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信仰》 第1章 高二五班 “欢迎同学们来到胜良一中高二(5)班,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叫黎潇。” “暑假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网上接触过了,我会慢慢认识了解大家,现在马上整理好你的暑假作业,课代表去找相应的科任老师。我们的化学,生物,语文,都换了新的科任老师,而我将担任咱们班的英语教学。” 这个新学期,胜良一中高二(5)班在送走了七位老同学后,又迎来了二位新同学。 胜良一中自1952建校以来,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现象,你说这五班一没校霸二没传染病,学生一个接一个转学、转艺术、分流,剩下的虾兵蟹将常年被其他十九个班碾压。 那年期末,校领导对高二五班羸弱多病班主任下了最后通牒:你们班人要是少于35个了,就把五班解散,人都分到其他理科班,不要耽误好学生了。 当前人数:40-7+2=35?这两个妖孽来这儿捣乱的?校领导脑抽了?不想解散直说,耽误人家的前程。 毕竟哪个领导都不想创造胜良的新历史。 可是老高还是狠心抛下五班了,身体撑不住了,提前退休了。相比之下,黎潇年轻漂亮,研究生毕业,蝉联多届优秀班主任,带的班几乎每学年都是优胜班集体,即使是普班,也是普班本科上线率第一,现在又给五班配备了能和实验班平起平坐的科任老师,可见学校下了血本。 眼下换了新老师,又转来了新同学,谁知道这个班还能不能活过来呢? 人稀稀拉拉的进进出出,推拉桌子的声音惹烦了补觉的李季季,“就他妈的能不能把桌子抬起来啊!非拉着吗!” 吱吱声报复性地更大了,他气得骂了声操,也只能把校服包在头上继续睡。 比起五班手忙脚乱的样子,六班好像轻松不少,别的班还在吵吵嚷嚷大扫除摆桌子,六班却早早的开始上了自习,下课后的六班常年是八卦阵地,在手机课外书等娱乐性物件都没收的条件下,唠嗑是在老师开学第一天不压堂的伟大超越下唯一的娱乐。 以甲乙丙丁(贾义兵汀)四大铁嘴金刚为首。 贾昊琸:“五班人现在最少,转来的人都先转到五班了,两个男的,都还没见过,肯定是学大理的呗,也不是特长生。” 刘义贝:“学校怎么想的啊,他们班死的死,亡的亡,去也白去,别到头来还不如不转学呢。” 陈兵源:“嗯嗯嗯,我听说五班又换班长了,原来的那个刘班长转学了,去实一了。” 段小汀:“待不下去了呗。” 陈兵源:“那你们知道现在五班班长是谁吗?” 刘义贝:“叫,郑骑?” 段小汀翻了个大白眼:“那字念涟。” 贾昊琸翻了个比段小汀更大的白眼:“傻逼你俩?文盲还传染,人家叫郑漪。” 陈兵源:“男的女的?” 段小汀:“女的,学习还挺好,物理系列前三十呢。” 刘义贝:“没什么印象,五班这么近我都没什么印象,应该除了成绩好,就——嗯,所以我看是找不着人了。” 陈兵源:“那,只能祝郑班长好运了。” 为了扭转五班现在科科倒数第一的局面,校领导给五班配了最顶级的老师,除了英语语文外都和六班持平,因为六班素有“平行实验班”的称号,因为教职工子女几乎都汇聚在六班,所以配置相对高端一点,这次给五班配置的老师堪比实验班中的实验班,在高二一年还不能力挽狂澜,这个班,学校可以放弃了。 六班躁动已如此,五班内部又怎能风平浪静。 许飞景刚才站着听完了老班开会,按道理说五班转走了那么多人,怎么也得有那么一两张空桌子,好家伙,就没见过这么宽敞的班,追着老班问了一句,黎潇急着开班主任会,草草说了一句,“找班长,我先开会去了。” 问了小半圈才知道谁是新班长,许飞景看见郑漪抱着一堆破窗帘,问道:“我坐哪儿啊?” 郑漪眼珠子滴溜转了一下,“先坐最后一排,我和老班商量排位的事呢。” “行,”他看了看这个空旷的班级,啧了一声,“咱班桌子呢?” 郑漪四处望了望,还真没有桌子,肯定是让四班搬走了,多一张都不留,叹口气,“你,去五楼23班自己搬一套桌椅,挑好的,叫上那个一起。” “哪个?”许飞景转了个圈。 “另一个刚转过来的,叫江锦。” 班里有个自来熟,汤晋,帮着他们一起去,“兄弟,你要不要这么横,那可是咱们班班长,虽然是新选的,但是你也得客气点。” 许飞景笑了,“班长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跟她不熟的时候,跟她说话稍微客气点儿,咱班该没人了嘿,兄弟,且行且珍惜,不定哪一天咱们就散伙喽。” “瞎咧咧什么呢!大猫!” 刘铭琪这巴掌来的结实,还得是汤晋吨位大,站得的稳当,换一个人还得让他打趴下。 汤晋后背上火辣辣的疼,他抚摸着后背上被打疼得那块儿肉,龇牙咧嘴的,还是得贱兮兮的给刘铭琪赔笑,“毕业当然得散伙了。” 许飞景心想琢磨的是郑漪,笑了,跟她?那不还是得不熟的时候吗,嘴上迎合了一下汤晋,“啊,知道了,走。” 江锦也跟着,汤晋这个鬼头自然冷落不了他,“你叫江锦是,以后就叫你锦哥了。” 江锦眨了眨眼,走神了,一回神就被人叫哥。 “我未必比你大。” 汤晋一边挑桌子一边给他们俩解释,“害,不是这个,这也是胜良不成文的规矩,亲昵点,都是什么哥什么姐。比如咱们新班长,你得叫漪姐,刘铭琪,你就得叫琪哥。” “是吗?”许飞景觉着挺有意思,这样一来,岂不是人人都得叫他“景哥”了。 汤晋点点头,“啊,这听着多亲啊。” 江锦啧了一声,“那你为什么叫大猫啊?”他还特意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猫哥?” “谁告诉你的啊?我,我可不叫大猫,我叫汤晋。” 许飞景选中一张桌子,插话道:“你是不是因为名字像汤姆啊。” “聪明。”汤晋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三人搬着桌椅回到五班,从五楼到一楼,这一路上,恨不得每阶楼梯都有人看他们。江锦和许飞景备受瞩目的原因很多,他们穿着私服,江锦是一件没什么装饰的纯色t恤和咖色的裤子,许飞景就更简单了,白t恤黑裤子,相比于胜良的“大麻袋”,穿私服在人堆里还是很明显,加之这两人天生的衣架子,从文科班走到理科班,这两张脸通用。 二人摆好桌子,座位正靠着最后一扇窗,“咱班怎么这么臭啊?”许飞景皱了皱眉,班里这味儿太上头了,都熏的人睁不开眼睛了。 “厕所味儿。”汤晋似乎已经免疫了,慢吞吞的打开班级后面的公共柜子,在一堆私人物品里找到了一桶洁厕灵,“对了,忘告诉你们俩,咱班负责一楼男厕所,咱们得打扫,一暑假没人管了。” 江锦和许飞景虽然先前不认识,但是此刻面面相觑的样子,确实是碰到了知己。 江锦:“学校厕所,不是保洁打扫?” 许飞景:“别问我,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江锦:“突然间后悔了。” 许飞景:“后悔什么?后悔转学?” 江锦:“不,是貌似只有咱们俩没有手套和口罩。” 五班的男生几乎全部出动了,虽然本来就没多少。班里就交给女生了,毕竟厕所重地,她们进不去。 许飞景和江锦皱着眉头,头一次抱着上坟的心情去厕所。 忙活两节课,终于能上课了。 许飞景觉着班里一直有人盯着他偷偷看,桌子上也时不时多一两个小纸条,上面有班级名字qq号,江锦桌子上也是。都被他们俩揉搓成小球,然后帅气投篮,投进后面的废纸箱了。五班顿时成了景点,郑漪要是坐在门口卖票,估计现在也挣得盆满钵满了。 上了两节的课也就到了中午饭的时间了,“锦哥,景哥,走,哥几个带你们去食堂吃饭去。” 许飞景慢腾腾的收拾课桌,“你们先去。” “那你认识道儿吗?” 许飞景感谢他们的热心肠,“放心,我认识,食堂再找不着不是废物吗,一会儿宿舍再见。” “行,那我们走了。” 不一会儿班里人就走空了,楼道也出奇的安静了,郑漪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张手写的座位表,上面用红笔蓝笔勾勾勾画画。 郑漪背起书包,敲了敲许飞景的课桌,这桌子挑的可不错,挺平整的,上面刻着一句英文。 “i lose y faith” 郑漪把它翻译为,“我失去了信心。” 许飞景觉得还是翻译成,“我失去了信仰”更好一点。江锦也这么认为。 “一直等我呢?”郑漪问。 许飞景骄傲的仰起头,“嗯。” “走,带你吃一中最好吃的鸡肉饭。”郑漪关了班里的灯和电脑,看了一眼下午的课表。 许飞景把书包甩在肩上,跟在郑漪旁边,“刚才干什么去了,每个课间你都不在?” “不是跟你说了吗,排座位的事,你和江锦怎么样,处的来吗?先把你们俩放一位,我排不开了。” 许飞景点点头,他对同桌要求不高,江锦没有怪癖,看起来人挺正经的,挺不错的,“人挺好的,话也挺多。” “我听说今天咱班挺热闹的,怎么回事啊?” 许飞景故意碰了郑漪一下,“当然是来看帅哥的,今天就有十来封情书在我桌子上。” 郑漪阴阳怪气的,啧啧道:“不见得,我看都是给江锦的。” “他也有,不过肯定没我的多。” “拉倒你,别拿这东西当业绩。” “哼,汤晋都说了,我不仅是咱们班咱们年级最帅的,还是学校最帅的,当之无愧的胜一校草。”许飞景跟在她后面走,也第一次看胜良的校园。 “汤晋?呦,汤晋的话你也信呢?” “怎么不能信呢?” 郑漪掏出饭卡,眼疾手快的把书包放在空桌子上占了个地方,新高一也开学了,食堂简直是人满为患,他们又来的晚,回头冲着许飞景翻了个白眼,说,“这个大猫啊,他还说过我漂亮呢。” “那,看来是不能信了。” “嘶,你找打!”郑漪挥了挥拳头做样子。 “快走快走我饿死了。”许飞景看中了郑漪说的鸡肉饭,排在大长队后面。 许飞景拉了拉郑漪的胳膊,想和她说话。 郑漪叭的一下就甩开了,“别拉我,扣分啊。” “扣就扣,先扣一百的。” 郑漪笑了,“你当扣话费呢?一共就三十,扣完就回家。” “那就扣三十呗,我又不怕,我接着转。” 五班小分队眼里有了梦幻的画面,“等等,那是!” “你漪姐和景哥!” “卧槽!锦哥也过去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太养眼了卧槽。” 带着江锦和许飞景买完了饭,郑漪和他们交代了一下午休时间,就端着餐盘走了,“不能男女同桌,我找佟俪去了,你俩书包千万不要忘拿,找不着很麻烦。” 江锦点头说了句,“谢谢。” 郑漪走了之后,江锦叹了口气,“你是到底为什么来胜良啊?这学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食堂居然没有凳子,上了半天课还要站着吃。” “学习恒中嘛,这个我来之前我就知道了,我就是不想在市一中上了,太压抑了,换换环境,没想到更压抑了。”让许飞景更无语的是桌子的高度,是平均高度不假,可人长的都不平均,他和江锦就得使劲儿弯腰,体育生们是不是都劈个叉吃饭?矮个子怎么办?餐盘真的不会扣脸上? 江锦调整好了姿势,脚下确实不好看,但是这饭总得吃,“但是我觉得咱班也还行,人都挺好的,班主任也看着不错。” “嗯。”许飞景忽然想起来江锦好像是和汤晋他们一起来的啊,“哎?汤晋呢?” “他让我来找你,他说不想当背景板了。” “这个大猫,还真猫。” 八月底的天气还是燥热,伴随着六班叽叽喳喳的声音,物理老师走进了教室。 嗯,这老太太背着我们烫头了,发黄的头发,蓬松的小卷发,这可太滑稽了,主要是更像牛顿了,五班学生夸好看了,物理老师也就带着笑意来到六班了,可是烫头又能怎么样,头发还不是那几根。 沿着磁感线的方向,有人给段小汀传了一张小纸条: 汀姐~好消息,听说五班那俩转学生巨帅!只要老太太不压堂,咱们就去看鸭!啊啊啊! 段小汀抹嘴一笑,她拿出小镜子抹了一点儿口红,太深了,她又擦浅一些,这个颜色刚刚好。 “段,你说电流方向往哪?” 物理老师的忽然点名,使口红黯然失色。 “往里。” 物理老师翻了白眼,“坐下,好好听讲。大家说电流往哪流?” 齐刷刷的声音刺透了段小汀的耳膜,“往右!” 段小汀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太又针对我。” 下课了,段小汀拉着二三个人先进了水房,摘了眼镜,换上隐形眼镜,把口红的浓淡调的刚刚好,走到五班的后门。 江锦和许飞景已经换上了胜良的校服趴在桌子上打盹呢。 “你说哪个啊?睡觉那两个?” “嗯。”曲婉婷点点头,挽着段小汀的胳膊,“坐在靠窗那个叫江锦,外边这个叫许飞景,卧槽巨帅,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江锦,就是那种,禁欲系男神,据说学习特别好。” “他也不抬头啊。”段小汀咂咂嘴,拉住了汤晋,“汤哥,帮个忙。” 汤晋摆了摆手,“别做梦了,这两个人,不食人间烟火。” “哎呀,我就看一眼就行了。” “行,等着啊。”汤晋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个,咳,景哥!班长找你去办公室帮她数卷子!” 许飞景果然困顿的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唉,江锦,醒醒,帮我数卷子去。” 江锦也不乐意的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汤晋及时止损,“得了得了,不用了,有这功夫,班长一个人数完回来了!” 两人一听这话又齐刷刷的趴回去继续睡。 “怎么样?心动了?”汤晋接过段小汀手里的薯片,满脸得意。 “害,凭什么这两个都是你们五班的啊?给我一个也行啊,他俩学习好不好啊?” 佟俪和郑漪肩并肩从办公室回来,看见段小汀在五班门口站着,心下马上不痛快起来,拉着郑漪,扯着大嗓门,“新班主任就是好,班主任不牛马,学生也好,你看潇姐年轻美丽又善良,不像某些班那个更年期大妈。” 段小汀拉着曲婉婷走了,几乎是鼠窜,佟俪这个人,出了名的毒舌,不想让她损一脸血,就赶紧走。 郑漪怼了怼她,“小点儿声说话,一天天你这嘴非的得罪点儿人。” 佟俪可不管什么得罪人,“我乐意,她有病她,天天没完没了的,我们班怎么招她惹她了,可是来了两个转学生了,把她们新鲜坏了。”转身给了汤晋一巴掌,汤晋又是一激灵,薯片都差点儿没拿稳。 汤晋无语升级,一天天他就光挨打挨欺负了,“哎呀,你打我干啥!段小汀就那样的人,我看那也比你强,就会打人!” 看着大猫委屈巴巴的,郑漪也只能叹口气,可是这五班确实比不了六班,这次开学考,估计又是倒数第一,黎潇这样急性子的人,估计得好好整顿整顿这个五班了,一盘散沙一样的班级,怎么才能变成堡垒呢…… 第2章 逆风翻盘? 物理老师不耐烦的拿起讲台上的卷子,以为又是哪个小迷糊没写名字,“谁还没卷子啊,我要讲课你没有,我让你抄卷子啊。”老太太说着就把眼镜往下拨了一下,老花眼好容易对了焦,看了看卷头,不禁笑了,“这个,许飞机是哪个神仙啊?快过来,拿你的卷子。” 全班哄然大笑,转而窃窃私语。 “许飞机?江锦你大爷!让你给我写个名儿就这么费劲!”许飞景咬着后槽牙,低着头拿回了卷子。 “草,对不起,写顺手了。”江锦多少有些愧疚,不过也不厚道的笑了。他们俩那天随口给对方起外号,结果江锦一不留神就给写卷子上了。 许飞景拿回卷子,白了江锦一眼,故意拿胳膊捅了他一下,“滚你大爷的,江棉花。” “谁让你懒呢,连个名字都不爱写。”江锦不敢还手,憋着笑,嘴上还不服软,“多好听啊,许飞机。” “找收拾了你!”许飞景经历了社死,这人还坐在班里最后一位,还要路过全班,许飞景在班里立的高冷人设简直崩塌了,他这脸都快羞红了。 “哎,漪姐,你姐姐是不是叫郑涟啊。”彭秦亮怼了怼郑漪小声玩笑道。 “我姐叫荡漾。” “还有这么刺激的名字?” “滚远点儿。”郑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这位置是她自己排的,这罪也得自己遭。 课堂气氛今天都十分活跃,不仅因为这出笑话,还因为五班这次月考出奇好,科科大飞跃。 五班这次的成绩简直就是“突飞猛进”,大家心照不宣的四处观望,都不经意的露出鄙夷的目光,可许飞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找汤晋科普,汤晋却憋着不说,他又不能明着问别人,郑漪这两天也不得空,找她的时候,她身边总有别的人在。 趁着中午吃饭,大猫拉着猴子洗澡去了,就剩他和江锦两个人,许飞景站到他对面吃,“江锦,咱班是不是……” “别问,你没抄就行呗。”江锦斩钉截铁,不想让他问。 江锦果然知道,许飞景没问错人,马上乘胜追击,压低声音,四处观望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人,“卧槽,真有人作弊了?!谁啊!?” 江锦打量了许飞景一眼,不厚道的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还挺八卦的。” 许飞景心急如焚,筷子握在手里,戳着饭盘,凑近了江锦,“这不是八卦,这是关注实事,快说,你肯定知道。” 江锦挑了挑菜里的花椒,刚才就吃到一个,嘴里不是滋味,“为什么想知道?知道之后和大家一起孤立他?” “孤立?”许飞景大脑飞速运转,拿起筷子挑出菜里的辣椒段,忽然瞪大眼睛,“蔡岩?” 江锦没说话,但是眼睛却像无声的嗯了一下。 蔡岩这次考了年级第七,这个成绩在普班简直太出彩了,许飞景一直把他当学霸,比江锦还厉害的全能学霸,他这次的成绩很诡异,没有一科是班里第一,但是都恰好比第一少一点点,全科几乎都是第二第三,但加在一起就是出奇制胜。 “可是,怎么做到的?”许飞景不太相信这个结果,蔡岩那么老实巴交的人,而且他看起来成绩真的还不错啊,那道遗传题,他的思路…… 江锦看着他又开始分析起来,赶紧哄他回神吃饭,“控分大师自有妙计,吃饭。” “那也太能控了,生物精准的比我少一分,物理比你少三分,他是能掐会算怎么着?还是有透视眼,读心术?” “疯子,别琢磨了,大哥,吃饭。”江锦说完指了指表。 许飞景看了时间,马上风卷残云,开始往嘴里塞饭。 “真是够了,你没胃病是真厉害。”江锦还是一口一口本本分分的吃饭。 许飞景得了闲还补一句,“郑漪有,我没有,她吃饭跟你一样,墨迹还矫情。” “别说话了,吃饭。”江锦喝了两口水,“一中什么时候能不放花椒了,我真的受够了在花椒里找菜吃。” “一会儿你正常点和蔡岩说话,别忽然异样。”江锦背着书包,今天背书包有点儿多余,到宿舍应该就到点儿要午休了,看书写作业就不用想了,不过包里还装着大猫的午餐——五个食堂的大肉包。 许飞景还是不大相信,“我知道,我感觉蔡岩一直挺好的,我还真……” “许飞景,把你那脑子开发开发,别跟个小姑娘似的看人,你要是个女的,你得让人骗得连裤子都不剩。” “啧,怎么说话的。”许飞景这人其实不木讷,也不是好骗,可能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蔡岩最照顾他,比大猫上心,比猴子细心,比江锦耐心……“那就好比,忽然有人跟你说,那个作弊的人是我,你是不是还得接受一段时间。” “不可能是你啊。” 许飞景知道江锦不耐烦了,“比喻,是个比喻。” 江锦还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许飞景这是让猪油蒙了心了,蔡岩一天三顿迷魂汤的喂,许飞景现在还是不相信蔡岩作弊,不理解大家对他的孤立,甚至不是在同情他,而是想帮蔡岩证明清白。 “你脑子骗不了人,那道遗传题十六分七你算对了,数学那道十二分之根三也算对了,却是和答案不一样的解法,他也算对了,可你觉得,他的思路,和这个计算量,现实吗?” “不现实吗?遗传题才几个数,虽然生物差一点儿就没保住第一,但是,他和我讨论生物的时候是在一条线上的,不像是干抄答案的人。” 江锦翻了个白眼,说了也白说,看了一眼表,拔腿就跑,“你可以今天中午别睡了。” “那我下午不困死了!江锦,你跑什么!” “要关楼门了!” “草!我还要去厕所呢!” “让你磨蹭!跟个老太太似的!” “你大爷江锦,你等我下午不踹死你!” 许飞景不适合住校,晚上常常失眠,睡觉习惯将所有的光源遮蔽掉,实在睡不着才吃一颗安眠药,但即使吃了安眠药的他依然睡得不踏实。不过虽然睡得少,但是还是蛮精神的,偶然课间休息会趴一会儿,所以额外注意午休,他午休的时候睡得比较容易,一会儿就能入睡,前提是戴好耳塞和眼罩,耳塞实在是男生宿舍刚需物品,不然是真的难以入睡,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长期失眠。 今天的许飞景没有戴眼罩,戴在耳塞就躺好了,有点儿生气,生江锦的气,看向对面上铺的蔡岩,半墙的便利贴,都是知识点,蔡岩微眯着眼,看着枕侧的习题。 许飞景记得当时蔡岩十分热情的和许飞景换床铺,让他睡在下铺,不过那个地方确实适合中午偷偷学习,不容易被楼长发现。 许飞景犯愁也就失眠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完了,午休泡汤了。 他摸了摸枕下的小册子,拿起来翻看,“abandon…”忽然窗外有一双小眼睛,敲了敲门,许飞景无语的放下书,假模假样的又闭起了眼,敲门声却没有停,他气急败坏坐了起来,盯着门外,却发现对方看的不是自己的方向,是对铺的方向。 楼长开门进来了,“你怎么不睡觉?都几点了?” 许飞景轻车熟路的解释,“刚醒,看会儿单词催眠,还能睡一会。” 楼长的目标不是他,是他对面那个“坟包”。宿管都这么叫。 “蒙被的,那大坟包,大夏天你也不嫌热,赶紧出来,你干啥呢,赶紧的,出来。” 一宿舍人都醒了。 蔡岩从被里出来了,手电和数学练习册。 “下次不许了,该睡觉就睡觉。” 楼长出去带好了门。 李季季阴阳怪气的吐槽,“哎呀,大哥,你都考第一了,没完吗?年级第七了都,该去实验班了,别在我们普班卷了好不好。睡觉,睡觉。” 蔡岩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躺下了。 许飞景还是迟迟没有躺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躺下去睡了。 “江锦,快点儿,一块儿走。”江锦还坐在床上,许飞景的声音慵懒地传来,带着一些疲惫,带着一些困意,更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江锦知道许飞景想跟他说什么,不过他俩可是同桌,就非得找到宿舍来跟小姑娘一样,“有病,下午上课还等什么?你小姑娘啊,上厕所要不要手拉手。” 许飞景揉着眼睛,“呸,跟你?恶心,快点儿,就这一天,往后你让我等你我还不等呢。” 江锦把书包从床上拽下来,许飞景直接接过来了,让他穿校服,江锦是真服气了,怎么回事,八卦的尽头是许飞景? 许飞景趴在他耳边说了一道。江锦眨了眨眼。许飞景等着他的反应。 “不是,反应啊!” 江锦气笑了,留下一句,“你真像傻白甜。” 许飞景懵了,这意思就是,只有他是刚知道真相的小傻子。 “又菜还爱演。”这是最近五班新发明的口头禅,毫无疑问映射的是蔡岩,之前一堆人蜂拥而上和蔡岩讨论各科问题,现在蔡岩哪里冷冷清清,毕竟怎么说他也就是个“第二”。 生物数学有许飞景和刘铭琪,物理化学有江锦,英语有佟俪,语文有郑漪,这五个人霸榜一般的存在,还完美诠释了“术业有专攻”。 因为除了江锦,几乎每个人都偏科…… 李季季嚼了一下嘴里的薯片,无奈的在数学练习册上写了一个c,“哎呀,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作弊最大的坏处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对自己不信任,时常想要依赖他人的坏习惯。这个他人对于蔡岩来说不是别的,是他手里的学习笔,那个比手机更便携功能更集中学习的“学习利器”。 那是他妈从外地给他邮过来的,和饭卡里的钱一样,就那么过来的。 “妈,那个笔,挺好用的,有解析和讲解视频,不用老去办公室问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嘈杂,可母亲的声音依旧清晰,“好用就行,比你哪个手机平板好用,那个还是违纪,里面还有游戏,这个妈放心,你用就行了,连着妈的手机呢,给你交流量了。” “你的意思是,不止他一个人用。”许飞景撕了一张草稿纸,团了个纸球。 江锦抢过他的纸球使劲儿捏了捏,“不然你以为咱班拿什么考的第一?李季季平常是可不是倒数。” 李季季这次是倒数第三,开学考试的时候还是倒数第八,他的校排名没有变化,他后面的人都是黑马? 他们是认为平常考试时抄抄不要紧。但如果经常靠作弊来获得一个好成绩,会让人在潜意识中认为其他人做的比你好,自己单独做一件事后不看看别人做的怎么样心里总是不踏实,甚至在自己擅长的地方也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好要去看看别人做的怎么样的心态。这样的风气一旦养成,这个班就毁了。 “早晚会付出代价的。”江锦帅气投篮,“中了!” 许飞景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最近也开始刻意的躲避蔡岩了,蔡岩中午几乎就是自己吃,本来就没有人陪他,可他最近总是端着盘子找到大家一起。大家的白眼背着他翻到了天上。 伴随着考试一次次的进行。 这次期中联考,五班再创佳绩。班里的格局完全打乱,再无霸榜存在。 江锦宿舍里常常夜谈,江锦也不拦着,也不掺和,有时候还补充一两句。巩海辰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的小学老师当时还教我们作弊,就是让学习好的同学给差生抄,就为了让我们那个班成为全区第一 ,估计第一的话他有奖励,现在想想真可怕,什么煞笔老师啊。“ 汤晋卧槽了一声,“这可太刺激了,那还是人民教师啊?” 彭秦亮知道这个宿舍里的人多少有人也干过,但是“主谋”不在,就大大方方亮出观点,“首先,我摆明观点,我,鄙视所有作弊的人,根本没一点勇气承担,考的差又怎么不敢面对,我还次次英语不及格呢,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抄,人就得活得有点儿骨气。” 江锦也说,“我也同意,当你不会思考的时候,你作弊完全是为了不受批评,而当你会思考的时候,你自己做错了所拥有的题,得到的分数不乐观,至少良心上你不会自责。” 自从许飞景来了,蔡岩总是和他谈心,家庭环境也都毫无保留的告诉许飞景。每每和许飞景谈话,就如幽谷风铃般的清脆,悦耳,让蔡岩全身紧绷的神经地瞬间放松了下来。可是许飞景最近躲他。 那晚蔡岩做了个噩梦,许飞景拿着一把刀捅向他,他问为什么,许飞景不说话,只是拿出监控视角的照片,一张张给他看,蔡岩像个十足的骗子。他惊醒了那惊悚的画面依然清晰,在黑暗的环境里再次被无限地放大,蔡岩的心又莫名地不安了起来。 那晚衣服细碎的摩擦声都可以吵醒他。他就坐在床上,望着许飞景的床铺,终于熬到可以起床的时间,他囫囵吞枣式的洗漱,跑到教室。 几天后,他请了假,说是神经衰弱,睡不好觉,去医院看看。 江锦和许飞景没吃晚饭,从操场上跑了两圈,说是败败火,蔡岩就悄悄把一张纸压在许飞景笔袋底下。 蔡岩写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理我了,班主任问了我好几次是不是和大家有矛盾,我说大家对我很好。 但我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可怜我,我爸脑溢血,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来,大家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我成绩猛起,大家也都没有揭穿我。 其实我初三的时候还是自己考的第一名,中考是初中第一的成绩来的胜良,高一分班成绩就开始下滑,一路变成倒数。 他们说我中考就是抄来的,因为次次倒数,会被人说你是个傻子,蠢猪,没有尊严,所以被迫放弃正确的方式和行为为了面子而作弊得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解题过程,从而什么都没有掌握…… 我妈在外面打工什么都不知道,她一打电话就知道骂我,然后打点钱,后面她也开始上火,开始从外面买各种各样的辅导书,给我报班,买学习笔。 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不会不理我了。这些话写出来看也很矫情,但是在这个班里,真的只有你能认真听我说话了。 我真的睡不着觉了,我一合眼就是乱糟糟的声音,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班 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家。” 江锦满不在乎喝水,许飞景看完就扔给江锦。江锦又撇回去了,“我不看。” “看看。” 江锦这才不情愿的样子拿起来。 “服了,跟我欠他八百吊似的。” 江锦看完心里莫名烦躁,不知道怎么脱口说出那句话,他愣了一下,马上看向许飞景。可许飞景只是歪了歪头,“他是在给作弊找理由。我还是不想理他。” 许飞景写道:当你认真听讲,跟着老师一起思考学习,不害臊的勇敢的提出问题和答案,这难免会被说你不要脸,但是记住,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说法,没必要为了负面情绪而影响自己,所以勇敢才可能学到最真实的东西,相信你就是最棒的。 许飞景背着江锦写东西,他实在写不下去这些心灵鸡汤,他想到了郑漪。小纸条是他亲手压在郑漪生物书底下的。 郑漪便续写了下去:人不应该从此变得孤傲,你需要班级,像我,我就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经过群策群力之后,我的思路更加清晰,学会了思考和讨论,真的很有意思。即使是得到了简单题目的答案,但是,只要是自己的,我也无比自豪。不在乎,不自卑,你为自己而活……所以,作弊对于过往的人和事来说,我认真的想过,那是错的,不值得的,可是现在我认定了:不作弊,不怕耻辱(漪姐亲笔ps:我觉得问问题太正常了,简单题目也有误区啊,高考还有基础题呢)用作弊打到更高难度的关卡,但没有学习到打败更高难度关卡的技能,只是用作弊侥幸而已。最后只会让你到了一个更加尴尬而困窘的的境地。这些其实很简单,放下思想包袱。 第3章 重新认识 郑漪不知道这张纸条许飞景想以什么形式给他。她折了一个简易的小信封,悄悄压在许飞景书下,江锦正在睡觉。郑漪一转身,他就猛睁开一只眼偷看。偷偷伸手去摸,摸着一根细长的手指。 “还摸?松手。”许飞景把信封拽出来,坐在位置上顺手把江锦也拽起来了。 “我找表呢,谁稀罕看那玩意儿?”江锦吃瘪的缩手。 “什么玩意儿?你知道?”许飞景对里面的内容不好奇,他好奇江锦。 江锦不理他,接着趴回去,合上眼睛,睡觉。 “江锦,你是不是喜欢郑漪?”许飞景故意打岔。 谁知道这句话却炸了雷区。按道理来说,江锦应该会马上起来反驳,要么就是懒得搭理他。结果他猛然抬起头,怔怔看着许飞景,然后局促的挠了挠头,夺过信封,看完之后摔在许飞景身上,一顿操作行云流水,许飞景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江锦拍了脑袋。许飞景刚要骂人,江锦就从后面冲出去洗脸了。 江锦用凉水刺激着神经,“你是困疯了?那是什么动作?啊?”如果许飞景真的认为他喜欢郑漪会怎么样?他们俩看起来太亲密了,他会成为许飞景的假想情敌吗? 虽然许飞景从来没有提过他和郑漪之间认识,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不仅之前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刚开学的时候许飞景的校服不合适,裤子上的别针上有精致的大珍珠,一看就是女款,夏天厕所味儿吹进班里,许飞景喷的香水有股浓烈的玫瑰花味,“你别喷香水了,这两个味儿加一起更上头了,我让我妈买了香薰了,明天送来。” 许飞景晃了晃香水瓶,“哦,但是我感觉香薰净化不了咱俩这的空气,后面还有垃圾桶,反正这个她也不用了。” “她?”江锦路过郑漪的身边,就闻到熟悉的玫瑰花味儿。恰好听见佟俪问,“漪, 你这是哪个新出玫瑰花香?” 郑漪把手腕递过去让佟俪好好闻闻,“这是茉莉花香,玫瑰花那个给后面了,他们说厕所味儿大。” 许飞景刷厕所的时候也戴一次性手套,但是他会在手腕处勒一个皮筋,“这样就不掉了。”同样的,这个皮筋和郑漪头上的是一款,但是许飞景说,“超市,学校超市买的,你也买两个,省的它老掉,厕所那个水,脏死了。” 江锦不是有意要观察,这两个人所有行为都在眼前,郑漪排队的时候常常站在许飞景身后,别人都埋头或昂首看口袋书,她没有意思就从许飞景口袋里顺一颗糖,她还会仔细挑选,许飞景兜里糖都是咖啡味,上课提神的,偶尔有一两颗水果味,几乎都被郑漪拿走了。有时候没有别的味道,郑漪就把他四个口袋都翻一遍,许飞景就把口袋大大方方冲着她让她找。班里早有风气…… 可留下的许飞景懵了,“卧槽,不会一语成谶了,啊?”他把信塞回去,刚要起身就上课了。 江锦进来拿着练习册和讲义站在窗边听课,许飞景一骨碌站起来,蹭到江锦旁边,“你真……” 江锦斩钉截铁,“上课。” 许飞景委屈的卷了卷练习册,他们俩除了刚认识的那几天没打架,熟了之后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打架吵嘴,有时候也动手,也骂脏字,但是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什么也不说,也不接触,纯纯冷暴力啊。 上自习两个人没处躲,江锦和许飞景都扎着头学习,谁也不抬头,有问题就使劲儿画个圈,也不侧脸偷偷讨论,可是谁都绷不住,都想打破这个局面,江锦偷偷看他,只敢转动眼珠,许飞景一动,他马上装模作样的拿书。许飞景想看他在做什么,他就往椅背子上一靠,拿起卷子假模假样读题,其实眼睛瞟着江锦。下课不是你去厕所就是我去厕所,胜良晚自习的课间只有五分钟,厕所排队也要很多时间,今天就这么熬过去…… 郑漪忽然站在他俩身后。 “你俩出个人当体委。” “不当。”两人头都不抬却异口同声。 郑漪拎着他俩的领子,让他们从那作业里出来,下课乱哄哄的学什么呢,一下课就找不着人,可算这节课两个人都在,郑漪也不磨叽,“石头剪刀布,老班让的。” 两个人眼神相对,白天的恩怨烟消云散,现在是新的仇恨,“石头剪刀布。” 江锦收回自己的剪刀手,得意洋洋,“我赢了。” 郑漪拿出红牌给许飞景,“体委。” 她转而看向江锦,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江锦麻了一下,预感不好,“那你当副班长。”郑漪掏出另一个红牌给他。 江锦被塞了个措手不及,“不是,哎,我——” 郑漪踩着上课铃往回走,“想当正班长也行,我让给你啊。” 江锦暗暗咬牙,“霸王条款。” 许飞景把铭牌别在胸前,“早有耳闻,毕竟郑漪就是这么当的班长。” 江锦也只能接受,他们这样去找黎潇,也只能碰一鼻子灰,“生活委,应该是佟俪。” “大猫。”许飞景拔开笔帽。 江锦皱了下眉,“为什么?” 许飞景笑了一下,“招财。” 生活委要管班费,班里每次添置东西,从墩布洁厕灵到夹子胶棒,甚至老班的晚饭都是大猫跑腿代劳,黎潇应该会选大猫,而不是一味选择成绩好的,而且佟俪已经被迫给她当课代表了。 “你当体委了?”蔡岩殷勤的分着吃的,又瞥了一眼江锦,“锦哥你不是不喜欢当班委吗?怎么当副班长了。” 江锦本来就烦他,更烦他这种不讨好的行为,一请假回家就分吃的拉拢人心,背地里却没人说他一句好话。江锦推开他撒落的小零食,尽数扔到许飞景桌子上。许飞景拢了拢,瞪了一眼江锦,“他不吃,不用给他。” 蔡岩吃瘪吃久了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殷勤的分发吃的。 “这老班没给他一官半职的,他又得背地里骂人了。”彭秦亮撕包装粗鲁,溅了油,许飞景甩他一张纸。 “他背地里骂人?骂谁?”许飞景和蔡岩一个宿舍,宿舍唠嗑蔡岩从不参与。 彭秦亮扭头看蔡岩走远了,“老班呗。老班对他那么好,说帮他买书,钱都不要他的,而且,你别看他申请助学金啊,你看看每回他分的吃的,这都都得大几百,去年他那大樱桃,我妈说了两百块一斤,结果咱班一人两三个的分,最后他还剩一堆,那助学金最多才2000。” “越扯越远了,”彭秦亮说话没头没尾,许飞景已经习惯了,“咱班一直就一个班长,他想当早说啊,我俩冤大头。” 彭秦亮把垃圾塞进垃圾袋,又撕开一个,“老班瞧不上他,他也不服众啊,再说,他当体委?纳粹头子都是好听的,那不就大佐带兵了吗?你听听运动会他喊那个口号。” 彭秦亮难得正经一回,看出许飞景犯难了,“飞景,你不用有压力,他干那事儿人尽皆知,整个年级都知道,老班给他留脸没当全班面说他,背地里能不聊?你该吃吃该喝喝,不愿意搭理他学锦哥,人家李季季跟他上下铺找谁说理去啊。” 许飞景顿顿的点点头,“我有什么,人际关系不是高中的全部,况且被孤立的是他又不是我。” 彭秦亮满意的嗯了一下,“对嘛,你也不用劝他,到时候人家说你含沙射影。” 江锦闷闷的来了一句,“词儿还挺高级。” “天天跟我们大班长做前后位,怎么不受点儿熏陶?”想来郑漪就天天“含沙射影”彭秦亮,他一天天上课偷吃个没够,味道冲击力极大,郑漪难免内涵他一两句,他听着,认错,下节课接着吃,久而久之都习惯了,黎潇对这些方面管的并不严,她更看重成绩。 许飞景还是把信给了蔡岩。蔡岩没有回,而是开始躲避许飞景,一连着郑漪一齐避开,许飞景倒是心里畅快了,总之他要做的都做了。 今天是周日,最后一节晚自习是全校统一主题班会。 黎潇打开课件,上面写着“消防安全主题班会”。 可她却说,“最近学校发现不少作弊行为,咱们年级最为严重,我今天想和你们谈谈这个问题。” “老师只是想说,成绩差不等于笨,成绩差也不等于不够努力,可能只是你没有没找对方法。仔细想想为什么自己会作弊。你是想不劳而获、欺骗自己?还是为了虚荣心,还是为了将来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如果是想上个好大学,那你就走错路了,高考你要是能作弊成功,我算你厉害。” “这些都是成功路上的阻碍。即使失败也不作弊,做人要有原则。哪怕失败一次永远没有机会,以前抄过同学的,也给同学抄过,但是作弊没有意思,输了就输了,不敢面对自己的人才是懦夫,以前的自己没有原则可言,但是现在要有信仰,有原则。” “作弊就是对秩序的漠视和对欲望的放纵,也就是缺乏自律性,我希望下次考试,大家给我一个真实的成绩,之前的我全部一笔勾销,我想再次重新认识大家。” 原来重新认识就可以? 年级也不是光说不做,这次一个周测校大领导都下来监察了,题是新买的,网上没有现成的答案。 黎潇等着这个成绩,她要看清这个班到底是什么水平。被骗了半个学期,今天得明白明白。 “这就是你们努力的结果?”黎潇沉着脸,成绩单前清一色的负号十分扎眼。 黎潇生气,气得不是因为这群孩子退步,而是他们一点高二学生的样子都没有,他们都不如高一的孩子努力,他们不知道要强,不知道努力,不知道高考形势有多严峻。 她要强,她从小到大都要强,做了老师也是一样,她在这个班里找不到能共鸣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拼命学习,他们学的都轻松快乐。就算是江锦和许飞景,他们成绩好是好,但是那是他们自己的天赋,又或者是他们原来的底子,因为他们来自其他高中,别的孩子看着他们俩的成绩完全不眼红,就像普班看着实验班,实验班看着其他更好的高中的学生。他们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班里那些学习好的,也绝对不是努力。而郑漪也是,徒有个聪明的脑袋,还不太爱用,明显就是个为了不背书才学理科的学生,她答得好理化生,却学不会英语,不是什么她说的天生和英语八字不合,这就是懒造成的,她不背单词,不背句型,全凭自己那点“聪明才智”硬撑。 黎潇深呼吸,底下人都默不作声,假模假样的,所有的笔都簌簌的写字。 “都把笔放下!”她把椅子抻出来,一屁股坐下去开始训话,“你们不差这会儿功夫学习!早干嘛去了?天天作死!考试前作,考完试还作,成绩出来都蔫了,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你们现在这些孩子都不愁吃不愁穿,学习不是为了温饱了,你们求的是那种站在山顶的优越感。你们都心比天高,你们写的目标我也看见了,医科大,师范,什么学校都敢写,然后呢?写完了,然后呢?心比天高!” 她从包里又扯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成绩单,红笔圈了一排。 “许飞景,来,你站起来,我问你,你语文怎么答的?你语文就考99?咱班平均106,年级平均109,一个班都没有出息!你要是考110,考120,你成绩能上多少个档次?郑漪,你不用不说话,你英语要是还不背,你就天天什么课都不用上,你不是不上也会吗,那就去我办公室去背英语,班里平均分104,你考105有什么可高兴的,人家实验班平均分都120,最高分138了都。” “王鑫源,你乐,你还舔脸乐,生物考17分,化学就考9分,你都不够人家零头,你就是选择题全选b都比这个高!语文69,年级新低!” 王鑫源倒像是嘀咕着,但是全班都听得见,“我是都选的b。” 黎潇听了更是火冒三丈,“滚出去!” “现在,麻溜的!门外站着去!看见你就烦!” “还有咱班女生的物理,化学,能及格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还有有些男生的那个语文英语,也一样,狗屁不是。不都说什么打破性别歧视吗?你们厉害啊,就整这大偏科给我看呢?” 她叹了口气,缓和了缓和,转而看向签到表,“明天全班五点半之前进班,我五点半坐在班里等你,比我晚的,你就不用进来了,主任查岗问你你就跟主任走,我不要你。” 底下马上窃窃私语起来。 黎潇一拍桌子,“我让你们说话了?不愿意来就回家,回家你愿意睡到几点睡到几点!我问你们,明天五点半能不能进班?” 底下无奈反馈,“能。” 她又是一拍,“大点声,没说话的是不能?” “能!”这次声音又大又虚,五点半啊,早上最晚就得五点十分起来,要是赶上水房人多,五点就得起来洗漱才能赶上五点半进班。 大猫从老班电脑底下偷出成绩单,因为是周测,只印两张,“你看,咱班谁退的最多?” 彭秦亮扫一眼,“老演员呗,净退283。” 大猫贱兮兮问道,“物理系多少人?” “620。”彭秦亮笑了,“但是这排名可不是物理系,是理化生组合的,也就是说,理化生一共307个人,倒数第十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抓马了。”大猫偷偷把成绩单压了回去。 大猫攀着猴子肩膀,“你看没看见演员桌子上刻的话,拿我圆规刻的,圆规都钝了。” “你生而有翼,怎愿一生匍匐前进,行如虫蚁。” “学渣当久了,都忘了当年还是个年级第一。” “少攀谈,多沉潜。” 猴子看完嘀咕了一句,“这不就必刷题上的吗?” 忽然班里躁动起来,是外面出现了晚霞,晚霞,大海都是让人激动的。 毕竟都是沿海城市的孩子,几乎人人都见过大海。 许飞景小时候离海不远,因此每天下午都能看见夕阳,大山和海,能看见海边落日,能看见夕阳覆山。傍晚阳光晃进来的时候,很享受被柔光拥抱的感觉,有时足够幸运,阳光金灿灿的,带着橙色,就这样紧紧相拥,陪着他,拉上纱帘后,阳光不会减弱,反倒是泛着点金色,还能看到细微的紫色点缀于其间,美极了。 他望着晚霞,偷偷拿出相机定格了一瞬间。 相机是违规的。 他瞥见主任踱步走过来了,急忙把相机塞进校服,鼠窜回班,他打开相机,看着照片里的晚霞,渐渐的班里的人都回来,说那晚霞昙花一现,天一下黑了,晚霞没有了。 他忽然脑子想到一句话,“趁天空不注意,偷一点晚霞送给你。”可他没说出口,只是静静的递过去,对江锦说,“你错过了,我拍给你看。” 江锦看着照片,挑了挑眉。 半晌偷偷才递过还给他。 “你这相机,挺不错。” 第4章 惨遭举报 “郑漪和许飞景?”黎潇吓了一跳。 学生点点头,“对,主任找他俩。” “因为什么?”黎潇早就看出来这两个人不正常,开学没两天就熟的不行,但是这是自己班的学生该维护还是维护。 对面办事的学生也为难,“老师,我也不知道,主任就说……” “你去,我知道了。” 黎潇沉着脸走进班里,高跟鞋在班里踏来踏去,“昨天英语作业写的狗屁都不是,作文写的字丑就算了,没一句话是对的,一会儿答案发下来,抄答案,给我背答案上的句子,明天早自习默写。” “郑漪,许飞景,帮我把答案拿过来。” 许飞景站起来之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江锦,江锦没抬头,但他感受到了许飞景的目光,是故意躲开的。 “许飞景和郑漪是老相好了。”这是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切都像偶像剧一样,暗戳戳的发生了。 江锦脑子里缠了团麻一样:为什么我有种失恋的感觉?我是真喜欢郑漪吗?真的?可是面对她,我就是有种莫名的敌意,可郑漪是个完全没棱角的人?真是够了,才刚开学就搞这些,还是学习不够累,才有心情天天想这些,想这些小女生才会考虑的问题。 江锦搓了搓头发,看着门外。 “潇姐这是要拿他们开刀吗?” 黎潇到了办公室就开门见山:“你们俩,是不是搞对象呢?” “啥?”郑漪好像反射弧出了问题,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别闹了老师,我俩怎么可能?” 黎潇是处理这个问题的老手,“有人举报你们俩,我说过我不管你们搞对象,但是不能给我惹事,你们俩要是没事,别人也不能举报,主任没证据也不能叫你俩,所以,最好跟我坦白,我能不能保你们,看主任心情。” 许飞景脸上除了无语就是不可思议,但是就是懒得张嘴辩解。 郑漪就像是长了两张嘴,“不是,老师我俩真没有,我俩要是搞对象,不仅受一中约束,还受法律约束。” 黎潇没得到想看见的坦白和求饶,没见过这么能编的,她满脸的不耐烦,“什么?” 郑漪无奈叹了口气,“老师你手机借我一下。” 黎潇犹犹豫豫的把手机解锁递了过去,郑漪娴熟的拨通了给母亲的电话。 “喂,妈。” 对面传来了郑漪母亲的声音,黎潇一脸不解,我还没说叫家长呢,这孩子脑子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郑漪妈妈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小漪?怎么了,这不是你老师的号码吗?” “啊,我——”郑漪想要解释。 “二姐,我们老师想和你谈谈这次期中考的成绩。”许飞景夺过手机,终于舍得开他那张金口。 “哦,小景也在,黎老师,这两个孩子怎么样啊,我看见你发的成绩单了,我正要和你谈呢,这飞景还好,小漪这次数学又退步了……” 黎潇尴尬的脚趾扣地,硬着头皮和郑漪妈妈聊成绩。 黎潇挂断了电话,揉了揉眉头,看着面前这两个小祖宗:“你们?” 许飞景挑眉:“我是她舅舅,大她三个半月的舅舅。” 郑漪无奈的叹了口气:“嗯,我就比他小三个半月,我是他外甥女,无语。” 黎潇真是这辈子都没想到,处理谈恋爱的学生,能处理成这样。 不过定睛一看,郑漪和许飞景确实很像,因为外甥女像舅?一人一双狐狸眼,不约而同的嘴角,难过有人看不惯要举报,这是被当成夫妻相了。 “回去,不用跟别人说,虽然是甥舅关系,但是也要注意,咱们学校也出过不少什么表姐弟堂兄妹太近被误判的,没什么事了回去回去。” “老师,答案。”郑漪伸了伸手,要想若无其事的回去,得装样子啊。 黎潇头疼的指了指地上。 “挨逮了?”江锦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许飞景翻开答案找作文,“哎,没办法,暗恋哥的人太多,都是诬陷。” 江锦皱眉,“你俩被举报了?” 许飞景猛地想起之前和江锦开的玩笑,这不就是个解释的好机会? 他故意叹气,装作生气的样子,“太可气了,我都被他们气笑了。” 江锦马上追问,“怎么?” 这正和许飞景的心意,“他们诬陷我犯罪啊。” “什么犯罪?”江锦懵了。 “我和郑漪有血缘关系,他们非说我俩搞对象,这不诬陷我犯罪了吗?” 江锦彻底傻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角度,他被震惊了,“那,你俩是兄妹?” “我是她小舅。” 这个辈分第二次震惊了江锦,“啊?卧槽?真?” “嘘嘘嘘。”许飞景忙噤声,“我就告诉你了,郑漪不让说,别人问起,我俩就说是表兄妹。” “这为什么?” “他们要是知道我俩是甥舅,那不凭空大郑漪一辈吗,她能高兴?” 江锦定了神,给许飞景做了承诺保密,然后低头做作业,可他总是左思右想,他忽然被窗户吸引,那玻璃窗上印着自己浅浅的倒映,因为光线太过于只能看到个轮廓的那种倒映。无法代替镜子照的那样清晰,但是足够了。他审视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回忆在脑子里鼠窜狼奔。 今晚五班宿舍限定了聊天主题——恋爱。 大猫回忆往昔,“我初中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放学后经常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但每次又很快撤回,问她什么事,她也不吭声。” 王鑫源马上捧哏似的附和上,“哟,怎么滴?” “她又发来一个:你好。我滋滋暗喜,我说女孩儿的心思我懂,便我给她发了一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过了好久她才回我。” “回什么?” “她说:你的头像和楼下卖酸辣粉的大叔一样,我总是搞错。” 众人狂笑:“哈哈哈哈哈。” 江锦这晚上异常开心,“汤晋,你他妈的就没有正形啊,让你讲恋爱经历,你他妈给我讲笑话啊。” 王鑫源马上插嘴,“我说我说。” 众人侧耳听。 “我曾经暗恋过一个女孩,她跟我很聊的来。中考结束的时候呢,我准备向她表白,然后发现她跟隔壁班一个男生在聊天,我预感到了不对,但心里一直盼望着他俩不是情侣,不是情侣。到了要出校门的时候,他俩还在一块,我的心降到了冰点。终于,他们要分开了,我心想表白的机会来了。” “结果他俩当街来了个吻别。” “卧槽哈哈哈哈哈,还是笑话啊,一天天的。” 王鑫源愤愤不平,“我这是真实经历!” 众人撺掇,“锦哥,你呢?大帅哥搞几个了?” “之前有个女同桌总是缠着我,让我唱歌给她听,然后我给她唱国歌还是团结就是力量来着,她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盯着我,在上课时偷偷牵我手,那个时候的我会甩开,以为这是正常的同学玩笑。后来升学了,我们还在一个学校,她会来找我吃饭,会在小卖铺门口堵我,我天真的以为这是认识了好几年的友谊。转眼三四年过去了,她还给我发信息约我出去。” 汤晋啧啧个不停,“帅哥待遇就是不一样,我们是舔狗,你是被舔啊。” 江锦还是惋惜地叹口气,“我感觉我拒绝过了,而且很直白,我很努力不伤害她,她挺好看的,学习也还不错,怕她以后会自卑。” “真不喜欢?”彭秦亮问。 江锦嗯了一声,“没感觉,喜欢就在一起了。” 女生宿舍猛然惊叹。 “你哥?!” 韩墨嫣这个磕学家第一次失利,“磕cp磕了半个学期了,告诉我是骨科。” 郑漪叹息,“你都不知道老班看我俩什么眼神儿。” 韩墨嫣略带惋惜的口气,“这回有人可以大方当你嫂子了。” 郑漪疑惑了,“谁啊?” 韩墨嫣心直口快,但也意识到话语不妥了,“别多心,小漪,我保证她不是举报你的人,她确实看上许飞景了,但是一直都传你俩是一对,她再也没骚扰过景哥,就是偶尔遐想遐想。” 佟俪听了坐不住了,她甚至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直接扯开遮羞布,“段小汀?墨嫣,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俩关系好我知道,但是,要说举报这事,她跟主任可走得近。” 墨嫣一时慌了神,“哎呀,我也不能都打包票,你们放心,要真是她,我绝对跟她掰,我不跟这样人做朋友。” 郑漪静静回了她们一个“定心丸”,她云淡风轻的,“没事儿,反正我哥看不上她,不是他的菜。” “他说段小汀连续一个月制造偶遇了,他又不瞎。” 段小汀和郑漪没有交集,佟俪讨厌她也是嘴头上的,郑漪从来不刻意评价谁,即使很讨厌不会表现出来,小八卦也几乎只给佟俪说几句,她这几句话,让大家肯定了段小汀肯定没干什么好事,踩了郑漪的雷区。 众人撬不开郑漪的嘴,底下却传开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郑漪和许飞景是兄妹的消息就传到了段小汀那里了,因为许飞景桌子上又出现了心形的还带着布灵布灵的金粉的便利贴纸条。 许飞景怼着大猫的腰眼,“再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我桌子上,我就塞你嘴里信不信?” 汤晋无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不喜欢你身后就是垃圾桶,扔了不完了吗?” “许飞机!坐下!”江锦委婉劝他的时候就会用这个专属称号“许飞机”。班里别人不敢喊,怕挨许飞景的揍,江锦不是不怕挨揍,但是不喊一样会挨揍。 “你得和她说清楚。哪怕你就说高考之后呢?” 许飞景炸毛了,“我没说清楚吗?我拒绝她了,已经拒绝了,都说追人不容易,拒绝也这么难?” 彭秦亮啧啧,“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滚。”许飞景拽了本书扔他。 江锦拍了拍许飞景的肩膀,接过彭秦亮捡回来的书,“那就最后一次,然后也就跟你没关系了,啊,听我话准没错。” 许飞景白了他一眼,“我说江棉花,你好像很有经验啊,你倒是谈了几个?” 江锦玩味十足,还巴巴的凑到跟前去,“你想不想做第一个?” “不信,不想,滚。”许飞景快气炸了,“烦死了,你还添堵。” 江锦笑着靠回椅背,“真的,飞景,既然对方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也不要让对方太难堪了。” 许飞景这边的狗头军师们车轱辘话满地,大概意思就是:口头上委婉地拒绝对自己表白的女孩,如果不喜欢,那就委婉地给予拒绝,可以借口自己不想谈恋爱等等。婉言拒绝,对方也会明白你的意思。 不想让对方尴尬,那就采取装糊涂的态度。能转移话题,能装作笑话,反正不能正面回答,除非非对方直接表达。 高三楼道唯一的死角就是两个直饮机的缝隙,直饮机是接热水的地方,凉水也就有,就是喝了会闹肚子,不建议饮用,所以夏天人就会少点儿少点儿不代表没有,毕竟如果姨妈痛,或者想偷吃个违禁比如泡面,这热水还是宝贝。 段小汀约了许飞景在这里。 许飞景把这辈子学的语文都用在段小汀身上了。 他觉得自己表达足够委婉,但又清晰。 然而几天后事件发酵了。 五班墙壁上,破旧时钟滴答滴答地跳动。许飞景生无可恋的坐着,江锦怎么喊他他都听不见一样。 有人传自己去接水的时候看见许飞景把段小汀堵在角落,四目相视。 这种说法称为“一视角”。 有人说许飞景是去立下马威的,他跟段小汀说,他喜欢的是那种鹅蛋脸,眼睛清澈如溪,娇躯孱弱,带着清气,穿着宽松的校服,及腰的青丝被红丝带束成低马尾,那种干净,好似雨后天空,什么都不需要做,出现便是无数人青春的女孩。而不是段小汀那种……一些难以脱口的词汇让得许飞景一顿懵,他能说出这些?他有这个水平,语文还能不过年级平均分? 不过这么扯的传闻,被人成为“二视角”。 许飞景眉宇间透着无奈,两个月前他刚刚被迫转学而来。不能因为这种破事儿再转学! 看见这个学校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要倒大霉一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种钻心的痛,这种痛触及灵魂,无法用言语形容。 江锦拉着郑漪商量对策,“你舅妈本事太大了,能把许飞景整得不想学习,只想回家。” “什么?”郑漪被江锦整不会了,“你怎么知道?” 郑漪转而气急败坏,跺脚咒骂,“许飞景!” 江锦马上安慰她,“哎呀,不外传不外传,你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好外甥女。” “呸!”郑漪不想多个舅舅。 江锦不扯闲篇,直奔主题,“姑奶奶,你快想想法儿。” 郑漪从来没担心过,“没事儿,这点事叫事?咱们主打一个不攻自破,他不喜欢段小汀,也没有别的女生在身边,这些人除了能造谣他喜欢男的,还能有别的法儿?段小汀越这样,越适得其反,身正不怕影子斜,要相信正义。” 江锦听了白眼翻到天上了,“这义正言辞的,还相信正义,相信你郑漪就有鬼?” 郑漪笑了,“那你有什么办法?买水军骂回去?现实点锦哥,咱就是个高中生,闹过去就没事了,你信不信,许飞景已经背着你做卷子了?” 江锦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儿,头也开始探望了,“他敢?” 郑漪抿嘴一笑,那蔫坏的样子跟许飞景一模一样,“你回去看,他不做我管你叫舅舅!” 江锦马上奔回座位,果然啊,许飞景笔下簌簌计算着,草稿纸都用了一张了,“草!你痊愈了?” 许飞景平淡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嗯。” 他抬头,看着江锦,埋怨的说道,“不该信你们这群狗头军师,我不搭理她就什么事都没有,过两天什么就不记得了,谁都不记得,全日制学校就是好啊,咱这破学校都没有论坛。” 郑漪做到江锦的座位上,“怎么样?锦哥,还是你格局小,话说你们出的那馊主意,你拒绝过女生吗?” 江锦微眯着眼,看着许飞景一脸正经的写题,“拒绝过一次,永远不用拒绝了。” 郑漪八卦之心燃起,“哦?” 江锦说:“我说我喜欢男的。” 郑漪笑得四仰八叉,双手给江锦扣六,“六六六,还是锦哥牛逼,许飞机学着点儿。” 许飞景绷着笑,“我打你啊郑漪!” 郑漪马上跑开了,“打不着,略略略,这次周测,某人肯定考不过我了,一礼拜都没好好学了?” 许飞景揉了一张草稿纸,“做梦,第二还是保得住的,哥一学期不学,照样开你五十分。” “就吹能耐,锦哥六边形战士,快教他做人!” 江锦坐到位上,“没准儿语文这么一刺激开窍了呢?” 上课铃响起,乱哄哄的人堆都迅速散开。 郑漪还要补一句,“欧呦,了不起,那我还得给那谁包个红包。” “上课了,快滚!”许飞景拿纸团子砸走这个碎嘴子。 “呸!”郑漪扭头捡起纸团砸回去。 第5章 江锦的家 江锦好像从来没提过家里,更没提过什么爸爸妈妈。 今天江锦忽然被黎潇叫出去,说他父亲已经给他请了假,要他出去。黎潇本来是不想给的,但是江锦父亲说的有理有据的,黎潇就批了他下午自习和晚自习的假。 江锦看着眼前的饭没胃口,江昆民还在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 他心里烦躁的和桌上的虾皮一样,他压下心里烦躁,尽量不忤逆父亲。可是江昆民嘴里絮絮叨叨,满是抱怨牢骚,要么就是说教。 “别说了,你来了干什么啊?我和我妈已经说好了,我在这念完高中,然后上大学,我无所谓了,你还来干什么?” 江昆民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不是为了复婚,只是想让江锦从胜良再转回原来的学校,他费尽心血找的贵族学校。 “江锦,你是我儿子,你姓江,你流着江家的血,你自己看看这个破地方,你能学习好吗?” 江锦戳着碗里的虾,“怎么不能啊?贵族学校是气派,还能给你撑面子,同学也都是你的合作伙伴的孩子,然后呢?我不乐意,我不想上了,我就喜欢这公办的学校。” “你这是自毁前程,这里会毁了你,知道这环境多差,爸都能看出你在这上学不高兴,你妈能看不出来?” 江锦叹了口气,他爸是混蛋,可是真的说到心坎上了,“爸,这方面你还是了解我,是,我在这儿也不快乐,可是我妈高兴就行了,不用你管了,爸,你放过我妈,她也不容易。” 江昆民这些日子也不好过,白头发发芽了似的,在头上长了又长,他沧桑了不少,“你是不是也怪我。” “没有,爸,我就是想陪陪我妈,我妈也没怪你,她闹过了,也骂过了打过了,现在也想清楚了,她尊重你们,你们也该尊重她。”他拿筷子夹起老父亲亲手剥的虾,剥的有点儿支离破碎的虾,放进了嘴里,他也坦白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要什么没什么,一堆没有用的破条例,教学方法更是让人恼火,我确实不喜欢这儿,可我妈就是从这儿毕业的,她就觉得这儿好,我无所谓,她高兴就行。” 江锦的印象里,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从前是可爱的吴同学,现在是可爱吴医生。她是海边长大的孩子,喜欢海边的日出,大学毕业之后在市医院工作。相亲认识了江锦爸爸之后,他们像所有情侣一样,相互好感,恋爱,订婚,结婚,生孩子…… 可是这场婚姻带来的结果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美满,她以为教育好儿子,孝敬好公公婆婆,和丈夫撒撒娇,在医院救治病人,她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那个骗子给她编织的梦一样的谎言,谎言带来的,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面对忽然间降至冰点的婚姻,只有无穷的猜测等着她,她一次次去审查自己,一遍遍自我否定,这种漫长的凌迟,是世界上最最残忍的事,长期的冷暴力,让她不能专心的工作…… 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甚至想要找私家侦探! 最后,她忽然被点醒了,那些话在她脑子里萦绕。 “同妻这事情很恶心……” “这堪称当代家庭奴隶制。” “没有感情基础,个别甚至连物质基础都没有。然后凑到一起,那些人会用对待工具的态度。” “毫无夸大,对于他们来说女生只不过是个躲避家庭社会压力的工具,出气筒而已。” “对那些可怜的女生…冷暴力,多数还伴有家暴,精神会出现问题,身体上还承担感染各种病的高风险……” 她几乎要疯了。 江锦没见过,那么温柔的母亲,能砸碎客厅卧室厨房一切的东西。 吴丽静疯了一样,那个几乎全勤的人一周没上班!她反复审查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四十岁了,常年在医院上班,是因为年老色衰所以爱弛了?为什么丈夫不爱她了,爱上他了?