《剑断秦殇》 第1章 蒙氏入秦 秦北上郡,时值春风未过,夏日未至!上郡以西紧靠荒漠,东南有太行山一脉相承,北方为匈奴蛮族。 上郡历来少雨,今年尤其明显,从雪化之后至今滴雨未落,农田干旱,河水枯竭,正逢青黄不接之时,加之匈奴人时常在边境一带抢掠,边境一带的秦民也大都逃亡到上郡之内,一时间上郡之中饥民随处可见,甚至有人活活饿死在城中直道之上! 又是一日,上郡城中屋舍之下依然充斥着饥民的哀声。往日上郡城中虽说冷清,却也能时常见到巡守兵将,而今日整个郡城之中却不见一兵一卒,压抑的感觉弥漫整个上郡城,若非匈奴人大举来犯?很多人如是想到,一时间上郡城中人心惶惶,尤其是商贾车队都是快马加鞭离城而去。 此刻郡城外,郡守桓齮却率秦军策马站在官道中,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副将有些不满的看着桓齮:“将军,我等等候多时,将军屈驾相迎,这蒙骜现在还没到,真是太过目中无人! 桓齮狠狠的盯了副将一眼:“蒙骜本非秦人,加之路途遥远不熟,来迟也是当然!”不过脸色也不尽好看!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队商贾车队从城中匆匆驰来,就连一些饥民也都相互搀扶着蹒跚前行! 桓齮眉头一皱,策马走到其中一个行商车队之前问道:“你们这些商人,为何都是行色匆匆?” 众人面面相望,车夫战战巍巍的走到桓齮面前:“拜见将军,匈奴大兵来犯,连守城将军都弃城而去,我等小民再不走恐将丧命于此!” “大胆,乱我军心当斩。”桓齮取出腰间大刀,对着车夫直劈而下,活生生将车夫劈成两半。其他行商见此,俱是驻足不前,惧不敢言,一时间官道之上只剩下马匹的低嗤声。桓齮环视四周:“匈奴贼盗扰我大秦,大王遣将前来,我在此相候,尔等小民却在此造谣生事!理应全部处死!” 桓檹话语刚落,官道上突然传来轻微的震颤,郡城之外风沙滚滚,郡城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匈奴人来了! 顿时那些本无力蜷缩在墙角下的饥民,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准备朝咸阳方向逃亡! “不是匈奴人,是我大秦军队!”一个老者神色激动的看着内城方向朝着惊慌失措的饥民们喊道!正四散而逃的饥民们神色木然的停了下来! “族老,何以见得?” “若是匈奴,风沙必从北面而来,如今风沙从南而来,定是我秦国大军。”老者看着眼前的饥民,轻声一叹:“哎,秦王派兵又如何,我等依然食不果腹。” 此时大道斜坡之下,一面白底黑边的大旗,上书一秦字!紧跟着是一面稍小的纯白将旗上书蒙字!马蹄声渐近,一队人马终于上得坡来,当先一人身高体雄,尺长虬须,倍添勇武!右边是一骑单帽体型偏瘦的青年将军,左边则是一个银甲金盔的青年,长相与蒙骜很是相似。 桓檹驱马上前,爽朗大笑:“早闻蒙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一番英雄气概!” “桓将军义重实在是太过抬爱小将,在咸阳之时,时常听大王和丞相说桓将军有万夫莫敌之勇,三万兵马拒十万匈奴于秦关之外,蒙骜自愧不如!”蒙骜 桓檹又面向体型偏瘦的青年将领:“杨少将军多时不见。令尊可好?” 杨端和对着桓檹行了一礼:“家父尚好,有劳将军挂心。” “想必这位便是蒙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果不其然。” “蒙武见过桓将军,久闻桓将军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蒙武之幸。”蒙武低头对桓檹 听完蒙武的吹捧之言,桓檹心中不免得意,脸露喜色。 “不知将军,那位所犯何事?”蒙骜看着车夫的尸身问到。 “此人在我等候将军之时,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扰乱民心!将军勿须理会,我且带将军入城再叙。” 两人并驾入得郡城,刚入城门,蒙骜便看见郡城直道两侧或坐或卧挤满了流民,蒙骜不难看出,这些难民已经饿得毫无气力! 族老看着蒙骜,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决然向蒙骜走了过去! 族老走到蒙骜马前,揖手:“蒙将军,如今上有天灾大旱,下有匈奴人为祸。老朽老矣,死不足惜,只可怜我族中青年子弟难以为活,但求将军体恤!” 随即族老虚弱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朝着蒙骜拜了下去,那些跟在族老身后的饥民见族老拜俯在地,连忙跟着拜了下去,口中大呼:“求将军怜悯!” “大胆,挡我军士之路,以法论处当是死罪!”桓檹颇为不悦的大声训斥道 “无妨!”蒙骜下得战马,快步走到族老身前,将族老扶了起来,目视着这些瘦如枯槁的流民,大声说道:“至从我蒙氏入秦以来,上受秦王恩宠,下有黎民恩惠,我已是秦国之人,而我部下将士也有人是你们的儿子,父亲,兄弟。如今天灾人祸,我蒙骜又怎能舍弃我坐下军士的亲人!” 蒙骜转身面向杨端和:“杨将军,我等将士之所以镇边守关,也是为了我秦民有安生之所,立身之地!再则耕于地,涉于商,我打算留下二十车粮草赈灾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杨端和思量一番:“不如先留下十车,再遣蒙武回咸阳,回秉大王讨取些粮草。” “将军不可!”桓檹阻止道,“匈奴人兵马众多,且不是大军攻城多以骚扰抢掠为主,军中物资怎可分与平民,一旦军队缺少粮草供给如何匈奴。” 蒙骜含笑不语,转身走到大军之前中气十足对一众将士问道:“天灾在上,匈奴人抢掠在下,你们的亲人食不裹腹,随时可能会饿死,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惨景吗?” “不愿意!不愿意!”所有将士齐声回答到! “既然不愿意,你们可愿让出部分军粮。” “愿意!愿意!” 桓檹见蒙骜,杨端和两人决议既定也不在多言,脸色却愈发阴沉! 蒙骜让人将十车粮草分与百姓,便让蒙武带兵去城外安营扎寨,随后便与杨端和一起前往郡府商讨用兵之事,入夜方才回营! 听闻蒙骜回到营地,蒙武连忙去见蒙骜:“父亲,我们刚来秦国,便以军粮赈灾,而且我看今日桓檹将军脸色不喜,恐有祸事。” “你觉得天下大势如何?” “合纵之时,秦国虽损伤却得巴蜀。连横之策,秦国远交近攻!如今秦国即便不敌五国之力,退也有巴蜀险地可守,已然是秦盛而诸强衰!” “秦虽强却也远非五国之敌,五国联兵无非为利!合纵之初秦失小利反之使得五国相互交战,秦借机脱身事外,募兵富民反而更强。连横之策,离间楚国,破合纵之势,五国即便联兵,也会相互挚肘!巴蜀虽险,秦国可破,巴蜀之险也不是非人力不可破。 秦国势弱之时,秦王概以贫瘠之地想让,得城之国看似获利,其则不然。分兵守之为其一,耗损金帛物力为其二,名为让地实为疲敌之策。 当年乐毅破齐,齐王迁怒我蒙氏,蒙氏在齐已无立足之地!秦王野心饽饽,如今秦国强于六国太多,秦王之心大白于天下,招将募兵,只是我等非秦人,秦王必不可信,若是我以军粮赈灾实为秦王招募士兵,也是为取信于王!我且修书一封,你先去觐见丞相,以丞相门客自居,丞相定会相助,如此方能立足秦国。“说完蒙骜取出竹简,书写一番,待到墨迹干褪才包裹一番,命蒙武连夜赶往咸阳求见秦王! 第2章 秦异人 赵国邯郸,富商吕不韦带着从异域贩来的珍宝、马匹行走在邯郸大道,吕不韦听闻邯郸城中但凡富贵之人除了赵国王室便是平原君门下卿客。 吕不韦便带着宠姬驱车前去拜会平原君。车队行至平原君府邸之前,却见平原君府邸侍卫正在驱赶一个身着王室黄袍举止儒雅的青年公子。面对两个孔武有力的门吏,青年公子却是力有不怠,被两个门吏狠狠的掀飞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吕不韦马车内的宠姬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向来无论势力多大的权贵都不敢做出如此有损王室尊严的举动。 对于常年行走七国踏足异域结识不少富贵豪强的吕不韦来说倒是毫不在意,吕不韦下了马车掏出两块黄金交给两位门吏:“烦劳两位通报,吕不韦求见平原君。” 两位门吏接过黄金,脸上的冷峻瞬间变成谄媚:“时常听闻吕公大名,今日得见纯属三生有幸。大人稍候片刻,小人马上去禀告君上。” 不多时,两个门吏将吕不韦请了进去。而此时青年公子慢慢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吕不韦车驾方向走来。 车内纱帘后宠姬这才看见青年公子模样俊秀、气度不凡,心生好感,便掀开纱帘:“公子留步。” 听见一道甜美的女声,青年公子转头一看,一张绝世容颜的脸正带笑看着自己。柳眉秋水眼,琼鼻像华珠相嵌,丹唇溢水,芳香如幽兰,香而不浓,葱指细长柔面。 见青年公子痴迷的盯着自己,宠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得意,宠姬痴痴一笑,唤了几声青年公子才回过神来,宠姬语气娇媚:“公子这般看着奴家,是否太过无礼?公子既然是王室中人为何会被平原君驱赶?” 青年公子干笑一声:“在下乃是秦国安国君之子赢异人,如今受质于赵国。从未见过夫人这般貌美之人,一时失态还请夫人见谅。” 听闻异人是秦王之孙,宠姬脸上神色幽幽一变:“原来公子贵为秦王之孙,他日甚至可能继任秦王之位…” 宠姬话没说完,几声大笑从平原君府门传来。宠姬和异人闻声色变,异人步步回首的快步前行,宠姬也是缩回车内媚眼含春的看着异人离去,异人自然也能看见宠姬在车内看着自己,不舍的挥手快步加紧离开。 平原君将吕不韦送到府外,吕不韦拜别平原君,上了马车见宠姬一脸不舍的看着刚才那位青年公子,顿时不悦:“赵姬,你在看什么?” “吕公勿怪,请容妾身分辨。刚才那人是秦国太子之子……” “秦国太子之子!奇货可居啊!”听到秦国太子之子,吕不韦眼前一亮,捋着胡须自语。 “妾身不明既然秦国如此强势为何不把他接回秦国。”赵姬继续说道。 吕不韦则依然自顾沉思低语,根本未曾在意,赵姬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便不再言语。 异人回到质子府,脑中尽是赵姬绝世美貌的面容,以及犹如天籁的声音。“可惜,可惜啊!不知是谁家女子。”异人轻叹出声。 “看公子一番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得遇佳人?公子可告诉在下,在下去为公子打听一番。”麃公戏笑道。 异人便将在平原君门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公子,我知道那女子是何人了!传闻吕不韦为娶一美人为妾,不惜倾半数家产,那美人名唤赵姬,传闻貌美与当年西施无二。” “若真是此女,我无法可得!” “也不是无法可得。” “哦,你有何良策?” “公子虽然身陷赵国,但一旦返回秦国,公子质赵用功,至少也会封侯,甚至会被安国君封为嫡子。吕不韦不过一介商贾,士大夫便可令其一无所有。吕不韦此人野心不小不然不会带重金前去拜访平原君。到时候公子可以先礼后兵,许以官爵,若是吕不韦不从,公子再带兵强夺便可。” “妙,果然好注意,若是我能继位秦王,必定大封于你。”得异人许诺,麃公连忙拜谢 “公子,吕不韦求见。”就在这时,仆从前来禀告。 异人,麃公相视一笑,齐出门相迎。一出门变见吕不韦站在府门等候,身后马车中正是异人念念不忘的赵姬。 赵姬透过纱帘看见异人看向自己,掀开纱帘对异人温柔一笑,让异人有些魂不守舍。吕不韦暗观异人神色,不怒反喜。两人各有所图的进了质子府,而赵姬则被异人安排到了后院。 “方才不知公子身份,未能相助,还请公子海涵。” “方才之事不提也罢,不知吕公前来为何?” “听闻公子受质于此,吕某恐觉公子金帛之力不足,吕某正巧略有盈余前来奉送公子 “吕公有心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异人心领。“ “诶,公子不必多心,容吕某说完。吕某虽是一介商贾时常趁马脚之利来往诸国之间,时常听闻秦国太子安国君嫡夫人无子,而公子在众多兄弟中也只是处于中间,吕某愿助公子回秦拿下嫡子之位。” “若吕公真能助我回秦拿下嫡子,我愿意与先生共享秦国。”异人、吕不韦相视大笑,异人命人备席款待吕不韦。 酒宴之上麃公心知异人所想,不断对异人众门人使眼色,众人轮番敬酒吕不韦,吕不韦心知肚明,却也来者不拒,装醉倒在桌上。麃公上前:“公子,吕公不胜酒力,我等先扶他到客房休息片刻。” 异人见麃公带人退去,迫不及待的来到后院,赵姬见到异人前来,连忙起身相迎:“赵姬见过公子!” 异人上前扶起赵姬,握住赵姬柔嫩玉手,赵姬一脸娇红,只是象征般的挣扎几下。见赵姬欲拒还迎,异人直接将赵姬搂进怀里。 一连几日,吕不韦命人带重金替异人买通赵国官吏,而且每天吕不韦都会带着赵姬拜会异人。 这日回到居所,吕不韦突然对赵姬说:“你觉得异人如何?” 赵姬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下跪在地。吕不韦虽然心中不舍单依然面色带笑问道:“不用担心,我故意带你去拜访异人,而且每次我都是假借醉酒让异人脱身与你私会。你可愿意长期陪在异人身边?” 赵姬一脸欣喜,异人年少英俊,何况异人对自己体贴温柔:“不瞒吕公,当时平原君府前一见,奴家也很倾慕异人公子。” “那就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还是异人的?” 赵姬略为思索一番:“是吕公的。” “好,好!明日我就将你赠与异人,若是男丁最好。你先下去休息。” 第二天大早,异人正在梳洗,仆役前来禀告吕不韦邀异人到吕宅赴宴 异人匆匆赶到吕府之中,却未曾见到赵姬身影,异人顿时兴致缺缺,吕不韦便提议让舞女前来助兴,异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吕不韦击掌为号,就见赵姬带着几名舞女前来,见到赵姬,异人兴致大涨,借着酒兴像吕不韦讨要赵姬。 吕不韦大怒:“公子,我为救你回秦散尽家产,如今你连我的宠姬也要讨要,太过了。” 赵姬走到吕不韦身前,双膝跪地:“吕公既然为了助公子,何必还在意区区奴家。” 吕不韦思考良久,无奈一叹:“公子,以后还请好好照顾赵姬。” 异人得偿所愿的将赵姬带回质子府,赵姬也是满心欢喜。 “公子,吕公此人野心勃勃,知道奴家怀有身孕才将我赠与公子。” “前几日我向国医讨要的绝孕之法,可曾用过?” “嗯!但是奴家依然担心,公子,不如你先让麃公找一个差不多与我同时临盆之妇,临盆之后偷换,若确定所生是公子的骨肉再换回来,若是不是就赠与他人抚养。” “如此也好,若是吕不韦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定然不会全心助我回秦。你先休息片刻,我先让麃公去安排一二。” 异人正要出门,麃公正好有要事前来禀报异人。见赵姬在此,麃公不便多言,赵姬就要借故退去,异人开口说道:“赵姬,麃公不是旁人,正好你可以与麃公细说一二。” 赵姬便将计划与麃公和盘托出,麃公一脸羞愧的跪在地上:“主母,麃公有愧!这几日我暗中监视吕不韦发现他都是假醉,对主母多有不敬,还请主母宽恕。” “先生对赵姬心有嫌隙也是应该,只要先生能全力辅助公子,赵姬变心中无求。” 赵姬怀孕足足一年有余方才临盆,异人早早的闭门谢客,麃公从外面抱回孩子从后门偷偷返回府内交于产婆,产婆调换婴儿之后便被麃公亲自送走,半路中麃公掏出几块黄金让产婆一家远离邯郸。 翌日,早已得知赵姬生子的吕不韦一大早便以恭贺的名义拜访异人,吕不韦对襁褓中的男婴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与异人并无相似之处,心中狂喜。异人、麃公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与吕不韦策谋回秦之事。 第3章 蒙武见秦王 蒙武带着几十名蒙家亲卫,蒙武也是心思细腻之人,事关万千百姓生死亦是攸关蒙氏一族立足秦国的机遇。 蒙武一路上不敢多做停留,路过官驿蒙武在驿官更换马匹的间隙,小做修整补充些干粮,昼夜兼程不过两日便赶到咸阳城。 蒙骜临行嘱咐蒙武自然领会,私调军粮当属大罪,蒙氏在秦国还没根基,放低姿态方能委曲求全。 蒙武让亲卫在咸阳城外等候,独自向范睢府邸赶去,到门房通报一番后守卫方才领着蒙武去往范睢书房,书房里的范睢正在几案边审阅官府文书,也不曾开口召唤蒙武入内。 蒙武见范睢有意冷落自己也不多言,安静的站在书房门前等候,直到范睢看完文书之后方才走到范睢跟前行礼:“小将蒙武见过丞相!” “蒙武,方才的文书乃是大王嘱托,倒是让你久等了。你前几日才随蒙骜出征匈奴,这突然回来咸阳见我所为何事?”范睢将文书放在一边,语气平淡问道。 蒙武从怀中掏出蒙骜所书竹简呈于范睢:“丞相素来以国事为重,蒙武等候片刻乃应当之事,详细因由家父书于其中,还请丞相过目再做定夺。” 蒙武躬身将竹简呈上,范睢看完竹简之后,脸上似有不悦看着蒙武:“如今蒙骜已是秦王之将,讨取粮草之事直接上报太尉府即可,何须告知我,至于私自调用粮草问罪与否,太尉府自会处置,并非我三言两语就可改变。” “丞相误解了,蒙家入秦之初乃丞相门客,并非大王之将,收留之恩莫不敢忘。再者若非丞相力荐家父于大王,蒙家又如何能得大王恩宠!北郡连年干旱,民不聊生,壮年活活饿死,而我大秦正值缺兵之时,若是丞相赈灾募兵必是大功,故家父方才让蒙武先秉明丞相,一切交由丞相定夺!” 范睢闻言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的佯装思虑一番,片刻之后方才说道:“你说得不错,如今五国大军驻扎在函谷关外,我大秦正是缺兵之时,事关重大你且随我一道面见秦王!” 范睢命令侍从备好马车,带着蒙武匆匆出门前往王宫觐见秦王。 秦王宫殿内,秦王与王太子安国君赢柱、奉常卿等人商谈祭祀事宜,听闻丞相携蒙武前来觐见,秦王眉头暗皱,面露忧色。 安国君见此,立即上前问道:“大王,丞相前来必是有要事禀告,大王似有忧色?莫不是边境有危?” “近来匈奴屡犯我大秦疆土,丞相荐齐将蒙骜于孤,数日前孤命蒙骜带兵北上,蒙武随蒙骜兵发边关,如此匆忙赶回必有大事,莫不是匈奴大兵已破边境城池,如今五国举兵来犯,当下之局该是如何?传!” 宦官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范睢带着蒙武来到秦王大殿,双双拜过秦王。 “丞相带蒙武前来见孤,可是匈奴已攻破边境?” “大王多虑,区区匈奴可非我大秦之敌,蒙骜将军已击败匈奴前军。前年面见大王事关我大秦百姓,蒙骜将军心有良策才命蒙武赶回咸阳。” “哦?有何良策,丞相你且说来。” “大王应该知晓上郡连年干旱,还有匈奴部落为祸,百姓已断粮数日,已是路有饿殍!蒙骜知大王素来爱民,况如今中原五国举兵来犯,眼下正是缺兵之时,故命蒙武连夜赶回向大王求一些粮草以作募兵之用,百姓无食,自然勇于入军!”范睢说完便退到一边,对蒙武使了个眼色。 蒙武会意立即向前:”大王,家父命蒙武前来请罪,上郡百姓无食,连壮年都活活饿死,家父不忍我大秦子民遭难,私自用军粮赈灾,已招募军士数千,只是如今粮草匮乏,还请大王降罪!蒙武愿代父受罪!” “大王,蒙将军实乃大义之人,虽然私放军粮理应当罚,但蒙骜放粮并非徇私,边关之将不只是为了防御外敌,更是为了保大秦之民安身立命,不可责罚!我愿运送粮草北上!筹措粮草需要些时日,不如先下诏桓翊,从桓翊帐下先行调拨。”不待秦王开口,王太子安国君连忙开口。 秦王微微颔首:“安国君之言正合孤意!有此忠良大将,我大秦之幸。加封蒙骜为后将军,蒙武为都尉,丞相范睢举荐有功,封地加两城。 命内史府即刻筹备五万人马粮草,蒙武暂代押运使一职,倒得上郡官复都尉归于蒙骜帐下,安国君为监军同往上郡,行赈灾募兵之职。” “诺。”安国君起身站到秦王跟前领着众人受命一一退去。 出了蒙武拜别范睢回到蒙家在咸阳的府宅!府门前站着四个雄壮英武的蒙家亲兵,见到蒙武归来,立刻上前行礼接过马缰:!蒙武对守卫吩咐一番方入厅堂,拜过母亲! ”你怎么回来了?“蒙母一脸惊诧的问着。 ”上郡大旱,父亲命我回咸阳于丞相之处求助,向大王求取粮草以做赈灾。“ ”可曾见过大王?为将者不可随意离开军营,为臣者不可违背君侯之命!“ “母亲放心,丞相已带我觐见过大王,大王让我过几日随安国君一同运粮回上郡!” ”如此方可,既然回来了,多陪陪田雨!田雨向来顽皮,如今临盆在即,恐怕她心里多少会有忧虑!这会她应该又在膳房!你去找她!“ 蒙武告退母亲,直接去膳房找田雨去了! 蒙府后院之中,被一片杨木包绕的水塘,塘里漂浮一片水葫芦,紫色的花簇与翠绿的宽叶构织成一张清新而高雅的田园图,水葫芦之间时有时无的浮着厚厚的一层浮萍,三个勾角红亭坐落在水塘之中,崭新的木板走廊覆盖了水塘四周与三个红角亭相连! 偏东的红亭中,田雨着一身华贵锦衣,云髻高耸,莹白肌肤,观其年龄不过二九年华。田雨一手拿着一根细木条拨弄着水面的浮萍,细看之下裙边沾染了不少黑色的碳灰,就连瑶鼻上也沾染着些许草灰,贵气中又有些顽皮。若不是高隆的小腹,此刻的田雨更像是是一个俏皮少女! 丫环嘟着嘴角,愤愤不平的站在一边,翠绿长裙上尽是黑灰! “少夫人,下次咱们就别去厨房了,每次少夫人都是弄得一身灰,少夫人临盆在即,老夫人知道了又会骂奴婢了!” “没事,蒙武哥哥在军营里做饭的时候我也经常帮忙。” “少夫人,少将军每次都能做好,你每次都会把米烧成糊,还弄得一身脏兮兮!”丫环一副无奈的说道! “所以我才要继续做嘛!你快去换了裙子,免得老夫人又骂你!” 丫环应声告退之后,田雨扶着小腹,脸上充满了思念,眉头紧蹙,红润的脸上平添一丝病态之美! 上郡!蒙骜,杨端和离开郡府之后,桓檹一脸怒意的坐在厅堂之中,座下谋士赵信见桓檹脸色难看,眼神一转,心生一计:“将军,蒙骜此僚太过目中无人,先是让将军苦等数个时辰,在城中又不仅公然反驳将军,让将军颜面大失,而且借赈灾之名,损将军威望!我恐蒙骜借饥民之事在大王面前诬害将军抗匈不力,以换取爵位富贵!” 听到赵信的话,桓檹大惊:“若蒙骜诬害于我,王必罪!轻则为庶,重则生死,汝意何为!” 赵信笑曰:“将军可先蒙骜而奏其私放粮草,断军食粮,有私通匈奴之闲!军无食粮,无以为战,王定怒之,而将军则有功无过,王必厚赐!” 桓檹大笑:“若王赐,吾必重金以厚!以先生之见,孰能见王!” “将军,待明日午时,吾愿只身前往见王!然路途甚远,信恐金不足已!” 桓檹命人取金赠与赵信,赵信含笑而去! 第4章 麒麟祥瑞 走进膳房,蒙武四下环顾一圈不曾看见田雨身影,只有几个火夫围在已经熄灭的灶台边一阵忙活!火夫看见蒙武,慌忙站起躬身行礼:“少将军!” “不必多礼!倒是给诸位添麻烦了。”看到灶台边光盈盈的几滩水迹,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好在几位火夫都是蒙氏老人,不远千里追随蒙骜而来。 “吱吖”一声推门声响起,膳堂一侧的房间走出来一位断臂老人。老人本是蒙家亲卫,年轻时随蒙家出战燕国失去一臂,被蒙武祖父赐名蒙诚。独臂蒙诚虽说依然勇猛无比,上战场多有不便,便让其掌管膳房以免小人投毒暗算。 蒙家入秦,蒙诚没有像其他奴仆一般接受蒙家赠与的钱财离开,而是以蒙氏族人的身份带着子女追随蒙家到了秦国。 蒙诚武艺精湛,算得上蒙武的启蒙之师,蒙武多有尊崇,赶紧向前问前行礼:“蒙武见过诚伯。” 蒙诚点点头问到,皱眉问到:“蒙武,你随将军出征几日便回,可是将军遇到麻烦,若是将军遇到麻烦,老朽虽然风烛残躯,也可为将军杀敌挡箭。” 蒙武自然知道蒙诚所言非虚,急忙开口解释,将上郡赈灾募兵之事详细道来。 听蒙武说完,蒙诚安心的点点头。蒙诚知道蒙武来意,一脸慈爱的说道:“田雨这小捣蛋鬼和丫环刚走,而且从你北上之后天天来膳房捣鼓,每次都弄得一身黑灰,炉灶炭尽火灭。” 蒙武无奈一笑:“田雨给诚伯添麻烦了,还请诚伯见谅,多多包涵。” “什么见谅不见谅,人老了每天看这调皮的小丫头捣蛋也是一番乐趣。我记得当年在齐国的时候,这小捣蛋来找你麻烦,直接从王宫偷跑到蒙府把泻药倒进菜里,被我抓住之后,直接把身上值钱的都给我叫我保密,呵呵。”蒙诚话风一转:“哎,如今田雨不再是齐国的小公主,远走他方难免失意,保持这调皮的性格也许也是好事。” 蒙武听完蒙诚的话心有同感,蒙家效忠齐国数百年,历代蒙氏主母皆出自齐国王室,如今却被齐王逼得远走秦国,若无他故恐再难踏上齐地,蒙武眼神中露出怅然之色。 蒙诚看在眼中,不多言只是拍了拍蒙武肩膀,田雨心中对父母思念之情蒙氏一族自然心知肚明:“她应该回了内院,你去陪陪她。”说完蒙诚便低叹一声转身去安排火夫 蒙武向后院走去的时候,田雨正坐在亭台上发呆,一脸的思念之色,连手中的木条落入水中也未曾发觉。 木条落入水中,荡开浮萍,塘面之上鼓起一连串的气泡,田雨万分无聊的趴在亭台倚栏上看着水面冒起的水泡。 塘面的水泡按常理来说应该很快消失,此时却非常怪异,塘面上的水泡一直没有消停,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逐渐整个池塘像沸水一样沸腾起来!浮萍滚滚翻转,浮萍被荡在岸边起伏! 水塘的动静太大惊醒了发呆的田雨,连刚刚走到后院的蒙武看着沸腾的池面也惊呆了,一道黄影从水塘中飞窜而出,蒙武和田雨还没来得及看清黄影的模样,黄影便再次没入水中! 蒙武担心田雨被黄影所伤,急忙冲到田雨身边,护在田雨身前!刚才破水而出的黄影不过一尺左右,蒙武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紧张的看着水面,不敢有任何大意! 感觉到风声,田雨转头一看,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蒙武,田雨惊喜的抱着蒙武:“武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你为什么就不叫夫君呢?”蒙武溺爱的轻抚着田雨如丝长发! “从小到大一直叫你武哥哥,你为什么非要我叫夫君呢?”田雨调皮的看着蒙武,眨巴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咦,不对啊,武哥哥你不是随父亲出征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武哥哥现在是逃兵,不对是逃将!”田雨好奇的盯着蒙武。 蒙武被田雨看得有些不自然了,轻轻捏了田雨小鼻子:“什么逃兵、逃将?你夫君像是当逃兵逃将的人吗?” 田雨没有答话,不过却若有所思的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看到田雨纠结的表情,蒙武一阵心塞,田雨点头和摇头蒙武自然清楚。 就在蒙武心塞之际,一道破水声响起,蒙武和田雨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对小巧鹿角从水面浮现,紧接着一颗陶壶大小的龙头,两只龙眼好奇的看着蒙武和雨池,咿咿呀呀的叫了两声!两只小爪子像未睡醒般揉着眼睛。 “龙?”蒙武有些惊疑的看着水里的小龙头,田雨则是两眼放光的盯着那双揉眼睛的龙爪。 水中的异兽好奇的看着蒙武、田雨,整个身子浮出水面,龙头,鹿身,牛蹄,长不过一尺有余,模样却煞是可爱! “龙不像龙,这是什么东西?”蒙武手心冷汗直冒,有些紧张的问着田雨,一看那颗龙头就知道眼前的异兽不是寻常之物,但凡跟龙相关的从来都没有简单的。 “嗷!”听见蒙武说自己是什么东西,异兽不满的冲着蒙武打着鼻息,一身轻而尖细的吼声似虎似龙。 “叫你只读兵书,这是麒麟!不过这小麒麟好可爱啊,好想抱一抱!”田雨看着池中的异兽两眼精光闪闪,麒麟听到雨池的话,很自豪的高昂着头如人在地上行走一般在水面行走,田雨朝异兽招招手,异兽顿时兴奋的在池塘面上蹦来跳去,两只前蹄时不时的拍打着水面! “原来这就是麒麟,看样子应该是刚出世不久!既然你喜欢我去给你抓过来!”看见是只麒麟幼崽,蒙武也不在紧张,麒麟既然是瑞兽也就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蒙武飞身向小麒麟扑了过去,麒麟看蒙武扑了过来,也不躲闪,眼神中却是异常顽皮,前蹄悄悄在水面轻踏,一道让人难以发觉的细小水箭射在蒙武膝盖上,这时蒙武的身影已经飞了过来。 麒麟动也不动的站在水面,任由蒙武抓住自己光滑的鳞甲。蒙武抓住麒麟重心不稳,直接跌入水中,荡起满堂淤泥,清澈的塘面变得浑浊不堪。 蒙武抱着麒麟从水塘里站了起来,看到蒙武此刻的样子,雨池忍不住掩嘴轻笑,只见蒙武除了银白色的铠甲还有些许干净之处,整个人像被淤泥裹了一层,脸上还沾着不少浮萍和枯叶,而被蒙武抱在手中的麒麟身上却是滴水未沾! 正当蒙武高兴,膝盖传来一阵冰凉,塘面肉眼可见快速结冰。被蒙武抱在手中的小麒麟猛然用力,蒙武只觉双手发麻,身子在池塘里不自觉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还没倒下去,背后的水面已经变成厚实的冰块,蒙武脑袋磕在冰块上,一道脆响,就见蒙武痛得嗤牙咧嘴,不知是痛还是被冻得发冷。 小麒麟轻松从蒙武手中挣脱站在冰面上,吐出小舌头在蒙武脸上不停得舔,蒙武赶紧大叫:“别舔,你是麒麟不是狗。” 塘面转瞬化冰可吓坏了亭台里的田雨,差点直接从亭台里跳下来。舔了几下蒙武,便闲廷漫步的朝田雨走了过去,小麒麟每走一步,塘面冰层就变成水。小麒麟小蹄在冰面跺了几下,整个塘面再次变成了水,蒙武身后坚冰突然消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再次跌了下去。 小麒麟跳到田雨身边,小脑袋在雨池手臂边轻轻斯摩,小舌头在田雨手心亲昵的舔了几下,田雨试探着将它抱在怀里,小麒麟没有任何反抗,两只前蹄却很人性的对着狼狈站在水中的蒙武挥舞了几下。 蒙武打着哆嗦捂住头艰难的爬到亭台上,看着任由雨池将其抱在怀里,呼呼欲睡的小麒麟,若有所思的四下看了一下,马上解下披风盖在麒麟身上,将麒麟遮盖的严严实实,郑重的嘱咐道:“雨儿,麒麟是神异之物,千万别让人看见,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嗯,我知道,以后我就把这小家伙藏在屋里,不让任何人看见。”田雨难得认真的说道。 蒙武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田雨连忙催促蒙武进房沐浴更衣。 第5章 神将降世 蒙武和田雨回到内房,蒙武一脸难堪的挥退那些暗自偷笑的丫环。蒙武看下人退出小院走远才将披风掀开,露出个虎头虎脑小家伙。 田雨将麒麟放在地上,小麒麟好奇的看着四周,小前蹄做了一个揉眼的动作,转眼又向前走了几步趴在田雨鞋子上呼呼大睡。 蒙武头顶上还沾一些浮萍和塘中枯叶,田雨一脸嫌弃的催促蒙武沐浴更衣,自己则抱着小麒麟坐在椅榻上。 片刻之后,蒙武穿着一身蓝色云纹衫走了出来,随意谈了一会儿,田雨觉得有困意,蒙武便将田雨扶到床上躺下,蒙武替田雨盖好被子后从架案上取了几卷兵法竹简回到外厅细读。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期间下人送来膳食之后,蒙武便关了门窗示意下人不要打扰,回到内房见田雨依然在睡熟,蒙武怕惊醒田雨,便将膳食轻放在桌案之上,继续看兵法。 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响起,蒙武转眼一看,小麒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外厅,正蹲在桌案边一只前蹄捂着脑袋,两眼冒着绿光紧盯着桌案,直接跳了上去,大吃特吃,一个个瓷盘被小麒麟踢下,摔成一地的粉末。 小麒麟吃完桌上的菜食,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对着目瞪口呆的蒙武低嘶一声,小爪子不停的扒拉门框,蒙武想着这小家伙该是想回池塘了,起身拉开门,小家伙跟着蒙武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刚走到庭院,背后突然泛起一片白光,庭院之中犹如白昼,蒙武回头一看,小麒麟被一片白光笼罩,蹄下祥云突现,直接从蒙武头上飘过朝天上飞去,麒麟双角之间一道微光悄悄没入蒙武眉心,蒙武感到一阵恍惚,昏倒在地。 繁星闪烁的夜空,一声怒雷声响彻咸阳,乌云从天际席卷而来,须臾之间天空繁星消失不见,紧接着又是数道雷声响起,昏睡在地的蒙武被怒雷声惊醒。 “啪”,正好这时内房里传来茶杯落地的碎裂声,蒙武从地上挺身而起,急忙冲进内屋。 只见田雨仰卧在床上双手紧紧捂着高隆小腹,一脸痛色。看见蒙武来到身旁,田雨忍不住痛呼一声,蒙武有些焦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肚子有点胀痛,是不是要生了?好怕!”田雨脸上梨花带雨,几滴泪水在眼窝里打完转滚了下来。 蒙武替田雨擦掉眼泪,嘴角漏喜:“没事,没事。生孩子好像是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难道你生过孩子?真的只有一点点疼吗?”田雨一脸期待的看着蒙武。 蒙武有些哭笑不得安慰道:“真的只有一点点痛,他们都是这样说的。我去叫人,你先忍忍。” “只有一点点疼,那我不怕。” 蒙武将田雨轻轻靠在床头,快步走到门边开门就朝庭院外大喊:“快来人,少夫人要生了”。 蒙武的声音传遍整个蒙府,一时间整个蒙府之中人影纷乱,蒙母带着蒙家女仆匆匆赶了过来。 蒙母进房看了一眼田雨,立即将所有蒙武等所有男性赶出庭院,亲自在田雨床边安排一切。 许久之后,屋内的雨痛叫声停止,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夜的宁静,夜空中又是一声惊雷声。原本喧闹的咸阳城鸡鸣狗吠戛然而止,马厮的马或是匍匐在地,或是在马厮内惶惶不安。一团紫气隐藏在乌云之后悬浮在蒙府上空,紫气之中一道异兽光影若隐若现,因为已是夜半时分,倒没有被人发觉异常。 蒙武见孩子出事,走到床前,一脸疼惜的看着挂满泪痕的田雨,从热水盆里拿着绢丝细帕替田雨擦拭。 田雨幽怨无力的盯着蒙武:“你是个大骗子,你不是说只有一点点疼吗?” 蒙母莞尔一笑:“他又没生过孩子。” 蒙武傻傻无语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秦室太庙之中,幽暗的石室中,盘坐在草席上白须老者双眼猛然睁开,精光摄人。老者穿着一件淡薄的麻衣走出石室,看着蒙府上方的紫云,突然发现紫云中的光影,一声惊叹:“麒麟,难怪会有如此浓郁的祥瑞之气!” 老者掐算一番,皱如树皮上的老脸微微一笑,自语到:“凡尘百年,终于要离开。”老者穿过太庙祭坛,来到奉常卿居室门口,看到被雷声雷声惊醒的奉常卿正站在门口,老者对着奉常卿轻声吩咐一句:“随我前去见大王。” 看到老者半夜前来奉常卿吃惊万分,恭敬的喊了声:“老师。” 听到老者要去见秦王,奉常卿丝毫不敢怠慢抓起自己的衣物一边着衣往着马厩小跑过去。 到了马厩,奉常卿只见所有的马匹都匍匐在地,四腿颤抖丝毫不敢动弹。 老者眉头一皱:“不用安排马车了,我带你去!”一把抓住奉常卿身影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王宫之外,老者对奉常卿使了个颜色,奉常会意拿出自己的官牌,带着老者来到秦王寝宫。 此刻秦王已经入睡,不带秦王左右唤醒秦王,老者让奉常卿上前晃醒秦王。 从睡梦中醒来的秦王顿时大怒,正欲开口,却看见床榻之前站着的是老者和奉常卿,秦王怒气褪去,挥退左右才起身行礼:“鬼谷仙师半夜前来,未曾远迎,先生勿怪。不知仙师有何指示?” “秦王不必多礼,老朽半夜前来是向秦王辞行。” “仙师,这是为何?”秦王不解。 “我等方外之人不可为名为利参与诸国之事,八十年前我假死隐遁之后,除却张仪,一众门人以寻我,只是为名为利参与诸国之事的借口罢了。如今我停留凡尘的时限已到,不过离开之前先恭喜秦王。” “仙师说笑了,如今仙师将要离开凡尘,秦国外有五国联兵,何喜只有?”秦王失落的说道。 “帝辛之后再无人皇,大周数百年人间杀伐不休,三道不佑。人间怨气直冲九天神宫,五方瑞兽降世间。九州一统已定,时才咸阳紫气东来,祥瑞降生,一统天下必是秦国。秦王你随我来。” 秦王随意披了件袍子和奉常卿一左一右跟在鬼谷子身后来到宫墙城门上,秦王果然发现笼罩在咸阳上空的乌云中,有一团肉眼难辨的紫色,还有紫色中的龙头光影。 “奉常卿,你去准备马车,孤去看看那紫云之下是谁家?” “大王,马有灵性,刚才我与老师前来之时,看见马厮之内的良马都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奉常卿为难的回话。 “秦王,还是我带你去。”秦王知道鬼谷子早有已形随心至的能力,也不多言。 鬼谷带着秦王直接出现在蒙府大门前,几个守门的亲卫却像看不见鬼谷子和秦王,任由鬼谷子带着秦王直接来到蒙府后院。 鬼谷子和秦王来到后院之时,蒙武正好从蒙母手中接过婴儿。婴儿本来紧闭的双眼在鬼谷子进入后院之事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鬼谷子,鬼谷子慈爱的笑了笑,婴儿才闭眼继续入睡。 鬼谷子带着秦王闪身回到宫殿之中,奉常卿走上前:“大王,是谁家的孩子?” “蒙家,蒙武之子!仙师,此子便是一统天下之人?此子如今降生秦国,我王室一脉又如何得以保全?”秦王不甘心的问道。 “大王多虑,这蒙家至齐国而来,不正应了仙师紫气东来,麒麟身来祥瑞,言下之意此子可以助我大秦安天下。老师可对?”奉常卿跟随鬼谷已久,自然知道一些秘闻。 “然!麒麟子,可是文臣也可以是武将,能护佑国运。麒麟出,青龙现,皇者将出!”鬼谷子微笑的点点头。 秦王脸色为难的看着鬼谷子:“仙师有所不知,蒙家本是齐人,世代为将,年前蒙骜率家眷宗亲入秦。蒙骜投我不久,非我秦人,冒然重用有所欠妥,不知其心,又恐诸将难服。” “大王不必多虑,麒麟非忠臣良将不可托生,论功行赏可去诸将之心!蒙骜此人不好功,有大能却甘于屈就的人,秦王大可用之。秦王切谨记,切不可让麒麟子死于非命,否则国运散尽。”言罢,鬼谷子转头看向奉常卿:“赢虔,你师从与我,真龙之子命运坎坷磨难重重,非到必要时刻你不可参与。秦乱于法,卫秧之事不可再现。时辰已到,吾将去也!” 话语刚落,鬼谷子的身影逐渐变淡,化着点点光辉向空中飘去。 秦王、奉常卿,连忙下跪在地朝鬼谷子化着的光影拜了下去。 第6章 张唐之谋 翌日一早,昭襄王命随侍去召安国君前来王宫议事。 片刻功夫,安国君便带着几位门客来到王宫。待众人落坐,昭襄王目光灼灼的盯着坐在安国君下侧之人:“张唐,安国君为蒙骜开口,可是你主意?” “大王,张唐虽与蒙骜深交已久,但绝非徇私之人。蒙骜此举其一收拢人心,其二试探大王。所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于法而论蒙骜擅自调用军粮确实有罪,于礼来说蒙骜是因大秦子民而获罪。大王若是处罚蒙骜难免让将士离心,若是不处罚又难掩众口。安国君可以代士族为蒙骜请赏,才可万无一失。更何况良将难觅,下臣也是为大王着想?” “良将难觅?不见得!你张唐不就是良将?不过蒙骜的确是一名难得的将才!”昭襄王饶有深意的说道。 “家父临终曾有言:不可擅动兵戈!”张唐干笑两声。 “行了,行了!你们暂且退下!我且有事与安国君单独商谈!”昭襄王挥退左右侍从和安国君门人。 安国君回到府邸时,正值晌午,府中数十食客门人一如往常一样早已在主厅等候多时,见到安国君回来,都起身恭迎,安国君对众人点头示意之后,走到主位坐定。仆役才上前:“太子,酒菜已经备好,是否开宴?” 见安国君点头,仆役让人将酒菜端上各个门客的独桌之上。安国君夹了一块小菜示意门客们随意,众门客才举杯对饮,一时间主厅之中犹如闹市,唯有张唐等少数几人未曾喧闹。安国君寻思:传闻孟尝君坐下门客无数,想来也是这般情形。 吃饱喝足之后,众门人纷纷告退离开,唯有张唐依旧坐在厅中。 安国君端起酒杯,轻酌一口,看着正襟危坐的张唐:“张唐,不知我的这些门客比之孟尝君的门客如何?” 张唐反问安国君:“不知安国君可曾留意桌上菜食剩余多少?” “何解?”安国君疑惑的问道。 “贤者能者求仕,无能者求食。安国君一观便知!” 安国君走到张唐身边,张唐前行几步:“安国君可曾发现这三桌一直以来几乎都没怎么动过!思多则食少,他们投奔你必有所图!” 张唐又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面前一十来桌:“据我所知这十几个人每次都是菜盘里都一无所剩,只求口腹之欲而已!” “言之有理,这十来人投奔我已来从未出力倒是借我之言惹过事端!看来孟尝君果非浪得虚名,连鸡鸣狗盗之辈都能立下气奇功,我自愧不如!”安国君语气低落。 “安国君还是早些决断为好,这些人留则生变!贤臣良将若是品性不端,多会出祸。蒙骜其人品性忠直厚德,重恩情明大义。齐王有负蒙家,我诱他投秦,不想大王拒之门外,若不是丞相收留大秦少一良将。”见安国君的失落之色张唐趁机说道。 安国君欲言又止:“虽然不知蒙骜带兵之能如何,既然蒙骜重恩情,丞相有恩于他……” “我知道安国君你对丞相心有顾及,虽然蒙骜是丞相收留推荐,这一点安国君大可安心。丞相也是大王臣子,这便是大义。 丞相年事已高,而且丞相的子嗣后代又都是庸才。 为将行军,用兵谨慎只是下策,善于借势才是用兵王道,姜太公、孙膑用兵都是借势。大借为天时地利人和,小借为山地借山势,江河借水势,平原借人势! 蒙骜此举先是借上郡灾民之心可谓人和,借丞相的权势也可以算是天时。 我猜丞相带蒙武见大王必定是蒙骜授意蒙武先求助于丞相,蒙家世代为将,以今日之事足以看出蒙骜此人不仅武力勇猛,而且善于借势,心智不弱,以抚民而立足秦国,借丞相来表功! 大王向来对丞相言听计从,当时在大殿之内我暗示太子替蒙骜父子说话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同时也能拉拢蒙氏父子! 拉拢蒙氏,也是为你将来继位秦王之后征战六国。” 安国君听完张唐之言心中茅塞顿开,心生一计,安国君佯装忧虑的皱眉说道:“白起被削封号贬为卒,司马靳被牵连。若是五国联兵大举来犯,我秦国无人是廉颇,乐家父子的敌手,秦国必将城破地失!张唐若是我保下白起你觉得如何?” 安国君所示之意,张唐心中了然,也只能故作不知的回话:“安国君,万万不可,大王之所以惩处白起,并不是完全听信丞相的话,白起数次违背大王的命令,为将之人易遭猜忌,所以我从不愿带兵为将。如果安国君替白起开脱,必定让大王心生不满,恐怕反而被大王免去太子之位!” 听出张唐话里的回拒之意,安国君却并不放弃继续诉苦:“前方谍报传来赵楚韩将联兵来犯,诸将无良策,大王为此几乎一夜白头。哎!” 张唐无奈一笑,昭襄王年过花甲白头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安国君不必如此!既然安国君数次激将于我,若是不为安国君解忧愁,倒显得张唐不忠不义,我愿带兵出征!三万精兵可攻韩城,五万精兵可取魏土!” “好,我明日奏请大王给你五万精兵攻韩。”见到张唐终于请命带兵,安国君脸色瞬间由忧转喜。 “只需三万足以取下韩国陉城,若是失败,张唐从此不再提带兵之事,甘愿自刎。”张唐一脸坚毅的说道。 安国君见张唐语气坚决,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张唐不愿领兵安国君一直心知肚明,为了让张唐取胜,安国君只有暗中遣兵协助。 夜里的几声炸雷,乌云遮天却没有滴雨落下,安国君虽然心有忧虑,出兵之前天上雷动,不知凶吉,但天刚放亮安国君依然带着张唐面见秦王。 一夜不曾安眠的昭襄王,两眼发红,听闻太子安国君求见,便去了大殿。张唐向昭襄王请命愿意带三万兵马攻下韩国陉城。 昭襄王心中大喜,立即应允,按照张唐的要求调拨了三万善于骑马的士兵,二十大军所需的军旗,以及一万人的辎重!等张唐领命告退之后,秦王留下安国君并命人传来奉常卿。秦王摒退左右,一直到深夜安国君和奉常卿方才离开。 张唐带着三万精兵向东出了函谷关,大军在秦境内不断更换马匹急行。赶到秦韩边界之时张唐让军队驻扎在王檹守军之侧,暂做休养。 天黑之后,张唐将三万精兵集合在一起下命兵分三路,校尉王翦领一万二千带右路军前往皮牢,司马梗领一万二千人为左路军前往平阳。 左右两路军带上干粮轻装上路,张唐指着地图上的两个位子对两人吩咐道:“你二人带兵在山林中藏身,待到平阳、皮牢守兵出兵援救陉阳一个时辰之后即刻攻城,攻城之后留两千人看守,其余兵将操近道汇合于陉阳城外,三面包围陉阳。” 两人领命带兵离去。 张唐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六千人走小道,穿行于密林之中,到达陉城城外之时正是半夜。 张唐选择了一处丛林密布的小山丘,命令三千士兵筑防御工事,一千兵将所有军旗插满邻近的山坡,两千精兵卸下所有辎重,然后就地取木做好支架,把军甲挂在在木架上。 一切妥当之后,张唐命令六千稍作休整,卯时中时刻再分散在几处山头的军旗之下。 卯时下时刻,张唐命副将前去陉阳城门之下叫战,睡意朦胧的韩国守将站在城门上见到城外山头连片的秦国军旗,军旗下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秦国士兵,山坡之下虽然看不见,不过从军旗的数量来看秦国大军至少二十万人马。 韩国守将瞬间睡意全无,急忙下令紧闭城门不出,同时派人去临近平阳、皮牢两城求援。 而张唐每日则命士兵分散在四周不停得烧火,命令副将每日叫战三次。 韩国军队看见秦军之后炊烟不断,早已战意全无,甚至不少士兵偷跑而逃。 平阳、皮牢两城守将听说秦国大举来犯,连忙调兵遣将星夜驰援,两城军队刚刚动身一个时辰,隐藏在两城十里之外的秦军立刻奔向两城,众将士跨上战马,口中大喊:“援陉城之兵已经全灭,投降不杀。” 两城剩下人马听说前去驰援陉城的人马已被秦军尽数灭杀顿时战意全无,弃城而逃! 秦军兵不血刃的拿下平阳和皮牢,王翦、司马梗按照张唐的吩咐各自留下两千人马留守,其余人朝着陉城赶去。 平阳、皮牢两城守将到达陉城之后,跟随陉城守将来到城门之上,看到对面山头数不清的军旗,不断的炊烟,心中估计秦军应该有三十万大军,自己这方三城相加也不过十来万,无法与之为敌,心中萌生退意,但却不好开口。 就在韩国三位守将心中犹豫是否弃城之时,左右两路秦军杀声震天的赶到陉城南北两门。 陉城守将听到南北两方传来的杀喊,而山头之上的秦军人影闪烁,想来是要准备攻城,陉城守将额上冷汗如雨,与平阳、皮牢守将对望一眼,相互点头示意。 “撤退!”陉城守将一身令下,早已胆寒的韩国士兵纷纷跑下城门,向着新郑方向逃亡而去,一时间陉城内乱成一团,哭声震天。见到韩军逃跑,张唐一声令下六千秦兵蜂拥而出,攻破城门三路秦军汇合一路直追韩军,追出陉城十里之地,灭敌过万,张唐才下令收兵返回陉城驻守。返回陉城后张唐心知自己带三万秦兵攻韩必然会被韩军知晓,若是韩军大举进攻,必然会全军覆没,张唐不敢怠慢即刻命王翦赶回秦韩边境向王檹求援驻守陉城。 王檹得知张唐带兵三万攻下韩国三城,心中震惊,即刻亲率十万大军穿近道赶到陉城,一日便赶到陉城,见王檹援兵已至,张唐命人大开城门请王檹入城。 第7章 安国君示好 张唐兵发陉城第二天,昭襄王在大殿中来回踱步,思虑如何才能交好蒙氏,又不显得刻意为之。毕竟心甘情愿留在秦国效忠远比封赏收买人心要更长远,封赏到最后便是功高震主。 看着心不在焉的昭襄王,宦官误以为昭襄王心情不佳,便提议可:“大王,上几日行宫督军来报,主动加入行宫修建的民夫增多了不少,倒是内务府的石材木料倒有些慢了,大王不如去行宫看上一看?” 昭襄王眼前一亮,出宫巡查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借口!昭襄王立即命人传诏安国君、范睢等人入宫,随自己出城巡查行宫。 临行昭襄王暗中授意安国君,安国君事无巨细交代给了车府令,才随昭襄王一道上了王辇,其余文臣武将各自蹬车拱卫。 车府令得了安国君授意,安排了一队王宫禁卫肃清道路中间的贩夫走卒,乍一看就是万民夹道恭迎秦王车辇。无论昭襄王还是群臣看着这众星拱月的场面,突然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这才是权贵士族该有的排场。 当车辇走到蒙府不远处,昭襄王远远看到看到蒙府大门紧闭,红木大门上挂着一段丈长红绸,昭襄王下令停了车辇,后面武将文臣见秦王王辇停下,纷纷赶到秦王车辇周围。 看着蒙府,昭襄王佯装不知对安国君和范睢开口问道:“那是谁家府邸?为何白天挂着红绸,还大门紧闭,可是有何喜事?” 范睢自然知道蒙骜府邸所在,连忙俯身拱手回答:“大王,那是蒙骜的府邸。闭门挂红绸,那是府内主家增添新丁的意思。” “蒙骜父子为我大秦镇守北疆,善待我大秦子民。既然蒙府有喜事,孤又恰逢其会,那就去蒙府小坐片刻,谁去叫门?” 不待诸人搭话,安国君直接下了王辇走过去叩响蒙府大门。 稍时,蒙府中的卫兵大门微开,看见安国君一身华服,头戴金冠,贵气十足的站在大门边。 “这位大人,我家少夫人昨夜临盆,老夫人和少将军通夜未眠此刻正在休息,不便见客,还请见谅。” “无妨,你去通知蒙武,就说大王到访!”安国君微微一笑,身子朝旁走了一步,卫兵向前一看,正好是秦王车辇和环绕在秦王周围的诸多文臣武将,卫兵连忙将大门全开,顺手敲了几下门边铜钟,单跪在地。 片刻后庭院里响起一片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一队蒙家亲卫持矛站在行道两侧,皆都是单膝跪地恭迎秦王。 内侍搀扶着秦王下了王辇,径直走入蒙府,看着两侧单跪在地的蒙家亲卫,以秦王等人的眼力不难看出,这些蒙家亲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即便王宫禁卫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诸人心中都惊羡不已。 秦王一声轻叹:“若是我大秦之兵都是这般雄武,何惧五国联兵。不知诸位可否到我大秦军队中效力?” “多谢大王抬爱,小人世代为蒙家护卫,一身本领都是将军所授,将军出战之时我等自会跟随。”护卫队长起身回复秦王。 “拜见大王!”一道女音响起,打断正欲开口的秦王,只见蒙母怀抱婴儿带着蒙武等蒙家众人从客堂迎了上来,众人对着秦王行礼。 “蒙夫人不必多礼,蒙夫人眼中血丝未散,打扰蒙夫人休息,孤之过错。”昭襄王王见蒙母走来也不再对蒙家护卫多说。 蒙母连称不敢一番客套后,昭襄王才走进客堂,昭襄王对蒙府众人说道“:孤今日巡游行宫路过蒙府,见蒙府大门红绸高挂,恰逢大喜之事,前来叨扰一番!” “大王太客气了,大王驾临寒舍,实属寒舍之幸。昨夜府中家人太过劳累,所以今日闭门谢客,倒是怠慢大王!”蒙母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无妨,无妨。蒙将军有功于大秦,蒙家有喜,孤又恰逢其会,岂能过门而不入?”昭襄王身子微微前倾,看向蒙母手中襁褓。襁褓里的睡熟婴儿似有所感的睁开两只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王。 “可有取名?” “回大王还不曾取名,若得大王赐名,蒙家三生有幸!” 昭襄王思虑片刻,饶有深意的说道:“剑眉英目,气宇不凡,他日必是良才,神色无惧,恬淡自处,单取一恬,丞相觉得如何?蒙家添丁之喜,也是我大秦之喜,赏金十斤。七日之后蒙武随安国君北上,家中琐事若有所需,老夫人尽可差人入宫。” 范睢等人听到秦王之言,脸色微变,蒙武心里则是一震,众人都在揣摩昭襄王言语里的暗里所指。 蒙武谢过秦王之后,昭襄王以巡游咸阳为名离开蒙府。 五日之后,前方快马传来捷报,张唐三万精兵攻下韩国陉城、皮牢、平阳三城。昭襄王、安国君大喜,立即命王稽、郑安平领兵十万随同张唐攻赵国武安、太原两城。 安国君和蒙武押粮北上之日,赵信一路逍遥的赶到咸阳,一番通传之后赵信才进王宫便看见站在安国君身后的蒙武,赵信面色不改的将蒙骜散粮赈灾之事添油加醋的上奏昭襄王。 见昭襄王、安国君脸上出现怒意,赵信自以为是的认为昭襄王对蒙骜大为生气。暗自欣喜,便继续开口暗指蒙骜有私通匈奴之嫌。殿下的蒙武听赵信所说,手心冷汗直冒,心里却明了如果立马反驳赵信反而落了下乘,强作镇定的站在那里。 “住口!”昭襄王怒斥,“胆敢诬害大将,理应当诛,并夷三族。若非蒙武得子不宜见血,孤必斩你,今日姑且饶你死罪,来人将赵信带下去服刑役十年。” 见昭襄王大怒,赵信连忙跪在地上分辨,安国君对身后的卫兵挥挥手,将赵信拖出大殿。 卫兵拖走赵信,昭襄王宽慰了蒙武几句,安国君便开口了:“大王英明!蒙武将军今日险受冤屈,臣斗胆为蒙武求大王封赏。” 蒙武急忙上前:“多谢大王、太子殿下厚爱,蒙武本无功,何来封赏。官府之中向来多嫌隙,本来寻常,为人臣当行忠君之事。” 昭襄王脸上怒气顿消,一脸笑意的看着蒙武:“话虽如此,太子既然开口了,更何况这大殿中都是我大秦支柱栋梁,若是不赏罚分明如何安人心!加封蒙武为公大夫。即刻随安国君运粮北上。” 安国君、蒙武领命离开王宫,直接来到内史府核查粮草筹备数目。 安国君命门下将领负责看管粮草辎重,自己则邀蒙武同行。安国君一马当先走在军队前方,蒙武紧随其后,出了咸阳向北快速行军。 沿途安国君与蒙武交心而谈,谈及天下之势蒙武的谋略让安国君尤为惊喜,心中招揽之意更大。 夜幕将至,安国君命门下将领人扎好营帐,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苦思如何将蒙家招募到麾下,却不小心撞上木椅,腰间所挂玉佩应声碎裂,散落在地,看见散落在地的碎玉,安国君心头一亮,立刻命人备好酒菜传蒙武前来。 蒙武跟随安国君侍从进了安国君营帐,安国君招呼蒙武坐下用膳。酒过三巡之后,安国君问道:“蒙武,你觉丞相为人如何?” 蒙武不假思索回道:“丞相厚德高才,我蒙氏入秦,也全仗丞相相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于丞相,蒙武不便多言,安国君见谅!” “哈哈,好你个蒙武。先说丞相之好,又以不便言谈度我之意,可进可退。”安国君爽朗一笑,接而一声轻叹:“哎,丞相此人,有恩厚待,有仇必报,但是却也眼里难容他人,白起并非有不臣之心,丞相却怕白起因为功高与自己平坐,借白起违背王命而上奏大王削他爵位,白起被贬令我大秦痛折一将。” “为将为臣不听王命,本不应该。白起将军虽然被贬,但得安国君力保,性命得以保全,日后还可以得到起用。”蒙武不知安国君言下之意,也不敢随意回话。 “蒙家世代为将,被齐所负。虽然丞相举荐于大王,但是根基不稳,势力颇微,容易被人诬害刁难,今日赵信便是一例,若是今后再有此等事情,命人带此令前来见我,我必保你蒙家无恙。”安国君从怀中掏出自己令牌推到蒙武身前。 蒙武受宠若惊,却不敢接。安国君自然明白蒙武心中有所顾及,直接将令牌塞到蒙武手中:“我虽为储君,但如今秦国大将却没有一人属我麾下,丞相虽然对你蒙家有恩,但蒙家效忠的始终是我大秦王室,蒙家有谋略才能虽然深藏不露,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蒙武侧身拜跪在地:“一日为将,谁不想建功立业,若不遇明君一切都是枉然。士为知己者死,蒙武愿追随王太子。” 见蒙武愿归于自己麾下,安国君也是大喜,连忙扶起蒙武,两人一直到谈到深夜蒙武才告退离开。 第8章 破匈奴 上郡城外,蒙骜面无表情的坐在营帐之中,几日未收到蒙武传信,心中多少有些担忧。边上一名年轻将领正对着地图找寻匈奴屯兵之处,手里也在不停的比划。 “赵兴,在赵国时你可曾跟你父亲出战过匈奴?”蒙骜开口对那年轻将领问道。 “将军,我现在叫马服兴不叫赵兴,我羞与赵括为伍,一己之私坑害我赵氏全族。将军,可有家父的消息?”马服兴语气愤慨,视赵括如仇敌。 蒙骜摇摇头:“麃公在长城劳工里并没有打探到你父亲下落,不过他委托了商队去箕子朝鲜、高句丽打探,估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有些事你还不懂,赵家如今之局怪不得赵括。” 突然帐外有兵来报:“将军,五里之外突起尘沙。” “哦,匈奴人又来了!传命弓箭手等匈奴人到一里之外放箭便可,杨端和你带两万人走小道向北谨慎行军,我领大军正面出敌,三十里若是未见匈奴大营及时退回,若我与匈奴大军相遇你们断其退路。向雷从旁协助!顺便转告桓檹,我等外出杀敌让他坚守城池绝不可迎敌。” 杨端和、向雷两人领兵按照蒙骜所说一路隐蔽行军,蒙骜则来到大营之前,匈奴兵正好停在距离大营一里之外之处,弓箭手按照蒙骜的吩咐射完一轮箭。 匈奴人见秦兵箭失如雨,而蒙骜已经带兵赶来,纷纷策马后逃。蒙骜让骑兵带重械在后,自己领着轻骑一路直追,杨端和、向雷见不远处秦国军旗飞扬,便知蒙骜大军向匈奴境内进军,两人带领人马略向东北偏转加快行军。 一路行军几个时辰,向雷提醒杨端和蒙骜军旗已停,两人上了小丘一看,匈奴大营就在小丘之下与蒙骜大军对峙而立,两人缩回头继续潜伏行军,绕到匈奴大军身后,张开军旗。 蒙骜见匈奴身后突现秦国军旗,就知杨端和、向雷已经包抄过来,重械持矛执盾在前掩护,弓箭手万箭齐发,射了两轮箭失,匈奴伤亡惨重,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匈奴士兵,匈奴统帅目眦欲裂。匈奴虽然善射,怎奈射程内尽是秦军盾甲。 蒙骜命重甲兵开了缺口,提枪带兵冲杀过去,怒急攻心的匈奴统帅见蒙骜收了重甲冲杀过来,带着四个副将同时杀向蒙骜, “敢杀我匈奴儿郎,今日必斩你马下!”匈奴统帅长刀劈向蒙骜。 “你匈奴蛮夷杀我大秦子民,掠我大秦财富,占我王土,才杀区区几个蚂蚁而已!杀我!就凭你们几个?”蒙骜毫无闪避之意,长枪横扫震退统帅,反手一枪直接将正冲过来的副将一枪刺死。 杨端和、向雷见蒙骜已经跟匈奴短兵相接,带兵从匈奴人后方杀来。此时四个匈奴副将已经被蒙骜尽数刺死马下,匈奴统帅见四个副将转眼被杀,心中萌生退意,一边躲避蒙骜的长枪一边找缺口外逃,四周却被交战的两方士兵堵死。 杨端和、向雷从匈奴人身后杀了过来。见秦兵从背后杀来,匈奴统帅大呼撤退,早已胆寒的匈奴兵不敢恋战四散而逃,被两路秦兵包围斩杀过半。 仍在追赶匈奴统帅的蒙骜大喝一声:“投降不杀。”一时所有匈奴兵全都丢下武器下跪在地,唯有匈奴统帅仍旧在奔逃回头看蒙骜之时被迎面而来的杨端和一枪刺死。 安国君、蒙武押粮到达上郡,桓檹事先得知消息,带着人马到了上郡城外迎接。 见到一身金盔的安国君,桓檹正准备下马,安国君身侧的军旗荡开蒙武骑马上前几乎与安国君并驾,桓檹瞳孔紧缩。 赵信出走几日之后桓檹才发现不对,想追回赵信已来不及,桓檹也只能祈祷赵信功成,如今见安国君与蒙武一路有说有笑,赵信必然凶多吉少。 桓檹虽然心胸狭隘但却不笨,心想:若是此刻逃亡必定会祸及三族,若是反叛部将也会诛杀自己,秦王必定会诛灭九族,如今不如以进为退,自己请罪。 安国君还未走近,桓檹突然双膝跪地向前:“罪臣桓檹拜见太子,罪臣愚昧受小人蛊惑,险些犯了大错,还请太子宽恕罪臣家人。” 安国君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有罪?怎么处治你?既然你诬告的是蒙将军,一切由蒙将军做主。”安国君四下一望,并没发现蒙骜和杨端和的身影,便开口问桓檹:“怎么不见蒙骜将军和杨端和?” 桓檹不敢怠慢:“回禀太子,昨日匈奴来犯,蒙将军出城歼敌,此刻尚未回来。我现在就命人前去打探。” “桓檹,既然匈奴来犯,你为何不去相助蒙将军杀敌,大王手谕让你协同蒙将军共拒匈奴!违背大王之命该当何罪?”安国君毫不留情的大声怒斥桓檹。 见安国君大怒,桓檹双膝跪地:“太子息怒。罪臣不敢,蒙将军见来犯匈奴人不多,又怕匈奴人是分兵前来,才让罪臣固守城池。罪臣断然不敢有违大王命令。” 听完桓檹的辩解之词,安国君怒意未减。蒙武赶紧驱马上前:“太子息怒,桓将军向来恪忠职守,我大秦兵雄马壮,匈奴人不敢轻挑战事。匈奴人向来狡猾,都是兵分数路骚扰而已。” 见蒙武为自己开脱,桓檹顿时心中大喜,若是蒙家要追究自己的过错,蒙武是万万不会为自己开脱。大难余生的桓檹羞愧的向蒙武道谢。 安国君心中对蒙武更是高看几分,心中再无怒意,表面依然佯装发怒:“尔等随我一道去城外等候蒙将军。” 众将见安国君怒气未消,惧不敢言,默然无语随安国君向匈奴边境而去。 安国君到了边境,举目望去了无人烟,桓檹亲自带人为安国君扎好营帐,安国君面无表情的带着众人坐在营帐之中静候蒙骜归来,期间桓檹数度命人前去打探未果。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突然远方群马奔腾的声音,动响犹如洪流飞泻。 安国君起身走出帐外,只见远方旌旗飞扬,尘沙漫天,策马在前的正是蒙骜。蒙骜大军渐近,安国君远远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驱赶声。 桓檹以为蒙骜被匈奴人追逃,持枪上马就要出战,安国君拦住桓檹:“不必惊慌,蒙将军虽然带兵急行,不过军阵中毫无慌乱,定是活捉了匈奴人,一路驱赶而已。” 蒙骜在远处便看见城外的数万秦兵,而安国君的一身金甲尤其显眼,连忙勒马举手示意众将士徐行。 蒙骜来到众人身前,众人才见蒙骜身后的秦兵无一不是骑着战马,不少秦兵手上都牵着长绳,每根长绳上套着不下五个匈奴士兵。还有不少秦兵手上牵着没人骑坐的宝马。 “恭喜蒙将军大胜而归!”没等蒙骜先行下马,安国君率先迎了上去。,“蒙将军不仅大破匈奴人,匈奴人狡诈似狐,却悍不畏死,未想将军居然能活捉过万之数。” “拜见太子,末将能活捉匈奴兵,也是意外。匈奴流兵常来骚扰,末将料想匈奴军队集结之处必定不远。前日匈奴再犯,迎而不杀,逼其退逃,末将带兵远随其后,深入荒漠三十里击败匈奴大军。” “不过蒙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安国君不无忧虑的问蒙骜,“匈奴祸患已近百年,曾有秦将俘虏匈奴人,却让匈奴人里应外合夺了河套。” “末将料想太子心中定是以杀定祸,蒙骜不才倒有一粗鄙浅见,还请太子定夺。匈奴人身居草原荒漠,从小善于骑射,而如今秦赵年年交战,赵国向来以骑射之兵称雄诸国,若是将这些匈奴俘虏打乱分散于中原大军之中,自然无惧赵国奇兵。不知太子之意?” “奇策,果真是奇策!蒙将军深谋远略,本君佩服。难怪张唐对将军如此推崇!” “张唐文韬武略,蒙骜愧不自如!今日有幸得见太子,蒙骜倒有一宗大礼奉送。” “哦?是何大礼。”听闻蒙骜有礼奉送,安国君也来了兴致,边境之地素来贫瘠,既然蒙骜说大礼奉送,安国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究竟什么能让蒙骜称之为大礼。 “太子稍等便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粗狂的喝骂声,以及马的嘶鸣声,安国君放眼望去,就见杨端和满头大汗的拉着一匹汗血宝马前来。看见汗血宝马安国君也是眼前大亮。 安国君神色肃穆:“宝马配良将!汗血宝马对于本君无非玩物,将军征战沙场倒是一大利器,物尽其用,将军还请自留于军中。晚上本君在驿站设宴为将军庆功。蒙武你押上粮草暂且随我去驿站。” 安国君上马回头传出一句:“本君先行一步,将军自便。” 桓檹犹豫片刻跟在安国君身后离开,蒙骜则带兵押着匈奴人前去安置。 蒙骜押着匈奴人进城,将匈奴人分散关押上郡大牢和郡府囚牢,却依然剩余半数匈奴人,蒙骜便让杨端和将剩下的俘虏带回军营严加看守。 一切妥当之后,时间已是不早,蒙骜思索一番让杨端和监守营地自己带着十多个亲卫去往驿站拜见安国君。 第9章 安国君远虑 蒙骜到驿站之时,安国君连日奔波劳累侍从叫了数次依旧憨眠未醒。蒙骜在客房外等了片刻便退出庭院,向庭院门口的侍卫问询蒙武等人所在,侍卫将蒙骜带到蒙武等人所聚之处,弯腰行礼离去。 桓檹见到蒙骜,大步迎上,躬身行礼。桓檹的举动让蒙骜不明所以,桓檹咬牙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蒙将军,桓檹年轻气盛,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信小人之言险些让将军遭受不白之冤,桓檹任凭将军处置绝无抱怨。” 蒙骜扶起桓檹:“桓将军,既然是被小人蒙蔽何罪之有,有罪的是小人而不是将军,倘若蒙骜蒙冤,真相大白之时将军定然难逃其罪,如此一来将军岂非也是受害者,再说你我同为大王效力,我若怪罪将军则让我秦国失一大将,为将者当以国事为重。” “蒙将军高义,桓檹惭愧。日后将军若有吩咐,桓檹自当舍命相随。” “啪啪啪”安国君拍手走来:“听蒙将军一言,本君受益良多,若是我大秦人人如将军这般何愁一统天下,将军值得本君一拜。”安国君朝着蒙骜就是一拜。 “太子殿下,折杀末将,为人之臣忠君之命乃是本分。”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天色已然不早,来人备宴,为蒙将军庆功。” 侍从很快备好酒宴,安国君高居上坐,蒙骜则坐在太子下首,安国君起身宣告:“蒙将军大胜得归,此战之后匈奴定然数年不敢南下,诸位随我共敬蒙将军一杯。“ ”多谢太子“ 安国君一言,众人莫敢不从,宴席之中酒香飘远,君臣之间其乐融融,无论安国君门人还是上郡城中官吏都是数度向蒙骜举杯示以敬意,对于众人的盛情蒙骜无奈只得借尚未军务要事推却,直到见安国君脸上略显醉意,众人才起身告退。 安国君在上郡停留了好些时日,临行才前命人传来来蒙骜。 蒙骜让蒙武招募兵士,随安国君侍从来到驿站。 “拜见太子!不知太子急召末将有何吩咐?” “蒙将军,不必多礼,请坐!”见蒙骜到来,安国君微微一笑起身相迎 ,“蒙将军叫我安国君即可,太子显得过于生分。” “太子,礼不可废!末将岂敢。” “蒙将军,此言差矣。当年大王拜丞相为师成就一桩美谈,我也可以效仿大王拜你为师。亲近之人不拘于礼,难道蒙将军是认为本君不能与你亲近相交?” “岂敢!岂敢!”蒙骜讪讪一笑,如何不懂安国君看似咄咄逼人的言语寓含的招揽之意。 “明日本君便回咸阳,今日便召将军前来。将军,这便是我要托付将军的大事。”安国君取出取出一个精致木匣递给蒙骜。 蒙骜接过木匣,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虎符,蒙骜取出虎符细看之下猛然一惊:“王宫禁军虎符!”蒙骜赶紧将虎符放回木匣躬身呈到安国君眼前:“安国君,如此重要之物蒙骜不敢!” 安国君早已料到蒙骜会拒绝,语气不骄不躁:“蒙将军莫急且听本君细说。当初大王拒将军并非本意,才授意张唐让你投于丞相门下。丞相虽然经纶满腹但其人权欲心重又难容他人。把持朝政数十年,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是推荐其门下之人,所幸丞相对王位却没有觊觎之心。大王英明贤能,尚且如此。我自知才能平庸,而我的儿子们更是难堪大用,若是遇到对王位有觊觎心的人,恐怕又会出现六家分晋、田齐代姜之举。”安国君 “安国君多虑了,如今丞相年事已高,后辈姻亲皆是庸才。张唐侍奉安国君多年,以张唐的宏才大略为相绰绰有余。” “蒙将军其实早已洞悉一切。张唐父兄历来便是韩国丞相,张唐可以为谋却不能出相。将军不必担心,赢柱并无试探之心,赢柱一番赤诚之心相求。当然,若是将军受命,蒙家便无封侯之日,长居咸阳,辅我王室。” “安国君误会了,蒙骜从未妄想封侯。只是此事责任重大,我只怕蒙家无能,辜负厚望。” “将军心智了得,蒙武比起将军来丝毫不差,我也看过蒙武的儿子,英目剑眉又是一大将之才。三代辅佐,若是我王室之中还无能人,被人取代那也是我王室命该如此。” “既然安国君决意已定,蒙骜若再而三的反显无礼,蒙家若在必保王室无恙。” “将军有出将入相之才,今日我愿拜将军为师,我有一义子,武艺超群,如今还不为外人所知,我打算让他暗中辅助将军,赢梁!还不快来见过蒙将军。”安国君朝后堂唤了一声。 一个青年面无表情从后堂走出来,黑色素衣,面容棱角分明,并不壮实的身躯笔挺如剑,冷漠的眼神中透露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凌厉。一柄外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三尺长剑悬在腰间,剑鞘之上没有任何花哨点缀。 赢梁拇指遒劲有力的贴在剑柄之上,利剑略有半寸出鞘,剑体漆黑无光,唯有薄如蝉翼的剑锋泛着慑人寒光。 青年似乎不善言辞,朝着蒙骜躬身行礼之后便退回安国君身后。 “蒙将军,你觉得赢梁如何?”安国君言语中透着莫名的悲凉。 蒙骜与赢梁对视一眼便有种如芒在背的凉意久经沙场的蒙骜不难看出赢梁早已沾过人血,蒙骜若有所指的赞叹一声:“好一柄利剑!剑不离身,随时可出鞘。安国君不知他所学的可是刺客之术?” “蒙将军眼神如炬,赢梁所学以刺客之术为主!可惜我不愿他为了我做一个行走在黑夜里的孤寂刺客,不愿他成为一柄杀器。当年他父亲为我而死,今日顺道托付于将军,还望将军多多教导于他。”安国君说完便对蒙骜行了一个拜师之礼。 蒙骜连忙扶起安国君:“蒙骜有何德何能能做安国君的老师,蒙骜既然为臣君命自当遵从。” “义父,若是当初没有你相救父亲早已饿死街头,又如何有我?赢梁之命便是为了保护义父而在。”赢梁拜跪在地,右手依然紧握利剑。 “胡闹!你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刚才我所说的你也听见了,现在你帮助蒙将军护我王室!明日开始你便随蒙将军呆在军中,什么时候能像寻常人一般什么时候再离开。不必多说,赢梁你先起来,且随蒙骜将军同回军营。”安国君背对蒙骜负手而立,手心对蒙骜悄悄暗示一番。 蒙骜会意:“安国君所托,蒙骜绝不辜负厚望。”蒙骜走到一直拜跪在地的赢梁身边,手如铁钳直接把赢梁提了起来,安国君和赢梁心中却是惊骇异常。赢梁武艺和臂力安国君自然清楚,赢梁的挣扎在蒙骜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赢梁自己更能体会这种强迫的束缚感,这叫二人如何不心惊。 蒙骜将赢梁放下,轻斥一声,赢梁不敢抗拒只得低头跟着蒙骜离开。 回程的路上,赢梁突然开口:“蒙将军,虽然你气力惊人,若想我听命于你除非你能在武艺上超过我!” “是吗?随我来!”蒙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领着赢梁来到城外林中,蒙骜砍下两根木条,随手扔了一根给赢梁:“来!” 赢梁接过木条瞬间出手,两人战成一团,片刻之后,蒙骜虚攻一招,赢梁直接杀了过来,蒙骜简单横移一步,架住赢梁手中木条,顺势一滑,只听“啪”的一声,一条红印出现在赢梁脖颈之上。 “可服?”蒙骜脸带笑意。 “赢梁学艺不精,愿赌服输!”赢梁头偏向一边,语气颇为愤懑。 “我看你是口服心不服,其实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你自己,你我学的都是杀人之术。只不过我学的杀人之术是为战场,战场之上随时都会面临夺命的诡计,看似可斩敌将其实一旦出手便是丧命之时。可懂?” “赢梁多谢蒙将军指点,蒙将军杀敌是破敌为自保,若是杀敌之后不能自保也是枉然,而我杀人则是志在取人性命,一旦有机会便会出手,却让自己落入杀局。赢梁心服口服。”赢梁躬身拜向蒙骜。 蒙骜满意的笑笑带着赢梁回到军营,让人叫来蒙武,吩咐赢梁带着蒙家亲卫到营帐之外站哨,以防隔墙有耳。 蒙武一到蒙骜营帐便从怀中取出安国君赠与的令牌双手递到蒙骜手中。 蒙骜看着令牌,一言不发从木匣取出虎符,蒙骜将令牌和虎符一并蒙武身前,令蒙武意外的是竟然是一枚完整的虎符。 蒙骜手指轻敲桌面,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咸阳城禁军的虎符,太子方才交付于我。” 蒙武百思不得其解,禁军身负守护王宫重责,一直以来都由王室宗亲统帅,向来是秦王掌管。 蒙骜见蒙武一脸迷惑,便将安国君的托付一字不漏的告诉蒙武。 蒙武心里的思路大明:“父亲,看来白起之事,大王对丞相不满。丞相势大,大王又拜丞相为师,若是罢免丞相则是无恩无德以致难留贤才。” 蒙骜点点头:“此话倒是有理,如今张唐正在领兵攻打赵国,若是我没预料错,秦国会连续兵败。大王自会调动秦韩边界丞相封地的大军,韩国见大王调兵远走,趁机占领丞相封地,大王必定借攻赵失利不闻不问……” 不等蒙骜说完,蒙武立即接口“如此一来,丞相便知大王心里所想,含恨退去。而大王、安国君见我蒙家势单力薄借此暗中拉拢于我蒙家,一旦他日权臣掌控朝政我蒙家便是暗棋!” 蒙骜欣慰一笑叫来赢梁,赢梁、蒙武对视一眼,争斗之心悄然升起,蒙骜将一切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说道:“时候不早,蒙武你先带赢梁回去休息,赢梁暂时与你住在一起。” 两人走出蒙骜营帐,直接朝军营后方树林走去,片刻之后林中响起一片惊鸟的鸣叫声。 第10章 昭襄王谋赵 昭襄王派使者到陉城,命张唐,王檹起兵攻赵。 张唐将三万精兵一分为二,由王翦和司马梗各率一万五千精兵分批潜进武安、太原。而自己则和王檹各领五万人马在外等候,里应外合斩守将首级,攻下太原、武安。 攻下两城,张唐、王檹两人合兵为一,连下赵国二十余城,张唐夺城之后但凡赵国兵将悉数斩杀一人不留。张唐命令士兵乔装打扮监视赵国权贵,言若行有敌意,就地处死全族。 秦国王宫,昭襄王接到张唐、王檹攻下赵国太原、武安的捷报,捋着胡须自语道:“既然拿下了太原、武安,看来是时候接回鬼谷仙师所说的真龙之子!来人,召甘统前来面见本王!” 甘统到了王宫,秦王让左右退下,一个时辰之后甘统方才走出王宫。 甘统匆匆换了身行头,骑马出了咸阳直奔邯郸而去。 路过太原,甘统思虑一番便绕道而行,来到邯郸城外,甘统换了一身华服来到赵国王宫。 监门吏拦住甘统:“王宫重地,来人止步!” “烦劳大人禀报赵王,齐国左相甘茂之子甘统求见!”甘统对做监门吏揖手行礼。 “原来是齐国丞相之子,失敬!失敬!甘大人稍等,容我前去禀告。”听闻甘统是齐国丞相之子,监门吏收起一脸的倨傲之色,颇为谄媚的对甘统含笑行礼,等甘统点头之后方才走向王宫大殿。 须臾之间,监门吏便快步跑回:“甘大人,大王有请,请随我来。”监门吏引领甘统来到赵王眼前。 “拜见大王!” “你是甘茂之子?” “正是!” “那你来见我…是为秦国还是齐国?若是为秦国而来我必斩你,若是为齐国便是上宾。”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甘统本为齐国而来,临行前秦王将一书密函交于甘统,一再嘱咐在下亲手呈送大王!大王,这是秦王的亲笔书信,大王先且过目。”甘统掏出一张锦布交于赵王。 赵王一脸愠怒的接过锦布,上书:赵王亲启,秦赵先祖本是兄弟,奈何愚兄无能先有宣太后把持朝政四十年,再有范睢权倾朝野掌管军队,看似我秦国强将无数,其实都是范睢之人,愚兄空有秦王之名却无秦王之实,攻赵非我本意。如今我借范睢心生顾忌削去白起爵位,愚兄愿归还赵国诸城,只望弟能助我驱逐范睢…… 赵王看完书函久久不语,兀自沉思。上将军廉颇起身说道:“大王,秦人不可信!杀我兵将四十万,我看大王脸色,秦王必定前来示好,秦王之孙如今受质在赵国,秦王此举必定是为了救异人。” “廉颇,你先看看这个!”赵王把秦王书信递给廉颇。 廉颇看完之后:“大王,秦王所说倒也是事实。不过我仍觉不可尽信,秦国向来言而无信,不如让秦王先归还我赵国城池再做后谋。” 赵王眼前一亮:“丞相之言有理!甘统,你就按丞相之话回去回复秦王。” “大王,秦王早已料定,临行前早已安排妥当!事关重大还请大王回避左右。”甘统胸有成竹的回道。 赵王挥挥手,廉颇便领着众人退出了大殿,赵王见众人退去:“现在这大殿之中只有你我二人,说!” “大王,可有想过若是大王直接归还城池,以范睢的心机谋略必有所觉,非但无法归还城池,恐怕连丞相还会大兵来犯。” “听你之言,秦王定然是考虑周全?” “秦王确实早有准备。长平之战后,丞相一直让大王出兵攻赵,大王怕丞相的人攻破邯郸有损秦赵兄弟情谊,便请求太子安国君客卿张唐带三万人马前来,就是为大王你拖延时间。” “不过张唐倒也是良将,三万人攻下韩国三城,还能攻下我赵国两座大城,连赵奢、廉颇都称不如,不如让张唐留在我赵国,你问问秦王如何?!”赵王一脸羡慕的说道。 “大王,张唐可不是赵奢和廉颇将军的敌手,若不是丞相派王檹将军相助张唐,怎可能攻下太原、武安。 秦王借吕不韦救助异人之机让安国君立公子异人为嫡子,本意是用赵国城池换回异人公子以堵丞相之心,众将之口。无奈丞相定然有所察觉才逼大王遣王檹前来。 张唐密报大王,王檹一再催促张唐出兵邯郸,估计张唐也拖延不了几天,才暗中派在下前来。” “王檹大军前来,我赵国如今兵力空虚,有理,这该如何是好?”赵王听完甘统所述,也是一筹莫展。 “大王无须担忧!张唐之所以诛杀城中之人其实是秦王之意,大王可以下令悬赏百城取张唐首级,五十城取王檹首级。只要王檹受伤,大王便可借机召回,用王陵替代王檹攻打邯郸。太原城秦王已经让郑安平带兵镇守,想来大王知道郑安平?”甘统略有所指的看着赵王。 赵王干笑一声:“还是王兄考虑周全,倒是我这做王弟的有愧,我即刻命人送公子异人回秦。”赵王说完就要召人前来。 “不可!”甘统立即阻止,“大王,若是直接送公子异人回秦国,必有人能洞悉一切。既然吕不韦想借异人换取富贵,那就让他救出公子,大王只需让人假意配合他就行,这样一来,世人皆知异人是逃回秦国,不知大王觉得在下之策是否可行?” “妙计,果然妙计!异人宠妾赵姬为异人生有一子,赵姬之父赵钦又是我王室远亲,我就让赵姬之父从旁相助,这样一来异人也不至于心有疑虑。” 赵王让人召开廉颇,一番密谋之后,廉颇一脸带笑亲自将甘统送出王宫。 第二天朝堂之上,赵王听廉颇上奏:张唐、王檹攻占二十多城,斩杀甚重,一怒之下掀翻桌案,下令悬赏百城取张唐首级、五十城取王檹首级。一时间赵、燕、魏、韩的刺客也是闻风而动,就连远在南方的楚国也有刺客北上而来。 张唐听闻赵王百城取己首级,诡异一笑。而王檹则有些惶恐不安,身边亲卫寸步不离。 这日张唐坐在太原城府思虑如何攻打邯郸之事,突然王檹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张唐,大王暗派使者前来,正在城东驿站等候你我前去领大王密令。你觉得这其中是否有诈?” “哦?”张唐略为思索一番,“王翦何在?” 门外的王翦听见张唐的唤声,走到张唐、王檹身边:“末将在!” “王翦你先挑选一些武艺高强的将士原地候命,若是有人持此刀前来,即刻带人前往城东驿站救援。”张唐取出一把尺长佩刀,交与王翦,王翦细看一番双手将佩刀呈还张唐。 “王将军,咱们走!”张唐收回佩刀招呼王檹。 王檹骑马在前,张唐乘车随后前往城东而去。太原城中之人见到王檹和张唐带兵出现在街上都是噤若寒蝉,胆小的人甚至忍不住双腿打颤。 车内的张唐看见这一幕却是一笑,攻城拔寨先攻其心再破其城,这是张唐最惯用的战术。 街道两边的小酒馆中倒是热闹,各种喧闹声此起彼伏,至张唐占领太原以来,赵国之人见了秦兵都是避之不急。 张唐心中略有所疑,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朝酒馆望去,只见酒馆中喧闹的人看似在喝酒,其实眼神始终停留在自己一行。在不远一处酒馆的底下人影如潮而二楼之上却不见人影,就当张唐回首之时,柱子边漏出的半个晃动金色发冠晃动。 张唐心知有诈,一脸镇定的朝车外招手,跟随张唐的校尉立刻上前。 张唐解下佩刀,隐蔽的递给校尉,轻声吩咐:“交给王翦,让司马梗包围这里。” 校尉不漏痕迹的将佩刀藏进衣袖,调转马头狂驰而去。 王檹见校尉调头而回心中警觉,手掌有意无意的靠近佩剑。 距离二人不远处的酒馆二楼零散的摆着几张桌子,却只有成人合抱粗细的柱子中间桌子上坐着几人,几人根本没有发觉已经被张唐察觉,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王檹一行人,安静得出奇。 居中头戴金冠半百老者,头戴老人右边是一个与老人略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左边则是两个护卫模样装扮的青年,老者对面坐着一个被捆绑的中年人,嘴里塞着一张绢布,朝着老者怒目而视。 “看来这次前来刺杀王檹、张唐的人不少啊!贤侄不必动气,我与你父亲虽是故交,不过眼下先委屈你了。”金冠老者看着被捆的中年含笑说道。 “父亲,王檹我倒是早有耳闻,这张唐是谁?为何赵王会悬赏百城取其首级。”右边男子颇为不解的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是何人,应该是王檹座下谋士,听闻此人与白起一般嗜杀。既然这些刺客不动,我们就让他们动,苏沐准备出手,一击便退。”老者阴恻一笑。 被称着苏沐的中年男子点点头,脚步轻盈的走到窗边。王檹刚好骑马到了窗下,苏沐直接拔剑从二楼飞下直冲王檹而去,却被早有防备王檹一剑扫飞。 见到有人出手,一时间所有刺客都冲了出来,赵国的武士刺客顿时与秦兵战成一团,不断有人倒下,满地都是残肢碎骸。一番乱战,满地都是秦兵和刺客的尸体,王檹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第11章 赢异人回秦一 秦兵所剩无几,王檹面对数名刺客的纠缠也是独木难支。张唐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金子,扔向二楼的窗口便下了马车。 金冠老者伸手接住张唐扔来的金子,放在睿智的眼前观望:“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你们随我下去会一会张唐,看他意欲何为?” 苏沐嘴角带血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正在交战的王檹,苏沐冲出了酒馆,利剑直刺王檹后心。 张唐看见苏沐朝王檹冲了过去,从脚下挑起长矛,单手持矛迎了上去,苏沐躲避不及,被张唐打翻在地。张唐持矛打掉苏剑手中长剑,正欲诛杀苏沐。 “烦劳各位住手,老夫燕国苏代!”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就见金冠老者带着随从二楼徐徐走下,苏历旁若无人向交战处走去。 听到苏代之名,无论是王檹还是赵国刺客都停了下来,朝两边退去。 “苏代你不好好的待在燕国,前来太原却是何故?这些是你的带来的人?”王檹眉头紧皱。 “王将军别来无恙,这些刺客可不是我的人,难道将军不知道赵王下令百城取张唐首级,五十城取你首级?” “苏代,你纵横苏家可是名满六国,当初苏秦想要做我秦国相不成,蛊惑六国大王身挂六国相印联兵攻我大秦,可曾攻破函谷关?敢问今日你意欲何为?”王檹开口打断苏代。 “王将军可不要误会,这些杀手可不是我安排的。苏代只是奉大王之命前去拜见秦王,路过太原恰逢其会而已。何况,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乃是墨家游侠儿,墨家与我纵横家素无往来,还多有嫌隙,如何会替我效劳?”见王檹一脸不相信,苏代无所谓的笑了笑朝着刺客们走了过去。 刺客后方王翦悄悄冒出脑袋对张唐做了个手势,张唐不动声色的挥挥手,示意王翦不要妄动! 苏代看着一众刺客:“各位想来是为了赵王百城悬赏前来取张唐首级。不知各位细想过没有,百城已是赵国一半之数,即便杀得了张唐,赵王会甘心给一百座城?” “苏先生之言确实在理!不过赵王断然也不会弃德失信,不知先生何解?”一个青年刺客上前问道。 “张唐身边精兵强将无数,若是你们杀了张唐,你们可有命出城?”苏代一言惊醒众人,若是命都没有了怎么去王宫领赏? “苏先生恐怕是危言耸听,若不是苏先生恐怕我们已经割下张唐首级远去!”刺客首领颇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你转身看看身后!”刺客头目转身一看并无异常,一脸不解的看向苏代,苏代笑而不语依然手指其身后,刺客们纷纷转头,细细察看才发现,房舍之间的缝隙有身着甲盔的人影晃动。 “先生,我看刚才张唐扔了一块金子,是否张唐也早已发现了先生,以为先生也是刺客,这些秦兵方才未动,难道是为了引出先生?” 苏代赞赏的看了一眼青年刺客:“你很聪明。张唐发现我不假,他下马车之时,你们已经毫无胜算!” 见苏代已经将自己的部署告诉刺客,张唐也不再保留,示意秦兵现身。王翦带兵护在张唐身前,而司马梗带着一队秦兵手持弓箭将刺客的后撤之路封堵。 张唐心思一转:“多谢苏先生相助,为在下拖延时间,在下不负先生厚望,现在援兵已到先生还请回避一二!” 刺客首领闻言大怒:“苏代,原来你是帮秦人拖延时间,枉我敬重你一番。纵然是死我也要杀了你。” 刺客头领挥剑刺向苏代,青年刺客急忙拦住首领,低声说道:“首领,这是张唐毒计,借我赵国人之手杀掉苏先生。我看张唐不敢明目张胆杀苏先生,若是我等想要脱身还得靠苏先生。” 首领惊醒,向苏代告罪,苏代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让赵国刺客躲到自己身后。 赵国刺客不敢有任何异动,张唐心有顾及也不敢让秦兵放箭,便让人护送王檹回去治伤。 “王将军暂且留步!带上来!”苏代对护卫吩咐一声,苏代护卫领命押着被捆绑的中年人来到苏代身前。 一看见中年人,张唐心中暗道不好,口中却赞道“苏先生果真高明,苏氏一族善驱人之兵,借人之势,而震慑诸侯,真是不负一言天下惧的威名!” “张唐我知道你想借杀我!我奉命大王之命前去拜见秦王,商讨联兵攻赵之事。今日就此别过,当然我也不会伤害范炎,我与应侯交情已久,待来日我再去拜见秦王。不知王将军意下如何?” 王檹默不作声的看向张唐,张唐只得点头答应,苏代领着一众赵国刺客出了太原城五里才放了中年人。 苏代父子到了赵国境内,苏沐一脸不解的问道:“父亲刚才为何阻止赵国刺客,不让他们杀了张唐、王檹?我们有范炎在手足以保命?” “你以为张唐那么好杀?张唐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再说如果张唐、王檹真死了,秦国如今无强将反而不会再出兵。方才若王檹被张唐送了回去,我们今日必死。王檹是应侯的人他必然在意范炎的生死。” 此时王翦也在问张唐为何不杀了苏代,张唐回答得含糊其词:“我若杀了苏代,苏历必然会联合六国攻秦,我便是秦国的罪人。若是赵国刺客杀了苏代,秦国灭赵也就是须臾之间。” 王檹深受重伤,昭襄王下令召回张唐、王檹,让王陵、王稽、郑安平带兵赶往太原继续攻赵。 信阳侯庸碌无能,而且贪婪成性。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受封为侯,但其封地就是一座贫瘠小城而已,若非境况窘迫又如何会接受吕不韦赠送的大量财宝而将赵姬许配吕不韦为妾。 赵王派使者找到闲来无事的信阳侯,让带兵看守质子府的异人和赵姬等人。 “这个赵姬怎么和我那个女儿一个名字?”信阳侯轻声嘀咕道。 使者无奈一笑:“侯爷,这个赵姬就是令爱!” 信阳侯不信,使者只好解释一番方才告辞离开,信阳侯看使者言语不似有假,急忙遣人打听,打听一番结果正如使者所说。信阳侯气急败坏的回到府里冲到赵姬生母房里大发雷霆的骂道:“都是你生的好女儿,不好好的跟着吕不韦,偏偏要去跟那个什么异人。要找死还要连累我!” “侯爷,这也不管赵姬的事啊,吕不韦为了巴结异人私自将赵姬送到质子府去的。”赵氏有些委屈的辩解了一句。 “啪”信阳侯一巴掌扇在赵氏脸上,柔弱的赵氏被扇到在地,嘴角流下丝丝血迹,信阳侯大为火光的怒斥:“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知不知道大王让我带兵去看守她和异人!” 府中其他人听到吵闹声也都跑了过来,刚来就看见这一幕,懦懦不敢上前劝阻。 “侯爷暂且息怒,请听在下一言!”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眼睛转了一圈赶紧上前拦住信阳侯。 信阳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文士:“郭跃,你倒是说说看!” “侯爷,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到一边去说!”两人走到一边,郭跃连忙朝信阳侯拜礼:“恭喜侯爷,好事天降啊!” “好事,都要大祸临头了还是好事,大王让我一个侯爷去看守一个人质,还有那个小贱人,你还说是好事?”信阳侯一把掀开郭跃就欲回屋。 “侯爷你有所不知,异人可是秦王嫡孙,也就是以后的秦王!小姐受异人宠爱又生有一子,而且还是长子!”郭跃止住身形连忙跑到信阳侯身边说道。 “即便他现在是秦王又如何?说不准哪天就被大王给杀了。” “侯爷,如今六国都不敢与秦国为敌,大王若想杀了异人,也不用等到现在,大王怕秦国灭了赵国,才想借侯爷跟小姐保住赵国。侯爷以后可就是秦王岳父,到时候就恐怕连大王都要看侯爷你的脸色行事。” “你小子这话说得有道理,看来还真是喜事。”信阳侯眼前一亮。 “如今侯爷独子还被秦国关在大牢,你就这么个儿子,受了这么大的苦。到时候让异人送几座城赔罪还不是开口的事。到时候侯爷可得记得多多提携小人!” “好说!好说!这么说来,这个贱人生个女儿倒是为家里立了大功……” 信阳侯突然想起赵氏还在地上,连忙跑了进去,赵氏见信阳侯去而复返,哆嗦着朝一边挪动身子。 信阳侯满脸带笑:“哎呀,夫人,刚才为夫一时心急,为夫扶你起来。” 赵氏见信阳侯朝自己走来,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贱妾不敢!” “侯爷,大王使者正在客堂等候!”郭跃突然进来禀告。 “来人,照顾好夫人,我去去就来。” 信阳侯和郭跃来到客堂,使者便将赵王密令对信阳侯低声耳语一番,郭跃不知使者对信阳侯说了些什么,手心暗自冒汗,不过看到信阳侯脸上带笑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12章 赢异人回秦二 赵国邯郸,长平大战之后赢异人在赵国的日子愈发难过,一连多日质子府高耸的围墙不断的有石头砸进来,偶尔还有暗箭流矢夹在其中射进来。 赵国恨不得杀了赢异人泄愤,无数百姓涌入邯郸,将质子府围得水泄不通。奈何赵国已是油尽灯枯,赵王心底早已畏惧秦国,若是赢异人身死,秦国必定以此为借口举兵灭赵。 悲愤的赵王不仅不敢处死赢异人,还得派兵保护质子府,如今秦国愿意退兵割城,赵王更是上心。 此刻的质子府像往日一样大门紧闭,麃公披盔戴甲利刃在手,领着秦国军士视死如归的守在府门边,庭院门口赢异人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哇!”不一会儿,一声的婴儿的啼哭声从内府传来,稳婆出门报喜是男丁。赢异人开怀大笑,不顾仪容冲了进去,门口的麃公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府邸角落一名将领眼神乱转,随意找了个借口从人群离开,来到院墙边几声鸟鸣响起,听见院墙之外有了回应,将领到角落拿来盾牌佯装一直在防备突如其来的暗箭。 远在秦国的赢虔站在阁楼之下,看见远方天空灵光乍起,龙形虚影若隐若现,急忙下了阁楼,面带喜色去了秦王寝宫。 吕不韦得到门人传信,得知赵姬生子,吕不韦难掩心中得意,狂妄大笑此时吕不韦的野心膨胀到极致。 吕不韦不顾秦赵大军对垒,迫不及待满载珠宝绕道去了秦国拜见阳泉君和华阳夫人,直道在赵国认识一落魄公子,生活如何艰辛,听得华阳夫人两眼泪垂。 华阳夫人被吕不韦说中心中痛事,在吕不韦起身告退之后仍旧泪流不止,想到安国君被秦王召进宫里已数日未归,便差遣侍从去王宫传讯安国君。 安国君见到侍从便向秦王告退回府,华阳夫人一见到安国君又忍不住泪水泛滥而出,安国君忙前忙后好一阵安抚才让华阳夫人笑了出来。 华阳夫人倒也没急于向安国君道明吕不韦的意思,迟迟不见华阳夫人传来佳音,吕不韦坐不住了,带上贵重礼物邀上阳泉君一同前去拜见安国君。 安国君知其来意后,当即心中大怒,一介卑贱商贾妄图染指大秦国事。不过吕不韦称赢异人甘愿为秦国受质于赵国,立下大功理应封为嫡子却正合了安国君心意。 一连几日,昭襄王安国君商讨最多的事就是如何让资质平平无奇的赢异人从众多才思敏捷、才华出众的王室公子里脱颖而出? 安国君找了个借口离开客堂,安国君召来侍从,将吕不韦阳泉君上门拜见之事传了出去,不待两人离开安国君府邸,此事已经传遍咸阳。 安国君不动声色的回到客堂,拉着两人漫天闲聊,见到侍从回来,才故作为难的应允了吕不韦的提议。 吕不韦大功告成,马不停蹄的拜别华阳夫人回到邯郸,替异人打点返秦之事。 异人担忧赵姬身子虚弱受不住长途跋涉的辛劳,只得对吕不韦一拖再拖,打算等赵姬养好身子随自己一同回秦。 赵王见过甘统之后,立马增加兵力将质子府封锁,赵国民众误以为赵王是对秦国不满意欲处置赢异人,便安心离开。 横生变故,满腹雄心的吕不韦也是举手无措,重金收买的赵国官吏,因为害怕赵王迁怒,每次听说吕不韦前来拜访,都是找尽借口推托谢客。 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吕不韦也是万分泄气,闭门不出每日以酒为乐,门人汇报赵王欲杀异人泄愤,吕不韦气急败坏的摔了杯子,大骂道:“竖子无能沉迷女色,误了大事。” 质子府,异人、麃公两人默然无语的相对而坐,脸上都是心事重重。不多时赵姬抱着婴儿走了进来,看见异人和麃公两人坐在客堂发呆,桌上的茶水也已冷却多时。 赵姬将襁褓交给女仆,重新泡了两盏茶,端到两人面前,两人才回过神来。 看见赵姬,异人脸上露笑:“回来了! 赵姬点点头,一脸难看的跪了下来,:“夫君,是贱妾拖累你了!” 异人脸上笑容消失,眉头轻皱:“怎么回事?可是府中之人暗地里说了些难听的话?” 赵姬摇摇头,欲言又止的说道:“府中之人倒是未曾言语,方才在街上遇见吕府仆人听说张唐连夺赵国二十余,赵王想诛杀公子泄愤,话里暗指因为贱妾让公子错失回秦良机。” 异人淡淡一笑:“夫人只管安心,赵王若是要杀我泄愤,也不用等到现在,他不敢!赵王不是傻子,如今我已是太子嫡子,杀我则有辱大秦颜面,秦赵便是不死不休,如今赵国兵力空虚如何是秦国之敌?至于吕不韦心中不满倒是难办。” 麃公拍案而起,倒是吓了异人和赵姬一跳:“主母欲言又止,想必是吕不韦说了些难听的话!吕不韦薄情寡义为利至上,讨好公子无非爵位富贵,何况当初他故意将主母留在公子身边……” “麃公住口!吕公对我有大恩。”不等麃公说完,异人一脸不悦打断麃公,赵王不是傻子,如今我已是太子嫡子,杀我则有辱大秦颜面,秦赵便是不死不休,如今赵国兵力空虚如何是秦国之敌?至于吕不韦心中不满倒是难办。” 异人一脸不悦打断麃公,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赵姬,低声对麃公说道:“话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异人干咳一声引起赵姬主意,狠狠的瞪了一眼麃公,朝着使麃公使了个眼色。 幡然醒悟的麃公自然明白异人眼神里的意思,朝着异人讪讪一笑,走向赵姬躬身道歉:“麃公不善言辞,言语有失之处还请主母见谅。” “麃公勿须自责!相处已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秉性,我刚才是在想如何让夫君逃离赵国,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夫人你先说说你的主意。”异人满是期望的看着赵姬。 赵姬从侍女手里接过襁褓,叮嘱侍女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侍女出门之后,赵姬才轻声说道“吕不韦富可敌国,但他终归只是区区商贾,不惜大费金帛珍宝相助夫君,所图无非就是拜爵封侯,商贾不做折本生意,况且吕不韦所图甚大,虽说夫君所处即他对夫君心中不满断然不会。吕不韦不是傻子他心里肯定对政儿的身世有所怀疑,一直都未曾全力相助夫君。 以吕不韦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收买夫君身边人作为眼线。麃公素来心直口快,若是麃公与夫君争辩一番,借麃公之口将某些隐秘之事传于吕不韦耳中,吕不韦自然会全力相助夫君,如此夫君才有回秦的机会。” 异人听完赵姬的话,摇摇头:“夫人,此举不妥!若是夫人声名尽毁,即便我可以回到秦国,也会寝食难安。” “夫君,正如麃公刚才所说,贱妾本是赵国王室,无奈生为女儿身地位卑微。如今受夫君宠爱,若是能助你脱困,区区声名又何以为贵,若是牺牲声名换你一世宠爱,贱妾此生足以!” “夫人!你从未拖累我,反而是我拖累了你!我受质赵国,秦赵交好我为上宾,秦赵交战我便是阶下囚。你我相遇之时,邯郸城中即便曾经交好的人我尤恐避之不急,只有你对我另眼相看。若是让你蒙受不白之屈,我更愿意死在赵国!” “当日见夫君气宇非凡,受辱而不屈,想来定是明理知礼之人。明理而知心,知礼而懂情。红颜薄命,匆匆数十载,若求富贵岂非虚度一生,只求一世宠爱也不枉此生。夫君只管回秦,赵姬在此等候夫君兵临邯郸之时!”不等异人搭话赵姬回头望向麃公,“麃公你觉得如何?” 麃公轻叹一声,却是默然不语。 “麃公你身为秦国之臣,当以国事为重,行事理应考虑为秦国大利,如今夫君已是大王嫡孙,若是还被赵国扣押作为人质,今后夫君继位秦王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诸侯。” “主母之话固然有理,主母对公子一片赤诚之心,为保公子骨肉不惜自伤就为所谓大期生子。麃公无能,唯有一拜代公子谢过主母!”麃公拜在地上,身子微微抖动。 赵姬满意一笑,让麃公起身,麃公久久不起。异人上前扶起麃公,麃公匆忙将头偏向一边,眼见的赵姬却看见麃公眼中泪痕点点,赵姬装作未曾看见怀抱婴儿朝门边走去,异人急忙上前一步为赵姬打开房门,目送赵姬回房后才关上门。 片刻之后房里传来异人和麃公激烈的争辩声。二楼的赵姬将窗留了一条缝隙监视着楼下的一切动静。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外,赵姬定睛一看秀眉紧蹙,没有人会想到躲在门外偷听的竟然会是司马空! “想不到吕不韦收买的人竟然是司马空。不过万幸被吕不韦收买的不是麃公!”赵姬喃喃自语。 司马空是司马错之后,白起副将司马靳之子。至从司马错为秦国攻下巴蜀之后,司马家便受到秦王重用。异人从秦国前来邯郸,随从将领便是司马空和麃公二人。 第13章 赢异人回秦三 司马空偷听了一阵,渐渐屋内声音开始变小,依稀可以听见赢异人逗弄孩子的声音,麃公兀自坐在墙边在那唉声叹气。 司马空悄悄溜到墙角,看了一番四下无人,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上步叩门。 听见敲门声再看看时辰,不用想就知道是司马空,麃公拉开门,一脸愠色看着司马空,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司马空不搭理麃公,走到异人身前汇报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听得异人也是一阵心烦,直接挥手打断:“嗯,知道了!你先去城内转转,打探下局势。” 司马空领命退下,赵姬心想:吕不韦不过是下三流的商贾,异人如今贵为秦国储君嫡子,日后更是秦国大王卡如今秦国之强六国尤恐避之不及。想到此,赵姬心里有了取舍,出生权贵的赵姬,耳濡目染尽是追权逐利,吕不韦富可敌国,异人跟自己怀里的婴儿更是将要权倾天下之下,相比富贵赵姬显然更热衷于权利。 赵姬借哺乳之名回了阁楼,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女,担忧侍女被人收买琢磨着说道:“我担心司马空被赵国人收买,你且跟上去看看他去了谁的府邸,公子回秦在即可别出了岔子。” 侍女点点头,看着司马空即将消失的身影悄悄跟了上去。侍女一路尾随,看到司马空进了吕不韦府邸,侍女便回了质子府,犹豫了一番不过想到吕不韦跟自家小姐的关系还是如实汇报。 司马空刚进入吕府,吕不韦便已知晓,强压心中恼怒,一路大笑迎了上去。虽然司马空被吕不韦收买以吕不韦为尊,吕不韦这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让司马空受宠若惊,言语之间更是以门客自居。 两人一阵闲扯,吕不韦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虽说助异人回秦无异于一步登天,但若无法救出倒不如退而求其次交好收买秦国权贵,毕竟诸子百家在秦国可谓是毫无根基可言。想到此吕不韦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吕公为何唉声叹气?”司马空不解的问了一句。 “邯郸城谁不知我一心想助异人回秦。如今赵王下令之后,赵国众臣一听说我去拜访,都将我拒之门外!赵王早有杀异人之心,这说不准哪天就会杀了异人,一切都是妄谈。” “哎,主公言下有理,看来我等也是命不久矣!麃公还想找人换出异人公子……” “等等!你刚才说麃公打算让人代替异人?”吕不韦眼前一亮:眼下赵国官吏害怕赵王牵连,以调包换出异人,自己曾经花费重金收买的赵国官吏也算是有了用处。 “正是,只不过赵王对质子府监管甚严,若是想换个人出来……恐怕也只是妄想!”司马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真是万般无奈之际偏逢山回路转!司马先生可真是我的贵人,来人打赏!” 吕不韦命人端来了百金打赏司马空,却见仆役来到身前禀告:“主公,门外有一位自称甘统的人前来拜访。” “甘统?吾只闻甘茂其名,这甘统何许人也?”吕不韦转头问司马空。 “吕公不知甘统倒也正常,甘统乃甘茂之子,其人无意为官素来不善言辞礼仪,喜书经笔墨之事。” 吕不韦当即明了甘统来意,吩咐侍从将甘统请进府邸。 待甘统进到客堂,仆役才端着司马空的赏金进来,吕不韦心下不怒反喜:司马空乃司马错之后,甘统乃上卿甘茂之子。司马错早已亡故,甘茂虽依然健在,交好甘统的价值远远大于司马空。 吕不韦吩咐仆役奉上茶水,将木盘推向甘统,甘统也不多言直接收入囊中。吕不韦心中自然欢喜,司马空虽说脸色难看但也不好开口。 司马空的表情变化一丝不差落入吕不韦眼底,吕不韦故作不知旁敲侧击的打听甘统来意。 收下重礼的甘统自然知晓自己在外的形象,忠厚老实的应答道:“王太子见异人公子至今未返秦国,特命在下以父之名求见赵王,相助吕公救出异人公子!” 吕不韦不露声色的叹道:“我吕不韦自以为耗费重金为公子打点赵国众臣,如今也算颇有人脉,必能救出公子,却不想赵王突然下令将公子囚禁派重兵把守!” 甘统本也是聪慧之人,听出吕不韦话中以退为进之意:“吕公有心了,吕公不惜花重金营救公子大王早有耳闻,大王一直对吕公赞赏有佳,才命在下前来拜见吕公。” “哦?既然是大王之命,吕不韦哪怕家财尽散,也会完成大王所托!实不相瞒,我打算偷龙转凤,换出公子异人!” “既然吕公已经有了主意,那甘统就告辞了。”甘统就欲离开。 不料吕不韦突然拉着甘统:“甘大人,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且让人备好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甘统面色为难:“既然接风就不必了!在下也想与吕公叙旧一番,只是尚有要事在身确实不便久留,还请吕公勿怪。” 甘统离开,吕不韦又唤奴仆取了些赏金过来赠与司马空,司马空自然一脸谄媚收下。 第二天大早,质子府外传来一阵步伐整齐的行军脚踏声。表情威严肃穆信阳侯意气风发的高坐马头,一骑在先,随后便是一队队神情冷洌的黑甲精锐士兵,寒光凛凛的长戈慑人心魄,随时可以割人性命饮人热血。 异人带着质子府众人站在门口面如死灰的看到那一队队面无表情的王宫禁卫,压抑的氛围让人难以喘气。 负责看守异人的城守一眼便看出信阳侯身后的乃是王宫禁卫,便上前向信阳侯行礼问询。 信阳侯语气狂傲:“奉大王之命前来看守秦国异人,你带着你的人走!” 信阳侯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城守心中气恼,也信阳侯所言非虚,但日前吕不韦许诺千金重酬城守也不想舍弃。城守心思一转,既然赵王没有对自己下令,倒是可以拒而不从,便以未收到赵王命令为由回拒赵竣,两方争执不已。 郭跃不知城守心中所想,但见城守拒不撤离马上掏出赵王手逾递给城守,城守看完赵王手谕只得恨恨然的带兵离开。 信阳侯安排士兵守在质子府周围,便独自进了质子府,正朝门边赶来的赵姬看到走到门口的赵竣,脸色不自然的向后退了几步。 信阳侯看到赵姬,脸上堆满了笑意像地痞无赖阿谀奉承般远远喊道:“乖女儿,爹来了。” 此言一出,原本以为死亡来临,心中黯然的质子府众人长出一口气, 信阳侯走到赵姬身前,一脸心痛的看着赵姬:“乖女儿!要不是爹刚好回邯郸,还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爹可是为了你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向大王求得这差事。我女婿在哪里叫出来我见见。” “你会记得我这个女儿?”赵姬冷笑一声。 “夫人,不可无礼。侯爷终究是你爹。异人拜见侯爷。”见赵姬父母二人气氛不对,异人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你就是异人?果然一表人才。” 赵姬冷拉着脸:“夫君,这外面风寒太大,政儿还太小可别冻病了,我们先进去。”拉着异人就走了进去。 “对,对!可别让我外孙着凉了!”信阳侯紧紧的跟了进去。 司马空就欲跟着上前,麃公一把拦住司马空:“司马兄,既然是主母家事,你我二人不便参与。” 三人进了内堂,赵姬秀眉紧蹙的抱着孩子上了二楼,赵竣尴尬一笑:“异人,我也不瞒你,赵王命我前来其实是为了暗中放你回秦国,不过你回去之后记得把我的独子赵信放出来。” “那就多谢侯爷,若是异人有幸回得秦国自是当听侯爷之言!不过……赵王有命,我与赵姬若想回秦国也只能听天由命!”异人不知赵竣来意,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只能放你一个人走,若是你们一起走,谁也走不掉。她是我女儿,我能护她周全!”信阳侯慌忙摇头拒绝,一直记得郭跃的嘱咐,留下赵姬放走异人,才能让赵姬放下心中芥蒂,让异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听到信阳侯准备偷放异人回秦,赵姬也来到楼下,脸色不再冰冷,两人随意闲谈了半刻,信阳侯便离开了质子府。 几日之后,吕不韦带着商队来到质子府前,被士兵拦住,信阳侯一脸虚笑的来到吕不韦身前:“这不是吕不韦嘛?” “侯爷,别来无恙!” “少跟我拉近乎,说!你来干什么?” “邯郸之人皆知我与异人公子交好,鄙人就要远行特来向异人公子告别。”吕不韦心里气结。 “本来我应该放你进去,不过大王有命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也不敢啊。” 吕不韦素知信阳侯贪婪,强忍怒气,朝随从招招手,随从会意抱着木箱来到赵竣身前,略略开了一条缝,金色的光华射得赵竣心中暖意融融。赵竣接过木箱,木箱太沉险些摔下去,看着吕不韦肉痛的神色,赵竣挥挥手让吕不韦带着随从进了质子府。 异人与吕不韦的仆役换了一身着装。布帽盖额,散乱长发遮挡了半边脸。异人弯着腰,站在吕不韦身后,若是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吕不韦带着异人走到质子府门口,信阳侯朝着异人使了一个眼色,不耐烦对吕不韦道:“吕不韦,还磨磨蹭蹭干嘛呢?还要我轰你走?” “岂敢劳烦侯爷!”吕不韦回头向质子府行礼:“异人公子不必相送,来日再见!” 廉颇、甘统站在离质子府不远处的楼上看着吕不韦带着乔装的异人上了马车。甘统便向廉颇告辞去往齐国,廉颇将甘统送出邯郸,向赵王领兵前往太原。 第14章 白起故蒙骜将出 异人跟随吕不韦一路畅通无阻出了邯郸,候在城外多时的甘统早已备好马匹,一行人连夜赶往张唐大军所在。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王檹依旧在领兵猛攻赵国城池,却不知为何赵军突然间龟缩不出。王檹远离秦国,粮草准备不足,一时间进退维谷。 郑安平见时机已到,入夜时分带人烧了剩余粮草,后军起火秦军躁动军心大乱。王檹本以为是赵国夜袭正欲问罪斥候,却见一伤兵被人扶来禀告:“王将军,郑将军叛乱烧了粮草。” 王檹怒急攻心,破口大骂郑安平,持枪上马意欲讨伐郑安平。不料,城头之上火光四起,为首之人正是廉颇,原来廉颇与郑安平约定的便是后军火起出兵之时。 王檹不愧是白起之下秦国第二领兵大将,快速冷静下来,如今粮草被焚,败局已定,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减少士兵损耗。 王檹命令副将收拢士兵,自己则驱马上前:“廉颇,我早已料到你来了,缩头缩尾除了你还能有谁?怎么?打算开门一战?” 若是有可能廉颇真想将眼前的秦军尽数留下,不过如今赵国的兵力若是要留下王檹恐怕自身也得损失大半再无一战之力,遂道:“交手多次,我怎敢跟王将军轻易开战,谁不知王将军的士兵悍不畏死英勇善战,如今你粮草已失,你自行退兵去。” 王檹知晓廉颇断然不会让自己安然撤退,一路定会安排伏兵扰乱军心让秦军自乱阵脚疲于奔命,以逸待劳的赵军足以击溃秦军。 几位将领商议一番,认为赵国必定已派兵随郑安平驻守西方,若是向西撤退郑安平必定阻拦,廉颇再出城,秦军便会遭到前后夹击,如今粮草尽无只能向南撤退与张唐合兵一处。 王檹冷笑一声:“赵国料定我们会这么想,去与张唐汇合,诸位可曾知晓如今与张唐还相隔几个赵国城池!只要一座城池死守阻挠张唐来援,我们便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况且斥候并无信报,郑安平处并无援军,正好去灭了他。” 王檹兵分为三,自己领兵直接向郑安平营地杀了过去,剩下两部交替垫后防止廉颇突袭。 郑安平见王檹突然来袭不敢应战,丢下辎重领兵向北退走,王檹也不敢追赶,只得下令继续向秦国撤退,廉颇一路尾随王檹收复城池,时不时还趁王檹大军身疲之时偷袭一二,王檹伤上加伤,行动不便。 见前线大捷,平原君门下诸子百家坐不住了,纵横家毛遂自荐出使楚国,说服楚王、魏王与赵国合纵抗秦,廉颇得令撤兵之际,也不忘分兵继续追赶王檹,让王檹一路疲于奔命。 三国大军压境,王檹还未退回秦国,张唐护送赢异人回秦也已化整为零,秦国无将可用。昭襄王只得下令白起出兵,此刻的白起白发苍苍,精气神全无只得如实告病。 昭襄王召诸将于朝堂:“如今赵楚魏三国合纵联军,白起病重难行!谁能出战?”满堂武将无人应答。 昭襄王看着沉默不语的众将大发雷霆:“廉颇虽然盛名,你们身为将领居然连对敌的勇气都没有,为将者战死沙场本也是当然!” 看着众将脸色难看欲言又止,安国君:“大王不必动怒,他们不是不敢出战,也不是怕战败身死。而是担心成为罪人!我倒觉得一人可以击败廉颇。” “哦?安国君除了白起我秦国还有何人统兵征战不在廉颇之下?你们先下去!”昭襄王挥退众将。 “上郡蒙骜!我亲眼所见蒙骜以少胜多大破匈奴,活捉两万,蒙骜曾说赵兵之利在于骑射,匈奴人久居大漠骑射之术更胜赵国。蒙骜让我将匈奴人打散分于军中既可授艺又能增兵马之雄。” 昭襄王却是一叹:“哎!蒙骜虽是良将!可惜远水难救近火,若是日夜兼程赶回,疲兵易败!丞相你可有合适人选?” 范睢一番深思之后摇摇头:“大王,王檹重伤未愈,白起托病不出!唯令之际依安国君之言召蒙骜才是上上之策!” 安国君闻言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丞相,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丞相告知一二。当日是谁告诉丞相白起有谋反之心?” “难道安国君认为是我有意陷害白起?”范睢有些不悦的反问安国君。 安国君笑脸赔罪道:“丞相多心了,我大秦用将之时,丞相数度举荐白起,若是你故意陷害白起,与自毁何异?我是担心丞相中了别人奸计。” 范睢见安国君笑脸赔罪,也是一笑:“安国君多虑了,白起不奉王命在前。当初燕国丞相苏代前来拜见大王商讨合兵攻赵之事告知于我。” 安国君痛心疾首的哀叹道:“丞相糊涂啊!苏家之人无信!苏秦投秦不成三番五次游说六国,挂六国相印联兵攻我秦国。日前苏代挟持范炎意图杀王檹、张唐,以致王檹身受重伤。当年苏秦名为齐相实为燕臣,恐怕苏代也是如此!” 范睢脸色一变:“安国君此言当真?苏代挟持我儿欲诛王檹、张唐?” 见安国君无力的点点头并未开口,范睢瘫坐在地:“老臣糊涂,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中了苏代毒计!”范睢走向秦王拜在地上:“大王,老臣有罪!” 昭襄王扶起范睢:“丞相快快请起!罪不在丞相,白起不奉王命本已是死罪。安国君速召蒙骜回咸阳,再派人下令白起出兵。” “大王,老臣愿去请白起出兵。”范睢说完便告退昭襄王,离开王宫直奔白起居所。 重病的白起躺在床上,听报范睢正在大堂等候,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范睢看着白起在司马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白将军,本相奉命而来!司马将军也在啊!” 白起强忍心中怒气坐在范睢身旁:“鄙人重病在身,就不向丞相行礼了。鄙人如今年老体衰,可不值得丞相亲自前来!” 司马靳站在白起身后,不咸不淡的说道:“家师遭奸人诬陷,身体欠安我这个做弟子的照料一二也是应该!” 范睢对于两人话中的讽刺之意置若罔闻:“将军可是老了很多啊!将军心里对我有怨也是理所当然。将军可有想过,若非当初将军不奉王命,我又怎么会听信苏代诬陷将军之言。我有负将军,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向将军道歉。” “哦?是吗?看来鄙人倒是误解了丞相一心为国的忠义之心。鄙人拜丞相所赐,削爵为卒,本就年事已高加之每日疲于生计,不像丞相这般身居高位,大王又对你言听计从,锦衣玉食,焉有不老之理!若是丞相无事,司马靳送客!”白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突然大咳不止,嘴角挂上了一缕殷红,司马靳见状立即扶住白起。 “白起将军,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所说的绝无虚言。大王命令将军出兵邯郸,虎符在此,将军免送。”范睢本就是心胸狭窄的人,白起的连番讥讽让范睢很是不快。范睢将虎符放在桌案之上起身离去。 白起拿起虎符,双眼一闭,仰天一叹:“丞相留步,烦劳回禀大王,我如今虽说年老多病,一日为将终身为战,我不求封侯封君,只为秦国。” 范睢顿下脚步,颔首点头大步离去。白起收起虎符,安排好一切带病启程前往邯郸。行至杜邮,白起病情加重,只得在停留在杜邮。 前方军报堪忧,还好王陵领兵有道虽不能退敌,也让三国大军难进分毫。 昭襄王召来范睢:“丞相,白起已经在杜邮停留了数十日,司马靳称病重难以动身,这该如何?” 范睢想起被白起和司马靳连番讥讽,当下便回复昭襄王:“大王,司马靳其言不可信,白起见前方连连失利,定是为了封赏而拖延时间。司马靳拜白起为师,两人情同父子,我常听人说白起和司马靳对大王削去白起兵权爵位一事心有不服怨气颇深。” 昭襄王听完范睢的话愤怒至极,立即下令使者带剑前去杜邮,赐白起自刎。 病重垂危的白起,见到秦王使者带剑而来:“大王何必赐剑让我自刎,白起本已病入膏肓。也罢,当年诱骗坑杀赵国大军,理应用我之血祭祀亡魂。”白起接过长剑用尽气力抹向自己脖子,献血溅射过丈。 司马靳收拾好白起的尸体,悲愤的看向使者和随行兵将,兵将皆都羞愧不已低头不言。司马靳捡起地上的长剑趁使者不备,一剑刺死,随后自刎当场。 一众兵将泪洒当场,白起司马靳为秦国戎马一生,杀敌无数,六国之兵不敢踏足函谷关,被秦人视为军神,更是秦人的信仰,如今客死荒野不免悲从心生。 秦国占星台,一道柔光闪烁,白起的身影漂浮在星盘之上,赢虔闭目垂泪:“白将军魂归,赢虔拜见白将军。” 白起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赢虔。赢虔变将鬼谷子的话转述给白起:“杀神历劫而来为白虎,掌刑罚安天下。” 白起被昭襄王赐死的消息不胫而走,楚魏联军增加兵力步步向王陵逼近,昭襄王调汝南大兵前去救助王檹,韩王趁机出兵攻占汝南。 楚魏联军步步为营赶往邯郸,王檹一边与廉颇交战一边朝太原方向撤离。 王檹看着眼前的战图,前有赵国廉颇,侧翼有春申信陵步步逼近,腹背更是有叛军,三面合围之势已成,若是不能突围必然是全军覆没。 王檹知道廉颇用兵谨慎,入夜之时王檹让士兵在军营大烧篝火,整个营地之中光明如昼,同时命令弓箭手对着赵国大军一阵乱射,自己趁乱带领部分士兵在赵国大军之外骚扰,王陵则带领大军向楚魏联军方向撤离。 廉颇果然中计,见王檹连夜攻城闭门休战等待楚魏联军合围,王檹骚扰一番之后,佯装羞怒对着赵国大军辱骂了几句,便收兵回撤。 第15章 败联军救王檹 蒙骜大败匈奴之后,匈奴人再也不敢派大军前往边境驻扎,偶尔遣小股流兵长途奔袭骚扰。蒙骜早命人在几个主要关口前方几里布置好了陷马坑,匈奴人还没到秦国境内便已马伤人亡。 桓檹常以弟子之礼前去拜见蒙骜,带领上郡守兵随蒙骜一道在边境一带巡查抓捕匈奴流兵,到后来桓檹直接将上郡府大部分兵力安置在蒙骜军营之中。 但凡愿为秦国效力的匈奴将士,蒙骜都会予以黄金重赏,能力出众的人被蒙骜任命为军职。匈奴素来贫瘠不堪食不果腹,如今能衣食无忧哪能不争相请命为蒙骜效力。 屡战屡败匈奴单于胆寒万分,召回兵将向后撤退百余里。 蒙骜见匈奴人接连后撤,下命蒙武、杨端和在上郡城内征募兵士、招募民工,以加固城池,修筑长城。 昭襄王使者赶到上郡之时,蒙骜和桓檹正在军营里观看新任命几个匈奴军侯教传秦兵骑射之术,匈奴人骑射之术的确不凡,蒙骜也是颇为赞赏,蒙骜有意从几人中挑选一人作为弓箭手统领。 几个匈奴籍军侯知道蒙骜有意从自己几人中挑选统帅校尉人选,几名军侯便是更加卖力,隐隐间互相比拼起来。 军营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黑衣黑袍的王宫宦官下了马车,来到岗哨处递上了令牌,岗哨守卫不敢怠慢拿着宦官的令牌通报蒙骜。 昭襄王使者前来,蒙骜带着桓檹一道前去大门迎接,一番寒暄之后蒙骜将使者带进军营,几名匈奴籍军侯见蒙骜引领着宦官进了军营,相互看了两眼,一起跑到蒙骜跟前:“将军,正好今日使者在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让我等比拼一番,也好早些选出统帅人选!” “胡闹,使者从咸阳远道而来,必然是有要事。” “蒙将军,大王命将军回咸阳领兵出征,大军上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若是将军早日选出统领也好。” 蒙骜沉吟片刻:“既然使者大人开口,那就开始!”几名军侯立刻退到校场中。 蒙骜领着宦官等人上了点将台,宦官问及蒙骜,蒙骜将始末娓娓道来,听得宦官连声叫好:“时常听太子殿下盛赞蒙将军谋略过人、眼光独到,有出将入相之才,难怪殿下有拜师之意!” 蒙骜笑而不语,全神贯注的看着场内的比拼,反而是桓檹陪着宦官偶尔说笑两句。 校场之中,几个军侯箭无虚发,皆是百步穿杨的好手,校场内的秦兵纷纷叫好。 蒙骜见几名军侯一时之间难分伯仲,下了点亮台,从弓箭手里取过弓箭,跨上战马在校场里疾驰,箭矢连发,无一不中靶心,整个校场之内声浪如潮,宦官也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蒙骜将弓高举头顶示意众人安静,蒙骜对几名军侯说道:“骑马出箭,箭术最优的人为统帅!” 片刻之后,比试终于结束,涉图技高一筹被蒙骜任命为校尉,统帅弓箭手,对落败的几名军侯蒙骜也是封赏一番,便引领宦官进了营帐。 宦官将安国君的亲笔竹简交于蒙骜,向蒙骜简短说了一遍秦国被赵楚魏三国,接连失利的战局。 蒙骜看完竹简递给桓檹,桓檹细看一番方才开口:“将军,若是快马加鞭,日夜不息,十日之内便可回到咸阳,若是带大军而行,少说也得一个月。以楚魏联军的行军速度也差不多需要一个月才能到邯郸。” 蒙骜看着战图,在营帐里不停的踱步。 “穿山而行!”蒙骜突然开口,快步的走到战图前,指着战图对说道:“楚魏北上,郑安平降赵,王檹也只有朝汾阳方向撤退。从上郡前往汾阳,若是穿过太行山,只需要半月。汝南大军已经北上,合三路大军必能在汾阳大破楚魏联军。烦劳使者大人回禀大王我与桓檹先去汾阳救助王将军待破了楚魏联军再回咸阳!” 宦官本欲提醒蒙骜,不过想及临行之际安国君曾有嘱咐,便开口辞行:“将军放心,小人即刻回咸阳回禀大王和太子。蒙将军可否借步说话?” 桓檹朝蒙骜行礼借故前去召唤众将退去,宦官从怀中掏出另一卷竹简交给蒙骜,便告辞离开。 桓檹带回诸将,蒙骜下令杨端和与桓檹副将镇守上郡。自己带着骑兵、弓箭手以及些许攻城物件先行,桓檹带领步兵紧随其后,蒙武负责运送军粮和辎重。 蒙骜带领骑兵翻过太行山,来到汾阳城外,距离城门一里之处,已然能够看见墙头上的楚魏联军。蒙骜让骑兵下马持盾列阵,涉图带领弓箭手藏在盾牌之后专门射杀墙头的楚魏军官。 一支支利箭满弓而出,城墙之上楚魏军官接连倒下,楚魏联军的楚国主将吓得躲着不敢露面,只得士兵开了城门朝着弓箭手冲杀过去。 蒙骜早有预料一声令下,秦兵持盾有序退到一边将弓箭手护在中间,蒙骜带领剩下的人朝着城门杀了过去。 城墙上的楚国将领见蒙骜杀了过来,立即吩咐弓箭手上了城墙,涉图见楚魏派弓箭手上了城墙,毫不犹豫的下令出手,楚魏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弓,利箭便迎面而来,楚魏弓箭手倒了一地,主将只得鸣金收兵,与蒙骜大军对峙。 蒙骜也是毫不急躁,只是将大军一分为二日夜骚扰,楚魏联军日夜折损,统帅也是苦不堪言,春申君信陵君带着大部分人马北上邯郸,眼前的秦兵人马与自己相当,战斗力却如此之强,带兵之人恐怕项燕与之相比也是有所不如。 桓檹率兵赶至之时,楚魏联军折损过半不足万人,看着眼前秦国大军,楚国主将不敢出战,弃城向邯郸方向逃去。 蒙骜进了汾阳,下令诸将坚守城池,等候蒙武和汝南大军,蒙武押运粮草辎重先行抵达汾阳,数日之后汝南大军才到。 蒙骜与汝南大军主将李瑶商议,李瑶守城蒙骜领兵前去救助王檹。 蒙骜带着上郡近十万大军从汾阳出发,离开汾阳不足百里便见前方尘土飞扬,蒙骜连番下令:涉图带领弓箭手在道路两侧山坡埋伏,蒙武带领步兵保护弓箭手,桓檹率重甲兵分居两侧列阵以待,骑兵跟在战车之后居中冲杀。 尘沙渐近,一面破败的秦国军旗染血而来,王檹带着一群残兵溃逃而来,后方不远也是楚魏赵三国联军铺天盖地的杀喝声。 