如果对方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狐狸精,吴丽静到底是要厮杀一场的,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美得不可方物了,可对方偏偏不是她能比的对象。她抓紧自己往日最宝贝的头发,让自己清醒,婆婆电话打来被她直接挂断,小姑子也打来了电话,她也挂断了,可小姑子一直拨打,她最后还是接了。 “嫂子,赶紧跟他离,他不认我给你打官司。” 她那个当律师的小姑子是家里唯一支持她马上离婚的人。江如梦是个很开明的人,她能理解那种爱情,她虽然思想前卫但足够清醒。 “我在律所做咨询工作的时候,发现现在很多恋人会考虑意定监护,就是指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其近亲属、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事先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那就证明他们有方法使感情具有法律效益,理解可以,不要同情,你没有任何问题,嫂子。离婚。” 吴丽静的精神彻底崩溃。她从一片狼藉中站起身来。 “江昆民,我们,离婚。” 可他还是不以为然。 “阿静,小锦还在读高中,正是——” 吴丽静冷静过了,离婚不是草率说出来的,“不要拿儿子压我,离婚是我们的事,和儿子没关系,还是你和我结婚结婚就是为了这个儿子……” “阿静,我承认我错了,可是真的不是在骗你,小锦出生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爱你的,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不好。”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到江昆民身上,他那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妻子,第一次这样反驳他。 “江锦,我要带着。” 江昆民脸一下冷了下来,“不可能,我花那么钱供他上学,不可能让他在高中这么重要的节骨眼回到那个小破县城去。” 她眼里本来含着的泪已经干了,她叹了口气,“我们就是那个小县城遇见的。” “丽静,你也说了,这是我们的事,孩子是无辜的,他念完高中,考上大学,我们就去离婚,我那时候绝不拖沓。” “不要,我就要现在离婚,江锦跟我,我带他回老家。”她做好了准备,父母在那边有房子,她只有一个弟弟,现在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在外地定居很多年了,她带着儿子住在家里,还可以孝敬父母,工作已经在县医院安排好了,工资待遇虽然少了,但是职位却提高了,养活她和儿子够了……她该庆幸她没傻到做全职太太。 “昆民,对外就说,我们感情淡了。” 江昆民那么好面子,他不会轻易承认的,况且他那么会说谎,离婚理由,他自己也能编的很完美。 “妈,你怎么又哭了?”江锦正在搬行李,一看见母亲抹泪就放下行李跑了过来。 他的认知里,父母感情分崩离析,一定是有第三者插足,他不能对父亲做什么,父母离婚后他们父子甚至没再见过面,他只能安慰母亲。 可是吴医生还是想告诉儿子真相。 他听着母亲平静的,像个观众一样的叙述吓到了,十八年了,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居然还是自己的父亲!他手颤抖着,他紧紧搂着母亲,呼吸上下起伏,他觉得天崩地裂,眼神也呆滞了。 “儿子,你不要恨你爸爸,妈妈也不恨他了,你好好学习,爸爸妈妈希望你好才离婚的。” 吴丽静抹了把泪,她忽然间也羞愧面对儿子,她是怎么把这些话说给一个高中的孩子听的?他听完了会怎么想?可是,她可能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吴丽静在记账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是老古董,我知道这个社会上有这些的一类人,可我想象中的他们的爱情应该是两个男人像普通夫妻一样相伴到老,对女性保持充分的尊重和友善……而现实中什么人都有……谁也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到我头上。 写完之后就把本子在煤气灶上烧了,等到本子完全变成灰烬,她缩坐在墙角失声痛哭。 吴丽静冷静的摸了摸江锦的脸,孩子的稚气也不能阻挡她对儿子说出那句话:“如果你也是和爸爸一样的人,妈妈或许会崩溃会打你骂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勇敢的告诉妈妈,千万别像你爸这么做,这对你的人格是侮辱,对你的父母更是耻辱,这也对你的爱人更是一种羞辱。” 江锦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久久没有回答,直到姥姥把他从地上抻起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冲击,人文道德伦理的冲击,网络小说变成现实都没有这样荒诞,或许是因为现实更残酷。 江锦一直想看看父亲哪位“情人”,想看看这两人站在一起是否般配,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是否般配,江锦觉得自己疯了,母亲想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江锦笑笑说没事儿,“妈,我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儿,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 江锦也会好奇的查各种奇怪的资料,然后仓皇的删除浏览记录。他没有恋爱过,他对这些信息毫不了解,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喜欢男人。高二的他被母亲带到这个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几天的城市上学、生活。他走进五班的那瞬间就想回家,如果不是母亲的夙愿,他断然不会接受这里。 江锦有天在学校打电话给江如梦。 “姑,你那天怎么劝的我妈?” “小屁孩儿,别管,别问,长大就明白了。” 江锦在家里也是个小磨人精,加之江如梦没有结婚自然没有孩子,她比家里所有人都宠江锦,她也不惜掀开哥哥那层虚伪的皮,答应了江锦回家周就接他去音乐节。 江如梦翻来覆去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和孩子开口,十八岁的男孩子也很敏感,又或者说心理会不会也有什么变化,不然他为什么渴求姑姑讲给他听。 “记得乐明吗?她结婚的时候,你五岁,你是她婚礼的花童。” “记得,我第一次当花童特别激动还紧张,新娘子还给我塞了一裤兜的糖,但是那个花童服的兜漏了,就剩一块特别难吃的杏仁味的酥糖。”江锦真的记得特别久,乐明家和如梦家是邻居,乐明姑姑是远嫁,她嫁出去之后真的没有见过她了,江锦讨厌杏仁就是那天开始的。 江如梦心马上难受起来了,“想知道她的故事吗?” 江锦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那年那场匆匆忙忙的婚礼,是她男人急着要结婚,他是被催婚的,家里人催他结婚是因为他们那块房子要拆迁了,多个人头也就多60平,要是分房子前生孩子能有120平。杭州的120平,上上下下可是几百万。 她新婚就发现了,那个人还是婚礼上的伴郎,就在茶水间撞见。对方也承认了。但是她爸妈不信,他们也无休止的埋怨乐明,说乐明被他们惯坏了,任性,不懂关心人,脾气不好。 她结婚嫁了个骗婚gay,可江锦奶奶和如梦说起她的时候,就会说她家里人很宠她,小祖宗一样供着。 但真的是这样吗? 她一开始是独生女,后来她妈拼了老命又生了个儿子,那时候我见到她就感觉没有以前活泼了。她爸妈儿子不离手。 以前小时候如梦特别羡慕她,她比如梦大四岁,又特别活泼招人喜欢,爸妈都很疼她,那时候她妈妈会费心思给她扎很好看的辫子,那种一节一节的,两根小辫子,用五颜六色的皮筋扎起来。她走路的时候小辫子一跳一跳的。 她弟弟出生之后,她妈妈再没有给她再扎过那种辫子,结婚之后,听说她把长发也剪了。她生了一个女儿后求男方离婚。 可是婆家不同意,娘家也不同意,认为她是当妈的人还在胡闹。任凭她怎么闹,婚也没离成。 乐明现在是重度抑郁症。 如梦沉重的心情放松下来,打开炸鸡盒子,让江锦趁热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这个孩子。不知道如果让吴丽静知道自己在江锦面前说这些会不会来找她算账,自从他们离婚之后,她一次也见过吴丽静。 谁知道江锦又抛出一个问题。 “他不喜欢乐明,为什么不让她离婚,他想要的房子早就拿到了。” 江如梦嘴里炸鸡骤然变得跟糠咽菜一样。 江如梦淡然的喝了一口可乐,用手指轻轻的抹去吸管上淡淡的口红印,“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就是想拿乐明当一张处方药。” 这场对话,江如梦有问必答。她的饮料从可乐换成了啤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不要听他们偷换概念的狡辩。骗婚的底层动机是想以最低的成本获得后代。所以,只要男人肚子里生不出孩子,骗婚的情况就会一直存在。这跟同性婚姻和社会认可度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江锦听完那句话后百感交集,他审视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厌恶自己,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可他改变不了过去,预知不了未来。他坦然接受和面对。 他和江如梦谈完之后很明显的懂事了,开始适应胜良一中,融入班级…… 如今面对父亲,他不能责备,也绝不顺从。 江锦和江昆民吃完饭,江昆民给他买了些东西,“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好学习。” 江锦点点头,“知道了,开车慢点儿,爸。” 江锦走进班里,得从前门喊报告进去,第一眼望向的就是许飞景,“卷王啊。”许飞景低着头笔下簌簌的写着卷子,结果一听江锦喊报告,嗖的头就抬起来了,一路盯着他。 “草,白夸他了。” 他坐回位置,“查零抬头你还了得?” 许飞景又低回头写作业,“你怎么跟老班似的,一回来你就叨叨我。” 江锦偷偷整理东西,在桌上搭了个保护罩,“给你带了点儿吃的,你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不吃了,都晚二了,吃完不消化。” 江锦蹙了眉头,同桌今天这么不领情,“那给我们的大班长。” “她更不能吃。” “给大猫。”江锦让他抢白的不耐烦,“行了?” 他得意洋洋的靠了靠椅背。 结果许飞景来了一句,“大猫都胖成那样了,你还害他。” 江锦无语了,怼不过怼不过,他看了一眼看自习的化学老师,悄悄打开一块巧克力,塞进了许飞景嘴里。 “真苦。” “纯可可脂,100的黑巧,这可以吃?” 江锦一直认为自己都已经矫情的要死了,没想到有比他还矫情的。 有几个人托他买的奶茶,他都悄悄传了过去,又贱兮兮的凑到许飞景跟前,“我没给你买奶茶,我知道你不喝,给你买了一袋枸杞,我贴心。” “去死,你虚到家了,自己补补。” 许飞景不喝奶茶,郑漪也不喝,但这两个人酷爱可乐,江锦深谙世故,一下课就跑出去了,拎了两瓶2升的可乐,“快乐水。” 许飞景明白他刚才出去干什么了,这要是刚才直接拿进来,他也拿不动了,“我丢,你不沉吗?” 江锦不以为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这个,是被许飞景带跑了还是就是想喝,“超市都是小瓶,这个爽死,这个给郑漪,这个咱俩喝。” 许飞景知道这大瓶肯定不是无糖,“你不健身了?” “该喝喝,快乐还是要有的。” 许飞景随口问起江锦出去干什么了。江锦实打实告诉他,江昆民找他商量转学的事儿。 许飞景不知道他家具体发生什么事,江锦从未谈起转学原因,他也没有向江锦谈起自己的,“转回去?我以为你觉得这儿挺好呢。” “好什么啊,你看不出来我多嫌弃吗?” “看出来了。”许飞景笑了,确实能看出来,江锦第一次吃饭没吃多少,其实他要不是因为饿也不可能吃完一整份饭,第一次刷厕所,第一次在公共澡堂洗澡,第一次被震耳欲聋的起床铃叫醒……完全是富家子弟体验生活,饱受折磨啊。许飞景想着想着笑容就变质了,被江锦狠狠掐了一把,“你怎么笑得那么贱啊。” “真难想象郑漪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每次和我抱怨我都不当回事,谁高中不吃点苦,直到进来了才发现吃的不只是学习的苦。” 江锦也好奇起许飞景的转学原因,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实话,许飞景更不可能说实话,“你真的是为了换环境转学的?” “不是。” “为了郑漪?” “更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许飞景看向他,“我不告诉你” “赶紧说!”江锦站起身把他摁在桌子上压着。 “你压死我,我也不告诉你。” 江锦知道问不出来,为了不吃亏,直接挠起许飞景的痒痒肉,许飞景最受不了这个,“哈哈哈哈哈,干什么啊,打不过就挠痒痒啊?” 第6章 班级挑战 “五班对六班和四班!” “咱班啥水平还一挑二?” “那不明摆着拿咱班凑数呢吗?其实就是人家四班和六班比,理科实验班和文科实验班比,那理科班出单数了,人家二班三班是一组。” “服了。” 五班怨声载道,他们认为这分组又随意又心机,就摆明了就是没把五班放在眼里。黎潇没办法,也挂不住脸了,自己灰溜溜的坐在办公室,佟俪抱了作业过来。 她捏着眉头,这次周测又是科科垫底,一开始物理数学还次次第一,现在不仅保不住第一,还考了个倒数第一,她看着那个比旁边矮了十公分的练习册,明知故问了一句,“齐了吗?” 佟俪摇摇头,名单在最上面。黎潇看都不用看,“把班长副班长叫来。” 黎潇办公室就在二楼,江锦和郑漪在一楼几步就到,江锦看着郑漪反复搓手,“咱班人这么少,提成绩挺快的。” 郑漪手心的汗更多了,“你也不看看剩下的都是什么神仙?” 江锦不以为然,“偏科战神而已,科科不行才是没救。” 郑漪斜了一眼江锦,“你凭啥不偏科?” 江锦笑了,“你凭啥偏科?哪科亏着你了?高考不算总分里?” 郑漪被呛得没法儿,正好也到办公室了,她推开门,“报告。” 黎潇让他俩拿了两个小板凳坐在跟前,说实话,她特别钟意郑漪,这个班长办事井井有条,而且说到做到,也能考虑周到,而江锦虽然是她强迫的,但是自从职位落实,该干的也都干了,也不埋怨,一个班能有几个好班干部,班级的风气就差不了。可是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成绩确实太重要了。 “你说咱也整个学习小组,跟四班的那个似的,组内解决问题。” 郑漪最烦分组这个方式,美其名曰讨论,底下就是在唠嗑扯闲篇,学霸组全会,学渣组全摆,中等生全凑热闹,怎么分组都是浪费,恰好江锦也反感分组,两人一起给否了。 黎潇也犯愁,“那咋整,你看看你们,偏科的偏科,不学的不学,人家学校现在就等着看咱们笑话呢。” 郑漪坐在小马达上不是很舒服,她挪动了一下,“那就严点儿好了,规划出时间全班集中训练,十五分钟可以听一个听力,十分钟可以写很多选择题,咱们现在是有点儿胜负欲的,我们看不起四班和六班。” 黎潇看这个班别的没有,自信心和乐观主义倒是足足的,“呦,还看不起人家呢?” 郑漪说实话,“老师,你和江锦都不知道,五班刚分班的时候可是平行班第一,仅次实验班,物理数学也几乎贴实验班,虽然很多人都转学,休学,但是只有自己认定自己是第一,才有可能是第一。” 江锦深谙五班偏科的弊病,“我们一定要解决偏科问题,这是咱班高分段人少的原因,我可以拉拉许飞景的语文和我们大班长的数学。” 黎潇看出来江锦这是提前找好辅导对象了,他是除了这两人外一概不想管,“别人怎么办?” 江锦站起来,“想学就有办法,咱班所有科目都有霸榜的人,学习资源这算什么难事儿,主要是唤醒他对那个学科的兴趣,这个很难,但是如果你画个大饼给他,比如许飞景,”江锦眨眨眼,“额。” 他拍了拍郑漪,坏笑道:“比如我们大班长,如果她数学能从90提到120,那就是30分,她那个分数段提三十分就是物理系前二十了,彭秦亮的英语从70到90是二十分,生物从30到60就是三十,一共五十分,谁不心动啊?” 黎潇捡起桌上的红笔随手划拉一下,“你的意思是大家还没意识到分数就是王道呗。” 江锦随手把郑漪也拎起来打算跑路了,“不好说。但是您千万别信十几班那个什么奸商式学习,沉浸式学习,和什么奖励式教学,花招太多,你把好处说明白,谁都是奸商。” 郑漪一边把两人坐过的小马达收起来,一边回应道:“对啊,我听说学校挺抠的,赢的班级的奖品是由输的班买,咱班输了可是买两家的奖品,咱班人多抠门,老班你知道啊。” “激将法。”黎潇明白了。这方法损归损,但是完全可以刺激到这些小财迷们。 下楼时,江锦不太明白胜良一中到底是什么制度,他问道:“实验班就是尖子班,你们为什么不在尖子班。 ” 郑漪轻笑,“我是没考上,你可以问问刘铭琪。” 尖子班的学习氛围一定很好…… “当过普班的学霸,也当过实验班的学渣,我这总体感受就是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刘铭琪就是末位淘汰,但也是自愿出实验班的人。 江锦拍了拍刘铭琪的肩膀,刘铭琪之前一直是五班第一,直到江锦和许飞景过来,直接变成了第三,当然,前提是所有人没有科技加成,但是近来也偶尔会被郑漪超过去。刘铭琪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舒服。大家最近议论纷纷,认为当时刘铭琪如果坚持坚持在实验班熬一熬,别那么任性转普班,或者转到六班四班那样的好的普班就好了。 刘铭琪始终认为没有非常过人的毅力最好就待在普班,实验班常年末尾会让人很不自信,而且不受老师重视,甚至根本不认识你,但普班就不一样了,普班的第一有自信,也有学习的动力,自然而然的会有一种学习的责任感在身上。 “别太信那个实验班,除了前面的人,后面都是教职工子女,不然凭你俩的成绩早就把他们秒了,实验班从四十缩到三十人,早把有潜力的人缩出去了。”刘铭琪自觉江锦来问他这件事,应该是想进实验班,毕竟实验班是重点培养的对象,江锦的成绩确实不适合在五班待。 江锦回道:“我无所谓,我跟你一样,上个学校垫底出来的。” 刘铭琪也不傻,听得出来江锦是糊弄他开心,笑了笑没当回事儿。 月考前还有两次周测。 蔡岩回了两次家。 第二次黎潇已经不想批假了,但是蔡岩说他妈回来了,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回。 “我们班氛围很差,一群人直接不学,天天跟嘴是借的似的,一直说话打闹,都不管上下课,我感觉他们连本科都考不上,这种人有什么好得瑟的?”蔡岩在小饭桌上和母亲抱怨着。 倪玲玲过年走的时候还是那头干练的短发,大半年没打理已经乱糟糟的,她把头发别过耳后,听儿子讲话。 “真不理解,我本来对我后桌两个人就很烦,有一次传卷子,扔他俩桌上,人家还跟我大吼大叫,我真的烦死了,我咋的欠他俩的,我真的很想把卷子扇在他俩脸上,天天上课下课跟精神病似的,一说就能说一天,距离月考还有几天,我这回家复习,心情好多了。” “他们除了班主任的课,其他科都在玩闹,自顾自的说话、还有打牌的,被主任逮了,扣了15分回家反省回来还吃零食、打闹,上课比下课还闹多了,除了我不知道还有几个同学还在听课,其他都在玩或者睡觉。” “他们那个上课说话声都盖过老师讲课的声音了,闹嗡嗡的,比赶集上坟都能吵吵。” 倪玲玲一边洗碗一边催促儿子好好洗个澡,她发现蔡岩在学校估计不怎么洗澡,又叮嘱老公公,“你儿子也就留下这么个种儿了,您老也上上心,我能天天两头跑?我生两个儿子,这心都碎成几块了给他们,那一大家子我也得伺候着,盼着这个儿子上高中了,小儿子刚上幼儿园,我不能总拿钱了。” 公公脸上的皱纹刻在脸上似的,当年就是儿子喝酒喝跑了媳妇儿,也把自己喝走了,这媳妇儿早另成家了,还能顾及着孙子和他们老两口子,这已经不错了,可学校事事都在手机上摆弄,学费书费他也不会弄,好在儿媳妇再嫁碰到的是好人,打电话过去求帮忙,人家都是叔长叔短的给办好。 “岩岩呐,是有你这个好妈了,玲玲,你把柜子里那个存折拿去。” 倪玲玲快速收拾好屋子,婆婆晚上出去在小吃街洗碗,家里没人收拾,“我不要,你快留着自己花。” “都是程鹏过年的时候给的钱,你给小子上幼儿园用,岩岩办了那个什么三免了,吃饭住校学校给了。” 倪玲玲这会儿才坐下来歇歇,推开公公递存折的手,“我得给黎老师打个电话问问。” 公公赶紧坐下问,“问啥?” 倪玲玲已经拨号了,“这个孩子三天两头打电话哭,他们班乱糟糟的,孩子都静不下心来学习。” “哎,好好,麻烦黎老师了,咱都是为了孩子好嘛,这帮孩子那个不是十七八,都好玩,蔡岩这孩子死心眼子,跟同学闹别扭也不说话。” “不麻烦,蔡岩这孩子我刚带班的时候我就看好他,您放心,您在家也先开导开导他,时间也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明天送蔡岩来上学。” 黎潇挂断电话。已是深夜11点,她趴在床上睡不着了。 愁死了,真是愁死了。要不是李主任骗她说这个班是重点培养班,小班教学,理化生组合的尖子班,她才不半路接班呢。结果她和老高交接工作的时候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哪是尖子班,这就是烂尾楼!她气烦了,打通了李主任的电话,“主任,我受不了了,你想法儿让五班给我安静下来!” 李主任笑嘻嘻的让她放心,他有办法治五班,黎潇狠下心来就行。 第二天,黎潇坐在前面备课,她明显感觉下面有小动作,就佯装要去办公室,她前脚刚出去,班里立刻躁动起来,她就立在外面,观察班里,郑漪先是咳嗽两下,“安静,老班一会儿回来。” 底下叽叽喳喳不管不顾的继续说。 江锦埋头学习好像没受什么影响,他敲了敲桌子,“闭嘴。” 也只是威慑了坐在他前面的几个人。 恰好李主任走过来,他端着大茶缸,晃悠悠走进五班,揪着汤晋的耳朵出来了,汤晋嘴边还挂着油。不一会儿就揪了五六个人出来,男女都有。 “说嘛,都接着给你老班说,跟我说也行。” 黎潇黑着脸看他们。 “不说就去校长室和校长说说。看你们转哪个学校好?” 黎潇踹着他们进班,又是一顿臭骂。 今后几天,每天都是五班被抓包。甚至开了广播,“一楼有些班,我每天上楼下楼都能听见你班吵吵,站大厅都能闻见你班那股味儿,给你老班留个脸,下回点名批评,给我打扫整栋楼的厕所!” 黎潇脸上挂不住,但是就得接着主任给的这个时机,她关上门开始立规矩。 “听见了?骂谁呢?” “这不就是骂我呢吗?” “他不就是骂五班是垃圾吗?你们真是垃圾?是垃圾就出去,咱班离垃圾桶最近,三栋教学楼的垃圾桶都包给你们。” “从这节课到高考最后一科考完,谁敢在这个班里给我唠嗑,吃东西,搞对象,睡觉,还有甚者打牌的,一律回家三周,反省,主任不让回我也让你回去。我也不管你耽误不耽误课了,我替你想,你也不替我想。” “月考,你们要是还输,不如一起请假回家,我也放放假,老师擦拳磨掌的比划半天,人家拿的方天画戟,我拿的破树叉子。别一砍就烂,你们也长长骨气,你们真不想在这个班,你们趁早说,把五班拆了,好聚好散,别最后毕业了,埋怨没给你分个好班。” 五班早被骂皮实了,骂一骂抵上两三天就不错了,可要是不骂就登鼻子上脸,黎潇要是狠下心一个个收拾,这些孩子早就都回家反省去了。 蔡岩今天跑操的时候特意请教了许飞景,为什么他对班里的声音能充耳不闻。许飞景当了体委之后就在队伍外跑操,他往后移了一个人,在蔡岩旁边告诉他。 许飞景有个偶像师哥,那个师哥高中三年就没离开过差班,最后居然是全校第三,上了d大,他就是练就了一身不管周围有多闹,只要目标人物还在说话,就一定能听清楚的本领,这需要高度集中力和敏锐的分别出众多声音中哪一个是老师讲课的声音。 如果前桌的同学跳来跳去,扰乱视线,就直接站起来用敏锐的目光紧盯老师的嘴,不管别人的晃动的身体影子,看清楚嘴型,用理解力去理解老师在说什么,以及加上课前的预习和前一句话到后一句话的猜测,基本上就能听懂课了。 师哥的本领许飞景虽然没学会,但是皮毛就够用。 许飞景好像确实从来没抱怨过学习环境吵,他只是讨厌睡觉环境吵,但也仅限于在宿舍里,平常他和江锦一样,趴在桌子上就能睡着一会儿,有人喊他或是上课铃他都有意识,马上能醒。 “平时闹哄哄的,那根本就不算什么,直接当背景音乐就好了,白噪音而已,就怕一两个人叽叽喳喳,全班一起说话还真不算什么,越闹反而学得越专心,暑假寒假有时安静下来,还非常不习惯。”许飞景挠挠头,江锦就在队伍里,他看向江锦那不可思议的眼神,明显是在骂他奇葩。 要是论奇葩,江锦也传授了郑漪不少独门绝技。他告诉郑漪要训练自己的眼睛,聚焦到某一个点上,变得有神而不散开。这样就能专注。 而且告诉了郑漪一个非常神经的做法,就是自言自语,骂题目,与题目对话,但是音量要注意。 这一点是江锦从许飞景那学来的,许飞景一边写题一边偷偷吐槽,江锦常常以为是许飞景在和他说话,结果是和题目说话。 尤其写物理的时候,“摩擦力,算什么摩擦力啊?妈的,小数,都是小数,这是物理还是数学啊?” 生物课又是昏昏欲睡的课。生物老师掰了一小块粉笔,笑着扔了出去,砸到彭秦亮头上,“其实,很多人都有求知欲和好奇心,但就是懒,就是真正的懒,而且他们很多都很聪明,一学就会。是,老彭?比彭于晏都帅了,然后就不乐意听我讲课了?” “我懒,我也不太聪明。” 彭秦亮的话也让生物老师认识到了,现在很多人就是清醒地堕落,但是他们没有焦虑或者压抑,就是感觉自己的世界很空,什么学习成绩,人际关系啊,自己都懒得去想,知道别人劝不动自己,也知道没人会来劝自己,最擅长的是一天睡十个小时以上的觉,否则就精神不振,浑身无力,心态直跌谷底……情绪已经淡化了,却还留存着。踹一踹就走一走,久而久之就连踹都踹不动了。 近来班里风气不错,就是为了月考打个翻身仗。 “锦哥救我!许飞机打我!”郑漪跑着奔向江锦。 江锦习惯了许飞景打人的手劲儿,他那手劲儿可不是一般能承受的,这是许飞景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得了,“你打我就算了,你还打郑漪,告你家暴了啊?” “你自己看看该不该打?”许飞景把答题卡一扔,接着追郑漪,“第一道三角函数大题你都得不了满分,你还靠啥得分?靠圆锥曲线和导数?” “我看看。”江锦拿过答题卡扫了一眼,立马拽过郑漪的耳朵,扯了一下,摁着她看答题卡,“过来。” “疼疼疼。”郑漪根本受不了他的手劲儿,许飞景赶紧拍开江锦的手瞪了他一眼。 江锦气不打一处来,考试前老太太刚嘱咐的坑,“告没告诉你,求最值得用正弦定理,余弦只能得最大。” 郑漪搓着发红的耳朵,“这不也求出最大值了吗也有三分。” 江锦狠劲儿戳了她一下,“那四分呢?不要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第7章 集体荣誉 月考如约而至,早自习正常,上完自习摆桌子进考场,一如既往的,许飞景发考号,江锦指挥摆桌子,郑漪撕条形码分发下去,最后郑漪把剩下小一半的条形码扔给彭秦亮自己跑出去了。大猫见状马上招呼,“分我点儿,分我点儿。” 郑漪忽然杀回来,大猫吓了一跳,结果郑漪眼疾手快的把大猫椅子上的校服偷走了。 “这人唉!”其实早过了秋高气爽的天气,现在的天气已经冷了,大猫是刚偷吃完泡面热了脱的外套,这下好了,大猫没衣服了,一会儿李主任进来他又得挨骂。 不一会儿,郑漪领进来一个女生,瘦瘦高高的,头发和大家都不一样,身上穿着和大家格格不入的裙子,上半身挂着大猫的校服,一进班她就嫌弃的脱了下来,郑漪马上接了过来还给大猫,还补刀:“勤洗洗啊。” 大家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方明杰最看不起她,毕竟是前任。 许飞景故意大声读书提醒,大家才恢复早自习,许飞景大声读书打掩护,江锦趁机询问方明杰这人是谁? 只见她没什么好脾气,还特别诧异郑漪是班长,一屁股坐到黎潇的位置上。这的亏是黎潇开会去了,黎潇这个人最烦别人坐她椅子还乱动。 方明杰撇撇嘴,“回家自学的,叫陈安琦,她说受不了一中就回家自学,还检查出来有抑郁症,老高在的时候说啥也劝不住,然后找她家里都不行,人家她爸说了,只要她闺女高兴就行了。” 许飞景读书都停下来了,“自学?这三个月她在家自学?” 方明杰白眼翻到天上,“提醒,不是三个月,是快一年了。” 许飞景不禁赞叹:“好牛啊。” 方明杰可太知道这个陈安琦是什么货色了,“希望你不是在阴阳,她这次最好别耽误咱班拿第一,否则我捏死她!” 郑漪跑回来了,手里捏着她的条形码,不在校的学生一律没有码,李主任为了不让她白跑一趟,给她调了出来,“这人成绩算你班平均分,你老班知道?” “知道能有啥法啊,人家回来考试,不能不让啊。”郑漪无奈叹了口气,希望陈安琦最起码维持个中等水平,不然五班就疯了。 李季季考试时和蔡岩陈安琦一个考场,骂了一声晦气,想了想这是按成绩排的考场,翻了个白眼,暗想:“我就不信了,死乞白赖学还出不去这个考场!” 卷子题目出的挺有水平,试卷质量也好,纸张厚薄均匀,色泽舒适,手感顺滑,印刷清晰,字体大小适中。 就是学生一个个抓耳挠腮,还开始抓阄做法。 上午考完了语文和首选科目。这张物理卷子把人简直虐哭了,做不完,根本不可能做完。郑漪回班检查灯和电脑,果然,灯没关,她关上灯,从楼道走出去,看见陈安琦正下楼,特别想绕开走,结果被她叫住,“我给你现金,你给我刷一顿饭呗。” 郑漪正好和佟俪走散了,没有饭搭子,“行,我以为你中午回家呢,那中午你也没有宿舍床铺了,你待哪啊?” “我跟主任说了,在咱班待着。”陈安琦眼神略带委屈,“我爸接我弟,没空再接我了,再回来考试也来不及了。” 为了岔开话题,郑漪笑着回应她:“感觉题目怎么样?” 陈安琦听完更憔悴了,“难死了。你会吗?” 郑漪实话实说,“我也不会,这物理卷子,害,不提了,我都能给你预测老太太讲课,这题看着吓人,其实不堪一击,你们就是不动脑子,来想看我给你做。”郑漪生龙活虎的给她学物理老师讲课的口气。而她忽然想起陈安琦几乎没怎么上过物理老师的课,闭了嘴安静往食堂走。 陈安琦在这个学校再也没有一点儿感觉,她校服找不着了,饭卡也没有,只在五班上过一两个月的课,谁也不认识,换了新的班主任,她也不认识,所有人都在仇视她一样。即使郑漪没在她面前表现出厌恶,她也知道那不过是作为班长的职责,那是郑漪的本性,不是对她这个人的喜爱和关注,因为换一个人郑漪也会这样。 终于考完了,答题卡在电脑上录完就会发下来以便学生们自己对答案。郑漪屁颠屁颠跑到江锦和许飞景跟前把数学答题卡一拍。眼神暗示他们快看看。 “做对了,滚。”江锦看穿了郑漪那点小心思。 郑漪乐呵呵看向许飞景,“语文答题卡拿出来。” 许飞景一脸黑线,这是他们制订的规则,郑漪拿数学答题卡换许飞景的语文答题卡。 郑漪得逞后小跑回去,生怕许飞景后悔。第一件事就是欣赏许飞景的作文。通读一遍,“嗯,挺好,听话了,这小分论点整的不赖。”她再仔细一读,咂摸咂摸里面的句子。 “有人负重三十年,有人霍入樊笼,有人在黑暗中茕茕踽踽,走了很久很久。好在世间总有星辰开道,所以荆天棘地,也不枉此行。” “这不是木苏里的《一级律师》吗?”郑漪脑仁好像炸开了,因为她目光所及不止这一处引用。 佟俪注意到郑漪表情变化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像是唉《一级律师》,我丢,这谁的作文,他好会用啊!” “所有的苦难与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 佟俪开始激动了,“这是那个,p大的,priest的《大哥》!” “万马齐喑中,总得有人行歧路,逆大流,在蒙昧与垂死中发出呼喊,振聋发聩。” 佟俪羡慕了,这人怎么做到的,把她最爱的大大们的文用的这么好,“《唇枪》!万马齐喑!就是金十四钗的《唇枪》!” 郑漪不动声色的又勾出一句,“这还有p大的《默读》,哪怕前途一片迷惘,哪怕只是凭着惯性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方向。” 佟俪迫不及待的把答题卡翻了过来,看名字顿时呆住了,“景哥……还,还挺深藏不露呢。呵呵。” 对于许飞景的“裁缝行为”郑漪没有什么意见,她意料之外的是他用的句子,那可是原耽圈经典,这也就是她和佟俪这种资深玩家,能一眼瞪出来出处。 佟俪说:“我去探探他是不是只是知道名句,这些句子网上有摘抄,而且都是原耽热门,我试试梗,看他接不接。” “别试了。”郑漪拦住佟俪,不想让她试,就算许飞景真的读过,他也不会接的。 “你作为家属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郑漪怎么不好奇,非常之好奇,那也不能上去问。而且其实不过是小说而已,这些年很火的,而且这些小说质量都很好,也很值得一读,看没看过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佟俪不死心,她换了一个方式。 韩墨嫣和佟俪暗戳戳来到班级后面唠嗑,圈内热梗开始频繁刺激许飞景。 “老谢,你看我开挖掘机帅不帅啊,这是我能找到的最体面的工作啦。” “王晋,你见王晋了!” “庸脂俗粉算得了什么,狐王才是真绝色。” 许飞景听见了,而且有反应,一直在听,佟俪没有过去和许飞景搭话,而是简单结束话题,笑着和韩墨嫣回到座位上去了。 郑漪不太相信佟俪这个方法,还是决定自己去试试。 许飞景一直说自己有摘抄,但是郑漪一直没看过,她小偷一样去许飞景座位上。 打开最后的一个笔记本,果然,一打开就是原耽圈名句:木苏里的《铜钱龛世》“在这熙熙尘世间所求不过如此,债必偿,恩必报,诺必践,情必守。风调雨顺,山河长安。此生便算是了无遗憾了。” 往后翻:有但不止,priest《六爻》、木瓜黄《伪装学渣》、唐酒卿《将进酒》、priest《杀破狼》、木瓜黄《伪装学渣》、priest《锦瑟》、巫哲《撒野》、肉包不吃肉《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淮上《破云》、如似我闻《君有疾否》 ……郑漪嘴都合不上了,她默默合上摘抄本,塞回桌兜,漫不经心的拿了本生物的课外练习册,“这个人,背着我做题。” 郑漪坐在哪思来想去,回顾那个摘抄本,还摸索出许飞景的偏好了,他酷爱校园和古风权谋。 郑漪摸了一把脸。 这都是小问题。什么样的外甥女什么样的舅舅吗。喜欢这些的人自己又不一定是。 眼下最该担心的是这次月考五班的成绩。 炸锅了。不,应该是粘锅了。 已经超过四班了,但是没打过六班。 一个人有很大功绩——陈安琦。 三个班分差吃的很紧,距离六班就差一点点了。 陈安琦考完试就没再回来上课。可是班里已经骂开锅了。 “不是,她有病?就非的这回回来考试?她存心不让五班好?” 班里怨声载道,不服气,要求撤销陈安琦成绩再算。结果他们的诉求被驳回。黎潇坦白说,“就算删掉她,也还是没打败六班,这回就是输了,咱也输的起。” 底下有人算账了,只要删掉她,按照评比要求,掐头去尾,江锦和王鑫源的成绩剔除后算平均分,五班和六班差不到零点零几,再比单科最高成绩,五班肯定完胜,单科及格率,也至少能赢三科。凭什么就是五班输了!输了还要给六班送礼物! 可是黎潇生气了,拒绝算这个账。 让班长尽快选好东西她好出去买,然后给六班送过去。 五班顿时撒欢不干了。此后五班看六班就是不顺眼了,本来重合老师就多被比来比去的,现在被这样摆一道,五班人更不舒服了。连数学课都不好好上了。 辛晴那是骨干级教师了,教了二十年书,三个年级的备课组长,学校的一尊佛,六班在她手底下那是一等一好,黎潇太难受了,中午就和辛晴一桌吃饭。还不敢太大声,怕被领导听见,辛晴就看出来她难受,约她晚自习去数学组,今天周日就她一个人值班。 黎潇确实没想到,自己毕业这么多年,也要和老师谈话。 听了黎潇的诉苦,辛晴那是一点不意外,也不以为然,“哎呀,那一个按成绩和姓氏首字母分配出来的集体能有什么力量和荣誉。” 黎潇头疼,“咱学校不是主导培养集体荣誉感吗?” 辛晴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办公室的门,“说的挺在理,只要学校还是以分数论成败,集体荣誉在学校就是笑话。你还是年轻,你到我这个岁数着,你就知道这是个屁。第一回半路接班都这样,不是自己一手带的班,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五班就是不能抓太紧的班,给一点点松弛感给他们就行了,你别说六班了,你看看一班,他们需要集体荣誉感吗?你要是一个班平均分600,那行,你集体荣誉,咱最高分是600就行了,我的妹子,当老师就得凭良心,教会孩子们怎么学习怎么做人,那不该强求的就放放。” 黎潇也明白一点,“是啊,我一开始我也纳闷呢,没人乐意当班干部,课代表也是我硬拽出来的,都是强制他们当的,这个班,也没个国旗班,也没个学生会,这帮孩子,你说心思不在学习上,你还真找不着去处。” 辛晴一开始就在这个年级,还一直教五班数学,她可太明白五班那些小兔崽子了,“不在乎蝇头小利,那是都在吃上玩上了,你看你班那个汤晋啊,就长一个吃心眼儿了,我高一教他还没这胖呢,你看看现在。我就稀罕你们班这点儿,不凑那个热闹,我都骂走多少学生会的人了。” 一提起学生会黎潇就生气,上学上班这些年,最烦气的一直都是学生会,天天屁事儿不干,净挑刺,查这个查那个,“是,我也骂走好几个学生了,就那个高一的小孩,上来就什么老师不好意思找班长,给我们班长叫出去,说男厕所不合格让我女班长去男厕所检查,孩子们气得没法儿。” 辛晴推了推眼镜,正好水烧开了,她拔了电源,开始沏茶叶。 “不用管,你舍得点量化,啥都有了,学校就拿年轻老师开刀呢,你一个月也不少了 差他那点钱?不够姐给你补。六班也是男厕所,学生会来了我就骂走,说厕所有异味儿,厕所没异味儿那是食堂。” 黎潇不差钱,真不差钱,五班学生私底下叫她款婆,她本身挣得就不少,丈夫工作更是铁饭碗,红利多,就一个小女儿。当班主任也就一个月多拿一点点奖金,对于她来说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为了好听而已,量化考核好的有流动红旗,有跑操大旗,还有表扬,能参加优秀班集体评优资格。 “豁出来了,打明天起我就抓学习,不听话的我就送他回家,送走两个他们就害怕了。” 辛晴太了解黎潇的性格了,狠话一箩筐,再没有别的招数了,“你狠不下来心。” “晴姐,你说,谁狠下来喽,高二讲课多快啊,你一节课都讲多少东西,那差一节课他补不回来啊,回去两三天我都怕他跟不上了。” 辛晴一语道破,“前提他得听啊,他本来就没听,放他回去跟不放一样,那天秀珊气得都不想讲课了,底下都是学生睡觉,秀珊气得回办公室坐着,我们班长请回去的,那该睡睡,睁着眼睡,知识那东西就不进脑子。” 黎潇认同的点点头,“你既要竞争排名,又要集体团结,本身就是矛盾的。现在这帮孩子,每天都要干仗似的。” “我对象就是退伍军人,这种集体荣誉感在军队很容易有,但是学校没有就不强求。为什么要集体荣誉感,因为代价很低,动嘴就行,收益明显,工作落实到我们手里,就不能提倡积极集体荣誉感了,对孩子们来说他们最后就要一个成绩,但本质上是入不敷出的。” 黎潇站在后门看五班这群孩子。眼眶不知道怎么就湿了。她掏出手机,订了三箱橘子和五个柚子。 五班就是第一! 等五班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东西抬去六班的时候。许飞景和江锦在黎潇的带领下,搬动了真正属于第一的礼物。 大猫带着人把东西一摔就走了,没好脾气,看见一群人蜂蛹上去瓜分又被辛晴骂回去,他罕见的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下楼了。 回到班,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愤愤不平。 忽然,一个黄呼呼的大柚子滚进班里,后面跟着抱着两个大柚子郑漪,许飞景搬了一箱橘子,上面的柚子筐里还有两个大柚子,而江锦抱着两箱橘子进来,大家惊呼起来,黎潇这时拿着一个大兜子进来。 “来人啊,一个个真没眼力见!” 黎潇拍拍手,“五班就是第一,谁也不管,咱就是第一,这节课就吃了,谁来说也不好使!” 兜子里是旺仔牛奶,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大猫搓搓手要切柚子,结果被黎潇支配了,“你还有别的活儿。” “干啥?” “去东门,取蛋挞。” 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吃着吃着,大家不觉鼻头也酸酸的。凭什么最后还要班主任自己掏腰包来泥补,下次要把六班压得死死的,让他一点儿舞弊的方法都没有! 第8章 无聊的会 自从成绩出来后,陈安琦就再也没来过,所有人都告诉她回学校上课最好,自学是不可靠的,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学。她最后一次到五班是来还郑漪饭钱的。 人们的记忆总是短暂的。 大家马上被送入下一场大考的紧张。 学校决定在入冬后开一次家长会。 “这还是第一次开家长会呢。” “家长会完不是回家周?” “不是。” “那就好,我怕我爸拿皮带抽我!” 家长会筹备的很严密,还特意派学生出去引路。 吴丽静坐在江锦的座位上,犯起职业病,开始给儿子的课本归类,东西太多就占到了旁边的课桌。忽然旁边坐下一个女人。 “哎,您好您好,不好意思啊。” 吴丽静笑着给来人收拾地方,这两个坏小子,座位上磨磨唧唧的,两个人的包都地方放,吴丽静手脚麻利的打开本子,看清名字,迅速分类放在两边。 许天璟接过许飞景的书本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孩子,就是太懒了,不知道收拾,看看,这都连累同桌了。” “男孩都这样,”吴丽静马上将两张课桌收拾出来,还有两本笔记不属于这两个人,封面上秀气的行书写着“语文笔记”,没有名字,打开里面的字和封皮差不多,但更乱一点儿,吴丽静就另外堆了一摞,然后笑盈盈的问,“你是飞景妈吗?” 许天璟笑笑,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啊,不是,我是他姐。但是我和我弟弟差二十多岁呢,也跟妈差不多了,我爸老来得子吗。” 吴丽静尴尬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原来是孩子姐姐,我刚想叫你妹妹,这辈分都变了哈哈哈哈。” 许天璟随手打开一个笔记本翻看,密密麻麻的的字她也看不懂,更尴尬了,“欸,没事,我女儿也在这个班上。” 吴丽静惊奇,“你女儿?也在这个班?哪个女孩子啊?” 许天璟就指了指前面,“叫郑漪,那个,前面发水那个,后面跟着搬水那个就是飞景。” 可不是嘛,许飞景后面跟着的就是江锦啊,“哦哦哦,你看,那个,后面那个,是江锦,我儿子。” “哎呀!我说呢,你看看这孩子,多板正,长得确实像你啊。”许天璟简单看看吴丽静,说道:“你在医院上班?” “啊,是,就在咱班县医院。” “你可太神了。”正说着,郑漪的水就发过来了,“阿姨,给您的水。” 然后笑嘻嘻,倒是也恭恭敬敬的,“妈,给您水。” “哎呦呦,我以为你要叫我阿姨呢。”许天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郑漪和许飞景。 “我又不傻。”郑漪拉着许飞景往前走了。 江锦停在这里询问,“妈,你冷不冷?要不要把窗都关上。” 吴丽静的职业病又犯了,“不用了,空气流通对你们好,这一百号人在这里面呼吸,关窗哪行?” 江锦又立刻板正过来给许天璟问好,“阿姨好,我是江锦,我是许飞景同桌,我也是这学期转学过来的。” 他拧开了两瓶水,只是拧松瓶盖,但并不打开,然后也笑着出去。 “那你坐这里,郑漪那个位置谁坐啊?” “啊,她爸在哪儿呢,我这当姐姐开家长会行,不能让姐夫来啊反正,郑漪更喜欢她爸,她爸逞着她,小丫头说啥是啥。” “就这一个女儿?” “嗯,就这一个闺女,我俩都有兄弟姐妹,都不讨喜,当年生完郑漪,我俩就领独生子女证了,我婆婆不高兴了,爱高兴不高兴,反正我就生这一个闺女。” 黎潇上台开始讲话,激慨昂扬的开场还挂了几张集体照片,谁也看不清谁是谁,还有学校食堂,好家伙,感觉跟五星级大饭店似的,黎潇也没办法,这是学校发的课件。 她扫看台下,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微信,果然,李季季妈妈发了一条信息说来不了了。 而蔡岩座位上坐的是他不知道哪个辈分的小姑,年纪轻轻,可能也就大学刚毕业。 她默默继续翻动着课件。这群孩子高中和家长的接触时间,没有那么长。而且即使苦口婆心的说了,家长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干下去,作为老师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完成学校的任务,与其在这里对牛弹琴,不如好好备课,给孩子们讲的更清楚明了,让他们在考场上能一眼判断出来题型。 郑漪作为班长应该代表学生发言,结果郑漪就是对着这些人犯怵,打死都不去。 没法儿,江锦硬着头皮上了。 又是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讲,所有班都这样,班主任发言,优秀学生发言,优秀家长发言,一直发言,有些班派的选手比较硬核,感情到位都能把家长们念哭,江锦读的磕磕绊绊,没有感情,许飞景是评价是:不如ai朗读。 江锦掐着他的脖子,“那你怎么不替班长去啊。”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我不如你,我可能字都不认识,我还不会断句。” 江锦没辙了,真没辙,搂着许飞景的脖子,抱怨楼道漏风,“真他妈冷。”郑漪无奈抱紧佟俪,远远看着那两人,“有点儿好磕。” 佟俪点头,“我也觉着,这样还能减少很多战争,像段小汀那种苍蝇,这辈子都不会来了。” 郑漪缩了缩脖子,贴在墙上的身体被冰了一下,嗖得抬起,啧啧道:“多好磕的爱情啊,还能把苍蝇恶心着?” 家长会终于结束了。家长们马上就要离开了,许天璟这时把包拿了上来,她那个包比别人的大多了,“这个,我自己做的,糖醋里脊,刚出锅的时候做好吃,这会儿也就凑合,我做了三四个人的量,江锦也让他吃啊,这个小蛋糕,我拿电饭煲做的,特别软。” 吴丽静看着那个精致得跟买的一样的小蛋糕,“电饭煲,你也太牛了!我拿烤箱都没烤出过这么好的蛋糕胚。” “你尝尝来,尝尝,家里做的,特别干净,我拿来给孩子们吃的。” “谢谢谢谢。”吴丽静咬了一口,松软的小蛋糕真的比买的都好吃,“太好了这烤得,这孩子们多享福啊。” “这个我名片,电话你可以存一下嘛,微信我在群里加你。”吴丽静开开心心递上名片。 许天璟焦灼的接过来,“行,谢谢啊。” 还没反应过来,吴丽静已经点开手机加上许天璟了,“你叫什么啊,我存个名字。” “你存——”许天璟本来想说你存郑漪妈不就行了,想了想,人家既然重视你,要存你的名字,那何必整那一套,“许天璟。” “不是这个景,有个提王旁。” “这个璟啊。谁给你们姐弟起的名字啊,太好听了。” “我爸起的,我姐叫许佑璟,人家看见我这名字,都以为我多有文化呢,其实我和我姐俩初中都没上过。” “郑漪名字谁给起的。” “她爸起的,其实他刚说叫郑漪,我一直不知道是哪个漪,结果孩子户口办下来,我第一眼我都不认识这个字。” 吴丽静笑了,不是嘲笑,就是被逗笑了。江锦常常提起的女孩子就是郑漪,每次提起都特别高兴,因为一堆趣事发生在她身上,今天见了她妈妈,果然,还是家庭环境好,这孩子很被爱。 她们两个一起出校门,江锦从背后跟着送家长出去,江锦吃惊问,“就那么一会功夫,你俩就义结金兰了?” 吴丽静得意的打开车门,“那当然,你妈是妇科医生,和妇女唠嗑是有一手的。” 家长会开完了,有些家长还是舍不得走,有些是舍不得和孩子分开,有些则是舍不得和他的班主任分开。 班主任们分身乏术。 学校交代了,三点之前把家长都送出去,学生还要开会,许飞景嘴里塞着满满的蛋糕,险些没噎死。江锦嘴角也挂着糖醋里脊的汁。郑漪一人赏了一句没出息,指挥班里马上到操场上开大会。 广播里熟悉的声音让人厌恶: “统一外面穿冬季校服,不允许穿自己的,要拍照!” 江锦和许飞景没有冬季校服,冻的瑟瑟发抖,“草,为什么这么冷非出来上操场开会啊!”平常跑操不觉得冷,今天要一动不动站在那听会,这不冻死了? 黎潇看见两个小傻子在风里晃悠,“不是,高一订冬季校服你俩干嘛去了?” 江锦白净的脸已经搓红了,“我俩哪知道高一什么时候订校服?” 黎潇也没办法,“那你俩自己衣服呢?” 许飞景嘟囔着,“这不让统一穿校服吗?” “这两小傻子啊,你俩就冻着?”黎潇一挥手,“赶紧滚回去。” 这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长达四十分钟,把人的脚冻麻了。连带着脑子精神和四肢都结冰了。宣布整队回班的时候,大家的步子显然已经没有那么灵便了。 一进到班里,大家就飞快的拿起保温杯要去接水。 可是那一个小小的直饮机可供不起那么多热水,很多人无功而返,偏偏这时广播说,“大家多喝一点热水,暖暖身体,不要感冒了。” 这嘘寒问暖的声音,反倒激起了一阵骂声。 “怕我们感冒就不要在操场上开会。” “热水也不烧足了,一人喝一滴吗?” 这时,许飞景和江锦提着两个大暖水瓶进来了。 里面倒出来的是热气腾腾的茶水,“茉莉花茶!” 江锦得意洋洋的搓手,“我们俩把这四栋楼办公室的热水壶都烧上了。” 这还是许飞景的主意,要是去直饮机接热水,也没有多少,还要走自己的水卡,那就不如占个小便宜,反正老师们也都去开会了,那就不如做一点好事儿,帮老师们烧烧水,还从亲爱的李主任那里偷了一点茉莉花茶叶。 “为了体现人道主义,主要是为了不挨骂,每个楼都接了一点,这两壶,肯定够咱班喝。” 黎潇果然在办公室开始炫耀起来了,“我们班那两个傻小子呀,没有冬季校服,也不知道说一声,我说那你们就回楼里。这孩子不白疼,每栋楼都给老师们烧上热水了。” 只有李主任知道,自己的茶包少了,“哪个混小子偷我茶呀?不怕烫他嘴啊。” 许飞景被茶烫了一下嘴,啧了一下,“好像是报应来了。” 江锦叽里咕噜喝了一杯,“敢做敢当,等毕业了送主任好茶。” “怎么就你妈没来呀?那你是没妈吗?” 李季季嘭得站起来,连带着唐凯的桌子一起掀翻。郑漪拦都来不及拦,就被他扒拉到一边。 李季季撸起袖管,“班长不用你管,我跟这个不会说人话的狗东西较量较量!” 郑漪赶紧把江锦和许飞景喊过来控制场面,自己飞奔上楼找黎潇,黎潇不在,一个飞身钻进主任室,结果就在主任面前哗啦多远险些没跪下去。拉着李主任往下走,偏偏李主任就不着急,还悠哉悠哉非要打开监控看看。恰好黎潇进主任室要印东西,郑漪拉着黎潇就跑了,黎潇穿着高跟鞋跟不上郑漪,塔塔的到了班,本就不整齐的五班,现在更是一片混乱,桌子椅子全倒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倒成了为他们铺设的地毯了,可真是到了冬天,连打架也要先铺地了。 江锦把李季季紧紧压在墙角,不让他冲动,结果就是越压他,他越想反抗,带着大猫和许飞景一起压,他都压不住。平时就他看最瘦,怎么今天劲儿也反倒这么大了? 唐凯这个没皮没脸的,仗着有人帮他。不仅不道歉,还添油加醋,整了一个火上浇油,看着就是想闹起来。 江锦真想让许飞景和大猫一起撒手,让李季季打死他算了,唐凯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儿?非得挨一顿打他才能老实。 出乎郑漪的意料,黎潇没有一进班就用大嗓门压制。而是径直走到了李季季跟前。让江锦他们松手,自己拦着他,李季季不想撞老班,就说,“老师,这事儿不用你管,我今天非打死他!” “跟我上楼,班长把主任叫来。”黎潇带着李季季就上楼啦,唐凯一下愣神了,好巧不巧李季季就临出门给了他一脚,踹的他麻酥酥一阵刺痛。 按照平常,黎潇肯定当面全都骂一顿,打架就是等着被骂,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是惹事的,没惹事的,看架的,劝架的,啥都没干的,一并都骂一通,然后让他们滚去学习。这会可好只带走了李季季一个人,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班长和主任以及所有在场的五班看戏人。 “李主任,你干啥才来啊?”看着珊珊来迟的李主任,同学们抱怨连连。 李主任黢黑的脸又黑一个度,“怎的了?一个个的,你们现在就想回家了?刚见完你爸妈,受不了了都,回家之情难以抑制了?” “唐凯,走,你还是想见你妈,再给你妈约过来,你俩再见一面,走,跟我走。” 唐凯蔫蔫的跟着李主任走了。 大家翻着白眼扶桌子,散落一地的课本,还得挨本挨本的翻名字,看是谁的。可即使这样,未来几天上课还是有人找不着这本,有人找不着那本,有人有两本语文,有人两本数学的,“这唐凯咋这欠嘴啊!” “真是,哪儿都有他,可他有个妈了。” “李季季他妈为啥没来啊。” “爸妈好像闹离婚了,反正看样子是没人要他。” “啊……” 李季季在黎潇办公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黎潇轻轻关上门,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不约而同的静下来有接水的,有找纸的,有出声安慰的。 可最后让他止住哭声的应该也是那一点仅存的自尊心。 “谢谢老师。”他都没有在英语办公室里洗上一把脸,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黎潇看着就揪心,静静的靠在椅子上,脸上也全是泪痕。 办公室里有个老师安慰黎潇,离婚现在太常见了,“之前我见过也是有个男孩家里离婚了,男孩子啊,也是哭了,叫他去办公室安慰他。他们那个班长也是离异家庭但是开朗活泼,老师请她帮忙,没想到班长找了十来个人,一起出现在男孩面前说,我们都是单亲家庭。那个哭的男孩忽然发现,哎呦,离婚好像还挺普遍的?就不哭了。” “男孩子嘛,肯定就比女孩子要坚强一点。而且他也就在你面前哭了,在班里的肯定也哭不出来啊。你就常关心关心他。” 黎潇听完没感觉到有什么安慰,只是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对父母不只是离婚那么简单。他们应该从来也应该没有问过那个离谱的问题,离婚之后孩子想跟谁? 他们只想把孩子甩给对方,谁都不想要。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家长会都没有人愿意来参加。 她内心深处感到压抑。 李季季这件事顿时成了一根刺。 “不是所有离婚的夫妻对孩子都会有阴影的,但是不离婚勉强的在一起对孩子一定会有阴影。”江锦嘟嘟囔囔和许飞景说话,刚才拉架可费了他大劲了。 许飞景看着江锦那没出息的样子,他把吃的分出一份,打算去安慰安慰李季季,李季季眼圈都是红的。班里没人敢上前去,都是默默的路过,再默默拍一拍肩膀。 许飞景直接坐过去,把小蛋糕放过去,“吃点甜的,分泌点多巴胺就开心了。” 李季季全然没有胃口。耐不住面子,直接趴下了,不想让许飞景直视他。可是许飞景没有离开,还是耐心劝导他吃点东西,已经晚饭了,大家都走了,李季季还是非常喜欢许飞景的,许飞景的面子还是给了,艰难的咬下每一口。 “我小时候就盼着他们赶紧离婚,有些孩子很痛苦但心还是活着的,心早已经死了,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通过冷漠保护自己了。” 第9章 改名季穆 不是所有离婚的夫妻对孩子都会有阴影的,但是不离婚勉强的在一起对孩子一定会有阴影。 许飞景思来想去不知道江锦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爸妈好像也离婚了,爸妈好像还争取过他的抚养权。这李季季太不一样了,天差地别的待遇。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郑漪贴了一个暖宝宝在肚子上,结果不够粘,就掉下来了,郑漪捡起来就在手里搓。还有点儿烫手。她忽然瞥见李季季也在贴暖宝宝,还躲躲闪闪的。 大概率是在躲唐凯那张嘴。忽然降温,李季季没有更厚的衣服,别人都有家长送,没有的也有铁哥们的衣服顶,可他应该是不肯穿别人的衣服。 郑漪跟他说,“暖宝宝最好贴脚后跟的袜子外面,全身都是暖和的。” 李季季只是点点头,“嗷,我知道了。” “千万不能直接贴皮肤上!” 望着李季季往外走的动作,郑漪碎嘴多提了一句。 “妈的,不早说啊!”李季季在厕所撑着墙,发现小腹处有好几个小水泡,疼死了。 他乖乖把暖宝宝垫在鞋里,果然全身都暖和了。他又掀起薄薄的卫衣,戳戳小腹上的水泡,打算挑破。 “老季,干什么呢!”彭秦亮在他身后窜了出来。 “妈的,吓我一跳!” “你这怎么弄的!你要干嘛?” “我哪知道暖宝宝这么烫啊,这不出泡了吗,我赶紧给他挑了。” 旁边就有人过来了,“哥们儿别瞎挑啊,整感染喽就坏事了,最起码别得厕所啊,你下节课上医务室看看。” “其实没啥,他这个小,拿创可贴贴上,别蹭破了,慢慢能好。” “挤了也挺爽的,消毒就行。” “组织液吗哪里头?” “肯定不是血浆,要不就是血泡了。” “边去,生物及格了吗叨叨叨,上不上厕所,不上滚。” 生物选修一果然都没白修。 李季季被人围得不好意思了。窜出厕所,无奈叹了口气。 彭秦亮大嘴巴早告诉江锦和许飞景了。江锦震惊居然有人把暖宝宝贴肚皮!那李季季那个可能就是低温烫伤,一般高出皮肤五六度持续就可能造成低温烫伤,由于时间长,低温烫伤往往比高温烫伤更深。 彭秦亮让他俩安静下来,“没啥大事,就不几个小水泡,他感觉烫就撕下来了,没事儿。” 江锦拍了一下许飞景,“咱中午给他挑了。” 许飞景皱眉,“有针吗?” 江锦道:“大猫有针线盒。” 许飞景又说:“得消毒。” 江锦道:“大猫有药箱。” 彭秦亮一锤定音,“景哥你就带老季来我们宿舍就行了,躲着点那个撒比。” 彭秦亮就是要老季躲着点唐凯。他如果知道李季季直接把暖宝宝直接贴在肚子上,还烫伤了,一定又是一顿嘲讽,然后挨李季季一顿打。再叫一次唐凯妈妈谈话,他再给李季季道一次歉。谁也不知道他是真不长记性还是有什么倾向,就想挨李季季的打。 “老季,走。”许飞景拉了李季季一把,李季季刚洗的头,水是太阳能出来的,此刻他还瑟瑟发抖,不太想动弹,便问了一句去哪儿。 许飞景神神秘秘的就说走就得了。 大猫这开门见山的嘴,直接给李季季吓跑了,“来了兄弟,脱了,没外人。” “干啥啊?”李季季想往外跑的时候,江锦已经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了。 大猫这才收起那个容嬷嬷的表情,“挑水泡啊。” “草!吓死了!”李季季坐在大猫床上,一时间鼻头又酸酸的。大家只是以为挑水泡挑疼了,一半纸处理水泡,一半纸给他擦鼻涕。 王鑫源非要得得瑟瑟把自己的新卫衣给李季季套上,结果就是那个卫衣里面能塞下两个李季季。 江锦拍了拍王鑫源那个日益鼓起来的大肚子,“也没买大了,你再跟大猫吃两年,那衣服正好。” 王鑫源捏了捏了肚子上的肉,在五班小日子过的太滋润,一天比一天胖了,也难怪他妈会送来这么大的卫衣,当机立断宣布,“我明天开始减肥,你们监督我!” 大家哄笑而散,只有他认认真真研究自己的肚子是怎么鼓起来的。 回家周终于到了,上完上午的四节课就能回家,郑漪带着一个组做了值日,让许飞景先出去找车。 形形色色的人,出门就会有人问你拼不拼车打不打车,这些人挤的位置很靠前,比家长还积极。许飞景一时拿不定主意反正人很多,不如等郑漪出来再说,他看见江锦母亲在招手,他也摆了摆手,快步走过去,“阿姨,江锦在班里打扫卫生,再有十分钟也出来了。” “那你跟阿姨车回去。” “不了,我姐让我和郑漪打车回去,再说了也不顺路,您接完江锦还得上班呢。”和吴丽静打完招呼,他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拄着,身边是他和郑漪的东西。 忽然一团黑影遮住了温暖的太阳。 许飞景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睛。 “草,真他妈冤家路窄!” 他不想惹事,郑漪马上就出来了,陈擎却不想放过他,“躲我躲到胜良这小破地方了?这么怕我。” 许飞景提起东西就要走,料想陈擎也不敢在胜良一中大门口对他做什么,“死开,你不上学,还不让我上学?” 陈擎直接把许飞景推搡到墙边,“听说你在胜良更受欢迎了,那个什么段小姐,没赢得你的芳心?” 许飞景放下东西,此刻才站的稳当点,他看见不远处江锦已经跟吴丽静上车了,那郑漪一定也出来了,为今之计就是赶紧解决掉他,“呵,知道挺多,关你什么事儿,跟你有关系吗?别在哪儿自作多情。” “当然有关系,就为了等你出来,我把今天的课全翘了,你不得拿出点儿诚意来。”说着陈擎又要动手,忽然许飞景就一拳打了出去,背后阴阴冒着冷汗。 他反客为主,把陈擎摔在墙上,两个人动静还算小,没人注意到,如果被校领导发现,许飞景就惨了,所以他不敢在出手。 忽然陈擎发现许飞景背后站了一个人。 “你是谁啊?别多管闲事!” “我是他女朋友。” 许飞景愣了愣没回头,是郑漪的声音,是郑漪,是她。 “什么?”陈擎很明显的不买账。 郑漪翻了个白眼,对面是聋子吗? “我说我是许飞景的女,朋,友。”她把手搭在许飞景肩上,“你有什么问题吗?” 陈擎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眼神里充斥着混乱的情感,那或许是愤懑。 “小姑娘,你被骗了。” 郑漪淡淡的笑了,冲着许飞景的脸啵了一下,“我愿意啊。” “许飞景,你小心遭报应。” “多谢,不会。”许飞景拿起东西,拉着郑漪大踏步离开学校监控的范围,他心虚的直冒冷汗。 “他谁?”郑漪撒开手,停下脚步,静静等着许飞景回答。 许飞景眼底忽然暗了,“陈擎。” 郑漪气得牙痒痒,上手锤在了许飞景背上,“我不在乎他叫什么,他跟你什么关系?你俩有仇?” “别管了,回家。”许飞景把棉服拉紧,冷风吹着冷汗,他现在上下牙直打架,“打车。” 郑漪听见又是一拳头,“你虎冲冲的往前走这些哪还有车了,咋打?” “往前走。”