见到前方蒙骜率领的秦国大军,溃逃而来王檹也是喜出望外催促兵将快步前行,蒙骜让桓檹留出缺口,王檹等人逃到蒙骜大军身后之时,三国联军已至,两侧的弓箭手先发制人,万箭齐发三国联军死伤无数。 蒙骜来不及与王檹寒暄,便让战车冲锋自己带领骑兵对三国联军冲杀过去,三国联军猝不及防,一时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蒙骜长枪与廉颇大刀短兵相接,难分上下,二人各自退开四目相望,周围厮杀的士兵也不敢靠近二人,一番厮杀之后廉颇三国联军将士倒了一地,而秦兵却是寥寥无几,廉颇不得不下令停手。 “不知将军何人?”廉颇一脸凝重的看着蒙骜问道。 “秦将蒙骜!老将军想来便是廉颇将军!” 廉颇环目四顾,只见两侧山坡秦国弓箭手蓄箭待发,重甲兵护着溃逃而归的王檹等人还未出战,蒙骜也未全力出手廉颇心知交战下去三国联军必败,便开口道:“蒙将军,今日就此罢手来日再战。” 蒙骜淡然一笑,召来涉图,蒙骜从涉图手中接过百石弓,三支箭搭在弦上,蒙骜将百石弓拉成满圆。 廉颇眉头一皱,就要出手,却见箭矢的方向偏上不像有射杀之意,只得待在原地静观其变,“嗖嗖嗖”三支箭矢离弦,直接射中三国军旗,三面军旗飘飘落地。 秦国士兵见到这一幕士气大振,随王檹逃回来的残兵残将也都是相互搀扶着向战场走来。原本心高气傲的匈奴弓箭手更是心中折服,誓死追随。 蒙骜将百石弓还给一脸狂热的涉图,扫了一眼春申君和信陵君,朝廉颇拱手道:“老将军得罪了!就此休战,大军各自回国,老将军意下如何?若是老将军愿意明日再战,蒙骜不才也只有奉陪!” 廉颇明白蒙骜故意大显身手射落三国军旗的震慑之意,脸色难看的笑道:“蒙将军说得有理,那就依蒙将军之意就此休战,各自回国。” 蒙骜朝廉颇点点头,命令蒙武护送王檹等人先行,弓箭手掩护骑兵后撤,桓檹率领重甲兵殿后。 见蒙骜带兵撤离,春申君想要趁机冲杀,廉颇制止春申君:“春申君休要乱动,若是冲杀过去,必然是全军覆没。” 信陵君也附和道:“春申君,蒙骜让重甲兵殿后就是怕我们趁机追杀,你看秦兵回撤虽然快速,却没有一丝杂乱。原以为白起身死,秦国再无强将,今日一见此人远胜白起!不知天下诸将谁能与之匹敌!” 廉颇心中冷笑,秦王赵王早有约定,赵国并无意再战,谁料诸子百家之人真得说服楚魏:“信陵君不必激将于我,若非他手下留情,刚才我已经死了!若是他不退兵,今日我等必然全军覆没!这二十万大军至少折损八万有余!” “哦?有此等事!这个蒙骜退兵又是为何?”廉颇一言,信陵君也是大惊。 “若是两位不信,不如在此清点伤亡自然知晓。”廉颇避重就轻的回了信陵君一句。 不多时,属将前来汇报伤亡,二十万大军还能参战的不足十一万。 第16章 范睢辞官 蒙骜护送王檹退回汾阳,汾阳一战王檹对蒙骜也是刮目相看。 王檹原以为蒙家世代效忠齐国,数百年来无一人官拜三公九卿,诸子百家之人却屡屡受齐王重用,官拜三公九卿实属常有之事,想来蒙氏不过泛泛之辈。今日一见,蒙骜无论军事兵法与自己伯仲之间。 廉颇本就无心应战,又见蒙骜来势汹汹首次交战便使得三国联军折损近半,所幸赵军并没有多大损失。 是夜,廉颇拜会虞信:“虞上卿,今日一战,我三国大军惨败,不知上卿可有何退秦良策。” “将军,对赵王来说,解除邯郸之围便已足够。若是长平大战之前尚能与楚魏韩燕联衡抗秦,如今继续交战下去恐怕赵国反倒是有亡国之险。 诸国之间不会相安无事,国力越弱越容易被围攻,毕竟燕国齐国可是不好相与。” “上卿所言极是,今日我观信陵君春申君都有退兵之意,不如就此作罢。赵国眼下还是远离战局才是上策,不如坐山观虎斗。” 两人商议一番,廉颇便找到春申君信陵君提了退兵之事,两人自然应允,两国损失不小,还得提防齐韩出兵夺城。 上郡大军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见楚魏大军开始撤退,蒙骜也算松了一口气,同汝南李瑶留在汾阳休整。 见三国大军完全退走,李瑶留下半数人马先行向两人告辞回汝南郡,翌日蒙骜告别王檹带着上郡人马动身回咸阳向昭襄王复命。 昭襄王听宦官回报蒙骜率领上郡大军翻越太行山,直奔汾阳前去救助王檹之时,昭襄王心中不安,整日不见笑颜。 三国联军拥兵二十余万,蒙骜当初就领了五万人前去镇守上郡,还得留下人马看守匈奴俘虏,王檹的十万人马应该是损伤过半大多数士兵难有一战之力。如此算来,蒙骜王檹二人能用之兵不过五万,面对敌方二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危之局,昭襄王下诏王室、三公九卿、士大夫齐聚秦王宫探讨国家大事,集思广益必有良策。 一时间大殿争论不休,以范睢为首的三公九卿推举王室为将领兵出战,毕竟王室也常出名将,鄂里疾军事过人想来其后辈也应当是能人辈出。 王室不敢苟同,毕竟纸上谈兵的赵括之事也才过去几年光阴而已,昭襄王之前王室的确是强将辈出,至从白起崭露头角王室之人不再专研兵法之道转而沉迷勾心斗角的争权,取胜尚好,若是战败轻则贬黜为民重则身死。 一时间大殿之上众说纷纭。有人推举王陵,毕竟眼下围攻秦国的楚魏大军北上,王陵脱得身来。领兵北上救援王檹倒是也是可行,王陵坐守函谷关手下兵多粮足,还得防备韩国齐国。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太尉府官员上报蒙骜差信报前来上禀昭襄王,昭襄王命人将信报带到王宫,一众文臣武将鸦雀无声。 信报叩拜在地:“报大王,蒙将军率八万上郡人马力拒二十万三国联军,杀敌近半。三国大军已经退去,蒙将军不日便返回咸阳向大王复命。” 昭襄王又惊又喜,赵楚魏三国联军廉颇领兵,春申君信陵君两人相辅,能救助王檹脱围已是幸事,不料蒙骜却以寡敌众,打败让秦将闻风丧胆的廉颇。 王宫左右见昭襄王喜形于色,凝重的脸色骤然褪去,一时间恭贺声不断,大笑昭襄王的脸色一变笑声顿住,附笑的众人也是止住声响,神色忧虑的看着昭襄王,数日来因为触怒昭襄王被处死的。 良久,昭襄王突然自语:“蒙骜立下大功,该如何封赏呢?” 左右听闻此言心中一安,原来昭襄王神色突变是不知如何封赏蒙骜。 近侍眼睛一转:“大王,小人日前在上郡时常听上郡之民盛赞蒙骜,这次蒙骜又立下大功,大王若屈驾亲迎,以显大王重贤爱才,定能振我大秦军心招揽天下名士为我大秦效力!”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昭襄王颔首,吩咐使者让咸阳守将随时打探蒙骜行程所在。 蒙骜带领大军离咸阳城不足十里之时,昭襄王带着文臣武将来到咸阳城门。 昭襄王等人站在城门上,远远便听到犹如春雷的行军声。 大军渐进,旌旗飞扬,大军步伐如一的脚步声震颤得众人两耳翁鸣,昭襄王捋须一笑:“看这行军的气势就知道蒙骜带兵有方是大将之才。丞相,为我大秦推举如此良将,实在是居功至伟!” 范睢强自一笑:“范睢不敢居功,大王贤德,自然有名士仰慕而来!” 蒙骜远远看见城门上的黄色华盖,不用细想便知是昭襄王亲临,挥手止住行军,十万大军没有丝毫紊乱的停了下来。 昭襄王在宦官的搀扶下走下城门,蒙骜不敢怠慢,命令众将下马快步跑到昭襄王身前下跪行礼,昭襄王面带笑意扶起蒙骜,下令王宫备宴犒赏三军。 秦国宫殿,众臣之间其乐融融,唯有范睢始终一脸苦闷,蒙骜心中有惑,也知道此时不便多问。 昭襄王封蒙骜为后将军,赐爵少上造,但凡上郡兵将俱都加爵一级!酒过三巡,昭襄王兀自感叹道:“我兄长武王,昔日好角力,与力士举周鼎断肱而死!如今周室虽然一分为二,而九鼎仍在都邑,不知蒙将军可愿为我带回九鼎,让我兄武王泉下安息!” “大王之命,我等将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明日蒙骜便带兵东入周室,为大王带回九鼎!”蒙骜上前单跪在地。 “蒙将军不必着急,待到夏秋时节再行出兵不迟,蒙将军三年未回咸阳,想来还没看见过蒙恬!” 蒙骜谢过昭襄王退了回来,昭襄王让人换来歌舞姬以助酒兴。范睢闷闷不乐的坐在堂下,就算偶尔有人向自己举杯敬酒也是浅尝辄止,眼见昭襄王言语中并未提及自己汝南封地之事,范睢神色黯然走向前:“大王,老臣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先行告退。大王也早些休息得好!” “既然丞相微醉,我也不好挽留,来人护送丞相回府!”昭襄王佯装醉酒若无其事的对侍从下了令继续与众人饮酒作乐。 范睢失落的摇摇头,叹息离开。见范睢先行离开,一众文臣武将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做停留纷纷告退离去。 蒙骜脸上带笑与前来给自己打招呼的人一一见礼,大殿已无旁人,蒙骜才起身向昭襄王行礼道:“大王,我看丞相似有心事?” “前些时日,我大秦连败,丞相让南郡太守李瑶率汝南大军兵北上救援王檹,韩国见汝南兵力空虚,趁机出兵攻占了汝南。汝南本是丞相封地,我问丞相难过与否,你可知丞相如何回答?” “蒙骜愚钝,还请大王告知一二!” “丞相说他原先就是平民,又回到没有封邑的状态,有什么好难过呢?我失去一个城池都寝食难安,而丞相失去封邑,说并不难过,这是为何?” 蒙骜心底思索一番才回道:“大王,明日我去拜见丞相了解一番再回秉大王。” 昭襄王挥退左右,脸上醉意全褪,神色郑重:“蒙骜,此次你立下大功,原本应该对你大行封赏。赐爵为君封城为邑,也是理所当然。当初安国君在上郡应该对你说明了缘由,那是我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封赏直接开口便是,不过切忌不要让人知道我将王宫禁卫虎符暗托于你。” “大王放心,蒙骜自然知道滋事体大,怎敢妄言!封赏就不必了,当初大王能收留我蒙氏已是大恩,大王之命本来就是臣子的份内之事!” 昭襄王满心欢喜连声说好:“对了,为什么不见赢梁?” “大军离开上郡之前,我让赢梁假死离去,他已经更名换姓去了魏国收买武士!” “恩,如此也好!蒙骜你父子三年未回咸阳,还是早些回去,蒙恬英武非凡还需将军多多教导。” 蒙骜告退昭襄王,到驻军之地召来蒙武,父子二人向蒙府疾驰而归。 翌日蒙骜前去丞相府拜会范睢,范睢听说蒙骜前来拜访,便让人备好茶水,蒙骜一走到范睢身前,单跪在地:“丞相对我恩重如山,蒙骜无能,只有以死谢罪!” 范睢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蒙骜你为何这样说?” 蒙骜说:“大王拜您为师。蒙丞相举荐我才成为秦国将军,区区韩国却竟敢夺走您的土地,我却不曾知晓,这与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蒙骜说完就要拔剑自刎于堂下。 范睢快步赶到蒙骜身边紧紧抓住的剑柄:“你身在上郡,不曾知晓也是当然,我愿意把夺回汝南的事托付给您,所以你不能死! ” “丞相放心,我现在去面见大王,兵发大周之时便是夺回汝南之日!”蒙骜拜别范睢,范睢一脸欣慰的看着蒙骜匆匆离去的身影,黯然的脸上终于漏出一丝笑意。 蒙骜赶到王宫回秉昭襄王。昭襄王知道后,每当范睢谈到韩国,都认为他是要夺回汝南,时常借故疏远范睢。 范睢见秦王屡屡回避自己,蒙骜数次请命出战都未被秦王应允,以范睢的才智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无奈之下向昭襄王推举门客蔡泽,辞官而归。 第17章 顽童蒙恬 得知蒙骜和蒙武回到咸阳,蒙家女眷一早便聚在客堂里翘首相待。 三岁的小蒙恬跟在田雨身后进了客堂,母子二人不知又从哪里野了,素色的衣服上沾满污泥,脸上也是污痕斑斑,就连肩头也显眼的挂着几片枯叶。 一众侍女强忍憋笑,蒙老夫人一脸含笑起身走到田雨跟前,摘去田雨肩上枯叶,宠溺的揉了揉小孙子脑袋。 蒙老夫人也不嫌弃蒙恬满身泥污,抱起小孙子逗弄一番才交给侍女带蒙恬去洗漱,自己则拉着田雨坐了下来等候蒙骜父子。 独臂蒙诚端着一些糕点走进厅堂,蒙母赶紧上前接过糕点:“诚哥,这些琐事你吩咐下人做便是!” “将军父子归来,我当然得过来拜会将军。我想夫人也应该有些饿了,顺带了些糕点。”蒙诚笑着回答道。但凡为将者,喋血沙场马革裹尸实乃常事,与亲人一别可能就是永世,在将门世家最喜庆的事不是载誉而归,而是不求完好无损但求能站着归来。 隔着老远,白白胖胖的奶娃娃闻着糕点的香味,噗啾噗啾就从侍女怀里挣脱下来。隔着老远就张开一双白净的小手朝着蒙诚冲了过来。 小奶娃的笑声总是暖人心。还不见蒙恬身影,蒙诚已经半蹲在门槛边,手上也多了一块糕点,当蒙恬抓着糕点的时候,身子一个前仰直接跟蒙诚撞了个满怀。 蒙诚独臂将蒙恬抱起来,糕点碎屑沾得两人一胸口,一老一小也互不嫌弃,尤其是蒙恬那双沾满口水的手将一团糕点塞进蒙诚嘴里,田雨都有些嫌弃自己生的小崽子了。 不多会,府门外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家卫的声音在庭院里此起彼伏,蒙母赶紧让田雨从蒙诚手里接过蒙恬,朝门外迎了出去,蒙诚拍了拍衣服上的糕点碎屑,背着单手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身着盔甲的蒙骜和蒙武走进庭院,许久未见,此时的蒙武脱了稚气,也不似当初的白净伶官模样,一身黑甲倍添英武,寸长胡须又显得有几分稳重成熟。 蒙骜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到蒙诚身前,关切说道:“诚哥,这么晚你怎么不休息呢?” “将军出征归来,虽然你我名为主仆,实则情同手足,无论是主仆还是兄弟我都应该等你回来。蒙代又躲军营去了?” 蒙骜看了一眼蒙武,正蒙武尴尬的走上前:“诚伯,蒙代见军中无人镇守恐怕那些匈奴人生事便留守军中。蒙武,还不来见过诚伯。” 正跟蒙恬大眼瞪小眼的蒙武,听到蒙骜唤自己,捏了一下蒙恬柔嫩小脸,蒙恬害羞得一头窝进田雨怀里。 蒙骜看着躲在田雨怀中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蒙恬,蒙骜呵呵一笑走上前:“乖孙子,叫声爷爷来听听。” 蒙恬先看看田雨又看了看蒙老夫人,见到蒙老夫人点头才脆生生的叫了一句,蒙骜从田雨手中抱过蒙恬进了客堂。 蒙骜抱着蒙恬坐在高位,一直未曾卸下的腰间佩剑磕得蒙恬生疼,蒙恬委屈的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朝着田雨伸着双手。 正对众人说道的蒙骜看到所有人盯着自己,尤其是蒙老夫人一双怒眼已经燃起熊熊烈火。蒙骜尴尬一笑,放下蒙恬,解了佩剑放在身边案几上。 乖巧伶俐的蒙恬目不转睛的盯着蒙骜的佩剑,眼珠子轱辘一转,趁蒙骜整理衣衫,单手抓起蒙骜佩剑,飞快的跑到蒙母身边,一头扎进蒙母怀里。 蒙骜和蒙武对视一眼,两人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惊色,蒙骜佩剑重二十余斤即便寻常士兵挥动起来也是颇为吃力,蒙恬不过三岁拿在手里却如无物。 蒙骜看了看躲在蒙母怀中正偷瞄自己的蒙恬,蒙骜满意一笑起身说道:“蒙恬如今三岁有余也该让他挑选兵器了。” 田雨听到蒙骜的话,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站了起来:“公公,我想让恬儿以后当个文官。” 蒙骜一脸严肃的看向田雨:“我蒙氏世代将门,家风不可废!文臣无用武将才显男儿本事。” 田雨正要开口,蒙武赶紧上前拉着田雨坐了下来,田雨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蒙武:“若是文臣无用,太公、管仲,孙膑虽然是兵法大家也并非武将。” 蒙诚也觉得田雨言下有理,放下茶杯开口道:“将军,田雨之言也是有理。蒙氏向来人丁稀薄,七国以来封侯封君之人大多是文臣而非武将。若说家风,小公子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如今不满三岁已识字不少。小公子习武也是奇才,喜欢舞枪弄棒,我倒是觉得可以文武兼顾。” “诚哥之言正合我意,时候也不早了,明日再做定夺。”其他人退下之后,蒙骜叫住蒙诚,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见蒙诚满面红光的回了伙房。 第二天大早,蒙骜和蒙诚带着几名家将进了兵库,各种兵器都拿了一件带到庭院中才让仆人去召唤蒙武。 蒙武抱着睡意未醒的蒙恬来到校场,蒙骜走上前捏了捏蒙恬的鼻子:“乖孙子你看地上的,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蒙恬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地上雪光铮亮的刀枪剑戟,满心欢喜的跑了几步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一脸委屈的回头看向田雨。 蒙骜不解的走到蒙恬蹲下身来:“乖孙子,怎么都不喜欢吗?” 蒙恬委屈的嘟着嘴:“蒙恬都喜欢,但是娘亲不让蒙恬学混蛋爸爸,拿着长枪整年不回家,娘亲给我准备了好多书。” 蒙骜狠狠的瞪了一眼蒙武,蒙武尴尬的干笑两声,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撤了几步。 蒙恬好奇的看着蒙骜两人,想不明白的蒙恬甩甩脑袋不等众人反应便向房里跑了去。 蒙恬跑了几步,蒙骜才反应过来,招呼蒙武等人赶紧跟了过去。 蒙恬抱着一堆竹简从房里跑了出来,放在地上又跑了进去,来回跑了十来次蒙恬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地上的竹简一卷一卷的分开说道:“爷爷你来看,这是诗、书、礼、太公六韬…… “这些字你全都认识?”蒙骜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蒙恬摇摇头:“认识一些,都是娘亲教的。” 蒙诚:“小公子真是聪明。” 蒙骜听出蒙诚口里的羡慕之意:“诚哥,我的孙子也是你的孙子!我和蒙武外出征战时日居多,蒙恬习武就托付于你了。” “好!能得如此佳孙,实乃蒙诚之幸!将军放心,蒙诚必不负将军重托!这一年小公子一直跟随我习武,已经颇为熟练”蒙诚独子蒙代至今尚未婚配,向来对蒙恬视如亲孙、喜爱有加,听到蒙骜真心之言也是满心欢喜。 田雨牵着蒙恬来到蒙诚跟前:“恬儿来,叫爷爷。” 蒙恬乖巧的叫了一声爷爷,一脸疑惑的问到:“娘亲,诚爷爷本来就是爷爷!你不是一直叫我要把诚爷爷当亲爷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蒙恬天真的一句话让蒙诚老怀大慰。 “你娘还教了你些什么?”蒙武走到蒙恬身前蹲下身来笑问到。 “画画!” “来画一副给爹爹看。” 蒙恬点点头,一脸狡黠的看了看蒙骜父子,捡起一根树枝背对着众人就在地上遮遮掩掩的画了起来。 蒙恬狡黠的眼神瞒不过人老成精的蒙骜,蒙武心中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的朝蒙恬走了过去。 蒙骜脑袋不由自主的向前瞅了瞅,谁知蒙恬突然转过头:“不准偷看,你们先占下边去,奶奶帮我盯着他们。” 蒙母一脸慈祥的摸摸蒙恬的脑袋:“没事,奶奶给你看着他们!” 片刻之后,蒙恬说了声好了。蒙骜,蒙武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蒙母田雨蒙诚也都围了过去,众人一看,地上画着一只乌龟,一只王八,下面都有一个圆。 蒙骜虽然觉得不对,还是忍不住问到:“乖孙子你画这个干嘛?” 蒙恬手里拿着一截木条,若有其事指着乌龟说道:“这是爷爷!” 不等众人反应蒙恬又指着地上的王八:“这是爹爹,奶奶和娘亲说爷爷和爹爹是乌龟王八蛋,乌龟在前所以应该是爷爷,下面这个圆就是蛋,奶奶你说我说得对吗?” 蒙骜错愕不已的看着蒙恬半晌说不出话来,蒙武黑着脸说道:“你才是蛋。” “乌龟生王八,王八生蛋,反正你是爹爹,你说我蛋就是蛋吗?我是娘生的,娘又不是王八!” 蒙骜苦笑不得的喝住恼羞成怒的蒙武:“恬儿尚且年幼,顽皮也是自然!还是让去恬儿自己选把兵器,将门世家岂能不会兵器。” 一向严厉的蒙骜忍俊不禁,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威严,蒙骜直接大步在前向校场走去,蒙母和田雨狠狠瞪了一眼蒙武,抱着蒙恬跟了上去。 回到校场蒙恬不等田语松手,自己挣脱下来,一手拿枪一手拿剑,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英武。 蒙骜、蒙诚两人相视一笑,断兵相接刀剑争雄,两军对垒长枪利戈争辉。两人都没想到蒙恬居然会选两种兵器。 蒙恬虽然年幼,舞起枪来虎虎生风,不少蒙家亲卫自觉不如,蒙骜眼里放光,虽然蒙恬手脚短小,但是蒙恬的枪法还不算熟练,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滴水不漏,攻防兼备。 待蒙恬一身大汗的停下身来,蒙骜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蒙骜让蒙老夫人田雨带着蒙恬回房,而后屏退亲卫,只留下蒙武蒙诚坐在校场中低声商讨。 第18章 徐福下山 徐福下山 云梦山,终年浓雾不散。传闻当年鬼谷子隐居于此,诸侯多次遣人寻鬼谷子出山相助未果。 这日,常年笼罩云梦山的浓雾突然散开一个缺口,几间茅屋突兀出现在半山之上。茅屋由于常年失修显得破败不堪,茅屋四周破洞密布,让人难以分清大门所在之处。 两块霉迹斑斑的残破木板,倾斜着靠在枕脆木柱上还不至于倒下去。若非木板依稀还有一丝柴门模样也是,依稀能看见一丝大门的样子。 一阵风无端吹起,“咔嚓”一声脆响,随后就见草棚轰然倒塌,溅起一地木屑。 木屑、碎草散落一地,一座漆黑的丹炉露了出来,丹炉顶盖蒙着厚厚的灰尘。 “哗”茅草中的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中年掀开茅草站起来了。中年人拍了拍身上茅草,仰天自语:“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山中无岁月,师傅曾经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再无寸近便出山求缘。” 中年人四下环视,就见几间草棚已经化成满地的木屑碎草,小件物什也都碎了一地,只剩下那座丹炉完好的立在那里,中年人跪在地上朝天磕头:“弟子徐福不孝,连师父修行之地都不曾照料周全。” 三拜九叩之后徐福方才起得身来,大步如飞走入山林,以手代刀砍断一棵尺粗大树,单手托着带了回来。 徐福迅速的削去树枝,将树干抛上天,眼神闪过一片刀芒,就见一块块的木板如雨落下。徐福衣袖朝四周一扫,狂风起,将一地的茅草吹得毫无影踪,一番忙碌之后,几间崭新的茅屋出现在原地。 徐福走到丹炉前,抚上炉盖闭眼朝天久久不语,徐福扯下衣袖擦拭着丹炉上的灰尘,回想起幼年之时与公孙衍、苏秦、张仪常嬉戏于丹炉之旁被师父鬼谷子惩罚的场景,徐福自语:“公孙衍、苏秦、张仪只是师父的外门弟子仅仅习得纵横捭阖之术便被师父赶出云梦山,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他二人已经埋骨黄土,也不知道当年两位师兄下山之后是否泄露门中机密,若是泄露机密我难道当真要将两位师兄的后辈门人斩杀殆尽?哎……” 一番收拾之后,徐福朝着谷口迷雾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修造的几间木屋,徐福不再留恋走到浓雾边,口中念念有词,迷雾似有灵性,徐徐朝两边分散,徐福走出迷雾看到下山不远处房舍如毛,徐福眉头一皱:“当初上山之时方圆十里无人烟,看这天下怨气纵横,血气弥漫,看来天下已无清静之地,且不可让凡尘烟火扰了仙土宁静。” 徐福身躯飘向半空,大手一挥,山中浓雾大起,雷电之声轰鸣作响,迷雾遮盖了大半个云雾山,大雨从天上倾盆而下,鸡蛋大的冰雹砸得岩石都感到生疼。山下的村民听见云雾山中雷声作响,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徐福,连忙跪在地上,口中大喊神仙。 徐福也不理睬山下跪拜的村民,身形一闪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几里之外,几个恍惚便消失在地平线。 入夜之时,天空繁星弥漫,徐福的身影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出现,徐福看着漫天星辰:“西方将星出,北方帝星动!看来师傅天下大统将至,不过这帝王星光芒暗淡,若助帝星也是一大功德。” 徐福身影再次消失,再次出现已是邯郸城中。徐福来到信阳侯府大门不远处,化着一算命之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辰时,赵姬带着赵政走出侯府,徐福睁开双眼,与年幼好奇的赵政四目相对。 徐福站起身来走到赵姬跟前:“我观夫人脸上似有忧色,可容鄙人为夫人算上一番。” “大胆,侯府门外岂可胡说八道。”守门侍卫担心徐福别有用心,拔刀挡在赵姬母子身前。 “我看夫人两眼向西,不知道夫人可曾向往西方?”见赵姬不理会自己,就欲离开,徐福再次朝赵姬开口问道。 赵姬闻言一惊,佯装镇定的喝住就要上前的侍卫:“先生勿怪,还请先生入府一叙。 徐福跟随赵姬进了侯府后院,赵姬让侍女带着赵政退了下去:“不知先生从何处来?” 徐福明白赵姬的试探之意:“我本方外之人,从山中而来。” “我倒是觉得先生虽然衣着虽寒,气宇却不像山中之人!” 徐福自然明白赵姬心中疑心未去,当下漫不经心的说道:“夫人一生多磨,桃李之年得遇良夫,虽心有不愿却为夫君甘愿委屈求全,夫人之子生父乃是心中所思之人。不知夫人可曾听闻云梦山?” 赵姬担心徐福乃是奉吕不韦之命前来试探自己,又或是受赵王之托,借机扣留自己母子以制肘秦国,想到这些赵姬便心不在焉的随意回答道:“云梦山却有耳闻,仙家之地,浓雾常年不散,仙人时常显现神迹。” “传言有误,云梦山并非仙家之地,乃是修仙鬼谷一门立身的方外之地,门主称号便是鬼谷。本道徐福,家师鬼谷子,记名师兄公孙衍、张仪。夫人心有所虑,不知这点小把戏可否解夫人疑虑。”徐福话音落下,整个人慢慢的浮了起来,盘坐在空中。 赵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漂浮虚空的徐福,手中丝绢缓缓落地。 赵姬回过神,匆匆整理了下微皱的裙摆躬身行礼:“赵姬有眼无珠,怠慢仙长,还请仙长恕罪。赵姬斗胆一问,赵姬不过一寻常女子,仙长为何前来?” “夫人请起!天机不可泄漏!夫人天资过人,但此生劫难重重,你可愿拜我门下学修仙之法以避劫难!”徐福徐徐落下身来,大手虚空一扶,赵姬身子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能拜入仙长门下实乃赵姬之幸,还请先生受赵姬入门之礼。”赵姬跪在徐福面前,三拜九叩。 徐福也不阻拦,心安理得的受了赵姬的跪拜:“既然你已经拜入我门下,我便送你一份大礼,让赵王送你母子回秦国。你安排个清净之地,今晚我便做法让赵王入梦。” 赵姬闻言欣喜不已,急忙唤来侍女备好香腊烛案领着徐福去了偏院,安排异人留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前去守护。 徐福点燃香烛盘坐在地念念有词,片刻房内烟雾弥漫,似云似雾。 赵王坐在大殿之上突觉困意来袭,连续不断的打着几个呵欠,堂下的几位大夫见赵王呵欠连连,很自觉的告退离开,睡意袭来的赵王倒在椅榻上昏睡过去。 睡梦中赵王来到一云雾弥漫的地方,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漂浮在云海之中,仙禽遨天,奇花争艳,看得赵王心驰神往。 “大胆凡人,竟敢擅闯天宫!”一道如奔雷的呵斥声惊醒赵王,赵王定睛一看一英武不凡的金甲神将站在前方一丈之处。 “天将恕罪,我乃人间赵王,我也不知是如何来到天宫!” “赵王?不过凡尘封土之人,本神面前也敢称王。你还是早些回凡尘,赵国就要亡国了。”天将不屑的随意说道。 “天将你虽然贵为天神,孤虽为一届凡人,毕竟也是人间雄主一方。即便地位有所差距,天将也不必如此无礼诓骗于孤,刚来此,赵国怎么可能亡国?”天将不屑的语气也让时常高高在上的赵王颇为不满。 “你可知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秦国连年征战扰乱民间,天帝让天神托生秦室以惩戒秦国,你却将他扣留在赵国,赵国为何不灭亡。” 赵王闻言一慌急忙辩解:“大神在上,我从来没扣留任何秦国人,异人我也放他回了秦国…”赵王说到异人突然想到赵姬为异人生有一子的事。 “既然知道了那就赶快回去,下次别随便来天宫。” 天将大手一挥将赵王扫下云端。 徐福还未来得及脱身,耳边传来一道洪亮粗狂的声音:“鬼谷门人,切莫犯了天条,好自为之,免得牵连门中长辈!” 天将手指虚空一点,徐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徐福苦笑一声:“还好天神手下留情!” 赵王从梦中惊醒,急忙让人传诏信阳侯,信阳侯带着郭跃匆匆赶到王宫,赵王便把梦中之事告知二人,让信阳侯速速将赵姬母子送归秦国。 信阳侯一脸难看回到府邸,如今赵信还被扣在秦国,原来信阳侯是打算等异人放回赵信才送赵姬母子回秦。 郭跃心思一转:“侯爷焦虑可是因为公子之事?大王的命令可是违背不得,只要侯爷不告诉赵姬是大王的命令就行了,就说不忍心自己女儿受相思之苦,赵姬一定会感恩侯爷。到时候侯爷再叮嘱几句不就行了!” 信阳侯一听便觉有理,叫上妻子一道去见赵姬。信阳侯按照郭跃的话说了一遍,赵姬果然满心欢喜,信阳侯夫人向来宠子连忙提了赵信之事。 信阳侯离开之后,赵姬唤来麃公将信阳侯意欲偷偷送自己去秦国的事说了出来,让麃公带领随行的秦国士兵收拾行装准备回秦国。 麃公对异人阿谀奉承,其人也是一位文韬武略的雄才。麃公生于秦国士族之家,素来忠于秦国,侍奉王室对士族来说并不是什么羞耻而是荣耀。 麃公一眼就看穿信阳侯的小心思,若是信阳侯私自送赵姬去秦国,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连同秦国人一起放走。这必然是赵王之意,信阳侯不过以此来讨要好处罢了。 入夜,赵姬带着赵政来到偏院见过徐福,徐福知晓赵姬来意:“为师就不跟你一起回秦国了,日后为师自会前来寻你母子。” 第19章 惊天之谋 蒙骜回到咸阳,安国君时常登门拜访。在士族看来安国君这是看昭襄王年迈体衰,安国君急于拉拢为自己效力的人,一时间蒙骜府邸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蒙氏一族在有心人渲染之下一路水涨船高,短短数日便从一个不入流的武将世家成为秦国士族。 蒙氏的发迹,让隐匿在咸阳城的诸子百家弟子感觉到了机遇。秦国数代秦王素来不看重诸子百家,实因诸子百家之人其心叵测,在秦国能得到重用的无非皇亲国戚、士族豪强。 法家卫秧帮助秦国强盛起来,谁知卫秧野心膨胀妄图掌握权利左右秦国大势,秦孝公见势不对借王公贵族之手车裂卫秧。 百家门人看来,如今蒙氏与诸子百家一般,在秦国没有根基可言,想要出人头地,需要他们的谋划。众人似乎蒙骜放低姿态,亲自驾车来迎的场面,一群人聚在一起觥筹交错,互吹互擂。 当百家之人叩响蒙府大门自爆身份之时,臆想中的场景并不曾出现,门庭让他们在门外候着待他通报。片刻功夫,门庭来到府门外推拒道:“我蒙氏乃是武将世家,不需要门客。” 众人大怒破口大骂,甚至有人扬言要报复蒙氏一族,直到手持长戈的侍卫出现这些人才匆匆逃离。 咸阳城偏僻的府邸里,吕不韦坐在大堂之下,堂下跪坐着不少门客谋士,吕不韦看着众人说道:“说说看你们打听到什么消息?” 原来这些人都是吕不韦安排在咸阳城的眼线,负责打听咸阳城中发生的大小事件和留意秦国文臣武将的动向。 在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吕不韦一笑:“蒙骜无知!文臣掌天下,武将葬沙场。想来那些被蒙骜拒之门外的说客、谋士定然此刻心中不满。” “大人不妨把这些被蒙骜拒之门外的说客、谋士招入门下,我猜大人一定需要很多的贤才门人,”人群中,一位肤色白皙的中年文士出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吕不韦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年文士。 “回大人,在下廖异!” “廖异,不错!不错!吩咐下去从今日起月俸翻倍,食餐加份。其他人先退下,廖异留下!” 当其他人离开之后,吕不韦一言不发缓步走到廖异身前,似笑非笑的问到:“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留下?” 廖异深思一番才回到:“既然大人问话了,在下实话相告但求一博。我观大人是有大志的人,如今大人在秦国根基未定,若想成就大事,就一定需要大量的门人。” “哦,何以见得?”廖异的话顿时让吕不韦来了兴致。 “大人安排我等每日留意文臣武将的举动,看似为了方便大人投其所好,以立足秦国经商为生。实则不然,这些人没有一人位列三公九卿之列,再者大人救助嫡王孙子楚有功在先,若是大人只为立足经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在下斗胆猜测,大人志在朝堂!” 吕不韦脸色微变,语气中透露着狠厉:“说得好,也说得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大人求贤若渴,在下才敢放手一搏,若是大人要杀在下,在下就当错信大人之德误了终生!”廖异说完,闭上双眼抬头向天,一副等死的模样。 良久,也不见吕不韦开口,廖异睁眼睛:“吕公,你也算我半个名家之人,不知道吕公有何打算?” “想不到先生原来是名家之人,吕某失礼之处还望海涵。那就以先生所言,将这些百家之人都招进府,此事就拜托先生了。”吕不韦说完便要离开。 “大人留步!”廖异急忙拦在吕不韦身前,“大人,在下心思,若是大人拜会王檹将军和张唐将军恐怕难有成效。王檹出至秦国时代豪族,虽然是白起弟子,却未向司马靳牵连受祸,而张唐曾祖更是当年秦相张仪虽然官爵低微却有随意进出王宫之权。这两人恐怕难以成为大人将来的臂助之力!” “以你之言看来心中定有良选,难道李瑶?”廖异的话令吕不韦也是皱眉不已,显然说中了吕不韦心中所虑。 “陇西李氏虽说良将辈出,但也不可取。传闻安国君愿拜蒙骜为师,大败廉颇统领的三国联军就足以说明蒙骜此人有过人的才能,但在下认为这不过是安国君拉拢蒙氏而已。蒙家入秦不足十年,在秦国中依然是不入流的武将世家而已。” “此事稍后再议,容我斟酌一番。你先退下!” 廖异退下之后,吕不韦躺在床榻难以入睡,原本以为自己以为瞒天过海之举无人洞悉,廖异的话给吕不韦当头棒喝,吕不韦轻声一叹:“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天下能人!” 第二天一大早,吕不韦早早的来到蒙府之外求见蒙骜,正在后院指教蒙恬习武的蒙骜听守门侍卫禀告一商贾求见自己,心中不悦,直接让侍卫前去打发吕不韦。 在蒙府吃了闭门羹的吕不韦也是心中恼怒不已,只得让车夫驱车来到子楚府邸,正巧子楚出门而来,子楚见吕不韦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便问了几句,吕不韦也不隐瞒直接道明想要来意,希望借子楚的身份前去蒙府拜会蒙骜。 子楚不疑有他,便将安国君授意自己拜会蒙骜以便拉拢的事对吕不韦说了一番,而自己正好准备出门前去蒙府。 老奸巨猾的吕不韦对子楚恭维一番,便邀子楚入车同行,吕不韦的邀请子楚也不好拒绝,便让车夫和侍卫回府与吕不韦同车而去。 吕不韦的马车再次来到蒙府之外,守门侍卫一看也是心中不悦,上前开口道:“不是告诉过你,我家将军正在教导小少爷习武,没有空见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吕不韦笑了笑:“这次不是我求见蒙骜,是嫡王孙公子子楚前来拜会蒙骜将军。”吕不韦说完,侧了侧身子,侍卫便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公子子楚。 侍卫不敢怠慢,对子楚行了一礼:“公子稍等,容我前去禀告将军。”见到子楚挥手示意,侍卫才起身向后院跑步而去。 侍卫跑到蒙骜身边,将吕不韦携公子子楚共同前来拜会之事禀告蒙骜。 蒙骜眉头一皱对一旁的蒙诚、蒙武说道:“看来安国君所言不假,吕不韦这人果然不简单,蒙武你随我来,记住不要多看少说!诚哥,恬儿就拜托你了!” 蒙骜让侍卫先行一步将子楚和吕不韦带到客堂,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领着蒙武走向客堂。 “王孙殿下驾临寒舍,怎奈孙儿太过顽皮,蒙骜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这位想来便是名闻天下的巨富吕不韦 ,方才教导幼孙习武,多有得罪!” 外面流传安国君拜蒙骜为师,虽然没多少人相信,以子楚如今的身份却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蒙骜赔罪,子楚却不敢自持身份,连称不敢,吕不韦也跟着赔笑。 子楚的态度也让吕不韦对安国君与蒙骜的关系有了疑虑,心中多了一个心眼。 子楚与蒙骜相互恭维了一番,子楚也是聪明之人,深知有些隐秘不便让他人知晓,加上蒙骜有意闲扯,一直到子楚告辞离开,吕不韦都没能听到一句想要探听的消息。 回到马车,吕不韦佯装不解的问子楚:“殿下贵为王孙虽然蒙骜得胜归来,殿下也不至于如此放低身段?莫非传言太子殿下拜蒙骜为师之事当真?” 子楚聪慧听出了吕不韦的试探之意,大咧咧的回道:“吕公多心了,白起身死,秦国无人是廉颇之敌。眼下我大秦正值缺将之时,蒙骜如此良将又并非秦国之人,若是一旦离开秦国,他日必是我大秦心腹之患,所以父王才一直拉拢蒙家,可惜蒙骜此人自视甚高,实在是难以掌控!” 吕不韦心思一转:“殿下不必忧心,蒙骜打败廉颇自然有高傲的资格,若是方法得当,也并非难以掌控。” “吕公可有良策?还请吕公不要藏拙,若是能拿下此功,日后大王之位必属于我,子楚必定厚谢吕公。” “殿下勿急,待我有了良策再向殿下禀报。” 吕不韦回到吕府之时,廖异已经等候多时,见吕不韦回府,廖异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吕公,我今日招到一位奇人,他能配制各种毒药,而且有一种奇毒可以让人服用三年之后突然暴毙而且此毒无人可解。”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人若是昭襄王离世,按照秦国惯例安国君得守孝三年才能登上大王之位,若是安国君三年身死,子楚公子不就可以立即登上王位。若是安国君不死,日后是否是子楚公子继任都是未知之事,如此一来,大人的宏愿恐怕成空。” 吕不韦沉思片刻:“此事切不可让他人知晓,凡是知道这位奇人本事之人统统处理掉。” “大人放心,我早已处理好一切,就连这位奇人我也将他安置在城外民宅之中。” “嗯,你觉得如何能让蒙骜甘心听命?” 廖异一愣:“看来大人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蒙骜远到而来投奔秦国,如今虽说略有薄名想来金银之物并不富足,而大人最不缺的便是财物。武将所却无非良马兵器若是大人能锦上添花再赠以所需,自然能让蒙骜感恩不已。” 廖异之言正合吕不韦所想,吕不韦打赏廖异一番,便让人取出自己偶然得到的一把名剑,以及一箱黄金,准备再次拜会蒙骜。 第20章 天下没有突如其来的恩泽 吕不韦带着金银财宝和名剑来到蒙府,吕不韦下了马车将礼物交给门庭侍卫,门庭也不好推辞,只得称:“先生稍候,容小人先去通报将军。” 门庭捧着吕不韦的礼物来到客堂单膝跪地:“将军!吕不韦携礼来访!” 门庭侍卫将礼物呈上,蒙骜一番细看,不由有些佩服起吕不韦财力的雄厚,蒙骜敲击着桌面一时也有些为难。 “父亲,收下。这吕不韦三番两次上门拜访,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之门外也有所欠妥!外面的人会说我蒙家不懂礼节。”蒙武开口劝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为父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为父只怕上了贼船,下不了船啊!” “父亲的顾及不无道理,不过这吕不韦营救公子子楚回秦,如今他们的关系颇为亲近,若是因为得罪吕不韦而恼了公子子楚可就得不偿失啊。” 蒙骜眉头紧皱:“吕不韦这人所图甚大,天下质子何其多,吕不韦为何只救了他?天下不会有突如其来的恩泽,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仁爱慈善,只是所求多寡。吕不韦若只是真心救子楚,最近为何频频拜访为官之人。安国君立子楚为嫡子也是因为吕不韦游说华阳夫人。我观安国君也是睿智之人,不知这愚钝的子楚何德何能能被安国君封为嫡子?” 听到蒙骜提起安国君,蒙武眼前一亮心下有了主意:“父亲,我有良策。不妨先收下赠礼,假意与那吕不韦亲近。明日再带着这些赠礼面见安国君,事无巨细一一禀明,然后任由安国君决策。” 蒙骜摇摇头:“明日不妥,恐怕今夜吕不韦送我大量财宝之事便会传遍咸阳,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到时候百口莫辩!我先去会会吕不韦,你且即刻前去面见安国君禀明一切,可不能让诸子百家之人占了先机。” 蒙骜整理一番衣着,故作欢喜至极的样子前去迎接吕不韦,躬身替吕不韦掀开车帘。 蒙骜的纡尊降贵,吕不韦很是受用。蒙骜斜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吕不韦客套一句两人进了蒙府。 一阵心思各异的笑谈之后,吕不韦开口告辞,蒙骜亲自将吕不韦送到府外,惹得旁人侧目不已。 吕不韦前脚离开,子楚奉安国君之命前来拜见蒙骜,至于蒙武则从后门悄悄溜了回来。 蒙府客堂,蒙骜把吕不韦前来拜会之事对子楚说了一番,蒙骜一脸忧虑的对子楚说道:“殿下,你得留心吕不韦,此人不简单,野心极大。我若猜得不错,他之所以愿意营救你,只是通过你认识秦国的贵族。” “将军放心,子楚虽然不是才华过人,但也不是愚钝之人,其实解救我回秦国并非是他,是大王给赵王许下城池。大王只不过借他之手将我带回秦国。” “此事安国对我提过。但是世人不知,世人只知殿下回国都依仗吕不韦,我担心的是殿下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如果吕不韦以此要挟,对殿下行事多有麻蛋。” “子楚谨记将军教诲,以后还得仰仗将军提携。将军,不知蒙武可曾回府?” “公子都来了,蒙武军伍之人早该回来了。这会应该在后院指导蒙恬习武,你自己去找。” 子楚尴尬一笑,对蒙骜施礼告退,径直来到后院校场,就看见校场之中幼小的蒙恬拿着一杆比自己长三倍的长枪耍的虎虎生风,简装的蒙武则站在一边不停的说教。 “蒙武将军!”子楚远远的喊了一句。 蒙武牵着蒙恬走到子楚面前:“王孙殿下!” “蒙武将军,我远在赵国的妻儿已经快到咸阳,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走一遭?几年未见妻儿,为兄心中甚是忐忑。”子楚难得正经的说道。 蒙武在上郡征战,也是三年未见妻儿,蒙武倒是很理解子楚的感受,蒙武没有开口,只是简简单单的拍了拍子楚的肩膀点点头。 蒙恬不明所以,只是听说要出门,蒙恬也吵闹着要去,蒙武不允,子楚开口道:“让他一起去,我的儿子跟他差不多大。” 子楚、蒙武带着欢天喜地的蒙恬出了咸阳城,子楚爬上不远处的小山坡,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许久之后,蒙恬已经趴在蒙武身上熟睡,一队秦国士兵护卫着一辆红花马车缓缓出现,子楚快步的跑了下去,蒙武也只好跟上前去。 护卫马车的侍卫都是当初随子楚前往邯郸之人,远远便看见了飞奔而来的子楚,整队人马停止了前行,跪拜在地。 马车内的赵姬心有所感,掀开纱帘正好看见飞奔而来的子楚,赵姬牵着赵政下了马车,看准站在眼前的子楚,两人相视一笑 万般思念尽在眼神里倾诉。 蒙武背着蒙恬走到侍卫身边,看着默默无语的两人,朝侍卫们招手,侍卫们会意蹑手蹑脚的跟在蒙武身后朝一边走开。 侍卫退走,子楚赵姬浑然不觉,一旁的赵政不认识子楚,轻轻晃动着赵姬的手臂。 赵姬回过神来,摸着赵政的头:“政儿,你不是一直问我父亲在哪里吗?现在你父亲就站在你面前。” 赵政歪着脑袋瞅了瞅子楚,子楚走到赵政身边蹲下身来,赵政傻傻一笑扑到子楚怀里,脆脆的喊了一声。 这时赵姬才留意到侍卫们已经远远退开,便开口提醒了子楚一句,子楚回头朝着蒙武尴尬一笑,带着妻儿走了过去。 “夫人,这位是大将军蒙骜之子,蒙武将军!父王拜师蒙骜将军之事虽说绝密但夫人理当知晓,蒙武也不是外人,蒙武背上的孩子就是他的独子蒙恬与政儿同岁。”子楚向赵姬说道,蒙武和赵姬相互见了个礼,趴在蒙武后背熟睡的蒙恬却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四周的陌生人,最后定格在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赵政身上,赵政同样看着蒙恬,两人从小都是父亲远在他方,都没有同龄玩伴,突然间见到跟自己大小差不多的孩子,也难免如此。 蒙恬从蒙武挣脱下来,走到赵政跟前,双手负背,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绕着赵政转了几圈:“小子,你多大了?跟我学武!” “我不用学武,侍卫会保护我的!” “男人还要靠别人保护,如果保护你的人不在呢?” 赵政想了想:“还是不学,你以后一直保护我就行了,我给你封大官!” “多大的官,有我爷爷官大么?” “很大很大!比赵王还大。只要我在就没人比你官大。” 一段简单的对话,引得众人大笑不已,谁都没曾想到,童言成真。 子楚邀蒙武父子一同回府,蒙武本想拒绝却挨不过子楚的一再邀请。 回到府邸,子楚安排好一切,才独自前去太子府拜见安国君和华阳夫人,将赵姬母子回到秦国的消息。安国君子嗣众多倒是平静,华阳夫人则不然,华阳夫人遭人下毒,终生难孕,视子楚如己出,听见孙子归来自然欣喜不已,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自己的孙子。 安国君让华阳夫人和子楚先行回府,自己则匆匆赶往王宫。 年迈的昭襄王听说赵姬母子归来,差随身宦官传诏奉常卿入宫,安国君则扶着昭襄王回到寝宫。 昭襄王坐在椅榻之上闭目养神,“赢柱,既然仙师所说的真龙已经归来,如今我已年老体衰,明日开始你便随我一道处理朝政大事。有生之年难见天下一统实乃遗憾。” “父王才德兼备,一统宇内也只有父王才能做到……” “好了,好了,不用安慰我了。我这么多儿子中只有你至孝至仁,我不是仙师那般神人终究难逃一死。”不等安国君说完,昭襄王笑着打断安国君。 宦官领着奉常卿来到寝宫,昭襄王让宦官端了两把椅子:“族老、赢柱坐下!族老你侍奉鬼谷仙师多年,无心政事,长居宗庙。如今真龙已回,族老有何打算?” “大王看来是看上我这宗庙之主的身份了,大王放心,我虽然无心政事,但是宗室之中还是无人敢对我阴奉阳违,我会替大王看好宗室之人。” “恩,那就好。那就烦劳族老代我主持我那孙儿认祖归宗之礼。至于有些事切不可让他人知晓,你们退下。” 安国君、奉常卿离开王宫直接去了子楚府邸,一番礼仪之后,赵政才算认祖归宗,改名赢政。 用膳之时,吕不韦得到眼线回报,赵姬母子已经到了咸阳,整顿衣衫前去拜会子楚。 传言赢政乃是吕不韦骨肉,安国君早有耳闻,从看见赢政第一眼安国君便知赢政的确是子楚之子,赢政的外貌几乎就是自己几个孩子年幼时的翻版。当然安国君也对赵姬高看了几分,子楚回到秦国就将赵姬助自己回秦之事对安国君详细禀告了一番。 听到侍卫前来禀告吕不韦求见,安国君在此,子楚也不好多说。安国君心中不喜,遂以赢政认祖归宗不便与他人相见为由让侍卫前去打发吕不韦离开。 用之时膳,安国君将蒙武安排在自己右侧上位,奉常卿则在左侧上位,而赢政和蒙恬则被安国君留在自己和华阳夫人身边。 席间,奉常卿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姬,欲言又止,旁人未曾留意,高居上位的安国君自然留意到了,安国君对奉常卿使了个眼色示意奉常卿不可多言。 安国君和奉常卿以要去宗庙为故先行离开,两人到了宗庙,安国君才开口问道:“族老,可有不妥之处?” “没有什么不同,我在赵姬身上看到鬼谷术法的痕迹。” “族老,此言当真?” “当真,看来是鬼谷先生的小弟子或者是徒孙一辈的人出山了。无须担忧,鬼谷一脉能修术法的皆知天命,不会胡作非为,我侍奉仙师多年也只得一点皮毛而已。你且告知子楚让他打探那人的下落。” 安国君点点头,心里却有了担忧。 第21章 蒙骜灭周取九鼎 昭襄王身体日益衰弱,咸阳城暗流涌动,城门口每日都能看见诸子百家门人从他国赶来投秦,这些人一进入咸阳就投身到各个王室公子、士族豪强门下,不见踪影。 王室宗族派遣门客四处拉拢各郡拉拢文臣武将、地方贵族。愿意归顺的人还好,若是拒绝拉拢便会遭到各种打压,甚至是栽赃陷害稍有不慎就会迎来杀身之祸,一时间整个秦国遍布杀机。 安国君收到线报,召来丞相蔡泽、上卿蒙骜、太尉王檹共商良策。 四人一番商讨,当即决定联名上书昭襄王,请求收缩边军肃清吏治,调王陵大军入咸阳与宫廷禁卫一同拱卫咸阳,至于函谷关则由汝南郡守李瑶和张唐镇守。 四人来到王宫,宦官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昭襄王,随同而来的还有奉常卿赢虔。昭襄王虽说病入膏肓已是垂暮之人,却不是老眼昏花之人,不然也不可能从一个生母都不支持燕国质子夺得秦王之位。 昭襄王自然看得出眼下秦国能领兵也就这几个人而已,几人又皆是安国君死忠,安国君不用跟自己一样踩着不知生死的血路登上王位。 昭襄王原本也有些担忧安国君能否掌控秦国大局,如今一看倒是自己多虑了。 昭襄王应允了四人,让宦官下了诏书,诏令安国君监国掌生杀大权,蔡泽、王齮辅佐。 昭襄王挥退三人,独独留下蒙骜:“世人皆知吾父武王周宫举鼎而死。鬼谷仙师曾言,禹皇铸九鼎镇华夏气运,周室气运已尽。如今本帝时日无多,想请将军带兵取回九鼎以祭武王!” 蒙骜眼中闪过一阵诧异,看来秦国野心不小,前往周室夺鼎言下之意秦国有取代周室做天下共主的想法,也意味着秦国将成天下公敌。 “大王之令,臣不敢不听。虽说周室势微,天下诸侯早已不尊周室。臣担心的是,六国恐怕以秦伐周为借口联兵攻秦,臣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九鼎乃是神物,臣不敢保证能带回来。” “蒙将军不必多虑,六国即便出兵也不会真的想要攻打秦国,只有周室灭亡,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国之主。九鼎虽说是神物,恐怕天下能带走九鼎的也只有蒙将军了!”见蒙骜有所顾虑,一旁的赢虔开口说道。 “奉常卿大人,不知此话怎解?”赢虔的话让蒙骜有些不明所以。 “蒙将军,应该听闻孝公有位族弟与本卿同名,其实正是本卿。本卿师从鬼谷仙师,现逾百岁已。鬼谷仙师隐迹大秦,三年前方才登临仙界。” 赢虔的话让蒙骜不免大惊,半晌才回过神来,见赢虔不愿多说,蒙骜自然知道方外之人不可泄露天机便不再多言,领命退去。 翌日,王宫城门前昭襄王让宦官宣读诏令以蒙骜为帅,赢樛、张唐为将前往周室借九鼎以祭武王。 蒙骜领着大军赶到函谷关,张唐早已等在城门口,大军不曾停留直接开拔韩国边境。 韩王惶恐不安正欲求援诸国,不料却接到蒙骜修书一封,看完蒙骜的书函韩王放下心来亲自赶往边境宴请蒙骜和赢樛。 得知蒙骜强势借道韩国,攻入周室,诸国怒不可遏。蒙骜心知诸王联军若是韩国再困城相助,自己便会变成瓮中之鳖。蒙骜与张唐商议一番找到赢樛将眼下局势一番说道一番,三人议定由张唐先遣送周王回秦面见昭襄王,蒙骜则随同赢樛于周室太庙之中搬运九鼎。 赢樛、蒙骜带兵从周室太庙搬出九鼎,一路上九鼎都是嗡嗡作响不已,甚至鼎中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啼声。面对如此神异之事,押运九鼎的秦国士兵都是头皮发麻,纷纷弃车跑向一边。 赢樛也不怪罪这些秦国士兵,九鼎乃是武王开国之时得几大修仙洞府相助,入海擒龙摄取龙魂所铸,普通士兵难以镇压龙魂,赢樛深知能镇压龙魂之人唯有蒙骜。在赢樛的一再相求下蒙骜只好亲自前去押运九鼎,蒙骜一靠近九鼎,九鼎不再颤动,鼎内的呜咽之声戛然而止。 很快蒙骜穿过韩国,到了泗水边,蒙骜让士兵照看九鼎,自己前去问询赢樛是否渡河。 蒙骜和赢樛刚开始商讨,一阵惊呼的喧哗声传来,两人急忙走出马车,正好看见一只鼎腾空而起没入泗水之中,蒙骜大惊急忙吩咐水性好的士兵下水探寻。 众人多番探寻无果,蒙骜脱下铠甲自己冲入泗水之中,只见河中金光一闪,一条苍龙出现在河底,口吐人言:“将军修要找寻,此鼎非鼎,将军之后才是此鼎之主,还请将军转告后人来日再取。” 苍龙话音落下便再无踪影,蒙骜也不是愚忠愚笨之人,在水中盘桓片刻才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上了岸。 赢樛无奈,宽慰了一番蒙骜,为防止再生事端,赶紧命令大军加快行军返回咸阳。 辞官闲赋在家的范睢听说蒙骜奉昭襄王命借道攻破西周带回九鼎,而昭襄王对于攻打汝南之事却只字不提,范睢何等聪明怎么不懂昭襄王的意思,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几年光阴匆匆而过,蒙骜不断的为秦国攻城拔寨,地位步步高升,已成为诸将之首,位列上卿。 野心勃勃的吕不韦不停四处招募贤能或者有独门绝技之人,一时间吕府之中门庭若市,喧若闹市。 昭襄王还是没有熬过时间,寿终正寝。太子安国君不顾群臣的一再请求,坚持为父守孝一年方才继位秦王。整个咸阳城暗潮涌动,诸多有野望的公子纷纷前去拜访蒙骜、王檹等军中大将。 安国君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每天除了带着赢政前往宗庙,便是处理一些朝政之事。 朝中大臣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压抑,一些将领厌烦了诸公子的拜访,为了远离是非向安国君请命出战。 安国君以父丧不宜见血为理断然拒绝,做为安国君臂膀的张唐倒也乐得轻松自在,时常与蒙骜相聚在一起,也让很多人误以为张唐巴结蒙骜,逆流而上加官进爵,就连吕不韦也是如此以为,毕竟张唐攻取赵国武安、太原之功张唐主动将其让与王檹。 眼见诸公子争夺愈演愈烈,奉常卿拜会其中几位,奉常卿离开之后便传来几位公子暴毙于府中的消息,一时间诸公子纷纷消停下来,带着名贵之物前去宗庙求见奉常卿,奉常卿冷眼看着眼前的宗室之人,也不说话,凌厉的眼神却让诸公子瑟瑟发抖,额上冷汗淋漓。 “一群废物,都走!都给我安分点。”奉常卿厌烦的将诸公子赶出宗庙。 安国君带着赢政从后堂走了出来:“族老不愧是族老,一怒血满咸阳,让咸阳城中的王宫贵族噤若寒蝉。” “好了,你就别取笑老朽了,现在是时候召回赢梁了,还是让他用黑冰卫统领的身份来咸阳。” “王叔考虑也正是我所想,赢梁就是一柄藏在暗中的剑,我即刻通知他回来。” 吕不韦前去拜访蒙骜,正巧张唐也在,一番寒暄之后,张唐的谈吐举止,战术谋略让吕不韦不禁心生招揽之意,闲谈之中几度暗示张唐,张唐既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在言语中透露有意相与,吕不韦惋惜不已轻叹着的离开蒙府。 回到吕府,吕不韦直接来到廖异住处:“廖异,那位奇人如今在何处?” “大人,还是住在城外。” “马上带他来见我,顺便派人去请公子子楚,就说我宴请他。” 廖异领命而去,将奇人悄悄带回吕府密室面见吕不韦。吕不韦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中年人缓缓开口:“为何要戴着面具?” “龙文见过大人,龙文终日与毒物为伍,如今脸上溃烂,怕吓着大人。”龙文抬起头,揭开面具,吕不韦和廖异看到龙文的脸,脸色不自然苍白了几分,只见龙文脸上腐烂见骨,一阵恶臭让廖异忍不住蹲在墙角呕吐。 吕不韦强忍着恶心,走到龙文身前亲手将面具给龙文带上,吕不韦一脸痛心的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你为了我以身试毒,我宁愿就让你做一个普通门人。廖异,在左院给龙文找个最好的房间。安排几名细心的仆人。” 吕不韦的话让龙文也是一阵感动,龙文连忙跪在地上:“龙文得大人衣食,却没有为大人做任何事,已是羞愧难当。能得大人厚重,龙文的命从今日起便是大人的。还请大人收回成命,龙文浑身皆毒实在不便与人共居,以免误害他人。” 吕不韦也只好装着无奈的样子点头同意:“龙文,你那里可有何奇毒。” “大人,我这里有三种奇毒,第一种服用之后一年否才会毒发,另一种一旦服用三年之期便是丧命之时。还有一种便是服用之后三天否七窍流血而死。” 吕不韦心中盘算一番,若是一年之后安国君暴毙,子楚便是秦王,若是三年之后子楚暴毙,秦王便是自己的儿子,吕不韦两眼精光一闪:“哦?此话当真,这三种毒药都给我一份可好?” 龙文从怀中取出三个小包裹,将里面的毒药一一道与吕不韦,吕不韦心中大喜,估摸着子楚差不多到了,便让廖异备好黄金送龙文回到城外。 吕不韦走出密室,就见子楚带着次子成矫在正堂等候多事,吕不韦从怀中拿出龙文所奉之毒,转念一想又放回怀中。 用膳之时,吕不韦以安国君子嗣众多为由,不停的蛊惑子楚让子楚安排其与安国君一会。 子楚觉得吕不韦的话有理,而且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便满口应承下来。 没过几日子楚将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请到自己府邸,吕不韦作陪,吕不韦偷偷将一包毒药交于华阳夫人声称乃是壮身所用。 华阳夫人不疑有它,趁安国君不注意倒在安国君面前的酒水之中。吕不韦见毒药已下,举杯以恭祝安国君,并且献上黄金两千令安国君开心不已。 没过几日,吕不韦见安国君并没有毒发,才彻底相信龙文之能,吕不韦以借口邀请子楚到府中,让心腹门人将三年暴毙的毒药放进子楚的菜食之中。 第22章 奸相吕不韦 周室既灭,天下再无共主,无论东帝齐国、西帝秦国,亦或赵韩楚魏都已然名副其实的一国之主。 正如赢虔所言,蒙骜兵围洛阳周室之时,六国之王纷纷指责秦国枉顾礼法并扬言起兵。 六国之兵调动频繁,却未出过边境,反倒是在国内大量士兵涌入周室宗庙推其墙断其柱,但凡周室宗亲流放皆被驱逐出境被迫流亡到箕子朝鲜。 山雨欲来风满楼,周室已亡,没有了周王室名义上的约束,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将变得更为凶险。 周王室所做一切,七国国君自然心知肚明。迁都洛阳之后周王室自身衰弱不堪,想要重掌山河,只能削弱诸侯国国力。一边挑动诸侯国内战消耗诸侯国,一边又以王室威望调停战局。 往往最后,举国之兵的战胜国付出惨烈代价最后也只能换来几座小城池。原本齐魏两国国力强盛,周室的谋划让两国迅速衰弱,齐国被燕国乐毅带兵攻破国都,魏国在楚秦赵的蚕食下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秦国灭周,诸侯国心中所向又如何会真的替周室出兵伐秦,不过倒可以趁机招兵买马扩充兵力,真正的国战还没开始。 秦王宫,安国君守孝一年已终,这日便是安国君继位大典。 天色未明赢虔带领蔡泽、王齮、蒙骜及一众宗室公子来到王宫大殿门前,在赢虔的指令下八音共响,直到最后一阵急促的擂鼓声响彻天地,身着帝王装饰的安国君才迈步从王宫走出,迎接众人跪拜。 三位辅政大臣,一众王室纷纷跪拜在地,安国君目不斜视一路朝宗庙走去,穿过王宫大殿来到宫门,早已候在宫门的秦国贵族立即跪拜下去。 繁琐的礼仪在奉常卿赢虔的指挥下,毫无差错的结束,安国君终成秦王,号孝文王。 孝文王回到王宫,加封赏赐有功之臣,主要官职倒是变化不大,孝文王只是让上卿蒙骜掌王宫禁卫,张唐掌管咸阳,蒙武则被任命为廷尉,并负责孝文王外出随行保护。 秦国大事已安,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谁知三日之后宫中宦官突然大哭来到蒙府,称孝文王突发恶疾性命垂危。 蒙骜赶到王宫之时,蒙武正带着宫廷禁卫守在王宫之外,不多时奉常卿带着不断摇头的医家人走了出来。 奉常卿传达孝文王诏令,召蔡泽、蒙骜、王齮同众公子面见孝文王。 孝文王自知无药可治,传王位于子楚,并以弟子的身份托孤于蒙骜,直到此刻王齮蔡泽等人才知道为何孝文王会将宫廷禁卫交由蒙骜掌控,原来早已拜师蒙骜。 孝文王朝宦官轻声吩咐了一句,宦官让众人退出殿外只留下子楚跟蒙骜:“子楚,中毒之事,不是你的过错孤不怪你。你得小心吕不韦,此人心机深层,背后的势力恐怕不小,你得小心应对此人,今后除了老师不可轻信他人。” 子楚咽不成声,只是不断的点头。 孝文王转向蒙骜开口求道:“老师,孤登基不过三日,却被人下毒而死,孤心有不甘!以后秦国就靠老师了,老师不要出手对付吕不韦,我怕害了老师。只求老师掌管我大秦军队,保我王室一脉性命无忧即可。” 孝文王说完变让子楚在寝宫柱子的暗阁里取来虎符,颤巍巍挣扎着坐了起来,亲手将虎符交到蒙骜手里,随即仰面倒了下去,再不曾睁眼。 蒙骜默不作声将虎符藏进怀里,耳旁传来子楚嚎啕痛哭的声音。殿外的人听到哭声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痛哭冲了进来。 孝文王一死,吕不韦便指使安排在咸阳城中的眼线散布谣言,称安国君之死乃是被子楚投毒所致。 安国君子嗣纷纷围攻子楚,欲趁机除掉子楚夺得秦王大位,吕不韦安排门中武士保护子楚,并且趁机杀掉几位公子。 咸阳大乱,宗室相煎。蒙骜、奉常卿、赢樛、王檹、张唐齐聚一堂。 蒙骜待众人落座之后,才开口对奉常卿问到:“上卿乃是我等之首,又是秦国宗室,如今孝文王突然驾崩,子楚虽为太子,加上咸阳城内的谣言,诸公子皆是不服,不知道奉常卿大人如何打算?” 奉常卿思虑片刻:“赢柱的确死得蹊跷,不过却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子楚下毒所致,众位既然都是赢柱心腹之人,我想众位也知道昭襄王生前便指定子楚为嫡亲王孙,储君何须下毒弑父!” “奉常大人言之有理,当日文王于宫中大宴群臣,即便子楚有心下毒也无下毒之机,现在如何安抚诸位公子?”王檹皱眉说道。 “王将军不用担心,赢樛不才,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赢樛拍着胸脯说道。 “这些都不是关键,咸阳城谣言四起,如果子楚就此继位,如何让天下人信服才是关键所在!”蒙骜头痛不已的看着众人。 李瑶为人忠厚不善心计,只得坐在那里独自挠头。张唐、王檹倒是心中有些主意,不过事关秦国宗室也自然不便开口。 见众人不言,奉常卿决断道:“勿须想太多,遵从先王遗命即可。” 众人相互对望默不作声,张唐出声道:“奉常大人愿意让宗室元老为太子作证,可以安抚宗室。至于让天下信服祸水东引可行。” 奉常卿捋须颔首:“让我安抚宗室之人倒是简单至极,不过这祸水东引又当何解?” 张唐一脸严肃的说道:“相信众位都明白,散播谣言之人别有用心,有可能是诸国卧底,也有可能是先王子嗣。将散布谣言的人以诸国卧底之罪斩首示众,再诏告天下。” “也只有如此了!诸位将军抓捕散布谣言之人就拜托诸位了,宗室之事就交由我负责!”奉常卿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众人回礼便告辞离开。 蒙骜叫住张唐,待众人走远之后蒙骜才低声问道:“张唐,你觉得这个居心叵测的人会不会就在咸阳?” “你是指?”张唐嘴张了两下。 蒙骜点点头:“恩,就是他!听闻他门人众多,赢梁曾传话于我,他曾见过一个头戴面具的毒人见偷偷入府。” 张唐猛然一惊,略带怒意:“如此看来,先王之死,太子必有牵连” 蒙骜苦笑一声:“如果有牵连反而是小事,我担心的是太子也中毒了,恐怕命不久已。先王死后华阳夫人曾经给我提过一事,一年前吕不韦给了她欢好药物,让她放在先王的酒杯之中。我怀疑那些药物便是先王的死因所在。” “蒙骜,既然你有此猜测,为何不直接将他除掉?”张唐不解的问道。 “投鼠忌器!若真是这样,恐怕太子的生死已经掌握在他手中,蔡泽突然辞官想来便是他的手笔,相位恐怕也是他为自己所留。当初他散尽家财营救太子,就这样除掉他恐怕天下之人都会唾骂秦国无德无义!” 张唐无奈一叹:“蒙骜,如果事实果真如此这个人实在是可怕,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相信你听过一个传闻,赵姬跟随太子之时已经有孕再生,若是此子坐登秦王之位,你觉得又如何?”蒙骜反问了张唐一句。 “不用一兵一卒,得到一国,甚至可以一统天下。难怪他并无官勋爵位却要如此大招门人!不好!我得离开秦国,此贼数次暗示招揽于我,我恐怕会有危险。”张唐语气中略带惊慌。 “老友休慌,若是你离开秦国,叫我如何完成先王遗命。既然我告诉你,自然会给你保命之物。”蒙骜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物塞进张唐手中。 张唐仔细一看,面色大变,原来手中之物便是当初安国君私交给蒙骜的禁卫军虎符。 “想不到先王如此有远见,早有安排连如此重要之物都能交给你。” “张唐,你我二人我也不骗你,当初先王去上郡之时交付于我。先王本想交于你但是你无心功爵。如今秦国能帮我的只有你,王檹、李瑶本是秦国豪族,勇猛尚可谋略不足,迟早被他收服。老友记住,明顺暗逆!” 蒙骜、张唐两人告别之后各自带着一队人马搜捕散播谣言之人。 奉常卿、赢樛带着众多宗室元老,将安国君的子嗣召集一堂,奉常卿等到赢樛带来安国君的近侍才冷冷说道:“先王食用之物都有人以身试毒,如今试毒之人安然无恙,亏你们还是我大秦宗室,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相信诸国暗谍散布的谣言,在咸阳城中大动干戈,你们可知罪?” 堂下众人被奉常卿一言点醒,羞愧的低下头开口求饶。 奉常卿见目的达到,也不为难他们:“你们去太子府请罪,恳请他三日后到王宫继位便可。” 一群人谢过奉常卿,看着众人离开奉常卿也是满意一笑。 众人来到太子府前,蒙武手持长矛将众人拦在门外,众人不敢无礼只好跪在府门之外将来意告知蒙武。 见众人不是前来滋事,蒙武进了太子府转告子楚,子楚来不及整理衣衫匆匆跑到府外,将一干兄弟扶起:“我们本是兄弟,兄弟之间何来有罪一说,完成历代先王意愿才是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应该做的事,兄弟相残,子楚万万做不出来。” 听完子楚的话,一干兄弟连忙跪在地上恳请子楚继位,子楚心里欣喜却装着迫不得已的样子答应了。 三日之后,子楚在蒙武的护卫下来到王宫,奉常卿主持大礼,吕不韦也在观礼之列。 子楚继位便大行封赏军功,蒙骜父子、张唐、王檹、麃公、李瑶都在封赏之列,蒙骜和张唐推荐的桓檹、杨端和、王翦也都被重用。 封赏完武将子楚却为难了,蔡泽离开之后,秦国一直无相,原本子楚打算封蒙骜为丞相,怎知蒙骜抵死不从,麃公自知才疏学浅也不敢授命。 吕不韦朝郎中令使了个眼色,郎中令会意出列谏言道:“大王,吕不韦才谋过人,可担当丞相之位。” 郎中令话音落下,数人响应纷纷谏言以吕不韦为相。蒙骜、张唐两人不露痕迹的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两人都不曾想到,吕不韦短短时间居然收买了如此多的文臣武吏。 子楚见到如此多的卿大夫为吕不韦请命,念及当初的救助之恩点头应允,宦官将观礼的吕不韦带到殿前,子楚将相印亲手递给吕不韦,奸雄称相! 第23章 陪太子读书 庄襄王无事可做坐在王位之上昏昏欲睡,殿内廷尉蒙武桌案上早已堆满7了竹简。 蒙武见庄襄王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直接抱着一堆竹简上前:“大王这些文书事关重大,还得交由你亲自定夺。” “好你个蒙武,这是看不得孤清闲?”庄襄王顿时不乐意了,他当然知道蒙武是故意而为,此时大殿之内可不止他与蒙武,还有卫尉麃公、廷尉左监马服兴、右监王绾等人。 “大王继位也有一段时日了,处理政务这是大王应该做的事。先王拜家父为师前时常替昭襄王处理政务。”蒙武故意点出孝文王拜蒙骜为师,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小子别看你是大王,我可比你高一个辈分呢! 庄襄王顿时气结,话锋一转:“蒙武,蒙恬跟嬴政年岁相差无几,不如让蒙恬进宫做政儿的陪读,可好?” 嬴政回到秦国后,无论孝文王还是庄襄王去拜会蒙骜之时都会带着嬴政,两个孩童一起玩闹的机会多了也就熟悉了。 庄襄王暂时还无其他子嗣,宗族内倒是有不少同龄人,庄襄王担心其他王室之人会加害嬴政,一直不曾应允宗室入宫陪读的请求,向蒙武开口也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蒙武也觉得有理,蒙恬打小就成天跟着田雨上树下河,闲来无事还会牵着刚会走路的蒙毅四处惹祸。 蒙武点点头想到自己家的虎小子,突然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大王,有件事我还是应该先问问,若是蒙恬打了太子,会不会入罪?” 话音落下,庄襄王也怔住了心里暗想:是啊!自己怎么给忘了这一茬,蒙家那小子虎着呢!好几次,嬴政都是哭着离开蒙府的。不过既然已经开口断然不可收回,免得蒙武生了嫌隙。不过,那个孩子不是挨打长大的,自己年少之时也没少被孝文王责罚,有侍卫和宫女宦官看着也出不了大事。 庄襄王当即拍板:“两个孩童打打闹闹也是常有之事,怎么可能入罪!再说有侍卫宫人看着也出不了大事。” 蒙武尴尬的挠着头:“太子打不过我家那崽子,每次挨打的都是太子。” 蒙武的话惹得庄襄王又是一阵气结,合着蒙武这是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家孩子的武力?庄襄王赶紧让宦官把蒙武赶了出去王宫,免得把自己活活气死。 是夜,蒙武把庄襄王的想法告知蒙骜。蒙骜自然应允,毕竟王宫里能传授的学识不是蒙府能达到的。 蒙家历来重武蒙恬习武的天赋尤为出众,若单论武艺百夫长也不是其对手。勇猛只能为将,通兵法谋略才可为帅,蒙骜自然也希望蒙恬能文武兼备出将入相。 清晨,蒙恬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蒙武粗暴的掀开被子,沉睡中的蒙恬砸着嘴又将被子拉了回去,蒙武气的怒目圆睁,直接掀开被子一把捞起蒙恬直接出了卧房。 蒙老夫人素来习惯早起,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被蒙武夹在腋下,不免心疼,一巴掌扇在蒙武后背。 看着老娘抽痛的嘴角,蒙武灵机一动赶紧痛呼一声。蒙老夫人从蒙武身下抢过蒙恬,一看就乐了,小家伙仍旧在呼呼大睡,像是梦见什么好吃的口水四溢,就连蒙武腋下也是水迹斑斑。 蒙老夫人慈爱的将蒙恬抱在怀里,由着蒙恬呼呼大睡,蒙武无奈只得去请自家老爹救场。谁知蒙骜一到门边,立刻变得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的像蒙老夫人靠近,蒙骜动作轻柔的从妻子怀里接过蒙恬。 蒙武刚想开口,蒙骜立刻狠狠的瞪了蒙武几眼,示意蒙武不要吵醒了自己孙子。蒙骜没在搭理蒙武小心翼翼跟妻子炫耀蒙恬的这里像他那里像他,一边的蒙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站在那里候着。 约莫一个时辰蒙恬揉着惺忪双眼醒了过来,腿都站麻的蒙武总算能喘口气歇一会了。 蒙恬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不知自己怎么会在客堂。看着蒙恬一脸无辜,蒙武脸色难看恨不得上去对着蒙恬的小屁屁抽几巴掌。 蒙骜敲了敲桌面,一脸不善的看向蒙武。蒙恬聪慧过人,蒙骜但也不用哄骗,只是一脸和蔼给蒙恬解释一番,蒙恬自然不会拒绝。 当蒙武带着蒙恬来到王宫之时,已经继位的庄襄王子楚带着嬴政早已等候多时,庄襄王玩心大起,还不待蒙武行礼,直接走到蒙恬跟前板着脸开口道:“那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你怎么不过来向孤行礼?” 蒙恬没有理会庄襄王,反而朝庄襄王身边的小嬴政招了招手,小嬴政立马从随侍宫人手里挣脱开来,屁颠屁颠跑到蒙恬跟前。 蒙恬也不废话,拉着嬴政就跪了下去,故意大声给庄襄王行礼,一旁的蒙武、麃公直接笑出声来。廷尉右监王绾等人倒是想笑却也不敢惹恼庄襄王,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可不是假的。 庄襄王命人将嬴政蒙恬?送往偏殿,偏殿里的三位老师早已落座等候。一位儒家门人传授学识,一位是法家门人传授礼法,至于另一位则是咸阳城守张唐负责传授两人武艺军事。 一旁的法家门人一脸不屑的扫了儒家门人,谄媚的走到张唐跟前行礼问安,张唐淡淡应付两句也不再多言。儒家门人视若未见依旧自顾看着竹简。 送走两个孩子,庄襄王带着麃公、蒙武去了工坊,蒙武不知原因低声问麃公,麃公偷偷看了一眼庄襄王,才将赵信在上郡妄图陷害蒙骜的事说了出来。 得知赵信妄图陷害自己父亲,蒙武难免怒火中烧,不过事关己身蒙武倒是不宜开口,言多必失。 一路上蒙武一言不发,庄襄王自然知道蒙武心中怒意难平,常言刑罚避亲之理,蒙武不言不语也是常理。 庄襄王开口解释道:“蒙武不必想太多。赵信乃是赵国细作,陷害我秦国将军理当受车裂之刑。不过当初本王受质赵国,赵王用孤之性命相挟才让赵信从了劳刑。”庄襄王留意着蒙武的脸色变化继续开口说道:“赵信乃王后之兄,当初在邯郸时,信阳侯赵钦也曾救助于孤,近日王后多番请求,孤才过来观望一二!” 庄襄王的话,蒙武不觉欠妥,对于秦国关照蒙家心中更生感激之情。设身处地,若是赵国以蒙恬的性命威胁自己,自己恐怕早拿赵信换回蒙恬了。 庄襄王宠爱赵姬,秦国人尽皆知,蒙武在心里估摸着庄襄王应该是想让自己替赵信求情,又不好直接开口,只得委婉相求。 三人来到工坊,麃公受命前去面见少府屠岸贾,两人相见屠岸贾便知庄襄王是为赵信而来。赵信整日在工坊里叫嚣其妹乃是秦国王后,整个工坊更是不待见赵信,皆当赵信得了失心疯,为此赵信也遭了不少罪。 屠岸贾带领庄襄王从僻静小道进了工坊,此时赵信衣着褴褛,脚上带着镣铐,吃力的搬着石头,破烂不堪的衣衫满是鞭印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汗水早已浸透衣衫,疼痛难忍的赵信动作稍有迟钝,长鞭就会招呼过来,赵信身上又增添一道道新的血痕。 就着庄襄王当面,屠岸贾可不敢让看守真的把赵信打出个好歹,赶紧出面厉声喝止。屠岸贾脸色难堪的跪在庄襄王跟前,找由头为自己开脱。 庄襄王摆摆手:“赵信乃是下罪之人,爱卿勿忧!” 此时王宫之中,儒家门人正在传授两个孩童学识,两个孩童听得兴趣盎然,时不时还主动提问。一旁的张唐也是暗暗点头,单论传授学识来说,这位儒家门人的确算得上良师。 法家之人向来追权逐利,效忠权贵,权贵所需便是法。法家门人言语之间尽是宣扬贵族用法约束平民,不管是张唐还是儒家门生淳于越皆是听得双眉紧皱。 轮到张唐传授武艺之时,赢虔、赢樛也来了兴致不请自来,张唐邀请两人落座。蒙恬和嬴政相差不大,论个头蒙恬却比嬴政足足高了一个头。 论武力,张唐远不如蒙武,更不用说蒙骜。武道一途,张唐传授不了蒙恬。 张唐知晓蒙恬喜好典籍,便将蒙恬留在宫殿里阅览淳于越带来的各种典籍,自己则带着嬴政到了宫殿旁的校场。 在张唐的教导下,对兵器一知半解的嬴政信心爆棚又觉得自己行了,可以去教训一顿蒙恬一雪前耻。 趁着张唐去茅房的空档,嬴政手持木剑冲进宫殿在蒙恬面前一阵叫嚣。 蒙恬也不惯着嬴政,竹简往桌案上一拍上前就逮着嬴政一顿揍,看得一旁的赢虔、赢樛眼皮直抽,两赶紧上前将两人拉开。 张唐从茅厕回来,却不见嬴政身影。突然听见宫殿里的哇哇大哭声,心里也慌了,不用猜也知道嬴政又被蒙恬给揍了,张唐多次亲眼目睹蒙恬暴揍嬴政的画面,在这王宫之内若是蒙恬把嬴政打出个好歹恐怕自己也不好过,冲进殿内就看见赢虔蹲在那里哄着嬴政,赢樛提着蒙恬现在一边。 第24章 一生的小跟班 “大哥,你尝尝这宫里新出的糕点。”嬴政端着一盘子糕点送到蒙恬桌案上。 蒙恬放下手里的竹简,随手抓了一块,味道还不错,蒙恬一副老成模样的拍了拍嬴政的头,嬴政也不敢反抗,不然习武场又免不了一顿揍。 “得找个替自己挨揍的人!”嬴政心里想道。 一道尖细传诏声响起,就见赵姬领着田雨走了进来,看见田雨牵着的小男孩嬴政眼前一亮,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天意啊!天意啊! 欣喜若狂的嬴政直接跑到蒙恬桌案前,端起糕点跑到小蒙毅跟前,在蒙毅懵懂的眼神中几块色泽诱人的糕点出现在面前。 闻着香味,蒙毅笑眯了眼也不害羞,直接抓在手里哇呜哇呜的啃了起来。啃完一块,嬴政又送上一块,蒙毅倒是来者不拒一一吃了下去,完事还拍了拍滚圆的小肚子一脸憨笑。 一盘糕点换来一生最忠诚的小跟班,这买卖不经意被嬴政做成了。 自从见了蒙毅,嬴政天天见了蒙武就是一番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将蒙毅骗成了陪读小书童。 这一日,蒙恬嬴政带着小蒙毅在咸阳的街头闲逛,背后的远远的跟着一群素衣侍卫。 两个大孩子跑得有些快,小蒙毅有些跟不上一个踉跄撞到一人身上,还不待蒙毅反应过来,那人一把将蒙毅推倒在地。 看到对面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蒙毅吓得哇哇大哭。气愤不过,嬴政直接冲到那人面前扭打在一起,由于对方年长几岁,嬴政丝毫占不了便宜,挨了不少拳脚,可是吓坏了远处的侍卫们,见到太子被打,一群人直接抽出佩剑向这边冲了过来。 蒙恬及时赶到,与那人打得不分上下,嬴政见机操起地上的木棍狠狠的招呼在那人身上,打得那人倒地惨叫不已。 当那人抬头之时,一堆利剑立即将其团团围住的长戈将地上的人围困起来。 “吾乃燕国嫡子姬丹,尔等休得放肆。”地上的姬丹被身前的利剑吓得有些声音有些发颤。 嬴政拉起地上的蒙毅交给蒙恬,而后拨开侍卫走到姬丹跟前,抬手又是一木棍敲了下去,霸道的说道:“区区燕国嫡子而已,孤乃大秦太子!你一个质子伤孤在先,就是处死你,燕国也无法可说。” 人群中一个身着燕国官服的中年文士专了进来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认错。嬴政一脸冷漠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朝着姬丹身上招呼,中年文士直接咬牙扑克过去,将姬丹牢牢护在下面。 当麃公闻讯赶来时,姬丹主仆二人早已不省人事,麃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位素来和善的小太子会有这样霸道冷血的一面。 很快,麃公将围观的人群驱散,至于受伤的姬丹主仆也让人抬回了质子府,临走前,姬丹回头满眼恨意的看着嬴政。 嬴政留意到了姬丹临走前的眼神,也懒得理会,在嬴政看来只有弱者才会怨恨,强者不会恨只会想做敢做。 嬴政谄媚的看着蒙恬:“大哥,刚才没给你丢脸?” 麃公闻言一愣,太子这变脸的功夫可是无师自通啊! 时间很快,转眼蒙恬跟蒙毅跟着嬴陪读已经两年,打架的永远只有嬴政蒙恬,只是多了一个天天端着糕点盘子看戏的蒙毅。 王宫大殿,庄襄王突然昏倒在地,左右近侍惶恐不安的禀告赵姬,赵姬匆匆赶到寝宫之时,医者正在为庄襄王治疗,看见赵姬进来,医者慌忙行礼。 “大王如何?”赵姬焦急的问道。 医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后,大王恐怕时日无多,在下医术拙劣,无法医治。” 赵姬缓缓的走到子楚身边,见到庄襄王嘴唇发黑,气若游丝。显然这是中毒多时,非药石可救。 赵姬突然想起徐福留给自己的锦囊,连忙吩咐人照看好庄襄王匆匆跑回寝宫拿出锦囊,只见锦囊上仅仅写着八个字:粉面桃花,劫难无逃。勿妖则安,勿近则止。 赵姬不明其意,只得回到寝宫,赵姬抚摸着昏迷的子楚,喃喃低语泣:“想不到你我夫妻分别数年,如今你却要独自离去,你可放心把我丢在一边。” 昏迷的子楚似乎心有所感悠悠醒来,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赵姬,艰难的替赵姬擦去泪痕:“又让你难过了,我恐怕时日无多了,不能再陪你了。” 赵姬强颜一笑:“瞎说什么呢?不就是一点小病而已!”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明白,好好活着替我照顾好政儿,当心吕不韦!”子楚轻声对赵姬说道。 赵姬脸色一变:“夫君,你是说你中毒是吕不韦所为?” 子楚犹豫了片刻:“我也是怀疑,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吕不韦一直认为政儿是他的骨肉。当初父王中毒孤猜也是他所为!”子楚说完便昏睡过去。 一个侍卫走上前来:“王后,丞相在偏殿求见。” 赵姬看着昏睡的庄襄王,六神无主的吩咐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心中极为不安。 赵姬吩咐侍女照看好子楚,只身一人来到偏殿,吕不韦看到赵姬只身前来,直接让站在门边的宫廷侍卫退下,令赵姬意外的是这些宫廷侍卫对自己行礼便退了出去。 “丞相,可真是厉害,想不到我宫中侍卫居然会听丞相之命!”赵姬看得出来侍卫对吕不韦的态度与其说是下属对待上司,更不如说是奴才对主子,看出其中的猫腻,赵姬冷冷的讽刺了几句。 吕不韦也不将赵姬的讽刺放在心里,淡淡一笑:“因为我是丞相,大王的恩人,王宫侍卫敬重于我也是理所当然。” “赵姬,在咸阳的这几年你一直躲避我,今天才是离开邯郸之后你我第一次见面。一别十年啊!”吕不韦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赵姬,伸手摸向赵姬美不可言的脸蛋。 赵姬侧身退了一步:“丞相自重,本后已不是昔年的赵姬!你虽然当初对大王有恩,大王封你为丞相已是莫大的恩赐。” “哦,是吗?大王可是时日无多,不日便会驾鹤西去,看到我那孩子如今贵为太子,当初我虽然不舍还是将你送给子楚,就是为了今日。如今不仅一家相聚,秦国也在我掌控之中。” 赵姬闻言一变:“丞相,以前只觉得你唯利是图,想不到你野心如此之大。可惜你不知道,大王不过偶感风寒而已,政儿也不是你的孩子。” 吕不韦也不反驳赵姬:“想不到十年不见,你也学会了骗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实不相瞒,我不但知道赢政是我的孩子,也知道子楚乃是身中奇毒,其实安国君和子楚中毒都是我做的,为的就是让我的孩子早日登上王位。” 赵姬眼神一冷:“你是个疯子!来人!” 吕不韦:“忘了告诉你为了保护我儿子顺利登上王位,如今的王宫之中基本都是我的人。” 不等赵姬答话,吕不韦继续开口说道:“赢政的身世,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会安排人护得他周全,至于你,我也会像曾经一样宠幸!不过你说得有理,若是嬴政当真不是我的孩子,不如你再替我生个孩子,让嬴政退位给我的孩子。时候不早了,你先仔细想想!” 赵姬看着吕不韦大笑离开,吕不韦口中的威胁之意赵姬如何不明白,赢政是谁的孩子已经无关紧要,吕不韦已经算是将赢政挟持在手。 赵姬惶惶不安的回到子楚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子楚,赵姬突然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无奈,赵姬的侍女看见赵姬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王后,如今大王的样子,是不是要通知吕丞相和蒙将军呢?” 听见“吕丞相”三个字赵姬勃然色变就要发怒,突然眼前一亮,取出自己的丝绢,咬破自己手指将献血涂在丝绢上,四下看了下,低声对侍女说道:“你去将麃公唤来!” 侍女唤来麃公,赵姬将丝巾交给麃公,低声吩咐道:”你将此物交于蒙骜上卿,切不可让他人知晓!” 麃公接过丝绢,独自出了宫蒙府。将带血的丝绢交于蒙骜,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宫。 第25章 张唐结怨吕不韦 蒙府外黑暗的角落里,满脸络须胡的干瘦男子待到麃公骑马走远,四处观望了好一阵才走了出来。 “嗖!”一道破空声响起,络须胡躲避不及,感觉手臂一痛,偏头一看一直箭矢透臂而出,络须胡忍着疼痛顺势倒地一个翻滚消失在黑暗中。 蒙府后院,蒙骜和蒙诚在水塘中间的亭台里相对而坐,涉机背着长弓前来:“将军,果然如你所料,府外的确有人监视,中箭之人是个墨家游侠儿,听依将军吩咐并没有取他性命,蒙武将军已经追上去了。” “嗯,待蒙武回来再说!你先坐下歇会。” 月落枝头,涉机两眼犯困之时,身着便服的蒙武才满头大汗的赶了回来:“父亲所料果然不差,那个墨家游侠儿正是吕不韦的门人!我藏匿在吕府门外,看见了二十人有余从后门回了吕府,皆是诸子百家之人。” 蒙骜听完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掏出赵姬送来的带血丝巾,紧锁眉头来回踱步:“看来吕不韦对大王下手了!眼下咸阳没被吕不韦收买的人还不少。吕不韦派人监视的这些人应该就是他眼下将要对付的人。不知道他是打算除掉还是拉拢?” 蒙武听到吕不韦要对付蒙家“我蒙氏也在监视之列,岂不是吕不韦也有针对我蒙氏的打算?要不要先让诚伯带着蒙恬蒙毅离开秦国?” 一旁的涉机听到离开秦国,心里顿时慌了,匈奴一到秋冬就成了万里雪原,很多匈奴平民都熬不过冬天,不然也不至于一到秋冬就来劫掠中原。 跟随蒙骜已逾十年,涉机眼里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还娶了一位中大夫的女儿,育有一子名涉图,涉机可不想再回到那个挨饿嘀咕一声:“将军,赶紧带兵进宫?” 蒙诚白了涉机一眼:“晚了!将军若是带兵勤王,反而会害了大王,将军也会落下弑王大罪。吕不韦在给将军挖陷阱,谁知道赵姬是在求救还是帮吕不韦坑害将军?” 匈奴人往好了说性情直爽,直白的说法就是有头无脑,蒙诚就差直接说涉机愚不可及了。 涉机虽说愚笨没听懂蒙诚话里的意思,但蒙诚嫌弃的眼神在,军中早已见惯了也就懂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蒙诚的话让蒙骜很是赞同:“诚哥说得不错!吕不韦收买了不少王宫禁卫,没有调兵虎符在手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至孝文王以来禁卫一直由我统管,加之我跟孝文王的关系,吕不韦有理由怀疑虎符在我手中。” “既然将军不方便去皇宫,不如让我带骑兵去?”涉机以为自己明白了蒙骜的意思,赶紧上前请命。 “不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我相信麃公还会见王齮、张唐。张唐王齮必定会去王宫,如此一来吕不韦拿捏不准我蒙氏的态度。没有虎符吕不韦也不敢大肆排除异己。” “言虽有理,有虎符跟宗室的掣肘,吕不韦是不敢做得太明显,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就像他除不掉将军,可以想办法除掉马服兴除掉涉机。正好蒙恬也是时候游学去了。” 蒙诚的一番点拨,蒙骜深觉有理,一个能毒害两位秦王的人可是不好相与:“涉机你与马服兴明日将家眷送来蒙府,直接去上郡协助杨端和,暂时不要回咸阳。” 担心妻儿遇险的涉机一刻不敢耽搁,接上妻儿就去找到马服兴,两人连夜将妻儿送到了蒙府,拿了蒙骜给了文书连夜出了咸阳赶往上郡。 麃公一路策马飞奔,朝着咸阳守军大营赶了过去。不待守卫通报直接把令牌、缰绳一道扔给守卫,自己冲了进去。 营帐中,一身银甲的张唐正在与一名小将探讨兵法,王陵则在一边呼呼大睡,麃公气喘吁吁的低声说道:“张将军,大事不好!大王中毒了!” 张唐大惊失色:“麃公,宫里出了大事,你可曾知会蒙骜?” 麃公点点头:“我方才便是从蒙骜将军那里过来的。” “麃公你糊涂啊?你这会害了蒙骜!”张唐捶胸顿足的大喝道。 这一声大喝吓得王陵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茫然看着张唐。 麃公不解:“张将军何出此言?知会蒙将军乃是王后之令!” “来不及说了!王陵,你赶紧去找王齮将军告诉他大王中毒,请他带兵赶去王宫。王翦,你带人封锁城门,不要放任何人出城。” 王陵这会儿才发现营帐里多了个人,庄襄王中毒兹事体大,王陵来不及跟麃公寒暄出了营帐。 张唐带上骑兵随麃公一起快马加鞭赶到王宫,吕不韦早已带人等候在王宫门口。 “张唐将军,这大半夜的不在营地,来皇宫所为何事?”吕不韦带着禁卫将张唐的人马堵在宫门外。 张唐冷哼一声:“那不知吕丞相半夜堵在王宫门前又是为何?王宫禁地,群臣不可夜留,吕相可有大王诏令?” “大王身体抱恙,本相前来探望有何不可?” “大王抱恙,为何群臣只有丞相知道,莫不是丞相加害了大王?” “张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陷害重臣罪名可是不小!还不带兵退走!” “本将受大王命令督官畿辅之地。大王抱恙,本将有拱卫王宫之责!倒是吕相无统兵之权,还能越过蒙骜将军能随意调动王宫禁卫,是蒙将军到了还是丞相执掌王宫虎符?既然丞相让我离开,还请丞相亮出虎符。若是丞相拿不出虎符,还请丞相离开!” 张唐见吕不韦半晌没有拿出虎符,也不再多说直接拔出佩剑:“诸位随我一道进宫保护大王!” 随着张唐话音落下,所有军士操起武器跟随张唐进了王宫,就连吕不韦身后的侍卫也转身跟在了张唐身后。 羞恼成怒的吕不韦眼睛闪过狠厉,半天没有说话,冷哼一声拂袖离开,留下一众侍卫面面相觑。 回到府邸,怒极的吕不韦连砸了好多东西,一众门客见吕不韦发怒也都静若寒蝉。廖异闻讯衣衫不整的匆匆赶来:“应侯勿忧,此乃喜事!” 吕不韦冷哼一声:“喜从何来?若你今日说不明白休怪我无情。” “应侯,去王宫的是张唐不是蒙骜,无外乎三种可能:其一王宫虎符在张唐手中,蒙骜随有统兵之权不敢与应侯为敌,吕相以后只管对付张唐就行。其二兵符在蒙骜身上,蒙骜有心亲近应侯。其三虎符在宗室手中,大王登位之前与一众兄弟势同水火,若是虎符在宗室手中,唯有一人——奉常卿!不管是那种局面,对应侯来说都是利大于弊,可不就是喜事?” 吕不韦捋着胡须,顿时笑至心生:“有理,有理。邹迪何在?” 堂下一人站起身来应了一句。 吕不韦将人唤到身边,在其耳边一阵低语,邹迪点点头领命离开。 邹迪悄悄来到王宫侧面,嘴里发出几声低沉的虫鸣声,一个千夫长摸了过来,带着邹迪进了王宫,在千夫长的指引下邹迪很快找到了宗庙。 宗庙大门前稀稀疏疏的几个守卫只觉一道风吹过,邹迪便进了宗庙。 “我道是谁!原来是阴阳邹衍的血脉弟子,大半夜潜入我赢氏宗庙意欲何为?” “老人家,想要活命就少管闲事!”邹迪也不在打理赢虔,自顾的在宗庙里搜寻起来。 “老人家,你既然是负责看守宗庙之人,那你应该知道虎符在哪里?若是交出虎符,今日我便饶你一命!” 赢虔嗤笑一声:“宗庙乃庄重之地,怎可让那等凶煞之物入内。我看你也不像愚笨之人,怎么会这样认为?” “既然你不要命,待我杀了你,再找出来便是!”邹迪提剑直接冲了过去。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赢虔嘴角带笑身影忽隐忽现,时而左移三丈,时而右移五丈,邹迪挥剑百次连赢虔的衣角都没碰到,“叮”刺中了邹迪暗自欣喜。 “呵!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老朽面前班门弄斧,方外之人不修德行,学一会鸡鸣狗盗的下三滥如何能有作为!” 听到赢虔的声音,邹迪抬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见赢虔浮在半空,身周笼罩在一团半丈方圆的光球中,自己那一剑根本就是刺在光球上。 邹迪直接扔了剑就要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邹迪心中大骇。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若是再敢妄动我秦国根本,我必灭之。今日断你一臂以做惩戒,可服?”话音落下,邹迪的左臂直接炸成粉碎,整个人突然凌空倒飞而出,眨眼便到了宫外,狠狠的朝着地面砸了下去,半死不活。 蒙骜父子来到蒙恬居室之外,此刻蒙恬正在练武,一根长枪在蒙恬手中犹如灵龙,斗大石磨被蒙恬挑起,掀起漫天尘沙。一旁的蒙毅则灰头土脸的坐在台阶上,看着蒙恬气势如虹的非凡姿态,心驰神往。 直到蒙恬练完一套枪法,蒙武才打断蒙恬 :“恬儿,你娘的病情日益严重。听闻吴越之地有神医,如今以你所学自保有余,你可愿前去走一遭,看能不能带回神医救你母亲?” “父亲,是在为媒妁之事而烦心!吕相势大,若是我娶文臣恐大王心生芥蒂,娶将军之女恐怕吕丞相心中生恨。既然是为母求医,无论真假我都应该去一趟。” 蒙骜在一旁欣赏的看着蒙恬含笑不语,蒙恬聪颖过人,不过眼下多事之秋,蒙恬再是不凡,也不过是一个弱冠少年。 第26章 初显身手 “将军,王后差人来请将军入宫。”一大早便有侍卫前来通报。 蒙骜叫上蒙武,父子二人披盔挎剑随宫人一道进了王宫。 刚进入内宫,张唐迎面走来说道:“听闻东山之阴有虎出没,伤及百姓。传闻蒙将军猎虎无数,近日风大冷寒,蒙将军可舍得赏两口虎肉御寒?” 蒙骜爽朗一笑:“张将军可别听信谣传!虎凶猛恶毒,非人力可挡。张将军若想猎虎,蒙某自当随后,将军若是不敌,蒙某也可抵挡一二!” “那就找个时日,你我二人去东山会它一会。就怕没有猎到虎,反而惹了一身狐骚。”张唐朝蒙骜隐晦的打了个眼色。 蒙骜会意:“张将军,王后召见容后再叙!” 蒙骜父子进了内宫,就见王齮带着一群摇头叹息的医家人从庄襄王寝宫走了出来,两人见了番礼匆匆别过。 寝宫之内庄襄王昏迷不醒,赵姬母子、赢虔、赢樛安静的守着榻前,几个医家人候命在侧。 赢虔见蒙骜父子到了起身将嬴政蒙骜带到寝宫之外,赢虔挥退宫人侍卫方才开口:“蒙骜,可有查出吕不韦背后的人?” 蒙骜神色复杂:“蒙骜无能只查了个大概。名家、阴阳家、法家、儒家、墨家,还有些不入流的派系,倒是没有发现六国的踪迹。” “若是没有这么多势力的扶持和庇护,吕不韦也不会有今日这富可敌国的财富。三公九卿可有人被吕不韦收买?” “这倒没有,吕不韦现在收买的大多都是大夫、郡守、都尉、军侯,唯有王陵将军琢磨不定。” 赢虔慈祥的看向嬴政一脸郑重的说道:“嬴政,你也是聪慧之人,现在我以族老的身份告诫你一些事,你务必谨记于心!” 嬴政跟随庄襄王时常与吕不韦照面,嬴政自然能猜到赢虔说的事与吕不韦有关当即应了一声。 赢虔继续开口道:“不可听信传言,你乃我大秦王室血统,并非吕不韦之子。吕不韦狼子野心妄想夺我秦国。吕不韦收买权贵,背后又有诸子百家支持,你尚且年幼羽翼未丰且不可强行与之为敌,只需虚以委蛇便可。既然他认为你是他的儿子,无关紧要之事但随他意,等待时机夺回王权。” 嬴政心中震荡,眼睛一酸落下泪来,自从回到秦国时常听到传言他并非庄襄王之子,而且吕不韦的血脉,受其他王室之人排挤,尤其是去宗庙之事,受尽羞辱。 赢虔蒙骜心中一叹:苦命的孩子! 待到嬴政平复下来,赢虔开口道:“嬴政给蒙将军跪下!”赢虔说完便拉着嬴政一起跪在了蒙骜面前。 蒙骜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蒙将军,嬴政就拜托你了!为了嬴政将军必定受辱,这一跪将军受得。” 赢虔看向嬴政:“蒙将军父子有虎符在手,无论何时都要留一人在身边,族老也该去方外了,奉常卿就交给赢樛!不可轻信赵姬,你能依靠的只有蒙将军!” 话音落下,赢虔整个人快速衰老,直接化着尘沙消失不见。 翌日,蒙恬便被蒙武催促着上路。临行前蒙恬先去探望了母亲一番,在蒙毅恋恋不舍的注目下独自牵马出府。 趁张唐不在,吕不韦亲自带着司马空羁押王陵掌管了城门,吕不韦也担心陇西李家会带兵勤王,李崇镇守陇西有二十万大军南郡李瑶也是二十万大军,若是最精锐的蒙家军也趁机发难,恐怕自己所布置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场空。 城门边的守卫里三重外三重,盘查甚严,一旦发现可疑之人轻则抓入大牢,重则当场诛杀。 蒙骜父子之名在咸阳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连带着蒙恬这一名字也被很多人记在心里。不过蒙恬白天随嬴政习文夜里习武,深居简出,仅仅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蒙恬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着一商贾车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蒙恬朝着车队走了过去。 商队里的中年剑士见身背长枪的蒙恬骑马过来,便拦在蒙恬身前语气冷厉的说道:“少年留步。” “大叔放心,小子并非别有用心之人,无非避免麻烦跟你们车队出城而已,待出城之后必有重谢!”说完蒙恬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丢给中年剑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跟其他商队同行!”中年剑士见一个小小少年随手都能拿出金子,一时间更加怀疑,果断拒绝。 所幸城门处等待出城的人众多,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少年郎回来!”商队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发福的中年人探出头叫住就要离开的蒙恬。 蒙恬看向中年人,想来这位便是这个商队的老板。中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蒙恬感觉就像是长辈对晚辈。 中年人将蒙恬安排到车队的中间位置直到商队出了咸阳,中年人才让商队停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中年人来到身前蒙恬,一脸亲切的笑容:“少年郎准备去何方?” 中年人的亲切也让蒙恬心生好感,恭敬的回答道:“家母病重,小子听说吴越之地有一神医,前去相求神医救母!” 中年男人听到蒙恬说家母病重,笑容不见,脸色一片苍白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担忧也有心痛。 片刻,中年男人回过神来:“我看你应该是第一次出门,我正好要去吴越换些丝织布,不如一道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少年郎意下如何?” “主公……”中年剑士听见中年男人要去吴越之地,刚刚开口便被中年男人眼神制止。 蒙恬没留意到这一幕,很是礼敬的拱手行礼:“既然先生好言相邀,小子若是拒绝就是对先生不敬,小子初出远门还得有劳先生多多照顾!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田,你叫我一声田伯便是。至于这位是我的护卫,田英!” 蒙恬叫了两人一声,田伯就让商队启程,田伯邀蒙恬上车同行,蒙恬好意拒绝多次,田伯才作罢。 蒙恬跟着车队一到,天晓而行逢夕则宿!每到一个城市,田英便会先行一步前去安置换马匹,处理一些货物! 车队来到秦楚交界之地的一座小山边,一队人马手持兵器突兀拦在车队之前! 田伯下了马车,蒙恬走到田伯问到:“田伯,前面那些流寇来者不善,田伯为何不但不让护卫列阵以待还要下车?” 田伯拍了拍蒙恬肩膀:“那些人都是那亡国诸侯遗族,你田伯虽然身份卑微,不过也算知交满天下自然有相识之人,对面领头之人便是你田伯的好友。” 蒙恬闻言一愣:“田伯,我倒是不解,为何他们宁愿过朝不保夕的流寇,也不投靠诸国,若是再无商队从此路过又将如何?” 田伯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夺财却并不伤人性命,过往商贾只需十留其二便成,如果走官道过城而行,税得十去其三。若是投靠别人,投靠对了便有未来,如果投靠错了恐怕他们失去的不仅是生命还有尊严。他们不敢赌!” 田伯说完便向流寇走了过去,田英和蒙恬也跟了过去。 “卫腾,多时不见了!” 对面领头之人面色难看:“田先生,对不住了!今年规矩已改,货物十留其五,哎!” “卫腾,出了什么状况?”田伯眉头一皱 “卫腾不才,坐下有人投降楚国,如今这里已经被楚国军队暗中包围!楚军现在正躲在旁边的那片林子里。”卫腾悄悄指着右侧的树林低声对田伯说道。 蒙恬朝树林一看,果然有不少衣着褴褛的人在树林里穿行:“卫先生,冒昧问一句,那片林子里藏着多少楚军?我看楚军也是乔装而来,商贾背后多是各国豪门望族,楚国不敢惹起众怒想来不多?” 卫腾有些惊讶的看着蒙恬:“小兄弟厉害,那片林子里藏着五百楚军,领头的是一名校尉!不过我看小兄弟面容与我一位朋友很是相似,不知令尊何人?” 不等蒙恬答话,田伯笑着开口道:“他父亲就是你那位朋友,我看你去投靠他算了。” 蒙恬惊疑的看着田伯和卫腾,手悄悄的摸上了枪柄,卫腾和田伯将蒙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相互一笑,还是田伯开口道:“你应该就是蒙武的长子蒙恬,放心我们对你不会有恶意,如果真对你有恶意,路上可多的是机会。” 蒙恬尴尬一笑,心里明白田伯所言非虚,向两人道了歉才向两人说道:“若是可以灭掉林子里的楚军,不知道田伯和卫先生可有想法?” 卫腾面色犹豫的看着蒙恬:“论单人战力楚军的确不是我二人座下之敌,不过我二人座下不过两百余人,胜负尚且未知,不过伤亡必定惨重。” “如若卫先生让那些楚军出来看押我们搬运货物,田伯的护卫突然出手,待楚军围向田伯之时,将军再在背后攻其不备里外夹击,楚军必定慌乱,如此楚军岂有不灭之理!” 田伯和卫腾对视一眼点点头,两人以计行事,暗中吩咐好座下之人,卫腾才朝林子中大声喊道:“逮到一条大鱼,兄弟们都出来搬东西。” 林中的楚军校慰一听有大鱼,急不可耐带着部下走了出来,看到前方满满的几十车货物两眼放光,也不理会卫腾直接让部下押解田伯的护卫和货物向林中行进。 卫腾暗中挥手让部下悄悄向四周散开隐隐约约将楚军包围起来。 蒙恬见时机已到从车底抽出长枪刺向楚兵,田伯的护卫见蒙恬抽枪也是拔刀看向身边的楚兵。 楚军校慰大怒,带领部下向田伯商队杀来,卫腾一挥手直接从楚军身后冲杀过去,一时间楚军两面受敌大乱,蒙恬和田英一起向楚军校尉攻去! 楚军校尉长矛横挡隔开田英的重剑,向后飞快退了几步,蒙恬长枪恰好已到。 楚军校尉见一个少年杀向自己,大怒:“黄毛小儿也敢对本将出手不知死活!” 校尉长矛刺向蒙恬,蒙恬长枪斜挑,拨开长矛,狠狠的砸了下去,校尉慌忙横起长矛挡向迎面而来的长枪,校尉被蒙恬长枪砸得双臂发麻,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蒙恬去势不减,田英继续刺向校尉,校尉向后一仰,堪堪躲过蒙恬的长枪,长矛横扫,将田英扫飞,滚地躲过蒙恬刺来的长枪。 面对蒙恬,校尉心中胆寒,没想到蒙恬不管是力量还是武艺都远超自己,一时间除了狼狈逃窜再无它法。 卫腾杀光楚军看见被蒙恬长枪逼得狼狈不已的校尉,驱马而来一枪将校尉刺杀在地。 第27章 劝服卫腾 一番大战之后,蒙恬来到田伯马车前,看到田伯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卫腾和田英各自带着人将己方的尸首从战场里抬了出来。 突然,蒙恬“哇”的声音呕吐起来,卫腾嘴里含笑拉住准备上前的田伯,轻声说道:“别担心,没事!这小家伙虽然一直习武,估计这是第一次经历战场杀伐,呕吐也是正常!” 等到蒙恬吐得七晕八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田伯才上前把蒙恬扶了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田伯有些心疼:“还好没有受伤!小家伙你还小,以后还是少参合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今天若不是你跟卫腾强撑下去,说不准我们就被楚国围杀了。” “无碍!虽说凶险了一些,还比不过真正的战场,打不过还可投降,战场厮杀恐怕投降都来不及。”蒙恬的回答有些恬不知耻, 一旁正处于悲愤中的卫腾也忍不住抖了下,向田伯嘀咕道:“你确定这小家伙是蒙武的儿子?这完全不像蒙氏的家风!” 田伯瞪了一眼卫腾:“谁说孩子就必须跟他父亲一样。”田伯笑了笑似在自语一般:“看看这眉眼,这鼻子长得跟他娘一模一样,嗯,这性格更像。孩子还是得像娘才好!” 看着答非所问的田伯,犹自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卫腾也懒得再搭理他。 看着满地上的阵亡将士,卫腾一阵心酸,卫国破灭之后这些人便一直跟随自己,称得上是手足兄弟,一场战斗让生离死别不期而至,转头又看了看那些痛哼着的伤兵,谁又能知道下次死去的又是谁? 卫腾感到厌倦疲惫,突然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为这些手足兄弟娶妻生子延续卫国血脉。 亲手为阵亡的部下整理了一番仪容,卫腾吩咐人备好木头,带着残余人马将亡者摞在一块,手里的火折怎么也点不下去。 田伯上前来到卫腾身旁,安慰的轻拍了几下:“别犹豫了,迟则生变!” 田伯顺手从卫腾手里拿过火折子交给田英,拉着卫腾走到一边,田英点燃木材又转向另一边将战死的护卫就地焚化。 蒙恬忍不住开口道:“刚才闹的动静有点大,恐怕楚军的探子很快会来,楚国大军若是包围了这里,我们恐怕插翅难逃,还是早些离去为妙!” 田伯打趣到:“哟,没多大事,大不了投降。以你爷爷在秦国的地位,楚国也不敢动你。” “真要被抓了,不是给家门蒙羞嘛?能跑就跑!”蒙恬讪笑。 卫腾也觉得蒙恬之言有理,想要离开又不知道去往何方,国破家亡一直都在流亡,一时茫然无措。 田伯看出卫腾的窘境:“如果没有去处就跟我一道去齐国,至少齐国还算安定!” 卫腾苦涩一笑:“田兄,你我如今都是自身难保之人,我倒是无所谓,可惜难为我这些兄弟了。” “倒是愚兄无能。”田伯恼恨的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摇头抬起头便看见正在擦拭自己长枪的蒙恬,田伯眼前一亮:“不如你去投奔蒙老将军,以你和蒙武的关系应该不难。” “这……我也不是没想过投奔蒙老将军,我曾前往齐国,未曾找到蒙武打听一番才知蒙老将军被逼离齐国,不知去了何处?我便带着部下一路南下打算去往岭南。”卫腾一脸尴尬的回答道。 听到卫腾的回答,田伯不禁哑然失笑:“你这是与世隔绝啊!蒙老将军现在身在秦国,乃秦国先王孝文王之师,位居上卿乃诸将之首!” “蒙将军竟然已是秦国诸将之首?田兄莫不是欺我?”卫腾有些难以置信。 田伯叫了一声蒙恬,田伯的身份蒙恬心中早已有了猜测,蒙家本是齐国人只不过被人逼走秦国。田伯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就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田伯不经意间提到自己跟他妹妹长得一模一样,两人都是田姓,从田伯的年岁来看,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自己舅舅。 既然舅舅相叫哪有不理之理:“田伯,卫先生不知叫小子可是有事?” “小子,我的名字暂时不便告诉你!卫腾本是卫国王室,如今卫国被魏所灭他一直流亡在外。他与你父亲蒙武游学时相识,有同门之谊又有生死至交之情。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得明白,我想让他投奔你爷爷你看如何?”田伯一脸郑重的对蒙恬说道。 蒙恬点点头:“可行,只是卫先生到了秦国得注意不要招惹了丞相吕不韦,吕不韦现在应该把控了国政,家祖虽然不惧但也奈何不了,若是先生招惹了吕不韦恐怕家祖也不能护佑。” “吕不韦?可是当初我卫国的吕不韦?”卫腾疑惑的看向田伯。 “恩,我都忘了吕不韦原先也是你卫国之人。现在你可以放心去秦国了,有蒙将军和吕丞相在,也不用担心被拒之门外了。卫腾我们就此别过!” 田伯回身安排护卫开始收拾马车,卫腾却皱眉向蒙恬问道:“蒙恬,我想知道蒙家跟吕不韦相处如何?” 卫国亡国,最大的原因不是卫弱魏强,而是有人买通卫国将领私通魏国,才导致卫国灭国,卫腾也是巧合之下才得知幕后真凶正是吕不韦,吕不韦为了让魏国权贵扶持自己,卫国就成了他的筹码。 蒙恬也素知将相失和兹事体大,随口应付道:“吕丞相初到秦国并无官职,多次上门拜会家祖,家祖的佩剑巨阙剑便是吕丞相所赠,卫先生实在是多此一问!” “哎,你是有所不知。你父亲与我是生死至交,而吕不韦也算是我的故友。如果蒙家与吕不韦之间有嫌隙,恐怕我去秦国反而会害了蒙家。即便现在没有谁知以后呢?当年的白起将军不就是如此。” 蒙恬心思飞快一转,蒙家暗中有所倚仗无惧吕不韦,若是再填一助力也是好事:“卫先生多虑了,我蒙家不贪权势,如果先生所说之事成真,若得先生相助,我蒙家也不会步白老将军后尘!只是先生若是到了咸阳还是以效劳大王为名先行先去拜见丞相为好。” 蒙恬的话看似再说蒙氏与吕不韦并无嫌隙,其实是再说双方并无来往甚至是敌对关系,卫腾佯装不知其意,心下确实打定了注意,若想报仇吕不韦蒙氏便是自己的机会:“你说得对,蒙武既然与我是生死至交,吕不韦对我来说不过泛泛而已。我先行一步日后咸阳城再见!” 卫腾带着自己的部下一路策马向西,虽然一路盘查甚严,借助蒙武的名头卫腾还是轻松过关来到咸阳城门。 城门守将拦住卫腾,卫腾也不是愚昧之人,虽然蒙恬说蒙家与吕不韦有所私交,不过古来将相不和不知凡几,若是稍有不甚恐怕会给蒙家带来麻烦,卫腾也不提及蒙武和吕不韦,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卫国遗族卫腾前来效劳秦王。 司马空深知吕不韦正是正缺良将求贤,听闻是前来投靠之人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属下前去禀告吕不韦,自己则将卫腾带往驿站。 士兵还没赶到相府,吕不韦早已从眼线处得知一个名叫卫腾的人前来投奔秦国。 听见卫腾之名,吕不韦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手中茶杯直接落地摔得粉碎。在门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吕不韦快马加鞭的赶到驿站,再次相见虽然是数年之后但是两人还是认出了对方,心中有鬼的两人如若良友知己。 卫腾向吕不韦道明来意,吕不韦还不知晓卫腾早知卫国灭国缘由,一脸欣喜的想要招卫腾做自己的门人,如此机会卫腾求之不得,故作为难在吕不韦好一番劝说下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吕不韦离开之前示意卫腾先去拜见蒙骜,择日再随自己入宫面见秦王赢政。 卫腾在驿站士兵的带领下来到蒙府,蒙武亲自出府将卫腾领了进去。卫腾之名蒙武早有提起,蒙骜也不讨论其他,只是与卫腾聊起了用兵之策,令卫腾眼界大开。 卫腾忍不住赞叹了几句,无意提起了蒙恬用计灭掉楚军一事。让得蒙骜父子喜忧参半,喜的是蒙恬眼光独到做事果决,忧的却是蒙恬不过弱冠少年独自在外恐有事端。 蒙武忍不住问起了蒙恬如今所在,卫腾神秘一笑对蒙骜父子说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蒙骜父子脸色复杂了几分,有此人一路照看蒙恬自然无恙,只是不知日后如果与齐国刀兵相见又该如何。 三日之后,吕不韦将卫腾带到王宫,将卫腾推荐给秦王赢政,赢政自然按照吕不韦的意思准备任命卫腾为将,蒙骜一番深思之后出列谏言:“大王,卫腾尚未有军功,不便封为将,不如拜为内史掌管咸阳守军。” 蒙骜话音落下,大殿之中众臣都是窃语不止,张唐和内史桓檹反而冷静一言不发。 赢政一时不知所措,一脸迷茫的看向吕不韦,吕不韦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对蒙骜更是欣赏有加,吕不韦本来就想让卫腾掌管咸阳守军,只不过内史桓檹是蒙骜的亲信,吕不韦不便下手。 蒙骜的退步正合吕不韦心意,吕不韦趁机对赢政说道:“大王,蒙将军所言甚是,桓檹担任内史实在屈就,理应拜为将军,卫腾的能力担任内史倒也勉强。” 赢政便下令,拜桓檹为裨将军封爵右庶长,卫腾为内史拜爵五更大夫。 田伯的车队一路几乎没有停留,很快便来到吴越之地,田伯安排好吃住便命人前去打探神医的消息。 第28章 祖龙登基 蒙恬随田伯一路东去之时,秦国咸阳却是天崩地裂,庄襄王毒发身亡至死不曾苏醒。 趁嬴政守孝,王室之人忙于庄襄王殡礼,吕不韦深夜进宫面见王后赵姬。 “王后,不觉得这里人太多了?”吕不韦看着满屋的侍女宦官心中有些不满。 “丞相但说无妨,这些都是与我亲近之人” “王后可是想效仿宣太后,此一时彼一时,宣太后背后可是有着有楚国王室、秦国王室,王后身后又有谁?还请王后退下左右。” 赵姬点点头朝一众侍女宦官挥手示意。宫女宦官悉数退出宫外,吕不韦朝赵姬贴身侍女隐晦的使了个眼色,宫女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拉好宫门带着一众宫人退得远远的。 四下无人,吕不韦知晓赵姬素来功利好淫秽之事,庄襄王中毒月余赵姬不曾沾过房事,赵姬本来貌美若不是图谋秦国大业,吕不韦也不会将赵姬送给庄襄王。 吕不韦欺身而上将赵姬揽在怀中:“这些年倒是苦了你,我可不忍心你就此守寡。” 半推半就两人倒在床上,一场鱼水之欢对吕不韦,赵姬不再横眼冷对,迷离的眼眸中充满贪婪。 “异人这不中用的东西,倒是让你吃了苦头,还是政儿不是他的孩子。”知赵姬者莫不过吕不韦,吕不韦本也是淫邪之人,从赵姬的一举一动就知道赵姬并不如意。 赵姬并非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虽也不知嬴政究竟是谁的孩子,现在的情势无论都要在吕不韦面前坐实嬴政的身份。 赵姬没有搭话又将吕不韦拉到了床上。赵姬心中暗想:吕不韦妻妾成全,子女无数,有嬴政在谁也不如自己得宠。等自己掌握了大权随时踹掉吕不韦,我便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天下俊美男皆为裙下之臣。 云雨过后,吕不韦狂妄一笑:“如今秦国终归是我吕家的天下,有爱姬助我实乃上天垂怜。” “你虽然掌握朝政,这军中之事你打算如何。” “张唐王齮乃是秦室死忠必不可留,至于王齮蒙骜只需让他二人带兵出战只要战败就削其爵位收回兵权。再让我的门人上位即可。回头我让人把赵信的儿子送进宫来,至于蒙武的儿子就说他年岁太小不适宜当政儿伴读。” 赵姬向吕不韦怀里缩了缩,一双纤纤玉手又开始不老实…… 嬴政寝宫,蒙骜父子张唐带兵将嬴政寝宫围得水泄不通,嬴政略有紧张,拿着一块糕点递给蒙毅,向蒙骜问道:“突然又些想大哥了,蒙将军,也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何时才能回来?” “蒙骜代愚孙谢过大王记挂,蒙恬倒是一切安好,明日便是大王登基大典,大王不妨早些歇息,我先把蒙毅送回府!” “不用,明日就让蒙毅随我一起。” “大王这有些不合规矩,恐怕群臣不服!” “我自然知道于理不合,王袍甚不合身,寡人可以下令让伴读童子扶袍,我得让某些人知道,虽然孤尚年幼但孤才是秦国大王,规矩又如何,孤的命令才是王命。不服就削去爵位贬为平民。大秦能人无数,封爵授勋如何会无人可用!” “好!”蒙骜大呼一声,心情异常激动,嬴政霸道的表现此刻终于让蒙骜有了扳倒吕不韦的信心,只要嬴政足够强势,吕不韦便不能只手遮天。 商队还未到吴越之地,田伯已将货物处理干净,一路上几乎是加鞭而行,刚到吴越一带,田伯便让所有护卫出门打听神医的消息,对此蒙恬心中疑惑不已。 夜里,商队的护卫回到驿站向田伯回禀消息,田伯将蒙恬叫到自己房内:“蒙恬,当初答应过到了吴越之地会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名叫田幸,不知你可听你母亲说过这个名字。” 蒙恬迷茫的摇摇头。 田幸无奈的叹口气,只好继续问道:“你们蒙家本来是齐国世代将门,那你可知道为何离开秦国?” 蒙恬还是摇头不知。 “想不到蒙武什么都没告诉你!还是我告诉你当年五国联兵攻秦,你曾祖上奏齐王请求带兵出战,齐王未曾应允。后来五国无功而返向齐国兴师问罪,你曾祖被人坑害做了齐王的替罪人,蒙家才出走秦国!” 从田幸口里得知蒙家远走秦国的真相,蒙恬想到自己的曾祖一心为齐,最后却为昏君顶罪身首异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田幸给蒙恬沏了一杯茶,突然一笑:“虽然你蒙家含冤而走,不过你父亲却拐跑了齐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你母亲是齐国公主?” 蒙恬尴尬的挠挠头:“这些我父亲从未提起过,我知道齐国王室姓田,但是从来没有齐国人前来拜访娘亲,我只以为娘亲乃是寻常人家之女。” “当年诸国无数公子为了你母亲向齐王提亲,齐王有意将你母亲许配给赵国,你外公知道你母亲跟跟你父亲情投意合便悄悄放走了你母亲,让他独子护送妹妹交给了蒙武,最后你外公被齐王逼得自杀,你舅舅也被剥去爵位贬为庶民,如今沦落为一介不入流的商贾!” 蒙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如何听不出来田幸说的便是自己。蒙恬强自平复了一番:“莫非你就是我娘亲的兄长?只是我不懂为何你路过咸阳却不曾探望我娘亲?” 田幸语气苦涩:“我何尝不想去看看你娘,否则我又怎么会经常去往咸阳,如果你母亲问起你外公我又如何作答?你娘看似刁蛮任性,其实最重情义,若是父亲尚在还无妨,若是让你母亲知道她离开齐国之后发生的事恐怕会痛不欲生。这些你父亲应该清楚,不然为什么对你只字不提?” 蒙恬对田幸说的话很是赞同,心中的疑惑也是茅塞顿开,田幸一路以低廉的价格处理货物也是为了尽快轻装上路,其原因无非就是田雨病重需要快马加鞭护送蒙恬的赶到吴越求神医医治自己的妹妹。 一念至此,蒙恬也不多想恭恭敬敬的跪在田幸跟前喊了一声:“舅父!” 田幸双眼含泪的扶起蒙恬,才将神医的消息告诉蒙恬。 第二日一早,田幸带着蒙恬和怀抱木箱的田英来到神医住处,不料却被神医的弟子拦在门外不得入内。 田幸一番苦求之下,神医弟子才答应只得一人入内,田幸连忙让田英将木箱交给蒙恬,蒙恬一接过木箱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蒙恬谢过田幸才跟着神医弟子走了进去。 走进屋内蒙恬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整间屋子与其说简陋不如说是寒骖,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就连屋内摆放的家具也只有一张让病人躺的床、两把椅子一张桌案。 此时神医正在救治木床上的病人,蒙恬将木箱藏在身后,朝神医行了一礼,也不多言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候,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神医余光瞥见蒙恬的举动对蒙恬也是颇为赞赏,年岁不大懂大礼知有小节,将来注定不凡。 神医也不回头,对弟子吩咐道:“贵客临门,让贵客站着,我是这样教你的?” 神医弟子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蒙恬,悻悻然的走到一边搬了把椅子过来,蒙恬道谢一声也不故作客气的推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可是急坏了屋外的田幸。 不久神医医治完病人交给弟子照看,整理了一番衣衫来到蒙恬身边,两人相互行礼一番,神医开口问道:“少年郎,我看你仪态不凡、气血旺盛、衣着华贵,想来不是寻常人家子弟,不知可否道明来意?” “实不相瞒小子乃是秦国之人,家母病重,特来相求神医救母。”蒙恬从身后抱起木箱,继续说道:“小子知道先生乃是淡泊名利的奇人,怎奈舅父随行而来一再叮嘱小子要将此箱奉上。” “少年郎不远万里前来为母求医,按理我应当前去。不过当初先祖遗命不得为王公贵族治病,所以我也是为难呐!”神医不用看便知道木箱里定然是金箔之物,并没有接过木箱反而有些为难的对蒙恬说道。 “不知先生先祖的名讳是?”蒙恬心思一转,决定另辟蹊径。 “先祖名讳扁鹊,当初因为蔡桓公一事以至先祖对王公贵族并无好感,所以先祖离世前才留下遗命!” “原来先生便是医家首领!敢问先生,医者可是为了救命而在?”蒙恬反问道,神医点点头,医者救人本来就是常理之事。 “先生可知道我蒙家本是齐国带罪之人,逃亡到秦国也不过十余年而已,敢问我蒙家算是王公贵族吗?或许现在蒙家在秦国略有几分威名,先生可知道我蒙家立下多少战功牺牲了多人性命?先生你觉得呢?”蒙恬继续问道。 神医沉思片刻一脸郑重的点头说道:“秦国蒙家早有耳闻!诚然如你所说蒙家如今的地位都是拿命换来的,的确与先祖口里的王公贵族大有不同!” “既然如此,那先生觉得还有违先祖遗命吗?”蒙恬再次问道。 “好一个孝义两全的聪明!少年郎,老夫被你说动了,老夫可以答应你去一趟秦国,至于能否治好老夫也不敢打包票。” 