许飞景拉着她。 果然前面就有人在拉客。 “唉唉唉,同学打车走?县城50一趟,能拼车。” 郑漪问,“就我们两个,走不走,给你五十。” 司机打开车门,“走。” 许飞景赌气直接坐进后排,郑漪跟着他进去,司机问道:“兄妹?” 郑漪掐着许飞景厚厚的衣服,掐不到肉,正咬牙切齿,“嗯…姐弟。” “弟弟挺腼腆,姐弟一个学校多好,家长都放心。” 郑漪感觉自己要吐了,“是,叔,你慢点开呗,有点儿颠啊。” “行,叔给你慢点开。” 嘴上说着慢点,油门还是飞起,这是想多跑两趟,薄利多销,五十一趟,多拉几趟,最后一趟拉个远的挣个八十九十的,提前打听好了学生回家的时间,有的是学生没有家长接。 郑漪平常都是许天璟或者郑兴恩亲自来接,从来没坐过这种车,自己想着后怕,要么没有同行的拼车,要么自己一个人不划算,要么就是要自己走好一段。 今天家里好像有什么大事,许飞景在郑漪身边,许天璟便狠心让郑漪和许飞景自己打车回家。 晚上,陈擎在小吃街吃饭,一罐啤酒下肚,江锦才走进来,“行啊,哥们,舍得来这小地方陪我吃饭。” 陈擎笑了,“大少爷能来这上学,我怎么不能来这吃饭。” 吃着饭,陈擎忽然严肃起来,“江锦,兄弟打听点儿事,你给兄弟上上心。” “说啊。”江锦陪着他闷了一口酒。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许飞景的?” 江锦眼珠子滴溜转,“认识,怎么了?” 陈擎神色这才松弛下来,“那就行,你没事儿在学校给我打打电话,我给你送点东西,什么吃的喝的都行,叫上他。” 江锦嚼了一口肉,半天没咽下去,“你跟他认识?” 陈擎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认识,太认识了,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深交,别没给兄弟办成事,给你自己搭里面。” 江锦默默吐了那一口没嚼烂的肉,“他还能给我打死啊,小事儿。” 晚上,江锦打开关机一个月的手机,点开和许飞景的对话框,编辑了半天也没发出去。 忽然许飞景弹过来一条消息,江锦飞速点开,结果是问李季季的。 许飞景:“你看没看见李季季怎么走的?有人接他吗?” 江锦:“他不是跟小漪一块儿出的校门吗?” 许飞景:“郑漪说他先走了。他不会自己走回家!妈的,我给他发消息他还没回呢。” 江锦:“不可能,他还不会打车啊。” 许飞景:“我跟郑漪打车回来的,五十。要是没人跟他拼车,他上哪拿五十块钱出来,他早就没钱了!” 江锦:“那让司机送到家,再让他爸妈给啊!” 许飞景:“你是嫌老季挨的打不够多啊!” 良久许飞景才收到信息。 “早到家了景哥,我手机旧了,有点儿充不进去电,刚开机。” 许飞景看完心里才送下来,“那早点休息。” “嗯。”李季季坐在地上,把手机熄屏了,门外是嘈杂的人声,恶心的,残忍的,所有罪恶的语言都从那对叫父母的畜牲嘴里喷出来,他们还不让李季季关门,一旦关门,战火马上就会引到自己身上。 短暂的回家周,让紧绷的精神松弛一下,大家又来到了学校。雪白的口罩底下是乌黑的嘴角。下午到学校李季季就一直带着口罩,一向穿卫衣的他,今天穿的是高领的红毛衣,毛衣扎肉,他很不舒服,他一直想要抓,但是却始终没有伸手。 晚自习留下来一些作业,还有一些大家假期没完成的作业都要加班加点完成,黎潇就坐在前面看自习,她今天白天还参加了一场婚礼,所以穿的特别好看,高高兴兴看着自习,打量这群孩子,越看越喜欢了。 忽然,李季季窜了出去,谁都没反应过来,黎潇马上起身去追,江锦踹了一下许飞景板凳,两个人从后门也直接追了出去。李季季跑的特别快,他跑上了三楼,黎潇才到二楼,江锦和许飞景也紧紧跟在后面,黎潇的高跟鞋被她甩掉了,她光着脚去追学生。郑漪稳下班里,马上也跑到主任室,李主任也窜了出去,从二楼往上追,李季季的目标是五楼那个窗户,那块玻璃裂了,还在漏风,他要从那里解放! 可是江锦和许飞景把他从五楼的楼道口按住了,黎潇光着脚,喘着粗气,直到郑漪来了,她才穿上了鞋。 李季季还是要到那个窗户,他口罩在撕扯过程中歪了,江锦看见了他下半张脸的疮痍,马上摘下他的口罩。黎潇被吓了一跳!她拉着李季季问怎么回事! “那个疯男人和死女人!他们半夜把我推下床,把我打醒!问我回家干什么!不会死外面吗!我费了那么大力气,回家,他们想让我死啊!” 主任和校长都来了,还是拦不住他,越提要联系家长,他闹得越凶。最后主任先把他送去了医务室,看看身上还没有别的伤,李季季头皮上也有被人撕扯的痕迹,好在没有什么大伤,校长和主任亲自把他送到宿舍里休息,此时黎潇憋了半天才敢打电话给李季季母亲。 “喂,谁啊?” “想死让他死好了!他想死早死了!我不会去接他的!给他死爹打电话!” 而父亲那边是长长的嘟嘟声,从未打通过…… 黎潇一下子哭的不能自理,辛晴架着她往回走,开车送她回家。 李季季那件红色毛衣是他妈给的,料子很扎,还很瘦,勒得李季季喘不上气,他把那件毛衣撕剪的粉碎,一地猩红的毛线头,他就像是躺在像是一片血海里头,他在宿舍里翻了翻,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忽然许飞景开门回来了。 “放学了?” 许飞景没来得及回答。李季季就推开他,看了一眼在门外的其他人,然后冲到大猫宿舍。大猫看见他来了,赶紧过去,结果他要打火机。 “啥打火机,咱不能拿打火机!”大猫极力安慰李季季。 李季季赤着上半身,水泡留下的痕迹还在,彭秦亮赶紧给他披了冬季校服。 李季季开始狂躁起来,“赶紧的,打火机!别装了!你不能戒!” 大猫赶紧爬到床下摸出家伙,颤颤巍巍的问,“在这抽?” 李季季一把夺过打火机,跑回宿舍,团了一团卫生纸,引燃了那件红色毛衣的碎片。 大猫急眼了,“这是宿舍纵火!” 江锦拦着他不让进去,大猫急得跺脚,“一会警报器响了!” 许飞景把自己的脸盆塞给江锦,“拿盆,接水,一会儿就烧完了!” 江锦点点头,“把你们行李箱都推一边去,别挨水泡了。” 江锦带着人接水,许飞景带着人把宿舍怕水的都收拾起来,最底下的两个柜子也收拾起来。 灰烬一冲而散。 其实主任和校长一直在楼里。 但是他们并未阻止,不是一件碎毛衣引不起大火,而是不知道怎么出言相劝。 熄灯了,宿管特赦他们打着手电把宿舍收拾好。 李季季那滩水里发现了很多眼泪。 那一晚谁睡得都不踏实。 第二天李季季他姥姥连夜坐车来接他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对全班同学说,“同学们,我改名了,我以后叫季穆。” 他爸妈维持了十八年的婚姻终于散场了,他爸不要他,他妈没说什么,抚养权就到她手里了,反正她离了婚也不打算在这呆着了,他姥姥就给他改了个名。 万幸,还有人要我。 李季季改名成季穆还是处处不习惯,考试的时候还在名字哪里迟疑迟疑。 他总是怪罪大家,“得叫我季穆,这名字多好听啊,最起码像个男的了,你们总不叫我,我考试老写错。” 佟俪拍着他肩膀,“好像小说男主名字,季穆,季穆,季穆季穆季穆!” 季穆还是和平常一样,追着佟俪挠她痒痒,不会避讳。他也有家人送来的厚厚的卫衣,不用贴暖宝宝取暖,姥姥还会送来自己包的饺子,他递到许飞景面前让他吃几个,那个有点儿咸,已经凉了的饺子,是他吃的最好吃的饺子。 第10章 无理校规 “现在开始开广播会,同学收拾课桌,不要做作业了,坐直,坐好,我们有学生会的同学去检查,班主任在班的检查一下。好,现在我们我们开始开会。” 广播会比外面的大会强点儿,最起码不用出去冻着,少遭点罪,就是得坐的板直,一点儿不能乱动,因为监控里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一旦乱动或者收拾的慢,德主任和育主任就开始数数,“高班从前数第二排戴眼镜那个男生,你还没收拾好,让全校都等你吗?” 今日算是个“立规矩日”。 “天气渐渐冷了,同学开始穿卫衣了,但是,我们发现大家特别喜欢穿戴帽子的卫衣,啊,五颜六色的卫衣帽子,有些同学还天天裹着帽子,首先我们上课是不让戴帽子的,其次,你不戴帽子的时候啊,那个长长的帽子就耷拉着,把咱们背后的校名遮挡上了,从背后一看,咱们一中的学生不像个样子,所以从下次回家周开始,咱们就不允许穿有帽子的卫衣了,元旦也快到了,元旦礼物就跟家长要一件不带帽子的卫衣。” 许飞景疯狂中枪。 坐在后面,不让关教室后门,还要保证后面一个窗子打开通风,五班还是大门口第一个班,比一班前门还冷,上课冻的瑟瑟发抖,耳朵都红了,快下课做题的时候他就把帽子扣上,平常一冷也带上,那个黑色的卫衣穿了很久,洗久了确实有点变形,帽子一摘掉耷拉很长。 许飞景扭头看看江锦。挤眉弄眼诉说不满,江锦眼神安慰。 哪个班都安静不下来了,纷纷抱怨,班主任也跟着吐槽,说学校最近怎么啥都管。但是无可奈何。只能一遍遍强调安静。 “还有啊,希望咱们一中的男同学,有一点儿阳刚之气!那天我在校门那看,我就发现有个粉帽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转过来我一看是个男孩子,不该你穿的颜色,你就不要穿,以后再有男同学穿那个奇奇怪怪的颜色,一律按照奇装异服处理。” 郑漪白眼翻到天上去,穿卫衣不让带帽子,男生还不让穿粉色,什么无理的要求啊! 忽然脑子里想起一个粉衬衫老头。 “李主任还穿粉衬衫呢!咋不说他啊!”郑漪嘀嘀咕咕和佟俪说话。 黎潇听见了,虽然很好笑,但是还是得制止一下,“郑漪,闭嘴啊,别一会儿上德育处劳动去。” “可是李主任真特爱那粉衬衫,不次于他的蓝毛衣和牛仔裤!” 五班哄堂大笑,谁也绷不住了,笑声盖过了广播。 广播也嗡嗡响了,“都安静啊,班主任在班的管管,这是特别严肃的事儿啊。” 现在又开始规范跑操了。 毕竟跑操现在是校领导的观赏性运动。 曾经大言不惭的说,“跑操是我们胜良一中的一大特色!你们要跑好!” 大家全都无一例外的翻着白眼听。 学校之前的规定就够够的了,还要立什么新规矩啊! 本来就繁重的跑操,还安排班级领队的还要扛着旗子跑,这个人还不能是体委,体委要在队伍外侧组织,旗杆是不锈钢钢管,沉到跑着跑着就要换人,风一刮谁也扛不动,文科班还要好几个女生换着扛,大冬天还是大风,北方还有特色沙尘暴,每个班还要有口号还必须喊四遍以上,少了就扣班级分,还有加跑一圈补四遍口号,跑操得穿全套校服,统一校服,不能有夏有秋,初秋的时候有人冷有人热,总也得不到个统一,这冬天不让带手套,夏天不让带冰袖,帽子你就更不要妄想。 大冬天还要把书举高高的读书,小本还行,那卷子都刮飞了,两个手捏住一个纸角念皇帝的新书。 夏天也举高高,大太阳一点儿遮不住,阳光还要夺取所有人的视力。 请假也要扣分,变相不让请假,还要登记,然后让请假的同学去做“义务劳动”。 但凡不是腿折了,你就得出楼。 感冒不批,发烧不批,痛经不批,多严重都不批,“你能来上学就能跑操,如果不能跑操,就回家养病!好了再来!” 不允许系鞋带,私自出队伍系鞋带扣三分,不允许摔倒,因为摔倒扣四分。 篮球场不让打篮球,足球场不让踢足球。 “还有,你们的集合速度越来越慢了尤其你们高二,高二的路线是最近的,可是你们你高一来的还要晚!怎么?高二就开始当老油条了,今天我就给你们回回火。” “哪个年级最后一个集合完毕,加罚一圈,你要是想成为一个年级的罪人,你就慢慢走!” 大猫在桌子底下写了一张纸条全班传阅: “虚假的锻炼身体:为了取悦领导的跑操。 真正的锻炼身体:食堂抢饭!” 最后纸条传到了江锦和许飞景哪里,毕竟垃圾桶在他俩身后。 江锦唇不动,已经被一中逼得学会说腹语了,“呵呵,食堂那饭我也不想抢,妈的,难吃到家。” 许飞景用嘴角奇怪的角度表示自己的无奈,“听着,食堂肯定也有新规定。” 果然,天才的预测,“食堂就餐这块,不许浪费这点儿已经提过很多遍了,但是最近总有同学,整碗整碗的面条一口没吃就倒了,已经处理了一批学生了,不爱惜粮食,你就不配当一中的学生!” 那天那个面条没煮熟怎么没人反应?都是花钱买的,如果不是难以下咽,谁会浪费自己的父母的血汗钱! 无名氏的小纸条又流动起来: “好意思提珍惜粮食,他把农民好容易种出来的粮食弄的那么难吃他怎么不愧疚!” 广播似乎感觉时间有些紧迫了,停止了珍爱粮食教育,马上言归正传,“再有一个,咱们同学没有一个好习惯,你走的时候,不要把一堆菜汤留在桌子上,你就用自己擦完嘴的纸巾随手一荡,桌子就很好清理,不给食堂阿姨造成那么大的工作量。从明天早饭就开始检查,不擦桌子的,一律扣一分!” 这个听起来不难,但是慢慢就会得寸进尺,学生会手底下能有什么活路! “学习这方面还有有两个新规矩,” 众人白眼都翻不动了,居然把学习放在最后,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早读有学生会来测分贝,低于年级规定的,要扣班级分。” 拿脖子想都知道,全校肯定都是测分贝的人来教室的时候才突然放大声音读书,听到隔壁班声音突然变大就知道要到自己班了。这不就是练习反侦察能力呢吗,还真是为难学校了,良苦用心! “还有一个新规定就是课间桌子上不能放超过三本书,超过了也要扣分,多了的书也会被学生会的同学收走,你就到德育处来领。” “……” 此时无声胜有声,最该哭泣的是高三,资料那么多,柜子那么小。 广播会结束了,两节晚自习也没有了,可是作业还在,课间几乎没人出去耍了,都在奋笔疾书,可是数学想奋笔疾书也没有奋笔疾书的机会! 彭秦亮嘟囔道:“说句实话,我喜欢跑步,讨厌跑操,占用课间,还跑的不尽兴,还得压速度,为啥不能散着跑,听说雁中就是散着跑的。” 对了,许飞景是雁中过来的,“是,景哥,你们之前都是散着跑。” 许飞景大老远递过来的一个嗯。 彭秦亮开始回忆,“初三我们班最后一个学期有几次直接不奉陪了,全班散跑,满操场都有我们班的人,我一口气超了六个班,后来其他班有样学样,七八个班一块散跑,校长老师也说不了什么,回去后我们老师狠狠的骂了半节课,每个人罚了七圈,但是散跑真的好爽,我们是初三本来就应该为了练习速度嘛。” 大猫一边笔下簌簌计算,一边搭茬,“害,我们打太极拳,还得做那个贼搞笑的广播体操。” “别说了,我羡慕死了,我当时为啥不好好学习来这干啥啊!遭罪啊!啊啊啊啊!真是有病!” 第二天大猫就不让随便上操场这事儿小作一篇文章,五班传阅,皆说妙妙妙! 大猫写道:我踱步在阴冷冷的天穹下,看着脚下塑料条子被这北风刺的东倒西歪。于是我从贫瘠的背包里掏出了足球,却被人指这看足球场上一块洋铁牌上的四个大字,定睛一看:便是“不准踢球”!这便是多可笑的事情,足球场不准踢球却用来做什么?再细细瞅去,呵,瞧去,各种各样的,各国各省的,一辆辆一个个黑的白的灰的蓝的私家车,毫无情面的盘踞在绿草上,有些车边站的主,却是大腹便便之教育家!却是体弱多病之体育家!本应属于草地的学生又在哪?只能龟缩在钢筋水泥铸成的钢铁坟墓中,在如山如海的书卷中努力睁开尚有微光的眼睛窥视一下这大半是失去的地罢! 郑漪眯眯眼,“你怎么知道操场上停车了?” “那天我就想跟猴子去打篮球的,那天不是有领导来嘛,咱老班都是骑电动车来的,为了给领导让车位,结果还是没够,停操场了,赶着跑操的时候停宿舍了,你猜那天中午为什么停水了?” 大猫一个急刹一个油门,没给人插话的地方,“给他们洗车了呗!” “可恨的是咱们没水洗漱了,醒来有水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让你赶紧补中午没做的值日!” 佟俪使劲儿往桌兜塞书为了保证桌面上只有三本书,“学校已经改好点了,之前有个学长在网上说咱们之前的校规更恶心,课间不能坐下,也不能出教室必须站起来小组讨论。在校园内必须跑步前进,早餐午餐晚餐必须在学校食堂吃,自带的饭会被扣下来。每天只有规定的时间段才能上厕所,早中晚各十分钟。请病假必须三甲医院证明,教学楼里有厕所但只能老师使用。每届毕业生临毕业突然莫明收费,然后拿收来的费给学校买东西,名义上是毕业生捐赠。学生在校丢失贵重物品不能查监控,那是自己的事。桌面上只能放一本书巴啦巴啦一大堆你都受不了的规定。” 大猫堵着耳朵,佟俪念经似得,让人脑仁疼,“别说了,已经听着就窒息了。” 佟俪来劲儿了,“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不能有卷发天然卷要去拉直,不能有刘海,教室不能喝水吃东西,教室不能睡觉,每天作业多但是宿舍晚上不许学习!” 大猫也皱眉看着自己桌上的狼藉,塞不下根本塞不下,扔地下也不行,为了阻断佟俪施法,大猫贡献自己糗事一件,“我上初中那会儿刚入学,我啥也不知道,我在政教处旁边看到没见过的机器就凑过去仔细看,然后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跑出来个学生会把我给登记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第二天,公告栏:七年级十四班汤晋玩打卡机,扣一分。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让我知道这是打卡机~!” “反正天天就给学生会找活干,早晚有人把学生会都揍一遍,没人干了看学校作不作妖了。” “呵呵,你当这些规定就主任们那个猪脑子能想出来?那不是有人献计献策吗?” 江锦在门口接了一张纸条,是学校发的通知,他看完就炸毛了,“不是?那咱班和一班这种小班,一个不到四十个人的班,凭什么和五十多人的大班分贝数要求一样啊!脑子有!” 许飞景穿着自己唯一一件没有帽子的卫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今天阳光特别好,不过未来他的日子不好过,家里人都去外地了,连二姐这种没班上的人都走了,他和郑漪没人给送衣服。高二年级这个月就已经要求不让穿了,因为学校说高二老油条。李主任就说让高二同学打个样,还跑到男生宿舍宣传,穿着那个男子气概的蓝毛衣蓝色牛仔裤。 许飞景没得换洗,求助江锦。 江锦说他还有件毛衣,可以凑合穿。 奶白色的毛衣套在他身上。 江锦看着特别顺眼,“送你。” 许飞景脑回路清奇,“你嫌弃我啊?” 江锦气笑了,“不是大哥,我说送你是因为这衣服特别适合你,不是因为你穿过我不要了。” 江锦的毛衣一定是很好的毛衣,穿着一点儿不扎,许飞景摸了摸,也没说答应要,“给你讲个特别好笑的事儿,我之前不是在雁中吗,有个大哥盖着衣服在教室里睡着了,大哥睡觉太死没听见放学铃声,我们放学走的时候也没注意到那个大哥,就以为桌面上放着一堆衣服。雁中不用打扫卫生再离校,学生走了以后把教室门锁上就行了,当时又正好是五一假,他父母没等到他回家以为失踪了,学校和老师都急坏了还报了警,到处找人。大家都以为他是出去玩了没回家,没人想到大哥被锁在教室里了。正好又赶上五一假,可怜的大哥三天没回家,在教室里靠着同学们的水和零食活下来了。后来学校就禁止在桌面上放衣服,放学后也不锁门了。好笑。” 许飞景自顾自乐个没完,江锦脑仁轰了一下,这大哥不是别人啊,就是陈擎啊! “你知道这人叫啥吗?太奇葩了!能被关教室里!” “陈擎。这小子老撒比了。”许飞景穿着江锦的毛衣就走了。 江锦愣愣的坐在行李箱上。 “妈啊,真认识啊。” 晚上许飞景脱毛衣被电的噼里啪啦的,笃定了回头把这周熬过去就把毛衣还回去,被电的麻酥酥的直接钻进被窝取暖。忽然宿管驾到,大嗓门嚎叫这个楼层所有人出来开会。 许飞景套了一个冬季校服就出去开会了,一个宿舍一排,许飞景每次都偷偷钻到江锦宿舍那一排里,在偷偷摸摸把大猫踹到自己宿舍那队伍里,久而久之大猫习惯了,出了宿舍门自觉给许飞景让地方。 许飞景懒洋洋的贴在江锦后背上。 江锦身体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他想把许飞景弄开,结果越来越不对劲儿。脸霎时红了半边。许飞景还在身后传来一阵呼吸声,打算在他背上睡一觉的感觉。 “吃药了?”江锦问。 “嗯。” 江锦只能让他贴着,给自己疯狂念咒,又罪恶又羞耻,不知道怎么办,也不能迁怒许飞景,他又没错。 祈祷宿管快点儿说! 其实开会没别的事,“衣服不允许搭在栏杆上,遮挡的一律算违纪。每人只允许有两双鞋,枕头底下不允许放东西,睡衣耳塞眼罩也不行,一律放到柜子里。” “老师柜子太小了。” “你柜子里都是吃的当然放不下!下次回家周回来,开包检查!” “另外,中午不允许带饭,学生会要查了,领导对咱们高二男生不满意,打算出台一个新规定,不允许背书包,应该会尽快通知到各位。一旦我这儿接到通知,那么你的饭,你的包,包括你的什么美其名曰的作业,都得在宿管部待着!” 会开完了,许飞景在江锦背上半梦半醒的,差点儿回到江锦宿舍。 江锦马上逃窜回宿舍,迅速爬上床,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失眠了,本来白天就被震惊了,晚上马上睡觉又被刺激了,第二天早读实在喊不出来了。困的腿肚子打哆嗦,风水轮流转,轮到他靠许飞景了。许飞景的声音大的刺耳朵,可江锦还是睡得比谁都香。连吃早饭都在睡,快一个学期了,没见过江锦三口一个面包,还连口水都懒得喝。 第11章 元旦午会 “你们自己安排安排节目,不安排就看电影。”黎潇早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安安静静的看电影,连一班都大张旗鼓的排练了好几个小节目,五班能那么老实? 谁知道底下异口同声:“看电影!” “真看电影?”黎潇不信,能正大光明作妖的机会,他们舍得坐下看电影? 胜良一中传统,放假前必须上半天课,安排了元旦放三天假,31号下午就能走,上午上课,中午不午休了,在班里联欢。 黎潇提前一周就开始问他们有什么安排,可以给一节课商量排练。 看电影,看电影还是看电影,班里也没有排练节目的迹象。 再等十分钟,这个电影马上要拷贝完的时候,绝对会有学生过来说他们有节目。谁会愿意在那两个小时里只看一场电影呢? 在电影还有1就要拷贝完成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推门进来。 黎潇挠挠头,难道这帮孩子真的一点都不想庆祝?这不像五班同学的作风啊。这才艺多多的,怎么今天不想展示? 郑漪推开门,“老师。” 黎潇面露喜色,“怎么了?有节目了?” 郑漪摇摇头,“不是,您不是说要看电影吗?电影应该拷好了?” “早就拷好了,走。”黎潇拔下u盘,下楼还是不死心,“你们真没准备节目?别的班都欢庆,咱班看电影?” 郑漪抿着嘴笑,“哪有什么节目啊,走。” 黎潇推门进去,班里已经自主摆成“u“形,课桌上都干干净净的,比开校会收拾的都干净,“这桌子摆的挺好啊,不表演个节目都可惜了。” 大猫今天也没上前面抢u盘拷贝。 黎潇叹气,打开多媒体,“这电影今天还得我给你们拷呗。” 投屏亮起,班里后面两排的灯随之熄灭,只留下前面一排,窗帘也马上被拉起来,屏幕上赫然几个大字“元旦午会——高二五班。” 不知道刚才在哪藏着的陆倾妍忽然上台,一张嘴就是全英主持,气氛拉满,\"the bell of the new year will rg at ho the eveng , dies and ntlen, this noon we will wele the renewed sprg css 5 wele to css 5, grade 2, new year''s day noon etg\" (大意:新年的钟声晚上就会在家里响起,那么,女士们先生们,这个中午我们先在五班迎来万象更新的春天。欢迎来到高二五班,元旦午会。) 黎潇笑了,坐在了提前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今天说的不错啊,比你们那个小作文写的好。” 洛容就坐在黎潇跟前,“那是自然,我同桌,不可能有语病。” “小作文都是9分的手,快别吹你同桌了,你也那个水平。”黎潇毫不客气的怼回所有想在她面前用英语出风头的人。 彭秦亮拿着那张小抄,紧紧巴巴的念词:\"lookg back on the past year, we have the joy of harvest, carryg new hope on our shoulders\" (大意:回首逝去的一年,我们有收获的喜悦,在我们的肩上承载着新的希望。) 黎潇笑得快抽筋了,谁这么有创意把彭秦亮送上去的,还是英语主持。 两个人一块都念不齐的开场白揭开了这个小联欢:\"now i decre that the new year''s eve celebration is startg!\" (大意:现在我宣布,元旦联欢现在开始!) 陆倾妍一边往下走一边抱怨彭秦亮那个蹩脚的英语,都写上汉语拼音还读的磕磕绊绊。 洛容急忙挥手,大动作暗示她回去回去,“词儿,你词儿没完呢!” 陆倾妍顿时呆了,杀回台上,中文居然比英文磕巴了,好在节目单还在手里,“第一个节目,由高二五班所有男演员们出演的元旦联欢会《四大名着》:华强买瓜,杰哥不要,穿山甲和反卷大队!大家掌声欢迎!” 这些节目大家耳熟能详,不用背词,难怪了,大家都没有排练,这不是张嘴就来了。 一个个演的脸红心跳的。一帮大男孩在台上倾情演绎着。 “不要啦!杰哥。” “哎呦,你脸红了。” 洛容攀着陆倾妍的胳膊,“他们为什么让方明杰演杰哥,妈的,一直以为不像,他一摘眼镜就有那味儿了。” 陆倾妍不懂这个梗,洛容说在这儿解释不了,但是我能给你预告台词,果然,一句不落。 方明杰跟季穆相似的体型也似乎在台词的加持下变得庞大了。 “身材不错喔,满结实的。” “都几岁了,还这么害羞。\" “唉唷,你脸红了。” \"来,让我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 “如果你说出去,就给我小心点!” \"我家房子还蛮大的。\" “我房里有些好康的。” \"超会喝,很勇嘛。” 方明杰已经彻底放飞了,平日里那点儿斯文劲儿全不见了,在那个不足的地方大放异彩。未来两年,他都会被怪怪的叫杰哥。反正无所谓,大家现在也叫他杰哥。 陆倾妍附在洛容耳边,“你杰哥还挺像斯文败类的。” 洛容嗑瓜子的手都顿了,“那也就是他演杰哥,要是大猫演杰哥就是纯败类,原版就是个变态。” 陆倾妍又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两人的桌上,“景哥和锦哥不演?他俩要是演这个肯定火爆全网。” 洛容被陆倾妍脑洞惊着了,“还是你会嗑啊。” \"你看这个彬彬,才喝几罐就醉了,真是太逊了。\" \"来给你看这个好康的。\" \"听话,让我康康!\" \"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不要说出去,我知道你读哪个学校,也知道你在哪个班。\" 台上台下都笑成一团,懂得不懂得都笑得四仰八叉,黎潇也跟着笑,今天班费终于花到正地方了,瓜子可乐薯片爆米花,不能饱肚子,但是看表演正合适。 禁不住诱惑的洛容凑到郑漪那套节目,“景哥和锦哥演什么?” 郑漪眨巴眨巴眼睛,“你同桌主持你问我?” 洛容啧了一声,“她那单就两行字,我哪知道谁演谁啊?”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让倾妍把纸传下去写节目单,要不一会他们四大名着演完了。”临走还给洛容塞了个小礼物,“辣条。”洛容回手比了个赞。 洛容把辣条四散出去,陆倾妍怼她,“还吃辣条?你胃行吗?” “今天放假怕啥,班长都吃了,小小胃病,能耐我何。你吃还长痘呢你还吃!” 五班主打一个神秘,准备了什么节目谁也不说,都是一鸣惊人的选手,纸传过来的时候是满满当当的节目单。 “呈上来——”王鑫源压低的嗓音,贱兮兮的感觉直接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这个改编的荆轲刺秦最大的亮点不是秦王不是荆轲,是王公公。 陆倾妍也学着王公公的声音报幕:“接下来是对口相声,表演者,王鑫源,大卫!” 黎潇问:“谁是大卫?” 洛宁回道:“李卫宁啊,咱班唯一一个有英文名的人。” 同学们真的很会捧场。梗一个一个的接。 黎潇坐在底下羡慕他们在高中的年纪能自在的发光,没有支支吾吾不敢上台的,就连平时腼腆的跟什么似的蔡岩都上去唱歌了。每个人都有参与感。 女生们也不甘示弱,唱跳歌舞一样不落下,男生们也疯狂抢麦开唱。 陆倾妍上台镇定场面,“接下来,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有请许飞景,江锦!” 洛容说,“喊的不对,你得说有请锦景cp哈哈哈哈哈。” 陆倾妍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啊,万一嗑反了咋办啊,景锦党也要恰饭的。” “所以你就先念许飞景是,叛徒啊!” 他俩跳的trouble aker,分不出男步女步,总之就是很炸裂,好不好坏不坏,但是养眼。 许飞景身上还是江锦那件奶白色的毛衣,两人互动还起静电了,窗帘都拉上之后即使是中午也很暗,大家能看见他衣服上起的火花,正赶上音乐高潮,火花也啪啪的响,大家底下玩的更花哨,鼓掌的鼓掌,吹哨的吹哨。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感谢班长,班长不出马,这两个人不可能跳这么精彩的舞。”洛容啧啧称赞,结果陆倾妍没搭她的话,洛容拍拍陆倾妍,“姐妹儿,别嗑了。” 陆倾妍啧一声,“没嗑瓜子,都给你都给你。”说完还把瓜子壳都推到洛容那边。 洛容拧着她手背上的肉,“还没嗑呢,你眼珠子都快掉了!报幕去!” 陆倾妍叽里咕噜跑到台上,“要不要再来一个!”大脑飞速运转,“dance another dance!it''s hard to end without kiss hi!” 大家下巴都惊掉了。“这是可以说的吗?”“陆倾妍我的嘴替!” “without后面加kissg。”黎潇镇定开口。 “那给大家演个雷雨!”许飞景把江锦按在椅子上。 江锦马上进入角色,学着周朴园夹着一根粉笔,像点着一支吕宋烟的样子。 洛容喊话在讲台一边的佟俪,“雨衣!” 佟俪马上脱了校服外套放在桌子上装雨衣。 江锦看见桌上的校服,憋笑,抬头看见许飞景,憋不住了,直接大笑,嘴里努力念词,“这是太太找出来的雨衣?” 结果大家听见的全是,“谢谢太太找出来的雨衣。” 许飞景早笑得比他还忘情,连词都忘了,连说,“是是是。” 江锦还在戏里,笑着摇头,“不对,不对,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旧雨衣。” 许飞景早忘了词了,“爱穿不穿。” 江锦无语了,“我说我要旧雨衣。” 许飞景想脱自己衣服,结果校服外套没穿,他就箭步下台把大猫扒了。 往桌子上一扔,“给你,旧雨衣。” 佟俪和大猫的衣服一比,确实新旧明显。 江锦已经恢复了,开始正经起来了,严肃道:“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许飞景可一定不像鲁侍萍,早就演砸了,不找补了,“不知道,就进了怎么滴。” 江锦看着他又绷不住了,“你是新来的下人?”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我才不是下人,我找我的女儿来的。” 江锦站起来,背过身掩盖笑场,“你的女儿?” 许飞景笑得岔气了,“四凤是我的女儿。” 实在演不下去了,许飞景拉着江锦站在哪里给曹禺先生道歉,给周朴园和鲁侍萍道歉。 台底下笑得更欢。 洛容:“不像演的,像真的。” 陆倾妍:“这咋还变成带球跑的文了,霸道总裁一夜情。” 洛容:“不像,这不是婚后日常吗?” 陆倾妍看着已经到头的节目单,呼吁大家赶紧上,别浪费时间。 黎潇也喊道:“还有谁没有节目呢,赶紧得,都上,今天都别跑!不演不让你放假啊!” 陆倾妍眯眼看向洛容,“同桌你是不是没上呢?” “我上了啊,我宿舍大合唱了!” “没有,嗯?” 这么吵下去只能狗咬狗一嘴毛,“你也没上啊?” “我是主持!” “6。”洛容嗑瓜子嗑的嗓子冒烟,“你再报两个,我一会儿就上,单口相声。” 陆倾妍从来没见她准备过,“词呢?” “这呢。”洛容指指脑袋。 “哎呀,吹得你,说学逗唱分家了都。” “先生们女士们中午好,刚才报幕的是我同桌,报的不好您多担待,我说的不好您也别介意,今儿咱主打一个高兴,咱们全程录像后期配剪辑,名儿也现成儿的,《元旦午会》嘛,那如果把我的人生拍成一部电影,那么电影名我也想好了,就叫穷极一生,要么叫笑话大全。” …… 洛容把五班大家共同经历的事都改编进去,大家笑得正起劲儿,话到嘴边,“我说拍电影呢,那两小子拍啥呢,哦,自拍啊,那没事儿了。” 此时主任刚刚从四班出来抓了一批带手机和相机的。 许飞景和江锦拿着相机在欣赏自己刚才的热舞和尴尬到家的魔改雷雨,两人四目相对,被洛容点了一下,迅速把相机塞进桌兜。 “各班马上收拾教室,准备离校!” 联欢被迫终止,广播催促大家收拾教室,争取按时离校,大家本来想最后大合唱也被消磨了,黎潇说高三可能就有晚会了,到时候一定唱。 许飞景把相机塞进包里,班里人都知道他有相机,刚刚郑漪就是那这个录的像,他回家要把东西都导出来发到群里给大家。 “我能看看吗?”江锦伸手。 许飞景把相机又掏出来拍在他手里,“看呐,你又不是没看过,还想欣赏哥的舞姿?” 许飞景把相机给江锦就去涮墩布拖地了。 江锦开始迅速上翻,翻到元旦之前拍的照片,许飞景的相机里都是什么呢? 无非就那几样东西。 日出日落、大海晚霞,还有几张郑漪的照片…… 江锦一张张翻看着,“连张自拍都没有。” 汤晋巴巴的挤上去看,还讽刺一句,“你拿这相机自拍啊?” 一张张快速略过,忽然江锦的手被大猫的爪子按下了,大猫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 江锦震惊了,画面里的人,分明是——“我?” 那张照片显然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拍的,江锦正望着窗外出神呢。 大猫想接着看,“卧槽,往下翻翻,是不是都是你啊。” “不行不行不能看了,我就是想看看元旦录的像,再往下了不得了,别看了。”江锦马上把相机关上,放回许飞景的包里。 他和许飞景郑漪一起走出校门,郑漪还在感慨今年没有艺术生,没有乐器表演。 江锦挠挠头:“我也不能把钢琴搬进班里弹那两分钟啊。” “你会弹钢琴!” 江锦就知道郑漪得炸一下,“业余的,姐姐,别激动。” 郑漪自己点了点头,“我就说嘛,我五班泱泱大班,人才辈出啊!明年高低让你整一曲!” 江锦慨叹难道真要搬钢琴进教室,许飞景解释道,“多媒体上有键盘,也能弹。” 江锦迎合似的回道,“行,明年一定弹。” 放假后江锦再一次赴了陈擎的约。 陈擎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却无喜无悲。他倒也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深感孤独凄凉。而是起落皆尝过,欢悲都无所谓了。遇到欢喜便欢喜,遇到悲伤便悲伤。 江锦一直以为他是那种生也可以,死也无所谓的那种随遇而安的无喜无悲、无所谓的人了。 果然谁都不能对这世间万物不再执着。 可他的执着为什么偏偏是许飞景? 陈擎最近已经打听明白了郑漪和许飞景的关系,还有江锦和许飞景的关系,特别是看到那场精彩绝伦的舞蹈之后。 “你们一起出的校门,我看见了,还有你们一起跳的舞,我也看见了,我跟你说过了,许飞景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第12章 我喜欢他 “陈擎,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俩怎么样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俩什么关系啊?搞得好像我背着你干了什么似的。”江锦喝口水,眼神瞟着陈擎的动作。 如果要问陈擎这个人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眼光太好,尤其是看人的眼光。 男男女女都能一眼相中最好的那个。 历任前任也都是俊男靓女。江锦之所以没有声张,是因为他早就猜到了陈擎和许飞景之间的关系,他不能在许飞景面前戳破,甚至没敢在许飞景面前提过这些事。 陈擎就是毫不客气的展露自己的目的,“实话跟你说,我在雁中跟他好过,但是这小子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我去找他,他居然他妈已经转学了!” 陈擎对自己的取向也丝毫没有掩饰过,现在的人不至于这点包容都没有,所以即使在学校寝室里室友也都不介意,也没有说过什么,他名声大噪,也不怕学校处理,雁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 他是和许飞景在雁中打篮球认识的。 那天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冲向体育馆,打篮球的不打篮球的全去了,陈擎抵达体育馆时里头已经人满为患了,但队里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忙冲他招了招手过去。 陈擎大口呼吸调整,迅速换球衣。 “妈的,又压堂了,不好意思兄弟们!” 周然煽风点火的催他,“快点儿啊,高一太猛了,有个小子狂死了,擎哥不上场子压不住。” “哪个小王八犊子啊?”陈擎准备着下一场就上去收拾他,周然指着场子里高一队服里的一个人,确实很抢风头,陈擎皱眉,“他这球技看着不怎么样吗?” 那人剧烈的运动让他呼吸不平,身上此刻也淌满汗渍,中场休息就有一堆人涌上去送水,陈擎就一直盯着他,盯得死死的,周然呼了他一下,“到时候给这小子上一课。” 许飞景喝水的间隙还抬手抚了抚刘海,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这小模样长得还挺乖的啊,这么能打?陈擎没忍住,站在原地多看了几秒。陈擎肩膀却蓦地被周然撞了一下,“别闹,大哥,那不是你的菜,你来的目的是教他做人。” 陈擎扭了扭脖子,一下进入状态, 突然有了莫名的信心,“绝对全方面立体式教他做人。” 接下来陈擎果然打得异常激进,有那么两球的确不错,但这突如其来的表现欲把整个队伍的战略打乱了,本该传球给队友的时候,陈擎却偏要自己上篮,本该防守的时候,他又跑去进攻,好好的团队战硬是被他打成了个人秀。 “不是,我他妈就不该让他上来!” 周然看出不对劲了,“妈的,秀去,看那小子看不看得上你这个半不溜子!” 许飞景把下巴上的汗珠草草擦下,高一队的组织性没有高二队强,但是感谢刚刚这个人忽然上来自破,他无暇多歇,努力追回分数。 许飞景冲在前面,和陈擎交手的时候,因为动作太过冲突激烈,两个人离得又非常近,陈擎躲避不及,竟被许飞景一个抬手打到了鼻梁,鼻腔瞬间涌出一股酸劲,直冲脑门,他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裁判的哨声适时响起,比赛暂停,陈擎漠然地捂着鼻子,坐在篮球场地上,许飞景看傻了,他没受伤,但是他的后背居然冒了层冷汗出来,耳边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场上其他人也一齐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陈擎现在的情况。 许飞景愕然的抱着篮球不知所措地看着局面。 “怎么样,没事?” 周然顺着他蹲下身扶着他的肩,低头查看,“你松开手我看看啊。” 陈擎还没缓过来,声儿都不敢出来,气儿也不敢喘了,他慢慢挪开手,这才发现掌心已经湿濡一片,全是猩红的血。 “我去,这鼻血,水龙头似的。”周然马上飞身去找校医给处理。 许飞景看到那一摊血懵了,马上扔了球,蹲下身问他,“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出气儿吗,你试着用鼻孔出气。” 陈擎狼狈的抬头,真正近距离观察许飞景,居然这么好看。但马上疼痛占据了全部感知,“你小子,真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许飞景起身开始和高二队友一起帮他驱散观众,方便校医进来,陈擎那帮队友看不惯许飞景,一个劲儿排挤他,直到看见陈擎吃人的眼神才作罢。 直到校医处理完说了没事。众人才散开。许飞景支支吾吾,“那个,学长,对不起,你是哪个班,我去医务室买了药给你送去。” 陈擎队里的人不干了,“给我们高二队一哥打了就想买点药了事?” 陈擎坐在哪不说话,看着许飞景吃瘪的样子,高一没一个敢上来帮他说话,陈擎鼻子那个水龙头流血的时候他们就都跑一边去了。 许飞景骨头忽然就硬了,“我又不是故意打人,要医药费我也赔,你们玩不起就来球场。” 几人气汹汹的要动手。 “行了,打篮球磕磕碰碰正常,高二九班陈擎,我等着你小子的药,你叫什么?”陈擎悠然开口。 许飞景如释重负,“高一二班,许飞景。” “哟,b班的尖子生也会打篮球,稀罕物,走。” 直到许飞景和同行人叙述,得知了陈擎是怎么一个人,他苦恼死了,这不是得罪大哥大了吗,这才高一,以后在雁中怎么混啊。 他壮着胆走向高二楼,陈擎就在楼门口等着他呢,鼻子看着红红的,但是看着好像没有很严重。 许飞景有些笨拙地递过了药袋。 二人谁也没说话,只望着对方不尴不尬地笑。 陈擎反应过来,“没人找你麻烦?” “没有没有,学长你没事儿就行了,我真怕你——”许飞景慌忙冲他摆摆手,“唉,你记得用药,校医说这个你用一周就能痊愈。” “谢谢啊,有心了。”陈擎提了提药袋,里面药品挺多,其实他没什么事儿,就是昨天血流的多点,学校医务室是能宰一个是一个罢了。 “不用谢,本来就是我的错,学长你注意身体,早日康复,我们再一起打球。”许飞景抬手摸了一下后脖颈,笑容里带着些歉意,“高一队还得仰仗学长们指教呢。” 陈擎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迅速褪了下去,转而就是一脸不满,“你是怕因为你弄伤我这件事而影响你们球队是吗?”他扯了扯嘴角,感觉鼻梁都疼了,手指忽然收紧,将那袋子攥出了几声脆响,“你放心,你们几个虾兵蟹将,全都上也够不上我一个脚趾头。” “学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许飞景慌慌张张不知道怎么办。 球场上打球那种狂劲儿呢?怎么私下这么怕怕吓吓的,没意思了。 陈擎和周然抱怨这个许飞景没什么劲儿啊。周然摇摇头,“这小子,那叫能屈能伸,聪明着呢,那么多人都没怂呢,能就怕你?给你赔不是,那是万一你高兴就罩着他了,收一个小弟,咱们一升高三,球场不就是他的了吗?” 陈擎不大相信,“这么回事儿?” 周然笃定的点头。 其实许飞景没那么多心眼子。他就是感觉打人了理亏。给许天璟打电话挨了一顿骂,许天璟让他趁早道歉去。 事发第三天许飞景就又在那打球了,狂的要命,他自认打篮球有点天赋的,高一课不紧,他活动的时候总跑来打球。偶尔看见陈擎也不去说话,当看不见。 哪有什么学长长,学长短,学长注意身体。 陈擎打算再跟他打一回球。 “我说,鼻子好了?就来打球?”许飞景看他鼻子好好的,嘴里又开始不积德。 陈擎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他感觉就这样的许飞景最符合他口味儿,那天那个一见钟情的感觉又回来了。 此后,高一二班门口就总有一个陈擎抱着篮球等人。 陈擎心思是和他在一起,许飞景就是找了个球搭子。两个人心猿意马,话总说不到一块去。许飞景知道陈擎有不一样的取向,但是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高二队总打趣他,说他是正牌嫂子,得让着了,不能打伤了。 许飞景试图否认过,可他实在解释不清,最后也只能任由大家议论纷纷,大家也权当他默认了。可陈擎也认为他默认了。 许飞景生日那天,收到了篮球,腰带,蛋糕,贺卡等一系列东西,陈擎没送。因为第二天放假了,他约许飞景出去玩。 许飞景说不出来,家里人要给他过生日,再说了放假了还想歇歇呢。陈擎就说就送你个生日礼物,然后你就回家。 “这链子……感觉有点廉价,不好。”陈擎把刚给许飞景戴上的手链摘了下来,随手扔进袋子里。 又把一条颈链给他带上了,那个颈链款式朴素,不过很耐看,感觉搭t恤衬衫都不错,“这个怎么样?” 许飞景看着他那一大袋子,“不是,哥,你家开首饰店的?” 陈擎云淡风轻的回应,“啊。” 许飞景叹气,“拉倒,咱俩这友谊不需要这些加持,叫你一声哥还能要你东西?”说完就把颈链摘了下来。 陈擎也没搭理他,“哎,你再试试这个我看看。”他兀自拿了对耳夹出来,“你耳朵戴上这个试试。” 许飞景猛地躲开了。 耳夹的含义在雁中是什么他可知道! 陈擎还是执意要给他戴上,“怎么了?耳夹而已。” 许飞景从来没挑明跟陈擎说过这件事,今天却不得不说了,“我不是,如果你把我当成兄弟的话,就当我多想,今儿的事就当没有,要是有别的意思,兄弟也不用当了。” 陈擎笑了,“我什么人你早知道,他们天天喊你你也没拒绝,怎么今天趁你生日定个情就不乐意了?” 许飞景猛地站起来,“什么定情啊?一块儿打个球就定情?你疯了?” 而后许飞景再也没跟他说过话,连球都不打了,可是陈擎还是会去高一堵他,厕所,宿舍,食堂,但凡认识许飞景的都知道陈擎喜欢他了。 江锦听傻了。 原来这就是许飞景从未提过的转学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陈擎…… 江锦问:“听来听去,许飞景也没承认喜欢你啊,你追着他干嘛?” 陈擎开了一瓶酒递给江锦,江锦摇头拒绝,陈擎自己喝了一口,“得不到就想要啊,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锦回道:“不喜欢同性很正常啊。” “可他喜欢你啊。” 江锦差点儿没吓死在饭桌上,“谁又说他喜欢我了?” “直觉。” 江锦气不打一处来,“去你妈的直觉,你这是病了啊,你这不能老去缠着许飞景,你都高三了,不好好上课,跑这地方干嘛来,上了大学什么男男女女没有,还在乎一个许飞景。” 陈擎忧愁的又喝了一口酒,“你小子说话跟周然一个味儿,都张嘴容易,当时就是周然撺掇我追许飞景,放手也是他劝我。” 江锦没意思开始扣瓶子上的标签,“周然说的也没错啊,你既然听他的,就一直听,别就捡你爱听的听行不行。” 陈擎还是在哪磨,“我就是想跟他在一块儿怎么办?” 江锦撇撇嘴,“管不了,你也进不去胜良,你就想去。” 陈擎眼神忽然锁定在江锦脸上,“那我让胜良的人也知道我喜欢许飞景,他还能再去哪?” 江锦听完人都裂开了,他差点儿起来打人,“你是不是有病啊?许飞景招你惹你了,都转学了你还折磨他!” 陈擎感觉起作用了,继续道:“我手里有他很多照片,如果发你们学校官网底下,你们都能看见。” “我报警你信不信?”江锦把瓶子上的标签暴力撕下一大块,抡起酒瓶子吓唬陈擎,“我第一个报警!我带着五班人过来打死你!” 陈擎胳膊叠放在桌子上,很真诚的告诉江锦,“其实你只需要说你喜欢许飞景,我就可以去找下一个猎物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和兄弟抢东西。” 只要江锦说了喜欢,陈擎真的可以不在骚扰许飞景的,陈擎就这点儿好,兄弟要的全给,他玩的太花哨了,江锦其实不太相信他真的还喜欢许飞景,也庆幸许飞景没喜欢上陈擎,要不然陈擎这花花公子,不定三天后又对谁一见钟情了。 可是,怎么说出口啊。 陈擎明明知道江锦家里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变故,怎么还能再他面前提这个。 在江锦奋力思索的这几十秒里,他居然真的问了自己,喜不喜欢许飞景。那晚被靠一下就起反应……那许飞景呢?会喜欢他吗?相机里那张照片,相机里那张照片之前的照片……江锦脑子都要冒烟了。战火转移了,陈擎开始悠然自得看着江锦难受了。 陈擎就望着他,江锦张嘴说话,又想闭上。 “我喜欢他。” 江锦说完就后悔了。 一旦许飞景和陈擎还有联系……怎么办,怎么在同桌面前抬起头啊,希望许飞景不相信陈擎所说的一切。 陈擎爽朗一笑,目的得逞,“行。兄弟让给你。这回这酒能喝了。” “能。” 江锦气呼呼灌了一肚子酒。他打着酒嗝回家,吴丽静骂了他一顿,让他回屋躺着去。 他打开手机,是陈擎。 点开图片。 江锦酒顿时醒了。 妈的!这个陈擎真是疯子!江锦真的要报警了!他是个无耻的偷拍狂啊! 许飞景到底是怎么在雁中过来的。被人骚扰,被人偷拍,转学之后还被骚扰…… 他给许飞景打了个微信电话。 许飞景慵懒的声音传来,“喂,怎么了?” 江锦压住酒气,“我,我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犯什么贱啊你,耽误我打游戏,你有屁快放!” 江锦也不知道给他打电话干嘛,就是想打。他没话找话,“小漪不在吗?” “郑漪在她家,我在我家,你想郑漪给她打,你有事没有到底?” “提醒你开学带衣服,没事了,晚安,拜拜。”江锦匆忙关了对话。他躺在床上,翻开陈擎发的图,罪恶的闭上眼,想按删除却鬼使神差的保存了下来,锁了密码。删除了他和陈擎的聊天记录。 一边是从小长大的发小,一边是同桌,江锦苦笑了一下,“妈的,我喜欢许飞景,我凭什么喜欢许飞景啊,他妈的,喜欢谁不行啊!” 江锦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终于借着酒劲儿睡着了,第二天醒了昏昏沉沉的。他起床洗漱后马上去找陈擎。他要让陈擎删照片,反正已经承认喜欢许飞景,那让他删照片合情合理!既然为同桌献身了,就献身到底! 结果陈擎的出租屋没人! “狗东西,你跑哪去了!”江锦打电话怒骂。 “寒假再说,哥回雁中上课了,得高考呢!” 说完陈擎就贱兮兮的把江锦电话挂了。 “草!” 江锦真的会疯,太折磨人了! 第13章 摆件监控 崔音在黎潇办公室待了一节课才回来。 晚自习黎潇就破天荒的把语文老师支走了。 五班语文破天的差,语文老师能坐班辅导是难得的好机会,黎潇今天居然舍得让语文老师先去办公室歇歇,她替一节课。 “都抬头,王鑫源关后门。” 王鑫源已经习惯关门这个职位了,五班小门神。 “我先把话说明白了,五班不养贼,除了崔音,还有谁最近在咱班丢东西了?” 崔音在元旦那天丢了张一百的现金,还有新买的手账本也没了,还有元旦没来及吃的东西一起都不见了。 本来没有多少钱的东西,崔音也不是舍不得那点钱,可是她就是不舒服,总感觉有贼在自己身边,一想起这个就浑身不舒服。于是就去找了黎潇。 黎潇也没查监控,直接到班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同桌私底下小声嘀咕着。 洛容拉了一把陆倾妍,“为啥不直接查监控?谁能当面承认啊?” 陆倾妍摇摇头,“查出来不好看啊,估计会偷偷摸摸还回去的。” 果然,当晚崔音宿舍门口有一堆东西在袋子里,大家倒在地上看,一堆小食品,一个笔记本。 佟俪笑了,“玩狸猫换太子啊?笔记本跟手账本一个价?还有,那一百块钱呢?” 大家也都议论起来了,反正范围已经缩小了,这一看就是女生了。 崔音更生气了,要求黎潇查那天中午的监控,黎潇坦白说了,她没有权限查监控,只能去主任室查。 原来班主任天天嚷嚷着她会查监控看着他们,都是骗人的。 结果还是没查成。 陆倾妍和崔音一个宿舍,这两天听崔音念叨的都要疯了,“那就去主任室查监控啊!再不济还有德育处呢,德育处那小监控太清晰了,不是号称连你写什么字都能看见吗?!” 洛容按下她,“那是高考监控,是高清的,那是另外的价钱,跟咱们平常的设备不一样。” 郑漪想息事宁人,劝崔音算了,查出来大家难堪,也没什么意义了,老班和主任不给查是有原因的,大家拿班费给她补上亏的。 崔音就是不服,在班里四处打听,那天负责她那块儿卫生的人。 常惠惠给她传了张纸条,“不能明说,但那天东西是我帮朋友放的,最后一点儿提示,姓杨。” 崔音一下炸了起来,姓杨的女生只有杨准晴和杨明雨,杨准晴和杨明雨无语透了,莫名其妙被扣了帽子,郑漪问崔音,是谁告诉你东西是杨准晴和杨明雨买的? “那不能说,班长,人家好心好意告诉我,我还能卖人家?” 郑漪坦白来说,“她已经卖了杨明雨和杨准晴,而且大卖特卖,杨明雨家里是养殖场,最近食堂你也看见了,看不见肉星了,猪肉多贵你也清楚了,东街那个准晴百货是杨准晴家里的店,她俩可不差钱儿,你真觉着是她俩?” 崔音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人家里有钱,可是偷盗可跟身家没关系,这次她没有选择相信郑漪。依旧把杨准晴和杨明雨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男生们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偶尔打听打听进度。郑漪面对两头难交差。 直到洛容偷偷告诉她,“倾妍说,崔音在宿舍里好像说漏嘴了,给崔音指认的是常惠惠。” 常惠惠? 佟俪道:“这个人确实不咋地,我之前和她同桌她老偷我书看,还沾了一堆辣条油,还说不是她看的,她借墨嫣了,我就纳闷了,就算是借墨嫣了,那是我的书,她凭什么借啊?” 郑漪头疼,“这随便指一个人,就能有一堆黑料,那常惠惠家里也不差钱啊,她吃的喝的比谁都好,隔三差五家里送猪爪鸡爪的。” 佟俪再一次火上浇油,“那崔音说的好听了,偷不偷东西和家里有没有钱可没关系,你看陆倾妍那同桌俩,主打一个没心没肺,啥都跟你秃噜,常惠惠敢说是她俩偷的?” 郑漪揉了揉眉心,“她要敢说洛容和倾妍,洛容一只手就能给她撕喽。” “所以嘛,欺软怕硬而已,你看就有人盯上杨明雨杨准晴不说话老老实实,这不就等着吃哑巴亏呢吗。” 期末考试马上就到了,班里这样下去期末肯定砸。学校不给查监控,班里人狗咬狗。 元旦后再也没有丢失的物品了。希望一直就这样,只存在于心里的隔阂。相信的人永远相信,不相信的人也没有办法让他相信,至于墙头草,爱怎么飘就就怎么飘。 今天三班于思涵来五班借书。 崔音就把自己的书拿去借了,“对了,你们班那个大姐怎么天天上课上厕所,我坐前门天天看她上课跑过去。” 于思涵摇摇头,“那个大姐不知道怎么滴,天天上课上厕所,单挑语文老师英语老师课去,欺负我们梦梦不会拒绝她,要是你老班教我们英语,高低制服她。” 崔音猜测,“她是不是生病了?” “谁知道啊?反正最近一楼厕所总有人排队但是门开了她不上,换一个接着排队。” 崔音表情上写着嫌弃,“什么癖好啊?” 于思涵晃晃书,说先上课去了,下课过来还书。 江锦自从回来之后再也不敢直视许飞景,尤其是想到那张照片。 许飞景发现江锦的异样,也没说什么,还是和平常一样的相处。江锦却常常失眠了,许飞景说要不要试试他的药,助眠效果不错。 江锦摇摇头拒绝了,吴丽静不让他吃安眠药。 今天课间许飞景还在做题,江锦晚上没睡好,就趴在桌子上,他没有合眼,而是直勾勾盯着许飞景写题的手,右手看不见,左手就在他这边,时而动一下,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就在指节的褶皱处在那个白皙的手上很明显,莫名的好看,他就那么静静看着,如果许飞景用左手去干点什么,比如翻页,拿橡皮,找书,他也会只盯着那颗小痣。 上自习课的时候,江锦鬼使神差的拿笔在自己右手无名指处也点上一个伪造的“痣”。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的他马上搓掉了。 无意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想到陈擎要给许飞景戴耳夹。他又在跑操的时候看许飞景的耳朵,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在队伍里摔倒,那无疑是个小型踩踏事件。 吃饭的时候也想动手去压许飞景的刘海,许飞景现在不是乖乖的刘海,乱七八糟的发型,偶然还会中分,今天就特别乱,他上手碰了一下,又马上缩回手,像被电了一样。 许飞景诧异的看了江锦一眼,下一秒就要骂出来了。 “有东西!”江锦打断他。 许飞景也没怎么着,就是说,“不要在饭前摆弄头发,掉里面就没法儿吃了。” 江锦低头吃饭不敢看他,“你自己头发你还嫌弃。” 许飞景故意夹起一粒花椒扔到江锦盘子里,“问题是你怎么确定那是你的?” “有道理,有道理,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了。”江锦故意把那粒花椒塞进嘴里。 许飞景正好看见,他骂道:“江棉花,你瞎了,还是故意的,给我看呢?你吃什么花椒啊!吐出来!” 江锦摇摇头,“不敢吐,怕你打我。” 许飞景也不搭理他了,爱吐不吐,麻他的嘴又不麻自己的,“妈的,气死谁得了。” 那粒花椒的味道就在江锦嘴里肆意妄为,整顿饭都浸在那粒花椒带来的麻感里,被压下去的味蕾也是他极力压制的冲动。 “今天你们梦梦老师请假了,我给你们代课啊。”黎潇进到三班上英语课,很久没给五十人的大班上课了,这么一看五班人是真少啊。 三班同学还是很喜欢黎潇的,黎潇课前三分钟喜欢放点英文歌,英文趣味视频之类的,年级里都知道,特别希望自己能上黎潇的英语课。 因为视频长,所以就会早上一会儿课,大家也都特别乐意,“没有去厕所的?咱开始了啊。”黎潇点开播放键,班里同学顿时安静下来,莫名羡慕五班和十五班。 上课十分钟的时候,一个女生颤颤巍巍的举手,“老师,我想去厕所。” “课前怎么不去啊?去。”黎潇毕竟一个代课老师,那学生又是女生,不好意思不让去,这要是五班学生高低得罚他两单元单词。 “她叫什么啊?” “石婉晴!” “老师她天天上梦梦老师去厕所!” 班里有些人疯狂借机吐槽她。 “啊,我知道了。”黎潇没有多说,继续讲课。 第二天黎潇还去代课,放歌之前,她问石婉晴,有些开玩笑的意味,“小姑娘冬天别瞎吃啊,今天还去厕所?” 石婉晴红着脸摇头。 黎潇就开始放歌了。结果十分钟之后,石婉晴又举手要去厕所,“老师,我想去厕所。” 大家一顿耻笑。 黎潇点头让她去了。 黎潇中午就和三班班主任反映了,“你们班有个女生,怎么下课不去厕所啊,我们班和你们班学生都知道她就上课上厕所。” 张茹知道这个事,她班英语老师告诉她了,“石婉晴,我找她了,她就得上课上这个厕所,也说不清是胃不好,还是哪不好,咱说不让去,一个女同学,怎能不让去?” 黎潇道:“她不是胃有问题,她就是下课不去啊。” “是吗?”张茹掀开门帘,让黎潇先过去。 黎潇就说了自己的猜测。 她感觉石婉晴下课不去厕所,是因为有人不让她下课去,她不敢去。 张茹今天就让她班班长去厕所看看。 “老师,好像真有人不上厕所,就在哪堵着等人。” 张茹气坏了,带着班长就到厕所,她让班长喊一声,班长张嘴喊了一声,“石婉晴,老师叫你去,赶紧出来!” 果然有人马上开始兴奋,开始观察那个门要开,“石婉晴!出来!” 张茹马上进去,“谁找石婉晴?给我出来!” 主任马上也插手进来。发现这群人是惯犯,不止堵过石婉晴,还堵过不少人。理由也很简单,不是因为浴室洗澡占地方了,就是水房洗衣服挤着谁了,谁谁谁跟谁谁谁的前男友在一块儿了。 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群人被主任压着给石婉晴道歉去。可石婉晴根本不敢看她们。也不听她们说话。 张茹发现不对,跟李主任申请调监控。 “调哪天?” “这一个月的,就楼道对着厕所门口的那个摄像头,尤其是中午午休楼道没人的时候。” 张茹和黎潇两个人扒着监控看了两天。黎潇上课都没精神。 洛容问道,“潇姐,怎么了,这大黑眼圈,还没期末考呢,您就焦虑了?” “没有啊。愁的慌。”黎潇揉了揉脸,又问道,“你们在宿舍午休都查人不?” “查啊,就楼长探个头问问你人齐不齐,他哪知道齐不齐啊,我说齐了就是齐了,有时候有人请假也顺嘴说齐了,尤其中午,谁也不管,就是个形式,不在的话基本就是在厕所,宿管站,要么就是请假了宿舍没人知道,说不齐倒麻烦。” 黎潇恍然大悟,于是她和张茹更加卖力的查监控。 终于发现在一天中午,石婉晴自己一个人在厕所水房探出头,观察还有没有领导。她小心翼翼走出来,想回到班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她又转回去了。 据说那天女生一楼厕所有道不堪一击的门被人暴力踹开了。 在楼道监控里可以看到,一只颤抖的手扒住了水房的门框,跑出一个衣衫凌乱的身形,应该就是石婉晴,她正要开口求救,却又被一只大手猛地捂住了口鼻,一把拽回水房里。 隐约透过帘子,能知道身后的人紧紧搂着她,将她攫在怀中,分明是那么亲密的姿势,却让女孩更加恐惧,她一双眼瞪得猩红,热泪直淌,连挣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连女厕所都敢进去的人,还怕什么呢? 那只手却是从她颊上往下,一寸一寸地收紧,掐住了她的喉咙。 女孩眼睫颤抖,脆弱羸弱的手指扒在那人手上,却只是无用的挣扎。 他松手后,她就跪在那里接受一切。 监控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到十分钟后她哭着出来。 至于那只大手主人呢?他绝对从厕所的窗子出去了。 石婉晴不在宿舍,可是宿管那里没有记录。她那个中午在学生厕所被人欺负。那个厕所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回顾的噩梦,所以她都是趁上课跑到教师厕所。那群堵她的女生是因为石婉晴有一次下课溜进教工厕所被她们抓了,她们是负责教工厕所卫生的,强迫她去学生厕所。石婉晴的确去过学生厕所,可是实在受不了,课间有人守着教工厕所值班,不让学生进去,她在学生厕所总是上得特别快,冲水可能不到位,又被抓了,这才有了那群女生下课厕所堵人,和石婉晴上课上厕所。 而厕所窗子那头没有监控,扩大监控范围也无从考证了,因为这个模糊的监控,只能看见那只手,想要真相只能报警。 黎潇和张茹马上通知主任和石婉晴的家人。 可结果让黎潇和张茹寒心。 石婉晴的奶奶早就知道了,石婉晴并没有向家里隐瞒,但奶奶认为这件事不光彩,报警干啥,把高中念完了才是主要的,而且石婉晴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人是谁?” “是咱们学校的吗?” “老师还是学生?” 面对连环问。石婉晴只是摇摇头,“不知道。” “不用管我了,我就是个烂人了。” …… 那群女生道歉的对象还包括常惠惠。 她们也收取保护费一样的东西,在归还物品里,崔音一眼看见了自己的手账本。 常惠惠偷去的东西是用来交保护费的…… 崔音脑仁都炸开了。 这一整套事情下来,毫无疑问的整蒙了所有人。 崔音和洛容吐槽,“我现在我感觉我在咱班都抬不起来头了。” 洛容叹口气,“你是受害者,你有啥抬不起来头的,你就是有点儿对不起杨准晴和杨明雨,常惠惠,她得跟你道歉,跟那姐俩儿道歉,你又没错。” “谁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啊。” 洛容撇撇嘴,“要我说你不长脑子呢,少管闲事,做好自己,还有咱班男生我都不愿意搭理他们,现在我看谁都不顺眼,一天长个嘴就知道胡说八道,什么难听的都说,嘴都碎死了,算了不跟你提了,反正你给那两位明面道个歉就得了,这两天我看班主任都不高兴呢。” 