蒙恬也知道神医所言非虚:“先生只管尽力便是,若是治不好母亲的病,小子也不会有丝毫怨言,还是会谨记先生之恩。” 神医赞赏的看着蒙恬:“我听说在雁荡山有仙人,少年郎可以前去向仙人求取些仙药,若是老夫治不好令慈,有备无患也不是坏事。” 蒙恬谢过神医,出门找到田幸,将神医的话告诉田幸。田幸知道蒙恬想去雁荡山以求仙缘,叮嘱道:“既然你要去雁荡山,我也不好阻拦,记得万事小心。神医,就让我这个无能的舅父替你护送去咸阳。” 蒙恬领着田幸来到屋内,询问了神医的意思,便率先离去。神医收拾一番,让弟子留下救治病人,自己则随蒙恬、田幸一道来到驿站,衣足饭饱之后田幸将神医请上了马车。 蒙恬先跟田幸道别一番,再对神医一番拜谢之后,才策马向东而去,目送蒙恬远去,田幸才吩咐护卫启程赶往咸阳。 第29章 干将莫阿 蒙恬一骑独行一路向着会稽而行,会稽盛名源于最有威望的霸主勾践、商家鼻祖最有钱的陶朱公范蠡、一颦一笑动人心魄的万国绝美沉鱼西施。 世人只知吴越争霸,阶下囚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洗刷耻辱的复仇之战。 吴越羸弱,比起燕国、中山国、鲁国、宋国尚且不如,更遑论挟天子之威号令诸侯的齐国、晋国、秦国、楚国。 勾践夫差的战争,不过一场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的闹剧。若是夫差只是让勾践做自己的马夫也就罢了,夫差万不该从勾践身边走了西施。 一战作罢诸事了,功成无颜会佳人!夫差在西施面前对勾践极尽羞辱,自古英雄难逃美人心,自古美人慕英雄。 为了讨好勾践,越国士族派人周游天下宣扬勾践立志。 一时间勾践之名响动九州,士族尊崇,天下学子推崇,成就勾践威名的同时也让他享尽盛誉,吴越之地也因此成为了游学文士必过之地。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最终西施并没有回到勾践身边。西施比谁都清楚勾践的不堪大用,若是没有辞官从商的丞相范蠡,勾践依然复仇无望。 对德才兼备的范蠡,西施早已芳心暗许,越国吞并吴国西施回到越国便随范蠡一同退隐朝堂,泛舟西湖。 蒙恬逢城必入一为打听前路,二为见识吴越的贤德之人,一晃数日之后蒙恬来到了太湖之畔! 太湖之畔并无人烟,蒙恬东来路上见过不少临湖而立的渔民村落。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村落并非傍湖而居,而是错落布局在离湖数里之地。太湖上人烟寥寥,大多都是一些过路的渔船,划船的渔民明明都是熟识之人,没有人开口攀谈,连划船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湖畔有一条笔直宽广的石板路,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不知年岁的石头宫殿,整个宫殿一尘不染,门板甚至还是新的。 宫殿正门前摆放着一口依旧插着几炷青烟袅袅香火的巨大石鼎,石鼎上的云纹消磨了不少,若非这云纹的出卖,怕是没人想到这石宫已有数百年光阴。 石屋大门祠堂的屋顶雕刻着一黑一白两条栩栩如生的龙,太湖之上三三两两的渔船从湖面悠悠而过荡起无尽的鳞纹,除了浪花拍击湖岸的声音,偌大的太湖可谓是万籁无声。 面朝壮阔无边的太湖,蒙恬一时意气风发,忍不住翻身下马取下长枪在湖滩边耍了一套气势慑人心魄的枪法,如雷起若电闪的磅礴气势将远处垂钓老叟吓得面色大变。 老叟顾不得收起鱼竿和鱼篓,匆匆跑了过来口里大声怒喊道:“少年郎快快停下!” 蒙恬停下身来,以为自己的举动惊扰了垂钓老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钓鱼老叟:“小子无意惊扰长者,还请长者勿怪?” “不是你惊扰了我,我是怕你触怒龙神!”老叟气急败坏的说道。 “龙神?”蒙恬有些不解。 老叟一脸古怪:“我看少年应该是远方人。不知少年可知道这太湖之中有黑白双龙,是当年铸剑名师干将和莫阿所化!黑白双龙让太湖一带常年风调雨顺,可不能惊扰龙神。 整个太湖见过黑白双龙的人不知凡几,你这般在这里舞弄杀器,若是触怒龙神恐怕遭罪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 蒙恬受教对老叟道了声谢,收起长枪负于后背便要牵马离去。 垂钓老叟唤住蒙恬:“少年郎,天色不早了,而且这方圆十里没有驿站。你现在赶路也找不到留宿之地。若是不嫌弃老朽家里寒酸就到老朽家里住上一晚,明日再行赶路。” 蒙恬连声道谢,帮老叟收拾好鱼竿和竹篓一道去往老叟家。 蒙恬和老叟都没有留意到,平静的湖底两双灯笼大眼一直关注着蒙恬,直到蒙恬走远,平静的湖面突然潮水翻滚,惊得湖边白鹭尖鸣惊叫。 一黑一白两道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远处还在渔船上正在收拾渔网的渔民见到这两道庞大的身影,慌忙跪在渔船上口中高呼:“拜见龙神!” 黑白双龙恍若未觉,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蒙恬远去的背影,相视点头又慢慢潜入水中。 鸡鸣声刚刚响来,蒙恬便已穿戴整齐,见老叟依然在熟睡,蒙恬掏出些碎钱留在桌上,悄无声息的离开。 蒙恬骑马路过太湖之畔,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少年且慢!” 蒙恬勒马停步,四下环顾却并没发现人影,蒙恬眉头一皱从背后取下长枪:“时常听闻鬼神之说,无论阁下是人是鬼还请现身一见。” “少年多心了,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湖中之龙,担心冒然现身吓着你才提前出声。”话音落下,平静的湖面突然犹如沸水翻滚,两根形如树状的龙角率先漏出水面,紧接着一道丈粗的龙身呼啸而出。 蒙恬看着眼前半截身子浮出水面的黑龙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小子不过一区区凡人,不知龙神阁下叫住小子却是为何?” 蒙恬回头一看,一条白龙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黑龙硕大的龙头胡须摆动:“少年莫慌,我便是昨天那钓鱼老叟口中黑白双龙的黑龙,我和白龙本是九天之龙。 人间杀伐不断,怨气冲天,天帝让我们化身人间铸剑以镇压人间怨气,待到神剑铸成之后方能重回龙身回归九天。” “莫非阁下所化便是干将,而白龙就是莫阿?” “恩!当年我们所铸之剑便是干将莫阿!真正的干将莫阿剑其实是为封印人间怨气,铸剑之时我和莫阿各自将一魂一魄封在剑里镇压怨气,唯有大善大德或者天命之人才能化解这些怨气,只有怨气化解我和莫阿才能魂归重回九天。 而你就是我们所等的天命之人,所以前来相求阁下去莫干山取到双剑,助我和莫阿回天!” 干将的话让蒙恬很是不解:“传闻当年你们将雄剑献给吴王,雌剑被你们儿子带走最后杀了吴王给你们报仇,如今双剑在吴宫,为何会在莫干山!” “还是我来说!”蒙恬话声落下一道女音便传了过来,雪白龙身闪着银光破水而出 蒙恬放眼望去只见一头龙角秀气,比黑龙略粗的白龙出现在黑龙身边:“当年剑成之日被隐身在吴王身边的虎妖察觉,带着吴王前来索剑,当时我二人正值虚弱不得已便将当初在天界佩剑交了出来。不久虎妖察觉了端倪趁我们休养之时偷袭了我们,毁了干将的人身,我二人重伤化龙逃到此处养伤。” “你们虽然一魂一魄不在,但实力也强过我这个人间小子,再说那两剑如今定然被虎妖所得,即便我赶到莫干山恐怕也是空跑一场。” 白龙神情古怪的看向黑龙,黑龙硕大的龙头轻轻一摇,白龙点点头龙爪虚空一点,一把通体莹白流光的长剑从空中落下直接插在蒙恬身前三尺的大石上:“你觉得此剑如何?” 蒙恬看向长剑:“贵气无比,仙韵流光!看似插如石中,不如说是浮在空中,不似人间之物!” “好眼力!此剑名为太阿,不过它还有个名字叫天之剑,乃是天帝所赐,天帝有命得此剑者得天下。” “得剑者得天下!可惜我对争权夺利之事不感兴趣,在下无能取剑两位还是灵请高明。” “你误会了!不是得到太阿剑就能一统天下,神剑通灵,若非人皇命格是不能拔剑出鞘。封剑之地乃是囚龙之地,即便我二人完好无损也非那虎妖之敌,你虽不是人皇之命,有此剑相助便可驱逐虎妖。” 蒙恬将信将疑的上前拿起太阿剑,蒙恬刚碰到太阿剑,太阿剑突然颤动,嗡鸣作响不已,一道流光出鞘而上在天空盘旋了一圈,笔直落下插入剑鞘。 太阿归鞘那刻,蒙恬能感受到剑锋利不可挡的寒芒,凌厉的剑芒让蒙恬手臂无端出现了几道伤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蒙恬强忍着疼痛,将太阿抓在手里:“不愧是天界之剑,你们就不怕我拿走太阿剑一走了之?” 黑龙刚要开口,白龙赶忙接口道:“不怕,因为你的命格忠心、信义!莫阿在此先行谢过。” 蒙恬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黑白双龙,也不再多语朝着莫干山的方向驱马而去。 直到蒙恬走远,黑龙才开口道:“对付虎妖,根本不需要太阿剑!干将莫阿乃是雌雄双剑,非心意想通的男女不可取,你这样骗尊上若是尊上被虎妖所害那可如何是好?” “尊上虽然下凡为人,却也是聪慧过人,刚才他已经心中起疑。泄漏尊上前生可是犯天规之事,若想尊上相助也只得如此。那只虎妖来头不小,也并非妖邪之辈,以它之能定然能察觉尊上的真身,尊上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取剑,如实相告我想尊上必然会断然拒绝。” 黑龙仔细一想也觉得白龙说得有理,双龙目送蒙恬远去之后才悄然潜于湖中。 第30章 莫干山剑窟 辞别黑白双龙的蒙恬,腰间挎着太阿剑,马不停蹄的朝莫干山赶去。没过几日便来到一座离莫干山不远的小镇。小镇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小镇周围连片的断墙残垣,垮塌的石屋,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华。 楚王带兵拜会干将夫妇之时,不少人嗅到危险,匆匆收拾些细软拖家带口趁夜逃离。上山求剑者无数,谁都不曾像楚王这般大军压境将莫干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王三番五次求剑被拒,早已动了杀心,便以镇民胁迫干将,干将自知在劫难逃,剑成之日便是自己丧命之时。 干将假装答应替楚王铸剑,早已让莫阿将残次品藏在剑炉中,剑成之时莫阿故意投身剑炉殉剑只是将残次品拿出来而已,真正的神剑被藏在炉壁的夹缝中,干将自刎,楚王得了两把神剑倒也放过了小镇百姓。 干将莫阿身陨,原本热闹繁华的铸剑小镇渐渐没落,不少打铁人搬离小镇,离乡背井继续为达官贵人打造兵器,留在小镇的多是一些农人。 没落小镇许久没有外人到来,尤其来人还是一个背负长枪腰挎长剑的骑马少年。镇上的人很是好奇的朝蒙恬蜂拥围了过来,蒙恬甚至听见一个小孩在人群中嘀咕:外面人也跟我们一样没有,没什么不同啊? 感受眼前这些人的淳朴,蒙恬脸上一些群人围着蒙恬不停的指指点点,一些人见蒙恬甚至问起蒙恬外面的大城是否繁华。 小镇上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蒙恬丝毫不介意,有说有笑的将自己一路所见所闻道与众人听。 不多时,几个幼童簇拥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走了过来,口里不时喊道:“族老来了!” 族老喝退那些围在蒙恬身边的人:“少年郎远到而来可不要见怪,自从干将莫阿陨落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过我们小镇,我们镇上的人也没人离开过小镇,不知少年郎将去何方?” “老丈有礼了,小子途经贵地前往莫干山,不知老丈可否告知小子前路何往?” “少年可不要去莫干山,我们小镇的祖上便是从莫干山搬迁而来,莫干山上有一只比牛还大的白虎,当初村里几十个青壮男丁上山围捕,无一生还。” 蒙恬也不说话,直接取出长枪挑向路边的废弃大磨盘,只见半丈方圆的磨盘被挑起丈高,在众人惊骇中蒙恬欺身而至,一枪将磨盘砸得破碎满地,蒙恬落下身收好长枪来到族老身前:”多谢老丈提醒,不过我有要事前去莫干山,即便遇上那只白虎,不说灭杀至少也可自保。” 族老见蒙恬武艺不凡且有一心前往,便给蒙恬指了一条大路,让族人给蒙恬取了些干粮,还是忍不住提醒蒙恬:“少年郎,虽然你武艺高强,如果没有必要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如今的莫干山毒蛇猛兽可谓比比皆是,令人防不胜防!” 蒙恬接过干粮,摸了一小块金子递给族老,族老断然未收,指着远方隐隐可见的一座高山:“少年郎,看见那座山没有?千万不要进去,那座山大雁也都迷中难返,切记!切记!” 蒙恬拜谢族老后一路向东北而去 。路过雁荡山,看着眼前迷雾茫茫的高山,蒙恬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亲近的感觉,心神失守的蒙恬驱马朝雁荡山缓缓前去。 几声大雁的悲鸣声惊醒了蒙恬,蒙恬看到自己已然来到山脚,惊得冷汗直冒后背一片冰凉,急忙掉头离开不敢丝毫逗留。 蒙恬刚刚离开,一位仙风道骨模样的白发老人带着两位妙龄少女出现在山脚,老人捋须轻笑自语:“想不到这么快他就回来了!” 旁边的青衣少女不明所以:“爷爷,你说谁回来了?” 老人干枯的手掌慈祥的抚摸着少女的头,玄之又玄的说道:“圣贤多从天上来,神女十五春心开。阿房,照顾好小姐!我得出门一遭。” 红衣女人应了一声,老人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夕阳西下,蒙恬才远远看到莫干山,离莫干山不远几间草房炊烟袅袅,眼下已并非进山良时,蒙恬下得马来牵马走向草房。 草房之外,一位白发老翁正在劈柴见到蒙恬走进,一番问询后才将蒙恬请进院内:“眼下天已经快要黑了,我的儿孙刚好去了城中今日也是无法赶回,你就住旁边屋子。” 蒙恬将马安置一间废弃的草房里,从腰间取下太阿剑插在马鞍中,回到庭院随手拿了些散碎金子递给老翁,老翁也不退却喜笑颜开的放进怀中:“贵客真是多礼了,昨天我儿子刚好抓到一只兔子,我去宰了招待贵客。” 第二日大早,蒙恬便将坐马托付于老翁,腰挎太阿剑,手提长枪进了莫干山。见到蒙恬身影消失,老翁样子突然变了,不再是双目浑浊后背微驼的农家老汉,虽然样子看上去更加苍老,步履飘逸一身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正是雁荡山的神秘老人,老人口中默念了几句,化着云雾跟着蒙恬进了莫干山。 莫干山上久无人烟,就连上山的石板路也被树根破坏的无一完好,蒙恬沿着破石块一路向上。走到半山腰之时,几条黄斑大虎跟一条水桶粗细头上生有鸡冠的巨蟒对峙在前方。感受到有人靠近,猛虎和巨蟒不约而同的瞥了蒙恬一眼,几条猛虎朝蒙恬嘶吼了几声,巨蟒也朝蒙恬吐着猩红的信子,一时间蒙恬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猛虎和巨蟒见蒙恬站在原地不见动静,也不再搭理蒙恬,再次对峙起来,终于一只猛虎忍不住猛然扑向巨蟒,其他几只猛虎见状立即跟着扑了过去。 趁双方交战无暇顾及自己,蒙恬爬上路边的大树,从大树枝桠到了另一棵大树,反复几次蒙恬已经远离了虎蟒交战之地朝山顶潜伏前行。 突然一声凄厉的哀嚎声从虎蟒交战处传来响彻莫干山,就在蒙恬愣神之际,山顶上一声震天虎啸传来,紧接着蒙恬只看见前方一团巨大的白影从大树之下一闪而过。 跟在蒙恬身后的老翁心中一叹,转身跟在白影之后。 虎蟒交战处,几只猛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巨蟒确实毫发无伤的盘在原地,白影突至,巨蟒被砸得老远,身上多了几道血沟,白骨可见。 白影停住身行,却是一只比牛还大的白虎。巨蟒见到白虎,剧痛的蛇身忍不住惊惧颤抖,白虎朝巨蟒嘶吼一声就要挥抓相向。 “白虎,手下留情。”一道身影出现在白虎眼前。 “白虎见过南山大仙,大仙开口我本应该遵从,可惜它杀我子嗣,我岂能容它!”白虎口吐人言说道。 “常闻虎毒不食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白虎,我可以救你子嗣,可否换它一命?” “如果大仙能救下我的孩儿,我饶它一命也可以,不过它不得踏入我的地界。” “无妨,你家尊上已经来了,你也要离开了。它已经到了化龙边缘,此处虽是囚龙之地不过对它来说也是福地。”南山仙人说完便走到几只猛虎身边随手点了几下,原本奄奄一息的几只老虎慢慢挣扎着站了了起来。 “尊上来了?仙人莫不是诓骗于我?”白虎有些怀疑的看着南山仙人,毕竟兽类的感应异常灵敏,白虎却没有感应到任何奇异之处。 “我想你家尊上现在已经到了山顶剑窟,你随我前去看看不就知道。”南山仙人率先动身慢悠悠的飘向山顶,白虎瞪了一眼巨蟒,吼叫了一句转身跟在南山仙人身后,路上南山仙人对白虎轻声说了几句,白虎错愕的看着南山仙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山顶剑窟,蒙恬蹑手蹑脚在洞窟口看了一阵,洞里除了两柄无锋银剑再无其他。 果如自己料想一般,刚刚下山的白影正是双龙口中的白虎,如此大好时机蒙恬岂能错过,将长枪负于后背。双手抓向干将莫阿,一股猛烈的反震之力将蒙恬狠狠震出剑窟,蒙恬狼狈的站了起来,嘴角流下一丝殷红的献血。 蒙恬擦掉嘴角献血,再次走向剑窟,躲在旁边草丛中的白虎轻声嘀咕道:“还真是尊上,不过这两把剑倒是邪性,我花了百年每次都是受伤极重,至今未曾痊愈。不行!我得去阻止尊上!” 南山仙人拦住白虎:“稍安勿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再进一次你在去,将他逼到山下就行。” 南山仙人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蒙恬又被震飞出来,蒙恬再次起身踏入剑窟,白虎不等南山仙人开口冲了出去,刚冲到洞口就见蒙恬被震飞出来,白虎佯装不知,用虎躯卸下蒙恬所受的反震之力。 蒙恬感到背后的温热柔软,随手一摸缺是细滑的皮毛,蒙恬脸色一变一个翻身躲向一边。 一道威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方小贼,竟敢来本尊偷盗!” 蒙恬抬头一看,前方一头体型巨大的白虎瞪着血红双眼看着自己。 第31章 九头蛇亡命东瀛 蒙恬已然受伤,行动多有不便,这虎妖着实厉害,来无影去无踪,一身皮毛看似柔软却是刀枪不入,幸得有太阿剑煌煌正气压制,蒙恬倒也能周旋一二。 蒙恬脸无惧色心思一转既然虎妖开口询问不如诓骗一二,当下佯装重伤不起:“家母病重,听神医说此山有仙人显踪。小子不远万里从秦国而来欲拜仙人求药!” 白虎虎目一瞪:“休得诓骗于我!若是求药而来,为何要趁本座不在擅自取剑,难道你不知道不问自取视为盗?看来你一身功力像是游侠儿,一身书卷气又像是游学子,你们人间界品行都如此低劣了?” “上仙有所不知,小子从秦国而来,遍寻此山并没发现其药,方才见此山洞中宝剑神异无比,想来神剑便是救母之物。” 白虎冷冷一笑:“牙尖嘴利的小子,第一次听说利器还能救人性命?你若是不能说个所以然来,别想活过今夜,许久未尝人肉,今日倒是可以打打牙祭!” “上仙勿急,你看看这柄剑能不能治病?”蒙恬不急不慢将太阿剑置于胸前,太阿剑蒙恬一路上倒也尝试拔过,只是每次也只能拔出近半就再不动分毫,眼前的局面蒙恬也只有试试能不能用太阿剑吓退白虎。 随着太阿剑一点一点拔离剑鞘,煌煌天威正气将莫干山的妖气驱逐一空,无数的通灵猛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动弹。 白虎双眼血色消退,气势瞬间弱了几分,猛然扑向蒙恬,不过速度却是很慢,甚至不如山下的那几头黄斑猛虎。 蒙恬躲过白虎一扑,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白虎再次扑了过来,蒙恬来不及多想轻轻一拔太阿剑出鞘刺向白虎。 “太阿,并不是只有人间帝王才能拔出,天命之人皆可,只是威能不同罢了。太阿具天地之威,更是天帝以自身精血开锋,三界之内万物皆可斩,你得当心了!”白虎耳边响起南山仙人的传音。 太阿剑一出鞘,白虎就感到了危险,凌空顿住前扑的虎躯,堪堪躲过太阿剑凌厉的剑锋,却也掉了一地的白毛。蒙恬心中疑惑不已,白虎乃是虎妖却不知为何就跟普通的老虎毫无差别。 蒙恬却不知道即便白虎不动用任何妖力自己也不是白虎一合之敌。蒙恬却不知白虎心中也是苦不堪言,若用妖力恐怕会伤了蒙恬,若是近战蒙恬手中的太阿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白虎心思一转,连发三道妖力将蒙恬身侧的三块巨石轰得粉碎。 一旁的南山仙人一笑,飘到半山的黑蛟身边,看得黑蛟浑身发寒额上红冠红光闪烁,南山仙人眉头一皱不悦的喝道:“孽畜,我见你就要化龙才从白虎手中救下你,你可敢与我动手?” 黑蛟被南山一喝,恐慌的朝后退了几步,不过顶上红光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来愈强,南山仙人就要动手,冥冥之中突有所感:“既然你命不绝于我手,今日尚且留你一命。”南山仙人说完便化着云雾飞向雁荡山。 此时山顶的白虎不断用妖力轰向蒙恬,蒙恬只得狼狈逃窜,白虎见状口吐人言哈哈大笑:“就你也想取雌雄双剑,本座都被它们搞得元气大伤,不然早已将你吞入腹中了。” 蒙恬一听,心头一亮:既然白虎元气大伤不若是等自己养好伤再来。蒙恬一边躲避着白虎轰来的妖力,一边向山下逃去,一人一虎在树林里穿行,不知不觉来到半山之处。 被南山仙人救回的几头黄斑猛虎看见被白虎追赶的蒙恬朝眼前奔了过来,就要上前拦截,白虎突然一声厉吼,黄斑猛虎们听到白虎的厉吼声赶紧朝两边散开,蒙恬顺势加速冲向山下,白虎依然不紧不慢的追了过去。 无论是白虎还是那几只死里逃生的黄斑虎都未曾留意道,那条即将化龙的黑蛟正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窥探,黑蛟见白虎追赶蒙恬而去,悄无声息的游向剑窟。 白虎一路追着蒙恬来到山下,一人一虎心中都是焦急不已。蒙恬焦急的是已经精疲力尽白虎依然紧追不舍,白虎却在焦急不见南山仙人的踪影,唯恐如果被蒙恬看出一丝端倪。 白虎留意到蒙恬的脚步慢了下来,佯装着气喘吁吁的样子停下来:“呼!累死我了,小子你可真能跑,差点就被你逃了!” 蒙恬紧咬着牙转身看着白虎,太阿剑横指:“既然在劫难逃,不如拼死一搏!” “嗖”就在蒙恬身动之时,一道破风的声音传来,白虎凄厉惨嚎一声,蒙恬定睛一看只见一根金色的箭矢正插在白虎的腿上,殷红的虎血将腿上的白毛染了个通透。 一绿一红两道身影出现在蒙恬身旁,蒙恬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终于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红衣女子再次拉开长弓就要出手,南山现身拦住连忙红衣女子:“住手,阿房!” “你这小丫头下手可真够狠的!居然还用的破魔箭!南山事情已经做完,我就先回山了。”白虎忿忿不平的说道。 “别急,那头黑蛟已经进了剑窟,它命不该绝,此乃天意,你现在回去若是杀了它有违天意,就先随我一道离开莫干山!” 白虎思虑一番,也觉得南山仙人没必要诓骗自己,驮起蒙恬跟随三人一道来到草屋。 两个女子从白虎身上扶过蒙恬,白虎化着一个中年壮汉,一支箭矢插在白虎粗壮的右臂上,白虎眼中精光闪过:“我说南山,你这可是在做无本买卖,还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南山淡淡一笑:“白虎啊,你没发现那丫头的命格所在而已!天生地养,玉莲孕化!我说你也不用折腾了,天界既然将你逐下界即便你得到雌雄双剑,也进不了天界之门,你想重回天界只有跟着你家尊上!我先去看看那条黑蛟,你就先呆在这里” 白虎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因为疼痛才想起右臂上的箭矢,白虎拔掉箭矢,手掌流光闪动,片刻就完好如初连血迹也是丝毫不见。 剑窟之中,黑蛟盘踞在双剑四周,贪婪的吸纳洞窟里残存的龙气,一丝丝怨气夹在龙气中疯狂流入黑蛟体内,黑蛟躯体缓缓变大接近丈粗,额头的红冠慢慢缩入额内直至消失不见,一颗颗新头从逆鳞处冒了出来,转眼之间长得与原来的蛟头一般大小,洞口的南山仙人一眼就瞧出黑蛟已经魔化成了九头蛟。 九头蛟感应到有人靠近,回头一看见是南山仙人,九头蛟狂妄大笑:“哟这不是刚刚说我饶我一命的高人嘛,怎么现在过来送死?” 南山仙人也不开口,虚空一抓一股九头蛇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九头蛇紧紧抛向洞外:“孽畜你以为法力大增能口吐人言便无敌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惜了,本来你已经到了化龙之境,如今你已经再无化龙的可能,最多就是一条魔化九头蛇而已,遇上真正的龙你难逃一死。” “哼,你不过取巧而已。”九头蛇,九头齐出,各种色泽的流光闪耀夜空,凭空净添几分美感!白虎抬头看向天空,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山顶,一手抓住蛇尾狠狠的砸在地上:“小爬虫,敢在你虎爷爷的地盘撒野,不知死活!” 九头蛇被白虎摔得头冒金星,九颗蛇头晃晃悠悠,九双灯笼巨眼泛红,口中飘出阵阵黑雾将自己笼罩。 白虎轻蔑一笑:“魔化?我等你!” 黑雾渐渐消散,九双血红双眼在夜空里闪烁着妖异之光,黑色的鳞片也变成了紫色。 九头蛇口吐妖芒射向白虎,白虎毫无闪避之意任由九道妖芒轰在自己身上,一阵尘烟消散过后,白虎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处,唯有身前的地面多了几个深坑。 白虎身形一晃一拳砸在九头蛇庞大的身躯上,一声咔嚓的碎裂声传来,九头蛇皮开肉绽,鳞片都掉了不少,九头蛇吃痛,一颗蛇头直接咬向白虎,白虎以手为刃直接切了过去,将蛇头斩落在地,蛇血如泉喷得满地都是。 九头蛇不敢恋战顾不得血如泉涌的伤口腾空而起,一路朝东方海边逃去,白虎也懒得去追赶。 “九头蛇吸走此处残留的怨气,百年之后此地将会是一块虎踞龙盘的宝地,圣贤多出!”南山仙人走到白虎身边开口道。 “南山,尊上如今伤势如何?” “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先走了!” 九头蛇一路向东疾飞,见白虎没有追来才安心下来,突然看见前方迷蒙的大海中有一颗参天大树,九头蛇也不多想朝海岛方向冲了过去。 海岛上生活着一群穿着兽皮叶裙的人类,见到九头蛇从空中落下,纷纷拜跪在地上口中高呼“八岐!八岐”。 九头蛇看着眼前跪在自己眼前的人类,也很受用开口问到:“此处是何地!八岐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人回答道:“大神,此地名为扶桑!先祖本是神州渔民,出海捕鱼被大风刮到此地,终生未能返乡。大神你有八颗头所以便是八头之神!望八岐大神护佑我们!” “好,每个月敬献本神两名女子,本神就护佑你们!” 听到九头蛇的话,黑压压的人群顿时高声欢呼起来。 九头蛇看着前方一座千丈高的独山,独山之顶正冒着滚滚弄烟,九头蛇指着那座独山对领头的人吩咐道:“每个月你们将人送到那座山下就行,以后那就是本神的修行之地。” 领头人拍着胸脯保证了几句,九头蛇才慢悠悠的朝独山游了过去。 第32章 雁荡山遇徐福 白虎窝在地上舔舐着被阿房射穿的巨臂,虎掌搭在一颗硕大的蛇头上,蛇骨晶莹仿若美玉,头骨中一颗珠子隐隐闪着微光。 白虎将蛇头扒拉到一边看着一边正在煎熬草药的南山仙人问道:“南山,你怕不是在诓骗我?这玩意也能化龙?” 南山拨弄着药杵碾碎,:“蛇有蛇属,龙有龙宗!龙性本淫,所以龙脉常以蛇形现于天地间,世间百姓才说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大成蛟,蛟大成龙。龙修神,蛇修身!” 白虎被南山绕得晕头转向赶紧开口打断道:“南山,你这绕来绕去的到底在想说什么?” “相柳、九婴才是蛇族始祖,九头蛇天生至阴至邪,祸乱九州,万灵不得安生。真龙天凤将隐迹,天帝定下天条:九州不容蛇祖,蛇族归属龙宗。” 白虎羡慕万分:“走兽以麒麟为长,飞禽以凤凰为尊,鳞介以龙为首,龙族也曾主宰天地。化龙!这蛇族可是行了大运!” 南山仙人摇摇头:“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化龙也得是龙族血脉后裔历经天地大劫才可化龙,血脉不纯即便化龙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伪龙而已。九婴、相柳、虺蛇无一不是能称霸一方的存在,如今蛇族算是断了传承,蛇族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白虎倒吸一口凉气:“天帝倒是好算计,先是逼上古大神远走域外,后又设计商王断了人皇传承,现在这是要设计上古神兽一脉了吗?南山,当初我触犯天规自封神性,也是天帝设计的?” 南山仙人沉重的点头,看了一眼白虎欲言又止。 心乱如麻的白虎可不曾留意到南山仙人的目光,不甘心的一个闪现出现在山林中,一爪拍在山石上,刹那间石屑纷飞,飞禽走兽四散惊叫奔逃。 南山仙人跟着显出身形,待白虎安静下来方才开口:“不必介怀,天帝这样做也是为了稳固三界秩序。若非你自封神性,刚才那一拍就可崩碎三界秩序,后果你应该知晓!否则天帝也不会遣鬼谷下界广收门人传道受业。这几百年来鬼谷传人出山必有战端,你可知这是为何?” 白虎摇头表示不知。 “人道上承天道,下通地道。人道乃是三道根本,人道不稳三界不宁!我也不宜说得太多,你且琢磨一二!明日鬼谷门人前来拜会,还望手下留情!”南山仙人说完身形便消失不见,留下白虎待在原地发愣。 蒙恬悠悠醒来,睁眼便看见黄色的草棚屋顶,正是前几日自己留宿的草屋。蒙恬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有强烈的饥饿感和身上伤口的疼痛。 蒙恬动了一下手臂,触摸到一片冰凉的寒意,偏头一看就见自己的长枪和太阿剑被人放在身边。 南山仙人所化的老翁背着草药走了进来,见蒙恬醒来,走到蒙恬身边问道:“小兄弟,你可真是太莽撞,一个人也敢去闯莫干山。要不是两位小姐出手相救,恐怕你早已葬身虎口了!你都昏迷三天了,你先躺着老头子先给你去弄点吃的。” 蒙恬道了声谢,看着南山佝偻离开的背影强撑着爬了起来。 衣足饭饱的蒙恬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太阿剑默默发呆。几日前与白虎的交手,白虎从来不敢直面太阿剑,每当蒙恬持剑出手之时白虎不是远远躲开就是用妖力攻击阻止自己近身:“看来,干将莫阿说得没错,太阿剑确实能克制白虎,若是不能近身也是枉然!” 两道少女清脆如鹂的笑声远远传来,一红一绿两道倩影从远处走到草屋之外。 阿房看着沉思的蒙恬对绿衣女子说道:“小姐,那傻小子在那里傻坐着干嘛呢?” 绿衣少女婉婉一笑:“他应该在想如何凭借那把剑击退白虎。” 阿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绿衣女子莲步轻盈款款向前, :“公子重伤未愈,这屋外天冷风寒,公子还是回屋休养得好。” 沉思的蒙恬被这道悦耳动听的女音打断,抬头的一瞬间,心跳不受控制骤然加快。眼前的女子,面容不是那种绝美人间的尤物,也算得上是绰约多姿的大家闺秀。温婉的笑颜更是平添几分甜美,莫名的亲切感在两人心中无端滋生。一时间蒙恬呆坐在原地与绿衣女子凝眸相望,两人久久不语。 一旁的阿房噗哧一笑,两人回过神来眼光相对却突然多了一丝慌乱,蒙恬尴尬的站起身来想要向绿衣女子见礼:“蒙恬多谢小姐前日救命之恩。”看见一旁阿房嬉笑的表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绿衣女子也是脸上红霞乱飞,瞪了一眼阿房,匆匆转身狼狈逃离。 阿房笑嘻嘻的走到蒙恬跟前:“你真是个傻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这样害羞呢!”阿房也不等蒙恬回话朝绿衣女子追了过去。 蒙恬也不好跟上前去只好呆在原地,抽出太阿剑随意挥舞了几下,便茫然失神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管是绿衣女子害羞逃离还是蒙恬的茫然失神都落在南山仙人的眼里,南山仙人脸带笑意也不多语,直到午时将至才招呼蒙恬和两个女子一起用膳。 蒙恬和绿衣女子走进草屋两眼相对,绿衣女子匆匆低下脑袋,佯装着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蒙恬作为男孩子稍微好一点,一颗心也是跳得扑通扑通肉眼可见。 南山仙人佯装不知,故意将两人安排在相对的位置,南山仙人开口问到:“你们在小老儿这里住了几日,还不知道几位客人从哪里来?” 蒙恬回答道:“多谢老先生这些天对小子的照顾。小子蒙恬,从秦国而来。” “小女子卜香莲,乃是善琏人士。这位是小女子的侍女,阿房!”感受到蒙恬眼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绿衣女子脸蛋红彤彤的回答道。 “老朽虽然老眼昏花,也看得出来两位都不是寻常之人,老朽斗胆问一句,不知道两位前来这莫干山可是为何?” “实不相瞒,家母病危小子本来是前来相求神医救母,途中受人所托前来莫干山取些东西。” 老翁摇摇头:“公子,这莫干山有虎妖盘踞其中,恐怕公子会无功而返,雁荡山中有仙人久居其中,公子可以前去求助一二!”老翁的话音落下,卜香莲和阿房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老翁朝两女慈爱一笑,像是无意一般手指随意掐动了几个手势,两女眼神闪过一丝明了也不言语。 蒙恬思考了片刻便有了决断,匆匆吃完饭就朝雁荡山赶了过去。蒙恬刚离开,老翁脸上流光闪动再次变成了南山仙人:“香莲,阿房你们先赶回去等他进山,爷爷晚些时候再回来。” “可是爷爷,山中迷阵重重,我和阿房可是要在山脚等他?” “不用,到时候只会有鬼谷传人会助他上山!” 蒙恬来到雁荡山山脚,豪放的歌声由远而近,蒙恬勒马停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身影渐渐清晰,来人是个中年模样,披头散发,腰间悬挂着一个紫色的葫芦,似铁非铁似金非金,宽松的长袍沾满草屑,袖口边满是油垢。 中年人看见前方的蒙恬,眼中精光闪闪,身形一晃一里的距离眨眼便至,中年人两眼放光的看着蒙恬口中喃喃自语:“天命之人,天命之人!” 蒙恬却被中年人一晃而至的手段惊呆了根本没留意到中年人的喃喃自语,半晌蒙恬才回过神来恭敬的朝中年人拜礼:“小子蒙恬见过仙长,敢问仙长可是这雁荡山中的仙人?” “我乃方外之人徐福,师承鬼谷仙师,并非仙人!前来此山也是求仙人赐脱胎换骨的法门。这山中迷阵重重,小友可是要进山?”徐福问道。 蒙恬点点头:“先生!不知可否告知小子何为方外之人?” 徐福大笑:“方外之人便是求仙修道之人,一旦脱去凡胎便可成仙。小友我们还是进山。此处迷阵乃是仙人所留,不便做出破阵强闯的无礼之举,小友只管紧跟我前行便是。” 徐福在前开道,蒙恬步步紧跟,约摸在山脚绕行了一个时辰,两人眼前景色豁然大变,秀美山林中百花争艳,各种奇石构造而成嶙峋石林流光生辉,百丈悬山瀑布从山腰一冲而出落入一弯碧塘,碧塘之中荷花映日锦鲤成群。 一条条锦鲤顺着瀑布逆流而上,一次次被瀑布打落塘底转眼再一次从水底冲了出来,蒙恬好奇不已:“先生,为何那些锦鲤明知冲不上去还要一次次向上冲呢?” 徐福无奈一叹:“龙门!瀑布之上是龙门,你看见那三棵大树没有,好一个青龙出水之局!这就是传闻中的锦鲤跃龙门,一旦它们越过龙门就会化身为龙,明知机会渺茫也不会放弃任何希望,我等方外之人求仙问道也是如此!” 蒙恬放眼望去,碧塘对岸三棵参天大树巍然屹立在平坦的山谷显得很突兀,一座别样的竹亭坐落在三棵树中间,一道红色的身影隐约可见:“不愿做池中玩物,历经风雨便化龙!人如此,万物皆是如此,小子就先预祝先生能求得仙术,得道成仙!” “好一句历经风雨便化龙。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小女子等候多时还请移步一叙!”竹亭中传来一道蒙恬熟悉的女音。 第33章 望天谷星盘 主人有请,岂能置之不理? 蒙恬和徐福两人心思各异的朝竹亭走去。熟悉的声音蒙恬有些期待,也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否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 而徐福则有些失落感,徐福为求道而来,徐福从声音的中气感受得到声音的主人法力远逊于自己又如何不失落?若是说话之人便是此间主人,这一趟上山又是徒劳,说不准还得赔上一些奇花异草,想着徐福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离去之意。 临近竹亭蒙恬才看清楚竹亭的模样,心中暗暗称奇,整个竹亭是由一棵棵弯曲的竹子相互交错而成,并没有一丝人造的痕迹。 蒙恬愣神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直接跳到蒙恬身边:“傻子,别发呆了,小姐在上面等你呢!” 蒙恬一看,眼前的人不就是阿房,至于阿房口中的小姐不言而喻就是自己心中所想见到的卜香莲,蒙恬傻傻一笑,对阿房道礼一番,迈步上前。 阿房拦住跟在蒙恬身后的徐福:“这位老人家想来就是爷爷说的鬼谷传人!老人家,爷爷知道你的来意,让你先去望天谷!” 徐福闻言心中颓丧之意尽去,最初那道声音清脆悦耳分明是女子,想来便是红衣女子口里的小姐,至于她口里的爷爷想来便是自己想要拜见的仙人。 蒙恬回过头说笑道:“阿房姑娘,徐福先生正值壮年,你却要称他老人家。” “傻子就是傻子,他是鬼谷子的弟子,你觉得我称他老人家有何不对?” 徐福尴尬一笑:“小姑娘说得倒也不假,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但肯定不止百岁。” 蒙恬闻言顿时目瞪口呆,蒙恬突然转过身围着阿房转了一圈。 蒙恬那副看千年老妖般的表情,阿房俏美的脸上先是一片晕红,无意间留意的蒙恬眼神中的狐疑,顿时气得煞白,阿房踢腿便朝蒙恬踢了过去,蒙恬反应不及,狠狠的飞了出去正好落在竹亭里。 蒙恬感到一身火辣辣的痛就要爬起来,千斤压顶般的感觉后背传来,将蒙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阿房愤怒的声音响起:“混蛋,你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了,阿房!爷爷有吩咐,你先带鬼谷传人去望天谷。”犹如天籁的轻笑声响起,蒙恬才留意到自己被阿房一脚踹进了竹亭,想要抬头却被阿房死死的踩着。 听到卜香莲的吩咐,阿房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蒙恬,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不等徐福道谢,阿房语气冷冷冲徐福开口:“老人家你跟我来!” 徐福尴尬万分,一脸诡笑的朝蒙恬使了个眼色,跟在阿房身后朝望天谷走去。 走到谷口徐福抬头望去,两座小山相对而立,绿树成荫,山脚往上愈来愈窄,在山顶处,两山之间已不足三尺,势有合一之相。 徐福向阿房开口问道:“敢问阿房姑娘,此处可有名讳?” “爷爷叫这里一线天!前面就是望天谷,老人家那个石台就是爷爷成仙之地,你自己去!”阿房言毕便转身离开。 徐福放眼望去,却是眉头紧锁。望天形如井,山谷之中寸草不生,三方皆是的笔直光滑的悬崖,残留的雷霆之力让山谷中充满了狂暴的气息。 徐福谷口徘徊,犹豫不前,良久之后徐福才自语道:“生死一线天,万灭之中尚有一线生机!修仙本就是一搏!”徐福长出一口气,一脚迈进山谷,迎面而来便是那些残留的狂暴雷霆。 竹亭之中,蒙恬被阿房踹得像散了浑身骨架,久久不能起身。卜香莲上前扶起蒙恬:“阿房刁蛮任性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蒙恬目光灼灼的看着卜香莲,只看得卜香莲满脸如霞,蒙恬突然一声叹息,言语中有些苦涩和无奈:“在下有错在先,怎敢有责怪之心。只是想不到原来小姐也是方外之人!” 卜香莲淡然一笑:“公子倒是说错了,方外之人终归还是人!方外之人淡薄名利,不贪恋人间权势富贵。修仙者、着情于山水的隐居者都是方外之人。” “多谢小姐解惑,蒙恬受教了!不知小姐又是哪一种呢?” 卜香莲难得调皮的眨眨眼:“你猜?天时不早,小女子去给公子准备膳食,公子还请自便。” 卜香莲不待蒙恬答话转身朝不远处的小木楼走去,留给蒙恬一个远去留香的美妙背影。 卜香莲离开后,闲暇无事的蒙恬才发现竹亭还有一张精致的小木案,木案之上斑斑墨迹依稀可见,木案下方盖着一张红绸,从红绸凸显的轮廓蒙恬自然看得出来红绸之下是一张琴。 一副画面突兀的在蒙恬脑海里浮现,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卜香莲都会在竹亭里弹琴作画,不觉之间,蒙恬手抚在了红绸之上。 “喂,傻子你干嘛!可别碰坏了小姐的琴!”蒙恬愣神之际,阿房恶狠狠的声音传了过来。 蒙恬赶紧缩回手,慌乱之间无意碰到了琴弦,清脆的铮鸣声响起,这一声在蒙恬听来普通不过的琴音却让让木屋里的卜香莲芳心大乱,满脸红霞。 蒙恬彬彬有礼的走到阿房身前施礼一番开口道:“阿房姑娘,蒙恬不过一介凡夫见识短浅,刚才失礼多有得罪,不知美冠天下的阿房姑娘可否原谅在下?” 话音落下,阿房那张寒霜密布的绝美俏脸芙蓉绽放,令得山谷中百花瞬间凋谢,看着阿房倾国倾城的完美笑颜蒙恬也是一阵失神。 阿房扭扭捏捏的摇晃着肩膀,低着头一脸害羞的问道:“公子,我真的美冠天下么?” 不想蒙恬依然处于失神的状态,根本不曾留意到对阿房问话,没听见蒙恬应声的阿房脸色又是一寒抬头却见蒙恬一副痴呆模样的看着自己,阿房脸上寒意消散,脸上出现了像是醉酒般的陀红。 发愣的蒙恬突然感觉心底生寒,回过神来看见阿房依然低着头,脸上甚至有些羞红之色,蒙恬四下张望一番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见蒙恬回过神来,阿房再次开口:“公子,我当真是美冠天下?” 蒙恬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常闻纣王为妲己亡国,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殒命。我虽不知妲己和褒姒相貌如何,我想与你相比也是不如!哎,幸好你是方外之人,如若不然诸国将会因你征战不休,天下百姓十室九空!所谓红颜祸国殃民,便是如此!” 阿房杏目一瞪:“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还祸国殃民?妲己是千年狐妖,褒姒是花妖,本姑娘年芳二八,你拿这些老妖怪跟本姑娘比是什么意思?” 蒙恬连忙摆手:“阿房姑娘误会了,若不是你告知可不知道妲己和褒姒乃是妖灵,我等凡夫俗子只知道她们乃是绝世美人,一只狐狸一朵花怎么能与你相比。” 卜香莲端着菜盘站在木楼门前,看着咫尺相对的两人似笑非笑的喊道:“阿房,还不带公子过来用膳!” 阿房应了一声,面向蒙恬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公子,且随我一道前去用膳。” 两人离开后,南山仙人的身影出现在竹亭之中,看着被蒙恬抚过的红绸,捋着长须:“千里姻缘一线牵!也算是了却一段心事!先去看看鬼谷传人。” 望天谷中徐福端坐在谷中的石台上,双眼紧闭脸上表情痛苦,身上血迹斑斑,南山仙人摇摇头:“心境不稳,没有仙缘,鬼谷将绝于世!” 南山仙人落在云雾之间,云雾里藏一张虚幻的石桌,石桌表面刻着一张棋盘,一颗颗棋子镶嵌其中。 此刻棋盘上出现了奇异一幕,整个棋盘下方九州图若隐若现,只见一颗颗棋子明明无人拨动却在自行滑动,每一颗棋子都在九州图对应的诸侯国境内闪着微光,尤以秦国为最,棋子一颗紧挨着一颗密不透风。 闹整个棋盘上方还悬挂着七颗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星星,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七个星星也是棋子,若是留心就会发现此刻聚在一起的四颗对应的地界正是望天谷。 南山仙人瞳孔一缩,仔细打量了徐福一番:“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也是异数!” 第34章 龙门 夏日炎炎,晴雨不过须臾之间。用膳之时还是晴空万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碗筷,天空已是乌云蔽日,狂风伴着雷鸣呼啸而来,倾盆大雨犹如利剑,溅射在竹林一通乱响。 夏天的雨来得快退去得也快,暴雨还未完全退去,阳光穿透乌云缝隙,化作一根根金色丝线扎入地中,宛若生根。 半山悬崖瀑布,流水奔腾在阳光扎进水里的瞬间,一道彩虹兀然出现在半空,一道彩虹中一座犹如宫殿的金色大门若隐若现。 蒙恬跟在卜香莲两女身后来到竹亭,雨后的瀑布声势更是浩大,犹如万马奔腾,大有瞬息千里奔流不息的气势。 一条条锦鲤摇曳着如若羽翼的尾巴,迎着汹涌直下瀑布逆流而上。一道道金光乍现,河道里的锦鲤褪去平凡,河面顿时浮现出一张张灰白相间的鱼皮,锦鲤体型小了许多,那通体的金黄显得异常高贵。 三人来得稍晚,蒙恬并不曾看见锦鲤蜕皮,看见河道里满满的金色锦鲤,蒙恬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香莲小姐,为何之前不曾看见这河道里有如此多的金色锦鲤?” 卜香莲指了指彩虹中间那道已经显形的宫殿门:“这些锦鲤得天独厚,身具淡薄的龙之血脉。龙门乃是龙域入口,龙门出现人间之时但凡拥有体内龙血的生灵都会受到召唤,龙血会让它们脱胎换骨,褪去凡血凡胎,成就龙体。” 蒙恬忍不住惊呼一声:“岂不是眼前这些金色锦鲤都已化着真龙?” 卜香莲掩嘴轻笑:“哪会这般容易!眼前这些锦鲤只是体内的血脉苏醒而已,若是想化作龙形还得进入龙门。” 蒙恬看了一眼那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巨门不由瞠目结舌:“如此之高,飞鸟难及合乎鱼?” “公子不知,真龙有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之能,公子可有听闻九子天龙?” “恕小生孤陋寡闻,只听过龙生九子未曾听过九子天龙!小姐不妨为小生释疑一番?” “九子天龙乃是九只巧获天龙遗脉的异兽,最终凭借强大的实力化作天龙,因其长相各异才有世间谣传的龙生九子。当然并非血脉浓厚才能化龙,西方胡教有一口化龙池,化龙池本身就是一道龙门,寻常之物沾染些许龙气入了龙门同样可以化龙,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伪龙而已。” 卜香莲转头对阿房吩咐道:“阿房去把笔墨取来。” 阿房取来笔墨,将白底绢布铺在桌案之上,卜香莲走到桌案前仔细看了一番眼前的景象,纤纤玉手光洁如玉,柔指葱根状若拈花般停在笔上,凝神一番便紧闭双眼,拾笔在白绢上游走。 阿房朝盯了一眼蒙恬,悄悄朝后退开,蒙恬会意跟在阿房身后不曾发出一点声响的退出竹亭。 看着卜香莲手里的笔,蒙恬眼前倒是一亮,精致的小竹管绿意盎然,一小撮不知何种动物身上的软毛紧紧塞在竹管里。 不多会,卜香莲才放下手里的竹管笔,睁开双眸,却见阿房和蒙恬正站在竹亭之外,尤其是蒙恬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一眨不眨,卜香莲脸上一红赶紧偏向一边。 大大咧咧的阿房倒是没留意到两人的异样,阿房嘻嘻一笑蹦蹦跳跳的走到卜香莲身边,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哇!小姐画的画真是越来越有神韵了。” 蒙恬好奇的凑了过去,只见白卷之上是一幅锦鲤跃龙门的山水画,锦鲤的鳞纹和画卷上缥缈的仙雾隐隐之间勾勒成龙形,似隐非隐似现非现,这不与那道悬浮在彩虹中的龙门虚影如出一辙吗?那两片荷叶点缀于其中,徒生一番极静生动的意境,蒙恬有种奇妙的感觉,这画根本就是活的。 “香莲小姐的神作,真是让小子大开眼界。小子虽然不才,诗词书画也有所涉猎,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堪称天韵的神作。就连小姐手中的笔也是令蒙恬大开眼界。” “香莲也没想到公子也是不凡之人,不但武艺非凡,还精通诗词书画,反倒是香莲眼拙。” “香莲小姐过誉了,蒙恬不过是稍有涉猎,还不到入门之境。像小姐这般闭眼便能画出如此神作,多少痴迷画道之人穷其一生也是望尘莫及啊。再看琴的轮廓,想来琴艺也是不凡。” “这样看来公子更是不简单,涉猎诗词书画不说,还是懂音律之人!” 阿房实在看不下去蒙恬和卜香莲两人互谦吹捧赶紧开口:“停住!停住!小姐,公子你们这样酸不酸,这难道就是世人说的情投意合啊?” 阿房的无心之言,倒是两人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卜香莲一张秀美的脸蛋像是涂满鲜血,一点小心思在两人心中涟漪般泛滥,两人不约而同的低头不语。 这时候阿房也留意到两人的异常,大大咧咧不代表阿房不聪明,阿房佯装不知的开口道:“小姐,过了这么久了,那位老人家还没有从望天谷出来,我得去看看。” 阿房借口离开,竹亭中只留下卜香莲和蒙恬。卜香莲依旧是一脸羞红的低着头,蒙恬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竹亭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局促难安的蒙恬偶然瞥见那张被红绸掩住的琴,心里有了主意:“香莲小姐,在下也是略通音律,不知能否有幸听小姐弹奏一曲天外仙曲?” 害羞的卜香莲点头不语,伸手将琴摆放在桌案,轻盈的掀开红绸,拨了几下琴弦,才缓缓弹奏起来,音律刚起蒙恬便有种身处仙境的感觉,有云在脚下,有雾在身边徘徊,仙禽低鸣而过,灵兽安静的在仙境里沉眠,没有纷争的净土,天地间清宁和谐。 一曲完毕卜香莲甜美一笑:“香莲琴艺不精,献拙了!不知能否请公子也弹奏一曲?” “香莲小姐琴艺已超脱人间,既然开口蒙恬就献丑了。” 卜香莲将琴转了一个方向,蒙恬深吸一口气才开始拨动琴弦,谁知一曲刚弹到一半一根琴弦突然崩断,见此卜香莲顿时眉头紧皱。 蒙恬见状赶紧起身致歉:“弄断香莲小姐的珍爱之琴,在下实在是惶恐不安。香莲小姐放心,在下离开之前必会将它修复如处!” 卜香莲轻声一叹:“公子不必在意,琴弦崩断与你无关,这是宿命!公子我想徐福先生应该快要出来了,烦劳公子代小女子前去等候。” 蒙恬尴尬的点点头,朝着望天谷的方向走了过去。蒙恬离开后,卜香莲抚摸着那根崩断的琴弦,口中喃喃低语:“天缘注定,不想确实半生之缘,也不知是你还是我会先行离开尘世。”一曲充满悲意的曲调从卜香莲手指间缓缓流出,转眼间覆盖了整个山谷。站在望天谷谷口的蒙恬听着这充满悲意的曲调,脑海不由出现了一副景象: 素白银月 垂空 尽染风霜 伤透尘俗泪 酡红美人 屈指 划丝离弦 凄凄音律 为谁 吟诉 幽怨空寂 竹笛泛碧 相随 往生无奈 凝眸 已过宿世轮回 白绢 梦痴守 弦归 断半生 望天谷中,盘坐在石台上的徐福依旧双眼紧闭,一道道伤口离奇出现,血流不止。南山仙人轻叹一声,大手一挥将徐福的意识从幻境里拉了出来。 幻境突然消失,徐福彷佛着隔世的睁开双眼,幻境里的三世轮回让徐福依然有处于梦中的感觉,对于站在自己背后的南山仙人更是浑然不知。 南山仙人摇摇头开口了:“三世轮回都未曾窥探到那一线生机,看来你仙缘未到!” 南山仙人的话音惊醒了徐福,徐福转身向南山仙人行礼:“鬼谷传人徐福拜见上仙,徐福无能,恳求上仙指点迷津。” “你所经历的幻境其实也并非幻境,那是你的上三世。有些事我不能点破,一切只有靠你自己参悟。鬼谷携无字天书下凡数百年,既然收你为徒,必然会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不妨先去云梦泽寻找一番!” “不瞒上仙,小辈出山那日早已将云梦山寻了个遍,除了那个破丹炉,老师并不曾留下任何东西!就连破丹炉都被我捏成粉了。”徐福老脸一红,下山之前身无长物的徐福将云梦山刨了个遍也没发现一点东西,除了枯枝便是烂草。 南山仙人隐晦一笑:“我只听说过云梦泽,可不曾听说有云梦山,鬼谷隐迹神农谷想来你说的云梦山应该是鬼谷取的名字?像你这般四处求仙问道,不妨去一趟云梦泽想来会有收获。” 徐福连忙上前追问,南山只是笑而不答,徐福当下心里明了,连声道谢。 徐福走出望天谷,远远便看见迎面走来的蒙恬,徐福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从树上跳下拦住了蒙恬。 第35章 前世今生 蒙恬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扑来,朝后撤了一步,一脚踹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哼声传来,一道火红的身影像短线的风筝一样飞进了草丛。 留意到那抹如火的红色,蒙恬暗叫一声不好是阿房,赶紧朝草丛冲了过去。 冲到草丛边就见阿房头上沾满了绿色的草屑,绝美的脸上梨花带雨,一脸痛色的捂着肚子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看到那双泪汪汪的水灵双眼,蒙恬也是一阵心疼,蒙恬尴尬的挠挠头:“阿房姑娘,怎么是你…” “疼!”泪汪汪的阿房一个字打断蒙恬的话,平日里的刁蛮火辣的阿房此时更像是一个幽怨柔弱的千金小姐,那模样煞是可爱迷人。 “我扶你起来。” “疼!”阿房依旧是委屈的吐了一个字。 蒙恬一咬牙,直接将阿房从草丛里横抱出来,阿房脸上瞬间变得通红。 如兰幽香扑鼻而来,心志坚定的蒙恬也是有些失神,手臂微微颤抖。 “英雄难渡美人关!不渡美人关何以论英雄!”满身血迹的徐福站在谷口远远开口道。 随着徐福出声,回过神来的蒙恬才留意到徐福的存在,看准一脸怪笑的徐福,蒙恬有些难为情想将阿房放下来,不料被阿房突然伸出双手勾住脖子,阿房凄楚的望着蒙恬,幽幽开口:“人家被你打伤了,你还要将人家丢在地上。” 蒙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抱着阿房上前,走近才发现徐福的衣着布满了破洞,殷殷血迹尚且未干“先生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无妨,你也要进望天谷?” “先生说笑了!香莲小姐让小子前来等候先生。先生法力通玄尚且伤痕累累,小子这点微末武功可不敢入内!” 蒙恬抱着阿房在前,徐福跟在两人身后回到前谷竹亭,只见卜香莲坐在古琴前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蒙恬心中一紧就要将阿房放下来,谁知阿房拉了拉自己衣服:“公子,不要出声!小姐好像在发呆呢?” 蒙恬仔细一看,果然!卜香莲怔怔出神的坐在那里,手指停在琴弦一动不动,双目虽然盯着前方却是眼神涣散。 蒙恬不再理会阿房幽怨的表情,赶紧将阿房放了下来。 阿房委屈的转头看了一眼蒙恬,走到卜香莲身旁,轻唤了几声,卜香莲才回神。 卜香莲朝蒙恬甜甜一笑:“公子和先生回来了!两位请坐,我去去就来。” 卜香莲待两人落座之后才带着阿房行礼离开,不一会儿才回来,只不过多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翁。 徐福一看见老翁便知道老翁的身份,赶紧拉着蒙恬上前行礼:“鬼谷传人徐福拜见南山仙人。” 对南山仙人,蒙恬感觉自己应该见过南山仙人,看了一眼现在自己面前的卜香莲,蒙恬脑海中灵光一闪:莫干山!一个寻常的山林老翁怎可能知晓仙人所在?否则卜香莲和阿房又怎么会出现在莫干山。 一念至此蒙恬赶紧上前躬身一拜:“多谢仙人在莫干山时对小子的照顾和救命之恩!” 南山仙人先是错愕,紧接着微微颔首:“不错,公子倒是聪慧过人,居然能想到当日在莫干山的就是本仙。香莲,你领着公子一道进入望天谷。” “爷爷,我也要进去?”卜香莲问道。 “嗯!”南山仙人点点头。 “仙人,等等!”蒙恬出声道:“以徐福先生的能力尚且一身是伤,小子这点微不足道的武艺如何进得望天谷?何况香莲姑娘并未修得任何法力和武艺。” “哈哈!好个狡猾的小子!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望天谷并非大凶之地,也与法力无关,考验的只是心性。望天谷的石台乃是三生石,所见的也并非幻境,而是轮回中的三世经历,至于为何叫香莲与你同去,等你们出来之后你自然明白,莫要多问,去!” 南山仙人话已至此,蒙恬也不好再开口,只好跟着卜香莲一道去往望天谷。 两人离开后,南山仙人眼光深邃的看着徐福,轻声一叹:“当年你师傅鬼谷子也曾来过我雁荡山,想不到百年之后他的弟子又来了!徐福,你的来意我早已知晓。哎!你修行不足,恐难得愿!望天谷的轮回幻境三世修行三世不曾窥得那一线机缘,若非我强行出手,恐怕你将永堕幻境!” 徐福闻言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望天谷中自己的确已经忘记了本世的徐福,沉寂在三世轮回之中,每一世都是即将羽化之时功亏一篑,真灵泯灭。 “上仙,三世经历,徐福不甘,还求仙师指点破局之路!”想到自己三世轮回的结局,徐福再也无法平静,猛然跪在南山仙人面前不断的磕头。 “哎!也罢!鬼谷也是我的挚友,今日我给你指一条路,至于结局如何我也不敢肯定,你几世之前堕入魔道,使得天下苍生受祸!你若想羽化成仙就要洗去那一世的罪孽。前几年你救助真龙已经算是一件功德,眼前的蒙恬便是另一个真命之人,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上仙放心,徐福即便生死道消定当护得小姐周全。只是徐福有一事不明,云梦泽并无出奇之处,仙师为何要我去云梦泽找寻机缘?” “你口里的云梦山乃是上古神农得道之所在,原本叫做神农谷!逐鹿之战轩辕座下应龙伤及根本,便隐迹神农谷。应龙离开神农谷并非腾云驾雾,而是遁地潜行,云梦泽深处有一口海眼,历代帝皇都会加持封印,你老师数次封印海眼,肯定会留下东西等待门人。” 见徐福神情激荡,南山仙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既然你已明白,本仙先走一步,你闲暇无事倒可以去望天谷的一线天打坐,能不能有所感悟就要看你的悟性了。”南山仙人说完,身形变淡消失在徐福眼前。 南山消失,蒙恬和卜香莲去了望天谷,徐福去了一线天,百般无聊的阿房心不在焉的在山谷里闲转,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望天谷。 望天谷中,蒙恬和卜香莲面面相对盘坐在三生石上,一幕幕的画面出现在两人意识深处。 第一世,两人只是寻常的山林中年夫妇,虽然相貌有些不同,却依然能看见蒙恬和卜香莲的影子。两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虽然没有子女,但是两人过得很开心。却不想一队逃亡的残兵败将慌不择路逃进了两人生活的山林,饥饿异常的散兵抢夺口粮两人,蒙恬模样的中年男人前去阻止被当场杀死,中年农妇见丈夫已死自杀于当场。 第二世,一个小诸侯国,诸侯王贤德爱民,这个诸侯王没有宠妾宠姬,只有一个王后,诸侯王虽然励精图治,怎奈实力微弱被强国攻破王城,诸侯王与王后服毒之后相拥而死。 第三世,一位年老的将军大破敌国归来,刚回到府邸,就见女仆扶着一位嘴角带血的中年女子来到自己眼前。老将军把女子搂在怀里,口里大喊道:“若昔!你不能死。” 被唤着若昔的女子惨然一笑,气若游丝的开口道:“将军……快走……大王听信……谗言,欲要加害与你……大王赐我……毒酒……” 话未说完,女子就手臂落地。老将军身后的众多将军模样的人纷纷义愤填膺的跪在地上愿随老将军一道攻入王宫。 老将军抹了一把泪:“不必了,若昔已死,我独活于世间又有合意,诸位记得将我二人便是!”老将军猛然拔出佩刀,自刎当场。 一幕幕画面消失,早已泪痕满面的蒙恬和卜香莲悠悠睁开双眼,蒙恬下意识叫了声:“若昔!” “将军!”卜香莲哽咽了一声。 “三世夫妻,今生还能重逢,上天待我不薄!今生、来生、永生都做我的妻子,你愿意吗?” “愿意!三世都没给你留下孩子,愿意今生能子女成群!” “有没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便足够了。”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朝谷口走来,谷口的阿房见到两人脉脉含情相对,牵手走来,眼圈一红,泪水滑落,趁两人没留意到自己,悄悄退走。 第36章 赠卿一笔书春秋 望天谷时所见的那些似梦非梦的画面,让卜香莲心神恍惚了许久,跟在蒙恬身后出了望天谷,直到快到竹亭才回过神来,抬头便看见阿房叼着一枝花毫无形象的仰躺在竹榻上,手上也没闲着似乎把玩着什么。 卜香莲对着蒙恬无奈笑笑,轻步上前调笑开口:“哎,我家阿房可是闷坏了,嘴都快翘上天了。” 突然听到卜香莲的声音,闷闷不乐的阿房一个翻身,手里把玩的东西随即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阿房嘟着一张小嘴:“小姐,你终于出来了,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卜香莲像长辈一样宠溺的摸了摸阿房的头:“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阿房嘴巴一嘟:“小姐就知道欺负人!” 蒙恬一听心里一乐,接口道:“香莲小姐从来都不欺负人!” 话音落下一旁的卜香莲忍不住轻笑出声,蒙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语的不妥之处,趁阿房还没反应过来不露痕迹的朝一边退了几步,朝卜香莲讪讪一笑:“香莲小姐,刚才有所悟,在下需要去山谷演练一番!” 蒙恬生怕阿房反应过来,转身正待离开。阿房突然开口叫住蒙恬,眨巴着秋水双瞳,原来一番俏皮可爱的模样变得娇羞起来:“呆子,有没有想本姑娘?” 看着眼前脸上红云朵朵的绝美脸庞,蒙恬心下也是左右为难,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卜香莲,却见卜香莲正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卜香莲朝蒙恬温柔一笑:“我家阿房美貌天下无双,在望天谷修炼时我听蒙恬公子念叨了你整整三天。” 蒙恬一脸错愕的看着卜香莲欲言又止。突然,蒙恬只感觉腿上一痛,眨眼间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碧塘溅起漫天水花。 阿房收回腿,双手叉腰没心没肺的嬉笑起来:“虽然你想过本小姐,不过刚才你骂本小姐,你当本小姐不知道么?” 刚刚从水里冒出头蒙恬,一条通体金黄的锦鲤还在头发上乱蹦。蒙恬将锦鲤从头上抓下来放回池中,轻声嘀咕了一句:野丫头! 阿房听见蒙恬的嘀咕,脸上笑容褪去,神色不善的看着正在往岸上爬的蒙恬。水中的蒙恬突然打了个冷颤,抬头就见阿房一脸愠怒,手中拿着一根长满尖刺的长藤。 蒙恬顿时头大,尖刺虽然不会要命,样子却太过渗人,一时间蒙恬也不敢上岸。 阿房狡黠一笑:“蒙公子,有没有觉得很冷?忘了告诉你塘底有一口寒泉,不知道一会冻僵了,这刺能不能扎进肉里?” 蒙恬一落水中便感到冷意,此时身体已经微微打颤嘴唇发白,心下一横便要咬牙上岸。 卜香莲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阿房!寒泉虽说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但若待得太久也会伤了根基,还是快让蒙公子上来!” 卜香莲的声音对蒙恬来说与天籁无疑,强忍着刺骨寒意蒙恬咧嘴对阿房笑了笑:“本已山穷水尽,谁知恰逢枯木逢春。阿房啊,还得劳烦拉我一把。” 阿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蒙恬,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啪”将刺藤丢在地上:“哼,你自己上来……”话没说完,阿房突然一脸娇媚的看着蒙恬:“蒙公子,还是奴家拉你上来!” 阿房绝美无双的面容,加上一脸娇羞模样顿时间风停云收,日隐花落。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俏立在上蒙恬却不敢耽搁片刻,口中大呼:“不敢劳驾阿房姑娘。” 蒙恬飞快从水里爬了起来,一道暗影却更快的卷了过来,半寸长的尖刺噗噗噗的扎进肉里。一时间蒙恬的惨叫、阿房的嬉笑声响彻山谷。最后阿房更是飞过粗大的树枝直接将蒙恬吊在了树上。 看到这一幕卜香莲也是轻笑不语。直到阿房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蒙恬也不再惨叫连连只痛得呲牙咧嘴时卜香莲才莲步盈盈上前。 卜香莲拍掉阿房身上的草屑,手指轻点阿房的小瑶鼻:“你呀,可真调皮!你气也出了还是先将蒙公子放下来!” 阿房“哦”了一句,直接松开手里的刺藤,“嘭”的一声漫天的尘土中再次传来蒙恬的痛呼声。卜香莲无奈的摇摇头朝蒙恬小跑过去。 尘土散尽,卜香莲看见蒙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蒙恬似若奄奄一息的样子仰躺在地上,一身湿透的白色锦衣上沾满草屑枯叶,白净的面孔挂着一条条的淤泥,尤其额头的“王”字和唇角边的胡须尤为显眼,蓬乱的头发还插着几根树枝,唯有双眼中依旧精光四射。 待到卜香莲走到跟前,才看见蒙恬一身衣物褴褛不堪朝,卜香莲也不过是个花季少女顿时羞的双脸通红。 蒙恬暧昧的朝卜香莲眨眨眼,卜香莲玩心大起,扶起蒙恬有模有样的观看了一番,随后低叹一声将蒙恬放了下来:“阿房,蒙公子已经不行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将蒙公子安葬了!” 蒙恬暗叫一声不好立马翻身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扑过来的阿房再次撞倒在地,嘴角溢血。 阿房泪眼婆娑趴在蒙恬身上哇哇大哭起:“蒙恬哥哥,你不要死。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本来无恙的蒙恬被阿房一撞这下是真的伤了。胸前软玉贴身,少女幽香扑鼻而来,入眼便是那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一时间蒙恬心神恍然。 卜香莲干咳一声惊醒蒙恬。蒙恬尴尬万分的偏头迎向卜香莲淡然如水,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伸手想推开阿房却又不知为何手不停使唤。 “常听人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我们阿房是留不住了。阿房,别哭了!你蒙哥哥可好着呢,眼睛都快看掉了。”听到卜香莲的调笑之言,阿房猛然起身,蒙恬收手不及正好将阿房抱住。 一时间风停了云静了,三人都愣住了。阿房扭扭捏捏爬了起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狠狠推了一把蒙恬,蒙着脸逃了。 红色的背影越跑越远,卜香莲狠狠剜了蒙恬一眼,也不理会一脸无辜的蒙恬转身回了小木屋。 蒙恬捂着胸,擦掉嘴角残留的血迹,沾满淤泥的锦袍依然水光可见,轻风吹来蒙恬不由打了个冷战,喃喃自语道:“白白遭罪,还是赶紧先找个地方把衣裳烤干再说。” 蒙恬取了太阿剑和长枪,四下打量一番,转身朝着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冲了过去。蒙恬拔剑斩下几根粗大的树枝,顺手带了一些枯枝,搭好架子才发现没有办法生火,一时间蒙恬头痛万分:“哎,算了!生不了火就练下枪!” 蒙恬将银枪踢向空中,身形电射而至,银光如龙气势如虹,气浪卷起尘土惊得树林里百鸟疾飞,走兽嘶吼。 一块一块大石在金戈轰鸣中应声而碎,划起一道道火花溅射在满地的枯枝败叶无风自燃,一声“咕噜”传来,蒙恬气喘吁吁半跪在地:“我都忘了三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得先去找点吃的!” 抬头的一刹那蒙恬傻眼了,原本葱绿的山林更像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平坦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四处散落的大石块将一大片的花草树木砸得惨不忍睹,一地的枯枝残叶燃烧着一簇簇火苗大有借风燎原之势。 蒙恬眼前一亮,小心翼翼的在小火苗上放了些干叶,火势渐大才将枯枝丢了进去,待到一切妥当蒙恬提了长枪进了密林,片刻功夫蒙恬提着一只山羊般的猎物走了出来。 对猎物一番清理之后,蒙恬脱下依然湿漉漉的锦袍搭在木架上,斩了几根细竹管将兽肉穿在竹管上插在土里烤了起来。血红的瘦肉变得金黄,油水被火烤得噗吱噗吱作响,香味诱人,不远处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蹑声蹑脚的慢慢靠近。 衣足饭饱的蒙恬拍了拍浑圆的肚皮,舒服的伸着懒腰,察觉到林丛中依然盯着自己的眼睛,蒙恬将剩余的肉全都抛了过去,一时间林丛中乱着一团,啸声此起彼伏。看着眼前百兽的疯狂,蒙恬很是无趣独自坐在兽皮上把弄着那根毛茸茸的短尾巴,细滑的长毛挠得蒙恬手心酥麻发痒,蒙恬似乎想到什么,咧嘴笑了起来。 蒙恬翻身爬起来斩了几根竹管,将短尾从粗口处塞进竹管,几番捣鼓蒙恬才满意停手,长约两尺的翠绿竹管,毛茸茸的尾巴将将冒头状如利箭,却又凭生几分风雅。一幅画面自然而然的出现脑中:阿房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冲过来,蒙恬用竹管挠得阿房笑得不停,不断求饶。想到此处,蒙恬猥亵的笑出声来,偏头却见一道不染尘烟的倩影俏立溪边。蒙恬赶紧将竹管藏在身后,不紧不慢走上前去。 “想不到蒙公子还有如此闲情逸致!看公子笑得这么开心,想来可是遇到好事了?看来倒是小女子多心了,看来青菜小粥难入贵人眼啊!”卜香莲阴阳怪气的说道。 “小姐多心了,三日颗米未进,我等凡夫俗子,岂能像仙子你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蒙恬不傻,眼见卜香莲语气不对自然不会触霉头。 “哦,是吗?如果等阿房回来看见你毁了她种的花……”卜香莲伸手指了指蒙恬脚边戏谑说道。 蒙恬顺着卜香莲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碎石块铺满了各色花瓣,零星几朵幸运点的也破败不堪在石缝中随风而晃,想到阿房那瞬息万变的心情和令人捉摸不定的折磨手段,一时间蒙恬对自己刚刚想象的画面也没了底气。 “不过小女子对蒙公子刚才藏的那根竹管倒是颇为好奇,想来阿房也不会无理取闹,就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蒙恬心里腹诽:阿房是不无理取闹,只是蛮横无理而已。不过口中却不敢多说,献宝般将竹管递给卜香莲:“我看小姐善于笔墨之道,刚才突发奇想做了这么个,不知小姐可还满意?赠卿一笔书春秋!” 第37章 下山 卜香莲玩味看了一眼蒙恬:“哦…我怎么不觉得公子是特意为小女子所做,不然你刚才为何藏起来?不会是公子怕了阿房?” 蒙恬心中尴尬却拍着胸脯开口道:“谁会怕那个野丫头!君子不与女人计较罢了。” 卜香莲咯咯笑出声来:“都野丫头了,公子还真是君子啊!那我现在去叫阿房来看看她种的花,公子可好?要不然我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蒙恬霎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脑海中思绪百转千回,似乎想到了什么,两只贼眼直勾勾的盯着卜香莲,直看得卜香莲心里发慌:“哎,想不到端庄温婉心如止水的香莲小姐这才半日不见,怎么变得像争风吃醋的怨妇。爷爷将你托付于我许配于我……” 蒙恬的话让卜香莲面红耳赤,卜香莲赶紧打断到:“呸!什么时候我爷爷将我许配给你,真不要脸!还争风吃醋的怨妇?”也不等蒙恬搭话,卜香莲跺着小碎步跑了开去,留下蒙恬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愣。 阿房一路小跑不知觉间却是来到了一线天,老远就看见盘坐在鹰嘴岩上的徐福。 阿房惊得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她可是知道鹰嘴岩下乃是一片不可见底的万丈深渊,终年云雾不散,一支支乱峰像利剑一样将将穿破云雾插在山谷中,当初年幼贪玩的阿房曾跌入深渊,在云雾中坠落许久未曾落地,若非南山仙人及时现身,恐怕早已身殒。 一道闪电从长空怒奔而来,不停的落在徐福身上,徐福身长的长袍咧咧作响,毫无方向感的乱飘,一声炸雷突来,徐福身形一颤向后倾倒。 阿房虽说刁蛮任性心地却是不坏,眼见徐福向后倾倒,阿房也顾不得多想抽出腰间长鞭卷向徐福,就在长鞭快要触及徐福之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徐福身侧,阿房的长鞭诡异的飘在空中寸毫难进。来人一身粗布麻衣,灰白相间的长发随风而扬,却不正是南山仙人。 南山仙人虚空一点长鞭倒回阿房手中, 南山仙人也不看徐福一眼对着阿房慈爱一笑:“傻丫头,你并非修道之人,这般贸然出手容易被法力反伤,轻则变为废人重则身殒。” 听到南山仙人的话,阿房心里也是一阵后怕,阿房俏皮的吐着舌头,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南山仙人缓缓走到鹰嘴岩边,轻叹一声:“阿房,你过来!” 阿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鹰嘴岩上罡风狂乱吹得阿房难以稳住身形,好不容易走到南山仙人身旁,看到眼前的万丈深渊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南山仙人大手一挥,狂乱的罡风戛然而止,南山仙人朝阿房招招手,阿房才畏畏缩缩的走到南山仙人身边,一双纤细莹白的小手死死的抓着南山仙人的衣服,双腿发颤。 南山仙人笑了笑:“别怕,有爷爷在。”南山仙人从身上掏出一枚通体血红的玉佩悬置于空,口中念着阿房听不懂的文词,鹰嘴岩前方的虚空处一道光门凭空出现,隐约可见光门的另一边祥云漫天,仙禽起舞,万花争艳,茵茵葱葱的奇木异草也是霞光辉映。 “爷爷,那是什么地方?”看到光门后的那番奇景,阿房好奇不已的问道 南山仙人摘下悬空的玉佩递到阿房面前:“那便是天界!阿房收好玉佩,爷爷此番前去天界短则几年长则十年方可重回人间。等徐福醒来之后你就随小姐一道下山。若遇大难,捏碎玉佩便可。” 听说南山仙人要回天界,阿房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子哗哗下落,阿房至幼便被南山仙人抱回雁荡山,虽说名义上是卜香莲的贴身侍女,但三人之间实如亲人,阿房哽咽难语,浓浓不舍的出声:“爷爷……” 南山仙人枯瘦的手掌再次落在阿房头上,呵呵笑道:“阿房,你和香莲也长大了,说不准爷爷回来的时候,我们阿房都已经儿女成群了。” 阿房一脸通红,害羞的低头不语。南山仙人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着踏入虚空之门,虚空之门消失后南山仙人的声音才传到阿房耳边:“阿房。凡尘有陪嫁一俗,香莲跟蒙恬乃是天定姻缘……” 南山仙人虽然没有说透,以阿房的聪颖自然听得明白,一张俏脸更红了。 没过几日,脸色苍白的徐福缓缓睁开双眼,扫了一眼身上被罡风划破得不成样子的道袍又闭眼调息起来,半晌功夫徐福长吐一口浊气,面带喜色的站起身来,徐福双手微微用力捏成拳头,虚空中传来一声声爆裂声,罡风的呼啸声霎时消弭于耳,云雾破碎,狂笑声中徐福身形消失在云雾中。 当徐福再次出现时已是来到竹亭外面。卜香莲正拿着一根双指粗的竹管端坐在桌案边不停的晃动着,而蒙恬手持太阿在竹亭台下闭目思索,至于阿房则是毫无形象趴在碧塘边的草地上,双手拖着下巴一双水灵眸子一眨不眨的落在蒙恬身上。三人都不曾留意徐福的到来,徐福也不好开口打扰只好安静的的站在不远处等待。 看到阿房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徐福玩心大起,蹑手蹑脚走到阿房身边趴下身:“蒙小子好看?” 阿房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那你喜欢蒙恬小子吗?” 阿房脸色一红,细声如蚊:“喜欢!”话音落下,阿房惊醒过来,撇过头杏目圆瞪,小嘴翘得老高,那模样煞是可爱。 徐福强忍着笑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蒙恬的方向撸嘴。 阿房顿时羞得将头藏在衣服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徐福正要开口调笑,阿房突然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将毫无防备的徐福撞倒在地,急匆匆的跑进木屋里,紧接着木屋里便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声。 听见木屋鸡飞狗跳的嘈闹声、陶瓷瓦罐落地的碎裂声,卜香莲和蒙恬不约而同的放眼望了过去,就见一身褴褛的徐福蒙恬呆呆的站在那里,阿房的身影却是不见,蒙恬不用想就知道木屋里为何会是鸡飞狗跳的景象。 蒙恬惊喜万分的走到徐福身前行了一礼:“先生你可算是出关了,我观先生面色,想来收获颇丰啊?” 徐福也不谦虚,捋着一把长须开口道:“那是当然,几十年苦修可不是白修的。今又有幸得到南山祖师指点迷津,若是寸步未进,岂不显得我徐某人愚钝不堪造就。” 蒙恬又奉承了徐福几句,听着木屋里没了响动,才开口问道:“先生,阿房那傻丫头这是怎么了?” 徐福干咳两声,仰面朝天一本正经的回答到:“仙师之前有言,徐某出关之时,便是我等下山之时。至于阿房姑娘想来是留恋这仙山上的大好风光,不愿下山……” 殊不知,换了一身紫绡裙的阿房背上挎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悄然站在了门口,手上还拿着几个瓷瓶。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阿房耳朵,阿房气得双手叉腰一脸愤懑的盯着徐福,看到徐福还在意犹未尽的编排自己,阿房直接将手中的瓷瓶朝徐福砸了过去。 徐福感受到破风声微微偏头躲开,瓷瓶去势不减朝着蒙恬飞了过去。 蒙恬眼睁睁的看着那团黑影迎面砸来,伴着一道清脆的瓷碎声,蒙恬惨叫一声捂住额头,殷红的鲜血汩汩之冒顺着蒙恬紧按伤口的手背滑落浸透雪白锦袍。 看到这一幕,卜香莲和阿房顿时慌了神,两人冲到蒙恬跟前,卜香莲嗔怪的盯了一眼阿房,阿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口中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邋遢老头,他不躲就不会砸到蒙公子了。” 阿房的话让卜香莲扶额不语,徐福却不乐意了:“丫头,你都砸我了,我能不躲开吗?再说我徐福也是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你见过我这么风度翩翩的老头吗?” 阿房站起身歪着头前前后后仔细打量着徐福,阿房那怀疑的眼神直让徐福心里渗得慌。 阿房走回蒙恬身边与卜香莲一道扶起脑袋昏昏沉沉的蒙恬才开口对徐福一脸认真的评价到:“风度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看这破破烂烂的一身应该也算不上仪表堂堂。倒是没有白发,嗯!应该算不上老头,只能算小老头。” 阿房这一本正经的评价,向来文静的卜香莲都忍不住大笑出声,徐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心知与阿房讨不了好,徐福干脆默不作声的抬头望天,任凭阿房在那里一句又一句的“小老头”叫唤着。 两女将蒙恬扶在竹榻上躺着,好一阵忙活才将血止住,待到蒙恬清醒过来徐福才走了过来:“蒙小子,你这没大碍?要不然先休养几日再下山?” 蒙恬无奈的看了一眼阿房,阿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蒙恬站起身摇摇头:“区区皮外伤而已,趁时辰还早,我看不如现在就下山,在城里待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去会会那虎妖。” 徐福点点头:“也对,趁虎妖大伤未愈,早去一日便早一分胜算。你们赶紧收拾行李,老……”,正要徐福开口自称老夫,看到阿房马上改口道:“我在山腰等你们。”徐福说完身影几个闪现就到了山腰。 蒙恬的行李倒是简单,太阿剑挂在腰上, 银枪将自己小包裹挑起便是。卜香莲所带也不多,一张琴、几枝笔剩下便是几套衣裙。阿房将那个硕大的包裹扔到蒙恬枪上,转身回到木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看着阿房来来回回几次,衣裙、丹药、干粮、被子……只要搬得动的阿房一股脑的搬了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朝蒙恬银枪上扔。 蒙恬的银枪已经挂得满满,都快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阿房还在来来回回搬东西,蒙恬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房,你这是打算把山都搬走?” 阿房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汗:“你以为我想啊!这里离秦国几千里,这一路上怎么也要多带点东西。” 蒙恬低头从怀里掏了碎金块,颇为无语的递到阿房眼前:“丫头,这叫金子,可以在山下买吃的穿的。” “你没骗我?”阿房的秋水双瞳扑闪扑闪的眨巴着。 “没有,你看我从秦国一路过来就一个小包裹。” “哦,也对!”阿房走到蒙恬身后,看着银枪上的包裹:“千年首乌,延年益寿,先找个地方种起来……” “停,这个带着。” “寒蚕丝软甲,避水火、刀枪难入,放在这山上应该坏不了。” “这个也带上。” “钟石乳……” 这一番下来,蒙恬银枪上的包裹不止没少,反而更多了,蒙恬小心翼翼的把银枪放下来,找了些树藤把包裹拴了一遍又一遍,蒙恬还是不放心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才扛上肩带着两女下山而去。 第38章 城门骚乱 蒙恬三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山腰,坐在路边的徐福两眼晃光死死的盯着蒙恬银枪上的包裹。 看到蒙恬不停的喘着粗气,徐福眼珠子一转,起身走了过来:“蒙小子,我看你扛这么多东西应该很累?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恩!那就谢谢先生了。” 徐福像地痞一样搓着手接口道:“好说好说!等办完事将你包裹里的东西随便给个七八样就行。” 蒙恬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形象大变的徐福,玩心大起:“先生年事已高,我看还是不麻烦你了,就这点东西我想我应该能扛下山。” “什么年事已高,我现在正是年富力强,你看五件怎么样?” 蒙恬摇头。 “三件?” 蒙恬还是摇头。 “一件行了?” 蒙恬仍然摇头。 徐福气得吹胡子瞪眼:“蒙小子,你就不知道尊老吗?” “先生可是仪表堂堂美男子、风度翩翩俏公子,刚才先生自己还说正是年富力强,何来老?” 徐福顿时语塞却仍然不死心,死皮赖脸的说道:“蒙小子,实不相瞒,人都有寿元将尽的一天,我虽然是修道之人,虽说面容年轻,寿元却是不多了。你包裹里这么多延寿的药物,可不能让我这无儿无女的百岁老头眼睁睁等死。”说完还抹了几把鼻涕几把泪。 蒙恬看着眼前扮成一副可怜模样的徐福也是一阵无语:“先生无妻无子,也就是上无老下无小,孤家寡人一个。而我上有爷爷奶奶、父母双亲,还有兄弟姐妹。哦,对了!现在还有妻室之后还会有子女无数,我带回去这点药物恐怕还不够呢?” 听到蒙恬那一句“子女无数”,卜香莲羞红了脸,轻声啐了一口。 徐福听得出来蒙恬是在调侃自己,干脆豁出老脸耍起了无赖:“你不给我,我就不去莫干山了。” 阿房实在看不下去了,抽出鞭子朝抽徐福了过去:“小老头,这些都是爷爷留下的为什么要给你。你可是答应了爷爷跟蒙公子去莫干山的。” 徐福也不躲避,任凭鞭子打在自己身上,跟着便倒飞了出去,徐福挣扎着爬了起来,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蒙恬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小丫头,你就不知道了!我师傅可是祖师的记名弟子,算是来我还是你和香莲丫头的师兄,现在你把我打成重伤,师祖可没让我带伤去斗那虎妖。” “你……你……”阿房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福眼珠子一转,朝阿房招招手:“丫头,你过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阿房怒气冲冲的走到徐福跟前,徐福轻声对阿房说了几句话,就见阿房脸上越来越红。 等徐福说完,阿房才扭扭捏捏走到蒙恬跟前,埋着头声音细若蚊丝:“公子,我看不如随便给他一株得了。” 蒙恬和卜香莲相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一株药材而已,先生开口哪有不赠之理!不过若是能看到先生耍无赖,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蒙恬的前半句,徐福脸上喜色难掩,头颅高昂。一听完这后半句,徐福瞬间奄了下来,低声悲叹:“哎!闹了半天,蒙小子原来是故意等老道出丑,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这句话刚出口,徐福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卜香莲和蒙恬的笑声传了过来,反倒是阿房文静的站在那里,双颊桃花羞红,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福干咳一声,又摆回高人模样的姿态催促几人下山,才让蒙恬两人止住笑声。徐福道袍一挥,众人的行李随即消失,徐福领着三人穿过迷阵离开雁荡山。 四人来到喧闹的城门口,随着四人的出现,整个城门口仿佛静止了一般,安静得出奇,无论是过路的行客还是守城的兵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阿房那张美不可语的脸上。 蒙恬暗道一声糟糕,一把拉住卜香莲和阿房转身就要离开。守城的将领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命令士兵将四人围了起来。 城门守将走上前来,双眼冒着绿光贪婪的打量着阿房:“我看你们形迹可疑,定然是他国谍者,将这两个男的关进地牢慢慢审问,至于这两个小姑娘我看八成是被诱拐而来,暂且送往我府上。” 一队士兵坏笑着领命上前,围观的路人纷纷都清楚城门守将打的什么主意,却是惧不敢言。 城门守将色眯眯的眼神看得阿房心里一阵发毛,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阿房娥眉紧蹙:“那个长胡子丑鬼,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再不挪开你的狗眼,我就揍你了。” “哟,还是一个小辣椒?没事,过了今晚你就不会不舒服了。”守将轻薄的话音落下,一众士兵顿时哄笑出声。 阿房抽出鞭子就要动手,蒙恬一把拉住阿房摇摇头,持枪而出:“区区一个城门守将而已!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私定罪名,强抢女子。我倒看看你这城门小将能奈我何?” 守将大怒,命令一众士兵道:“给我拿下这狂徒,生死不论。” 士兵持着长矛朝蒙恬冲杀过去,蒙恬手握枪柄划了个半圆,数十围杀而来士兵头颅高高飞起瞬间毙命。后面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打颤,连连后退。围观的路人何时看过如此血腥场面,忍不住跪地干呕。 蒙恬踩着慢步朝着守将走去,蒙恬走一步,士兵就退三步,见蒙恬离自己越来越近,守将也慌神了,连声命令士兵出手阻拦,一众士兵早已吓破了,也不理会守将的命令弃械远远逃开。 蒙恬枪头抵在守将胸口,守将吓得面如死灰,言语哆嗦不停的求饶,一脚深一脚浅的被蒙恬逼得步步后退。 “住手!”一道声音远远传来,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华盖马车缓缓前来,城门守将一看见马车连跑带爬冲了过去,守将跪在马车边哭喊道:“城守大人救命!” 城守下了马车冷冷的扫了守将一眼,猛然发力踹飞出去,守将被这一踹也是伤得不轻,兀自躺在地上大口吐血,城守一脸怒气的开口道:“你身为守城之将,知法犯法,以权妄为,行如此下作之事!其罪当诛,你有何颜面求饶?左右何在?拿下他再行发落。” 守将听到城守的话双腿一软瘫了下去,看到几名士兵朝自己走了过来,守将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朝城守爬了过去,却被几名士兵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士兵带走守将之后,城守才转身来到蒙恬跟一脸愧色开口道:“小官教下无方,座下竟有如此下作之人,实在是惭愧。如今罪人伏法,此番就此作罢,不知公子觉得如何?” “既然城守大人开口,小子怎敢有异议,一切全凭城守做主。” “这位公子想来不是本城之人,这方圆五十里也无留宿之处,不如随小官一道前去驿站逗留一晚?” 蒙恬点点头,对城守道过谢,才招呼两女和徐福进城。 待三人走近,城守才看到阿房和卜香莲,略为失神了片刻才赞叹到:“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女子,纵然当年西施泛江之时,也是望尘莫及。难怪那混账东西会做出这般下作之事。两位姑娘,小官有一个提议不知两位姑娘可听?” “大人请将,小女子洗耳恭听。”卜香莲上前对城守行了一礼。 “两位姑娘美貌可以说是天下无双,素面行走恐多生今日这般事端,两位姑娘不妨用轻纱遮脸,如此也便省去诸多麻烦!” 卜香莲微微颔首:“城守大人言之有理,小女子谢过大人提点。” 阿房不乐意的嘟嚷着“干嘛要遮遮掩掩!蒙公子,小老头你们说呢?” 城守无奈摇摇一笑:“目好色,耳好听,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佚,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这位姑娘不妨看看后面。” 几人闻言转头向后望去,就见那些路人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阿房,火辣辣的目光看得阿房心里发寒。 阿房连忙撇过头嘴里还不忘辩解一番:“为什么蒙公子和小老头从不会这样看我!” 阿房这话一出口,徐福倒还好装着没听见一副高深莫测的站在那里抬头看天,蒙恬就不行了,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银枪“啪”的一声直接砸落地上。 城守低头一看,双眼中却是精光闪烁,只见坚硬厚实的地板石直接被银枪砸成了几块:“好枪!诸位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些进城?” “城守大人过奖了,不过就是重了几分而已。倒是没想到城守大人原来是法家高士,小子眼拙了。” 城守亲自引领着几人到了驿站,城守挥手召来随从低声耳语了几句,随从领命快步离去。 城守让人备好菜肴,邀蒙恬四人入座。蒙恬推辞不过只好落座,城守叹道:“善琏虽说城小,一直以来从未有人违背法令明文,小官也因此疏于管教,不想今日却险些误了几位贵客,小官实在是惭愧,还不知几位贵客从何而来?” 蒙恬自然明白城守的意图,心思一转:“城守大人不必自责。常闻诸子百家法家重法,今日有幸得见大人这般法家高士,还请大人不吝传教一二。” 城守见蒙恬不愿说出自己的来历,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都被蒙恬巧妙应付过去。城守也不好再问,两人就着治国之道侃侃而谈。 就在两人聊得正欢之时,随从领着几个仆人端着两个木盘走了进来,随从将几块木盘掀开,蒙恬连忙道谢推辞:“能听大人一番高论,小子已是心满意足,又何敢得此重金。” 城守却笑道:“这些丝绸面巾是赠与两位姑娘遮面所用。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可谓是相见恨晚,区区散金不过寥表心意。” 蒙恬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见蒙恬收了金子城守才起身离开,离开之时还将自己的马车留在了驿站供蒙恬遣用。 离开驿站,随从不解的问道:“大人!那少年来路不明,大人为何如此这般重待与他?” “呵呵,那少年并非常人!他的那把银枪在我所识将军所用无人能与之相比。那少年依我所见年不过十三,却能一枪夺十数士兵之命。此等武力多少军中大将也难以企及。更何况那少年不止武力过人,才识与我只高不低,这般人物即便不是来自名门望族,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如今天下纷争不断,若是能结交此等人物,日后也有个投奔之处……” 第39章 取剑 翌日,四人早早起床,在卜香莲一番调笑下,阿房才不情愿的蒙上丝绸面巾。 四人走出驿站就看见城守的马车停在门边,却不见城守的身影。 一旁的士兵正低头偷偷瞅着阿房,蒙恬上前拍了他一下:“敢问这位大哥,城守大人可是来了驿站?” 士兵一个被这一拍吓得就是一哆嗦:“回禀公子,大人今日未曾来过。大人说公子带着两位姑娘行路不便,所以昨日大人离去之时特意将马车留给公子代步之用。” 蒙恬掏出一些碎金:“烦劳这位大哥替我谢过太守。”士兵应承了一句赶紧将碎金收进衣囊。 一边的阿房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卜香莲将蒙恬推到一边上了马车,大咧咧的开口道:“公子,你就不用上来了,给我和小姐驾车!” 阿房说完便放下车帘,正要上车的蒙恬楞了一下,尴尬的挠挠头 :“我都忘了,马车还需要人驾车。可是我只会骑马不会驾车!” 一旁的徐福也顿住脚步,见蒙恬向自己看来赶紧偏向一边,眼观鼻鼻观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徐福这神态,就知徐福定然会驾车,蒙恬试探着开口道:“小子想先生肯定会驾车,先生可否代劳一二?” 徐福也不正面回答蒙恬:“小子,马车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一身道行可以日行万里。” 见徐福不愿意,蒙恬也不好再开口,只得回头问询士兵,士兵也是爱莫能助,虽说他能驾车,却不敢擅离职守,若是先去禀明城守这一来一回也得半日功夫。 万般无奈之际,蒙恬只好来到马车前对阿房尴尬说道:“香莲、阿房,这无人驾车,我看不如弃车?” 阿房一把拉着就要下车的卜香莲,扮着楚楚可怜的样子幽幽开口:“公子,这一路过去千里,你怎么忍心让我和小姐柔弱女子受这般苦楚?是不是我来驾车更好?” 阿房娇滴滴的声音让蒙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退了几步,这丫头只要一反常态准没好事。 蒙恬只好回身再次向徐福开口,任蒙恬好话说尽徐福就是不答应。 车上的阿房坐不住了,火爆脾气一来直接翻身跳下马车:“小老头,你驾不驾车?” “不驾!” “不驾就别想要千年首乌!” “嘿嘿,小丫头,不劳你费心了,蒙小子早已允诺老夫。” 阿房冷笑一声:“蒙公子允诺给你?你可别忘了千年首乌那可不是蒙公子。” 蒙恬眼睛一亮,赶紧爱莫能助的朝徐福摊摊手。 徐福呆住了,耷拉着脑袋:“哎!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我徐某人也有今天。” “小老头,你骂谁是犬?”阿房不乐意了,一旁的蒙恬幸灾乐祸的笑了一起,阿房冷哼一声目光不善的盯着蒙恬,蒙恬赶紧捂嘴不语。 看见蒙恬和徐福的狼狈样子,卜香莲轻笑出声阻止道:“好了,阿房回来。烦劳徐师兄帮忙,香莲谢过了。师兄不是外人,至于那些药材,师兄看中自取便是。阿房素来调皮,还请师兄勿怪。” 徐福听了卜香莲的话,喜笑颜开:“师妹多心了,愚兄跟蒙小子闹着玩呢?阿房小丫头天真无邪可爱的紧,愚兄又怎么会怪罪她?”徐福走到马车边还不忘打趣蒙恬:“蒙小子,阿房都上车了你还站那么远干嘛?” 快要到莫干山时,马儿焦躁不安的嘶鸣,徐福眉头一皱,用法力安抚着马儿朝着不远处的农户继续前行。在农户门前停下马车,对蒙恬吩咐了一番。 蒙恬上前敲了敲门,农户开门后蒙恬赶紧说明来意,又给了一些刀币给农户,农户满心欢喜的收了刀币,帮着蒙恬将马车抬进草房,临走之时还拿了一袋干粮赠与蒙恬。 蒙恬接过干粮道了一声谢,提着长枪领着三人前往莫干山。还隔得老远徐福就看见莫干山上空浓浓的妖气,徐福脸色凝重:“蒙小子,眼下情况大为不妙,那虎妖元气已经恢复,我看暂时不要上山,等日正当空,妖气消散之时再上山。” 蒙恬慎重点头回答道:“蒙恬武艺微末,幸得先生相助,全凭先生做主。” “好说!好说!虽说我不见得是那虎妖之敌,拖住一时半会问题倒是不大。至于那些小妖倒是不足为惧,交给阿房应付想来也是绰绰有余!至于你和香莲有太阿护身,妖气无法近身,只要找准时机取了双剑,到时候任凭那虎妖有通天本事也无可奈何。” 徐福四周看了一番,找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坪招呼众人盘坐调息。这样一来可憋坏了阿房,阿房抱着腿无聊的数着地上的蚂蚁。 日正当空,徐福睁开眼,唤醒蒙恬迅速来到山顶。到了山顶蒙恬才看清山顶的样子,硕大的石质熔炉矗立在稀稀拉拉的巨木中间,熔炉旁边便是虎妖盘踞的藏剑洞。 徐福挥手让蒙恬三人躲了起来,徐福一声大喝:“妖虎,可敢出洞一战。” “嗷”,一声虎啸响彻天地,虎妖缓步走出山洞,长约一丈,浑身洁白无瑕的虎毛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白虎轻蔑的看了一眼徐福口吐人言:“何方修道人,敢在此撒野!可是活得太久嫌阎罗不敢收?” 徐福捋着长须故意激怒虎妖道:“道爷听说白虎肉可比仙丹圣药,白虎皮也是水火不侵,刀枪不惧。故来借此一用。” 虎妖大怒,挥爪就是一道罡风,徐福向空一飞躲了过去,罡风斩断几棵巨木去势不减又轰碎了一块巨石。虎妖见徐福飞上高空,吼了几声直接飘了上去。 趁白虎还没出击,徐福一边后退一边打了几道法术攻向白虎,虽然不曾伤了白虎,却也让白虎一身狼狈不堪。白虎怒不可遏,挥动着利爪,划出一道道罡风朝着徐福切割而去,徐福身影急速闪动躲了过去,抬手就是一道怒雷落在白虎身上,白虎吃痛,雪白的皮毛上被雷劈中之处变成一片焦黑。 白虎双瞳血红,妖力磅礴而出,有如实质朝徐福压了过去,徐福感觉到危机,连忙结印防御,怎奈白虎压过来的妖力太过强盛,徐福完全无法抵御,此时白虎也挥动利爪冲了过来。 徐福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护住心脉,手印松开任由妖力将自己轰了出去,更是借力遁出老远,暴怒中的白虎长啸一声紧追过去。徐福擦掉嘴角的血迹,不与白虎正面相对,一边闪遁一边突发冷箭,一人一妖越战越远眨眼消失在天际。 看到白虎已远去,蒙恬和两女从巨石后钻了出来就要去取剑,几声虎啸声响起。蒙恬闻声望去,就见几头半丈长的猛虎堵在了藏剑洞外。 阿房抽出长鞭就要出手,蒙恬一把拉住阿房一脸郑重的嘱咐道:“阿房小心点,若是不敌不要管我和香莲赶紧逃走。” 阿房被蒙恬认真的表情看得脸色一红,害羞的抽出小手:“公子放心,这几头小老虎还不是我的对手。”说完阿房娇小的身影冲了出去,猛虎们看见有人冲了过来,四散开来将阿房围在中间,阿房也不理会,密密麻麻的鞭影带着妖异红光招呼在猛虎身上,几只猛虎吃痛纷纷朝阿房扑了过去。 一时间,洞口处尘土飞扬,鞭笞声此起彼伏,几只猛虎不断的发出惨嚎,蒙恬趁机拉着卜香莲进了藏剑洞。 两人小心翼翼向前行进着,谁知道白虎会不会留下什么手段? “滴滴答答”的水声从石洞深处传了过来,一口水潭在漆黑的山洞中闪烁着斑斓星光,两把泛着寒光的黑白双剑插在水潭之中,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同时伸手搭在剑柄上,整个山洞猛然晃动起来,黑白双剑自行震颤起来,震得两人手腕发麻,突然一股猛烈的反震之力从脸上传来,直接将两人震飞出去,撞在山洞的石壁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喷了口血。 远处的白虎感应到山洞的动静,双瞳血芒内敛,也不再理会徐福掉头就回,徐福自然不会让白虎遂愿,几个闪身就到了白虎身前,各种术法一股脑的往白虎身上招呼。 白虎将徐福的攻击一一化解:“修道人,你若再出手阻拦,本王就让你有来无回。” “那就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小道虽然不是你的对手,拖住你片刻应该不难,只要那小子取了双剑龙魂归位,你也就无可奈何了。” “狂妄无知!”白虎眼中凶光一闪化作一魁梧中年,粗壮虎尾化作长戟。白虎手持长戟抬手就朝徐福劈了过去。 面对白虎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劈,徐福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顿时心中大慌,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八卦镜挡在身前,只听一声脆响,八卦镜碎裂徐福整个人胸口一片血污从空中砸落下去。 重伤的徐福在乱石堆里猫着身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白虎的长戟抵在了徐福后心:“既然你要求死,本王今日就成全了你。” 徐福赶紧开口道:“等等,虎王看了此物再杀小道不迟。”徐福喘着粗气摊开手心,一颗金光闪闪的铃铛漂浮在白虎眼前。 白虎瞳孔一缩,凶光消失:“这金铃你从哪里得到的?” 徐福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东方:“你心里明白,何必多此一问?祖师让我将此物转交与你,顺便让给你带句话:龙飞九天,仙缘方至!” “龙飞九天,仙缘方至!”白虎低喃着,心中有些明悟,白虎脸色猛然一变,惊叫一声:“不好。”作势就要离去。 “虎王休慌!你那些不成气候虎子虎孙还挡不住他们,还得有劳虎王先为我治疗一二。” “来不及了,我担心的倒不是我那些虎子虎孙,我担心的是他们取剑不成反而丢了性命!双剑镇压着人间怨气,连我都被重伤,更别说肉体凡胎的他们。”白虎将徐福吸入手中,提起徐福急转而回。 第40章 取剑下山 白虎拎着徐福在空中疾飞,一路摇摇晃晃让重伤的徐福备感不适,徐福忍不住开口道:“虎王你悠着点,小道受伤不轻,可经不起折腾。” 白虎面无表情的瞪了徐福一眼:“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本王手下留情,你可还有命?” 徐福讪讪一笑:“小道蒙祖师关照,法力大进。闻祖师所言,虎王已修得仙体,故而有意讨教一二,以求仙路。” 藏剑洞中,蒙恬连吐几口淤血撑着太阿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卜香莲身边将她扶起:“香莲,你没事?” 卜香莲擦掉血迹摇了摇头,两人搀扶着步履维艰的走到双剑面前,蒙恬皱着眉头问到:“香莲,爷爷说过只要你我心灵相通,便可取得双剑,却不知为何会失败?” 卜香莲一番深思后才开口回答道:“或许我们想错了。剑分雌雄,常人都会认为黑色为雄剑,白色为雌剑。雌雄相护生死相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想当初干将、莫阿铸剑本就是相护相守,想来应该是干将持雌剑,莫阿持雄剑,这才算是相护相守。” 蒙恬眼前一亮:“没错,必定如此。难怪刚才一碰到剑柄就感觉一股很强的反抗意念,这次我们换下试试!” 卜香莲点点头,两人再次伸手搭上剑柄,剑上的反震之力果然消失,双剑荧光闪烁缓缓上升,一时间天地间风云突变,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犹如黑夜。 双剑升空的一瞬间,无尽的血烟冲天而起,一根血柱通天贯地,引得周边城池人心惶惶。 “大事不妙了!”白虎眉头紧皱。 纵然是远隔千里,徐福依然能感受到通天血柱所散发的邪气,对担心蒙恬三人的安危无比担忧,徐福难掩脸上惊色抬头问道:“虎王,这血柱中为何会蕴含如此强大的杀戮之意和无穷无尽的怨念,不知道蒙恬他们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人间数百年来征战连连,杀戮不断,枉死何其多,不然天帝也不会让双龙下界铸剑了。你口中的蒙恬可是那取剑之人?放心!神剑护主自是无恙。多说无意,还是赶紧赶回去。” 蒙恬和卜香莲被冲天而起的血柱震退,无尽的血浪朝两人席卷而至,黑白双剑流光闪耀将蒙恬和卜香莲笼罩其中。 无尽血浪疯狂的冲击着双剑光幕,光幕逐渐暗淡,就在血浪快要泯灭光幕之时伴着一道道霸气的龙吟虎啸声,太阿剑自行出鞘在虚空中连斩几剑,血浪溅落化着青烟消散。 太阿剑飞到剑池上空将血柱拦腰斩断,朝着血浪缓缓压下,太阿每下降一寸血浪便回缩一尺,转眼便将血浪压回剑池,太阿剑悬浮在剑池上方嗡鸣作响,黑白双剑遥相呼应振动不已,双剑从两人手中挣脱开来围着太阿剑自行旋转起来,一道阴阳图若隐若现浮现在剑池上空。 刚回到莫干山,白虎就见自己的虎子虎孙被树藤捆得不能动弹,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浑身血开肉绽,皮毛掉了一地。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少女站在中间时不时的对自己的虎子虎孙踢上几脚:“叫你们闭嘴,你们还叫!”老虎吃痛,忍不住哀嚎,阿房又是一脚踹在老虎的肚皮上,可怜的老虎不敢出声,只好双眼含泪委屈的埋头舔舐伤口。 依旧被白虎提在手里的徐福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房丫头,你可真有一套。” 白虎狠狠的瞪了徐福一眼,“砰”的一声将徐福扔在地上:“小丫头住手!” “你叫我住手就住手,你是谁啊?”阿房又朝脚下的老虎踢了几脚。 被踹的老虎听到白虎的声音,双眼含泪委屈的对着白虎低吼了两声。白虎身影一闪出现在阿房身前,虎目怒瞪,硕大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虎王,手下留情!”徐福见势不对赶紧开口大喝道。 “放心,我知道分寸!”白虎头也不回回答徐福,白虎压下心头怒火抱手而立:“小丫头,是不是先把本王的虎子虎孙放了?” “虎子虎孙?喂!小老头,他就是那只大猫?”阿房朝徐福问道。 迎着白虎不善的目光,徐福硬着头皮点点头。 阿房上下打量着白虎轻声嘟哝道:“不好看,还是大白猫的样子好看。” 阿房的话音落下,一道奇异的力量突然出现在白虎周围将白虎束缚在地不得动弹,白虎心中大骇,不由自主的变回了原形。 看到这一幕,不止是徐福和阿房就连那些虎子虎孙也都目瞪口呆,谁都不明白为何刚才还一脸怒容的白虎会听了阿房的话变回原形。 “小老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知道打不过我才这么听话?” 徐福砸着嘴尴:“他打不过你?你看看我这一身伤,这还是他治疗之后,而且他只用了一招。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虎心中却是明白得紧,见两人不解也不敢明言,虎目一转开口回答道:“当初本王受仙师相救大恩,仙师之命不敢不从。今日道友代传仙师之命白虎自当追随以求仙缘。” 阿房将信将疑的看向徐福,徐福干咳一声:“祖师的确让我给虎王传话。我就说虎王怎么会听你这小丫头的话。可怜我这一身老骨头被虎王揍了半死!哎呀!被你这丫头搅和得忘了大事,也不知道香莲他们怎么样了?” “无妨!邪气源头已被斩断,有太阿剑镇压,剩下的邪气也翻不起身,取剑人有干将莫邪守护定然无碍。”白虎也不再化作人形,一边用利爪划断树藤一边开口说道。 此时山洞之中,血池被三剑神光所慑不再翻腾,三剑依旧在不断旋转,血池突然裂开飞出一黑一白两颗龙影光球,没入双剑之中。 双剑神光大作,道图虚影瞬间凝实,道图缓缓落下将血池完全覆盖没入地面,血池消失不见,只剩下黝黑的剑台石。 封印了血池,三剑从下而上冲向了高空,无根的通天血柱直接被三剑湮灭。 黑白龙影光球也从双剑中飞了出来,化龙长吟,紧接太湖方向也响起两声龙吟声,两个黑点由远而近慢慢放大,正是干将、莫阿。 太阿归鞘,蒙恬背着精疲力竭的卜香莲出了山洞,远远的便看见朝莫干山飞来的干将莫阿。 干将莫阿吞下光球化作人形落了下来,两人对蒙恬拜了一礼:“承蒙恩人搭救,我二人无以为报,唯有这双剑还请恩人收下。” “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当初答应两位就理当如此。何况若非两位指引,小子又如何能寻得良妻!应该小子感谢两位才对,这两把剑干系重大,小子受之不妥。” “哈哈你想错了,如今封印已成,这两把剑已经没了用处。若非那白虎在剑成之时偷袭我二人,恐怕也不会等到今天。”干将偏头看向白虎抱拳笑道:“虎兄别来无恙。” 白虎重新变回人形抱拳回了一礼。 蒙恬一脸不解的看着干将和白虎,按理说白虎当初出手偷袭干将莫阿,双方应该是死敌才对,如今一见双方如同老友相逢一般,着实怪异。 干将猜出蒙恬心中所想:“当初双剑大成,群雄并至。虎兄轻伤我二人,其实是成全我二人从容退去已不至于当场殒命,若是其他人出手,我二人恐怕早已性命不保。想来这些年来虎兄也过得并不安生?” “还好,杀了十几个修道人,妖魔不知凡己。你们可是要回归天界?” 干将点点头,将白剑挂在蒙恬腰间,莫阿见状也将黑剑挂在了已经昏迷的卜香莲身上,干将莫阿朝众人拜了一礼,化龙直飞九天。 目送干将莫阿消失在九天之上,蒙恬开口向徐福问道:“小子将要回返秦国,不知先生有何打算?若是先生没有去处可随小子一道去往秦国。” 徐福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修道之人,自有修道人的去处。蒙小子,日后我们相见的日子多着呢。我看就此别过!” “小老头,等等!”阿房叫住就要离开的徐福,阿房走到徐福身前摊开白嫩的小手动了动手指:“这就想走了?我从山上带出来的东西先交出来。” 徐福见卜香莲已经睡熟过去,只好苦着一张脸从法袋之中将东西一件一件取了出来,一旁的白虎看到徐福取出来的东西,一双虎目变得通红,嘴里不断喘着粗气。 阿房挑了两个包裹扔给徐福,徐福连飞带扑接住了两个包裹,徐福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抱在怀里,双眼放光看着剩下的包裹不断的谄媚奉承着阿房,听得阿房脸上笑意不断,两人几乎就要结为兄妹。 蒙恬干咳一声:“徐先生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下山,你看?” 徐福老脸一红,见蒙恬开口逐客,也不好再打那些珍贵物什的主意只好开口对阿房说道:“好妹妹,为兄这就走了,过些日子为兄再去秦国看你。” 徐福离开之后,莫干山上变得安静了许多,蒙恬拜别白虎背着卜香莲下了莫干山。 待到蒙恬走远,白虎一爪破开剑台石,一颗血红的珠子。 第41章 百家阴险 成蛟生庄襄王死 宏伟的秦宫,古朴的石阶,年幼的嬴政站在宗庙祭坛之前,一身遮面铠甲的蒙武、马服兴持剑而立分居嬴政左右。 一曲秦歌激昂,颂列代君王之伟绩赞老秦人之功,天地之间神辉洒下,一众禁卫热血沸腾。 漫长繁琐的登基大典,别说群臣就连嬴政自己都是昏昏欲睡,至于年幼的蒙毅早已睡着被随行的宦官宫女送回王宫细心照看。 嬴政虽不曾婚配,还是按照惯例后从后宫搬到了王宫主殿,已是太后的赵姬仍住在在冷冷清清的后宫,统管着后宫。 后宫原本也是热闹非凡,时常能见孝文王的幼子幼女一起嬉戏玩闹。孝文王遭了吕不韦设计毒害,子楚得华阳夫人相助顺利登基之后,吕不韦心生毒计便向子楚建议将孝文王的妃嫔搬离后宫。 子楚忠厚孝顺不忍心看这些年幼的弟弟妹妹随其母流落在外,断然驳斥了吕不韦一番。 子楚的忠孝令得华阳太后等一众孝文王遗孀老怀大慰,众人一番合计由华阳夫人出面张罗着为子楚招纳嫔妃。 吕不韦得知子楚招纳嫔妃,心急火燎的前去王宫面见赵姬:“王后,可曾听闻华阳太后要为大王招纳嫔妃之事?” 赵姬对子楚招纳嫔妃之事并不在意,随口答道:“有所耳闻!这是几位太后太妃的意思,大王素来孝顺,自然会顺从太后太妃之意。如今大王膝下子嗣单薄,招纳嫔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吕不韦虽然怒其不争,但也只能强压怒意:“子嗣多了,政儿的王位可就不敢保证了。若是政儿不能成为秦王,王后也不可能母凭子贵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 “丞相多虑了,如今政儿乃是嫡子,即便其他嫔妃诞下男婴也不会影响政儿。” 吕不韦心中腹诽: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同时心里也在庆幸,正因为赵姬的蠢不自知自己才能更好的控制赵姬。 “王后可还记得大王原本并非嫡子,何况咸阳城的风言风语本就不利于政儿,若是其他嫔妃诞下王子,王室也不大可能让政儿成为太子。” 赵姬闻言一愣,吕不韦所言不虚,若是其他嫔妃诞下王子,的确很有可能会让王室另作他选 赵姬眉头紧蹙:“丞相,为今之计该是如何?” 吕不韦捋着胡须,阴恻恻的说到:“王后,大王以孝道立身,你就说大王为先王守孝不宜纳妃游说大王,让大王暂时不能纳妃。待我去向阴阳主求一些药,阻止不了就让这些妃嫔不能生育就行了。至于那些多事的太后太妃也得想办法赶出王宫!毕竟先王那些幼子不是善于之辈!” 两人屏退左右,低声商谈了好一阵,吕不韦方才离去,并让人送来大量的钱财让赵姬收买宫中之人,大肆编排孝文王遗孀。 吕不韦又赠以大量钱财赠与这些先王遗孀,众人碍于情面,带着还未成年的子女搬离后宫,出身高贵又带着子女的或留在咸阳独自开府或直接带着王子回娘家寻求庇护。 至于那些无以为靠的人则被吕不韦偷偷送于秦国权贵以此来收买人心。 吕不韦机关算尽,怎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庄襄王应韩王之邀前去赴会,为了交好秦国,韩王将女儿韩霓送与子楚为妃。 庄襄王带着韩霓回到秦国时,韩霓已经有了身孕。华阳夫人素来不喜赵姬,得知韩霓有了身孕,便将韩霓接到自己宫中,赵姬也无法加害于韩霓,韩霓顺利生下一子,华阳太后取名成蛟。 得知韩霓生下一子,吕不韦杀心大起,连夜求助墨家,墨家自然应允遣游侠儿潜入王宫意图杀害韩霓母子,被麃公当场斩杀。 不甘心的吕不韦,又命人给阴阳家送信求援,王宫守卫森严连墨家游侠儿都命丧其中,心知事不可为便遣毒龙带着密信去往吕府。 吕不韦看过密信之后,遣门下去召名、法、阴阳、纵横、墨五家行走议事。 五家行走齐聚一堂,除了法家行走有些畏手畏脚,其他四家行走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相看两两生厌,一声声冷哼在大堂里此起彼伏。 法家行走脸上堆满媚笑打着圆场:“诸位还请先落座……”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法家行走话还没说完便被已经残废的阴阳家行走邹迪打断,法家行走脸色涨红,羞愤的说不话来。 一旁的名家行走看着邹迪,皱了皱眉也未曾多言。身残之后的邹迪喜怒无常,常有无故伤人之事发生,法家投效吕不韦也让名家损失了不少利益,既是法家行走受辱,廖异反倒是乐见其成。 就在众人嬉笑声中,一声轻咳声传来,吕不韦走了进来。 一番客套之后,众人落座吕不韦才将自己面临的难题一一道与众人。 邹迪冷笑一声:“有何为难,直接让内应出手杀了霓妃母子便是。” “呵呵,你阴阳家的行走就这个水平?若是真让你掌管阴阳家,我看阴阳家离灭亡也不远了。”纵横家行走不屑的嗤笑道。 “公孙卿,你纵横一脉苏家在燕国当丞相地位远在你公孙家之上,就连张仪、司马错一脉在秦国也是位高权重,你公孙家也只能指望你能拜卿而不是封相,不然你应该叫公孙相!”邹迪毫不示弱的讽刺道。 “好了,好了!”眼见众人剑拔弩张,吕不韦赶紧出面制止。 邹迪挑衅的扫了愤怒的公孙卿:“吕丞相,在下之言并非信口开河。天下最强莫过于我诸子百家,当初齐赵魏楚强盛之时我百家能将之拉下马,那是因为我百家之人对其掌控得足够强,无论朝堂还是兵马都在我百家掌控之中。而秦国我百家不曾掌控朝堂也不曾掌控一兵一卒,就连丞相如今。为今之计除了牺牲内应再无他法。” 老好人廖异点头赞同道:“邹迪言之有理,百家掌控天下大势,唯有秦国不在我百家掌控之中。如今强秦环视天下,对我百家来说百害无利。” “这也是你名家无能,你名家负责传递情报联络百家,为何至今农家医家不曾参与百家会盟。”墨家行走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的嘲讽着廖异。 “农家医家不过一群蠢不自知的莽夫而已,常年混迹泥洼之中难堪大用,我等岂能与之为伍。倒是你墨家矩子相里一脉,身在秦国屡次拒听号令,若是相里一脉听命行事,恐怕秦国早已在我百家掌控之中,你邓陵一脉难道没有想说的吗?”廖异眼神不善的看着墨家行者。 “不愧是名家高徒!这混淆视听的能力倒是出众,天下谁人不知我墨家一分为三!天下农人无数,天下兵卒皆出自农家……” 眼见几人争斗愈演愈烈,吕不韦赶紧出声打断:“诸位先不论其他,还是谈谈眼前之事,如何?” 一时间众人无人开口,法家行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刺死韩霓母子并非上上之策。自古君王嫔妃成群子女无数,不妨釜底抽薪。留着霓妃母子日后说不定大有用处。” 吕不韦双眼一亮,庄襄王既然不再受控制,眼下成蛟还小还不能威胁嬴政的太子之位,不如早日除掉庄襄王扶嬴政上位,控制一个小娃娃反倒是轻松不少。 吕不韦故技重施,将毒龙带来的毒药送到早已混入王宫的名家内应手中,偷偷投入庄襄王膳食中。 待到毒发之时,庄襄王心知必然是吕不韦的手笔,想要处死吕不韦却已经无法开口。 子时时分,赵姬唤来贴身侍女前去给看守的下令,不多时赵姬寝宫外的侍卫便悄悄撤走。 侍卫刚刚撤离,吕不韦便跟随侍女一道进了赵姬宫外,吕不韦顿下脚步阴鸷的眼神四下观望了一番方才踏进寝宫大门。 待到吕不韦身影消失,赵姬寝宫对面的阁楼上出现两道黑影。 “蒙武,现在怎么办,跟进去?” 蒙武摇摇头:“你小子想什么呢?后宫里的事不可听不可观,还是回去禀告大王,让大王决断。” 两人对视一眼脱下身上的黑衣悄无声息的退了后宫,直接来到王宫主殿面见嬴政。 嬴政还不曾休息,见到两人归来,嬴政朝蒙武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宦官退了出去,听完两人事无巨细的一番陈述。 嬴政紧攥拳头,目光看向了悬挂在墙上的秦王传承铜剑,麃公上前拉住嬴政:“大王莫要冲动,大王今日登基还是不要见血的好,何况这事传了出去恐怕对大王不利” 一旁的马服兴也赶紧开口劝谏:“大王万金之躯,岂能沾染污秽之血,臣现在就去将吕不韦就地正法。” “放心,孤并非盲目之人,吕不韦身后有诸子百家相助暂时还不能动,你们可有查到在坊市散布谣言之人是何人安排的?” 三人对视一眼,麃公开口道:“回禀大王!此乃司马空所为,不过背后之人必然是吕不韦无疑。当年先王受质赵国之时,司马空暗中向吕不韦出卖先王。” 嬴政轻哼一声:“好个司马空!不过司马家先祖毕竟有大功于秦,处死就算了,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司马空,寒了我大秦功臣之心。