崔音点点头,“对了,最近听说锦哥和大猫打一架,真的假的,我看还一块儿吃饭,一块玩呢吗?” 洛容回想,“听说因为大猫胡咧咧,咱班不都嗑锦哥和景哥的cp吗,大家就是图个乐呵,两个大帅哥当同桌,结果这个大猫啊,他跑到正主面前得瑟去了,平白无故说人家是因为弯的谁能乐意啊,还当着两个人面开玩笑。” 崔音在洛容耳边偷偷说道,“不过,你不感觉,锦哥真的喜欢景哥吗?他和谁都多多少少打过,但从来不跟许飞景打架,从来都是景哥打他,两个人跟打情骂俏似的。” “可能就是关系好,毕竟一块儿转学来的,”洛容也偷偷在崔音耳边念叨,“倾妍还觉得景哥喜欢锦哥呢,景哥偷偷给锦哥拍照片,拍了特别多。”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笑,准确来说是姨母笑。 怨不得五班人嗑得上头,江锦和许飞景每天都暗戳戳试探。 第14章 药劲过大 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江锦实在受不了了,最近他尽量摒除杂念了,但是还是睡不好尤其是大猫的呼噜声,耳塞都搁不住了。 “给我片药。” 许飞景就给了他半片。 江锦吃完看着说明书上的副作用:一般可出现中枢神经紊乱、依赖性、记忆力下降、性格改变、肾脏损害等,需要谨慎服用。 江锦怔了怔,“你不常吃?” 许飞景点头,“太难受才吃,有依赖性,一个学期不能超过十次。” 江锦的床铺在上铺,他晚自习就吃了药,熄灯之后他平躺下去,马上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结果宿管拿着大喇叭上来开会了。必须全员听会,大猫怎么喊江锦都得不到回应,江锦死活不下去,大猫没法儿了,就拽着江锦下床。 江锦就搂着大猫的脖子睡。 “快点儿啊。”大猫疯狂向许飞景递眼神。 许飞景无奈和大猫换了位置,江锦靠着他后背,手也不由自主的搂住脖子,呼吸若有若无的样子,感觉他要死了一样。 许飞景怕被宿管看见,就把江锦的手掰开,“往下挪挪你那狗爪子。”这回好了,手又扣腰上了。 腰就腰,别扣脖子上让宿管带下去写检查刷厕所就行。许飞景想回头看他一眼,结果一不小心两张脸贴在了一块。许飞景的心顿时砰砰乱跳,江锦呼吸出来的那股热气毫无保留的喷在他脖颈儿。 这药怎么对江锦劲儿这么大,许飞景调整了一下姿势,微微低着点身子,让江锦靠的舒服一点,下巴可以直接垫着他肩膀,“你以后可别吃了。” 江锦好像压根儿听不见了,嗯嗯啊啊的乱答应。 许飞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再往下弯弯身子就该把江锦背起来了。 而今天开会的主题和事实相关。 就是宿舍查人的问题。 以后查人要落实到具体床铺,一旦出事,楼长和宿舍成员,要共同承担责任。 宿管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什么水房厕所必须刷,洁厕灵该怎么用,楼道八四消毒液怎么配,还有以后宿舍说话自觉承认,别撒谎说梦话。 此时已经接近11点了,大家困的张哇口,江锦却在许飞景背上都睡踏实了。 随之散会后,许飞景把江锦送到他宿舍,却发现一个重大难题:妈的,江棉花,你睡上铺! 还叫不醒了! 许飞景也不忍心叫醒他了,醒了迷迷糊糊他也爬不上去那个滑溜溜的梯子,想让他睡大猫床,让大猫上去睡。 结果大猫不去,怎么说都不去。 大猫躺在那不动,“你不是下铺吗?让你同桌睡你床,放心,锦哥你知道,干净人,洗脚可勤快了,凉水都得洗。” 没办法了,许飞景趁着宿管去别的楼查楼了,赶紧把江锦背到自己床上,把被子给他盖上,盖的严丝合缝的。 季穆啧啧道,“怎么滴,知法犯法啊,刚说完不许窜宿舍换床铺,你就带人回来了?” 许飞景做了个噤声手势,“嘘。”观察外面没人,自己又蹑手蹑脚的去江锦床铺上睡,大猫拍拍手,“热烈欢迎景哥入住!” “拉倒,赶紧睡觉!” 第二天许飞景醒了,摸黑帮江锦把被子叠好,翻身起来穿衣服,穿完才想起来这是江锦的衣服,“草!” 他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宿舍,蔡岩起的很早,一般情况下蔡岩洗漱完会叫大家起床,大家即使听到动静也不会烦,已经习惯了。 他坐在江锦旁边换衣服,床却吱吱乱叫起来了,江锦迷迷糊糊好像醒了,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影在身边,“你怎么上来的!” “嘘!妈的,小点声!”许飞景打了他一下,江锦这才发现自己在下铺,宿舍里的人也变了,这是许飞景的床铺!昨天就知道被大猫拖下去开会,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衣服我拿来了,给我被子叠上。”许飞景拉上拉链,打算去水房洗漱。 江锦问:“你昨天睡哪了?” 许飞景本来想骂他傻,当然是睡他床了,不然呢,不过忽然玩心大起,“怎么,跟你睡一晚上你一点感觉没有啊?” 说完他就端着牙杯去水房了。 “卧槽!”江锦懵了,傻愣子一样穿衣服,弯腰从床底下找脸盆,结果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宿舍,马上给许飞景的被子叠起来就灰溜溜跑回去了。 坐在教室里,江锦确实睡醒了,今天五点起来的,比之前五点二十起的都精神。 “你睡衣还在我那呢,你早上压我枕头底下了,我放我柜子里了。”许飞景从一本卷子里随意扯了一张卷子下来开始写。 江锦也扯了张卷子写,“中午提醒我拿。” “我晚上没说梦话。” 许飞景刚想说我怎么知道,反应过来早上刚骗过他,许飞景故意说道,“好像嘀咕了什么……不过不太记得了,说什么……” 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好像说了什么,但什么都没说。江锦就怕自己睡着瞎说话。 许飞景不逗他了,“怎么样,睡得好。你就啥都不想,就找昨天晚上的感觉,到头就睡就完事了。” 他望着许飞景,迎合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你失眠的呢?你这么一大早折腾我,我岂不是又要失眠…… “今天英语听力答案你给我念一下。” 许飞景有轻微近视,不爱戴眼镜,今天英语听力答案佟俪抄的太小气了,有点看不清。 江锦:“abb。” 许飞景倒吸一口气,今个儿耳朵不好使了?这听力前五个就错仨个。 江锦继续道,“bcacb。” 许飞景啧一声,已经开始慌了。 江锦清嗓,“abdca。” 许飞景彻底不行了,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自己重复着答案,“abd……” 他马上发现不对劲儿了,妈的,英语听力哪里来的d! “江棉花你该死了是不是!”他起身压在江锦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教他做人。江锦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腰,挠他痒痒肉。 “一报还一报啊,玩得起啊你得,许飞机!” 许飞景知道是早上诳他被发现了,自觉理亏,不折腾了,松开手,结果江锦的手也停下了,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感觉到了不好的感觉,迅速分开,江锦重新给他念答案,许飞景换个一根蓝色的圆珠笔重新对答案,好像刚刚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今天年级广播了一个很没有必要,知情的人听了又很难受的广播:希望各位同学自重,干你这个年纪该干的事,去你该去的厕所。 石婉晴休学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足矣杀死一个人。可总有人说她离开只是因为有一颗脆弱的心。 年级这种不正之风,不知道从哪里兴盛起来的,某些极端分子追女生,一不同意,就开始“你是不是嫌我穷,喜欢大老板啊”“被包养一个月多少钱啊” 这些话无论是从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走向社会的成年人嘴里说出来都不合适,让人恶心,痛斥。 大家最羡慕的是二中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舞蹈类艺术生,被人造黄谣说她是酒的陪酒女。她就直接笑着走过去对那些人说:“是的,我还在酒和你爸摇过色子呢,我当你后妈,我还给你发红包。”随后她带着那些人造谣的视频录音直接报警,在每个侮辱他人不带眨眼的人渣的档案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洛容对这件事非常无语,“网上有一个写词的小姑娘,她写词的水平我先不评价,但无论好坏,那都是正当的正向的爱好和职业。然后知乎说她:扬州瘦马,青楼里这种精通琴棋书画的能卖得更贵一些。” 你永远想不到他们的眼里世界有多污浊。 石婉晴很早就被造谣了,石婉晴她爸爸快四十多岁的人了,倒是不怎么显老,看脸很年轻,气质却还是那个年纪的作派,石婉晴在成长的一路上都在被造谣,小学和爸爸出去买鞋,被当做他妹妹。初中和爸爸出门,被当做堕落女,会被说是女朋友。爸爸一直在外工作,她几乎只和奶奶一起生活 高中刚入学的时候,爸爸好容易回来了,带石婉晴提前来胜良周围学校,八月的天气火热,去买个冰激凌,老板眼神很奇怪,听到石婉晴喊爸爸,还开玩笑的说,“现在的小情儿啊” 上面的那些情况很多,甚至有几次石婉晴妈妈也在场,可是这些人只会变本加厉的觉得是石婉晴爸爸真有钱,带两个出门。 而这一切的理由都是“怪她爸长的年轻”。 最最可悲的是她的家庭教育,这些茶余饭后的笑料狠狠的摧毁着这个孩子,他们一笑而过,没有想过对那个女孩造成什么伤害。而父母从来没有给予保护,母亲反而变本加厉,真的认为女儿是不正经的女孩,没有一点儿信任…… 这个高中也没有给予她保护…… 每当这种事发生,他们都会口诛笔伐,质问她们为什么不解释?不解释不是默认吗? “为什么无辜者要自证清白啊,真的想想都很痛苦。” 洛容翻开鲁迅全集,将这段话誊抄在后黑板,“见一封信,疑心是情书了;闻一声笑,以为是怀春了;只要有男人来访,就是情夫;为什么上公园呢,总该是赴密约。”所有人见了都不免伤心自责起来。尤其有些还说过石婉晴坏话的有良知的人,而那些无良的人,还质疑这段“没品”的话是谁写在黑板上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蹭掉一片,洛容是不是就得描一遍。 描写的时候白眼翻到天上去。 许飞景看完后和洛容商量加一句,洛容直接把板报的插画部分擦了一片给他留出地方。许飞景写了好几个课间,用很不熟练的瘦金体写道:有些人的恨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平庸,没有天分,碌碌无为,于是你的优秀,你的天赋,你的善良和幸福都是原罪。 ——东野圭吾的《恶意》 江锦也随之在空白处用他这辈子写的最好看的粉笔字写道 “鲁迅: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 快一百年了,这句话放在现在也适用,真让人很悲哀。 洛容看着更加伤神了。 渐渐的,后黑板的板报全不见了,都是大家的有感而发。 “中世纪——她是女巫! 现代——她是陪酒女!” “一个漂亮的女生身材好会被造黄谣,一个不漂亮身材不好的女生会被人嘲笑!” “造职业的黄谣的人都去死啊!艺校生都是被包养的,空姐都是被包养的,模特都是被包养的!你全家都是被包养的!” 这个特殊的板报从五班蔓延到三班,到整个理科班,再到全年级,乃至全校。三班把这些全部收集起来,希望石婉晴能回到校园。 却迟迟没有等来她。 期末考试就在下周三和周四。 刘铭琪基本上每次考试都肚子痛拉肚子,考前吃清淡一点也没用,而且他发现每到考试还是有挺多人蹲厕所,听说这个叫精神性肠炎,一紧张就拉肚子。 黎潇骂他没出息。 “铭琪,过来。” 刘铭琪放下笔走到黎潇跟前去,为了和她一个高度蹲下了。 “最近好点没啊,这回儿主任说了,考试不让去厕所,想去厕所主任室站二十分钟,咋整?” 刘铭琪挠头,可是这肚子真的不争气啊。 “有那紧张?老师说的?谁给你压力了?” 刘铭琪摇摇头,“没有,就是紧张,最近好点了,可能不太适应,没事,考试多了就适应了,我这次一定坚持下来。” “那你将来结婚典礼紧张可咋办啊。”黎潇开个玩笑让他放松放松,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就让他回去了。 考试结束,刘铭琪不出意外的五班第三。实在杀不过江锦和许飞景,他也习惯了。 紧随其后的是郑漪洛容和佟俪,五班成绩虽然没有突飞猛进,但是稳定下来了。 考完试还得上一周左右的课才能放寒假呢。 “老班,上节体育课,一个月没上了。” 在大家的祈求下,黎潇没有拒绝。 “注意安全,别快过年了折胳膊折腿的!” 男生们抱着篮球蜂蛹到操场。大猫和彭秦亮打头阵,刘铭琪也放松下来,跟着他们抢起来,江锦此刻却小心翼翼观察许飞景。 许飞景之前也打篮球,可是江锦没怎么注意过,自从知道那件事之后,江锦特别好奇许飞景打球了。 可是今天许飞景被女生们拽走了。 “练习这种原地运球时常常感觉到坚持不了多久就很酸痛了,这个很正常的,新手期都这么过来的,一是建议加强核心力量的训练二是检查自己的姿势,简洁说就是:腰要直,脚分开,降重心,稍微前倾背部可以倾斜但是,腰,一定要打直!” 江锦就站在那听,听的比女生们都认真。 “对于左右手平衡的锻炼,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左手的每组动作都是做到酸胀麻抬不起为止。” 女生们礼貌道谢,一边互相运球练习一边唠嗑特别不错。许飞景就知趣的离开了,扭头就看见江锦,“怎么?你也要练基本功?” 江锦摇头笑笑,“没练过,就瞎打,没你专业。” “那是,在雁中我可是专业的,雁中篮球队多有名知道吗?” “你在雁中打球也很厉害吗?” “一般水平,高一队都是新手还可以,对高二就有点儿费劲儿了。” 江锦不敢再说话了。 忽然球场那边就有嘈杂的声音,大家赶紧跑过去看,原来是大猫崴脚了! 大猫这体重可不是盖的。大家齐心合力,来回换人才给他弄到医务室。 通过大猫这次血的教训,大家还在校医哪里学到了知识:脚崴了立即冷敷,用冰袋敷在脚崴哪里,24小时后,就可以开始热敷了,就是用热水泡就行。 可是虽然五班在一楼,但是五班男宿舍在四楼,怎么把大猫弄上去啊! 佟俪笑嘻嘻的看着大猫,“把猫猫分块,一人一块。” 大猫确实是不长心啊,刚给他冰敷用的雪糕被他吃了! 大家就两个人合伙,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在后面拖着。 江锦和许飞景第一组,江锦背着大猫,许飞景拖着,第二组就换彭秦亮和季穆了。 江锦抱怨许飞景没使劲儿,大猫压的他背疼。 “不行,太疼了,腰也疼了,都怪你啊许飞机。” “我背你上楼,虚还不承认。”许飞景直接跑到江锦身前把他背起来,江锦折腾一番,“真背啊?” “真背。送你到宿舍!”许飞景晃悠悠背着江锦,江锦害怕他摔下去,搂紧了许飞景的脖子,“你稳点!” 许飞景抱怨:“你怎么不能减减肥!” 江锦最引为傲的身材被抨击了,“妈的,我还胖?” “不瘦!” 江锦在许飞景耳边吹气,试图让他把自己放下,结果许飞景把他腿掐的更紧,一路跑到四楼,才放他下来,“怎么样?明早用哥背你下楼吗?” 江锦直接又跳上他的背,“送我到宿舍啊!” “妈的,有瘾啊!”许飞景直接给他扔到宿舍地上。 背完大猫回到宿舍的彭秦亮骂道:“你这有劲儿你背大猫啊!你闲的没事了背江锦!” 许飞景得意的踢了一脚在在地上的江锦,“我同桌离不开我,行了,明天早上让大猫早点起来,咱们还得给他倒腾下去。” 第15章 记得回来 郑漪迈上台阶就后悔了,不想去办公室了。那不仅是无用功,还可能被反噬。可是已经答应同学们了。 她大胆开口询问:“老师,真的是转学吗?” 黎潇知道她会来,也会问,但不知道她会这么直白,“啊。” “我知道大家都讨厌他,他有时候确实很招人烦,但是,他是五班的一份子啊,您告诉我,他是不是被学校劝退了。” “确实是劝退了。” 黎潇话没说完,郑漪眼里就噙着泪,黎潇拍拍她,让她坐在自己跟前,“别哭了,蔡岩如果到二中能重新好好学习,哪怕他从高一重新来一次,打好基础,都会比在五班更好,学校没给他处分,是怕影响他的助学金。” “我高一上网课的时候,帮咱们原来的班长查人,我负责的就有蔡岩,我发现,他用了虚拟背景,然后班长让人把虚拟背景都去了,我看见他从亮堂堂的背景中立马变得黑压压的,我们村子里都很少有点房子了,那个实木的大房梁,雪花电视机,水泥台的地面,发黄的白炽灯,盘腿坐在坑上的老头抽着自己卷的旱烟,他那天没关好麦,说的是他已经吃完了,热好的饭在锅里。” 郑漪的语文最好,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那时蔡岩的窘迫,家庭的贫困,和他学习的动力。 郑漪吸了一下鼻子,“我希望我能理解他,很希望很希望他能变好,希望他的成绩是真的。” 黎潇去过蔡岩家里家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郑漪,老师真的没有看错你,我的大班长能干好的不仅仅是管理好班级,她还能洞察到每个同学。我知道你是代表来给蔡岩求情的,老师比你更了解蔡岩的家里,你们高老师说他爸爸去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蔡岩那次请了七天假,谁也不知道请的什么假,最后一天,老高端着水杯坐在班里踌躇了很久,才开口,“同学们,歇一歇,老师说个事。蔡岩同学请了七天假,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老师一个人知道。” 底下静悄悄的,全都等着老高开口,其实大家早预料到是家里出了不好的事。 “蔡岩同学的父亲去世了。老师带了这么年的班,遇到过至亲去世的孩子,那天接完蔡岩妈妈的电话,老师这个眼泪就止不住了,可是面对蔡岩,老师还是得拿出个老师的样子,蔡同学家庭环境不好,父母离异,爷爷奶奶多病,我们作为一个集体,一个班级,更是一个家,我希望大家可以给予蔡岩同学一些关爱,但请不要太过刻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帮助他,也尽量不在蔡同学面前谈论家庭,咱们班的孩子虽然学习不是最好的,但是咱们的心肠是最好的,大家能不能做到关爱这个同学呢?” 其实大多同学都在暗暗抹眼泪,心里暗下决心要改变,要帮蔡岩。可是时间一久,同情心便再也维持不住。蔡岩那种讨好型人格害苦了自己。 郑漪在班里组织为蔡岩求情的时候,班里就已经两极分化了。一半认为蔡岩这纯属自己作妖,求情也没用,再说了,他走了,五班也落一个清净。一半还是念及旧情,感觉那么多人违纪都没事儿,大不了反省几天,劝退转学真的没必要,缺了一个人,这五班就不完整了。 郑漪就拿不住主意了,她心里更矛盾,她也不知道她想不想去求这个情,全凭大家意愿了。 “那就投票。” 江锦清清嗓子,“举手就行,不用写什么纸条了,速战速决,我懒得唱票。” 江锦投给郑漪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不举,反正正好就是奇数了,“希望班长去求情留蔡岩的,举手。” 江锦举着手,一边点数,一边看向许飞景,他居然没举手。 “同意求情的17人,去班长。”江锦查完数告诉郑漪。 江锦坐在座位上,“你不想留蔡岩?你不是……” “留下?他脸皮其实很薄,之前他是硬挺着,因为大家都没戳破那层纸,现在全校皆知,我觉得,是他妈想让他留在胜良一中,而不是他想,我觉得到二中,他能更好。学校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了,没看是自愿转学而不是强制退学,那是在保助学金。” 江锦恍然大悟,“早知道我就不举手了。” 许飞景无所谓摊摊手,“没事儿,黎姐要想留他就留住了,郑漪去也白去,就让黎姐帮她解解心结,她也挺难受的,听说咱班之前是个53人的大班,她目送多少人了。” 果然,郑漪回来了,站在门口摇摇头就进来。 “打架霸凌的都没事,带个手机就劝退,还是不够野啊!你说你要是野一点,他劝退你之前肯定会考虑你会不会报复他!” “听说他在他们班也不受待见,因为作弊还是怎么滴。” “往往那种跟老师作对的最后都会被针对,老师处处给你使绊子,随时刁难你,抓住任何机会来羞辱你,以此挽回他自己的颜面。反倒可能不会劝退。” 外班风言风语也不少,议论纷纷。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期末考试也结束了,大家就是纯找乐子。 第二天蔡岩就来收拾宿舍了。 大猫脚还算利索一点儿了,今天他一反常态,钻进他们宿舍,“记得回来看看,毕业照你也得回来,千万得回来。” 刘铭琪一边卷床垫,一边说,“不回来让大猫给你p上。” 大猫拉住蔡岩不让他干活,“p什么p,不回来我上二中给你逮回来。” 终于,蔡岩还是去了二中。 江锦第一次有了愁容,“这班不能没了。” 大猫拽回江锦回宿舍,“没什么没啊,咱班优秀着呢,招飞走五个兄弟呢。” 江锦不解,“哪有高一招飞的?” 彭秦亮解释道:“当然没有,他们中考就过体检了,但是分不高,就没考上昂实二中,人家换地儿学习去了,保持好身体指标,再好好学习努把力,人家高三招飞肯定成。” 大猫接着说:“每个班都有学艺术的,咱班本来就多,原先就四个,后来变九个了,还有一个后来又转体育了,就七班那个邹楠,大哥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啥,没准哪天还回五班。” “他是体育进来的,然后转文化课,然后又学艺术,然后又转体育了,天天折腾。” “学艺术是集训去了,他们比别的班的艺术生去的早,高二开始就都走了,那是因为底子薄,都是半路出家的,不好好学艺考就废了,他们一边学专业课,一边在机构里上文化课,过了艺考可能回来可能不回来继续在机构备考,最后一周才回来跟着,虽说就半学期交情,最后也就一礼拜,那也不能回来班没了啊。” 江锦默默点点头,五班可能真的很好。 希望蔡岩能和他和许飞景一样,转学之后一帆风顺,有一个他热爱的集体。 放假回家第一天。 “家人们破大防了!” “这个学咱们也退了算了!妈的撒比学校!” 郑漪第一次在班级群里公开辱骂学校!值得纪念! 大家大叫不好,一连串的: “我现在退群来得及吗?” “早上五点五十早读打卡,上午七点半到十点半开视频上自习,下午三点到六点上自习,晚上八点到十点晚自习,每六天集体查作业老师线上答疑!” “还有德育作业和体育作业,没有九点半发送一条锻炼视频,包括但不限于仰卧起坐,跳绳,原地高抬腿,视频不短于三分钟,还要有做家务视频,包括但不限于扫地拖地洗碗,还可以给父母按摩或洗脚!” “每六天放一次假,当天不用开视频,但是可以留作业……” “这个假咱可以不放的……咱们不是高二吗,我咋感觉六月份高考的是我啊!啊啊啊啊!” qq空间朋友圈抖音传遍的文案: 学校:“生前何必早睡,死后定会长眠” 我:“生前若不早睡,长眠定会提前” 这套作息很适合高考,但不适合碳基生物!大家身心俱疲,连一些家长都感觉累。 比如许天璟,每天还要准时准点给郑漪准备早午晚的饭,生怕早一点晚一点郑漪吃不上,很多父母都是这样,即使郑漪说了可以不用等她,爸妈还是一如既往等她下课一起吃。 还有折腾家里要设备的,本来以为不用上网课,家里的网没人用,网费就没交,这会儿好了,孩子有正当理由交网费了。 网上风向一边倒,都说学校这样不好,那些鼓吹学校做得好,这样可以让孩子好好学习的评论被压下去了。 于是学校勒令删除相关内容,禁止污名化学校…… “家人们,心里平衡了,我也笑死了,市一中寒假居然在上网课,而且老师没奖金,老师划水上课,大家都挺崩溃的,被一个同学打电话举报了,结果对面说:学校已经提前交过罚款了。” “妈的,卷死谁,这是要谁的命!” “真可恨呐,都怪那年疫情让网课变得日常了!” “讲个笑话啊兄弟们,咱们学校的所有孩子都是自愿写作业的,因为我们签了自愿书的,就是放假前那张破纸啊啊啊!” “高二比高三提前放一周假呢,高三要上到腊月二十八。” “呵呵。” 每天都要五点五十起床发内务照片,上网课的时候要全程开启摄像头,在家居然还要穿校服,连上厕所都要跟老师请假,每天十点睡觉。作业都要在规定的一段时间内完成,如果没有完成或者没写完就要被通报扣量化。 “让我回学校家人们!” 学校没发一次消息,都是一次心脏受灾。 学校为了证明寒假补课和海量作业的合理性,开学还会组织所谓的“收心考试”、“验收考试”,考试题就是寒假作业的原题,做了作业的就会考高分,没做的分数往往就不理想,学校就会说“你看,没做的就考不好,就掉队了”。这种荒谬的制度产生的可笑分数却被看的很重,真是不理解这种方式有何意义。 江锦疯了,他今天关好麦克风,拿手机给许飞景大猫他们打电话,“不是,你们真都坐的住在上课?你们真的在作业?” 大猫那面传来秃噜泡面的声音,可画面还是低头写作业。 “科技的力量,我可受不了,妈的六点吃早饭,谁给我做饭?我妈才不管我呢,我只能吃泡面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火锅。” 江锦问:“你怎么去?” “我昨天录了一个点视频,一会儿就用上了,妈的,死学校!” “作业咋办?” “不是有你们呢吗,你们一人写点,回来发我啊,这学理化生就是爽,补作业太快了,隔壁史政地馋哭了。”大猫好像吃完了,视频忽然闪了一下,好像卡顿现象,而后大猫油乎乎的嘴角奇怪的上扬。 陈擎发来消息:雁中后天放假,约? 江锦自信打出字:约! 江锦还更新了个签:you''re y faith 其实后天胜良不放假,但是已经从大猫这里偷师学艺了,他把作业提前写好了,视频也录好了,还一套贿赂加忽悠折服了姥姥,终于,江锦跑了出去。 江锦非要出来就是为了找陈擎删照片! 江锦为了表达诚意,还特意选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烧烤店。 谁知道陈擎上了一个月课还装起来了,“致癌物质,你学生物不到家啊,苯并芘,杂环胺没听过啊。” 江锦微微一笑,“一味追求健康就放弃所有快乐也不可取,你烟戒了吗你说我。” 陈擎尴尬的挠挠头,“努力了。” 江锦停下点单的手,“酒呢,今天不喝了?” “吃烧烤不喝酒?你不如请我吃麻辣烫!” 陈擎早看出来江锦的来意了,大学霸舍得翘课来赴约,许飞景在他心里的份量不言而喻,这还不算爱?那这算什么?陈擎把手机递给江锦。 江锦迅速接过来。 “密码!” “你猜啊?”陈擎玩味的喝酒撸串,好不惬意。 江锦利索输入陈擎的生日。 不对。 许飞景生日。 不对。 周然生日。 不对。 “妈的,你到底设了什么密码?” “笨蛋,还没试出来啊?” 江锦输入了自己生日。 开了。 “你有毛病了?” 江锦无语死了,怎么还带这么玩的。他打开相册翻照片,陈擎忙拦着他,“不要删啊,这手机设你生日就是送你的,照片都存好了,打包送你。” 江锦四处看了一眼,低声骂道:“陈擎你真病入膏肓啊!你真怕许飞景打不死你是不是?你健康点行吗?下次吃饭我都怕是给你出狱接风!” “你会告诉他?”陈擎把玉米粒扒下来吃,“你不想要就删,我又没有存根,就这一个手机里有,我买了个新手机。” “我俩手都没拉过,这是老子谈的最失败的一个!”陈擎还遗憾的摇摇头。 妈的!手都没拉过有这种照片!陈擎我真想给你送进去! “你俩到哪步了?”陈擎看着江锦想吃人的表情,赶紧把肉串递给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俩就是朋友。” “哦?那你不喜欢他啊?”陈擎擦嘴。 “我不知道,可能真的喜欢,但是我不敢。”江锦脑子完全放空,难受的要死。 “怕你家里还是怕许飞景不喜欢你?” “都怕。” 陈擎变着法怂恿他,“胆小鬼!有点儿出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要信大学之后有更好的,万一他就是最好的呢?” 江锦更难受了。 吴丽静要是知道她儿子也是同,她会疯吗? 许飞景要是知道认识才一个学期的同桌对他是那种心思还能和他继续做朋友吗? 可是,那个人每天就在你眼前晃悠啊。就连上自习,江锦都会偷偷把许飞景放在主屏上,有时候一盯就是一节课,黎潇还骂他走神不专心赶紧做作业。可谁知道这是江锦可以大方看许飞景的唯一机会啊,有时候许飞景也会对着摄像头发呆,两个人就像对视一样。 他骂陈擎变态,可他也不由自主的偷偷截屏,再把照片偷偷存在手机最深处的文件夹里。 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自恋啊……谁提前十分钟坐在摄像头前调整发型和衣领,还观察自己身后的背景有没有不妥,家里干净不干净,总觉得他也会看自己一样…… 江锦重新打开摄像头,脸跟变魔术似的,由白到红。 许飞景马上弹了个消息:“物理老太太抽查作业,我登你账号给你交的我的。” 江锦:“ok,多谢。” 许飞景:“你出去喝酒了?” 江锦没想到许飞景居然一眼发现了,他溜出去没打招呼,难得许飞景能帮自己交作业。 江锦实话实说:“喝了,老朋友,雁中今天放假回来。” 许飞景:“少喝点儿,你吃点水果能解酒。” 江锦冲着屏幕点点头。 他感觉像是在和许飞景打无声视频。 他啃了个苹果,好巧不巧主任进入会议查班,“高二五班,江锦,啃苹果那个小子,还有半个点下课,控制控制,再吃我记名扣你量化了。” 江锦把苹果放下,乖巧点头。 主任离开会议查下一个班。 “长得帅还有从轻发落的特权吗……羡慕羡慕。” “锦哥脸好红,发烧了吗?” 江锦默默输出:“没有,家里太热。” 许飞景这时突然发过来一张照片。 就是刚刚那一瞬间,江锦放下苹果乖巧认错的那一幕。 “好像小。” 草! <定情章> You are my faith. 江锦:? 江锦:你找死是不是? 江锦:放假出来我不打死你! 许飞景在摄像头那边做了个鬼脸,没有在对话框里回他。 江锦暗想,原来自恋的不止他自己。 终于彻底放假了! 江锦:“我放假了,出去打篮球吗?!” 陈擎:“不去,雁中没放假啊,大哥,你自己玩去,是在太闲你找许飞景啊。” “好。”江锦挂断了陈擎的电话,魂不守舍的抱着篮球,跟姥姥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奔着篮球场去了。 打了一场,他就有点体力不支,主要是心不在焉,在场子上瞎跑了半天。 他坐在篮球场边,放着长椅不坐,坐地上,因为长椅上都是小情侣,互相甜蜜的聊天,最次也是兄弟抱团,嘻嘻哈哈。 江锦第一次感觉到人生地不熟是什么意思了。他刚才打球的时候就感受不好,没有自己的球搭子…… 他拨通电话,“许飞景!来陪我打球!” 许飞景慵懒的躺在小床上,暖洋洋的小太阳晒着,惬意的不行,自然干脆拒绝,“不去,很冷,我还得骑半个小时车到你家那边。” 零下几度,在家待着不好吗?许飞景没骗他,真的冷,骑电动车到县城里打球那不是有病吗?即使对方是江锦也不行啊。 “你不来我死给你看!”江锦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最后一招。 许飞景丝毫不为所动,“快死,我等着你死,死了告诉我,我给你打车拉到炼尸炉!” 硬的不行来软的,“你来景哥,我想你了,这里人我都不认识,他们欺负我。” 这肉麻的声音,许飞景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妈!我出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去县城里!” 卫佳本来打算让他带点儿对联什么的好贴上,结果还没开口,儿子早就跑了。 “这孩子,大冬天让哪野去啊?” 他站在场地上张望,果然一眼就看见了江锦,他兀自坐在地上,眼睛呆呆望着篮球场。 “我来了,打球啊!”许飞景跑过去想把他拽起来。谁家好人大冬天穿那么少还坐在地上! “你坐下,唠会儿。”江锦指了指边上的长椅。 许飞景没脾气了,一屁股坐下,开始搓手,都快冻死了,本来不冷的,可是风一吹,加上骑的太快,手都僵了,“真有病啊,我跑来跟你打球,你说唠嗑,手机里不能唠吗?” “就是——你,我是说——” “有话说有屁放,磨磨唧唧的。”许飞景冻着了,本来就不爽,结果江锦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江锦咬着后槽牙,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说:“如果说,我喜欢你和郑漪之间的一个人,你最接受不了哪个?” 空气突然安静。 许飞景不敢抬头看他,坐在长椅上,就那么静静的拍着篮球,他没想到江锦会问这个问题。 这算什么问题啊?喜欢他!喜欢一个同性?喜欢郑漪!当着她舅舅的面,他也真敢张嘴! 他不敢一直冷着江锦的问题,淡漠的回了一句:“都接受不了。” 江锦刚才打了一下午的球,前额的头发都湿了,他干脆一股脑儿全掀起来了,他一脚踢开许飞景拍的篮球,整个人栖身到许飞景眼前,他要目光接触,他也好奇啊,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说清楚,“为什么?我喜欢你,你接受不了,郑漪为什么也不行?直接比你降一个辈分,你还不高兴?” 许飞景懵了,他一把把江锦推开,捡起球来使劲儿砸向他,“江锦,你疯了是吗?你又喝多了?叫我出来撒酒疯啊?!” 球就那么直愣愣砸在江锦身上,江锦一下都没躲,忍着疼翻身,人都没起来就把许飞景拽了过来,四目相对之时,“回答我!” 许飞景被他抻了一愣,措手不及的摔在江锦身上,“妈的!起来!草!江锦!” 江锦就死死拽着许飞景的衣领,两个人谁也起不来,他脑子一热,什么都开始往外说,“你到底为什么转学!你他妈喜欢陈擎对不对!” “草!”许飞景听到陈擎这个名字顿时也狂躁起来,两个人一下扭打起来,“你怎么认识陈擎的?” “我猜对了是吗?”江锦躲着许飞景的拳头,叹笑道:“陈擎是我发小。” 许飞景耳朵里开始耳鸣,他松手坐起来,扶着长椅要起来,“真他妈离谱。” “所以呢,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江锦就像赖皮一样瘫在那里,本来打了一下午球就没有力气了,汗透的球衣和卫衣都贴在身上,他只能抻起来衣角兜兜风。 许飞景冷静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强装镇定,“陈擎怎么和你说的?” 张嘴就是陈擎!江锦牟足了劲儿起来,“陈擎说你是弯的!你特么什么都懂,那我那天示好你为什么装不知道!” “什么示好?”许飞景刚平复的心情又蹭的窜了起来,示好?江锦的行为是在示好? “因为我他妈以为是我在自作多情!” “因为我害怕被你当成怪物!” “我他妈也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你他妈喜欢我!” 江锦眼里忽然有了点泪花,这些话的意思就代表,许飞景也喜欢他,许飞景喜欢他! 江锦摁住他的肩膀,“现在知道了,告诉我。” 许飞景豁出来了,他坦然接受江锦的目光审问,“是,我是喜欢你,我开始以为你喜欢郑漪,然后就——,反正我以为,是我,所以我,哎呀我,啊!”可是为什么要说这些呢,他甩开江锦的手,要冷静下来。 江锦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难过,他又摁住许飞景,使劲儿捏着他的肩膀,“你怎么那么多你以为,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你他妈有上帝视角?” 许飞景被骂烦了,“他妈的,你今天骂我多少句了?” “就骂你了怎么着?你该骂许飞景,你真他妈该骂!”江锦一拳头捶在他腿上。 许飞景搁着一层棉裤都觉着疼了,“妈的,你还动手啊?” “打是亲骂是爱。”江锦神情明显放松下来了。他滑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只要许飞景喜欢他,只喜欢他就行了。 许飞景一脚踢了回去,“滚。” 这场闹剧要收手了。至于以后怎么面对,怎么找补,怎么相处,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今天的江锦就是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状态,许飞景被他激了一下而已,明天可以翻脸不认人。 江锦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马上甩开身上所有的疲惫,和激动的心情,他这次没有接触许飞景,只是面对着他,“再回答我一遍。” 许飞景愣神,“回答什么?” “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他眼神真挚的可怕。 许飞景斩钉截铁,“不愿意。” “什么?你愿意,行。”即使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江锦还是马上拉住许飞景的手给他取暖,似乎真的怕他跑了。 许飞景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把江锦从地上拉了起来,让他坐好,他反攥紧江锦的手,“你负责吗?” “负责?”江锦一头雾水,“什么都没干我负什么责?” 许飞景是打直球的人,他清楚这个社会的规则,他经历了江锦没经历过的一些事,“我不可能一时兴起和你在一起,你如果是满足好奇心,这闹剧趁早结束,我们是同桌,况且——” \"you are y faith\" 江锦脱口而出的时候许飞景的脸显然僵在那了。 江锦刻意使两人的距离变得松弛,可他却直接把许飞景的手放在心口,让他感受到他的心跳,“我真的很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许飞景还是愣着,四目相对,他的心跳也和江锦一样快,缓缓地,他说,“如果带手环的话,咱俩这心率得有120了。” “有。”江锦气笑了,他拉起许飞景,“找个好地方谈,一会儿天黑了人就多了,还很冷。” 许飞景木呆呆的收拾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江锦急匆匆的在篮球场换了衣服,套上羽绒服,发型也凌乱不堪了,这可是许飞景没见过的,可是经历过刚才之后,许飞景再也不敢直视江锦换衣服了。江锦还殷勤的给许飞景拍身上的土,许飞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饮品就两杯大可乐,一个加冰,谢谢。”江锦点了餐,放好菜单又擦了擦汗。 “大冬天喝冰的,”许飞景挑眉,“餐馆里谈是吗?” 江锦点点头,“对,餐馆,省的动手。” “我可以拿盘子掀你。” “别呀,同桌,我都请你吃饭了。”江锦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就那么犯贱,那么喜欢许飞景,那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我想告诉你我转学的原因,也就是我爸妈的离婚的原因,你可以不告诉我你转学的原因,这是你的自由你的隐私,但是你得听我说完。” 江锦手心在刚才拉扯的时候被沙粒磨了一下,他焦灼的看向许飞景,许飞景没有什么大表情,也不说什么话,江锦摁了一下手心,疼痛刺激了一下自己,“陈擎的事儿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手机都是你照片,我全帮你删了,很多不是正经角度的照片,估计是偷拍,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他了,他天生不是弯的,就是犯贱,也不是男女通吃,他爸带着人跑了之后他才这样的。” 很明显,许飞景表情开始变化。 江锦等着所有东西上完之后,“别说话,听我说,你就听我说。” 许飞景真的就静静的听他说,江锦说完了,口干舌燥,一大杯可乐一饮而尽,最后含了一块冰块在嘴里,不再说话了。 “那你还敢喜欢我?”许飞景心灵也颇受震撼,“我说,你还敢走你爸的路是吗?” 江锦故作镇定的点点头,吃了一口菜。 许飞景把自己那杯可乐倒进江锦的杯子,“他们说这个取向会遗传,我是不是真得好好研究下,将来就学这个,还和生物挂钩,专业对口。” 江锦正喝着可乐,差点儿喷了 他忙扯纸擦嘴,这个许飞景,到底每天都在看什么啊,“研究完了呢,审审你爸?” 许飞景鄙夷的说道,“我爸都娶两个了,我大姐跟我妈一般大,二姐和我妈一年生的郑漪和我,我看他也是喜欢男的,要不怎么非要生个儿子。” 吃完这顿憋屈的饭,江锦看了已经快黒透的天,“回家。我知道你没答应,明天再说,做个好梦。” 结果许飞景早上六点发了个消息:“图书馆。” 江锦一宿都没睡好,再加上打了半天球,精神更是崩溃,面对许飞景的约谈只想婉拒:“不去,想睡觉。” 许飞景:“郑漪想去。” 江锦:“烦死了,你带她去不就得了。就八点半。” 许飞景:“八点。” 江锦:“八点半。” 许飞景:“八点没地方了!县城就那一个图书馆!” 江锦翻了个身,郑漪也在,不会太尴尬,许飞景应该和郑漪聊过了,那见郑漪不是更尴尬。可是江锦不敢拒绝。 江锦早饭一股脑儿的喝稀粥,姥姥让他吃个包子,他就又干噎了一个包子。稀里糊涂的往书包里塞卷子,“为什么去图书馆啊?我记得那个图书馆都没人去啊。” 江锦出门到了图书馆,只看见许飞景一个人立在图书馆门口。 “郑漪呢?” “睡着了。” 江锦皱眉,“许飞机,你玩我是?” “这图书馆没人去,都去电影院。” 江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许飞景打开手机,给他看自己买的票,他把手搭在江锦肩上,“我说,我想跟你看电影,男朋友。” “草!”江锦几乎要狂躁起来了,“我他妈背了个书包,一书包的作业你跟我说你要看电影!” 看着狂躁的不行,路人以为这孩子要发疯,只有许飞景看见江锦的嘴角要咧到天上了,“别笑了,你再忍忍我就信了。” 江锦反复确认,“真的,许飞景,真的,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许飞景很认真的回复他,还一本正经看着他,喊出那个让江锦彻底崩溃的称呼,“男朋友。” 江锦脸都红了,他疯狂掩着脸,动作一如既往的神经。 许飞景笑话他,“要晕了是吗?” 江锦真的很兴奋,比吃了兴奋剂还过分的表现,他现在就是有一种冲动,想把许飞景紧紧搂在怀里,给全世界看,特别是那个叫陈擎的小子! “受不了了。” “走,男朋友。”许飞景把车锁在图书馆门口,电影院并不远,走着去更方便。 每一次喊男朋友,江锦身体里的血液就要沸腾一次,许飞景怎么叫出来的啊?如果换作他,即使这件事是他先戳破的,他也不好意思喊男朋友,“别别别,你喊的我真受不了。” 许飞景倒是玩心大起,“那怎么办啊,男朋友。” 坐进电影院,江锦歪了下头,“许飞景,你玩真的?” 爱情片,谁看爱情片啊,你见过谁两个大小伙子一起去看爱情片啊! 江锦哪里知道许飞景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一个下午还懒洋洋躺在哪里晒太阳的人,面临了一晚上的思考,终于熬到天微微亮,就迫不及待发消息给江锦。还用最卑劣的方法,利用郑漪约江锦出来。 许飞景坐在床上,怕卫佳发现,也不敢开灯,就那么兀自自己坐在那里,翻开江锦的所有照片,一遍遍审问自己,“你真是疯子啊许飞景,你同桌也是疯子,你俩真是一对儿疯子!” 许飞景当年被陈擎疯狂追求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有点儿害怕,甚至有点儿恶心。可如果那个人是江锦,他就感觉到了心动,兴奋,如果不是理智占据了优势,江锦告白的时候,许飞景或许也会热情的回应他,那天他也就拥有了轰轰烈烈的恋爱。 许飞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就鬼使神差的约江锦出来,买电影票,他甚至给郑漪发消息,真的想把终于也带去图书馆,好在郑漪骂他了,“好容易放假,能不能让我睡到自然醒?你是疯子吗?不去!爱去自己去,学魔怔了你!” 江锦看着许飞景眼皮打架,知晓了他昨晚没睡好,这爱情片真的有点儿无聊。 江锦没来得及买别的东西,但是他包里有保温杯,他拧开杯子,殷勤的递给许飞景,压得声音,不让前排的人听见,“亲爱的,喝水。” “卧槽江棉花,你还是你啊,总能想出比我更恶心的招儿来。” “怎么了亲爱的,水太凉了吗?要我含热喂给你吗?还是水太烫了?要我吹凉给你呢?” “死。”许飞景掐着江锦大腿根,隔着棉裤使劲儿,“没事儿,你恶心我,我比你更恶心。” 江锦顺从的合上杯子,讨好的语气,“这个就不比了行不行,咱俩是搞对象吗?你这竞赛来了你就是。” 五班唯一成真的cp。 可许飞景和江锦决定约法三章: 不能让家里知道。 不能让学校里的人知道。 高考后分差太大不勉强去一所学校。 最后一条江锦非常不认可,“为什么?咱们得地下恋一年多啊,不就为了高考后在一起,你这条列给我看的?” “列给我自己看的。”许飞景抬头看了看江锦,“我为了努力追上你,很努力了,你没看见吗?” 江锦知道许飞景说的是什么,他拉住许飞景的手,在他手心划拉着。 即使手冻麻了没有什么知觉,许飞景也知道他写的是:you are y faith 而许飞景不满的挣开他的手,反握过来,冰凉的指尖在江锦温热的手心,写道:i love you 江锦抬头对着许飞景的眼睛,“你可够土的。” “这点儿土够埋你吗?” “已经埋上了。” 第17章 拜个把子 “糖葫芦!”江锦今天可是带着许飞景连吃带喝。许飞景已经感觉到撑得慌了。而且,他每样吃的买的都是三人份! “糖葫芦买三串,可乐三瓶,告诉我,第三个人是谁?” 江锦往他嘴里塞糖葫芦,“郑漪呗!还能给谁?” 许飞景醋意横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和郑漪住一起,从我家到我二姐家也得骑十分多钟车。” 江锦丝毫不在意许飞景说话,“劳驾您,骑车给她。” “你小子!” 许飞景知道江锦的所作所为,他可没那么好心,帮他打点甥舅关系,“我没告诉郑漪,你这样反倒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你没告诉郑漪?”江锦以为许飞景肯定会告诉郑漪,然后终于叽里咕噜一顿分析…… “没有。” 这也是许飞景一直思忖的问题,告不告诉郑漪。 晚上江锦就贱兮兮给陈擎打了个电话。 陈擎嘴里叽里呱啦的骂人,大写的不服,“草,就这?” “都说朋友之妻不可欺,你小子,真下手啊!” 江锦把门关好,连上耳机,“不是你怂恿我去表白的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我可没怂恿你!你爸知道得提刀来见!”陈擎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要是让江锦他爸知道,不得把他陈擎的皮扒下来,江昆民那狠劲儿光听着就害怕,小时候他们一群人和江锦一起在到河里摸鱼,回家被江昆民逮了个正着,好家伙,全员回家屁股开花,江锦也遭了老罪了,长这么大还能有朋友,也就是陈擎和周然命硬! 江锦想起来他爹也是后背冒冷汗,不由得钻进被窝去,正好可以阻隔声音,免得被家人听见,“怂死了!我也不能站到我老子面前说我喜欢男的!” “那你俩怎么办?就一直这样?” “我俩现在打算家人和同学都瞒着,我就告诉你了,他应该会告诉郑漪。”江锦翻了个身,连着回想,“打算一起好好努力,现在的理想是一起考上r大,听说r市很开放的啊,我应该会和我妈一样学医,他可能也学医,医学要读很多年,这样谁也打扰不了我们。” 陈擎听得都头皮发麻,“不是,就一直瞒?大学毕业了呢,你俩都不结婚,啊,然后还一直在一起?” 江锦现在就是被爱情完全冲昏了头。他不想去想太远的事儿,大学毕业之后又不会就马上被催婚,他和许飞景可以努力发展了,翅膀硬了,谁也阻拦不了。 陈擎气疯了,“不是,大哥们,你俩真牛逼,家里死活就一概不管了?” 家里死活……江锦怎么会没想到,他爸他不知道,但母亲一旦会崩溃……许飞景的父亲据说比江昆民更老封建,那是一个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娶一个和大女儿一般大的女人续弦的男人! 忽然发觉儿子喜欢男人!他和许飞景都没活路…… “哎呀,算了,最起码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挂了。”江锦说着就要挂电话,结果陈擎让他别挂,“你看看微信,你给我解解那道题。” “妈的,大哥,要点脸行吗,快十二点了,我都放假了,得雁中三年学啥了,居然让我一个高二的小渣渣给你讲题?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江锦嘴上说着,还是点开微信,那是一整道物理力学大题!“好家伙!这是让我提前一轮复习了是?” “快点儿!你不解我给你爸打电话交流交流!” “交流啊,随便你!”江锦赌他陈擎没那个胆子。 陈擎火烧眉毛了,“快点儿,我愁死了,别提了,这个破物理!我学得可明白了,我当年高一的时候还是物理课代表呢,那力学小实验,满分我跟你说。现在,记得高考题吗?五十个减速带!那是力学吗?而且雁中太绝了咱们说,根本不存在作业摸鱼,这都是原创寒假作业,你们胜良想要还没有呢,这卷子,howork帮都没有!” 学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 江锦拿了纸笔开始计算,本来现在高二就不学这块了,力学做着有点生疏,他也急得挠头,陈擎还叨叨个不停,陈擎嬉皮笑脸让他要不要请外援,让许飞景来写,江锦骂他好一通。 他趴在床上写了半天发现第二问的数据怎么看都这么别扭,题目给的数也别扭,“这数肯定不对啊”,他翻看全题,发现g不得10!这是对一个物理生最致命的打击啊,白算了,白算了啊。 不能审题不认真啊!不能半夜写题啊!因为看不全条件啊! “g得98!草,我哭死算了,这要是考试碰上这道题,当场去世,你们雁中干点人事儿!” 陈擎被他忽然一声吓了一跳,“你拿计算器按得了,别吵吵。” “不是,你看看啊,算完摩擦力,根据条件选传送带,这个g一变,第二问选择的传送带变了,这受力要跟着要变了,那不只是算错了,这就得重来啊,高考题也不行啊,除非这是你的最后一道题,要不然趁早放弃,这是给q大b大人做的题,看看啊,谁家好题第一题就保留两位小数啊!我不写了,您好自为之!” 在挂断的前三秒,陈擎下了最恶毒的诅咒,“江锦,你做英语完形填空最好在同一面,不然你都感受不到高三的……” 江锦微微一笑,关灯睡觉,“还好我挂的快。” 许飞景这两天总跑出来和江锦在一起,这两个没什么正事,就是晃晃悠悠的,总之就要黏在一起。 马上就要过年了,许飞景被要求买点东西,今日就是三人行。 江锦没太在意。 三人路过一个长桥,郑漪主动请缨给许飞景和江锦拍照,她掏出手机,快速后移到最佳位置,然后按了快门,仔细斟酌后说:“你俩搂一下,这样有感觉。” 许飞景和江锦面面相觑,还是这丫头会磕。 江锦疯狂向许飞景眨眼。 可是搂着,谁搂谁啊?江锦脑子根本想都没想就搭上许飞景的肩膀,郑漪眼里的cp糖一下变成了哥俩好。 “大哥,搂腰,搂腰!” “你还勾肩搭背的,拜个把子得了,搂腰不会!你俩快点儿,一会儿人多了背景杂。” 江锦被郑漪骂了个正招,不知所措放下手,再也不敢抬手,许飞景直接搂过他的腰,胜利者的姿态面前镜头,江锦被迫着笑了起来,郑漪快速按下快门,“绝了,这张我能磕一辈子。” 江锦利索点扣上羽绒服的帽子,“我说,今年冬天也忒冷啊。”趁着郑漪在p图,他拽过许飞景,“你告诉郑漪了?” “她又是家人又是同学,双重bug啊!” 许飞景微微一笑,“放心,只要有她,才是双重保障。” 郑漪拉着江锦,“一会儿去我家!锦哥!我妈做饭你没少吃,好吃!” 江锦眼睛瞪的多大,去郑漪家跟去许飞景家里有什么区别,心里马上打起退堂鼓,“不好……” 郑漪直接搂着他的脖子,因为身高差很多,这种搂脖子和许飞景的不一样,这就是谋杀! “欧呦呦,别不好意思啊,刚做的比饭盒里的好吃。” 现在郑漪跟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亲昵,都不会惹得醋意横生了。 两个人抢着要带郑漪。 但是,郑漪看了看局面。 郑漪皱眉看着江锦,“哥,那就是我的车,我俩骑车来的,你没有车,自觉点儿,坐许飞景后车座上去!” 江锦死活不下来,郑漪直接把许飞景从车上拽下来,“滚,你男朋友抢我车。” 江锦于是带着许飞景。郑漪带着许天璟让采购的东西。 江锦骑车歪歪斜斜的,郑漪庆幸自己没坐他后面,许飞景害怕了,真怕了,江锦不能把他甩下去,手不自觉的就攀上江锦的腰,江锦衣服厚得很,没有感觉,但是看向腰间的时候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上扬。 “姐姐好!我是江锦!” 许天璟开门,“哎呀,江锦,快来快来,还叫姐姐,我跟你妈一般大啊。” “一会儿阿姨炸丸子,你给你妈带回去点。”许天璟把东西放好,拿起手机,手机响起,对面是吴丽静的声音,“丽静啊,孩子在我这儿呢,我一会儿做好了让他带回去,我让飞景带他回去,你开车来挺不安全的,哎呀,没事儿,飞景这孩子,打小就是小街溜子,这道蒙眼都能回来!行,你忙!” 许天璟端来三碗山楂罐头,“刚熬好的山楂罐头,你们吃。” 江锦第一次吃到热的山楂罐头! 许天璟笑了,“其实凉了更好吃。” “小漪啊,把那个罐头瓶洗干净,给你吴阿姨装点,然后放那就行,让你舅拧上,能拧紧点儿,然后到家让小锦拧开。” 江锦喝着山楂罐头的汤汁,“难怪我妈最近手艺都变好了,跟你妈偷师学艺了啊。” “草。”江锦吐出一个山楂核。 许飞景喊正在辛辛苦苦刷瓶子的小苦力:“郑漪!” 许天璟问道:“干嘛呢!” 许飞景告状,“姐!郑漪核没剔干净!给江锦牙崩了!” 许天璟笑了,继续在厨房忙活,“找你姐夫,你姐夫串的山楂!” 郑漪翻了个白眼过来,“吃还塞不住你嘴!” 许飞景也贱兮兮看向江锦,“你那是中奖了,我吃这么多年山楂罐头都没崩过牙。” 江锦依旧慢条不稳的吃,“那我得让我姥慢点儿吃,老太太刚镶的假牙。” 炸丸子,炸签子,还有烤得小蛋糕,做好的牛轧糖,花生糖,这一下午三个人忙忙活活算是把年货都炸全乎了。肚子也吃得圆滚滚的。 许天璟给江锦全打包好,还一条一条发语音嘱咐吴丽静哪些得回火重新炸一下才行。 自从吴丽静出嫁,儿子外地定居,江锦姥姥姥爷也不怎么置办年货,年夜饭往往就是老两口,姥姥之前会的绝活儿也十几年没拿出来了,而江锦在家几乎就是一大家子下馆子,从来不在家里张罗这些,江姥姥今天见了这些东西,不觉得自己的手艺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老头子,明天咱灌点香肠,你从那个屠宰场拿点好肉回来,多砍点儿。” 江锦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轧糖,感觉牙要粘了,“姥,你还会灌香肠呢?我怎么都没吃过?” 吴丽静看着那一桌子东西,也吃了一块花生糖,打趣道,“你姥那手艺不比你天璟姨差,没准儿人家俩是亲母女。” 因为许长山今年不回家过年,许天璟就把卫佳和许飞景都接了过来,这样凑一大家子过年才热闹,卫佳没准过完年没几天也得南下去找许长山,“正好飞景转学过来了,要不然送两个孩子还得累死你。” 许天璟点点头,“那不然呢,听说人家雁中正月初六就开学,这孩子们还得累坏了。” 半夜,许飞景看着那张合照。 除了我们两个人,不告诉任何人的爱情,还有必要继续吗?可如果爱被他定义为向他人的展示,觉得很奇怪。只在乎那一个人,旁人观点就与我无关。 风吹过了青春,吹过了少年时的萌懂,在他身上,我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爱情,是双向奔赴的才有意义,少年要知道爱情的代价是什么,要学会用心去感受。 他辗转反侧的时候,打下来一段字:其实我也很少考虑未来的事情,这是真的,每一个当下所面对的这个人,我都能够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然后,结果怎么样,那我就不管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手抖了一下,发出去了。 许飞景没有撤回。 那段毫无文采的文字。 江锦回了,是董卿的一段话: “我从不后悔对任何一个人好,哪怕是看错人,哪怕是被辜负,哪怕是撞南墙,因为我对你好,不代表你有多好,只是因为我很好。” “我爱你,所以晚安。” 平常如果最后一句聊天是这样暧昧的话语许飞景和江锦谁都不可能一下平复心情睡着,可今天不一样。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睡得都很平稳。 但是一屋之隔的郑漪昏昏沉沉的睡不着,江锦不知道,她和许飞景为了这事儿打了几天的架了。 如果他们没有充分了解对方,但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强烈爱意打动,在一起了解对方后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爱人。在一起会难受,分开也难受。 郑漪能怎么办?告诉远在南方的外公,来收拾这个离经叛道的舅舅?还是摇旗呐喊助威,来称颂这段爱情? 现在许多人的爱都只是短暂地陷入crh而已,激情过后只剩碎片……他们是同性相恋,他们的处境,未来,更加渺茫…… “少年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 郑漪合眼后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下午,江锦带着香肠来拜访。 正好许天璟家里又炸好了琥珀核桃。 再这么处下去,两家人马上就要变成一家人了! 最近明令禁止烟花爆竹,可是乡下农村还是管不住,许飞景全程打开视频,江锦那边看的不亦乐乎。 江锦跟姥姥抱怨说:“你看看人家,打个仗搞得跟过年似的。” 姥爷带上花镜,看着那面的炮仗,跟许飞景说,“那药量够大是会出蘑菇云,你们都没看过,那丽静和她弟小时候,我就给放过一次啤酒瓶子大小的,全村围观,给干部都招来了,现在,那你小子就蹲笆篱子(监狱)去。”姥爷恋恋不舍的摘下老花镜,春晚也没有意思,小区也没有精彩的节目,不如早早睡觉。 (牢记消防安全,切勿模仿) “炮是三十放的,人是十五放出来的。”许飞景搓搓手,进屋了,“最近查的还是有点儿严。” 刚才放炮什么也听不见,许飞景现在听着江锦那面的声音,热闹又冷清的客套话,“看春晚呢你?” 江锦笑了,谁看那玩意儿,前脚说,请大家放下手机多陪陪身边的家人,后脚说,请大家拿起手机摇一摇瓜分15亿红包。 江锦吐槽道:“天气冷看春晚不如早点躺床上捂被窝里刷刷视频。” 真心疼现场的观众啊。以前台上演员,现在台下演员。 以前观众心里想的:这小品有意思哈哈哈哈逗死我了哈哈哈! 现在的观众心里想的:我初中语文老师一个五十多岁秃顶大爷上课裤门开了一半里面内裤是紫色的哈哈哈哈哈! 许飞景疑惑:“那你看啥呢,不上床睡觉去,守岁啊?” 江锦生无可恋躺在哪里,“押题啊《只此青绿》《唐宫夜宴》,官方押题都得有春晚。” 许飞景受不了,还是期待《难忘今宵》。许飞景看着江锦的眼皮耷拉着,他把郑漪摇醒了,“给他叫醒。” 郑漪清嗓:“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啊六月六啊看谷秀啊春打六九头~这么包装简直太难受!我张不开嘴!我跟不上遛,你说难受不难受?!” “哈哈哈。”许飞景看见江锦已经开始撑眼皮了,“宫廷玉液酒!” 江锦有气无力的回复,“一百八一杯……” 郑兴恩张着嘴,哈欠连天,跟着抢了半天红包,出来接杯水喝,看见两个孩子裹着毯子好在客厅,“还没睡呢?” 看着电视机里尬笑的场面,“想当年赵本山的小品开始的时候,外面放鞭炮的声音都没有。” “现在鞭炮都没有了。” 郑漪困得不行,趴在沙发上又睡着了,临近12点,许飞景直接给她放,“改革春风吹满地。” 至于为什么许飞景不困?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江锦那能困吗? “江锦,醒醒!” “戴上耳机!” 许飞景在辽阔的爆竹声中大喊,“我爱你!” 江锦连衣服都没穿,跑到楼底下,在稀稀拉拉的几声炮鸣中,“我也爱你!” “赶紧滚回去!” 江锦此刻不觉得冷!是啊,那血沸腾的爱啊! 这个年很快过完了。 马上也就要开学了,线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 这里外里谁都不高兴。 学校还亮着彩灯,有点儿节日气氛。 “还知道这是节日!” 正月初八开学。我谢谢学校! 郑漪给许飞景和江锦出了绝妙的主意。 “该玩玩该逗逗,没人会在意你俩。” “不用害怕是不是谁知道了,他说他的。” “认真学习!” 这开学考试考了个寂寞。 所以老师的精神状态:开学了,已考试,成绩断崖式下跌几乎无漏网之鱼,难得一见的整整齐齐,孩子们情绪稳定,而我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下周又要考试了,完全讲不完,救救我! 语文老师和文科老师看孩子才长气呢,书一点儿不会就算了,刚回来上课记笔记,字体能从小楷记到草书,从草书记到甲骨文,困的一个算一个。 可是时差真的调不回来了,上课犯困真的难受得要命,明明能听到老师讲课,但是意识是混乱的,感觉自己在脑海构造了一个“神妙”的世界。 什么写作业的时候下意识点一下,想要打字输入。 写语文题,提笔就是一个“解”。 大猫坐在讲台前,昏昏沉沉睡着来了,还把头扬起来了,嘴也就张开了,物理老师生气,丢了一个粉笔头,结果不小心到大猫嘴里了。 大猫啪的一下直接摔在桌子上了,那个粉笔差点把大猫噎死…… 全校都在演小鸡啄米图…… 第18章 食堂风波 大家在这所学校的统一感受:很困,很冷,不能干我想干的事,课一节接着一节的上,永远写不完的作业,搞不懂的题,以及没有拉屎自由…… “不是,这学校多修几个厕所会死啊!” “劝你善良,多修的厕所也是你打扫!” “扫就扫啊,这是要憋死谁啊!有没有人能出来啊!” 上不上厕所!这是面子上最痛苦的事儿了! 然而,还有阴暗笼罩着一部分人。 社恐,自卑,压力,焦虑,人际关系,成绩,周围人的眼光,肥胖,病情,一上学就脚疼腿疼浑身特别累,一上学就便秘,肠胃特别难受,可往往就被认定为是不想上学找的借口。 今天大猫和黎潇磨叽了半天,才征求到课前听歌。 原来这学期黎潇的课前小活动都取消了。