不过倒可以此震慑一番某些别有用心之人。” 在场的三人听得出来嬴政这番话有安抚拉拢自己的意思,也不好多言。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宦官敲门的声音。 第42章 蒙骜故交赵牧 昨夜的雨不能言语,却能唤醒整片山林。在山中宽阔之地三人一番简单的休整,沐浴着金色晨阳,踩过树林间洒下的斑驳留,顺着下山路徐步慢行。 回到老翁的茅草屋,大门虚掩,灶塘里的火星子还在一闪一闪发着红光,石板桌上的半截竹筒还冒着腾腾热气,老翁应该是出门不久。 三人到屋后的崖壁小塘简单洗漱一番,在茅草屋里吃了些干粮,早已疲惫不堪的蒙恬卜香莲各自找了个草垫半倚着柱子沉沉睡去。 待到近午时分,一阵鸡鸣狗吠的吵闹声将两人惊醒,两双血丝密布的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见草屋的竹栅栏边尘沙飞扬,不知哪里来的几只鸡正着急的扑腾着翅膀向栅栏外飞去,一根根茅草利刃般如雨而坠。 一条体型娇小的黄狗惊惧的急吠着,慌不择路的不停来回折腾。卜香莲无奈摇摇头起身走到院里一把拉住上蹿下跳的阿房,随后而来的蒙恬赶紧拉开庭院的拦门,黄狗逃命般窜了出去,也不再叫唤,一溜烟朝树林扎了进去,躲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 蒙恬卜跟香莲无奈的对视一眼,卜香莲心思一转,指着湖边方向朝蒙恬使了个眼色蒙恬会意,两人走到阿房跟前,一番连哄带骗,才让阿房放下欺压小动物的恶魔想法。 三人出了庭院,卜香莲有意无意的拉着阿房远离农舍扎堆的大路,实在是担心谁家鸡犬又会遭遇飞来横祸。田埂虽说窄小,杂草倒也被锄得干干净净一些敞亮干净的田埂。 江东一带,河道纵横,放眼望去,一片粼粼银光闪耀,如星罗棋布般点缀在银绸上的黑点便是一艘艘渔家小船,此起彼伏的吆喝时不时的穿透风浪声远远散开,将这片富饶之地衬托得生机盎然。 此刻湖面上,老翁一边划着竹排一边跟旁边划渔舟的壮汉不紧不慢的闲聊着,竹排上的藤条上挂着几条尺长鱼儿,而壮汉的渔舟之内,算得上是收获颇丰,尤其是那两条过臂长的大鱼尤为显眼,大鱼旁边还堆积着一层又一层的巴掌大小的鱼儿。 “老叔,昨日夜里有马蹄的声音,很多人都听见了马的叫声,这不会又要打仗了?这些王侯大夫从不把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看在眼里。”壮汉一脸忧愁的问道。 “你小子可别乱说,昨夜的确来了一辆马车,是个中年人和三个少年男女,半夜就进了雁荡山,你难道没听见山上的虎啸声一夜未停?” “虎啸声?老叔,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一个人住在山下太危险,要不你还是搬到山谷这边来,如果哪天老虎下山,还能有个照应。” “你小子小看你老叔了不是?就这么一两只老虎我还不看在眼里,要不是山上毒蛇猛兽太多,我早就进山灭虎了。我住在山下也是为怕山上那些野兽下山害了你们。” “老叔,你说这来的几个是些什么人?他们进山是为了干嘛,会不会死在山上?”壮汉听到老翁说那些人半夜进了雁荡山一时也起了好奇心。 “应该不会。若是没有脱身的把握,断然不会连夜进山,毕竟青天白日雁不识归路可不是糊弄人的。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带你们逃来这山南之地。”老翁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至于他们为何进山,莫不是为了去寻找藏剑剑炉,但剑炉明明在山北之地,历代楚王都找寻过,可都一无所获。” “老伯!老伯!”轻灵悦耳的少女声从不远处的岸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两人抬头望向去,就见岸边站着三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男女,那一身锦罗绸缎在近午的烈日下闪耀银辉。 看着完好无损的三人,老翁震惊的睁大双眼,眼眸中精光闪动,与壮汉道了声别划着竹排回往岸边。 直到老翁走远,壮汉才反应过来,看到老汉已经下了鱼排,赶紧朝老翁大喊了两声,快速的赶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三个少年,才将渔舟里最大的两条鱼提了起来,眼里有些担忧:“老叔,既然来客人了,我想你那几条小鱼也不够吃,不如我把这两条鱼给你送过去?” 老翁自然明白壮汉为何会担忧,毕竟夜闯雁荡山还能安然无恙,眼前的三个少年至少武力远胜自己,毕竟自己即便白天也只敢在山脚的树林边缘转悠,若是真要有点什么事,壮汉跟着自己也不过徒送性命而已,更何况还有昨夜赶车那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不曾露面。 想到此处老翁对壮汉摇摇头:“不必!你家里人多,老汉孤家寡人而已,这三个小娃娃也吃不了多少,你给我拿一条大点的鱼就成,家里还一堆事等你忙活,赶紧回去。” 两人的神色中的忧虑,蒙恬看在眼里,大概也能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蒙恬走上前接过壮汉手里的大鱼,从锦囊里掏了些碎钱递给壮汉 :“多谢大叔了,待会儿我们还得赶路,若非老伯不在家我等无法告知,我们早就走了,这点碎钱大叔你且收下。 ” 壮汉赶紧摆摆手:“一条鱼而已,对我们这些靠湖吃湖的渔人来说无非就是花点力气而已。” “家祖时常训诫,天下百姓上苦天灾,下忧地患,又恐人祸。百姓实属不易,断不能巧而取之,豪而夺之。” 看着蒙恬手里拿里的那把碎钱,老叟双眼闪着精光,未曾开口只是冲壮汉点点头, 得到老翁应允,壮汉只得收下了一把碎钱转身离开。 一行人提着回到茅草屋,老叟从挂壁上取下几节新鲜的竹筒,打了些水:“少年郎,我观你一身武艺精湛,文识出众,想来应该是名将之后,不知令祖何许人也?” “老伯慧眼如炬,家祖虽说是武将,不过也只寥寥无名的裨将而已算不得名将,家祖秦国蒙骜,想来老伯也未曾听过。” “哈哈!”听到蒙骜的名字,老翁突然大笑起来,看向蒙恬的眼神也变了,就像亲近的长辈看晚辈一般:“难怪觉得你这张脸有些面熟,原来是蒙武那小子的孩子,蒙武那小子还跟我学过武艺。不过蒙武这小子也是够狠,这个年纪就让你出门游学了。” 老翁的回答,让蒙恬心生疑虑,各国之间战乱纷争不断,但凡将领谁不是手下血流成河枯骨成山,杀神白起更是秦国之外仇敌。 敌我不明的状况下,蒙恬只得故作欣喜:“想不到在这楚地还能遇见家祖故人,不知老伯名讳?为何会在楚地隐迹山林?” 老翁含笑也不点破:“你这小子倒是随你爹,一只小狐狸。” 蒙恬干笑两声也不说话,老翁长叹一口气,才将过往娓娓道来。老翁乃是赵奢之子赵括之弟赵牧,也是赵奢麾下颇有领兵之能的一员大将,蒙骜则是齐赵边境小城的守城将领。 蒙骜能攻善守,常能以少胜多让一众名将饮恨。齐赵战起,赵奢领兵攻齐,一路势如破竹,在得知前方城池守将是蒙骜之后,赵奢便下令赵牧领兵佯装攻城,自己则带兵急行军绕路而行。 赵奢曾与蒙骜交战过,赵奢擅骑兵作战,蒙骜用大量阻碍加上纵横的沟壑遏制骑兵的冲击,使得赵奢多次无功而返,赵奢对蒙骜多有忌惮。 蒙骜兵微将寡固守不出,赵牧久攻不下士气消退,蒙骜趁机破了赵牧大营活捉赵牧,蒙骜并非嗜杀之人,将赵牧奉为上宾颇为优待,两人也算惺惺相惜成为知交好友。 齐赵休战,赵王召令赵牧回国,赵牧临行前直接将儿子赵兴留在了蒙骜账下,两人 其后多有书信往来。 意外总是多于平静,蒙氏一族在齐国向来低调也不曾得罪权贵。怎料变故横生,齐王无故下诏降罪蒙氏一族,蒙氏一族只有少数人逃出生天,其余人被齐王屠戮殆尽,自那开始赵牧再无蒙骜父子和自己儿子赵兴的消息。 赵家族人只当是赵兴已被齐王处死,唯有赵牧认为赵兴并未死在齐国。赵牧面见齐王之时曾提过儿子赵兴的事,何况自己父亲赵奢统管赵国大军,齐王顾及赵奢也不敢处死赵兴。 正当赵牧准备远去齐国打探消息之时,赵奢突发恶疾病倒在军营,赵牧不得不暂缓前往齐国。 多事之秋从来不会是风平浪静,赵奢病死、长平之战赵括大败,赵家获罪被羁押,赵牧得故友帮助逃离赵国,一路向南打探蒙骜父子和赵兴的消息才会来到莫干山。 第43章 罪恶之地东瀛 法外之地箕子朝鲜 听完赵牧的话,蒙恬早已打消了心中疑虑,蒙家的一位家将,名为马服兴,在蒙恬离开秦国之时已是蒙武身边副将。 蒙恬曾听蒙骜跟蒙诚闲聊时提起过,马服兴原名赵兴,是赵国马服君赵奢之孙、蒙骜好友赵牧之子,赵牧听从父命在蒙骜帐下效力。 赵兴与蒙武年纪相仿,两人常常形影不离,故而蒙恬对赵兴虽算不上了如指掌也算知根知底,赵牧与马服兴所言一般无二,赵牧的身份当然做不了假。 蒙恬安抚着激动的赵牧,两人关系也拉近了不少,待到赵牧平复心情才将后面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赵奢病故,赵国再无攻城良将秦王见机便派白起领兵攻打赵国以救回质子异人。 交战之初,廉颇守而不攻,白起一时间也奈何不得,就在秦国打算退兵之时,赵王受人挑拨命赵括替代老将廉颇,长平一战,赵国被坑杀四十万人,盛怒的赵王下罪赵氏一族,族中之人一些被押送到边境修筑长城,另外的都被流放到东瀛、箕子朝鲜。 对于流放的罪人来说,宁愿被流放到箕子朝鲜也不愿意被流放到东瀛跟边境长城。箕子朝鲜是乃是纣王之弟箕子见大商将亡于周,便带领大商裔民北上建立的诸侯国,大周兴起也不曾攻伐,分封天下诸侯之时,箕子朝鲜也在大周分封诏书之中。箕子朝鲜地处渤海之北,上接匈奴、东胡,下衔燕赵,东边是自夏商以来的罪民流放之地—高句丽,高句丽多为罪人之后,周武王直接下诏将高句丽做为箕子子孙的分封地。 大周之初箕子朝鲜因为兵弱国衰一到秋冬季节就会招到胡人部落劫掠,一番攻伐之后胡人才发现箕子朝鲜与他们一般无二,皆是贫瘠之地,无物可劫。加之箕子朝鲜终究是大周分封诸侯国受周王庇佑,劫掠箕子朝鲜事小一旦撤退不及便会被前来驰援的燕赵联军围歼便是得不偿失。 数次惨痛教训,胡人部落首领打消了继续出兵箕子朝鲜的念头,直接让各部落出兵劫掠富庶的燕赵边境。燕赵强盛,即便胡人骚扰边境也不会向诸国求援,更何况燕赵忙于中原争霸,边境之地根本就无暇分兵,如此一来胡人部落每每出兵都是收获颇丰。 胡人擅骑,各部落单独为战,零星分散难以掌握踪迹。胡人野蛮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年轻女人还能逃得一命,而男性无论老少随手就是一刀。胡人将粮食全部女人带走,带不走的付之一炬,然后逃回部落。 闻讯而来的燕赵大军匆匆赶到时,早已不见胡人身影,入目只剩一片满目狼藉的废墟,满地的尸体,偶尔尸堆还会有些活口,燕赵大军能做的是救治伤患掩埋尸体。 前方中原战争不断,后方胡人作乱扰民生,燕赵不似秦国,秦国有天险函谷关固守中原,大部分兵力都安置在匈奴边境。秦国也并非只为抵御匈奴,而是将匈奴看作自己的牧马场,更是练兵场。 远近兼顾对于燕赵两国来说力有不逮,贫瘠苦寒胡人牧场怎可与富庶肥沃的中原大地相比,只得投入大量劳役在边境关隘修筑城墙,积年累月城墙越修越长,诸多城池渐渐连在一起,民间称其为“长城”。 箕子朝鲜和高句丽常年天寒地冻并非富庶之地,也非人杰地灵之所在,诸侯国中原争霸数百年,箕子朝鲜从未出现过有治国统兵的能人谋士,箕子的子孙也只能像列强示好,自愿做了列强流放之地,被流放的人之中但凡有些出身便会得到朝鲜王的重用。 中原诸侯国对匈奴东胡的战马垂涎三尺,匈奴东胡贫瘠少粮,精明的诸子百家便组织商队从中牟利,或者用大量的草原战马换取功劳爵位。胡人部落也乐意调动乐意物资送往箕子朝鲜与百家商队交换粮食、布匹。 吕不韦本来一介流民,年轻时有幸被名家看重负责替名家打理与外族以物易物的商队。吕不韦野心很大,在箕子朝鲜有了些名声的吕不韦不甘心寄人篱下。 吕不韦背靠名家的同时又向阴阳家示好,得到阴阳家支持的吕不韦,开始组建自己的商队,有了名家跟阴阳家门人的暗中扶持,吕不韦每到一座城池都会赚得大量钱财,很快吕不韦就获得了富甲一方的钱财。 有了名家、阴阳家的推波助澜一时间吕不韦名声大噪,“吕公”之名响彻函谷关东方之地,在箕子朝鲜和高句丽吕更是名声斐然,成为与胡人贸易的最大商人。 与外族交换物资换取的大量利益,让诸子百家尝到了甜头,箕子朝鲜成了百家大本营,游离六国的百家门人汇聚,直接让箕子朝鲜成了法外之地,百家便是法! 至于罪大恶极之人流放的东瀛,则位于东海之中,大商之时齐鲁一带的渔人部落在海上捕鱼之时,遇到蛟龙兴风作浪,渔船被被流动的海水带到一座无人岛上。 在海上漂了太久,颗粒未进的渔民们早已是饥肠辘辘,渔人首领命众人将船只安置妥当,才带着众人在岛上寻找食物和村落。 一开始众人以为仍然处于大商境内,连着几个月都不曾寻得村落,甚至连猛兽的踪迹也不曾见过。 渔人首领每隔几年就会去诸侯国国都朝贡,他能感觉这座岛比他们的诸侯国还大,大商地界十里之内必有村落,此地荒无人烟绝非大商,环境倒也与大商一般无二。 隔海相望能看见一座无峰高山,山顶平坦得犹如神迹,就像竹笋破土正待成林,被人用刀从中削断,没留下丁点儿凹凸。山下草木成荫,山顶皑皑白雪,入夜时分远远看去正如传说中的阴阳两界山,半黑半白、半阴半阳。 一行人一边在岛上开垦荒地,一边打造船寻求回归中原的办法。 危险来临前总是风平浪静,这片荒地没有权贵士族没有手持长戈的甲胄兵,别样心思在身富力强的心里生根,原本的宗族部落分崩离析,时不时还会发生争斗。 老首领认为自己的威信不可悖逆,眼见族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出面阻止不成反而身死。 老首领的死更加刺激了这群人凶性,鲜血终会引来恶狼,欲望终会泯灭人性。越来越多的伤亡出现,就在岛上没几个人完好无损的时候,终于出现了胜者。 胜者自诩功比三皇五帝,以伏羲之后自居,拜伏羲为祖沿用伏羲称号天皇。岛上还活着的渔民,伤残居多,天皇又岂能没有子民? 要想增加人丁,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到中土部落带族人出海。 茫茫大海方向不识、风雨不测,这回程就是九死一生。天皇并非忠孝仁善之人,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难之中。 便向残废的渔民许以重利,所有人只知道他们是向东飘过来的,回程自然向西。几个残废的渔民被分开扔上渔船,幸运的有两个渔民一路顺风顺水的回到大商,巧合的还在自己部落附近。 两个渔民在一回到部落就四处宣传发现了传说中的三仙岛,堪比诸侯国大小的无人岛屿,消息很快传遍四周部落,一番商谈之下几个部落共同打造大型船只前往海岛。 在领路渔民的带领下,几艘大船顺利抵达了海岛,刚上岸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遭到埋伏。大量的石箭从远处射来,众人躲避不及伤到一片,就连领路的渔民也没能逃过,好在石质箭矢并不锋利,除了少数几个被射瞎了眼,其他人都只是轻伤。 早有防备的部落首领们拿着护具,朝天皇袭杀过去,众人战成一团。 各部落本来就有矛盾,打着打着战局就更混乱了,伤亡多了部落头领们也只得恨恨咬牙,带领部落各自各自退走。 各部落分散之后,部落首领便带领族人占领土地繁衍生息。 部落多了难免会因为争抢土地发生争斗,由于各部落实力相差不大,数百年来岛上的人口也未曾增多,好在找到安全来返九州大地的航路。 未能收服其他部族一直是历代天皇部落首领的心病,天皇心有不甘,一直以仙岛瀛洲的名头前往九州拜见商王。 殊不知商王身边有着真正的瀛洲方士,对这些天皇使者的底细一清二楚,根本就不假以颜色。 使者无奈回岛上报天皇,天皇只好偷偷的前往朝歌拜见商王。 商王看着跪在宫殿里的天皇,并不在意的说道,倒是王宫里的下臣开口了:“汝等渔人祖辈,擅离大商胆敢以先祖伏羲的封号天皇自居理当处死,以仙岛使者之名诓骗大王更是罪大恶极!” 跪拜在地的天皇闻言瑟瑟发抖:“大王,此乃先祖所为与小人无关。小民此番回九州拜见大王正是为了带领部落之人重归于大王麾下,小民愿世代为大王开疆扩土。” 商王一边跟身旁妃子调笑头也不回的说道:“天下富饶之地莫过于九州之地!区区海岛,弹丸之地! 孤赐你名为奴,至于海岛在瀛洲之东就叫东瀛。东瀛由你打理,每年来朝歌朝贡即可。” 天皇心中欢喜,虽然被赐封为奴,不过有了商王庇佑其他部族如何能与自己抗衡,海路漫漫,整个海岛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天皇又向商王提出自己部族人丁稀少,想让商王赏赐自己一些奴隶,商王不置可否,只言人丁之事自有大夫处理让人将天皇驱逐出王宫。 商王冷笑一声:“这些渔人倒是好算计,野心也不小!国师你且让诸侯国将那些罪大恶极的流犯全都带来朝歌,将他们流放到东瀛去!” “流放到东瀛?”方士装扮的男子一愣。 “嗯!百年来青州、扬州很多部落突然消失,想来是被天皇拉到东瀛去了,这天皇不是善于之辈,东瀛应该纷乱不已。将这些罪人发配到东瀛。死了是天意,活着就让他们去祸害东瀛这些无良之人。” 自此东瀛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的发配之地,罪人到达东瀛的越来越多,部族也就多了,血腥的战乱时代,与战国无异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44章 乱世者诸子百家 乱世者诸子百家 波澜壮阔的太湖湖畔,一道道叱咤声传来,身如游龙的少年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大开大合的磅礴气势,卷起满地沙尘,随着最后力破千军的一枪砸下,平静的湖面水花炸起,受惊的大鱼纷纷跃出水面,场面颇为壮观,引得湖上打渔人纷纷侧目,叫好声不断。 赵牧划着渔船载着卜香莲阿房回到了湖边,蒙恬上前接过鱼篓几人一道回到山脚的茅草屋。 一番洗漱,众人围坐在火炉边。赵牧给几个少年倒了一碗水,开口向蒙恬问道:“蒙小子,蒙氏效忠齐国数百年,蒙骜可曾对你提起过蒙氏一族缘何离齐入秦?” “回赵老,家祖从未提及此事,云梦泽遇到舅舅,舅舅也是含糊其辞,小子实在不知。赵老若是知晓还请告知小子。” “蒙骜入秦之事,老朽多番打探倒是知道一些,至于真假我也不知。蒙骜曾对我说过:齐王亲谋士而疏臣下,亲诸子百家而疏士族。昔日乐毅攻齐,若不是百家门人为其内应,齐国也不会一败涂地。蒙家先辈也正是因为儒家门人坑害才被乐毅所斩。蒙家一直向齐王提议与秦国联盟攻打燕国,齐王不曾应允。后来乐毅收买的儒家门人在齐王面前谗言,蒙氏被齐王下罪,只有蒙骜逃出生天。” 蒙恬紧了紧拳头:“赵老,我蒙氏一族其他人呢?” 赵牧一言不发,低头喝了一口水。蒙家族人不言而喻。 良久赵牧放下竹筒感叹一声:“天下苦诸子百家久矣!奈何天下士族皆是百家门人! 农人归农家,工匠归墨家,三教九流归名家,文士归儒道,谋士属纵横,军伍从兵家,朝堂文官多法家,术士归于阴阳家。乱世者百家也!百家之祸始于孔丘!” 孔丘其人士族之后,不过因年少清贫,以至亲离远疏。 尝尽人情冷暖的孔丘立志出仕,奈何没有一身强健的体魄,孔丘无以抉择只能专注学问。 孔丘关注天下大事,常在士族相聚之时有意将自己的想法道与众人听,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孔丘因此也博得了一些名声。 随着孔丘名声渐起,孔丘之名传到鲁王耳里,鲁王召见了孔丘。相谈之后鲁王并不认为孔丘具有超人一等的学识,随意封了个闲职小官作罢。 初入仕途的孔丘并不甘心,决定开办私学广收士族门徒,鲁王依旧不为所动,孔丘 为此烦心不已。 其时周王失势名义仍为天下共主,诸侯王逢事依旧会上奏周王,与诸侯王接洽的是御史大夫李乾,李乾德才兼备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李乾有一子名为李耳,李耳才学过人,李乾举荐李耳于周王,周王很是欣赏李耳的才识,时常让李耳随李乾一道接待诸侯王。 李耳多次化解诸侯王对周王的刁难,引得诸侯王对其青睐有加三番五次邀请李耳为自己效力。李耳并非热衷权势,更加专注于学问,对诸侯王们的盛情相邀,李耳一一婉拒。 孔丘听闻诸侯王邀请李耳效力遭拒,便前去拜见鲁王,愿意为鲁王去游说李耳。 鲁王虽说不太看好孔丘,只听孔丘愿意去说服李耳,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应允。 孔丘到了东周国以研讨学识之名拜访李耳,李耳不疑有他接待了孔丘。 李耳的学问见识使得孔丘惊若神人,更如云中观龙难见全貌。 在李耳的指点之下,孔丘才意识到自己的学识和政事观点上的不足之处。 李耳短短几天的教授孔丘获益匪浅,感觉时机成熟孔丘便开口辞行。 李耳前去送行,怎料孔丘执弟子礼向李耳拜别。李耳为人不争,明白孔丘的意图李耳也并未生气,更是以上善若水之道点拨孔丘。 孔丘以李耳弟子的身份回到鲁国,名声大噪,一时间前来叩门拜师之人络绎不绝,鲁王也对其另眼相看,孔丘仕途步步高升。 孔丘开办私学更是受到士族之人追捧,能拜师之人无一不是士族,所谓孔丘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所谓贤者便是世袭王族公卿之后。若非顾及常言的仁德之道孔丘断然不会收平民子弟为学生。 孔丘带领弟子重修古籍,作为传道授业之典范,孔丘将李耳所授归于自己,方才有了“儒道”! 儒家开山大典热闹非凡,孔丘的弟子邀约自己的亲友为孔丘捧场,举目而望满眼皆士族,自成一家孔丘地位与诸侯王相差无几。 众多有心之人见孔丘如此,纷纷效仿方才有了诸子百家争鸣的盛况。 诸子百家因何而兴?无外乎因为权利和财富!平民不可为官,士族子弟便成了百家哄抢的对象。 面对官府和百家的双重欺压,九州之内百姓过得苦不堪言,不仅有繁重的劳役、徭役还得随时被贵族征调兵役,百家也会巧取豪夺。 百家之初,门人为步入官门争相拜入贵族门下,奈何大多寒门之后投效无门,心有不甘的寒门子弟借同门之谊转而行商,有了同门的扶持这些人赚得了大量钱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见行商有利可图,士族百家纷纷安排人手行商,士族百家之人相互勾结。天下商贾一半出自百家,一半出自士族豪强,至于平民在百家跟官家的打压下除了投靠便只得弃商。 随着行商的人愈发增多,百家首领渐渐发现每逢战乱之时,货物出手的速度更快,尤其是自塞外的牛羊、战马更是有钱难买。 胡人残暴长久以来边关之地早有诏令:无通关手令禁止出关。边关守将虽以兵家自居却也算不得百家之人,商队只能在同门郡守的暗中操纵下出关一二。 箕子朝鲜、高句丽不止与中原素有往来,与胡人部落也来往密切。有中原权贵相助,前往箕子朝鲜、高句丽的商队络绎不绝。 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百家不断的搬弄是非坑害正直的官吏,掇串诸侯国权贵挑动战争,九州之境战争不休,民不聊生。无论是齐国蒙骜还是赵国赵牧都是因为百家挑拨方才获罪。 坊间传言长平之战赵国战败乃是秦国谍人离间所致,赵牧自是不信。 赵括从未上过战场,秦国对赵括的能力知之甚少,若是赵括如赵奢一般天生将才,秦国岂不是自找死路。唯有诸子百家才能动摇赵王,若胜百家人举荐有功,若败了则是赵括无能还能顺手送秦王大礼。 秦国与其他诸侯国不同,历代秦王并不待见百家,有利则用无利则弃,从来不会得到重用,即便如居功至伟的法家卫秧也没逃过车裂处死。 百家门人入仕者借同门之谊,以至于官场形成一个个不同的派系,同派之间官官相护打压异己,朝堂混乱一片,各家都损失不少。 为了稳固利益,减少门人损伤儒、法、纵横首领组织了第一次百家集会,百家齐聚一堂。 诸家约定由纵横家挑起战乱,法家协助儒家安排门人把控朝政,至于名家墨家则负责商队交易之事,阴阳家道家则去诱导诸侯王出兵。 道家之主驳斥诸人:“各位也算是九州名士,享尽人间富贵,只为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万民于水火,道家不敢苟同,就不留在此地扫诸位雅兴。” 儒家之首劝道:“道首,且留步。儒道同出一家,不知可听在下一二?” 道首冷冷一笑:“儒道一家此言怕不是有失偏颇,儒道并非一家!而是儒家出自道家。” “道首,还请慎言。虽说儒道之间渊源颇深,如今儒家已是自成一体。” “慎言?你儒家文献也不过强取李耳始祖行德之言!若不是孔丘三番五次上门求教,始祖何故西出函谷关。” “道首,过了!” “儒家不过沽名钓誉之徒,一切所为自身权势,仁政也不过替士族愚弄百姓而已。道家以周室为尊,周室即没当以生民为道。捐躯赴国难,不染同族血!天下百家出道门!不知诸位又有几人还记得始祖之令?与天争,与地斗,斩妖魔,为万民定乾坤!若是外族来犯,我道家自当全力抵挡,即便灭门又何妨。若是九州之内自相残杀,我道门愿隐世不出!”道首言毕不等众人反应拂袖离去。 道手的话却令在场之人呼吸一滞,有儒首一般面容狰狞,也有农首墨家矩子的惭愧。 道首拂袖而去,墨家相里子也起身拱手:“诸位,我相里氏一心专研术道,无心其他也不奉陪了。” 相里子离开,邓陵氏却笑了,邓陵一脉招纳的大多都是坊间游手好闲的青壮,这些人喜好争强斗勇,自称游侠儿。 面对邓陵氏的主动示好,儒首虽看不上邓陵氏,不过各家商队的护卫向来也是交由邓陵氏。眼下场中之人离去不少,就连儒家也走了好几个,儒首也只得面带假笑应付几句。 一场集会,百家四分五裂,各自以正统自居,九州愈加混乱。 第45章 马服兴掌黑冰台 老迈的宦官带着一位身着匠作服赤着双臂的中年男子走进大殿。 中年男人看着王位上少年,匍匐下拜:“匠作监相里子拜见大王!” 嬴政起身走到相里子跟前,稚嫩白皙的手掌将相里子扶了起来:“原来是墨家矩子,免礼。矩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相里子看向蒙武三人又看了看宦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宦官本是孝文王的心腹,对秦王室忠心不二,为人圆滑赶紧开口道:“大王,老奴去殿门守着。” 嬴政点点头,说了两句客套话。 待到宦官关了殿门,嬴政微微一笑:“矩子请坐。在座诸位乃孤亲信之人,矩子但说无妨。” “回大王,方才我相里一脉安插在邓陵氏的内应传来信息,兹事体大下官不知如何开口还请大王自阅。” 相里子将一块麻布从腰间解下呈到嬴政桌案上。 少时嬴政看完麻布,脸色极为难看,嬴政默不作声的将麻布递给蒙武三人,三人看完面色剧变,麃公更是瞬间泪目,按在剑柄手掌难以自制,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长剑漏出半截青锋。 蒙武见状,直接一掌拍在剑柄推了回去劝慰道:“稍安勿躁,一切听大王定夺!” “矩子,传信那位可让孤一见!”嬴政眼角泛红声音颤抖。 矩子一怔,满脸悲戚回禀道:“大王,下臣无能,若不是发现尸首,今日也不会有这密信。下臣不知邓陵氏早已知晓他的底细,邓陵氏一直想做墨家之主,我相里一脉尚无自保之力,还请大王庇佑。”矩子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 绢布之上满是恐吓威胁话语,言下之意若是相里一脉不归顺邓陵氏,邓陵氏将遣游侠儿入秦血洗相里氏。 嬴政冷笑一声:“这邓陵氏还真是狂妄,当我大秦若无人之境?相里大人你且心安,相里一脉为我大秦效忠百年有余,为我大秦立下大功无数,孤定然会全力庇护。相里大人还请节哀,今日之功待明日再行封赏,时辰已晚相里大人且先回去修养。” 有了嬴政的承诺,相里子心中巨石落地,赶紧下跪谢恩告退。 目送相里子走远嬴政转过头看向蒙武开口问道:“武叔,不知如今蒙府亲卫有多少?眼下暗潮汹涌,可否借调一二?” “回大王,约摸五百人,大王若是需要尽管开口。” “武叔勿急!孤可不是借用一时,如今黑冰台人手已不足百,若是从其他地方征调恐怕会有六国谍人和百家眼线。如今思来想去也只有蒙家亲卫可用。只是一旦进入黑冰台便不可婚娶,也不可与家人相聚,武叔不妨先考虑考虑?” 听说是进黑冰台,蒙武一脸为难:“大王,蒙家亲卫当初都是随同家父一道逃出齐国,想来他们的家人应该已被齐王处死,此事待我回府问询一番。” 一旁的麃公眼前一亮:“大王,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与否?” “但说无妨!” “不妨将黑冰台分作内外营,内营负责保护大王统管六国境内之事,外营则化为三教九流混迹于市监视国内。有家室的入内营,大王可以先行封赏家人断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外营只需隐藏好身份即可,也无妨婚娶。” 麃公声音顿了一下,放低声音继续说道:“蒙家亲卫武艺远胜黑冰卫,如今这王宫之中牛鬼蛇神太多,若是由他们保护大王,我等臣下更放心一些!” 蒙武思虑片刻,迎着嬴政急切的目光说道:“麃公之策可行!陛下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我蒙氏亲卫本就与秦人习性不同,若混入其他国家反倒比秦人更安全一些。” 嬴政起身躬身向蒙武拜谢,蒙武赶紧上前制止:“大王怎可对下臣行礼,蒙武有何德何能,大王莫要折煞蒙武。” 嬴政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这一拜,武叔受得心安理得。先王被人所害,吕不韦又欺我孤儿寡母,朝中大臣无不以吕不韦马首是瞻,如今孤能依靠的只有在座之人,以后还得仰仗诸位了。” 三人闻言难免悲从心生,三人相视一眼齐齐跪拜在嬴政跟前,齐声道:“吾等愿誓死效忠大王!” 嬴政稚嫩的手臂将三人一一扶起:“嬴政谢过三位将军。不知诸位认为何人能够担当黑冰卫统领?” “麃公” “蒙武” 蒙武麃公两人同时开口说道,话音落下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马服廷尉,可有合适的人推荐?”嬴政朝马服兴开口问道。 “回禀大王,下官时常与廷尉同行,在朝中并无相熟之人,下官认为王室之人可用……” “不妥,大王现今根基未稳、羽翼未丰,何况坊间流言王族一直对王位虎视眈眈,若是任用王室之人,反而徒生事端。”麃公开口打断马服兴的话:“蒙将军身居廷尉受先王之命统领禁卫,保护大王本也是分内之事。更何况蒙家亲卫乃蒙将军家臣,由蒙将军做黑冰卫统领再合适不过。” 蒙武听完却摇摇头:“麃公此言差矣!蒙家亲卫进了黑冰台便是大王的人,与蒙府再无瓜葛,于情于理蒙武都应该回避。麃公年少便是先王近臣,又在赵国保护大王几年,相比之下麃公才是最合适的人!” 嬴政听罢却摇摇头:“无论武叔还是麃公都非上上人选。孤料想你二人身边必定有吕不韦和诸子百家安插的眼线,最合适的人应当是马服左监。” 蒙武一想嬴政所言非虚,马服兴不仅与蒙家亲卫熟识,朝堂之中认识马服兴的人也并不多“大王言之有理,明日我就让亲卫尽数前来,蒙府就让老父从军中挑选一些人手便可” 自以为置身事外乐得看热闹的马服兴错愕不及:“大王,臣身为马服君之后,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才是归宿!” 嬴政故作失望的摇头叹息一声:“哎,真是可惜!孤听闻马服左监一直在打探令尊赵牧的消息,至今音讯全无,若是有了黑冰卫相助,想来更容易找到令尊下落!” 马服兴闻言心里一慌,心思急转:“大王,臣话还没说完。我自认为战场之上我难以超越祖父的功绩,与天下谋士争锋才能让我超越祖父。” 一旁的麃公赶紧帮腔:“马服左监,我留在赵国的人手虽未曾打探到赵牧将军的消息,不过倒是找到了不少赵家族人,不日就会到达咸阳。” 蒙武嘴角含笑,默不作声的看着嬴政麃公君臣两人阳谋马服兴。 嬴政面带笑意:“马服左监,孤有一提议不知。马服左监不妨以马为姓,单名兴。” 不待马服兴回话,蒙武赶紧抢先开口道:“臣替马服兴谢过大王赐名!” 嬴政一脸郑重的摆摆手:“以后黑冰台之事便交给马统领了。外营之事先缓一缓,马统领、麃公配合武叔先将王宫内的谍人眼线查出来,找出其背后之人,再做定夺。” 赵姬身无长物仅仅披了一件薄纱,若隐若现的春色看得吕不韦心中火热一片,吕吕不韦心急火燎的冲上前,赵姬妩媚一笑,转身堪堪躲了过去。 赵姬伸展双臂优雅的转了一圈,手指在抚上吕不韦的面颊,:“丞相,如何?” “美艳不可方物!良辰美景有佳人相伴,上天垂怜。”吕不韦说完就将赵姬抱上床榻 …… 一番鱼水之后,赵姬慵懒的窝在吕不韦怀里,长出一口气:“哎,如今这后宫虽然由我掌控,可也实在是太冷清了。” “如今政儿年幼无法处理朝政大事,监国重任自然会落在太后身上,如此一来你可就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了!” 赵姬闻言眼睛猛然一亮,一枚枚种子在心底发芽:“如此一来,无论我做什么在秦国都没人敢反对!” 吕不韦忍不住心中震颤,暗叫一声不好赵姬恐怕会脱离自己掌控,赶紧出声道:“话虽如此,对也不对。太后只是监国,群臣听命的依旧是大王。只不过太后地位尊崇,群臣向来不会违逆。若是有朝一日太后跟大王意见相左,群臣只会听命于大王。” “群臣之首不就是不韦你么,政儿是我孩儿,难道你和政儿会违逆我?”赵姬狠狠的掐了吕不韦一把。 吕不韦忍痛陪笑道:“爱姬你可误解为夫了。在秦宫这几年你或多或少听过一些秘闻。苏秦挂六国相印何等风光,不过须有其名调兵无人听不动兵下令无人从。我如今亦是如此!” 赵姬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本以为朝政有吕不韦,秦国就会是自己的一言堂,结果却不尽人意:“吕公,可有办法拿下兵权?” 吕不韦捋着长须:“你先想办法从政儿手里骗来虎符。如今秦国大将就只有王齮跟蒙骜两位老将还有些威望,只要太尉是我们的人就成了。” 吕不韦在赵姬耳边低声说道一番。 第46章 震慑朝堂 天还未明,在宦官的引领下蒙骜父子带着一队气势滔天的蒙家亲卫进了王宫。 嬴政在宫人服侍下早已穿戴整齐,此刻正与赢樛站在寝宫外等候蒙骜父子。 看着站在王殿前雄壮威武的蒙家亲卫,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也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嬴政忍不住凑了上去左看右看,要不是顾及影响,嬴政真想捏一捏那露在肩甲外的强壮臂膀:“真不愧是跟随老将军一路从齐国杀到秦国的铁血军队,这气势就连禁卫都远远不如。” 随着嬴政和蒙骜步步走近,阵列中晃动了一下,蒙骜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了出来,看清亲卫的面孔,蒙骜也感到头痛:“蒙代,你小子怎么来了,你叫我如何跟你父亲交代?” “蒙老,这是何人?” 蒙骜瞪了一眼蒙代:“他便是蒙诚口里那个逆子!” 嬴政常随庄襄王去拜访蒙府,对那位时常念叨逆子的独臂老人嬴政再熟悉不过。 因为跟蒙恬一般年岁,很多时候庄襄王进去蒙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嬴政扔到校场跟蒙恬一起随蒙诚学习武艺兵法,蒙诚不止一身功夫了得兵法之道也超人一等,若不是遭了伤残嬴政都想请蒙诚出山。 虎父无犬子!嬴政心头一喜:“既然蒙代不愿婚娶,不如就让他留在黑冰台,正好黑冰台还缺一位副统领。蒙老放心,来日孤必定不让蒙诚老将军失望。非六国公主、官家小姐不是良配!蒙老,怎么不见蒙毅?” 蒙骜:“大王,蒙毅还小,若是跟随大王同上朝堂,于礼不符!” “老将军无妨!孤虽年幼,今日孤就得让人看看秦国孤能否做得了主!” 蒙骜见嬴政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朝蒙武点点头,蒙武抱拳告退匆匆返回。 回到蒙府蒙武叫来侍女,一把捞起还在熟睡的蒙毅丢给侍女,叫侍女替蒙毅穿好衣物的,只留给满脸疑惑的田雨一句“大王召见蒙毅”又匆匆出了门。 王宫大殿,嬴政一脸肃穆的坐在王座之上,右侧和下方各自摆了一张桌案。右侧的赵姬睡眼朦胧,下方的蒙毅还在唧唧吃着糕点? 麃公、蒙武持剑站在旁边,看蒙毅吃得香,两人齐齐咽了口唾沫。 王宫大门之外,此时已是人山人海,吕不韦踹着手站在最前方,此刻吕不韦跟前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吕不韦收买之人,眼下虽说并无太多实权,只要自己运作得好,还是能给自己不少助力。 看着前面吕不韦得意洋洋样子,张唐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小人得志!” 听到张唐的话音,众人神色一滞,就欲上前与张唐理论一番。吕不韦虽说心中不满身又发作不得,身为丞相得在人前表现得宽容大度不然会被人不容遭人诟病。 吕不韦佯装无事的,仍旧含笑与一众文官寒暄。吕不韦的门人可不会错失讨好吕不韦的机会,几个人朝张唐挤了过来。吕不韦将一切看在眼里,恍若不知的瞥过脸。 一边的王齮见情势不对,赶紧出声替张唐开脱道:“好你个张唐,不就是取笑你酒量太差,你怎么还骂我是小人!” 王齮都出面,吕不韦也不好再让自己门客找张唐麻烦,同属三公吕不韦的实力远不如奉常卿赢樛太尉王齮,面色阴寒的瞪了一眼张唐,吕不韦开口拦下自己的门客。 宫墙上的宦官宣了声官号,众官跟在禁卫身后鱼贯而入走进王宫大殿。 待众人跪拜之后,嬴政才开口说道:“孤年幼无知,如今初登大宝,万事举废待新,今后朝政大事还得仰仗众卿。众卿可有事上奏?” 嬴政话落,吕不韦还没来得及迈步出列,赵姬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大王年幼,还不足以把控朝政。昔日先王与丞相情同手足,今日本宫做主让大王拜丞相为仲父。丞相,日后朝政大事就有劳费心了?” 众官闻言惊变,实在想不到太后突然开口,吕不韦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心里忍不住暗骂,不过转念一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下百官的态度。 张唐脸色难看,就想出列被眼疾手快的蒙骜一把拉住。反观吕不韦的亲信一个个眉眼带笑,嘴里还不停的颂赞着赵姬。 见群臣无人开口,吕不韦才出列开口:“大王太后抬爱,吕不韦受宠若惊。不过吕不韦出身卑微,才疏学浅恐怕难堪重任。” 吕不韦说完又朝司马空使了个眼色。 司马空会意也犯了难,不敢触怒嬴政,又担心开罪吕不韦,看到吕不韦饱含威胁的眼神也只能迎着头皮上了:“丞相谦虚了,当初公子受质在邯郸,受尽赵国欺辱。下官身为公子侍从想要助公子出逃,一直未能成功。有幸得丞相搭救,才让公子逃回秦国。救命之恩如再造之恩,太后的提议也是为了报答丞相救助先王之恩,又如何使不得?” 嬴政藏在袖袍的手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愤怒的眼神落在司马空身上,司马空心头一寒,额上豆大的汗珠哗哗下落。 赵姬见司马空替自己帮腔:“丞相,如今外敌环伺,本宫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下策,实在是下策。不知道太和可知礼德?又知不知耻。儒家言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是丞相以大王为尊还是大王以丞相为尊?我等百官以大王为尊还是以丞相为尊?”实在忍不住的张唐呛声顶道。 “大胆张唐!”赵姬愤怒的拍打桌案“不要仗着你有点军功就敢羞辱本宫!来人将张唐拖下去处死!” 王宫两边的禁卫看向嬴政,见嬴政并未开口,兀自偏过头对赵姬的命令恍若未闻。 百官这才发现今日的王宫禁卫比之以往更显雄壮,百官心中生疑:莫不是黑冰台? “怎么,连小小侍卫都敢不听本宫命令了?来人!”赵姬怒喝一声。 宫殿外吕不韦安插的眼线早就受过吩咐,唯赵姬是从。见宫殿里的禁卫无动于衷,几人相视一笑似乎看到吕不韦赏赐自己大量的钱财,几人冲入大殿就将张唐按在地上,押着就要往外走。 嬴政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怒拍桌案:“大胆!孤可有下令,尔等竟敢擅入大殿。来人给孤拿下杖毙!”大殿两侧的侍卫身形一闪就到了大殿中间,迅雷不及掩耳的手刀挥出,吕不韦的眼线还没反应便被击晕在地。 在场百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这些人家里也招募了不少武者门客,身手比之眼前的侍卫远远不如。 吕不韦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赢樛,想来是王室出手了。 赢樛见吕不韦看向自己,心知吕不韦想岔了,阴谋者虚虚实实,赢樛故作胜者姿态挑衅的笑了笑。 吕不韦对赢樛的挑衅置若罔闻,毕竟自己也动不了赢樛分毫,不过眼线失去了可惜,吕不韦出声开脱:“大王,太后厚爱臣愧不敢当。不过这两名侍卫听从太后命令,也是应当之事,还望大王网开一面。” 赵姬也顺口责怪道:“政儿,宫殿里的这些侍卫目无尊卑,不从王命,理当惩处。他们几人听命行事又有何错?” 赢樛拍拍长袍站起身来,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太后!如今大王年幼,我等王室才将黑冰卫调来保护大王,黑冰卫非大王令不可动!” 嬴政摆了摆手:“王宫自有规矩,今日若是放了他们,那日后是不是在王殿诛杀群臣,王室还有什么威严!来人将地上的两人拖走杖毙!太后,众卿让你监国可不是让你擅自下令处死大秦功臣!朝堂之上,唯有孤才有生杀大权” “政儿,你怎可如此忤逆……” 不待赵姬说完,嬴政挥手打断:“若是母后希望我拜丞相为仲父,孤如拜便是了!孝文王不惑之年尚且拜蒙骜将军为师,孤如今年幼无知,拜一个仲父又有何妨!” 百官之中,熊启双眼放光的看着王座上霸气十足的娃娃帝王,喜从心来如此有魄力君王,若是得他相助,楚王之位也并非不可能。 第47章 司马家生变 吕不韦赵姬终究还是没有保下两人,虽说损失了两个眼线,至少也逼迫嬴政拜自己为仲父也算得偿所愿。 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司马空,嬴政并未打算让他身,对于卖主求荣之人麃公也不愿开口求情。:“新王登基,百废待兴。众卿当以国事为重。众卿可有大事上奏?王太尉如今边关可还稳定?” “回禀大王,有蒙家军驻守上郡,匈奴大军后撤三十里边关无忧。至于周王旧部如今迁入河套与胡人联兵一处,暂无动向。只是听闻最近纵横家又在挑拨东边六国联兵攻秦,我已经下令桓翊、司马梗严阵以待。” “嗯,行军打仗之事你与蒙老将军商讨之后再交由孤定夺。腾内史,如今国库军饷粮草可还充足?” 卫腾拿出一张布帛呈上:“得农家相助如今粮草充足。不过……农家行走说如今秦国的律法对农人太过于严苛,不少田地已经无人耕种,恐怕来年粮草筹集更加困难希望大王善待农人,轻徭薄赋。” 嬴政开口向一众文臣问询,一时间大殿之中众说纷纭,无一例外都称农家行走居心叵测。 嬴政冷冷一笑,转头看向以王齮为首的一众武将,王齮只回答了一句:“我的士兵皆是农人子弟。” 嬴政站起身来:“王将军这话说得不错,凡大秦之人都是孤的子民!诏令内史减农人赋役,征收士族商贾税役,若有不从当重处。” 听到要征收商贾税役,商铺遍地的吕不韦心中一紧若真是如此自己会损失大量钱财,连忙出口阻止“大王不可!若是减了农人的徭役赋税,军粮的缺口又从何来。何况农人生来贱命,子孙生生不息,大王不必理会。” “众卿家,孤且问国战之时兵从何来?粮草何来?战场杀敌冲锋陷阵战死的可有商贾,还是尔等士族?屡次大战,我大秦子民损失惨重,田地荒芜,难道还指望你们去种地吗?若非农人,我大秦如何能应对群雄,你们又何来锦衣玉食。天下流民事是农人,可不见尔等官家士族施舍分毫” 顿时王殿之中鸦雀无声,蒙骜赢樛相视一笑 “大王,六国联兵之事臣倒是有所耳闻。日前燕韩楚三国使者前来拜访臣,让臣劝说大王放质子回国! 新王登基,历来有大赦天下的惯例。这些质子身边的自持身份好贵在咸阳惹下诸多事端不说还暗中安插眼线收买官吏,以秦国的强盛留下这些质子反而无利,不如就此遣送回国。” “丞相莫不是说错了?楚国何时拜访过丞相。秦楚世代姻亲,何时有质子一说。” 看到堂下俊郎的青年,赵姬双眼冒光轻声向近侍问道:“堂下说话是何人?” “回太后,此乃楚国太子熊启!是先王的表弟,大王的叔父。” 听到熊启是楚国太子又是自己儿子的表兄,赵姬顿觉兴致缺缺。赵姬对于朝堂之事一窍不通,正好昨夜又不曾安睡索性就闭目小憩。 吕不韦也没想到熊启一直在王殿之中,脸上不自在的笑道:“原来是公子启,本相这几日忙于朝政,府内之事都由门客处理,虽不曾见过楚国使者料想门人也不会欺瞒本相,公子又如何敢肯定楚国使者未曾拜访?只是不止公子启今日何故出现在王殿。” “听吕丞相之意,是想驱逐我驱逐我等王室公子,还是借机排除异己?拜求贤良不问出处,吕丞相你这是要毁秦国根基啊!吕丞相似乎忘了自己也不是秦人,莫不是吕丞相效忠的魏王?” 见熊启扯到吕不韦身上,赵姬睁开眼:“公子启,本宫不知你为何今日会出现在朝会,不过此乃我秦国之事,公子启不要口出妄言?” 面对愤怒的赵姬,熊启丝毫不惧:“王嫂,至于本公子为何今日出现在朝会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舅父曾下诏:后宫不得干政。不知,太后这算不算干政,奉常卿大人?”熊启转头看向赢樛 赢樛点点头:“公子启说得没错,太后你逾越了!” “本宫来先王正妃,如今奉先王遗命监国听政,难道不能过问一二?” “遗命?可有诏书?既然是监国听政,王嫂安心听便是!” 朝堂战火纷飞,嬴政乐得清闲。熊启身为楚国太子,以探亲之名留在秦国为质,因为宣太后之故在秦王室中楚国势力也是不弱,由熊启来牵制吕不韦赵姬再合适不过,只是嬴政不知道秦王室许诺熊启什么才让熊启如此卖力。 “秦楚交好,世人皆知。我虽是楚国太子,就不能在秦国当官了?如今本宫乃是廷尉左监如何上不得朝堂?” 正当众人喋喋不休之时,一位宦官小跑走进王殿,将竹简躬身递给嬴政跟前 嬴政翻开竹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司马空,你自己看看!”嬴政愤怒的将竹简扔在仍旧还跪在地上的司马空跟前。 司马空摊开竹简,表情从难堪变得惶恐。司马空求助的看向吕不韦,吕不韦赶紧开口求情。 嬴政让宦官将竹简递给吕不韦,吕不韦摊开竹简,看了里面的内容心生疑惑。 吕不韦自认为对司马空了如指掌,而且在司马空身边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却不料这竹简上有理有据的道明了司马空竟然暗通燕国。 若是其他人上奏也就罢了,只是竹简落尾的名字却是司马空的胞兄司马梗,吕不韦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大王,此间事有蹊跷,不妨先将司马空羁押,待查明再做定夺?” 司马空见吕不韦并不开口求情,顿时慌了心神在大殿来叫唤起来,吕不韦担心司马空说出对自己不利的事,赶紧上前给了司马空一巴掌,隐晦的使了个眼色:“大堂之上岂容喧哗,一切……待……查明真相,自会还你公道。” 司马空会意过来,也不再哀嚎任由禁卫拖着自己离开。 司马空被押了下去,宦官进殿禀告:“大王,司马梗将军求见。” “罪将司马梗拜见大王!” “免礼!” “大王,愚弟罪大恶极,本该处死。身为兄长,却不能见死不救!罪臣愿以司马家勋爵换大王饶愚弟一命!” “司马将军请起!孤登基之时便曾许诺此生不杀与大秦有功之人。既然司马将军执意相求孤岂有不允之理。司马将军先到偏殿歇息一番,待朝会后与王将军再行交接。” 司马家之事打了吕不韦一个措手不及,加上嬴政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落了颜面,吕不韦脸色尤为难看。 嬴政也不傻,朝堂之上王相不合是大忌,如今自己羽翼未丰跟吕不韦翻脸实在是不智之举,更何况吕不韦不过是诸子百家的一枚棋子,王室与诸子百家的争斗还不到搬上台面的时候,秦国虽然强盛也敌不过九州天下。 震慑住了吕不韦和赵姬,嬴政见好就收。余下百官上奏的事,嬴政先询问吕不韦的意思,决断也是按吕不韦之言施行。 吕不韦一颗老父亲受伤的心顿觉老怀大慰,也看出了嬴政的目的震慑朝堂。虽说落了自己跟赵姬的面子,秦国终归还是属于嬴政的,嬴政手段足够才能坐稳秦王大位。 吕不韦的表情变幻,嬴政尽收眼底,带待到百官再无事上奏,嬴政主动开口在王殿之上拜吕不韦为仲父。 朝会事毕,气急败坏的赵姬回到寝宫之后大发雷霆,将寝宫砸得满地狼藉。吕不韦闻讯赶来,赵姬也不管时辰,直接将吕不韦拉上了床榻。 第48章 司马家生怨 嬴政散了朝会,只让几位将军留下待命,看着三三两两结伴离开的百官,嬴政又将司马梗上奏的竹简拿了出来递给身旁的蒙武:“你们传阅一番,说说你们的想法。” 一番传阅,麃公开口道:“司马空投靠吕不韦我倒是知道,只是以吕不韦的多疑肯定会在司马空身边留下眼线。要么吕不韦不知道?要么吕不韦知而不言?” “吕不韦应该是不知晓,别忘了吕不韦……”张唐欲言又止,在场之人都是心思细腻之人,对于张唐想说的事心知肚明赶紧偏过头不接话。 嬴政牵强一笑:“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麃公瞪了一眼张唐:“奉常大人,大王的确是先王血脉,太后跟随先王逾了大期许久才生下大王。大王的血脉毋庸置疑!” 在场众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麃公不说还好,这一说岂不是更加让嬴政难堪。 赢樛看了一眼嬴政微微一笑:“重要吗?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大王如今已经是秦国最尊贵的人便足够了!何况事关王位我王室岂敢掉以轻心,不过倒可以借此利用吕不韦一番,。” 赢樛的开导,让嬴政心中郁郁一扫而空,心中豁然开朗,深藏心底的自卑随之而散,是啊!不重要,自己已是秦国大王,又有一干将军忠于自己。 嬴政感激的道了声谢:“多谢族老开点,嬴政感激不尽。不过利用吕不韦的事还是作罢!” “你可是想日后对吕不韦动手?” 嬴政不言,只是微微点头。 “勿须多虑,吕不韦妄想染指我大秦,那就必须付出代价。处死不是最大的惩罚,有时候让一个人受尽世人唾骂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众人一番思索也觉得赢樛说得不错,孝文王和庄襄王的死与吕不韦脱不开关系,吕不韦也应该为自己犯的滔天大罪那就得用身家性命来偿还。 嬴政让宦官召来司马梗,司马梗一走进大殿便直直跪了下去。 嬴政走到司马梗面前,扶起司马梗:“有罪的不是将军,将军还请入座。” 不待司马梗说话,嬴政吩咐宦官将司马梗上奏的竹简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净。 “司马将军,听闻六国将要联兵攻打函谷关。将军若是没事,还是早日回函谷关。” 看着嬴政稚嫩的脸庞,司马梗愧疚不已:“司马梗多谢大王抬爱,不过罪臣心意已决,还请大王见谅。” 嬴政见司马梗一心辞官,便不再挽留,当即下诏:剥去司马家勋爵收回食邑,司马空贬为庶人。下诏完毕,嬴政又让蒙武带司马梗一道去监狱释放司马空 司马梗脱下头盔恭恭敬敬的摆在地上告了声退,跟在蒙武身后离开王宫。 两人走远,麃公与司马空陪伴子楚十余年,忍不住问道:“大王,司马空投靠魏王这是真的?” “假的!他即便想投靠魏王也没有机会。”嬴政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齮忍不住感叹“司马梗这人不可小觑,若是留下来他日必能封侯拜相!也只有舍弃富贵,司马家才能全身而退。” 张唐眉头紧皱:“不!他留不下来,他会死,司马空也会非死即残!只有他死了司马家才能真正保全,而且死之前他会废了司马空。司马空知晓大王身份,不告诉吕不韦也是想两边讨好。大王与吕不韦必有争斗,若大王胜了司马空投靠吕不韦司马家难逃一劫,若是大王不幸败了吕不韦也不会放过一个随时都可能卖主求荣的人所以司马家依然在劫难逃,若是司马梗兄弟一死一残,不论最后谁胜都不会处置司马家。” “张唐说得没错!”,蒙骜从怀里掏出几块金子放在桌案上继续说道:“司马梗花重金让墨家派人去监牢刺杀司马空,而派来的人正是刚刚混入墨家的黑冰卫,今日那名黑冰卫将金子交给我,托我转交给大王。” 嬴政一言不发起身走到蒙骜跟前,拱手就是一拜,熟知蒙骜的黑冰卫想来也是孝文王身边的近侍,嬴政心中感叹:有蒙骜,大秦之幸! 监狱中,司马空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地上,一阵脚步声在司马空耳边响起,一道身影挡住唯一的窗口,监狱里更显黑暗。 司马空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亡魂大冒:“是丞相派你来的?” 来人不说话,整个面孔被遮得严严实实,手里一把长剑寒光闪闪幽幽泛着蓝光,明显就是淬毒 司马空吓得大喊狱卒却不见一丝响动,司马空自嘲一笑 :“壮士,我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可否让我死个明白?” 蒙面人嗤笑一声也不说话,长剑斩断牢门上的铁链杀了进去,司马空本来身手就不错,司马空佯装不敌,四处躲避找寻机会逃离。 司马空一逃出牢房,头也不回的向外冲了出去,刚要冲到大门边两把长戈迎面刺杀而来,司马空弯腰顺势一滚躲在刑架后面。 此时持剑的刺客也追了出来,两个手持长戈的狱卒也走了过来,对于出现在监牢里的刺客,两个狱视若无睹,三人朝着躲在刑具后的司马空围杀过去。 “是大王还是丞相派你们来的?”司马空装着在劫难逃的样子向三人问道,藏在背后的手悄悄搭在刑架的铁链上。 “幽冥黄泉下去问后天娘娘!”狱卒嘴角裂开阴测测一笑。 “当然找不到后天娘娘,也可以化着恶鬼去问神筡郁垒。”另一边的刺客开口调笑道。 三人步步紧逼,司马空心思急转找寻脱险之法,身为名将司马错之后谋略也自然差不到那里,须臾间司马空便有了退敌之法 监牢里柱子极多,通道狭窄长戈难以使力,有了长戈阻挡刺客也难以施为,何况两名狱卒并没有武艺傍身也帮不了刺客。 唯有让司马空心里不安的便是那位蒙面刺客,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一身体魄更是远胜自己。只是不知为何好多次明明自己已经避无可避,那人缺偏偏漏出破绽让自己从容逃离。 莫非这是丞相安排的后手,表面是刺杀自己实际是要助自己脱困?司马空心里暗自揣摩。想到此,司马空一把抓起铁链,在手中一阵狂舞逼得刺客连连后退,但是两个狱卒仗着兵器长包抄过来。 司马空等的就是这一刻,转身跑回关押自己监牢旁,后边三人紧追不舍。 打斗的吵闹声惊醒了在黑暗里睡觉的其他犯人,监牢里的日子枯燥乏味,这些犯人见有热闹可看连忙爬起来,趴在牢门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 随着司马空一路舞着铁链渐近,通道两侧响起一声声惨叫,空中飘洒着朵朵血花,整个监牢遍地哀嚎声远远传开。 刚走到监牢门口的蒙武见监牢大门居然没有狱卒看守,又听见监牢传来的哀嚎声心知监牢肯定出了大事,连忙拔出佩剑冲了进去。 看清监牢里的惨状,蒙武一声大喝:“大胆贼人,安敢来监牢闹事。”刺客听到蒙武的声音,手上一顿就要行礼,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急忙收住身形,朝蒙武做了个暗号。 蒙武知晓了对方身份,朝对方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刺客轻声说道:“那两位狱卒乃是墨家游侠儿,待会将军先杀了他们,在伤我拿我下狱!” 蒙武摇摇头:“我们过去先杀了两个墨家人,我再无意误伤司马空,你挟持他逃离监牢。” 刺客点点头,两人越战越勇转眼就到了两位狱卒身旁,蒙武漏了个破绽被刺客踢掉佩剑,见毒剑朝自己刺来,蒙武一把将两名狱卒拉到身前,两名狱卒瞬间被削掉头颅,蒙武也被刺客一脚踢飞狠狠砸在司马空身上,蒙武手肘微微用力砸在司马空后脑勺,司马空感到一阵眩晕昏死过去。 刺客抱拳,抄起地上司马空逃了出去,等到蒙武一瘸一拐追出来的时候,刺客挟持着司马空逃出老远。 蒙武佯装发怒冲着发愣的司马梗大吼道:“司马梗,你没看见刺客挟持司马空逃了你该还站在这里发愣,赶紧去追,我去调集人手。” 回过神来的司马梗拔出佩剑追了过去,到了一处密林,司马梗堵住刺客,四下观望一番才从怀里掏出信物丢给刺客:“好了,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刺客仔细看了看信物,确认无误才将司马空扔在地上闪身退走。 司马梗一脸复杂的看向昏睡的司马空,犹豫不决的叹了口气挨着司马空坐了下来。 待司马空悠悠醒转,司马梗提起剑鞘闭上双眼狠狠的砸向司马空的膝盖,一声凄厉的惨嚎惊得林中鸟儿乱飞。 司马空痛得脸色发白,言语不清的问道:“大哥,你为何要打断我的腿?” 司马梗脸色悲戚:“这是给大王的交代也是为了不让司马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从今日开始司马家不在是宦官士族。大王丞相必有一斗,无论谁胜,司马家都难逃一劫。” “大哥,我不服。一定是大王给你下令害我!” 司马梗失望的摇摇头:“还好我打断你的腿,待我死后切莫再犯混。你投靠吕不韦我用你的腿给大王交代,至于给就丞相的交代就是我的命!”说完便拔剑自刎在司马空眼前。 炽热的鲜血喷了司马空一脸,司马空头脑一片空白傻傻的愣在那里也忘了短腿之痛。 蒙武带兵找来,才将司马梗的尸首送回司马府,至于司马空嬴政见其双腿已断也便不再追究,遣人将司马空抬了回去。 虽然蒙武向司马家族人解释过司马梗的死因,奈何司马家根本不信加上剥去功勋收回食邑,司马家认定司马梗是被嬴政所害。 尤其是司马空固执的认定是秦王残暴无道坑害司马家,司马家族人视嬴政如仇敌,更是传信在外游学的族人诋毁赢氏,中伤秦国,令得诸多欲投靠秦国的能人望而却步。 第49章 吕不韦赵姬生嫌隙 蒙武离开司马家,说道路过蒙府时,老远就看见蒙府大门前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蒙武的喝骂声远远传来,蒙武让随行的禁卫原地待命,用力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被蒙骜拦住的蒙诚站在府门边吹胡子瞪眼,独臂还握着一根棍子,鼻青脸肿的蒙代坐在地上偷偷抹着鼻血,而自己的小崽子蹲在蒙代跟前一边啃着嬴政给的糕点,一边还欢快的拍着手。 蒙武一把提起蒙毅,啪啪几巴掌拍在蒙毅屁股上。蒙武硬着头皮将哇哇大哭的蒙毅交给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的老夫人。 蒙武扶起蒙代安置在自己的坐骑上:“诚伯,你也不要责怪蒙代,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仇家逍遥自在,蒙代如何安心?” 蒙诚扔掉手中木棒,:“报仇了又能如何!人不不能死而复生!他这样冒冒失失去燕国无异于以卵击石,白白送命!即便报得了仇又有何意义!” “诚伯,蒙代不是鲁莽之人,他去燕国也是为大王效力,借秦国之势性命无虞。”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大王果决聪慧,可别忘了大王年少,不到亲政之日,大王难有作为。”蒙骜终是开口了,蒙骜拍了拍蒙代:“论行军打仗你不如蒙武,论眼光谋略蒙武远不如你。天下迟早归一家,秦国有函谷关天险阻隔已是立于不败之地,群雄逐鹿天下终归秦国。无论如何先保住性命,待大王亲政之日便是你功成之时。” 蒙代跪别跟随蒙武一道进了王宫,嬴政看着鼻青脸肿的蒙代强忍笑意:“蒙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既然有伤在身不如先在咸阳休养几日?” 嬴政终究还是孩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嘴角却在不停的抽动,蒙代那一脸的手指印如此清晰,除了脾气火爆的蒙诚还能是谁,蒙武和麃公更是笑出声来。 蒙代羞怒的瞪了一眼两人,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马儿焦躁,不慎跌落。区区皮外伤无碍,末将即刻启程。” 嬴政嬉笑一收,让宦官端来两盘早已备好的钱财,郑重的吩咐道:“蒙统领,到了燕国万事以保全自己为重,孤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谋其心不谋其政。若是事有万一,舍弃一切逃回秦国。” 士为知己者死!若是权贵都能如此礼贤下士、待人以诚,哪会有诸子百家挑拨之下的征战不休。 蒙代接过嬴政赐予的钱财,带着黑冰卫乔装成商队向着燕国进发。 赵姬宫门紧闭,吕不韦一日未出,这可让暗地里的马兴急耳挠腮,太后丞相宫中私会若是传了出去,不只是王室脸上无光,恐怕整个秦国也会沦为群雄笑柄。 赵姬宫里的侍卫、暗哨早被吕不韦换成了自己的亲信,马兴尝试着潜进去,次次无功而还。 马兴犹豫着要不要上报嬴政,又担心嬴政年少气盛跑来太后寝宫抓奸,倘若抓个现形还好,若是打草惊蛇引得吕不韦叛乱自己就成了罪人。 想着马兴唤来不远处扮成宦官的黑冰卫一番叮嘱之后,将自己扮成除秽杂役溜出王宫。 路上在嬴政安排的哨点乔装了几次才到了蒙府,马兴将自己的顾虑道于蒙骜。 蒙骜淡淡一笑:“你可不要看大王年少,大王既然敢让你监视太后自然懂得隐忍,勿须多想,如实上报。该怎么做大王心里有数。” 辞别蒙骜,马兴一路乔装回到王宫,趁人不备潜进嬴政寝宫,嬴政寝宫里的宦官都是蒙家亲卫所假扮,见到马兴归来,其中一人不等马兴吩咐端着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就去了王宫大殿。 宦官第一天到王宫还不熟悉规矩,来到大殿门口就要直接入内。被门口的守门禁卫拦了下来。 禁卫腆着脸笑道:“大人你稍等。你初来王宫还不知规矩。大王正与几位大人在商议大事,容我前去通传。” 禁卫时常待在王宫,对一些主要宫殿的宦官侍女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能混个面熟。眼前的宦官不只是面生步伐沉稳,一双手掌粗糙有力,加上之前王殿发生的事,能侍奉在秦王身侧也只有黑冰卫了。 禁卫一路小跑到嬴政案堂前禀报:“大王,有位端着水果的大人在殿外候命!” 嬴政听来人端着水果,便知事关后宫,倒不适宜在官员跟前提及:“嗯,你且先到一边听令” “众位卿家,赋税之事你们与内史商讨即可,明日再上奏。孤有要事,你们先退下!” 卫腾带着几位掌管粮草税银的官吏走远,嬴政才朝进殿通传的禁卫招招手问道:“他只是一名宦官你为何称之为大人?” “能侍奉大王,体魄健壮,手掌粗糙不似宦官一般白皙软弱,一身武艺在我之上,这除了黑冰卫也不会有他人了。”禁卫拱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麃公眼前一亮,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禁卫顺眼忍不住嘀咕:“这小子观察入微,以他所言想来武艺也是不错。” 麃公绕着禁卫转了一圈,拍了拍禁卫粗壮的臂膀,顿时来了兴致:“小子你是谁家子弟?可愿拜我为师。” “回统领大人,小人任嚣,家祖任鄙!”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留下这小子,正事要紧。”蒙武瞥见嬴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拉了拉麃公衣袖,反应过来的麃公惭愧的向嬴政请罪。 嬴政并未计较,爱才之心人之常情。一行人跟在嬴政回了寝宫,马兴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你是说从散朝之后吕不韦一直待在太后寝宫?”嬴政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之年龄不符的阴沉之色,整个寝宫无端泛起阵阵寒意,尤其是离得最近的马兴感受得尤为贴切,马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继续监视,太后宫里守卫森严,不可贸然行事。” “马兴领命!不过大王,太后与丞相这般行径,难免会被有心之人传到宫外,到时候大王也脸上无光。” “嗯!说不定有事谣言传出去反而还是好事!” 连日的劳累,吕不韦早已疲惫不堪,赵姬不着寸缕慵懒的躺在被褥上,一双不安分玉腿不停在摩挲撩拨吕不韦。 力不从心的吕不韦感到一阵头疼,想呵斥又怕惹得赵姬不快,只能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床边发呆,心里却在思虑如何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想家里的相好了?”赵姬娇嗔一句。 “怎么会呢?有如此妖艳的你陪伴,我心里可容不下其他女人。我是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挑拨政儿。政儿素来孝顺,今日朝堂立威针对我这个臣子也就罢了,可三番五次忤逆你这就不应该了。” 提到朝堂,赵姬一脸怒意的翻坐在榻:“何止是政儿,就连张唐、熊启也是三番五次顶撞于我。你为何不全力助我处死张唐?” 吕不韦摇摇头:“你误会了!恐怕政儿等的就是他们!王殿之中如今全是黑冰卫,为了替你出气我可是损失了两个暗线。” “你为何不让他们直接在王殿将张唐就地正法?” “王殿不见血,这个规矩历代秦王都不曾违背!若真如你所言在王殿诛杀张唐,百官惶恐还是其次,触怒王室你我在秦国将举世皆敌。只是政儿眼前与我们并不亲近,想要打压王室并不容易。” “将政儿亲近之人处理掉,换上为我效力的人不就可以了。” 吕不韦眉头一皱:“政儿亲近之人无非就是太尉王齮、蒙骜父子、张唐。蒙骜父子张唐不能动,若是动了他们无人能出战六国,政儿要想坐稳秦王之位少不得他们。太尉是非动不可,有王齮在我们在军营安排的人手毫无用处,那些目中无人的将领也不会为我们效力。掌控不了军队我们在秦国便没有根基。” “无妨,大秦军中要找几个愿意为我效命应当不是难事。不韦,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是。” “政儿聪颖过人善于识人用人,又深谙权术之道。不得不承认政儿所看重的人,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人,假以时日政儿兵发群雄,无人可敌!” 赵姬轻抚着吕不韦的脸庞:“可我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儿子而不是忤逆自己的秦王。” 言毕,赵姬俯身将吕不韦推到在床。 赵姬的话令得吕不韦极为震惊,他也不曾想过赵姬如此痴迷权势。 耳边传来赵姬鼾睡的鼻息声,吕不韦穿好衣衫出了寝宫,召来暗卫和侍从,低声叮嘱一番才退出王宫。 只是吕不韦不曾留意,他刚起身赵姬便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躲在门边将吕不韦的吩咐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在场的暗卫都是武艺高手,自然也发现了偷听的赵姬,看见门缝里盈盈发光的肌肤顿时心生荡漾,若是能得到太后垂青也是幸事。 第50章 威胁韩霓设计王齮 卫腾带领下属的粮草官税务官将咸阳城的商贾聚于一堂,秦国商贾大多是士族门下。秦国的士族相互之间往来不多,也不像其他诸侯国士族一般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更不会欺压良善巧取豪夺。 士族人丁兴旺,开销所需钱财也大,开设商铺的不止士大夫,就连武将王齮蒙骜门下商铺也不少。正是如此,嬴政才让卫腾先与咸阳城内的商贾商讨一番。 秦国士族向来敦厚谨慎、廉洁奉公,长平大战之前群雄无一看好秦国,正是士族齐心相助才让秦国大败赵国。秦国虽胜,士族名下的商铺倒闭不知凡己,名满天下的荀况闻讯还专程拜访秦国,对秦国法制推崇备至。 秦赵之战之前,天下无人稷下学宫祭酒荀况曾以为世间流传的秦法残暴,秦人野蛮粗鄙未经开化。 到了秦国,荀况并没有先到王宫拜见昭襄王。目见耳闻的只是秦人朴实守法,官吏奉公守法,没有士族仗势欺辱平民,也没有平民因为食不果腹沦为流寇。 在秦国呆了一些时日,荀况看到秦国犹如上人皇治下的社会,便想留在秦国,前去拜见昭襄王。 荀况这样一位大贤博士前来拜见,昭襄王又是爱才之人,当即款待了荀况。酒过三巡,荀况才将自己的意愿说了出来,昭襄王无奈的说道:“祭酒大才,孤一直都很仰慕,若是得祭酒助力,秦国何愁不兴。祭酒是一个纯粹的人,孤想留但不敢留。” 荀况略微有些失望,心有不甘的问道:“大王可否告知一二?” “先生博古通今,在孔丘开办儒门之前天下诸侯何其多,抵御外敌无论强弱都有一战之力!如今天下真正算得上国又有几个?人一旦想得多了心就变了。 当官吏只求自己的利益得失的时候,国家就会开始衰弱,就像曾经的齐国和现在的赵国。百家之前,强国林立才能让众多诸侯国不至于被灭国;百家之后,战乱从未休止。 纵横家苏秦两次挑拨六国联兵攻秦,世人口里宣扬的只有苏秦身挂六国相印,苦了天下成全了苏秦一人名利。” 荀况沉思片刻:“大王说得也不错,若是君王没有争夺土地子民的想法,纵无百家挑拨也是如此。儒门推行仁政也是为了让君王体恤天下万民。” “真的是为了天下万民?恐怕儒门不会再有第二个先生。人都是自私自利,孔丘开办儒门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官爵名利。 先生掌管稷下学宫,稷下学宫几百年来可出过大贤?百家门内多为士族,借同门之谊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长此以往哪有不衰之理。 子楚能从赵国逃回来,正是因为赵国的官吏已经腐朽,吕不韦能买通从邯郸到秦国的守城官吏,如此一个腐朽的赵国如何抵挡一心为国开疆扩土的秦人。” 荀况躬身拜了拜秦王:“荀况多谢秦王解惑,大王这番话令在下茅塞顿开,我一直在想山东六国为何越来越弱,儒家的仁德之政并不曾正在让平民受益反而是在纵容官吏徇私。如此儒道不待也罢。” “先生的学识和气度卓尔不凡。不能将祭酒留在秦国实乃秦国之不幸。先生身为儒首又是稷下学宫祭酒,也算得上门生无数,若是先生留在秦国,先生的学生必定会来追随,于秦国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先生谅解。 ” “秦王抬爱,待回了齐国,荀况便脱离儒门,他日若是有幸来到秦国还望大王赐杯水酒。” 荀况向昭襄王辞行,昭襄王一路相送直到出了函谷关,惺惺相惜的两人才各自回头。 卫腾向商贾告知了增收赋税之事,在场的士族商贾无一反驳,唯有吕不韦门下不以为然丝毫不将卫腾看在眼里公然反驳,气焰极其嚣张。 卫腾将此事禀报嬴政,嬴政召来吕不韦,直接让宦官领着吕不韦去了卫腾所在之地。 吕不韦门下看见吕不韦到了,气焰更是嚣张,吕不韦抽出侍卫的长剑抬手就将领头几人当场斩杀:“大王之令尔等竟敢抗命不从,尔等虽不是秦国之人既然身在秦国,就得以王命为尊,遵从秦法。” 有了吕不韦的震慑,吕不韦门下商贾吓得再也不敢闹事,卫腾长出一口气,一开始卫腾就看出了嬴政的意图,夺吕不韦的钱财以壮大秦国,只要吕不韦支持,自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翌日朝堂之上,吕不韦以魏王收买司马空,提议出兵魏国,攻占魏国城池,正好也可以当作新王贺礼。 秦国将领崇尚军功,王宫大殿之内的将领纷纷请战,唯有王齮蒙骜还不曾开口。本想开口的王齮,被蒙骜拉住。 吕不韦见王齮并未开口请战,便开口问道:“军政大事,向来是太尉府负责,太尉大人不知你怎么想?” 王齮心知吕不韦是有意针对自己:“丞相说得不错军务是由太尉府负责。不过任谁为将?遣兵几何?这得由大王说了算。” “此乃大王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国战,可不能有失。普天之下只有王太尉打败过廉颇,若是由王将军任大将就再好不过。” 王齮本就想请战,被吕不韦这一说,不得不主动请战。 不等嬴政应允,蒙骜出列开口请战愿随王齮一道攻打魏国。 朝会之后,嬴政下令卫腾协助吕不韦处理安置农家之事,自己则带着几位亲信武将去了太尉府调拨兵将。 嬴政让蒙骜王齮张唐一同上了秦王车辇:“蒙老,你年事已高何故还要请战。” 蒙骜微微一笑:“臣只想在有生之年还能为大王冲锋陷阵而已。只是王齮将军还是得早做打算。新王登基百废待兴,并不是出战的好时机,吕不韦这次就是冲着王将军来的,准确的是冲着太尉来的。” 嬴政眼中充满忧虑:“该是如此,只是如今秦国除了两位老将军、张唐、蒙武,再无大将可用。若是两位老将军有个闪失,太后和吕不韦肯定会在军队里安插自己的人手。恐怕太尉府迟早落入他们手中!” “陛下,张唐不宜留在秦国,张唐触怒太后,若是猜的不错很快太后就要对张唐动手。不如让蒙骜留在秦国,若是他们对我下手,就让蒙骜接任太尉。”王齮提醒道。 “不妥,谁做了太尉谁就是他们的敌人,不妨让大王亲信的王室之人来做太尉,如此也不至于遭了他们毒手。” 一行人商讨一番,三人又向嬴政推举了桓翊、杨端和、樊於期、李瑶、任嚣、王翦为将领,军政大事有了定计,王辇也到了太尉府。 就在众人在太尉府调兵遣将之时,后宫却出了件大事。 赵姬闲来无事在后宫里游玩,遇到了带着成蛟的韩霓,年幼的成蛟不慎撞在了赵姬身上。 成蛟不过一个刚刚学会跑步的孩子,自然不认识赵姬,赵姬却知道成蛟,子楚只有两个王子,早在肃清内宫之时,赵姬得知韩霓乃是韩王之女就想那些钱财将韩霓母子送回韩国,华阳夫人未曾应允。 赵姬认为成蛟目无尊卑不懂礼仪为名,直接将成蛟推下了水,若不是马兴下令黑冰卫及时出面,恐怕成蛟当场就被淹死了。 知道此事严重,马兴不敢怠慢赶紧遣人去向嬴政禀报,自己则留在原地保护韩霓母子,黑冰卫是不必听命于赵姬。 有了黑冰卫阻拦,赵姬自知无法处置韩霓母子,走到韩霓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饶是马兴耳力极佳也没能听清,只是听完赵姬的话韩霓神色变得惊恐无比。 蒙骜将调兵虎符偷偷塞给嬴政,王齮安排好军务才从嬴政手里接过虎符。 蒙骜王齮领着太尉府的几位将领拜别嬴政,向骊山军营赶了过去。无人知晓,就在众人出了咸阳城,城门口一群墨家游侠儿偷偷跟了上去。 第51章 赵高投效 刚刚送走蒙骜王齮,星监便赶了过来,嬴政本就不放心两位老将的安全,下令让麃公带一队侍卫护送星监前去骊山,同时让麃公以监军的身份留在军营。 麃公调拨了一队人手,随着麃公离开,几个扮着流商的黑冰卫也紧赶慢赶的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见到黑色龙袍的嬴政,翻身下马跪拜在地,将后宫成蛟落水之事禀报嬴政。 嬴政催促车府令驾车赶到后宫,一进韩霓寝宫就看见成蛟躲在床被之下瑟瑟发抖,韩霓在一旁抹着眼泪。 嬴政脸色难看,俯身向韩霓赔罪。 赵姬自小对嬴政不闻不问,尤其是回到秦国,母子二人几乎再无难见一面。对赵姬来说嬴政不过是自己登堂入室的敲门砖而已。 听闻吕不韦富可敌国,赵姬便让父亲借故交好吕不韦,装着不期而遇似若无意的引诱吕不韦沉迷自己的美貌,跟了吕不韦之后看到吕不韦时常在权贵跟前卑躬屈膝,时常赠送大量钱财给权贵,赵姬心中便有了投身权贵的想法。恰逢秦国大败赵国,子楚虽然不被赵国人待见,名声却是大涨。 赵姬早就知晓秦国质子子楚,听闻子楚并无婚配更无子嗣,心中甚为意动,便开口游说吕不韦,两人一拍即合,最后为子楚花了大量钱财,更是将赵姬拱手相送。赵姬并非吕不韦认为的那般愚蠢,无论吕不韦还是子楚都只是赵姬谋取权力富贵的工具,赵姬并不在乎嬴政,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权力。 韩霓虽然是韩王为了求和送到秦国联姻,对嬴政却视如己出,直到韩霓有了身孕,嬴政才被庄襄王王送往蒙府常住,随蒙氏兄弟一道研文习武,这正因如此嬴政与蒙氏兄弟才情同手足,也将蒙骜父子当做家人。 韩霓拉起嬴政:“比起大王承受的屈辱,我们母子这又算得了什么。” 韩霓替嬴政拍掉嬴政身上的尘土,心疼的揉了揉嬴政的脑袋,一副母慈子孝“政儿,你也得保全自己。” 母子二人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嬴政在百官前的坚韧和冷漠,很多时候都是强撑过来的,嬴政也不敢在吕不韦和赵姬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那样只会让两人更加欺辱自己。 华阳夫人在熊启的搀扶下前来看望成蛟,刚到门口就看到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原本还想责骂嬴政一番,看到落泪的两人轻声一叹,招呼熊启走到外面庭院里坐了下来,还不忘佯装咳嗽几声提醒母子二人, 嬴政韩霓很快收拾妥当,静候华阳夫人。估摸着时间,华阳夫人才走了进来,看着面露惊恐的成蛟,华阳夫人心疼的将成蛟抱在怀里。 “王侄,你这母亲做得有些过了!有了这次还会有下次,这女人心倒是歹毒。” “熊启,不得无礼!赵姬身为太后,不可胡言乱语。”华阳夫人训斥着熊启。 熊启一脸无所谓:“姑母无妨,即便赵姬当面,我也敢直呼其名,我身为楚国太子,她又能奈我何,即便她想处置我,也得看吕不韦答应不答应,吕不韦在楚国产业无数远胜诸国,吕不韦可不像为了赵姬能舍弃一身财富的人。” 华阳夫人一巴掌拍在熊启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无论赵姬如何,她如今也是太后。她若是暗中出手,不止她全身而退还能挑动秦楚国战。” 熊启闻言一震,他一直自持楚国太子身份不将秦国贵族看在眼里,经华阳夫人这一提醒,不由感到有些后怕。饶是如此,熊启仍然大咧咧一笑:“姑母你多虑了,这不是还有王侄嘛!” 华阳夫人懒得再搭理熊启,自顾自的哄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成蛟。 成蛟在华阳夫人的安抚下,脸上终是笑了,熊启从华阳夫人怀里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嬴政的手臂,开心的叫到:“哥哥,哥哥。” 嬴政蹲下身来,强颜一笑:“成蛟,明天开始你随哥哥住在一起可好。哥哥带你识字习武,你愿意吗?” 成蛟不懂识字习武,但听说跟嬴政一道很是欢快的点点头。 嬴政唤来马兴:“马统领,你安排几个人手保护成蛟,至于送成蛟去偏殿识字就由你亲自负责。” “我这王侄,年纪不大却像一条老狐狸。”熊启自顾的说道,马上就感到脑袋一疼,转头就看见华阳夫人刚刚落下手掌有些发红发颤。 华阳夫人揉着有些生疼的手掌,瞪了熊启一眼,笑着赞许道:“既然政儿都安排妥当,本宫也就回宫了。他兄弟二人如此亲近,霓妃你也该放心了!” 华阳夫人看着嬴政欲言又止,这孩子承受太多,坊市流言、王室有心人的诋毁、杀父之仇!良久华阳夫人才上前拉起嬴政:“政儿,你也好些日子没来看望本宫,国事操劳,也得记得多来看看本宫。”嬴政点点头,将华阳夫人送到 王宫朝会,嬴政端坐王座之上,这日的参会的人少了不少,一部分武将随王齮去了骊山军营,粮草税务官员跟随卫腾离开了咸阳。 至于下方蒙毅桌案也已撤走,蒙武身着盔甲与张唐并排站在武将之首的位子,引得朝中百官不免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赵姬心中也不是开心,自从嬴政登基以来,嬴政时常将蒙毅带在身边,嬴政亲近蒙家让赵姬很是不满,如今虽然撤走了蒙毅的桌案,蒙武却站在了武将之首便开口问道:“怎么今日不见蒙毅?还把桌案撤了?” “蒙毅也到了识字学文的年纪,怎么可能让他一直陪着孤!”嬴政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赵姬也不生气反而心里高兴,一直以来赵姬都想将自己兄长的儿子做嬴政的陪读,不仅可以监视嬴政还能让嬴政疏远蒙家,只不过嬴政一直未曾答应。 母子之间本来就疏远,赵姬自然也不会在意嬴政的想法:“本宫有一远房兄长,他的夫人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他的儿子跟你大小相仿,今日本宫就下诏让他进宫来做你的伴读。” 嬴政并没有理会,而是不等吕不韦上奏,直接让任嚣宣读诏令,拜蒙武为将军代掌太尉,封桓翊、杨端和为左右将军,王绾为廷尉。 突如其来的诏令打了吕不韦一个措手不及,三公九卿之中除了自己全都是嬴政的亲信。 武将行列里那些被吕不韦收买的人此刻目光也都落在了吕不韦身上,吕不韦许诺他们大将之位,他们才会投奔吕不韦门下,还赠送了吕不韦大量珍宝,若是拜将无望,吕不韦也不会退还珍宝。 吕不韦自然不愿让投效自己的人寒心,出列开口道:“大王此事欠妥,蒙武、桓翊、杨端和三年资历还不足以拜为将军,此事欠妥。何况蒙武还是代掌太尉,朝中还有如此多老将,如何让人信服。” 吕不韦收受钱财的事,黑冰卫早已上报嬴政,此刻吕不韦将矛头引向蒙武嬴政如何能忍:“以仲父之言,拜将全凭资历,那何以用战功封爵?一个士兵若是次次打仗装死,没有战功年老之时也可以拜将封侯?蒙武将军虽然年轻,上郡败匈奴,函谷关败六国。何况蒙武将军代掌太尉,乃是王齮蒙骜共同举荐,在座各位将军谁曾打败廉颇,谁又能让廉颇退而不战?” 嬴政一番话令得在场老将双脸涨红说不出话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嬴政便佯怒退朝。 嬴政直接到了偏殿,淳于越正在教授蒙毅、成蛟两个奶娃娃识字,见到嬴政淳于越连忙行礼,两个小奶娃更是直接推倒桌案跑到嬴政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嬴政微微一笑,让宦官端来点心将两个奶娃娃安抚好。 淳于越这才开口道:“大王,在下外出游学时日已久,如今也该向大王辞行。” “先生要走?先生既然不喜权势为何不留在秦国?” 淳于越微微一笑:“大王,在下终归是稷下学宫之人,游子在外家中只有眷顾。有幸结交大王已是平生幸事,来日方长,待在下安顿家中之事,自会前来投效大王。” 目送淳于越离开,太后身边的宦官带着一位少年前来拜见嬴政。 那位自称赵高的少年长得贼眉鼠眼,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嬴政心里并不舒服。 嬴政让侍卫搬来一张桌案,便不再搭理少年。 少年见嬴政不愿搭理自己心里也是急了起身走到嬴政面前低声说道:“大王表兄。其实姑母是派我来监视你的。” 嬴政眼神一冷:“你是在告诉孤,你有太后撑腰,就可以在孤面前得意忘形?” 赵高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眼下为赵姬效力看似风光,一旦嬴政亲政,恐怕逃不过被惩处,现在嬴政式微,现在投效于他日后封侯也不是难事:“表兄才是秦国之主,姑母不过一介妇人如何能比得上表兄,我愿意投靠表兄,替表兄监视姑母。而且姑母也不会怀疑!” “哦!但是你如何能让孤相信你?”嬴政被赵高勾起了兴趣。 赵高拍着自己瘦弱的胸脯:“表兄,我自然会让你相信我。” 赵高说完也不等嬴政说话,直接将两小桌上的糕点端了一盘到自己桌案,惹得两小哇哇大哭。 第52章 官商勾结 荀况相助 莫干山下,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得知儿子的消息,赵牧决定领着族人前往秦国。 赵氏族人正忙着收拾物资,制造马车。毕竟前往秦国路途遥远还是得备一些食粮和钱财。 最近几日族内青壮整日捕鱼收获颇丰,换取了不少物资,购买牛马还欠缺不少。蒙恬拿了一些金块出来,被赵牧拒绝了,赵牧的理由也很合理,赵氏一族人丁不少,若是依赖蒙恬的资助,恐怕还没到秦国就难以为继。秦国虽远,赵氏族人都是行伍出身还能一路狩猎维持口粮。 蒙恬见赵牧一再推辞,也就不再坚持转而开口向赵牧辞行,趁赵牧不注意蒙恬留了些碎金块,约摸能买到足够的牛马。蒙恬拉过马车,将两女催上车不等赵牧反应扬长而去。 三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去楚国国都郢城,一路上遇见的流民盗寇不少,卜香莲倒也是心善之人,这一路上已经遭遇几次攻击了。虽然三人不惧盗寇,也不愿徒增杀戮,毕竟平民本就不易。 快到郢城城门,流民更多了,不少老弱病残还在哭哭啼啼。蒙恬忍不住拿了一点干粮上前打探,几个中年妇女看见干粮赶紧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是城中富商收买官吏强行霸占了他们的家产,还将他们赶出了郢城。 他们不敢反抗只能认命,打算找个人烟稀少的山林隐居。 “楚国不是有很多行侠仗义墨家游侠儿吗?他们不管?” “哪里是什么行侠仗义!”一个大妈愤怒的掀开衣袖,露出一条满是淤青的手臂,“小恩公你有所不知,那些个游侠儿整体口里说行侠仗义,其实就是一群持武逞勇的流氓而已。我这一身伤就是富商给了他们钱财让他们打的!” 马车里的阿房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看见妇人满是淤青的手臂,还有颈上隐约可见的刀痕,心中怒意滔天:“我去给你们讨回公道” 听到阿房的话原本还群起激愤瞬间没了声息,若是背后说几句狠话这些流民自然无所畏惧,一听阿房说要带他们去讨回公道,心里恐慌不已,如何还敢开口。 蒙恬摇摇头:“阿房,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楚国我们应该人生地不熟。不要招惹事端!” 阿房瞪了一眼蒙恬,从掏出一枚信物,蒙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阿房拿出来的必定大有用处。:“这是鬼谷信物,爷爷说是当年鬼谷子交给他的。有鬼谷信物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鬼谷一脉能人辈出,纵横家、兵家、法家皆出自鬼谷,更是以鬼谷为尊,再加上被奉为陆地真仙的鬼谷子,天下何人不给三分薄面。 听到是鬼谷门人相助,流民们纷纷跪了了下来,心里也不再害怕被那些商贾报复,争着替三人带路。 蒙恬驾着马车跟在流民身后进了郢城,守城的将领看见这群流民又回到城里,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看来那马车里面的人身份不简单,就让人去通知那些富商。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到城北,还隔 着老远蒙恬就看见一片尘土飞扬的光景。 几个富商正跟一群孔武有力手持兵器的壮汉有说有笑,一旁一群家奴模样的人手拿皮鞭催促指挥着一群衣不遮体的劳工在推到破败不堪的土屋,若是动作稍有迟缓旁边监工手里的鞭子就会落下来。 看到自己的房子被推倒在地,种在地里的作物也被刨得干干净净。流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朝着富商冲了过去,那些孔武有力的壮汉看了一眼冷笑连连,手持兵器昂首阔步的杀向流民。 蒙恬暗道一声不好,不待马车停稳,取下背后长枪就冲了过去。几个翻身就挡在了流民身前:“你们退后,不要徒送性命。” “黄毛小子,你就是这些贱民的靠山!说一说你的来历,说不准我还放你一马。” “墨家游侠儿,什么时候沦为商贾的帮凶,这就是你们宣扬的匡扶正义?竟然自持武艺欺压手无寸铁的平民!来,我看看你们有多少斤两!” 蒙恬携千钧之势迎面冲了上去,一番打斗游侠儿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好在蒙恬并没有动杀心,毕竟墨家十万游侠儿不是虚数,蒙恬也不敢出手太狠。 蒙恬提枪走向富商们,富商们吓得连连后退,叫唤着自家家奴,一阵马蹄声传来:“住手!” 就见一名楚国官吏带着楚兵到了,富商们立刻围了上去:“工尹大人,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少年郎,为何要出手伤人。” “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不是他们说的吗?”蒙恬随手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游侠儿说道。 工尹神色不善:“你可知道他们是本官的人?” “知道!为官不仁,持勇不善,真是一丘之貉!若是楚王知晓你勾结商人欺压平民,恐怕你这官位也到头了!” 工尹不再多言,大手一挥士兵们蜂拥而上,游侠儿都不是蒙恬对手更何况这些寻常士兵,片刻功夫士兵成片倒在地上。 无人留意的是不远处的停留着一队马车,正是从齐国一路南下的荀况,马车上荀况将一切看在眼里,看向奉春申君之名前来迎接自己的楚国官吏:“司徒大人,不打算处理?” 司徒老早就看见了工尹,在楚国官商勾结欺压平民本就是常有之事,就连他自己名下也招募了不少游侠儿,既然荀况开口,不出面也说不过去。 司徒不情愿的带人走了过去,荀况让弟子驱车跟上,看见眼前衣衫褴褛的流民还有一地的废墟,荀况便让弟子去打探消息。 “司徒大人,你怎么来了?”工尹向前行礼。 “怎么回事?” “司徒大人有所不知,本来这些流民已经被我赶走,谁知这个黄毛小子前来捣乱!” “既然是捣乱,为何还不拿下?”司徒不满 “这小子太过厉害,我带来的人都被他打伤了。” “废物!”司徒大手一挥,一队士兵将蒙恬围了个严严实实,马车里阿房害怕蒙恬受伤,拿着鞭子就冲了出来。 荀况只觉眼前一片火红,抬头望去正好看见阿房挂在腰间的鬼谷信物。 阿房长鞭宛如灵蛇,成片的士兵倒地不起。司徒摊手从侍卫手里接过弓箭,搭箭开弓逼退阿房,待阿房落地,众人才看清阿房那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容颜,一时间无论是司徒工尹还是倒地哀嚎的士兵也静下声来。 蒙恬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挡在阿房跟前,回过神来的司徒脸上冷厉不在,和颜悦色的上前走了两步:“两位武艺非凡,我甚为佩服,不知两位可留下名讳。” “不知羞!”荀况走上前冷冷的看了司徒一眼,“儒家荀况,有幸得遇鬼谷传人,实乃大喜之事。” “先生名传天下,能面见先生才是小子之幸。”蒙恬恭敬的向荀况行了一礼。 早已探知一切的荀况见蒙恬不仅武艺超群,言行举止不失礼德,心里很是看好有心相助蒙恬脱身,便唤来随行弟子:“韩非,我看这小子有些疲惫之色,你且领他去官驿留宿。今日待我道明春申君再行定夺。”说完朝蒙恬使了个眼色,又转头向司徒说道:“司徒大人,鬼谷传人还是交由春申君处置你看可好?” 司徒正愁找不到借口脱身,毕竟鬼谷一脉连君王都奉为座上宾,见荀况有意为自己送来台阶,如何有不下之理,至于罪责推到工尹身上便是。 韩非将蒙恬带到官驿,两人一路想谈甚欢,两人也互相告知了身份,这一说两人才发现原来两人早算得上熟识。当初韩非作为韩霓入秦的随行之人,而迎接韩霓的便是蒙武,庄襄王怕有人挑拨秦韩关系而加害韩非,便将韩非安置在蒙府,两人天天相见,只不过当时蒙恬还是幼童并无多少记忆罢了! 蒙恬将马车交给官驿侍卫,随便叫了一些吃食,宴请韩非,韩非也不客气留了下来,当两女揭去面纱露出绝美容颜,韩非并未多看,只是贴耳说了声:“两位弟妹生得貌美,蒙武老哥知道吗?” 话音一落,两人瞬间觉得那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口,不过蒙恬倒是觉得韩非为人正直,值得深交。 “家父……”两字刚一出口,蒙恬才察觉到刚才韩非的话为何怪异,韩非也反应过来赶紧开口道:“出门在外,各论各的!” 两人谈笑风生,越谈越对眼,若不是有了方才的乌龙说不准都要上拜皇天下跪后土结尾异性兄弟。 第53章 徐福拜会岐山 九鼎之密 岐山,古西岐的发源地,“天命玄鸟生商,武王吹箫引凤”。玄鸟也是凤凰一脉相承王朝发迹天生异象。 岐山作为周王室的祖地,周王室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周武王立国之时安排了不少修仙方士进入岐山看守祖地,为了防止有人暗中作祟,更是封印了祖地,直到秦国灭周聚九鼎于秦国也不见有人从岐山祖地出来。 云从龙风从虎,土生麒麟火生凤,水中玄武。 作为神州最早诞生的神灵,五灵得天独厚,岐山乃是凤凰涅盘之地,对修仙方士来说说也算得上是洞天福地。 岐山终日烟雾弥漫,白昼如黑夜举目难望百步。蓬头垢面的徐福依旧穿着那身破麻布出现在岐山山脚,裤管已变成条状,就这个样子若是到了城池,不用哭喊就有人施舍。 徐福昂首阔步走进岐山,每走一步前方的云雾若有灵智自动向两边散开。 岐山深处看似方圆十里了无人烟,其实别有洞天,徐福爬到山腰处,前方豁然开朗云雾尽散,入目一片开阔的原野,矗立着一棵棵参天古树,古树中间迷雾更为浓稠,老远看去就如同终年不化的雪山。徐福小心翼翼靠了过去,最粗的一棵约摸半丈方圆,徐福如履平地的走了上去,藏在半腰的树洞之中。 徐福开了天眼朝中间的迷雾看去,是一道道闪着蓝光的雷霆。徐福随手折了根树枝朝迷雾扔了过去,几道闪雷直接将树枝化作灰烬。 周室之祖文王看家本领乃是后天八卦图,想来这里便是八卦阵,徐福出了树洞绕着树林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最大的古树正好八棵,落在八卦图的八个方位。 徐福回到树洞里推演起来离火、震雷、巽木、坎水、兑金、艮土、天乾、地坤。 震位属雷,巽木主生。若没了云雾自然也就破了雷阵,徐福招风吹散了笼罩在密林的云雾,云雾一散,空中连片的雷光乍现,没有云雾滋滋几声消失无踪。 徐福低头望去,下方山谷已露出真容,百花争艳,仙禽起舞,异兽嘶鸣,一间间石屋错落有致的沿着山谷排成一排,山谷的尽头,则是一个入口硕大的山洞。 雷阵已破,徐福转身飞到巽位一掌拍在树干上,顿时间整个山谷天摇地晃,山谷中顿时人影闪动乱作一团。 一群老者聚在山谷山谷之中,领头之人抬头看向空中高喝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徐福从树洞飞了下去:“鬼谷徐福见过各位前辈!” 领头之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邋遢中年人,越看越是心惊:“虽然我等不曾听闻鬼谷之名!我看阁下年纪轻轻却已是半仙之境,前辈二字愧不敢当!只是不知前来毁我山门却是何故?” 徐福闻言一愣:“莫非诸位从未出过岐山?”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大骂出口,原来这些人都是被武王诓骗而来,被封印的几百年,周幽王死后凤脉暴乱还死了不少方士,封印有所松动可依然无法出去。 领头之人大手一挥,骂声戛然而止:“阁下既然能破了封印,想来周室已灭?” 徐福将秦国灭周夺九鼎之事道与众人,随后一脸疑惑的问道:“若是我没看错诸位寿元将尽,如今离仙境可谓是遥遥无期!传言武王招募的都是仙境方士,为何诸位在如此洞天福地数百年还不曾到达仙境?” 领头之人长出一口气:“传言是真!武王率八百路诸侯讨伐纣王,我等便是那八百诸侯王。武王封王不久便将我等骗来此地,利用九鼎之力吸纳我等法力供养周室,若非如此周室早已不在。” 徐福一愣:“九鼎镇压妖邪,护佑九州气运,世人都知得九鼎者得天下。便如前辈所言,九鼎在周室宗庙,如何能令前辈损伤?” “人皇之时人道生灵生来便有九道仙脉,三皇五帝可与天帝争锋,禹王铸九鼎之后新生人道生灵只余八道仙脉,大商之时只余七道,武王以来只剩六道仙脉,禹王之后再无人皇,帝辛之后再无人王,大周只能是天子。都是九鼎之祸! 你可知当初夏禹王治水之时铸定海针,听天帝之命将天下分为九州,为何先铸九鼎后铸定天针?” “传闻当初夏禹王刚治退洪水,担心九州叛乱,以铸鼎之名收缴九州兵器。”徐福如实回答道。 “九州金石何其多,岂能是铸几个鼎就能销尽天下兵刃。九鼎并非镇压妖邪,镇压的九州人道气运,而且还吸纳九州神脉之力供养天界,所以人道愈弱天道愈强。” 老者的话让徐福想起老师鬼谷子常说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徐福出世之后也知晓此言出自道门李耳,徐福怀疑鬼谷子跟李耳有所关联,只是很多人亲眼目睹李耳骑着青牛西出函谷关进了胡人地界。 徐福暗自决定,此番之后必然要先去秦国探查一二。 徐福收回思绪,向老者拜了一拜:“愿闻其详!” 原来盘古开天,混沌一分为三,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之上为混沌为天道,地之下为九幽为地道,至于神州便是人道。 神州乃是盘古所化,神州九道神脉自然也是盘古身上的神脉所化,神州孕育的生灵得天独厚,五灵神兽、三皇五帝、十二祖巫,妖族更是自立天庭与天帝争锋! 天道地道为了占据神州,先是挑拨五灵神兽内战、巫妖之战,随后又挑拨三皇与巫族混战。 五帝之后,巫族内乱以至洪水滔天,神州生灵深受其害。舜帝命鲧治水,鲧仗着一身实力进入天界,偷走天帝的息壤。 谁知这都是天帝的阴谋,天帝得知鲧便是下一任人皇,为了窃取人道之力,天帝让人暗中使坏,使得鲧失败被舜处死。 舜又命夏禹治水,多有恶龙为患,天帝便让夏禹铸造九鼎镇压妖邪。大禹信以为真,采青山之玉首阳山之金,以扶桑木为柴,方才铸成九鼎。 夏禹为了治水更是前往万里之外妖族之地求助妖王,生生撕裂妖族地界才让洪水流入九幽。又前往北原极寒之地插入定海针,硬生生将定海针插穿地心,才将洪水送到地心之外。 夏禹成功治水,舜帝禅位夏禹去了火云洞。 夏禹听信天帝将天下划为九州,将九鼎安置在九州神脉之上,更是将祖地安置在神州九脉的玄武灵脉上。夏王独占一脉,人道生灵只得八道神脉护佑,故而新生人道生灵体内只有八道仙脉。 夏禹发觉人皇再衰退,一番探究才发现端倪,九鼎并非镇压邪祟,而是在镇压人道神脉,吸纳神脉之力以供养天界。 夏禹将九鼎从神脉之上迁回祖地,又下令铸造定天针插在东海之中,定天道护人道。 只是九道神脉被九鼎破了缺口,人族日益衰弱,为了自保夏王只能动用玄武神脉之力庇护人族。 玄武神脉将枯,另一条神脉孕育的玄鸟出世,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现世之后,玄武神脉终是枯竭,神脉隐匿不出,玄鸟神脉孕育了商汤,人道生灵体内仙脉再断一道,只余七道。 人族减衰,沉寂多时的妖族大兴,人妖两族共尊女娲,妖族受女娲之名帮扶人族。 武王吹箫引动凤凰神脉,借凤凰神脉之力,率八百路诸侯讨伐帝辛,神州庇护神脉再断一道。 徐福沉思片刻:“诸位既然是奉文王之命看守周室祖地,武王伐纣可觉有蹊跷。” “说来惭愧,帝辛年年供奉女娲圣母视若生母,商王座下妖族强者无数。文王许下诸多好处于八百诸侯,我们才会跟着文王中伤帝辛残暴无道,让帝辛失去人道守护。 虽然最终我们打败了帝辛,也被文王父子诓骗封印于此,想来文王应该是投靠了天道,动用九鼎想要将我等灭口。周室不具人王之命,周王才以天子自称,如若不然封印我们的就不是后天八卦而且天皇的先天八卦!” 看着眼前懊悔的众老者,徐福还是忍不住问道:“诸位前辈,晚辈如今已是半步仙境,不知为何寸步难进?” “你随我来。”领头老者带着徐福进了山洞。山洞里满是莹莹发光的骨骸,有人族的也有异兽的。 一条灵河盘踞在山洞中央,一道凤凰虚影昏昏欲灭。 “莫非这就是凤凰神脉?” “没错,这就是神州九脉之一凤凰神脉,也快要消散了。” “凤凰神脉消散周室覆灭,如今秦国已经灭了周室为何还不曾消散?” “周室覆灭这是理所当然,神州生灵又将断一条仙脉,成仙之路更难。” 徐福闻言眉头紧锁:“若是神脉尽散会如何?” 老者一声苦笑,抱起地上的一颗牛头骨:“神州再无人成仙!再无异兽诞生,再无妖族出现!” “有何对策?” “毁九鼎!待神脉重现!”老者轻抚着牛头骨,“五彩神牛本是神兽陪我征战一生,却落了个烟消云散的下场!封印虽破,我等人族罪人又如何面对世人,唯有在此烟消云散!后生,找到九鼎只有这一代的人王才让将其销毁,你且去!” “想不到,前辈尽然是黄飞虎!难怪老师常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是晚辈不知人王何时出现?” “好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地道何敢言仁!你且记住待到岐山崩塌之日,便是登基之时。” 拜别了黄飞虎,徐福心情沉重大步流星的向着秦国走去。 第54章 荀况论法 李斯巴结 天色微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蒙恬吵醒,蒙恬打开门看着风尘仆仆的韩非不明所以:“公子非,何事如此焦急?” “老师今日在学宫授课,让我来邀请公子与两位小姐同往。两位小姐生得貌美,若是去晚了,若是被心思不纯之的人看见两位小姐的美貌,恐怕会给你带来灾祸!” “公子,小坐片刻,且我去唤她二人。” 韩非摇了摇头:“不必,我且先去马厩替你驾车出来。” 韩非先行一步去了马厩,蒙恬才走到两女房前叩响房门。三人出了官驿,韩非驾着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前往学宫的路上,此时官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一路的牛车马车也是不少。 韩非时常跟在荀况身旁,郢城内在学宫求学的士族公子不少也都认得韩非,见到韩非驾车而来纷纷停下车来向韩非拱手问好。 有人开口问道:“公子非,可否照顾我等,让我等入内场听先生授课?” 韩非不敢擅做主张回礼到拱手:“诸位公子,老师之事韩非可不敢擅作主张,待我回禀老师之后让老师定夺,诸位看如此可好?” 众公子开口道谢,也有细心的人察觉到了异常之处:“公子韩,是什么贵客能让你亲自驾车?” “故人之后。初来王城,这人生地不熟,我与老师来过多次还算得上熟悉,顺手之劳罢了。老师还在等我复命,不知各位公子可否容我先行?” 士族公子们让车夫靠两车停下车,给韩非腾出一条路来,韩非道了声谢,驾着马车直奔学宫。 此时学宫之外停满了马车,将学宫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这些马车装饰得极其奢华,就像告诉所有的人:我有钱,我很有钱,赶紧来巴结我! 学宫的大门缓缓打开,这些马车的门帘被奴仆掀开,就见每辆马车里都坐着肥头大耳怀抱木箱的商人,有的商人甚至为了吸引学宫门人向前故意打开木盒,让人看清木盒里面的钱财珠宝,引得来往的人纷纷侧目。 这些商贾也是聪明之人论学问不如士族,论地位更是不如,要想获得士族秦青睐,就得让士族看到自己的财力。 今日有博士之称的荀况授课,若能亲耳听到荀况授业,无论听得懂与否,只要让世人知道自己曾在荀况座下求学,势必让那些士族高看几分。 韩非驾车来到学宫大门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一皱,随手将马鞭递给蒙恬下了马车,进入学宫将宫外的情形告知荀况。 荀况交代道:“你且去告知那些商贾,今日授课并非儒门典籍,非士族不可入内。” 韩非领命去学宫门口,将荀况的交代高声宣告众人。 一众商贾不乐意,推举一人来到韩非跟前低声说道:“先生,我等虽然是商贾,也算得上是邺城望族愿意出万金请先生,还请先生说几句好话,我等必有重谢!” 韩非不为所动,也知道这些商贾难缠便说道:“今日令尹大人要来与老师论辩,诸位若是不怕触怒令尹大人,还请自便!” 商贾们得知春申君要来学宫与荀况论辩,额头冷汗直冒,悄无声息的退走了。韩非驾着马车进了学宫,领着三人前去拜见荀况。 荀况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少年郎,两个貌美的少女,开口问道:“少年郎,那日还不曾问你身世,可否告知老朽?” 蒙恬自不会隐瞒:“先生,小子蒙恬,乃是秦国游学而来,至于这两位姑娘乃是鬼谷门人。” 听到蒙恬的名字,荀况心里就猜到了蒙恬的身世,毕竟天下蒙姓之人不多,还是问了一句:“蒙姓?不知蒙骜将军是你何人?” “正是家祖!” “韩非,你带两位小姐去后室稍作休息。待歇课之后老朽有事相询。” 卜香莲盈盈一拜跟在韩非身后去了后堂,至于蒙恬则被荀况安排在自己下方首座之位。 片刻之后,一名青年领着春申君一行人走了进来,进门便看见蒙恬坐在荀况下方首座,满脸疑惑的问道:“老师,您怎么能让黄毛小子坐在首位?您可不要因为韩非是韩国公子的而偏袒他?” 对于青年的质疑,韩非并不愿搭理。荀况不满的敲了敲桌面:“李斯,休得胡言!韩非刚正不阿,至于这少年为何坐在首座自然是理的。” 师徒的争执春申君也来了兴趣:“荀卿,这少年是何人?” “秦国将军蒙骜之孙!秦国将军蒙武之子!” 荀况话音落下,在场之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众人都是士族自然也关注天下大事,蒙骜王齮出兵攻打魏国,蒙骜占领魏国两座城池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而蒙武也在蒙骜出兵魏国之时被拜为将军。 “原来是蒙将军之后,首座之位倒也是理所当然!”说完,春申君走到荀况身旁坐了下来,“今日有幸能听荀卿授课,倒也是一件幸事。” 荀况如同以往先将儒家文集诵读一番,又为众人解读孔孟名言。 随着解读的次数多了,荀况愈发感觉到儒家的不切实际和自私或许就如昭襄王所言,孔丘开办儒学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罢了。 孔子路遇饥荒流民不曾慷慨解囊,还以此来教导弟子:此乃君王不施仁政的过错。 孔子路遇村妇,知其家中男丁皆丧于虎口,也只是对众多弟子感叹了一句“苛政猛于虎!”却是只字不提向君王建议减少苛政之事,孔丘心知若是向罗王建议减少苛政,君王会迁怒于自己,自己的功名利禄也将会失去。 荀况讲完儒家典籍,放下竹简开口向春申君问道:“令尹大人前几日我从北城门入城,见有工尹大人驱逐平民,不知春申君可知?” “此事吾早已知晓!”春申君点点头,“官府需要建造军事,也补偿了那些平民大量钱财,可是那些平民贪得无厌认为官府给得不够多,所以工尹才派兵驱逐。” 荀况摇摇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眼所见却与令尹所言大相径庭。我所见的是商贾招募游侠儿欺压平民。那些平民面瘦肌黄衣衫破烂,若真是官府给了他们钱财,何止于如此。蒙小子打退了游侠儿,工尹大人赶来之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缉拿蒙小子,不止令尹大人这算不得上官商勾结的贪赃枉法?” 春申君脸色一冷,这看了一眼下方的司 徒:“若荀卿所说是真?” 司徒不敢隐瞒,如实道于春申君,春申君听完大怒,当即命人前去捉拿工尹问罪。 春申君虽然并不在意平民死活,不过在一向奉守儒家仁德之道的荀况面前,也不得做做样子。 荀况道:“孟子曾言人性本善,人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和是非之心。吾不敢苟同! 人性本恶!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恶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色焉。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纷乱理而归于暴。 富商有罪、游侠儿有罪,若有法度约束,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工尹有罪,知法犯法应当罪加一等。官吏是法度的维系人,理当先守法而执法。” 荀况之言让所有人一愣,儒家授课怎么会牵扯到法家? 春申君大笑道:“荀卿这是何时入了法家?” 荀况摇头:“老朽并非入了法家,只是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在秦国之时见秦人人人守法,官吏谦恭节俭,廉洁奉公。城中无流民,山中无盗匪!反观楚国王城之中尚有官吏不仁强取豪夺,岂不是让楚王成为失道之君!老朽曾与昭襄王相谈甚欢,昭襄王有言:儒对国无用,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工尹便是儒、游侠儿便是侠。” 一旁的韩非蒙恬此时思绪万千,诚然如荀况所言,乱世之道唯有法才能强国安民!韩非更是将荀况所言一一记录在册。 在座有法家之人开口荀况求教,荀况皆能对答如流,荀况的法家造诣令得在场法家门人都自叹不如。 一道人影躬身走到蒙恬身边,低声下气的说道:“适才不知公子身份,得罪之处还望公子包涵。李斯一直都想去秦国游学,不知公子可否引荐?” “小子这几年并未不打算返回秦国,李斯公子不妨求助韩非公子,韩非公子乃是霓太妃之弟,公子成娇的舅舅。”蒙恬并未将李斯看在眼里,心想既然李斯和韩非有同门之谊,韩非引荐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 殊不知,蒙恬一言却为韩霓韩非姐弟二人埋下了杀身之祸。 第55章 王齮遇刺 赢傒掌太尉 秦国大军从骊山军营兵出函谷关,轻取韩国十三城,长驱直入杀入魏国。 魏王派人去赵国请回信陵君,信陵君自知不是秦国之敌,下令高都守将死守城池,拒不出战,两方人马一时半会僵持在高都。信陵君自己前去游说赵国燕国,又遣 秦军大营,王齮召集所有将领于主将军帐之中商讨破城之策,众将看着眼前的地图各抒己见。 怀抱长剑负责保护王齮蒙骜的麃公,上前看了一眼,目光紧紧落在上游不远的汲县。以高都本身的兵力即便是秦国强攻也能轻而易举拿下,此时高都兵力几乎与秦军持平,不用想必定是信陵君将附近城池的兵力全都调来高都。 汲县就在黄河边上,魏国认为有黄河作为天险阻挡,并没有在黄河边布置多少兵力,只要大军渡过黄河就能占领汲县。 麃公将自己的想法告之王齮蒙骜,两人夸赞了麃公一番,两人统兵多年,早已看出占领汲县可以破高都,两人只是想考究一番随行将领。结果却是差强人意,看得出来麃公的确有统兵之才。 王齮与蒙骜商议一番,蒙骜决定由自己亲自带兵连夜渡河,王齮麃公不同意,毕竟蒙骜已年过花甲,连夜行军体力难免不支 。 蒙骜反问两人谁会制造舟筏渡河,两人无以反驳,蒙骜在年少曾是齐国水军,制作临时舟筏不过信手拈来。 两人无以反驳只得听从蒙骜,王齮不放心让麃公一路相随护得蒙骜周全。 蒙骜趁夜带着一万秦兵轻装出发,赶到黄河边蒙骜派出斥候打探合适的渡河口,麃公则带了些士兵在附近砍了些树木搬了过来。 此时的高都城外,一群黑衣人偷偷摸摸赶到秦军大营围栏边,领头的人学了一声鸟叫,很快军营里一名千夫长找了个借口来到护栏边。 巡逻兵就在不远处,千夫长也不敢弄坏护栏,千夫长拔出佩剑佯装舞剑,巡逻兵见状径直朝远处走去。 待巡逻兵走远,千夫长一剑斩断木桩,漏出一个能让人顺利穿过的豁口,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从豁口钻进了军营,千夫长指了指最中间的营帐,长剑归鞘回了自己的营帐。 黑衣人成群的散了开来,一路躲躲藏藏朝着王齮的营帐潜行。 黑衣人离王齮的帐篷越来越近,秦兵也就越来越密集,头领大手一挥,一群黑衣人直接快速冲杀过去,头领自己则装死趴在地上,很快黑衣人被诛杀殆尽。 王齮走上前看着满地的士兵尸首,愤怒的踹了一脚被秦兵堆在一起的黑衣人尸体,装死的黑衣趁此良机掏出匕首朝王齮扎了过去,王齮连忙后撤躲过致命一击,但一条胳膊被匕首扎了个对穿,隐藏在士兵中黑冰卫反应很快直接在黑衣头领继续刺向王齮之时将他斩杀。 副将见王齮受伤赶紧去唤军医,王齮叮嘱众人,自己遇刺受伤之事不可走漏风声,原本有些嘈闹的军营顿时安静下来。 王齮让人叫来军营哨岗仔细盘问才知,刺客并非从军营大门潜入,想来军队里是出了内应,王齮不敢怠慢让人加强巡逻,更是托付黑冰卫帮忙找出内应。 夜晚的黄河边泛着冷意,不少士兵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一名斥候欣喜万分的前来禀报:“将军大吉啊!前方河道突然断流,真是天助将军。” 蒙骜闻言也是一愣,这么大一条河说断流就断流!统兵多年蒙骜怎么不明白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来不及细想让麃公传令渡河。 蒙骜让秦兵将砍来的木头放置在河道淤泥上,这样也不止让身着盔甲的秦兵陷入泥沼中动弹不得,河道是魏国故意截断,若是大军陷入泥沼,上游一旦放水那就会全军覆没。 蒙骜大军过了河,此时的汲县城头并无一兵一卒,蒙骜让秦兵冲破城门占了城楼再做休整。 登上城楼,蒙骜便派斥候赶回秦军大营向王齮报捷,以王齮的军事造诣自然知道何时出兵攻城,高都可破。 斥候一路骑马狂奔回到秦军大营,将河水断流蒙骜大军轻松渡河占领汲县的战报禀告王齮。 王齮强忍伤痛,让人叫来随行将领,与众人议定好出兵时辰,王齮赏了斥候些钱财让其回禀蒙骜,又遣信使将黄河断流助蒙骜渡河之事上奏秦王,此等天佑大秦的吉兆哪位君王又不愿知晓? 王齮、蒙骜前后夹击几日功夫就破了高都,两人相聚于高都城楼,蒙骜见王齮脸色难看才知王齮遇刺受伤之事。 此刻军队有蒙骜在,王齮勿须隐瞒,王齮让副将解掉自己的盔甲割掉袖袍,众人这才发现王齮伤口满是脓血,军医上前说道:“刺客匕首上淬过毒,还好救治及时,不然恐怕有性命之忧,王将军余毒未清,还是早日退兵回咸阳静养为妙。” 麃公附和道:“蒙老,信陵君向五国求助,算一算时日,五国大军应该已经到了魏国境内,若是一旦被围,我们现在的兵力如何应对?” 蒙骜不答转头看向王齮:“王将军,内应可有找到?” 王齮点点头:“是位千夫长,被我羁押在军营准备带回咸阳。” “如果是秦人?就让他战死!带回咸阳,我们也奈何不了!只是徒增秦人性命罢了!若是让人知道他是为秦国战死,反而让他身边的人更加忠于秦国。” 王齮领会,在副将耳边吩咐了几句,副将点点头下了城楼。 蒙骜遣散众人,脸色郑重的看向麃公:“麃公,若是没有大王诏令擅自退兵难免落人口舌。既然人家已经布好陷阱,明知是死也得跳!” 麃公一听顿时急了眼:“蒙老,王将军遇刺受伤即便是撤军也是无罪之事。何必明知会死也不撤军?” 蒙骜淡然一笑:“没有大王诏令撤军有罪,战败也有罪。若是五国举兵来犯,可还有罪?” 王齮眉头一皱:“话是如此,若是真与五国联军作战实在是凶险,即使侥幸逃出生天,兵力损失也是极大。” 蒙骜捋着长须:“有人下了一局大棋,明知信陵君与赵国燕国交好,还命我等前来攻打魏国。一旦我等被围,能调用的援兵也只有函谷关、咸阳。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接管咸阳、函谷关军务。毕竟在他心里儿子当大王还不如自己做大王!为了王位父子兄弟相残可不少见!故而,明知阳谋,我等不得不着道!” 事关秦王,两人也不再相劝,王齮问道:“蒙老有何打算?” “王将军装成重伤不治的样子,麃公则护送 王将军先后撤三十里,留下两万会骑术的兵士于我即可。待五国联军到来你二人带领大军退往函谷关,下令涉图撤离汲县到河西埋伏,五万骑兵虽不能破五国联军,安然撤离倒是容易。 至于大王,我且修书一封,我让黑冰卫交给蒙武,可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三人商定好计策,王齮担忧不已,便让麃公将军营中最好的战马都留给蒙骜。 五国联军来得很快,蒙骜带着两万骑兵不停在五国大军之间来回游走,损失过半才朝着河西败退。 追赶而来的五国大军探知王齮带着秦国大军早已撤退到函谷关附近,五国大军只得往河西追赶蒙骜,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涉图所阻,蒙骜才逃回函谷关,蒙骜的两万兵士损失殆尽,涉图的三万骑兵损失过半。 嬴政、蒙武早已收到蒙骜的书信,在咸阳城中整日提心吊胆,得知蒙骜退回函谷关总算放下心来。 吕不韦得知五国大军兵压函谷关,连日上奏推荐将领带兵援救,被蒙武张唐以吕不韦不懂军事联手挡回,更是催促嬴政下诏:秦国非五国之敌,死守函谷关,拒不出战! 五国大军见秦国拒不出函谷关,大军的粮草消耗着实太大,各自下令撤兵。 王齮蒙骜回到咸阳,王齮手臂受伤未愈开口请辞,嬴政虽心有不舍也只得应允,秦国能执掌太尉府的也只有蒙骜。 吕不韦称蒙骜年事已高不宜掌兵,蒙骜也无意执掌太尉府,朝会多次商议无果,嬴政下诏宗室赢傒执掌太尉府,蒙骜被尊为国老享三公礼遇。 王齮、蒙骜出兵魏国,吕不韦忙着在军中安插人手多日不曾搭理赵姬。 无所事事的赵姬待在宫里只觉烦闷,一道脆响传来,赵姬偏头看去,就见一名暗卫躲在窗户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风情万种的胸口。 赵姬嘴角噙笑,似做无意般扭着妖娆的身姿来寝宫里来回走动。 失神间,一张美艳的面孔在眼前突然放大:“好看吗?” 暗卫不自觉的点点头。 赵姬伸出一指葱根堵在暗卫唇上,将暗卫拉进了房间…… 一连多日,赵姬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吕不韦心里不安,吕不韦看得出来赵姬寝宫周围安插了不少黑冰卫,恐怕嬴政对自己时常拜见太后的事起了疑心。 赵姬!吕不韦从不在乎,无非是贪婪容貌而已,更重要的是若是想让嬴政心甘情愿认自己为父,还得依赖赵姬。 第11章 华阳夫人病危 嬴政大婚 自从嫪毐进了后宫,赵姬大多时间都呆在后宫,连去朝堂的时日都少了许多,只要赵姬不参与朝政大事,嬴政也乐得清闲。 嫪毐闲散惯了,一直呆在后宫难免心生烦闷,赵姬也感到嫪毐有些力不从心,免不了一阵心疼,赵姬当即决定带着嫪毐出去游玩一番。 朝会没有了赵姬的胡搅蛮缠,嬴政感觉清净了不少。 这一日的朝会吕不韦再次上奏:“大王,如今国事安定,大王年岁也是不小还请大王早日完婚,以镇国运。” 这一年多以来,赵姬吕不韦屡次三番的催促嬴政完婚早日立后,也张罗着物色适嫁女子,嬴政都以先王驾崩不久谈婚论嫁有违孝道之名推拒,加上华阳夫人出面两人也不敢紧逼。 今日吕不韦再次提及,朝中大臣纷纷附和,就连一贯替嬴政反驳吕不韦的蒙骜今日也是一反常态的支持嬴政,唯有吕不韦提及的人选让蒙骜不满,两人不免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嬴政趁机怒拍桌案拂袖而去,留下百官站在大殿中面面相觑。 来到偏殿,嬴政长出了一口气。负责监督蒙毅成蛟学文的赵高走了过来:“表兄可是大臣们又催你婚娶?” 两个小孩在下面窃窃私语,嬴政只听见一句“大王哥哥要当父亲了”,嬴政没好气的敲了两人一下,疼得两小眼泪汪汪却不敢真的落下来。 这时侍卫前来通报称后宫宦官求见嬴政。待见到来人是华阳夫人宫中之人嬴政心生不安。 几日前华阳夫人感染风寒卧床不起,嬴政来不及多想带着成蛟就往后宫而去,还不忘让人去前殿传诏赢傒。 还没进华阳夫人寝宫,三人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几名御医在华阳夫人宫里来来回回,连嬴政到来都未曾注意。 往日丰腴的华阳夫人此时已是瘦骨嶙峋,面如枯槁没有一丝血色,双目无神的躺在床榻之上。 韩霓如同侍女一般恭敬的站在旁边,看韩霓一脸憔悴想来这几日一直侍奉在华阳夫人左右。 赢梁双目泛红,平常从不离身的佩剑也束之高阁,见嬴政到来。赢梁担心惊扰华阳夫人,微微躬身并未开口。 见嬴政成蛟进来,华阳夫人让韩霓扶自己坐了起来:“文王驾崩这些年我早已思念成疾,如今要去陪文王,我心里反倒开心多了。子楚也离去得早,本来还想看着你兄弟二人成家,看来是等不上了!” 嬴政眼眶一红,眼下为了让华阳夫人安心,嬴政主动开口:“政儿如今年纪不小了,还请祖母赐婚!” 华阳夫人笑了,想去抚摸嬴政的头可是手无半点气力,嬴政见状,轻柔的托起华阳夫人手掌放在自己头上,华阳夫人转过头看向赢梁:“赢梁,你去召蒙骜前来议事。” 一旁的赢傒忍不住开口道:“母后,大王婚事乃是宗族之事为何要去求教外人!” 嬴政冷漠的扫了赢傒一眼:“蠢不自知,还异想天开!” 赢傒老脸憋得通红:“大王,我怎么也是你王叔。” 一旁的韩霓看不下去:“政儿、王兄,母后抱恙,需要静养就不要争论了!” 赢梁接来蒙骜,看到濒死的华阳夫人,蒙骜忍不住垂下泪来,安国君对蒙家知遇之恩。与华阳夫人也相识几十年,华阳夫人对蒙家多有照拂。 华阳夫人脸上带笑:“老师来了,许久不见老师更是健硕。华阳时日无多,今日请老师过来便是为了政儿大婚之事,政儿即位年有余,老师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华阳夫人的言下之意,蒙骜心里通透:“大王婚娶不宜找国中人,六国之中楚国才是上上之选。宣太后以来秦楚世代联姻,魏国动五国攻秦唯有楚国置身事外。楚国王室在秦国有些势力到也能护得王后周全!” 华阳夫人心里松了口气:“老师说得句句在理。韩霓、政儿,你觉得如何?” 嬴政对蒙骜的话也很赞同,吕不韦大肆收买秦国贵族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背后还有一个与吕不韦一唱一和的太后,嬴政也不愿受吕不韦摆布。 一旁韩霓深有感触:“国老说得不错,韩国弱小,自从嫁与先王受尽羞辱,若不是有母后庇护我也活不到今日。” 华阳夫人心疼的叹了口气,才让人去传诏公子熊启。 华阳夫人直言不讳的向熊启提出秦楚两国联姻之事,熊启喜从心来至从嬴政登基以来他常伴华阳夫人左右正是为了王后之位,楚国也早已有了人选,即便不能做王后也要拿到王妃之位。 嬴政不无担忧的看着华阳夫人:“这去郢城来回也得半年,我怕祖母……” 熊启很想笑出口来:“大王不必多虑,历代秦王都有和楚国联姻,父王早在两年前就有了人选,早已送到边境官驿,不需半月就可回到咸阳!” 熊启说完便向华阳夫人告退,吩咐熊文去楚国边境官驿将人接到咸阳,熊文一路日夜兼程几日功夫便将人接到咸阳。 嬴政听说自己的未来王后已经到了咸阳,未经人事的嬴政难得有了害羞的神色。嬴政有些不放心,偷偷带上蒙武任嚣去了落脚之地。 那楚国女子长相貌美,为人端庄大方、仪容得体,更是懂学识会音律。 蒙武不由打趣道:“还是楚国人为了大王足够用心,这女子贤淑端庄确实是王后的上上人选!” 嬴政脸不自觉一红,在蒙武的调笑声中颇为狼狈的逃回了王宫。 吕不韦得知嬴政大婚已定的消息,连忙遣人去向赵姬报信,那知赵姬与嫪毐两人几日未出马车,报信的人被侍卫远远的拦在看不见马车的地方。 整整五日,赵姬嫪毐终是出了马车,赵姬容光焕发,反观嫪毐苍老不知几许,侍卫忍不住低声议论:见过好淫之人,如太后这般好淫之人,平身未见! 传信之人将华阳夫人病危和嬴政即将大婚的消息告知赵姬,赵姬得闻之下当即大发雷霆,婚姻大事历来听由父母之命。 一旁的嫪毐见赵姬母子二人生了嫌隙,心中陡然出现一个想法:若是太后为自己生了儿子,若是嬴政不在了。就可以让赵姬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能让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为自己生儿子何尝不是最值得炫耀的事! 想到此,心中野心膨胀的嫪毐开口劝慰道:“太后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大王不愿顺从你,还有小人,小人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你。”言毕,还不忘贴上赵姬柔弱无骨的身躯。 赵姬怒火顿消,忍不住娇嗔了一声,两人又回到马车,待一切风平浪静才下令返回咸阳。 回到咸阳,赵姬并没有去看望华阳夫人,而是先去大殿找到嬴政,母子二人争吵了几句,不欢而散。 躺在赵姬床榻上的嫪毐此刻心中也在计较,如何才能让赵姬心甘情愿为自己生下孩子,只要有了孩子自己才不会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还能让赵姬顺从自己意愿。 思来想去,嫪毐想到吕不韦与赵姬关系更为亲密,当务之急的是如何才能让赵姬与吕不韦断了往来,嫪毐当即起身出宫去寻廖异。 第22章 百家逼宫吕不韦着典籍 没有嬴政坐镇的咸阳显得格外热闹,王翦领着骁骑军去了骊山,咸阳城守暂时还没有着落,副统领赵竭名义便成了城卫的最高统领。 赵竭对嫪毐有求必应,两人臭味相投相识已久,赵竭能得到太后支持也是因为嫪毐举荐对嫪毐赵竭心中也是心怀感激,有意无意间还有几分讨好。 两人无话不谈,嫪毐也将自己并非真宦官的事告诉了赵竭,赵竭闻言心中狂喜,昔日宣太后宫中生子的事虽然被王室禁言,私下里咸阳谁人不知。 赵竭对嫪毐可谓是知之甚深,嫪毐既然并非真的宦官,赵姬又不似宣太后以秦国为重。眼下赵姬对嫪毐的恩宠更甚常人,若是两人有个一子半女,嫪毐封侯也是寻常之事。赵竭当即宣誓效忠嫪毐,跟随嫪毐能得到赵姬扶持日后必定平步青云。 嬴政离开咸阳这些时日,嫪毐成天带着赵竭四处招摇,更是以城卫统领的身份无故羁押赢傒和吕不韦麾下的官吏和门客。 吕不韦跟赢傒得知后联合屠岸贾将赵竭罢免官职并将两人关进大牢。 被关进大牢的两人丝毫不曾心慌,两人被下罪事关太后颜面,三公也没有权利处决。何况嫪毐之事会牵连到吕不韦,吕不韦也不敢不保两人。 果如两人预料一般,吕不韦担心被牵连,亲自将两人押到赵姬面前,赵姬不痛不痒的责骂了两人几句就让吕不韦放了两人。 嫪毐挑衅的看了吕不韦一眼,一头埋进赵姬怀中大哭,赵姬好不心疼当即将吕不韦驱逐出了后宫。 吕不韦面色难看回了丞相府,刚进了客堂就见纵横、法家、儒家、阴阳家、墨家行走正坐在厅堂里等候自己。 墨家行走上前拜道: “吕公,近日官职空缺不少,可否能举荐我等入仕?我等投效吕公门下已数年之久,吕公可还记得当年对门主的允诺。 ” 吕不韦头大如斗,若是以前自己独掌朝政大权现在秦国正是用人之际到也可以推举几人入仕,眼下赵姬正与自己夺权,一旁还有赢傒虎视眈眈,要想安插人手并不容易。 吕不韦只得安抚众人:“吕某自然不会忘记各位门主的提携之恩!只是眼下局势并不合适,这几日你们也听闻了太后门下之人将效忠我的人下罪,若是此时举荐诸位行走入仕,我怕会害了诸位!” 这几日咸阳城乱成一团,自然瞒不过五人,五人更是知晓乃是日前吕不韦招纳的门客嫪毐所为,五人私下谈及此事,认为这是吕不韦为了驱赶自己等人故意为之。 五人对望一眼,儒家行走开口道:“吕公,是说那嫪毐!当初吕公招纳嫪毐之时,我就提醒过嫪毐乃是真小人,如今太后与丞相争夺朝政大权想来也是那小人游说所致。我等愿意入仕也是为了帮助吕公。秦国要通洛水泾河,城守王翦又被调入骊山大营,秦国所需官吏不会少。太后身边就嫪毐孤身一人力所不逮,吕公门下能人无数,若不趁此良机举荐自己的门人吕公恐怕就不怕来日悔恨已晚?” 吕不韦颔首,儒家行走的话不假:水利工程庞大需要数以百万计的民夫劳工,嫪毐想与自己争夺权利也无人可用!若自己不趁此良机安插人手真会如他所言让赵姬和赢傒两人占了先机,吕不韦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不愧是百家门下翘楚,明日我就举荐几位,但成与不成吕某不敢妄言。” 墨家行走出声道:“我邓陵一脉虽然以游侠儿为主,机关造术但懂得不少,此番正是我等一展抱负之时。” 嬴政虽不在咸阳,舍人李斯还得去皇宫跟随王绾一道处理公务,翌日大早吕不韦唤来李斯两人同乘一车前去王宫。 马车中吕不韦开口问道:“昨日五家行走前来拜求我,让我推举他们入仕之事你可知晓?” 李斯点点头:“吕公门客中早有传言,投效吕公就能在秦国入仕为官。吕公的门客都是为了做官才投效吕公。这些百家门下本就心思各异,自从来到丞相府又无事可做,自然会整日想着做官的事。现在朝堂局势吕公不能举荐太多人,这样一来他们还会觉得吕公处事有失公允,重用一家而轻多家!” 吕不韦支额沉思起来,李斯说得不错,这些年自己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诸子百家门人,并没有安排他们做事,也不曾让他们为自己出谋划策,一见有了做官的机会就一拥而上。若是只能举荐几人入仕,其他人心里不满还会失了人心。 吕不韦被李斯点醒,心里也犯了难自己根本不知该如何安顿这些人。 李斯看出了吕不韦的为难:“吕公何不让这些人尽自己所学相仿百家撰写一部属于吕公的典籍,儒家之所以能与法家媲美无非典籍罢了,书吕公之春秋吕公之名也可流传万古。” 李斯一番话听得吕不韦心潮澎湃,古来君王让史官将自己一言一行编撰成书所求无非就是名流千古,自己虽非君王却能如君王一般名垂千古,如此际遇自古几人能有,如何又不让吕不韦心花怒放,此时吕不韦的心里甚至打消了举荐门人入仕的想法。 朝堂之上,为了咸阳城守之位赢傒与赵姬两人争得不可开交。 唯有吕不韦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直到赵姬开口询问,吕不韦才回过神来。吕不韦未曾忘了对五家行走的允诺,借着赵姬问话随口就推举自己门下门客。 正如吕不韦所料,赵姬与赢傒立即出口反驳,吕不韦不再多言任由两人争夺。 就在赵姬和赢傒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闭目养神的蒙骜突然开口出声:“咸阳城守我倒是觉得让御史大夫屠岸贾之子屠睢来做合适?” 蒙骜一言满堂皆惊,赢傒不假思索驳斥道:“蒙国老,屠睢战功缺缺如何能胜任城守之责?” 蒙骜似笑非笑看向赢傒:“太尉大人你不妨先问问屠睢的军功比之座下校尉如何,屠睢在老朽帐下破匈奴斩魏将,论武力屠睢不输任嚣!” 任嚣其人,朝臣谁人不识能被嬴政用做贴身护卫其武力不言而喻。 赵姬见蒙骜开口也不再争夺,顺口奉承道:“既是蒙国老举荐之人必不会差,本宫信服。那就以蒙国老所言以屠睢为咸阳城守!” 屠睢是自己儿子御史大夫屠岸贾当然也不会反对,一旁的吕不韦与蒙骜关系不差自然不会为了赢傒和赵姬强出头得罪蒙骜,赢傒孤立无援也只得点头。 见吕不韦迟迟没有回音,五家行走坐不住了,再次找到吕不韦问起举荐之事。吕不韦并没有直接开口提及推举之事:“颜卿,儒家八门你能代表几门?邓陵子,墨家三派你又能做主几派?苏牧,纵横两脉你可能让横脉听命与你?邹迪,阴阳家你又能代医巫行事与否?子易,法家三派可能从你之言?” 吕不韦见五人脸色涨红不语接着说道:“我欲着书让诸位名流千古,不知各位有意与否?入仕不过他人之臣,若想名流千古难如登天。” 五人眼前一亮,能名留千古何求入仕?五人当即应了下来。 见五人应了下来,吕不韦心里松了口气,吕不韦能有今天全依赖诸子百家,诸子百家翻脸的后果吕不韦承受不起。 李斯的建议倒是给了吕不韦将门客收归于己,不再让自己受百家牵制,为了让五家行走真心实意的归顺自己,吕不韦更是五人统领众门客,一同撰写典籍。 第1章 张唐入燕 赢傒执掌太尉府,打了吕不韦一个措手不及,不甘心的吕不韦入宫去见赵姬。 进去却见赵姬宫门紧闭,正欲推门而入,藏在一边的暗卫赶紧拉住吕不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吕不韦的追问下,暗卫含糊其辞的回答道:“吕公,太后正在休息,此时不便见你。吕公还是不要去见太后为好!” 暗卫的一再提示,吕不韦也反应过来,以赵姬的荒淫无度,这会怕不是在宫里与人私通。 “与太后私通的人是谁?” “小人并不识得,不过那人应该是吕公安排进来保护太后的暗卫!” “嗯,不要声张,你下去吩咐所有人撤出去!” 吕不韦蹑手蹑脚走到门外,就见赵姬与那名暗卫正在缠绵。 自从庄襄王驾崩,吕不韦便将赵姬视为禁脔,强忍心中怒火默不作声退了出来,吕不韦吐了一口浊气,心中杀意顿生,吕不韦唤来暗卫首领,在其耳边嘱咐一番,怒气冲冲的回了丞相府。 廖异见吕不韦面色难看,开口问道:“何时令吕公不快?可是因为太尉府之事?” 吕不韦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赵姬与暗卫私通之事告诉了廖异。 孰料廖异听完确实忍不住笑了出来,吕不韦不悦:“廖异,你何故发笑,莫不是在取笑于我?” “吕公,想岔了!此乃好事,吕公身为丞相,若时常与太后私下相会,传了出去不只是大王会怪罪吕公,天下人也会耻笑吕公为人不正,岂不是身败名裂。我正愁如何能让吕公从容脱身,这不正是天赐良机?那名暗卫心机不纯倒也留不得,吕公不如选一位天赋异禀的心腹送给太后。” 吕不韦闻言不禁陷入沉思,廖异所言不差,如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还须趁早与赵姬斩断关系。 赵姬与暗卫纠缠了整整一天,直至深夜才见暗卫从赵姬宫里出来。 满面春光的赵姬打开大门,一众宫女侍卫赶紧低头不敢去看赵姬。 赵姬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这种一言定人生死,无人敢言过错的感觉太过于让人迷醉,心里的一丝恐慌随之而去,这就是权利! 暗卫首领听从吕不韦的吩咐将所有暗卫带回吕不韦府邸,吕不韦让人处决了与太后私通的暗卫,又让头领带了一队自己的心腹回了后宫。 廖异将吕不韦带过来的心腹聚于一堂,让他们褪去衣物, 阳具转动桐木车轮 王宫朝会,燕国趁秦国兵败派来使者面见嬴政,希望带太子姬丹回国。 朝会之时赵姬精神恍惚,并不言语。吕不韦趁机前去拜见赵姬,还不待吕不韦开口,赵姬便问:“怎么暗卫全都换了人?” 吕不韦干笑两声,走到赵姬身后将赵姬搂在怀里:“怎么舍不得你的小情郎了?” 赵姬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过来,冷冷的反问道:“怎么丞相是在我?” 吕不韦脸色一冷,语气却是轻柔:“我不是在指责你,让你独守空房是我的过错。我只是不舍得你独守空房罢了。”吕不韦嘴里说着肉麻的情话,却不忘手上的小动作。 比之吕不韦,赵姬更是猴急,直接将吕不韦扑倒,行若癫狂的扒拉着衣物…… 鱼水之欢总是让人念念不忘。一番云雨,吕不韦:“爱姬,这几日公务繁忙,至大王登基以来,燕国已经多次派使者前来迎回太子姬丹,今日实在不能多做停留啊……” 不等吕不韦说完,赵姬再次将吕不韦拉到…… 吕不韦与赵姬一众侍女侍卫早已退得远远的,直到两人饿得饥肠辘辘赵姬才放过吕不韦,吕不韦让侍卫送了些吃食和水酒。 “爱姬,可有打算惩处张唐?” “我倒是想,可以找不到他的罪过?”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为你出一口恶气?” “什么主意,不会是让我委身于他?” 吕不韦心中暗骂一声:贱人!却一脸柔情的说道:“不如让大王当太子丹回燕国,我送燕国使臣一些珠宝,让他对大王说燕国刚刚战胜秦国,回燕国路途遥远恐怕秦人会暗中作恶。这些就可以要求秦国派人护送。到时候我们就提议让张唐护送太子丹回燕。我们再安排人手半路截杀,张唐便会落个护送不力的罪,到时候就让他再也回不了秦国。” “真不愧是吕公,为了妾身想得如此周全” 赵姬媚眼如丝的看着:“吕公为妾身想得如此周全,妾身如何回报才好。”赵姬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的走向吕不韦,拉开衣带,露出一片春色。 眼见赵姬的吕不韦心中暗暗叫苦,赵姬如此好淫,廖异言之不虚,若是再不脱身大难临头也是迟早的事:“爱姬,为夫一把老骨头可是遭不住了,过几日将张唐赶出秦国,我就给你送一名美男子进来。” 赵姬不依不饶,依旧上前将吕不韦刚刚穿好的衣衫又给剥了下来…… 吕不韦颤颤巍巍的走出赵姬寝宫,根本不敢停留,让随从扶着自己一路小跑说不准下一刻赵姬又将自己拉进去。 吕不韦回府静养了两日,总算有了精神,家奴前来禀告趁燕国使者已等候多时 吕不韦让家奴拿来一些珍宝,才传唤燕国使者。待燕国使者进门,吕不韦让家奴将珍宝端到使者跟前。 吕不韦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想接回太子姬丹就得按我的话去做,如若不然你就别想带回太子了。” “丞相,我燕国刚打败秦国,接回太子不是理所当然?” 吕不韦轻蔑一笑:“五国联军才打败一个蒙骜,阁下可真能给燕国长脸!若燕国真能打败秦国,为何四国退走燕国不敢踏足函谷关一步?” 燕国使者被吕不韦堵得说不出话来说不出来,明明自己有求于吕不韦,吕不韦反而送自己珍宝,看来吕不韦想要自己办的事对吕不韦开说应该相当重要。 不过秦国内部之事自己也不想掺和,若是顺手可为倒也无妨,毕竟救太子回国才是大事:“丞相如何才能救太子离开秦国,还请明言,若是有伤燕国,还请丞相恕下失礼!” 吕不韦一笑:“放心,对于使臣你来说小事一桩!”吕不韦挥退左右。 吕不韦带着燕国使者入了王宫参加朝会,有了赵姬的助力,嬴政也只得放了姬丹,两人一见面如若仇人。 燕国使臣按照吕不韦说的,向嬴政请求护送。嬴政猜测吕不韦肯定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当场不允。 蒙骜一反常态的支持吕不韦,主动开口要求张唐护送,并且让张唐作为秦国使臣留在燕国。 张唐一脸气愤的样子,让赵姬公然在朝堂上放肆大笑,嬴政看到自己母亲疯狂的模样心中极度气愤,若不是蒙骜一再奉劝自己隐忍,嬴政恨不得直接处死吕不韦幽禁赵姬。 张唐带人护送姬丹回燕,吕不韦派遣人手一路尾随。蒙骜早有防备上奏嬴政,嬴政让马兴带着黑冰卫一路隐藏在暗中,杀手的一举一动都在黑冰卫的监视之中,趁杀手准备动手之时,黑冰卫齐齐杀出将杀手全歼。 张唐拜别前来相送的蒙武、麃公,一别不知相见何时,或者能否有相见之日,张唐悲从心来忍不住红了眼眶,湿了衣襟! 第2章 李斯入秦 第2章 李斯入秦蒙恬辞别荀况师徒,驾着马车带着两女一路北上,准备前往齐国。荀况也从卜香莲那里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荀况说得没错,稷下学宫虽不曾出过闻名天下的大贤之人,但论学问稷下学宫天下无人可出其右,稷下学宫容百家之人,授百家之学,天下学识出齐国。 蒙恬自幼读百家典籍,对于百家论理并无太大兴趣,稷下学宫看看倒也无妨。蒙恬之所以去齐国,主要是想去看看蒙氏祖地罢了。 蒙恬离开,心思活络的李斯不得不向自己并不待见的韩非示好,李斯以往只当韩非只是寻常的韩国公子,却不知道韩非的姐姐是庄襄王宠妃。 李斯的一反常态,韩非倒也想得明白,毕竟热衷权势的李斯三十有余依然投效无门。 韩非被李斯纠缠得烦心不已,就连荀况也看不下去。荀况劝导韩非不妨引荐一番,也能落个清净! 韩非心想有理,便将自己的信物送给了李斯。李斯从韩非那里拿到信物,拜别荀况,带好了盘缠坐着牛车就向秦国而去。 李斯来到咸阳人生地不熟,好在秦人民风淳朴,也没有什么盗匪之类,一路倒也没有意外。 李斯带的盘缠并不多,怕承担不起官驿的花销,只好随意找了个客舍留宿。 李斯并没急于去高门大户的士族叩门,有韩非的信物在手最少也能入宫做成蛟的老师,不妨先了解一番再做打算。 李斯每天在坊市晃悠,坊市是一个很适合收集情报的地方,上至达官贵人下到流民都离不开吃食,坊市的人多,总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坊市里待得几天,李斯对秦国贵族也了解了个大概。但凡有贵族勋爵的士族皆是出身行伍。秦国的郡守与山东六国有所不同,山东六国郡守郡尉分管文治军事,而秦国的郡守大多都是武将,郡尉只是郡守的助手或者监军。 三公九卿唯有丞相吕不韦和奉常卿没有军功傍身,文以吕不韦为首,武以蒙氏为尊。吕不韦商贾出身,但凡商贾无一不是唯利是图之辈。 蒙家忠义仁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何况蒙武之前也是廷尉,掌管刑罚,自己虽然师从儒家荀况,而所学都是法家典籍。 李斯整理了一番着装,又请了一位平民替自己驾车,来到府外便门吏拦住去路,李斯得知蒙氏从未招揽门客,担心蒙骜不接待自己,便开口道:“门吏大哥,在下李斯从楚国而来,乃是蒙恬公子故人!在下有些关于蒙恬公子的事想要禀告蒙国老,门吏大哥可否通报一声?” “哦,小公子的故人?你请稍等待我我去通报!”门侍收起傲慢之心,疾步去向蒙骜通报。 很快门吏跑了回来:“先生,老将军有请!” 李斯跟在门吏身后来到客堂,见到坐在主位神采奕奕的老人连忙行礼:“在下荀况弟子李斯,拜见蒙国老!跟随老师周游天下之时常听人提起将军大名,将军年过花甲这一身强健体魄怕是多少壮年将领都比之不上!今日一见可知将军盛名非虚。” “哦?荀况的弟子!我家孙儿如今可好?”蒙骜示意李斯坐下说话。“前些时日,小公子游学到了郢城,正好老师在郢城学宫授课,老师让我与同门韩非接待学生,才幸识得蒙恬公子!与蒙恬公子随行是两名貌美女子,老师说那两位女子是鬼谷门人。听他们的言谈,其中一女已经与小公子已私定终身。” 蒙骜闻言爽朗大笑:“这孩子终于长大了,看来老朽还有机会看一看玄孙!他的武艺学识可有长进?” 李斯尴尬的挠头:“在下不懂武艺,无以评判,不过我亲眼见到数十游侠儿不是小公子之敌。 国老,在下匆匆赶来秦国是因小少爷驾车去了齐国,他的意思是先到稷下学宫再去蒙氏祖地。老师荀况曾提及过蒙家离齐之事,小公子年少气盛,在下怕小公子有所损伤,故而专程前来报信!” 蒙骜带笑的脸骤然一变:“去唤蒙武!” 蒙武一进客堂蒙骜便将蒙恬去了齐国的事告诉了蒙武并吩咐蒙武入宫面见嬴政。 李斯见状,心知此时自己不宜多留,开口告辞。蒙骜此刻已无意再宴请李斯:“今日多谢先生前来报信,此事不容有失,待老朽处理好此事,再盛宴相待今日便不留先生了。若是先生在秦国有需,先生只管开口。” 拜别了蒙骜,李斯心满意足的回到客舍。秦国最有权势的并不是秦王嬴政更不是执掌太尉府的赢傒,而且吕不韦跟蒙骜,如今秦国被能称为将军的几人都是蒙骜的弟子,蒙家更是收四代秦王恩宠,能得蒙府欢心,自己在秦国平步青云也是迟早之事。 李斯回到客舍,原本还想去拜访其他士族的心也淡了,能与蒙家相媲美的除了秦王便是丞相。 李斯回到客舍,买了一些水酒,这些时日太过劳累,趁着交好了蒙家打算休整一番 翌日,李斯还在鼾睡,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斯睡眼惺忪打开房门,就见蒙武带着几名亲卫站在门客。 李斯歉意一笑,赶紧回房收拾一番才跟着蒙武出了客舍。 这一幕早已落入躲在暗处的探子眼里,害怕被蒙武发现,探子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直到蒙武领着李斯走远,探子才露出身形快步离开。 吕府之中,吕不韦与门人一道饮酒作乐。酒过三巡,吕不韦向廖异使了个眼色,廖异会意端着酒杯起身道:“诸位同门,今日我奉吕公之名包下整个咸阳的青楼前来为诸位助兴,一起喝酒欣赏美人岂不快哉!” 廖异话音落下,厅堂里的门客喜形于色纷纷叫好。 廖异拍了拍手掌,一群穿着暴露的青楼女子在厅堂中间翩翩起舞,一颦一笑皆是魅惑,只手可握的细腰扭出万种风情。 吕不韦吩咐家奴又搬来许多酒水,待到所有人都有了醉意,几个放浪之人已经脱掉了外衣走到厅堂中间拉扯着青楼女子的衣物。 廖异见时机已到,趁机走到厅堂中间叫停歌舞:“诸位同门,今日不妨玩得开心点,我们脱去衣物,看看谁的阳物大,谁就能得一美人,吕公不如再拿着赏钱做彩头可好?” 佯醉的吕不韦点头道:“可!” 廖异直接将自己的衣物脱光扔在地上,堂下立马传来一阵阵哄笑声,廖异大腹便便,隆起的小腹上全是赘肉直接将自己的阳物完全遮住了,堂下的哄笑声廖异并不在乎,比起地位跟钱财嘲笑又算得了什么。 有了廖异领头,一时之间厅堂内衣衫纷飞,饶是这些青楼女子也都羞得满脸通红。 吕不韦也不含糊,对于获胜的人各自赏了百金和一名青楼女子,此时厅堂之内也不过数百人,吕不韦心想自己几千门人,挑一个天赋异禀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3章 阴人嫪毐 厅堂的荒诞狂欢还不曾结束,吕不韦心中有事借醉与门客说了几句草草离席。 吕不韦素来谨慎,若是有人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人为自己效力就是如虎添翼,若是有朝一日两人成了敌对之人那就是灾难。随时都能掐住自己的咽喉要道,让自己死无全尸。 吕不韦心生防备,眼下廖异效忠自己也只是为了自己允诺的官位和钱财,人心的贪婪无穷无尽,若是假以时日自己满足不了廖异的欲望,廖异必然会背叛自己。 想着想着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冷意,甚至动了处死廖异的想法,毕竟身边有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人迟早会出事。 吕不韦回到书房,就见门庭领着监视蒙武的探子来到书房,探子汇报道:“吕公,今日蒙武去城西的客舍见了一名学士。” “学士?以前可有见过?”吕不韦皱了皱眉,蒙家从未招纳门客,心下一时猜不透蒙骜意欲何为。 探子不假思索:“在下监视蒙府已久,从未见过此人,我观蒙武对那文士颇为客套,还亲自驾车带那人去了蒙府。” 吕不韦敲了敲桌面:“继续监视,随便与那学生接触接触,打听一下那学士的底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膳房拿些吃食!” 探子跟在家奴身后去了膳房,路过厅堂听见里面的嘈闹声,不由瞥了一眼,这一看便看得血脉贲张,只见此时厅堂内几十位身着暴露的妖艳女子正在舞姿弄姿挑逗着厅堂里的门客。 探子打发走家奴自己进了厅堂,只是来得晚了,所有的青楼女人已被获胜的人抱于怀中,手中还拿着吕不韦给的赏钱。探子只得跟随失利的人兴致缺缺的离开。 这夜吕不韦府邸里此起彼伏的春曲,让人听得欲火焚身,许多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阳物虽不如那些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呢? 失眠的人干脆起身出了卧房,转眼间这不大的庭院里人越来越多。几人聚在一起说不定还会矜持几分,故作正派高雅。一旦聚在一起的人多了,一个两个就会原形毕露,也不知谁提了个主意:“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群人也打开了话匣子,都是花中老手,谁不会吹嘘几句! 廖异跟在吕不韦身后,两人躲在院墙后,会心一笑,悄无声息的离开:“明日照旧,不过刚才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多留意一下长相貌美的男子” 第二日不少在外的门客也赶到吕府,偌大的主厅堂根本容不下如此多的门客,廖异起身看向众人:“诸位同仁,厅堂太小无法同时容纳所有人。在下有一个建议,吕公向来豪迈大方,不如让不曾参与过的优先,人太多这些美人怕是不够分, 百人分百金和十人分百金的道理 大家是应该明白的。” 众人一听有理,吕不韦好爽,从来不曾亏待自己,人人有份的事何必要去争抢,主厅的门人顿时散去大半。 廖异这几日找来的都是不同的青楼,也让这些门客过足了眼瘾。 一连多日,吕府的狂欢传遍了咸阳的青楼,听说谁的阳物巨大就能拿赏金,时常不出门的青楼龟公都纷纷跟着美人们一起来到吕府。 这一日随美人们同来的龟公长相美貌,见到吕府门客已经开始笔试便开口问道:“大人,不知贱民可否试一试?” “你何等身份还想与我们一起比试?”龟公向来都是贱籍,听到龟公说要同自己等人一道比试,顿时就有人开口讽刺道。 廖异摆摆手:“你可是天赋异禀之人?” 龟公自信的笑:“比文韬武略,小人不过是贱人!若是比阳物和房事,诸位远不如我。” “若真如你所言,赏金自然属于你!”廖异笑了笑。 “诸位可看好了!”龟公脱掉衣物,属实惊呆众人,原本那些自以为超人一等叫嚣得很是厉害的人也安静了。 “大归大,谁能保证不是中看不中用?”有人不服气的开口道。 “这位大人可不要不服,小人就让你们再开开眼界!”龟公转头看向廖异,他看出来廖异才是这群人的头领:“大人,府中可有车轮?” 廖异点点头,让人去取了一只车轮,那人心中不忿想看龟公出丑,便自作主张取了一只最重的桐木车轮过来。 龟公扫了一眼车轮:“大人故意拿最重的桐木车轮来可是想看小人出丑?恐怕大人要失望了!” 龟公走到女人堆里,一番摸索那阳物变成如若铁杵一般,直接将车轮滚动起来。 廖异眼中精芒闪过,这不就是吕不韦想要找的人,廖异干咳一声惊醒众人:“你先穿好衣服随我去见丞相领取赏金。” 廖异带着龟公来到吕不韦书房,吕不韦看了一眼跟廖异一同进来的美貌青年穿着一身青楼龟公服饰,心中不悦:“廖异,你带名龟公前来见我作甚?” 廖异上前一步将龟公的天赋异禀低声道于吕不韦。 “哦,此话当真?”吕不韦不可置信的问道,见廖异点头,吕不韦看向龟公:“你可有名讳家中可有亲人” “回禀丞相小人嫪毐,家中已无亲人,自小在青楼做龟公谋生” “自小在青楼做事,房事应该懂得不少?” 嫪毐嘿嘿淫笑两声:“不瞒丞相,青楼每次来了姑娘都是由小人调教的,小人虽是一介贱民但也是御女无数,丞相若是房事不合,贱民定不藏私。” 吕不韦干咳几声:“如此,你可愿做本相门人,月俸千金!” 吕不韦贵为丞相却愿招自己做门客,莫不是吕不韦在房事有难言之隐?还如此优厚相待?嫪毐混迹青楼多年时常受人欺辱还得笑脸相待,早已练就了一颗玲珑心。 若是能效忠吕不韦,脱了奴籍也是好事!嫪毐当即跪在吕不韦跟前:“能为丞相效劳实在是贱民之幸,承蒙丞相收留贱民已经感激不尽,何敢求月俸?” 吕不韦摆摆手:“既然是本相门客,本相自会一视同仁,月俸不会少!你且随我去厅堂,让我见识一番你的天赋异禀。” 三人回到厅堂,一群仅仅披着薄纱的青楼女子仍在歌舞,那若隐若现的诱惑时刻挑逗着下方的门客。此时的厅堂争夺美人的战斗如火如荼,一个门客学着嫪毐正试着用阳物转动车轮。 见到吕不韦来到厅堂,一众门人赶紧问好,吕不韦让嫪毐表演给自己看。 嫪毐褪去衣物,朝青楼女子们招招手,一群女人蜂拥上前将嫪毐围在中间,一双双手在嫪毐身上游走,嫪毐也没闲着,毕竟这些女子都是嫪毐调教出来的,各种新奇花样让一众门客大开眼界,嫪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让铁杵带着桐木车轮满大厅转动,一声声喝彩声。 吕不韦、廖异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在说:就是他了,长相美貌还天赋异禀。 第4章 李斯舍人 一连三天,蒙骜吩咐蒙武驾车到客舍将李斯接到蒙府并设宴款待。 李斯谨慎圆滑,酒宴之事从不主动开口提及自己眼前的境况,在蒙骜面前玩小手段根本骗不了蒙骜。若是算上齐国齐襄王,蒙骜算得上五朝元老,常年身居高位经历的朝堂争斗比起他所占领的城池多了不知凡几。 蒙骜为人直爽正气,若因此引起蒙骜疏离也是得不偿失。秦国并无国老一说,嬴政效仿楚国封蒙骜为国老,可见秦国对蒙骜的倚重。 虽说得罪蒙骜不会被伺机报复,只是没有蒙家相助,想要在秦国平步青云却不是那么容易。李斯说话之前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宾主之间倒也是其乐融融。 李斯绝口不提想拜入蒙家做门客,或者是想要蒙骜引荐之意。 既然李斯不主动开口,蒙骜只当不知独斟独饮,毕竟还不知李斯为人道德如何。 有蒙武作陪也不会失了礼数,两人年纪也差不了几岁。 “祭酒先生可还好?”蒙武话题一转,突然开口问道。 李斯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由头展示自己所学,正是昏昏欲睡之时蒙武送来枕头。 “老师早已辞去祭酒之职,受春申君邀请做了楚国苍山县令。” 蒙武一脸惊诧:“想不到祭酒先生这样一位注重学识的儒门大圣竟然会离开儒道最为昌盛的齐国!年少之时我曾在祭酒门下求学,上次祭酒先生来秦国拜见昭襄王之时我与父亲正在北郡抵御匈奴大军无法去拜见祭酒属实遗憾! 不知先生前来秦国,可是有投效秦国之意?” “听你的意思现在祭酒先已非儒家之人?”蒙骜插嘴问道。 李斯点点头:“当初老师前来秦国拜见昭襄王,得昭襄王点拨离开秦国转而学法,如今因为老师不是法家也不儒家,但是老师的儒法造诣早已大成。老师见秦国民风淳朴守法懂礼、官吏奉公守法刚正不阿,所以老师时常教导我与韩非,若是想要出仕展示自己所学,唯有秦国才是上上之选!” 蒙武曾是秦国廷尉,对秦国重法轻百家感触颇深。李斯说得不无道理,对诸子百家来说秦国的确适合法家门人报效,乱世之局重法才能兴国。 蒙骜得知李斯底细心里松了口气,李斯明显就是为了投奔而来,既是荀况弟子又是学法之人,引荐给嬴政倒也说得过去。 蒙骜便与李斯攀谈起来,每当蒙骜提到韩非之时,李斯语气并不自然,可见两人相处并不像李斯说的那般要好。同门不和睦无外乎利益和妒忌,如今两人尚在荀况门下求学,自然不是利益冲突只能是出于妒忌。 蒙骜洞悉李斯的心思,也不再提及韩非之名,只以国事考教李斯所学,李斯虽说心胸狭窄善妒,学识之道倒是无可挑剔。 蒙骜问询道:“老朽有意将你引荐给大王,你如何思量?” 李斯脸上露出喜色:“在下本就为投奔秦国而来,若是蒙国老有意引荐,在下荣幸之至,感激之情难表于心!” 李斯得到蒙骜允诺,心满意足拜别蒙骜。刚回到客舍,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吕不韦的探子,探子执礼:“不知先生可是前来投奔秦国?” 李斯皱眉反问道:“你是何人?” 探子一笑:“我是何人不重要,只是奉命替主公招募有才能的门客,我观蒙国老器重先生,先生定然是有才之人?” 李斯不悦语气中有了怒意:“藏头露尾可不算礼客之道!” 探子淡淡一笑:“在下自丞相府而来!先生可满意?” 听闻是丞相府,李斯赶紧回礼:“烦劳转告丞相,李斯愿意明日上门拜访。” “不必等明日!丞相有言,若是先生乃是有才之人,丞相自当亲自登门!那就不叨扰先生,在下还得回去跟丞相复命!” 李斯将探子送到门外,言语之间更是客套了不少:“在下李斯,跟随老师荀况求学二十年有余。” 送别了吕不韦门下,受宠若惊的李斯回到客房更是坐立不安,时时盯着客舍外的驰道望眼欲穿。 当探子领着吕不韦车队朝客舍驶来,等候多时的李斯听到由远及近的密集马蹄声,早已按耐不住整理一番着装匆匆迎了出去,心下忖思道:这吕不韦如此礼贤下士,若是能拜入他门下倒也可行。 李斯老远就看见一辆华贵马车上坐着一位富态中年人,方才与自己谈话的男子骑马跟随在侧,后面还跟着一队秦兵。 吕不韦捋着胡须开口问道:“你叫李斯?师从荀况?” 李斯上前拜礼:“李斯见过丞相,诚如丞相所言在下老师正是荀况。” 吕不韦含笑点头:“荀况名传天下,既然是荀况高徒,必定不同凡响,你可愿入我相府做我门人?” 急而不得的道理李斯还是明白,李斯装着一脸为难的样子:“丞相,可否容在下先去拜见秦王?” 吕不韦眼前一亮:“哦,蒙国老愿将你引荐给大王?” 李斯俯首拜道:“正是如此!失礼之处还望丞相包涵,相信丞相也不喜欢背信弃义的人?” 吕不韦爽朗大笑:“无妨,无妨!你也可以先做我的门人,我可以将你引荐给大王,本来我招纳你也是为大王准备的,若是大王愿意任用你,你就跟随大王便是。若是大王无意与你,你且随我回相府做我的门人。” 李斯思虑片刻,秦王拜吕不韦为仲父坊市早有流传。若是自己先拜入吕不韦门下倒也无伤大雅,何况秦王会不会任用自己还是两说,吕不韦权倾朝野也能助自己步入仕途:“既然丞相如此说,就依丞相之意。只是在下担心为此开罪蒙国老!” 吕不韦摆摆手:“无妨,我自会命人去向蒙国老赔罪!” 李斯跟着吕不韦回了丞相府,吕不韦将李斯安排在离主院不远的后院偏房居住。 廖异见吕不韦将李斯安排在后院,而自己扶助吕不韦多年尚且还只能呆在门客居住的前院,心中不满却又奈何不得。 吕不韦让家奴带着大量珠宝去了蒙府赔罪,蒙骜笑道:“何罪之有?都是为大王招纳人才!”蒙骜收下珠宝,让吕不韦家奴替自己向吕不韦道谢。 王宫朝会,李斯心情忐忑的跟在吕不韦身后,看见朝会上的蒙骜父子,李斯脸色变了变,多少有几分尴尬。 李斯尴尬的不是刚来秦国就做背信弃义的事而觉得羞耻,而是担心蒙骜心中不满劝阻嬴政任用自己。 吕不韦向嬴政举荐李斯,蒙骜不动声响的站了出来,李斯心中担忧到了极点。 李斯小看了蒙骜的气量,没想到蒙骜出面也是为了举荐自己。 堂上的嬴政心中不喜李斯,蒙骜专程为了举荐李斯进宫,谁知转眼李斯又成了吕不韦的门人,不过蒙骜说过:“有利秦国可用,卫秧虽死秦法长存!” 李斯虽品行不端急功近利,秦国需要的只是他的才能而已,若有犯事以罪论处即可。再且嬴政也不好屡次驳吕不韦颜面,王相不和国之大忌,嬴政当即应允下诏命李斯为舍人。 散了朝会,蒙武轻声问蒙骜:“父亲,既然这李斯乃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为何还要举荐他?” 蒙骜拍了拍蒙武:“你还是太年轻了,李斯是吕不韦举荐的而不是我,我只是送个顺水人情罢了。” 第5章 尉缭相助 一望无垠的苍茫平原,一条由北向南的笔直的官道,官道两侧都是尺粗的大树,应该是修建官道的官员为了方便来往行客遮阳避雨。 “啪嗒啪嗒”官道上响起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驾车的时候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马车长途奔波太久,车厢四周泥麻布堆积着厚厚的灰尘,马车越来越来近却不是正是蒙恬。 三人离开郢城之后,沿途都是楚国富庶之地,一路上城池密集,村落随处可见,无论是留宿还是补给吃食都是轻而易举。 眼前这一片平原,却如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一般。官道两侧的野草虽然茂密,却也遮不住那成片的断墙残垣,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曾经应该也是一座城池却是不知为何荒废至此。 宽阔的官道上人迹难觅,除了每隔几里矗立着的哨塔,蒙恬一路驶来也没见到一个行客。 马车里的阿房有些饿得慌了,打开食囊看着里面不多的干粮忍不住朝车外的蒙恬问道:“蒙小子前方还有多远到城池?没多少干粮了?” 蒙恬撇撇嘴:“我也是第一次出门,我又怎会知道?” “蒙恬,不如我们去树林里狩猎,午时已过到了夜里就没办法狩猎。顺便去向哨兵询问一番。”卜香莲提议道。 蒙恬停下马车:“我正有此意,按理来说官道应该会有商队路过,这两日为何不见一支商队倒也奇怪!” 蒙恬驾车又走了一段路,看见前方的哨塔蒙恬停下车将马车拴在路边的大树上,就向哨塔走了过去。 至于阿房,跳下马车就朝树林钻了进去哪里还看得见人影。卜香莲无奈的笑了笑走到路边扯了一些青草喂马。 哨兵见蒙恬背负长枪朝哨塔走来,纷纷抄起手中长矛朝蒙恬围了过来:“少年郎,不得靠近哨塔!” 蒙恬抱拳行礼:“军士大哥休慌,小子只是过来问问路罢了。” 哨兵见蒙恬并未取枪收起长戈:“你想问路就快点问完,问完赶紧离开。” 蒙恬:“小子自郢城而来,去往齐国稷下学宫求学。未曾准备太多粮草,不知前方多远才能到城池?” 五夫长打量了一眼蒙恬确有贵族的气质,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公子,离此地最近的城池应该是魏国的彭城,就在前方三十里。” “小子有一事不明,以小子所观此地曾经也是肥沃富庶,为何如今不见村落,一路走来连商队都不曾相遇?” “此地乃是楚魏齐三国交界之地,也是兵家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人为了躲避战争迁到其他城池去了”,五夫长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听闻近些年丹水有水妖为祸,若无必要商队不会走这条官道。”蒙恬向五夫长道了声谢,回到马车旁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知卜香莲,卜香莲心中计较一番:“若是快马加鞭,可在城门关闭前赶到彭城,得先将阿房寻回来赶紧上路。” 蒙恬将卜香莲扶上马车转身就去林中找阿房,所幸阿房并未走远,蒙恬唤住阿房,不料阿房并不搭理,蒙恬无奈只得跃身拦在阿房身前,一番生拉硬拽才将阿房给拖了回来。 三人快马加鞭沿着官道一路朝北疾驰。紧赶慢赶,终是在城门关闭之前到了彭城城门,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等着入城的行客,蒙恬总算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另一条官道传来,蒙恬转头就见一支满载货物的商队缓缓驶来。 闲不住的阿房挑开车帘朝外望去,待看见城门口人山人海的景象迫不及待跳下马车。 阿房舒展的伸了个懒腰,完美的身形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虽然阿房戴着面纱,并不耽误这些男人瞎想。 蒙恬看着周围那些露着淫秽眼光的行客眉头紧皱,将阿房拉到自己身后,却是没注意鬼谷信物从阿房腰间掉落在地。 蒙恬取下背后长枪迎着一群人不善的眼神向前走了一步,蒙恬身形一动一股力压乾坤的气势迎着众人碾压过去,蒙恬自然不会真的下下手,只见蒙恬身如游龙在空中不停的转圈,一旁的树叶犹如遭受飓风一般纷纷断裂落地。 商队马车中一位中年人翘了翘嘴角:“有意思的小家伙!”慕然一瞥却瞥见蒙恬脚边的信物,脸色一边唤来随从耳语几句,随从领命离开。 蒙恬扶着阿房回了马车,却不知城楼上一个青年公子眼神贪婪的盯着阿房的背影。 见蒙恬回了马车,中年人的随从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信物,来到马车前向蒙恬喊话道:“公子,我家主公请公子一叙。” 蒙恬只当侍从是方才那些无力之人,想也不想回拒道:“烦劳告诉你家主公,本公子暂无闲暇。” 侍从并不生气,拿着信物回了商队,侍从将信物呈给中年人。 中年人拿着信物细细端详:“果然是鬼谷信物!”中年人沉思道:方才那少女能有信物看来应该是这一代谷主的后辈。方才看那些人的眼神恐怕那少女会有祸事。 中年人拿着信物细细端详:“果然是鬼谷信物!”中年人沉思道:看来那少女应该门主后辈。方才看那些人的看那少女的眼神如此淫秽,恐怕进城之后事端不少。 中年人吩咐侍从:“吩咐下去,紧跟着那少年的马车。切不可若让人招惹那少年!” 随着城门口的行客越来越少,蒙恬驾着马车就要进城,那名青年公子带着城门守卫拦下蒙恬:“彭城严禁携带武器入城,这位公子还请解下兵器!” 蒙恬见青年来者不善开口反问道:刚才的行客为何可以戴” “你也说了那是方才!规矩就是我刚定的!” “既然阁下有意刁难,在下只好绕道而行!”蒙恬说完就要驾车掉头。 青年使了个眼色,城卫冲上前将蒙恬的马车团团围在中间:“你可以走马车和马车里的人得留下。” 中年人听到此满脸怒意下了马车,侍从们上前制住城卫,中年人推开青年将信物递还蒙恬:“公子,这是方才遗落之物还请好生保管!” 那青年双眼放光的看着鬼谷信物,一把夺过:“好一块美玉!” 中年人眼中杀意一闪,将信物夺回一掌将青年拍在地上。 看到对方眼里的杀意,青年吓得连连后退:“家父乃是彭城县令,你可不要乱来。” 侍从冷笑一声:“区区县令之子,我还道是王太子!我家主公上大夫尉缭子!” 蒙恬不识尉缭子,也未曾听家中人提过一时摸不准尉缭底细,不过对方既然出手相助,可不能使了礼数。 蒙恬向尉缭子行礼道过谢,驾着马车就要离开,尉缭子拦着马车走到车厢边俯身就是一拜:“鬼谷门人尉缭子拜见小姐!” 阿房跳下马车,水灵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尉缭子,尉缭子宠溺的笑了笑取下发簪,刨开耳朵后面的头发露出一个青色的胎记。 第6章 借妖生祸 夜色下的彭城安静得有些过分,大富人家早早的熄了户前灯笼,唯有县府依旧灯火通明达官贵人聚于其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就连负责巡逻的城卫也聚在县府,整座城宛如死城。 驿站早早关了大门,负责驿站的小吏将尉缭子带来的人安顿好后,在桌案上留了这吃食水酒,匆匆退了下去眨眼没了踪影。 尉缭子带着张皇不安的侍从在驿站大堂招待蒙恬三人。 “上大夫大人,这彭城为何安静?我见这城中无一不面带惧色?”蒙恬开口向尉缭子问道。 “贤侄,既然你已经接受了香莲小姐的定情信物叫我一声叔父便可。彭城县令上奏魏王:彭城有河妖为祸。魏王知我是鬼谷门人派我来彭城查明真相。我并不相信是妖祸,多半是人祸。故而隐藏身份扮着商队。” “叔父,莫非认为是有人借妖之名生事?为何就不能是真的妖怪作乱,当初在莫干山我与香莲得鬼谷门人徐福相助就曾与虎妖一战。” 尉缭子一愣:“鬼谷门人徐福?想来应该是修仙一脉?” 蒙恬愕然:“叔父,莫不是那徐福乃是诓骗于我,并非鬼谷门人?” 尉缭子摇头道:“并非你想的那样?鬼谷门下弟子若无修仙根基,就会转修捭阖之术、兵法、相术、占卜、礼法。我最初便是修的相术后来才修的兵法。修仙一脉向来神秘,是由祖师亲自传授法门,除了门主无人知道修仙一脉身在何处,阿房小姐的爷爷便是鬼谷上一任门主,只是门主死得蹊跷,修仙一脉的行踪再无人知晓!” 一股水腥气突然弥漫而来,街道上传来轰隆轰隆的水流声。 “有古怪!”尉缭打开驿站大门,侍从则提起剑匣跟了上去,蒙恬卜香莲对望一眼回到房间取来干将莫邪跟了出去。 街道此刻已是水雾弥漫,丹水迎风见长向着彭城倒灌而来,路上的积水已经过膝,无数的丹水水族跟着河水一道涌入彭城。 “何方妖孽胆敢犯我大魏!取剑来!”尉缭子一声暴喝。尉缭子摊开手,侍卫打开剑匣尉缭拔出魏王佩剑朝着地面扎了下去,河水犹如活了一般向着丹水退了回去。 远处汹涌而来河水戛然而止,水雾中传来一个声音:“你从王都而来?彭城之人大肆掠我子孙后辈,难道我不应该替子孙报仇?我劝你少管闲事。” 一道一道水箭射在尉缭前面的街面上,半尺深的石板被水箭炸成粉末。 蒙恬跟卜香莲一左一右站在了尉缭子身前:“叔父,退后!交给我跟香莲。” 尉缭子推开蒙恬:“无妨,别说是我就连这彭城县令他都伤不了。你可听过妖祸时有官吏丧命?官吏归属人道王庭自有庇护之力守护,否则以妖族实力天下那里还有诸侯王!” 尉缭提剑朝着水雾冲杀过去,只听见金戈争鸣声,水中露出一尾巨大的鱼鳍,震得尉缭子连退几步。 “若是周王佩剑我尚且畏惧几分,诸侯王的佩剑我又何惧之有。”水雾缓缓退去,一道巨大的身影踏浪而来。 来者全身鳞甲,两条长长的胡须直垂到地,手中拿一把荧光闪烁的骨刀。 “原来是鲤鱼妖!当年武王伐纣之后天帝便立下天条:人妖殊途,妖族之人不可擅闯人族领地屠杀平民。 我观你气息并无滥杀无辜的怨气,不妨谈谈可好!”鲤鱼妖心中一惊:“你为何看得出来我不曾滥杀无辜?莫非你是修仙方士?” “在下不过鬼谷一寻常门人,学了一些相术罢了!算不得修仙方士!”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鬼谷一脉,既然你看得出来本王并无滥杀无辜,又怎会犯了天条?鬼谷门人今日本王倒是会一会你!” 鲤鱼妖说完庞大的身躯就朝尉缭子杀了过来,有魏王佩剑相助倒也能与鲤鱼妖斗得不分上下。 此时的县府,县令向下属问了一下时辰,按照之中县令心中不安,此时城中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想起自己儿子被人打成重伤,此刻还未醒来,县令心中莫名感到不安。县令唤来县尉让他随自己一道领兵去城中查探一番,听闻要去城中查探,城卫畏而不前,如此重的腥味,不用说那妖怪定然到了。 县令脸色一寒:“有本县令在前,本县令尚且不惧,你们有什么不敢的。” 县令让城卫带上弓箭出了县府,有武艺傍身的县尉目力极佳虽然是夜里没有水雾阻隔一眼就看见了鲤鱼妖。 县尉将鲤鱼妖所在告知县令,县令带着城卫向着鲤鱼妖包抄过去,吩咐弓箭手搭箭上弦。 听见动静的蒙恬回头就看见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自己等人,心生警觉大喊一声“小心!”,拉着两女一头扎进旁边房舍。 此时尉缭子跟鲤鱼妖斗得不分上下,县令阴险一笑:“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就留不得你了!” 县令一声令下,万箭如雨射了过来尉缭子的侍从们躲避不及当场被射杀大半,与鲤鱼妖打斗的尉缭察觉到不妙,一边用剑格挡一边闪躲,怎奈箭矢过于密集仍然中了几箭,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一旁的鲤鱼妖并没有兑尉缭未出,它心里也不愿主动制造杀戮,鲤鱼妖玩味一笑收了骨刀。 县令带着城卫将受伤的尉缭等人包围起来,县尉拦住县令:“县令大人,这群勇士明明在与妖怪搏杀,你为何要让弓箭手射杀他们?” 尉缭单手撑剑站了起来:“因为这鲤鱼妖就是他故意引来的!至于彭城无故消失的人并非鲤鱼妖所而是他命人抓去献祭投河。” “上大夫不愧是上大夫,猜得分毫不差!”县令走上前来轻蔑的看着县尉:“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射杀上大夫是你的部下你也难逃干系,大王知道了你也难逃一死!你若是愿意听命于我为我效忠,我倒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不介意让你随上大夫一道下黄泉,我还会向大王上奏你是为了救上大夫而死!” 县尉紧紧的捏住拳头心有不甘的问道:“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什么?你没见县府里那些富商为了保命不惜将全部身家送给我,上大夫死了,魏王也不敢再派人来,整个彭城便是我囊中之物,我也可以自立为王!” 县令话音刚落,县尉突然拔剑架在县令颈上:“即便是被魏王处死,我也不愿与你同流合污!你可知你为了一己私欲让多少平民家破人亡!” 一些失去亲人的城卫听到县尉的话,眼眶一红冲破阻碍站在了县尉身边。 县令丝毫不在意颈边利剑:“你莫不是忘了还有鲤鱼大王在你可杀不了我!鲤鱼大王还请出手!事成之后我选将彭城一半拱手相送!” “它可能帮不了你!”蒙恬的声音从民房中传来,蒙恬卜香莲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普通人到是没有感觉到异常,一旁的鲤鱼妖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它能感受到两把剑上传来的煌煌天威,也不搭理县令直接显出圆形遁回丹水。 第7章 最险不过人心 县令见靠山灰溜溜的遁走,一时没了嚣张气焰,任由县尉押着自己回往县府。 县府中被困于的富商们此时仍在举杯痛饮,看似笑声爽朗谁又能听懂笑声中的悲哀无助。 无知的彭城平民还在怨驳县令只肯庇护行商,其实行商们也是有苦难言,一辈子走南闯北才积累偌大家业,却被小小的彭城县令公子软禁于此此地,奉上全部钱财只求保命。 幸存的侍卫搀扶着中箭的尉缭子,县尉搭在县令颈边的剑始终不曾拿开。强自笑闹的看到县令被人拿剑控制回到县府。 县府中愁眉苦脸的行商见县尉挟持县令,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官吏之间争权夺利之事在行商之中时常听闻,只是像这般直接动用武力还是少见,比起之前行商反而更忧心了生怕县尉会杀他们灭口。 看着眼前胡吃海喝的行商们,尉缭子眉头紧皱,留意到尉缭子脸色不悦,县尉命城卫驱散行商,行商们不怒反笑一个个感恩戴德的逃命般冲出县府,哪怕明知县府外有妖怪为祸。面对妖怪尚有一线生机,落在这县府之中十死无生。 这一幕看得尉缭子心中疑窦丛生,看来这彭城虽小牛鬼蛇神倒是不少。 县尉将县令押入大牢,县令大骂到:“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背叛我!” “县令大人,你可搞错了!我们可不是背叛你,我们效忠的乃是魏王可不是你县令,既然都不曾效忠于你又何来背叛之说!倒是你背叛魏国还将我们亲人杀害!罪恶滔天,将士们你们觉得呢?” 感受到城卫眼神中的杀意县令很有自知之明的缩在了墙角,不再言语心中苦思脱身之计。 等县尉带着城卫走远,狱卒领着县丞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 县令眼前一亮,计上心头:将罪名推给县丞和自己儿子,自己不就得以脱身了。 更何况自己儿子并无大罪可言,邀请商人到县府只是为了商谈赋税之事。 至于在县府中宴请行商以膳食费的名义收取行商大量钱财之事,乃是自己隐晦授意县丞所为,自己并不曾亲自对行商开口,未曾留下凭证,行商也只能控告县丞。 至于谋杀上大夫,城卫是由县尉掌管城卫射杀尉缭子及其侍卫乃是县尉暗中授意,自己无非就是御下不严。 县令眉头舒松下来,面带喜色淡然自若的来到县丞跟前为了安抚县丞,县令声称当时妖怪杀来,自己惊慌之下下令射杀妖怪,怎料县尉暗中陷害故意让城卫射杀了上大夫的侍卫。 县丞心想当时情况紧急,忙中出错也算不上有心之失,想来是上大夫正在气头上,行事失了偏颇。见县令镇定从容县丞倒也放下心来。 蒙恬卜香莲一路跟到丹水岸边,看着波浪滔天的丹水,两人有神剑护佑全然不惧,迎着迎面而来的巨浪逆流而上。 躲在丹水深处的鲤鱼妖倒不是畏惧两人 ,只是神剑天威能为两人所用,来头怕是不小。 鲤鱼妖更不敢有争斗之心,生怕天雷立至,让自己落个灰飞烟灭,被两人诛杀虽然憋屈还能留得一丝真灵不灭!这也是为何人间帝王毫无法力傍身却能诛杀仙魔,仙魔毫无还手之力。鲤鱼妖平息丹水,缩小身躯浮在水面:“两位上仙,小妖不曾犯下杀孽,上仙何必苦苦相逼。既然上仙一心诛杀小妖,小妖便任凭两位上仙处置罢了,还请上仙放过我丹水水族!” “我只想知道城中那些被投入河中献祭的人可是丧命你手?” “上仙,若是那些人命丧小妖之手,小妖岂不是犯了杀孽?两位可否带我去见那位鬼谷相士。” 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带着鲤鱼妖回了县府。 “回来了?”尉缭子招呼两人坐下。 蒙恬将鲤鱼妖放了出来,尉缭子看着狼狈的鲤鱼妖:“怎么河伯没有出手救你?” 鲤鱼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尉缭子:“你相术造诣不低,何必明知顾问!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不要趟这浑水,小妖已是身不由己还望先生保我一命!” “你这小妖倒是知趣,你这条命我保不了,不过你可以求小姐!”尉缭子指了指身旁的阿房。鲤鱼妖赶紧朝阿房跪了下来,得到阿房首肯,鲤鱼妖化作流光扎进了县府的水井中。 “贤侄,这次叔父就让你最疯狂的不是妖魔鬼怪,乃是人心!” 翌日一早,行商之人在县尉的带领下一起来到尉缭子跟前请命,希望尉缭子处置县令父子。 县尉从城卫口中得知昨日县令公子得罪尉缭后辈之事,又向尉缭揭发了县令公子诸多罪状,尉缭早就想惩治县令公子,便让县尉带去去捉拿县令公子。 一行人来到县令公子的住宅,还没推门就听见住宅里隐隐约约传来几道女子的哭音。 尉缭子一挥手,侍卫直接将大门踹开,几个家奴听见动静拿着武器就冲了出来,待看清楚眼前的府卫,气焰更是嚣张,抬手就是几巴掌:“一群不长眼的连公子的府邸都敢闯!” “几个贱籍奴才胆敢欺辱官府中人!” “你又是何人,我等虽然贱籍不假,不过身为公子近侍。” “本大夫倒想知道废了你个贱奴,你家公子又能如何?”尉缭子抓过府卫手中的长矛将家奴肩膀扎了了个对穿,更是钉在柱子上。 “你们身为官府之人,竟然畏惧一群贱籍奴仆!实在是有损大王颜面!” “大人,我们也是迫于无奈。这些人是公子的人,若是得罪了他们,公子就会故意刁难我们。” “县令公子又如何?他又不是官家之人,能怎么刁难你们?” “话是如此,以前也有府卫驳了公子颜面,被县令找了由头打成废人,扔在大街上活活饿死!” 尉缭子怒火中烧:“这些贱奴藐视官府,拉出去严惩不贷!”尉缭子说完就带着城卫徇着哭音走往后院。 一直被这群家奴欺辱的府卫早已按耐不住,有了尉缭子的命令冲上前就将这群家奴打了个半死。 进了后院才发现几个厢房都有女子的哭声,尉缭子命侍从打开厢房门,厢房里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只见一群姿色上乘的女人一丝不挂被绑在柱子上。跟随而来的几名城卫忍不住冲了进去,有人口中喊着娘子,有人喊着妹妹。 看到这个场景,尉缭子怒不可遏毕竟他是亲眼看见那县令公子围住蒙恬想要留下卜香莲和阿房。 尉缭子让人去找了些衣物,才来到最后一间厢房,侍卫推开厢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尉缭子一看这哪里是厢房分明就是一个山洞,山洞之中白骨累累,甚至还有一些尸首乃是刚死不久之人,城卫中又有一些人含泪冲了进去,这些尸首毫无例外死前都遭受了不少折磨。 尉缭子回到县府,县令父子有恃无恐的看着尉缭子。 县令果真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自己儿子和县丞,一旁的县丞牙呲欲裂怨恨的看着县令。 县丞心知自己虽是受命行事也逃脱不了罪责,也知道自己即便抗下所有的罪责心狠手辣的县令一旦脱困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 县丞先是承认自己的罪行,又将自己知晓的事和盘托出尤其是县令纵子祸乱百姓。 县令公子在一边放肆大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枚信物:“上大夫,你敢处置我吗?” 尉缭轻蔑一笑:“放心我不会以上大夫身份处置你,我以鬼谷门人的身份处置你,你妄图染指鬼谷大小姐。如此魏国不待也罢。” 尉缭手起刀落,当场将县令父子二人处死。 第8章 尉缭同行 县令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身首异处,在场之人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温热的鲜血溅了县丞一身,县丞吓得双眼紧闭。两颗人头不偏不倚正好滚到县丞膝盖边,县丞抹去脸上的鲜血睁眼正好看好看到那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县府里落针可闻的静寂,跟着就听到行商的叫好声,自从县令公子将他们带到县府之后,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随行的姬妾被县令公子强行带走,随身携带的珍宝也被县令搜刮干净。 如今看到作恶的父子二人伏法,不少人忍不住掩面而泣。 “大人,县令为了让我等为他效命,抓走我等家室,还望大人做主放了我等妻儿!”一名行商下跪向尉缭哀求道,余下之人纷纷跟着跪了下来附和开口。 尉缭子安抚了行商一番:“本官自会为尔等做主,只是尚不知尔等亲眷下落。县尉,你带他们去公子府邸走一遭,看看有没有他们的亲人!” 县尉领命,抬走县令父子的尸首,带着行商们去了县令公子的府邸。 等到所有人走了,尉缭才让县丞起身。县丞脸如死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大夫大人,下官从未害人,一切都是县令大人以下官亲人相挟!县令原本打算直接杀了他们再谋财,下官游说县令大人招他们效力只是为了保住他们性命。” 尉缭子摆摆手:“你本就无罪之人,我也无意惩处你,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露出马脚,留你在此只是想让你帮我抓住元凶罢!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与否?” 县丞一愣:“大人你是说县尉?县尉平日奉公守法,善待平民绝非元凶!” 尉缭不动声色反问道:“你怎么会认为我说的元凶会是县尉?” “这彭城之中除了县令与县尉,也只有下官才能调动人手,既然县令父子已被处死,也只有我与县尉两人。下官自认为并无过错,除了县尉还能有谁?” 尉缭子赞赏道:“说得不错!元凶正是县尉。那些行商承了你的情,你去找他们借一些人手应该没有问题。你先回去清洗一番等那些行商回来就借着人手。” 一旁的蒙恬不解:“叔父,这县丞为虎作伥怎能就这般放任他离去?至于元凶不正是县令父子?” “贤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县丞有罪不假但也罪不至死。 县令父子虽然罪不容诛,但若以为他两就是元凶那就错了,出谋划策之人往往比动手之人更为可恨,教唆指使他人犯罪才是罪大恶极!就如县丞一般,县令想要搜刮行商的钱财,自己未做一分一毫暗中指使县丞所为,县丞算是元凶吗?鲤鱼妖为祸,又没犯下杀孽,能让精怪听命可不是一个县令能做到的!” “彭城并非主城,这些人费尽心机又是为了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尉缭子拿出帛书,彭城北有泗水环绕,南有丹水,东边是丹水泗水交汇之处,西边则是山岭阻隔,更是在三国交界之地,如此一来彭城也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进可攻退齐鲁、吴越,退可守大梁。 将门世家的蒙恬眼力不差看得出来这些门道:“这彭城岂不是无人可破?” 尉缭摇头道:“天下没有一座城池是牢不可破的,即便秦国引以为傲的函谷天关也照样被攻破过!战争不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专一则胜,离散则败。” 整整一日,尉缭子都在教导蒙恬兵法谋略,县尉三次求见都遭之门外。 遣散哀伤的行商,县尉带着亲自悄悄返回县令公子的府邸,趁着此地人去楼空直接溜进山洞,山洞内的骸骨已经被拉出去掩埋,山洞之中除了一些乱石再无他物。 县尉将石头撬到一边,一个个精致的小木箱被石头压的支离破碎,显出一片金色的柔光,县尉让亲信将这些钱财搬出山洞,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在尉缭子派来的探子眼中。 借好人手的县丞去县府拜见尉缭子,一切准备就绪,尉缭将鲤鱼妖藏在竹篮里,带着蒙恬三人来到丹水边,焚香请神之后朝着河中大喝:“河伯,何不现身一见!” 丹水漩涡,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漩涡中:“何方方士惊扰本神清修!” “掠夺孩童生机,比之妖魔之害有过之不及。” “本神护佑一方水域,这些人自愿献祭,本神如何受之不得!” 河伯:“这少年倒是血气旺盛,比起那些孩童强得太多了!” 河伯手中的拐杖朝蒙恬刺来,还不待蒙恬拔剑。 “叮”一只青铜巨鼎从水中飞了出来,挡在蒙恬跟前。 “徐州鼎!”河伯惊呼一声,眼中更是贪婪了几分。河伯幻化出一根绳索朝徐州鼎缠绕过去,徐州鼎一震绳索消散。 县尉带着城卫悄悄的包围过来,尉缭子不急,埋伏在此的县丞早已等着县尉。 趁着河伯和徐州鼎斗得难分难舍,尉缭将鲤鱼妖偷偷放进丹水,县尉攻来之时,一道滔天巨浪冲过去,城卫被冲得七零八落,县丞带着府卫游侠儿赶紧上前将城卫制住。 河伯凶狠的看向露出原型的鲤鱼妖:“鲤鱼妖,你敢违背天条!就不怕天雷诛身?” 鲤鱼妖不屑一笑:“违背与否天条自有决断,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样才算不违背天条!河伯不过一末流神仙,别拿鸡毛当令箭!” 河伯撇开徐州鼎,朝着尉缭子等人杀了过来,尉缭子推荐三个少年迎了上去,只是一击便被击飞了:“魏王不过诸侯王而已,这点微薄的人王之力还不是我的对手。” 蒙恬卜香莲对视一眼,干将莫邪陡然出鞘,一道道夹着天威的剑芒朝河伯射了出去,躲避不及被剑芒刺成筛子。 一旁的鲤鱼妖心悸的看着空中的干将莫邪,露在水面的鱼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水。鲤鱼妖缩小身躯,直接蹦到尉缭脚边,尉缭将鲤鱼妖装进竹篮又用剑鞘盖住,鲤鱼妖才得以开口:“多谢大人!” 河伯的伸手一拂,身上的伤口消失人也苍老了几分:“好强的天威,可惜了我不是妖魔之身,对付我可还差得远了!只是可惜了这些天吸食的血气!” 河伯的拐杖砸在剑身,将干将莫邪击退,河伯趁此空档,俯身又攻向蒙恬卜香莲。一声龙鸣声传来,不待河伯近身,一条苍龙将河伯缠得动弹不得,徐州鼎飞到河伯头顶迎着河伯倒扣直下。 徐州鼎中将河伯完全罩住,里面的景象众人不得而知,只能听见河伯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随着惨叫声消失,徐州鼎化作苍龙飞到空中饱含深意的看了蒙恬一眼,直接化作流光遁入水中。至于河伯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尉缭子带着众人回到县府,此时县丞正带着府兵与县尉亲信率领的城卫持戈对峙。 见到尉缭子归来,被五花大绑的县尉赶紧开口状告县丞。 尉缭子上前对着城卫说道:“诸位将士,你们就不疑惑妖患之时唯有县尉和亲信之人家中亲眷无一损伤?县尉才是元凶!至于孩童乃是县尉掳去献祭河伯!” 闻言城卫纷纷调转枪头对准县尉亲信,县尉亲信想要突围逃命,被城卫当场刺死。 见尉缭子忙着彭城诸事无暇他顾,蒙恬开口向尉缭子辞行,却被尉缭子拦了下来,令蒙恬意外的是尉缭子打算与蒙恬同行一道前往秦国。 尉缭精通相术占卜之道,妖族现世向来是亡国之兆,一番占卜之后尉缭子才决定随蒙恬前往秦国。 第9章 嫪毐入宫 蒙骜兵败五国联军、王齮辞官,吕不韦不再提对外用兵之事,虽然没能让亲信之人夺下太尉,但至少如今的太尉府也不是铁板一块。 执掌太尉府的赢傒一改往日颓丧,雄心勃勃的想要立下一番功绩。当初争夺王位输给子楚,赢傒不想再错失良机,如今掌管太尉府正好可以助自己培植势力,若是不能出兵没有军功勋爵如何又能收买人心。 赢傒屡次上奏嬴政,愿意为将带兵出战一雪前耻。吕不韦极力反对,吕不韦也不愿意看见赢傒培植自己的势力,嬴政当然顺着吕不韦的意思拒绝了赢傒的请求。 自从嬴政登基之后,赢傒从未到后宫拜见华阳夫人,这一日赢傒破天荒去了后宫拜见华阳夫人,赢傒跪拜在地:“母后,五国大败蒙骜,如今秦国士气全无,赢傒愿带兵出战,大王不允,还望母后相助!” 华阳夫人安抚好赢傒带赢傒离开,华阳夫人才让赢梁去请嬴政过来。 赢梁来到王宫,见嬴政正与吕不韦蒙武商谈国事,也没有让宦官通传,独自站在殿外等候。笔直的身躯犹如一柄利剑刺得人双目生疼。马兴目光灼灼的望着赢梁握剑的手掌忍不住颤动 “想要比试一番?”赢梁笑问道,赢梁乃萼里疾之后,因父母早亡被安国君收为义子替昭襄王掌管黑冰台。直到安国君遭人下毒,赢梁担心华阳夫人的安危才脱离了黑冰台。 “甚好,蒙老常说赢梁天下剑术无人能出其右,今日我倒是想要讨教一番。” 两人到了校场,两人打得不分上下,嬴政和蒙武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嬴政开口问道:“武叔,王叔与马统领孰强孰弱?” 蒙武毫不迟疑的回答到“赢梁更胜一筹,赢梁学的乃是刺客之道,不善于比拼,马兴主要学的是战场杀敌之术大开大合!马兴的战斗经验不足,不是赢梁的对手。” 两人又打了好一阵,看似难分胜负,马兴却是心如明镜:若是搏命自己早已丧命,赢梁看似在闪躲其实也是在指导自己。又打了一阵疲惫的马兴弃剑直接认输,赢梁一笑:“小子功夫还不错,刚猛有余,应变不足。” “那就劳烦王叔闲暇之时多多指点马统领!”嬴政走上前说道。赢梁点头,马兴武艺的确不俗足以成为嬴政的臂膀。 赢梁领着嬴政来到华阳夫人面前,华阳夫人开口训斥道:“大王你为何让赢傒执掌太尉府?赢傒心术不正、德行不端,为人高傲自大,当初我才劝说你祖父剥夺了他的嫡子之位!他心中一直记恨你父亲,如今让他执掌太尉府,你就不怕惹起祸端?” “多谢祖母关心,政儿也是无奈之举。王叔与吕不韦都不是善于之辈,与其防备不如让他二人站在明处相互牵制。军队有蒙国老牵制,王叔也翻不起大浪。” 华阳夫人不懂政事,一脸疑惑的看向赢梁,赢梁开口称赞了嬴政一番,有了赢梁的解释华阳夫人才放下心来,祖孙两人闲来无事又絮叨了好一阵。 李斯到了丞相府之后,吕不韦疏远了廖异,廖异多次求见吕不韦无果,廖异心中愈发不满,决定另谋出路。 趁吕不韦带着李斯去参加朝会,廖异私下找到正在寻欢作乐的嫪毐不无羡慕的说 道:“嫪兄可真舒心!” 廖异对嫪毐有知遇之恩,嫪毐很是尊重廖异:“廖先生,请坐。先生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廖异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嫪毐怀中美人“:事关重大!但不可传三人耳。” 待美人退出房,廖异才轻声说道:“丞相招你做门人是为了将你送去王宫,服侍太后做太后的男宠。” “服侍太后那不是阉人吗?这可如何是好?”嫪毐闻言一惊,正常的男人都不愿意做宦官何况青楼出身的嫪毐。 廖异摆摆手:“丞相费尽心思才找到你,怎么让你以阉人之身进宫,到时候丞相肯定会有办法。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丞相已不待见我,所以我才想投奔于你。” “先生说笑了,小人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如何能照顾先生?”嫪毐面色一变,有些捉摸不透廖异的意思。 “待你入宫之后只要服侍好太后,必然会得太后恩宠,怕是封侯都不是难事。那时自然与丞相平起平坐,权势尤在丞相之上又何须再看丞相脸色行事,所以我才提前来投奔你。” 嫪毐一口应下:“好!若果真如先生所言,嫪毐绝不亏待先生。” 嬴政去见华阳夫人,吕不韦也没闲着去后宫拜见赵姬。吕不韦不待通传直接进了寝宫,赵姬正在沐浴,太后宫中之人习以为常,各自远远退了出去。 看着木桶里的妖艳美人吕不韦直接跳了进去,只留下赵姬的贴身侍女在旁边伺候,侍女乃是吕不韦的眼线,吕不韦也懒得避讳。 吕不韦贴在赵姬耳边:“爱姬,我为你寻到一位美男子,此人天赋异禀,阳物可以转动桐木车轮。” 赵姬嗤笑一声:“世上哪能这般男子!”,也不理会吕不韦只当吕不韦在调笑自己,兀自搓洗着身上的汗渍。 吕不韦也不隐瞒:“这人我可是找了好几个月才找到,若不是他当面演示,我也是不信的。” 赵姬闻言心中一痒:“当真?” 赵姬吐气如兰回身迎向吕不韦,不待吕不韦回话整个人欺了过去… 最近些时日,吕不韦去后宫去得更勤了,嬴政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少年,想要赶净脱身,就得赶在嬴政发现之前, 吕不韦多次暗示之后,蠢蠢欲动的赵姬扮着勉为其难的样子。 赵姬坐在吕不韦的马车,随吕不韦一同回了吕府。 吕不韦让人唤嫪毐前来,又让家奴叫来几位美人准备好车轮。 嫪毐在青楼多年,踏进门槛便闻见一股不属于堂中舞姬的异香,能用这般异香的必然是富贵之人,又看了一眼摆放在正中间的车轮,加上廖异所言,嫪毐心知那身带异香的人定是太后。 透过屏栏的赵姬看到了嫪毐,心中欢喜不已,嫪毐长相美貌,皮肤白净,一副身高体壮的英武模样。 嫪毐佯装不知赵姬的存在,卖力的表演自己的“绝技”,屏栏后面的赵姬看得如痴如醉。 嫪毐早就看见了屏栏后的那双春色撩人的眼睛。嫪毐心中邪笑,故意转了个身将自己的雄伟完全展示在赵姬的眼中,更是转到屏风边透过缝隙与赵姬四目相对。 吕不韦转头就见赵姬痴迷的看着嫪毐,心里多少有些愤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一个能与自己共赴巫山的美人。 吕不韦叫停歌舞让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嫪毐,你可愿进宫侍奉太后。” 嫪毐偏头望向屏栏后那双含春眸子:“能侍奉美若天仙的太后,嫪毐三生有幸!” 嫪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所在,赵姬也懒得含糊,迈着盈盈细步走了出去,见此吕不韦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直到夜幕,心满意足的赵姬才满含不舍的回了王宫。这一夜咸阳城中失眠之人又多了三个。 赵姬出宫多有不便,一连几日未能出宫的赵姬感到浑身难受,遣人传来吕不韦,两人一番温存,两人一番合计,决定让嫪毐以阉人的身份进宫长侍赵姬左右。 吕不韦果然没让赵姬失望,翌日嫪毐便被抬到了后宫刑房,早已等候多时的赵姬给了行刑宦官些赏钱。 后宫中人谁都不敢触怒赵姬,如此巴结的机会怎能错过,待拔光嫪毐的胡须宦官亲自将嫪毐抬到赵姬宫中。 第10章 拉拢赢傒 李斯廖异角力 廖异一身疲惫的回到丞相府,刚到大门就见李斯与几名门客有说有笑的从府内走出来。 看到一脸疲惫的廖异,李斯故意上前行礼问好:“法家李斯见过名家行走。” 廖异哪能看不出李斯是在调侃自己:“什么时候法家多了这么一位才俊,我方才拜访法家行走,他都未曾听过你的名讳。不知阁下师从法家哪一位?” 李斯脸色微变心想这廖异是在以身份:“在下并非师从法家门人,老师荀况当初得昭襄王提点专研法家典籍,故而传授在下的学识多以法家为主。楚国春申君常称赞老师乃是集儒法两家大成的圣人。” 廖异嗤笑一声,李斯师从荀况早有耳闻:“荀圣之名如雷贯耳,求学问道谁人不识,实乃我辈之楷模。听闻荀圣弟子韩非有不世之材,天下王侯都想招募他,既然你们师出同门不知你的才学与他相比孰强孰弱。” 李斯听到韩非的名字,心中妒火横生,面容渐渐扭曲:“行走何出此言,谁不知行走乃是吕公眼前红人,在下向你问好理所应当。” 廖异淡然一笑不再搭理李斯,头也不回的走开。 忿忿不平的李斯眼见廖异走远,连忙追了上去,听见背后响起脚步声廖异不用看就知道是吕不韦追来,顿时加快了脚步回到住所还关上了院门。 李斯见廖异关上院门,只得回房。思虑良久,吕不韦想要驱逐廖异,只怕没那么容易。 李斯备了些薄礼,来到廖异门外叩门朗声喊话道:“廖先生,李斯投效吕公门下不久不懂规矩,特备薄礼前来致歉还请先生开门一叙!” 李斯话音刚才,旁边几处宅院中的门客纷纷探出头来,吕不韦最看重的门客看样子是起来争端,如此热闹怎能错过。 廖异也听见了其他宅院的开门声,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会数十双眼睛盯着自己,若是自己不开门反倒是落了下乘。明知李斯来者不善,廖异也只得开门将李斯迎进门。 两人面对面坐着,廖异给李斯倒了一杯茶:“是吕公派你来的,现在没有其他人有话直说!” 廖异猜得不错,李斯的确是奉命前来,李斯自然不会明言:“先生快言快语,李斯也就明说了,先生应该知晓吕公现在并不待见先生,先生何不离开另谋高就。” “吕公能有今天,我名家出力不少,丞相曾允诺举荐我与秦王为官,如今过河拆桥你可知为何?”,廖异喝了一杯茶接着说道:“吕公之事我知之甚多。吕公能有今天我也出力不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李斯虚伪一笑:“先生与吕公之事在下不宜评判,不过先生既然看得明白何不主动离开,免得两两生厌!” 廖异李斯两人不欢而散,廖异也看明白了吕不韦的心思当下就收拾行李离开丞相府。 廖异来到后宫一番通传之下才见到嫪毐:“嫪公,廖异今日前来就为了投奔你。” 嫪毐叫廖异拿着行囊,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惊诧的开口问道:“先生怎得如此狼狈?” 廖异苦笑一声,将吕不韦故意差李斯羞辱自己逼自己的离开吕府的事告诉了嫪毐。 吕不韦故意让嫪毐获罪,行刑之时吕不韦并不曾留手,背后的鞭痕至今未消,何况若不是赵姬自己恐怕真的会被阉,赵姬对自己的痴迷已经让吕不韦心生妒忌:“吕不韦如此难为先生,既然先生有难,我怎能看着先生难受,先生稍等!”嫪毐快步跑回宫里拿了些珍宝交给廖异,先让廖异找个地方安顿。 廖异接过珍宝看了一眼四周,叮嘱道:“嫪公,吕不韦与太后有私情才将你送进宫。男女之事嫪公切莫心生妒意,大度才不至于失宠。若是要想与丞相抗衡,还得说服太后拉拢太尉赢傒。只要太后独揽秦国大权,先生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 赢傒迟迟不见嬴政诏令,华阳夫人也没有音讯传来,坐立不安的赢傒只得硬着头皮再去后宫拜见华阳夫人。 刚进后宫迎面就看到赵姬,身旁的宦官白皙貌美此时正搂着赵姬,两人犹如新婚夫妻一般如胶似漆在花园里闲逛。 赢傒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赵姬半露在外的胸口,赵姬脸色红润美颜更胜以往,不由暗暗吞了几口唾沫:“听说这几日太后抱恙,王兄可是挂念得紧!” 赢傒刚才那一瞥,赵姬和嫪毐都看在眼里,论外貌赢傒实乃少有的美男子,感受到赢傒的垂涎,赵姬更像开屏的孔雀更是骄傲了几分。 赵姬不仅没有去遮挡胸口的春光,还装着久病初愈的样子舒展了一下身躯更是故意拉拉了衣袍,顿时胸口又白了几分,媚眼含春柔弱无力的回道:“赵姬多谢王兄挂念。王兄难得进宫一趟,不妨去我宫里小坐片刻。” 赢傒犹如烈火灼身:“弟妹盛情相邀,为兄本不应推却,只是宦官已经去通报母后,为兄可不敢不守孝道,若有闲暇为兄自当去你宫里叨扰。” 赢傒不自在缩了缩身子,身影有些狼狈佝偻着腰匆匆离去。 待赢傒身影消失,嫪毐开口问道:“太后,我看方才那人可是对你有意思?” “怎么了生气了?”赵姬捏着嫪毐下巴语气生冷的问道。 “小人不敢,只是担心他看出了什么对太后不利,以后遇到还是绕道而已。”嫪毐这些时日从赵姬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各种珍宝只要看上一眼赵姬就会赏赐给他,哪怕对宫女动手动脚赵姬也权当视而不见。嫪毐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只是赵姬的男宠,做为一个男宠只需让赵姬开心便是,若是心生妒忌怕是赵姬心生厌烦,白白葬送大好前程。 “他乃太尉赢傒,也是先王的兄长。”见嫪毐并无妒忌的意思,赵姬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嫪毐眼中的闪着欲望的光亮:“太后,太尉 掌握军政大权,赢傒又是王族其地位甚至盖过丞相,太后若是能拉拢他,有他跟丞相相助岂不是就能独揽秦国大权?” 赵姬一脸诧异的望着嫪毐:“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见地。” 嫪毐也不隐瞒,便将廖异献策之事告诉了赵姬。廖异这名字赵姬听吕不韦说过,廖异是吕不韦门下第一谋士,只是如今廖异被逼离开,赵姬心中也有了想法。 赵姬不仅不蠢还相当精明,吕不韦故意将嫪毐送到自己身边目的就是斩断与自己的往来,如今朝堂之中再无反对吕不韦的人,吕不韦也不需要与赵姬的扶持,赵姬料想吕不韦很快就要出手与自己夺权。 廖异被吕不韦逼着离开丞相府,廖异心中有怨,想来吕不韦那些事廖异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不妨收下廖异。 赵姬朝嫪毐勾了勾手指:“找个时日,将廖异带来见我。” 第12章 李斯计害韩霓 赵姬打压后宫嫔妃之时华阳夫人屡次阻拦,为了帮助赵姬掌控后宫吕不韦与赵姬多次买通宫中侍女想要暗害华阳夫人。 好在黑冰卫统领赢梁派了几名武艺高强的宦官日夜保护,两人才未能得逞。迟迟不能掌控赵姬对华阳夫人心生怨恨,三番五次借机生事,赢梁才怒而辞官黑冰一心保护华阳夫人。 此时见华阳夫人病重,赵姬顿时心生毒计差人召吕不韦入宫。 吕不韦为了脱身,将嫪毐送进后宫代替自己,心中实在不愿再与赵姬有所牵连,见赵姬又派人人召自己进宫,心中不快。又不敢得罪赵姬,吕不韦只得叫来李斯陪同自己一道去后宫拜见赵姬。 赵姬见吕不韦带着李斯一道,哪能猜不到吕不韦的意思,原本双眼含春面带笑意的赵姬脸色肉眼可见变得一片冰冷,站在一旁的嫪毐忍不住打个寒颤。 赵姬看向李斯:“李斯,你不在王宫随大王一道处理朝?” 李斯坦然自若的起身回答道:“李斯前来拜见太后,正是为了大王而来。大王大婚之后,王后将执掌后宫大权,我想这是太后不乐意看到的事?” 李斯这一提醒,赵姬才反应过来,若是嬴政立后,宗族之人也会借此机会让自己交出后宫大权,何况后宫还有两个不待见自己的华阳夫人和太妃韩霓。 赵姬一时惶恐不已乱了心神:“李斯,依你看本宫该当如何自处?” 李斯暗自注意着赵姬的神色回答道:“太后此事不难,只要太后不让大王立后便可。” 李斯这句话说得赵姬疑惑不已:“大王大婚,百官自然会上奏大王立后,本宫又能如何阻拦?” “太后可是忘了,大王还未成年朝政大事尚且由太后监政,立后不只是朝政大事更是家事,太后身为大王生母如何做不得主。况且吕公为百官之首,百官上奏不也得吕公点头?” 吕不韦也赶紧开口出声:“太后之命,吕不韦自然不敢违背。” 赵姬心中的怒意顿消, 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吕不韦,看来自己想要独揽大权仍需吕不韦相助 嫪毐见状走到李斯身边:“李大人,前些时日小人犯罪若非李大人搭救,免不了身首异处。难得一见还请大人赏个薄面让嫪毐报答救命之恩!” 嫪毐又回头向赵姬拜道:“太后,李斯大人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想请李斯大人喝杯水酒还请太后成全!” 赵姬赞赏的看了嫪毐一眼点头应允。 嫪毐不等李斯说话,嫪毐就拉着李斯出了赵姬寝宫。 待两人离开,赵姬起身趴在吕不韦胸口脸色潮红,丹唇吐气如兰:“吕公,现在妾身想要见你一面可是难得很呐?” 吕不韦不自在一笑,顺手拉开赵姬裙带粘了上去。 花园里嫪毐恭敬的将酒杯递给李斯,李斯知晓嫪毐的底细,看嫪毐这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李斯心里生出了一条毒计:“听说嫪毐天赋异禀,这伺候太后可还舒心?” 有了廖异的提点,嫪毐心知当下还不是和吕不韦翻脸的时机:“李大人说笑了,嫪毐是吕公门人,听从吕公之命行事乃是嫪毐本分,何来舒心一说。” 李斯敲击着桌面,故意叹了口气:“这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是华阳夫人,次而太后,最后是太妃韩霓。华阳夫人命不久矣,以你的能力同时伺候太后和太妃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你能做到,秦国之中谁有谁能比你更有地位!” 李斯不经意露出一抹阴狠:韩非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便先毁掉韩霓再利用秦国之力灭掉韩国!没了韩霓跟韩国,你如何能跟我斗! 李斯心里对韩非多有妒忌,论出身韩非乃是韩王之子自己不过是寒门之后。 论学识,荀况常称赞他的弟子中才识无人能与韩非相比。 嫪毐闻言眼前一亮,太后太妃不过是死了丈夫的女人罢了,就眼下赵姬的荒淫无度来看对,拿下韩霓也算不上什么难事。若是让她二人都给自己生下子嗣,秦王之位也并非不可夺。 幻想着自己身着王袍,左拥右抱坐在王座之下,赵姬韩霓匍匐在脚下哀求自己宠幸,嫪毐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斯暗自冷笑:毫无城府可言,还痴心妄想。 嫪毐心生感激,恭维了李斯一番言语中更是亲近了几分。各怀鬼胎的两人对饮了几杯,嫪毐找了个借口出宫去寻廖异为自己出谋划策。 赏钱,领过赏钱嫪毐偷偷摸摸找到廖异:“这些时日思来想去,方知先生所言非虚,还望先生助我!” “嫪公,可是为了让太后疏远吕不韦?吕不韦将你送与太后,正是为了疏远太后。你不妨让太后缠着吕不韦。这样吕不韦就会离太后更远。 赵姬心胸狭隘,吕不韦越是躲避太后越是气愤,太后对吕不韦生怨你只需卖力伺候好太后,太后自然会对你倾心。 廖异打开房门四下看了一番才回身低声说道:“太后年岁不高,常年养尊处优还可以生育,你得想办法让太后为你生育子嗣。有了子嗣太后对主公之言还不得听之任之。” 嫪毐阴险一笑:“实不相瞒,我与先生想到一处去了。等生了子嗣我就让她封我为侯。若是与嬴政、吕不韦翻脸我还可以裂土而治。” “嫪公说得是,我愿意带领名家投身于嫪公,替嫪公做事。有我名家相助,与嬴政分庭抗礼也不是难事。” 廖异的吹捧嫪毐很是受用,一时有些忘乎所以:“若是嬴政无后,有太后相助我的儿子也可以登基成为秦王。” 廖异干笑两声,不得不说一心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廖异被嫪毐的想法吓住了,吕不韦富甲天下门人无数,尚且不敢有这个想法,不过嫪毐也不是没有机会。唯有赵姬独揽秦国大权。 廖异:“嫪公所说并非不可能,若是太后能独揽秦国大权鼎,再想办法让太后废黜嬴政王位。吕不韦曾说嬴政是他的血脉,若是他两人有了仇怨,太后恐怕也会怨恨嬴政。当务之急是让太后为嫪公生下子嗣,与吕不韦夺权可以徐徐图之。” 两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嫪毐估摸着吕不韦快要离开后宫才起身离开。嫪毐回到赵姬寝宫见李斯已经离去多时,石桌上的酒还未见底,嫪毐顺势坐了给自己酒杯斟满。 果如自己料想一般,赵姬一脸失望之色,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 无须赵姬开口,一心想要赵姬为自己生子的嫪毐,褪去衣物猴急的扑了上去, 许久两人才停歇,嫪毐略带疲惫的搂着赵姬,有意调笑道:“娘子,为夫比起吕不韦如何?” 满脸桃花春色的赵姬:“吕不韦不过一个糟老头子不及你的十之一二,怎能让我尽兴!若非眼下还离不得吕不韦相助,我又何须委身于他。” 嫪毐淫笑一声,一双不老实的手故意挑逗着意犹未尽的赵姬。 第13章 韩霓求助 咸阳城一片喜庆,嬴政将蒙武和卫腾二人忙得焦头烂额,几辆马车向着咸阳城缓缓驶来。 城门口早已忘穿秋水的廖异远远的迎了上去:“诸位同门,廖异等候多时了。” “见过行走!”来者下了马车,纷纷向廖异行礼,廖异将众人领到自己落脚的客舍,一行人方知廖异被吕不韦逼得离开丞相府,让他们前来也并非是替吕不韦效力。 廖异没有明说,名家之人眼高于顶,嫪毐眼下还没有身份地位廖异也无法开口。 华阳夫人自知时日无多,嬴政完婚还需要些时日,华阳夫人心有顾虑便让人唤来熊启:“熊启,姑母时日无多,可否将政儿的王后带来让本宫一见?” 华阳夫人开口,熊启求之不得。熊启的父亲考烈王在子楚登基之时就将自己最宠爱的孙女熊丽接到王宫,不惜重金招募名士来教授学识礼德。 熊丽的母亲乃是孝文王庶出之女,因为华阳夫人的缘故秦国楚系势力庞大,嬴政又是子楚嫡子,一旦秦楚联姻,王后之位非熊丽莫属。 为了讨华阳夫人欢心,确保熊丽的王后之位,考烈王更是以华阳夫人为模样来教导熊丽。若是华阳夫人见到一个跟自己性格差不多的小姑娘,哪有不喜欢之理,王后之位还是手到擒来。 熊启心里暗笑自己正愁如何让华阳夫人与自己侄女见上一面,熊启将自己侄女带到后宫拜见华阳夫人, “熊丽拜见祖母”小姑娘乖巧美貌,识大体懂礼仪,像极了年少时的自己,华阳夫人越看越欢喜。 “你是赢花之女?” “这就是母后给政儿挑的王后啊,小姑娘长得还真是水灵!”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众人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宦官嫪毐搀扶着容光焕发的赵姬站在门口,赵姬脸色还残余着一丝鱼水之欢后的潮红,在场之人除了熊丽谁都看得出来赵姬这是刚刚欢好过。 当初听闻赵姬本是吕不韦姬妾,华阳夫人本就不喜赵姬,此时见满脸潮红之色的赵姬说话阴阳怪气,心中更是不满:“你这一声母后,本宫可受之不起。你是赵国宗室之后,难道赵国就没人教导你要遵从孝道?” 郊游归来的赵姬,按理来说回宫就该先行拜见华阳夫人,只是这两日赵姬沉迷风月之事不愿去参拜华阳夫人罢了。 赵姬脸色难堪:“母后可是误会妾身了,郊游之时不慎感染风寒,今日才有所康复便来向母后请安。” 碍于未经人事的熊丽在场,华阳夫人也不便多加指责,只得冷哼一声。 熊启无惧赵姬:“太后这气色桃花满面想来是有了新欢,我还当太后是新婚燕尔食髓知味一时忘了下床。” 赵姬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公子启可不要妄加揣测。先王待妾身不薄,先王驾崩妾身已心哀至极。” 看着温柔如水的赵姬,赢傒赶紧出声打着圆场:“太后着了风寒,没来得及拜见母 后心中已是不安,母后还是不要责怪太后了。” 嫪毐搀扶着赵姬,一双眼睛不老实的瞄向伺候在华阳夫人身边的韩霓。 只见此时的韩霓双眼带着血丝面色蜡黄,皮肤粗糙干燥,云鬓散乱更像是流离失所的难民,韩霓一直低垂着头看不见面容,嫪毐难免失望。 赵姬上前叩拜华阳夫人:“曾经被父王宠爱的母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乃是妾身与太妃妹妹过错!” 华阳夫人冷哼一声:“有过错的只有你罢了,韩霓这几日守着本宫寸步未离,既然你风寒未愈还是回宫休养为好。韩霓替本宫送太后出去!” 韩霓领命将赵姬送到宫外,赵姬突然开口:“霓妃妹妹,是不是以为侍奉母后身侧就能跟本宫争夺后宫大权了?” “争夺后宫大权,韩霓从未想过。先王早逝妾身不过是带大王尽孝。”韩霓这才抬起头来,嫪毐这才看清韩霓正脸,虽不如赵姬风情万种,容貌却胜了赵姬一分,下身顿时有了反应。 感受到嫪毐的变化,赵姬眼神不善盯了嫪毐一眼缓步上前上前轻声对韩霓说道:“安心做你的太妃,我还能放过你们母子,若是想要与我一争高低,就看你们母子有没有命了!” 韩霓惊恐万分的跪在赵姬跟前:“太后,韩霓真无心与你争夺后宫之事,还请太后开恩” 赵姬玩味一笑将韩霓推到在地,回头看向嫪毐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嫪毐还不将太妃扶起来!” 嫪毐忐忑的走上前扶起韩霓,双手趁机在韩霓身上抓了几把,嫪毐架起韩霓紧贴着韩霓后背。 韩霓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变得煞白,难怪赵姬这一脸油光水滑,本以为赵姬不过是与宦官玩些虚龙假凤的勾当,不曾想赵姬竟然胆大到让人假扮宦官服侍自己。 “怎么样,男人的滋味可还好?姐姐可以让他去陪你。”赵姬上前不坏好意的问道。 韩霓奋力挣脱出来:“太后不加检点,如此伤风败俗又有何面目去见先王。你不怕我告发你?” 赵姬戏谑看着韩霓:“告发?你若是没有跟嫪毐欢好,如何能知道他是男人!” 一声轻咳声传来就见赢傒走了过来,嫪毐连忙放开韩霓。 赵姬则在一旁嘤嘤叫苦:“韩霓妹妹见我这宦官生得貌美,开口向我讨要,王兄可不要乱想。” 后宫有些寂寞难耐的嫔妃时常与宦官玩些虚龙假凤的游戏赢傒早有所闻,只是后宫争斗赢傒无权多问,只得劝导几句。 韩霓走投无路,去求助蒙骜。韩霓将嫪毐是男人的事告诉蒙骜。 蒙骜听完眉头一皱:“此事大王可有告诉大王?” 韩霓摇摇头:“关乎大王颜面王室声誉,我如何说得出口。韩霓刚到秦国之时,还是多谢蒙国老收留我姐弟。那假宦官今日轻薄于我,我也不曾想到赵姬那淫妇竟如此大胆。” “太妃,后宫争斗我也无可奈何,如今华阳夫人也帮不了你,以老朽愚见不妨老朽将太妃和成蛟送回韩国。” 韩霓摇摇头:“秦国迟早会灭亡韩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若是蒙老将我送回韩国,韩国就会遭遇灭国之战,战场之上生死难料,反而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加害成蛟。蒙老,我想让成蛟拜蒙武将军为师常住蒙府,还请蒙老救成蛟一命。” 韩霓的请求,蒙骜一口应了下来,若是让成蛟待在后宫,迟早会被赵姬暗害,子楚也就两个儿子,蒙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第14章 嬴政大婚四方云动1 嬴政大婚,六国君王最难受的莫过于韩王,常年遭受秦国攻打韩国不得已割让近半城池,甚至将自己最出色的女儿赠送给子楚为妃才得以喘息。 君主子嗣众多,而子楚并没有太多子嗣。韩霓生下成蛟之后,子楚的儿子也只有两个而已。 成蛟出生,国力弱小的韩王野心膨胀主动交好秦国,赠送城池当作成蛟出生的贺礼,一边教唆韩霓与赵姬争宠,一边收买秦国士族帮助成蛟争夺太子之位。 谁能料想子楚早早被人毒害,华阳夫人扶持嬴政继任了王位。 韩王心有不甘,为了让成蛟登上王位,多次派人刺杀嬴政,被贴身保护嬴政的蒙武所阻未能得逞。 此番嬴政大婚,韩王决定放手一博亲自到咸阳恭贺。嬴政知其来意不纯,便请蒙骜父子去接待韩王。 韩王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咸阳城门之时,老远就看见一身戎装的蒙骜父子骑着高头大马等候在城门。蒙骜多次奉命带兵攻打韩国,韩王又如何不识,心中恨不得生吃其肉。 见到韩王车辇,蒙骜骑马迎了上来:“韩王多日未见还是这般硬朗,老朽奉命等候大王多时。” 韩王明知蒙骜故意奚落自己,只得强作笑颜:“本王年纪尚轻,将军才算得上老当益壮。本王还要去面见太妃,就不叨扰将军了。” 见韩王欲往后宫去见韩霓,蒙骜拍马追上来轻声说道:“韩王若是不想害了太妃母子就不要去见霓妃。霓妃前些时日才登门找我求助。韩王还是随我一道入城。” 韩王面色一僵只得调转马头随蒙骜去了秦王行宫。 行宫之中,蒙骜将韩王请到上座:“韩王,此次亲自前来恭贺大王大婚,想要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还望韩王不要多生事端!” 韩王脸色愠怒:“蒙骜将军,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多次攻打我韩国夺我城池,我韩国虽弱也由不得将军欺辱?” 蒙骜目光如炬盯着韩王:“韩王,我为何率兵攻打韩国,韩王心知肚明。若不是你先派人暗中刺杀大王,大王又何必派我攻打韩国。韩王,老朽奉劝你一句:大王无恙成蛟无忧,若是大王出事成蛟必死。” 韩王久久没做声,对蒙骜的话心里却不认同,庄襄王只有两个儿子,眼下嬴政还无子嗣。若是嬴政出事,王位自然会落在年幼的成蛟身上,到时候让成蛟亲近韩国,韩国就能兵不血刃夺下秦国。 蒙骜见韩王眼神闪烁就知韩王根本没听自己的劝告,蒙骜冷笑一声:“韩王,可是又在白日做梦了?你以为大王能继位是因为他是先王子嗣的缘故?大王是宗室楚系、丞相、太尉、楚国共同扶持才能继位,韩王若是想扶持成蛟夺权,恐怕下次攻打韩国就是灭国之战了。韩王好生思虑一番,老朽就不打扰了!” 韩王 一连多日,韩霓总是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华阳夫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多问,只怕是那日韩霓见了赵姬身上欢好的痕迹,心里思春罢了。 韩霓一向循规蹈矩洁身自好,哪怕是宦官也难近其身,豢养男宠这样有悖道德的事华阳夫人也开不了这个口。 “霓妃,子楚早逝让你受罪了。”华阳夫人意有所指的感叹道。 韩霓以为华阳夫人是见自己这些时日过于操劳,随口回答道:“有劳母后挂心了,替先生尽孝乃是韩霓分内之事。” 华阳夫人闭上双眼,子楚死得太早,韩霓年纪轻轻就守寡,华阳夫人实在是于心不忍:“霓妃,后宫中人常年孤独惯了,不妨让宦官侍寝,倒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母后,你误会了!”,韩霓这才反应过来华阳夫人话中所指,犹豫片刻只是将赵姬威胁自己母子的事告诉了华阳夫人,并不敢开口提及嫪毐的存在。 华阳夫人也是无奈,后宫争宠夺权太过正常,就连她自己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又如何能去指责赵姬:“子楚就两个儿子,可不能让成蛟出事,明日我就让政儿赐成蛟封地,你们母子搬出后宫。” 韩霓赶紧跪下谢恩,封诏搬出后宫王室会派军队驻扎保护,这样一来赵姬想找借口加害成蛟宗室也不会让她得逞。 华阳夫人已经开口保全成蛟,韩霓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母后那日太后分明来拜见你的时候就是刚刚欢好之后的样子,母后难道不觉得奇怪?” 华阳夫人面色难堪:“只怪当年本宫被吕不韦珍宝迷了心,才让吕不韦做了丞相,赵姬本就是那吕不韦的姬妾,如今子楚驾崩,他二人竟然敢在宫里行如此龌龊之事。” 韩霓摇摇头:“母后,可还记得当时陪同太后一道前来的宦官嫪毐?那日太后将韩霓推到在地,太后让嫪毐扶我,才知嫪毐并不是宦官。幸得王兄过路,韩霓才能躲过一劫不至于被轻薄。” 不用韩霓明言,华阳夫人也能想得到韩霓是如何发现嫪毐的真身,韩霓的容貌无双,寻常男子难以自持。 华阳夫人眼中杀意顿现,后宫嫔妃豢养男子古来未闻,实在是让王室蒙羞:“此事先别声张,待政儿完婚之后再行处置。你可知嫪毐底细?” 韩霓点点头:“韩霓自是不会声张。那日韩霓出宫拜求蒙老相助。那嫪毐本是青楼龟公,被吕不韦招为门客。前些时日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被判了宫刑!韩霓担心若是太后不小心有了生孕,政儿该如何在天下立足?” 华阳夫人面色一冷:“又是吕不韦!当初政儿刚刚登基之时,吕不韦差遣门客在坊市散播言称政儿是他的血脉。赵姬这娼妇更是在朝会之时让政儿拜吕不韦为父。既然吕不韦的爪子伸得长,再不剁掉恐怕后患无穷。韩霓,你去将赢梁寻来!” 韩霓领命直接来到偏殿旁的校场,赢梁与马兴正斗得旗鼓相当。见到韩霓前来,怕不是华阳夫人出了状况,两人连忙停手休战落在韩霓跟前。 韩霓见马兴跟在自己身后,本想开口让马兴离开,不过转念一想马兴掌管黑冰卫,有些事还需要马兴相助也就不曾开口。 三人来到华阳夫人跟前,华阳夫人交代了两人几句,就见两人面色凝重的取出佩剑出了王宫。 夜幕时分,吕不韦离开赵姬寝宫乘坐马车回府,被人拦住了去路,正是赢梁! 吕不韦身边的高手正愁没有立功的机会,不等吕不韦开口便拔剑上前,赢梁拔剑一斩,两人喋血倒飞而出,落在地面之时身躯已经化作两段,来人轻蔑一笑:“吕丞相身边的高手就这样不够看啊!” 吕不韦惊恐的缩了缩身子:“尊驾何人?意欲何为?” “怎么吕丞相想要报复我?你且听好吾命赢梁!乃是祈年宫之人。放心,今日我不杀你,只是警告你罢了。手伸得太长容易折,你若是一心扶助大王王室不会动你。若是心生邪念,下次来找你的就不是我了!” 赢梁收剑归鞘,也没理会刚刚赶过来的城卫转身回了王宫。 惊魂未定的吕不韦看到马车两边的尸首一阵呕吐,心中更是害怕到了极点。祈年宫乃王室宗庙所在,传闻有修仙方士藏匿其中。吕不韦让随从留下收拾门客尸首,匆匆赶回相府向阴阳行走邹迪求证。 第15章 嬴政大婚四方云动2 蒙骜离开之后,秦王行宫里的韩王坐立难安心中烦躁不已。 秦国韩国国土相邻,早些年秦国对外用兵还需要向韩国借道。韩国强盛之时称得上是扼守住了秦国咽喉之道,让秦国难以兵入中原,不过有了韩国作为屏障中原国家想要攻打秦国也是无机可乘,秦国才有了时间安心发展国力,才有了如今秦国一怒中原惊惧的局面。 随着中原争霸混战,中原百国消亡大半。连年征战的韩国早已没有能力抵抗如日中天的秦国,秦国借道出兵之时往往趁机夺取韩国城池。 韩王将韩霓送给子楚,也不是完全示弱而为,子楚并不是安国君嫡子能继承王位,韩霓的儿子也可以夺下秦王之位,只有如此才能解韩国之忧。 想着想着韩王更是怒火攻心,狠狠的拍在桌案之上:“只怪子楚命短!为何不等成蛟成年再死!来人去传郑国来见。” 行宫之外,郑国早已恐慌不安的跪在门外等候,得知韩王亲自来咸阳向秦王道贺,郑国料定韩王会召见自己,毕竟当初派自己来秦之时安排的任务尚未完成,也害怕韩王会因为处置自己。 听到传诏声,郑国慌慌张张爬起来觐见韩王。 韩王眼神冷冽:“郑国你来秦国两年为何还未曾说服嬴政修筑水利,你可知罪!” 郑国擦拭着额头冷汗:“大王你有所不知,秦国朝政被赵姬与丞相掌控,那嬴政根本就做不了主。” 韩王脸色不悦:“那你为何不去游说赵姬和吕不韦?” 郑国苦笑一声:“大王,臣也想啊!臣数次求见赵姬,赵姬听闻臣自韩国而来多次让臣陷害太妃臣如何敢再去游说赵姬。” 韩王脸色缓和了几分:“那吕不韦呢?” 郑国眼睛四下观望了一番走到韩王跟前轻声说道:“大王,咸阳市井传言嬴政乃吕不韦之子。秦国宗室和士族欲夺权吕不韦,吕不韦逼得太尉辞官,军中将领多有不服,只听嬴政和蒙骜的命令。” 韩王心中暗想:若是嬴政当真不是子楚的儿子,刺杀了嬴政,成蛟便能顺其自然的继承王位。 韩王俯下身来低声问道:“郑国,以你在咸阳城所见,若是杀了嬴政成蛟能否继任王位?” 郑国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说真话:“大王,若是成蛟公子已经成年还有几分可能。太尉赢傒,内史赢帻怕也是秦国宗室为了防备有人暗害嬴政。赢氏族内拥有楚王室血脉的公子不知凡几,若是刺杀嬴政,这些人想要争夺王位难免不会对成蛟公子出手。大王想扶持成蛟掌控秦国是做不到的,到时候秦楚联军攻打韩国恐怕唯有灭国之途。” 郑国与蒙骜的话如出一辙,韩王神色郑重:“郑国,你继续去游说秦王,一定要想办法成功,修建水利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只有将秦国国力消耗才能保住韩国。将工期尽量拖到成蛟成年,安排人手将嬴政并非赢氏血脉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嬴政王位不保,成蛟顺其自然就能登上秦王大位。” “大王,好计策!等到水利修完秦国国力差不多消耗一空,嬴政身世举国皆知。到时候王位自然就落在成蛟公子头上。”韩王的策略让郑国忍不住由衷赞叹道。 韩王脸色渐喜:“成蛟当了秦国大王,也只能保韩国一世,若是能让秦国变成韩国的属国,韩国就有问鼎天下的机会。” 郑国心中震惊韩王的野心忍不住开口:“大王,这恐怕有些难,别说秦国宗室不会愿意恐怕成蛟公子也不会愿意!” 韩王一声冷哼:“哼!他秦国以孝道治国。成蛟做了秦王,秦国就是韩霓的,韩霓的也是我的,我的基业只会交给儿子,成蛟他还不配。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封给成蛟他就应该知足了。你立下大功,本王自然不会亏待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待本王去见了韩霓再传诏你,你且退下。” 郑国匍匐在地,一番感恩戴德退出了行宫。韩王唤来随从驾着王辇,就朝着去王宫驶去。 这几日咸阳城门口马车络绎不绝,不止有远道而来的诸侯国使者、分封在外的秦国宗室、秦国各地官吏,也少不了寻求机遇的诸子百家和身家万贯的商贾。 来人之中除却秦国官吏并无真心道贺之意。韩王为成蛟而来,卫国为了摆脱魏国控制想游说嬴政让秦国攻打魏国,齐燕赵三国世仇此番前来也只是为了拉拢秦楚攻伐他国罢了。 各怀心思且又相互仇视的人此番城门相遇,哪有不热闹之理,一时之间污言秽语满天飞,王翦站在城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使臣相互谩骂,还挥退欲要上前阻止的城卫。 各方人马争执不休,渐渐动起了真火,随行的武者更是拔剑拼斗了一起。 早已得到王翦禀告的嬴政并没有打算安排人去阻止,而是回头向蒙武问到:“武叔,你有什么想法?” “坐山观虎斗,如今秦国的局势大王还是尽量不要对外出兵。太后吕不韦两人把持朝政,如今王齮将军也被逼的辞了太尉,除了军队大王别无所以,几座城池还不值得大王交出军权。” 嬴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嬴政才让麃公带禁卫去城门阻止各国使臣乱斗。 麃公赶到城门,就见王翦喘着粗气赶了过来,麃公忍不住白了王翦一眼:“你这也得装得像一点。” 见王宫禁卫到了,各国使臣叫停各自随行之人。王翦带着城卫制住佩戴武器的人,解了对方武器交给麃公带来的禁卫。 各国使臣顿时不乐意了,魏国使臣是见过麃公的当即开口:“麃公你擅自收了我等佩剑,难道秦国之人皆是如此不知礼数?” 麃公冷笑一声:“你们也好意思与我谈礼数?我秦国大王成婚何等大喜之事,尔等竟敢在我大秦境内持武行凶,按大秦律例理当问罪,念尔等乃是使臣故而网开一面。只是不知诸位是奉君王之命与我大秦宣战还是诸位本身不知礼数?” 麃公话音落下,在场之人无不色变擅自宣战这个罪名他们可担不起,就连看热闹的楚国使臣也忍不住往后挪动了一下马车。 诸国使臣只得脸上堆笑,慌不择已的称是自己本身不知礼数。 麃公也没在难为一众使臣,带着众人进宫拜见嬴政,之后便按照嬴政的吩咐将各国使臣分散安置在咸阳四方,嬴政也留了几个心眼让麃公将卫国楚国合于一处,赵齐合于一处,宋国遗民则与燕国合于一处,至于魏国独居一处。 卫国被魏国攻破国都成了魏之属国,楚魏相连多有争端,卫国想要复国就得求助楚国。 齐燕世仇,燕赵矛盾也不小,将齐赵合于一处两国难免会谈及燕国。 宋国被魏国齐国合力所灭,宋国遗民多商贾。信陵君威胁燕国君王合五国之兵围攻蒙骜,燕国君王心有不甘在撤军之时趁机夺了魏国城池,两国在边境屯兵。若是有了宋国遗民赠送钱财燕魏一战难免。 如此一来,诸国纷争秦国置身事外坐收渔人之利。 第16章 嬴政大婚四方云动3 韩王身份特殊,进宫之后由宦官领着韩王去拜见华阳夫人,前往后宫路上便有华阳太后随侍诏太后赵姬太妃韩霓前去作陪。 华阳夫人并不能下床,韩王见礼也只能让太后赵姬代为回礼。短短客套几句韩王就以还未见过公子成蛟的借口向华阳夫人请辞,得到华阳夫人应允,韩霓去偏殿领走成蛟随韩王一道回了行宫。 春风满面的赵姬本就不愿来见韩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在寝宫与嫪毐享受鱼水之欢。韩王已然退去,赵姬更不会再留在华阳夫人寝宫看华阳夫人的脸色。 马兴带着黑冰卫传回的情报进得殿内:“大王,黑冰卫有情报传来。” 马兴将手里的竹简呈上,嬴政翻看完竹简顺手递给身旁的蒙武:“果如蒙老所料!这些使臣并未去拜见太尉和丞相,自回了官驿便足不出户,还让人从坊市购买吃食水酒在官驿里宴客。” 蒙武笑着合上竹简:“大王给他们机会拉拢盟友,他们若是不把握那就对不起大王一番苦心了。” “是蒙老的苦心,能得蒙老辅助乃我嬴政之幸!”嬴政回头向马兴问道:“对了,丞相府可有情报传来?丞相已几日未来上朝!” 马兴脸色有点难看:“大王,安插在丞相府的人现在还没得重用打探不到消息。不过听府中传言有人当街行刺丞相,丞相受惊过度病倒在床!” “可查到是何人所为?”嬴政眉头一皱,吕不韦门客多为百家之人,秦国士族若要刺杀吕不韦也不会等到现在?唯有赢傒与诸国使臣,这事若真是他们又有何目的? “暂时没有查到,行刺之地周围没有房舍。不过黑冰卫去查探时发现路上被人清洗过,石缝中还有些许血迹残余,想来此事不假。”马兴如实上奏。 蒙武思索了一番:“吕不韦既然不提及此事,应该认识刺客亦或者知道刺客的来历,还不如直接问丞相,看丞相如何回复再做定夺?” 嬴政赞同的点点头:“马兴,丞相府不要操之过急。这些日子就先盯着那些百家之人和使臣。” 回到官驿的诸国不是愚笨之人,嬴政这一番别有用心的阳谋让众人措手不及。同住一处官驿的他国使臣的确也是君王想要拉拢的国家,只是谁也说不准其他官驿中的使臣会不会联合。 众使臣回到官驿来不及去拜访秦国权贵,书写奏报将利害关系写在奏报,遣人连夜送回国都禀告君王让君王定夺。 唯有魏国使臣毛公坐立难安,魏国使臣落脚之处曾是一代杀神武安君白起府邸,前些日子信陵君联合五国围攻蒙骜,离白起府邸不到一里便是蒙骜府邸,何况魏国才刚刚交恶燕国。虽说两个交战不斩来使,如今这咸阳鱼龙混杂,秦国大可将罪名推给燕国,毛公想要保命只能去找吕不韦寻求庇护。魏国能攻下卫国,还得全靠吕不韦。 翌日,忧心忡忡毛公的携带厚礼上门拜会丞相吕不韦 。 齐国赵国联袂去了太尉府拜见赢傒,赢傒执掌太尉府军权在手,若能说服赢傒,秦齐赵三国联军攻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燕国使臣听闻之后一声冷笑,赢傒虽然掌管太尉府,却不知如今秦国将领乃是蒙骜父子为尊,则去了蒙府拜见蒙骜,当初蒙骜父子逃离齐国之时,燕国大军压境才让齐国不敢追击,让蒙氏逃到秦国。诸子百家门人也没闲着,一时之间咸阳城中秦国权贵门庭若市,几人欢喜几人愁这些百家门人倒也有不少有才能之人。就连一向不招纳门客御史大夫屠岸贾也招纳了几个门客。 入夜的官驿,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使臣之间谈笑风生互吹互擂,彷如时隔多年未见的好友。君王信使还未到,这不妨碍他们帮助君王拉拢盟友,中原战端将起替君王未雨绸缪才是贤臣之德。 诸国使臣的动向被黑冰卫上报嬴政,嬴政淡然自若的将情报递给蒙武:“武叔,蒙老算无遗策,只是之后该如何行事蒙老可有思量?” “大王勿忧!父亲说过秦国破局之策在于韩,韩王既然都亲自来了咸阳,郑国也是时候为大王效力了。韩王的疲秦之策,正好让秦国远离战祸保全自身,让太后和丞相他们没有办法插手军务,大王才能不至于早日亲政,不至于做他们的傀儡。”蒙武表情严肃语气郑重,嬴政登基这两年赵姬和吕不韦大肆收买人心排除异己,就连军中也有不少人被两人掌控,嬴政已经丢失朝政大权,军权不容有失,不能再如以往一般大肆出兵攻伐他国。 嬴政命任嚣召来吕不韦一脸关切的问道:“仲父,听闻前些时日有人当街行刺于你,可知何方势力所为。” 吕不韦见嬴政表情不似作假,想来乃是赢傒以自己散播的谣言请求宗室出手借此来争夺秦王之位,不过见嬴政如此关心自己安危,吕不韦讪讪一笑:“臣多谢大王挂怀,行刺之事不过是被我驱逐的门客怀恨在心报复而已。” “哼”,嬴政冷哼道:“这些诸子百家的人倒是狂妄得很,连仲父都敢刺杀,仲父是否下令驱逐百家门人?” 吕不韦摇摇头,若是真要驱逐百家门人自己又如何向百家交代。 “大王,水工郑国求见。”殿外传来宦官的通报声。 郑国进殿便嬴政游说修筑水利,贯通泾河洛水,引泾河水灌溉关中之地,将贫瘠低产的关中变作肥美良田。 嬴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吕不韦请教道:“仲父,若是秦国多了一片粮草富庶之地倒也有利于秦国,仲父你觉得可行与否?” 郑国游说嬴政一年有余,正是因为吕不韦的阻挠一直未能成事,见当下心中失落。 吕不韦想也不想开口回答:“大王,此举欠妥!大秦粮产有汉中就已足够。修筑水利需要增加大量的劳役和徭役,若是增加劳役徭役就得减少兵役,军队不足对外用兵之时难免捉襟见肘。” “大王,老朽觉得可行!”蒙骜站在大殿门口朗声说道。 “赐座!”嬴政向随侍吩咐道,“还请蒙老解惑?” 蒙骜看向吕不韦:“丞相行商多年,难道不记得当年齐国水涝三千里,魏国大梁满城浮尸?秦国不似山东六国那般土地肥沃,若是一旦汉中遭了水患,到时候秦人不免流民失所,百姓无以为生。若是贯通泾河洛水,也能关中免遭水患,更能强国富民如何又不可行?用兵之道粮草先行,若是当日五国联军兵压函谷关若是粮草充足又何故无功而返,只要大秦粮草充足何惧六国!” 吕不韦心知蒙骜所言非虚,但与自己的谋划相悖。吕不韦担心自己若是再三阻挠恐怕赢梁的长剑便会来饮自己项上之血,只得附和蒙骜之言。 见大局已定,郑国跪伏在地嘴角露出一抹阴险,总算是完成了韩王交代的任务。 第17章 父女反目 韩王将韩霓母子带回行宫,一路上韩王面色阴沉并没有在华阳夫人寝宫里的那般和善,韩霓熟知韩王秉性不知觉将怀中的成蛟抱紧了几分。 一行人回到行宫,韩霓让随行侍从带着成蛟去了院子玩闹回头看向韩王:“父王,这番亲自来秦国想来又是为我那几位兄长讨要城池?” 韩王老脸一红:“不错,这两年蒙骜攻占的城池都是你几位兄长的封地,你虽是秦国太妃但总归是我女儿,帮你兄长也是理所应当。” 韩霓无奈一笑:“父王,还是恕女儿无能。秦国有诏令后宫不得干政,既然你已经将给了他们城池作为封地,守不住也是他们的无能,有何故来难为我一个小女子。” 韩王摆摆手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无须你干政,你带着成蛟让成蛟开口向华阳夫人和嬴政求情,我观华阳夫人颇为宠溺成蛟若是成蛟开口要回城池不难。” 韩霓闻言眼神变得黯然无光:“韩王真是好算计,算计到一个四岁孩子身上了,若是日后宗族以此来说事成蛟该如何自处?” 不知羞耻的韩王毫不在意韩霓的神色变化:“韩霓,你要知道成蛟虽说是你儿子但他是赢氏之人,只有韩氏才是你的亲人。如今你亲人的城池被夺,你要想的是怎么帮你亲人讨回城池!” 韩霓冷笑一声:“既然韩王如此在意韩国公子的封地,本妃想问韩王,公子韩非不知他的封地在何处?” 韩王扇了韩霓一个耳光:“韩霓,本王将你送到秦国,你可是忘记了父王的话。不能帮成蛟夺下王位如今让你帮你兄长讨要城池你还推三阻四!” 韩霓擦拭着嘴角血迹冷漠的看向韩王:“在秦国伤秦国太妃,不知韩王还剩多少城池可以献给秦国。” “你…”气愤中的韩王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秦国并无值得你挂念,你得帮助你的兄长,只有韩国强大你才有依靠之处!” “是吗?子楚驾崩,我孤儿寡母在后宫遭人欺凌之时韩国之人在哪?我被人轻薄之时韩国又在哪?争夺王位之时,韩王可为成蛟提过只字片语?” 韩王老脸一红:“韩国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秦国之事。” 韩霓面若寒霜,不愿再搭理韩王:“韩王,本太妃今日就不追究你伤我之罪,以后还望韩王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韩霓唤来行宫侍卫领着自己找到成蛟,也不搭理身后一路小跑的韩王直接坐上马车回了后宫。 这几日咸阳有名的权贵府邸都有使臣上门拜访,在接到君王诏令之前诸国使臣也不敢擅作主张去拉拢其他势力,好在入秦时君王早有命令交好秦国权贵,也不至于让这些使臣无事可做。 齐赵两国使臣得到君王诏令更是亲近了几分,齐王的诏令还吩咐齐国使臣待田假入秦之后听从田假命令。 田假星夜兼程几日功夫就到了咸阳,田假按照常例需先行到王宫拜见秦王嬴政,以示尊敬之意。 田假递上拜帖等到宦官宣召,整理一番衣冠才进入大殿。此时大殿里嬴政端坐于王座之上,左右还坐着几名仪态非凡的秦国大臣。 田假向嬴政行过拜礼,待嬴政应允之后才起身落座。 田假这才有闲暇打量嬴政的近臣,待看到蒙武面容之时,田假神色为之一愣脸色不断变幻。 虽说二十多年未见,蒙武从当初的稚嫩小青年变成了满脸胡须的壮汉,样貌与壮年蒙骜有八九分相像,眼下秦国蒙骜父子风头正盛,山东六国无人不知蒙骜父子大名。 感受到蒙武眼神里的不善,田假心思一转,满脸堆笑拱手走到蒙武面前:“这位想来便是名闻天下的蒙武将军,当初相见将军还是初出茅庐的百夫长,一别多年再次相见已是秦国大将!” 蒙武并未起身只是随意的拱手以作回礼:“蒙氏可不敢劳烦堂堂齐王之弟挂念。蒙武不过跟随父亲混了些军功可比不得你这样的封侯大臣。还得多亏田法章,家父常言若不是田法章一路追杀,他的兵法不会大成。蒙武代家父谢过了!” 听蒙武埋汰田假的话语,王座上的嬴政小脸憋得通红,若不是顾及礼仪怕不得笑出声来。 田假脸色变得难看,当初田单蒙骜复国拥立田法章为王,田法章坐稳王位之后担心被人夺权,就拿一些芝麻小事打压一众功臣,身为宗室远亲的田单还算幸运只是被逼出走赵国,田单手下的将领大多被处死,蒙氏一门除了蒙骜父子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其他族人全部遭了毒手。 田假心生毒计,依旧一番亲近的模样:“蒙将军可是误会了,令妻也是我宗室之人,虽然当初有些误会,但齐国始终是蒙氏故里,若是蒙将军想回归故里,田假代兄扫榻相迎。” 蒙武无意再与田假做口舌之争:“若是当初岳丈自立为王,你兄弟二人现在应该还回不了齐国。” 蒙武也不理会一脸怒色的田假,起身向嬴政行了一礼:“大王,若无要事末将告退。” 嬴政担心再让田假纠缠下去,蒙武会不会直接在大殿里杀了田假,借居蒙家多年蒙家对齐国的恨意嬴政可是一清二楚:“蒙将军,近日事务繁多,可不要过于劳累,孤准你回府休养几日,待调理之后自行决定上朝之日。” 嬴政也不管一旁吕不韦还坐在旁边,直接将自己宠信蒙家的态度让田假看个明白,离间计在自己面前就是贻笑大方罢了。 “秦王,真是难得一见的礼贤下士明君。”田假转头看向吕不韦阴阳怪气的称赞道。 嬴政佯装不懂田假的挑拨离间:“孤若不是礼贤下士,就不会有丞相替我打理朝政,蒙老父子替我攻城拔寨震慑群雄。还得感谢齐国送给秦国的良将,若非蒙老,现在秦国哪里还有拿得出手的大将。尤其是蒙老年过花甲还能力敌三国联军不败攻城十余座。不知齐国如今可还有攻城之将?” 一旁的吕不韦听到嬴政夸赞眉眼之间全是笑意,听出田假口里的挑拨之意:“大王英明,能得蒙老实在是大秦之幸。所以当初臣才愿不惜花费重金为蒙老寻来天阙,助蒙老为我大秦开疆扩土。” 田假心底一沉没了底气,将相不和向来是国之大忌,没想到吕不韦也会开口称赞蒙骜更是为蒙骜寻来诸国都不曾拥有的名剑天阙,只得开口请辞悻悻而归。 而官驿中的燕国使臣收到君王诏令得知齐赵已经联兵准备攻打燕国,便上门拜会赢傒。 赢傒不敢允诺,燕国使者无奈只得去拜访楚国使臣。 来到楚国使臣驻地,燕国使臣道明来意,不料楚国使臣一脸古怪:“你们燕国难道就没去打听秦国廷尉左右二监的名讳?我等只是奉命押送嫁妆。” 燕国使臣一番打探之后才知,秦国廷尉左右二监竟然会是楚国考烈王的儿子,公子熊启甚至还是王太子。 第18章 甘罗其人 赢傒、吕不韦两人为了招待诸国使臣忙得烂头焦额,后宫里的赵姬嫪毐也没闲下,赵姬有事无事就以拜见之名借机羞辱华阳夫人。 嫪毐听从廖异的建议尽心服侍赵姬,令得赵姬对嫪毐痴迷不已,对嫪毐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野心膨胀的嫪毐不愿错失良机,怂恿赵姬笼络朝臣,在朝臣面前对自己示以恩宠。嫪毐借着赵姬的权利在咸阳渐渐名声鹊起,甚至公然对抗官吏。官吏畏惧赵姬的权势,不敢处置嫪毐的只得步步退让。 燕国使臣备好重礼上门拜见熊启兄弟,熊启兄弟二人热情招待燕国使臣。 齐赵两国屯兵燕国边境,寻求援助已是迫在眉睫,燕国使臣不敢拖沓直接向熊启道来意:“公子启,齐赵联军屯兵于边境,大王让我向楚国求援。” 熊启不解开口问道:“如今你我皆在咸阳,为何不向秦国求援?” 楚国使臣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来之前我已拜见过太尉,太尉并未允诺。我等想去蒙府拜见蒙骜,只是蒙府这些时日闭府谢客不曾见到。” 熊启沉吟不语,心里盘算着楚国能否得到好处,就眼下的局势来看,齐赵联军应该是强过燕国。 燕国与楚国中间还隔着一个魏国,相助齐赵即便楚国夺下燕国城池迟早也会被魏国齐国夺走,若是齐国愿意将割让齐国的城池,楚国帮助齐赵也无妨。 自然楚国若是出兵帮助燕国攻打齐国才对楚国最有利,齐国调兵前去攻打燕国后备空虚根本无法阻挡楚国大军。 熊启担心的唯有秦国,五国合纵、秦齐连横,秦齐两国距离远国土也不相邻,两国向来以盟友自居,熊启在秦国多年对秦国兵力相当了解,任何战争只要有了秦国参与呈一边倒的场面,秦国名将张唐去了燕国,谁又肯定秦国不会出兵。 思索良久的熊启突然开口问道:“张唐如今可是取代了将渠为相?纵横苏家是不是去游说魏王了?” “回禀公子启,张唐还不曾替燕王效命,至于纵横家之事在下不知。” 熊启起身:“楚国国都相距太远,你且随我一同去面见秦王,若有秦国出兵燕国无忧。” 熊启领着燕国使臣进宫拜见嬴政,得知燕国使臣的来意,嬴政让宦官下诏令百官进宫商议此事。 大殿之中,秦国有地位的朝臣齐聚一堂,就连白发苍苍的前相蔡泽也在其列。嬴政开口提及了燕国使臣求助之事:“众卿觉得我秦国应该出兵相助与否?” 吕不韦开口说道:“秦国既然将张唐送给了燕国,燕王若是重用张唐何须秦国出兵相助。秦齐交好怎能做出违背承诺之事!”吕不韦说完朝堂之上附和之声寥寥无几,那些时常跟在自己身后溜须拍马的朝臣正眼观鼻鼻观心。 赢傒心中一乐挑衅的看了吕不韦一眼,开口道:“大王,齐赵联军燕国不敌,秦国理当出兵震慑,若是让齐赵两国占领燕国,日后恐怕对秦国不利。”赢傒话音落下,附和之声甚至还不如吕不韦,感受到吕不韦眼神里的奚落,赢傒脸色涨红了几分。 丞相太尉意见相左,御史大夫屠岸贾犯了难两人他都不想得罪:“大王,太尉之言有理,不过秦齐向来交好,秦国只需针对赵国即可,大王曾经受质于赵受了赵国羞辱理应让赵国割城谢罪。” “屠御史,言之有理。”,屠岸贾话音刚落,赢傒便迫不及待的附和道:“秦国不宜对齐国用兵,不过御史大夫的策略可行,我大秦只是针对赵国并不曾毁约。” 吕不韦也跟着附和道:“还是御史大人想得周全,不过臣建议大王先派人去游说燕国,燕国有张唐抵御齐国不难。至于赵国大王只需派兵震慑,赵国怕是不敢与秦国开战。” 嬴政点点头,毕竟自己年少在赵国之时可没少受羞辱,也是时候为自己讨回颜面了,转头向蒙骜问道:“蒙老,你可还有良策?” 蒙骜捋着长须缓缓出声:“三位大人之策算无遗漏,可行!出使燕国的人老臣倒有一上上之选,上卿蔡泽!至于出使赵国的人还得有劳丞相费心。” “吾门下客卿甘茂之孙甘罗可往,此子虽说年少,其人聪颖胆识过人。” 蔡泽本就是燕国之人,见蒙骜推举自己顺口应了下来。只有甘罗乃是吕不韦推举尚不知其意愿,只得让吕不韦代传诏令。 事毕嬴政散了朝会,赢傒、吕不韦见朝臣风向大变,心中忧虑哪里还有心情在王宫逗留,两人告退之后便回府安排眼线出门探听消息。 百官退去,大殿里还剩下御史屠岸贾、蒙骜、舍人李斯、内史卫腾、卫尉麃公,嬴政向众人问道:“诸卿觉得甘罗此人如何,可堪大用?” 屠岸贾眉头微皱:“锋芒毕露争强好胜之人难成大器。” 同属吕不韦门下客卿,李斯倒是不便多说,不过心里也不想甘罗受到重用:“此等年岁正是求学之时,为了功名而投身公门实属不妥。不过听闻张唐将军当初就是在甘罗的劝导下才答应前去燕国,这人还是有才能。” 一旁麃公附和道:“不错,这些日子没少听他吹嘘他说服张唐的事。年纪不大就如此追名夺利,他日必是佞臣!” “各位还请嘴下留德,你们可以心里对他不满但不要说出来,只要能为大王所用为大王排忧解难就是良才!”蒙骜的话让众人羞愧不已,蒙骜没有理会众人:“大王,知人善用才是为王之道。昔日齐相孟尝君尚且依靠鸡鸣狗盗之徒逃得一命,大王乃一国之君自然要知人善用。只要不是为了抢占功劳陷害他人都可以为大王所用。” 蒙骜的话中之意嬴政会意,张唐之事的确不宜多言,眼下人多嘴杂难免会传了出去,嬴政便借华阳夫人相邀的名义将蒙骜带到后宫。 “蒙老,那甘罗可真有将张唐出燕之事归功于己,这是斗吕不韦的有意试探?” 蒙骜点点头:“吕不韦想要独掌相权那就得想办法除掉张唐,按理说甘罗是不会见到张唐,自然是吕不韦有意为之。” “看来这甘家已经投靠了吕不韦!蒙老,你认为甘罗去赵国能否让赵国割城谢罪?” “甘罗此去赵国必成,赵国本身就惧怕秦国,大王登基以来秦国还不曾攻打赵国,大王曾经受质赵国以此来威胁赵国,君王不可辱!赵国只得割城谢罪,想来也是吕不韦给甘家的承诺。” 没过几天,蔡泽、甘罗两人离开咸阳各自向着燕国、赵国而去。嬴政应吕不韦的请求还让蒙武麃公两人领兵屯扎在赵国边境。 正如蒙骜所言,有秦国强横的兵力威胁支持,赵王亲自迎接甘罗入宫,一众赵国大臣甚至不敢与甘罗高声说话,至于割城谢罪之事赵王也一口应了下来。 第19章 嫪毐野心初显 咸阳城门,一队衣衫褴褛的精壮汉子驾着 牛车姗姗来迟。 王翦见来人众多,纪律严明明显就是行伍中人,王翦命人将来人拦了下来:“我观诸位乃是行军之人,不知诸位从何处来?” 两个青年搀扶着赵牧下得马车:“老朽赵牧,前来秦国只为拜访故友蒙骜。还望将军通传一番。” “蒙老故友赵牧?莫非老将军就是当年赵国马服君赵奢之子?” 赵牧皱如树皮的脸上露出笑容:“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家父。” “老将军切随我来,小将这就为你带路护送你们去蒙府!”王翦派遣城卫先去蒙府通报接而翻身上马领着一列破破烂烂的牛车缓缓行走在咸阳驰道。 “哪里来的污浊难民!让他们如此随意出入咸阳城实在有辱咸阳风气,还不将他们赶出城去?”一道身着华贵宦官服的男子对身边一位身着盔甲的校尉吩咐道。 “嫪总管,小人即刻就将他们驱赶出去,怎能让这等下贱流民污你眼睛。”校尉脸上谄媚堆笑讨好着嫪毐。 嫪毐很是受用,催促校尉去驱赶赵牧等人。校尉领命拦在赵牧等人跟前:“下贱流民,谁让你们进咸阳城的,还不赶紧退出去。” 赵牧身边的人脸色一寒,将赵牧保护在其中。王翦闻言掉转马头挡在校尉跟前:“校尉大人什么时候能够有资格插手我城卫之事!可是有太尉府手令?” “好你个王翦,本将当面你也敢顶撞!嫪总管有令将这些污浊之人赶出咸阳”校尉气急败坏的朝王翦吼道。 王翦根本就不搭理校尉:“赵将军受惊了,倒是让赵将军看笑话了!” 王翦向随行的城卫下令道:“若是有人阻拦城卫行事,军法处置!”言罢,长剑出鞘抵在校尉咽喉。 “王翦,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校尉感受到咽喉边的冰寒冷意,额头冷汗潺潺直冒。 “老朽给的!老朽倒是想问你,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干涉城卫军务!”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从校尉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看过去就见蒙骜带着蒙及一众蒙家亲卫走了过来。 见到蒙骜父子龙行虎步走来,校尉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蒙老,恕罪!” 