时间根本来不及了,一分一秒也舍不得浪费,高三六月份高考,他们就是新高三,抓紧时间结课,然后进行一轮复习是学校下的死命令。 黎潇今天也是可怜这群孩子,十五元宵节,只能在学校里,学校食堂也是,不做点元宵汤圆什么的,学校也没有通知,看个电影,举办个小活动的,甚至打算晚自习进行周测,大家一点儿也不高兴,憋屈的要命。 连着上课十分钟都贡献了。 可大猫却借此看到了黎潇的手机。 黎潇从来不介意学生玩她手机,没有什么秘密,孩子们顶多看看相册看看照片,或者自拍一张,得到允许会看看抖音之类的。 今天黎潇是用微信的文件传输助手给大家放的视频,于是乎界面就在微信停留,大猫点开朋友圈,那是蔡岩发的一连串,从转学之后到近期。 这些内容大猫一条都没在自己手机朋友圈见到,“还屏蔽我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被人孤立,我和同学一起走,我永远是走在最边边的那个,很多时候还被挤到后面,和他们说话也要说两遍他们才理我,别人都有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好朋友,而我只有又那些冷淡的普通朋友了,好像大家都只是把当个背景的工具人。” “以前成绩好,但之后一落千丈,在过渡的那一阶段还被捧杀,明明大家都知道我不会的……” 大猫挠挠头,趁着黎潇去办公室拿试卷,他跑到后面,借了许飞景的相机,把蔡岩的朋友圈可见内容全部拍下来。 黎潇回来了,大猫还故作镇定,“潇姐,你手机没有你闺女照片啊。” “有啊,你得翻相机相册,你看的都是截屏。”黎潇拿过手机,“算了,不给你看了,你看了都想看,我手机都成公共资源了。” 大猫今天也不想看小小潇。 他心里有团火,感觉要爆发了。 大猫浏览全文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好像在反思,又好像在自责,又感觉哪里不对。 里面有一个聊天记录的截屏。看口吻应该是到二中的新班级发来的。 “亲爱的岩岩你好,我是一班杨沁,未来我们就是同学了,知道了你之前的处境不好,我们高二一班是绝对不会这样的,我们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大集体,大家庭,欢迎来到我们这个大集体,迈过去自己那个坎就好了。其实我之前就是太死要面子太强迫自己了,然后都把自己作出神经衰弱了。在家歇了半学期,感觉把人生都参悟透了,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开心。你不在乎外界的困扰外界就困扰不了你。所以新同学要开心啊。——高二一班全体赠” 洛容拿过相机,她眯缝着眼朗读了一段最让人费解的,“无缘无故被老师骂,因为考得好被同学莫名其妙的针对,背后被人说不完的坏话,无中生有的我做过的事。” 凭良心,这六科老师谁不知道他家里困难,谁也没有骂过他,特别是两任班主任,黎潇关心他关心得跟自己亲儿子似的。除了最后一次劝退没有保住他之外没有对不起他的了。 考的好被妒忌? 大家眼神和表情不言而喻。他被劝退的一大理由难道是“考的太好”? 背后这坏话倒确实说过啊…… 大家一时间全都不自在起来。 他把学校生活描述的牢笼一样,同学间的欢乐半点不提,老师的关心也视若无物。 不知道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感受,还是为了在新班级立人设,大家都不寒而栗。比寒冬腊月里的飘雪都冰凉的文字…… 可谁在这里不是过着这样的日子,谁都可以冲着外面大喊一句,这个地方拉屎不自由,一天都在教室,早五点晚十点基本不见天日,像一个愚昧的井底之蛙!属于自己的时间是十一点半允许上厕所之后蹲坑的那十几分钟。同学老师的嘲讽,窄小的座位,不敢挺直的脊背,成堆的作业,学不会的知识,几十分的成绩,社恐,糟糕的人际关系,体育课操场上一个人的背影…… 大家面面相觑,原来在蔡岩的视角里。大家是这样的,学校是这样的,生活是这样的……没有经历过他的原生家庭,可能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大家好像此时此刻都在反问自己:我所做的仪器是一个人的累赘? 而这些话,黎潇何尝没有看过啊。 她作为老师,也很心疼老师,但老师确实能力有限。有时甚至觉得老师讲的还不如自学来得清晰,效率还低,即使五班还只有三十几个学生,根本无法照顾道每个人的进度。有的人即使上课不听也能学得好,比起上课,他们有更好的方法…… 她始终认为学习是自己的事,老师只是引路人。 在成为老师后,真真切切感受到无力感,放慢了速度,让跟不上的学生尽量跟上,但更希望他们能够自省…… 元宵节那天,五班比其他班都忧郁,安静的在课桌上写作业,三两个人在楼道看天,静静在大厅台阶上吹风。十五那么圆的月亮啊…… 郑漪拉着洛容改板报。 洛容抱着胳膊看了半天。 “让垚垚画画,孩子喜欢二次元就画二次元,上次画的都被擦了。” 周垚那画技一绝,就是个二次元狂热粉,每次画板报都夹带私货,这次大家都懒得办了,全给他了。周垚人长的人高马大的,可是五班给他的外号是孩子,垚垚是物理老师起的外号,因为人真的很单纯,蔡岩和他做同桌那么久,很多时候都是周垚在包容蔡岩。 陆倾妍在一角欣赏周垚的板报,“同桌,你看孩子画的多好看。” 周垚只是乌拉乌拉说着现在还不好看不好看,别看了,等他全画完。 胜良最近是鼓励式教育,给的素材和主题都是心灵鸡汤。 “吸引力法则:只要你专注于一件事情,整个宇宙都会来帮你。只要你每天保持积极地心态,好事就一定会接踵而来。” “既然选择了不远万里,那就不问归期。” 还没出正月,家长们或多或少都会来送点东西,有人就抱怨爸妈只顾弟弟妹妹,送的时间不好定。 “小学生现在不都双减吗?” “说实话,双减之后反而压力更大了,我小弟天天上好几个班,他们老师也经常说,再不学,双减减下来的就是你!我妈也只能跟风报班啊。” 常惠惠说他弟弟最近有点儿抑郁症了。 崔音猜测弟弟一定是最近不顺心了,可能在博取关注,多关心关心,“我觉得比起宣传抑郁症的可怜,应当宣传抑郁症的恐怖之处,这些才适合宣传。” 洛容点点头,“生物书上说的好,抑郁情绪抑郁状态不一定等于抑郁症。抑郁症是长期的,发病不可控的,你可能没有任何理由突然之间就开始流泪悲伤,情绪崩溃。情绪是可以控制的,但抑郁症是一种疾病,发不发病是无法控制的。” 崔音吓得直翻书:“生物书哪页有这个啊,我这次生物又凉了……” 洛容甩了本选修一给她,问常惠惠,“惠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心理老师?” “我初中的心理老师,我初中的时候因为我妈打骂我让我伤心了好几天,一度以为自己得了抑郁症,做了很多次网络测评,直到考完后我终于明白我根本没有抑郁症,我只不过代入角色,演了一个抑郁症患者罢了。” 这阵风渐渐得消失在五班了。 架不住这是一帮活跃分子,忧郁装不住三天。 最近听说学校食堂要整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凯吐槽道,“早该改了,那破食堂没有一块猪肉是瘦的。” 江锦聊天不看人群,就盯着许飞景,“那天许飞景吃西红柿炒鸡蛋,吃出一个大蛋壳,当时正好在他对面吃,看到他吐出来一片蛋壳,我笑了一天。” 许飞景在桌子底下掐他腿。 好在大家唠的很投入。 大猫也回应道,“分班前我班有人菜里吃出来一块薄铁片,应该是菜刀上面掉下来的,还挺锈的。” “学校食堂饭菜油多得漂亮国直流口水。”季穆做了个滑稽表情,逗的大家大笑。 学校食堂在高中生眼里分几个等级,第一级菜里找油,第二级油里找菜,第三级沙里找米,第五级米里找沙第六级饭里找头发。 以及最可怕的:饭里找虫!包括且不限于各类双翅目和蜚蠊目等等。 事情开始发酵了。 至于学校食堂整改的风向是因为有一个高中食堂包子吃出来一截断指! 此事一传播,大家都纷纷后怕起来,其实胜良食堂的饭里吃出过蚊子,结果说是正常现象让挑出来就好,学生不要这么挑剔。 管食堂的老师说你在家里面吃难道就没那些东西吗,这不挺正常的,然后再说他们那个时候怎么怎么的,环境可比现在艰苦多了 而且胜良学校食堂,只有桌子,没有板凳,只能站着吃饭。 大家期盼着赶紧整改! 不过主任劝大家别抱希望,安凳子是不可能。自从换了新校区,一中食堂就没有凳子这个东西。 而那个出了断指的食堂现在已经封锁了。包子是馅料是冷冻的,已经追着冷冻链查了,没准儿不只是食品安全问题了。 大家四处小道打听,这个食堂好像是s中,离胜良不远,但是隶属于另一个市了。 学生已经起义了。 网上已经炸开锅了。 老师天天说为了学生的健康不推荐到外面吃,但实际上是学校食堂肚子疼的人一堆学校食堂还没外面干净,有些东西还没有外面摆摊的干净人家那些餐厅什么的,至少是有人来检查的学校餐厅都没人检查! 爆料!我是这个学校的!我在我们学校食堂的火烧里里吃出过长头发,我当时还纳闷怎么火烧还拉丝呢! 家长们也骚动起来,胜良也掀起一股给孩子送饭的风浪。 郑漪问许飞景,“我妈问要不要送饭来?你吃就送。” 许飞景担心许天璟天天折腾,又累还不安全,“天挺冷的,骑车不安全,算了,别折腾了。” 郑漪点点头,“那她问要不要自热米饭火锅啥的。” 许飞景是无辣不欢,但是郑漪和江锦不爱吃辣,那些自热食品都是辣的,“算了,你也吃不了。” 郑漪叹口气,坐在哪,“钟念住院了,食物中毒加肠胃炎。” 许飞景蹭的直起腰来,“对啊,钟念上的s中!那断指是她吃出来的?” 郑漪摇摇头,“不是,但是她也吃得那批包子,里面的蘑菇好像有毒,我也不知道,我妈说的。” 许飞景有点儿担心,“当时说s中,我都害怕死了,钟念那点儿小胆子,都没芝麻豆大,小时候看见死猫死狗都害怕,她要吃着断指还了得。” 江锦就在一边听着,钟念是谁啊?听着就像女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那岂不是青梅竹马? “其实不一定是断指,就一节骨头,但是现在舆论压力太大,真相泯灭了,可是钟念确实肠胃炎了,那批东西确实不新鲜。” 这么比下来,有的学校是教育业,有的学校就是养殖业,这么看,胜良的饭菜还算好吃,除了花椒多。 江锦再一次开始扔花椒。 许飞景扔花椒单从自己盘里扔到江锦盘里。 然后一脸看戏的表情看江锦。 江锦有时候调戏他就会吃一口,然后故意拿他杯子喝水。有时候就骂骂咧咧扔出去。 教工食堂和学生食堂挨着,学生们可以看见,每顿都是三块钱,吃的也不错,有鱼有排骨,隔三差五有新花样,大家也只是看一眼。 不过受最近顺口溜的影响,教工食堂收敛了一点,就是让教工用餐时间和学生错开,这样学生就不会看见…… “教师餐,荤素搭配,营养健康。 校长餐,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学生餐,清汤寡水,百素一荤。” 最起码比雁中的好吃点,许飞景这么认为。 操场上的人都是各跑各的,体育生们听着低音炮的歌,别人也能蹭一点儿,许飞景有时候跑跑步就开始碎嘴,反语用的是越来越好了,“雁中的食堂是最好的,为了防止我们身体缺钙,在西红柿炒鸡蛋里加了大量鸡蛋壳,为了避免我们缺失头发,在猪肉里加了大量猪毛,为了补充蛋白质,在蔬菜里加了大量美味昆虫,同时在米饭里加了很多好吃的虫子,同学们都非常爱吃。” 江锦在旁边看着他傻笑。笑得太不值钱了。 他最近话多了,只是对江锦多了。 江锦架着许飞景往教室走,“岔气了,活该啊。” 江锦耳边也放了个低音炮一样,天天嗡嗡嗡。 最近大猫胃口大减,不敢吃。 带着季穆也不怎么吃。 大家是这样劝人吃饭的 : 对瘦子,比如季穆: 看你瘦的!多吃点! 对胖子,比如大猫: 你这大体格子吃这点哪能行?!多吃点! 大猫还是很抗拒去食堂。 学校食堂是学校为学生或教职员工准备的吃饭的地方。不是读书的地方,二中比雁中和胜良都要狠毒,学生要在食堂诵读。肚子饿得咕咕叫,嘴上还要大声朗读。食堂阿姨都听不见孩子要什么菜,经常打错菜。 加强对学校食堂或委托经营者的日常管理,落实学校相关负责人陪餐制度。其实就是校领导绕圈子看看谁剩饭了,批评教育。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即使解决插队问题。 总有人插队,这不礼貌,动手打插队的人,这不讲武德。 学校广播都在抚慰人心,“及时消除食品安全隐患,学校食堂严格规范食品加工制作行为,加强对学校反食品浪费教育和管理的督促指导,引导学生养成勤俭节约、珍惜粮食的文明用餐习惯。” 有关部门也下达通知:春季学校食品安全工作,督促指导校外供餐单位和学校食堂严把进口冷链食品等重点食品原料管理关,加强对学校食堂或委托经营者的日常管理,开学前全面开展自查。 教育部、市场监管总局、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通知,加强学校食堂卫生、安全与营养健康管理。通知要求,学校食堂原则上自主经营,对外承包或委托经营食堂的学校,要充分听取家长委员会或学生代表大会、教职工代表大会意见。 此外,中小学校和幼儿园不得制售冷荤类、生食类、裱花蛋糕以及四季豆、鲜黄花菜、野生蘑菇、发芽土豆等高风险食品。 s中学校提供的食物,蛋饺是齁咸的,饺子是速冻的,全是素的, 一年到头也没太多肉,早上准备的早餐有包子,但没有一次是肉的,唯一一次肉包,居然是人肉包! “s中的校徽是黑天鹅你知道?” s中着名的天鹅湖,有六只黑天鹅,一只就值上万块,学校有钱买黑天鹅也不愿意给学生改善伙食。 真怕学生急眼了,把黑天鹅拿铁锅炖了! “还是胜良好,枫树作校徽,不知道得以为我们是加拿大分校呢,这也忒像了啊。” 无独有偶,二中也倒霉了! “二中有家长闯进食堂闹事了!” 他们把馒头正常的起皮现象说是“长毛馒头”,把做八宝饭预泡的江米说成“饭菜生蛆”,把浴泡的土豆丝说成“让孩子吃剩菜”,把一个阑尾炎孩子和一个受凉后有点不适的孩子说成是多名孩子“上吐下泻”,“吃后肚子疼”,还做成视频在网上发布,造成极其恶劣影响。在他们的闹腾下,食堂被封,学校被责令整改,孩子转到其他学校借读,学校“至今没有恢复教学工作”。 这个学期刚开学,家长听说一部分老师调走了,担心影响教学质量,非常不满。然后有人在家长群里借着s中的事来散布说饭菜质量有问题,于是一帮家长聚集起来冲进学校。 最近吃饭确实吃的不顺心了…… 第19章 宵小鼠辈 黎潇今天要讲四省联考的卷子。 这题有点儿难,大家做的不好,生词太多,她站在讲台上飞速解释单词,底下笔冒烟也跟不上。 大猫看着黎潇发呆,忽然站起身来,“有东西!” 黎潇吓了一跳,“什么?” 彭秦亮也说有东西,“好像老鼠,我好像也看见了。” 黎潇踢了踢讲台,果然一个小东西窜了出来。 “卧槽有老鼠!” “啊啊啊啊!” “哪呢哪呢别让它跑了!” “快快快逮住他!” “啊啊啊啊!” “抓抓抓!” “啊啊啊啊!” 别看班里人少,可是心齐,全都喊起来,嚷起来,打算用声波震死老鼠。 黎潇想镇压学生安静,结果根本压不住。郑漪出去找李主任了。 江锦和许飞景从后面没看见老鼠,但是周围人喊的太起劲儿,他俩也跑到前面凑热闹抓老鼠,拿起墩布扫把就往前面去。 这时候李主任也匆匆下楼,其实在二楼就听见五班喊了。 “都安静!回位子上,不许喊!再喊我处理你!” 李主任带着江锦,许飞景,刘铭琪围老鼠,大猫在一边赶,把老鼠从柜子底下逼出来,赶到角落,一脚踩住,小老鼠噶了。 黎潇招呼,“那个后面的,方明杰,来啊,给主任拿个垃圾袋来,给它扔出去,汤晋,你不咱班大猫吗,给你猫窝消消毒。” 李主任带着老鼠帅气离场。 临走还吐槽,“现在的学生承受能力不行啊。我上高中的时候一到晚上虫子乱飞,天天逮蛐蛐苍蝇玩。我们班把蛐蛐串成串。” 黎潇看见那个死老鼠就烦,催李主任赶紧带它走,“那跟老鼠一样吗?一楼的班就是不好。赶紧拿走!” 李主任还笑呵呵的,给前排人看,“注意卫生啊,不许乱喊了。” 下课黎潇没有压堂,而是让大家赶紧打扫卫生,先看看柜子,别有什么烂了坏了发霉了,该扔扔该撇撇,五班都有老鼠了,真是笑话! “消毒,赶紧快消毒!你看看你们小姑娘,小伙子一个个穿的那么好,干净利索的,班里养老鼠了,正上课呢,多吓人。” 唐凯一脸不屑,“想不明白为啥要没完没了的叫,干看见吓到了叫没啥毛病,是真吓着了,都看见个耗子了离老远还在那叫个锤子,耗子吃人啊?” 这话说给他周围的女生听的喊的那么起劲儿。 大家没搭理他,都在津津乐道主任那帅气一脚,“老鼠说我当时害怕极了!” 大家还夸赞刚刚抓老鼠的时候连李主任都变帅了。 唐凯没博得关注,继续说道,“其实根本没什么害怕的,但是那帮女生哪怕离得再远也会尖叫,好像只要不跟着乱叫瞎跑就显示不出自己娇弱来。” 他认为这些尖叫的女生在家里遇见可能直接拿着拖鞋就抄上去了,但是在熟人面前装起来……真是的,耳膜生疼。 唐凯翻着白眼看还在和洛容说刚才吓一跳的陆倾妍,“当着我们的面被舒克吓得尖叫,背着我们能徒手捏死贝塔。” 陆倾妍不惯着她,张嘴就问候他,唐凯就是想挨打了,一脸嚣张,骂的更难听。 陆倾妍气得要捶死他,“那老鼠在地上乱窜,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下一秒会不会出现在你的小腿上。我害怕怎么了,不行吗?” 唐凯还说,“不是,你们那是连锁反应吗?好多人好像都没看到老鼠,也跟着叫。” 唐凯还拉帮结派的找同盟,一起吐槽,“看恐怖片和灾难片时最讨厌的声音就是尖叫,恨不得主角团马上用枪把噪音来源突突了,我自己看恐怖电影没事,但是总是会被我妹的尖叫吓到心脏骤停。” 陆倾妍看着他小学生作派,根本不想搭理他。 洛容看在眼里,垂眸笑了一下,“他也挺害怕的,刘铭琪喊他一起堵老师,他不敢,没有江锦和许飞景的人缘就别作了,景哥和锦哥就算不逮老鼠也比你帅!” 唐凯气急败坏,骂骂咧咧,洛容全当听不见。 很快,报应来了。 唐凯为了不跑操,开了个证明,今天躲在在教室写作业,然后忽然就从教室前门缝隙里窜出来一只老鼠,一头就扎进电脑白板下面了。 唐凯当时吓傻了直接蹦凳子上了,他颤颤巍巍的开始观察,老鼠又出来了,然后唐凯在一楼嚎了几嗓子。但是跑操音乐大得很,没人听见,直到查假条的来了,骂了他一顿。 他们现在一起嚎叫,把巡楼的教导主任嚎来了,五班人回来之后,唐凯还在班外等着。 江锦他们现在处理老鼠是一把好手了,不用叫李主任了。 江锦和许飞景俩人拿着扫帚把老鼠活生生打死了,然后大猫还隔着扫帚踩了几脚,老鼠都扁了,“妈的,天天来,活腻了!” 大家想拿破抹布把它扔出去,洛容建议还是别了,虽然隔着抹布,但是老鼠真的通过抹布那种种触感太可怕了。 还是老样子夹入垃圾袋扔出去。 说真的看到老鼠不怕,但是你能想象到那种你摸到它,它想往你身上爬的那种触感真的可怕。 学校广播了这件“大事”。 最近很多班都有老鼠。“一定要注意卫生!一个学校,居然成了老鼠窝!打扫要彻底,不要放过柜子底下!” “这充分反映了问题,有些班做的是表面工作!学生会查卫生的查哪里,你们做哪里的值日,不能好好的把班级当家!这就是后果!” 而对于抓老鼠。 学校提醒,那些下手抓的,很不正确。 主任说:“之前老校区的时候学生戴了两个塑胶手套去抓大拇指还是被咬了一口,然后校长带着去打了狂犬疫苗,所以同学们千万不要用手去抓老鼠,那是危险的,被咬到一定要打狂犬疫苗。” 五班的“鼠灾”就此告一段落。 因为要彻底大扫除,厕所又被通报不合格。 大猫打开后面的公共柜子,怎么也找不到橡胶手套了,还扔出几个烂苹果,真是恶心,谁把苹果和洁厕灵放一起,“不是,新买的那橡胶手套呢?谁吃了?劳资怎么通厕所啊?” 许飞景说,“那不是有一次性的?” 大猫摇头,“不行,一次性的老掉,质量不好还漏,恶心死了。” 许飞景打算把皮筋给大猫,洛容看见了,“不用皮筋,我来。”她拿起手套扯了一下手腕处,塑料变形了,“就把这个手套扯一下就箍手上了,带三层,不带漏的。” 大猫点了个赞,“还是容姐聪明。”大猫往厕所去了,又是一场大战。 洛容松口气,“你不说柜子里好几副手套吗?差点儿被发现?” 许飞景摆摆手,“不怪我啊,我哪知道手套都哪里去了。” 江锦问道:“你好好洗手了吗?” 洛容看看自己的手,“手套都扔了,它没咬手套,没什么事。” 江锦搓搓手,拿出一个洗手液和洁厕灵,“不是,我不是担心老鼠啊,那个手套,刷厕所,所以……” 洛容抢过江锦手里洗手液跑了。 “哈哈哈,”许飞景笑死了,他拍了拍江锦,笑得不能自理,直接靠在他肩膀上,“你干嘛逗她,你看看她恶心的。” 江锦怼了一下许飞景,让他注意影响,“无菌操作进行到底呗。” 这三个人干的坏事儿全在郑漪眼皮子底下。 江锦还问许飞景,“小漪也知道了?” 许飞景不屑的说道,“咱班人都知道了能怎么着,他不活该吗?” 江锦点点头,“确实。” 那天三人都看唐凯不顺眼。 洛容发现二班有人在垃圾桶后面的小洞里养老鼠。结果别人发现了,老鼠现在有点儿虚,但是拿来吓唐凯就正好。她装作要找抹布擦窗台,打开柜子顺走手套。结果被江锦逮了个正着,“容姐要去刷厕所?” 无奈洛容只能把想法分享给江锦和许飞景。 这两个人更勇,直接把老鼠绑在门后面,拿一个棍子放好,出去跑操的时候,洛容故意挡住前门,五班大多数人也都是从后门出去集合。就是防止有人看见,江锦把绳子解开就剩一个新线。果然就在唐凯一个人在的时候,老鼠跑了出来。 许飞景夸奖洛容和江锦想法不错,还说,“小学时候看见有只老鼠掉到桶里了,我给用纸一裹放裤兜里带学校去了。上课的时候放在课桌里结果跑出来了,引起一片骚动,然后班主任给打死了。至今没人知道老鼠怎么来的。” 就是为了治一治唐凯那张嘴。挨了那么多打他还是不老实。以为不挖苦男生,就能不挨打,没想到,最毒妇人心。 许飞景看着唐凯那个怂样,憋笑道:“这缺德事,这辈子就干这一回。” 江锦看着许飞景那个得逞的笑容,“你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许飞景就是那种天生的混球。 要不是家里许长山比他更狠,还真压不住这个逆子。卫佳也是慈母多败儿,结果他有许天璟这么个姐姐,说打就打,谁也拦不住,小时候干坏事,郑漪许飞景那是连坐关系,谁也跑不了。现在郑漪长大了,许飞景干的事大抵不和她相干了。 但是这次和洛容江锦一起放耗子吓唐凯,郑漪不可能不知道。整蛊同学不好,但是惩治嘴贱的人就很合理。 唐凯最近都有点儿抑郁了,也不自信了,蔫蔫的。陆倾妍笑话他,还学他之前说话,阴阳怪气的,“其实根本没什么害怕的,但是有些男生啊,哪怕离得再远也会尖叫的,好像只要不乱叫瞎跑,就显示不出自己娇弱来啊。” “哈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团。 唐凯直接开始耍无赖,“那是我神经衰弱,突然一下没反应过来,打算抓的时候你们都回来!” 陆倾妍翻着白眼,“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谁不知道他喊的亲爹亲娘的。 “再说了,我不去抓不是不敢,知道鼠疫吗?老鼠咬到就死了,那老鼠脏死了,傻子才去抓呢!” 洛容哦了一声,翻开摘抄本,“加缪在鼠疫里写道:鼠疫杆菌永远不会死绝,也不会消失,它们能在家具、衣被中存活几十年;在房间、地窖、旅行箱、手帕和废纸里耐心等待。也许有一天,鼠疫会再度唤醒它的鼠群,让它们葬身于某座幸福的城市,使人们再罹祸患,重新吸取教训。” 唐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你又装什么文艺?你语文考过班长了?” “在鼠疫杆菌感染的第一天,检验科就能在你的血液涂片中看到鼠疫杆菌。一针链霉素下去,链霉素通过循环系统进入组织和淋巴液,与鼠疫杆菌结合并结合鼠疫杆菌30s核糖体亚基,全方位切断鼠疫杆菌蛋白质合成。简单的来说,在现代医学面前,鼠疫杆菌直接缴械投降。”洛容根本没给唐凯说话的机会,“所以,你是文盲,也是懦夫。” 许飞景的生物资料书全是震撼的内容,和高考可能没有关系,但是读来受益匪浅,前提是喜欢生物。 江锦向许飞景展示自己的满分物理试卷,“看,这是什么?这是艺术!物理是一门优雅的艺术,就像这张100分的物理试卷,这是艺术品。” “得瑟什么啊?” 许飞景考了81,正难受呢,偏偏有人再演得瑟。 许飞景不敢示弱,“是谁生物多选只选一个还错了?abd选c的人?原来是江大学神!” 江锦和许飞景简直就是小学生打架,“哦哦哦,不会有人文言文翻译只得三分?” 许飞景呵呵一笑,“不会有人英语听力选了三个d涂卡傻了直接涂了三个b一个没对?” “呦,不会有人导数题写满了就得4分。” 方明杰听不下去。 “求求了,闭嘴,我要自卑了!” 这次考试难易分布不均,写作文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时代青年,整个国家的发展责任都在肩上! 然后面考物化生,明白自己只是新时代的灰烬…… 高中的作文里头把自己对社会的作用提高了90。 许飞景一个大白眼送给江锦,江锦气得直接大声朗读许飞景语文作文。 “虽然鸟嘴医生在现在的游戏里经常以反面角色出现,但我真的希望更多人知道现实中这些人都是一批勇敢的医生。只可惜那时候医学远不如今日发达,他们真的是再用生命救助他人……”江锦的嘴被死死捂住。但眼里确实胜利的目光。 这局算江锦赢了。 许飞景这个老中二病不畅想了,开始引用生物书了。 物理能考满分确实厉害。 实验班都没有满分。 这次物理虽说简单一些,但是答70就是烧高香了。满分,满分,那是满分啊。 全校有一半人算出来动车每分钟消耗的能量是9x10的八次方焦耳。 江锦一下在理科班出名了。 老鼠窝里还有大哥大啊! 这下五班成为众矢之的。 只要五班成绩在前边,就有人说了,“怎么不说分给五班一个江锦啊?这人放谁班平均分不涨?” 黎潇也有点儿上火,不止学生这么说,理科班那几个班主任也都说不公平,说五班人少,尖子生多。 黎潇气得没打人,她怎么没看见尖子生?除了江锦一个全乎人,哪里还有尖子生? 五班偏科问题什么时候是个头! 尤其是那个可怜的生物! 生物之所以是理科,主要是因为 假说演绎,实验求证,数据说话,推理归纳。跳过这些直接上结论比背古文还难受!可是他们都认为只要好好背背书就能得分,结果背了还不会! 现在基因工程还算好。 高一学遗传直接把主任喊来了。 同学做遗传的题做烦了,有一天大声来了一句:“天天想着杂交!” 然后另一个同学接了一句,“天天自交也不是不可以!” “杂种,都是杂种!” 被主任以为骂人,喊出去教育了一番。 彭秦亮一点也不着急,“怎么说呢,我感觉偏科其实也挺好的,在保证自己最擅长的科目一直直冲云霄的情况下,就可以适当地偏移重心,大量时间用来提升自己的短板,不用六门一起均衡往上带,那样真挺累的,给每一科巩固时间也很平均的欠缺,有一门好就少一点压力。” 这话被黎潇听见了,黎潇骂他,“不可能,你都高二了,马上该高三了,你有多少时间补弱科?” 最近所有时间都留给他们补弱科。 开班会的时候,所有人到齐,打开ppt,拍照,解散。 学校要求三十分钟,黎潇三十秒结束班会。 王鑫源弱弱来问语法填空,黎潇看着他发愁,“怎么回事儿?就会数学,天天学数学其他五颗不比数学好学?倒数第一数学比十几名的数学考得多,英语又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一。” 王鑫源挠挠头,“不知道啊,我学不会别的啊。” 而且班里没有一个好用的课代表。 当课代表要具备以下的条件: 不惧怕老师,会来事儿,自己找老师要事干。会数数,千万要收齐作业,数量不能有差错。不心疼自己自习时间,该科目自习时,你基本要比别人少30%的专注时间去布置作业和收作业。受得了同学的冷嘲热讽,牺牲自己课间补觉的时间。也许有时候考试发卷子收卷子,你会少做很长时间,而且会心慌,所有的卷子子都是你负责。同学少哪一张都需要你自己去办公室找,记着该科目老师的所有习惯。保证自己的成绩在该科目老师眼里绝对耀眼…… 学习好的不愿意干,嫌浪费时间。学习不好的,老师有的嫌弃,有的自己就是自卑不想当。 累人。真累人。 第20章 表彰大会 (本章致敬蒋振飞同学!不要忘记他的姓名!) 时间很快到了一模,学校要开表彰大会,表彰了一些高三同学,鼓励他们越行越远,同时高一高二也来到现场,也要表彰一些学习优秀的学生。 江锦和许飞景在队伍里美滋滋的等着奖状,江锦不知道是什么奖,物理单科第一?还是总分第七? 反正许飞景毫无悬念,是生物单科第一。 副校长要开始讲话了,还聘请了一位教授来演讲。 胜良一中最大的笑话来了! 那位道貌岸然的陈教授说了这样一段话:“你要是没考上大学,那你就只能和你小学初中的青梅竹马过一辈子,考到省会就是全河北的男人女人供你选择,考到北京上海,就是全国的男人女人供你选择,考到美国,就是全世界的男人女人供你选择。” 台子底下马上躁动起来,有人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因为高三在前面,第一排几乎全是实验班同学,他们面面相觑。 教授是胜良本地人,从胜良一中毕业的,算是老学长。他以为台下是热情的欢迎,便继续他的言论,“我儿子在市一中实验班上学,他跟我说,他能学的这么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不对,我儿子他大伯,老婆离家100,儿子上大专,二伯也是,而我,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老婆离家100k,儿子基因自然好。” 除此之外,他还认为“亲戚有什么用啊?你看着是亲戚,在帮助我们,全都是贪图利益。” “婚姻和生育问题比作杂交,要找外国的对象,这样基因好。” 总之,他的话中充斥着崇洋媚外的色彩、低俗幽默以及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大家怒了!陈教授的低俗笑话一点儿也不励志,反倒让人恶心! 成年人可以被生活磨平棱角,但决不能嘲讽年轻人的一腔热血与孤勇,这是一个民族的希望! 江锦看见许飞景拳头攥紧了,再看前方,学长学姐也攥紧了拳头,想要上去给他一拳! “许飞景。” “啊?”许飞景看向江锦。 眼神交汇了一下。 不忍了!去你妈的教授!哪里来的卖国贼! 许飞景不知道怎么领悟的眼神,箭步冲向演讲台,两步并一步!夺过那个混蛋的话筒! “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和外国人杂交!我们是为了中华崛起而读书!” 台下一阵沸腾! 紧追其后的江锦立即阻拦暴躁又体弱的陈教授,许飞景将话筒递到江锦嘴边,他怒喊:“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是这不是人失去理想信念的借口!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陈教授急得跺脚,为人师表,在公众场合爆粗口,副校长本来打算上台呵斥学生,但江锦和许飞景的眼神与台下离讲台最近的高三学生碰撞了。 高三等着领奖的学长学姐也冲上台,根本不顾学校领导组织,学弟尚敢大喊,“为中华崛起而读书!”高三学子更要表态! 一个个子不高的学姐一跃上台,许飞景递上话筒,“我认为,中国至今能如此富强,不仅是所谓的大丈夫!也有一腔热血的女儿郎!更不是为了和外国人杂交!” 副校长识相的下台了,德育主任今天不在。 “沉默不代表丧失信念,悲观不代表没有希望,红色从未离开,人民需要火炬,我活不成伟人们的模样,但我期盼越来越多这样的伟人存在,我做不成先锋,但可以做后盾,虽然我仅能代表我个人,可我相信,道不孤,必有邻!” 后来更多人都听不下去了,有人在底下奋起呼应,有人一气之下上台一起呐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自从抢走麦克风后台下的学生们是热烈鼓掌的。 “有了钱就会有自由,就可以在污浊的社会里保持独立,这很对。但问题是这种奇怪的言论横行才是社会污浊的根源,扭曲的价值观造就扭曲的社会,然后又用扭曲的东西为自己建造一座壁垒保护自己。这不很奇怪吗?” “正确的价值观不会让你短时间得利,但可以正本清源,让社会不那么污浊,不需要在里面煎熬才能生活。这很难,也有点吃力不讨好,但纵观历史我们的生存条件是在变好的!” “因为前人种下了树,我们乘了凉,但乘凉的同时,我们也要为后人种下一棵棵树!我希望种下的是一棵棵能护佑后人的良木,而不是坑害后人的毒株!” “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而不是看着这个混蛋侮辱我们的理想!侮辱我们的人格!觉得自己同胞基因劣质的人,他基因深处才有最恶劣的编码!” 江锦紧紧拉着许飞景的手,慢慢退到学姐学长身后,他们也死死盯着那个叫兽!他已经吓坏了,领导们也吓坏了! 许飞景一只手被江锦拉着,那一只手还在攥拳头,他真的不解气,他想要揍他一顿,然后把他扔进太平洋,让他漂去他谄媚的国家,离开中国,不要踩在中国的土地上! 场面校方已经无法控制了。三千学生不受控制的威力不容小觑!如果此时制止,那么学校也将背负骂名,只能将陈教授请下台。任由学生们呐喊一阵子。等他们疲倦了,再一起组织。 别说学生了,叫兽那番言论,老师听了都要上去揍他一拳。老师们欣慰至少学生们三观不歪。 黎潇就在台下,看见许飞景飞奔上台的那一瞬间她是害怕是,但是局势摆在眼前,无法撤回,至少孩子们是对的! 这宏达的场面和鲁迅的《呐喊》描写的一样! 沉默的力量如同炸药,只要一个人呐喊,这炸药便会被引爆,爆发出群众原本的力量。然而这样的呐喊需要勇气,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啊! 台上台下跟着呐喊的同学,真的很赞赏第一批走上讲台夺取话筒的勇敢的人,即使自己不一定有那份勇气。 “学校为什么找他演讲!?真是恶心!” 以往每年都找他来演讲,其实他要是安安静静动员高考,他搞的还不错,学校也延续下来了,一直请他,之前他平台账号还有关于他去别的学校讲的视频,结果今天电脑鼓掌,他要演讲的内容课件暂时没打开,他就开始他的基因论了。 同学们这样过激会不会被校方惩罚啊? 几个班主任在私底下讨论,高三的班主任们一点儿也不害怕,当时能有地方有机会冲上台呐喊的大部分都是准备领奖的学生,高三年级的尖子生,学校是不敢处理他们的。 “第一个上去的那个,好像是高二的?黎老师班的?” 黎潇点点头,没有人比她更慌张,直到校长在大会上肯定学生们的思想是正确的,黎潇才舒口气。 而那个陈宏友,自己说是北京师范大学毕业,还说自己是教授。 佟俪回想着那天的演讲,“基因论我一直以为是给动物配种时候说的。” 胜良一中的学子将会永远记住那个陈教授。 更会记得那场盛大的全校演讲! 胜良没有一次排练好的口号响亮过那天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同学们和那个所谓的教授一比,同学的一句“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读书”重逾千钧,比这才是最好的誓师。 今天,政治老师和历史老师有绝对话语权! 大春儿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主任,风趣幽默,一肚子笑话。 要不是政治考不及格,郑漪绝对继续跟着大春儿学政治了。 今天在庄严的国旗下。 大家重新开了表彰大会。 大春儿一针见血: 处理完国外矛盾没有国际压力,周围逼迫后,按现在国内地域矛盾和阶级就会进一步分层,国家就会面临分裂局面我读书是为了钱,但并不是只为了钱。 但是民众相向,我胜良一中学子想扭转局面,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我今天勇敢面向学生回答问题,关于引起学生反驳的“不当内容”,陈宏友这样告诉记者,“我当时说到,同学们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走向全国、走向世界。”他表示,这一表达引起了当时台下一位男生的不满,便出现了全校暴乱。 可恶,我们全校三千多人啊,凭什么美化他的言论,回避矛盾? 在这里,我表扬高二五班许飞景、江锦两位同学。还有一身正气的所有当时大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你们! 为什么要读书? 如果你问高中时的我,我会和视频里的同学一样,回答:“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如果你问大学时的我,我会回答:“为了买车买房而读书。” 如果你问工作后的我,我会回答:“为了混口饭吃,不至于拖累父母而读书。” 但无论如何,答案都不会是“为了和外国人配种而读书”! 我是教政治的,那天我也在下面听会。我手里攥着我们高二同学的奖状,我还和李主任说,咱们这群孩子,好像不知道世事险恶呢,学习也不用功啊。听了演讲能打两天鸡血,好好学两天。 是 学习可以是为了跨越阶级,但更希望大多数人学习是为了消除阶级! 优良基因?怎么来的?国外香甜的空气吸久了突变出来的?我不学生物都知道这有多可笑! 今天,我也给大家普及一下刑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九条的规定,煽动民族仇恨、民族歧视罪,是指煽动民族仇恨、民族歧视,情节严重的行为。情节严重,一般是指手段恶劣、多次煽动、引起民族公愤的;严重损害民族感情、尊严;致使民族成员大量逃往国外以及引起其他影响民族团结、平等后果等。根据刑法规定,犯本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的学生会告诉别人我因为学习好找了个洋妞,但绝对不会说好好学习是为了找洋妞! 那些历史的尖峰时刻都需要太长的酝酿时间,每一桩影响深远的事件都需要一个发展的过程。就像避雷针的尖端汇聚了整个大气层的电流一样,那些不可胜数的事件也会挤在这最短的时间内发作,但它们的决定性影响却超越时间之上。这群星闪耀的时刻——之所以这样称呼这些时刻,是因为它们宛若星辰一般永远散射着光辉,普照着暂时的黑夜。 世间一切伟大的壮举总是默默完成的,就如同世间一切智者总是深谋远略一般。 一句话,我们这个民族病了。为民族复兴而读书不是像很多人表面感受的那样是个虚无空洞的口号,实际上尽管是和平年代,而正是我们几十年来教育水平大幅提升,一个个接受过良好教育有较高职业素养的我们这些普通人奠定了我们复兴的基础,民族复兴靠的不是一个人的伟大,而是有灵魂、有信仰、有目标、团结的一群人在组织核心的带领下造就伟大的事业,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每个人做好一颗螺丝钉就是对民族复兴最好的贡献。 那些觉得读书就是为了钱的人太过肤浅,稍微深究一下,挣钱又是为了什么?所以读书为钱就是无脑言论! 从个人来说挣钱是为了生活所需、为了能照顾家人朋友、为了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了有一天也能诗与远方。再深究一下如果国家积贫积弱,动荡不安能挣到钱吗? 物质生活都很难得到保障,能在颠沛流离中不丢命就算幸运了,说白了要实现上述目的只有国家越来越强盛民族越复兴才能越容易实现,个人和整个民族是相互成就的关系,千千万万个人的努力奋斗成就民族国家的强盛,而国家民族的强盛又反过来更好的助力个人奋斗的成果。 越来越病入膏肓的人们可能醒不过来了!一切向前看、越来越自私自利的社会环境终将葬送他们! 但感恩,这三千学子,他们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多大贡献,但是他们有骨气有志向!00后没有垮,我看见了! 不要忘记曾经的誓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是我们都忘了国歌中的第一句! 下面,全体向国旗敬礼,齐声高畅国歌!像那天一样!喊出来! 引得周围群众围观的一次合唱! 那天许飞景为什么忽然上台? 许飞景疑惑的看向江锦,“不是你让我上去的?” 江锦也疑惑的看向他,“你当时想的是上台反驳他?” 许飞景笑了,“不然呢?” 江锦挠挠头,差点儿就不是被表扬了,而是被通报了,“我以为,你是打算上去揍他……” 当时许飞景攥拳头,江锦以为许飞景要上台打他,江锦本来想拦着,但是越听越恶心!原来这个语文渣渣是上去反驳的…… 学校布置了全校作文。 对此事发表一篇评论,字数不限,可多可少,上交到各个年级的语文组。 这次的语文作文第一。 是许飞景。 他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力量。洋洋洒洒几百字,写得他热血沸腾!和那日的冲动不同,但也一样! 曾经我读书是为了摆烂,能浑浑噩噩的过一生。现在我读书,是为了能在将来尽一份力。 我一没能力,二没担当,做不了燎原的星火,可我不想做黑夜里的暴雨,我只是那个在等待大火来燃烧的野草。 我会为了生活,在暴雨中苟活,靠他们的施舍去壮大自身,可我不会成为不可燃物,并且从内心觉得这种污水让人恶心,可我没办法。 我在等大火,等一个适合的时间,跟随伟人们的脚步,一起去重新照亮那逐渐被物欲黑夜吞没的世界… 我苟活,但我不苟同。野草怕被暴雨浇死,可当有燎原之势时,亦能赴死,助火焰更旺更亮。 如果读书为了钱,那么赚钱为了什么?不就是自由随心的生活嘛! 换言之,读书是为了有个自由独立的人格。 可以独立思考,不人云亦云;可以分辨不良信息,不踩坑跳坑;可以在遇不公时理直气壮,不受资本和阶级压迫;可以在人世间实现梦想,不受现实桎梏。 每次读到中国近代史都气愤不已,割地赔款,主权丧失,一步步的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但是在黑暗中也有光明,太平天国起义,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新文化运动等等,解放人们的思想,推倒清王朝的统治等,中国总是被她那可爱的孩子们保护得很好,正是有这些不断进取的青年,中国才有希望! 没有哪一代是毁掉的,少年强则国强! 江锦靠在墙上看,渐渐得也挺起腰来。 或许,在三千文章中,这不是最好的一篇,但是他是一个代表,就像那天一样。 而那个所谓的教授啊。 其实他根本不是教授。 是个疯子罢了。 不必再去理他。 第21章 暂时不懂 许飞景最近每天都去操场是跑步。 晚饭都不吃了。 江锦一直陪着他。 郑漪让江锦劝许飞景吃晚饭。可是江锦要是能劝早就劝了。谁知道许飞景被谁刺激了,好好的居然有身材焦虑了。前所未见的一种毅力。坚持了一个月左右。 他本来就不胖,再折腾自己就偏瘦了!而且,他不是想要肌肉吗?怎么还减肥了? “我没减肥,就是太累了,想跑步释放释放压力。” 江锦懵了?你压力哪里来的? 许飞景指着操场上那群跑步的高三。 感觉时间不够用了,想一边背书一边跑的高三。 现在他们看励志视频没用了,清醒的堕落就是因为自己内在因素,外因怎么着都不会让你优秀,有些时候人想要努力欠缺的往往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和教训。 一模已经造成了极大的焦虑了,考好的考差的,现在都努力让自己对一模结果已经无所畏惧,无论结果好与坏,它都会体现自己的不足,让自己明白自己的缺陷,让自己知道考砸后急躁,焦虑,甩锅或者任何外界的声音都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幸亏,幸亏它还不是高考,自己还有时间,有时间去改进方法,有时间去尽力填补我的缺陷和不足。 他们现在就在应验黎潇所说的每一句话。 有人学很好懒散,想好好学一科,但其他科都不会,想全部一起抓,但抓不住,一天的时间都在计划怎么做,变故又很多,别人看着很努力,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学成,顾虑的太多。 还有人刚刚一模就说出了“高三打基础,高四985。” 一个人努力能提高分数 一群人努力能提高分数线 现状摆在那里。没有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谁都想好。 江锦忽然抱住他,许飞景愣了一下,想推开他,怕有人看见。可是江锦搂的很紧,他知道许飞景之前完全就是无压力式学习,可自从两个人定了目标后,许飞景明显很吃力的在学。 江锦一开始在五班几乎是断层第一,许飞景只能不断缩小差距。可江锦也在不断前进,许飞景内心的压力永远存在,除了家庭的厚望,他莫名其妙多了一份压力。 良久,江锦松开他,今天不跑了,两个人慢慢悠悠走回教室,江锦很随意的搭上他的肩膀,“他们说,十七岁的爱意,也许就藏在一道三角函数当中,我明白了。” 许飞景骤然变脸。 如果那天江锦没有挑明。 他会一直暗恋他。一直一直的,还会像现在这样拼命想追上他。 那江锦呢? 江锦其实也发现了,他一直在等许飞景,等着和他站在一个高度,看一样的风景。等人是会上瘾的,因为等着等着,你会发现,如果你不等了,不是放弃了对方,而是背叛了自己。 许飞景淡淡望向夕阳,今天的天不好看,平平淡淡,一点儿特殊都没有。太阳就那样默默落下去了。 “其实我现在,大概就是那种执念引导着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有朝一日也一定会因此能够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这对许飞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在雁中就不算尖子生,b班出身,怎么也追不上a班,没事还天天去球场打球。在胜良还算尖子生,也是矮个子里拔高的,胜良也算好学校,成绩现在也冲不上前二十,偶尔摸一摸二十五,二十三,就挤进去过一次,又马上掉下来了。 相比一直稳居前十的江锦。许飞景的股自卑感涌上心头。 只能不断缩小距离,往前走,就算某天那个一直喜欢的人离开,曾经努力的自己所争取而来的选择权也一定会让自己轻松迈入崭新的阶段的。 他们之间有相互征服的欲望。 各种各样少年人的想法,不能称之为什么不好的想法,但确实存在于心间暗处。 往往课间会眯眯眼看看对方,如果恰好脸庞对着自己:啊,他的脸看起来真的很好,很想亲一口上帝啊让我亵渎他。 若是他在自己前面大步走着,也会不由自主盯着那个背影,远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劲瘦的背影,手蠢蠢欲动的勾画他的轮廓。 春天的人总该做点春天该做的事,比如做一做梦。 又或者是他在黑板上做题,自己却只盯着他修长的腿,直到他走下讲台询问,“我做的对不对啊?”自己才回过神来慌忙看黑板上的内容,可此时老师已经批改完了,那真是真是罪过。 想收藏他身上的味道,或者把味道标记到他的身上,洗衣粉,洗衣液,连护手霜都想用用对方的,或者让对方用自己的。 完全就是阴差阳错在一起。 江锦看着许飞景摩拳擦掌的准备月考,调侃道:“陈擎要高考都没你紧张。” “谁说的?大哥半夜打电话问我生物题。” “陈擎给你打电话!”江锦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许飞景就料到了这个人小心眼,“我都没找你茬儿,你炸什么毛?说好了不告诉别人,当晚你就告诉陈擎了?我还忍了四天告诉的郑漪呢。” 江锦一下噎住了,“你俩,和好了?” 许飞景勾起嘴角,没想到啊,江锦居然吃醋了,男朋友第一次正大光明吃醋,“没有,就允许他问问题。他那算校园欺凌我,我俩那不算和好,叫,我,谅解,他。” 江锦还是没说话。 许飞景在他耳根讲话,说陈擎装可怜,说他自己听不懂课的每一秒都想掉眼泪,每天过着迷茫忐忑自卑的高三。 江锦笑了,是陈擎能干出来的事儿。 其实他也一直在想怎么让许飞景能接受陈擎这个兄弟,其实他就是混蛋了点儿……但是他对许飞景做过的事确实过分,对许飞景来说,他不值得原谅的人。所以江锦一直没提,加上陈擎现在真的在努力备战高考。 但其实陈擎也不是装可怜。 他这个倒霉蛋真的为学习哭死了! 他第一次为数学哭泣,数学考试,雁中的小测试,倒数两道题他甚至没有看,周围的人都写到了最后一题,不管前面是否写完,都让陈擎慌了神,要交卷了,最后两题没写,第三节晚自习一直在算倒数第二题,边算边想哭,结果没忍住,真的哭了,带着自责内疚难过,最后算出一个特别复杂的答案,怎么看都不像正确答案,跟周围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自己感觉每一步又都没有漏洞。 陈擎在社会上混过一段时间。家里有钱而已。他一直没把学习放心上。毕竟他真的有家产继承。 陈擎这么忽然爱学习了?虽说他是考上雁中了,但是不过靠着户口压线进的,高一高二一直在混,这是迷恋上哪个遥不可及的学霸了? 周然和江锦说,陈擎忽然努力学习,是想上天大,可至于为谁去天大就不知道了。天大什么学科也不知道,总之他现在卖力的不行。 “陈擎还喜欢你?”江锦捏着许飞景的手,有点儿使劲儿,好像抓住他的手,就抓住了这个人。 许飞景感觉到疼了,也闻到那股自醋味儿了,“我哪知道。” “天大……” 许飞景白了他一眼,他抬起手,把江锦那钳子一样的手掰开,“江锦,我们可是说好的,一起去宁大,不是天大,而且,我从来没跟陈擎好过。”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错了。”看着许飞景马上要生气了,马上道歉,这是江锦的必修课。许飞景的脾气确实不好。江锦眼里的小炮仗,郑漪也是小炮仗,他们俩看着面善,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倔,还死犟。 要是想和和美美的度过漫长的的高中,不建议惹郑漪或者许飞景生气,哄不好,根本哄不好。 四班炸了! “怎么了?怎么了?” “四班有两个别招人烦的同学恋爱了,有一天早上他俩买了两杯粥放桌上晾着,班里的几个男生趁他们出去往粥里吐了几口痰,我闺蜜亲眼看他俩喝下去的,看的它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结果女生肠胃炎了,就有人把粥里有痰的事儿告诉男生了,然后就打起来了,抡板凳砸人了,狄久英知道,就那个黑球,脑袋被周易鸣砸出血了!” 这算以暴制暴?谁也拿不准。 狄久英还手了的话,这两人都得滚蛋,狄久英要是没还手的话,那周易鸣就惨了。狄久英撑死一个处分,高三就消了,周易鸣退学劝退是一定的了,搞不好还会有个案底。 大猫摇摇头,“多大仇多大恨啊,久英脑袋都开花了!周易鸣也够混的,抡起板凳就开始了,dj都没拦住他!那家伙,他跟刘晨艺才好几天,跟李芸一年多,李芸被欺负他都不管,什么狗玩意儿啊,别说四班人不得意他俩,上五班他也挨打!” 四班班主任名字缩写就是dj。邓杰现在也头疼,吐痰,打人,这还是一中的孩子?怎么一个个这么混! 大家都说现在就得意的就是李芸,渣男渣女都必滚无疑了,殊不知李芸现在正难受呢!有人说是李芸挑唆周易鸣吐痰收拾狄久英和刘晨艺的。 现在周易鸣脑袋开花,狄久英必退学,刘晨艺也有处分,何况还得了肠胃炎。 佟俪切了一声,“有毛病啊,喝到痰就肠胃炎了?” 大猫直接放下苹果,“佟俪快闭嘴,太恶心了,我吃东西呢!” 佟俪一口啐过去,“呸!你们才恶心呢!有事儿说事儿,看不惯别人就干这么恶心的事儿!食堂的粥都滞销了!” 这是实话,食堂的粥之前抢不到,现在高二没人喝,尤其是一楼的班,之前最爱喝粥的人都喝不下去了。 许飞景那天给江锦带的粥,江锦听完四班那些事儿,眨巴眨巴眼睛,许飞景什么都没说,直接撇垃圾桶里了,不是想浪费粮食,是心理一下有障碍了,这太恶心了。 “如果咱俩被发现了,不会是这个下场……”许飞景小半条腿搭在江锦腿上,“这算校园霸凌?” 江锦把他腿扒拉下去,“不能,五班没那么恶心的人。” “最好是这样。”许飞景转过去正正经经做题了。 卷子一摞摞,笔芯都跟不上了。 大家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用说,就有人溺死了。 理科生的习惯,很多人习惯用铅笔做题,地上都是断铅,扫地不及时也不仔细,鞋子踩过一摩擦,五班白色的地板砖已经和前台的大理石瓷砖差不多一个色度了。 许飞景就喜欢拿铅笔做题,自动铅笔和橡皮长期装在兜里。笔袋里有,书包里有,冬季校服大衣兜里有。口袋里都是从书上撕下来的卷子。 不用说他,几乎人人都是这样。 学,学还是学。 理科刷题,文科背书,半文半理,连刷带背。 这次月考结束,几乎全科都要结课了,有人偷偷传的小道消息,听说这次成绩,加入这学期最后摸底,影响高三分班。 谁听了心里不咯噔了一下。 这对于很多普班尖子生来说,这是进入实验班的唯一机会了。而对于实验班来说,如果不努力,就会被刷下去,进入普班。 这何尝不是在内卷,学校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其实有时候就在想,这是不是狗学校设下的圈套…… 月考如约而至。 谁都是提心吊胆的答题。 许飞景答题的时候手心开始冒汗,这感觉和中考的时候一样,紧张得连字都抖了,他害怕如果真的重新分班,他要是不能和江锦一个班怎么办? 答完语文他就开始干呕,高度紧张让他开始自我怀疑。 江锦注意到他不舒服,以为他吃坏了。给他找了点儿胃药,许飞景看着江锦喝水,猛地呛到了,江锦给他顺背,打趣道,“不是,许飞机,真有了?” 许飞景一把推开他,“我没有!你才有了!” “我又没说有什么……你紧张个什么劲,”江锦忽然意识到,许飞景是因为考试过度紧张,“你很紧张,你不用在意,这连期末考都算不上,跟高考更是千差万别,就一个小破月考。” “妈的!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轻松?我不是你,我不是一学就会,如果真的分班分不到一起了,我们还——”说到这里,许飞景不想再说了,没有必要了。 “没关系,都是尽力而为。一不一个班重要吗?”江锦拉住他,还是温顺的给他拍拍背,他刚才呛水还是没好。 “不一样,不一样,不用管我,如果真的不在一个班,我会悔死的。”许飞景午饭不吃了,回宿舍了。 江锦知道他大概率是去刷物理题了。 这也不是个事儿啊,他越这样压力大,他发挥就会失常。 宿舍不让带饭,江锦干脆连包都不背,把四个滚烫的包子塞进衣服里,“草,这么烫肉?”江锦快步走,他没有包,查他查的不严,上下摸了摸兜,兜里就一个速记的小册子。 江锦一路飞奔进许飞景宿舍,拿出包子递给他。 季穆嚼着干干巴巴的饼干,“你怎么拿进来的?” 江锦脱口而出,“魔法。” 可他看向许飞景,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这是爱的力量。 一句话也没有,一个眼神就肉麻死了,许飞景给他推出去了,江锦站在门外的小玻璃窗户外,许飞景冲他笑了一下。 他也心满意足走了,“这眼神比我肉麻多了。” 许飞景心情明显好很多,不单单是四个包子的原因,得益于江锦那种无条件的信任。 这次物理考试,出了名的刁钻,复习的没复习的一同撞死,这题不能说谁也不会,只能说会得真不多。 许飞景主打一个尽力而为,江锦却被这次物理狠狠背刺了。 生物题也是一如既往的狗,但是那是许飞景的强项,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事大哥!昨天你安慰我,今天我安慰你是?”许飞景搂过江锦的脖子,不让他继续看物理卷子,江锦难得的没做完题,物理确实难过头了,而且江锦在时间安排上也出了错误,导致这张卷子根本不可能理想,“小小物理,这物理你把物理老师都叫过来做,75分钟他都未必做得完。” 江锦还是不看他,死死盯着卷子,恨不得把卷子吃了。 “看着我。”许飞景直接上手掰过他的脑袋过来,他一字不差的还回去,“尽力而为。” “这感觉跟你不一样。”江锦知道不该为这一科难过,“这就好比这次生物也特别难,你觉得你终于能跟别人拉开差距的时候,你他妈发现这生物这回你也不会。” 许飞景啧了一声,“我能理解,优势学科这东西,他有时候也真是个玄学,时不时他就背刺你一下。郑漪这回也被语文背刺了。大家都一样,别有太大压,没准儿啊,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许飞景提议,“今天晚上不吃饭了,上操场。” 江锦排解的方式从来不是上操场锻炼,“你不饿呀?那段时间我天天陪你,我都该饿死了。” “饿死?你早说呀。”许飞景可能天生感觉不到饿,有时候一天就吃一顿,也能将就着活,有时候好像真的没考虑陪着他的同桌到底饿不饿?“你这嘱咐嘱咐谁,还能不给咱俩带口吃的?” “带吃的也就带个包子,带碗粥,吃都吃够了。” “谁说不能打包饭菜的呀?”许飞景拿出一个打包盒。是那种塑料的,一次性的,但是只要清洗干净,用个几次也不是问题。 江锦震惊,“这他妈都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许飞景搂过他的脖子,亲昵得蹭了一下,然后还从桌兜里拿出两双筷子,“他们还从食堂偷了几双筷子。” 第22章 高空抛物 那天晚上不到12点,女生宿舍那边传来了一阵120的警报声音。 洛容偷偷站在窗户边看,“好像是高一那边,宿舍抬出来一个,上面盖的被还是咱们那被套,应该是学生。” 第二天事情就传开了。 “高一那边有一个小姑娘,半夜从床上掉下去了。” “从床上掉下去?还摔到120来抢救?” “不是!上铺下铺?” “上铺啊,下铺可摔不了。” “我天啊,上铺怎么掉下来?咱学校护栏我看算高的了。” “这个咱也不知道啊。” “咱学校的床大概是两米左右,反正摔下来的时候就人几乎动不了了,昨天晚上120拉走了,不是怎能那么大个人,还能从床上掉下来?” “那不知道。反正就说是床垫太高,还是怎么的?” “那床垫天高,它也就再厚,就按20厘米的床垫算,那护栏多高啊,还能掉下去。” “可能不止一个床垫。” “那还垫几层床垫啊?豌豆公主。” “这不扯犊子呢吗?” “他变相跳楼了。” “算高空抛物,这个。” “据说床下边还有那个洗脚盆,盆里面还有没倒的水,这家伙,也不知道算缓冲,还是算二次伤害。” “挺危险的,学校这两天又要开会。” 原来是嫌弃旧床垫太硬,换了新床垫,旧的没来得及拿回去,放宿舍别的地方还扣分,干脆睡两个,好巧不巧,那天晚上一个大翻身,就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开大会也不敢提。宿舍倒是又魔怔起来了。在原来的要求上又要求每人只允许有一个床垫,一套被褥。还要大抄检违禁。 扑克牌乒乓球,小说漫画,p3,啤酒香烟,这都算常见的,更有点儿见不得光的私密物件,男生宿舍查得容易,领导们男的多,也不怕学生闹。 大猫的柜子乱七八糟,里面简直存放了吃喝玩乐一条龙,不过好在他聪明,真正容易被制裁的东西,他从来不往柜里放,那副值三百多块钱的扑克,他可是随身携带。 许飞景的相机也一直在教室的包里,查教室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偷偷的转存到讲台抽屉,没人发疯去查讲台,黎潇也不说话,恨不得早点把那群人打发走。 女生不好检查,打开壁橱一股香水味这是轻的,瓶瓶罐罐易碎,贴身的内衣也不好翻动。 年级代表打发了几个女班主任去了。 黎潇应该带着两个班长打下手。 结果年级正在开会,郑漪不在,江锦不肯去。大猫自告奋勇,“我呀,我呀,我去!” “女生宿舍!你去干嘛!” 大猫不服,嚷嚷着,“我替锦哥去的!” 女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马上都自告奋勇要替班长去。 最后黎潇还是带着大猫佟俪去了。 赵佳佳没抢上,现在懵了,“坏了,我的手机在被里呢。” 洛容管不着这事,她和陆倾妍那柜子里除了吃就是喝,最出格的一样玩意儿还是芦荟胶,刚才只不过怕黎潇就带大猫一个人去而已,“你就但愿大猫别欠,他要是按照年级要求,你那花卷被一定被掀开。” 对于带手机这件事。黎潇是极力反对,但是她有宽容的一面就是不会上报。学校有规定查出手机的班主任有奖金,她一定不上报,回家周一定还。但是这个人就在黎潇心底留下案底了。时不时查一把,根据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一查一个准。 陆倾妍低声道,“佟俪不是去了吗?” 洛容悄悄回道:“你忘了她俩不对付?” 陆倾妍摇头,“不能不能,佟俪不能,黎潇不能把赵佳佳怎么样,反到惹她一身骚,她不能掺和,但要是大猫和潇姐要翻,她不能拦。” 大猫还是收敛了,因为其他班主任也多多少少拿点儿东西出来,黎潇也就拍了几张照片,其实谁有什么她心知肚明。 一轮复习正式开始。 语文英语打响了第一枪:整顿早自习。 一旦这个班早自习有一个人睡觉,吃东西,唠嗑等违纪行为,该班未来一个月的早自习全部站着上。 至于谁来查?校领导,年级主任,还有英语和语文老师都有这个权利。 可早自习谁不是这样的? 前十分钟,背书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个别人在偷摸补第一节课的作业。 再过十分钟,有人一边背书一边打瞌睡,还在坚持,一只手摸着额头,另一只手撑着书,作努力沉思状,试图让老师以为自己在背书,实则打瞌睡。或者趴倒一片。 最后十分钟,全班都趴倒,只有个别人还在用轻微的声音背书。这时候,突然班主任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全班的声音突然又大了起来。 这才是真实的早自习。 语文老师拿着小册子在前面勾画打算今天早自习复习的篇目,黎潇在前面开会,她也听得见,黎潇起身去办公室了,“装认真背书的有你,观察世界的有你,偷瞄老师的有你,对着书聊天的有你,假读书对口型的有你,早自习赶作业的有我,趁乱偷摸唱歌的也有你。” 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默默布置任务,“今天复习《论语十二章》,《师说》和《劝学》,齐背一遍,不熟悉的,赶紧复习,今天拿下,熟悉的,拿纸,默写,下个语文自习收默写,下自习课代表去我办公室数理解性默写的篇子,这几天找时间填好,我看自习的时候给你们对答案。” 语文老师转念一想,“其实自己也能知道对错有拿不准的,课上提出来,大家一起解答,好了,背,课代表起头。” “论语十二章,子曰………” 语文老师前脚去四班,五班后脚就开始乱糟糟,齐背也有人插科打诨唠嗑。 彭秦亮拿着小册子挡住嘴和前后交流,之前胜良有早读督察的老师,“我记得有一次我早自习的时候偷偷写作业,刚好遇到检查的了,然后我对着草稿纸在那里读单词,然后那个检查的老师看到我就在那里笑。” 彭秦亮这辈子和背书有仇,这么说,之前早自习一般摸鱼的要么顶不住睡觉,要么补作业,其他的都是背书背公式。 佟俪烦了,“大哥,背,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许飞景和江锦之前也是浑水摸鱼二人组,要么唱歌要么唠嗑。 方明杰好奇了,“早读不背,语文课文,英语单词词组语法,数学物理化学公式定理技巧用法,生物知识点这些很好奇你们难道课间背的?” 江锦把小册子翻了一遍,打算从《石钟山记》开始逆向复习,“文科背的就更多?” 