蒙骜将校尉踹倒在地,看也没看他直接来到王翦跟前赞许道:“张唐常言他座下王翦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今日之事老朽多谢了,老朽欠将军一份情义!” “蒙国老言重了,此乃王翦分内之事,能得国老赞赏已是三生有幸,王翦不敢以攻自居贪图国老恩情。”王翦赶紧摆手婉拒蒙骜好意。秦国将领谁不想得到蒙骜青睐和提携,若是以自己分内之事来换取蒙骜的恩情无异于自断前程,王翦精明自然不会真的持恩挟报。 蒙武上前在王翦耳边低声说道:“张唐离开之前,将你举荐于大王,家父观你为人正直,想以此为由让大王重用你,也不至于被太尉阻拦!” 蒙武说完带着亲卫来到校尉眼前:“身为军中将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绑了随我一道将他押去王宫由大王处置。” 两名亲卫上前将校尉扣押起来,校尉吓得连连高喊:“嫪总管救我!嫪总管救我!” 蒙骜父子顺眼望去就见一身宦官服饰的嫪毐带着几名随从站在一家客舍屋檐下,见蒙骜看着自己,嫪毐双腿发软直接躲进客舍。 在咸阳敢如此嚣张跋扈除了赵姬宫中再无他人,王翦想前去捉拿嫪毐却被蒙武拦住,蒙武摇摇头如果直接上前拿下嫪毐就是落太后颜面,眼下还不适宜与赵姬撕破脸皮。 蒙武拜向赵牧:“蒙武拜见赵叔,多年不见,蒙武一直挂念赵叔,赵叔先随父亲回府待小侄处理了那狗东西再回来陪赵叔把酒言欢!” 蒙骜不耐烦的挥手驱赶蒙武,再回首时两位老将军双手紧握在一起,多年的挂念此番唯有老泪纵横才能述说。 蒙骜带领赵牧一行人回了蒙府,蒙武王翦则押着校尉去了王宫。 嫪毐的随从透过门缝看到蒙骜父子走远,转身回禀嫪毐。嫪毐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赵姬时常叮嘱嫪毐不可得罪蒙氏,一旦得罪蒙氏无人能救。 看来赵姬说得不错,因为先王的关系蒙氏比较亲近赵姬,以蒙骜父子的智慧猜到自己是太后的人并非难事。蒙家父子有意放过自己,只是该如何向赵姬解释,嫪毐倒是犯了难。 一旁的廖异看嫪毐一脸忧虑的神色:“嫪公,可是担心蒙骜父子下罪于你?” 嫪毐摇摇头:“若是蒙骜想要下罪于我,刚才就会派人进来捉拿于我,蒙骜这是给太后薄面。只是我该如何跟太后解释得罪蒙骜父子的事?” “既然蒙骜不曾派人捉拿嫪公于秦王面前对质,就是不愿得罪太后。嫪公可向太后解释是为了探查蒙氏是否忠于太后故意为之,如今秦国武将以蒙骜父子为尊,太后必定不会怪罪嫪公!”廖异捋着长须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嫪毐眼前一亮重赏了廖异。两人一道来到名家门人落脚之处,廖异将嫪毐的身份告诉众人。 名家中人得知自己效忠的乃是宦官当下闹着想要离开。跟了赵姬这么久嫪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蝇头小利就能卑躬屈膝的龟公。 嫪毐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裹,将里面的珍宝一分为二:“诸位你们不是为我效力而是为太后效力,若是诸位觉得为太后效力有损颜面,那就拿上盘缠就此离开。”嫪毐指着那小的那团珍宝开口道。 见众人未动,嫪毐又指着大的那团珍宝说道:“若是愿意为太后效力,诸位就将这些珍宝分了。” 名家众人齐身而动,秦国现在太后监国能为太后效力何等尊崇之事,不仅地位崇高还能得到珍宝赏赐,众人自然不愿离开。 安顿好名家众人,嫪毐心急火燎的回到后宫,将廖异教授自己的说辞一字不落的道于赵姬,赵姬听完之后果然并未怪罪嫪毐,还亲自替嫪毐沐浴犒劳嫪毐,寝宫里的春色久久不息。 翌日,蒙骜带着赵牧出现在朝堂之上,蒙骜看了一眼赵姬身旁的嫪毐:“大王,昨日赵牧将军来投奔大秦,有后宫宦下命军中校尉驱逐赵牧将军,不知大王如何定夺?” 堂下赢傒闻言一惊,军中校尉由太尉统管,后宫宦官既然能差遣军中校尉,看来赵姬这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争夺军权。 赵姬瞪了嫪毐一眼,不慌不忙开口说道:“蒙国老,嫪毐也是听本宫之命行事。大王大婚在即,若是他国行伍之人来咸阳,恐有恶意故而才让他代本宫巡视咸阳。错在本宫,蒙国老切勿多心!” 赵姬话落,朝堂之上人人色变,众人心思各异,就连手握竹简的嬴政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赵姬这是要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吕不韦眉头也皱了几分,他倒是没想到赵姬会如此宠信嫪毐,擅自调动军中将领,看来这两人也是野心勃勃之辈,不可轻视啊! 第20章 马服残部 大殿之中气氛诡异,吕不韦想要反驳赵姬又担心引火烧身。吕不韦并不担心跟赵姬私通之事败露,事无对证自己只要不承认最多也就是让嬴政猜忌生疑。 嫪毐是假宦官的事不能败露,嫪毐也不像有骨气的英雄豪杰,重刑之下焉能不招供,估计王室名誉罪名也会落在自己头上,吕不韦心有不甘抬头正好与赵姬四目相对,看着赵姬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吕不韦心中泛寒,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丞相,你怎么看?”赵姬并不打算放过吕不韦,开口问道。 感受到赵姬眼神里的威胁,吕不韦不得不出列替赵姬辩驳:“太后考虑周全,这段时日一直有恶徒借机生事,意图让咸阳陷入动乱,太后这也是为了大王安危着想。” 屠岸贾反驳道:“丞相此言有差,太后若是真的担心大王安危可以在朝堂提议,太尉府、咸阳城守自会在朝堂之上听命,而不是让军中校尉干扰城守行事!” 蒙武看了看身旁的赢傒,赢傒慌忙将脸瞥向一边畏畏缩缩不愿出声,太尉府校尉听从后宫宦官口令行事,已经让赢傒感到羞辱。自己根基未稳眼下就与太后撕破脸皮无异以卵击石。 朝堂里尽是附和赵姬的声音,嬴政也不免皱眉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防备吕不韦,不曾想自己的母亲不止收买朝臣更是将手伸向军队。 蒙骜本不愿无赵姬翻脸,环顾四周见再无一人愿意开口弹劾赵姬,无奈一叹:“王翦奉大王诏令上任咸阳城守负责咸阳守卫之责,太后尚无权干涉,更何况借太后之名狐假虎威的宦官?军中校尉为何会听从后宫宦官命令,太后还请为老朽解惑!” “蒙骜你太狂妄了,竟敢对太后不尊!”上大夫隗竭怒不可遏的呵斥道。 蒙骜冷冽的扫了隗竭一眼:“老朽自入秦以来只尊大王诏令,蒙骜乃是大秦国臣并非太后门客当以大王为尊。朝堂之上尊贵莫过于大王,难道上大夫并非国臣,既然上大夫并非国臣何故又来这朝堂!” 廷尉右监熊启不紧不慢的走到蒙骜身边向嬴政拜了一礼转头又向蒙骜一拜:“先王常言蒙国老乃大秦基石,熊启崇拜国老已久今日听国老一席话尤甚苦学十年。太后违背祖父昭襄王的诏令公然干政,按律例理当禁足!上大夫隗竭不过一为虎作伥的跳梁小丑居然以下犯上指责国老。” 小表弟熊启已经开口,赢傒也坐不住了帮腔:“太后尚无资格调军,更何况是太后身边的宦官,还请太后不要包庇,将他二人交由廷尉王绾处置。” 楚国王太子加上先王长兄合力施压,赵姬慌了心神,求助的看向吕不韦。吕不韦咬了咬牙:“大王,太后并无干政之举,太后并不曾下命于校尉,此事乃是嫪毐与校尉私交之情。嫪毐听从太后的命令巡视咸阳也是担心大王,何况嫪毐与校尉两人并不曾带兵胁迫王翦,想来是王翦会错意了。” 王翦就要出口反驳,蒙骜轻咳一声:“就算是王翦会意错了,校尉难道就没有罪了,吕丞相你说呢?”蒙骜早已知晓凭借这点小事奈何不了赵姬分毫,无非是想借此来警告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罢了。 吕不韦不敢接茬:“校尉自然是有罪,越俎代庖擅自干扰军务当问罪,至于宦官嫪毐还得由太后亲自惩治。” 蒙骜对吕不韦的回话不置可否:“大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王翦刚正不阿理当重用,太后、太尉御下不严理当受罚!” 嬴政会意,起身做出决断:“校尉剥去勋爵贬为卒,至于嫪毐还望太后严加惩治,王翦忝为左庶长。诏令军中将领:非虎符和大王诏令不可擅动,违者削去勋爵贬为奴籍!” 嬴政既已盖棺定论,百官再做争论也是枉然,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唯有嫪毐眼神恶毒的盯着蒙骜和王翦。 “老朽赵牧拜见秦王!”一道平和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百官侧目望来原本还以为这长相平平的老叟只是蒙骜的侍从罢了。 嬴政下了王座快步上前扶起赵牧:“赵老将军免礼,还请入座!” 大殿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众人不知赵牧何人但见嬴政的举动,应当是大有来头。 “老朽逃亡多年辗转千里,如今年岁已高承蒙故友收留前来投效大王,老朽欲将家父座下骁骑军残部献于大王,还望大王善待他们。”赵牧心知自己时日无多,骁骑军部众跟随自己多年,如今自己找到了赵兴,自然也得为这些忠义的士兵谋个出路。 骁骑军,马服君赵奢座下最强骑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震慑群雄,若不是赵括被人坑害骁骑军全军覆没,秦国能不能打败赵国还是两说。 大殿里的百官大多都听过骁骑军的名头,一个个心思顿时活络起来,眼下赵牧已无力带领这只战斗力强悍的军队,若是能拿下这只军队的统领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本王定不负老将军所托!老将军想要什么封赏?”嬴政一脸郑重的承诺道。 还不等赵牧开口,吕不韦抢先开口:“大王,赵将军眼下年事已高,不妨封一城之地让赵将军颐养天年,只是大王可有合适的人选统领骁骑军?” 吕不韦的小心思朝堂百官谁人不知,一时之间心里暗骂,嬴政心里不悦还是开口问道:“仲父可有合适的人选?” “骁骑军战斗力强悍,当然得由军中主将统领,赵老将军与蒙国老又是故交,眼下秦国能统领骁骑军的唯有蒙武将军!”吕不韦恭敬的回答道。 吕不韦的话让众人一阵迷糊,按理来说吕不韦不是应该举荐自己的门人,为何偏偏举荐蒙武,莫非蒙武也被吕不韦收买了? 时才蒙骜有意顶撞赵姬,赵姬自是不会愿意让蒙武统领骁骑军,正好这些时日赵姬也拉拢了几名将领,赵姬开口道:“本宫认为城卫赵竭适合做骁骑军统领!” 吕不韦反驳道:“赵竭从未上过战场,并无带兵攻城的能力。让他带领骁骑军只会埋没骁骑军。” “谁统领骁骑军,当时是由太尉府来定夺,大王,由王兄统领骁骑军可行!”赢帻在赢傒的催促下开口说道。 嬴政挥手打断众人:“蒙武将军,你与匈奴征战多年,由你统领骁骑军再合适不过。” “大王,还有一人比我更适合统领骁骑军!”蒙武指着王翦说道,“蒙武掌管上郡大军已无暇分心,王将军兵法谋略出众,早年也随张唐将军一到攻打过赵国,与赵国骑兵交战多次未败。” 蒙武不愿做骁骑军统领,赵姬与赢傒两人安排心腹上奏游说嬴政,不料吕不韦从中作梗与蒙武一道力挺王翦,嬴政当机立断直接下诏命王翦为骁骑军统领,不受太尉府节制。 赵姬、赢傒还欲反驳,嬴政直接散了朝会,只留下蒙骜父子、赵牧在宫中。 第21章 徐福现身 回到后宫的赵姬冲着嫪毐就是一顿大骂,若不是嫪毐去招惹蒙骜,今日自己何故丢了颜面,嫪毐跪俯在地不敢目视赵姬,心中却在阴狠的咒骂赵姬:眼下还需要借助你的权势就不于你计较了,等我夺了秦王大位招纳嫔妃就让你天天跪着伺候。 想到此,嫪毐赶紧开口讨好赵姬:“太后,小人只是想打压王翦让赵竭坐上城守之位。见蒙骜出面小人才自作主张试探蒙骜,以小人愚见太后想要拉拢蒙骜怕是无功之举!” 赵姬面色冷厉:“蒙骜将军嫉恶如仇忠义正直!若不是你做得太出格又如何会得罪他!蒙骜哪怕不能拉拢也不要得罪,你可明白?” 嫪毐不解:“蒙骜年老体衰,太后为何如此惧怕?小人可是坏了太后大事,小人愿意上门请罪可不能因为小人的过错耽误了太后大事!” 听嫪毐如此说,赵姬面色缓和下来:“先王生前将虎符托付蒙骜,不然丞相又怎么会向蒙骜示好。若是蒙骜愿意随时可以处死你” 嫪毐闻言心里一阵后怕,自己刚刚尝到掌握权力的美妙可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嫪毐心思一转:“以小人愚见,太后还不如拉拢太尉赢傒,我观那赢傒对太后有垂涎之意,拉拢赢傒应该不难。有太尉府支持倒也能与蒙骜周旋一二!” 赵姬美目一亮:“这话倒也不假,太尉统管军务,有赢傒牵制蒙骜,倒也不会像今日这般难堪!” 嫪毐淫笑一声起身搂着赵姬在赵姬耳边轻浮的低声调笑道:“为夫想到良策,娘子难道不打算犒劳为夫一番?” 赵姬妩媚一笑,顺势倒在嫪毐怀中,任由嫪毐替自己宽衣解带,嫪毐转过头嘴角轻蔑一笑。 此时的王宫大殿,嬴政遣退一众宫人向蒙骜问道:“蒙老,今日吕不韦为何会突然向武叔示好?” 蒙骜不言回头看向蒙武,蒙武会意回道:“回禀大王,吕不韦并非是向蒙武示好,而在向大王表忠心。太后有夺权之意,吕不韦想置身事外又不想让太后独揽大权。恰逢家父顶撞太后,吕不韦借太后之手对付蒙家!看似太后和吕不韦把控了朝政大权,手中却无半点兵力,逼走王齮将军他们拉拢了一些军中将领,若是再逼走蒙家,军中将领就是一盘散沙还不争相投奔于他两人座下!” 一旁的赵牧微微颔首:“还得是你蒙骜啊!蒙武都被你调教得如此出色,说是出可为将入可为相也不为过,比起我那愚子不知强了多少!” 蒙骜捋着花白胡须爽朗大笑看似谦虚实则倒是有着几分骄傲:“马马虎虎罢了!你家那小子如今倒也不错。不过我倒是忘记了,你家那小子以为你不在如今已经改名换姓,这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啊!” 嬴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赵老将军,若是孤以武叔为相取代吕不韦如何?” 不待赵牧开口蒙骜连忙出声阻止:“不妥,蒙武手掌重兵,如何还能掌控朝政相权。虽说蒙武不会背叛大王,但是若是开了先河,后世若有野心之人效仿,秦王危亦!吕不韦背靠诸子百家,如今在秦国耕耘数十年,贸然让蒙武取代他,秦国必将动乱。大王想要以此逼出吕不韦背后的势力恐怕反而让他们藏得更深!当年郡守郑安平叛逃,差点让王齮将军全军覆没,如今我们还不知晓那些郡守已经投靠了吕不韦!” 赵牧附和道:“大王,蒙骜说得不错。我观秦国朝堂并不安宁,太后、太尉、丞相争权,大王不妨掌控军权坐山观虎斗。” “大王,马兴求见!”一道急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马兴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蒙骜身边苍老的赵牧,父子两人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赵牧突然走到马兴跟前紧接着一道道凄厉惨叫声在大殿里响起,听得宫殿外的黑冰卫头皮发麻。 直到赵牧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惨叫声才停了下来:“听说你改姓了?” 马兴求助的望向看热闹的嬴政和蒙骜,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两人可以劝住赵牧,嬴政干咳一声偏过头佯装未见,经过蒙骜的一番开导,赵牧才放过马兴。 太史令上奏的吉时将近,嬴政将政事托付于三公。赵姬公然在朝堂上屡屡反驳嬴政的决策,让母子二人势同水火。 郑国再次上奏修建水利之事,有了吕不韦的支持朝堂之上无人反对,但无人举荐人才,百般无奈嬴政只得将修建水利的事交给卫腾。 内史一职空缺,嬴政已无亲信可用,只得任由三方争抢,最终被太后任命自己的亲信做了内史。 嬴政是看出来了眼下想与自己夺权的反倒不是野心勃勃的吕不韦,而是自己的生母赵姬。 经过几日的打探,赢傒吕不韦两人也得知了赵姬拉拢朝臣的事,两人心里焦灼不已,赵姬以嬴政之名笼络亲信比起他们拉更显得名正言顺。 不过两人倒也不畏惧,赢傒背靠宗室其弟赢帻掌管粮草,吕不韦坐拥诸子百家支持十年丞相可不是白做。反倒是嬴政更显势单力薄,朝政被赵姬吕不韦把握,军队粮草被赢傒赢帻掌管。 三方着手拉拢亲信,嬴政听从赵牧之言坐山观虎斗,朝政有屠岸贾和蒙武牵制嬴政心里也有底气。 嬴政整日带着赵高、成蛟、蒙毅三人游山玩水,偶尔还去骊山军营观看王翦带领骁骑军操练骑兵。 这一日嬴政一行来到终南山下,蒙武负责保护嬴政安危与嬴政同坐王辇之上。 嬴政眼神看向远方:“武叔,近来可有大哥消息?也不知道大哥现在到哪里了?我都快大婚了,还不见大哥归来!” 蒙武脸上多了一丝牵挂:“是啊,两三年没见那小子了!不过他给托人给我传了信息回来,说他为了寻了一柄王道之剑,还给你找了个太尉。” 嬴政一愣,心里暗想大哥就是大哥,还真是厉害:“王道之剑?太尉?大哥可有明说吗?” 蒙武摇摇头:“蒙恬未曾多言,我只知那人乃是鬼谷门人。” “哦!鬼谷门人!”一道嬴政耳熟的声音响起在前方响起,循声望去就见大路中间多了一名邋遢的方士。 蒙武赶紧拉住缰绳,随行的黑冰卫拔剑将前方的邋遢方士团团围住,蒙武拔出佩剑挡在嬴政跟前大喝道:“何方妖人竟敢阻挡王辇!” “妖族可不敢在人王面前现身,小嬴政许久不见可还记得老夫?”邋遢方士 “徐上仙?”嬴政年少之时曾见过徐福,只是不像现在这般邋遢,嬴政一时不敢肯定。丝毫不在意围住自己的黑冰卫。 “正是老道,见此地祥瑞之气浓郁,还有人王护佑,想来就是秦王了。”徐福转眼打量了蒙武一番:“不愧是蒙小子的爹,脾气比那小子还要急躁!” 蒙武见方士并无恶意收了佩剑拱手行礼道:“见过徐上仙,上仙见过犬子?” “何止见过!那小子可没少拉着我闹事。我这条老命都差点赔进去!谁让你家小子拐跑了我鬼谷门主大小姐。” 这话落在两人耳里如若平地惊雷,许久才之后回过神来。 嬴政将徐福请上马车,蒙武迫不及待的向徐福问询有关蒙恬之事,听闻蒙恬卜香莲与徐福对战白虎时的凶险,蒙武心里不免担忧。 九州之地妖物不少,只不过盘踞在寻常人难以到达的险地,蒙武在行军之时也遇到不少妖物,妖物畏惧人王之力,所以行军之时军中会竖王旗警示妖物回避。 第23章 天命之说 代天封仙 秦陵坐落在九州雍州神脉之上,秦陵多神异,常闻龙吟凤鸣之声。周室祖地岐山、仙道圣地终南山同属于秦陵。 天地乾坤阴阳不离,有仙圣便有妖魔,有神异便有诡秘,秦陵万灵齐聚,自然也有不少异兽苦修化妖。 秦陵山势巨大延绵千里,常年烟雾弥漫如若仙境。秦陵河道众多与黄河淮水相连,山涧瘴气密布,毒虫猛兽成群人迹罕至。 终南山自上古以来便是修仙方士隐迹之地,亲眼目睹仙人白日飞升,蛟龙渡劫的非常百姓不知凡几,终南山朝圣遐迩闻名。 徐福从岐山出来就直接赶来了终南山,正好在山脚遇到了嬴政,身边有了一名修仙方士跟随嬴政也安心了不少,终南山不只是有仙人存在,妖魔也不在少数。 嬴政就要带着众人上山却被徐福拦了下来:“大王,蒙毅有蒙武将军护佑跟着一起上去倒也无妨,这两个小家伙还是送到附近的城池!” “以徐仙师的能力难道也护佑不了?”嬴政不解的问道。 蒙武倒是想到了什么:“大王,不妨听仙师之言行事。仙师既然能护佑他二人,却不愿意带他二人上山肯定有仙师的理由。” 嬴政见徐福并不松口只得安排侍卫将赵高和成蛟则送到附近的军营,蒙毅被蒙武抱在怀里一行人缓缓向山上爬去。 蒙武走近徐福低声问道:“徐仙师为何不带赵高和成蛟上山?” 徐福看了前面的嬴政一眼:“那两人命格极阴,容易招惹山上妖物,徒增伤亡。倒是你家两个小子一身阳刚正气,寻常小妖难以近身。” “命格极阴的人会如何?”蒙武也来了兴致。 “命格极阴多为阴险小人,或是注定死于非命之人。”徐福随口敷衍了蒙武一句。 蒙武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心想自己应该不像战场身陨之人:“徐上仙你再看看我?我看我应该不像死于非命之人” 徐福似乎知道蒙武心中所想调笑道:“蒙将军身为武将死于战场算不得枉死。” 见蒙武脸都绿了,徐福才一本正经的说道:“蒙将军一身血煞之气如此之重足以让大妖退避了,将军还有浑厚的阳刚正气足以让护佑将军老死床榻了。” 徐福这番话虽然听上去别扭,蒙武心里还是欣喜不已,多少将军丧命战场马革裹尸,能老死床榻之上证明自己不会战死沙场,以后上了战场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不由笑出了声。 嬴政回头疑惑的望着蒙武,徐福解释道:“蒙将军福源深厚,注定会老死床榻,这会正开心呢!” “徐上仙,孤呢?”嬴政目光灼灼热切的盯着嬴政。 “大王乃天命之人,徐福看不清,也不敢看。其实不止是大王,蒙恬、蒙毅我也看不清!” 蒙恬乃是天命护国之人,昭襄王早已将这个秘密传了下来。只是蒙毅出生之后赢虔不惜折损寿命卜算过蒙毅并非天命之人,徐福的能力远超赢虔竟然会看不穿蒙毅的命格,碍于蒙武父子在场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徐福看出嬴政的顾虑解释道:“蒙恬与大王同样是天命之人,蒙毅的命运早已与大王蒙恬的命运相连,除非天界真仙无人能看清!我虽然看不清你们的命运,但是还是能看个大概。” 徐福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天命不可违,命运可改。大王注定登基为秦王这是天命,若是大王无能有生之年秦国被其他国家吞并就是命运。大王,此番大婚可是要立后?” 嬴政略微害羞的点点头:“常理,嬴政也不敢违背祖宗礼仪。” “大王命格特殊终身无后,若是大王不想害人性命切莫封后。” 蒙武也开口劝说道:“大王,太后野心勃勃,眼下太后正与丞相争夺朝政大权,若是大王封后我怕太后会对王妃不利。” 大路前方一条巨蟒横跨在路中央,粗壮的身躯如同巨石,偌大的蛇头藏于树冠中未让众人看见。 嬴政及一众侍卫当场吓得脸色惨白,蒙毅直接窝在蒙武怀中瑟瑟发抖,终南山何时出现此等巨蟒,为何来往终南山求仙朝圣之人从未有人提起过。 徐福眼中金光一闪:“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此蛟将要化龙,才会在大王面前露出真身,它将头藏身物树冠就是怕吓着大王,它是向大王讨封” “当真?” “嗯,大王封号他为龙它便能化为龙,神兽一脉修行比起妖族更为不宜,老师常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王切莫毁了它的修行。” 嬴政走上前:“既然你为讨封而来,为何不向本王行礼?” 巨蟒的身子顿时蠕动起来很快盘成一座小山状的圆盘,树冠上的头绕了方向藏在圆盘里,一颗巨头从圆盘露了出来,黄色的灯笼大眼,一对尺长小角,中间血红鸡冠。信子变成了舌头,脖子弯了三下,头又向地上撞击了九下。 “大王它这是在向你行三跪九叩大礼!”徐福在一旁解释道。 紧接着蛟龙张开大口,一颗光芒闪烁的珠子飞到嬴政面前。 “夜明珠!”蒙武惊呼道。 “此物并非夜明珠!”,徐福一把抓过蛟珠恭敬的呈现给嬴政:“”此乃蛟珠。夜明珠乃小妖吐日月精华所修丹珠,丹珠离体必然身陨,日久天长丹珠也会消散。蛟珠可离体而蛟龙不死,蛟珠不止昼夜通明,还能避水火,保肉身万年不腐永世长存。” 蒙毅眼前一亮,从蒙武怀中翻了下来跑到嬴政身边认真的打量着如若暖玉的蛟珠一脸认真的问道:“以后嬴政哥哥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用蛟珠让嬴政哥哥永远不坏?” 蒙武面色一变赶紧上前一边捂住蒙毅的嘴,一边低头向嬴政请罪。 嬴政摆摆手将蒙毅拉到自己身边将蛟珠递给蒙毅:“武叔多虑了。蒙毅与我情同手足,何况蒙毅也是一番好心。蒙毅,以后嬴政哥哥死了你记得将蛟珠放在哥哥身边。” 嬴政将蛟珠放在蒙毅手中,转头向徐福请教如何封仙。 徐福拉起嬴政飞到绝壁上的一方崖台上,在徐福的指教下嬴政先拜皇天后土、四方大帝开口封诰道:“孤乃大秦君王,今日代天封仙赐你为我大秦镇国天龙。” 嬴政话音落下,就听天空一道炸雷响起如,一缕缕金光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巨蟒身上。 巨蟒粗壮的肉身如若冰雪缓缓消融,最后只留下一颗光茧随着一道道破裂的咔嚓声响起,一条浑身散发金光的幼龙漂浮在半空,幼龙睁开双眼身躯迎风见长。 空中突然黑云遮天,徐福突然一声大喝:“大胆妖物!人王封仙尔等尽然妄想剥夺!”徐福朝虚空大手一挥一道道罡风在空中肆虐,空中传来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磅礴血雨从天而降。 “道友莫慌,我等前来助你!”蛟龙后方突然钻出几名方士,徐福朝着来人拱了拱带着嬴政落在众人身旁。 众人朝着空中各施神通,空中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一只只浑身是血的妖兽坠落下来,砸得一阵地动山摇。 天上的黑云散去,完全化龙的白蛟匍匐在地朝嬴政拜了几拜化作小蛇没入地里。 第24章 亡秦必楚 山海经的由来 一众方士从空中缓缓落下身来,他们亲眼见到嬴政代天行封,能代天行封唯有人间正统,想来这秦王便日后统治九州的人王。人王当面,方士不敢怠慢只不准哪日就得如蛟龙一般求助人王代天行封,众人向嬴政毕恭毕敬的拜了一礼:“见过秦王”。 嬴政眼前的这些能飞天遁地的方士,心中对求仙长生之道有了意动,嬴政心里打起来歪主意:“不知众位上仙可愿到朝堂为官,为大秦效力。” 方士中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做了个揖慈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多谢大王厚爱,我等心领!吾辈中人隐居深山潜修百年光阴志在修仙得道,至今尚未触碰到仙境门槛又如何敢沾染凡尘富贵。修行之人不贪慕权贵就如这位徐上仙一身修为功参造化,却形如乞丐。” 嬴政见方士们无意投效也不便勉强:“倒是孤唐突了诸位!诸位上仙若是日后入得凡尘,只管来咸阳寻孤,孤必定相迎十里之外。孤就不叨扰众位上仙,就此别过!” 嬴政抬腿就要继续往上,不料被老方士拦了下来:“大王且慢,以番往上乃吾辈清修之地。既然已经见过大王也不必再往上。眼下时日也不早了,大王虽有王道护体无惧妖邪终究还是肉体凡胎山路凶险,还望大王看来老朽相助的情分上给些薄面,早些下山。” 嬴政看向徐福,徐福点了点示意嬴政老者所言非虚,见方士有逐客之意嬴政也不好强行登山。 嬴政只得拜别方士带领众人原路下山,蒙武看日头尚早向嬴政提议直接赶回骊山大营,得到嬴政应允,蒙武途中也不多逗留风驰电掣的赶往骊山大营,到达骊山之时天才渐渐黑了下来众人也只好留宿一晚。 嬴政帐中,嬴政神采奕奕的向徐福问道:“以前常听闻妖兽向有名望的圣贤之人讨封,我一直以为是谣传却不想都是真的!” 徐福眉眼带笑:“哎,大王你的封赐可不一般,那些找圣贤之人讨封的不过化形小妖。代天行封唯有人王才可为之,妖族、异兽触摸到仙境才可行封。换句话说就是唯有天子才能代天行封。天子就是执掌九州之人,天子威仪不可辱!昔日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对周天子不敬,故而亡国。终南山的方士知道大王乃是天子所以才敬重大王。” 嬴政似乎想到什么:“当初在赵国承蒙仙师搭救,还与母亲结下师徒之谊难道也因为孤?” 徐福颔首笑道:“老师成就仙位之后离开云梦泽到了秦国,老师推算到九州神脉已去其三想要成仙已是难如登天,留信于我让我出山救助天子,以博取些许功德助我修得仙道。 只是大王今日行封太过冒失,万万不该封那蛟龙为镇国天龙,它一旦遭难秦国国运也将受损!” 嬴政不解:“仙师既然它已成就仙位,如何还会遭难?” 徐福摇摇头:“它虽是仙位,却无仙位的实力。我能杀它,终南山的方士联手也能杀它。如今九州鼎中的徐州鼎游离世间,若是天龙陨落,亡秦必是楚地之人!” 没有人愿意做亡国之君,嬴政闻言心中一慌:“世间传言得九鼎者得天下,仙师九州鼎有何神异之处?今日行封之事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世人皆言山海经乃荒诞之着,仙门记载山海经所书之事确有其事,大王可知山海经谁人所着?” 心中对修仙问道意动的嬴政当即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徐福背负双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山海经乃是三皇五帝所着。上古之时成就仙位很容易。仙一步千里,人皇之威尤在天帝之上,上古之时便人皇已踏遍洪荒大地。” 天皇伏羲探寻西方大地,曾被一群黄发碧眼的罗刹人截杀。 罗刹人凶狠异常,斗不过伏羲,罗刹鬼母杀尽了同伴和子嗣,取下他们的脊柱炼成一根棍子,这棍子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邪兵噬魂。伏羲灭杀罗刹鬼母担心邪气危及神州就将这座城池沉入大海。 人皇神农氏为寻百草一路向东,路遇遍地扶桑木的蛮人,帮助蛮人建立部落驱逐妖兽,便是扶桑国,扶桑国并非东瀛之地远在万里之外人力无以为至。 地皇燧人氏向大海中的发现全身火焰的火灵族,狂妄火灵族得知九州存在妄图跨海攻打九州。燧人氏封印了火灵族族地,刚出族地的先遣军没有火灵气支撑很快显出原生竟与石族之人一般无二,随着火灵气枯竭,火灵族生机全无化作一地的石像。 大禹皇治水之时找遍洪荒在西南万里之外才找到黄泉之眼,其地人族浑身如炭妖兽遍地,大禹将那片土地撕裂才将大水灌入九幽。 蛮夷之地妖兽大多灵智未开只知杀戮,残忍歹毒为祸一方,为保洪荒人族三皇五帝纷纷出手毁了蛮夷之地的灵脉,是以蛮夷之地再无妖族。 徐福讲述完山海经的由来,令得嬴政眼界大开,谁能想到上古人皇如此厉害,一日踏遍洪荒。 嬴政还在恍惚一旁徐福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初老师到秦国之时已臻仙境,老师若是推算到了这一切,应该在祈年宫留有破解之法。” 嬴政恨不得即刻启程赶回咸阳去祈年宫探究一番,只是夜里难以赶路嬴政语气焦灼:“若是鬼谷仙师未曾留下破解之法,又该如何?” 徐福一番沉思才开口道:“想尽办法找到天龙带回祈年宫,以祈年宫的能力保护天龙应该不难。” 嬴政略加思索也知徐福所言不假,嬴政虽然不知九州鼎有何神异,但赢樛曾告诉嬴政徐州鼎中乃是上古苍龙所化,从徐福讳若莫深的语气嬴政不难猜出苍龙不是简单的仙位。 “苍龙是不输三皇五帝的存在,天道畏惧人道借人皇之手铸九鼎镇压人道气运。问鼎天下并非空穴来风,秦国当以雍州脉为基助大王成就人王大位,大王倒是为修仙方士留了一条活路,雍州脉之力尚存于世,机缘巧合还能立地升仙,唯一担心的是便徐州鼎镇压天龙窃取秦国国运。秦国国运衰退,楚地必出人王取而代之。” “上仙,若是毁了九鼎,是不是就能让秦国长存?” “呵呵,九鼎乃是天界之物,我如今尚未成就仙位,如何又能知晓!”徐福尴尬的干笑一声。 虽不知毁了九鼎会如何,不过嬴政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待聚齐九鼎融而毁之。 一名从咸阳赶来的黑冰卫马不停蹄的赶到骊山大营门前,一番通传之后蒙武出帐将黑冰卫领到嬴政帐中。 黑冰卫从怀中掏出一捆竹简呈给嬴政,嬴政看到竹简所书面色骤然冷了下来,嬴政强忍心中怒意将竹简递给蒙武:“武叔,你且过目一番!” 蒙武看完眉头一皱:“大王,太后这是越来越不安分,大王还得警惕太后,最近不少传言我担心太后恐怕会对大王不利!” 传言嬴政也听过不少,只是碍于赵姬是自己生母,顾及王室颜面嬴政也不便让马兴日夜去后宫监视。 第25章 布局练兵 天蒙蒙亮,嬴政已经坐在回咸阳的王辇上,驾车的依然是蒙武,随行的护卫蒙武也让王翦配备了战马,蒙毅三小则被嬴政托付给徐福和王翦护送。 “武叔你认为此番夺权之举真的是母后所为?还是吕不韦的计谋?”马车上嬴政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蒙武从马兴口里得知不少隐秘之事,蒙武私下与赢樛商议之后两人决定暂时不告诉嬴政,此时嬴政问话蒙武倒是不知如何作答。 自从王齮辞官交出秦国兵权,赵姬吕不韦两人如若仇敌时常争锋相对,赵姬更是不留余力的打压宗室之人,短短时间之内好几名宗室郡守的得力干将被赵姬撤职,吕不韦和赢傒两人据理力争也未能保住。 蒙武赢樛暗地里吩咐马兴监视赵姬亲近之人,只是后宫防备过于严密马兴能打探到的东西着实不多。 嬴政见蒙武不愿开口,兀自叹了气。嬴政不止一次见到赢樛、蒙武、马兴三人私底下交头接耳。嬴政看得出来三人有大事瞒着自己,能让几位自己依赖的重臣隐瞒自己应该是跟自己母亲有关,华阳夫人也不愿意与嬴政提及赵姬,众人越是回避越显得赵姬有问题。 王宫大殿之中,此时韩国水工郑国正在向赵姬禀报修建水利之事,赵姬听完之后并没有先问在场的百官,而是向站在身旁的嫪毐问询。 赵姬这一举动引得熊启大为火光:“太后朝政大事并非儿戏,哪有不先问百官而去向宦官求助!” 熊启的话让大殿的人纷纷附和,赵姬想要夺权朝堂谁都看得出来,朝堂百官多出自秦国勋爵贵族,或多或少与宗室有些关联,不愿赵姬架空嬴政独揽大权。 “大王不在,朝堂之事由太后定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嫪毐上前两步满脸不屑的看向百官。 “朝堂之事还容不得一个贱籍宦官插嘴!太后若不知如何管教身边的奴仆,本卿愿意效劳!”赢樛眼中杀意大盛。 赵姬喝退嫪毐:“本宫御下不严,还望奉常卿勿怪!待本宫回宫定会严惩不贷!” “后宫干政已属大忌,朝堂之上纵容宫人妄言。太后多次说回宫惩戒宦官,太后可真有惩戒过?”熊启并没打算放过赵姬,咄咄逼人的朝着赵姬发难。 “后宫宫人在朝堂上肆意妄言直接处死便是何须多言!”嬴政稚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恭迎大王!”大殿之中百官跪俯恭敬行礼。 嬴政面无表情的走到王位坐了下来:“仲父,刚才为何事吵闹?” 吕不韦担心得罪赵姬有口难言,还好一旁熊启心急接话:“大王,方才郑国上奏水利之事。太后不问百官反而去问身边的宦官!什么时候朝中大事需要后宫的宦官来做主了?” 嬴政脸色一寒:“来人还不拉下去处死!”嬴政话落两名侍卫从殿外走了进来。 嫪毐吓得两腿一哆嗦瘫坐在地,抱着赵姬 双腿哭着求救。 赵姬心疼不已也不舍得让嬴政处死嫪毐,起身拦在嫪毐跟前:“本宫面前,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两名侍卫恍若未闻,直接一把拉起地上的嫪毐就往外拖,赵姬心中顿时急了:“大王,本宫监政问一问身边人又如何不可?” 嬴政本也无意杀嫪毐与赵姬交恶,只是想借机打压赵姬一番罢了。嬴政让黑冰卫放了嫪毐:“今日暂且放你一马,他日再犯定斩不饶!” 嬴政归来,朝堂一下安静下来,唯有嫪毐眼神阴毒盯着嬴政,这一幕被关注嫪毐举动的蒙武看在眼里并未声张。 郑国再次出列上奏:“大王,如今银钱粮草、劳夫缺口很大。下官认为不如调集军队同劳夫一道修建,军队有粮草支撑这样就解决了粮草和劳夫的缺口。” 嬴政眉头紧皱:“北有匈奴东有六国为患,南方百越也不甚安稳,兵营不可擅动!仲父可有良策?” 吕不韦想了想回答道:“关中土地贫瘠但农人众多,农人无以为生不妨让劳役代税。若是有不愿意服役之人,人头税则以银钱代之。至于粮草缺口就让商税以粮草代替银钱。再许诺私田,其他郡县的农人也会自愿而来。” 嬴政不得不承认吕不韦的确很有才能,秦国眼下最大的不足便是粮产不足,虽然占领巴蜀之地粮产缺口有所缓解,秦国一直不敢与山东六国打守城战正是担忧粮草,世人才会认为秦国将领都害怕廉颇,不敢与廉颇交战,秦国大将无人惧怕廉颇怕的廉颇不肯出城对战粮草供应不上。 郑国劝嬴政调动秦国大军修筑水利,嬴政明白郑国的用意,就是为了让秦国无兵可用,这样秦国就不能攻打他国。 嬴政让人打探过泾河沿岸粮产富足,的确可以让关中变成一片沃土。修建连通泾河洛水的水利不是一朝一夕,嬴政借机才能让赵姬和吕不韦插手不了军队之事待水利修完自己有兵力在手夺回朝政大权轻而易举,嬴政当即决定将计就计:“蒙武将军听令,从各郡中抽调兵力交由卫腾和郑国修筑水利。” 赵姬当即反驳:“大王,军队乃是国之利器怎可如劳工一般去修筑水利之事!大王应当效仿先王为大秦开疆扩土。” “母后,除了蒙武将军还有何人可以为将?对外用兵可不是小事,如今粮草欠缺出兵必败。秦国可以败,但是不能明知必败还要出兵!”嬴政冷冷的扫了赵姬一眼。 赢傒出口附和道:“大王所言不虚,我一直请命领兵出战,大王命我去库房一观才知粮草空虚。” 吕不韦跟着开口道:“军务之事,自有太尉府赢傒大人决断,就不劳太后操心了。当下太后应该关心的是大王大婚之事!” 嫪毐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赵姬,眼下还是操之过急,有赢傒和吕不韦二人阻拦想要让自己的亲信掌握军队不是那么容易,眼下还不适宜与吕不韦赢傒二人正面交锋。 得到嫪毐授意,赵姬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本宫确有过失之处,大王大婚之事有奉常卿大人和太史令负责,本宫甚是放心。” 赵姬冷哼一声,坐在那里不再言语,一直待到嬴政散了朝会才领着嫪毐匆匆忙忙回了后宫。 一番温存后嫪毐搂着赵姬开口调笑道:“爱姬,看来你得找机会给为夫封赐爵位了!若是没有爵位在身恐怕迟早会被处死,为夫不是怕死,为夫是怕不能伺候爱姬。” 徐福、王翦将蒙毅三人刚刚送到咸阳,等候在这里的任嚣就带着嬴政诏令,将两人带到了王宫。 嬴政招呼两人落座才将抽调郡县兵力送往关中修建水利之事告知王翦,下令王翦协助蒙武统领训教这支大军。 王翦反应过来,秦王嬴政这是要组建一支不受太尉府节制的大军,修建水利虽然会有死伤又何尝不是练兵之举。 “能为大王练兵王翦承蒙大王抬爱,王翦必定不负重托!不知蒙武将军可有空闲?”王翦满脸堆笑看向蒙武。 蒙武心知嬴政与徐福的对话并不适宜让其他人知晓,既然王翦主动开口问询,蒙武当即点头示意,两人当即拜别嬴政出了王宫。 第26章 师徒决裂 蒙武、王翦前脚刚刚离开王宫,一群黑冰卫就从大殿里涌了出来随手关上殿门,将大殿围了个严严实实。 几个时辰之后,大殿的门从里面打开,嬴政赢樛与徐福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徐上仙,赢樛虽资质愚钝,但与上仙也算得上同门之人。赢樛有一事不明还望上仙解惑?”刚出大殿赢樛就朝徐福问道。 “奉常卿,你我二人同为老师传人,本就是同门,无非所学不同,你我二人不妨兄弟相称?可好?” “那就依兄长所言!” “贤弟若有不解直接开口询问便是,吾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日听兄长与大王谈及才知天下方士不知凡几,恕赢樛孤陋寡闻为何不曾听闻诸子百家有修仙方士,赢樛也曾查阅诸子百家典籍并无修仙之法?” “诸子百家并非没有修仙方士,所学不同罢了。就如我鬼谷而言,有学兵法谋略的孙膑庞涓,也有学纵横捭阖之术的张仪苏秦。他们的弟子也只能学他们所学,自道门,所学不同罢了! 天下之学出道门,道门也并非李耳所留李耳也师从道门,故而李耳只能以道家之名自立门户传授弟子,儒家孔丘更师从李耳。诸子百家门下并非没有修仙方士,只是大多百家之人私心、功利心过重。” “徐上仙可知哪家门下有修仙之人?”一旁的嬴政插话问道。 徐福沉思片刻开口回答道:“眼下我只遇见过儒家、阴阳家门中方士!儒家门人众多倒也不少清心寡欲之辈,游历之时遇巧拜入仙道门下。阴阳家之人本就修的旁道之术,有修仙方士倒也不奇怪。” 嬴政若有所思:“方士可长生?” 徐福、赢樛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摇头赢樛回道:“方士不可长生但能长寿,彭祖岁八百有余并非妄言,赢虔大人百岁有余犹如壮年大王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此时后宫大门前,嫪毐带着廖异前去拜见赵姬,昨日险些丧命让嫪毐感到了危机,故而一早就去找来廖异,希望廖异能说服赵姬赐予自己爵位。 “廖异拜见太后。”廖异跟随吕不韦一道见过赵姬几次,倒也不显得那么拘谨。 “廖先生入座,常听丞相夸赞先生智谋超凡是丞相最为倚重之人,不知先生今日单独前来见本宫是为自己还是为了丞相?”赵姬满心欢喜的招呼廖异,先前吕不韦一直夸赞廖异,听的次数多了赵姬也就记在了心里。 “太后有所不知,自从在下献策让嫪总管入宫服侍太后,在下就不再受丞相待见。承蒙嫪总管厚爱将在下收入门下,今日廖异前来面见太后是为了自己。” “吕丞相为何不待见你?可否告知本宫?”赵姬不知廖异说话真假。 “太后还请屏退左右。”赵姬依廖异之言退下左右,廖异才将自己与吕不韦谋划的诸多事宜全都告诉了赵姬,廖异见赵姬对嫪毐恩宠有加,又添油加醋将自己绞尽心思让嫪毐假扮宦官的功劳说了一番。 赵姬听完心里也差不多能理解吕不韦为何不待见廖异,吕不韦的诸多谋划都出自廖异手笔,若是廖异将吕不韦的图谋告知宗室,吕不韦断无逃生之机。 赵姬却不惧,廖异对自己和吕不韦的事了如指掌,但自己身为太后朝政大权在手眼下华阳夫人时日无多无法干预朝政,廖异只要不傻就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反而会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好,既然吕不韦不容你,你就为本宫效力。大王大婚之事先生如何看待?” “廖异今日便是为此而来,大王大婚就会封后掌管后宫,此举对太后而言大大不利。听嫪总管之言太后是打算阻止大王大婚?这般于礼于法都是失德之举,反而会为太后召来大祸!太后只需阻止大王封后,将掌管后宫的宫人替换成自己的亲信!” “没错本宫的确想过阻止,王后乃楚国之人有楚国支持必定不会顺从本宫!” “大王年幼尚不能亲政,封后之事不可草率,以免留下祸患?秦国以孝道立国,太后之言大王无以反驳,自然也不会提及封后之事。” “还有一完全之策可保太后无忧,任用亲信之人掌管后宫事务。监视王后一举一动,万难之时除之而后快。” 赵姬不得不承认廖异确实是难以多得的人才,赵姬夸赞了廖异一番又让嫪毐拿了些珍宝赏赐给廖异。 见廖异迟迟未提及自己封爵之事,一旁的嫪毐坐不住了不停的向廖异眨眼示意。 廖异心中也是无奈,平心而论嫪毐在廖异眼里就是一个不通学识不通谋略的草包奈何天赋异禀又遇到荒淫无度的赵姬:“太后,今日听闻嫪总管险些被大王处死。在下认为太后应该在大王亲政之前给嫪总管赐封爵位、封地,待大王亲政之后,太后也能借机离开王宫。大王如今大婚在即,亲政之日也不会太久,太后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廖异的话让赵姬心中一颤,赵姬一直未曾考虑过嬴政亲政之后的事,廖异此番提及赵姬顿时心生警兆眉头紧皱:“先生说得在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 廖异也知赵姬难:“眼下的确不是时机,嫪总管入宫时间不长,若是太后封爵、封地会引得大王和朝臣不满,不如先委以官职统管后宫事宜。” 嫪毐见赵姬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对廖异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嫪毐送走廖异,回到后宫伺候了赵姬一番,意犹未尽之时宫门传来了宫人的宣号声,两人慌忙穿好衣衫出了寝宫端坐在桌案边。 隔着老远徐福就看见了赵姬寝宫上方的淫秽浊气,此时见赵姬粉面桃花明显就是刚刚才有过鱼水之欢。 徐福不露痕的转头望向华阳夫人所在向嬴政问道:“大王,那边是谁的寝宫?” 嬴政不疑有它:“那是祖母华阳夫人寝宫,可是有问题?” 徐福故作叹息:“油尽灯枯,非仙神不可救!大王既然已到太后寝宫之外,徐福自去面见太后便是。” 嬴政不知徐福有意支开自己,眼眶泛红点点头转身就带着侍从朝着华阳夫人寝宫急行而去。 “赵姬,你让为师太失望了。我有意解救于你,你却一再犯戒自断前路!”徐福背负双手大步走了进来。 赵姬不敢端太后的架子:“老师,赵姬也不过是一寻常女人,不似老师这般不沾人间烟火的仙人,还请老师上座。” 徐福抬手打断赵姬的话,并未跨进寝宫:“罢了,你我二人今日就断了师徒之谊!” 听见徐福的话赵姬面色也冷了下来:“既然断了师徒之谊,那就请老师离开秦国” “离不离开秦国我只有打算,就不劳太后用心了。” 既然徐福撞破自己丑事,两人已经撕破脸皮,赵姬自然不打算放过徐福,赵姬下令侍卫将徐福包围起来。 徐福冷笑一声:“怎么?打算对我用武,你倒可以试试能不能杀了我?”徐福张开双臂任由侍卫手中长戈刺向自己,长戈停在徐福身前一尺之处便丝毫难以寸进,徐福手指一点长戈化作一地灰烬。 徐福身影消失,寝宫内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众人徇声望去就见徐福捏着赵姬的脖子将赵姬提在半空:“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让你知道我想要杀你轻而易举。本来你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如今你的命运已成定局,日后只有你后悔之时!” 徐福一把将赵姬扔在地下,毫不在意两边持剑的侍卫,大步流星走出赵姬寝宫,见徐福走远嫪毐才敢哆哆嗦嗦上前扶起赵姬。 第27章 祈年宫地宫 徐福留宿在嬴政安排的偏殿暂住,虽说是偏殿面但也不小,赢樛以求教徐福为由也留在偏殿。 大婚之日将近,熊启一直忙着在咸阳上下奔走。熊启每日都将熊丽送到华阳夫人宫里,以此来博取华阳夫人欢心,有华阳夫人熊丽封后之事才更稳妥。 听闻嬴政游玩终南山带了一位修仙方士回王宫,熊启假借拜见嬴樛之名前来拜会结交徐福,若是徐福能帮忙向嬴政说几句好话,封后唾手可得。 熊启的来意赢樛心知肚明,无非是借大婚替熊丽争夺后卫罢了。熊启为人不差又忠于秦王,嬴政登基这两年熊启以一己之力力抗野心勃勃的太后和丞相。 熊丽端庄贤良落落大方,赢樛对熊丽也是十分满意若是嬴政有意封熊丽为王后,赢樛也乐见其成。 “见过奉常卿大人!这位想必就是随大王一道回来的上仙,熊启有礼了!”侍卫领着熊启走了进来,熊启朝赢樛徐福两人拱手示好。 赢樛招呼熊启入座,倒了一盏茶水推到熊启面前,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启,今日是为熊丽封号而来?” “是奉常卿大人说得不错,历代君王册封王后向来都是结发之妻,熊启以为大王册封熊丽为王后也是合付礼法。今日熊启略备薄礼,还望两位替熊丽美言几句。”熊启从怀中掏出两个小木盒放到两人面前。 赢樛将木盒推回:“公子启切勿心急。册封王后之事并非我能左右。不瞒你说,我也有意劝说大王册封熊丽为王后!只是公子启你似乎忘了一个人!” “大人是说太后?册封之事不是由大王和宗庙决定吗与太后何干?后宫有华阳夫人在太后又掀得起什么风浪?”熊启不以为意丝毫未将赵姬看在眼里。 “公子启你想得还是太简单!且不说华阳夫人时日无多,大王登基之后太后用尽手段驱逐先王嫔妃,公子启你以为太后会容忍染指后宫大权的人?若大王真的册封熊丽为王后,太后会不会铤而走险?公子启不妨仔细斟酌一番!” “是熊启唐突了,还请奉常卿大人勿怪!”熊启起身向赢樛行礼致歉。 不料一旁的徐福开口道:“公子启倒也不必忧心,你觉得嫡长子的身份比之王后之位如何?” 熊启不明所以:“自然是嫡长子更为尊贵,嫡长子母亲必是王后。” 徐福捋着长须笑道:“大王三年之内不会再纳妃,三年之内大王必得一子,公子启你认为如何?” 熊启立马谢礼:“承仙师吉言,熊启谢过了,既然仙师开了金口熊启也就不打扰两位大人,熊启告退!” 目送熊启走远,徐福开口道:“贤弟,眼下无事可否带愚兄去祈年宫走一遭?” 赢樛领着徐福来到祈年宫前,还未进祈年宫,一股磅礴的压迫之力向着徐福迎面而来直接将徐福震得连连后退,赢樛上前扶起徐福关切的问道:“兄长可曾伤到!” 徐福摆摆手:“无碍,老师遗留的守护之物果然不凡!祈年宫不愧是人王宗庙,如此强大的人道守护比之周室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福推开赢樛,跪伏在地:“鬼谷传人徐福前来拜祭老师!” 三叩九拜之后,祈年宫上方传来一声惊雷之声,紧接着祈年宫大门大开,徐福起身又向天三拜。 压迫之力如潮水般退走,徐福这才敢起身向前,跨进祈年宫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八口青铜大鼎,徐福感受到一股股令自己心生畏惧的气息藏匿鼎中,九州鼎果然不凡徐福心想。 除却游离在世间的徐州鼎,八口大鼎中有三只已经黯淡无光,鼎身上锈迹斑斑。八口大鼎上方漂浮着一团团普通人看不见的光影。 “武将真灵!”徐福惊呼出声。 一团光影闻声飘了过来,浑厚的声音蓦然响起:“白起见过上仙!” 徐福朝光影拜了一礼:“杀神白将军大名如雷贯耳,白将军可是守宫神将?” 白起应声答到:“神将不敢当!我等大秦旧将得鬼谷仙师护佑留得一丝真灵,奉命为大秦守护宗庙。仙师曾言待人王封禅之日便是我等去往天界之时。” 徐福恭敬的又是一拜:“诸位将军为秦国穷尽一生之力,即便枉死依旧忠心不二。徐福佩服之至。白将军,不知老师可有其他遗留之物?” 白起魂灵摇头:“我等并非枉死,不尊王命本是死罪!鬼谷仙师和赢虔大人离世过与突然并未交代我等,不过上仙可以去仙师闭关得地宫里看看!” 祈年宫地宫并非建宫就有,鬼谷子隐世于祈年宫百年,凭自己一身法力移山碎石才将祈年宫座下山体贯通。 白起领着几道光团各居一方念念有词,几道光柱升空,一个被遮盖的坑洞出现在大殿中央。 徐福站在坑洞边往下望去,坑洞深约丈余方圆多大徐福也不知晓坑洞。 徐福一跃落在坑洞底端,坑洞底端方圆三丈有余,坑洞周围还有几个约摸人高的石洞不知通往何处。 石窟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对半仙之境的徐福来说却与白昼一般无二。 徐福认真的打量着洞窟里的一切,洞窟里除了几个破旧的蒲团、一张堆满竹简的桌案再无他物。 徐福抬头看向四周的石壁,这不看不知道,原来洞窟的石壁上,密密麻麻上刻满了图案。 徐福认真审视着石壁上的图案,岩壁上图案描述都是上古之事,与鬼谷子遗留在云梦山的山海经记载的一般无二,这些图案描述的是从盘古开天到大禹治水的上古之事。 石壁上最后一幅图案尤其让徐福百思不得其解。一片被洪水淹没荒漠之地,大禹带领部将站在如若孤山一般建筑上,下方跪着许多异族之人,旁边还有不少拖过巨大石块的异族人,石块前几名中原人正往石块行进方向摆放粗大的圆木,一座还未修好的平台上刻着四个大字“共工之台”。 “这莫不是众帝之台?”徐福嘀咕一声,山海经海外经有过赘述,众帝之台有八座之多传闻众帝之台连通天界乃上古帝王飞升之地。修仙方士遍寻九州不得。 原本徐福以为山海经描述有误,也在九州之地寻找过只是不曾寻到一丝踪迹。老师鬼谷子所留断可能有假,看来山海经将众帝之台归于海外卷并未有错。 徐福相信鬼谷子既然故意在石壁上留下图案,肯定不会只说上古之事。徐福眼睛 离徐福最近的石洞徐福刚刚脑袋伸进去又退了出来,这个石洞堪堪才刚刚挖出洞口,想来应该是鬼谷子离世之前才动手挖的。 徐福转身走向旁边的石洞,石洞宽大且深不可知,徐福钻进去石洞果然石壁上面刻画着一副副怀疑的图案,图案之上描述的正是大夏之事。 徐福走马观花看了一眼,又走进下个洞口,入眼就是一只状若凤凰的巨鸟图案。“玄鸟降而生商”!商王帐下人、妖共斗,直到封神大战,人族、妖族才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第28章 封号丽妃 商王朝有一幅图案倒是引起了徐福注意,图案上描绘的是一群渔民在两块土地上来回,两块大地之间是一片汪洋大海,海上云雾弥漫,云雾中漂浮着三座大山。 这莫不是东瀛,东瀛便是一群渔民发现的,最初更是以传说中的三仙岛使者自居欺骗商王换取奴隶和粮食,后来被商王帐下方士揭穿才宣誓效忠商王。 徐福目光瞄向最后一个石洞,前面的石洞描述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鬼谷子已登仙位一身占卜之术登峰造极,一定会卜算到自己今日前来拜祭之事,断然不会不给自己留下答案。 徐福一踏进石洞,一股强劲的气流迎面而来,徐福来不及多想赤手迎了上去,只听一声脆响,徐福胸口瞬间踏了下去,整个人向后倒飞砸在石壁上,整个祈年宫一整天摇地动。 徐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萎靡不振。 黑暗中一道光影浮现,光影叹了口气:“徐福,果然你还是被卡在了半仙之境!” “老师!”面色苍白的徐福就要行礼,鬼谷子虚影上前托起徐福。 “为师算到你会来此,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早,不然这道念力也不会伤你如此之重!嬴政并非简单的天命之人,有些轨迹已经偏移,切记不可贸然行事!有些事我也不敢再告知于你,你自己去参悟我留下的图案,这道神念残存之力修复你的伤还是足够。”鬼谷子说完,虚影化着流光没入徐福体内,就见徐福身上流光溢彩,胸口的塌陷之处也恢复如常。 这个石洞里的图案不像方才那些洞里那般小,整个石洞就只有七幅图案。 第一幅图案乃是九州舆图,天空中一双巨眼俯瞰九州。此时九州之地无数大军相互厮杀,这一切都落入天空那双眼中。 第二幅图案上面是一座高山,高山上有座祭坛,祭坛旁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封禅”,泰山封禅乃是自三皇五帝以来的人间盛事这副图应该是人王泰山封禅。 第三幅图案唯有一艘大船在大海之上,大船上方的天空飘一团巨大的云朵,云朵中漂浮着一座仙山,仙山之上一个个仙人俯首看着下方的船只。 第四幅图案与第三幅差别不大,只是那艘大船显得无比渺小,漂浮在两块大地之间的海面。大船前方一条九颗脑袋的巨蛇拦住大船。海面上方的仙山由一座变成了三座。徐福心想这莫不是传闻中的三仙岛,此刻大船前方一人正与九头蛇战得难分难舍。 徐福直觉与九头蛇打斗的男人就是自己,至于那九头蛇应该就是莫干山遇见的那只,两人早已是仇敌若是大海上相遇九头蛇也不会放过自己。 第五副图案刻画的是三仙岛,仙岛上方出现一双巨眼,天空中站满天神,仙岛上此时已是尸横遍野,九头蛇也在其中只是九颗脑袋不见了踪影,整个三仙岛唯有一人还活着正是与九头蛇打斗之人。 第六幅图上刻画着一座像极了祈年宫的宫殿,一群人正拉着风箱冶炼着熔炉里的东西,熔炉旁边还放着几只大鼎,熔炉之中未曾融化的部分依稀还能看得出鼎身的模样。熔炉后面摆放十二天干地支图,天干位上已经摆上了几个偌大的雕像。 第七幅图案依旧还是九州舆图,只是此时九州之上雾蒙蒙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徐福收了心思打算让赢樛下来将图案临摹下来。 嬴政得知徐福进了祈年宫将政务托付给吕不韦赶了过来。 徐福刚出地宫,嬴政就迎了上来:“上仙可有所得!” 徐福拱手行礼才将图案的事说了出来,并嘱咐赢樛带好笔墨帛书,三人一道下了地宫。 刚进入地宫就见石壁上的图案一块接一块的垮塌下来,就连几个石洞也开始坍塌,徐福担心嬴政安危,只得拉起两人飞出地宫,好在自己还记得图案的内容。 嬴政大婚之日,咸阳城一片喜气。城内的主要通道早已被骊山大营接管,每隔步就有一名持戈秦兵而立。 一大早,卫尉屠睢就带领王宫禁卫从王宫一路排到祈年宫,太后赵姬难得早起来到王宫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按照太史令占卜的时辰,熊启兄弟亲自护送熊丽到王宫。 奉常卿赢樛时不时看向日晷,见吉时已到 吩咐宫人将嬴政和熊丽扶上王辇,今日驾车之人并非蒙武而是由赢樛从祈年宫带出来的一名宗室老人。 一路上都是从秦国各地赶来的秦人,秦人见到王辇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秦国百官和前来观礼的诸国使臣早已被安排在了祈年宫外,此时见王辇已到纷纷跪了下去。 祈年宫门大开,年迈的蒙骜、王齮从祈年宫里走了出来,宫人搀扶着嬴政熊丽下了王辇。跟在蒙骜王齮身后前往祭坛拜祭皇天后天、四方大帝、历代秦王。 有奉常卿在嬴政倒也没有出错,直到嬴政才带领百官回到王宫。 嬴政准备下诏册封之时,一旁的赵姬突然开口道:“大王如今还年幼,本宫以为封后之事有待商榷,不如暂且封妃?” 赵姬话音落下,大殿之中人人色变,赵姬这番言论与礼不符,还容易得罪楚国。 熊丽脸色一片煞白,紧紧咬住嘴唇,只是不便开口,眼眶不自觉看向了王座上的嬴政。 赢樛蒙武对视一眼,果然赵姬还是发难了,还好徐福曾言嬴政命格特殊终生无后,倒也不会因为因此乱了分寸。 熊启不服:“历代大王封后都是结发夫妻,太后可是要乱了礼法。” 嬴政看向蒙武,蒙武会意:“太后和公子启说得都有道理,封后还是封妃还得由大王做主。” 嬴政不急不慢突然向吕不韦问道:“仲父你有何高见?” 吕不韦轻咳了一声:“大王,公子启所言不假,大王今日合该封后,古来之礼不容违逆。” 吕不韦这番话,打了赵姬和嬴政一个措手不及,嬴政面色古怪半晌才回过神来。 近些时日吕不韦着实让嬴政大开眼界,事事都顺大义,嬴政笑道:“仲父之言在理!不过大秦以孝立国,今日便依母后之意封熊丽为丽妃,掌王后之权!” 熊丽早已从熊启口里得知自己封后会被赵姬阻挠,心中仍由有不甘,但也不敢忤逆嬴政诏令,只得着眼眶红谢恩。 只是熊丽入住的宫殿倒是让赵姬犯难,嬴政此前从未到后宫留宿,眼下嬴政已然大婚常到后宫留宿也是正常。若是让嬴政得知自己与人私通之事,只怕嬴政不会顾及母子之情处置自己,虽然后宫的宫人被自己处置了一些难保会有知情之人。 熊丽常居后宫免不得被熊丽撞破自己好事看来得让熊丽离自己远一些才好,熊丽有华阳夫人支持,想要对付熊丽不容易。 想到华阳夫人,赵姬眼前一亮:“丽妃既然与华阳夫人同族,不知住在华阳夫人旁边的芷阳宫可好?” 熊丽本也不喜赵姬,听闻是入住靳阳宫当即欣喜不已的谢过赵姬。 待到熊丽去拜见华阳夫人之时,华阳夫人才知熊丽未被封为王后,华阳夫人并不意外,赵姬是不会容许任何人与她争夺后宫大权。 华阳夫人心思既了,没过几日之后便病故于寝宫,后宫里又是一片宫人的哀嚎,哀嚎并非是感恩戴德,而是担心会为华阳夫人殉葬。 第29章 李斯劝诱嫪毐 华阳夫人病故,后宫里的熊丽再无依靠孤立无援。熊启担忧熊丽的安危,再次上门求见赢樛,希望赢樛能出面游说嬴政更换宫殿听政议政。 君王更改朝会大殿并不是稀奇之事,作为君王听政议政所在宫殿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主殿,昭襄王议政之殿为咸阳宫,庄襄王为章台宫,嬴政完婚之后可以另选宫殿。 赢樛问及缘由,熊启才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芷阳宫离章台宫太远,嬴政大多数时间居住在章台宫的偏殿里,熊丽受王命行使王后之权。 熊丽年少无知真若行使王后之权得罪太后赵姬,正如当初庄襄王继位时赵姬与华阳夫人一般,幸亏庄襄王机警将两人隔得老远才让两人不至于争锋相对。赵姬在后宫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是初出茅庐的熊丽能应对的。 后宫争斗比之朝堂有过之而无不及,朝堂争斗不多是为君王者平衡将相之间的权势故意为之,双方若是真要兵戎相见还有君王和百官从中斡旋。 后宫则不然,后宫争斗从来是一决生死,后宫争斗无非就是争宠于君王、替子嗣争夺王位,若嫔妃没有背景跟势力支持只会落得丧命一途。 赵姬和吕不韦能在嬴政登基之后大肆清洗后宫嫔妃也是因为这些嫔妃身后没有势力支持,两人不敢打压的唯有华阳夫人和韩霓,华阳夫人背后有楚国支持而韩霓背后也有韩国支持。 赢樛心知熊启的担忧并非臆测,赢樛看过不少后宫争宠夺权的事,而眼下赵姬所作所为不止是争夺后宫大权那么简单,笼络朝臣争夺朝政大权,这个时候熊丽入主后宫无疑自寻死路。 两人商谈好一阵,赢樛答应了熊启的请求。朝会之时赢樛将咸阳宫修葺完善的事上奏嬴政并劝说嬴政将咸阳宫作为执政之地。 咸阳宫与太后赵姬所在的长安宫一东一西相距甚远与华阳夫人遗留的华阳宫倒是很近 嬴政从不到后宫拜见赵姬问安,并不是嬴政不孝顺而是赵姬不允许,赵姬私通之人可不止吕不韦和嫪毐,若是天天让嬴政到长安宫拜见自己,迟早会被嬴政撞破自己私通之事。 赢樛的提议就赵姬而已正中下怀,咸阳宫旁边就是熊丽的芷阳宫,从咸阳宫到长安宫约摸要走大半个时辰,自己也能落个安心。 嬴政从黑冰卫口里得知不少消息本身也不待见赵姬,既然赵姬支持赢樛的提议,嬴政当即下令王绾、李斯二人撰写诏书昭告文武百官以咸阳宫前殿为听政议事之地。 借着嬴政大婚封赏之机,赵姬封了嫪毐一个大夫官职替自己掌管后宫宫人,赵竭代替王翦掌管咸阳城卫。 只有投靠吕不韦门下的李斯未曾得到赵姬和嬴政重用依旧还是嬴政门下舍人。 李斯从嫪毐口中得知赵姬早有除掉韩霓的想法,李斯自己也想报复韩非将韩霓驱逐出宫,如此一举两得的机会李斯可不会错过。 李斯趁着闲暇偷偷拜会嫪毐,嫪毐假宦官之身李斯是知道的,想要升官还得在嫪毐身上想办法。 嫪毐听闻李斯来访不敢怠慢,李斯知晓自己的秘密未向嬴政提及已是大恩之举。嬴政身边的亲信无一不是人才,赵姬和吕不韦都称赞过李斯的才华,嫪毐也有心招李斯为自己效命。 “李斯见过嫪大夫。”李斯脸上堆笑朝嫪毐行礼。 “哈哈,李舍人可是埋汰我了!我这不学无术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嫪毐故作大度的爽朗笑道。 “嫪大夫,你这是命中注定富贵之人。即便你不想上天也会想方设法赏赐给你。”李斯一脸羡慕的感叹道。 李斯的话让嫪毐心里受用让宫人端来美酒佳肴招待李斯。 席间,李斯低声问道:“嫪大夫,可想再进一步?” 嫪毐退下左右:“舍人可是有了谋划?” 李斯不敢明言:“华阳夫人已故,如今后宫还有何人能威胁太后?” “当然是大王和丽妃!”嫪毐不假思索回答道。 李斯忍不住心中暗骂嫪毐无脑:“太后乃是大王生母,大王和丽妃素来孝顺怎么会威胁太后!” “太妃韩霓和公子成蛟!”嫪毐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太妃还是韩王之女,只怕将来公子成蛟成年便会胁迫大王裂土封侯,韩霓早已是太后心中之刺。若是嫪大夫帮太后除掉太妃,即便不能除掉韩霓若能左拥右抱,后宫之事还不是由大夫说了算。”李斯言语间又给嫪毐画了一个大饼。 面对李斯一番功利劝诱,嫪毐不过贱籍出身的市井小民如何能经得起李斯的诱导,当即便决定对韩霓动手,比起取其性命嫪毐更愿享受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嫪毐满心欢喜的送李斯离开,李斯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阴笑,韩霓心高气傲绝无可能委身嫪毐,赵姬心思歹毒也肯定会以成蛟的性命威胁韩霓自尽。 长安宫,嫪毐醒来之时见赵姬不在身侧,询问侍寝的贴身宫女才知太后需要到咸阳宫听政。 趁赵姬不在嫪毐将宫女拉上了床榻,作为赵姬的贴身宫女,既然知道嫪毐的真实身份,赵姬当然不会放过侍女,只有将侍女送到嫪毐床榻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只是碍于赵姬当面两人不敢肆意妄为罢了。 两人一番苟且嫪毐颇为得意。赵姬虽风韵犹存,不过毕竟年岁大了比不得年轻貌美的侍女。 两人穿好衣物,嫪毐从赵姬赏赐的珍宝里拿出一些赠送给侍女,看侍女心满意足的离开,嫪毐才开口唤来几名随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韩霓寝宫所在,此时的韩霓并未在宫里,而是带着成蛟去了章台宫。 嫪毐见韩霓并未在宫里,只得将气撒在韩霓的一众侍从身上。 嫪毐想要处置韩霓宫中侍从,却被随行的宦官拦了下来,韩霓宫中侍从都是从韩国陪嫁而来,嫪毐无权处置。 嫪毐无奈离开,韩霓回宫之后听闻嫪毐前来闹事心中顿觉不妙,赶紧命人去召赢傒、赢帻兄弟来见。 第30章 韩霓自尽 赢傒、赢帻奉诏前来见韩霓,韩霓见到赢傒、赢帻两人终于忍不住垂下泪来:“韩霓拜见两位王兄。” “太妃,为何一见我兄弟二人就落泪,可是太后又为难你们母子了?”赢傒开口相询,赵姬驱逐后宫嫔妃赢傒知道,赢傒生母正是被赵姬驱逐出后宫。 “今日太后近侍嫪毐来我宫中寻事,无端想要处置我宫中之人。母后尸骨未寒,太后莫不是想对我除之而后快。韩霓命贱死不足惜,可怜成蛟还不到四岁!韩霓今日邀两位王兄前来是为了求助于两位王兄,希望两位王兄能护佑成蛟。” 赢帻拱手:“霓太妃,不妨离开后宫独自开府,如此一来太后也不至于再对你们母子下手?” 韩霓心中苦笑:知道了太后的秘密,即便出宫开府赵姬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韩霓不便谈及其他之事只得点头回应赢帻:“我正有此意,只是此前上奏大王,大王不曾应允。太后欲取我母子性命,无非就是解大王无后顾之忧。你我可不知大王心中所想?” 赢傒眉头紧锁,若是帮助韩霓势必会得罪赵姬,眼下自己刚刚有了些许权势,还不足以与赵姬对抗,若是为了成蛟而功亏一篑心里着实有些不愿意。 赢傒劝慰道:“霓太妃,嫪毐寻事太妃以此断言是太后指使与理不通,我二人也无计可施。这几日霓太妃不妨多加留意一些,若真是太后指使,霓太妃还是去向蒙国老求助才能万无一失!我等兄弟二人就告退了!” 韩霓见赢傒有推脱之意,也不好再开口挽留,只得吩咐侍从送两兄弟出宫。 赢傒、赢帻兄弟二人谢绝韩霓好意如瘫痪后宫,赢帻面色忧郁:“王兄,方才为何不答应韩霓的请求?有韩霓牵制赵姬不是更好?” 赢傒轻叹一声:“我何尝不知帮助韩霓就是帮助我们自己。嬴政故意放手朝政大权任由吕不韦和赵姬争夺,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插手军队之事。军营之事连我这个太尉都无法插手。眼下赵姬我们得罪不起还不如帮他们清除障碍,我们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等我们大权在握攻入王宫族老也只得仍由登上王位。” 两人自顾交谈却不曾留意身后有人一路尾随,待两人跨入府门尾随之人才露出面容。 赵姬在回长安宫的路上就听亲信来报,嫪毐去韩霓宫里寻事。 赵姬怒色冲冲,别人不知道嫪毐心里所想她还能不知道,嫪毐惦记韩霓的美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推给嫪毐。 一回到长安宫赵姬就见嫪毐正抱着侍女庭院里悠闲晒着太阳。 两人见到赵姬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慌忙起身赔罪。 面色阴冷的赵姬没有让两人起身,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听说你去找韩霓了?” 嫪毐腆着脸起身抱着赵姬:“爱姬怨恨韩霓已久,我只是想借机替你除掉韩霓!” 赵姬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韩霓。” 嫪毐淫笑一声,手掌探进赵姬胸口把玩一番:“爱姬可别瞎想,只有除掉韩霓才能解你我后顾之忧。” “这可不像你能想到的说说看,那位高人为你出的主意?”赵姬心里好奇 “舍人李斯!”嫪毐并未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倒是忘了他了,他可有提什么要求?” “呃……”,嫪毐尴尬的挠头:“忘了问他!” 赵姬眉头一皱,李斯这一出手就命中要害,自己的确想要害了韩霓,这是这李斯图的什么? 有了赵姬授意,这几日嫪毐胆子更大了,甚至每天让人在韩霓寝宫外摆上桌案,供他吃酒。有事无事就在宫门边溜达。 韩霓心知嫪毐心思不纯,何况嫪毐的秘密她已知晓,若不是担心赵姬加害成蛟,韩霓拼死也会将这个秘密告之宗室。韩霓不是没想过求助嬴政,自己和成蛟的存在的确容易威胁到嬴政的地位,在权利面前谁又能知道嬴政会如何。 嫪毐吩咐随行的宦官陪自己一道喝酒玩闹,几杯酒后嫪毐借酒醉得意忘形的向着韩霓寝宫走去,韩霓连忙命人将嫪毐打了出去。 当嫪毐鼻青脸肿的回到长安宫,赵姬反而坐不住了,心疼的捧起嫪毐的脸:“既然韩霓敢下手,那我也不用再客气了!” 嫪毐休养了两日,赵姬带人找上门来:“霓妃妹妹,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韩霓怎敢与太后面前比美貌,太后的容貌冠绝天下谁人能比!”韩霓皮笑肉不笑的奉承道。 “妹妹独守空房也有几年了,姐姐可是为妹妹不值,今日姐姐可是专门给你送男人来的。”紧接着又是一大串的虎狼之词从赵姬口里说了出来,听得嫪毐两眼放光看着韩霓。 韩霓心知不妙,赶紧吩咐侍从送客,赵姬早有防备一群赵姬的亲信冲进来直接将韩霓的侍从拖了下去。 寝宫里只剩下赵姬、韩霓和嫪毐,赵姬凑到韩霓耳边低语道:“嫪毐的阳物可是会让人念念不忘的!” 说完赵姬向嫪毐使了个眼色,嫪毐会意直接扒开身上的衣衫,露出那巨大之物。 韩霓并没有像赵姬预料的那般花容失色:“太后,就不怕我这条贱命与你同归于尽!” 精虫上脑的嫪毐哪里还会想太多,面露淫笑一步步的朝着韩霓逼近。 赵姬似乎为了助兴一般拉下自己衣衫…… 成蛟刚到后宫门口就看见赵姬嫪毐从韩霓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脸色并不好看。 成蛟惧怕赵姬,但是担心自己母亲也没理会赵姬二人小跑冲了进去,就见韩霓衣衫不整双颊带泪,成蛟扑进母亲怀里哇哇大哭。 韩霓回头一脸悲戚的向成蛟摇了摇头,轻轻的将成蛟搂在怀里:“成蛟,母妃带你去见父王你怕吗?” 成蛟不明白韩霓话里的意思,先摇头又点头。 韩霓终究是没忍心带上成蛟,哄睡了成蛟,韩霓让侍女拿来帛书和笔墨。 待到书写完毕韩霓将帛书交给侍女吩咐道:“你且带上帛书交给蒙国老,今后你就为蒙国老效力,切莫再回王宫!” 说着又拿出另一张帛书:“这份帛书今有有机会交给韩非!”说完就将侍女推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睡熟的成蛟,凝噎无语害怕惊醒成蛟,韩霓轻轻的走到庭院里在一众宫人眼里投入冰冷的水井里。 第31章 蒙武显霸道 韩霓投井自尽的消息在一片喧闹声中传遍王宫,太妃投井自尽死于后宫,如此大事赵姬不得不出面。 担心韩霓的侍从说出韩霓投井的实情,赵姬早就指使亲信在韩霓宫中以成蛟性命威胁了一番。 长安宫里赵姬不在,嫪毐与侍女腻歪在一起,听人禀告韩霓已投井自尽,嫪毐忿忿不平的怒骂:“韩霓这蠢女人宁愿死也不与我欢好,难道跟我一起享乐不好嘛,真是愚蠢之至!” 一旁的侍女痴痴一笑:“韩霓太妃生得貌美,夫君心里惦记就行,可不要挂在嘴边,被太后听到了又要大发雷霆!” 嫪毐捏着侍女的下巴:“她听见了又如何,她可舍不得离开我,现在她还有用,不然我又怎么舍得冷落你。如果不是她阻拦,韩霓已经被我拿下好一个善妒的老女人。” 侍女见嫪毐越说越过赶紧用手指堵在嫪毐嘴上:“嘘!夫君我知道你心疼我,小心隔墙有耳有些话传到太后耳里对你我都不好!” 嫪毐反应过来紧张的四下张望见无人躲藏才放下心来低声嘱咐道:“最近有没有听为夫的可有换了太后的的避子汤?等太后有了生孕,我自然有办法让太后离开咸阳,到时候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侍女点点头:“太后喝的避子汤由我亲手把关,只是夫君还得找个由头毁了那避子汤免得太后恼恨你我。” 芷阳宫里,初为人妇的熊丽正躺在床榻上休息听宦官禀告韩霓投井自尽之事心中后怕不已,常出入楚国后宫,后宫嫔妃争宠之事见过不少像地位高如韩霓尽然被逼得自尽实在是闻所未闻。 熊丽吩咐侍女搀扶去咸阳宫等候嬴政,刚出咸阳宫就见嬴政匆匆赶了过来。两人一道去到韩霓宫里,赢樛和宗正早已到达正吩咐宫女替韩霓收拾遗容。 幼小的成蛟一言不发跪在韩霓尸体旁边,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韩霓冰凉的手掌,熊丽跟成蛟早已熟识,看到成蛟小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垂泪哀伤。 熊丽蹲下身安抚着茫然失神的成蛟,成蛟转头看到是熊丽,哇哇两声终于是哭出声来。 赵姬心情愉悦的来到韩霓宫里,看到韩霓亲信一脸悲痛心中开心不已。 见到嬴政、赢樛在场,赵姬瞬间敛去笑意,装着一副悲伤的样子:“霓太妃,本宫知道你思念先王,可你也不该丢下成蛟。” 嚎啕大哭的成蛟听到赵姬的声音,不再像过去一般恐慌,就见成蛟迅速起身冲到赵姬跟前狠狠一推口中还大喊叫道:“就是你逼死母妃!” 赵姬左右之人反应不及硬生生看着赵姬摔了下去,赵姬随从目露凶光伸手就要抓向成蛟,一道黑袍身影挡在了成蛟跟前。见嬴政出面,凶神恶煞的宫人只得收手退了下去,几人手忙脚乱的将赵姬扶了起来。 赢樛冷哼一声:“太后今日可是来找过太妃?” 赵姬从徐福身上学了些许皮毛,能感知到赢樛身上的可怕赵姬咽了口唾沫:“本宫今日来见太妃只是思念先王,与太妃聊了一些先王的事!” 赵姬眼睛看向韩霓亲信的宫人,慕然间发现韩霓的贴身侍女并不在宫里,赵姬心里不安装出摔伤的样子:“本宫方才摔伤了身子,既然有大王和奉常卿、宗正在此,本宫就先回宫调养一番!” 成蛟见赵姬离开又跪在了韩霓身边,嬴政想要拉起成蛟却被成蛟推开,成蛟眼神里满是怨恨之色,看得嬴政心惊。 嬴政叫来韩霓宫中之人询问之后才知是韩霓之所以投井自尽正是被赵姬所逼,侍女担心赵姬加害成蛟万万不敢提及嫪毐轻薄韩霓的事。 韩霓贴身侍女此时已经到了蒙府之中,侍女将手中帛书交于蒙骜,蒙骜看完里面的内容,面色大变蒙骜将帛书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朝外面喊道:“来人,去叫蒙武来见我。” 蒙武一进厅堂就见蒙骜满面怒容的坐在那里,蒙骜将桌案上的帛书递给蒙武,蒙武看完之后惊惧不已。 蒙骜叹了口气:“蒙武,太后应该会派人来搜寻她,你带她下去安顿好,顺便看看是谁敢来蒙府搜寻。” 侍女担心牵连蒙府连忙摇头:“国老还请让我离开,奴婢贱命可不能牵连了国老!” 蒙骜抬手打断侍女的话:“秦国是大王的秦国不是太后的秦国,韩霓既然将你托付于我,我自当保你周全,太后还奈何不了我蒙氏。” 赵姬匆匆回到长安宫,将韩霓侍女不见踪影的事告诉嫪毐,吩咐嫪毐立即出宫带人去搜寻侍女的下落。 嫪毐担心韩霓真的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赶紧出宫找到咸阳城守赵竭,让他带人封锁城门搜寻侍女的下落,找到之后不用上奏直接处死。 赵竭见嫪毐语气焦灼,加之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知道情势紧急赶紧下令城卫封闭城门,命令副将沿着坊市挨家挨户搜寻侍女的踪影。 赵竭则跟在嫪毐身后去搜寻权贵府邸,很快就搜到蒙府前面,赵姬叮嘱过嫪毐韩霓能依靠的韩王、蒙家、赢傒。 嫪毐这一路搜寻瞄准的就是蒙府,只是见赵姬对蒙氏多有忌惮不敢直接到蒙府搜寻,故而沿途故意搜寻了一些官职不高的权贵的人家,这些宦官世家见是太后亲信嫪毐带领咸阳城守赵竭前来,敢怒不敢言罢了。 嫪毐带领大队人马刚刚赶到蒙府门外,赵竭正要上前叫门,后边就传来了马蹄声,嫪毐回头一看就见蒙武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赵竭上前拦住蒙武:“蒙将军刚才可是送人出城?” 蒙武拉住战马缰绳停了下来:“没错!刚才送霓太妃的侍女出城与韩王汇合,怎么赵城守带兵来我蒙府有事?” “蒙将军还请随我一道入宫面见太后!”赵竭让人将蒙武围了起来。 蒙武嗤笑一声:“区区城守做好你该做的事,不然太后也保不住你!”蒙武拔出佩剑向前一跃抵住赵竭咽喉。 第32章 甘罗入仕 得知真相的嬴政将韩霓后事托付给宗正,怒不可遏的冲到长安宫质问赵姬:“母后你为何逼死太妃?” 赵姬早已想好说辞出声狡辩道:“为何,为了你!韩霓一日不死,那些人一日不会心死,难道你不知赢傒、赢帻近来与韩霓走得很近?当年夺嫡之争赢傒与你父亲结下仇怨,我不过是担心韩霓与他们勾结夺你王位罢了!” 嬴政深吸一口气,明知赵姬并未说实话,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后宫争斗向来如此并非君王仁慈就能改变:“母后,霓太妃之事我不怪罪你。不过!母后不可再对成蛟出手,他还只是个孩子!若是母后还要擅自动手别怪本王不念母子之情!” 见嬴政放软语气,赵姬松了口气诱询道:“政儿,你又如何敢保证成蛟长大之后会对王位没有想法?” 嬴政冷哼一声:“那就不劳母后费心,等成蛟成人,本王自然会赐予他封到食邑,如何还能争夺王位!”说完嬴政也未在搭理赵姬拂袖回了咸阳宫。 蒙府门前此时蒙家亲卫和城卫已经拔刀相向,附近士族勋贵闻声跑了过来站在远处看热闹。 赵竭被蒙武挟持心中慌乱不已,又不想在部将面前失了威严,强撑着打颤的双腿命令部将:“蒙武不听诏令,你们还不拿下他!” 蒙武挟持着赵竭回到府门前,将赵竭踢倒在两名亲卫上前制住赵竭。蒙武站在府门边地厉声喝道:“亲卫听令!敢靠近蒙府一步格杀勿论。” 亲卫听令收了佩剑操起长戈摆出战阵准备应战,一股肃杀之气迎风而起。 嫪毐料定蒙武只是虚张声势催促城卫上前,眼前的这些蒙家亲卫都是上过战场的好手虽然不如之前被嬴政要走的人,丝毫不将这些狐假虎威的城卫放在眼里。 蒙家亲卫的无敌之资震慑得城卫畏不往前,嫪毐催促了几次只得气急败坏命令后宫亲信出手。 几人刚上前几步,蒙府亲卫手中长戈整齐划一刺了过去,霎时间鲜血飞溅,嫪毐的亲信直挺挺倒了下去。 嫪毐脸色一片煞白,他也没想到蒙武会如此大胆敢在咸阳城向城卫出手一时愣在那里 而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勋贵见双方真的交上手,害怕惹火上身纷纷隐匿身影悄悄退了去。 蒙府不远处的酒肆里,戴着面具的马兴嘴角一笑:“差不多该出场了。” 就在嫪毐不知所措之时,一道声音从城卫后方传来:“谁这么大胆敢在咸阳城动用兵器” 一队身着黑冰卫铠甲的卫队在马兴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过来。 嫪毐见是黑冰卫瞬间又恢复先前那番嚣张跋扈的样子:“统领大人,蒙武不尊太后诏令,烦劳统领大人出手拿下蒙武!” 蒙武似笑非笑的向嫪毐走了过去,感受到蒙武的杀意嫪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蒙武拍打着嫪毐脸颊:“下次记得带上大王诏令,太后诏令于我无用!” 蒙武斜眼瞪了一眼马兴:“看够了热闹舍得出来了?” 马兴打了一个哈哈:“许久不见蒙将军动武,我怎么好意思打扰蒙将军雅兴!既然蒙将军无恙,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嫪毐这才反应过来,敢情马兴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蒙武而来,嫪毐担心蒙武借机杀了自己连忙下跪求饶。 蒙武提起嫪毐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将嫪毐扔在地上,冷哼一声转身回府。赵竭扶起嫪毐连忙招呼城卫撤兵。 蒙武回到厅堂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蒙骜,方才蒙武故意靠近嫪毐就为了打探嫪毐真身,虽然嫪毐面上白净无须,嘴唇上的几个血红印记正是拔须留下的,唇角几个微不可查的小黑点正是还没长出来的胡须。 “看来韩霓没有说假,先不要告诉大王,我倒要看看太后意欲何为!只希望太后能像宣太后一般不生二心。”蒙骜不无担忧的说道。 翌日朝会,还不等朝臣上奏,赵姬便率先发难,几名赵姬的亲信弹劾蒙武违背不尊太后诏令,违背王命在咸阳擅自动用兵器。 蒙武一言未发,仍旧与赢樛坐在一起推杯举盏。 中大夫井然坐不住了:“蒙将军,你可真有闲心?这么多大人弹劾你,你难道不应该认罪?”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蒙将军有何罪?城守追查犯人搜查蒙府可有廷尉大人出具的公文?” “蒙将军不听太后诏令,难道不是罪?甘罗大夫可不要替蒙将军开脱!”对于官职尤在自己之上的少年,井然自然不服。 “大王早有诏令拜将军之人只尊王命只认虎符。大王!若是大秦朝堂都是这样不学无术之辈,大秦何能征战天下?”既然井然不服自己,甘罗也不再客气直接向嬴政弹劾将井然无知。 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堂上的嬴政适时开口打断朝臣的争论:“甘罗说得不错,中大夫井然只能逞口舌之能,不懂律法那就罢了官位,这井然是谁举荐与孤?” 吕不韦向李斯使了个眼色,李斯装着未见,吕不韦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大王,井然乃是名家之人至于何人举荐,臣也不知。” 赵姬不悦的开口道:“大王,井然乃本宫任命,井然刚到秦国不久不熟悉秦国律法,也不至于就此罢免官职!” 嬴政命令黑冰卫跟踪嫪毐,早已发现嫪毐与名家之人来往密切,嬴政罢免井然官职就是为了敲打赵姬。 “既然愿意来投效秦国,怎么能不懂秦国律法,若是每个朝臣都以此为借口大秦如何能强盛,母后不必再说,孤意已决。”嬴政无意与赵姬多做争辩,当即下了定论。 嬴政让人下了井然头冠,交由廷尉王绾处置。 赵姬只得开口问罪蒙武擅动兵器杀死宫中侍卫之事。 不等蒙武开口,吕不韦抢先出声替蒙武辩解:“太后,此事不怪蒙将军。大王有诏令在前,即无诏令又无虎符当以叛乱论处。” 赵姬气急没想到第一个反驳自己的会是吕不韦。 堂下的甘罗眼睛一转接口说道:“丞相所言有理。若是六国谍者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大秦将领,人人获罪秦国就没有了带兵之将。” 甘罗的话让嬴政很是满意,当即封赏甘罗承袭其祖父甘茂的爵位和封地。 第33章 吕不韦归心 朝臣散去,嬴政单单留下了吕不韦,吕不韦不明所以,以往嬴政必定会留下蒙武,今日这般莫不是蒙武的狂妄令嬴政心生不满,打算疏远蒙家父子? 一念到此吕不韦莫名欣喜,嬴政向来不待见自己吕不韦心知肚明,嬴政器重的一直都是安国君旧臣尤其是军中之人,嬴政登基之后吕不韦的权势比起在子楚座下效力之时远远不如。 就在吕不韦胡思乱想的时候,嬴政突然放下手中毫笔问道:“仲父,你府中有多少百家之人?” 吕不韦为之一愣:自己府中数千门客,无一不是诸子百家门人弟子,这个嬴政应该是知晓的,今日突然发问莫不是借机发难? 吕不韦忐忑不安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大王,臣初来秦国之时招募的门客的确都是诸子百家门人,这些年来臣一直约束门客并不曾触犯秦国律法!” 嬴政玩味一笑:“可我怎么听说嫪毐也是仲父的门客?” 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难道嬴政已经知晓嫪毐并非真宦的事?吕不韦只得想办法替自己开脱:“大王有所不知,那嫪毐枉顾礼法触犯秦律,当日我就将他逐出门庭交由刑官处置。” “此事廷尉文书早有论断,我自然知晓。今日留下仲父我只是想问问仲父,如你所见嫪毐、甘罗、李斯、熊启这四人如何?”嬴政不知吕不韦心中所想转而问道。 吕不韦心里思索一番才开口回到:“李斯拜师儒家荀圣所学儒法兼通可堪大用,甘罗自小与祖父专研纵横典籍近来屡立奇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嫪毐不通学识不懂礼法当初我才会将他逐出门庭,熊启本身就是楚国公子学识礼法无一不通才智出众只是熊启乃是楚王继承者恐怕不会甘心一直呆在秦国不过熊启在楚国毫无势力想要坐上楚王大位恐怕还得依靠秦国支持。” 嬴政微微颔首,吕不韦的话不无道理:“仲父,你觉得诸子百家可信与否?” 吕不韦成事于诸子百家的支持如今又受制于诸子百家,诸子百家此前多番刁难令吕不韦苦不堪言心里对诸子百家也是诸多怨言,眼下见嬴政提起忍不住倒起苦水:“诸子百家之人不会以国事为主,也不会顾及天下民生,谋夺天下大权门派利益才是诸子百家心中所想。为了争权夺利挑拨是非无所不用其极。” 嬴政呵呵笑道:“看来仲父被诸子百家折腾得焦头烂额了,既然如此仲父为何不将门客驱逐。” 嬴政为之一愣:“怎么难不成,诸子百家又有新的门派?” 吕不韦长叹一声:“并非我不愿驱逐,只是眼下尾大不掉,若是全部驱逐门下无人可用倒是其次,我担心那些人会将罪责归咎于大王败坏秦国名声,到时候谁还敢投效秦国!” 吕不韦所言,嬴政与蒙武也讨论过,蒙武也不建议驱逐百家门人,百家门下能人不少若是能让这些人放弃门派一心一意为秦国效力秦国必定会万世永昌,只是蒙武暂时也没有好的策略只是建议嬴政效仿昭襄王招纳墨家相里一脉的手段。 相里一脉为昭襄王效力之时,昭襄王任命其掌管秦国匠作监,几代人之后相里一脉不再以墨家自居对外多以秦国匠作监官吏自居。 嬴政眼露寒光看向吕不韦:“仲父罪过不小你我心知肚明,若是仲父能替我铲除诸子百家收归己用,孤必定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仲父的罪过。” 吕不韦吓得腿一软连忙拜俯在地:“大王,吕不韦对大王忠心不二,并无异心。” “呵呵,是王叔行刺之后!”嬴政不置可否的笑道:“仲父,你只需替我打理朝政,重用有才之人,至于军中之事仲父还是少插手为妙。郑国疲秦之策孤如何不知,秦国不比山东六国粮产富足,秦国多是贫瘠之地连年征战耗费不小,不动伐谋坐收渔人之利才是上策。” 吕不韦也没想到嬴政虽然年不足志学,却能有这般眼光和谋略,原本以为嬴政不过是只是依靠蒙骜、张唐等人在后面出谋划策,如今看来不仅是自己恐怕天下之人都小瞧了眼前这位少年秦王。 吕不韦似乎忘了嬴政从小就被子楚送到蒙府,加上嬴政本来就是聪慧之人常年与蒙骜父子二人久居,耳濡目染皆是兵法谋略岂能庸俗。 吕不韦吓得额上冷汗直冒,心中庆幸不已若非嬴政口中的王叔刺杀自己,让自己收了不该有的心思,恐怕今日迎接自己的就不是嬴政的敲打了。 嬴政见恐吓得差不多才让吕不韦起身:“仲父才能出众,朝中难有人能比。我本想拜蒙武将军为左相与仲父一道打理朝政,只是蒙武将军还得操劳军中之事,朝中之事只得拜托仲父了。” 能得到嬴政应允之后吕能得到嬴政应允之后吕不韦方才起身:“蒙武将军却有为相之才,我观太尉不是善于之人蒙武将军还是为大王操劳军事为妙。太后频频插手朝政,大王不妨任用熊启牵制太后,臣才能安心遣派门人谋划六国。” 嬴政见吕不韦服软之意,也不便再做敲打转而与吕不韦谈起了诸子百家之事。 两人讨论了几句吕不韦想起李斯给自己的建议,便开口上奏道:“大王,前些时日诸子百家之人逼迫臣举荐他们于大王,臣为了应付他们故意拖延。万般无奈之时舍人李斯倒是为臣出了个主意。诸子百家门人为名利入仕而来,臣既然不能让他们入仕就给他们名利。古来圣贤何其多能名垂千古的人寥寥无几,若是能让他们名流千古他们也不见得执着入仕为官。” “这点李斯倒也没说错,不知李斯为仲父出的什么主意?” “臣之门下门客各派皆有,李斯认为他们素来无所事事他们才会一心入仕。李斯建议臣聚集门人纪录他们平生所学编撰典籍,让他们借典籍名垂千古。” 嬴政心思一转:“仲父可有想过借此自立一派,将这些收归己用?” 经嬴政提醒吕不韦眼前一亮,倒是自己疏忽了。 第34章 一字千金 吕不韦告退之后赢梁从暗中走了出来,嬴政见赢梁眉头紧锁面色难看,让殿内的宫人退了下去。 见殿内已无旁人赢梁这才开口:“大王,方才吕不韦说得不错,赢傒赢帻二人确有不臣之心。” 嬴政长吸一口气,鬼谷子曾留下卜算之言:无亲可依无亲可用,四方皆敌的孤家寡人。 其后赢虔、徐福也说过同样的话,嬴政揉了揉眉心自己年少丧父,母亲赵姬与自己争夺朝政大权,血亲伯父赢傒赢帻兄弟也不安分,赵姬逼得韩霓投井自尽成蛟眼里的怨恨嬴政不是没看见,鬼谷子的话应验了大半。 若真如蒙骜父子的谋划那般秦国坐拥函谷关之利俯瞰六国剑指九州,诸子百家、六国王室皆是敌对之人。 嬴政回过神来打算去找徐福占卜一番:“王叔,徐福可曾出来。” 赢梁摇头:“徐福与奉常卿这几日一直在祈年宫刻画鬼谷仙师所留图案,并不见出宫。” “王叔,祖母已死你可有打算?”嬴政本想开口直接留赢梁在宫中效力,只是黑冰卫现在由马兴统领,至于如何安顿赢梁,嬴政也感到为难。 赢梁看出了嬴政的为难:“大王,不必多虑。赢梁所学的乃是刺客之道,并不适合为官,大王身边正缺护卫之人不妨让赢梁来保护大王。” “善!”嬴政心里自然想让赢梁这等高手保护自己,念及萼里疾一脉为了秦国出生入死以至人丁凋零实在是于心不忍,赢梁主动开口倒也遂了嬴政心意。 叔侄二人一番交谈,嬴政心结顿消。嬴政起身带着赢梁一道去祈年宫找寻徐福求解,徐福应当早已知晓韩霓会枉死才会故意躲进祈年宫。 离开王宫的吕不韦得到嬴政提点匆匆赶回府邸,刚回府就让家奴唤来李斯和甘罗。 吕不韦见李斯、甘罗二人联袂而至便将嬴政的提点告诉两人:“方才大王提点,让本相将门下百家之人收归己用自成一派,不知两位可有办法?” 李斯一惊:“大王这番谋划着实厉害,让百家之人为吕公所用倒是简单,他们投身到吕公府中做门客自然是为吕公效力而来,只是要让他们彻底脱身门派这就有些难办了。” “不难!”一旁的甘罗开口道:“眼下他们忙于编撰典籍无心他顾,若是能将已经编撰好的着着呈献给大王,让他们认为编撰典籍是受大王之命!” 甘罗这番话令李斯心中有了妒忌,李斯心思急转很快就想到了主意,甘罗此番话没有顾及吕不韦的感受,吕不韦编撰典籍是为了让自己名留千古而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哪怕是秦王。 李斯当即反驳:“不妥,甘罗你可为吕公考虑过?吕公散尽家财编撰典籍却不能留下名讳。何况天下学士谁人不知秦国不喜诸子百家之人,若是让他们认为编撰典籍是受命于大王,他们反而会以为是吕公故意以此为借口不重用他们,令他们与吕公离心。不妨将典籍呈献给大王过目,再求大王赐名并加以推崇,如此才显恩宠既能让吕公留名还能讨好大王。” 吕不韦颔首笑道:“李斯之言正合我心意,那就依李斯所言,你二人先去让他们将已经写好的卷作编撰成册待明日我再呈献给大王。” 得到吕不韦的赞赏,李斯连忙躬身拜谢礼,无人注意到李斯嘴角那转瞬即逝的得意冷笑。 甘罗见李斯借自己的策略讨好秦王和吕不韦哪怕心有不甘也无计可施,只得随同李斯一道领命而去。 两人来到门客记录书卷之处,此时桌案上已经摆满记录完毕的竹简,至于呈献哪家文集两人又是一番争论,甘罗专研纵横之学自然提议先将纵横家门人的卷作编撰成册,李斯知秦国尚法自己随荀况所学也是法家典籍便提议先将法家卷作编撰成册。 两人争论不休只好再次找到吕不韦,吕不韦思索之后让两人先将法家、农家、墨家、兵家卷作编撰成册。 吕不韦并非随意决策,而是投嬴政所好。秦国尚法故而法家必不可缺,秦国兵强马壮常年对外用兵故而兵法不可缺,嬴政任用郑国修筑水利农耕之术不可缺,墨家相里一脉归顺王室嬴政有意借用昭襄王招纳相里子的策略收诸子百家为己吕不韦自然要为嬴政宣扬墨家之术。 翌日,吕不韦带上已经编撰成册的法家、农家、兵家典籍进宫拜见嬴政。 嬴政看见大殿中这一大堆竹简询问道:“仲父这是哪家门人所着?” “回禀大王,这里的是法家、兵家、农家、墨家的门人所着卷作!”接着吕不韦又向嬴政说出了为何选择这几家的缘由和李斯的建议。 嬴政听了并未反驳,诸子百家并非都如相里墨家和农家一般淡泊名利,要想瓦解百家并非易事还得出奇谋。 嬴政遣人召来屠岸贾、王绾、蒙武、相里子一同阅览吕不韦呈献的卷作。 吕不韦见众人频频点头,终是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门人不是那般酒囊饭袋之辈没有辜负自己的厚望。 待众人看完卷作,嬴政问道:“众卿家这些卷作可有不妥之处?” 几人都没都没挑出毛病纷纷摇头,嬴政便将吕不韦的话道于众人,众人议论一番议论不觉有不妥之处,纷纷附和。 吕不韦门下之人可用嬴政不想寒了吕不韦的心当即决断:“这些卷作既然是仲父豢养的门客所着不妨就以吕氏之名。仲父以本王的命令将这些卷作带到城门向百姓展示任由他们阅览,孤会派屠睢将军带禁卫前去助仲父一臂之力。” “臣多谢大王恩典,臣有一议臣愿意自备赏金,若是有人能改动一字赏钱千金,重赏之下才能让天下识字之人用心阅览。”吕不韦拜谢嬴政。 嬴政思索片刻当即应允并写下诏令交于屠睢,吕不韦也遣人回府备好赏金随屠睢一道去城门展示卷作。 有了秦王诏令,一字千金之事很快传遍秦国和邻近之国,为了千金赏钱天下识字之人纷至沓来,一时间天下最繁荣的城池非咸阳无二。 吕不韦门客所着卷作并非一字不可改,看不出问题的人学识不够,看得出问题的畏惧秦王和吕不韦的权势无人敢改。 第35章 借机立威 吕不韦汇聚门下编撰了一部包涵诸子百家要义的着作,并且吕不韦允诺若是有人能改动着作中的一个字便赏钱千金的噱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传遍九州。 不仅天下求学之人趋之若鹜,即便如同荀况这般圣贤学士也想到秦国咸阳一探究竟,毕竟一部典籍被秦王诏令奉为囊括天下学识的第一奇书必定不凡,若能一览也不是坏事。 蒙恬得知吕不韦编撰典籍的消息之时,才刚到齐国临淄,一行人还不曾前往稷下学宫拜会儒家名士孔鲋甲。 这几日咸阳城门人头攒动,天下学子从五湖四海千里迢迢赶来,城门口被围了水泄不通惹得不识字的平民多有怨言。 屠睢看着城门外等待进城的平民被一众学子堵在门口,赶紧吩咐禁卫分出一条通道。人多必有事,人群时而有人发出惊呼声称被盗匪窃走了身上钱财。 事关秦国声誉,屠睢怠慢不得连忙将此事上奏嬴政,嬴政料定天下学子将会齐聚咸阳,城门口拥堵在所难免当即下诏令屠睢退离城门百丈,赵竭负责维持城门通道。 处理完屠睢上奏之事,嬴政又唤来马兴吩咐马兴带领黑冰卫混入人群一边打探消息提防谍者潜入秦国一边抓捕盗匪散播谣言。 有了秦王的诏令赵竭不敢再置之事外,屠睢总算松了一口气。 黑冰卫扮着学子模样混在一群中防范着别有用心的人潜入秦国生事,顺便故意散播谣言替吕不韦搭台唱戏。 越来越多的名士赶到秦国,这些人成群的商讨卷作上那些字可以改动之时,旁边就会有人开口提醒:“你们这是不要命了?丞相的赏钱哪里有那么好拿!丞相不过是为了让人知道没人可以违背他的指令罢了!” 当即就有人出口反驳:“吕不韦虽然是秦国丞相,我等并非秦国之人拿了赏钱就离开秦国。” 不等最先出言提醒的人开口便有人接话:“吕不韦门下游侠儿上千,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身带重金路遇流寇夺财害命也是正常不过。” 一众学士闻言心中惊惧不已,是啊吕不韦虽然有钱这么多着作手误留下错字也不会少,看来是真如传言一般这吕不韦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权势罢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子汇聚秦国,赢傒和赵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吕不韦似乎是是在向自己示威,当即两人各自下命遣派亲信去城门探听消息。 赢傒和赵姬的亲信刚混进人群就被黑冰卫认了出来,黑冰卫默不作声悄悄向这些人靠了过去。 赢傒的亲信藏在人群之中,听到四周的人窃窃私语,言下之意秦国朝堂是吕不韦的一言之堂,无人敢与吕不韦作对。这人眉头一皱打算返回太尉府禀告赢傒抬头正好跟乔装打扮的廖异撞个正着,廖异身虚体弱不比自小习武的赢傒亲信这般壮硕,当场被撞翻在地。 赢傒亲信担心被人发现端倪赶紧扶起廖异道了声歉就要离去,不料廖异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阁下,可否一谈?” 赢傒亲信不知廖异来路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作答。 就见廖异凑了上来在自己耳边低语:“阁下应该是太尉府门下之人,不知阁下可愿替在下向太尉大人传话?” 赢傒亲信心想只是传信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即点头跟在廖异身后来到城外空旷的荒野之地。 廖异自报家门道:“在下名家廖异,如今为太后效力在太后门下做得一名客卿!吕不韦这一出借势立威的把戏倒是生了奇效。朝中大臣唯吕不韦马首是瞻,想来太尉也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不知在下可否面见太尉?” 赢傒亲信强压心中震惊,没想到赵姬为了争夺朝政大权竟然也暗中招募门客,原本赢傒只以为是嫪毐所为。 这等大事亲信做不得主只得回复廖异待自己先禀明赢傒交由赢傒定夺,两人约定了相见时辰分头离开。 亲信将廖异的话如实上报赢傒,赢傒本不愿与赵姬多有牵扯,只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自己多想,越是无人敢改动卷作上的字吕不韦的威信便越高,恐怕此番之后投靠自己和赵姬的郡守也会转身投效吕不韦。 自己若是失去朝臣支持迟早会被吕不韦掇串嬴政以封地和食邑将自己赶出咸阳,依靠封地那点势力,恐怕连郡守也不会将自己看在眼里。 亲信见赢傒举棋不定开口试探:“大人,要不要找内史大人前来?” 赢傒摆手,赢帻掌管粮草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赢帻向来没有主见,万万不能让赢帻知晓眼下自己所面临的困局,赢帻说不准权衡利弊之后反而会远离自己投奔他人。 比起太尉府的冷清,丞相府却是门庭若市,虽然多是诸子百家门人上门拜访着书之人,吕不韦也不曾清闲上门拜见的官吏虽不如百家门人那般多,但也忙得喘不过气来。 吕不韦门下法家、兵家、农家,墨家之人所着卷被嬴政一书诏令奉为奇书,一时名声大涨,上门求教之人络绎不绝。 吕不韦门下百家之人本就勾心斗角,难得有机会在同门面前扬眉吐气这些人自然不会错过,四家行走商议之后就带着上门求教之人来到着书的厅堂,看到堆积如山的竹简不免又是一阵吹捧。 其他学派之人原本对吕不韦编撰典籍之事心里多少有些轻视之心,见到法兵墨农四家受人吹捧更是坐不住了,催促门下之人 加紧时间记录自己所学。 李斯趁机劝说这些门人:“诸位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依靠丞相,只是诸位的着作虽然出色也代替不了各家门中典籍。我有一个建议诸位既然都已投效丞相,不妨让丞相自成一派,诸位的着作便是开山之作,当永世流传!” 众人闻言惊愕不已,他们投效吕不韦但没想过退出门派,只是李斯的话让他们很是动心,众人没有立即答复李斯声称待他们与门人商议之后再做论断。 第36章 杂家之名 咸阳城流传的谣言越演越烈,很快传进丞相府吕不韦耳中,吕不韦得知之后心里顿觉不妙,一代杀神白起之所以被昭襄王赐死,不是因为白起不尊王命而且白起的名声尤在昭襄王之上,功高震主向来是君臣大忌,伍子胥、吴起、卫秧皆是因此丧命。吕不韦有自知之明,还没狂妄到功绩能盖过这些名臣。 吕不韦心里沉思与自己为敌的人如今都不在秦国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到如此,那便只有与自己争权的人,眼里能与争权之人唯有赵姬和赢傒,赢傒倒还好对付太尉不问政事赢傒想要对付自己也过不了嬴政那一关,倘若是赵姬那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吕不韦让人唤来甘罗、李斯将心中的困惑告知二人。 李斯心绪一转:莫不是秦王故意为之?借机打压丞相,让人借故来取代丞相? 甘罗开口道:“丞相既然知道是人故意为之,何不以退为进主动向大王请罪。” 吕不韦想了想觉得甘罗说得不错,自己奉嬴政之命行事不曾有越矩,嬴政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吕不韦正打算进宫向嬴政请罪,堂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抬头就在诸子百家各派行走同行而来。 “诸位行走,一同前来可是编撰之事出了纰漏?”吕不韦眉头一皱,眼下还有诸多派别的卷作并未编撰成册,莫不是这些人心生不满。 众人纷纷摇头,阴阳家行走邹迪被推了出来:“吕公,不知何时将我们的着作呈献大王,我观大王偏好农事,我便让星监传人着写星象历书有益农事耕作。” “好!好!大王正为此事发愁,你赶紧带上来!我正要前去王宫拜见大王就一并呈献给大王!”吕不韦连声称赞邹迪,嬴政一直让自己想办法让秦国粮草充足,有了邹迪进献的星象历书嬴政必定高兴。 得到吕不韦的赞赏,邹迪心中欣喜连忙让人将竹简抬了上来。 吕不韦让人将竹简抬上马车就要出门却见自己门人一动未动:“还有事?” 邹迪便将自己等人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等在百家门下一直碌碌无为,投效无门。承蒙丞相收留,今日我等才知跟随大王和丞相才能让我等学以致用。愿丞相能助我等自立一派,做那开山之祖!” 听完众人来意之后,吕不韦故作为难:“诸位都是有才能的人,只是自立一派恐怕还需脱离门派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众人当即起誓,在百家门下能名传千古之人唯有开山之祖,百家弟子遍布天下,数百年来多少贤能之人未曾留下名讳。 吕不韦见时机已到:“好,既然诸位心意已决,本相此番拜见大王,请大王赐名求个名正言顺!” 百家门人听吕不韦要让秦王赐名,顿时喜从心来恨不得即刻把酒言欢一醉方休。诸子百家皆非君王赐名,其门人虽自视甚高却不受贵族待见,能君王重用赐封世袭勋爵之人从来不是百家门人。 吕不韦带着邹迪来到进献的星象历法来到咸阳宫,吕不韦进门就跪拜在嬴政跟前:“大王,近日咸阳流言四起,并非臣之本意。臣行商多年有些心得,臣自问也算略懂人心,常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天下之人无论王宫贵族还是黎民百姓皆是逐利之人,以千金之利无非让那些卷作更引人瞩目罢了,并未想过以此来立威。” 见吕不韦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嬴政笑道:“孤自然知道仲父没有这个想法,你没有这个想法,不代表有心之人没有这个想法,仲父何不顺其自然!” 吕不韦摇头:“君王最忌功高震主之人,散播谣言的人是为了离间大王与臣之间关系,还请大王为臣做主!” “做主?就是孤命令人去散播的谣言仲父让孤如何给你做主?”嬴政没有理会吕不韦的震惊接着说道:“仲父,孤并不是借机害你,孤只是想让仲父为我效力之时不至于受制于人。这些时日名家和母后的举动相信你也有所掌,王叔近来也不太安分。若是让孤出手对付母后跟王叔难免被人诟病,孤也只得劳烦仲父了。” 吕不韦拍着胸脯顺了口气,苦笑一声:“大王,可是吓死臣下了!” “仲父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孤请罪?”嬴政指着吕不韦身后的那一大堆竹简问道。 吕不韦郑重的向嬴政抱拳行礼:“此乃阴阳门人见大王注重农事所着星象历法,能助农人耕作。” 嬴政吩咐宦官召来太史令和宗正,待两人看完竹简所书,两人回禀嬴政阴阳家门人所着星象历法却能助力农人耕作之事,听到两人的回答,嬴政很满意当即下诏将那着书之人招入星监为官。 待两人退走,吕不韦上前低声上奏道:“ 不负大王所托,百家门人今日请求臣愿脱离百家自立一派,臣请大王赐名才能让他们归心。” “仲父门下囊括天下百家之长,仲父御下有数,百家虽然繁杂取其精华而不乱,不如便以杂家为名。容他人不能容之学识才不至于固步自封。” 得到嬴政赐名,吕不韦心里并不满意,杂字多有羞辱之意。 嬴政见吕不韦脸色不快:“仲父,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讨好他们,为自己再添树新敌。百家之人自视甚高,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先损其面再辱其心。百家尚有可取之处,只是门派之争终究会留下祸患,想消除门户之别唯有杂而容之,三教九流兼具谓之杂。” 嬴政的一番话令吕不韦深深折服,也不再反驳,吕不韦心里对嬴政多了一份畏惧,吕不韦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君王无数,嬴政无论见识还是谋略都远胜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君王!原以为天下少年聪慧之人莫过于甘罗,比起嬴政逊色不是一星半点。 嬴政心里清楚吕不韦的小心思,嬴政并未点破,咸阳城门那些堆积如山的钱财嬴政偷偷看过,嬴政心里一直在盘算如何让吕不韦心甘情愿的将自己财富贡献出来。 嬴政心里想到离徐福,因为韩霓的死徐福对自己避而不见,若是要让吕不韦死心塌地为自己赵姬想来徐福不会拒绝。 第37章 吕不韦见徐福 嬴政带着吕不韦一道来到祈年宫,徐福、赢樛早已等候在宫外。原来还在王宫之时嬴政暗中吩咐赢梁先行一步到祈年宫找到赢樛。 赢樛从赢梁口里得知嬴政要带吕不韦前来见徐福的时候,就下了地宫将不情愿的徐福拖了出来。 徐福见赢梁不曾传达口谕,就知嬴政因为韩霓之事有意刁难自己,卜算人王折损运道,徐福只得开口问赢樛借了龟甲。 知晓了嬴政来意,徐福跑去偏殿脱下那一身粗布麻衣换上早前嬴政送来的方士素服,一番打理下来总算有了世外高人的样子。 见嬴政前来,徐福依然盘坐在地并没有起身拜礼的打算,见两人走到面前徐福身下云雾渐起转眼化作祥云托着徐福缓缓升空一身袍服无风自动,如若神迹。 吕不韦行商之时走南闯北踏遍九州之地,自称修仙方士的人结识不少,经商途中露宿荒野稀松平常,荒野多妖魔。阴阳家自称修仙方士,便如邹迪也不曾显露任何神通法术。 眼前的徐福却能腾云驾雾漫步虚空,吕不韦当即跪拜在地。 “天君前来小道未曾原迎,失礼!失礼!”徐福起身背负双手站在虚空向嬴政行了拜礼。 嬴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吕不韦开口问道:“上仙知人祸福通过去未来,此乃孤之丞相,不知上仙可愿为丞相卜算一番。” 吕不韦闻言心中惊恐万分,额上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自己做过的事心知肚明若真让徐福给说出来嬴政一定会处死自己。 徐福看着下方恐慌至极的吕不韦忍不住心中想笑:“大王,为人测命只测未来不断过去。” 吕不韦心中长舒一口气,也不敢擦拭额上的冷汗见徐福有意放过自己,当即上前两步躬身拜谢道:“吕不韦拜见上仙,原以为襄王神女只是世间谣传,今日得遇上仙才知仙为何,上仙一身神通已是断古绝今有仙师庇佑我大秦,大秦何愁不兴!” 嬴政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无意再威胁吕不韦:“丞相,孤与上仙还有要事想谈,若是丞相有事自行回府!” 目送嬴政和徐福进了祈年宫,吕不韦再也兜不住了一屁股跌落在地,擦拭了额头冷汗一刻也不愿再呆在这里。 赢樛看着吕不韦离去狼狈身影,赢樛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了今日之劫,我看吕不韦应该不会再有异心了!” 嬴政、徐福赞同的点点头,嬴政突然回过神来:“徐上仙,霓太妃之事你为何不与孤直言?” 徐福满是为难的回道:“我说与不说霓太妃都将枉死,这是大王注定的劫难,我若告诉大王,大王以后面临的劫难将更为凶险!” 丞相府大门外几名阴阳家门人从吕不韦进宫就一直等候在这里,上次吕不韦带法农墨兵四家卷作入宫拜见秦王,吕不韦还未回丞相府,秦王的封赏便到了。 这不,吕不韦前脚刚走邹迪就派门人前来候着,这几名门人也是有苦难言,来往王宫少说也得一个时辰,站得太累就蹲在地上,每当听到马蹄声的几名门人才起身查探倒也轻松不少。 就在众人等得失去耐心打算回府的时候,街道上一辆高头大马的王宫宦官专属的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原本还在埋怨邹迪的几人相视一笑赶紧起身回府禀告邹迪。 宦官下了马车,甘罗、李斯带人迎上前去。吕不韦不在府中,甘罗官拜上卿、李斯为秦王舍人由两人出面接待秦王内侍倒也是合情合理。 双方见过宦官问道:“甘罗上卿不知邹迪此时可在府上?” 甘罗将宦官邀进府门:“邹迪今日不曾外出,内常侍请随我来。” 不等甘罗带路,就见独臂邹迪带着一众阴阳家门人迎了上来:“邹迪,拜见内常侍大人!” 宦官奉秦王嬴政之命前来传诏知晓邹迪已有官职在身,倒也不敢托大向邹迪行了一礼高举手中诏书:“邹大人不知写下历法的那位大人在不在?大王诏令,拜你二人入星监为官,烦劳两位上前拜谢王恩。” 阴阳家门人走出一人走到邹迪身侧,两人朝着诏令俯身行礼,宦官与邹迪对视一眼两人犯了难,邹迪乃是独臂上前接诏会被视为对秦王不敬,一旁的甘罗赶在李斯之前代邹迪接过诏书,惹得李斯心中记恨不已。 在一片恭维的道贺声中邹迪带着阴阳门人退了下去,邹迪当初夜闯祈年宫被断去一臂,心里对秦王室还多有所记恨,看着眼前的王诏邹迪也断了报复的念想。 惊魂未定的吕不韦回到相府,吕不韦将自己关在屋内并没有召见任何门人,今日徐福的出现太过骇人若是一不留心恐怕自己会命丧咸阳,要不要逃离秦国一时犹豫不决。 苦思许久吕不韦也拿不定主意,嬴政口中的既往不咎是否意有所指也捉摸不透,以现在秦国的威望逃出秦国也会成为其他君王讨好秦王的贺礼。 吕不韦几日未出府门,门客先坐不住了这几日邹迪二人被秦王封官委以重任的事早已传遍相府,再有甘罗和李斯两人在门客面前有意无意提及匠作监相里子大人的名头。 秦国好兵,相里子负责铸造改良武器军备,官职虽不高在王宫朝会之时却能与三公九卿平起平坐。 众人稍作打探便知晓相里一脉出自墨家门下,府中门客对于着书也更加上心,编撰成册的各家卷作已经堆满房舍却不见吕不韦将之进献秦王。 门客前去拜见吕不韦却被家奴告知吕不韦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拦在门外。 思索了几日,吕不韦无以为择只得效忠嬴政,嬴政允诺过只要为他消灭诸子百家就对自己既往不咎。 想通的吕不韦让家奴召来各家行走,将嬴政的赐名杂家之事告知众人。 吕不韦原以为会遭到反驳,不料却是满堂喝彩,既然无人反驳吕不韦也不多言吩咐甘罗、李斯两人带上门客所着卷作随自己一道进宫面见秦王。 第38章 设计赢傒 嬴政大婚已过,燕赵之围已解,田假并未返回齐国仍旧待在咸阳官驿,此刻正与随行的田儋二人举杯对饮。 田儋见田假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问道:“丞相燕赵之围既已解,还有什么为难之事?这些时日一直心事重重?” 田假想到自己三番五次向蒙武示好,谁知蒙武并不领情屡次奚落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田假将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还不是那蒙武屡次羞辱于我!” 田儋劝慰道:“既然蒙武无意效忠齐国,丞相何必自取其辱,既然完成了大王的嘱托,以在下之见不妨早日回齐国!” 田假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我观那蒙武对齐国多有怨恨,蒙武待在秦国对齐国始终是一大祸患。若是蒙武向秦王建议攻打齐国,以秦王对蒙氏的器重必定会出兵。” “丞相可否细说?”田儋的脸色也不好看,自从燕国攻破齐都,齐国与强国已无一战之力,不然也不至于畏惧燕国和赵国。 田假沉默了片刻:“我请求秦王出兵与齐国攻打燕国被蒙武阻挠,我开口借用将领统帅齐国兵力蒙武也从中作梗。虽说先王有愧于蒙家,却不知蒙武会如此记恨齐国。” 秦国虽然没有出兵攻打燕国,但若非秦国牵制赵国,燕赵联军恐怕早已攻破齐国城池。田儋犹豫了一下:“秦齐两国乃是连横盟友!秦国不至于攻打齐国?魏国求助之时齐国也不曾派兵同五国一道攻打蒙骜!此番秦国虽不曾派兵但也让甘罗出使牵制赵国。” 田假摇头苦笑:“你太年轻了,天下最不可靠的就是诸侯国的盟约!齐国是没派兵围攻蒙骜,我也曾以此劝说秦王,你可知蒙武如何说的:齐国也没有派兵解救蒙骜!” 田儋眉头一皱:“丞相之言有理,看来的确得想办法离间蒙氏和秦王。” “难!我多次拜见嬴政,不想功亏一篑,嬴政不止没有疏远蒙武,反而让蒙武以将军的名义长留身侧,施行丞相之权。所以我才让你去拜会赢傒和吕不韦,他二人可有允诺?” 田假见田儋摇头不语:“不妨先观望几日,这几日吕不韦以一字千金立威秦国,我料赢傒快要坐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蒙武又该如何。若是能讨好吕不韦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几日赢傒的日子并不好过,亲信的士族权贵慑于吕不韦的权势,态度摇摆不定。嬴政听信吕不韦之言,重用吕不韦门人让赢傒彻底坐不住了。 赢傒吩咐亲信出城去寻廖异来太尉府一见。 廖异早已料定赢傒会召见自己这几日廖异都在城外等着,等了几日才见赢傒亲信寻来。 廖异抱拳笑问道:“太尉大人可是想通了,在下已经等了阁下几日了。” 亲信点点头:“先生,太尉召你上门一见!” 廖异指了指头顶:“你且回禀太尉大人,眼下局势不明我想城中应该布满眼线。白天不适宜相见,入夜我自会登门拜见太尉大人。” 亲信代赢傒谢过廖异提点,行礼辞别廖异打道回府赢傒回话去了。 目送来人离开,担心被吕不韦的眼线发现行踪廖异换了一身装扮,驾着马车径直驶向后宫求见嫪毐。 得到侍卫通报嫪毐很快来到宫门迎接廖异,嫪毐以为廖异是要拜见赵姬,领着廖异就要入宫,廖异及时出声唤住嫪毐:“嫪大夫,在下并非是为了面见太后,有要事与你相商,嫪大夫且随我来。” 嫪毐遣退随行宫人,登上廖异的马车跟随廖异来到名家门人落脚的客舍,客舍中的人为了领到吕不韦的赏钱都聚在城门,偌大得客舍空无一人。 见客舍无人需廖异开门见山的说道:“嫪公,吕不韦这一手着实厉害,还得尽早让太后出面阻止典籍展览,拖得越久对你和太后越不利,嫪公可曾想过与太尉联手?” 赢傒皱了皱眉头:“太尉这人自持身份,恐怕不会将我看在眼里。” 廖异笑道:“嫪公不必妄自菲薄,有太后支持你,与你相比太尉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太尉不愿与你联手还可以让太后出面。” 嫪毐眼中闪过淫秽之色:“先生有所不知,我观那太尉对太后有非分之想,若是让太后开口必定十拿九稳!” 两人相视一眼,廖异暧昧一笑:“嫪公莫不是打算让太后引诱太尉私通,嫪公不会吃味?” 嫪毐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可记得先生的教诲,太后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随意玩弄的女人罢了,只不过她有身份和权利罢了。至于太后跟谁私通与我何干,只要她能让我享受荣华富贵。” “哈哈!不愧是天赋异禀的嫪公。今夜你我二人分头行动我就去拜见太尉,嫪公你就说服太后。” 夜里,嫪毐趁着与赵姬欢好之时:“爱姬,你可曾察觉赢傒对你有非分之想?” “何以见得?” 嫪毐低声耳语了一番,惹得赵姬咯咯直笑:“有没有兴致,我来安排!只是不知道这太尉功夫与我如何?” 廖异也到了太尉府,赢傒与廖异商讨了大半夜,最后赢傒脸上带笑亲自将廖异送出府邸。 翌日大早廖异进宫禀报赵姬,赢傒已经答应愿意与赵姬联手对付吕不韦,得到赵姬首肯,廖异才跟随嫪毐一道以赵姬的名义召赢傒入宫。 赵姬好淫从赢傒看自己的眼神早知其义,只是碍于颜面不便开口罢了,嫪毐有心撮合倒是遂了心意。 嫪毐让人送来吃食和水酒,带着宫人退出了寝宫。 两人起初并未多言,待到酒水下肚赵姬突然嘤嘤落泪,听得赢傒莫名难受, 赵姬悄悄将将裙带挂在桌角上:“王兄与先王乃是手足兄弟,这些年全靠王兄相助,弟媳无以为报只得为王兄斟一杯水酒。” 赢傒未开口反驳,赵姬起身之时赢傒见赵姬的裙带挂在了桌角上并未开口提醒,赵姬佯装不知,就听撕拉一声质量上乘的裙袍顿时一分为二,露出雪白的肌肤,赵姬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向着赢傒跌落下来。 赢傒眼疾手快将赵姬揽在怀里,赵姬暗暗用力两人摔在了一起。 赢傒并没有推开赵姬,赵姬想要起身更是浑身无力,整个人趴在赢傒胸前,赢傒一把将赵姬搂在怀里…… 第39章 乱世将至妖魔横行 黄河,万古之源!神话时代的缔造者! 黄河沿岸千里称之为大荒。自盘古开天身化神州,黄河孕育万千生灵,人族妖族共主女娲、人族三皇、妖族帝俊神话时代更是万族争夺的生命之河。 逐鹿中原说的便是周王分封八百诸侯国争夺千里黄河的土地称霸中原。 滚滚黄河向东流,落尽杏花惹人愁。落日的余晖浸透黄色河水,虚空被染成金黄一片。迎着初升的皎白明月,两辆马车行驶在天地交接另一端缓缓走来。 前方便是城门,此刻城门前人山人海,尉缭子看了看天色,倒也没打算着急进城。 “当年襄王出兵,饮马中原成就千古霸业。” 尉缭子向三个少年感慨道,尉缭子翻身下马缰绳丢给身边的侍卫走到黄河边负手而立。 兑如此良辰美景好时光,怎能少得了佳人相伴。蒙恬停下马车,扶着卜香莲下了马车没有搭理阿房,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金色的云水之间。 “蒙恬些小子倒是懂得几分风雅。”尉缭子看着远处的那对璧人自语。 阿房不满的瞪了尉缭子一眼,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蹲在河边玩起了泥沙。 侍卫喂饱了马匹回到歇脚处,见城门边等待入城的行人已经不多询问到:“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入城了?晚了怕来不及了?” 尉缭子点点头,唤了蒙恬一声说是准备入城,阿房还没玩够撇撇嘴:“急什么?关了城门大不了就在河边宿营!” 尉缭子嘴角抽了抽:“小姐,荒山不可入,阴河不可过!别看黄河白天风平浪静,夜里可是不太平得很。” “能有什么不太平,城门近在眼前,城上还有这么多守卫,即便有盗匪也不敢这么大胆的城门边动手?”阿房满不在乎的反驳道。 尉缭子干咳一声:“小姐,若真是盗匪还无所谓!黄河乃九州之源,妖族无数其中不乏通天之能的大妖。不然为何所有城池都会在入夜之前关闭城门!” 阿房杏目圆睁,看那样子反倒来了兴致:“你有魏王佩剑在手还能怕了这些区区妖物?” 尉缭子将自己的佩剑取下来递到阿房眼前:“我既然愿意与蒙小子一道前去秦国,还有什么理由将魏王佩剑据为己有,离开彭城之前我就差人将书信和佩剑送回大梁交于魏王。” 恰巧蒙恬卜香莲走了回来,卜香莲上前拍去阿房裙上的泥土低声调笑:“黄河大妖的厉害可不比丹水小妖,我们可敌不过!阿房这么漂亮说不定那些大妖早就盯上你了,准备抓你回去当妻室。” 阿房俏脸微红轻啐一口:“谁要给妖怪当妻室了?”阿房无意瞥向河面,正好与河底一道眼光对视在一起。 阿房打了个冷颤,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逃回马车躲了起来。 阿房的这一声尖叫警醒了一旁的蒙恬和尉缭子,两人往河中一看就见河中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蒙恬尉缭子拔剑护着众人,吩咐众人先入城,侍卫留下两匹马翻身跨坐在马车,驾着马车向城门疾驰,蒙恬尉缭子带马车快到城门才上马追了上去。 此时城门已经乱作一团,城头上的守卫也看见河中那道巨大的黑影,正催促着行人赶紧进城。 城内又派了一队守卫出来,来不及查看行人随身包裹,直接上前替那些老弱妇孺搬起行李进了城门,此时马车也终于到城门在守卫的催促下直接驶入城门,蒙恬尉缭子也不慢在城卫准备关闭城门之前冲了进来。 城门的外的变故早已传到城内,城内商铺纷纷关上大门躲了起来。城守带着王旗匆匆赶了过来,吩咐城卫安顿好刚刚入城的人,城守刚爬上城楼就见黄河上妖风大作,吹得人站不稳脚跟。 城守带人迎着妖风将王旗上城楼,妖风才渐渐小了下来。 官驿之中挤满了过路行客,城守赶来之时官驿已是人满为患,城守只得让城卫去贵族家中借了些马车过来安顿行客。 蒙恬随尉缭子谢绝了城守的好意,只问城守接了两张垫子盘坐在两女马车旁边。 尉缭子让侍从取了些干粮过来,拿了些递给蒙恬,两人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闲聊起来。 “叔父,自我离开秦国以后,这一路行来为何如此多的妖物作祟?” “乱世将至,人道护佑之力衰弱,无法压制邪气,妖魔横行!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为何在秦国,从未听过妖物祸患之事?” 这一问倒是让尉缭子犯了难,尉缭子修习鬼谷相术如何不明白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只得胡诌道:“秦国国运昌盛,人道守护之力强劲,妖邪自然不敢作祟。” 城守让城卫领了些干粮分发给行客,担心行客安危更是留下几队城卫在一旁扎营守护,见一切安排妥当早已心生恐慌的城守也不再掩饰匆忙回府关上了城卫府大门。 入夜之后,寒风四起不少行客哪里还能安心入睡,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一道道刺耳的撞击声突兀响起,城守上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一声声惨叫声在城楼上响起。 蒙恬站起身来,还不等尉缭子开口阻止,蒙恬已经从马车下面取出自己的长枪。 尉缭子无奈摇摇头,只得拔出佩剑与蒙恬站在一起,吩咐侍卫将马车围了起来。 尉缭子凑在蒙恬耳边低声训斥道:“你小子太冲动了,可不能让那些路人冲撞了小姐!” 蒙恬还不明所以,就见那些成群的行客纷纷向这边走了过来,很快人越聚越多甚至有狂妄之人开始推搡尉缭子的侍卫想要爬上马车。 侍卫听从尉缭子的命令将人打倒在地并没有取其性命,不料反而激起了这些人的不满,谩骂声不绝于耳。 围向马车的人越来越多,侍卫想要动用兵器,尉缭子微微摇头看向一旁的蒙恬。 蒙恬冷笑一声抬枪就要刺向那些想要躲进马车中的人,尉缭子一手压下蒙恬手中长枪向着看热闹的城卫大喝道:“你们身为城卫难道就只会看热闹,若是你们再不出手制止,可不要怪我们大开杀戒了?” 第40章 所谓人性 城卫们未曾搭理尉缭子,而是纹丝未动站在那里哈哈大笑,甚至还有城卫将兵器扔在了地上当做垫子坐了下来。 看到那些城卫不可一世的态度蒙恬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冲上前去教训这些城卫一番! 尉缭子也没想到那些城卫会如此作为,不免眉头一皱回头就见有人已经冲破侍卫的阻挡登上了马车。 尉缭子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手中长剑透胸而出直接将那人挑了下来,那人摔在地上腿抖动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远处的城卫看到这一幕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消失,他们也没料到这一老一少竟然会真的下杀手,若是城守追问下来恐怕会问罪自己,城卫们不敢怠慢手持长矛朝尉缭子疾跑而来。 尉缭子杀了一人不仅没让那些围攻马车的行客停手,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挥舞着拳头朝马车上的尉缭子冲了上去。 蒙恬脸色一寒,手中长枪飞快的舞动着起来,一颗颗人头飞起,空中血花飞溅。尉缭子的侍从早已退到一边,蒙恬面如寒霜长枪一扫,那一具具无头尸体向着后方之人砸了过去。 温热的鲜血无情的洒在人群之中,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行客顿住脚步摸了一把脸上的液体才发现是血,借着月色低头一看才知砸向自己的乃是无头尸体,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围攻马车的行客被蒙恬这一出吓破了胆,瘫坐在地上,强忍着恐惧用手撑在地上倒退爬行,嘴里还不停的向蒙恬开口求饶。 城卫听到尖叫声心知不妙赶紧喝止道:“住手!” 尉缭子的侍从借机从行客的包围中脱出身来,站在马车上的尉缭子见城卫逼近,翻身跃下拦着还想动手的蒙恬。 尉缭子将众人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看向手持长矛围杀过来的城卫。 城卫根本没有搭理地上的人,踢开尸体将尉缭子蒙恬等人围了起来,锋利的长矛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寒光。 尉缭子冷笑道:“怎么方才他们围堵我们,我叫你们出面制止他们的无礼举动,你们无动于衷!现在是想对我们出手?” 领队之人脸色不善:“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又不是要害你们性命,何况他们上马车也算不得无礼之举,你们却不该杀人?” “谁人不知马车中乃是女眷,他们要想上马车骚扰女眷还算不得无礼之举?他们之死也是你们纵容他们行凶所致与我们何干。若是你们想死只管动手。若是不想死就去找城守,我倒要看看城守如何交代。” 统领冷喝一声:“冥顽不灵!他们只要没出手伤人你们就不能动手,拿下他们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尉缭子冷笑一声吩咐侍从道:“靠近者杀!” 城卫不管不顾的持矛冲了过来,尉缭子低声对蒙武说了一句:“尽量别下杀手!” 话落两人冲了出去,就见一道道身影倒飞而出砸在地上惨叫连连。 统领见尉缭子等人身手不凡,连忙下令城卫撤了回来,双方僵持不下,统领只得差人去通知城守。 城守早已入睡,得闻门侍通报的家奴费了好大功夫才叫醒熟睡的城守。 被人扰了清梦的城守,睁眼就见空中皎月高悬,对着家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还不等家奴禀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家奴忍痛将尉缭子等人在官驿门前杀人的消息禀告城守。 城守这才饶了家奴,让家奴去通知城尉与自己一道前去官驿捉拿尉缭子。 城守、城尉带着城卫大军怒气冲冲的赶到官驿,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痛呼不止的城卫伤兵,城守脸色双眼微眯半语气不善:“阁下似乎太不将我城守府看在眼里了,当街行凶不说还敢打伤城卫!” 尉缭子面无表情指了指城卫统领:“城守大人你还是先问问统领我为何杀人?” 城守当面,统领不敢隐瞒只得将事情经过如实说了出来。 尉缭子冷笑一声:“城守大人,你觉得这些人我可有杀错?” 谁料城守辩驳道:“纵然他们打扰到车内女眷,阁下也不该对他们痛下杀手,有违仁德之道!诸位还是束手就擒!” 尉缭子嗤笑一声:“仁德?城守你是在说笑?你的仁德就是被人欺上门还要躬身致谢还是只能你伤人别人却不能伤你?” 城守这一下动了真火,当即下令城卫捉拿尉缭子一行人,生死不论。 旁边的城尉出声拦住就要上前的城卫,附在城守耳边劝到:“城守稍安勿躁,我看这些人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以下官愚见不妨先问问他们的底细再做定夺?” 城守点点头开口问道:“我看诸位不似齐国之人?可否告知名讳,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尉缭子拍了拍蒙恬肩膀:“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这位小家伙可不简单!他乃田单的外孙,秦国大将军蒙骜之孙,蒙武之子!城守大人你敢杀他吗?” “啪嗒”“啪嗒”一声声兵器落地的声音传来,城尉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齐国被燕国乐毅攻破国都,田单跟蒙骜力挽狂澜打退燕国大军,田单无意齐王之位,迎回法章继任。 法章不放心田单,夺了田单军权诛杀有功之将,田单也被逐出了齐国但威名尚存,齐国也因为一蹶不振再无大将! 蒙骜父子杀出一条血路还逃到秦国,蒙氏在秦国地位显赫,蒙骜一人统兵对战五国联军虽说败了但威名更胜以往,何况蒙骜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秦国。齐王尚且畏惧蒙氏父子,何况自己区区一个城守。 城守不敢怠慢上前行礼:“乐正世见过公子,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勿怪,城外妖患公子还请公子随我到城守府避祸。” 不等蒙恬搭话,尉缭子指着那些仍旧瘫在地上的行客抢先说道:“城守大人去城守府之事容后再说!眼下城守大人难道不行审讯一番那些人,这里如此多的马车这些人为何单单只针对我们的马车?” “叔父说得不错!若是说我们犯了众怒,那为何大多数人不曾随这些人一道前来闹事!”蒙恬指着不远处燃着篝火聚在一堆的人群说道。 乐正世点头,让城卫前去向那些行客问询,只是大多数根本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见其他人如此便跟了上去。 第41章 尉缭子教导 城尉带城卫处理了地上的尸首,眼珠子一转,主动向前请命:“蒙公子、城守大人,审问这等小事不妨交给我。” 尉缭子不置一词,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蒙恬身上,言下之意让蒙恬自己拿主意。 蒙恬没有应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堆篝火,篝火边的人方才的冷静让蒙恬觉得事有蹊跷:“城守大人,依小子愚见若只是审问这些人恐怕也审不出来,不妨先去那边找人人问询一番,这么些借机围攻我们的马车定然有所图谋。” 城守城尉对视一眼点点头,蒙恬说得不错,行客自己的马车还有城守借来的马车为何他们只围攻蒙恬的马车,若说不是故意为之谁都不会信。 城守带人前去问询一直待在原地未动的行客,一番询问也算知晓事件的始末。 原来是蒙恬等人在城外牧马之时被,一群地痞流氓瞧见了卜香莲和阿房,这群地痞流氓见两女生得美貌心生歹念,仗着人多势众想要掳走两女。 蒙恬闻言心中顿觉不妙,城楼上城守只留了几名城卫看守王旗。地痞流氓要想掳走两女肯定会想办法引扰乱人心,只有在场众人心生恐惧,才能引发骚乱他们才能借机行事。 刚才那几声惨叫并非是什么妖邪所为,应该是这些地痞流氓谋害了城楼上的守卫,一念至此蒙恬找到城尉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听完蒙恬的话,城尉这才反应过来,官驿本就挨着靠近城楼,自己跟随城守一道前来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见城楼上的守卫下楼。 城尉叫来弓箭手,一行人卸下身上铠甲跟在蒙恬身后,步伐轻盈的爬上城楼。 城楼之上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蒙恬向城尉问询了王旗所在之处,两人紧贴着墙壁爬了过去。 两人探头就看见几个地痞流氓正搬着城卫的尸首扔下城楼。蒙恬提枪冲了出去,不等地痞反应过来就被长枪砸翻在地。 城尉见蒙恬已经护住王旗,赶紧招手让弓箭手将那群地痞流氓包围起来,蒙恬本以为这些地痞流氓谋害了城卫,城尉会下令射杀他们,不料却见那群地痞流氓突然跪在地上投降,城尉当即下令让弓箭手押着他们下了城楼。 尉缭子走过来拍着蒙恬的肩膀夸赞道:“不错还知道动脑子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早看出那群人来路不正,你可知为何我不让你继续出手伤人性命?” “蒙恬不懂,恭听叔父教导!” “你阅历不足,所以看出那群地痞流氓乃是惯犯,他们担心不是我们的对手派人去城楼谋害城卫,让人心生恐惧,再故意煽动其他人来找我们寻求庇佑。若是我们忍让就会借机加害我们,我们若是出手伤人就会犯众怒,这些无知愚民不过被他们利用而已,兵法之道借势便如这般。” 一旁的城守听完尉缭子的话惊如天人心中有了拉拢之意:“阁下,不知师出何门何派,可愿在齐国效力。” 尉缭子回了一礼:“鄙人魏国尉缭子,师从鬼谷门下,无心为齐国效力多谢乐正大人厚爱。” 得闻尉缭子的底细,乐正世歇了拉拢的心思上大夫地位堪比丞相,自己一个小小的城守那里有资格让尉缭子为自己效命语气恭敬:“原来是魏国上大夫,倒是下官唐突了!常闻大人之名未见大人其人,今日有幸见到将军实乃三生有幸。难怪世人传言大人有将军只能原来大人出自鬼谷门下。蒙公子可是将军弟子?” “我可没有资格让蒙小子做我弟子,蒙骜将军之能远胜在下。” “大人可是为了去齐国帮扶孙家子弟,孙子弟子如今全无。” 乐正世将众人请到了城守府,眼下夜已深城守府并无多少吃食,乐正世只得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让家奴送往客房。 乐正世倒也不想让蒙恬尉缭子多想,让城卫和家奴撤了出去,留下几名侍女待在远处候命。 卜香莲不忍看这些侍女受苦,让侍女也退了出去,拉着阿房进了客房。 目送卜香莲进了客房,尉缭子一把拉住蒙恬:“到我房里来,我有话问你。” 尉缭子领着蒙恬坐了下来:“今夜之事,可有学到什么?” 蒙恬拜谢尉缭子:“观其言行知其所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只要认真观察对方的言行,就能知道对方图谋,若是可能遇到危险就先做好防备。” “强者谋定而后动,不以敌弱而轻视。我比对方强也不会做无准备的仗,也不能敌人比我弱小而轻视他。” “不持武逞凶,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不留情。不凭借自己的实力逞能,若是对敌人出手就不要丝毫情面,让敌人没有反抗的能力。” 尉缭子微微颔首:“不错,但是尚有不足。今日那些地痞我最先拦着你不让你动手,是因为不能自己失去道义。若是他们不登马车我们杀了他们就是持强凌弱,有违道义,还会让城卫对我们出手。古来征战所谓师出有名便是如此! 为将者不言善,言善者不为!你善良别人还会得寸进尺,你若凶狠别人反而畏惧。你登上城楼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处决了他们,既然已是仇敌就不要给他们留下报复的机会。” “蒙恬知错!多谢叔父教诲!” “那你又可知今日为何我要将你的身份告诉他们?而不是用我的鬼谷门人身份?” “还请叔父解惑?” “此为借势!用兵之道、为官之道,都需要借势而为。兵法将就天时地利人和,为官之道就要如狐假虎威!吕不韦这些时日一字赏千金就是借势,他是借事为自己造势,让所有人害怕他的权利。我们今日就是借秦国和田单的势让城守畏惧我们。今日那些地痞流氓也是在借势,只要我们引起众怒他们就能借人群之势借城卫之手加害我们!” 见蒙恬若有所思,尉缭子便停了下来。蒙恬冷静而又足智多谋,尉缭子阅人无数,蒙恬这般年龄才能已经不输许多封相拜将之人,蒙恬若入仕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会有番作为。 第42章 赢傒弹劾蒙武 赢傒脚步虚浮的出了后宫,一道身影暗中跟了上去。 赢傒此时心中懊恼不已,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名家廖异的谋划,自己和赵姬都是他的棋子罢了,只是赢傒想不明白廖异究竟是为谁在效力。赢傒打探过廖异的底细,最开始赢傒一直认为廖异与吕不韦乃是,只是暗线并不曾发现廖异与吕不韦有任何往来,甚至名家廖异这一脉也离开了吕不韦府邸。 赢傒心头不安,赵姬故意诱惑自己,并不像许久不曾沾染雨露之人,难不成赵姬与吕不韦私通真有其事? 赢傒昏昏沉沉的跨上马车离开后宫,赢梁从暗中走了出来,赢梁紧了紧佩剑。 赢梁回到王宫,只是将赵姬召见赢傒的事上奏给嬴政。 此时不同往日,赢傒想要夺位不应该与赵姬这般亲近。 王宫之外,嫪毐换上了便服正在青楼招待名家众人,嫪毐搂着两名妙龄女子与一众名家门人说着污言秽语。 名家门人脸色有了醉意,便让这些人回房歇息,领着嫪毐从后门悄悄离开。 赵姬慵懒的躺在床榻上,老远就闻到嫪毐身上厚重的脂粉味玩味的调笑道:“又去青楼了?” 嫪毐苦拉着脸坐到榻边,看着赵姬若隐若现的,忍不住搭在臀部拍了两下:“爱姬,你可不要瞎想,眼下城中都是眼线,我可不敢做出越矩之事。只是名家这些玩意真够坑人,以我现在的身份出入青楼,还不是受人笑柄,还是爱姬待为夫好。” 说完,嫪毐就扑了上去…… 太尉府赢傒找来赢帻:“你那边可有收获?” 赢帻摇头:“我派出去的并没有在韩王随行车队中发现那侍女的踪影,韩霓宫中之人无人看见当时宫里的情况,不过韩霓的死一定跟太后和嫪毐脱不开关系。” 赢傒手指敲打着桌面:“你说有没有可能蒙武说了谎,或者是太后已经杀人灭口?” “蒙武不必说谎,即便她躲在蒙府也没人敢去蒙府抓人,蒙武连赵姬都不放在眼里,谁人不怕他。” “太尉大人!齐国田假求见!”门外传来侍卫通传的声音。 “你带他去会客堂稍等片刻。”赢傒回头向赢帻说道:“你去看看成蛟,说不得成蛟会有消息。” “王兄,母后已经不在而如今韩霓也已经死了,我看不如我们将成蛟接出宫来,以成蛟之名行事!” “容后再说!倒是先多与成蛟接触接触,若是坐实了大王确非子楚之子,自然得将成蛟拿在手里。你且先回去,我倒要看看田假想要干什么?” 赢傒走到客堂,田假正品尝着家奴奉上的茶水,见过赢傒倒了起身见礼。 “太尉府中茗茶可比我崂山产出好出许多啊!” “这茶乃是出自巴蜀千丈高山的云雾之中有仙茶之名,田相若是喜欢离去之时我倒可以赠予一些!” “那就多谢太尉了,田假不好酒就好茶。不过我看太尉大人这些时日过得并不顺心啊?” “田相何出此言?”赢傒皱眉,脸色颇有些不悦。 田假见赢傒脸色难看,赶忙陪笑:“太尉,田假并没有取笑之意,其实田假的日子比起太尉来更是难过。” “哦?田相说来听听!”赢傒脸色缓和下来,现实就是如此你富我嫉妒你穷我踩。恨你有怕你无 “大王拜我为相,名义让我统帅齐国大军,奈何军中将领无人听从我的命令,一直不敢出兵。前些时日燕赵联军,我欲出兵与太尉,虽说赵国不敢动兵燕国一直虎视眈眈,大王多次崔处我想办法解决燕国之危?”田假说着说着竟然掉下泪来。 赢傒深有感触,自己身为太尉名义上统管秦国兵力和军务,却如田假一般将领听诏不听调,至于出兵之事更是由秦王和丞相说了算,赢傒不免有些惆怅。 田假在一旁似若嚎啕大哭的样子,暗中却在关注着赢傒的神色变化,见赢傒一脸失落之状。田假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谁不知秦国军权看似在秦王和赢傒手里,实力却在蒙氏父子手中。 田假抹去眼角泪痕辞别赢傒:“太尉大人,今日田假心绪不佳就先告退了,过几日再来拜见太尉!” 赢傒唤住田假让家奴拿了一些茶叶递给田假:“田相,今日倒是误会了,明日赢傒再上门拜访。” 送走田假,赢傒吩咐马夫驾车送自己去咸阳宫拜见嬴政。 赢傒走进咸阳宫就看见了蒙武,赢傒想起田假的说辞不免悲从心生:“大王,臣有要事上奏,还请大王屏退左右?” 蒙武眼神古怪看着赢傒,看来赢傒要上奏的事应该与自己有关,蒙武不慌不忙起身拜别嬴政不曾搭理赢傒径直出了咸阳宫。 “王叔,你要上奏何事,细细说来!”嬴政面无表情看着赢傒。 “大王册封臣为太尉掌管军务,只是军中将领只听蒙骜父子之命,臣心中惶恐不安。这蒙氏本是齐国之人,如今掌管大秦兵力若是有了不臣之心该如何是好?” 嬴政怒拍桌案厉声喝止道:“够了!蒙家从未掌控大秦兵力,蒙氏军中之人皆是我大秦勋贵,这些勋贵效忠秦国数百年,蒙氏若是有不臣之心,最先动手的就是蒙家帐下将领。王叔何故要害蒙将军!” 赢傒闻言愣在那里,他的确不知道蒙氏帐下之人皆是勋贵世家,仍强自辩驳道:“大王,勋贵世家难道就不会背叛秦国?蒙武敢杀太后近侍,大王还是提防点为妙!” 嬴政冷笑道:“王叔,你想要军权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王叔,你这太尉当得不称职,连军中将领都不曾去了解。王叔若是不愿做这太尉我可以赐你封地食邑,你回去想好再来上奏!”嬴政话落也不再理会赢傒,拂袖而去。 嬴政来到后宫,赢梁早已等候在此:“王叔,劳烦你去打探一下今天太尉见了何人?” 赢傒失魂落魄的回府,找来赢帻商讨与赵姬合作的事,还有弹劾蒙武的事。 第43章 兄弟反目 赢傒的话,赢帻自认不敢苟同。赵姬与王室向来不对付,赵姬三番五次迫害后宫中人早已惹了众怒,今日赢傒这一反常态替赵姬说起了好话,赢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王兄,与太后联手并非上上之策!太后毕竟是大王生母,还有太后与丞相的关系不清不楚。至于蒙武将军更是愚不可及!”赢帻脸色铁青怒斥赢傒。 想起昨日的荒唐赢傒脸上露出了笑意,对于赢帻的斥责毫不在意口:“王弟,若非蒙武我这个太尉也不至于名不副实。现在军中大事皆由蒙武说了算。太后名义上也算王室之人,大王亲近吕不韦和蒙武对宗室之人并不待见,太后想要与吕不韦争夺朝政大权就得拉拢我们这些宗室之人。太后掌朝政,我掌军务又如何不能联手?” 赢帻暗自摇头,赢傒一直在背地里说自己没有主见赢帻早有所闻,赢帻并非没有主见只是谨慎罢了。赢帻看得明白秦王任用赢傒做太尉不过是为了保护蒙氏,以此来牵制赵姬和吕不韦,历来掌管太尉之人谁不是军中大将偏偏赢傒没有自知之明,毫无半点统兵只能,若真让赢傒掌握秦国兵力秦国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赢帻看赢傒越来越偏激心中不免担忧,赢帻并没有投靠任何人的打算,还是忍不住出口提醒道:“王兄,你难道真以为大王任命你做太尉是看重你的能力?有些事你我心里明白,你想争夺王位你觉得还有可能吗?朝政大权在丞相手中,军事大权在大王和蒙武手中,你身为太尉还要争夺朝政大权,你认为大王会任由你胡来?投靠太后还不如去辅助成蛟,成蛟年幼他日大王必定会封侯赐地。” 若是以往赢傒还会顾忌几分,现在与赵姬有了肌肤之亲赢傒哪里还听得进去赢帻的劝告:“王弟,若是太后愿意支持我与吕不韦一争高下呢?” 赢帻摇摇头:“王兄既然心意已决,那王弟先恭贺王兄得偿所愿。王弟没有什么追求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弟就告辞了。”眼下的赢傒已经被权利迷了眼,赢帻已经不愿再与赢傒纠缠下去,丢了王室身份还是小事丢了性命那就后悔莫及。 赢帻不再搭理赢傒起身就朝外走,任凭赢傒呼喊也置若罔闻,赢傒见赢帻执意要与分道扬镳,气急败坏的赢傒风度全无追上前又一阵威逼利诱。 赢帻冷漠的看了赢傒一眼:“王兄有些事已成定局,还是少想一些痴人说梦的事。真让你统领秦国大军恐怕就是下一个赵括!你有没有统兵的才能你自己还不清楚?” 离开太尉府的赢帻心中思绪万千,本想直接去后宫看成蛟,思来想去还是先去向嬴政认罪为好,自己本身没有什么野心念及兄弟情义才愿意帮助赢傒,但赢帻从没想过相助赢傒争夺王位。 赢帻到咸阳宫拜见嬴政,嬴政听到侍卫通传赢帻来见自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赢帻向来赢傒共同进退,除了朝会之时从不单独进宫拜见自己。嬴政吩咐宦官将赢帻召进大殿。 “大王,赢帻前来认罪!还请大王屏退左右。”赢帻一踏进咸阳宫当即跪拜在地。 嬴政向宦官挥挥手,宦官会意招呼宫人和侍卫离开了大殿。 嬴政面如寒霜语气冰冷:“王叔,现在再无旁人,王叔还请起身有话直言便是。” 赢帻见宫人已经退下:“大王,赢帻无才无德能被大王器重赢帻感恩不尽。赢帻并 无不知好歹之人更无任何非分之想。大王切莫听信王兄之言,秦国可以没有王兄和我,但不能没有蒙将军。赢帻只愿安心做一个闲散宗族断然不可毁我大秦良将。” 嬴政听赢帻这番就知道这赢帻兄弟二人定然生了隔阂,不过见赢帻愿意替蒙武说话表情也缓和了不少:“王叔言重了,祖母曾与孤夸赞王叔有不世之材为人不争,故而孤才力排众议让王叔替孤掌管军资粮草。” 嬴政顿了顿转而问道:“王叔你为何要请罪?” 赢帻表情挣扎了许久而后双眼一闭心中长叹一声,为了大秦只得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了:“大王,臣知情不报便是罪!罪臣知太尉有不臣之心却为禀报大王,还请大王降罪! 嬴政脸上笑意浮现:“王叔,你难道就不怕孤处死你?” 话已出口赢帻轻松了不少反倒是能豁出去了:“怕,罪臣就是因为怕死这些年来才不敢得罪任何人!” “大王,赢帻没有说假。赢帻的确没有不忠之举?”赢梁从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看见赢梁的出现,赢帻心生疑惑:“大王,这位莫非便是黑冰卫的统领?” 嬴政摇摇头嘴角噙笑:“赢梁王叔并非黑冰卫统领,只是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现在你可曾明白?” “原来你就是赢梁王兄,常听父王提起你的名字。”赢帻额上冷汗直冒,心中后怕不已还好自己谨慎不曾说过大逆不道的话。 嬴政招呼两人落座:“王叔,为何今日突然要来见孤,还将如此隐秘之事道于孤听?” 赢帻恭敬的拜向嬴政,话语诚恳无比:“大王拜赢傒做太尉,无非是借赢傒宗室身份保护蒙武将军,赢傒何德何能。如今他联合太后妄图夺取军政大权,赢傒无统兵之能又好大喜功,若真让他得逞,我大秦危亦。眼下多事之秋,还望大王将我逐出咸阳。” 一旁的赢梁接口劝说道:“大王,赢帻的话不无道理,不妨遂了他心意。赢帻离开咸阳,有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嬴政思索片刻觉得赢梁提议倒可以一试:“王叔果如祖母所言一般有大才而不露。孤允你离开咸阳!不过……并非问罪于你,王翦郑国修筑水利,王翦不懂政务,孤也不放心郑国用心,正好王叔掌管粮草还得劳烦王叔替孤前去监管那郑国。” 这几日郑国接连上奏索取粮草,正巧赢帻想离开咸阳,赢帻熟知粮草之事,有赢帻监管郑国,嬴政也能放心。 第44章 坑害蒙武 赢帻见嬴政丝毫没有要问罪自己的意思,总算是放下心来,只是想到自己的兄长赢傒心里难免有些不忍。 嬴政见赢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赢帻还有要事禀告:“王叔,可还有要事。” 赢帻起身又是一拜:“赢帻多谢大王恩典,赢帻必不负大王。大王,赢帻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嬴政上前扶起赢帻:“王叔尽管开口!” 赢帻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嬴政会不会责怪自己:“大王,王兄当年本该是王太子,却被先王占了先机,心中难免有恨,还望大王问罪之时能饶他性命。” 赢梁微不可查的向嬴政点头示意,赢梁蒙骜知道不少密幸,不希望见宗室子弟自相残杀让他人得了便宜,不止一次暗示过嬴政将宗室分封出咸阳。 嬴政理解赢梁的想法并未觉得不妥,嬴政也非嗜杀之人,嬴政反而玩心大起调笑起了赢帻:“本王答应你,会留下太尉性命。王叔不妨去后宫见一见成蛟,王叔不是一直想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吗?” 赢帻老脸一红,看来自己说投效辅佐成蛟之事被人上报了嬴政,还好自己说的只是为了待成蛟有了封地食邑有个落脚之处。 赢帻面露难堪:“臣既然为大王效命,还是不必去见公子成蛟了!” 嬴政轻叹一声:“王叔你还是去后宫见一见成蛟!自从霓太妃自尽,成蛟终日不言不语,孤心中甚是担忧。” 赢帻点头受命,韩霓之死他也想过缘由,真若如赵姬所言是思念先王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成蛟尚不能自食其力,韩霓厉害宠爱成蛟,如何舍得扔下成蛟。 赢帻辞别赢傒,赢帻不是真如赢傒想的那般毫无主见,只是更为谨慎罢了。 田假离开太尉府之后并没有走远而且藏匿在太尉府不远的地方暗中查探太尉府的一举一动。不曾料想自己前脚刚站稳,赢傒就坐着马车出了太尉府,田假不敢耽搁远远的跟在后面直到赢傒的马车到了咸阳宫大门田假才放心回了官驿。 “丞相,可说动了太尉?”见田假回来,田儋远远的迎了上来。 田假瞪了田儋一眼,未曾开口抬脚进了官驿。田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大厅说出这番话来,田儋赶紧跟了进去。 田儋狠狠扇了自己几下:“丞相恕罪,这几日着实太过忧心才失了分寸,并非有心之举。” 田假抬手打断田儋的话:“好了!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下次不可再犯!” 田儋讨好的跪坐在侧,为田假倒上茶水:“丞相这一身的喜气已经遮掩不住,丞相肯定是成功了。” 田假爽朗笑道:“就你这张嘴哄人,没错方才我一路尾随赢傒到了王宫,赢傒空有太尉之名,想要掌握实权就得想办法逼走蒙武。赢傒身为宗室之人,嬴政也不会为了蒙武得罪赢傒。” 田儋却忧心忡忡:“丞相,若是秦国没有了蒙武,燕赵起兵又该如何?” 田假摆手,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无妨,赢傒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大权在手出于必会感谢于齐国,若是燕赵举兵来犯秦国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出兵相助。我们还能借机夺回一些城池,以复昔日荣光!” 两人却不知,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官驿地下暗道里的黑冰卫耳里。黑冰卫气愤的攥紧拳头。 原来赢梁将赢傒赢帻有不臣之心上奏嬴政之后,嬴政便让马兴遣派黑冰卫暗中监视赢傒还有和赢傒交往甚密之人。 今日田假上门拜访赢傒,黑冰卫早已上报马兴,马兴当即遣人藏在官驿底下的暗道里监视齐国人。 田假田儋交谈了几句,田儋提议不妨去城门转转,若是遇到可用之才趁机招回齐国。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黑冰卫才悄无声息的离开暗道回宫上奏秦王。 黑冰卫见赢帻和赢梁尚在王宫不曾离去,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奏。 嬴政有敲打赢帻的想法:“无妨,上奏便是。” 黑冰卫将田假二人的阴谋上奏,嬴政转头向赢梁笑道:“王叔,还真如你所言。太尉今日就是故意激怒于我,试探我的反应。” 赢梁怀抱着剑:“大王用不用传诏蒙武?” “不急,先传诏吕不韦,我倒要看看吕不韦是什么想法?不过还得麻烦王叔跑一趟去将蒙武将军带到后庭。” 赢梁领命去蒙府找到蒙武,嬴政让蒙武到后殿偷听自己何不卖个人情,一念至此赢梁没有隐瞒将田假和赢傒合谋欲行离间告诉了蒙武。 蒙武面无表情跟在赢梁身后绕过侍卫偷偷藏在了咸阳宫后殿。 吕不韦还在路上,大殿里的赢帻坐立不安,心中不由庆幸自己一直没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 吕不韦姗姗来迟,嬴政又让赢帻和黑冰卫把事情说了一遍。 吕不韦听完蹙眉沉思,若是以往吕不韦当然会赞同赢傒的话,没有蒙武的牵制自己更容易掌控秦国。 眼下的局面容不得吕不韦胡思乱想,这两年自己的暗线被嬴政处理了个七七八八:“大王从秦国大局而言,蒙武将军动不得,秦国将领青黄不接还需蒙武坐镇。赢傒文不成武不就又不通兵法谋略。不过赢傒说得不无道理,田齐代姜可是先例!只是这田假还是早日驱离为好,这些时候并不安分。” 嬴政看向赢帻,赢帻并不认同吕不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蒙氏忠义若真有不臣之心五国来犯蒙国老也不会冒死送王老将军回国。若说有不臣之心也只有丞相!” 吕不韦就要驳斥赢帻,嬴政拦住两人:“蒙将军可在?” “末将在!”蒙武从后殿走了出来,蒙武脸色不善的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强颜一笑:“蒙将军,本相并无恶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还请将军海涵!” 蒙武面带笑意语气温和:“丞相担忧,蒙武明白正如蒙武担心丞相把持朝政一样,我还以为丞相是想效仿桓公挟天子以令诸侯!” 嬴政见两人争锋相对隐隐有了火气,感觉差不多了连忙开口圆场,众人才静下声来。 第45章 打压不成反被逐 有了嬴政的压制,两位位列三公九卿的大员,熄了彼此之间的怒火,各自落座不语。 “众卿怎么不继续吵了?”嬴政脸上带着笑意言语里却是透露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在场之人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嬴政是故意而为。尤其是从小看着嬴政长大的蒙武,蒙武知道这小子聪明,小时候为了不被蒙恬揍,直接下跪认大哥。只是眼下嬴政的做法蒙武并不满意,看向嬴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凌厉。 感受到蒙武的不满,嬴政有些心虚在蒙府呆了那么多年,蒙武算得上是嬴政亦师亦父的人。嬴政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诸位爱卿都是孤之长辈也是心腹之人,还望诸位摒弃前嫌,共同辅佐孤治理秦国。” 蒙武见嬴政有了道歉的态度,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效忠大王辅佐大王乃是我等分内之事,大王只管吩咐便是。” 嬴政一脸严肃的看向众人:“这几日还得委屈武叔一番,太尉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太尉应该还会联合其他人一道弹劾武叔。赢帻王叔跟太尉撕破脸皮,只有麻烦仲父你多附和太尉。” 吕不韦不解:“太尉若是弹劾蒙将军,大王不予理会便是,过些时日找个借口剥了他的太尉之职,何必这么麻烦?” 嬴政知道吕不韦说得不错,只是赢傒这人并不安分,嬴政还想知道为何赢傒会与太后合作。在嬴政的认知里,赢傒一直不愿与赵姬往来,如今一反常态主动示好要说没有猫腻谁信:“仲父你可知晓太尉投靠了太后?太尉想要掌握大秦将士,所以才会针对武叔,只是不知太后又为何会太尉联手?” 嬴政不曾点明,吕不韦也听得明白话中之意,赵姬这些时日不断插手朝中之事,自己退步赵姬便步步紧逼,吕不韦着实没有想到赵姬竟然生出了夺权的心思,心中恼恨不已不过碍于秦王当面发作不得,只得替赵姬开脱道:“大王,太后监政太尉投效太后也是理所应当,投效太后也就是大王,不必深究。” 对于吕不韦这番鬼话蒙武自是不信,开口向吕不韦解释道:“大王之意是夺赢傒太尉之职无用,只要赢傒手中还有权利便是祸患。大王是想让太尉犯错,借机将他逐出咸阳,没有权利在手赢傒也翻不起风浪,如此才能断了他的念想。” “没错,孤就是这般想的!只是眼下太后意愿不明所以还得先委屈武叔。” “无碍!” 几个商议了一阵,吕不韦和赢帻两人起身告退,嬴政正欲去往后宫,蒙武出声唤住嬴政:“大王!如今你还并非大权在握,有些小手段还是少用为妙,并非所有的人一心为你效命,手段过了容易让人离心离德,到时候悔之晚矣。手段是建立在绝对实力的。” “蒙武说得没错,谦虚谨慎总归是没错的!”赢梁与蒙武对视一眼在一边附和道。 见两人神色不对,嬴政忍不住问道:“王叔、武叔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两人眼神闪躲同时开口道“没有”,担心被嬴政缠着问,各自找了个借口告退。 翌日朝会, 赢傒并未直接开口针对蒙武,而且先提及了燕赵大军围困齐国之事:“大王秦国齐国世代交好,燕赵并不见撤兵,臣奏请大王出兵援助齐国。” “太尉,甘罗上卿出使赵国与赵王有约,赵国愿意奉送城池,大秦若是出兵岂不是出尔反尔?”赢傒话落便有朝臣反驳。 “甘罗出使赵国,赵国承诺奉送的城池还没交给秦国,秦国又如何不能出兵攻打赵国?” “嗯,若是赵国送上城池,太尉又该如何?”嬴政开口问道。 料定嬴政会如此问赢傒心中早有说辞:“若是赵国送上城池,就去攻打燕国,这样才能解齐国之危,还能让燕国割让城池。” 赢傒这番话嬴政也无法反驳,嬴政也想知道赢傒和赵姬是如何谋划干脆应了下来:“那就出兵,任谁为将太尉还需自行斟酌!” 赢傒闻言心中一喜,脸色却故作为难之色:“大王有所不知,臣调不动秦国大军,还是让蒙武将军调兵!” 来了!嬴政蒙武两人精神一震,蒙武面露笑意并不慌张:“不知太尉大人何出此言,蒙武几时调动过大军?” “不错,蒙将军是不曾擅自调动大军!不过暗地里下令军中将领只听从的命令,秦国将士只知蒙武之命却不知太尉,不少将士都认为蒙蒙武将军便是太尉!” 面对咄咄逼人的赢傒,蒙武不紧不慢起身朝着嬴政一拜:“太尉大人可是说错了,军中将领并非听我之命,而且听大王之命!至于太尉大人说军中将士不识太尉,蒙武倒想问太尉大人几时去过军营?王齮太尉当初除了朝会几乎都呆在军营之中,你都不去军营将士如何识得?。” 蒙武话音落下大殿里一片哄笑,尤其是武将笑得更是狂妄无比。 赢傒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见赢傒如此无能赵姬烦躁的扫了赢傒一眼,不得不出口相助。 赵姬呵斥道:“大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蒙武将,军中将领大多都由你父子二人提携,自然对你唯命是从!” 赵姬这一番话是够狠,朝堂百官人人为之色变。不声不响给蒙家父子召来无数政敌。 嬴政脸色铁青,原本还打算让吕不韦附和赢傒,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母后这番话过了!” 吕不韦见嬴政脸色不好,知晓现在得开口为蒙武开脱:“太后,大秦将领只看军功不看其他,蒙武将军想要提携怕也无计可施!” 不等赵姬开口嬴政抢先开口堵住赵姬:“王叔既然无意坐镇太尉府,那就撤了太尉府,不知太尉想要何处封地多少食邑回去想好再回禀孤!” 赢傒一听这话心中急了赶紧求助的看向太后,赵姬开口劝道:“太尉不是儿戏,大王莫要胡来!” 嬴政冷笑一声:“太尉不入兵营还能掌管太尉府?” 赵姬执拗不过,也不愿看赢傒被嬴政撤了太尉,直接下令散了朝会。 第46章 赢傒被逐 长安宫里,赵姬赢傒相对而坐,桌案上堆满吃食,赢傒没有一点胃口,兀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嫪毐跟侍女端着酒壶站在旁边伺候着,见赢傒脸上有了醉意,嫪毐向着赵姬淫秽一笑,将酒壶放在桌上拉着侍女退了出去。 赵姬看着对面的英俊美男脸色潮红媚眼如丝,赵姬起身紧挨着赢傒坐下,此时的赢傒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赵姬一边替赢傒斟酒一边劝慰道:“王兄休慌,有本宫在政儿还做不得主,本宫定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太尉之职。” 赢傒此时也是酒醉心未醉,借着酒意赢傒将赵姬拉到怀里,眼下两人独处一室焉能不知赵姬心中所想,已然有了一次鱼水之欢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眼下讨好赵姬才是正事。 赵姬软软的躺在赢傒怀里,任由赢傒施为﹉ 一番云雨之后,赢傒酒醒得差不多了,此时赢傒没了往日的一本正经,两人躺在床榻调笑一番,赢傒担心在长安宫待得时间久了惹人新生怀疑,在嫪毐的护送下恋恋不舍的出了长安宫。 暗中监视的赢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却不敢回禀嬴政。 赢梁思索一番让马兴派了两名黑冰卫继续监视长安宫,自己悄悄出宫溜到蒙府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蒙骜父子。 三人忧心忡忡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良久三人齐声哀叹,嬴政已然完婚赵姬的事怕是瞒不了多久,若是嬴政知晓自己母亲如此荒淫无度改如何自居。 嫪毐送走赢傒,满面春风的进了赵姬寝宫:“怎么又去享乐了一欢?你去召廖异来见。” 嫪毐奉命去接廖异,刚刚沐浴回来的侍女禀告道:“太后,赵高公子求见!” “召!” 长相清秀的赵高一进宫就拉着赵姬的手撒娇:“拜见姑母,刚才大王说他是故意让蒙武与太尉做对,大王打算封一座城给太尉做领地食邑万户!姑母你是不是想保下太尉,我看还是别保了,大王一心想要将他驱逐出咸阳!” “赵高你做得不错,姑母的确想要保下太尉你去帮姑母游说大王让他放过太尉!” 赵高眼珠一转:“姑母何必呢!太尉乃是宗室之人,以后肯定会对姑母不利。” 赵姬沉吟片刻:“赵高,你说得对,宗室与我向来不合,留他在咸阳迟早为敌。这里有些珍宝你自己拿,好好为姑母办事!”赵姬掏出一个小盒子赏给赵高。 赵高拿着盒子欢天喜地的拜谢赵姬匆匆赶回去禀告嬴政:“大王,我按照你的吩咐将话带给了姑母,姑果真答应了。” “嗯!不错!”,嬴政瞥见赵高手里的盒子:“既然母后已经赏赐了你,孤就不赏了!” 赵高脸一下就垮了转眼之间又是满脸堆笑:“哪能要大王打赏,这个就献给王妃了!” 嫪毐带领廖异进了后宫拜见赵姬,来的路上嫪毐说了个大概。 “先生,大王有意将赢傒逐出咸阳,接下来本宫该如何做?” 廖异负手踱步成竹在胸:“太后莫急,我拉拢赢傒并非他能帮助太后,只是用他来试探大王,撤了还是问罪都无关紧要,赢傒若是被逐反而对太后有利。” 廖异不似赵高那种毛头小孩,赵姬还是愿意听信廖异的建议:“本宫倒是没看出利从何来?” “赢傒身为太尉未犯大错依旧被大王逐出咸阳,看来大王并不倚重宗室,太后想要打压宗室也就容易多了!没有宗室的支持大王就是一孤家寡人,只得依赖太后!” 朝会之上,文武百官幸灾乐祸的看着前方的赢傒,秦王有心重用赢傒奈何赢傒自己不争气,还狂妄得想要与蒙武一争高下。 感受到一道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赢傒有太后的允诺倒也没那么心慌。 王座上的嬴政并未搭理赢傒,让宦官传诏吕不韦带领一众文臣上奏国家大事。 郑国催促粮草的奏书再一次送到了王宫,不同的是这次卫腾也随手呈了一道奏书。 嬴政让宦官将卫腾的奏书宣读出来,奏书上称引入泾河浇灌的关中农田粮产远胜以往,较汉中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嬴政力排众议支持郑国修筑水利之时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此番有卫腾上奏的奏书嬴政难免有些洋洋得意。 嬴政再次提及劳役和粮草缺口时,百官难得无人反驳,早有准备的赢帻当即向嬴政请命,愿意去关中跟郑国、卫腾一道主持水利之事。 吕不韦有意示好赢帻,向嬴政提议不妨单独设郡,让赢帻担任郡守配合郑国、卫腾,奖励私田动用全郡农人投入水利修筑。 嫪毐有意推荐门下争夺郡守,不停的暗示赵姬,赢帻身份特殊又得嬴政和吕不韦支持,赵姬刚开口就被吕不韦堵了回去。 处理完了朝政之事,嬴政突然向赢傒开口问道:“王叔可有想好去处。” 赢傒抬头不语,转而看向赵姬。 赵姬本来不想开口,看见那张英俊的脸庞赵姬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大王,秦国近来并无战事,太尉这些时日有所懈怠倒也不至于逐出咸阳。” 嬴政表情古怪的看向赵姬:“母后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渎职尚是小事,意欲离间君臣才是大罪!这与吴国斩伍子胥何异!孤意已决,母后多说无益。” 堂下赢帻担心事有变故,提议道:“大王,不妨用关中作为王兄的封地食邑,有微臣照拂王兄也不至于缺衣少食。” “少府大人之策甚妙!”吕不韦在一旁赞道,嬴政也点头示意,有赢帻看守赢傒,赢傒也无法招兵买马。 赵姬感觉不对,这赢帻向来没有主见,今日却是如此精明,懂得讨好嬴政。 退朝之后,嬴政单独留下赢傒赢帻:“王叔你以为孤不知你有不臣之心,不想王叔却是这般无自知之明。” 赢傒双眼一闭:“大王既然知道我有不臣之心,当初为何还让我来做这太尉!” “我明知你不懂兵法谋略让你做太尉,只是不想让人插手军务。只是我也没想到王叔会为了一己之私意图加害蒙将军,难道王叔不曾想过即便你逼走蒙武,逼孤退位于你,你一旦坐上大王之位秦国危亦。当初祖父废黜你嫡子之位你难道没有想过?” 赢傒长叹一声说不话来,当初认为自己是嫡子大王之位唾手可得,以至荒废学业骄傲放纵才会有今天。 赢傒在赢帻的搀扶下,失魂落魄走出王宫,赢帻没有让赢傒回府直接将赢傒带到了关中。 第47章 田胜 天色刚亮,乐正世差遣家奴前来禀报蒙恬和尉缭子,城尉已经将那些地痞流氓尽数擒获,有意邀两人一同前去审问那些人。 “劳烦回去禀告乐正大人,若是让我二人一道前去审问犯人,怕是于理不合。大人有心了代我谢过大人!”尉缭子推拒,随手掏了些碎钱赏给家奴。 领到赏钱的家奴连声拜谢尉缭子,喜笑颜开的转身回禀乐正世去了。 乐正世并未生气,而是让小厮给自己换上了官服。不多时就见乐正世带着城尉亲自登门:“见过尉缭大人、公子蒙恬,方才家奴传信有误,审问那些犯人还需二位出证,故而乐正世斗胆来请,不知两位眼下可有空闲?” 乐正世领着两人来到府衙,请两人落了座才下命带一众犯人押解上来。 那些地痞流氓一见到蒙恬,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不敢向前,却被城卫生拉硬拽给拖了进去。 这些地痞流氓此时心中早已惊恐不已,不待乐正世开口纷纷跪在地上直接认罪,乐正世会如何定罪他们已经顾不得了只想远离蒙恬。 府衙有府衙的规矩即便他们已经认罪,还得按照府衙的规矩来办。有蒙恬和尉缭子在一旁,审问起来相当容易,主薄也写好了文书呈递给乐正世过目。 乐正世没有细看,起身将文书递给尉缭子,尉缭子看完文书并未发现有不妥才和蒙恬一道署上名字。 乐正世恭敬的从蒙恬手里接过文书署上自己的名字盖上官印让城尉即刻出发上报郡守。 乐正世朝两人行了一礼:“尉缭大夫,公子蒙恬这几日就请两位暂住府衙后院,待郡守定夺之后才能离开,委屈二位了!” “无妨!合该如此!”尉缭子无所谓的摆摆手,官府有官府的规矩,乐正世不曾亏待自己一行人,自然不好为难乐正世。 眼下正好无事,乐正世从案架上拿了一些典籍出来厚着脸皮向尉缭子请教学识。蒙恬本想偷偷溜走,尉缭子眼疾手快抓住蒙恬拉了回来。 乐正世师从儒门乐正一脉,所藏典籍皆是儒家着作,天下学识出道门,尉缭子倒也能为解惑不少,只是一旁的蒙恬实在听不进去,外出游学这两年多先有赵牧、卫腾,后面又遇到荀况师徒,鬼谷传人徐福、尉缭子,蒙恬根本看不上儒家典籍。荀况曾告诉蒙恬:儒家的仁德不是让天下仁德,是让天下对儒家仁德,儒家学术不能强国只能愚民。 蒙恬趁两人没留意自己,偷偷溜了出去,只是蒙恬不知道其实尉缭子一直关注着他,只是见儒家典籍于蒙恬来说确实无用,故而装作不知道。 蒙恬回到后院叫上两女赶去坊市,此时时辰正合适逛坊市,蒙恬终究还是少年还是喜欢热闹之地。 坊市里叫卖声不断,阿房的吵闹声也没断过,蒙恬甚至有些后悔带阿房出门,摊位没少逛,钱财也少花,就是落不了个清净。卜香莲笑而不语,甚至陪着阿房一起满街瞎跑。 蒙恬只得将马车交给陪同而来的城卫,跟在两女身后进了坊市,估摸时间不晚蒙恬和卜香莲才劝停了阿房,三人又准备了些吃食和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日乐正世天天抱着典籍来到后院拜见尉缭子,蒙恬也不曾逃过。 一大早远远听到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来,蒙恬生无所恋的准备去尉缭子房里听课,抬头却见乐正世手中空无一物顿时喜从心来:“乐正大人你今日可算是打算放过我了!” 乐正世干笑两声:“公子既然出门游学,当以学为主。” 蒙恬摇头:“荀圣曾言儒学于我无益,勿须专研,叔父让我学儒也只是让我知其言明其义思其不足。” “既然是荀圣之言,断然不会有错!乐正今日前来是奉郡守之命前来邀请公子,还请公子随我一道前去府衙!” “乐正大人郡守见我可是为了文书之事,不妨叫上尉缭叔父??” “郡守并未言明眼见尉缭大人,郡守与公子家中长辈乃是熟识之人!” “好,容我梳洗整理一番再去府衙!” “然!”乐正世将随侍留下来等候蒙恬,自己先行回了府衙。 随侍带领蒙恬来到府衙,府衙之中乐正世并未上座,而是坐在下方陪笑。 “舅父?”看到上首之人的侧颜像极了田辛,蒙恬不确定的开口喊道。 上首之人转头,蒙恬看见眼前的虽然与田辛有几分相像但年轻了不少,当即开口致歉。 上方之人摆摆手:“无妨!你叫我舅父也是没错,你就是蒙武的孩子?看见乐正世上报的文书有你的名字我就赶了过来。吾名田胜!乃是令堂堂兄!我可是等了你好些时日了!” “并无旁证小子还是称你为郡守大人,郡守大人是如何知道我会来齐国?” “自然是堂兄传信于我,堂兄当初与你分别之后,担心你来齐国之时会惹火上身,故而将你名讳告知了我等亲近弟兄。听堂兄讲你们在楚国之时惹了不少事,来到齐国还得多收敛才是,毕竟你母亲也是王室族人。” “不知舅父现在在何处?” “我也不知,我已经让人传信于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田胜上下打量着蒙恬不时这里拍一下哪里拍一下:“这一身体魄倒是不比蒙武差,按照大哥所说武艺更胜蒙武,耍来看看?” 蒙恬点头从城卫手里借了一把长矛当场就在府衙里舞了起来。 一阵阵叫好声传来,蒙恬越舞越兴奋都忘却了自己尚在府衙之中,随着咔嚓一声,就见长矛扎进了柱头之中。 田胜暗抹了一把冷汗,蒙恬这武艺已经远胜自己,看来得上奏齐王了。 田胜面向蒙恬问道:“此件事了,你打算去往何方?是去即墨还是临淄?若是去临淄我便让亲信带兵一路护送你。” 乐正世一惊,若是郡守派兵去国都恐怕会让齐王猜忌。 “稷下学宫名传天下,游学之人谁不想去走上一遭,我也想见识一番闻名天下的稷下学宫,倒也不必劳烦郡守大人护送,这一路官道不会有危险。” “护送怎么能少,想这次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堂兄交代!你先回去沐浴更衣,少时我让乐正世来接你赴宴。” 田胜吩咐乐正世去备些上好吃食,宴请蒙恬、尉缭子一行人。 第48章 前往临淄 蒙恬告退独自回到后院呆坐不语,蒙恬心里有些怀疑田胜的用意,若是田胜与蒙氏的关系并不好怕是会借机加害自己,蒙恬这个名字不见得就是田辛告诉他的。 尉缭子出门就看见蒙恬呆坐在哪里,上前问询。 蒙恬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诉了尉缭子,尉缭子夸赞道:“不错,任何事都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有备无患!不过我认为他倒没那个胆子加害你,眼下齐国三面皆敌怕拉拢蒙氏可能性最大,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讨好秦王请求秦王出兵相助!” 府衙中乐正世见蒙恬走远,这才犹犹豫豫上前拜道:“郡守,郡城之兵不可入王都,大人若派兵护送蒙恬到国都,怕是不妥?” “无妨,我会先上奏大王!我不是怕有人欺辱蒙恬,我怕的是蒙恬下手太狠!国都里那些不长眼的纨绔宗室,惹到蒙恬怕不是非死即伤。若是伤到蒙恬那就事情大了,秦王政从小住在蒙府与蒙恬情同手足,秦国怕是会举兵来犯,加上燕赵两国,齐国危亦。若是蒙恬伤到宗室底子,齐王顾及秦王和蒙武如何敢处置他,惹得宗室心中不满,颜面扫地的还是齐国。” 乐正世想一想也对,他和城尉看过那些地痞流氓的尸首,蒙恬的武力城尉都自愧不如,若是蒙恬真在国都闹出事端为难的只会是齐王,惩治蒙恬怕惹恼秦国,不惩治宗室之人也会心有不甘。 乐正世想到蒙恬并不喜儒家:“郡守,蒙恬不喜儒家,不如想办法让蒙恬离开齐国?” 田胜没好气的扫了乐正世一眼:“暂时不能让蒙恬离开齐国,还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到燕赵楚秦耳里,丞相才更有把握说服秦国出兵!对了你说蒙恬出手杀人是为了马车中的女眷?马车中的女眷可是尉缭子亲属?” “不清楚,听尉缭子的话马车内的女眷应该是蒙恬的妻室,正因为车中女眷,蒙恬才称尉缭子为叔父!”乐正世如实答道。 田胜眼前一亮:“将吃食送到后院,今夜就在后院宴请他们。” 是夜,田胜在后院盛宴招待蒙恬、尉缭子,见两女并未露面,田胜又一口一个外孙媳妇将两女给请了出来。 田胜见卜香莲生的国色天香且温婉贤淑,对着卜香莲就是一阵夸赞。 在蒙恬介绍尉缭子之时,田胜装着一副刚刚得知消息的样子,一再向尉缭子赔罪。 尉缭子心中冷笑连连,这田胜以为自己现在辞了上大夫就能折辱自己? 尉缭子心安理得的受了田胜拜礼:“郡守这番大礼也是理所当然,齐国前相孙膑乃是吾之同门兄长。” 田胜闻言大惊,实在没有想到尉缭子竟会是鬼谷门人。 鬼谷子被诸国君王奉为神只,数百年来鬼谷子依旧活在世间君王死了不知多少代。鬼谷门人历来深藏不露有不世之材,齐国能有今天全靠孙膑的余威,无论田单还是蒙骜都是孙膑传人。 田胜再不敢怠慢,亲自为尉缭子倒了一盏酒,借蒙恬舅父之名再次拜谢尉缭子一路对蒙恬的教导和保护。 看来蒙恬猜得不错,田胜并非与田单和蒙骜亲近之人,既然田胜低头尉缭子也不多做深究。 宴席上蒙恬不经意问了一声田胜打算如何惩处那些地痞流氓。 迎着尉缭子冷厉的眼神,田胜这次没敢托大:“暂时还未定夺,不妨明日你与尉缭大人来府衙旁观到时候再行定夺?” 翌日,乐正世听从田胜吩咐前来迎接蒙恬和尉缭子去府衙旁。 两人跟着乐正世赶到府衙之时,府衙前已站满了围观的百姓,谋害城卫视同叛国,齐国许久没有见过犯下如此大罪之人,一时之间蜂拥前来看热闹。 田胜让主薄宣读了罪状,至于惩处之事则交给了乐正世。 罪魁祸首已被蒙恬和尉缭子当场杀了,既然首罪之人已死,其他之人无需深究至于杀了城卫的几人则被判罚了流放之刑。 蒙恬心有不满:“城守,这些人并不像初犯,若是不加以惩治他日再祸害平民又当如何?让百姓何以安生?” 蒙恬话落,围观的平民大多都受过这些人的欺辱,纷纷出口附和请求城守重惩这些地痞流氓。 乐正世喝止了平民的喧闹:“大齐乃是仁德之国,岂能随意处死他人?”乐正世这一喝,平民再无人敢出口说话。 “城守大人!若是不对这些人加以严惩,我心难安!” 蒙恬丢下一句话起身走出了府衙,尉缭子追上来劝慰道:“贤侄切莫心焦,他们这无非就是试探于你!利用儒家的仁德之道,齐国以儒立国,因为君王需要借助儒家的仁义道德。” “难怪齐国越来越弱,欺压良善的匪徒竟然不予惩治,失了民心如何能强盛。” “这点你倒是说错了,儒家的仁德之道剥夺了平民的血性,以仁善勤俭来蒙蔽平民,让平民对权贵唯命是从、畏惧权贵,这才是权贵想要的。权贵可以不在乎儒家,但又想利用儒家来控制平民。” 蒙恬若有所思的点头应到:“正如荀圣所言,人性本恶!权贵自己不曾仁善勤俭,但要求平民勤俭。” “嗯,儒家之说盛世太平倒是无所谓!” 城尉奉郡守田胜之命将一众地痞捆了起来,押到了河边码头头,船上还有不少其他犯人随同还有几条坐满守卫的小船。 当蒙恬被请到河边码头之时瞧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郡守大人,这是为何?”蒙恬皱眉问道。 “蒙恬公子说得在理,这些鱼肉平民的罪人怎么能够不处置他们。我已下令流放他们,船夫会将他们送到海河上,海河会将这些罪人送往东瀛,让他们自生自灭。” “若是未能到达东瀛呢?” “那就唯有一死,反正这些人死不足惜!” “齐国的仁德之道呢?”蒙恬讽刺的反问一句。 田胜尴尬的愣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此间事了,蒙恬开口向田胜和乐正世辞行,对于田胜派兵护送的要求蒙恬并未拒绝,目送蒙恬一行人启程前往临淄,田胜派遣亲信先行一步带上奏书上奏齐王。 第49章 蒙骜旧部 蒙恬刚刚动身不久,一骑扬沙从北而来,看清来人的模样田胜心道不好,连忙让侍卫将其拦下来了,让乐正世掩护自己离开。 来人见田胜要溜出口喊道:“田胜,蒙恬公子现在何处?” 田胜见形迹暴露,回头打了个哈哈:“原来是堂兄府上管事时安,事不凑巧蒙恬方才离开我等就是为了送他而来。” “他们走的可是官道!”时安并不相信田胜会说真话,田胜留给蒙恬的马车是有特殊暗号,只要是田辛府中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时安从即墨而来,一路上并没有发现蒙恬的马车,田辛早就托付田胜将蒙恬送到即墨,眼下还不见蒙恬身影,定然是田胜从中使坏,时安:“郡守,主公托付你将蒙恬送到即墨,你这样做就不怕主公寒心?” 田胜早有借口:“蒙恬自己不愿去即墨,难道还能让我绑了送过去?蒙恬自己想去稷下学宫,刚刚我让郡卫护送他去了临淄! 本官只是帮堂兄招待了一下外甥又如何让田辛寒心了。” “你明知主公一直在临淄等公子。” 时安冷冷的扫了田胜一眼,未再理会田胜吩咐随行侍卫召回人手返回即墨禀告田辛 时安策马朝临淄的方向追了过去,时安一路狂奔没多久就看见田辛府里专属的马车。 马车的样子虽然破旧了不少,还是能看得清样子,不用多想肯定是蒙恬。 时辛朝着马车大喊道:“蒙恬公子留步!” 隔得太远,蒙恬并没听清仍旧与两女说笑着,叫喊声越来越近,蒙恬总算是听清楚了,蒙恬拉住马车:“香莲,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时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公子总算是追上你了!” “时安大叔,你们来了?”蒙恬下了马车,让卜香莲拿了个水囊过来。 时安喝了几口水,人精神了不少:“主公一直留意着公子的形迹,得知公子到了齐国便让田胜一路护送公子去即墨,主公在即墨等你!谁知那田胜却要将你送往临淄,临淄去不得,蒙老将军的仇敌都在临淄,若是知晓你的身份怕不会暗下杀手!” “无妨!”尉缭子驱马走了过来:“以齐国现在的局面也不敢对这小子下手!田胜怕是早已上奏齐王,齐王想要讨好秦国怎么都得保这小子无恙,既来之则安之!” “这不是魏国上大夫吗?时安有礼了!”田辛曾拜访过尉缭子,尉缭子不记得时安,时安却是认得尉缭子。 “某!正是!我已向魏王请辞,跟随蒙小子一道去投效秦国!” “这位小姐是?”时安看着蒙恬身边的少女问道。 话落就见蒙恬、卜香莲二人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一旁的尉缭子忍不住调笑道:“蒙家少夫人!” 话落就见卜香莲害羞的钻进了马车,阿房脑袋伸了出来:“还有我呢!” 尉缭子干咳一声不好作答,毕竟自己也得称阿房一声小姐,蒙恬到起了玩闹的心思:“蒙家少夫人的贴身丫鬟!” 时安原本只以为这两位貌美绝世的小姑娘是尉缭子的女儿,但听尉缭子和蒙恬这调笑的语气就知道两位少女与尉缭子绝无亲属关系。 “恭喜公子了,小姐和蒙将军可知晓?” “应该是知晓了,我让人替我传信了。时安大叔我们打算前往临淄再去即墨拜见舅父可好?” “不用!主公在临淄也有庄子,我来的路上已经让人回去禀告主公,主公也会赶去临淄,有主公在那些人也不敢动手。” 时安起身上马与尉缭子两人并行再前方带路,估摸着时间时安也不敢骑得太快,时安从小与田辛兄妹一起长大,三人看似主仆实如兄妹。 时安的小动作瞒不过尉缭子和蒙恬,两人看破不点破,时安也是担心蒙恬的安危一路走走停停绕来绕去,熟路的郡卫敢怒不敢言。 有着郡卫护送,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怪事,时安估摸着时间才将一行人带到了临淄。 田辛的家奴早已等候在临淄城外,时安一出现在临淄城外,田辛就得到了消息赶往城楼等候蒙恬。 蒙恬还未进城,就见田辛领着一大帮人迎了上来,其中还有不少残废之人,这些人看向蒙恬的眼神格外火热,甚至不少人已经红了眼眶,不难想这些人定然是当年与蒙武有着袍泽之谊。 城门口人多嘴杂,田辛邀蒙恬共乘一车,不用田辛的人上前尉缭子赶先一步跨上两女的马车,不让他人靠近。 田辛这才留意到尉缭子,两人互相见了个礼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言多必失的道理两人都懂,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 时安驾车驶向田辛城内的庄子,庄子附近全是齐国权贵的府邸,见田辛归来也有不少人上前问好。 田辛的庄子不算大,里面还堆积着不少货物,庄子内没有奴仆只有一些老兵,不少老兵都是身有残疾之人。 看到蒙恬,这些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来。 田辛拍了拍蒙恬的肩膀:“你应该猜出来了,没错,他们就是当初你爷爷座下的兵将,还有不少人是你蒙氏族人。” 田辛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蒙恬唤住了。 “舅父,麻烦你帮我唤一下香莲。” “嗯!”田辛虽然没有回头,蒙恬从田辛哽咽的声音也知道田辛心里更是难受,这些人虽然是蒙家旧部何尝又不是他的旧部。 田辛找到卜香莲,看到田辛泛泪的眼睛加上这满庄子的残疾人,卜香莲心里也明白蒙恬叫自己前来的缘由。 卜香莲主动握着蒙恬的手,跟随蒙恬一起跪了下来,门外田辛心酸不已替蒙恬带上了门,独自坐在门口默默落泪。 尉缭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壶酒走到田辛面前,田辛接过酒壶道了声谢,两人就这样默默喝了起来。 房内隐隐传来的啼哭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但是偶尔也能听见蒙恬不甘的咆哮和卜香莲抚慰的轻声细语,尉缭子扶起有些醉意的田辛回了客房。 第50章 重逢淳于越 不知过了多久,蒙恬和卜香莲才在残疾老兵的欢笑声中回到客房,田辛还未醒来好在时安早已备好吃食送了过来。 饭后田辛仍旧未醒,尉缭子问蒙恬:“这些人你想不想带他们回秦国?” 蒙恬摇头轻叹:“他们年岁已经不小,身上大多都有伤病,此去秦国路途遥远,长途跋涉他们的身体撑不住。舅父既为他们安置了家业,还是让他们留在齐国安度晚年!” “从他们身上我知道田单当初为何会被逼出齐国,还为齐国换来了三座大城。当初田单复国,齐国上下都愿意奉田单为王,田单没有君王之心迎回了法章,法章反而处处加害田单座下将领,若不是为了保住这些将士的命田单何故要远走赵国!法章这么做倒也没错,田单功高震主,随时可以替他为王。更是枉送了如此多的精兵良将,也活该齐国现在为人鱼肉!” “齐国不是自称为仁德之君吗?”蒙恬忍不住嘲讽道。 “齐王的仁德只是对他有利的人,才会有仁德,齐王的仁德和儒家的仁德并无两样,是别人对他仁德!” “尉缭大人说得不错!正是因为父亲一念之差才害了这么多将士,我之成为行商也是为了替父亲赎罪。”不知何时,田辛醒了过来。 尉缭子计由心生向田辛问道:“他们可有家室子女?” 田辛心中一动察觉了尉缭子的心思,转头向蒙恬说道:“小子,这临淄夜里可是有很多名士论辩你不应该去看一看?” 田辛唤来时安,让时安带着蒙恬去临淄转上一转,见蒙恬有所察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田辛尉缭子两人不由分说将蒙恬给推了出去。 田辛的府邸算不上繁华,更像是个商人聚集之地,最多像个中转站,里面堆满了货物,天南地北的行商就在这里互通有无,比起齐国坊市更为热闹。 蒙恬见两人心有顾虑不便多说,到客房找到两女跟在时安身后出了庄子。 临淄街头不似秦国那般淳朴,总有一些咬文嚼字的文士故作风雅,丈宽的小河沟里独木舟,竹筏不计其数,一个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拨琴吹箫。 满街的书楼画阁,酒肆花坊应有尽有,自诩才子佳人的齐国权贵后辈尽情卖弄风骚。 蒙恬在坊市里发现不少新奇玩意,匈奴的战马、赵国的弓弩、还有箕子朝鲜的名贵药材。 时安一路向几人讲解这这些店铺都是哪家门下的又或者是哪位权贵所有。 “阿房,你们鬼谷门下为何没有行商?” “我们鬼谷一脉不求富贵功名,一碗清水也可充饥,鬼谷门下多以修仙为主,只有天资愚钝的才才会修习求生之道。” 蒙恬一脸不信,就阿房携带的仙药都不知道多少,感受到蒙恬怀疑的目光,阿房怒了:“你什么眼神,石乳乃是家父追捕恶蛟之时在洞里发现的,千年参也是门人从妖兽口里夺下来的!你看徐福像不像乞丐,自己有了实力为何还要依靠他人?” 阿房这一提醒,蒙恬又想起了徐福那套粗布麻衣,乱糟糟的头发形如乞丐,好像还真如阿房所说,徐福一路上都没花过钱,荒山野岭几乎都是徐福出去狩猎。 临淄城中果如田辛所说路上随时都能看到不同派系的弟子论辩,大多都是学宫里的儒家子弟,偶尔还能见到有几个法家和名家弟子。 稷下学宫自称囊括天下百家,融合天下百家之长,自称是天下之学识之极。 随着荀况离开,稷下学宫不过虚有其表,学宫里的教书授道之人并非名满天下的博士,大多只是一些有些学识但不多。 稷下学宫以儒家为尊,齐鲁一带孔孟双圣的名头响亮,加之齐王对儒家的推崇,其他家在学宫也只剩个名头。 稷下学宫的祭酒乃是孔丘之后、荀况的弟子孔鲋甲。 得知蒙恬想去拜访孔鲋甲,尉缭子并不赞同,尉缭子并不认为孔鲋甲的学识能教导蒙恬。 一行人走在稷下学宫,奈何无人引荐拜访无门。 田辛知晓后拿了些钱财赠予稷下学宫的礼仪官员,对方才答应引荐,至于孔鲋甲见不见蒙恬还是两说。 按照礼仪官员的指引尉缭子驾车来到孔鲋甲的居所,向门童道明了来意。 谁知那门童并不曾抬头开口:“祭酒先生有事不便见客还请两位回去。” 蒙恬不满的瞪了门童一眼:“你都不曾通报,你怎能说祭酒不便见客。房中并无人交谈,你如何能说祭酒有事!” 门童冷笑:“祭酒大人也是你们俩能见的?也不看看你们这一身寒惨模样?” 门童的言行使得蒙恬、尉缭子倍感失望,也歇了心思打算离开两人,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跑了过来:“祭酒可在屋内?” 蒙恬莫名觉得这个中年人有些眼熟,倒是与当初在秦国王宫那位儒家门人有几分相似。 “先生可是唤着淳于越?”蒙恬上前问道。 “没错,少年郎你是谁家子弟?” 门童以为蒙恬是故意与淳于越套近乎走上来嘲讽道:“淳于先生,这两人不过是寒门之人还想见祭酒呢!” 淳于越不满的瞪了门童一眼:“寒门之人便不能求学了?若学宫之人都如你这般哪能有今日之盛名!” “淳于先生言之有理,秦国蒙恬,见过老师!”当初在王宫教授嬴政蒙恬两人识字习文的便是淳于越,只是七八年未见淳于越早已认不出来。 “原来是蒙公子大驾,我们相处也不过几日,这一声老师淳于越愧不敢当!我离开之前大王还在念叨你,打算何时回国?” 蒙恬摇头表示不知:“暂时不知。前些时日在楚国才见过荀圣、韩非、李斯,今日特意前来拜会祭酒先生。却不得门而入。” 淳于越眉头一皱脸如寒霜:“祭酒和我都是荀圣的弟子,既然你已拜会了老师倒也不必拜会祭酒,弟子之能如何能胜过老师。” 门童听两人的对话里的只言片语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不知是那个君王,但是能与君王同行之人自然不会是一般权贵。 担心孔鲋甲迁怒自己,门童趁两人没注意,偷偷溜进屋内去向孔鲋甲通报蒙恬来访。 第51章 稷下学宫孔鲋甲 淳于越和孔鲋甲虽然都是荀况的弟子,两人眼下虽然都在稷下学宫任职,两人的立场不同,观点不一,稷下学宫最惹人注目的论辩就出自两人之手。多次论辩也让两人渐渐生出了隔阂,关系一度势如水火。 孔鲋甲还在小憩就被屋外的说话声惊醒,睁眼就见门童入内前来通报:淳于越带友人前来拜会。 一听到淳于越的名字,孔鲋甲瞬间火气,披了衣衫就要去找淳于越麻烦。 屋外的淳于越还不知祸患将至,跟蒙恬亦师亦友加之多年不见,拉着蒙恬就要去离开,一道不忿的怒音从屋内传来。 “何人在门前喧哗!” 就见孔鲋甲披着衣衫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祭酒先生可是有人招惹了你?”淳于越此刻心情不错,倒也不想跟孔鲋甲置气。 “为兄不是说了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淳于师弟怎么还要带人前来打扰为兄休养?”孔鲋甲不满的对着淳于越就是一通训斥。 蒙恬两人虽不是自己领进学宫,淳于越也不愿意看到蒙恬无故受气,淳于越强忍心中怒意拱手致歉:“淳于越刚刚回到学宫,不知兄长身体抱恙,还望兄长勿怪,师弟这就带他们离开。” “哼!”孔鲋甲冷哼一声就要关门,一只大手拦了下来。 尉缭子手上暗中用力推了一下,就见孔鲋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尉缭子双眼微眯:“祭酒先生好大的火气!” 感受到尉缭子眼中的杀意,孔鲋甲打了个哆嗦,只得将气撒在淳于越身上:“淳于越这两人是你带来捣乱的?” 淳于越被孔鲋甲一再针对心里也有了火气语气冰冷的顶了孔鲋甲一句:“是我带来的又如何,沽名钓誉之辈,难怪老师也不喜你!” 平常唯唯诺诺的淳于越竟然会一反常态,孔鲋甲不傻只怕跟他一道而来的两人来头不小,孔鲋甲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来。 孔鲋甲朝门童使了个眼色,门童上前扶起孔鲋甲,孔鲋甲低声问道:“可知那两人底细?” 蒙恬武艺超群听力不凡,孔鲋甲的问话一字不漏的落在蒙恬耳中,蒙恬忍不住一笑:“他也不会知道我们的来头,这位乃是小子叔父,魏国上大夫尉缭子至于师从何门即便你贵为学宫祭酒也没有那个资格知道!” “鄙人鬼谷门下尉缭子,这小子是秦国蒙武将军之子!” “魏国上大夫尉缭子?”孔鲋甲为之一愣。 “我已经向魏王请辞,不再是魏国上大夫,鄙人鬼谷门下尉缭子!” 孔鲋甲瞳孔一缩,鬼谷门下这几个字实在太过扎眼,鬼谷一脉神秘无比,坊间传闻鬼谷子乃是天界仙人,游历凡尘数百年。鬼谷门下孙膑、庞涓、张仪、苏秦,更有传闻白起也是鬼谷门下弟子。 孔鲋甲吞了口口水:“这位少年郎呢?” “秦国将军蒙骜之孙,蒙骜之子!”不等蒙恬开口,淳于越面带笑意抢先回答道。 孔鲋甲干笑,蒙氏一族他不陌生,在齐国之时还不显山露水,到了秦国受昭襄王重用,无一败绩很快便让山东六国望而生畏。 门童闻言吓得脸色一片惨白,若是早知眼前这平平无奇的两人来头如此之大,身份如此尊贵他也不至于狗眼看人低出口得罪两人,恐怕孔鲋甲也会将罪责归咎与自己。 孔鲋甲轻咳一声,大开房门脸上堆笑将三人请了进去:“早上闻雀声,原来是有贵人来访,还请入内一叙!” 孔鲋甲转身看向门童,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得门童摸头不知脑:“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待人以诚待人以真,谁让你胡编乱造信口雌黄?” 尉缭子、蒙恬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出声替门童求情,虽说门童是依照孔鲋甲的吩咐做事,只是那傲慢的态度着实让两人不喜。 “魏大人、少将军里面请!”孔鲋甲见蒙恬和尉缭子脚下未动,又开口热忱的招呼几人。 蒙恬尉缭子这才抬脚进屋,孔鲋甲主动示好又将淳于越给拉了进来,面色不善的转过头吩咐门童备来茶水。 “威廉大人,蒙公子还请上座!”孔鲋甲邀请两人坐在主位。 尉缭子推拒,径直坐在了下方:“客随主便,我等前来叨扰祭酒,已让祭酒心中不喜,又如何能够喧宾夺主!” 孔鲋甲慌忙挥手:“不敢!不敢!若非那门童信口雌黄,称淳于师弟带了两人前来寻麻烦,故而才有方才之事!” 门童端来茶水,孔鲋甲有赔罪之意从门童手中接过茶水亲自为三人斟茶。 既然话已说开,蒙恬和尉缭子对视一眼也不打算深究,四人谈天论地气氛倒也融洽。 孔鲋甲知晓两人不会无故前来拜会自己,眼下两人对自己已无成见,孔鲋甲也松了口气:“公子蒙恬此番游学,不知可曾拜访圣贤,结交名士。” 蒙恬放下茶杯:“小子才疏学浅,诸多贤人认为小子年少轻狂并不曾召见,唯有在楚国郢城有幸得荀圣,承蒙荀圣厚爱教导过小子。正是听闻荀圣之言才来学宫拜见先生。” “哦,老师对你提起过我,多年不见不知老师可还好?”孔鲋甲神色间尽是崇拜,就连一旁的淳于越也是如此。 “荀圣有公子韩非侍候在侧,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年事已高难免有些风寒病痛。荀圣曾言先生专攻仁政之策,小子特意前来请教!” “公子尽管开口,若能为公子解惑倒也不枉老师一番夸赞!” “祭酒先生,儒门常说上善若水任,我见楚国官吏为了一己之私,抢夺平民家财迫使平民沦为流民,却为何故又如何施行仁政?” “人性本善,奈何这些官吏被钱财所惑,枉顾民生。若是君王体恤平民当以民为重,减少苛政,任人唯善,不言杀戮。” “以民为重,减少苛政,与人为善,不言杀戮。若平民生性刁难不通道理为、不听劝诫,可否以杀止纷争?” 第52章 谋划齐国 孔鲋甲能做稷下学宫祭酒,倒是有些本事何况儒家历来专研仁政之道,有前人的心德在手,蒙恬倒也难不住孔鲋甲。 孔鲋甲抿了一口茶水站起身来侃侃而谈:“若是君王施行仁政,减少刑罚平民心里不会有太多怨念,怨念少了待人也就和善了。平民生活已是不易,苛政多了民不富,时常为了蝇头小利大动干戈,如何不成刁民。苛政少了,平民自然生活得更容易了,那会在乎一点点利益。” 蒙恬起身拜谢,孔鲋甲这番说辞并非不无道理,大多流寇盗匪都是为了生活,如果连活都活不下去,还谈什么仁善。 蒙恬想起了卫腾和赵牧:“ 祭酒先生,我曾遇到沦为流寇的人。他们并非不愿耕种只是土地都在权贵手中,权贵不论天灾人祸都不愿减少租税,让他们无以耕种才落草为寇,这要如何才能施行仁政。 ” 孔鲋甲一脸惆怅:“想要施行仁政并非只是只是依靠君王,孟圣当初劝谏齐王施行仁政,推行节俭之风。这无异是天荒夜谈,孟圣完全忽略了人之本性,实不相瞒比起孟圣的人性本善我倒更相信老师所言人性本恶!想要推行仁政并不容易。” 尉缭子听得也是不住点头,或许担心说得太多会招来横祸,孔鲋甲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郑重得看着众人:“诸位我所言还请藏于心中!” 见众人点头,孔鲋甲才继续开口:“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各国君王都好争夺,周室之初天下八百诸侯,如今不到两手之数,除非天下归于一国才有可能推行仁政,至上而下才有可能。” “淳于越错怪兄长了!”淳于越起身向孔鲋甲躬身一拜,长久以来两人为了仁政之道从论辩变成争吵,从和睦变成敌视。 孔鲋甲摆摆手:“师弟并非为兄不愿,为兄乃孔丘之后,学宫祭酒有些事是错的也得去做。鬼谷门人可不好糊弄,不拿点真才实学怕是会给老师脸上抹黑!” 孔鲋甲一席话,让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淳于越闹了个大花脸:“兄长的意思是师弟好糊弄了?” “听了祭酒先生的肺腑之言,我倒是能理解荀圣传授韩非和李斯的为何会法家之学,想来荀圣早已弃儒从法,韩非更是被春申君称之为集法家之大成者。”蒙恬如实说道。 没有了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几人之间倒也融洽,尉缭子心中都生出了相见恨晚的遗憾。 四人探讨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门童前来告知已到闭宫的时辰,几人方才开口辞别,孔鲋甲有些意犹未尽破天荒的起身蒙恬两人送到学宫门外。 两人回到田辛庄子上,田辛让奴仆为两人准备了些吃食。膳后田辛问向蒙恬:“此番之后你是打算继续游学还是回秦国?” 蒙恬想了想:“眼下也没有好的去处,出门几年了也是时候回去看一看了。吕不韦借一字千金之事立威,只怕朝政大权已落入他手中,也不知祖父和父亲如何了,还有我那便宜兄弟?” “你说蒙毅?蒙毅我见过,聪慧乖巧。眼下应该还在皇宫伴读!”田辛没有反应过来,只当蒙恬说的是蒙毅。 蒙恬面露难堪,他自是不会担忧蒙毅,蒙毅还不到十岁有蒙武庇护出不了什么事:“咳咳,舅父我说的是便宜兄弟是秦国大王嬴政!” 田辛、尉缭子闻言一震,蒙恬说得这般随意,可见蒙家与秦王的关系非同寻常,秦王必定对蒙家言听计从,吕不韦只怕想要针对蒙家也不是那么容易。 尉缭子并未多言,朝田辛使了个眼色,田辛会意:“蒙家能得秦王信任重用倒也是好事,吃过了就回后院,香莲已经等了你许久。尉缭先生不妨搬到前院来与我作陪可好?” 尉缭子打趣一笑:“我倒是觉得让阿房也搬到前院来才是最好不过。” 蒙恬脸色一红,低声道了声告退,如若逃亡一般小跑去了后院。 两人见蒙恬果真上当,心里乐得不行田辛笑道:“出这种馊主意也只得是你尉缭子才做得出来。” 尉缭子可不是服软的人:“论过河拆桥也只能是你田辛!” 两人齐声大笑,尉缭子摆手:“好了,好了,还是说正事!” 田辛收敛笑意神色严肃放低了声音:“这两日我私下问过庄子里的老人,他们也有心为族人报仇,只是不知道先生有多大把握?” “若是只靠你和庄子老人的亲属只有五成把握,若是能让他们的子嗣追随蒙恬倒有十成把握。” “你是想借用蒙武手里的兵力?可惜蒙武想要出兵也得秦王开口!秦国和齐国国土并未相接,只怕秦王未必应允!”田辛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非也!”尉缭子神秘莫测一笑,“这些时日我留意过齐国民风,齐国深受儒家荼毒,齐人畏惧官吏,这些官吏鱼肉百姓任人唯亲。寒门子弟怕是没有出头之日。齐国官吏骄奢淫逸惯了十年之后齐国朝堂将无可用之人。” 田辛思索着尉缭子的话,齐人畏惧官吏这点他也看出来了只是这样一来若是攻打齐国,官吏一声令下岂不是举国皆兵,田辛一时也想不明白,尉缭子把握从何而来。 田辛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尉缭子哈哈一笑:“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认为一个官员骄奢淫逸十多年,遇到战争他还有勇气迎敌吗?” 尉缭子这一解释田辛顿时反应,当一些行为习以为常之后,人性会逐渐变得不可理喻。 儒家本属鲁国,儒家的推崇的仁政实乃软弱之道,鲁国被齐国灭了国,其后儒家便扎根齐国,齐国也险些灭了国。 田辛只是有些不解为何让这些老兵的子嗣追随蒙恬他会有十成把握,随口问了出来。 “你认为蒙骜父子见到这些人心中会如何做想,会任由秦王出兵帮助齐国?没有秦国的帮助齐国哪有不灭国之理!” 田辛茅塞顿开,眼下丞相田假还不曾回齐待在秦国请求秦国出兵相助。 第53章 劝说蒙骜旧部 有着尉缭子在旁解释,田辛很快明白了尉缭子的意图,利用秦王对蒙氏的信任,阻止秦王派兵救助齐国,如果此时蒙恬在就会想到尉缭子传授自己的手段,借势!借秦国之势对付秦国的盟友。 田辛也不是没想过报仇,只是无论田单还是蒙骜都是忠心齐国之人,即便当初两人被法章逼出齐国,两人也不曾埋怨,更未想过借兵攻打齐国报仇。 尉缭子却不认为蒙骜心里也是这般想得,秦王帐下的蒙骜每次出征,被他打败的人都会伤亡惨重,如此重的戾气蒙骜绝对心有不甘,毕竟田单只是被逼出秦国,而蒙氏也只有蒙骜父子二人逃出生天,族人死伤殆尽。 诸侯国之间的征战司空见惯,最恨齐王的并非燕赵,而是昔日复国功臣田辛心里有数,所以最初遇见蒙恬的时候田辛才会刻意隐瞒身份。 蒙骜没有实力复仇齐王,蒙骜到了秦国才不曾藏拙,只为得到秦王的恩宠以图他日率领秦兵讨伐齐国复仇。 蒙骜逃亡的路上,都平君田单心怀愧疚才故意让赵牧知晓蒙骜被齐王追杀的消息,借赵牧之手相才让蒙骜从容不迫的逃到秦国。 身处赵国的田单整日惶惶不安,最终忧郁成疾含恨而终。没有田单的压制田辛才能放弃入仕赵国孤身回到齐国伺机复仇。 田辛二人商议妥当,趁着蒙恬不在一起来到老兵的院子,几个蒙家族人正坐在屋内商议去秦国投奔蒙骜父子的事,田辛轻咳一声警醒众人,几人起身拜见田辛:“主公,尉缭先生请坐。” 当初田辛一回到齐国就让人打探当年的残部,担心这些人不效忠自己,田辛更是以孝道为由劝说这些残废老兵效忠为他们安置家业娶妻生子。 一直派兵追杀这些老弱病残的法章,得知田辛已将这些老弱残兵收入麾下不好做得太过,反正这些老兵也对自己没有威胁还能卖田辛一个面子。 这些老弱残兵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因为当年之事对田辛还有诸多怨言,田辛无奈只得将蒙骜父子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看到了复仇的希望,才将这些人安定下来。 如今蒙恬的出现,让这些老人旧事重提,田辛也无法开口阻止,毕竟这是老兵活下来的信念,田辛只得求助的看向尉缭子。 尉缭子隐晦的在田辛身上拍了一下,示意田辛莫慌。 尉缭子半蹲在老兵跟前,说实话这些身残志坚又忠心不二的老兵着实让尉缭子感到头疼还有心疼:“你们打算去就这样去秦国投奔蒙骜?你们觉得你们现在会不会拖累他?” 年龄最长的老兵开口回答道:“我等本就是蒙氏族人,更是将军的亲兵,去秦国投奔将军也是理所当然,我等虽肢体不全也愿意用性命去保护将军,绝不会拖累于他!” 尉缭子似笑非笑的看向一众老兵:“若是蒙将军看见诸位如今的凄惨,蒙将军会不会自责内疚?会不会整日担忧各位的饮食起居,若是蒙将军整日都将心栓在你们身上,你们觉得蒙将军还有心思顾及其他?秦国山高路远,你们行动不便一路上蒙恬还得分心保护你们,路上若是遇到凶险蒙恬也不会舍你们而去,若是为此让蒙恬受到伤害,我想你们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几人闻言双眸霎时间黯淡下来,是啊!现在自己这些人已经是废人,这么多年不敢让蒙骜知晓自己还活着不就是不想蒙骜自责,若是因为保护自己让少将军受到损伤,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看到老兵的失落,尉缭子劝慰道:“我倒有一法可以满足你们效忠蒙骜将军的决心,几位要不要试试?” “尉缭大人不妨说来听听?”尉缭子足智多谋,一身才华不在蒙骜之下,尉缭子的言行举止以及性格与蒙骜极为相似,老兵对尉缭子极为信服。 “诸位家中都有子嗣,不妨让各位的子嗣追随蒙恬,随蒙恬一道回秦国。蒙老跟诸位一样都有复仇之心,这是这些年蒙老还不知各位尚存于世,才歇了心思。只有让蒙老知晓诸位的消息,诸位这些年的隐忍才不至于枉费。” “先生说得不错!我等并非他法章的家臣,我等追随武安君驱逐燕人,迎他为王。他却杀我族人、辱我家人、毁我宗祠,欲绝我子孙,此仇不报枉做人!” “好,我膝下有三子,明日悉数带过来。” “我有两子,明日也将他们带来。” 老兵们一个接一个开口喊了起来。 看着群情激扬的老兵,尉缭子赶紧打断众人:“诸位兵贵精而不在多,这路上少将军也不能带太多人上路,况且齐国这边也需要人手,不妨二子、三子择其一,其余人留在齐国这边听从田辛的吩咐,里应外合才是上上之策!诸位意下如何?” 老兵们并未着急回复尉缭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两人。 尉缭子朝田辛使了个眼色,田辛会意。两人出了房门,几个老兵才聚首低声商讨起来。 “尉缭子,你认为他们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会!”尉缭子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田辛笑而不语,看得尉缭子皱眉:“难道这些人并没有复仇的想法?” 田辛哈哈一笑:“那倒不是!只是你让他们三子择其一,他们未必会听你的!你不了解他们,他们心里他们的子嗣都应该追随蒙恬。你是不是看他们年事已高才想留些子嗣在身边尽孝?” 尉缭子摇头:“是也不是!我只是想在齐国多留些暗棋,以备来日之需!备些铠甲难不住你?” 田辛点头:“在齐国虽然我没有权势,尚有几分薄面,弄点铠甲倒也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该如何安顿他们,蒙恬现在并未入仕是不能带随从的!” 尉缭子想了想:“眼下除了魏王还无人知晓我辞官的事,就以我的上大夫的名头行事!” 田辛应了下来,老兵也杵着拐杖拉开房门走了出来,老兵向尉缭子拜了一礼,谢过尉缭子的提点,几人商量之后同意了尉缭子的提议,让他出来知会一声。 尉缭子并不认同他的话不住的摇头反问 第54章 齐王召见 好几天蒙恬都没有看到田辛和尉缭子的身影,也不知这两人在忙活些什么。 卜香莲初经人事,有着阿房在一旁调笑和宣扬,脸皮薄的卜香莲害羞不已,这几日躲在寝房内不敢见人,就连蒙恬也被挡在门外。 蒙恬无所事事,独自一人前往学宫拜会孔鲋甲淳于越。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门童没敢再对蒙恬无礼,门童恭敬的将蒙恬请到屋内,备上茶水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 门童本想去找寻孔鲋甲,蒙恬将他拦了下来,学宫之中繁杂琐事不少,蒙恬也不想耽误孔鲋甲正事,只问门童取了一些典籍竹简过来。 蒙恬看得入迷,门童才得以空闲,门童轻轻带上门,去学宫寻了孔鲋甲。 孔鲋甲得知蒙恬来访,便让门童先去寻淳于越先去作陪,待自己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自行回去。 淳于越不像孔鲋甲一般繁忙,门童来见道明来意,淳于越顺口应了下来。 淳于越推门而入,蒙恬不曾察觉仍在专心致志拜读孔鲋甲收藏的典籍。 淳于越没有出声打扰,让门童送了些茶水过来,自顾自饮静候在旁,一直等到孔鲋甲归来蒙恬依旧未曾察觉。 直到桌案上的竹简蒙恬才回过神来,待看到孔鲋甲和淳于越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候,连忙起身致歉,两人都是纯粹专研学识的人并不在意这些小礼节。 “蒙恬公子不必在意,好学之人废寝忘食乃常有之事,好学之人本就应该心无旁骛,若是我的弟子都如同蒙恬公子一般,我也无憾了!”,孔鲋甲轻叹一声,一脸羡慕的看向淳于越:“淳于师弟倒是幸运。” 淳于越尴尬一笑:“其实我也不曾教导过蒙恬公子,只是因缘际会有所交集罢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哪怕你教我识得一字也是老师。淳于先生学识渊博,只怪蒙恬当初年少无知,不通文章喜武恶文。” 三人都是生性秉直淳良之人,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三人谈话之间倒也随意,蒙恬问题不少,合孔鲋甲、淳于越两人之力倒也能够轻松应对。 蒙恬有意邀请两人一同前往秦国为秦国效力,淳于越倒是意动。 游学归来的淳于越见识了天下群雄之风,回到齐国稷下学宫之后,两两比较尽是失落,这也无怪当初荀况拜见昭襄王之后的抉择,离开稷下学宫离开齐国,脱儒入法。 淳于越有心离开稷下学宫投奔秦国,不为入仕只为解心中困惑。 孔鲋甲并不赞同淳于越投效秦国,淳于越游学秦国之时,曾短暂教导过秦王嬴政孔鲋甲是知道的。 昔日相遇秦王和蒙恬都只是孩童,如今两人已是翩翩少年。君王喜怒无常,儿时那点情分只会越来越淡,君王一怒浮尸千里并非传言。孔鲋甲的消息远胜于其他人,秦王已然大婚,秦王如今心性如何不得而知。 秦国向来不喜儒家,君王善变,怕是不会遂了淳于越,如今秦国更有吕不韦只手遮天,自立一家冒然前去秦国若是惹的吕不韦不悦,想要脱身难如登天。 孔鲋甲捋着长须不无担忧的开口说道:“师弟,现在投身秦国尚不是时机。秦王年少尚不能亲政,丞相吕不韦把持朝政多年恐怕不是易于之辈。你们可知这天下诸子百家又多了一家?” 淳于越、蒙恬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吕不韦号令门人自立杂家,此事已经由秦王嬴政昭告天下。吕不韦恐怕生了效仿田齐代姜之心,蒙恬公子可否与我二人说一说这吕不韦。” “丞相其人,家中长辈鲜有提及小子也不甚了解。只知丞相本是卫国人,商贾出生富可敌国,早年凭借一身富贵成了卫王座上宾。当年吕不韦解救先王有功,借机要挟先王才成了秦国丞相,凭借财力大肆招募门客,门人万千。” “淳于师弟,蒙恬公子以你二人之见,这吕不韦为何要自成一脉,不再受百家之人?” “天下苍生苦百家久已,祖父曾言天下纷争,诸子百家居功一半有余,吕不韦门人无数都是为了吕不韦的钱财并非真心替吕不韦效力,吕不韦想要让他们真心为自己效力!” 孔鲋甲点点头,未做置评转头看向淳于越。 淳于越讪笑一声:“愚弟只注重学识,官场之事一窍不通,兄长莫要取笑我。” 孔鲋甲素来不苟言笑,也被淳于越这番话逗得笑出声来:“吕不韦这一手无非有三:化百家之人为己用此为其一,吕不韦门客众多容易被百家掣肘吕不韦想要削弱百家势力此为其二,至于其三吕不韦野心太大想要掌控百家有百家之利怕是又想谋夺天下。” “天下大势总归一统,唯有秦国最有可能一统中原,秦国有函谷关便已是立于不败,退可夺胡人之地进可逐鹿中原。百家现在四分五裂,还望蒙恬公子以后保我儒家一丝血脉。” “祭酒先生如此看重小子,只怕小子会辜负先生厚望!”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蒙氏世代将门,公子武艺必定不俗,我观公子才识亦是极为过人,能得鬼谷门人追随他日非相即将,我要的只是公子的一个承诺。” “好,小子答应你,若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蒙恬必定保儒家一线生机。”蒙恬不傻,传承不断儒家不灭,哪怕吕不韦的杂家收尽天下学子,只要有儒家典籍在儒家的传承就断不了。 心里没有了负担,孔鲋甲脸上有了笑意,说话间也轻松了不少,身为孔丘的后人最主要的使命便是维系儒家的传承发扬儒家精髓,将儒家发扬光大。 三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稷下学宫门外两辆马车疾驰而来,前面乃是田辛的马车,马车被帘布遮挡看不见马车中的人。 第二辆马车驾车的乃是一名宫廷禁卫,坐在马车上的是位宦官。 见到有宦官和宫廷侍卫随行,学宫看守并未阻拦,两辆马车径直驶到孔鲋甲屋外,宦官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齐王有令,诏蒙恬入宫觐见!” 第55章 君太后 田胜的奏书早在蒙恬到达临淄之前就呈给了齐王建。田胜摸不准齐王建对蒙家的态度,也不敢从中挑拨,也未提蒙恬的名字,只说是田辛的外甥。 田辛的妹妹唯有一个田雪,田辛的外甥不就是蒙武的儿子,齐王建如是想到。 得知蒙恬来到齐国国都,齐王建并不打算召见蒙恬,也没有针对蒙恬的打算,不过田假的奏书却让齐王建烦心不已。 田假的奏书上称,田假在面见秦王嬴政游说秦国出兵攻打燕赵之时,恰逢蒙武在场,蒙武多次从中作梗,秦王似乎对蒙氏特别亲近对蒙武言听计从。 秦王听信蒙武之言拒绝派兵,田假多番想相求,秦王也只是派了甘罗出使赵国,收回赵国早前允诺的几座城池,不曾求到援兵,田假无颜回国。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齐王建因为秦国拒绝出兵而烦心之时,隐藏在燕国的齐人暗中传信,燕国国君拜乐乘、居辛为将,分兵两路前来攻打齐国。 庞涓之后魏国齐国成为世仇,赵国韩国也忘了昔日恩情此番正打算尾随燕国之后抢夺几个城池。 齐王建耽误不得连夜赶去拜见君太后,向君太后寻求帮助,君太后听完齐王建的述说,翌日便差宦官出宫召来田胜。 “田胜,燕国国君派遣乐乘、居辛前来攻打,赵国、魏国在旁虎视眈眈,你可有退敌之策?” 田胜想了想回答道:“太后可召见蒙恬并让人传出消息,让诸国之人得知蒙恬身处齐国,还受到齐国款待,宾主相谈甚欢!” “蒙恬?区区一个毛头小子难道还能让几大强国畏惧不成?这是不是有些欠妥?”君太后有些怀疑的问道。 “太后有所不知,蒙恬的祖父蒙骜现在被嬴政尊为国老,蒙恬的父亲蒙武更是眼下秦国唯一能被称为将军的人,此时做不得假!太后只需让人知晓蒙恬乃是奉秦王之命出使齐国,有蒙骜蒙武的名头在,别人只会信以为真,谁还敢出兵来犯,岂不是危局自解!” 君太后脸露喜色:“好,你且先退下待我与大王商量一番再做定夺!” 君太后找到齐王建将田胜的计策说了一遍,齐王建有些顾虑:“母后,若是秦王知晓我假借他的名义退敌,前来问罪该如何处置,何况蒙恬就在临淄若是别人不相信去找他询问,不就穿帮了么?” 君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齐王建:“你就不知道把人请到宫里来?想办法留他在宫里待上几天?” 齐王建得令先将田辛召来王宫,暗中派人去田辛庄子上打探消息。 面对齐王建的询问,田辛并不打算隐瞒,蒙恬敢大张旗鼓在齐国闹出动静,就没有隐藏身份的打算。 齐王建装着一副缅怀的样子:“多年不见王妹,不知如今王妹可还好?” 田辛冷笑不语心中暗想当年蒙氏被追杀,你田建母子居功至伟,田雪还差点被田建一箭射死,想到这里田辛心中无名火起:“你会有这么好心,当初你那一箭可是差点要了田雪的命!” 齐王建苦笑一声:“王兄,当年之时我和先王也是受人挑拨,并非有意为之!不然我又怎么会放过你庄子上那些人,你回齐国之前还是我暗中派人养着他们。” 田辛一时辨不清齐王建说话的真假,只得不再为此争辩:“你要见蒙恬我没有意见,不过他愿不愿意前来见你我不敢保证,毕竟秦王从小住在蒙府,他两兄弟相称,想来你这个齐王他不一定放在眼里!” 田辛说这话就是威胁齐王建,齐王建虽然声称是受人蒙蔽才会对田雪出手,若是心中没有处死蒙家的想法也不会对田雪张弓,田辛担忧齐王建想借机加害蒙恬不得不开口威胁。 当齐王亲信宦官跟随田辛回到庄子见蒙恬根本不在庄子上,一番打探才得知蒙恬去了稷下学宫拜访祭酒孔鲋甲,田辛让人叫来尉缭子,三人又才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稷下学宫。 宦官的声音让蒙恬着实不喜,加上听到齐王对蒙家的所作所为,蒙恬哪里还能按耐得住:“祭酒先生,看来你要换一个酒杯了。” 还没等孔鲋甲阻止,一道黑影射向了宦官膝盖,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宦官嘭的一声跪了下来。 蒙恬说了声抱歉,起身来到屋外眼神冰冷的看着宦官:“你不知道随意打扰别人很不礼貌吗?” 迎着那双凶狠的眼神,宦官不敢随意接话,只得含笑赔罪,心中倒是记恨上了蒙恬。 宦官眼中的恨意不曾躲过蒙恬的注意。好在田辛眼疾手快拉住了蒙恬,在田辛的的劝说下,蒙恬才放过那宦官,蒙恬拱手辞别孔鲋甲和淳于越上了马车,跟随受伤的宦官后面前往王宫。 马车来到王宫门口,宦官先行下了马车:“公子辛还请稍后,待我前去向大王复命!” 宦官在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齐王建跟前复命。 “你腿怎么回事?”齐王建问向宦官,那宦官直接跪到地上,就是一阵嚎啕大哭,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蒙恬的暴行。 齐王建眉头一皱,蒙恬故意打伤宦官不就是做给自己看的,齐王建转头看向跟随宦官一道进门的侍卫:“他说的是真是假?” 侍卫被田辛、尉缭子挡着并未看到蒙恬用酒杯砸伤宦官的画面,只得如实而答。 “竖子欺人太甚,打狗也得看主人!”齐王建怒了,作势就要让人去捉拿蒙恬问罪。 “且慢!”君太后叫住齐王建,君太后起得身来走到侍卫面前问道:“他是如何请蒙恬入宫的?” 这个侍卫倒是知道:“传诏!” 君太后看着自己愤怒不已的儿子那是气不打一处:“好了!你可是让他去传诏蒙恬?”君太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宦官。 齐王建不明所以:“母后,难道有什么不妥?” 君太后瞬间苍老了十岁看向齐王建的眼神露出了失望之色:“罢了,罢了!既然是你的过错,就让本宫去替你赔罪!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己为何错了!” 君太后让人搀扶着自己出了宫门,亲自前去迎接蒙恬入宫。 第56章 君太后的计策 君太后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宫门,齐国大臣问询纷纷绕道前来拜礼,齐王庸碌无为,大多时候还得依赖君太后执政,攀附上君太后可比讨好齐王有用多了。 大臣们心中则好奇不已,君太后不轻易出宫即便出宫也是乘坐辇车,却不像今日这般被宦官一路搀扶着来到宫门。 几个心思不纯的人借口保护君太后安危留了下来观望,表忠心的时候这些大臣就如闻着腥味的猫,顷刻间聚满宫门。 “诸位大人既然已经拜过太后,还请早些进宫觐见大王。”老宦官拦在群臣面前喝止道,别人不了解君太后,服侍了君太后几十年的老宦官又怎么会不了解。 老宦官深谙君太后处事之道,心里也在埋怨这些大臣,君太后面上带笑眼角微眯就是证明君太后已经被这些大臣围着讨好,心中已经有了怒意。 瞬息万变的中原大势,令得君太后如履薄冰步步都是惊心动魄。君太后早已没有了早年的狂妄和狠辣,事事小心谨慎。让齐国大臣误认为君太后为人和善,事秦谨,与诸侯信 别人不知君太后的田辛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臣们口里应着老宦官脚下确实一动未动,老宦官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心里暗骂:你们这些蠢货自己找死可别带上我啊! 君太后心里的怒意越来越大,一双皮肤依然细腻的手掌搭在了老宦官肩上。 老宦官双腿颤抖,强压心中惊惧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大敌当前,大王已经在王宫等候诸位多事,诸位不思为国分忧,要之何用?” 面对老宦官的呵斥,一众大臣纷纷请罪告退,老宦官这才回头请示道:“太后,不妨就让老奴在这里候着?” 君太后没有理会老宦官,而且让老宦官去前方拦住那些刚刚进宫的大臣。 直到田辛的马车出现,原本热闹的宫门顿时安静下来,这些齐国身居高位的朝臣都知晓田辛的身份,多年前的变故或多或少听闻过,齐王建的王位本来就该属于眼前之人。 众人看着马车上的田辛,很识趣的没有开口,低头不语迈步走进王宫。 田辛看到站在宫门边的君太后,不自在的下车行礼:“田辛拜见太后!让太后等候田辛,田辛有罪!” 君太后摆摆手:“无妨,本宫许久未曾出宫,听闻田雪的儿子来了齐国,这么多年不见田雪,本宫心里想念得紧呐!” 田辛倍感不秒,对于眼里的女人老女人,田辛可谓是又敬又恨,敬的是君太后能凭一己之力撑起了齐国,恨得是当初要不是君太后挑拨离间,法章也不一定会对田单帐下将领赶尽杀绝。 田辛回身叫来蒙恬,尉缭子见蒙恬下车也跟了过来。 “秦国上卿蒙骜之孙蒙恬拜见齐国太后!”至从得知了蒙家的过往,蒙恬并未对君太后假以辞色,顾及礼仪也只是简单的行了一礼。 “这少年便是田雪的儿子?”君太后向田辛问道,自己的表情已经足够温和,不想蒙恬的生分让君太后有些无所适从。 田辛担忧君太后会对蒙恬不利,为蒙恬开脱道:“回禀太后,蒙恬正是小妹的儿子!只是这小子生性木讷呆板,不知变通!” 君太后将三人带回后宫,一路上也没有搭理尉缭子,只是一个劲拉着蒙恬说着自己与田雪情同母女的过去,借机与蒙恬拉进关系。 君太后吩咐宫中内侍端来茶水,君太后亲自给三人满上,开口问向蒙恬:“公子蒙恬,不知令祖蒙骜如今可还好?” 蒙恬不知君太后之意,斟酌一番才敢出声回答:“家祖身体硬朗,这一两年还时常被大王任命为将统兵出战。” “哎!”君太后长叹一声,“当年若不是先王被纵横门人诓骗,齐国又如何会失去这样一位大将。本宫召你前来便是为了替先王向蒙氏致歉,本来理应去秦国面见令祖,只是本宫年事已高不便远行,还得劳烦公子代为传言!” 此时,蒙恬才明悟过来君太后召见自己的目的,借自己之口向蒙氏示好向秦国示好:“太后不必如此!过去的事既然祖父从未提起,太后勿须再提。不管太后所说真假都已经不重要了,蒙氏在齐国只是无名小将不得重用。如今蒙氏受四朝秦王重用,蒙氏才有今日殊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蒙氏早已忘了当年之事!” “你说得不错,齐国已难入蒙氏法眼,即便齐国封侯蒙武统领齐国大军也不可能打动蒙武分毫!只是先王从未想过处置蒙氏!无论蒙氏还是王室都是中了诸子百家的圈套!”君太后话语一顿回头看向田辛问道:“田辛,你可知当年安平君为何甘愿出走赵国?” 田辛摇头:“父亲从未提起过!还请太后解惑!” “一连多日有人趁夜潜入王宫行刺大王,大王用尽办法才抓到活口,那人称是封安平君之命,大王盛怒之下抓了安平君也不曾伤安平君分毫!这些都是诸子百家的圈套,待到先王查明真相,已经铸成大错。安平君自认无法再面对先王,请命去了赵国!”君太后满是遗憾的向田辛解释道。 田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此事家父健在之时并未提及,多谢太后为田辛解惑。家父也从未怨恨先王,太后不必挂怀。” “对了,还没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君太后似乎这会才看见尉缭子一般。 只是三人都不是傻子,君太后这点小心思还瞒不住三人,君太后并非没有看见尉缭子,而是根本没将尉缭子放在心上,此番示好蒙恬和田辛才随便问一句罢了。 不等田辛和蒙恬开口,尉缭子起身开口道:“魏国尉缭子拜见齐国太后!” 君太后面色一僵,没想到跟在田辛二人身后这个不起眼的男人竟然会是魏国鼎鼎大名的上大夫,曾有传言魏王欲拜尉缭子为将军,被尉缭子婉拒,一时间君太后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第57章 识破计谋 尉缭子没有理会惊愕的君太后,也没打算起身向君太后行礼。乍一见面君太后就不曾留意过自己分毫,只怕是将自己当作了田辛的仆从,何况尉缭子本就无心讨好齐王。 尉缭子看似无礼实则另有深意,这一路上君太后都在有意向蒙恬套近乎示好,尉缭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君太后显然是有所求,尉缭子只是担心君太后求而不得会不会兵行险招。 对于尉缭子的傲慢无礼,君太后并不介意,早就听说尉缭子很有才能!君太后一直认为只要交好秦国便无灭国之忧,招募贤良为齐国效力才能让齐国再次兴盛。 君太后带着歉疚给尉缭子赔罪:“本宫不知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尉缭大夫,怠慢之处还望尉缭大夫多多包涵。” “尉缭子已向魏王请辞,如今不过一介平民罢了,当不得太后厚爱!又如何有资格责怪太后。”见君太后放低了姿态尉缭子也不好故意挑事。 君太后闻言心下大喜,原本还担心拉拢尉缭子会惹魏王心中不快,从而借机生事。眼下拉拢尉缭子倒也不必担心会得罪魏国,只是还不知道尉缭子跟田辛、蒙恬二人会是什么关系,还得问询一番才可。 君太后让宦官给三人倒上茶水:“尉缭先生为何会辞官来齐国,可是与田辛有旧?” 君太后的意思尉缭子心中明了,当即如实告知:“太后想岔了,在下与田辛素不相识。在下是随蒙恬公子而来,蒙恬公子与在下师门有旧,故而向魏王请辞保护公子周全!” “还不知尉缭先生师承何家?”法章健在之时,君太后的父亲太史敫就向法章举荐过尉缭子,却因君太后之故法章并未理会太史敫。此番尉缭子主动提及师承君太后也来了兴致。 “鬼谷!”尉缭子口里不紧不慢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只不过尉缭不才辱没了鬼谷声望。” “难怪当初有人多次向先王推举先生,想不到先生竟是鬼谷传人!不知先生可愿入仕齐国,本宫可以做主先生必受重用!当年鬼谷传人孙膑也是在齐国成就一世威名,不知先生可有意愿?” “太后之言尉缭子自然相信,只是鬼谷师门有令同门不入一国,尉缭子可不敢有违师命!” “尉缭先生,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当年与孙膑一较高下的庞涓也是鬼谷传人?尉缭先生既然能为魏王效力又如何不能为齐国效力?尉缭先生这托辞找得不怎么样啊!”君太后只当尉缭子是在故意推脱,脸上虽说依然带笑,语气却微微带着些许冷意。 田辛略带不安的看向尉缭子,如今身在王宫若是触怒君太后,怕是无人可以保下尉缭子。 感受到田辛的焦虑,尉缭子报以微笑示意田辛安心。就听尉缭子恍若不知君太后的羞恼:“太后有所不知,并非尉缭推脱!尉缭本就是魏国之人为魏国效力也是理所当然,何况尉缭从未参与军务故而不算违背师命,师门也不曾派人问罪!” 君太后见尉缭子柴油不进,只得故作失落顺口叹道:“哎!只怪齐国国运不济,不能让先生心甘情愿留下来效力!” 君太后心中不满却也发作不得,齐国不需要只能逞口舌之利的大夫,而是需要能如孙膑一般统兵作战的将才,君太后担心尉缭子投靠其他国家会对齐国带来威胁,心中隐隐有了杀意。 尉缭子留意着君太后的神色变化,尤其是眼神里时隐时现的杀意,尉缭子微微一笑看向:“太后莫不是动了杀意?既然我敢来就不怕太后会处置我!齐国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太后可有想过如何保全齐国?” 君太后并没将尉缭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面露不屑:“尉缭先生的脱身之策就是危言耸听?齐国一片安稳如何会来大祸临头,若是本宫真有了杀意,尉缭先生怕是走不出宫门了!” 尉缭子不置可否一笑:“太后久居深宫怕是不知临淄城中如今谍人遍布,其中不乏武艺高超之人。他们为谁而来我想太后心知肚明!太后奉劝一句想要借刀杀人还得看看自己有多大实力! 太后想要借其他国家的刺客除掉蒙恬,以此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怕是难以如愿了,蒙恬若死,齐国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罪责。至于秦国会不会出兵攻打齐国暂且不论,不知燕赵大军齐国可能抵挡?魏王一直想要报当年魏国败落之仇,若是魏王得知太后处死尉缭子,魏王便能名正言顺的出兵,不知齐国可敢与三国为敌?言尽于此,太后自行斟酌。” 尉缭子这番话把君太后吓得不轻,齐国畏惧燕赵联军才会想要讨好秦国,希望秦国出兵帮助齐国共同应对燕赵大军游说,若是魏国借机出兵,齐国三面受敌齐国危矣。 君太后向尉缭子告了声罪:“先生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尉缭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蒙恬:“既然太后原本是想借用蒙恬的身份来引诱其他国家出手扰乱局势。要想破局还得需要借助蒙恬,派兵护送蒙恬去到他国,并先派遣使臣上报君王。只要将蒙恬送到其他君王手里齐国才不会同时得罪几大强国,只要不是联兵来犯,齐国自然无事。” 君太后拜谢尉缭子,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再将三人留在宫中,既然尉缭子洞悉了自己的谋划,想来早有了对策。 君太后派人将三人送出宫,又让老宦官去召来齐王建。 “大王,听闻最近临淄来了不少他国谍人,可有其事?” “嗯,的确多了不少,这些谍人大多都是武艺不凡之人!” 听了齐王建的佐证君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并未一意孤行想要加害蒙恬拉秦国下水。眼下的局势正如尉缭子所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谁都想扰乱局势坐收渔翁之利。蒙恬只要在齐国出了事,齐国便是受罪之人。 君太后沉默许久,才将尉缭子的话告知齐王建。懦弱胆小的齐王建历来对君太后的话言听计从,何况送走蒙恬并非坏事,祸水东引齐国还能借机脱身。 第57章 识破计谋 尉缭子没有理会惊愕的君太后,也没打算起身向君太后行礼。乍一见面君太后就不曾留意过自己分毫,只怕是将自己当作了田辛的仆从,何况尉缭子本就无心讨好齐王。 尉缭子看似无礼实则另有深意,这一路上君太后都在有意向蒙恬套近乎示好,尉缭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君太后显然是有所求,尉缭子只是担心君太后求而不得会不会兵行险招。 对于尉缭子的傲慢无礼,君太后并不介意,早就听说尉缭子很有才能!君太后一直认为只要交好秦国便无灭国之忧,招募贤良为齐国效力才能让齐国再次兴盛。 君太后带着歉疚给尉缭子赔罪:“本宫不知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尉缭大夫,怠慢之处还望尉缭大夫多多包涵。” “尉缭子已向魏王请辞,如今不过一介平民罢了,当不得太后厚爱!又如何有资格责怪太后。”见君太后放低了姿态尉缭子也不好故意挑事。 君太后闻言心下大喜,原本还担心拉拢尉缭子会惹魏王心中不快,从而借机生事。眼下拉拢尉缭子倒也不必担心会得罪魏国,只是还不知道尉缭子跟田辛、蒙恬二人会是什么关系,还得问询一番才可。 君太后让宦官给三人倒上茶水:“尉缭先生为何会辞官来齐国,可是与田辛有旧?” 君太后的意思尉缭子心中明了,当即如实告知:“太后想岔了,在下与田辛素不相识。在下是随蒙恬公子而来,蒙恬公子与在下师门有旧,故而向魏王请辞保护公子周全!” “还不知尉缭先生师承何家?”法章健在之时,君太后的父亲太史敫就向法章举荐过尉缭子,却因君太后之故法章并未理会太史敫。此番尉缭子主动提及师承君太后也来了兴致。 “鬼谷!”尉缭子口里不紧不慢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只不过尉缭不才辱没了鬼谷声望。” “难怪当初有人多次向先王推举先生,想不到先生竟是鬼谷传人!不知先生可愿入仕齐国,本宫可以做主先生必受重用!当年鬼谷传人孙膑也是在齐国成就一世威名,不知先生可有意愿?” “太后之言尉缭子自然相信,只是鬼谷师门有令同门不入一国,尉缭子可不敢有违师命!” “尉缭先生,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当年与孙膑一较高下的庞涓也是鬼谷传人?尉缭先生既然能为魏王效力又如何不能为齐国效力?尉缭先生这托辞找得不怎么样啊!”君太后只当尉缭子是在故意推脱,脸上虽说依然带笑,语气却微微带着些许冷意。 田辛略带不安的看向尉缭子,如今身在王宫若是触怒君太后,怕是无人可以保下尉缭子。 感受到田辛的焦虑,尉缭子报以微笑示意田辛安心。就听尉缭子恍若不知君太后的羞恼:“太后有所不知,并非尉缭推脱!尉缭本就是魏国之人为魏国效力也是理所当然,何况尉缭从未参与军务故而不算违背师命,师门也不曾派人问罪!” 君太后见尉缭子柴油不进,只得故作失落顺口叹道:“哎!只怪齐国国运不济,不能让先生心甘情愿留下来效力!” 君太后心中不满却也发作不得,齐国不需要只能逞口舌之利的大夫,而是需要能如孙膑一般统兵作战的将才,君太后担心尉缭子投靠其他国家会对齐国带来威胁,心中隐隐有了杀意。 尉缭子留意着君太后的神色变化,尤其是眼神里时隐时现的杀意,尉缭子微微一笑看向:“太后莫不是动了杀意?既然我敢来就不怕太后会处置我!齐国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太后可有想过如何保全齐国?” 君太后并没将尉缭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面露不屑:“尉缭先生的脱身之策就是危言耸听?齐国一片安稳如何会来大祸临头,若是本宫真有了杀意,尉缭先生怕是走不出宫门了!” 尉缭子不置可否一笑:“太后久居深宫怕是不知临淄城中如今谍人遍布,其中不乏武艺高超之人。他们为谁而来我想太后心知肚明!太后奉劝一句想要借刀杀人还得看看自己有多大实力! 太后想要借其他国家的刺客除掉蒙恬,以此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怕是难以如愿了,蒙恬若死,齐国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罪责。至于秦国会不会出兵攻打齐国暂且不论,不知燕赵大军齐国可能抵挡?魏王一直想要报当年魏国败落之仇,若是魏王得知太后处死尉缭子,魏王便能名正言顺的出兵,不知齐国可敢与三国为敌?言尽于此,太后自行斟酌。” 尉缭子这番话把君太后吓得不轻,齐国畏惧燕赵联军才会想要讨好秦国,希望秦国出兵帮助齐国共同应对燕赵大军游说,若是魏国借机出兵,齐国三面受敌齐国危矣。 君太后向尉缭子告了声罪:“先生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尉缭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蒙恬:“既然太后原本是想借用蒙恬的身份来引诱其他国家出手扰乱局势。要想破局还得需要借助蒙恬,派兵护送蒙恬去到他国,并先派遣使臣上报君王。只要将蒙恬送到其他君王手里齐国才不会同时得罪几大强国,只要不是联兵来犯,齐国自然无事。” 君太后拜谢尉缭子,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再将三人留在宫中,既然尉缭子洞悉了自己的谋划,想来早有了对策。 君太后派人将三人送出宫,又让老宦官去召来齐王建。 “大王,听闻最近临淄来了不少他国谍人,可有其事?” “嗯,的确多了不少,这些谍人大多都是武艺不凡之人!” 听了齐王建的佐证君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并未一意孤行想要加害蒙恬拉秦国下水。眼下的局势正如尉缭子所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谁都想扰乱局势坐收渔翁之利。蒙恬只要在齐国出了事,齐国便是受罪之人。 君太后沉默许久,才将尉缭子的话告知齐王建。懦弱胆小的齐王建历来对君太后的话言听计从,何况送走蒙恬并非坏事,祸水东引齐国还能借机脱身。 第58章 准备逃离 蒙恬三人回到庄子上,尉缭子双腿突然一软跌坐在地,蒙恬一把扶住尉缭子。 田辛回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尉缭先生这是怎么了?” 尉缭子不言,转身背向两人解开长袍露出贴身衣物,此时衣物上一片暗色斑驳留影。 蒙恬二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尉缭子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田辛一颗心沉了下来。 田辛让人送来衣衫交给尉缭子,待尉缭子换好衣衫出来,时安上前低声耳语。 尉缭子应声点头,蒙恬起身就要跟上,时安拦在蒙恬跟前行礼说道:“公子,主公跟尉缭先生有要事相商,还望公子不要为难小人!” 尉缭子唤住时安:“时安!无妨!蒙恬年岁也算不得小,出门游学不只是掌握学识,更要懂得识人、知人!结交可用之人疏远阴险小人,才不至于将自己推入险地!” 尉缭子的肺腑之言,令得蒙心中疑虑豁然开朗,这些时日以来田辛和尉缭子两人一直背着自己偷偷摸摸谋划一些东西,想来也是与自己有关。 时安思索了一番,想到蒙恬与田辛的关系也不再多言,默不作声领着两人去见田辛,田辛见蒙恬跟随尉缭子一道前来,错愕不解的望向尉缭子。 尉缭子淡淡一笑:“不必多虑,迟早都要告诉他,现在让他知道也无妨,这小子心性沉稳知道事情轻重不会对人提及。” 田辛这才淡定下来,与尉缭子谈起君太后召见自己一行人的目的,蒙恬坐在一旁并未搭话。 谈及君太后的阴谋,尉缭子心中感到一阵后怕:“今日,君太后是真的动了杀心,宫外就有侍卫埋伏,我们得想办法送蒙恬离开,眼下君太后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得防备君太后鱼死网破!” “嗯,叔父说得没错,今日宫外的确埋伏了不少人。”三人单只论武艺,合田辛、尉缭子二人之力也不是蒙恬的对手,蒙恬都开口了认同了尉缭子的话,自然做不得假。 田辛也没料到君太后会心生杀意,毕竟自己回到齐国已经十余年,被君太后召见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从未流露过杀意,田辛不解向尉缭子问出了心中疑惑。 “很简单,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并不能威胁齐王,而蒙恬不同!蒙恬背后是蒙骜、蒙武,秦国将领之首!君太后一直畏惧秦国不敢与秦国言战,蒙家和君太后又有灭族大仇,若是蒙骜上奏秦王请求出兵攻打齐国,君太后能不恐慌吗?” “此处正是我不解之处,蒙骜这数十年来都未曾请命率兵攻打齐国,这一次蒙恬来到齐国,太后和大王反而怕了?” “此一时彼一时,先前秦国有白起、司马靳、王齮、嬴华,年前五国联军围攻蒙骜,秦国无将可用。即便能用也只有蒙武一人,秦王尚未亲政还需要蒙武坐镇咸阳牵制太后和丞相,若是现在蒙骜请命你认为秦王会不会答应?” 田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诚如尉缭子所言眼下蒙家想要上奏带兵攻打齐国,怕是嬴政会毫不犹豫的应允。 “只是君太后想要杀我,就不怕把齐国拖入危局?”一旁的蒙恬忍不住出声问道。 “君太后想杀的人不止是你,还有我!当然田辛被我们连累也免不了一死。你我不死,如何能让秦魏出兵?”尉缭子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蒙恬懵懵懂懂的看向尉缭子和田辛二人,论阅历和天下局势的了解蒙恬知之甚少,消息大多都是从沿途行客口中听来。 见蒙恬茫然无知,田辛出声解释道:“齐国如今本就在危局,秦国迟迟不曾出兵帮助齐国,君太后想要就是拉秦国下水。到时候齐国在挑拨燕赵魏共同对抗秦国,扰乱中原局势,齐国便能趁机置之事外甚至坐收渔人之利。倒也是一番好算计!” “故而君太后先是让人散播蒙骜之孙身在齐国的消息,见燕赵无动于衷进而才想趁机谋害我们嫁祸他人,引秦魏下场”,尉缭子回头看向田辛:“田辛你应该有办法联系蒙武?眼下临淄鱼龙混杂,诸国刺客谍人齐聚,我看还是尽快返回秦国为妙!” 田辛点点头朝安使了个眼色,时安领命退了出去不多会就见时安领着一名小贩前来。 “小人见过田公!”小贩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房中众人,待目光落在蒙恬身上不由迟疑了几分。蒙恬虽说离家三年有余,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但脸与蒙武更像了。 田辛手指着蒙恬对小贩说道:“好了不用再装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没猜错他正是你家少将军。” 尉缭子也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计策,眼下君太后不敢向蒙恬下手,返回秦国最安全就是横穿魏国,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君太后派人在魏国境内动手,恐怕齐国还真能置身事外。 尉缭子让田辛向蒙武求助,让蒙武带大军前来迎接蒙恬,既能震慑燕赵,还能迷惑齐国,让君太后不敢妄动。 “蒙武若是带兵来迎,魏王怕是不会同意?”田辛一时也犯了难。 “你可是忘了我的身份?无妨,待我修书一封,魏王自然会借道!” 两人对视一笑,田辛让时安备好笔墨,两人各自俯身写下手书,尉缭子将手书交给自己的侍卫快马加鞭赶往魏国大梁。 田辛将手书交给黑冰卫扮着的小贩,叮嘱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快速传回消息,手书可以晚点送达但消息得尽快告知蒙武,顺便请老将军出面拖住田假,不要让田假离开咸阳!” 黑冰卫知晓事态紧急,从田辛手中接过竹简恭敬的向蒙恬拜礼方才退了出去。 黑冰卫出了庄子,偷偷摸摸绕过他国谍人的视线回到据点,将消息告知领队,领队得知后收拢了齐国境内的黑冰卫,亲自带人潜伏在庄子四周。 有了这些黑冰卫的加入,庄子四周的人少了不少,因为一到夜里庄子里的人都会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第58章 准备逃离 蒙恬三人回到庄子上,尉缭子双腿突然一软跌坐在地,蒙恬一把扶住尉缭子。 田辛回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尉缭先生这是怎么了?” 尉缭子不言,转身背向两人解开长袍露出贴身衣物,此时衣物上一片暗色斑驳留影。 蒙恬二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尉缭子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田辛一颗心沉了下来。 田辛让人送来衣衫交给尉缭子,待尉缭子换好衣衫出来,时安上前低声耳语。 尉缭子应声点头,蒙恬起身就要跟上,时安拦在蒙恬跟前行礼说道:“公子,主公跟尉缭先生有要事相商,还望公子不要为难小人!” 尉缭子唤住时安:“时安!无妨!蒙恬年岁也算不得小,出门游学不只是掌握学识,更要懂得识人、知人!结交可用之人疏远阴险小人,才不至于将自己推入险地!” 尉缭子的肺腑之言,令得蒙心中疑虑豁然开朗,这些时日以来田辛和尉缭子两人一直背着自己偷偷摸摸谋划一些东西,想来也是与自己有关。 时安思索了一番,想到蒙恬与田辛的关系也不再多言,默不作声领着两人去见田辛,田辛见蒙恬跟随尉缭子一道前来,错愕不解的望向尉缭子。 尉缭子淡淡一笑:“不必多虑,迟早都要告诉他,现在让他知道也无妨,这小子心性沉稳知道事情轻重不会对人提及。” 田辛这才淡定下来,与尉缭子谈起君太后召见自己一行人的目的,蒙恬坐在一旁并未搭话。 谈及君太后的阴谋,尉缭子心中感到一阵后怕:“今日,君太后是真的动了杀心,宫外就有侍卫埋伏,我们得想办法送蒙恬离开,眼下君太后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得防备君太后鱼死网破!” “嗯,叔父说得没错,今日宫外的确埋伏了不少人。”三人单只论武艺,合田辛、尉缭子二人之力也不是蒙恬的对手,蒙恬都开口了认同了尉缭子的话,自然做不得假。 田辛也没料到君太后会心生杀意,毕竟自己回到齐国已经十余年,被君太后召见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从未流露过杀意,田辛不解向尉缭子问出了心中疑惑。 “很简单,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并不能威胁齐王,而蒙恬不同!蒙恬背后是蒙骜、蒙武,秦国将领之首!君太后一直畏惧秦国不敢与秦国言战,蒙家和君太后又有灭族大仇,若是蒙骜上奏秦王请求出兵攻打齐国,君太后能不恐慌吗?” “此处正是我不解之处,蒙骜这数十年来都未曾请命率兵攻打齐国,这一次蒙恬来到齐国,太后和大王反而怕了?” “此一时彼一时,先前秦国有白起、司马靳、王齮、嬴华,年前五国联军围攻蒙骜,秦国无将可用。即便能用也只有蒙武一人,秦王尚未亲政还需要蒙武坐镇咸阳牵制太后和丞相,若是现在蒙骜请命你认为秦王会不会答应?” 田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诚如尉缭子所言眼下蒙家想要上奏带兵攻打齐国,怕是嬴政会毫不犹豫的应允。 “只是君太后想要杀我,就不怕把齐国拖入危局?”一旁的蒙恬忍不住出声问道。 “君太后想杀的人不止是你,还有我!当然田辛被我们连累也免不了一死。你我不死,如何能让秦魏出兵?”尉缭子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蒙恬懵懵懂懂的看向尉缭子和田辛二人,论阅历和天下局势的了解蒙恬知之甚少,消息大多都是从沿途行客口中听来。 