方明杰不明所以,“啊,不然呢。” 江锦道:“我之前学九科的时候还背点书,实在太累了,学理化生了。” 江锦此时也好奇起许飞景,“你为什么学理化生?” “本来,是要选择优势学科,但是我的优势学科比较特殊。我优势学科是,物化生史地政。” 江锦给他扣了个6,“六,语数外一点不行是?” 许飞景摊摊手,“反正。随便选咯,大家都说理化生是学霸组合,我就选理化生了。” 江锦之前想学物化政,结果政治打击自信心了,加之想学医,必须学生物,索性物化生,“你们学霸组合没有政治?” “我们学校纯文和纯理占比比较大,物加政还真少。” 许飞景看着黎潇踏进班里走了一圈又走了,他嘎巴嘴装了半天,“我到了高二才发现可以只动嘴型不发声这个诀窍,我亏死了。” 江锦手偷偷摸摸摸向许飞景,在他校服兜里找糖吃。许飞景就是个糖贩子,不知道他是有低血糖还是习惯,兜里一年四季都有糖,夏天也有,他也不怕化兜里。 江锦有段时间上早自习是真困,然后练出了一个神技:睁眼睡加全自动张嘴,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两只手把耳朵一堵,其实是撑着脑袋,睁着眼嘴巴不停的动,谁来了都得点头,许飞景以为他默背什么东西呢,直到发现他听听力也点头还选个d出来就知道他困了,这时候他就顺理成章的掐掐脸,拧拧腿。 相比之下,六班早自习就严苛得狠,早自习天天默写测验,不过关的还得课间去办公室重测,还不过关第二天都得去隔壁空教室,不让听课。 早读结束,语文老师惯例询问,“王鑫源复习到哪里?” “《劝学》会背了!老师!” “郑漪呢?” “现在写《阿房宫赋》。” 找一个班里背的最慢的老师每一次都问他背到哪儿了,再问问好学生,确定全班的速度。 早自习结束,上厕所的飞了出去外,班里趴下一片。合书,摘眼镜,胳膊放桌上,趴下一气呵成。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有几个课代表抱着那几本残缺不已的作业,灵魂丢失似的往外走。 江锦靠在许飞景怀里,微微贴了贴他,就是犯贱隔应他一下,因为这是在男生中很常见的行为,他们俩真的毫不避讳谈恋爱,还没人发现,还落了个兄弟情深。 许飞景没绷住,“你别闹……” “给我靠会儿。”江锦死活赖着不起,还合上眼。许飞景摸了摸他的额头,顺毛似的又摸了摸头发,直到江锦生气的哼唧了一下,他才就罢,他估摸时间差不多了,第一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来的早,还得提前给她把题目都用投影仪拍好,黑板擦好,人名单放好,你要是不给她放人名单,那这一节课可就遭老罪了,你会获得无数个名字。 许飞景低下头,在江锦耳边吹气,他还忍着痒痒不起来,许飞景拿起江锦早上默写的纸,看着他背错的那句,“石之铿然有声者?” “所在皆是。”江锦服了,反复刺痛,高考要是考这篇打死不能错了,这句让他背的花样百出。 其实他俩不仅比成绩,嘛都比。 俩人比喝奶速度,一包牛奶喝出了竞速的感觉。 还有,比一桶水谁先喝完 一样的冰棍谁先吃完。 一碗大米饭谁先干完。 讲题也比谁讲的快。 “是不是就解出来了?” “是不是很简单?” 谁听懂了?就问谁听懂了?! 大猫气得跳脚,“你俩,能不能比比谁能给我讲明白?” 江锦讲题是连比带划,绘声绘色,但是听不懂。 许飞景就是坐在哪,张嘴就开始叨叨,事无巨细,恨不得加减法都叨叨出来,但是听不懂。 不光他俩给别人讲题,他俩对着讲题,对方也听不懂啊。 他们俩平常如胶似漆的,到到讲题的时候,那是骂的对方头都抬不起来,一辈子说的脏话都贡献给讲题上了,其实说了也奇怪,自己理解那么好的东西,给别人讲怎么也讲不清楚,这么想来当老师确实很辛苦。也很能理解为什么老师一定要要求自己完成作业,完成作业之后一定要给他看,这样他才能知道你为什么不会,到底哪不会从哪个方向给你讲。 从高大上的程度上讲了半天,结果你只是基本的理论没搞清楚。 要么就是给你讲了半天基础,结果这些基础你全都会,你只是卡在了某个地方。 哪一步出错,这些知识,这个知识点,这个知识板块就可能到高考前一天你都不会,高考前一天还好说,就怕你高考后还不会。 为什么不问老师? 老师一个个太吓人啊。问一个问题,“我上课没讲?耳朵听啥了?”“把你上课记的笔记给我看一眼。”“自习再问,我要去下一个班上课。” 有时候也不是老师想板着个脸,是但凡你和蔼一点就有学生登鼻子上脸。 大猫也经常出现在操场上了。 因为大猫最近也在操心减肥的事,怕高考前体检出问题,“我这为了健康正在减,晚上饿得睡不着,放白噪音来催眠,结果下雨的沙沙声到我耳朵里就换成烤肉滋滋作响的声音,更饿了。” “节食不行啊。” 按道理说得先改习惯,一切零食停掉。再改饮食结构,对照热量表,舍弃高热量食品。坚持一下,这时候已经瘦不少了。如果想继续就要运动起来。 大猫第一步就输了。 薯片可乐戒不掉。 终于换了东方树叶。 他还兑着功能性饮料喝。 大猫减肥路上受挫,主要是身边兄弟太损。彭秦亮这小子怎么跟他吃都吃不胖,季穆更不用说压根吃都吃不了多少,更别说胖了,那唯一能跟他较量较量的也就是王鑫源和周垚。 天天嚷嚷着要瘦到江锦那个体态,江锦其实不轻,他过年的时候大概73公斤或者74公斤了,最近可能还更胖了,但是架不住他个子高啊,许飞景跟他差不多高,体重最近往下掉了,得想办法增肥。 大猫苦笑,这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啊。 今天又被黎潇点名评批了。 英语考试写读后续写,大概是要写一个人在农村开农家乐然后带领大家发财致富的故事,第一段写面临的困难和挫折 大猫把guest翻译成某些作物了,以为要发展农业。 五班人现在都记得这个活阎王。 英语组老师判卷的时候就很难忘了。 大猫在作文里写的让人毛骨悚然。 大猫把他们都埋地里了,但是后来“they(guests) are all die becae of the dirty water” 他们全都死了,因为干燥缺水。 客人全都死了,还是渴死的。 上课黎潇骂他瞎写才知道那单词是客人,是客人啊!? 大猫那巧舌如簧的都吓结巴了。 “我把客人埋土里还全写死了我……第二段还写了我们又从城里进了一批(客人)又种地里了。” 这是灵魂出窍写的续写吗? “幸运的是,他们都活下来了并茁壮成长。” 黎潇气不到一处来,这都成全年级笑话了。 “不用笑,你们除了没把人种地里,写的也不是个东西,一轮书最后四十页都是续写,一人挑两篇,课间写,都按练字的标准给我交上,字儿破的,打回去重新写四篇,不许自习课写,课间写,天天疯跑疯玩。” “汤晋不用乐,你最可恶,你写三篇,字儿要是还敢跟你考试的一样,破你给我写六篇!” 好家伙,五班课间安安静静,一笔一划写衡水体。 “这衡水体忒他妈反人类。这字他妈丑死了,谁他妈说好看的?圆了唧的,又不让出头,又不让太长的。” “判卷老师喜欢。你写就得了,你不写也得写,你要是想在五班活,你就得写衡水体,你记不记得上回联考?是?那个什么意?他英语不一直都一百三一百四吗?上回英语就考了一百零几,你猜为啥?。” “为啥?” “他作文是外校老师判,因为写的不是衡水体,就给了四分,一段两分够干啥的。” “他那字也不丑啊,这不写衡水体一样也挺好看的,凭啥啊?” “就因为不是衡水体。那学校只要不是衡水体字丑一点,直接就十分以下。再说了,他那作文也就在咱们学校算顶尖的,在人学校就值四分。” 最近流行绝绝子。 但是在生物班里流行不起来。 学校给复习遗传呢。 “密码子”“反密码子”“内含子”“外显子”“启动子”“终止子” 都比绝绝子厉害多了。 第23章 毫无信任 “你们没听说,江锦他爸出轨,小三排挤江锦,给江锦从国际高中直接挤到胜良了。” “什么小三啊,是小王,他爸是——” “是什么?” “是同啊!” “跟江锦他妈就是骗婚,那不就是去母留子吗。” “卧槽,真的假的,我滴妈啊。” “太恶心了。” “你们不感觉江锦和许飞景也不对劲儿吗?” “啊!他也是同?” “嘘嘘嘘!” “散了散了!” 江锦听着这些话,脸顿时黑了。他把书包挂在椅子上,努力调整呼吸,手还是止不住得抖。 他和谁都没说过,最多五班人知道他爸妈离婚了,可谁也不多问怎么离的婚,外班人更没理由知道,议论得那样起劲儿,连正主来了都毫不避讳。 整个上午上课他都心不在焉,他拉着许飞景到教学楼西侧的监控死角。 “我除了和你说过家里的情况,没告诉过别人。” 许飞景也知道这件事,本来在盘算怎么安慰他,怎么解决问题,江锦那语气明显是在质问他,许飞景脾气出了名的差,谁不敢得罪他,江锦也从来都是顺着毛哄他,一下就把许飞景的怨气点着了,“我他妈连郑漪都没告诉!你的意思,是我大张旗鼓告诉全校人的?” 许飞景直接拎起江锦的衣领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质问,“我他妈除了晚上睡觉在自己宿舍,其余时间都他妈和你在一起,你这话没意思!” “还是你认为,我根本就不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口嗨就能说出去社交的?” 江锦慌神了,他一时冲昏了头,本来是要问正事,怎么一下的就打起来了,可他心里还是有芥蒂,淡淡的推开他的手,“我只是问问,你没说就没说。” 许飞景也不惜的和他接触了,嫌弃得甩甩手,冷笑道,“你什么态度啊!你是问问吗?你他妈刚刚不就是质问我吗!你压根儿不信任我!” 江锦是贴在墙根上的,许飞景看不见有人来,“你嚷什么!还要让天下皆知什么!?” 许飞景咂摸出这话里的意思,怕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 他戳了戳江锦的肩头,眼神里杀气腾腾的说:“跟我在一起特丢人对!那就分啊!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你自己也开始厌恶这种关系了,才反胃到要吐,开始找我茬了是!”他说完转身就跑进教学楼里了。 江锦急了,大喊:“许飞景!” “妈的,”江锦烦上加烦,转个身,踢了一脚无辜的墙,“草!” 上课铃响了,最后一节课是35分钟的小自习,他黑着脸进班。看见许飞景已经把自己的座位抻到门口的位置,离他远远的。 之前无论怎么打架,那两张课桌都没有分开过,两个人赌气也坐在一起,现在不一样,许飞景干脆离他远远的。 黎潇今天值班看一楼的自习,“许飞景?怎么还坐这边了?” 许飞景埋着头,眼泪都要掉了,好在他还努力含着泪,他说:“离窗户太近,太阳太晒。” 黎潇也没在意,“哦,那江锦你热了也往那边挪挪。” 许飞景卷子上碳素笔痕迹被晕染开。 黎潇就有换位置的打算。 这个位置还是高二,刚开学的时候郑漪排得那个版本,除了蔡岩转学之后,把大猫挪了挪,几乎没变动。 黎潇想动一动位置,但是,五班学生关系普遍太好,你把什么样的两个人放一起,他俩都能唠起来。 江锦和许飞景一直放在后面她也不太放心,总想把他们俩往前调一调,但他们俩个子又太高,往前一挪就得有人说黎潇就看成绩,不管学习不好的人的死活。 许飞景和江锦大概三四天没说话,许飞景也没把位置挪过来,江锦也不提,谁也不敢再江锦面前说话,也没人敢在许飞景面前提江锦。郑漪也没敢,毕竟只有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她也知道江锦最近烦心。 偏偏有个小刺头,她拿着秀珊亲传课后习题,生物老师留作业太佛系因为知道没人把生物当重要的科目。所以留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但是有人得意这科目,她会留几个题给他们。 “景哥,给我看看这道题,生物老师不在,这题第三问推不下去了,我感觉我可能讨论错了。” 许飞景默不作声的,直接拿过题,胡乱扯了一张草稿纸,他平常都是整整齐齐的在草稿本上写,写完一页再撕,洛容一眼看出来了,“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读不进去题了都。” 许飞景确实写不进去,这几天秀珊的课外习题他都没什么心思写,因为题目都几乎都很创新,以他现在的思维能力,根本没有精力做,最近都是洛容他们代表五班写题,要不秀珊又要难受了,六班每天都有十几个人做这个题。 他摞下笔,抬头问:“容姐,问个事呗。” 洛容眨眨眼,心里大致明白了,她点点头,“说啊。” “你坐边儿上。”许飞景抻了一个凳子,还贴心的给她拍了拍灰。 许飞景缓缓开口:“江锦……” “锦哥爸的事?什么玩意儿啊,这你也信,你不会因为这个事儿跟江锦不做同桌的?” 许飞景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洛容拿起笔,装作相互讲题的模样,“那还行,不管是怎么回事儿,江锦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你不能孤立他,再者,我跟你说,甭信那个,是真是假跟咱都没关系,别说人家什么家庭,什么关系,先够到江锦的成绩再说话,上下嘴唇一碰可就叭叭出去了,一点儿不考虑别人感受。” 许飞景最主要的是想知道是谁开始传的,“你知道谁传的吗?” 洛容啧了一下,“不好找,谣言追责是最难的,我给你指认个人,你敢找吗?” “谁?”许飞景有点儿激动。 “邹楠。” 许飞景从大猫嘴里听过这个人,这个人据说之前还是五班的,“体育班的?” 洛容摇摇头,“现在不是了,他走对口了,二十三班的了。” “你能跟他搭上话吗?” “能。” 许飞景本来想靠洛容打通关系,“真的——” 洛容白眼一翻,“我骂他三天三宿不是问题。”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渣男必死。没有洗白的可能。” 许飞景皱眉,“怎么回事儿啊,给我讲讲呗。” 旁边有人路过,洛容使劲儿推了推卷子,“啧,这题第一问你都没给我讲明白呢!” 眼看着要上课了,第二节课下课没操跑了,今天周一升旗,“升旗的时候你站第一个,我前面举旗,你给我讲讲。” 洛容嘶了一下,许飞景怎么回事儿,“疯子,国旗下讲这个,滚远远的,这破事儿我都懒得说,你要是想找他,别从咱班女生下手就行,都膈应他,你问问大猫,兴准有戏。” “你为什么会确定他?” “段小汀记得不?” “当然记得。” 洛容给他简单分析,“她的朋友,曲婉婷的前男友,段小汀喜欢你,她喜欢江锦,为了江锦和邹楠分的手。” “有点儿乱啊。”许飞景脑子里飞速运转,“曲婉婷不是休学回家了吗?” 洛容就知道他记差人了,“哥哥啊,那是石婉晴,一个四班的一个六班的。还没同名同姓呢,这记性。” “你推测的,还是?” “邹楠现在和赵佳佳好,最近没事老来五班,他里里外外溜达,我发现他好像认识江锦,但是不认识你,不排除他俩之前认识,锦哥不分享家事我们都知道,这个学校里除了之前认识他的人了解他之外,没人能知道那种事。” 好家伙,这一通有理有据的,许飞景咂咂,“可以啊,你搞刑侦一把好手。” “我搞八卦一把好手还差不多,赌十张卷子,不是邹楠干的我当你面写。”洛容站起身,把板凳移回原位,“不管结果是不是他,这事都跟我没关系,我刚才在和你讨论生物题。” “放心。” 洛容补充一句:“甭告诉班长。” “你还怕她?” “不怕她,为她好。”洛容帮卷子留给他,“你写着,写完给我看看就行,写清楚点,你那破字儿。” 许飞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上邹楠。 邹楠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有点儿诧异,来找他的居然不是江锦。 许飞景堵了他好几天,邹楠烦了,其实江锦那事儿的风口早过去了,新鲜两天就没人再提了,邹楠也就觉得没事了,“你也别管是不是我,其实我也跑不掉,我爸之前是江锦他爸的同事,这事儿圈子里都知道。” 许飞景不信他那张狗嘴,“不可能,大家只会隐晦的说,怎么可能传的这么不堪!”他一拳就扣到邹楠脸上,“是你添油加醋了是不是!” 邹楠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脸,也踉跄着挥了一拳,“你他妈有毛病是!” 许飞景跟人打架还真没输过,邹楠白长了那么高个子,那么大身坯子让许飞景揍得不敢出声,骨头不硬,嘴倒是还很硬,“原来你真和江锦是那种关系,我就说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狗改不了吃屎!” 许飞景一脚给他窝到地上,蹲下身冲着他又是一拳头,再打别人要注意到了,“我跟你说,明天这个点儿,给江锦道歉,你要是不来,我天天打你!有种你就退学啊!” 邹楠他爸妈也离婚了,他爸妈还都二婚了,他爸和他后妈生了了妹妹,就他跟着他奶奶在胜良。他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一手策划安排邹楠这一路,可是邹楠不争气,成绩一路滑坡,他爸多多少少有点儿不想给他砸钱了,现在邹楠也不敢轻易折腾大了。 他一开始就是发现曲婉婷和赵佳,都喜欢江锦,心里很不爽,再加上他对五班没什么好印象,那个破班都没人想待,他干脆新仇旧恨一起报了。不过他说的多数也是事实。 许飞景拿左手写了张字条偷偷放在江锦桌子上。 “锦哥!干什么去啊!今天中午又不吃饭了?” 许飞景就在门洞后面偷看,邹楠就在哪儿候着呢,江锦一过去就开始弯腰道歉。本以为他会再挨江锦一顿毒打,没想到江锦听完就冷漠得离开了。 “许飞景!许飞景呢!” 季穆端着洗衣服的盆,从床底翻了半天才找到的洗衣液,“吃饭呢,要是不为了洗这两件衣服,我也不这么早回来啊。” “你俩是不是打架了?嗯?这两天看你俩都没一块儿吃饭。” 江锦窘迫极了,就搪塞道:“没有,就是我没什么胃口。” 季穆看破不说破,没继续刨根问底,知道江锦最近心情不好,“啊,那我柜子里有牛奶,猪肉脯什么的,你自己拿着吃,我得赶紧洗衣服去了,要不洗不完了。” 许飞景揍完邹楠就把这事儿告诉郑漪了,郑漪的第一反应不是许飞景打架这事,而是,“谁告诉你的?” 许飞景好像突然意识到洛容为什么不让他告诉郑漪了,郑漪好像知道他不能说,“那我猜猜。” “佟俪?” “汤晋?” “彭秦亮?” “赵佳?” “段小汀?” “曲婉婷?” 每说一个许飞景都摇头。 “都不是啊?谁这么有本事啊,你自己啊?” 许飞景点点头,想自己揽下事算了。 “我不信啊。”郑漪想了想,“洛容?” 许飞景摇头摇得太快还刻意,郑漪明白了,“看来猜对了。” 学学道家思想,底线会变得很灵活,如果学明白了佛学,能永远站在制高点上的。郑漪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那么简单,主打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大家都很忙,没人在意你是什么人。” 许飞景当初忍过,好几次的流言蜚语,他都自己熬过去了,可是他也知道有多难受,不想让江锦熬,而且,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必须要解决,“你就靠等解决问题。你坚信时间能突破一切。可谣言就是有时效性的攻击手段,你看看江锦现在,你知道他有多煎熬吗?” “造谣是没有逻辑的事情,是不断把人标签化,他本身就是强势群体,多少人看他不爽都很正常,给他的除了经典谣言,还有一些事实黑料,他怎么否认?” “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有问题。” “你就没问题?” “都有,那你就不要干涉我,现在我犯错误,也不会连累你了。” 郑漪叹了口气,江锦千万不要像许飞景一样,邹楠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打狠了,他反咬一口,他们都得完蛋。 郑漪勾住洛容,生生把她从陆倾妍身边拉走的,“好啊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啊。” 洛容躲着她挠痒痒,“你知道是我啊?” “嗯?”郑漪确实百密一疏,她怕江锦和许飞景找事儿被处理,堵了好多人的嘴,“我嘱咐那么多人,就把你忘了啊。” “漪姐,你不能老拿你的方法解决问题,谣言是会随之时间消散,剖开肚子看吃了几碗粉也确实不正确。” “不可否认,你处理的方式有你的好处,段小汀和许飞景那种也好,邹楠和你的也好,你的方法很适用。” “但是谣言消散了,没有了,景哥和锦哥关系直接的裂缝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不解决的误会会风化他们的感情。” 郑漪本来点点头,其实已经明白她的方法有问题了,但是听到什么感情裂缝就感觉不对劲了,“等会儿,许飞景为了得到消息,把他和江锦的事都告诉你了。” 洛容抿嘴一笑,“没有,我猜的,那猜对了也不错。” 郑漪确实佩服,“聪明死你得了。”她拉着洛容要去食堂“吃饭去。” 她们两个唠了半天闲篇,早抢不上饭了,洛容嘟囔个嘴,“不吃,减肥。” 洛容和她都是肠胃脆弱的病友,“有胃病不吃饭罪加一等。” “没饭啦——” “我买粥泡给你吃,走走走,吃饭这个费劲儿的。”郑漪拉着她往超市去了,买了两碗速食粥,热水一泡就能吃,味儿还比泡面小太多了。 许飞景的桌子被江锦抻回去了,许飞景那天和邹楠撕巴的时候感觉脖子被挠了一下,洛容拿了一个小镜子给他照着,“镜子。” 许飞景拿着镜子也看不见,还差点儿把脖子扭了,洛容看江锦从外面进来了,她说:“送你。” “十套卷子你不用写了,让我问100道题,你不会你同桌帮你啊,你俩给我写解题步骤就行,不用你俩讲,我可听不懂。”她识趣得要走了。 许飞景故意喊道:“他省过程贼严重!” 洛容翻了个白眼给他,“那也比你事无巨细连孟德尔定律和勾股定理都叨叨出来强啊!” 江锦还是没说话,静静坐下,拿作业出来写,许飞景合上小镜子,面向他,“对不起。” 江锦没抬头,但是手明显停下来,许飞景继续说道:“那天,我太……” “该说对不起是我。”江锦抱了抱许飞景,安抚似拍了拍他的背,“我是一时冲昏了头。” 洛容:“锦景。” 陆倾妍:“景锦!” 洛容:“我为我cp添砖加瓦了,你干什么了?” 陆倾妍:“你添得那块儿砖,加得那块儿瓦?” 可这事儿许飞景还是感觉关系很别扭,“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对呢……明明已经抱过了,已经道歉了,不应该和好了吗……”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信任了吗? 那句话还算表白吗? you are y faith? 第24章 信任过头 最近感觉许飞景和江锦还是不大对付的样子,这架打起来没完没了了。 洛容看出郑漪有点儿担心,最近黎潇一直在操心换座位的事情,而且这次根本没上班长或者任何人插手,“哪有不打架的?我和倾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一样好好的。你和佟俪不也打架吗?你俩打得比我俩厉害多了,能三四天不说话,我俩都熬不过一节课。” 郑漪吐了口气,吹了吹吊扇开关上的土,“他俩能一样吗?” 洛容拍开她的手,吊扇上都是土,可不能开,“搞对象吵架更正常了,谁搞对象那么顺利的,那偶像剧咋拍八十几集啊小说咋写几百万字啊?” “不是啊,他俩这不是特殊吗?” “老封建啊你。”洛容瞥一眼外面成群结队的小情侣,“我还是坚信冉冉和大晟,他俩太不容易了。” 冉冉可是五班公认的大美女。学习还好,六班大晟追了她两年了,这现在可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洛容出去透口气,佟俪蹦上来了。 “听说邹楠被打了,脸上好大一块啊,还说下楼梯摔得呢。” 郑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吗,大快人心啊。” 佟俪知道她和邹楠有过节,“怎么,打到你心坎里去了,你早想雇人打他一顿了。” “当然。”郑漪咬着后槽牙,要不是怕许飞景犯事,真希望许飞景往死里揍他,“他死了我才高兴,他越惨我越高兴。” “还这么大恨呢。”佟俪没怎么听郑漪讲他俩怎么结下来的梁子,那波谣言好像只在她原来的班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没几天就辟谣了,“他当年为什么造你谣?喜欢你?” “不能,他喜欢得都是曲婉婷赵佳那样的,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合该他倒霉。” 高一没分班两人就是一个班,郑漪出名的逆袭学霸,实验班垫底飞到年级前二十。 结果风言风语连学校那边认为她的成绩是假的,偏偏郑漪不争气,第三次考试直接大跌。 还有人说郑漪数学不好,为了考试时候抄邹楠的数学,给他发了私密照。 郑漪根本没理,邹楠得意忘形的样子,根本不配和她一个考场,郑漪也根本不是吃素的,她本来也不是靠数学杀上去的。 现在提起这件事儿,估计没人记得了,说起郑漪这个人,除了一楼几个班长还有谁认识她。所以郑漪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无道理。 “听说他最近确实很倒霉。” “是啊,曲婉婷说甩就把他甩了,舔了半天追到的赵佳佳,结果这阵子她的花边新闻都传到社会上了,他自己还挨了顿毒打。”佟俪看了一眼赵佳佳,她今天去请假了,黎潇没批,现在正窝在座位上,抱着书包,脑袋扎在书包口袋里。 灯光并不算亮的教室,却能一眼看见她脸上那道光,佟俪切了一声,“胆子真大啊天天在咱班后面充电,要么去生物组充电,现在还在班里玩上了,怎么就没给领导给她查了,把她带走,看了就烦气。” “这样,咱班还能剩下几个人啊?”郑漪弹了她个脑瓜崩跑了。 二模结束。学校里高三的身影不可磨灭。 练习题是做完大本做小本。 课时练,步步高,优化设计,金版教程三维设计,新课标,创新设计,学校把能买的书都买了,不想让学生花钱太多,学校老师几乎都只挑一本统一写,剩下的挑挑拣拣印篇子。高三的卷子和答案印都印不完,黎潇打算录公开课,要印200张导学案和讲义,结果印刷厂一直拖拖拖,英语组想印语法填空的篇子,高三九个组也抢来抢去,高二现在一轮复习也要篇子,印刷厂堪称最忙的地方。高三一个月印刷费就要五六十,多少卷子看都没看一眼,在桌兜里折腾来折腾去,结果又发了新卷子,新卷子没写两个题,又考试,考试就要讲评,讲不上就发答案,答案又是印印印,印详细了没人看,印粗了就给个abcd又嫌没个解析。 终于熬了一个月出头了,放假回去再来个三模,离高考就不远了。 周六回家前彼此告别也是明天见。 周六中午走,周日下午回。 许飞景跟了一个大叔,正经出租车,他把包扔进后备箱,让郑漪先上车,“包给都你,自己会开洗衣机?把咱俩衣服分开洗,第一转先洗你自己的,搬水的时候你小心点,听见没有,别把我书包扔里啊。” 又叮嘱司机,递了五十块钱,“师傅,你给她送到家门口啊,她废物,她没劲儿,东西太多。” 郑漪疑惑,“你不跟我回去啊!” “你先回去,等二姐到家我肯定回去了!” “过来!跟我走!”许飞景拉着江锦就走了。 今天吴丽静加班,让他自己回。许飞景早听到了,“草!你发什么羊癫疯!”江锦被他拉着走,奋力想甩开他,“就放一天假,你不好好休息休息折腾我干嘛?” 江锦肩上还背着包呢,许飞景抢了一个手提的搭在肩上,他们几个回家都不拿行李箱,向来一个包搞定。 他们俩就穿着一中校服溜达,江锦把他踹进篮球场,中午太热,再者都回家吃饭了,没有人。 “什么事儿,快说,我姥还在家等我呢。” 许飞景把校服脱了,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分手?” 江锦愣神了,怎么可能!和他表白那天,是江锦胆子最大的一天,也是最尴尬,最纠结的一天,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遍!赌上一切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想分手! “告诉我,我拿得起放得下,你后悔也好,不喜欢也行,你告诉我就行。” 江锦把东西全扔在地上,他哪个灰色的书包一点儿脏都挨不得,今天也失宠了,他兀自把许飞景拉到自己眼前,“你凭什么啊?” 许飞景对着他,冷笑一声,“你对那些话反应那么大,你是害怕别人知道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难道喜欢,还怕别人窥探,怕别人得知? “对,我害怕。” 许飞景咽了一下口水,他没想到江锦会直接回答,所以猜想证实了对吗? 江锦忽然掐着他的脸,“你从雁中跑到胜良,就是因为这种事儿,在胜良你又因为段小汀那次糟心,我不想你受到影响!” 许飞景扒拉开他,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急匆匆的忙活自己的事,他不想看江锦,他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想得到个什么结局。 江锦直接把他搂了过来,在他耳边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许飞景没有好气,“我还等着你厌烦的那天跟我说分手呢。” 他虽然嘴上说着,但是没有挣脱他,江锦却得寸进尺起来了,他搂得越来越紧,还晃了起来,安抚似的,“所以,对不起,我承认我那次没有信任你,也谢谢你,我知道,邹楠你已经帮我揍过了。” “江棉花,你知道吗?你真的是我的一个信仰,你闪闪发光,全能学霸,我至今都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一度怀疑你是什么类型的女生都见过了,想从我身上找找乐子,你一生气,我就不知道怎么办。” 江锦松开手,把着他的肩膀,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搞得你很卑微一样,这几个月,谁一直受你气呢。” “你受什么气了?说来我听听!” 许飞景确实理亏点,他有时候对江锦下手确实重…… “我都没亲过你。” 许飞景眼睛瞪的多大,这是干什么啊!自己把他整过来,怎么主动权还丢了! 许飞景摸了摸额头的汗,这刚才又搂又抱得都出汗了,“来真的?” “你不能让我一直单相思……”江锦可算逮着了,“光意淫也不能算谈恋爱啊……” 许飞景和江锦这两人,很难评,许飞景是看过原耽的男人,江锦更炸裂了,他是查过资料看过视频的男人。一个理想派一个现实派。 他俩最大的尺度就是搂搂抱抱,课桌底下十指相扣,偶然喂口吃的都得背着人…… 今天这天时地利,篮球场,没人,就他俩,刚和好…… 许飞景琢磨了一下今天早上吃什么了,合不合适亲人家啊,两个人灰头土脸的,要不回家刷个牙再出来?早知道有这个节目,今天早上就多刷一分钟了…… 江锦还看着他两眼放光呢。 蜻蜓点水总没错。 许飞景狠下心来,轻轻啄了一下,江锦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呢。这猝不及防那一下,给江锦逗笑了,江锦抿了一下嘴,疑似在回味,“你嫌弃我啊?多挨我一秒钟就传染给你什么疾病了?” 看看偶像剧少年,江锦一手放在后背抱住他,一手放在后脑勺控制住他的脑袋。 这架势,许飞景后悔了,“要不算了下次……” 江锦出手就绝不收手,那种阻断氧气的窒息感,以及在这露天下的刺激感,结结实实感受对方口腔的温度,一次巨大的细菌交换战,最后两人都合上了眼,许飞景的手也不那么被动,势均力敌才是他俩的常态! “所以,你猜我想不想分手?” “……”许飞景默默从长椅上站起来,“我回家了。” 他不是没想过和江锦进一步发展关系,他一直以为这个吻会发生在晚自习后安静的夜晚,从灯光熄灭到月光如华,笨拙地抬头,从脸颊开始啄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大举进攻。都感觉就像梦一样,作业也写不进去,浑身酥麻……谁知道就这么交代在篮球场了,青涩的确实是他,笨拙的也是他…… 江锦也几乎都快兴奋得疯了,一路小跑扎回家,搪塞姥姥说和同学外面吃了,打发老太太出去打麻将了,自己倒在床上蒙住被子就开始抱着枕头尖叫亢奋,嘴里一边喊着卧槽卧槽,一边又忍着,满脑子都是许飞景,他长长的睫毛,他喘不上气的模样,他若有若无的贴身接触,结束之后江锦的手都是抖的,后来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从心头涌起的思想到手上都是颤抖的,这份兴奋激动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激动得给陈擎发消息。 陈擎看了默默回了他一首诗,已表明自己高三冲刺时的清心寡欲,见不得小情侣秀恩爱。 “智者不入爱河,王八不吃秤砣。有花毋需攀折,放手是种美德。今日放下执着,明朝逍遥快活。有舍才能有得,何苦重蹈覆辙。无缘相濡以沫,难免兰因絮果。贪嗔痴慢为何,实则自缚网罗。人来人往莫测,缘聚缘散磋磨。心无情字挂碍,无物无相无我。笑对人生坎坷,前方自在广阔。怀前思旧无益,不若酌酒欢歌。莫将青春蹉跎,不可失志疯魔。谁为前尘过客,人间情痴非我。斗志昂扬拉磨,奋发图强拼搏。抵制不良诱惑,锻造过硬品格。不断超越自我,积极努力生活。立志当存高远,共建美丽中国。” 江锦贱兮兮的回道:“你是嫉妒疯了?” “放屁去,一年前可能会想撕了你,现在不会了,哥哥心如止水了,什么凡夫俗子,入不了我的眼!” “你这备考怎么样?二模多少啊?” “不到五百,成绩一直四五百这卡着,不稳定,看题。” 江锦皱眉,起身打开房间门,先看看家里人都没回来,“老师总说二模三模定型,真的假的啊。” “我也是在高考前几个月才开始专攻主科的。反正现在数学刷题硬刷了两个月,然后二模已经从40多提到90多,数学还是大题拿分比较多,最后这点时间,我打算找网课老师突击语文和英语作文。” “行,你有把握就成,你这两年,不好好学习,还考成这样,不错了。” “别胡说八道,我听课挺认真的,缺课我都补过,就是高一高二差点儿火候,我这高三不努力了吗?” “行行行,你努力了,加油啊,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喊我了。” “行,等我高考完找你玩去啊。” 郑漪知道他没回来是和江锦走了,自己任劳任怨的洗衣服,倒也不累,就是倒倒水,然后晾上,床单在学校不好洗。 郑漪看着他满面春光的样子,不耐烦的问,“晚上吃啥?” 许飞景满脑子黄色废料,不想做饭,“不吃行不行?” “行。”郑漪拎起书包要回屋。 玩归玩闹归闹,不吃饭不行,二姐回家给他俩都一顿打,“错了错了,给你炒鱼香肉丝,歇着去姑奶奶。” 今天许飞景做饭的兴致非常高,眉飞色舞的,还哼着歌做饭,郑漪一猜就猜到了,准是和江锦和好了。 就是菜炒的有点儿难吃,太甜了。 “你放糖了?” “做鱼香肉丝需要放糖,”许飞景还不忘向她科普做法,“是在调味的汤汁中会放糖,而不是单独在鱼香肉丝里放糖。” “我跟你说糖和醋的比例一般为4:3,今天糖放得比较多,可能会让这道菜吃起来会比较甜一些,但是醋在翻炒的过程中也会有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 郑漪也没法儿挑他理,默默吃了一碗饭。 许飞景自己在宿舍里铺床单,也不知道剩下哥几个是没来还是已经去教室了,他也懒得管,其实看一眼柜子满没满就知道,郑漪抻得挺平整的,他铺着还不那么费劲儿,正满意的欣赏自己的小床,忽然被人一下扑倒压在床上,那破床吱呀一声,感觉它险些散架,“草!” 江锦闻着他的发梢,许飞景这一天几乎没回他消息,避免尴尬,他就受不了了,开了先例之后就总想干点别的,许飞景扑棱扑棱脑袋,“干嘛,嘶,有人怎么办?” “你怕啊?” “我可怕,我忒怕。”许飞景要起来。 “就亲一下,然后我马上就松开。” 许飞景翻过身,“亲亲亲!”冲着他左脸啪叽就是一下。 “脸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许飞景直接给他掀下来了,“死一边去!那么没皮没脸呢!刚认识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那股拽拽的,高冷的,不可亵玩的劲头呢?” “没有。” 江锦是个什么性格?还真难下定论了。 古怪,他还挺亲民的,尤其当了副班长之后。 和善,他冷脸的时候谁也不敢上前,尤其是连许飞景都不去他身边的时候,那江锦就是一个待炸的定时炸弹。 内向,他和许飞景没皮没脸的活儿真不少干,他对外可是内向,全向在五班里面了! 但有一点是无可撼动的! 那就是他的学霸人设。 今天学校开英语单词竞赛,超纲词也有,但基础是3500。大家都知道,也许你背不完3500词,但是你肯定知道3500的第一个词就是abandon。 江锦第一次在英语这个学科拿到第一。 他的词汇量确实大,但是英语成绩也存在瓶颈,多出来的词汇量也没有什么大帮助。 第25章 绝地反杀 “我会读就能拼出对的单词,但是记不住意思。” 黎潇这一手牌差点儿烂手里,前五名五班占俩,结果十四个理科班倒数第五。平常英语考试看不出来,这单项练习这么拉胯,彭秦亮还要补刀,“因为英语考试,他150分,它90多分都是考选择,他不会他可以蒙啊,对老师,这个他没有选项,他蒙不了。” “滚犊子,错的单词给我抄五遍,汉语一起写!” 彭秦亮看着自己的篇子,倒吸一口凉气,“那我这哪有对的呀!老师,不行啊!我这抄到明天早上我都抄不完啊!” 黎潇叹了口气,真愁人,“一会儿佟俪去办公室再数30多张篇子来,明天我早自习,我重新让你们写这些词儿,还错的,10遍!” 她从智学网上看大家的答题卡,越看越来气,直接忍不住了,“那超纲词不会就不会了,那3500里的词你们都不会!天天举个小本背啥呢?天天跑操让你们抓紧零散时间,一个个的人五人六的举个小本跟那底下唠嗑。打饭也是举个小本,弄的那小本油了嘛哗的,我都不愿意说你们了,那大把的早自习也给你们背了,背出啥来了?单词单词不会,短语短语不会,作文写的没一个对句子,真都愁死了。” 对于动词时态不规则变化,五班人有自己的见解,他们感觉英国佬一开始只发明了不规则变化,只有经常用到的那几个词需要涉及时态问题。后来随着语言发展越来越多的词需要用到它们的过去式跟过去完成式,但是没有人有那么多精力一个个造,就直接开摆都加ed了。 方明杰问江锦他怎么会那么多单词,难道天天都背单词吗? 江锦不太习惯胜良推崇的零散时间利用,他几乎会用大片的时间来完成一个定量定向的工作。 但跑操打饭偶尔也会拿一张纸,毕竟入乡随俗嘛,几乎也都是记一下理科中的某个错题,因为都是临时拿去的卷子,而对于英语单词。他有不同的见解。 “我认为学英语需要的是大量的阅读,而背单词是无用功。如果我们把所有单词分为常用的和不常用的,那么在大量的阅读中,常用的单词自然会一遍又一遍的出现,根本不愁记不住,所以这些词不用背;而不常用的单词,就算遇到了,背了,也很难再遇到它,长时间不遇到就忘了,就白背了,还不如不背,所以这些单词也不用背。于是得出结论,所有的单词都不用背,读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他拿起桌兜里的3500词,简单翻了翻,他的书也和别人的一样,在大拇指触碰翻页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黑印,可见平时也会看,“但是如果着急考试,那还是适当背背单词比较好,万一下一次遇到这个单词正好是在考场呢。” 其实背单词的话最快的方法就是自然拼读法,只要会读,这个单词就很快能拼出来并且印象深刻,然后需要加强记忆的是这个单词的中文意思和词性以及对应的用法。 但是五班的英语底子普遍弱到不会音标,根本念不出来单词,学得哑巴英语,听力也随之废了。 许飞景背单词背得头疼,看都不愿意看单词书一眼。端着饭拿了两双筷子,旁边学生会的学弟直接警告,“德育处规定,一人只能拿一双筷子,一把勺子,请学长把多余的筷子放回筷笼。” “六。”许飞景拿了一双筷子一把勺子。 走了八圈找了一个空桌子,江锦接过许飞景手里的筷子,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拿勺擓饭塞嘴里,疑惑道:“你拿勺儿干嘛?” “我也想拿筷子吃,学生会真有毛病,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我帮对方拿一把筷子,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这种情况太过普遍,你拿了两双,我也拿了两双,咱们两个就一共拿了四双,如果是三个人或者更多人一起吃饭,拿的筷子就更多。上次咱们中午做值日过来吃饭,咱俩不都没有筷子了。这样解决也算一种方法,但是也挺折磨人的。要不我用勺子?” “不用。”许飞景倔犟得用勺吃饭,也不肯回头去大里头再拿一双。 江锦叹口气,小跑给他取了双筷子,许飞景高高兴兴得刚准备伸手拿筷子,“筷子怎么拼?” 面对突如其来的考察,许飞景眨了眨眼,“c-h-o-p-s-t-i-c-k” 江锦给了他一根筷子,“你用一根筷子吃饭啊?” “chopsticks,嘶嘶嘶,行了。”许飞景故意咬了咬那个“s”,把另一根拿过来了。 江锦加了块菜里唯一的肉块给许飞景,“造个句,他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依然用不好筷子。” 吃人嘴短,许飞景愿意动动脑子,“adult as he is, he is still awkward with chopsticks” 江锦满意的看向许飞景,“可以啊,你英语怎么还不过120啊?” 还是筷子更顺手,吃饭速度都快了不少,许飞景今天不想跟他在食堂做出不雅举动,谁说会背几个单词能造一个正确句子就能考一百二了,这一百三的人说话还真是不腰疼,“我是英语不怎么地,但是呢不是白痴,我一点不觉得你在夸我呢。” 江锦今天就非得让许飞景好好学学英语,“stick、lipstick、chopstick” “棍子唇膏筷子。”逗傻子玩吗?许飞景最近有点儿挑食,食堂的饭也越来越糊弄,菜上漂着一层油。 江锦咬了下筷子,琢磨了一下说:“和stick比较像的是strict。stra, strict, strg等于tighten, 表示拉紧。nstra什么意思?” 这对于许飞景来说还算能接受的词汇,随口答道:“强迫,强制。” “那distra呢。” “扣押财产?” “overstra!” “过度紧张。” “restra呢。” 许飞景皱起眉,一方面是不会了,一方面是烦了,吃饭怎么还考上试了。 “是抑制,限制的意思re是回,加上stra,所以同理restrat是名词抑制,限制。” 把本来完全没有头绪几千上万的单词变成词根词缀的记忆加上逻辑推理来记忆新词汇,对于这样的记忆法背起来无疑是轻松很多的,但是词根词辍无疑也是很庞大的体系,而且部分的逻辑推理过程过于抽象,在前期掌握起来我觉得还是有难度的,但是在学习语言这块,有逻辑比没有逻辑实在是从零到一的质变。 江锦也经历过一天背几百个词隔天再看只记得住一个的悲惨经历,知道无脑背单词有多痛苦。 许飞景今天中午一点儿觉没睡,突然觉得江锦今天中午犯得病挺靠谱的,背单词跟学汉字一样,词根词缀就跟汉语里面偏旁部首一样,组合来定义新的概念,见得多了也就能根据所知道的推断一个不认识的字可能的意思 许飞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之前只知道词根词缀,却不明白词根的根源。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季穆探个脑袋看许飞景。他现在正愁呢,语法会点,但做题不会用,听力算是有点眉目了,最近听力可自信了,一直维持在错七个以内,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质得飞跃了。 他跟着黎潇学单词拼读法,根据发音记,这家伙记得快忘得也快,中文意思记不住,短语固定搭配和语法不能兼顾,一到做题时就会忘掉,大部分ab篇的文章大体能翻译了,但具体点就不行了,词汇量太少,最可恨的感觉就是知道那个词见过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看着许飞景翻了个身,把单词书扔在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的,还时刻瞟着门外有没有人,季穆细微的声音,穿过诸位舍友的呼噜声到达许飞景耳边,今天许飞景学得太认真,也没打算睡,耳塞都没戴上,“学霸也得中午补单词啊?” “没有,江锦教了我个新法儿,我先试试,好用教你。” “pro-向前,-cess走,process过程,向前走……”许飞景难道中午没睡下午还精神。 江锦没精打采的,他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跑完操以为会清醒点,结果又热又累,更困了,趴在桌子上抬眼看许飞景兴致勃勃的看单词,“学单词我觉得还是得实战,词根词缀就像我们小学一年级学的偏旁部首一样,没有很重点的学习,了解即可,在阅读交流中学习印象才深刻,英语大部分是自然拼读,死记硬背就像背一堆乱码一样。” “好主意。”许飞景又拿出一本英语练习册,那本练习册很难,阅读都是四星起,生词多到离谱,许飞景一直写不下去,一直在书摞最底下,今天许飞景又迸发了挑战它的决心。 其实自己实际操作的时候发现要自主地理清逻辑推出词根是很难的,而且词根同样也很多很杂。但是居然这样就激起许飞景学习英语的兴趣了。 不过话说回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适合的记忆方法,有的人会读就会写,有的人靠想象记忆,有的人靠手写记,这种方法你觉得不好,说不定别人就适合。 季穆就不太适合,许飞景怎么教都不会,接受不了,“我是背诵白痴,不光背单词不行,背历史政治也不行……这么多年来英语就卡在单词上。” 许飞景第二天早上还有学英语的兴致,“江锦!昨天半夜睡前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词我就睡了,今天起床我居然还记得siultaneoly……” 大猫看着许飞景那个疯魔的样儿,以为他又和江锦打赌了,想必是赌谁背得单词多,下次单词抽测谁分高之类的,想找他探讨一下秀珊上节课留得课后习题,她讲课太慢,这题又没讲到,她今天急匆匆的下班了,想来是她小闺女生病了,也不好拦着她,还好班里有生物学霸坐镇。 “这题我会,等我一分钟,记完这四个就给你讲。” 大猫也不急,四处看看,一会儿看看题,一会儿看看班里。 忽然,赵佳佳拿着一道题盖住了许飞景的单词,“这个题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吗,秀珊讲的太快了,我没听懂……” 秀珊讲的快听不懂?生物组讲的最细致的生物老师了好不好! 大猫火噌得上来了,“我先来的看不见?!” “哎呀,我一点就通,不用他全讲。” 洛容路过,闻着绿茶的味儿了,转了个身绕过来了,栖身在大猫左边,直接把赵佳佳挤开了,“猫哥问哪道题,我看看,这题我也不会,一块儿给我俩讲了。” 大猫气头上,脑子犯轴,“我刚才问你会不会,你还懒得搭理我,就给你同桌讲呢……”忽然他也明白洛容的来意,容姐还是容姐,一点儿毛病不惯着,大猫识趣儿不再言语,把话头儿扔给洛容。 洛容满意的拍了拍大猫,“我刚才给倾妍讲的时候发现我有点卡,讲不下去了。” 大猫后背火辣辣的,“啊啊啊,景哥,讲。” 赵佳佳也不是看不出来挨挤兑了,她还有第二手准备,她生物卷子后一张化学套卷,她被洛容挤到一边,脚步也就轻轻挪移到江锦身边,“那我等会儿,正好这还有道有机题我不太明白……” 洛容眼疾嘴快,盯着大猫说:“猫哥,化学老师在办公室呢?” 大猫被她盯毛了,“啊?在,在在在,我刚看她从六班下课下楼回去。” 洛容看见江锦没打算搭理赵佳佳,现在还在写英语阅读,最难搞的七选五,“嗯,锦哥英语竞赛准备的怎么样?” 江锦回道:“在刷阅读。” “那你刷,咱们这边讲来。”大猫这回配合的不错,拉着许飞景挪到一边,江锦继续低头写七选五。 赵佳佳黑着脸出门,应该是去化学组了…… 许飞景开始提点二位“恩公”。 大猫啧了一下,今天许飞景怎么跳步了,他指着那个百分数,“这步怎么出的?” 洛容抢答:“哈代温伯格。” 大猫推搡她,示意她赶紧走,“你门儿清,你还凑热闹,一会儿她背地骂死你信不信?” “我等着她。” 黎潇拿了三张报名表,“英语竞赛一个班最少三个人,咱班除了江锦和佟俪,还得再来一个。” 大家其实都不太想去,自欺欺人还自取其辱,英语水平能考试就不错了,参加英语竞赛那不是上刑去了吗! “都不去那要不班长去?” 郑漪就差在脸上写抗拒这两个字了。大班长英语偏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那是人尽皆知…… 彭秦亮高举右手,奔着挨骂去的,“那我去!” 黎潇早看出来他不是认真的,他去不如不去,“滚!” 彭秦亮嘀嘀咕咕的,“我跟班长英语水平也差不多……” 大猫笑道:“别闹,班长是不擅长,你是零基础。” 黎潇只能使一招激将法,这帮孩子有一个小特点,“善妒”,就是不喜欢自己班主任或者自己老师对别的班学生太好,“你们都不去,名额我就给十五班了,他们一直都抢着去呢,已经报超了好几个了。” 洛容在座位底下戳戳陆倾妍,“你去。” 陆倾妍戳回去,“你咋不去。” “你不英语主持吗?” “没看亮子挨骂了吗?” 黎潇在讲台上看的一清二楚,每对同桌都在互相推荐啊,随机逮一个,“怎地,陆倾妍想去?” 陆倾妍连忙摆手,“不不不,洛容,洛容想去!” 洛容亲眼看见黎潇的小眼神儿转向她,迅速转移战火,找台阶下,“不是,不是我,我是说,要不刘铭琪或者许飞景去,矮个子里拔高的吗。” 刘铭琪也顺利把炸弹抛出去了,“我听力不太行,听说竞赛没有题目只有选项,我看我还是算了。” 这是本该许飞景表态的,赵佳佳却突然说她想去。 黎潇随意地点点头,“那就赵佳佳了。” 江锦好像猜到她的意思,赶紧拧了一下许飞景大腿,许飞景噌的举起手来,“老师我也想去。” “行,四个人,上自习,佟俪一会儿去把咱班报纸拿来,今天写报纸,a太简单不要了,bcde,完型明天写,今天把语法填空写了,早自习收上来我判。” 郑漪搭着许飞景的肩膀,“你那听力和阅读,你挺勇啊。” 许飞景意味深长的叹口气,“不去不行,有人偷家啊。” 郑漪明知故问的说:“防赵佳佳?放心,佟俪在呢,她敢作妖?骂掉她层皮,倒是你,可别是四人组里,考的最差的。” “不可能!”许飞景把写完半本的英语练习册甩在她面前,“哥给你表演一个,绝地反杀!” “竞赛题和这个题型不太……” “别管,等着我绝地反杀就行!” 第26章 “巨额”班费 郑漪坐在江锦位置上看竞赛详情,因为江锦和许飞景是同桌,就发了一张,佟俪那张郑漪没来得及看就被彭秦亮偷走了,“考点在雁中,回你老家啊。” “不不不,初试还是在一中,复试在雁中。” 郑漪点了点头,忽然瞥到江锦桌兜里的饭卡,她也想起来件事,“你饭卡钱还够不够?” 许飞景说:“还有一百多,够三四天。” 郑漪缓了口气,“那就行,不够你刷我的,我今天提钱是时候发现卡里没钱了,我这还有三百多,你最近去超市花现金。” “知道了。” 看着郑漪离开,他踌躇起来,他饭卡上可没有一百了。 卡上没及时打钱,可见老爷子那边已经紧巴到这种程度了,郑漪轻易也不会打电话要钱,钱每个月都是许长山打到卡上,他们俩再各自转到饭卡里,零花钱是从许天璟和卫佳手里拿。 英语竞赛在九点到十一点,跑操就被隔过去了,江锦和许飞景都不在,没人扛旗,没人领跑,郑漪就站在领跑的地方,让大猫和彭秦亮轮流扛旗。大猫自己跑都费劲儿还扛旗跑,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郑漪得拉拢拉拢大猫好好扛旗,“猫哥,这减肥啊,看见现在的锦哥了吗,180,70kg,完美身材,你还在等什么?” 大猫听完莫名其妙有点儿力气了,直接把准备接旗子的彭秦亮挤回去了。 “你们四个盯着点儿西厅的公告,过线的下周日去雁中复试,这卷子本来让我们判的,结果一块儿都送到雁中那边了。” 还有一分钟下课,榜现在已经贴在一楼西厅了,五层楼的人都会挤着去看,五班优势都没有二楼的十班大,郑漪掐着表,打算提前下半分钟的课,“代表咱班就是好样的,榜上有没有他们四个,都叫好,听见没有?” “知道了!” 楼上有地板砖被踏的声音,六班不讲武德! “跑!”郑漪一声令下,举班出动,纵使自己没参加,也想看看自己班的人,飞快都窜出去,五班这一跑,一连带着四三二班也跑出去了,一班不太敢,十秒后下课铃响起,一班看着人山人海的人陷入沉思。楼上也涌动下来一大批人,聪明人都涌进英语办公室,老实人都去看榜,不去抢着看或者故作矜持的都坐着等别人告知结果。 “锦哥第一!” “找着景哥和俪姐了!” “五班我的神!” “不是,那你们五班人看完走啊!” “一共就三十个名额,还有高一的份,五班占仨了,你们还看啥!” “别踩我!” “不错了。”郑漪秉承着班长的职责,安慰一下没有过初试的赵佳佳。 赵佳佳也没有太伤心的表现,“听力确实太难了,不过有这么一次经历挺不错的。” 郑漪点点头,心里还在高兴呢,江锦,许飞景,佟俪,全是和她亲近的人她自然高兴,也就离开去找他们了。 唐凯一开始也没有过来挤,他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听说,就马上过来讽刺一番,“我就说你不行,还跟人家凑热闹去。” 洛容最看不惯他,怼他那是水到渠成,“怎么没见你去啊?你怎么不去啊?就会拿嘴去!” 唐凯从来不怕惹她,“你不也没去吗,老班一喊你,你就马上许飞景啊,刘铭琪啊拉垫背的!” 谁知道这会儿佟俪来了,“哟,怎么了?唐凯想去来着?” “没有,”唐凯翻了个白眼给三人,骂不过就跑,还酸溜溜的扔了一句,“神经病。” 佟俪恶狠狠的骂他,“嘴贱的玩意儿,我呸!” 本来替赵佳佳解了围,但是她好像没什么表示,洛容和佟俪也不大想和她搭话,洛容扯过佟俪报喜,“你们仨都进了牛逼啊。” 佟俪心领神会,撇撇嘴,拉着洛容走了,“我好像压线进的。” “你名字比景哥靠前啊,不是压线。” “随便啦,反正就是考着玩。” “也是,就三十个人,不错了。” 周垚拿着那个三升的大杯子去班级后面压水,结果接了个底儿就没了。大猫直接把水桶拿起来,把那点儿底儿都倒进周垚的杯子里,“就你喝的多,抬水去。” 周垚咕嘟咕嘟喝了个水饱,“咱俩去。” 大猫打开记账的本,“我不去,你找个人去,我给你拿水票。” 草,又没水票了。 大猫嚎了一嗓子,“水票没了,收班费收班费,一人二十啊!” 郑漪在包里翻出两张二十的,“我和许飞景的,一起交。” 大猫记下来了,走到许飞景那边的时候就不收许飞景的钱了,许飞景愣了一下,大猫就说:“班长给你交了。” “嗷。” 江锦噗嗤一声笑了,“你好像狗。” 许飞景懒得搭理他,“滚。” 江锦从许飞景兜里掏出一颗糖给许飞景,还欠欠的说:“给小狗吃糖。” 许飞景今天上下眼皮子打架,“滚。” 江锦把糖放在手心看了看,不是他常吃的包装,“最近消费降级了,不吃七块钱的糖了?” “乐意。” “就会凶我。”江锦贴近他耳边,阻挡许飞景背作文,“说,你是不是没钱了?” “我有钱,懒得花,管着吗你?”许飞景最近食量减少,被饭搭子洞察了。 “没钱你说话行不行,早上包子都照之前少吃俩,晚上动不动就不吃跑步去,糖也不吃了,你还想瘦哪儿去?” “我爹在香港那边给我打钱,他现在肯定缺钱,多一分都没有,我要是花完就得花郑漪的,郑漪就得省,我不能那么自私。” 江锦拿出言情霸总的架势,夹出饭卡,摔在桌子上,就差一句经典台词了。但是他说的也意思大差不差,“花我的。” 相对的,许飞景拿出了最有骨气的台词,“不可能!嗟来之食不可食。” “我的就是你的。” 这个月还有一周,许长山要是不打钱,他的钱铁定不够,郑漪会刷佟俪的卡,他不免也得刷江锦的卡,“你的是我的,但是,你那是你爸妈的,不是你的,我借可以,下个月得钱了还你。” “你干嘛跟我分那么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不行啊,不给你花点钱我心难受。” “你是不是有病?”许飞景看着江锦,江锦笑得跟什么似的,他更来气了,“你还乐,你还骂我傻白甜,你就是傻白甜ps。” “戒糖。”江锦伸手把许飞景两个兜的糖都掏出来塞自己兜了。 “啧!服了!” 其实许飞景戒糖可以,戒不了的是咖啡因。不刺激一下神经那是真睡觉。他还不爱喝咖啡,就靠糖吊着。 说来也奇怪,很多人睡觉都睡不着,但是一旦上课又都困得不行。 大猫今天愁眉苦脸的,真他妈懒得当这个生活委员了,“那个,说个事儿啊,学校组织给高三送毕业礼,咱班对着高班,还得收一笔班费。” “真是有病啊,给高三送毕业礼为什么高二出钱啊!” “高一也得掏。” “这是高一掏不掏钱的事儿吗?问题是为什么不是学校掏!” “多少钱啊?” “十块二十块。” “前天刚收二十,真服了,一个月收八回,然后喝水一口也喝不着,现在还要打水漂是!” “月底了,没钱。” “穷死你得了。” “说了没钱就没钱,要么刷饭卡,要么没钱。” 有人觉得用自己的零花钱交班费 不额外找爸妈要钱是一种很懂事的想法。但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还有些人是没有零花钱的? 也正是因为连零花钱都没有,平常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所以在交班费的时候,才要去跟父母说一声才有钱能能交呀,不像是有的父母会主动给钱的。 洛容翻了好几个口袋,书包都翻了个底朝天,“同桌,借我二十,回家转你微信,要么今天跟我吃饭。” 陆倾妍大方的拿出钱来,“没事,回家再说,你也没钱了?” “没了,花的干净利索的,服死了。” “你过来。”陆倾妍招呼洛容凑近点。 洛容凑到她嘴边,“怎么了?” “赵佳佳是不是又逃班费了?我感觉每次大猫都没收她的。” 洛容懒得多看她一眼,“管她呢,就是真没交,咱们知道了也倒憋气,也不能逼着人家交钱,全凭一良心罢了。” “她之前高一的时候不是十六班副班长吗,军训的时候就特别殷勤得跟着教官,然后她花了五十块钱给教官买花,回家先斩后奏,微信一人收一块,还说什么就一块钱也不多,实在不想出就算了。” 说是代表班级送花,实际上教官就记住她一个人了,“一块钱真不多,甚至从兜里掉出来都懒得弯腰捡。但她却用最廉价的方式,败坏了她的人品,堵死了未来三年和同学和谐相处的路。” 陆倾妍继续说:“要不你猜咱们班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待见她呢?” “还真不知道。” “和教官搞对象,为了逃军训。” 洛容看见周围人好像有点儿不出声了,“嘘嘘嘘,我滴妈,受不了受不了。” 其实就是以集体名义给自己送人情,学校里这种事常有,以班级名义送老师礼物,可惜老师只会记住送礼物的班长,普通同学相当于还给他这份人情垫钱了,花着大家的班费,单独一人去送花。 向她这种人多了去了,嘴上说以班级的名义,但教官记住的是谁呢?谁赚了一份人情呢?怪不得天天说自己军训什么防晒都没用,但是一点儿也没黑,可能天生晒不黑,合着没军训啊。 洛容劝陆倾妍想开点,气人的事少知道最好,“说这个,想起了我初中同学班,去年她们学校举行元旦表演,但是元旦表演是自愿的,不是按班,可以随意组队,赢得比赛奖金也是属于个人的,然后离谱来了我朋友班上,几个女生要参加元旦比赛,要穿汉服,要求班级掏钱来给他们买衣服,美名其曰为班争光,钱要从班上出,然后因为疫情加剧元旦也取消了,然后那几个女生一人白得了一件汉服。” 对于贪班费这个事儿,其实还是很大讲究的。 “当过生活委员,这种事常干,不过性质不一样,比如一个东西一块钱,我买52个,问老板能不能50,老板同意了,然后我记52的账。” 学校之前还通报过乱收一个班费的班。 那个老师可是真黑,五一放假结束,回来上晚自习,他作为班主任突发检查作业,一项作业没写完罚20,注意是一项,一科老师可能布置三四项作业,当天晚上全班罚了2640元,平均每人贡献了60,然后这个班主任说这罚的钱留当班费用了,但是暑假过完回来才开始又收班费,班主任说上次罚的钱用完了,五一到暑假,暑假那个班还私自开了补习班,补习班的钱还是额外交的,一个人300。 学校这样不如直接抢,他都不如骗骗学生,说给山区捐款。天天累死累活的打扫校园,高三一模之后高一高二都晚到食堂五分钟给学长学姐让路,再者说了,人家高三也没要什么毕业礼物,要也是学校出,学弟学妹又不欠他们的。 高三展厅里摆的各式各样的好寓意的盆栽,价格不菲,“这就是毕业礼物?高三一人扛一个盆栽走?他给高三一人一朵塑料花都行,这不就是捐学校了吗!” 辛晴看着花不错,从高三一个比较熟的班主任那里顺了一盆放在六班。 段小汀:“这怎么跟假的似的?” 贾昊琸:“那是鸿运当头,就它贵。” 刘义贝:“知道钱都花哪了吗?高三老师一人一件耐克,班主任一套。” 陈兵源:“呵呵呵,高三的毕业礼物,牛逼。” 段小汀:“为什么买耐克?” 贾昊琸:“对勾啊,傻子!” 许飞景口袋忽然沉甸甸的,“戒糖,拿走。” “你可以不吃,我就单纯喜欢放你口袋里。”江锦贴心把外包装撕了,将来天气热了,化也化在许飞景口袋里。 “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没法儿交流。”许飞景一着急自动笔的铅还断了,“给我找根05的铅。” “用那么细的啊。” “草!快点儿!” 已经习惯江锦那张嘴了。 “换一根。”江锦偷偷把05的铅盒藏在笔袋底下,装作没有了,拿了一根新自动铅笔给许飞景。 “都行,我着急写作业,快点儿。” 别说,这笔真不错,写起来贼顺溜。 “家啥条件啊,用600的自动铅笔。”还得是大猫识货,许飞景上厕所的空隙,大猫就一眼看出来了。 江锦马上噤声,“嘘。” 大猫眼睛睁得滴溜圆,知道江锦有钱,不知道这么有钱,“你送的?” “嗯。” “那你别让孩子看见,这班除了我和孩子没人识这货。”周垚常年晨光1块钱的塑料铅笔画画,要是看见这600的笔,他得癫狂。 别说周垚了,大猫对这笔也有点子爱不释手,“你说你同桌也不画画,600啊,半双好鞋了。” 江锦居然腼腆一笑,“我有钱烧的。” “六,我无话可说。” “防震还不断铅,省着影响我同桌考清华。” 大猫已经受不了了,言归正传唠点别的,“行了行了,够够的了,我听说高一那边起义了,家长举报了。” “那感情好啊,学校就算为了封口——” 大猫:“下场就是印刷厂不给他们高一印东西了。” 江锦:“啊?咱说的是一个事吗?” 大猫:“是啊,收班费的事儿吗,学校已经偷梁换柱了,说那是资料印刷费。” “拉倒,印刷厂大姨天天印高三卷子和答案,高一高二拖到死都不给印的,他可爱印不印,吓唬谁呢。”许飞景上厕所回来了,刚才在厕所也听见这些小道消息了。 大猫摇摇头,“不印就得买练习册,从外面买a4印的资料,害,这学校我真怕他倒闭喽,你说说这一年多少事了。” 监控死角,宿舍查寝,食堂安全,宿舍安全,现在又闹了个乱收费,还70年老校呢,我看他是混不到百年老校了。 大猫接着八卦,“雁中那边从考试出题机构那边买的题,咱学校也偷来了,印着呢,打算给高二做摸底考试。” 