见蒙恬茫然无知,田辛出声解释道:“齐国如今本就在危局,秦国迟迟不曾出兵帮助齐国,君太后想要就是拉秦国下水。到时候齐国在挑拨燕赵魏共同对抗秦国,扰乱中原局势,齐国便能趁机置之事外甚至坐收渔人之利。倒也是一番好算计!” “故而君太后先是让人散播蒙骜之孙身在齐国的消息,见燕赵无动于衷进而才想趁机谋害我们嫁祸他人,引秦魏下场”,尉缭子回头看向田辛:“田辛你应该有办法联系蒙武?眼下临淄鱼龙混杂,诸国刺客谍人齐聚,我看还是尽快返回秦国为妙!” 田辛点点头朝安使了个眼色,时安领命退了出去不多会就见时安领着一名小贩前来。 “小人见过田公!”小贩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房中众人,待目光落在蒙恬身上不由迟疑了几分。蒙恬虽说离家三年有余,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但脸与蒙武更像了。 田辛手指着蒙恬对小贩说道:“好了不用再装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没猜错他正是你家少将军。” 尉缭子也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计策,眼下君太后不敢向蒙恬下手,返回秦国最安全就是横穿魏国,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君太后派人在魏国境内动手,恐怕齐国还真能置身事外。 尉缭子让田辛向蒙武求助,让蒙武带大军前来迎接蒙恬,既能震慑燕赵,还能迷惑齐国,让君太后不敢妄动。 “蒙武若是带兵来迎,魏王怕是不会同意?”田辛一时也犯了难。 “你可是忘了我的身份?无妨,待我修书一封,魏王自然会借道!” 两人对视一笑,田辛让时安备好笔墨,两人各自俯身写下手书,尉缭子将手书交给自己的侍卫快马加鞭赶往魏国大梁。 田辛将手书交给黑冰卫扮着的小贩,叮嘱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快速传回消息,手书可以晚点送达但消息得尽快告知蒙武,顺便请老将军出面拖住田假,不要让田假离开咸阳!” 黑冰卫知晓事态紧急,从田辛手中接过竹简恭敬的向蒙恬拜礼方才退了出去。 黑冰卫出了庄子,偷偷摸摸绕过他国谍人的视线回到据点,将消息告知领队,领队得知后收拢了齐国境内的黑冰卫,亲自带人潜伏在庄子四周。 有了这些黑冰卫的加入,庄子四周的人少了不少,因为一到夜里庄子里的人都会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第59章 诛杀齐王禁卫 有着田辛的嘱咐,这几日庄子里的人都是深居简出。 田辛亲自带人将蒙恬客房周围的屏障全都清理干净就连房屋也拆了几间,一番折腾下来,蒙恬客房方圆十丈已是空无一物,刺客潜入进来也找不到藏身之地。 田辛依然不放心,又让人在蒙恬客房四周修建了几座哨塔,让老兵的子嗣带上弓弩藏身其中,任何想靠近蒙恬客房的人都逃不过哨塔上守卫的眼睛。 相比田辛的谨慎,尉缭和蒙恬倒是丝毫不在意,蒙恬的实力尉缭子见识过除了修仙方士怕是无人会是蒙恬的对手,千军万马也围困不住。 蒙武还没传来消息,田辛坐立不安又让时安暗中传信黑冰卫,但凡有刺客和谍人潜入庄子统统拿下,若是胆敢反抗一律就地处决。 一连几日庄子都不曾平静,入夜之后总会有那么几声闷哼,然后血腥味就会扑鼻而来,只不过宁田辛意外的潜进庄子里的人大多都是齐国人,君太后和齐王建派出的亲信也不知音讯。 齐王建颇为气愤前去向君太后诉苦:“母后,想不到这田辛庄子上竟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以前不曾发现倒是小瞧了他,这田辛莫不是蓄谋已久?” 君太后摇头:“不是田辛的人,田辛手下只有一群老弱病残,我安排的人跟了他十多年,他身边并没有这等高手。连王宫禁卫都不是对手,那些人应该是蒙武安排保护蒙恬的暗卫!” “母后的意思是蒙武和田辛一直有联系?”齐王建瞳孔一缩:“如此看来当年田单贼心不死啊!” 君太后无奈一叹齐王建这个齐王比起其他君王终究是差了许多:“我早就收买了田单府中之人作眼线!田辛现在庄子上的人就是当年追随田单之人,你认为本宫会放心?庄子上也有本宫的眼线,田辛两年前才得知蒙武的消息!” “母后如今损失不小,我们是不是坐观其变?” “别人可以坐观其变,我们却是不行!秦齐连横之盟不过笑话而已,若是坐观其变无疑就是等死!其他国的人可有动手?” “楚国和燕国倒是出过手,赵国韩国一直未动,而魏国的人不知何故突然撤走了?” “楚国出手倒也不足为奇,天下能与秦国抗衡的唯有楚国!你让人放出消息就说跟在蒙恬身边的魏国上大夫尉缭子乃是鬼谷门人。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坐的住?” 齐王建支支吾吾:“母后……这样怕是无甚大用,他们若是……真想动手……怕是早就动了。” 君太后怒拍桌案:“哼!看来又是纵横家在里面搬弄是非!想要笑看齐国与秦国开战,他们想得美!” 齐王建缩了缩脖子:“其实六国联盟倒也不惧秦国!不妨借此机会与他们联盟出兵攻打秦国!” 齐王建的话但是提醒了君太后,君太后沉下心思索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没用的!六国不会真的同心合力,都只想等他人伤筋动骨坐享其成,六国最强之时尚不敌秦国更何况如今齐赵魏韩自保尚且乏力!你先派禁军以保护蒙恬的名义接管田辛的庄子保护好田辛。暗中给那些刺客大开方便之门,只要那些人得手,田辛自然会如实告知蒙武!哪怕那些人杀光庄子里的禁军也在所不惜!” “还是母后高明!”齐王建由衷赞叹了一句。 齐王建派人接管了田辛庄子,当一群傲慢骄狂的王宫禁卫走进庄子之后,当即以齐王的命令将庄子里那些年迈体弱的老兵被赶出了庄子。 蒙恬攥紧拳头想要上前被尉缭子给拦了下来,尉缭子也想看看君太后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尉缭子隐晦的向田辛使了个眼色。 田辛会意过来唤来时安,故意压低了声音偏偏又让禁卫统领能听到:“时安,出去准备些美酒佳肴招待众位将士,随便换些珍宝赠予将军,让将军护我等周全。” 侍卫统领闻言心中为之一喜,却不动声色仍旧一脸肃穆的吩咐禁卫分散开来藏身在庄子的各个角落。 田辛回头看向统领:“将军可否安排人保护时安?” 统领佯装未曾听到田辛对时安的吩咐,何况收人钱财这种事还是尽量少让人知晓为妙,统领装着一副为难的样子歉意的回复道:“田公,太后和大王只是派遣末将前来保护庄子,并未让我等外出还望田公见谅!” 田辛只得无奈的叮嘱时安万事小心,时安领会田辛言下之意,带了几名护卫驾着马车径直去了坊市。 时安留意到有人一路尾随,故意在坊市门口大声给几名侍卫下达了命令。 几名侍卫各自带着钱财去了商铺,时安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酒肆。 时安一走进酒肆就颐指气使吵闹着要买下酒肆里的所有美酒,店家不愿两人争执起来还动上了拳脚,趁着尾随的人离开,时安赶紧将消息告知了扮着店家的黑冰卫,并嘱咐黑冰卫夜里潜入庄子保护蒙恬。 盛宴之后王宫禁卫醉醺醺的进了后院,借着酒意敲响了蒙恬的房门,不料却敲错了门。 阿房听见门外人声嘈杂,并不像是庄子里的人,也起了戒心长鞭藏在身后起身开了房门。 见到绝美无双的阿房,禁卫们眼神一片火热,心中邪念顿生,向着阿房绝美的脸庞伸出了手。 蒙恬刚打开房门就见到这一幕,怒不可遏的蒙恬来不及多想愤而出手,当场将几人打翻在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正陪着统领喝酒的田辛尉缭子心中一阵不安,一群人连忙放下酒杯赶到后院。 统领见部下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脸色甚是难看,当即下令让人将蒙恬和阿房围了起来,怒声责问蒙恬:“我等奉齐王之命前来保护尔等,不想尔等却出手杀人” 蒙恬挡在阿房面前毫不畏惧的与统领对视着:“若这就是你们说的保护,那还是请诸位早些离开,我等受之不起!一群下三滥之人,擅入后院还想轻薄女眷!” 统领这才留意到蒙恬身后的阿房,果然美艳不可方物,若是将此女献给齐王,齐王必定会嘉奖。 第59章 诛杀齐王禁卫 有着田辛的嘱咐,这几日庄子里的人都是深居简出。 田辛亲自带人将蒙恬客房周围的屏障全都清理干净就连房屋也拆了几间,一番折腾下来,蒙恬客房方圆十丈已是空无一物,刺客潜入进来也找不到藏身之地。 田辛依然不放心,又让人在蒙恬客房四周修建了几座哨塔,让老兵的子嗣带上弓弩藏身其中,任何想靠近蒙恬客房的人都逃不过哨塔上守卫的眼睛。 相比田辛的谨慎,尉缭和蒙恬倒是丝毫不在意,蒙恬的实力尉缭子见识过除了修仙方士怕是无人会是蒙恬的对手,千军万马也围困不住。 蒙武还没传来消息,田辛坐立不安又让时安暗中传信黑冰卫,但凡有刺客和谍人潜入庄子统统拿下,若是胆敢反抗一律就地处决。 一连几日庄子都不曾平静,入夜之后总会有那么几声闷哼,然后血腥味就会扑鼻而来,只不过宁田辛意外的潜进庄子里的人大多都是齐国人,君太后和齐王建派出的亲信也不知音讯。 齐王建颇为气愤前去向君太后诉苦:“母后,想不到这田辛庄子上竟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以前不曾发现倒是小瞧了他,这田辛莫不是蓄谋已久?” 君太后摇头:“不是田辛的人,田辛手下只有一群老弱病残,我安排的人跟了他十多年,他身边并没有这等高手。连王宫禁卫都不是对手,那些人应该是蒙武安排保护蒙恬的暗卫!” “母后的意思是蒙武和田辛一直有联系?”齐王建瞳孔一缩:“如此看来当年田单贼心不死啊!” 君太后无奈一叹齐王建这个齐王比起其他君王终究是差了许多:“我早就收买了田单府中之人作眼线!田辛现在庄子上的人就是当年追随田单之人,你认为本宫会放心?庄子上也有本宫的眼线,田辛两年前才得知蒙武的消息!” “母后如今损失不小,我们是不是坐观其变?” “别人可以坐观其变,我们却是不行!秦齐连横之盟不过笑话而已,若是坐观其变无疑就是等死!其他国的人可有动手?” “楚国和燕国倒是出过手,赵国韩国一直未动,而魏国的人不知何故突然撤走了?” “楚国出手倒也不足为奇,天下能与秦国抗衡的唯有楚国!你让人放出消息就说跟在蒙恬身边的魏国上大夫尉缭子乃是鬼谷门人。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坐的住?” 齐王建支支吾吾:“母后……这样怕是无甚大用,他们若是……真想动手……怕是早就动了。” 君太后怒拍桌案:“哼!看来又是纵横家在里面搬弄是非!想要笑看齐国与秦国开战,他们想得美!” 齐王建缩了缩脖子:“其实六国联盟倒也不惧秦国!不妨借此机会与他们联盟出兵攻打秦国!” 齐王建的话但是提醒了君太后,君太后沉下心思索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没用的!六国不会真的同心合力,都只想等他人伤筋动骨坐享其成,六国最强之时尚不敌秦国更何况如今齐赵魏韩自保尚且乏力!你先派禁军以保护蒙恬的名义接管田辛的庄子保护好田辛。暗中给那些刺客大开方便之门,只要那些人得手,田辛自然会如实告知蒙武!哪怕那些人杀光庄子里的禁军也在所不惜!” “还是母后高明!”齐王建由衷赞叹了一句。 齐王建派人接管了田辛庄子,当一群傲慢骄狂的王宫禁卫走进庄子之后,当即以齐王的命令将庄子里那些年迈体弱的老兵被赶出了庄子。 蒙恬攥紧拳头想要上前被尉缭子给拦了下来,尉缭子也想看看君太后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尉缭子隐晦的向田辛使了个眼色。 田辛会意过来唤来时安,故意压低了声音偏偏又让禁卫统领能听到:“时安,出去准备些美酒佳肴招待众位将士,随便换些珍宝赠予将军,让将军护我等周全。” 侍卫统领闻言心中为之一喜,却不动声色仍旧一脸肃穆的吩咐禁卫分散开来藏身在庄子的各个角落。 田辛回头看向统领:“将军可否安排人保护时安?” 统领佯装未曾听到田辛对时安的吩咐,何况收人钱财这种事还是尽量少让人知晓为妙,统领装着一副为难的样子歉意的回复道:“田公,太后和大王只是派遣末将前来保护庄子,并未让我等外出还望田公见谅!” 田辛只得无奈的叮嘱时安万事小心,时安领会田辛言下之意,带了几名护卫驾着马车径直去了坊市。 时安留意到有人一路尾随,故意在坊市门口大声给几名侍卫下达了命令。 几名侍卫各自带着钱财去了商铺,时安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酒肆。 时安一走进酒肆就颐指气使吵闹着要买下酒肆里的所有美酒,店家不愿两人争执起来还动上了拳脚,趁着尾随的人离开,时安赶紧将消息告知了扮着店家的黑冰卫,并嘱咐黑冰卫夜里潜入庄子保护蒙恬。 盛宴之后王宫禁卫醉醺醺的进了后院,借着酒意敲响了蒙恬的房门,不料却敲错了门。 阿房听见门外人声嘈杂,并不像是庄子里的人,也起了戒心长鞭藏在身后起身开了房门。 见到绝美无双的阿房,禁卫们眼神一片火热,心中邪念顿生,向着阿房绝美的脸庞伸出了手。 蒙恬刚打开房门就见到这一幕,怒不可遏的蒙恬来不及多想愤而出手,当场将几人打翻在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正陪着统领喝酒的田辛尉缭子心中一阵不安,一群人连忙放下酒杯赶到后院。 统领见部下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脸色甚是难看,当即下令让人将蒙恬和阿房围了起来,怒声责问蒙恬:“我等奉齐王之命前来保护尔等,不想尔等却出手杀人” 蒙恬挡在阿房面前毫不畏惧的与统领对视着:“若这就是你们说的保护,那还是请诸位早些离开,我等受之不起!一群下三滥之人,擅入后院还想轻薄女眷!” 统领这才留意到蒙恬身后的阿房,果然美艳不可方物,若是将此女献给齐王,齐王必定会嘉奖。 第60章 黑冰卫出手 禁卫统领不由分说大手一挥,跟随而来的禁卫将蒙恬、阿房团团围住。 田辛、尉缭子见状就要阻拦,统领冷哼一声,几把利剑就架在两人脖子上,两人心里焦躁不安毕竟这么多的禁卫蒙恬怕也双拳难敌四手,感受到脖颈出的冰冷寒意又不敢擅自妄动。 田辛冷冽的开口道:“身为禁卫统领,齐王命令你来保护庄子,你却任由部下进入后院骚扰女眷,还不分青红皂白意图捉拿苦主问罪,你就不怕齐王拿你问罪?” 统领对田辛的质问毫不在乎嗤笑一声:“叫你一声田公,你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不过是仗着田单余威,田单都被逼出齐国更别说你了!” 田辛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你说得不错,本公的确依赖先辈余荫!就是不知统领依靠的是谁!” 统领将拦在自己面前的田辛推开,走到蒙恬跟前,藐视的眼神让蒙恬感到很不自在。 蒙恬单身拖枪,一把将阿房推回房内,统领带着禁卫趁机又逼近了几分,统领面带笑意上前说道:“蒙恬公子为何要对我的部下动手,还望蒙恬公子给个本将一个交代!” 统领的笑声在这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渗人,蒙恬心中感到不妙,握枪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统领见蒙恬并不打算弃械认罪,手一挥禁卫朝着蒙恬一拥而上。 “嗖!嗖!嗖”一阵破空声响起,就见空中血花绽放,冲在前面的几个禁卫被扎穿身子倒在了地上,统领面色大变随身抓来两个禁卫挡在自己挡在身前,不落痕迹的向后撤了几步,一众禁卫担心暗中之人再次出手,慌慌张张挤在一块进退不得。 蒙恬也不知暗中之人是敌是友,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尉缭子见机行事,趁禁卫没注意自己的功夫,将两人打翻在地,身后的侍从有样学样各自制住禁卫。 见到尉缭子成功脱身出来,田辛赶紧大喊一声,庄子里的守卫听到田辛呼救的声音操持长矛涌进了后院护在田辛身前。 “嗖!嗖!”又是一阵弩箭从另一边墙头对着蒙恬所在射了过来,围困蒙恬的禁卫挥舞着长矛不知腹背受敌,只觉一阵钻心的痛感传来,低头一看就见弩箭透胸而过,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倒在血泊之中。 前面有着禁卫的遮挡,蒙恬倒是安然无恙,但也不敢露头。禁卫遭到前后夹击一时间乱做一团。 蒙恬见状长枪一点扎起一张盾牌护在身侧,就在蒙恬撑起盾牌的瞬间,又是一阵弩箭射了过来,蒙恬贴着柱子微微侧身,箭矢统统射在了盾牌上。 统领环顾四周,隐约能看见墙头上蹲着的几道人影,统领不敢露头让随从喊话:“墙上之人,我等乃是王宫禁卫,尔等胆敢谋害禁卫,那也别想活着离开齐国。” 统领让人持盾组成战阵,一旁的田辛尉缭子也不慢一张张盾牌将自己等人围得滴水不漏,毕竟躲在墙头上的可不只是秦国的黑冰卫,谁也不知道那些刺客想要刺杀的是谁。 墙头上并无人搭话,看到田辛等人离蒙恬越来越近,不止是齐国禁卫就见暗中隐藏的刺客也是心急如焚,一旦田辛的人上前护住蒙恬,多日的谋划也将前功尽弃。 墙头的刺客也不愿功败垂成,趁着禁卫慢慢退走田辛还未曾赶到的空隙,弩箭如雨直下朝着蒙恬藏身的柱子飞射而去。 躲藏在暗中的黑冰卫一直在等待墙头的刺客露出身影,这些刺客浑然不知已被黑冰卫锁定,双眼只盯在下面的人身上。 夜里再厉害的弓箭手也看不得太远,黑冰卫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对面的墙头的刺客刚冒头,早已准备妥当黑冰卫当机立断长弓弩箭同时射了出去。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就见墙头上的刺客一个接一个从墙头屋顶栽落,砸在地面砰砰作响。 墙边的尸体让后院里的人更不敢妄动,谁也不知道方才动手的两方是哪方势力所为。 田辛心中忐忑不已,若是死的是黑冰卫那今夜庄子里的人恐怕凶多吉少,田辛看了看身旁的时安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离开盾牌组成的战阵太过于凶险,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说时安身手高超怕也逃不过密集的弩箭。 时安从田辛的表情就明白了田辛心里所想,身为家臣为主家而死天经地义。 时安朝田辛会心一笑,不待田辛反应低头弯腰倒地一气呵成,顺势一滚离开战阵。一面是无人保护的蒙恬,一边是自己的家将田辛也犯了难。 就在田辛滚到刺客尸首不远之时,另一波刺客出手了,时安心生警兆双手拍地鱼跃扎进死人堆里。 噗呲!噗呲!几只弩箭扎进了尸首体内,时安抹了把冷汗,借着月光看向刺客的面容,心里巨石落地:还好,不是秦国的黑冰卫!看来还有生还的希望。 早有准备的黑冰卫趁着第二波刺客攻击时安,又故技重施结果了第二波刺客。 此刻田辛也猜到了哪方才是黑冰卫,田辛担心时安会冲回来赶紧开口大声喊话:“时安,不要妄动!” 田辛带人快步的移动到蒙恬身边,将蒙恬拉进战阵保护起来,田辛躲在战阵之中向四周怒声呵斥道:“不知墙上的是哪一国之人,吾乃赵国都平君之子!还请赵国之人尽早离去,否则休怪吾心狠手辣!” 田辛话音落下,院落之中鸦雀无声,并无人撤离。 尉缭子眉头一皱:“既然诸位不听劝告,鬼谷门下尉缭子就来会一会诸位!” 尉缭子夺过田辛手中利剑,昂首阔步的走出战阵丝毫未将墙头的刺客放在眼中。 墙头的刺客按耐不住拿起弩箭射向尉缭子,蒙恬持枪冲出战阵疾速舞动着长枪迎向墙头的刺客冲了过去:“蒙恬在此,就不知道诸位有没有那个实力取在下性命!” 蒙恬跃上墙头,每一次出枪都会见血,躲在暗中黑冰卫见少将军如此勇猛也现出身形,跟在蒙恬身后向着刺客杀了过去:“蒙家亲卫愿随少将军一同赴死!” 第60章 黑冰卫出手 禁卫统领不由分说大手一挥,跟随而来的禁卫将蒙恬、阿房团团围住。 田辛、尉缭子见状就要阻拦,统领冷哼一声,几把利剑就架在两人脖子上,两人心里焦躁不安毕竟这么多的禁卫蒙恬怕也双拳难敌四手,感受到脖颈出的冰冷寒意又不敢擅自妄动。 田辛冷冽的开口道:“身为禁卫统领,齐王命令你来保护庄子,你却任由部下进入后院骚扰女眷,还不分青红皂白意图捉拿苦主问罪,你就不怕齐王拿你问罪?” 统领对田辛的质问毫不在乎嗤笑一声:“叫你一声田公,你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不过是仗着田单余威,田单都被逼出齐国更别说你了!” 田辛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你说得不错,本公的确依赖先辈余荫!就是不知统领依靠的是谁!” 统领将拦在自己面前的田辛推开,走到蒙恬跟前,藐视的眼神让蒙恬感到很不自在。 蒙恬单身拖枪,一把将阿房推回房内,统领带着禁卫趁机又逼近了几分,统领面带笑意上前说道:“蒙恬公子为何要对我的部下动手,还望蒙恬公子给个本将一个交代!” 统领的笑声在这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渗人,蒙恬心中感到不妙,握枪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统领见蒙恬并不打算弃械认罪,手一挥禁卫朝着蒙恬一拥而上。 “嗖!嗖!嗖”一阵破空声响起,就见空中血花绽放,冲在前面的几个禁卫被扎穿身子倒在了地上,统领面色大变随身抓来两个禁卫挡在自己挡在身前,不落痕迹的向后撤了几步,一众禁卫担心暗中之人再次出手,慌慌张张挤在一块进退不得。 蒙恬也不知暗中之人是敌是友,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尉缭子见机行事,趁禁卫没注意自己的功夫,将两人打翻在地,身后的侍从有样学样各自制住禁卫。 见到尉缭子成功脱身出来,田辛赶紧大喊一声,庄子里的守卫听到田辛呼救的声音操持长矛涌进了后院护在田辛身前。 “嗖!嗖!”又是一阵弩箭从另一边墙头对着蒙恬所在射了过来,围困蒙恬的禁卫挥舞着长矛不知腹背受敌,只觉一阵钻心的痛感传来,低头一看就见弩箭透胸而过,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倒在血泊之中。 前面有着禁卫的遮挡,蒙恬倒是安然无恙,但也不敢露头。禁卫遭到前后夹击一时间乱做一团。 蒙恬见状长枪一点扎起一张盾牌护在身侧,就在蒙恬撑起盾牌的瞬间,又是一阵弩箭射了过来,蒙恬贴着柱子微微侧身,箭矢统统射在了盾牌上。 统领环顾四周,隐约能看见墙头上蹲着的几道人影,统领不敢露头让随从喊话:“墙上之人,我等乃是王宫禁卫,尔等胆敢谋害禁卫,那也别想活着离开齐国。” 统领让人持盾组成战阵,一旁的田辛尉缭子也不慢一张张盾牌将自己等人围得滴水不漏,毕竟躲在墙头上的可不只是秦国的黑冰卫,谁也不知道那些刺客想要刺杀的是谁。 墙头上并无人搭话,看到田辛等人离蒙恬越来越近,不止是齐国禁卫就见暗中隐藏的刺客也是心急如焚,一旦田辛的人上前护住蒙恬,多日的谋划也将前功尽弃。 墙头的刺客也不愿功败垂成,趁着禁卫慢慢退走田辛还未曾赶到的空隙,弩箭如雨直下朝着蒙恬藏身的柱子飞射而去。 躲藏在暗中的黑冰卫一直在等待墙头的刺客露出身影,这些刺客浑然不知已被黑冰卫锁定,双眼只盯在下面的人身上。 夜里再厉害的弓箭手也看不得太远,黑冰卫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对面的墙头的刺客刚冒头,早已准备妥当黑冰卫当机立断长弓弩箭同时射了出去。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就见墙头上的刺客一个接一个从墙头屋顶栽落,砸在地面砰砰作响。 墙边的尸体让后院里的人更不敢妄动,谁也不知道方才动手的两方是哪方势力所为。 田辛心中忐忑不已,若是死的是黑冰卫那今夜庄子里的人恐怕凶多吉少,田辛看了看身旁的时安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离开盾牌组成的战阵太过于凶险,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说时安身手高超怕也逃不过密集的弩箭。 时安从田辛的表情就明白了田辛心里所想,身为家臣为主家而死天经地义。 时安朝田辛会心一笑,不待田辛反应低头弯腰倒地一气呵成,顺势一滚离开战阵。一面是无人保护的蒙恬,一边是自己的家将田辛也犯了难。 就在田辛滚到刺客尸首不远之时,另一波刺客出手了,时安心生警兆双手拍地鱼跃扎进死人堆里。 噗呲!噗呲!几只弩箭扎进了尸首体内,时安抹了把冷汗,借着月光看向刺客的面容,心里巨石落地:还好,不是秦国的黑冰卫!看来还有生还的希望。 早有准备的黑冰卫趁着第二波刺客攻击时安,又故技重施结果了第二波刺客。 此刻田辛也猜到了哪方才是黑冰卫,田辛担心时安会冲回来赶紧开口大声喊话:“时安,不要妄动!” 田辛带人快步的移动到蒙恬身边,将蒙恬拉进战阵保护起来,田辛躲在战阵之中向四周怒声呵斥道:“不知墙上的是哪一国之人,吾乃赵国都平君之子!还请赵国之人尽早离去,否则休怪吾心狠手辣!” 田辛话音落下,院落之中鸦雀无声,并无人撤离。 尉缭子眉头一皱:“既然诸位不听劝告,鬼谷门下尉缭子就来会一会诸位!” 尉缭子夺过田辛手中利剑,昂首阔步的走出战阵丝毫未将墙头的刺客放在眼中。 墙头的刺客按耐不住拿起弩箭射向尉缭子,蒙恬持枪冲出战阵疾速舞动着长枪迎向墙头的刺客冲了过去:“蒙恬在此,就不知道诸位有没有那个实力取在下性命!” 蒙恬跃上墙头,每一次出枪都会见血,躲在暗中黑冰卫见少将军如此勇猛也现出身形,跟在蒙恬身后向着刺客杀了过去:“蒙家亲卫愿随少将军一同赴死!” 第61章 赵豹来援 蒙恬跟黑冰卫犹如猛虎下山,很快庄子的地面上堆满一个了尸体,一众禁卫看得胆寒不已,大气也不敢出深怕蒙恬杀红了眼朝自己下手。 墙头上的刺客被屠戮一光,看到蒙恬那锐不可当的威猛气势,统领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额上冷汗直冒,统领讨好的对田辛拱了拱手:“田公,今夜之事在下不明真相误会了蒙恬公子,得罪之处还望田公代在下向蒙恬公子致歉。” 统领说完带上人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蒙恬跃下墙头落在了禁卫前面,横起带血的长枪拦着众人,戏谑的开口问道:“统领大人!小子就在这里,又何须让舅父代为传言!” 禁卫统领面色尴尬却又不得不开口:“蒙恬公子,今日多喝了几杯水酒,一时犯了糊涂还请蒙恬公子见谅!” “是吗?一时犯了糊涂?”蒙恬手中长枪又向统领脖子近了几分,“齐王是让你们来软禁我的!既然如此,不给齐王点礼物可对不住齐王!让你们的人出手,我也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留下我!” 蒙恬那冰冷的语气,滴血的长枪,还有那满地的死尸和浓郁得让人窒息的血腥味让禁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禁卫统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时半会也没想明白蒙恬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看蒙恬的脸色似乎是并不打算放过自己:“蒙恬,你可要知道这是在齐国!我等是奉齐王之命前来接管庄子,你杀了禁卫我等捉拿你询问乃是本职之事!” 蒙恬淡然一笑:“奉命行事小子自然明白,不过齐王既然想要软禁我等,小子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统领大人出手!” 禁卫慑于蒙恬的气势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蒙恬也不打算等了迟则生变! 蒙恬率先发难,提枪杀了出去黑冰卫见状丝毫不曾犹豫跟在蒙恬身后冲杀了过去。 蒙恬和黑冰卫虽说身手不凡,奈何禁卫人数众多,后院又过于狭小一时间双方斗得不分高下。 一旁的尉缭子和田辛也看出了端倪,眼前的这些禁卫只是齐王为了坑杀自己等人派来送死的很惨两人对视一眼招呼部下杀了过去。 有了田辛和尉缭子的加入,战局很快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禁卫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之中,很快后院里的禁卫被诛杀一空唯有统领被蒙恬戏耍着。 蒙恬见禁卫已无活口,猛然发力打得统领步步后退难以招架,蒙恬顺势一枪穿过统领的肩头将统领钉在柱子上面,黑冰卫上前踢掉统领手中兵刃,拿出早已备好的绳索将统领捆了起来,押解到蒙恬跟前跪了下来。 蒙恬蹲下身凝视着统领:“本来我可以饶你一命,只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我也留你不得!” “在下做错了什么事?竟然让蒙恬公子不惜得罪齐王也要置在下于死地!”身受重伤的统领见全军覆没求生无望,眼神中早没了神采。 蒙恬瞥了一眼站在远处观望的尉缭子,俯下身贴在统领低声开口:“你是想将阿房抓了送给齐王?若是叔父知晓你的想法怕不是会将你碎尸万段!叔父乃是魏王倚仗之人,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或许因为伤得过重,统领眼神有些涣散,精神不济虚弱的垂着头颅。统领的确想抓住阿房献给齐王,换来齐王的赏赐和重用,只是不止没能抓到蒙恬、阿房,就连自己的小命也落到了蒙恬手里,或许感觉到蒙恬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统领气急败坏的叫嚣起来:“没错,我就是要将那个女子献给齐王!这是齐国,你们是保不住她的奉劝你们放了本将!” 尉缭子脸色骤然间冷了下来,由于过度气愤握剑的手掌也有些颤抖。尉缭子走到统领面前,眼中的杀意有如实质射得统领心头发慌。 手起剑落,随着一道寒光划过,统领凄厉的惨嚎起来,一条手臂重重的砸落下地。 墙头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波人影,黑冰卫翻身跃上墙头与来人拼斗起来。 来人赶紧出声喊话田辛:“君侯,我等奉命太后之命前来保护君侯,还请住手!” 田辛闻声赶紧喝止黑冰卫,黑冰卫有序的撤下墙头,田辛才开口邀请来人。 田单被赵王看重投身赵国,赵王更是将自己女儿许配给田辛,赐封田单世袭爵位,来人称呼田辛为君侯之时,田辛就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平阳君赵豹。 齐国故意散播消息,赵豹得知消息之后入宫见了赵太后,赵太后当即下令让赵豹带领府中精锐赶到齐国援助田辛,若是能借机帮助蒙恬脱困缓和秦赵关系自然更好。 “妹夫,你这是差点要了为兄老命啊!”赵豹落下墙头忍不住埋怨了田辛一句。 田辛歉意一笑行礼致歉,指了指满地的尸首:“兄长,这也怪不得我啊!” “为兄跟你说笑呢!若非事态紧急为兄也不会马不停蹄的赶来助你一臂之力!”赵豹目光瞄向蒙恬:“这就是你那外甥蒙恬?不愧是将门之后,这身手吾不及也?” “小子蒙恬拜见平阳君,平阳君谬赞了,小子不过一身蛮力罢了,至于身手愧不敢当!”赵豹被田辛称为兄长,不惜从赵国赶来援助田辛,蒙恬见赵豹提及自己也不敢怠慢,上前行了一个晚辈礼。 赵豹赞许的拍了拍蒙恬肩膀,回头让田辛打开庄子大门,让属下将自己带来的人马领了进来。 田辛领着众人进了客堂商议对策,赵豹将赵太后的话一字不差的告知众人:“今夜你们屠杀了齐国禁卫,齐王很快会得知消息,以我之见不如趁天色未明破了城门连夜离去为妙,迟则生变!” 蒙恬道了声谢,并没有答应赵豹:“齐王这是故意让这些禁卫前来送死的!齐王想要算计的并不是我,只是想借别人之手除掉我引起混战,齐王还不敢公然加害于我!不过今夜之事,我得让齐王给我一个交代!” 尉缭子也开口附和蒙恬,禁卫统领将主意打到鬼谷大小姐阿房身上,身为鬼谷门人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 第61章 赵豹来援 蒙恬跟黑冰卫犹如猛虎下山,很快庄子的地面上堆满一个了尸体,一众禁卫看得胆寒不已,大气也不敢出深怕蒙恬杀红了眼朝自己下手。 墙头上的刺客被屠戮一光,看到蒙恬那锐不可当的威猛气势,统领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额上冷汗直冒,统领讨好的对田辛拱了拱手:“田公,今夜之事在下不明真相误会了蒙恬公子,得罪之处还望田公代在下向蒙恬公子致歉。” 统领说完带上人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蒙恬跃下墙头落在了禁卫前面,横起带血的长枪拦着众人,戏谑的开口问道:“统领大人!小子就在这里,又何须让舅父代为传言!” 禁卫统领面色尴尬却又不得不开口:“蒙恬公子,今日多喝了几杯水酒,一时犯了糊涂还请蒙恬公子见谅!” “是吗?一时犯了糊涂?”蒙恬手中长枪又向统领脖子近了几分,“齐王是让你们来软禁我的!既然如此,不给齐王点礼物可对不住齐王!让你们的人出手,我也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留下我!” 蒙恬那冰冷的语气,滴血的长枪,还有那满地的死尸和浓郁得让人窒息的血腥味让禁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禁卫统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时半会也没想明白蒙恬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看蒙恬的脸色似乎是并不打算放过自己:“蒙恬,你可要知道这是在齐国!我等是奉齐王之命前来接管庄子,你杀了禁卫我等捉拿你询问乃是本职之事!” 蒙恬淡然一笑:“奉命行事小子自然明白,不过齐王既然想要软禁我等,小子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统领大人出手!” 禁卫慑于蒙恬的气势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蒙恬也不打算等了迟则生变! 蒙恬率先发难,提枪杀了出去黑冰卫见状丝毫不曾犹豫跟在蒙恬身后冲杀了过去。 蒙恬和黑冰卫虽说身手不凡,奈何禁卫人数众多,后院又过于狭小一时间双方斗得不分高下。 一旁的尉缭子和田辛也看出了端倪,眼前的这些禁卫只是齐王为了坑杀自己等人派来送死的很惨两人对视一眼招呼部下杀了过去。 有了田辛和尉缭子的加入,战局很快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禁卫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之中,很快后院里的禁卫被诛杀一空唯有统领被蒙恬戏耍着。 蒙恬见禁卫已无活口,猛然发力打得统领步步后退难以招架,蒙恬顺势一枪穿过统领的肩头将统领钉在柱子上面,黑冰卫上前踢掉统领手中兵刃,拿出早已备好的绳索将统领捆了起来,押解到蒙恬跟前跪了下来。 蒙恬蹲下身凝视着统领:“本来我可以饶你一命,只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我也留你不得!” “在下做错了什么事?竟然让蒙恬公子不惜得罪齐王也要置在下于死地!”身受重伤的统领见全军覆没求生无望,眼神中早没了神采。 蒙恬瞥了一眼站在远处观望的尉缭子,俯下身贴在统领低声开口:“你是想将阿房抓了送给齐王?若是叔父知晓你的想法怕不是会将你碎尸万段!叔父乃是魏王倚仗之人,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或许因为伤得过重,统领眼神有些涣散,精神不济虚弱的垂着头颅。统领的确想抓住阿房献给齐王,换来齐王的赏赐和重用,只是不止没能抓到蒙恬、阿房,就连自己的小命也落到了蒙恬手里,或许感觉到蒙恬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统领气急败坏的叫嚣起来:“没错,我就是要将那个女子献给齐王!这是齐国,你们是保不住她的奉劝你们放了本将!” 尉缭子脸色骤然间冷了下来,由于过度气愤握剑的手掌也有些颤抖。尉缭子走到统领面前,眼中的杀意有如实质射得统领心头发慌。 手起剑落,随着一道寒光划过,统领凄厉的惨嚎起来,一条手臂重重的砸落下地。 墙头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波人影,黑冰卫翻身跃上墙头与来人拼斗起来。 来人赶紧出声喊话田辛:“君侯,我等奉命太后之命前来保护君侯,还请住手!” 田辛闻声赶紧喝止黑冰卫,黑冰卫有序的撤下墙头,田辛才开口邀请来人。 田单被赵王看重投身赵国,赵王更是将自己女儿许配给田辛,赐封田单世袭爵位,来人称呼田辛为君侯之时,田辛就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平阳君赵豹。 齐国故意散播消息,赵豹得知消息之后入宫见了赵太后,赵太后当即下令让赵豹带领府中精锐赶到齐国援助田辛,若是能借机帮助蒙恬脱困缓和秦赵关系自然更好。 “妹夫,你这是差点要了为兄老命啊!”赵豹落下墙头忍不住埋怨了田辛一句。 田辛歉意一笑行礼致歉,指了指满地的尸首:“兄长,这也怪不得我啊!” “为兄跟你说笑呢!若非事态紧急为兄也不会马不停蹄的赶来助你一臂之力!”赵豹目光瞄向蒙恬:“这就是你那外甥蒙恬?不愧是将门之后,这身手吾不及也?” “小子蒙恬拜见平阳君,平阳君谬赞了,小子不过一身蛮力罢了,至于身手愧不敢当!”赵豹被田辛称为兄长,不惜从赵国赶来援助田辛,蒙恬见赵豹提及自己也不敢怠慢,上前行了一个晚辈礼。 赵豹赞许的拍了拍蒙恬肩膀,回头让田辛打开庄子大门,让属下将自己带来的人马领了进来。 田辛领着众人进了客堂商议对策,赵豹将赵太后的话一字不差的告知众人:“今夜你们屠杀了齐国禁卫,齐王很快会得知消息,以我之见不如趁天色未明破了城门连夜离去为妙,迟则生变!” 蒙恬道了声谢,并没有答应赵豹:“齐王这是故意让这些禁卫前来送死的!齐王想要算计的并不是我,只是想借别人之手除掉我引起混战,齐王还不敢公然加害于我!不过今夜之事,我得让齐王给我一个交代!” 尉缭子也开口附和蒙恬,禁卫统领将主意打到鬼谷大小姐阿房身上,身为鬼谷门人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 第62章 齐王建的惧怕 蒙恬的尉缭子的无动于衷,使得赵豹感到坐立不安。一番商讨无果,蒙恬见尉缭子神色不对,开口告辞。 目送尉缭子、蒙恬回房休息,赵豹不敢入睡拉住就要离开的田辛,聊起了家常顺便打探了一番尉缭子和蒙恬。 在赵豹看来蒙恬和尉缭子的选择过于凶险并不是明智之举,公然屠杀齐王禁卫本就是犯大忌之事,齐王追究下来纵然秦国强盛,哪怕蒙氏如何受秦王恩宠也无法责怪齐王。 赵豹心里并不在意蒙恬和尉缭子的生死只是担心田辛被两人连累,赵豹忧心忡忡难以安然入睡就待在客堂一直枯坐到天明。 一大早,尉缭子吩咐随侍找来一辆牛车,随侍押解着重伤垂危的禁卫统领上了牛车,跟在蒙恬和尉缭子之后,一同前去王宫面见齐王。 赵豹闻讯带人前来拦住两人,看到牛车上奄奄一息的禁卫统领不免皱了皱眉:“两位……就这般进宫可有觉得欠妥,难道不担心触怒齐王和齐国人?统领常在临淄执行王命,认识他的人可不少!” 赵豹一通喋喋不休令得尉缭子烦不胜烦,在尉缭子眼里阿房不止是鬼谷大小姐,阿房打小就跳脱顽皮,在一众鬼谷门人眼里就如女儿一般,自家女儿遭奸人惦记任谁都无法容忍。 尉缭子下了马车,语气不快:“欠妥与否不劳平阳君担心,有何罪责尉缭子自会承担!” 见尉缭子心中不快,赵豹显得有些尴尬只得打了个哈哈致歉:“先生误会赵豹了,赵豹是担心齐王借机生事,反而会害了阿房小姐。先生现在已经不再是魏国上大夫,没有魏王的庇护,行事太难!我怕我这点薄面保不住你二人!” 赵豹示好尉缭子也不好再冷着脸相对:“平阳君好意尉缭子感激不尽,方才心中不忿得罪之处还望平阳君勿怪!平阳君勿须担心,尉缭子虽向魏王请辞,尉缭子有事魏王不会坐视不理,魏王早已安排使臣前去拜会齐王!何况鬼谷门下也不只是只有我一人!” 尉缭子的一番解释加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令得赵豹放下心来,赵豹决定带上随从跟在尉缭子身后一道前去拜会齐王以保尉缭子和蒙恬周全。 前往王宫的路果然如同赵豹预料的那般不安稳,一路上齐国人见到禁卫统领的凄惨模样,心中愤怒不已,好在齐国人常年受儒家的影响并未做出攻击的架势,辱骂倒是在所难免。 昨夜的杀戮,蒙恬和尉缭子身上的戾气并未散去,迎着两人凶狠的目光,辱骂叫嚣的齐国人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蒙恬不是忍气吞声的人,齐国人不分青红皂白辱骂自己若不为自己讨个公道那便不是蒙恬,蒙恬诡笑一声让黑冰卫停下马车。 蒙恬下了马车扫了周围的齐国人一眼,背后的长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手上:“身为禁卫统领违背齐王之命纵容属下骚扰女眷,尔等不分对错辱骂小子,如果这就是齐国的民风,蒙恬倒也无法可说。若是有人无故骚扰尔等家中女眷,不知尔等又当如何!” “部下骚扰你阻止便罢了,怎能随意出手伤人,还将我齐国将军伤得如此自重!”人群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蒙恬气极反笑,眼神凌厉的看着说话之人,手中的长枪还残留着昨夜的血污指了指牛车上的黑冰卫:“是吗,我也有几个部下,现在你就带他们去你家中骚扰你家女眷!” 那人缩了缩脖子:“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带你们去我家!” 蒙恬大步走向那人,两边看热闹的人心惧蒙恬手中泛寒长枪纷纷退开,蒙恬俯视着说话之人:“骚扰你家中女眷便是诸多借口,难道我府中女眷就能任由齐国人骚扰。既然你说我处事不当辱骂于我,今日可由不得你,我就要看看骚扰你家中女眷你该如何!” 蒙恬回头招呼黑冰卫押着说话之人,让其带路。那人心中懊悔不已赶紧开口求饶,蒙恬不为所动催促着他前面带路。 一番哀求不成,那人直接装晕倒地妄图瞒天过海逃过一劫。蒙恬嗤笑一声,提枪扎在那人腿上,就听一声惨叫那人弹地而起捂着受伤的大腿,跪地求饶。 四周的人担心蒙恬借机迁怒自己,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悄的四散退去。 蒙恬不是嗜杀下作之人,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在理会磕头之人,转身回了马车朝着王宫行进。 尉缭子称赞了蒙恬一番,蒙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向齐王示威,这一路上蒙恬故意让车夫放慢速度就是为了制造事端,让齐王知晓自己的态度。 临淄城中齐国官员随处可见,认识禁卫统领也是不少,加上蒙恬有意而为,很快就有贪功之人快马加鞭赶去王宫禀报齐王。 齐王建听了朝臣的上奏,并没有恼怒,而且派人兵分两路出宫。一路前去田辛庄子上打探消息,另一路则去城中煽动齐国百姓阻拦蒙恬。 蒙恬刚刚吓退了一群不明事理的齐国平民就见前方烟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来袭,牛车上的黑冰卫见状立即跳下牛车,操戈以待。 很快两方人马在街头聚首,跟随蒙恬的黑冰卫虽然不多,但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人无法直视。 这些被齐王煽动而来的百姓手中并无兵器傍身,见到操戈的黑冰卫身上那股披靡天下的气势心生怯意畏不上前。 尉缭子召来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人领命趁人不注意悄悄混入了人群。 赵豹见齐国百姓围堵带着亲卫赶过来相助黑冰卫,被尉缭子挡了回去。迎着赵豹不解的目光,尉缭子轻声解释了一番,赵豹才知晓二人的打算,下命亲卫分散开来保护将蒙恬二人保护起来。 很快齐王建派出庄子的侍卫传回了消息,田辛庄子周围还有不少齐国朝臣的府邸,昨夜的庄子里的吵闹惊扰了周围不少人,庄子里的杀戮被不少朝臣一点不漏的看了过去。 这些朝臣心中胆寒,担心遭到蒙恬报复根本不敢连夜上奏齐王,谁敢肯定自己府邸周围没有蒙恬的暗卫。 齐王得知蒙恬凭借区区几个黑冰卫不止灭了好几波刺客,更是将自己派出去的禁卫统统诛杀,蒙恬的武力齐王不敢想象,不由自主生出了一丝畏惧。 第62章 齐王建的惧怕 蒙恬的尉缭子的无动于衷,使得赵豹感到坐立不安。一番商讨无果,蒙恬见尉缭子神色不对,开口告辞。 目送尉缭子、蒙恬回房休息,赵豹不敢入睡拉住就要离开的田辛,聊起了家常顺便打探了一番尉缭子和蒙恬。 在赵豹看来蒙恬和尉缭子的选择过于凶险并不是明智之举,公然屠杀齐王禁卫本就是犯大忌之事,齐王追究下来纵然秦国强盛,哪怕蒙氏如何受秦王恩宠也无法责怪齐王。 赵豹心里并不在意蒙恬和尉缭子的生死只是担心田辛被两人连累,赵豹忧心忡忡难以安然入睡就待在客堂一直枯坐到天明。 一大早,尉缭子吩咐随侍找来一辆牛车,随侍押解着重伤垂危的禁卫统领上了牛车,跟在蒙恬和尉缭子之后,一同前去王宫面见齐王。 赵豹闻讯带人前来拦住两人,看到牛车上奄奄一息的禁卫统领不免皱了皱眉:“两位……就这般进宫可有觉得欠妥,难道不担心触怒齐王和齐国人?统领常在临淄执行王命,认识他的人可不少!” 赵豹一通喋喋不休令得尉缭子烦不胜烦,在尉缭子眼里阿房不止是鬼谷大小姐,阿房打小就跳脱顽皮,在一众鬼谷门人眼里就如女儿一般,自家女儿遭奸人惦记任谁都无法容忍。 尉缭子下了马车,语气不快:“欠妥与否不劳平阳君担心,有何罪责尉缭子自会承担!” 见尉缭子心中不快,赵豹显得有些尴尬只得打了个哈哈致歉:“先生误会赵豹了,赵豹是担心齐王借机生事,反而会害了阿房小姐。先生现在已经不再是魏国上大夫,没有魏王的庇护,行事太难!我怕我这点薄面保不住你二人!” 赵豹示好尉缭子也不好再冷着脸相对:“平阳君好意尉缭子感激不尽,方才心中不忿得罪之处还望平阳君勿怪!平阳君勿须担心,尉缭子虽向魏王请辞,尉缭子有事魏王不会坐视不理,魏王早已安排使臣前去拜会齐王!何况鬼谷门下也不只是只有我一人!” 尉缭子的一番解释加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令得赵豹放下心来,赵豹决定带上随从跟在尉缭子身后一道前去拜会齐王以保尉缭子和蒙恬周全。 前往王宫的路果然如同赵豹预料的那般不安稳,一路上齐国人见到禁卫统领的凄惨模样,心中愤怒不已,好在齐国人常年受儒家的影响并未做出攻击的架势,辱骂倒是在所难免。 昨夜的杀戮,蒙恬和尉缭子身上的戾气并未散去,迎着两人凶狠的目光,辱骂叫嚣的齐国人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蒙恬不是忍气吞声的人,齐国人不分青红皂白辱骂自己若不为自己讨个公道那便不是蒙恬,蒙恬诡笑一声让黑冰卫停下马车。 蒙恬下了马车扫了周围的齐国人一眼,背后的长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手上:“身为禁卫统领违背齐王之命纵容属下骚扰女眷,尔等不分对错辱骂小子,如果这就是齐国的民风,蒙恬倒也无法可说。若是有人无故骚扰尔等家中女眷,不知尔等又当如何!” “部下骚扰你阻止便罢了,怎能随意出手伤人,还将我齐国将军伤得如此自重!”人群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蒙恬气极反笑,眼神凌厉的看着说话之人,手中的长枪还残留着昨夜的血污指了指牛车上的黑冰卫:“是吗,我也有几个部下,现在你就带他们去你家中骚扰你家女眷!” 那人缩了缩脖子:“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带你们去我家!” 蒙恬大步走向那人,两边看热闹的人心惧蒙恬手中泛寒长枪纷纷退开,蒙恬俯视着说话之人:“骚扰你家中女眷便是诸多借口,难道我府中女眷就能任由齐国人骚扰。既然你说我处事不当辱骂于我,今日可由不得你,我就要看看骚扰你家中女眷你该如何!” 蒙恬回头招呼黑冰卫押着说话之人,让其带路。那人心中懊悔不已赶紧开口求饶,蒙恬不为所动催促着他前面带路。 一番哀求不成,那人直接装晕倒地妄图瞒天过海逃过一劫。蒙恬嗤笑一声,提枪扎在那人腿上,就听一声惨叫那人弹地而起捂着受伤的大腿,跪地求饶。 四周的人担心蒙恬借机迁怒自己,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悄的四散退去。 蒙恬不是嗜杀下作之人,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在理会磕头之人,转身回了马车朝着王宫行进。 尉缭子称赞了蒙恬一番,蒙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向齐王示威,这一路上蒙恬故意让车夫放慢速度就是为了制造事端,让齐王知晓自己的态度。 临淄城中齐国官员随处可见,认识禁卫统领也是不少,加上蒙恬有意而为,很快就有贪功之人快马加鞭赶去王宫禀报齐王。 齐王建听了朝臣的上奏,并没有恼怒,而且派人兵分两路出宫。一路前去田辛庄子上打探消息,另一路则去城中煽动齐国百姓阻拦蒙恬。 蒙恬刚刚吓退了一群不明事理的齐国平民就见前方烟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来袭,牛车上的黑冰卫见状立即跳下牛车,操戈以待。 很快两方人马在街头聚首,跟随蒙恬的黑冰卫虽然不多,但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人无法直视。 这些被齐王煽动而来的百姓手中并无兵器傍身,见到操戈的黑冰卫身上那股披靡天下的气势心生怯意畏不上前。 尉缭子召来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人领命趁人不注意悄悄混入了人群。 赵豹见齐国百姓围堵带着亲卫赶过来相助黑冰卫,被尉缭子挡了回去。迎着赵豹不解的目光,尉缭子轻声解释了一番,赵豹才知晓二人的打算,下命亲卫分散开来保护将蒙恬二人保护起来。 很快齐王建派出庄子的侍卫传回了消息,田辛庄子周围还有不少齐国朝臣的府邸,昨夜的庄子里的吵闹惊扰了周围不少人,庄子里的杀戮被不少朝臣一点不漏的看了过去。 这些朝臣心中胆寒,担心遭到蒙恬报复根本不敢连夜上奏齐王,谁敢肯定自己府邸周围没有蒙恬的暗卫。 齐王得知蒙恬凭借区区几个黑冰卫不止灭了好几波刺客,更是将自己派出去的禁卫统统诛杀,蒙恬的武力齐王不敢想象,不由自主生出了一丝畏惧。 第63章 齐王建认怂 蒙恬还被齐人堵在半路,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齐国人,蒙恬不为所动,自顾自在的与尉缭子谈起了以后的打算。 蒙恬的马车在原地不动并不是没有目的,蒙恬还没有自大到与一人独战齐国。黑冰卫早已将消息传回秦国,蒙恬得知秦国使臣已经到了临淄城外才与尉缭子商定入宫之事。 尉缭子暗中也向魏王开口求助过,魏国使臣早已到达齐国,得到尉缭子传信之后早早就赶去了王宫等待尉缭子,以助尉缭子等人脱困。 尉缭子也清楚仅凭一个魏国使臣还威胁不了齐王,但若是秦国使臣到了就能凭借秦国的威势左右全局。 尉缭子招手叫来随从吩咐了几句便随蒙恬一起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静待秦国使臣到来。 蒙恬二人可以等,赵豹却不能等。赵豹驱马上前低声开口:“二位!虽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在此逗留,想来二位是早有安排。事有轻重缓急,本君昨夜已差人递上国书不能陪二位在此耽搁就先行一步了!有本君出面相信齐王不会过分为难二位!” 蒙恬向赵豹道了声谢,下令黑冰卫给赵豹为首的赵国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赵豹离开稍许,秦国使臣派遣的传信兵找了过来,蒙恬让传信兵上了马车。传信兵将秦国使臣的交代一字不差的转告蒙恬又下了马车,前去向秦国使臣复命。 得知秦国使臣已经先行赶往齐国王宫,蒙恬一颗悬着的心终是落地,若是独自一人想要逃离齐国不难,只是担心两女安危,蒙恬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即便自己一行人安然逃离齐国,也会连累田辛遭殃! 蒙恬下令黑冰卫开路,眼见双方将要短兵相接隐藏在百姓之中的齐王亲信不得不让隐藏在附近民房的禁卫出面制止,若是真让双方争夺起来,难不免血流成河。 被齐国禁卫出面呵斥,刚刚还有几分胆气的齐国百姓眨眼之间变得唯唯诺诺,哪还有义愤填膺的样子脸上。 蒙恬到达王宫之时,王宫里已是热闹非凡,魏、赵、秦三国使臣正与齐王坐在大殿里相谈甚欢。 秦国使臣只字不提蒙恬之事,只是将秦国的军力炫耀了一番,既然炫耀秦国军队自然而然一干将领也少不了被提及,蒙骜蒙武的名字被秦国使臣在齐王建面前故意提及,齐王建心里不满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一边附和一边奉承。 赵豹和魏国使臣对秦国使臣狂妄的言论有所不满,不过也明白秦国使臣为何要一而再的炫耀秦国的军力无非就是威胁齐王,两人都是奉命前来救人没有秦国两人也没多大把握能让齐王忍气吞声放人,自然也不会多言生事。 齐王建心里憋屈又惧怕秦国,一时间只得讨好秦国使臣根本不敢反驳。 后胜看出齐王的难堪,含笑上前:“秦国虽说军力天下无双,但据我所知秦国土地贫瘠,粮产匮乏难以久战!是?廷尉王绾!” 后胜直接挑破的秦国使臣的身份,正是九卿之一秦国廷尉王绾。一语激起千层浪,秦国历来派出的使者都不会是身居高位之人,派遣三公九卿之列闻所未闻, 一时间宫殿里安静得出奇,众人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各国都畏惧秦国不敢于秦国争锋,拿不准秦国任命王绾为使臣的意图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王绾颔首一笑,四下观望一番才开口:“这位大人正是目光如炬,没错本使臣的确就是王绾!诸位不必惊慌,王绾不过是受大王和国老托付前来迎接蒙恬公子回国而已!” 齐王建心里一片冰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求助的看向后胜。 后胜领会,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王廷尉可知大王担心有人加人蒙恬公子,好心好意差遣禁卫前去保护蒙恬公子。昨夜却不知为何,蒙恬公子无缘无故将禁卫尽数打杀,若是就这般放蒙恬公子离开,大王又如何让国人信服?” 王绾不急不躁让宫人给自己斟满茶水:“在座都是明白人,这位大夫就不要执意刁难,也不要想要拖延时间。蒙将军这会怕是带兵到了魏国,若是等蒙将军赶来,大夫可是要做齐国罪人了!眼下时间尚早,齐王不妨去问问君太后” 齐王建脸色不悦,王绾这是当着众人讽刺自己无能,秦国虽强齐国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魏国使臣见状当即开口相助王绾:“大王,王绾大人说得不错!齐国想要软禁蒙恬公子引他人出手扰乱局势,我等都心知肚明,昨夜想来前去刺杀的人不少!大王可知被刺杀的人还有我魏国上大夫,鬼谷门人尉缭子!” 齐王听闻魏国使臣之言,再也坐不住了,燕国丞相便是鬼谷门人苏秦之后,君太后这一计策不仅没有坑害他国,反而让齐国多了一个敌人。 齐王找了个借口离开宫殿,匆匆忙忙跑去后宫面见君太后,将使臣的话如实禀告君太后。 君太后沉思片刻,少时便想好了对策:“大王休慌,庄子出手之人并非齐国之人。齐国并没有得罪秦国,大王早有命令,禁卫之死定然与刺杀无关,禁卫违背王命本就是大罪。大王只需召见蒙恬问明始末,将罪责推给禁卫即可。” 得到君太后提点齐王建心里也有了对策,齐王建告退君太后当即下令召蒙恬来入宫相见,并安排了人手前去安抚闹事的齐国百姓。 宦官得令带着几名大夫赶去城中。当几人赶到蒙恬所在,看到牛车上奄奄一息的禁卫统领,宦官当即宣读了王诏,言下之意便是禁卫统领违背王命意图加害蒙恬乃是罪有应得。 牛车上的统领自知理亏并没有反驳,自己违背王命属实,若是反驳更是会触怒齐王拖累全家。 齐国百姓见状当即明白自己被人利用,怒骂声再起不过并非是针对蒙恬,而且在怒骂统领身居高位背着齐王为非作歹,险些害了围攻蒙恬的齐国百姓丧命。 宦官呵斥了在场百姓,念在同僚一场并没有将罪责完全归咎于禁卫统领,而是声称统领被他国谍人误导才铸成大错。 宦官留下几名大夫向百姓道明缘由,带着禁卫护送蒙恬入宫拜见齐王。 第63章 齐王建认怂 蒙恬还被齐人堵在半路,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齐国人,蒙恬不为所动,自顾自在的与尉缭子谈起了以后的打算。 蒙恬的马车在原地不动并不是没有目的,蒙恬还没有自大到与一人独战齐国。黑冰卫早已将消息传回秦国,蒙恬得知秦国使臣已经到了临淄城外才与尉缭子商定入宫之事。 尉缭子暗中也向魏王开口求助过,魏国使臣早已到达齐国,得到尉缭子传信之后早早就赶去了王宫等待尉缭子,以助尉缭子等人脱困。 尉缭子也清楚仅凭一个魏国使臣还威胁不了齐王,但若是秦国使臣到了就能凭借秦国的威势左右全局。 尉缭子招手叫来随从吩咐了几句便随蒙恬一起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静待秦国使臣到来。 蒙恬二人可以等,赵豹却不能等。赵豹驱马上前低声开口:“二位!虽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在此逗留,想来二位是早有安排。事有轻重缓急,本君昨夜已差人递上国书不能陪二位在此耽搁就先行一步了!有本君出面相信齐王不会过分为难二位!” 蒙恬向赵豹道了声谢,下令黑冰卫给赵豹为首的赵国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赵豹离开稍许,秦国使臣派遣的传信兵找了过来,蒙恬让传信兵上了马车。传信兵将秦国使臣的交代一字不差的转告蒙恬又下了马车,前去向秦国使臣复命。 得知秦国使臣已经先行赶往齐国王宫,蒙恬一颗悬着的心终是落地,若是独自一人想要逃离齐国不难,只是担心两女安危,蒙恬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即便自己一行人安然逃离齐国,也会连累田辛遭殃! 蒙恬下令黑冰卫开路,眼见双方将要短兵相接隐藏在百姓之中的齐王亲信不得不让隐藏在附近民房的禁卫出面制止,若是真让双方争夺起来,难不免血流成河。 被齐国禁卫出面呵斥,刚刚还有几分胆气的齐国百姓眨眼之间变得唯唯诺诺,哪还有义愤填膺的样子脸上。 蒙恬到达王宫之时,王宫里已是热闹非凡,魏、赵、秦三国使臣正与齐王坐在大殿里相谈甚欢。 秦国使臣只字不提蒙恬之事,只是将秦国的军力炫耀了一番,既然炫耀秦国军队自然而然一干将领也少不了被提及,蒙骜蒙武的名字被秦国使臣在齐王建面前故意提及,齐王建心里不满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一边附和一边奉承。 赵豹和魏国使臣对秦国使臣狂妄的言论有所不满,不过也明白秦国使臣为何要一而再的炫耀秦国的军力无非就是威胁齐王,两人都是奉命前来救人没有秦国两人也没多大把握能让齐王忍气吞声放人,自然也不会多言生事。 齐王建心里憋屈又惧怕秦国,一时间只得讨好秦国使臣根本不敢反驳。 后胜看出齐王的难堪,含笑上前:“秦国虽说军力天下无双,但据我所知秦国土地贫瘠,粮产匮乏难以久战!是?廷尉王绾!” 后胜直接挑破的秦国使臣的身份,正是九卿之一秦国廷尉王绾。一语激起千层浪,秦国历来派出的使者都不会是身居高位之人,派遣三公九卿之列闻所未闻, 一时间宫殿里安静得出奇,众人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各国都畏惧秦国不敢于秦国争锋,拿不准秦国任命王绾为使臣的意图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王绾颔首一笑,四下观望一番才开口:“这位大人正是目光如炬,没错本使臣的确就是王绾!诸位不必惊慌,王绾不过是受大王和国老托付前来迎接蒙恬公子回国而已!” 齐王建心里一片冰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求助的看向后胜。 后胜领会,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王廷尉可知大王担心有人加人蒙恬公子,好心好意差遣禁卫前去保护蒙恬公子。昨夜却不知为何,蒙恬公子无缘无故将禁卫尽数打杀,若是就这般放蒙恬公子离开,大王又如何让国人信服?” 王绾不急不躁让宫人给自己斟满茶水:“在座都是明白人,这位大夫就不要执意刁难,也不要想要拖延时间。蒙将军这会怕是带兵到了魏国,若是等蒙将军赶来,大夫可是要做齐国罪人了!眼下时间尚早,齐王不妨去问问君太后” 齐王建脸色不悦,王绾这是当着众人讽刺自己无能,秦国虽强齐国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魏国使臣见状当即开口相助王绾:“大王,王绾大人说得不错!齐国想要软禁蒙恬公子引他人出手扰乱局势,我等都心知肚明,昨夜想来前去刺杀的人不少!大王可知被刺杀的人还有我魏国上大夫,鬼谷门人尉缭子!” 齐王听闻魏国使臣之言,再也坐不住了,燕国丞相便是鬼谷门人苏秦之后,君太后这一计策不仅没有坑害他国,反而让齐国多了一个敌人。 齐王找了个借口离开宫殿,匆匆忙忙跑去后宫面见君太后,将使臣的话如实禀告君太后。 君太后沉思片刻,少时便想好了对策:“大王休慌,庄子出手之人并非齐国之人。齐国并没有得罪秦国,大王早有命令,禁卫之死定然与刺杀无关,禁卫违背王命本就是大罪。大王只需召见蒙恬问明始末,将罪责推给禁卫即可。” 得到君太后提点齐王建心里也有了对策,齐王建告退君太后当即下令召蒙恬来入宫相见,并安排了人手前去安抚闹事的齐国百姓。 宦官得令带着几名大夫赶去城中。当几人赶到蒙恬所在,看到牛车上奄奄一息的禁卫统领,宦官当即宣读了王诏,言下之意便是禁卫统领违背王命意图加害蒙恬乃是罪有应得。 牛车上的统领自知理亏并没有反驳,自己违背王命属实,若是反驳更是会触怒齐王拖累全家。 齐国百姓见状当即明白自己被人利用,怒骂声再起不过并非是针对蒙恬,而且在怒骂统领身居高位背着齐王为非作歹,险些害了围攻蒙恬的齐国百姓丧命。 宦官呵斥了在场百姓,念在同僚一场并没有将罪责完全归咎于禁卫统领,而是声称统领被他国谍人误导才铸成大错。 宦官留下几名大夫向百姓道明缘由,带着禁卫护送蒙恬入宫拜见齐王。 第64章 王绾献策 蒙恬尉缭子有禁卫一路开道畅通无阻的到了王宫,宦官将两人领到大殿转身往后宫前去回禀齐王。 王绾上前拍了拍蒙恬壮实的身躯:“好小子,这才几年不见长得这般壮实了,看样子秦国又多了一员大将啊!” “可不是嘛!这小子身手了得,我都自愧不如!这一路走来,全依赖这小子了!”尉缭子在一旁笑着接话。 王绾偏头见说话之人剑眉星目,仪态不凡举止得体,又跟随蒙恬一道前来,不用想便知是尉缭子,嬴政和蒙武多次提起过此人,嬴政有意拜尉缭子做秦国太尉。 不过眼下魏国使臣在场,有些话不可宣诸于口,路过魏国之时魏王也曾言明受上大夫所求才让蒙武大军借道,王绾拱手向尉缭子谢礼:“想必阁下就是上大夫尉缭子!蒙恬终究还是个小子,这一路行来全靠上大夫照顾,王绾代其父蒙武谢过上大夫!” 不等尉缭子开口,一旁的魏国使臣抢先说道:“廷尉大人有所不知,尉缭子现在并非我魏国上大夫,魏王此番派我前来只是念在过去的恩情不忍心拒绝尉缭子的请求。” 魏国使者的一番话,宫殿里的人大多起了拉拢的心思。王绾并不知尉缭子已经决定为秦国效力,嬴政和蒙武也不曾提起过此事,王绾将尉缭子请到自己身旁落座,有搭没搭的跟尉缭子套近乎。 尉缭子见王绾举止文雅谈吐不俗,也不好拒绝只得向另外几人点头示好,随同王绾一道落座。 齐王建估摸着蒙恬应该到了,才回到大殿,王绾起身领着蒙恬、尉缭子二人向齐王建行礼问好。 齐王建一脸欣喜的走下王座,绕着蒙恬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曾退去:“不愧是蒙家之后,果真英武不凡。其实你也可以称我一声舅父,你母亲可还好?” “家母安好!多谢舅父挂念!”蒙恬虽说心中不喜齐王建,但是眼下能不能活着离开齐国还得看齐王建的脸色,既然齐王建开口蒙恬何不打蛇随棍上拉近关系,逃离也更有把握。 蒙恬不知道的是此刻齐王建心中的忧虑可比他大多了,秦国为了向魏国借道行军,割让了城池,蒙武大军已经驻扎在齐魏边境若是蒙恬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蒙武率领的大军顷刻间便可攻下齐国城池。 一旦秦国动手,燕赵魏势必伺机而动。齐王建无惧秦国,秦国即便攻下齐国城池也不敢驻守,但就怕燕赵魏趁秦国退兵之时占领城池以齐国的战力也夺不回来。 蒙恬诛杀禁卫之事,在齐国宗族有心传播之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怕自己如何解释,齐国民众只会觉得自己软弱无能,宗族兄弟对自己的王位一直虎视眈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齐王建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麻烦,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蒙恬的性命,正如君太后所言事秦须小心谨慎。 齐王建思索一番对向魏国使臣开口道:“魏使你且回国回复魏王,魏王既然亲自开口相求,本王自不会驳了魏王颜面。今日家宴,本王便不留使臣了!” 魏国使臣乃是信陵君亲信,本就无意游说齐王建救尉缭子,信陵君大肆招募门人宣扬自己的名声,就是想要夺下魏王大位。 魏王能保住王位,正是尉缭子从中出谋划策,信陵君门下之人早已恨透了尉缭子,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事,又怎么会用心去帮尉缭子脱困。 魏国使臣早想离开碍于礼仪也不好开口,既然齐王建主动开口,魏国使臣哪有不从之理。 见魏国使臣离开,心思细腻的王绾知晓齐王建有话与蒙恬说,开口向齐王建请辞。 齐王建心知王绾是会错了意,安抚了王绾几句,请求王绾留了下来。 宫殿里只剩下齐王建的亲信和蒙恬一行人,齐王建眉头紧皱向众人说出了心中的忧虑。按理这些是不应该让王绾知晓,只是齐王建在王绾入宫前就告知了自己的亲信朝臣,只是这些朝臣想不到好的策略,齐王建只得向王绾和蒙恬、尉缭子求助。 王绾是奉嬴政命令前来齐国护佑蒙恬,齐王建想要保住王位就得依靠秦国强横的军力,想要得到秦国的帮助又不得不保住蒙恬,齐王建心里通透自己的亲信想不到对策还不如将难题交给秦国。 王绾一时也犯了难,兹事体大若无万全之策绝不可冒然行事。齐王建见王绾低头苦思半天无言,脸上的笑意也冷了几分。 尉缭子想开口,却被王绾蒙恬拦了下来,出手对付禁卫的也有尉缭子一份,若是尉缭子出口,只怕会激怒齐王建自取其辱。 半晌,王绾缓缓抬起头:“不知大王可舍得两座城池?” “哦?廷尉大人是有办法了?”齐王建眼中尽是喜色,王绾能开口就证明王绾想到了上上之策。 “嗯!”,王绾转头看向尉缭子:“只是此事还要尉缭子上奏魏王!” 尉缭子当即应了下来,若是以两座城池的代价保住王位齐王建自是愿意,迫不及待的向王绾求教。 王绾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王可以假意妥协,让宗族兄弟带兵去齐魏边境城池阻拦蒙武将军。尉缭子上奏魏王,让魏王派亲信占领蒙武将军夺下的城池,就当是秦国赠予魏王!只要丢失两座城池,我想也没人再觊觎大王的王位,至于该怎么做大王心里知晓便是!” 齐王建眼前一亮,好一招借刀杀人!只要自己不让人救援,以秦国大军的实力攻破几座城池轻而易举,自己派亲信阻断逃亡之路,只有死人才不会觊觎自己的王位,如此不止可以交好秦魏,更能铲除劲敌,只可惜白白丢失两座城池倒是有些遗憾。 齐王建当即让宦官下了诏书,任命宗族兄弟为将领兵前去阻挡蒙武,为了麻痹齐国百姓齐王建亲自带人将王绾、蒙恬等人羁押在官驿之中。 尉缭子写好书信遣人送往大梁,黑冰卫也带着王绾的手书前去拜见蒙武,只等宗族之人入网,秦魏顷刻之间便能大军压境。 第64章 王绾献策 蒙恬尉缭子有禁卫一路开道畅通无阻的到了王宫,宦官将两人领到大殿转身往后宫前去回禀齐王。 王绾上前拍了拍蒙恬壮实的身躯:“好小子,这才几年不见长得这般壮实了,看样子秦国又多了一员大将啊!” “可不是嘛!这小子身手了得,我都自愧不如!这一路走来,全依赖这小子了!”尉缭子在一旁笑着接话。 王绾偏头见说话之人剑眉星目,仪态不凡举止得体,又跟随蒙恬一道前来,不用想便知是尉缭子,嬴政和蒙武多次提起过此人,嬴政有意拜尉缭子做秦国太尉。 不过眼下魏国使臣在场,有些话不可宣诸于口,路过魏国之时魏王也曾言明受上大夫所求才让蒙武大军借道,王绾拱手向尉缭子谢礼:“想必阁下就是上大夫尉缭子!蒙恬终究还是个小子,这一路行来全靠上大夫照顾,王绾代其父蒙武谢过上大夫!” 不等尉缭子开口,一旁的魏国使臣抢先说道:“廷尉大人有所不知,尉缭子现在并非我魏国上大夫,魏王此番派我前来只是念在过去的恩情不忍心拒绝尉缭子的请求。” 魏国使者的一番话,宫殿里的人大多起了拉拢的心思。王绾并不知尉缭子已经决定为秦国效力,嬴政和蒙武也不曾提起过此事,王绾将尉缭子请到自己身旁落座,有搭没搭的跟尉缭子套近乎。 尉缭子见王绾举止文雅谈吐不俗,也不好拒绝只得向另外几人点头示好,随同王绾一道落座。 齐王建估摸着蒙恬应该到了,才回到大殿,王绾起身领着蒙恬、尉缭子二人向齐王建行礼问好。 齐王建一脸欣喜的走下王座,绕着蒙恬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曾退去:“不愧是蒙家之后,果真英武不凡。其实你也可以称我一声舅父,你母亲可还好?” “家母安好!多谢舅父挂念!”蒙恬虽说心中不喜齐王建,但是眼下能不能活着离开齐国还得看齐王建的脸色,既然齐王建开口蒙恬何不打蛇随棍上拉近关系,逃离也更有把握。 蒙恬不知道的是此刻齐王建心中的忧虑可比他大多了,秦国为了向魏国借道行军,割让了城池,蒙武大军已经驻扎在齐魏边境若是蒙恬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蒙武率领的大军顷刻间便可攻下齐国城池。 一旦秦国动手,燕赵魏势必伺机而动。齐王建无惧秦国,秦国即便攻下齐国城池也不敢驻守,但就怕燕赵魏趁秦国退兵之时占领城池以齐国的战力也夺不回来。 蒙恬诛杀禁卫之事,在齐国宗族有心传播之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怕自己如何解释,齐国民众只会觉得自己软弱无能,宗族兄弟对自己的王位一直虎视眈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齐王建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麻烦,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蒙恬的性命,正如君太后所言事秦须小心谨慎。 齐王建思索一番对向魏国使臣开口道:“魏使你且回国回复魏王,魏王既然亲自开口相求,本王自不会驳了魏王颜面。今日家宴,本王便不留使臣了!” 魏国使臣乃是信陵君亲信,本就无意游说齐王建救尉缭子,信陵君大肆招募门人宣扬自己的名声,就是想要夺下魏王大位。 魏王能保住王位,正是尉缭子从中出谋划策,信陵君门下之人早已恨透了尉缭子,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事,又怎么会用心去帮尉缭子脱困。 魏国使臣早想离开碍于礼仪也不好开口,既然齐王建主动开口,魏国使臣哪有不从之理。 见魏国使臣离开,心思细腻的王绾知晓齐王建有话与蒙恬说,开口向齐王建请辞。 齐王建心知王绾是会错了意,安抚了王绾几句,请求王绾留了下来。 宫殿里只剩下齐王建的亲信和蒙恬一行人,齐王建眉头紧皱向众人说出了心中的忧虑。按理这些是不应该让王绾知晓,只是齐王建在王绾入宫前就告知了自己的亲信朝臣,只是这些朝臣想不到好的策略,齐王建只得向王绾和蒙恬、尉缭子求助。 王绾是奉嬴政命令前来齐国护佑蒙恬,齐王建想要保住王位就得依靠秦国强横的军力,想要得到秦国的帮助又不得不保住蒙恬,齐王建心里通透自己的亲信想不到对策还不如将难题交给秦国。 王绾一时也犯了难,兹事体大若无万全之策绝不可冒然行事。齐王建见王绾低头苦思半天无言,脸上的笑意也冷了几分。 尉缭子想开口,却被王绾蒙恬拦了下来,出手对付禁卫的也有尉缭子一份,若是尉缭子出口,只怕会激怒齐王建自取其辱。 半晌,王绾缓缓抬起头:“不知大王可舍得两座城池?” “哦?廷尉大人是有办法了?”齐王建眼中尽是喜色,王绾能开口就证明王绾想到了上上之策。 “嗯!”,王绾转头看向尉缭子:“只是此事还要尉缭子上奏魏王!” 尉缭子当即应了下来,若是以两座城池的代价保住王位齐王建自是愿意,迫不及待的向王绾求教。 王绾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王可以假意妥协,让宗族兄弟带兵去齐魏边境城池阻拦蒙武将军。尉缭子上奏魏王,让魏王派亲信占领蒙武将军夺下的城池,就当是秦国赠予魏王!只要丢失两座城池,我想也没人再觊觎大王的王位,至于该怎么做大王心里知晓便是!” 齐王建眼前一亮,好一招借刀杀人!只要自己不让人救援,以秦国大军的实力攻破几座城池轻而易举,自己派亲信阻断逃亡之路,只有死人才不会觊觎自己的王位,如此不止可以交好秦魏,更能铲除劲敌,只可惜白白丢失两座城池倒是有些遗憾。 齐王建当即让宦官下了诏书,任命宗族兄弟为将领兵前去阻挡蒙武,为了麻痹齐国百姓齐王建亲自带人将王绾、蒙恬等人羁押在官驿之中。 尉缭子写好书信遣人送往大梁,黑冰卫也带着王绾的手书前去拜见蒙武,只等宗族之人入网,秦魏顷刻之间便能大军压境。 第65章 信陵君归心 魏王得到尉缭子奏报召信陵君入宫,信陵君不知魏王心思得到诏令只带了几名随从入宫。 魏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信陵君意有所指的问道:“王弟,可还记得尉缭子?” 信陵君一怔,早年争夺王位失败,信陵君心有不甘一直未曾放弃对王位的想法,遂听从亲信的建议广纳贤才博取名声,成为名扬天下的四公子之一。 信陵君名声大噪之时恰逢尉缭子学成归来,尉缭子并未接受信陵君的招募而是效忠了魏王。 有了尉缭子从旁协助,魏王才开始打压信陵君极其门人,更是设计让信陵君犯下盗取兵符的大错,逼得信陵君不得不躲在赵国。 对尉缭子其人,信陵君可谓是恨不得生吞活剥,若非尉缭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坑害自己,想来自己早已取魏王而代之。 思绪至此,信陵君的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恨意,谋划许多年全因尉缭子而功亏一篑这让信陵君如何不怒。 魏憘王见信陵君如同癔症一般陷入沉思,心中冷笑:看来这王弟一直没有断掉心中的野望。 “王弟,可知当年驾崩之际为何会将王位传给本王?”魏憘王看了一眼双鬓斑白的信陵君心中免不了有些感伤,兄弟二人明争暗斗几十年,如今年事已高魏憘王无意再与信陵君斗智斗勇。 “自然因为王兄是先王嫡子,朝臣军队支撑王兄!”信陵君愤愤不平的顶了魏憘王一句。 魏憘王摇头一笑:“非也!若是魏国交给你魏国早已灭国!论聪明才智本王远不如你,若论掌控大局你远不如我!” 魏憘王的话让信陵君颇为不喜,信陵君向来自诩为有谋夺天下之才:“王兄倒是说道说道,我如何不如你?弟洗耳恭听!” 魏憘王领着信陵君来到舆图前,指着魏国所在:“王弟常言秦国若要吞并天下,必先灭韩魏,本王却不认同!如今天下,秦最强,赵楚次之,燕齐稍逊犹在韩魏之上。若是秦吞灭魏国,将要同时面对赵楚齐燕,秦国虽强也不是力求自保的四国之敌!秦国与齐国有连横之萌,秦国要取信天下,不会与齐国大军正面相对,必先灭赵楚之一秦国才敢驱兵攻打魏国!王弟觉得本王所言可有道理?” 信陵君早已被魏憘王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信陵君向来自信没把魏憘王看在眼里加之朝臣大多都是与信陵君交好之人,朝堂之上魏憘王言语不多并未有多少存在感以至于信陵君并不觉得魏憘王有掌控朝堂的能力。 信陵君辩驳道:“王兄所言虽然有理,不过这与尉缭子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觉得本王只是一个酒囊饭袋的无知之辈?”魏憘王嘲讽的看了看信陵君,顿了一顿接着开口道:“可惜本王有识人之能,王弟觊觎王位虽久,奈何王弟不识真正的能人,数千门客还不及尉缭子一人,你又有何资格坐上王位!” 信陵君霎时间坐不住了,暗中谋划多年突然被魏憘王当面挑明,莫不是魏憘王打算对自己动手了,信陵君心提到了嗓子眼颤巍巍的拜俯在地:“王弟从无异心,还望大王明察秋毫!” 魏憘王摆摆手:“如今你我二人都已行将就木,本王并没有想要处置你的意思,若是没有尉缭子只怕你真能取代本王!人老了有些执念该放下了,魏国若交到你手中只怕早已任人宰割!” 信陵君并不相信魏憘王的话,能做君王的人哪一个不是双手血腥之人,再仁善的君王也不会是心慈手软之人,信陵君扔在强行辩解。 魏憘王脸上渐渐有了怒气,一掌拍在桌案打断信陵君喋喋不休的辩解:“本王叫你来不是听你辩解的!你有没有不臣之心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本王若想拿你问罪又何须在乎你是否真的有罪!就凭你暗中指使刺客刺杀蒙恬尉缭子意欲推魏国入战场本王就能处决你!” 信陵君额上冷汗直冒,原以为行事隐秘想不到魏王早已安插了眼线在自己身边:“大王明鉴,王弟只是想挑拨秦国和齐国的关系,如今强秦来势汹汹,聚六国之力方能与之一战!” “哼!抬上来!”魏憘王冷哼一声朝殿外吩咐道,片刻功夫一队侍卫抬着一具尸首进来殿内。 魏憘王指着尸首有气无力的下令信陵君:“自己看看!” 信陵君转头看向尸首,双目圆睁突兀跌坐在地,这具尸首信陵君并不陌生,乃是信陵君隐匿在外的子嗣。 “怕了?你以为你将子嗣安置妥当就能放心与本王争夺王位?”魏憘王瞥了侍卫一眼,侍卫连忙将尸首抬了出去,顺手闭上了殿门! 信陵君双眼泛红欲言又止,魏憘王一叹:“节哀,秦国人也没有下狠手不然就不是死一个了!不要妄想举六国之兵伐秦,六国其心各异相不背后捅刀就是万幸!求人不如求己,只怪庞涓生不逢时若无孙膑天下谁是能是魏国之敌!” “王弟该如何做,还望大王示下!”痛失爱子,信陵君悲愤不已,心神大乱之下已是不知所措,只得求教魏憘王。 “没有自保之力前,效仿越王勾践才是王道!眼下之局示好秦国,跟随蒙武一道攻打齐国,帮助蒙武搭救其子蒙恬。秦国允诺于本王攻占的齐国城池尽归于魏!当然城池不重要你得想办法把尉缭子带回来!” “大王,何故如此看好尉缭子?”信陵君问出了心中多年的疑惑。 “尉缭子乃是王室分支,与庞涓同出鬼谷一脉,现在可知晓这些年你为何不能取本王而代之?尉缭子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为相能安国为将能扩土!” 信陵君自嘲一笑:“原本以为天下名士皆入我门下!却不知真正的贤能却正是自己一直未曾正眼相待之人。” 魏憘王宽慰了信陵君几句,将诸多事宜详细交代一番,才让信陵君携兵符前往军营调兵以谋齐国。 第65章 信陵君归心 魏王得到尉缭子奏报召信陵君入宫,信陵君不知魏王心思得到诏令只带了几名随从入宫。 魏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信陵君意有所指的问道:“王弟,可还记得尉缭子?” 信陵君一怔,早年争夺王位失败,信陵君心有不甘一直未曾放弃对王位的想法,遂听从亲信的建议广纳贤才博取名声,成为名扬天下的四公子之一。 信陵君名声大噪之时恰逢尉缭子学成归来,尉缭子并未接受信陵君的招募而是效忠了魏王。 有了尉缭子从旁协助,魏王才开始打压信陵君极其门人,更是设计让信陵君犯下盗取兵符的大错,逼得信陵君不得不躲在赵国。 对尉缭子其人,信陵君可谓是恨不得生吞活剥,若非尉缭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坑害自己,想来自己早已取魏王而代之。 思绪至此,信陵君的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恨意,谋划许多年全因尉缭子而功亏一篑这让信陵君如何不怒。 魏憘王见信陵君如同癔症一般陷入沉思,心中冷笑:看来这王弟一直没有断掉心中的野望。 “王弟,可知当年驾崩之际为何会将王位传给本王?”魏憘王看了一眼双鬓斑白的信陵君心中免不了有些感伤,兄弟二人明争暗斗几十年,如今年事已高魏憘王无意再与信陵君斗智斗勇。 “自然因为王兄是先王嫡子,朝臣军队支撑王兄!”信陵君愤愤不平的顶了魏憘王一句。 魏憘王摇头一笑:“非也!若是魏国交给你魏国早已灭国!论聪明才智本王远不如你,若论掌控大局你远不如我!” 魏憘王的话让信陵君颇为不喜,信陵君向来自诩为有谋夺天下之才:“王兄倒是说道说道,我如何不如你?弟洗耳恭听!” 魏憘王领着信陵君来到舆图前,指着魏国所在:“王弟常言秦国若要吞并天下,必先灭韩魏,本王却不认同!如今天下,秦最强,赵楚次之,燕齐稍逊犹在韩魏之上。若是秦吞灭魏国,将要同时面对赵楚齐燕,秦国虽强也不是力求自保的四国之敌!秦国与齐国有连横之萌,秦国要取信天下,不会与齐国大军正面相对,必先灭赵楚之一秦国才敢驱兵攻打魏国!王弟觉得本王所言可有道理?” 信陵君早已被魏憘王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信陵君向来自信没把魏憘王看在眼里加之朝臣大多都是与信陵君交好之人,朝堂之上魏憘王言语不多并未有多少存在感以至于信陵君并不觉得魏憘王有掌控朝堂的能力。 信陵君辩驳道:“王兄所言虽然有理,不过这与尉缭子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觉得本王只是一个酒囊饭袋的无知之辈?”魏憘王嘲讽的看了看信陵君,顿了一顿接着开口道:“可惜本王有识人之能,王弟觊觎王位虽久,奈何王弟不识真正的能人,数千门客还不及尉缭子一人,你又有何资格坐上王位!” 信陵君霎时间坐不住了,暗中谋划多年突然被魏憘王当面挑明,莫不是魏憘王打算对自己动手了,信陵君心提到了嗓子眼颤巍巍的拜俯在地:“王弟从无异心,还望大王明察秋毫!” 魏憘王摆摆手:“如今你我二人都已行将就木,本王并没有想要处置你的意思,若是没有尉缭子只怕你真能取代本王!人老了有些执念该放下了,魏国若交到你手中只怕早已任人宰割!” 信陵君并不相信魏憘王的话,能做君王的人哪一个不是双手血腥之人,再仁善的君王也不会是心慈手软之人,信陵君扔在强行辩解。 魏憘王脸上渐渐有了怒气,一掌拍在桌案打断信陵君喋喋不休的辩解:“本王叫你来不是听你辩解的!你有没有不臣之心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本王若想拿你问罪又何须在乎你是否真的有罪!就凭你暗中指使刺客刺杀蒙恬尉缭子意欲推魏国入战场本王就能处决你!” 信陵君额上冷汗直冒,原以为行事隐秘想不到魏王早已安插了眼线在自己身边:“大王明鉴,王弟只是想挑拨秦国和齐国的关系,如今强秦来势汹汹,聚六国之力方能与之一战!” “哼!抬上来!”魏憘王冷哼一声朝殿外吩咐道,片刻功夫一队侍卫抬着一具尸首进来殿内。 魏憘王指着尸首有气无力的下令信陵君:“自己看看!” 信陵君转头看向尸首,双目圆睁突兀跌坐在地,这具尸首信陵君并不陌生,乃是信陵君隐匿在外的子嗣。 “怕了?你以为你将子嗣安置妥当就能放心与本王争夺王位?”魏憘王瞥了侍卫一眼,侍卫连忙将尸首抬了出去,顺手闭上了殿门! 信陵君双眼泛红欲言又止,魏憘王一叹:“节哀,秦国人也没有下狠手不然就不是死一个了!不要妄想举六国之兵伐秦,六国其心各异相不背后捅刀就是万幸!求人不如求己,只怪庞涓生不逢时若无孙膑天下谁是能是魏国之敌!” “王弟该如何做,还望大王示下!”痛失爱子,信陵君悲愤不已,心神大乱之下已是不知所措,只得求教魏憘王。 “没有自保之力前,效仿越王勾践才是王道!眼下之局示好秦国,跟随蒙武一道攻打齐国,帮助蒙武搭救其子蒙恬。秦国允诺于本王攻占的齐国城池尽归于魏!当然城池不重要你得想办法把尉缭子带回来!” “大王,何故如此看好尉缭子?”信陵君问出了心中多年的疑惑。 “尉缭子乃是王室分支,与庞涓同出鬼谷一脉,现在可知晓这些年你为何不能取本王而代之?尉缭子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为相能安国为将能扩土!” 信陵君自嘲一笑:“原本以为天下名士皆入我门下!却不知真正的贤能却正是自己一直未曾正眼相待之人。” 魏憘王宽慰了信陵君几句,将诸多事宜详细交代一番,才让信陵君携兵符前往军营调兵以谋齐国。 第66章 暗潮汹涌的齐国 齐魏边境,蒙武带领的秦国大军驻扎在城外,城楼上的齐国兵将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皆因齐国从讨好秦国变成如今的恐秦畏秦。 宗族之人归咎于君太后,不止一次打着为了齐国的名号派人谋害君太后和齐王建。此番蒙武屯兵在齐国边境,宗族之人看准时机结伴同去王宫面见齐王建。 后胜知齐王建生性软弱,面对宗室逼宫难免会力有不逮,心知齐王建生性软弱谏言齐王建:“以臣愚见,太后心中早有计较,不如让太后出面应付?” 齐王建软弱无能只得请来君太后,君太后 君太后也是有苦说不出,诸侯国之间崇尚利益至上,赵魏韩楚燕五大强国毫无信誉可言,今日还是谈笑风生明日乐乘攻齐之时其他四国也没少趁机攻占齐国城池。 “太后,齐国信守承诺不曾与五国一同围攻蒙骜,如今秦国屯兵在魏,当初就应该答应魏国的请求出兵,也不至于魏国会借道给秦国。”宗族领头田信向君太后抱怨道! “当初答应了魏国出兵攻打秦国,魏国现在就会帮齐国?难道你们忘了是秦国攻打魏国,魏国向齐国求救!论仇怨齐国如何也比不过秦国。天下诸侯反复无常,历代齐王实乃明君才与秦国立下连横之约。” 朝臣们低头不语,细品着君太后的话。君太后说得不错,齐国和秦国国土并未相接,秦国即便想要攻打齐国也难以成事,齐国交战之国历来便是山东六国,相比翻脸如翻书的天下诸侯交好秦国才能制约合纵群雄。 “太后,蒙恬无故打杀禁卫,若是就这样置之不理齐国岂不是成了天下笑话。蒙武所率大军不多,不妨派大军打败蒙武,也能示好天下诸侯。”田信见交好的朝臣并无一人说话心有不甘的继续开口劝道。 “秦国可曾攻打齐国?” 众人摇头:“未曾!” “既然不曾攻打何来违背盟约?若无秦国甘罗出使赵国,燕赵大军早已兵临城下,你们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朝堂之上?” 在君太后的一番驳斥之下,原本不满齐王建的朝臣此刻也幡然醒悟,起身向君太后请罪。 宗族之人瞬间变了脸色,诱导无用几人也无心再呆在王宫,愤然起身告退。 君太后见几人离开嘱咐齐王建安排人手暗中监视,至于边境君太后早已安排妥当,估计这会齐王建的亲信已经到了蒙武营帐,只等宗族之人带兵前去。 不甘心的宗族之人果如君太后料想一般,带着府中家臣偷偷前往边境,意图攻打蒙武,逼迫齐王建退位。 君太后走到殿门下目送几人远去,冷笑连连:“这些宗族之人为夺我儿王位不惜把齐国逼入绝境,恐怕不用等大王退位齐王已经亡于诸国联兵手中,这般作为即便能成为齐王谁又能信服!” 齐王建抹了一把冷汗,齐王建对于君太后常年把持朝政心有不满,心中有意借宗族之手夺回朝政大权,听了君太后的话不免后怕:“本王却不知他们会是这般居心叵测之人,还道是以为他们乃是为本王分忧而来!” 齐王建这些年暗地里的小动作君太后了如指掌,君太后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齐王建头上,朝堂内的重臣连忙低头装着没看见,君太后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本宫为何会替你把持朝政?论及文韬武略你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你乃本宫亲子,本宫也只得枉顾先王遗名扶你上位。宗族之人早已视你我母子为眼中钉,怎能真心辅佐你!” 齐王建惭愧的低头认错,君太后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无一不是在替自己扫清障碍,因为朝政大权而记恨,妄图借宗族之手对付君太后夺回朝政大权,却险些着了宗族的奸计。 此时蒙武帐中,齐王建的亲信正襟危坐在帐中等候蒙武。 少时,得到士兵通报的蒙武领着一行人从外赶回,见到来人竟有几分眼熟,待询问之后才知来人是蒙武年少时的熟知徐寿。 两人一番寒暄,徐寿吞吞吐吐向蒙武道明了来意:“大王有意拜你为将军统领齐国大军,不知你怎么看?” 多年前的仇怨历历在目,蒙武自然不会为齐国效力不等徐寿说完,蒙武打断徐寿的说话断然拒绝,蒙武面色愠怒语气也冷了下来:“若是没有其他事,蒙武就不招待徐大夫了!” 蒙武的拒绝徐寿早有预料,徐寿并不愿意前来游说蒙武,见蒙武下了逐客令徐寿苦笑:“蒙武勿要责怪与我,今日我并不愿意前来见你,奈何大王有命我不得不从。你既然蒙恬前来不妨听听我的建议!” 听到蒙恬的名字,蒙武冷静下来示意徐寿继续开口。 徐寿斟酌一番才将蒙恬在临淄城的遭遇事无巨娓娓道来。 听完徐寿所说蒙武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徐寿出声宽慰蒙武:“蒙武不用担心蒙恬的安危,君太后向来胆小怕事讨好秦国,不会让蒙恬有半分损伤。何况陪在蒙恬身边的还有魏国上大夫尉缭子,赵国都平君之子田辛,三国使臣联袂入宫拜会大王,现在大王心里巴不得你能将蒙恬带回秦国。” 蒙武沉吟一声:“嗯!你说得没错!齐国眼下危局未解,燕国举兵压境,赵国大军也蠢蠢欲动。既然齐王派你前来见我,莫不是齐王想要秦国出兵攻打燕国?我带兵不多恐怕也阻拦不了燕国大军!” 徐寿摇头:“燕国大军齐国不惧,只是宗族之人欲要加害蒙恬,再借将军之力逼迫大王退位,大王想让你帮他解决宗族之人!” “这个我恐怕做不到!我乃秦将如何能插手齐国宗族之事?”蒙武如实答道。 徐寿笑而不语遣退随从,蒙武也让侍卫退出营帐。徐寿将君太后的计划和盘托出,也将齐王建的允诺转告蒙武。 蒙武一番思量之后点头应了下来,齐国宗族之人当初也没少围杀蒙氏族人,眼下要想安然无恙的将蒙恬带回秦国,也只得答应君太后。 第66章 暗潮汹涌的齐国 齐魏边境,蒙武带领的秦国大军驻扎在城外,城楼上的齐国兵将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皆因齐国从讨好秦国变成如今的恐秦畏秦。 宗族之人归咎于君太后,不止一次打着为了齐国的名号派人谋害君太后和齐王建。此番蒙武屯兵在齐国边境,宗族之人看准时机结伴同去王宫面见齐王建。 后胜知齐王建生性软弱,面对宗室逼宫难免会力有不逮,心知齐王建生性软弱谏言齐王建:“以臣愚见,太后心中早有计较,不如让太后出面应付?” 齐王建软弱无能只得请来君太后,君太后 君太后也是有苦说不出,诸侯国之间崇尚利益至上,赵魏韩楚燕五大强国毫无信誉可言,今日还是谈笑风生明日乐乘攻齐之时其他四国也没少趁机攻占齐国城池。 “太后,齐国信守承诺不曾与五国一同围攻蒙骜,如今秦国屯兵在魏,当初就应该答应魏国的请求出兵,也不至于魏国会借道给秦国。”宗族领头田信向君太后抱怨道! “当初答应了魏国出兵攻打秦国,魏国现在就会帮齐国?难道你们忘了是秦国攻打魏国,魏国向齐国求救!论仇怨齐国如何也比不过秦国。天下诸侯反复无常,历代齐王实乃明君才与秦国立下连横之约。” 朝臣们低头不语,细品着君太后的话。君太后说得不错,齐国和秦国国土并未相接,秦国即便想要攻打齐国也难以成事,齐国交战之国历来便是山东六国,相比翻脸如翻书的天下诸侯交好秦国才能制约合纵群雄。 “太后,蒙恬无故打杀禁卫,若是就这样置之不理齐国岂不是成了天下笑话。蒙武所率大军不多,不妨派大军打败蒙武,也能示好天下诸侯。”田信见交好的朝臣并无一人说话心有不甘的继续开口劝道。 “秦国可曾攻打齐国?” 众人摇头:“未曾!” “既然不曾攻打何来违背盟约?若无秦国甘罗出使赵国,燕赵大军早已兵临城下,你们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朝堂之上?” 在君太后的一番驳斥之下,原本不满齐王建的朝臣此刻也幡然醒悟,起身向君太后请罪。 宗族之人瞬间变了脸色,诱导无用几人也无心再呆在王宫,愤然起身告退。 君太后见几人离开嘱咐齐王建安排人手暗中监视,至于边境君太后早已安排妥当,估计这会齐王建的亲信已经到了蒙武营帐,只等宗族之人带兵前去。 不甘心的宗族之人果如君太后料想一般,带着府中家臣偷偷前往边境,意图攻打蒙武,逼迫齐王建退位。 君太后走到殿门下目送几人远去,冷笑连连:“这些宗族之人为夺我儿王位不惜把齐国逼入绝境,恐怕不用等大王退位齐王已经亡于诸国联兵手中,这般作为即便能成为齐王谁又能信服!” 齐王建抹了一把冷汗,齐王建对于君太后常年把持朝政心有不满,心中有意借宗族之手夺回朝政大权,听了君太后的话不免后怕:“本王却不知他们会是这般居心叵测之人,还道是以为他们乃是为本王分忧而来!” 齐王建这些年暗地里的小动作君太后了如指掌,君太后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齐王建头上,朝堂内的重臣连忙低头装着没看见,君太后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本宫为何会替你把持朝政?论及文韬武略你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你乃本宫亲子,本宫也只得枉顾先王遗名扶你上位。宗族之人早已视你我母子为眼中钉,怎能真心辅佐你!” 齐王建惭愧的低头认错,君太后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无一不是在替自己扫清障碍,因为朝政大权而记恨,妄图借宗族之手对付君太后夺回朝政大权,却险些着了宗族的奸计。 此时蒙武帐中,齐王建的亲信正襟危坐在帐中等候蒙武。 少时,得到士兵通报的蒙武领着一行人从外赶回,见到来人竟有几分眼熟,待询问之后才知来人是蒙武年少时的熟知徐寿。 两人一番寒暄,徐寿吞吞吐吐向蒙武道明了来意:“大王有意拜你为将军统领齐国大军,不知你怎么看?” 多年前的仇怨历历在目,蒙武自然不会为齐国效力不等徐寿说完,蒙武打断徐寿的说话断然拒绝,蒙武面色愠怒语气也冷了下来:“若是没有其他事,蒙武就不招待徐大夫了!” 蒙武的拒绝徐寿早有预料,徐寿并不愿意前来游说蒙武,见蒙武下了逐客令徐寿苦笑:“蒙武勿要责怪与我,今日我并不愿意前来见你,奈何大王有命我不得不从。你既然蒙恬前来不妨听听我的建议!” 听到蒙恬的名字,蒙武冷静下来示意徐寿继续开口。 徐寿斟酌一番才将蒙恬在临淄城的遭遇事无巨娓娓道来。 听完徐寿所说蒙武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徐寿出声宽慰蒙武:“蒙武不用担心蒙恬的安危,君太后向来胆小怕事讨好秦国,不会让蒙恬有半分损伤。何况陪在蒙恬身边的还有魏国上大夫尉缭子,赵国都平君之子田辛,三国使臣联袂入宫拜会大王,现在大王心里巴不得你能将蒙恬带回秦国。” 蒙武沉吟一声:“嗯!你说得没错!齐国眼下危局未解,燕国举兵压境,赵国大军也蠢蠢欲动。既然齐王派你前来见我,莫不是齐王想要秦国出兵攻打燕国?我带兵不多恐怕也阻拦不了燕国大军!” 徐寿摇头:“燕国大军齐国不惧,只是宗族之人欲要加害蒙恬,再借将军之力逼迫大王退位,大王想让你帮他解决宗族之人!” “这个我恐怕做不到!我乃秦将如何能插手齐国宗族之事?”蒙武如实答道。 徐寿笑而不语遣退随从,蒙武也让侍卫退出营帐。徐寿将君太后的计划和盘托出,也将齐王建的允诺转告蒙武。 蒙武一番思量之后点头应了下来,齐国宗族之人当初也没少围杀蒙氏族人,眼下要想安然无恙的将蒙恬带回秦国,也只得答应君太后。 第67章 合谋灭宗族 得到蒙武肯定的答复,徐寿满心欢喜辞别蒙武回王宫向君太后复命。 徐寿前脚刚走,信陵君魏无忌后脚便至。至于魏国大军,信陵君担心蒙武有所误解便让大军驻扎在三十里之外,信陵君将大军安置妥当,乔装打扮一番才带着几名随从拜会蒙武。 军营守卫拦住信陵君,盘问之后才去向蒙武通报。 蒙武并不想与信陵君多有牵扯,信陵君野心勃勃从来不是安分之人,心里又担心因此而惹怒魏王,回秦之路平添凶险。 副将杨端和见蒙武不言,以为蒙武因为前几年信陵君联合五国大军围攻蒙骜之事耿耿于怀,开口劝说道:“将军,旧事已过,蒙恬公子被困临淄祸福难料,将军当以公子为重!不妨听听信陵君的来意!” 蒙武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道:“各位其主,我并没有记恨信陵君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信陵君此番前来是不是奉命行事?” “信陵君不应该是奉魏王之命前来?”杨端和常在匈奴边境并不了解山东六国。 蒙武摇头回答道:“你鲜少来过中原,自然也不了解信陵君此人。信陵君野心勃勃这些年一直想取魏憘王而代之!若是信陵君是奉魏憘王之命前来倒还好,为了尉缭子魏憘王也不敢设计陷害我们。若是信陵君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来,恐怕我们会两面受敌!” “此话何解?信陵君如何敢违抗魏王之命行事,难不成信陵君想背着魏王联合齐国攻打我们?” “那倒不至于,信陵君有夺位之心,魏王没有那么愚蠢,领兵的将领不会是信陵君的人应该是魏王亲信。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魏军,而是信陵君这个人!” “既然信陵君指挥不了魏国军队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将军你疑心太重了!” 蒙武瞪了杨端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信陵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么多年魏王明知他有夺位之心,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处死他!你不知信陵君的阴险,若是我料想得不错。信陵君此番前来,定是要劝说我以秦国之名攻打齐国,以秦国的威望逼迫齐国交出蒙恬!” 杨端和经蒙武这一提点立即反应过来:“看来这信陵君用心还真是险恶,将军为何笃定信陵君是为了破坏秦国和齐国同盟而来?” 秦国齐国连横同盟,并不曾真的交战过,六国同盟攻打秦国也是齐国有意散播谣言使得六国联盟不欢而散,一旦秦国和齐国交恶,六国联盟将成为铁板一块,秦国虽强但也敌不过六国之力。 蒙武嘴角露出笑意:“我知你不信,毕竟信陵君之名天下无人不知,不妨等见了信陵君你我二人再做计较!” 蒙武吩咐传令兵将信陵君带进营帐,两人互吹互擂之后,信陵君说明来意,果如蒙武预料一般信陵君正是来劝说蒙武以秦国之名攻打齐国,信陵君愿带领魏国大军投入蒙武军中扮着秦兵从旁协助。 一旁的杨端和听得目瞪口呆,他算是听明白了,信陵君这是打算除掉魏王亲信的同时让得秦国和齐国交恶,这信陵君为了夺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甘愿葬送魏国士兵性命。 蒙武故作为难思索半晌才开口:“信陵君可容本将思虑一番,大王并未下令让我攻打齐国城池,擅自出兵恐大王降罪。” 信陵君似早已料定蒙武会如此推脱,脸上带笑继续劝诱:“秦王政至幼常居于蒙府与蒙恬更是亲如手足,将军为了救蒙恬攻打齐国,秦王政又如何会怪罪将军。” 蒙武不得不佩服信陵君的手段,连秦国都没多少人知晓嬴政曾常居于蒙府,看信陵君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蒙武只得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齐王传信:“信陵君稍安勿躁,你我都是为人臣子,没有命令安能擅作主张,待我上奏大王由大王定夺,想来大王会听从阁下的建议。” 信陵君闻言顿时急眼了,往返咸阳这一来一去不知得耽误多少时日,若是嬴政应允倒还好,若是嬴政拒不出兵自己的一番谋划也将化为泡影。 信陵君继续游说蒙武出兵,蒙武都以没有得到秦王授命推脱,信陵君只得恨恨离开。 齐国王宫之中,君太后召来齐王建吩咐齐王建将齐国示好蒙恬的消息告知还在咸阳的田假,授意田假以此为由前去拜会秦王和蒙骜。 田信等一众宗族之人带着门下私兵悄悄的赶到齐魏边境,隔着城楼与蒙武的军营遥遥相望。 蒙武故作不知田信到来,仍旧呆在原地按兵不动以此来迷惑田信。 君太后得知消息后当机立断差人知会蒙武,与蒙武约定时间准备里应外合解决点这些宗族之人。 蒙武让人请来信陵君,蒙武以未得到嬴政授命为由,希望借魏国的旗号攻打齐国城池。 信陵君本来就是为瓦解秦国齐国连横同盟而来,当场驳回了蒙武的要求。 蒙武并不气恼无所谓的笑道:“信陵君既然无意为魏王夺取城池,蒙某虽不知魏王给你的诏令,但我相信魏王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城池!” 不等信陵君回话,蒙武转头向杨端和吩咐道:“杨端和,你现在出发去大梁面见魏王,问一问魏王可想白得两座城池?” 杨端和也没有理会坐在一旁的信陵君起身就要向营帐外走。 信陵君心中大急连忙起身拦在杨端和跟前,可不能让杨端和去拜见魏憘王,一旦魏憘王得知自己违背王命恐怕魏憘王会趁机处置自己,信陵君一脸难堪看向蒙武:“蒙将军看来早已猜到大王给我的诏令,我自认为智谋高一人等,不想还是输给了将军!将军也不必派人去大梁拜见大王,魏无忌就依将军之意行事便是!” 蒙武让秦兵换上魏国军服,带着信陵君的魏国大军兵发齐国。 君太后安排的亲信趁着田信等人被眼前的魏国大军惊吓得乱了分寸直接打开城门,迎蒙武大军入城。 不等田信等人反应过来,蒙武和信陵君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田信等人来不及多想只得弃城而逃。 第67章 合谋灭宗族 得到蒙武肯定的答复,徐寿满心欢喜辞别蒙武回王宫向君太后复命。 徐寿前脚刚走,信陵君魏无忌后脚便至。至于魏国大军,信陵君担心蒙武有所误解便让大军驻扎在三十里之外,信陵君将大军安置妥当,乔装打扮一番才带着几名随从拜会蒙武。 军营守卫拦住信陵君,盘问之后才去向蒙武通报。 蒙武并不想与信陵君多有牵扯,信陵君野心勃勃从来不是安分之人,心里又担心因此而惹怒魏王,回秦之路平添凶险。 副将杨端和见蒙武不言,以为蒙武因为前几年信陵君联合五国大军围攻蒙骜之事耿耿于怀,开口劝说道:“将军,旧事已过,蒙恬公子被困临淄祸福难料,将军当以公子为重!不妨听听信陵君的来意!” 蒙武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道:“各位其主,我并没有记恨信陵君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信陵君此番前来是不是奉命行事?” “信陵君不应该是奉魏王之命前来?”杨端和常在匈奴边境并不了解山东六国。 蒙武摇头回答道:“你鲜少来过中原,自然也不了解信陵君此人。信陵君野心勃勃这些年一直想取魏憘王而代之!若是信陵君是奉魏憘王之命前来倒还好,为了尉缭子魏憘王也不敢设计陷害我们。若是信陵君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来,恐怕我们会两面受敌!” “此话何解?信陵君如何敢违抗魏王之命行事,难不成信陵君想背着魏王联合齐国攻打我们?” “那倒不至于,信陵君有夺位之心,魏王没有那么愚蠢,领兵的将领不会是信陵君的人应该是魏王亲信。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魏军,而是信陵君这个人!” “既然信陵君指挥不了魏国军队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将军你疑心太重了!” 蒙武瞪了杨端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信陵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么多年魏王明知他有夺位之心,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处死他!你不知信陵君的阴险,若是我料想得不错。信陵君此番前来,定是要劝说我以秦国之名攻打齐国,以秦国的威望逼迫齐国交出蒙恬!” 杨端和经蒙武这一提点立即反应过来:“看来这信陵君用心还真是险恶,将军为何笃定信陵君是为了破坏秦国和齐国同盟而来?” 秦国齐国连横同盟,并不曾真的交战过,六国同盟攻打秦国也是齐国有意散播谣言使得六国联盟不欢而散,一旦秦国和齐国交恶,六国联盟将成为铁板一块,秦国虽强但也敌不过六国之力。 蒙武嘴角露出笑意:“我知你不信,毕竟信陵君之名天下无人不知,不妨等见了信陵君你我二人再做计较!” 蒙武吩咐传令兵将信陵君带进营帐,两人互吹互擂之后,信陵君说明来意,果如蒙武预料一般信陵君正是来劝说蒙武以秦国之名攻打齐国,信陵君愿带领魏国大军投入蒙武军中扮着秦兵从旁协助。 一旁的杨端和听得目瞪口呆,他算是听明白了,信陵君这是打算除掉魏王亲信的同时让得秦国和齐国交恶,这信陵君为了夺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甘愿葬送魏国士兵性命。 蒙武故作为难思索半晌才开口:“信陵君可容本将思虑一番,大王并未下令让我攻打齐国城池,擅自出兵恐大王降罪。” 信陵君似早已料定蒙武会如此推脱,脸上带笑继续劝诱:“秦王政至幼常居于蒙府与蒙恬更是亲如手足,将军为了救蒙恬攻打齐国,秦王政又如何会怪罪将军。” 蒙武不得不佩服信陵君的手段,连秦国都没多少人知晓嬴政曾常居于蒙府,看信陵君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蒙武只得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齐王传信:“信陵君稍安勿躁,你我都是为人臣子,没有命令安能擅作主张,待我上奏大王由大王定夺,想来大王会听从阁下的建议。” 信陵君闻言顿时急眼了,往返咸阳这一来一去不知得耽误多少时日,若是嬴政应允倒还好,若是嬴政拒不出兵自己的一番谋划也将化为泡影。 信陵君继续游说蒙武出兵,蒙武都以没有得到秦王授命推脱,信陵君只得恨恨离开。 齐国王宫之中,君太后召来齐王建吩咐齐王建将齐国示好蒙恬的消息告知还在咸阳的田假,授意田假以此为由前去拜会秦王和蒙骜。 田信等一众宗族之人带着门下私兵悄悄的赶到齐魏边境,隔着城楼与蒙武的军营遥遥相望。 蒙武故作不知田信到来,仍旧呆在原地按兵不动以此来迷惑田信。 君太后得知消息后当机立断差人知会蒙武,与蒙武约定时间准备里应外合解决点这些宗族之人。 蒙武让人请来信陵君,蒙武以未得到嬴政授命为由,希望借魏国的旗号攻打齐国城池。 信陵君本来就是为瓦解秦国齐国连横同盟而来,当场驳回了蒙武的要求。 蒙武并不气恼无所谓的笑道:“信陵君既然无意为魏王夺取城池,蒙某虽不知魏王给你的诏令,但我相信魏王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城池!” 不等信陵君回话,蒙武转头向杨端和吩咐道:“杨端和,你现在出发去大梁面见魏王,问一问魏王可想白得两座城池?” 杨端和也没有理会坐在一旁的信陵君起身就要向营帐外走。 信陵君心中大急连忙起身拦在杨端和跟前,可不能让杨端和去拜见魏憘王,一旦魏憘王得知自己违背王命恐怕魏憘王会趁机处置自己,信陵君一脸难堪看向蒙武:“蒙将军看来早已猜到大王给我的诏令,我自认为智谋高一人等,不想还是输给了将军!将军也不必派人去大梁拜见大王,魏无忌就依将军之意行事便是!” 蒙武让秦兵换上魏国军服,带着信陵君的魏国大军兵发齐国。 君太后安排的亲信趁着田信等人被眼前的魏国大军惊吓得乱了分寸直接打开城门,迎蒙武大军入城。 不等田信等人反应过来,蒙武和信陵君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田信等人来不及多想只得弃城而逃。 第68章 处处不太平 田信带着齐国将士仓惶出逃,蒙武与君太后暗中早有商议,蒙武帮齐王建铲除宗室,君太后则保蒙恬安然无恙。 蒙氏一族历来信守承诺,即便对方是与蒙家有着血海深仇的君太后母子。 周王治下册封八百诸侯,诸侯国之间前一刻还共同对敌下一刻就会拔刀相向。 蒙武没有在城中停留驻扎,带着秦兵向着田信等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信陵君见状带着亲信就要跟上去,却见魏憘王任命的统兵将领横矛拦在了前方:“信陵君留步!大王可没有下令我们出战!” 信陵君本想跟着蒙武一道前去,有机会就暗中作梗坑害蒙武,此时见魏将拦路信陵君神色不悦呵斥道:“眼下机会难得将军不主动出兵攻打城池,为何还要阻我?为将者不思为君王开疆拓土可不是一个忠诚的将领!” 魏将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为人臣子,违抗命令才是不忠!信陵君你当真会如此好心为了大王?” 信陵君眉头一皱,自己身为宗室即便不是魏王也不会做不出有损魏国之事,信陵君就要出口反驳,身后的毛公拦住了信陵君:“魏将军还请慎言!君侯怎么说也是宗室之人,又岂能害了魏国?君侯也只是想借蒙武多攻占几座城池罢了!” 双方不欢而散,信陵君也不好再跟上前去只能带着自己的亲信留在城中接管城防顺便派人安抚城中百姓。 没过多久城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信陵君眉头一皱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连忙带人登上了城楼。 入目是一片火光,无数的百姓被魏兵蛮横的驱赶,在宽阔的街道上捶足顿胸嚎啕大哭,一个个魏国士兵身上挎满了包裹正在一间间民房中搜寻财物。 信陵君心中暴怒,这些抢夺百姓财物的士兵都是自己的亲信,眼下魏憘王刚刚敲打过自己,若是让魏憘王知晓此事只怕魏王再也容不下自己,信陵君来不及多想,带着人冲向了城内。 正在抢夺财物的魏兵见信陵君到来,满心欢喜的跪拜在地,还不等士兵开口一道寒光迎面而来。 跟在信陵君身后的门客们见信陵君动手不甘落后的拔出武器,手起刀落间一个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本悲痛大哭的百姓见信陵君诛杀抢夺财物的魏兵也安静了下来神色惶恐,身躯微微发颤,深怕下一刻信陵君的剑会刺在自己身上。 远处的魏兵惶恐不安的连忙磕头认罪,信陵君冷冷的看着面前跪了满满一地的魏国士兵,一言不发的将剑插进剑鞘也没开口让跪着的士兵起身,站在那里呆愣良久。 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一时也不不知道信陵君意欲何为,场面一时之间针落可闻。 信陵君脸色变幻不断,看得掩嘴哭泣的城中百姓和跪地等待惩处的魏国士兵心中忐忑不已。 良久信陵君心中哀叹一声:终究还是棋差一着,被蒙武和魏王联手摆了一道,看来大王已经容不下我了,不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信陵君如是想着解下佩剑交给身后的鹿公,大步朝瑟瑟发抖的百姓走了过去。 信陵君双手抱拳朝受害的齐国百姓躬身一拜:“吾乃魏国信陵君!对诸位平民施暴之魏国士兵虽非我的部下也不听从我命令,但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替大王效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心痛不已,我不能身体力行替你们受痛,如今你们已是我大魏子民,魏无忌惟能代大王向诸位国民致歉。” 城中百姓抹去眼泪,跪地磕头感恩戴德的恭维着信陵君,至于被抢夺的财物却是不敢开口问信陵君索回。一旁的信陵君见这些百姓无一人提及被抢夺财物之事,心里焦急不已。 毛公看出了信陵君心中所想,来到下跪的百姓跟前扶起几位看上去颇为名望的老者:“诸位国民不要害怕,有信陵君为诸位主持公道,自然不会让诸位白白损失财物。” 几名老者叫来族内青壮,跟在毛公身后向跪在地上的魏国将士讨要财物。 魏国将士无意归还财物,信陵君无权命令他们行事,向信陵君下跪认罪也算是给足了信陵君面子,此番见信陵君咄咄逼人还要让自己等人归还财物心中顿时不乐意了。 不待信陵君开口,领头的魏国将领也不打算再给信陵君面子,直接起身大手一挥领着部下站起身,瞪了信陵君一眼也没开口搭话转身离开。 殊不知信陵君等的就是这一刻,一个不止能收买人心更能铲除异己的机会,信陵君向鹿公使了个眼神。 鹿公会意,悄无声息的拔出佩剑领着侍卫朝着眼前的魏国将士杀了过去,待魏国将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应对,被鹿公带着人诛杀当场,将领武艺不凡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伤痕累累倒地不起。 将领临死才明白信陵君是真的动了杀心,将领艰难的抬起手指着信陵君,想要开口奈何那满口血沫,一字未吐便含恨而终。 魏军统领魏隽此时还不知城中之事,正与蒙武一道并驾而行,在两人前方是一座树木茂密的小山丘。 两人一路追赶田信至此,两人道路不熟恰逢密林阻挡,两人也因此追丢了田信。蒙武担心田信在山林里安排了伏兵,不敢急行只得徐徐追之。 魏隽见蒙武谨慎,田信出逃之事身边并没有多少人马,心中不由低看了蒙武几分,觉得蒙武小题大做畏首畏尾便主动开口请缨愿意带部下先行探路。 魏隽蔑视的眼神令得一旁观望的杨端和心里不服,杨端和跟在魏隽身后向蒙武请命。 蒙武驳回杨端和,目送魏隽带人离开之后才开口安抚杨端和:“田信既然敢带兵前来阻拦我等,手下的兵力不会这么少。怕是有意佯败引诱我等深入,既然魏隽愿意以身犯险,若不遂了他心意岂不是显得大秦无容人之量!” 杨端和一愣,忍不住笑道:“还是将军思量得周全,保全兵力之时还能坐看齐魏相伐。反正秦魏必有一战先让魏国损耗一些实力对大秦才最有利!” 蒙武摇头:“想要坐山观虎斗并不现实,最多只能让魏隽折损一些人手,可不能让魏隽被齐国人围杀!命令将士放缓行军,拉开与魏国军队的距离,免得魏隽说我们见死不救!” 放缓行军?秦军本就在这山林之前一动未动,杨端和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蒙武的意思,直接下令秦军就地安营扎寨。 第68章 处处不太平 田信带着齐国将士仓惶出逃,蒙武与君太后暗中早有商议,蒙武帮齐王建铲除宗室,君太后则保蒙恬安然无恙。 蒙氏一族历来信守承诺,即便对方是与蒙家有着血海深仇的君太后母子。 周王治下册封八百诸侯,诸侯国之间前一刻还共同对敌下一刻就会拔刀相向。 蒙武没有在城中停留驻扎,带着秦兵向着田信等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信陵君见状带着亲信就要跟上去,却见魏憘王任命的统兵将领横矛拦在了前方:“信陵君留步!大王可没有下令我们出战!” 信陵君本想跟着蒙武一道前去,有机会就暗中作梗坑害蒙武,此时见魏将拦路信陵君神色不悦呵斥道:“眼下机会难得将军不主动出兵攻打城池,为何还要阻我?为将者不思为君王开疆拓土可不是一个忠诚的将领!” 魏将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为人臣子,违抗命令才是不忠!信陵君你当真会如此好心为了大王?” 信陵君眉头一皱,自己身为宗室即便不是魏王也不会做不出有损魏国之事,信陵君就要出口反驳,身后的毛公拦住了信陵君:“魏将军还请慎言!君侯怎么说也是宗室之人,又岂能害了魏国?君侯也只是想借蒙武多攻占几座城池罢了!” 双方不欢而散,信陵君也不好再跟上前去只能带着自己的亲信留在城中接管城防顺便派人安抚城中百姓。 没过多久城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信陵君眉头一皱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连忙带人登上了城楼。 入目是一片火光,无数的百姓被魏兵蛮横的驱赶,在宽阔的街道上捶足顿胸嚎啕大哭,一个个魏国士兵身上挎满了包裹正在一间间民房中搜寻财物。 信陵君心中暴怒,这些抢夺百姓财物的士兵都是自己的亲信,眼下魏憘王刚刚敲打过自己,若是让魏憘王知晓此事只怕魏王再也容不下自己,信陵君来不及多想,带着人冲向了城内。 正在抢夺财物的魏兵见信陵君到来,满心欢喜的跪拜在地,还不等士兵开口一道寒光迎面而来。 跟在信陵君身后的门客们见信陵君动手不甘落后的拔出武器,手起刀落间一个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本悲痛大哭的百姓见信陵君诛杀抢夺财物的魏兵也安静了下来神色惶恐,身躯微微发颤,深怕下一刻信陵君的剑会刺在自己身上。 远处的魏兵惶恐不安的连忙磕头认罪,信陵君冷冷的看着面前跪了满满一地的魏国士兵,一言不发的将剑插进剑鞘也没开口让跪着的士兵起身,站在那里呆愣良久。 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一时也不不知道信陵君意欲何为,场面一时之间针落可闻。 信陵君脸色变幻不断,看得掩嘴哭泣的城中百姓和跪地等待惩处的魏国士兵心中忐忑不已。 良久信陵君心中哀叹一声:终究还是棋差一着,被蒙武和魏王联手摆了一道,看来大王已经容不下我了,不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信陵君如是想着解下佩剑交给身后的鹿公,大步朝瑟瑟发抖的百姓走了过去。 信陵君双手抱拳朝受害的齐国百姓躬身一拜:“吾乃魏国信陵君!对诸位平民施暴之魏国士兵虽非我的部下也不听从我命令,但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替大王效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心痛不已,我不能身体力行替你们受痛,如今你们已是我大魏子民,魏无忌惟能代大王向诸位国民致歉。” 城中百姓抹去眼泪,跪地磕头感恩戴德的恭维着信陵君,至于被抢夺的财物却是不敢开口问信陵君索回。一旁的信陵君见这些百姓无一人提及被抢夺财物之事,心里焦急不已。 毛公看出了信陵君心中所想,来到下跪的百姓跟前扶起几位看上去颇为名望的老者:“诸位国民不要害怕,有信陵君为诸位主持公道,自然不会让诸位白白损失财物。” 几名老者叫来族内青壮,跟在毛公身后向跪在地上的魏国将士讨要财物。 魏国将士无意归还财物,信陵君无权命令他们行事,向信陵君下跪认罪也算是给足了信陵君面子,此番见信陵君咄咄逼人还要让自己等人归还财物心中顿时不乐意了。 不待信陵君开口,领头的魏国将领也不打算再给信陵君面子,直接起身大手一挥领着部下站起身,瞪了信陵君一眼也没开口搭话转身离开。 殊不知信陵君等的就是这一刻,一个不止能收买人心更能铲除异己的机会,信陵君向鹿公使了个眼神。 鹿公会意,悄无声息的拔出佩剑领着侍卫朝着眼前的魏国将士杀了过去,待魏国将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应对,被鹿公带着人诛杀当场,将领武艺不凡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伤痕累累倒地不起。 将领临死才明白信陵君是真的动了杀心,将领艰难的抬起手指着信陵君,想要开口奈何那满口血沫,一字未吐便含恨而终。 魏军统领魏隽此时还不知城中之事,正与蒙武一道并驾而行,在两人前方是一座树木茂密的小山丘。 两人一路追赶田信至此,两人道路不熟恰逢密林阻挡,两人也因此追丢了田信。蒙武担心田信在山林里安排了伏兵,不敢急行只得徐徐追之。 魏隽见蒙武谨慎,田信出逃之事身边并没有多少人马,心中不由低看了蒙武几分,觉得蒙武小题大做畏首畏尾便主动开口请缨愿意带部下先行探路。 魏隽蔑视的眼神令得一旁观望的杨端和心里不服,杨端和跟在魏隽身后向蒙武请命。 蒙武驳回杨端和,目送魏隽带人离开之后才开口安抚杨端和:“田信既然敢带兵前来阻拦我等,手下的兵力不会这么少。怕是有意佯败引诱我等深入,既然魏隽愿意以身犯险,若不遂了他心意岂不是显得大秦无容人之量!” 杨端和一愣,忍不住笑道:“还是将军思量得周全,保全兵力之时还能坐看齐魏相伐。反正秦魏必有一战先让魏国损耗一些实力对大秦才最有利!” 蒙武摇头:“想要坐山观虎斗并不现实,最多只能让魏隽折损一些人手,可不能让魏隽被齐国人围杀!命令将士放缓行军,拉开与魏国军队的距离,免得魏隽说我们见死不救!” 放缓行军?秦军本就在这山林之前一动未动,杨端和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蒙武的意思,直接下令秦军就地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