许飞景皱眉,“从雁中偷?” “印刷厂大姨说的,说咱们这边组长找雁中老师偷得,还没答案呢。” 江锦笑了,“你天天跑印刷厂?” “我是去看看印没印回执,我想回家!” 胜良一中回家前必发一张,家长签字带回,大猫时不时去印刷厂溜达一圈看看。而且高二打好基础,高三可以让大姨给你印点私货,都是社交,都是门道,许飞景和江锦不懂,但赞许的竖起大拇指。 高考越逼越近,天气也无端燥热起来,忽的一场大雨,非但没有解暑,反到让班里的空气闷热闷热的。 第27章 好眼熟啊 “今天穿你雁中的校服去啊。”江锦趁着教室里人少,直接上手搂他,许飞景还在写今天缺课要补的作业习题。 “滚。”他耸动肩膀让江锦滚开。 江锦就想借着竞赛淘点好处,高三马上高考了,他们能放四五天的小长假呢,“我要是考第一,你——” 许飞景转过头来,直接捧过他的脸,“我就奖励你——” “什么?”江锦心脏怦怦的看着他。 许飞景马上撒开手,耳朵越来越好使了,果然下一秒班里乌嚷嚷的来了一群来上早自习的人——“我昨天数学还差半套卷儿呢。”“我语文一笔没动,你写了吗借我抄抄。”“我瞎写的。”“没事儿。” “到底什么?”江锦眼睛里放光,说好听点像小孩儿追着要礼物的,不好听点就是跟饿狼似的。 许飞景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而转了转笔,戏谑的道:“反正肯定不是一根600块钱的自动铅笔。” “你知道了?” “我又不傻。” 郑漪问竞赛回来的许飞景,“见没见着你老同学啊?” 许飞景被题虐傻了,木纳的回道:“见了,好几个,一个个人五人六的。” “没聊聊?” “聊什么聊,咱学校主打压点进考场,还聊呢。”许飞景看着江锦,心想他也不敢往前凑合啊,好家伙带了一个行走的醋坛,啊不,醋缸,自己的老底儿都让陈擎卖了,他也得敢在雁中闲聊啊。 郑漪转头看向江锦,“有没有把握拿个第一?” “你不如问问佟俪,她几率比我大。” “害。”郑漪转身走了。 许飞景问江锦到底有没有把握。 江锦抿嘴咂摸一下,“你好像很怕我得第一啊。” “呵呵。”许飞景送了个白眼给他。 这个成绩下来的没那么快,得七月份才知道呢。 马上就要高考了,明天高三搬家到那边实验楼了,高一高二也要置办考场了。今天晚上他们举着荧光棒出去喊口号给学长学姐,又尴尬又兴奋的感觉。 班主任们久久不能释怀,站在楼道口,看着一盏盏灯熄灭,知道这届学生马上就要离开来了,或许有学生也在不舍,但实际上,最后一晚上根本没人在意。可能直到离开学校一段时间之后,才会觉得追忆和不舍。 胶带粘上了桌兜,白纸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糊上了,拉开了桌子的距离,摄像头也擦的干干净净,调整了最好的角度,黑板上简洁干净的黄粉笔字,喷洒一下消毒水,关上窗子,门贴好封条,高一高二就这样静悄悄的偷偷离校了。 高三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批又长一批。 五天小长假已经得到了。 郑漪看了一眼许飞景,钻进出租车,要关车门。 “我,还,没,上,车,呢!”许飞景一把拉开了车门坐进去,“几个意思啊小姑娘,打算让我爬回去?” 许飞景累坏了,一个人重新摆了全班的桌子,恨不得趴地上拿尺子量,刚摆好就有“大明白”过来指手画脚乱动,他一生气把闲杂人等人全给踹出去了,自己摆,最后领导满意了,他又自己把地拖了一遍,给桌兜上的胶带头检查一遍,防止粘到卷子或答题卡。 郑漪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今天你跟我回家?” 许飞景不说话。 郑漪激动得捶打拍他一下,“今天啊!” 许飞景没有回应她,“今天怎么了,叔,开车。” 今天许天璟会做一桌子好吃的,明年也会来送一堆好吃的。今天这个日子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天,对于高一高二来说是一个小长假,对于更多人来说,这个一个微不足道的日子,不过对于许飞景——今天是他生日。 郑漪以为他会和江锦走。 家里会备一些好饭菜,但是许长山和卫佳都不在,不过是姐姐一家罢了,如果许长山在的话更倒霉,家里是不会给小辈过生日的,大概率会是简单的一碗面,也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面,恰好那天吃面条而已。但是在许天璟这里会有点花样。 郑漪以为这是他俩在一起之后唯一有点儿寓意的日子,怎么也会单独待一会儿,谁知道许飞景一溜烟就上车了。 郑漪疑惑的问他:“他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不知道。” “啥?”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郑漪绕一下就绕出来了,可是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啊……那锦哥生日是哪天?” “八月一。” “你别这样,我都——” “无所谓,一个生日,猜猜我二姐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两人钻进家,一股熟悉的又生疏的饭菜香,“哎呀,大寿星回来了!排队洗澡,今儿许飞景先洗,郑漪后洗,衣服扔洗衣机,6点准时开饭!”许天璟就是那么嘎嘣连脆的人,一点儿话缝儿都没给人留。 而回到家的江锦手机刚重启就发出一阵闷响,特别关心:今天是好友许飞机生日,快为他送上祝福~ 江锦一下不确定了,他隐约记得许飞景说过他是双子座。 完了,真完了。 郑漪打开手机。 好家伙,江锦给她发了多少消息啊。 “今天是他生日?”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完了!” “完了!” 郑漪回了一个表情包,“呵呵” 郑漪:“搞对象小半年,不知道他今天生日,我看你小子命挺硬。” 江锦:“我没这根弦儿!还是手机提醒我的!” “没事儿,他不太注重生日这东西,我姥爷在家的时候也就一碗面,再说了他明年才18——” “我现在去找他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家六点开饭,今天伙食老好了,你来。” 江锦翻身下床,袜子都没穿直接蹬上鞋就跑出去了,他随便进了一个蛋糕店,“姨,生日蛋糕多久能好?” “几寸的啊小伙子。” “呃,五个人话,几寸合适?” “八寸就行。” “那八寸。” “好嘞,现烤的话姨就得一个多小时,烤好的十分钟姨就能给你整好。” “烤好的就行。” “谁过生日啊,写什么吗?” “男——”男朋友三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江锦直往下咽,装大喘气,“同学,男同学,就写许飞景十七岁生日快乐就行,许是言午许,飞机的飞,景色的景。” 提着蛋糕江锦不敢跑,怕蛋糕翻车,压着点,六点零一准时敲门。 “哎呀,小锦,快进来,”许天璟看着他手里的蛋糕,“这孩子,来就来,买蛋糕也没人吃,看姨那一桌子好菜。” 许飞景瞪了一眼郑漪,郑漪口型回复,“不是我哦,是qq出卖了你。” 郑漪摇头晃脑的扭着挑衅,又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江锦,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 “那就吹个蜡烛,我们飞景都没吹过蜡烛。” 是啊,没吹过蜡烛。 许飞景看着那个陌生的蛋糕,和那个歪歪斜斜的数字蜡烛,“17”这个数字明晃晃的立在那里。 “许愿。”江锦坐在许飞景旁边,蜡烛的火光正映在他们脸上,许飞景吹灭了蜡烛。 许天璟把蛋糕端下去,“留一点儿肚子啊,吃完饭吃蛋糕,”她还开玩笑道:“吃不完让小锦带回去。” 江锦脑子猛然闪起陈擎,许飞景的上个生日。气的他直磨牙。 许飞景夹了一块排骨给他,“想什么呢,吃啊。” “没事儿。”江锦第一次这么觉得排骨噎得慌。 六月八六月七这两天江锦在家都要疯魔了,偏偏还有12套综合卷要写。他一边写一边抓狂。 六月九这天,高考结束,陈擎算是出来了。一定要和江锦吃饭,还要把许飞景也拽上。许飞景惧怕尴尬,把郑漪带上了。 郑漪短暂的打量了一眼陈擎,“我看你好眼熟啊。” 陈擎可知道郑漪,心说妹妹咱能不眼熟吗? “不就那回你们学校大门口吗?你还当我面和许飞景打了个啵儿。” 江锦差点儿一口奶茶喷出来,“什么时候的事儿?”齁甜的奶茶,陈擎本来买给郑漪的,她不喝。 许飞景咳嗽一下,示意陈擎注意一下,郑漪却摇摇头,“不是那回的印象啊。” 郑漪翻出手机,在相册里左翻右找,最后在qq上找了一张糊糊的集体照,她把一个人放大,递给陈擎看,“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陈擎眯缝着眼,努力识别,脑子也飞速运转,刚高考完这小妮儿就整这出,不过这人还真不是生人,老熟人了,“这不邹老头儿的儿子吗,邹楠。” 郑漪接过手机,不可思议的说:“这么糊的照片一眼看出来了?” “这小子本来跟我一届,他爹托关系让他进的雁中,后面他爹在雁中投的那个超市不出事儿了吗,他也跟着挨点儿打,打废了估计,再者也没脸接着上了,也就滚家去了,这几年真没见着他,转你们学校去了?” 许飞景低头喝了一口可乐,“他在雁中也不能认识我啊?我比他小一届,我去雁中的时候他早休学了。” 陈擎听出话头来了,“怎么了?这小子又惹你了?” 江锦夹了一块肉扔进陈擎碗里,“没有,赶紧吃,肉糊了。” 郑漪吹了吹烤肉,又放在碗里,“雁中超市出什么事了?” 陈擎夹了半筷子肉,烫的龇牙咧嘴,“啊?三无产品呗,价还贼贵,有一批那个卫生棉还是什么——” 许飞景感觉不对劲,“吃饭呢!” 陈擎烫了个正着,的亏空调靠得住,要不今天得热死,他喝了一口冰啤酒压压,“啊啊啊,就你事妈!这给你妹妹讲故事你嗷嗷啥!” 他转而接着跟郑漪说:“就你们女生用那个。” 郑漪答道:“卫生巾?” 陈擎连着点头,“对对对,就那个,出事了,没有安全标识还是怎的了,反正有问题,有个学姐出事了,来人一查就一锅端了。” “哦。”郑漪夹起碗里的肉继续吃。 许飞景岔开话题,把陈擎的话都劫走,“怎么样啊,今年这题有把握上天大吗?” 陈擎兀自点点头,“还行,我看看网上答案,五百出头没毛病,今年数学可是不好答,精英班都哭毁了,反正对我没啥影响,我一帆风顺,本来就不会。” “你们要不要复习资料啥的,我都整家里了,你们要就去拿,不要我就打电话让人收走了,占地方,看着还脑袋疼。” 江锦摇摇头,“我们也一堆书,做不过来。” 陈擎赞同的点点头,“是。妈的死学校订一吨题给你,写了两页,白瞎,你仨看着拿,不够让周然把他的拿来。” 江锦问道:“对了,周然呢?” “滚沈阳去了,我隔两天也去。” 江锦疑惑,“去沈阳干嘛?” “玩。” 许飞景不理解,“分儿都没下来还有心情玩啊,还跑沈阳去。” 陈擎呵呵医学,胸有成竹的样子,“周然不用你操心,人家民航招飞,我更不用操心,有学上就得了,打死我也不带复读的。” 江锦笑了,“不上天大了?” “地大都行。” 几人吃到最后,陈擎开始没话找话了,他知道郑漪是许飞景外甥女,“别说啊,你俩长得真跟兄妹似的,真像。” 郑漪挑眼,“遗传。” 陈擎却听不得这个词了,“别跟我提遗传,提遗传我就烦,死生物,还最后一科考,别人都放假了,我还在考!” 许飞景问:“生物炸了?” 陈擎还是那个德行,“不算炸,就几个遗传题恶心,反正我也不会。” 江锦也吃饱了,筷子自然的放下了,“你就心态好,我看你就得瑟。” 陈擎抻抻腰,“许老板生物好,回头你做这套题你看看这遗传题恶心不恶心。” 许飞景挑衅的说:“我看了,还行,就是你废物。” “我呸,”陈擎气跳脚了,望向郑漪,“你评理,难不难?” 郑漪可不站队,“我没看。” 他又看向江锦,“你?” “简单得跟1加1一样。” 陈擎气坏了,“行,等你高考那天啊,哥哥门口接你们。” 郑漪抢答:“大学生高考那几天不给放假。” 陈擎疑惑,“为啥啊?” 许飞景回道:“怕替考。” “反正明年看你们命数了,哥哥是考完了,来喝一个,小孩喝可乐。”陈擎给郑漪拿了可乐,结果那哥俩也拿起可乐。 “都装小孩是?我让着小漪那是,小姑娘不让她喝酒,你俩真不够意思。” 郑漪倒了半杯啤的,举起杯,“我陪你。” “还得是妹妹好,弟弟啥都不是啊。” 几人碰杯后,陈擎一饮而尽。 江锦看了看陈擎周围的酒瓶,“少喝点儿,再喝死你。” “不喝了,最后一口。”陈擎把瓶子最后一点儿也喝了,“明天开学了?” “嗯,再封半天考场吗。” 等到陈擎回市区了,郑漪有意无意的问江锦,“周然长什么样啊?” 江锦疑惑道:“你还认识周然?” “耳熟,想看看是不是。” 江锦于是翻出一张合照,放大给她看,郑漪拿手遮光,“你发给我,我看不清你这手机,太暗了。” 江锦于是发给了郑漪,“嗯,这就周然,边上是陈擎,那是任子赫。” 郑漪心底默念,“任子赫……” 她熄屏不再看了,“不认识,重名了可能,我最近脑子,累麻了可能。” 郑漪洗完澡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记忆又在无声无息的打击她,钟念也高考完了,打个视频,想了想还是先试探的发了个消息,最后选择了语音通话,“钟念,我好像找到任子赫了。” 钟念那边的语气显然不对了,“谁?” “任子娴的弟弟。” “他在哪儿?” “不知道,但是我这里有一张他们的合照,好像,两年或一年前拍的。”郑漪打开聊天框,犹犹豫豫的把照片发了过去。 “你怎么找到的?” 郑漪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天花板聊天,“说来就有意思了,我和你提过那个造我黄谣的人?” “那个什么南?邹楠?” “对,他又干老本行了,造我们班一男同学的谣。” “男的谣也造,疯子啊。” 郑漪故作轻松的说道:“他显摆他篮球队的合照,其实就是雁中校队,我舅之前不就雁中的吗,结果高考完他们一个学长约饭,我一眼看出来了也是篮球队的。而且越看越像当年篮球场上的人,我要了张合照,里面果然有任子赫。” “这么巧?”钟念扒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我以为任子赫死了呢,那边上那个是周然喽?” “嗯。” 钟念咬牙切齿的语气让郑漪后面发凉,钟念喃喃道:“行,真行,不是都说出国了吗,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还活着呢。” “平生现在……” 钟念倒是没放在心上,“没事了,他早走上人间辉煌路了,顾叔生意前几年好起来了你也知道,和那个周然家里不是还有合作什么的吗,这恩恩怨怨,烟消云散,那小子应该改邪归正了。” 想起陈擎白天的话,郑漪嗯了一声,“还行,民航招飞走了,最近去沈阳了。” “去,他该去,任子娴就埋在沈阳老家,他去应该的。”钟念语气平缓,没有让郑漪听出异常,只是提起沈阳,就想起任子娴,“任子赫没出国,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他姐真是不值得。” 郑漪连忙打岔,“害,既然都过去了,各自释然,怎么样高考完了,爽不爽?” 钟念顺着她走,“爽死了。” “没打算去哪玩玩?” “报驾校了。” 这是什么速度,无缝衔接啊,郑漪都吓到了,“昨天刚考完,今天驾校就报啦?真是唉,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明天还开学呢,我距离高考不足一年了。” “好好学习啊,要什么资料来我家找,暑假给你留着。” 高三毕业生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是一年复习攒下的复习资料,和三年的笔记本了。 郑漪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十一点了,明天八点得到学校上课,“知道了,晚安。” “晚安。”钟念挂断了电话。 郑漪却哭了出来,天气已经热了,她闷在被子里哭,半湿半干的头发夹杂着汗和泪,窒息感扑面而来。 手机叮得响了一下,是钟念,“好好睡觉,不然明天开学眼睛肿了。” 许飞景站在郑漪房间门口,等到灯光熄灭,他转身推门出去,看见她窗帘拉着,却还能看到里面微微透出一点橙色的光。良久,屋里一点儿亮也没有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三点了。 高二的小结 高三毕业之后,学校有了点戒断反应。 没有摇旗呐喊的气势了,一阵子都很安静。食堂也是稀稀拉拉的人了。 但是浴室还是很挤啊,还跟下饺子似的,洗不上,根本洗不上。 高三系在树上的彩带也慢慢掉了,百日誓师的横幅也被几场大雨浇塌了 ,垃圾桶,教室外,楼道,宿舍楼外,总能看见一本两本或者一摞书,速记手册,知识大全,破破烂烂的答题卡,错题本,我们挑挑拣拣默默拿起有用的,班级里粘着的安检红标也慢慢踩秃了皮了。 没有高三在时的氛围,学校少了一块主心骨一样。 而高二的我们也变成了准高三。 不足365天了。 也不用换班牌,就是。 那一刻其实没有什么感觉。 高三上学期也就是浑浑噩噩,前半段和高二差不多的感觉,后半段又上网课,懈怠死了。高中三年没少上网课,在家上,在学校上,隔着屏幕总觉着少点什么。很多老师对电脑手机上课特别不熟练,比如我物理老师,每天耗费时间最多的是给她成功引导到会议室打开她那个照片。 物理老师图画的特别好,但是在电脑上她不会画,她就一张张拍照。 我是在高三下学期才有高三的感觉,一周一次两次到三次的考试,把整个人都麻痹了。 回忆起刚到高三,我们自嘲,以后学校我最大。 结果就当了劳动班去扫地了。 领导班子也换了,我们可倒霉了,因为之前高三福利可多了。 制度也翻天覆地的变。 我们第一次去宿舍打分,特别好玩。 然后就是每天骂天骂地的,就连地砖都要挨句骂。 但是那段时间的经历还是很好玩,特别松弛,那会儿也复习了,生物从必修一开始,慨叹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多。然后复习到选三,又忘记了必修一。哈哈哈应该是因为这样才有一轮复习二轮复习,三轮复习的。一轮复习如果不扎实,二轮复习基本傻眼。三轮很多学校只有一个小小的开头就结束了。 高二的课一直是最紧张的。 一直赶进度赶进度和高一一点都不一样。 我们的班妈,也就是班主任,也就是书里黎潇老师。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删除了我们的课前歌曲,她恨不得嘴一刻不停的把知识给我。 物理老师包括理科的老师都特别安详,因为公式都要从头讲这件事他们已经习惯了。 文科不太清楚,但是感觉政治书要从头背,我们几乎都结课复习了,他们摸底考试前刚讲完最后一本书。 课本又翻出来,摞起来多老高,但我除了生物课本别的几乎没看过,也就翻翻找找。 高二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个分水岭,此时此刻你的选择很重要,考量实际。如果你走普通高考无望,可以试试单招,艺术等。 是的,我们高二结束还有一个很恶心的摸底考试,他当时把我砸晕了都,很多人高二结束的时候分大概在440,高三一年努力最后552,感觉那种400逆袭985、211的有点困难,个人是觉得400多分努力一年考个500多用心是没问题的。 所以高二那一刻的我们,真的恍如隔世。 任何时候想努力都有救,更何况才高二。 只要你愿意拼尽全力去试,即便考不上,上大专或辍学,起码你不后悔。 说个最不好的预测,你努力了失败了,你上专科一样能专升本考研。 真想考大学,这会就搞个学习计划,把课本端起来好好去学。 而不是在问别人你有没有救。我说你没救,你就不学了吗?你的人生是你自己说的,别让别人左右你。想学就下功夫去学,别去问别人我这个分有没有救。 掉分非常正常。因为从单元知识到整个三年的,也是对知识整合能力的考查。不要气馁。 摸底考试我们大多数人从600摔到400,哭都没地方哭,也没脸哭,成绩家长全能看见,一打电话就想哭,但是看一眼第一名,他也五百出头,好像就差不到一百分,这题就是难,但是我还有一年。 这世间的万物都是千变万化的,切莫执着于一件事情,意思就是不要太去执着一种事情,我们需要随机应变,就是懂得踊跃的改变自己,比如说你失败了,跌落神坛了,你第一个想法不应该是自暴自弃,你第一个想法应该是认清你现在的情况,然后做出相对应的整改。 如果你高一高二真的没打好基础,一定一定不要放弃! 学校这时候也会给你洗脑告诉你高三还有机会,但是但是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情绪内耗严重的,一定要在高三抛空一切,越早结束内耗越好,情绪和精神内耗特别难克服,完全就是想的多做得少,明明之前花了很多功夫去学的东西现在过了一段时间忘得很干净,然后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知识点区就会很无力,思维跟不上目标。 尤其是学理科的女生,不要怕男生超过你,你反超他的几率也很大,数理化不是男生的主场,是优秀的人的主场。 高二升高三每天被一些老师阴阳,他们致力于pua女生,打压我们,我们既然选择了理科,就不会怕理科。 我们学校纯理的男女比例一直是1:1。 而且即使普班也是完美的理科班模样,课下讨论氛围,高三一直在感受,你一旦有问题,就可以招来很多人来解决问题,我觉得这才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永远都在思考,永远都跑在前头争论这问题的路上,而且争论问题也有助于我们把自己的知识给引出来,所以我觉得很好,但是我们班没有把这个氛围一直保持下去,这是个可惜的事。 我班男生经常围一圈复盘上节体育课打篮球为何输给隔壁班了,各种推卸责任,还吵吵,一会又哈哈哈哈,被班主任骂了,问他们在干嘛,他们说在研究数学,班主任说“少扯淡了!” 还有要提一句是偏科。也就是木桶效应。一定要重视短板科目。不然高考会死很惨。尤其是中等生,一旦这个科目今年高考特别简单,而你还不会,这比这个科目特别难还吃亏。血泪教训。 我们班高二最后来了一个复读生,我感觉他不是诚心来复读的,像是父母逼来的,没带什么书,几本知识点大全。一开始几天寡言少语,后来被我们班男生拉入战队了。老师们挺照顾他,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或者不满意我们班的师资,数学课跟我们数学老师抗起来了。班主任劝他和数学老师好好相处,是为了他好放假上网课他也犹犹豫豫不进班群,不进会议室。 大哥最后还是读大专走了。 临走拿五十四张新答题卡一笔一划给我们班男生画了一幅扑克牌。不说一比一复刻的,也差不多。高三刚开学让我们班主任劫持了。 班主任锐评:“看他也不是诚心学,加上咱班有些臭鱼烂虾,一下给他天性释放了。” 好了,主角们的高二生活已经结束,高三的故事即将开始。 埋得坑会好好填的。 补叙:断指案 许飞景也没闲着,郑漪连着钟念,他连着顾平生。 高考完应该很松弛的他现在并不敢松弛。 “怎么了,大学霸没有把握?” “我很纠结啊,我真的很想和她有未来啊。” 原来不是担心成绩,是担心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 许飞景想得很简单,“那就去一个城市喽,这有什么可愁的。” 顾平生笑了,“你没高考,还没报志愿呢,报了你就知道我的痛了。” “好好,你说得对,你和钟念在一起没有啊,你别是单相思。” “我觉得她喜欢我。” 谁不知道钟念喜欢顾平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俩不在一起才天理难容。 青梅竹马能走到一起的都是神仙情侣。 上了高中成熟之后没见过他们吵架,没见过闹矛盾,并且只能看见两人的节奏极其完美,一人不舒服了,另一人就能马上察觉到并且采用最合适的方式处理。 可是许飞景还是选择逗逗他,“别是你普信啊。” 顾平生心里怎么不知道,他也故意的说道:“哎呀,悲伤了啊,你这么一说我更难受了,比挨打还难受。” 青梅竹马,除非从小就有意往哪个方向发展,不然基本走不到一起,因为太熟悉了。 要说青梅竹马,他们几个还都是青梅竹马呢,他们真的是那种出生起就认识的那种,父母也都很熟悉,打小就在一起玩,家住的也近,家庭宗教信仰也一致,经济条件也接近,完全的门当户对的类型,双方父母都比较满意的那种,小时候过家家也都是夫妻角色。 外人都觉得他们俩能走到一起能结婚,但实际上困难重重啊,因为太熟悉了,熟悉到人家一个眼神过来就知道对方想干嘛,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对方。 他们不能拥有神秘感和很多难以言表的感受,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更进一步一旦失败,对于双方都很熟悉的两人来说,将会彻底破坏这份长达二十多年的深厚感情,这远比和普通朋友告白失败的后果来的更严重,所以这直接限制了青梅竹马之间的告白,要是没有外力介入基本不会成。 过分的熟悉,会失去很多恋爱的乐趣,热恋期会非常快的结束,平淡期会更难熬,熟悉过头了,很多惊喜是难以达到效果的。连生日礼物毕业照礼物都一猜一个准。 “你努力,我和郑漪省点份子钱。”他俩要是真在一起了,真省两份份子钱。 “那不用你交,你俩一个伴娘一个伴郎。” “美得你,这就开始畅想婚礼了。” 话题天南海北,许飞景绕回了最初的问题:“你没考虑警校啊?” 童年的梦想早就和泡泡一样破了,“没有,我这身上,体检过不了的。” 许飞景自觉自己戳到他痛处了,可确实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要是没有当年的事,你现在考飞行员都行。” 顾平生早就不在乎了,“任子赫要出国,去法国。” “哦。”今天许飞景无意间看见他和江锦的合照,心里一直不舒服。 “这么晚你不睡啊。” “你困了?” “没有,我这两天玩疯了,昼夜颠倒的,担心你,你还有一年呢小伙子。”顾平生今晚打算通宵呢。 许飞景静静扯了个凳子坐,“我也没事,刚看看高考题,幸好我明年考啊。” “哈哈,别说了,创新题,把人都创飞了,你们也是机遇挑战并存的一届啊。” “挑战更多。” “有问题问我,我。” “拉倒,不用明年,三个月后我问你诱导公式你都得琢磨琢磨了。” 顾平生不怀好意的说道:“所以你要勤问我啊,督促我学习。” “你可真行。”许飞景又想去年初的事儿,“对了,钟念学校之前那个手指包子,有结果了吗?” “有了,立案了,挺恶劣的啊,那好像是个不大的男生,初中左右,大晚上的你要听啊?” “听,我不想睡,你也别睡了。” 学校报案之后,东西全都送到上面检查了。 顺着包子馅儿的冷链查。 劫持了二十多个货源。 在七个货源里发现了其他人体组织。 经过脱氧核苷酸比对,是一个人的。在大数据筛查下,确定死者是蘅阳市的一个十四岁男孩,于一年前离家出走。 死因和其他身体组织没有头绪。 确实触目惊心,谁这么狠,对一个孩子下手啊! 男孩是蘅阳市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学习中等,父母都是普通的职工,初三下学期开学他想读职高,父母不同意,他就离家出走了,父母以为孩子在爷爷奶奶家就没有理会。 直到初中开学,想让孩子去上学,发现孩子真的不见了,离家出走了。 报案后全面搜索,孩子在登上去往市郊区的大巴后没有再下车。 监控摄像头也只拍到了到等车画面,没有下车画面,而调查当趟列车的所有乘客和司机时,多数人表示已经忘记,并不记得这个男孩。 通过对社会关系排查也毫无进展。 直到食堂断指和冷链人肉立案,才知道这个年轻的生命已经落入人腹。 目前得到的是男孩的右手无名指,小拇指,胸椎部分以及部分牙齿残片。 馅料一般不会出现骨类。但是恰好这批货不太正经,死鸡病鹅的搅碎了,这些组织是侥幸没有没搅碎。 “这么恶劣啊!”许飞景捏着眉头,觉着今晚不用睡,合眼就是噩梦。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 第28章 最佳死亡 “石婉晴自杀了。” “吃的安眠药。” 许飞景正在抄单词的手顿了……他感觉喉咙发苦,尖刺扎了一样疼,要吐了似的。江锦注意到许飞景不对劲儿,拉了拉他,“怎么了……安眠药应该,还算轻松。” 殊不知这正触及了许飞景的痛点。 “不可能。” 江锦松开手,“什么不可能?” “还没有跳楼来的轻松。” “服用过量安眠药会导致血液细胞受损,受损后的血液细胞会影响人的心脏供血。血液流速减慢过量会导致急性中毒,肝肾损害,严重的会致死。” 江锦不知道他在干嘛,科普吗?“所以,痛苦在哪儿?” “他们要自杀,安眠药对于安乐死是假的!吞安眠药自杀非常痛苦!安眠药含大量催吐剂成分,而常规的一瓶安眠药100片,一次性吞下整瓶含催吐剂的安眠药会发生什么?!” 是啊,从第一步开始就很难,虽然安眠药片的大小适中,但是五粒以上的药片会使吞咽困难,十粒以上的药片会阻塞直径只有2~3的食管,喉咙会被划伤,而想要达到死亡的目的,需要吞下60~300片的安眠药,这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然后人会在大约五分钟内进入深度昏迷,安眠药会在胃中溶解,但是胃酸需要时间来分解任何东西。 当过量的药物没有溶解时,它们就像小石头一样在胃里堆积,溶解后的药物也会影响肠胃环境中的酸碱平衡。引起胃灼热的感觉,或者有人在敲打你的胃,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部分药物已经被肠道吸收,药效已经开始显现,人们非常疲劳,只想睡觉。但是胃灼热的感觉和恶心的感觉会让你很难入睡,最后可能会尴尬的躺在床上呕吐,当你处于意识模糊状态时,可能无法完全排除呕吐物,窒息而亡,何来轻松啊。 运气不好,安眠药堵塞在食管内,最后导致窒息死亡。如果安眠药侥幸进入胃中,但人的胃是不能一次性消化这么多安眠药的,最后的局面就是这样的,一小部分安眠药进入肠内,但消化后让人产生昏睡感,而大部分安眠药溶解在胃中。破坏了胃部环境,在胃部传来强烈的灼烧感和对头,其次在催吐剂的作用下会让人呕吐不止,这么形容,你的胃在强烈痛感的情况下,你还得一边忍受呕吐感,并且大脑昏昏欲睡,还痛的不能睡着。 吃安眠药自杀后就算被抢救回来,在你之后的人生中会出现失眠,易怒,头痛的症状,而且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安眠药在伤害了你的大脑之后,你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但是这个噩梦是关于什么内容,你却想不起来了。此后的每一天都在回忆这个噩梦,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却因为大脑永久性的损伤,再也无法清晰地回忆过去。 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不痛苦的自杀方式。 世卫组织统计,全球范围内每年大约有100万人死于自杀的同时,自杀未遂的人数都在1000万以上,庞大的数目在许飞景脑海里就是血淋淋的。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有时这句话就成了伪命题。 “而且,安眠药哪有那么好买到,到底怎么死的,拿脖子都想的明白。” 江锦猛然记起许飞景失眠,偶尔会吃安眠药,他—— 江锦抓过许飞景的手,让他面着自己,“你怎么了,你回来之后一直不对劲儿,你昨晚到底干嘛了?” “没事儿。”许飞景没有甩开他,左手一直耷拉在江锦手心里。而江锦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那颗痣,又抬头看看他,落寞的把他的手松开,“上课了,写作业。” 压倒石婉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显怀的肚子,当然,这事儿除了石家没人没人知道。父母的咒骂声从破手机里传来,她的生命也戛然而止。带着唯一的证据下葬。 学校在高三离校前做了一次全员血检,包括教职工的那种,是独立于高考体检和学生正常体检之外的项目,据说是为了筛查一些疾病。 或许也是在不动声色的搜集证据。 或许多想了,对于众人来说不过抽一管血,不想抽的人自然抽不到他。 任子娴当年吞了大半瓶安眠药,最后难受得不行从七楼跳下来的。 没有一封遗书,没有一丝痕迹,没有一点前兆,任家大女儿就那样死在了最灿烂的十七岁。 许飞景脸色很差,黑眼圈也深,和他一样的还有郑漪。江锦这几天费了好大劲儿选出两双鞋出来,打算和许飞景秀一波恩爱,情侣款还是高定,绝对出不了同款,八点到了学校之后就开始上课,一到课间许飞景就趴下睡觉,他也不敢打扰他,好容易第四课下课他精神点了,结果这个话题一传播,许飞景的情绪已经低到马里纳海沟了。 佟俪也推搡着郑漪,“你昨晚没休息好啊。” “补作业来着。” “你会在最后一个晚上补作业?” “怎么不会?”郑漪闷闷的回她。 终于下课了,大家蜂拥出去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有往宿舍去的,也有往食堂去的。这种收拾东西和吃饭二选一是常有的事情。平常因为江锦和许飞景东西都不多,会选择先把箱子或者袋子拿到食堂旁边,吃完饭再拿回宿舍收拾,时间也卡的差不多。 江锦跟在他后面,“瞒着我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相见的?” 许飞景没说话。 “你总不能在生我忘记你生日的气?” 许飞景摸了把汗,今儿都太阳好毒辣,“没那么幼稚。” 其实提起过生日那天,许飞景还是很高兴的。 “而且,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你,不记得很正常,你也送蛋糕了。” 不是生日的事儿,那是什么事,石婉晴自杀刺激到他了?那也得有个前提,“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还不能告诉我。” “我想想我怎么开口,我回宿舍,困了。”许飞景别开他,直接往宿舍去了。 江锦拦住他,把袋子给他,“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许飞景接过来走了。 “什么情况……”江锦茫然失措,这种不是冲他来的脾气,他更难拿,如果因为他,他还有办法,有的补救,可是那种不知缘由的低落,是江锦想问又不敢深问的。 佟俪一个人孤零零的推着箱子过去了。 江锦问道:“郑漪呢?” 佟俪喘口气,“她?收拾东西去了,反正说不吃了,今天她困得跟狗似的,也吃不了饭。” 有事儿,他家里有事儿,不然不能带着郑漪一起这么低落,昨天下午,“周然,不对,”江锦默默的拉着箱子往前走,“任子赫。” 许飞景听到石婉晴吃安眠药自杀之后情绪低落特别快,而且,对,任子娴,任子娴好像就是…… 江锦跑进食堂,别人奔着饭去,他奔着电话去。把电话卡插进去,“周然,你在哪儿?” “墓地。” “谁的。” “子娴姐。” “子赫呢?” 周然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任子赫,“找你。” “喂,找我干嘛?” 江锦跑的急,现在还没有喘过气,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要怎么开口,他顿了顿,“你认不认识郑漪?” “不认识,怎么了?” 江锦烦躁得搓了一下头发,“没事儿,替我买束山茶花给姐。” 任子赫也觉着莫名其妙,但是懒得多问,“嗯,那我挂了。” 周然接过手机,“他什么事儿?” 任子赫低头摆好她姐碑前的花束,“问我认不认识一个人,叫郑漪,你认识?” 周然明显放松了一些,“姓郑?那不认识,我以为是钟念呢。” “要不要打给她?” “或许忘了,别打扰他们了。” 其实周然知道谁也不会忘,只是他没有勇气打那个电话。 任子赫更没有胆子给钟念和顾平生打电话,他躲了四年不敢见这些人,“陈擎什么时候来?我姐的祭日马上就要到了。” 陈擎磨磨唧唧票也不提前买好,还这套着呢,“明天,对了,江锦那时候不是不在吗。” “是不在,他那一年都不在,你没告诉他,陈擎可能告诉他啊,我姐死了他不可能一句都不问。” “不能。”周然知道陈擎嘴没有把门的,但是这件事情他断然不敢乱说。他们几个就属江锦最小,几乎不搅和事儿,陈擎也怕江昆民联合他妈收拾他,怎么敢说。 “算了,都四年了,我们都长大了,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你瞒他一时,瞒不了一世。” 高三了。老高三一走,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高三了。一箩筐的任务扑面而来,高三的气息凝重。 “那个,你们班班级挑战赛整好了没,马上就要摸底考试了,你们班能不能有点效率?” “你班真慢我说,主任都催几天了,你班就一个班长是活的吗?别人都不会干活?” 郑漪一肚子气没出撒,学校作妖非要什么仪式感,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大堆,没人愿意干,她也抽不出身,总觉得这事跟大家学习也没什么关系,也不着急,不要紧的,班级挑战赛最重要的还是摸底之后那次成绩,那张破纸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本来寻思着搪塞他过去得了 等有空了再整 结果他还不依不饶的,非得在这嘎达堵着班门口催。 郑漪气急了,直接不干了,指着鼻子骂他,“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班比,你就跟实验班比去,我们愿意跟你比怎么着啊?吵什么?你一天没事儿做了是吗?你们班作业是不是少啊?天天催什么催,催什么催,不就一张破纸吗?这事怎么就显着你了?滚回你自己班去,上我们班显你什么人!我们班还没有人敢跟我吆五喝六的呢,你他妈算个屁呀!” 陈兵源也算是辛晴的得力助手,六班班长那可是六班除了班主任之外,最大的官儿,这官威都撒到五班了,“你他妈有毛病啊!我好心好意过来提醒你主任在催了,又不是我要要这东西,这破玩意放我们班我还嫌碍眼呢!再说了,你的破字看一年多了,我看够了都,你们班也就剩你一活人了,啊,对,还有一个江锦,没了他,你们班狗屁都不是。谁愿意跟你们班比呀?下三滥的玩意儿!” 郑漪比他矮一截,气势却不矮,两人就在五班门口吵起来了,“你再他妈说一遍!” 陈兵源算是碰上对手了,平常没人敢跟他对着骂,没想到五班这个文文静静一直不太说话的班长,今天骂起人来了,“就他妈骂你了怎么着,别说你了,你们班全站着我照骂,什么玩意儿,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差班就是差班!” 班里已经有人看见他们在门口吵架了,不过不敢掺和,因为班长素来都是有把握的,郑漪以牙还牙,“草!你们班上次考过我们班了吗?就在这吆五喝六张牙咧嘴的,怎么着?穷山恶水出刁民,请问您是什么刁民呢?一水儿一样的老师,你在这他妈教育谁呢!” 陈兵源也倒出心里话了,理科班本来就是谁看不上谁,“平时懒得跟你们班打交道看不出来呀,你以为你们班换几个好老师,你们班成绩就能上来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有一两个尖子生而已,你们班自己就是尾场,每次考试尾场你们班人最多!三十几个人要散架的班跟我们幺五喝六?谁知道你们班那几个尖子生,是不是也作弊作来的?” 郑漪早看出来了,但凡两个班重叠的老师,都有意偏向六班,一样的课代表在老师跟前待遇都不一样,“我跟你们班比不了,你们师资力量多强大呀,恨不得校长亲自下来教他儿子,你告诉主任,我们五班不跟你们六班比了,我们就跟四班比了,你们愿意跟谁比就跟谁比去呗,滚你楼上去,不愿看见你!” 陈兵源偏也就犟上了,“学校你家开的呀?你当谁愿意跟你比呀?要比也是我们班跟四班比,有你们五班什么事儿?” “比你妈,草!”郑漪拽起班门口的通风消毒记录表就砸了过去。 陈兵源被她砸了个正着,眼睛一下就红了,一是被砸了一下,二是真的急眼了,“我跟你说我不打女的!你他妈别找事儿,之前你们班那破班长在的时候就跟他动过手,你不是不知道?怎么着?你也想碰碰?” 马上有人给江锦和许飞景通风报信,“班长在外面跟人打起来了,你不看看去?” “谁呀!”许飞景噌得站起来,也没等人回答就跑出去了。 “哎!” 江锦也跑出去了,他们两个在后门口出去,看见前门口,郑漪气势汹汹的拿着门口她所能拿到的所有东西砸过去。 “草!”许飞景直接拽住陈兵源头发,“干什么呢!跑我们班撒什么野?!” 江锦就在许飞景身后,眼睛死死盯着他。 陈兵源相信这两个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谁也不敢真动手,“怎么着?骂不过我就开始上班里摇人打我了是?还找个第一名过来打我?” “打你就打你,我挑日子还挑人?”郑漪把手里一把没有重量的纸摔在他脸上,“我跟你说,我最后说一遍,我们班不比了,滚回你自己班去,别来我们班门口,脏了我的地,一会儿我得拿八四消毒。” 她怕许飞景真动手,他俩都得回家,周围都是几个班看热闹的人,而且五班就在厕所边,人来人往,一旦一会有老师要过来,一抓一个准,她今天算是幸运,吵了这么久没有赶上有老师周围人五班的最多,她拿出平时喊都喊不出来的声音,“都回班,自习!”转身就进班了。 江锦把许飞景扯进班里,追着郑漪到她座位,“你今天怎么了?我知道他平时嘴欠,但是你平常不跟人吵。” “我觉得当班长没有意思,就想闹一闹,然后不干了。” 彭秦亮窜过来,刚在门口骂完陈兵源傻逼就进来了,“谁欺负我们班长了?下课咱班人打他去。” 江锦把他推一边去,“呆着,哪都有你了。” 郑漪安静的收拾杂乱不堪的课桌,桌面上也没几样东西是她自己的,那张班级挑战赛用的,殷红的卡纸,她拿起来,塞进课桌的最底下,“我是真不想干了,一天开八个会,一点正经事都没有。这不纯纯人民公仆吗?我也没什么奉献精神,你要是真想帮我,你就转正班长,副班长让许飞景陪你,体委转给彭秦亮做,下课我就去找班主任商量。” 不等江锦回话,上自习的铃就响了。 “上自习,都闭嘴。” 许飞景的拳头现在还是硬的。他现在的情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蔫巴巴的,而且他说要跟江锦说的事,至今也没有说。 三个人之间的隔阂了。 江锦的脾气也是有限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没有一个人会受益。 第29章 强行转文 高二结束了,都要高三了她要转历史?! 一班的大佬,名不虚传! 一班吊车尾吊久了,有点受不了要转历史,结果只能转史政生或者史政地,因为没有史化生的组合,要么就去下一届重新读。 王珏咬咬牙,“我转史政地,我能去实验班吗?我想去十五班。” 李主任面露难色:“这个十五班是不能,不是怕别的,怕你跟不上吗,但是十六班可以。” 王珏知道李主任不是不能,是不想,但是这个班她必须转,“那我选史政生,去二十班。” “二十班……”李主任推了推眼镜,“二十班挺乱的,况且这个史政生……” “能转就行。”王珏说完就填表了。 大家都议论纷纷。 其实新高考之后不分文科理科,但是大家还是会把物理和历史作为文理的重要分界点。而且胜良的学生普遍保守,纯文纯理的组合依旧占大头,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史化生组合的原因。 大家不理解的是,王珏可是理化生组合一班的人,那几乎就是物理组合前五十的人。就算现在不是,之前也一定是,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学历史,为了学历史,化学生物都可以舍弃,一班实验班的身份都可以舍弃,去最乱的二十班学最没希望的史政生也要去。 人们的视角里,理就是比文好。 换言之,物理组合就是比历史组合好。 这文理歧视自古以来就有了。 樊钰金看王珏要走,拦也拦不住,“咱们校长本身就是文科生,做好自己,学好自己,到时候考个就是对歧视文科生的人最好的反击。” 王珏对她笑了笑,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文理之间区别,可是物理,她真的学不下去了,在一班拖大家后腿太久了。 说实话,化学她也学不下去了,没有了刚分科的那种兴趣,她面对这些学科,满眼都是后悔,后悔,后悔。 她本来历史就很好,物理也不差,再这样的情形下,听了父母的,理化生,就业前景最好的选科。可如今她的学习动力都被消耗殆尽了。 文科就业的问题,只能说真正的优秀,到哪了都优秀,自己考得不好,就业时因为三本没人要,就开始怨这个怨那个,埋怨文科埋怨学校埋怨父母,就是从来不想自己高中为什么不学习。所以好好学习,这才是找工作和反歧视最好的路子! 理科,是为了开拓人类的前线。 文科,是为了守住人类的底线。 江锦难得对这件事有评论:“只有大佬才会学文科,有人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一小段材料像炼金术师一样提出一堆点然后娓娓道来潇洒地拿到满分的,比理科更废人。” 文科受歧视一部分原因是建国初期急需理工科人才,另一部分原因是采取了苏联的培养方式,重理工,轻文科,导致了中国现在社科人才极度缺乏,有些文科人才不具备理性思维,导致出了很多错误结论和方案,又加深了人们的感知。 许飞景啧啧两声:“不会不会,不会真有人觉得学文脑子不好是。我觉得就应该不分科,都学。” 江锦拿脚脖子想都知道许飞景安的什么心说这个话,“闭嘴,偏科人。” 谁不知道许飞景偏科的方式是偏小科,理化生政史地全能,选科对他来说才是最无意义的。 神经元连接的方式有所差别,这就是产生所谓特长和弱项的根本原因,有时这种差异可以大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不得不承认,过去两千年,我国精英群体的最大组成部分就是文科生,所以离开时代环境,奢谈文理科孰强孰弱,本身就是弱智行为。文科也好,理科也好,解决问题的顶层逻辑实际是统一的,在具体的问题上需要理工科知识给予的精准打击,高效直接的微观意识,逐个击破,而在大的方向上又需要文科知识带来的全局统筹,协调周全的宏观意识。 事实上,优秀的人才都是文理意识兼备的。比如一名程序员只是单纯的按照问题解决的思路写下代码,那他最大的可能就无非是一名朴素的码农,而一旦其具有了对诗歌,对韵律的理解,自然就会要求自身把代码表达得优雅,如果碰巧又对历史,对哲学有所涉猎,那么自然会从他人协作的角度出发,把代码磨练得更为简练和通用。此后这名程序员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走上管理岗位,得益于多年的理工科思维,他既不会像一般的管理层一样对业务的实现一无所知,又不会拘泥于单纯的技术实现。反之亦然。强调所谓的文理有别,只能说所学不精,误人子弟而已?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文科没用。” 行政管理和法律之类的不都是属于文科范畴吗。 说的夸张一点,你是不是中国人,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合法的和不合法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文科出身的人去一个一个敲定的,民族的构建与国家治理体系的构建,也许可能会沾点理科内容,但绝对不可能是理科主体? 其实大家的内心想法都是这样的——“我不是看不起文科生,我看不起的是觉得理科太难,逃去学文科却不好好学习的文科生。” 林云哲作为一班班长,亲自把王珏的桌椅从一楼一班搬到了四楼二十班。 学理工科比文科好就业是真的,但是不能说学理的就比学文的聪明或者怎样,好多基础学科都是从哲学分支出来并演化的事实证明,学习好的人学文学理都厉害,所以不要用科目来掩盖学渣的事实。 王珏那天从一班背着书包抱着课本从教室最里走到门外这一路上都是期盼的目光。 林云哲一口气上四楼都没有说累,到了四楼楼梯口却停了下来,“到了二十班好好跟进度,学不好历史就回来接着学物理。” 王珏抱着书,“不会的,历史肯定比物理好学。” “别那么自信。”林云哲搬起桌子往二十班走,“对了,我高一学文没怎么背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刻板印象和偏见,你好好学学看,看看现在要不要背,听说政治有7本还是几本书要背——” “知道了,你今天话这么多。” “班主任让我嘱咐嘱咐你啊。” 其实他们后来工作都会发现,其实理工科会更有优势或者竞争力一点,文科很少有人从事专业相关。虽然这个论断不绝对,但总让她耳边回想起那句远古名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谢谢班长,放心,学了历史,我才有机会和你们站在一个高度。”王珏就那么进去了。 林云哲揉了揉胳膊,下楼去。 他不理解但尊重,希望王珏在二十班做回自己。 曹柠琳是二十班班长,她拉着王珏的手给她介绍班级,介绍学科,旁边有人挤眉弄眼的说,“人家一班来的,数理化不在话下,还怕学历史?曹老妈子你可别操心了。” 曹柠琳直接杠他,“有本事你丫背完历史给爷把这个小论文写满分,不学文不知道文科的累,你学文的你还抹黑它。” “敬佩你们,尤其是政治好的学生,想我高一学政治必修时,一小节的背,每个问题都背会,晚自习默写在一张纸上,所有问题我都能滚瓜烂熟的背出来,可我政治依然倒数,文科真不是背就能做题的。”王珏领到了新课本,写上名字,在写班级的时候顿了顿,再也不能写一班了,她大笔一挥写下高三二十,“也可能是我太笨只会背不会用。也不是学理科的学生就聪明,而是理科学得好的学生聪明。” 文科很少人,政治不好做,历史不好背,然后文科高考分还高,专业还少,学校还少。 理科学会了,就是学会了,是通透了,会做题了。 文科政治哲学,你以为你学会了,其实,一做题,狗屎。 有人非常羡慕那些因为兴趣爱好而学文科或者艺术的,有些是家庭优渥可以自由追想的,而有的是不看重财富名利的。因为他们大多数是这种世俗的普通人只能靠学理科成为“工具人”来改变命运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文科男是真的老是被冒犯到。 文科经常会被歧视还有一个原因:文科本身是不适应应试教育体制的。 数理化这些东西它是有标准的公式和解答过程的,是客观且不变的,但是文科是更接近于思想和精神的教育,而这种教育转化为考试,就常常只能采取背诵的考察方式,并且会有一些靠自己的阅历等等可以做出来的题目,因此会导致一些学习不好的人更倾向于学文科和文科只靠背诵这样的刻板印象。 另外,文科非常非常吃老师。 很好的政治老师,经验丰富,告诉学生背哪里,简单讲解一点即通,剩余的时间会讲时政、讲哲学讲社会热点事件,整个班都能爱上了看新闻,平时也经常讨论时政,这就是实现了真正的文科的教化,然而这种老师属实是太少了。大多数老师自身都不理解文科的意义,只是应付考试,无法展露出人文学科最本质的魅力。 唐凯磨了三节课终于写完了物理作业,“一班人都学不下去物理了,还是去文科背死书轻松。” 洛容白了他一眼,“不会真有人觉得理科就是聪明,你对文科的蔑视,来源于你的无知。” 本来只是人与人的思维方式有所不同,适合的学科有所不同。 王珏进了二十班,把化学物理的书也带上了楼,放在柜子的最深处。二十班有她之前认识的人,不算熟,但也是个不错的熟人了。 “能给我看看你的物理书吗?我学考的时候就发了几张篇子。” “物理书?我都没怎么看过,给你。” 曹柠琳看了好久物理书。 后来还看了化学书。 王珏在二十班明白了一个规律: 理科生:哇,选文科的人太有勇气了,好厉害。 文科生:哇,理科生太厉害了。 大家都认为对方选的都是自己觉得难学的。 王珏一直觉得学文科的人都挺厉害,文科不仅是死记硬背,要想学得好还得靠思维逻辑。 曹柠琳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认为“文科需要背”=“文科只需要背” “我确实没想到,学个文科,还要承担舆论压力。”王珏恶补历史政治,跟不上节奏是常有。 王钰给王珏疏导心理的时候还说:”别放弃啊,高二本身就是理科上强度的一个时间段,再加上高二进度快要全学完,化学三大守恒很多人一开始也迷糊,不都是刷题挺过来的吗,物理难也就难在综合题了,缺哪补哪嘛。” 王珏无语了,“哥,你是我亲哥,有没有想过我已经转文了。” 王钰被噎着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为什么啊?爸妈也没说什么啊?” “哎呦,就是成绩问题啊,物理高二怎么也学不好,化学也不太好,成绩没有提升就会给人一种挫败感。”王珏靠在墙边,其实哥哥对理科的兴趣大,是因为哥哥理科学的好,文科学得烂,她和哥哥反过来了,“再说你说那个兴趣,其实和成绩挂钩,兴趣怎么说呢……可能因为我本身对学习兴趣不太高,关于选科,我现在物理就是烂,就不愿意学,化学还说得过去,也有高一刚开始很喜欢化学的原因,所以每次都最先学化学,但是最近也废了。” “分数线杂七杂八的外在因素,感觉现在确实有人把理科传太神了,什么什么好找工作啊分数线低啊,但是我个人感觉,理科真的难学,就我个人而言,如果高考都过不去谈什么找工作呢?什么都要看我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反正我铁了心学历史政治了,生物还学着呢,真的,物理化学真是,爆炸头疼,对我来说。就是再大的热爱,对我来说如果长期处于一个不平等的得不到回应的环境里面还是会,难受甚至累的。” 第30章 高三五班 崔音今天心情更加糟糕,她觉得每天都很麻木,看着那些题做不来,做一道错一道,退步了很多,再加上家庭出现了一些困难,感觉每天都如行尸走肉般。 “音音,吃饭去啊。” 崔音摇摇头,“不了,我想直接回宿舍,洗洗衣服。” “啊?那你不吃饭,有吃的吗?我柜子里有面包你自己拿啊,还是我去食堂给你带个煎饼?” 她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准备吃的了,你快去食堂,要不没饭了。” “哦,好。” 饭卡还有一百多。 她得撑到放假。 每天吃饱腹感强但便宜的饼干。 她打了家里的电话,“实在不行,我还是回家,我不放心你啊。” “你上你的学,吃你的饭,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插嘴,别寻思乱七八糟的事。” 往日挥金如土的崔音,第一次觉着钱这么重要。 不能这样下去,家里是忘记了她是要钱吃饭的,他们闹起来没完没了,再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在学校里。 “妈,你给我打点钱过来,我没钱吃饭了。” 这时崔母才注意到女儿的饭卡里只有不到二十块钱。 “哎呦,闺女啊,你吃饭没有啊,妈没注意,也没看,你这孩子,你没钱了你说话啊。” 崔音忍住要流出来的眼泪,“我寻思快放假了,没着急要,刚到20,想着今天晚上可能去超市不够花,找你要点钱。” “啊啊,行,先给你打五百,钱不够再说啊。” 常惠惠最近家里也有些官司,是她爷爷的工钱讨不到,正在和上面的领导和包工头打官司。 崔音知道后随口提了一嘴,“这种官司是很难打的,一般农民工都是一个叫一个去做工,到最后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再给谁干活。一个工地总包、分包、劳务分包,劳务分包还可能再转包,十几家企业参与都很正常。农民工光知道管理自己的人张总,李总。事后这么起诉,肯定是容易败诉的。” “音姐你懂这个,你说我爷怎么整啊,干了一年了,一分工钱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这个,看法院。”她自家官司还没理清呢。 她心不在焉的回座位,直接撞到刘铭琪身上了,他走路更匆忙,自从开学来他就这样,毛毛躁躁的了,在周围人眼中刘铭琪似乎是成绩好的那一种,但是越是期待他反而越是底气不足,他知道自己没他们说的那样好,陷入了一些内耗。 之前五班第一轻轻松松,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 或许来自很小的初中,没有那么多厉害的人,曾经也是他人线上作弊都无法超越的学霸,数学所有的知识点无论难易全都掌握熟练,良好的文科基因让他文科性质的科目依旧保持在班级前三,知识点一遍就滚瓜烂熟。物理所有的计算题都熟练掌握,可是随着走得越来越远,他发现不仅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他的技能也被削弱了似的。 “没事。”刘铭琪扶了崔音一把,“你最近想什么呢,走路鬼魂似得飘。” “没事,没事,就是困。” 刘铭琪看着崔音软绵绵的步子就觉着她不是那么简单。 第31章 乱七八糟 高三之后,黎潇给五班下了新规矩,六点零五下课吃饭,六点半就开始上晚自习,六点四十值班老师来了之后先做这个老师作业,抓紧时间查漏补缺。 这其实也不困难,二十五分钟对于别人来说可能短,但是五班跑食堂是最有优势的,绝对不会浪费时间排队。这样就多抢出十分钟的时间。 作为班长,起带头作用,六点半组织纪律,入班即静,入座即学。 六点二十七,班里乌嚷嚷,但是大都在班里了,不在的应该在厕所里磨叽呢,郑漪清清嗓,“快半点了,抓紧时间啊。” 班里渐渐的声音小了点,有人已经开始坐下写作业了,课代表也在黑板上挤挤写作业。 “赵佳佳!你给我出来!” 郑漪耳朵激灵一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邹楠那个傻逼。不打自招啊,造谣小能手,这不,赵同学被传的沸沸扬扬的绯闻,他这个正牌“男友”坐不住了。 郑漪出门,不让他进班探脑袋,平常他都直接进来,因为之前就是五班的,不拿五班人当外人,“她请假了没来,你别在我们班门口张牙舞爪的,我们班六点半就要开始上自习了,我刚静下来的班。” 邹楠当没听见,还要往班里走,“你别没事找事啊,当个班长显着你了,这班里都没人了,才选你当班长,看不出来啊,少拿个鸡毛当令箭。” 郑漪哪能饶他,这种恶心巴拉的人一进班就开始惹是生非,她余光瞟到江锦和许飞景不在班里,难怪这小子这么狂,“你找事是?这是我们班,闲人免进。” “你恶不恶心?老来我们班干什么?” 邹楠执意要进班,已经站到了五班后黑板,环视一圈,没有他要找的人,扭过头对郑漪说:“不是,大姐,你普信女,谁来找你的呀?有你什么事儿啊?” 郑漪压低声音,班里声音也随之小了,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郑漪说:“你自己干什么事了你自己清楚,你要是还敢来这惹事儿,我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邹楠开大了嗓门嚷嚷,外面还是课间活动状态,五班里外声音差很大,“就惹事了,你能怎么着我?我跟你说,我也就是不打女的得了,我要打女的,你早死了,你知道吗?” 郑漪不可思议的呵了一口气,“你难道没打吗?她当年跳楼,难道没你的份?” 他却急着澄清,“你放屁!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郑漪顿时黑了脸,果然当年有他一份,“怎么了?我还没说谁跳楼了呢,你就激动了?做贼心虚到这种程度!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你怎么还他妈不去监狱里?你害死一个人还不够,还要祸害谁?我说怎么见你第一眼就那么讨厌?原来真的有你,现在看见你就犯恶心!” “别他妈没屁找屁放,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爱死死爱活活,跟你有他妈一毛钱的关系啊?” 五班已经嗅到不对的味道了,洛容和佟俪相互各种好几张桌子递眼神,想起来去把郑漪拉回来,结果就在眼神儿成功交接的那一瞬间,郑漪已经动手打他了。 “操你妈真他妈动手?!” 邹楠鼻子开始流血,开闸了一样,酸痛的麻感直冲脑门,他险些躺在五班。 “我打的就是你,告诉你没事少来我们班,要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告诉你,不是因为你不打女的,是因为你他妈打不过我!” 众人马上拉扯郑漪,把邹楠扶出五班,他头晕目眩,嘴里骂的比厕所水还脏,拳打脚踢的要撒野。五班人断然不能让他打。 汤晋正赶上上厕所压点回来,看傻了,洛容拉着郑漪使了大劲了,“班长,班长!不跟他计较,进班进班!” 邹楠血流得差不多了也开始嚷了,“操你妈!你有种跟我出来单挑!” 刘铭琪直接搡了一把,“我去你妈的!” 郑漪力气不大,可发起疯来就拿不住了,几个女生怎么拉也拉不住。 刘铭琪让大猫去,“大猫你拉着班长!” 门口几个人也都嚷嚷,“滚回你自己班去,你早就不是五班人了,不欢迎你!” 刘铭琪见他还不滚,要出去补一拳的架势,唐凯拉住他,“琪哥算了,别上手,到时候算群殴,咱班就完了,让他滚就行了。” 洛容四处看了一眼,“许飞景呢?” 陆倾妍摇摇头,“不知道啊,今天咱俩不看见他上操场了吗,这是操场没回来。” “班主任来了快快快进去!” 黎潇看了一眼手机,很生气,“怎么回事儿!我说六点半开始上自习都当耳旁风是!” 佟俪把郑漪丢给周围,拉着黎潇往外走,佟俪说完情况,黎潇满眼质疑,“啥?那他人呢?” 佟俪挠挠头,“他已经去主任室了。” 黎潇走进班,班里鸦雀无声,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郑漪抽鼻子和众人的急促的呼吸声,黎潇让佟俪回座位上,“班长,出来。” 郑漪起身就出去了。 黎潇抱着胳膊,看着她,“你怎么还学会打架了呢?前天我就听说你跟六班班长打起来了,学习压力大可以跟老师说,咱们想办法解决,啥时候也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啊,你一拳头下去,万一给他打出什么病来。我问你,你怎么办?他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正赶上黎潇在门口训她,许飞景和江锦汗淋漓的从楼道那头走过来,“你们俩学习忒好了是!也考年级第一考第二了!我说话也不听了!这是你们都要反天呢?班长打架,副班长和体委迟到,这班我还要不要了?你俩滚回位上站着去,回头收拾你们。” 黎潇看了一眼班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主任来,“走,上语文老师办公室待会儿去,谁找你也不去,除非我喊你。” 江锦和许飞景对视一眼,顿时觉事儿不妙,班长又打架了! 许飞景今天心事重重,脚下不注意,跑最后一圈的时候摔了一个跟头。要不然早回来了,但要不是江锦搀着他回来,也不至于两个人都迟到。 江锦怼了怼方明杰,“杰哥,怎么回事儿?” 方明杰把桌面上的纸立起来,知道他们俩回来就得问这事儿,已经在写小纸条了。许飞景竖了个大拇指,焦急的看向门外。后门口板报处那猩红的一小片是血! 语文老师进来把包放在讲台上,叹了口气,“今天咱写个病句修改,今天刚学的练练,篇子发下去,大本拿出来再写一个文言文,写杨万里这个,下节自习给大家投答案,句子好好翻译一下,明天早自习我给大家讲讲。” 她又走到佟俪旁边,轻声道:“把郑漪练习册和卷子拿来,把你们班黑板上作业给她抄一份,作业也都拿着。” 这是一晚上不打算回来了。 结果第一节自习课下课她就回来了,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家急匆匆围上去。 江锦也在周围,结果被洛容扯到一边,“你就别往前凑合了,她看你也长气,你不知道啊。” 说得江锦一头雾水,“看我生气?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呀?那你还上去问问她啊,你为什么看我生气啊?那现在本来就生气,你还问她为什么生气没气找气生?” 洛容说话快,加之江锦脑袋懵懵懂懂的,他只是想迫切知道郑漪有没有事儿,为什么和邹楠那个傻逼打起来,“你说话给我绕糊涂了,她生我的气?” 洛容也感觉这话咬舌头,总之不建议江锦去郑漪面前晃悠,“也不是生你的气,反正她也看你不顺眼,你就别往跟前凑合,边待着去就得了哈。” “而且,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下周的摸底考试,如果这次摸底考试咱们班因为这几件事儿状态不好了,那班长之前跟六班那个谁,不记得了,反正跟那傻逼那架就白打了知道吗?你要是真有心想哄她开心的话,您就考第一啊,就没别的事儿,大家全都好好学习,就没别的事儿了,真的真的。”这是洛容敏锐的政治嗅觉,黎潇肯定能护住郑漪,但是这么一折腾五班一下就站在风口浪尖上了,除了拿学习给主任眼睛晃瞎,没有别的好办法。 “什么事儿靠学习能解决?” 洛容不能说得太细,“这事儿它靠学习真能解决啊,您相信我,不相信我,你问问别人,反正你别上前凑合了,你要再挨顿打,你俩打起来,我不知道帮谁。咱班跟别的班打就行了,别班里再起内讧,这班没法要了,班主任现在一个脑袋八个大。” 江锦默默的回到座位上坐着,那个五班最角落的位置,看着那一大团人不知所措。心里也默默回放这几天的事,“郑漪那天说她不想当班长了,还说什么正班长给我,当时以为她刚和陈兵源打完架所以语气冲,现在看来真是对他有意见了。” 许飞景回来了,他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打架,只在意郑漪有没有吃亏,江锦问他,“她为什么看我生气?” 许飞景疑惑的看向他,以为他在说邹楠,“我哪知道他为什么看你生气。” “和陈擎周然他们有关系,”江锦一直觉着他们之间有有关系,“对不对?” 许飞景往后靠了一下,椅子嘎吱响了一下,反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邹楠和陈擎周然肯定认识啊,那天吃饭不都说了吗,你怎么提这事儿了?” “那郑漪为什么打他?” 许飞景不以为然,“欠儿呗,打他还需要理由?我是不在得了,我要是在班里,我揍死他。” “那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江锦指着门口那团至今没人收拾的血迹,“现在这个局面怎么收场?郑漪如果有处分怎么办?我就问你她有处分怎么办?你能替她背吗?学校能让你替她背吗?” 许飞景身后就是拖把,他拽着拖把看了一眼,“放心,那小子脸皮薄着呢,怎么也不可能承认他被一个女的打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潇姐会护着她的,没事。” “所以,对于我,就是一个外人,什么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都不配知道。” 许飞景心虚的开始撕拖把棒上的塑料,“你知不知道其实影响都不大,反正人已经死了。现在呢,她也把人打了。那你就听句劝,好好学习,替咱班拿个第一,长长脸。要么呢,你就替郑漪当个正班长,替她分担分担。能解决什么事儿就解决什么事儿,别刨根问底。刨根问底对你对我对她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嗯?”说完他起身要去拖地。 “你认识任子赫任子娴。” 他愣了一下,“不提这事儿了,行吗?” 江锦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几天攒的气都上来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许飞景拉着拖把一步都没走完,江锦就已经夺门出去。 “哎!江锦!操!你上哪去!上课了!” “湿透了你得劲儿是!” “别哭,你哭什么啊!” 许飞景心虚,自己好几天没跟他好好说话,其实那天见陈擎的时候许飞景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真的没想到郑漪记忆力那么好,也没想到江锦能力这么强能把这件事儿串起来,合着他里外里不是人了。 江锦脖子上都是水,滴滴答答流进衣服里,夏季校服本来就透,沾水沾汗后都贴在身上。许飞景想帮他抻抻校服,让校服快点干,“祖宗,都是祖宗。” 本来就是无心一句,只是抱怨一句衣服,入到江锦耳朵里就变了,男生自己本来就觉着哭起来丢人,还在他嘴里落下一个矫情的名声了。干脆不搭理他,往厕所里面走,上课铃已经响了,有人压着点儿从里面出来,看见江锦还仔细打量一眼,许飞景直接骂走,“看什么看,上课了赶紧滚!” 又赶紧拉住江锦,顺着毛哄,“我错了,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瞒着你,不该瞒着郑漪,我是罪人,我是天下最大的罪人。” “别哭别哭,我真的错了。” “滚,别碰我。” 许飞景干脆利索的把他拽进厕所,抱紧了不撒手,江锦前胸襟的水也荫湿了他的衣服,按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你要是喊,就一起回家。” 胜良一中谈恋爱扣25。 同性30。 江锦咬牙,抽了一下鼻子,“什么时候出去?” 以为他会说等你不生气,等你原谅我了之类。 他说:“等衣服干了。” 汗比水多,干不了。相互贴着体温也在升。班里少人超过五分钟就会有人来厕所找。 许飞景扎进他肩膀,手还死死扣着,“真错了,真改。” 这气氛太奇怪了,主要是气味也不对,江锦拽起他的脑袋,“出去。” 许飞景松了松手,把脸凑上去,吓了江锦一跳,心突突的跳。 许飞景邪笑一下,“放心,我不可能在厕所亲你的。” 二人不尴不尬的从厕所出来。 许飞景拉着拖把进班,假模假样拖地。 语文老师看他一眼,“一点儿不知道珍惜时间,还两个人涮一把?赶紧坐下上自习,下课再说。” 汗水透了的校服,对着窗口的小风吹了吹。 江锦下狠手掐了他一把,眼睛瞪着他,许飞景抓着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嘴里吐着气,“真错了。” 平常,要是这么低三下四的,江锦早服软了,今天不行,太没面子,江锦把手收过来,不想搭理他,许飞景也不看他,不说话,右手还气定神闲写作业,就故意把左手扔在他腿上摩挲他,特别是无名指,他早就知道江锦喜欢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颗痣。 丢下去没关系,手是活的,再放上去。 男朋友怎么哄?不要脸就行。 终于,左手被握紧,无名指被狠狠划了一下。 江锦的校服两节晚自习都没干透,“晚上洗澡。” 晚上洗澡那是得拼命的,即使高三不在了,那也是生与死的速度,拼楼层拼腿速,还得拼你脱衣服的速度,亦或者拼你搭子的脸皮。 刚打完架还一块儿洗澡,何况今天还摔了个大跟头,腿疼,裤子脏兮兮,上衣也脏透了,“你去,我洗衣服。” 江锦拿手指挑了挑他都是泥巴点裤子,“衣服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洗。” 许飞景看着自己这狼狈的裤子,“我穿着衣服洗澡是吗?一举两得?” “不是不行。” “洗澡洗衣服挨骂你不知道?” “反正我抢到的地方。”江锦那大长腿,能一气呵成第一个跑到澡堂。 “多少不道德了啊,敢情你不是排队的那个了。” 许飞景腿疼,他知道江锦会跑去占地方,但是等他带着这破腿挪到地方,就只能和他用一个水龙头,跟他光着身子对着洗,那不如杀了他。 “再说。我洗我就去,你盆在就行。” 他心说我可不洗,水房擦下算了。 “下课了!快跑!” 五班得天独厚的位置,大家早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去了。 许飞景以为江锦会冲出去,毕竟空旷旷的后门。他今天已经做好关灯的准备了。 “走。”江锦背起包拉他。 “你不洗澡吗?” “彭秦亮带着老季冲了,咱俩接他们俩的就行。” 许飞景站在后门口,江锦从前门把灯和风扇都关了,漆黑一片,整座楼都灭了,稀稀拉拉的对面的高三更是没有一丝光。江锦想扶着他,没拉住胳膊,却碰到了肚子,应急灯微微的光,正好看见对方的轮廓。 江锦掐住许飞景的下巴,脸离得越近,越能隐约感觉到许飞景呼出的热气。 “逗你的,监控是夜光的。” “草,这也一报还一报。” 江锦这狗东西报复心太强。 第32章 卷个大饼 许飞景腿还是有点儿瘸,但是好在天气给力,热到爆炸,学校不敢让跑操了,但大课间还是只剩十分钟,那十分钟加给第二节课,一时间万人嫌的第二节课成了香饽饽。 因为之前第二节课不能压堂,要跑操要升旗。 洛容热得难受,感觉楼道更凉快,于是乎抛弃了那几个破电扇,站在楼道里,后背贴着瓷砖降温。 许飞景磨蹭过去,“容姐,打听个事。” 洛容挪了个地方,刚才那块瓷砖热了,“甭打听,不知道。” 许飞景追着她挪,“我还没说呢。” “少来,上回你卖我我还记着呢。” “我可没卖你。” “哟,你没有,咱班35个人,全年级987个人,全校三千人她就一下猜住是我了?” 确实没卖她,但是,解释不了,许飞景觉着磨大猫不如磨洛容,大猫嘴里半真半假,还玄乎,加之他一旦被郑漪提醒过,那绝对一个字都不是真的,“别开玩笑,正事儿。” 洛容早知道他要干嘛,“这破事还算不了正事儿,那咱俩赌。” 赌就赌,许飞景就喜欢这个简单粗暴的方式,“行啊,我考过你,你就告诉我是。” 洛容在他那条瘸腿前晃了一下,“你找挨打是,你不考生物的话我考虑一下跟你比。” 她眨眼间就订好了,“前二十。” 这个数在许飞景耳朵那是遥不可及的数,杀进前三十活着都费劲,前二十?他插科打诨,“江锦肯定行。” 洛容微笑,“要是江锦就得前五。” “坐地起价是。” 洛容才不吃他那一套,“少来,他考多少回第七了。” “咱俩这关系你就告诉我。” “我不认为你跟我的关系比我和郑漪的好,你少套近乎,你把心放肚子里,这个班除了我,没人和郑漪是一个班出来的,我坐地起价,合情合理。” 独家的,能不贵吗? 许飞景磨磨牙,“那你呢?你考多少?” “弟弟,姐姐我是卖消息的,你跟我讲价呢。”洛容早就发现了许飞景这个特质。 许飞景比了个四,“四十,没商量。” 四十,对于洛容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数,甚至比许飞景的更具有挑战性,但她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行,玩就玩大的。” 他们说相互吸引的人是不需要你费力奔跑的。 可是相互吸引之后,不努力奔跑只会相互排斥了,因为面对的是生活,是现实。 题海战术里大家都在拼命的想上岸。 学校里还剩下什么呢。 写不完的题和背不完的书。 看不见光的日子里拼命的人。 食堂的队伍总是人手一本书,总是有人开玩笑说:“卷什么啊卷。”然后自己也忍不住拿出书。 不知道看没看进去。许飞景之前是看不进去,完全装样子,饥肠辘辘一心就想着今天吃啥,实在没意思也不会想看书,因为江锦不是在他前面就是后面,唠嗑也比看书来的踏实。 9:3:3:1真不如五毛一袋的青豌豆来的香。 讨厌的试卷发下来,全班每个人脸上的不耐烦,但还是不得不尽全力去写。 第一题就大脑宕机,佟俪挠挠头:“复数是啥啊?” 郑漪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负数不就是负数吗?” 佟俪拿出厚厚的公式手册,“得了你还不跟我呢。” 郑漪:“给我查查棱台体积咋求。” 佟俪:“基本不等式我高一最会了,这咋算出来跟四个答案一个都对不上呢?” 郑漪:“选一个跟你那个最像的。” 佟俪:“都不像。” 今天作业一套卷,八个选择写了一节课还没写完。 方明杰:“物理学史在哪本书?” 江锦:“每一本。” 方明杰:“没一个整理好的表啥的?” 江锦:“没有,学校可能没印,也可能没有。” 方明杰:“那质子谁发现的?” 许飞景:“查德威克?” 江锦:“质子的发现者是卢瑟福。” 许飞景:“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卢瑟福发现了质子,而其学生查德威克发现了中子。” 方明杰脑袋直接炸开,物理学史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物理板块!“累了,爆炸,又他妈下课了,还没走出选择题!” 有人等食堂没人了才去吃饭,跑去食堂,五分钟吃完,再跑回来,总共十分钟。 大家每天生吃速溶咖啡,早晚各一包。 数学课为了不睡着让同桌掐自己。 洛容扯起陆倾妍的卷子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第一题你就错,你活够了?” “哪错了?” 卷子上第一题: 下列说法正确的是(b) a 受体、抗体、限制酶都是具有特异性的物质 b rna水解的部分产物可以作为直接能源物质 c 基因的表达需要酶和atp,酶和atp也是基因表达的产物 d 酶和激素都是细胞中的微量高效物质,作用后都立即被分解 洛容咬着后槽牙,第一个选项对的不能在对了她居然敢选第二个。 “特定的受体只能识别特定的信号分子并与之结合,抗体只能与相应的抗原进行特异性结合,一种限制酶能够识别双链dna分子的某种特定核苷酸序列,并且使每一条链中特定部位的两个核苷酸之间的磷酸二酯键断裂,可见,受体、抗体、限制酶都是具有特异性的物质,a非常非常之正确。” 陆倾妍眨眨眼,“那受体……” 洛容瞪她一眼,“你有点儿良心你现在应该开始翻书了,而不是折磨我。” 陆倾妍收声,还是对b情有独钟,“那b为啥不对啊,我看它可顺眼了。” “rna初步水解的产物是核糖核苷酸,彻底水解的产物是核糖、磷酸、含氮的碱基,核糖核苷酸、核糖、磷酸、含氮的碱基都不能作为直接能源物质,b一眼错啊,你咋相中它的。” “绝大多数酶是蛋白质,少数酶是rna,基因的表达产物是蛋白质,需要酶和atp,rna和atp不是基因表达的产物,c错误。激素发挥作用后立即被分解,作为生物催化剂的酶,发挥作用后不被分解,所以,d错误。”洛容说完还得大喘气一会儿。 陆倾妍点点头,默默收回卷子,“我也没问cd啊。” 洛容气到吐血,“以后别问我了。” “我也没问啊,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我第一题就错了,我看咱俩前五道就第四道一样啊。” “闭嘴。等答案,我累了。” 晚自习规定零抬头,诡异的氛围, 下课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校园里外的路灯打好招呼了似的一起坏掉了,看不到未来的路。 许飞景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卷”这个词。摸底考的前一晚,他们难得的没有新题要写。他靠在江锦身上,盯着人来人往。 估计没有人喜欢当下如此内卷的现状。 五班都卷起来的原因不单单是为了一点点面子。外面又在传摸底考试决定高三的分班呢。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于学校来说,他们可以分出快慢班,还能解决一下现在这个崎岖不平的班级布局,学艺术的几乎都要离校了。 要是都不卷,可能就那么痛苦了。但现实是,如果你不面对如果你不接受,如果你不先进去主动的抗争。等到你陷入被动的时候,等到现实砸到脸上的时候,更痛苦更悲哀。因为这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态度就发生改变。 许飞景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戴上了,“我想回家。” 江锦动了动椅子,“再熬两天,考完你就滚家去。” “七月二十才放假,我自己滚回去啊。” “我陪你请假。” “拉倒。”通过薄薄的镜片,许飞景看见对面漆黑的楼道里有小情侣的影子,虚虚的轮廓,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在干嘛。真欠儿啊,手贱啊,八百年不戴一回眼镜,今天装一把文艺就看见这个。 “怎么摘了?”江锦拿过他的眼镜,度数不大,但是对于江锦来说还是会晕乎乎的。 许飞景坐起身,“看见鬼了,怕长针眼。” 江锦搂过他的腰,“一礼拜了,能跑了?” “能,干干净净考试,清清白白做人。”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后,许飞景拉起江锦的手,做了第一个冲出班门的人,第一个冲出教学楼的人,身体擦过空气,燥热只存于相互拉扯的掌心,奇怪的是并没有出汗,跑的飞快,谁也追不上,大大方方的拉着彼此的手,像是黑夜私奔的情侣,第一次抢浴室抢得那么畅快,因为他们终于看到被世俗阻碍的情之所向,能够拥有他们应有的热烈与美好。 动员的话一句也不敢听,因为那些慷慨激昂的句子对除了优秀学生以外的孩子是致命的打击,就像经历过一场狂欢后的死寂。 黎潇说:“主动即未来。” 如果不喜欢的话,很多事情是可以迂回的。 比如说“我知道高考内卷的残酷事实,我也知道高考对我意义和重要,所以我就卷这么一次。” 在一次战斗里面获胜,是为了后面不用再疲于奔命。 你是会有威势的加成的,你是会有后续战利品的加持的。 这些东西可以帮到你在以后,拥有选择的权利,拥有拒绝的权利。 “活在现实里面的人,一定比那些活在幻想里面的人,更有效率。” 真实的目标,才会让人有具体的动力。 “取法其上,得乎其中。” “取法其中,得乎其下。” 大家在了解现实,接受现实,准备好了激烈抗争地去“求上”。 后面才能够,最大限度地,给我们保底,能够获得那份“中”。 不知道什么才是致命的打击,也不曾体验狂欢后的死寂,考试铃声响起,第一张答题卡开始传递,至最后一张答题卡收起,录入。 他们迎来了短暂的休息。 “兑现承诺。”许飞景拉过凳子坐下。 洛容平生爱好,啃苹果,吃荔枝,抓了一把荔枝递给许飞景,“这么自信?成绩单还没印呢。” “对过答案了。” 洛容笑了笑,吐了一个荔枝核,“那你对我的了吗?” 许飞景当时随口说的,他知道洛容考没考到都会说的,“那就是三赢,五班就出息了,这么大喜事,你还舍不得告诉我?” “锦哥冲前五有戏啊。” “自然。” 她剥着荔枝,看着他,“那你还那么高兴?” 许飞景知道这个规则,默默放在心里不说,“怎么不高兴?反正我就只能是第二,天高任鸟飞,他越好,咱们才越好。” 洛容自从知道他俩是真情侣之后一直小心翼翼,虽然一直带头磕cp,但是有人怀疑真伪时,她总是一句拉郎配而已带过,“前五,他就一定会到实验班,如果学校不想重新洗牌,你就进不去,你怎么办?” “凉拌。” “一点儿不慌?” 洛容能问出这话,许飞景就知道她已经识破他俩关系了,淡淡回道:“不慌,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把握他能不去还是我也能去,只是允许对方更优秀。” “心还挺大。” 说曹操曹操就到,说成绩单成绩单就来,“成绩单放你班讲台了啊!” 班里不多的人都一股脑冲到前台去了。 “卧槽!完蛋了!” “草!五十七!我估分六十一啊!” “化学咱班就三个及格!” “我我我呢!看完的躲一下!” 许飞景偏头喊了一声,“江锦考多少啊!” “年级第三!” “我呢!” “十七!”大猫一口气把他想听的都念了,“琪哥三十二,容姐三十九,漪姐四十。” 许飞景笑着看向洛容,“可以啊。” “咱班稳了。”洛容收拾收拾桌子,“晚自习去不去生物组?边数卷子边聊啊。” 生物组今天有三个老师值班,但是卷子要讲,她们肯定都扎在班里,不过,“你不是物理课代表吗?” “耽误事?” “不耽误,反正秀珊讲课你又不听,抢孩子的活干呗。” 周垚真是个大孩子,那可不叫帮他干活,那叫抢他玩具,不过,“一把荔枝就能收买的孩子,无关紧要。” 洛容反复叮嘱许飞景数三十六,别多别少。因为一旦说起话来,他未必有心思数了。 “邹楠当年造过郑漪黄谣。” 许飞景脸色马上就变了,从笑嘻嘻变成绷着脸。 洛容平淡的叙述完,接着说:“这不是。” “我认识陈擎周然,我认识钟念顾平生,我也认识任子娴任子赫。” “任子赫是我发小。” “草。”许飞景被卷子划了一下,没出血,但是这句话比刚才那一段还让他不能平静。 洛容把卷子摞一起,“社交就是闭环,不然你以为我敢坐地起价啊。” 许飞景大脑不太够用,“不对啊,那你和顾平生?” 洛容:“也发小。” “那陈擎周然?” “没上高中之前一点儿不认识。” “啊,那江锦?” “没来五班之前,也就是说,我和你们一起认识的他。”说来也怪,她和钟念关系很好,但是钟念没提过郑漪许飞景,顾平生也是,好像郑漪许飞景和洛容不能同时存在一样,“我认识一圈人,就不认识你们仨,偏偏还和你们仨同班,什么孽缘啊。” 而许飞景道出缘故,他们和钟念顾平生关系好,是因为家里互相认识,而洛容是他们另外圈子的朋友,另外的圈子,也就是任子赫任子娴那个圈子。 “子娴姐有抑郁症,高二休学在家,任家打算送她出国,治疗加上上学。那会儿顾家老爷子刚破产闹上吊,任子赫太小不懂事,在家里学了几句难听的话,就和顾平生打起来了,任子赫那身板就是挨打的份儿,可是因为就在篮球场,陈擎周然还有邹楠,他们几个都比任子赫那个傻子开窍,他们知道顾家破产了,任家有钱,就帮着任子赫打人,钟念那会儿也挨打了。” “后来顾家人来闹,任子赫那小子没心没肺跑到天津撒野玩去了,邹楠他们和顾家说是任子赫指使他们打的人。顾家人指着任子娴鼻子骂。那年夏天很热,任家的冷库被人断电,海鲜都臭了,可能是无意间说了几句,任子娴就吃安眠药了,胃里翻江倒海,人也有窒息感,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郑漪和邹楠打架那天,就是她祭日。” 许飞景第一次从任家的视角知道这件事,“任家冷库是谁断的电?” 洛容最知道这件事,“邹世平,那不是为了嫁祸给顾家吗,不过我听说后来邹楠进雁中被群殴过,他爹手脚一直不干净,他妈才跟人跑的。” 许飞景嘴角抽动一下,“邹世平?” “耳熟?” “和我爸打官司的那个?” “好嘛,真是一点儿好事儿都不干。” “不一定啊,我爸不一定好人。” 洛容啧啧道:“冤家路窄啊。” “那为什么没认识江锦呢。” “那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他,他可能那些年都不在河北。” 许飞景最后一个问题,“话说,你家是干嘛的?不能是种苹果的?” 洛容叹口气,她倒是想当农场主大果园家里的闺女,“我家可没有,都是打工的,不像你们都是生意场,我家要是做买卖,打死我也不来胜良上啊,我高低上一个跟江锦之前一样的国际高中。” 洛容想,如果当年去国际高中,可能就不用在这儿和他叨叨陈年旧事了。可去了又怎么样,任子赫终究会出国,她凿空家里追着他走图什么呢?已经三年多没和任子赫说过话了,今天说了那么多遍他的名字,还是觉着生疏。 电话亭里,洛容努力回想那几个数字,勉强拨出号,对面声音响起,“喂,你好,哪位?” 洛容傻子一样回复:“我。” 任子赫却听出来了,“洛容?” “嗯。” “你换号了吗?” “学校的电话卡。” 任子赫有些结巴,“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们见一面。” “七月二十,到时候再说,你考得怎么样?” “那样,但是不重要,我今年打算去法国。” 洛容心里好多话被堵回去了,他结结巴巴说话,是因为打算告诉我他要出国。 “哦。” 任子赫马上补充道:“五年,五年之后我就回来。” “啊。” “我现在在沈阳,但是也很热,家那边更热,我要不要让在那边的朋友给你送点东西。” “不用,快放假了。” “那——” 还有五分钟上课,可她却打断他的话,“上课了,有时间再聊。” 第33章 优秀检讨 黎潇对这次成绩不满意。没有洛容预想的那样好。尖子生代表不了整个班。 她看着班里,“班长,出来。” “之前因为要考试,所以才能压着你的事,主任让你写三千字检讨,外加一封道歉信,亲自送到人家班里去。” 郑漪低着头,“是,我尽快完成,打人是我不对,让您费心了。” 黎潇这些天已经打听明白郑漪打架的缘由了,外加这次郑漪考的不错,也算为五班出一份力,“老师知道你为什么打他,但是不管是作为一个班长,还是一个学生,这种行为非常不合适,而且不管是你的恩怨还是其他人的,都不是你动粗的理由。” “是,我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脾气也不好,成绩也是,我想,班长,还是——” “我知道,你责任心太强,高三了这个职务会拖累你。假期我和其他同学沟通下,下学期你就当纪律委员管管班里纪律就行了。” 郑漪杵在那儿,嘴答应得太快了,脑子没反应过来,这三千字检讨,除了我错了我对不起同学,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学校,对不起家长,还能写什么,写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一只大猫此时路过,“班长,怎的了,愁成这样。” 看到横格纸上端端正正的“检讨书”三个字,他开始嘲笑郑漪。不过对于写检讨,他经验丰富,曾经写过两万字。模板已经烙印一般。 “怎么写检讨?那就是3000字检讨就是环境描写加上情景再现加上圣人名言加上呜呼哀哉。” “我是您的学生郑漪。 此次,关于我与邹楠同学在6月的一天,就你在那天打的,你记得你就写,不记得拉倒,还有地点,在五班后门口发生冲突的事情,我真的感到无比的抱歉!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在您的教导下,与其他的同学一起学习。但却在这次,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的和教导。甚至,还给我们的五班,我们年级,我们学校带来了非常严重的负面影响!对此,我真的深感后悔!” “这次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然后你就开始情景描写就行,起初,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冲突,毕竟大家都是不小心,无论是谁,只要好好的道歉就应该能得到对方的原谅。但最为糟糕的是,我们竟在性格上的问题也是那么的相似!面对当时的情况,我们不仅没有向对方道歉,甚至开始互相指责起对方! 这样的问题下,不仅让我之间的关系就立马像吃了火药一样,急速升温!很快,在你推我搡的情况下,我们没多久就动起手来!还好,在我们互相指责的时候,就有老师和同学路过,并在后来即使的制止了我们的互相伤害。如今对此回想起来,我真的感到很是惭愧。这样微不足道的意见事情,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打架这样恶劣的事件呢?事后我也对此进行了严格且深刻的反省。最终,我意识到,此次,之所以会让事情变成这样。问题都在于我们自己!因为我们无法认识到自己在冲突上的错误,只想着去指责别人,所以才导致心中越发的气愤,最终打了起来。” “在然后你就反省,自我深刻的反省。” 郑漪赞叹不已,“信手拈来啊!” 大猫美滋滋的笑了,“你这语文第一不过如此嘛。” 按照大猫的套路,郑漪洋洋洒洒三千字大功告成。她自己都看笑了。佟俪拿过来拜读佳作,笑得前仰后合。 在叙述完打架过程后,郑漪为了凑字数,开始环境描写。 “夏天很热,明明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不记得做过的试卷,甚至不记得身旁的人,却仍然记得,那个盛夏有快乐的歌声,灿烂的阳光和心脏砰砰的讯号,那时那刻真的身处当时不知味,出走之后会用一生去回忆。” “夏天是什么呢?是斑驳流动的树影,灯光暗淡的酒馆,氤氲着热气的晚风;是阳光,溪河,燥热,是年轻,刻骨,爱恋;是倚靠着窗台上的栏杆喝着冰可乐闲谈的大家。” 佟俪笑得鼻涕泪都流出来了,忙扯纸来擦,“你好像是个疯子,主任看完连夜出版。” 佟俪抿着嘴,尽量不喷出口水,鼻涕,眼泪一类的东西污染了郑漪的大作,“你这段写来干嘛的?” 最近几天天气升温了,有时候热得让人恍惚觉得掉进了烤箱。亚热带地区的夏天向来是十分不讲道理,来得快,走得却又慢。但是无论往后的夏天有多漫长,我知道,那个可恨又可爱的夏天,再也见不到了。 “我的忏悔。我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三好学生了。” 佟俪捂住嘴笑,“啥你都敢说。” 母校的秋日最美,是那满校园的枫树。雨水稀少,空气干燥,土壤中的含水量也随之减少,满足不了它们生长的需要。再加上太阳光斜射北半球,日照时数一天天缩短,它提示枫树冬季就要来临。 此时枫叶中就会产生一种激素——脱落酸。当叶片中的脱落酸输送到叶柄的基部时,在叶柄基部会形成一层非常小而细胞壁又很薄的薄壁细胞,科学家称这种薄壁细胞为离层,离层的形成会使水分不能再正常输送到叶子里。在脱落酸的作用下,离层周围会形成一个自然的断裂面。 叶子由于得不到水分的正常补充,会逐渐干枯,自然断裂面越来越明显,经秋风一吹,便会落叶纷飞,甚至无风亦会自动飘零落下。 郑漪自信得表达,“这段是表达我的立场,和自我反省,更是我对自己未来的日子的打算。”其实就是她闲撑了抄的报纸。 “你的立场,是未来学生物啊?” 郑漪整理好检讨,一个订书钉在最上边订好了这松垮的三页纸,多一个钉都是浪费,“那就咱班下周劳动班,表明一下五班立场。” 枫树叶还绿着呢,劳动也扫不着枫叶,“叶还绿着呢,下周也红不了掉不下来。” “别管,我交检讨去了。” 众人闲来无事聊天,“你说邹楠那小子怎么是个罗锅啊。” “是啊,比那皮皮虾都弯。” “要不体育班给刷下来呢,那邹楠好像得有一米九,站直了就老高了。” 许飞景那天打他的时候有点儿感触,那小子是站不直,“我也不矮啊,我184。” 洛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你长了个170的脸你知道吗?” 许飞景啧了一下,“放屁,你多高?” “我一米六八。” 许飞景比划两人身高差,无助的解释,“这是两厘米?你眼里两厘米这么长?” 大家狂笑,容姐好像傻了。 洛容也才意识到,可是在她眼里许飞景好像真的只有一米七,这个错觉的来源是她磕cp的臆想,导致她严重忽略了现实,她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我错了,一八四帅哥,我错了。” 许飞景嫌弃的坐下,“少跟郑漪玩,脑子里都浆糊了,傻还传染。” 洛容揣着明白装糊涂,“骂她还捎带我啊。” 许飞景后牙都要咬碎了,“主要是你。” 可洛容的思维还是没转过来,“那,江锦不得188啊。” 大猫抢答,“你又胡说,他180整。” 许飞景怼了怼江锦,“问你呢,你多高?” 江锦漠然抬头,“一米八啊。” 洛容下巴都惊掉了,“卧槽,你比江锦高?” “不然呢?”许飞景头一次见洛容一惊一乍的。 洛容故作轻松,继续嘻嘻哈哈,心中却已是万马奔腾:完了,完了,嗑反了!江锦怎么可以比许飞景矮啊!我平常还安利锦景,我的天呐,矮攻?!矮攻也是攻?四厘米啊,整整四厘米!许飞景长了那么一张脸,凭什么长到一米八四啊! 大猫这时候忽然发言,“对了,上次放假,六月六号那天,是你生日?” 许飞景点头,“啊。” 大家都唏嘘,“怎么不吱一声,放那么长的假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方明杰问道:“锦哥哪天生日啊?” 许飞景抢答,“他八月一。” “阳历?” 江锦点头,“嗯。” 洛容掐住最后一个问题,“你俩是一年的?” 许飞景回道,“是啊。” “那还行。”洛容自我安慰。 矮攻但年下,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早读时间到。在一片八卦声中,洛容和陆倾妍八卦的清奇。 陆倾妍直戳她痛点,“矮攻。” 洛容也毫不客气反击,“年上。” 陆倾妍是死守的景锦党,但唯爱年下,“切,我就嗑年上怎么了?什么都不懂,年上疼人!” 洛容切了一声,“屁,会不会嗑啊,撒泼打滚的是许飞景不是江锦,年下疼人才对。” “哎呦,不知道是谁不接受矮攻的,居然没发现江锦比许飞景矮。” 毕竟只是喜欢这两人的拉郎,她们确实谁都没有认真去观察过,这两人都五班一年了,靠身高和生日又炸起一圈。 洛容还想反驳,手上还比划个四,“不就四厘米吗?万一——” 陆倾妍掐住她话音,已经猜到她要说啥了,“万一江锦还能长?二十三还窜一窜?阅读理解白做了?他不长啦!” “再者,小两个月也配谈年上年下?” 洛容余光瞟见班主任后门凝视,“呸,那四厘米还谈矮攻?”接着提高嗓门,“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where……” 很喜欢上学,有种牢底坐穿的安稳。很喜欢放假,有种刑满释放的愉悦。 同学们都特别喜欢老师上课上着上着跑题了,突然天南海北的聊起来,然后全班都聊的很开心很普通却很美好的画面。这样的课堂最近很多,大家都热烦了,累麻了,老师们会讲到自己配偶,自己的孩子,自己曾经的学生,自己的工作,别人认为乏味的话题,如今面对这些小很多辈的孩子讲出来,他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郑漪拍拍手示意安静,“咱班这周要做劳动班啊,咱班高一的时候做过一回。大家要是记得的话呢,就还按那样做,缺人的地方我再稍作调整一下,然后这次不同的是我们前半周是打扫学校卫生,后半周是去宿舍打分。打分的话,到时候再安排啊,反正肯定是男生打男生的,女生打女生的啊,不要想着去女生宿舍啊,有些男同学,就你,别瞅了。如果都不记得当初的分工的话,一会儿我按值日表再重新排一下。” 底下一片哀嚎声。 “不是,咱们不是都高三了吗?还有做劳动班做一周。” “就是就是,还什么老高三高考的那天起,你就不足一年备考了,要珍惜时间。” “你知足,八班他们说摸底考试那天做的大早自习的把人拎出去扫地,然后还要考试,真烦都烦死了。” “那咱班也没轻松到哪去呀?这么热的天。” “咱班做完也就。剩两组了,一班二班一组三班四班一组。那要是还没挨到放假,那是不是还得重新做一轮啊?” “到时候高一啊,不对,高二。咱们是高三了,可是高二放假走了之后也没人了。校园的一个年级也用不着打分了,劳动班就停了,上个一周多也就放假了。” “我总忘记咱们已经是高三了,可是看这些作业,我又猛然想起我是高三了,可是学校不拿我当高三看。” 郑漪等着底下讨论的声音渐渐弱了,才继续说道:“还行,就当放松了。咱们前半周是负责校园里的卫生,是吃过早饭后去集合领工具,早自习就没有了去打扫卫生,这是跟之前是一样的。嗯,可以提前吃饭,提前个十分钟,五分钟左右,到时候我再安排,然后一定是提前吃完就是提前吃完提前打扫,有人看着咱们,都学聪明点。中午也是啊,第一节课是没有了,就很热,那会儿啊,但是大家也要努力克服,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了,等到第一节课上课铃响了,你到宿舍楼外面集合,就行了。尽量的穿着秋季校服啊,要不容易晒伤,有防晒的话喷一些防晒也行。尽量别到大太阳底下去啊,就是阴凉地方躲一躲,摸摸鱼,这我相信大家可以。有老师来了,你再出来啊,尤其躲着点那个骑电车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骂人。后半周咱们班是打三天的分,劳动也是三天,因为不算周日啊,周日是咱们两个班一起劳动,早午也不打分。” “前三天早上咱班得先到班上自习啊,可别睡觉。后三天可以,想上早自习你就来,六点二十咱们完成任务回班,这个一定得回到班上自习,等到七点咱们才可以和其他班一起去吃饭,不可以提前吃饭。后三天中午也可以,大家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因为咱们班的第一节课就是被占了,打完分回来就自己上自习,第九节课补课,晚四补第九节课的自习,所以这一周咱班是没有公共自习了,作业一定要努力完成。” 底下继续炸锅,郑漪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谁知道黎潇杀回来了。 班里顿时全吃了哑巴药。 大家笑也没来得及笑,抱怨也没来得及抱怨。更大的抱怨来了。 班主任的要求是,不论是打分还是劳动,都要到班来上早自习,要本人签到不可以代签到。 黎潇让他们克服一下。反正就两三周,咱们也就回家了,咱班这次的摸底成绩不算太好,学校不是很满意。反正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最后坚持坚持就放假了。 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年级这边也在传重新分班的消息,可能回来之后大家可能真的不在一个班里。 郑漪的检讨书被留下了。她道歉信还没写。不是不愿意写,是懒得写,写了那三千字之后大抵精力都被吸空了,写了那狗日的也不会看一眼,还会阴阳怪气,许飞景拍拍她,“我给你写。” “呦,这么好?”郑漪靠着椅背,把纸笔双手奉上。 许飞景夺过纸笔,“还纯英文的。” “随便,反正主任那边已经免我了,随便糊弄几个字到他们班说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许飞景落笔三分钟。 rry, i didn''t know that the prosthetic lib on your neck had daad your nose i thk that nose is very expensive, and i would like to express y apologies a urderer without his own ul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脖子上的假肢,还破坏你的鼻子,想来那个鼻子非常贵,在此表示我的歉意,一个没有自己灵魂的杀人犯。) 好在郑漪这一年多跟着黎潇没白混,要不这词汇太邪门真不认识啊,“好家伙,骂人骂得文艺委婉,我以为你会写dog n。” “粗俗。”许飞景眼珠子一转,文思泉涌,“再写一个祝福语,i hope your life is like epiphyl” 郑漪不认识最后一个词,“epiphyl啥意思?” 许飞景看着她,“昙花。” “哈哈哈哈,命如昙花,你小子会写,你再写点,再写点。”郑漪笑得要抽筋,第一次感觉英语这么亲切。 江锦走过来,自从那天误会全都打开,他俩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了,“笑这么开心啊。” 郑漪把纸递给他,“你看,你看啊,道歉信,哈哈哈哈。” 江锦眨眨眼,道歉信笑什么啊,还是英语,“假肢,昙花,哈哈,你们这么写,他不认识啊。” 郑漪笑着摇摇头,“才不能让他认识啊,认识我就麻烦大了。听说你竞赛成绩下来了,进前十了,很不错嘛,快快,你也写两句。” 江锦落笔,“i scerely apologize and would like to give you gifts, such as a backrrector,to treat your reality like a ot” (我真诚的道歉,并且想送你一些礼物,比如背背佳,治疗一些你像个蛆一样的现实) 郑漪蹙眉,“ot?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江锦轻轻的弹了一个脑瓜崩给她,“想,这是摸底的d阅读。” 郑漪开始回忆讲卷子那天,“d?d讲的是灭蝇器,我就对两个,那个词我记了好像,ot,a,是,是,是蝇,不对,是蛆!哈哈哈哈!你骂他骂的太直白啦!” 许飞景指着backrrector,“什么是背部矫正器?” 江锦坏笑了一下,“背背佳啊。” “你笑话他驼背啊,哈哈哈。” 第34章 劳模五班 郑漪嘟囔着回来了,“主任让我给他打扫主任室卫生,一直到放假。” 许飞景不怀好意的笑了,“罪有应得啊,怎么跟你说的,打人不能打脸知不知道,尤其是鼻子,鼻梁骨打折怎么办?还有太阳穴——” “你干嘛呢,你教她打架呢?”江锦掐着他后脖颈儿,阻断他胡言乱语。 许飞景被摸痒痒了,紧着躲开他的手,“主要是保护我家财产安全。” 这要是打折鼻梁骨,那得赔多少钱啊。这一笔医药费交了,后续还有没完没了都精神损失费,营养费巴拉巴拉一大堆。 “不许打架,”江锦很正经的警告她,又接着掐住许飞景后脖颈儿,“你也是。没看出来,你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郑漪识趣的跑了。 江锦靠着栏杆,学校围墙处种了红蔷薇开的正茂盛,比高考前开的还艳丽,他随意的摘了一朵,刺扎了一下手,“上次你打架我还没说你呢,算算账。” 许飞景脖子上火辣辣的烧,“那次为你出气,不能算我头上——”盯上江锦择刺的手,“算我的,算我的,不打了,我平常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三好,三好。” 江锦故意的靠近他,质疑的声音,“陈擎那鼻子?” “球打的,不是我。”这确实是意外,不是故意打架斗殴。 江锦把花枝上的刺择净了,看着人来人往,有急匆匆的跑的,有慢吞吞闲走的,“鼻梁骨和太阳穴呢?哪里来的经验啊?” “我又不是神农,非得自己尝百草啊?” “我不信。”江锦把蔷薇花插在他衣领子里,花瓣上的露珠还是早上的露珠,湿答答的沾在一起,尽管刺择得干净,还是会划一下许飞景,他不耐烦的扯出花来,江锦帮他一下。 许飞景觉着不太舒服,“爱信不信,惯的你,天天动手动脚的,别摸我脖子,黏了都。” 江锦看见他泛红的脖子,“你晒伤了,能不能躲着点儿太阳。” “我说那么疼呢。” “晚上我给你擦点药,你那口腔溃疡还疼不疼了?” 他怎么知道的,许飞景心想我也没告诉他啊,“你怎么知道我长口腔溃疡了?” “吃饭不吃辣了,龇牙咧嘴的,我一看就知道了,长右腮帮子上了?” 许飞景舌头顶着那个口腔溃疡,啧了一下,这位合格的饭搭子的眼神凝视已经到嘴里了。 倒也不觉得疼,上点西瓜霜应该会好的快点,不过他天生反骨,口腔溃疡从来不上西瓜霜,基本上靠自愈,要让口腔溃疡知道谁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连长口腔溃疡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了啊。 “你好像变态啊。” “那是我对你的爱。”江锦在挑逗许飞景这块儿非常有造诣,大抵已经出神入化了。 许飞景薅了一把花瓣,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我和你不相上下,我知道你那块儿,有颗痣。” 江锦明知故问,“哪儿啊?” “你就装,伪君子,”许飞景搓着手里那把红色的,湿漉漉的蔷薇花瓣,一把全扔在江锦脸上,“你就天天装!”没等江锦开口骂他,他就撒开腿往教学楼跑,感觉明年运动会他不参加个百米都对不起这速度。 “许飞机,你给我站住!你活腻了!” 腿好了就为所欲为了?上个礼拜还瘸了瘸了的,现在好了又成活兔子了。 许飞景扭头看他一眼,“要上课啦!快跑!迟到了潇姐削你!别以为你第一就能活!” 两人蹿进班里,六点三十一,按照黎潇的标准只迟到一分钟,问题不大,楼道里鱼龙混杂,只能浅浅装作“我不是五班人”。 许飞景率先入座,心虚的拿起书,心脏突突的跳,好个百米冲刺,跑着是爽,一停下来就大汗直流,风扇吱呀呀呀的瞎转悠,许飞景微微晃动书本,企图获得一丝微风,黎潇就在前门盯着他们呢。 江锦紧随其后,他从来不怕黎潇的死亡凝视,直接有恃无恐的坐进来,看见大汗淋漓的许飞景,戏谑的道:“咱也不知道你跑这快的目的在哪儿啊,同桌。” 许飞景低着头呢喃,“证明我比你快。” 江锦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比我,快。”他肩膀上还落着许飞景扔他的花瓣,他把他摘得那朵红蔷薇放进许飞景桌兜里,“放假给你买支红玫瑰,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种玩笑他俩一天能开八百个,回回挨骂回回说,“你有毛病了,天天没完没了。” 江锦拿右胳膊撞他,“你先挑的事。” “明明是你!” 可能是黎潇听不下去了,她站在那,不怒自威,“上课三分钟了,有些人迟到了嘴还闭不上,明天劳动班了,我的英语早自习没有了,十五班听四期报纸了,咱班听力打算什么时候听。” 底下讨论一片,这是干嘛啊,十五班你真是一点儿兄弟情面不留啊。 “啊?不是,一边扫地一边听听力啊?拿广播放吗?” “话说晚四也没有了,这周公共自习都没有了,咱拿啥听啊,英语课吗?” “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想在五班活。” 黎潇咳嗽一声,示意安静下来,“十五班之前也做劳动班了,他们课代表说是早上听的,那就明天五点二十到四十听。” “什么!那岂不是还要比摸底考试前起的还早!嘎了我们!” 黎潇知道他们要炸毛,摸底考完确实想松松,不过嘴上不能饶,“有问题那就五点到五点二十了啊,反正我起得来,你们谁起不来抓紧说,你去别的班。” 大猫左护法的位置不是白坐的,他早就知道黎潇就是在先说一个不可理喻的要求,然后再抛出一个合理一点的,大家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老师,咱五点半到五点五十,早起来听听力非得听睡着了,那还不如不听呢。” 黎潇很满意这个台阶,左护法提议不错,“那行,就五点半到五十,课代表提前打开文件夹,听三十九期报纸,五点半准时放听力。” 底下又有些新问题了:“我宿舍大值日啊,老阿姨不能放我们出来。” “我们也做……” 大值日,是宿舍公共区域值日的代称。一般情况下,一周一个宿舍会轮到一次。一周做楼道卫生,这个比较简单,拿八四消毒拖一遍楼道,下一周就做水房卫生,这个耗时间,要倒垃圾桶,刷厕所和擦水槽和镜子。分别在早上大家都离楼后,中午打完午休铃和晚上打完晚休铃之后做,时间消耗在五分钟到半小时,取决于当日的种种因素。 黎潇皱眉,忘了,真忘了,这破学校,有点儿抱怨,“那明天听不了?” 大猫打圆场,“能听,这小问题,不就大值日吗,五分钟速成,我们五十就到,五十到十分,卡在激情早读前,一定听上。” 黎潇知道他们有的是法儿,不逼他们一把,这一周他们不光打扫卫生摸鱼了,上课也摸鱼了,万一学校抽风了,打算在放假前考个试,那五班不又完了吗,“你们说的啊,能听。” 大家支支吾吾的答应,“能听。” 郑漪早上先给主任室墩完地才出来李主任还调侃她一顿,小茶叶都粘牙上了,郑漪憋着一道都没敢出声笑。她在主任室还蹭了蹭空调,但是组织不了班级了,只能先把班交给江锦了,一出来人都散了,各自去卫生区了,看见洛容拿着一个大扫帚,她也拿了一把,一点儿不趁手,那玩意儿都秃了,扫什么劲儿。 洛容是刚上了个厕所迟到了,她问洛容:“佟俪呢?” 洛容回道:“跟陆倾妍跑了,八卦之心,这不是六班出事儿了吗,走上全校热搜了,奇葩五角恋曝光,要不你也听听去,她们在教学楼北面。” 郑漪摇摇头,“不了,懒得听,恶心,反正佟俪回来也得跟我叨叨一遍。” 洛容看见臻美楼那边大片的树,“那咱俩走,臻美楼那边没人,还凉快。” 枫树叶绿着,和校徽上一模一样,不比红色的枫叶差。郑漪和洛容寻了个好台阶,不湿不干不晒,主要要躲着那个骑电动车的老师,他是主管劳动班劳动的,“坐这边,扫帚拿着,小电驴来了能看见。” 洛容和郑漪唠嗑,天南海北的说着,她俩明明一直一个班,可关系确实是在洛容和郑漪谈心之后才亲起来的,谁知道社交的圈子居然这么小。 洛容聊着聊着就不正经了,“话说,他俩谁是1?” 谁是1?这问错人了,郑漪真不知道,郑漪也实在不敢深研究,虽然自己是个嗑学家,但主角真的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舅舅,真的嗑不下去,还时时担心他的安危。 “不知道,没好意思问。” 洛容和陆倾妍为这个吵了好几个自习了,“你都不知道啊,我的天。” 郑漪反到觉着,他们俩目前还是纯爱,分不出属性,真分出来了,江锦不知道,许飞景的皮怕不能结结实实长在身上了,她姥爷,许长山,那是老封建残余了,“他俩也不用分出个什么。” 洛容也微微点点头,她设身处地的站在郑漪的角度看,“倒也是啊,你也觉得,他们俩,不会长久。” “嗯。” 洛容仔细回想,“他们俩也没有那种很极限的拉扯,好像就突然在一起了一样。” 对于郑漪来说也是,他们俩没有完全火花,却在那个寒冬腊月就着了,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小说就是小说,“我反到觉得这才正常啊,谁会喜欢自己第一眼看不上的人,冤家可能一直是冤家,就算关系缓和了,我也不认为能那么轻松变恋人,许飞景跟我说他们第一次接触他就很来电,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洛容很吃惊,“真的!?许飞景一开始就是弯的?” 郑漪马上摇头否认,“不,他肯定不是,他之前有过女朋友啊。就是那时候你可能也认识,她挺那啥的,天天各大平台发视频,刚开始他俩特别好,她也就是那种甜妹风格,后来变御姐风了,姓杨,网名一直叫什么小杨吖之类的。” “我好像真看见过。那为什么分手了?” 郑漪叹口气,谁知道啊,家里是不允许她搞对象,没人管许飞景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了断了,“就处不了呗,谁知道了,这成时代的眼泪了,没有第二个了,口味突转,这姐妹也考雁中了,还是二中——” 洛容印象里这人最新作品可不是雁中校园,“你确定不是职教?” “不能,这姑娘学习老好了,这么一说,许飞景这口味其实一直没变,他喜欢学霸啊。” 洛容开玩笑的说:“那我知道为啥不处了,这姑娘学习不中用了。” 郑漪还真仔细回味一下,这两人之前的相处,“真的吗?” “逗你玩逗你玩。”洛容拔起地缝的草,“那你说江锦之前呢?弯还是直?” 郑漪握着扫帚划拉几下,“我也不认识他啊。” “怪了,我也不认识,不过他好像真不是弯的,他应该恐同才对,他爸妈就因为这个离婚的。” 郑漪顿了顿,扔下那笨重的东西,“那谣言,是真的?” “是真的,但也半真半假,江昆民是个体面人,绝对没有传的那么不堪,但他是同的事儿,是没法狡辩的,我听说他们说,江昆民是故意让谣言散播,让江锦混不下去,然后跟着他老老实实回国际高中读,锦哥可是他们夫妻唯一想争夺的共同财产。” 这话听着就难以置信,“江昆民让邹楠来散播谣言?” 江昆民从小就对江锦要求严苛,比吴丽静严苛得多,倒是不动手打人,只是光说几句话,就闹得人心惊肉跳,怕怕吓吓。陈擎那样的人,自己老子都不怕,独独怕江昆民。 “哎,我说着玩的,肯定是假的,他图啥啊,江昆民下手可狠了,训儿子那是真狠,连他儿子周围的人都要筛筛,不过,现在他是分身乏术了。你说江锦户口在河北吗?” 郑漪眨眨眼,“不在吗?” “我的意思是,他们这群公子哥,户口不应该都迁走了吗,天津,沈阳,还有西藏……”任子赫的户口就在沈阳,周然在天津,只不过人在河北。 高考前滚回老家考试,太幸福了。 “这样啊,江锦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少爷啊,你看周然和陈擎那么富,开金店啊,太有钱了,也不过上个雁中而已。” 去雁中两个办法,一种像许飞景一样考进去,这个要分,各县前百名,前五十名都能挤进去的。另一种像陈擎他们那样砸点钱进去,这个要钱,学费贵出几个级别。 国际高中,这个学校,他要最多的钱,最高的分。不得不佩服江锦,要不然人家一到五班就能考第一,现在也杀进前三了,没准下学期就是一匹黑马,稳占第一呢。 洛容还真去过国际高中,那地方,你要不是不看门口那个牌子,谁知道那是个高中啊!堪比大酒店,那教室,我的天,洛容想要形容的时候发现自己语言都匮乏了,“我都想象不了,国际高中啊,那是宿舍吗,那是公寓,五星级酒店似的食堂啊,厕所是马桶,还用学生刷?服务周到的,恨不得饭都喂你嘴里,江锦怎么能接受这种落差的。” 郑漪撑着身子,往后仰了仰,“害,不理解,但尊重,没准因为爱情。” 她看见楼那头有黑压压的影子,拉起洛容,两人捡叶子装劳模,她忽然想到,“任子赫出国了吗?” “没有,不过打算了。” 小电驴路过,“你俩扫啊,地上那么多掉的叶子,扫帚不用用手捡啥啊!快点啊,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了,早上干不完第一节课也不让你们班上!” 郑漪立起扫帚,嘴角扬起标准笑容,“知道了,放心老师,我们五班是劳模!保证让校园焕然一新!” 等到粉扑扑的电动车骑远了,郑漪和洛容双双扔了那大扫帚,好好看看,郑漪摇摇头,“你瞅瞅这学校真抠门啊,这破扫帚就一根棍儿了,扫还真不跟捡呢,这么热的天,他溜达啥啊。” 五班确实劳模,他扫视过的每一眼,这帮人都在劳动。倒垃圾的倒垃圾,扫地的扫地。在烈日下做一个辛勤的小园丁。 可是这活怎么还是没干完? 有诈?不能,明明一直在巡视。是他们手脚太慢,人太少。 “下午准时啊!” “放心老师,我们一定准时!” 放心,我们来准时摸鱼!这不比体育课爽?不用做两圈的准备活动。不拘泥于只在操场上,简直就是享受。困了就坐在长椅上杵着大扫帚睡一觉,饿了渴了超市就在旁边上课逛超市不要太爽,哎,劳动班,咱班之前还是太嫩,没有体会到劳动班的真谛。如今不同了,我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第二节的化学课上着都不困了。 “回忆一下上节课的方程式,今天复习铁的……” 第35章 摸鱼大法 郑漪和洛容溜达着去还工具,看见江锦正点人着,“你俩上哪着啊?” 许飞景也附和着,“点人就少你俩。” 郑漪把两把大扫帚随手扔进工具室,“我主任室。” “我厕所,嘿嘿,不好意思副班长,给副班长添麻烦了。”洛容看着郑漪嘻嘻的笑,谁懂啊,刚讲究完的人就站在眼前,怪不好意思的。 想来五班鱼摸得不错,这小电驴气够呛。连夜找黎潇谈话批评他们干活糊弄就会找阴凉。五班深知做事不要做太快,因为这个小电驴永远会给你加新的事情。 垃圾桶擦盖子,擦桶身,栏杆上抹布,扫大门口,捡小花园的烟头,那不止是五班上次劳动班吃过的亏,更是血的教训啊。 江锦最近严格管控许飞景入口的食物,夹了盘子上最完美的一块肉给他,“吃这个,这个不辣。” 许飞景直接挡回去,“不吃,我不吃肥肉,你不知道?” 江锦硬塞他嘴里,许飞景不耐烦的嚼了,江锦戳着硬邦邦的饭,吃了胃疼,不吃也疼,大夏天真的多一口都不想在食堂吃,“这是五花,你真没品啊,肥瘦相间的五花不吃。” 要是论吃肉,许飞景可有发言权了,“你才没品呢,做过饭吗你?买肉顺口溜,包饺买前腿,喜瘦买后腿,炒菜上五花,炖吃下五花。啥也不懂,这个肉适合炖,炒着吃难吃还浪费。”说完还吃了一口麻辣香锅。 江锦真想掰折他的筷子,“别吃那个,溃疡不想好啊。” “我乐意,疼一下而已,口腹之欲最大。” 江锦还是执意把辣的菜都划拉到自己的白饭上,说什么都不给吃,“这么说,你很会做饭?” “啊,不然呢,我饿死算你的?” 许飞景从小就会做饭,卫佳和许长山常年不在家,他也不能每天都在许天璟身边转悠,会做饭是他生存的底线,后面厨艺越发精进了,许天璟可以放心的把他和郑漪扔在家几天。 “你会做什么啊?好吃吗?和天璟姨一样的手艺?” 许飞景溃疡疼了一下,他蹙眉看向江锦,后来想明白了,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了,我那手艺用你质疑?那是出神入化好不好。” 吴丽静的代表菜:蘑菇,青椒,木耳,猪蹄,胡萝卜,竹笋,西红柿,豆腐,蜂蜜,苹果。 以上所有加到一个锅里熬成一锅汤,少一样都没了灵魂。 有一天甚至做了大番茄凉拌小番茄。 “英语竞赛成绩下来了,你说好奖励我的。” 完了,做饭功底暴露了,许飞景吭了一下,“放假我请你吃饭。” 江锦那口白牙都要支到许飞景脸上了,“我要你亲手给我做。” “呵呵,行,让郑大小姐给你洗菜上菜,小爷给你炒个满汉全席,吃饭,先把牢饭吃完再想那美事。”许飞景叼着筷子瞪着他,难怪江锦到胜良不挑食呢,吴姨那手艺,哎——她做饭是讲究营养不讲究色香味,所以她经常把各种有营养的食材不经搭配做成一道菜,那味道想想都痛苦,好在吴姥姥做饭还可以。 许飞景就不一样,总感觉他有小说里的系统,每次尝试新菜第一遍几乎失败,要了几遍熟练了才好吃,离谱的是下次复刻还能更好吃。 那个倒霉蛋新菜的实验小白鼠就是郑漪。 这回,有个更好将就的嘴来了。 今天闲聊时发现,大家都家庭里都有大厨和“大厨”。 大猫发言权巨大,“我爸烧菜不肯洗,不肯切,不肯焯水,不肯放调料,那是生怕损失营养,我爷奶度过了灾荒的老人家都咽不下去。” 彭秦亮慢悠悠的从床上支棱起来,已经打算去楼下集合,但是还是想多睡一会,“我家更离谱。初三回家吃饭,想着家里吃得好,吃我妈做的杏鲍菇炒肉,给我吃到食物中毒了,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她想把杏鲍菇晒干,结果晒发霉了,但是是那种白色霉菌,看不出来,于是她炒了,炒完她尝了一口。最可恨的是她感觉不对劲,就一口没吃,让我把它吃完,说虽然有点怪味,但是不能浪费食物。结果我吃完之后,下午就不行了,身上起了好多红斑,呼吸困难。在医院医生快无语死了,跟我妈说是食物中毒了,我妈始终不肯承认我吃她的饭吃中毒了,一直对家里人说,我对杏鲍菇过敏。”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活这么大的啊。” “我给你们推荐一个菜,拿方便面调料包炒茄子,我奶长期拿那个盐包炒茄子,拿方便面的盐包炒啊,我小时候真的吃的贼难受,然后有一次一同学来我家吃饭,我奶奶又拿方便面调料炒茄子。我同学吃完表示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茄子了,我属实是震惊了。后来再吃,感觉确实还真不错。” 方明杰的黑暗料理有待考察。 “你没走啊?”江锦推开许飞景的宿舍门,他还在套衣服。 许飞景揉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季穆喊他,他说知道了,结果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睡蒙了,你不下去点人?” “郑漪回来了,不用我了,我来给你上药。”他手里拿着西瓜霜,今天势必要给他抹上。 “不用。”许飞景踉踉跄跄要去水房洗把脸。 江锦摁着他,“过来!”许飞景本来就睡得有点多了,迷迷瞪瞪的就被他摔在下铺的床上了,“就看不惯你那个死犟的德行,疼着特舒服特得劲儿是?” 他脖子上的晒伤大抵好了,脖颈已经不再泛红了,该说不说还得白皙的皮肉招人稀罕,“你看脖子上你敷上点东西马上就不疼了,就不涂就不涂,等着我呢?” 江锦弹了弹西瓜霜的瓶子,“张嘴,快点儿。” 许飞景极力抗拒,他其实不怎么长溃疡,每次都是不小心咬到才长的,自从试过一次喷西瓜霜,喷到嗓子眼了,就再也不想喷了,“不,我不喜欢西瓜霜那个味儿。” 江锦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西瓜霜,死也得给他喷上,手不自觉得就掐上他的下颌,“好得快,我求你了行不行,张嘴。” 许飞景气鼓鼓的,被迫张嘴,江锦窥见那个小溃疡,不大,应该快好了,“张大点儿,我看不见了。” 小心翼翼点药,这时宿舍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哎呀,你俩这?” 许飞景立马起来,江锦一个哆嗦让西瓜霜在整个口腔弥漫,许飞景都怕说话喷出来,他看见来人就是六班打分的,还好不是陈兵源那个八婆,连忙卖脸赔笑,“摸鱼嘛,你们班都打到四楼了,这么快?” 那人也礼貌回应,“没有,我们不也住四楼吗,就从四楼开始打分。” “哦,那我俩下去了。”许飞景拉着江锦想马上离开。 “嗯,等会儿,你们这被子?哎呀都是兄弟班,但是你们不能做的这么不像样啊。” 那团被子,本来就不是叠的豆腐块,是个卷烂的烂花卷,刚才许飞景和江锦还在这个被上折腾,一下就成烂豆腐脑了,豆腐块都不一定能让宿舍得十分,何况稀碎的豆腐脑。 许飞景搭上那人的肩膀,打包票,“明天,明天一定好好叠,后半周我们打分了,彼此通融通融,那文科班把咱们分压那么低咱们也适当反击啊。” 想到前一阵子被文科班制裁,屡次因为宿管拍照被迫回到宿舍重新叠被,六班五班都恨得牙痒痒,于是乎,协议达成,短短几秒就签订了《五六班互不打低分条约》。 “行,明天叠好啊,万一老师上来了,咱两个班都倒霉了。” “知道了。”终于可以逃了,太尴尬了,他拽着江锦的胳膊一路鼠窜下楼,“走走走。” 结果一出楼门就被小电驴老师拦下了,“你俩,干嘛的?劳动班的?” 许飞景都麻木不仁了,尴尬的耸了耸肩,晃了晃书包,“啊,我书包落宿舍了,回去拿一下,跟我们班长说了。” 小电驴眼里喷火,“书包两个人拿?眼里一点儿活儿没有,你们班再这样,就再加一周!” 江锦马上认错,“我错了老师,我们绝不逃避劳动。” 小电驴老师大概没有能加罚他们一周的权利,不过能够吓唬人,“那就你们两个了,把器材室打扫了,不是体育器材室,是放工具的,全都乱扔一气!” 器材室闷死了,就小小十平米,还没有个窗户,黑压压的,光从门打过来,另外就是隔壁那个连着大屋子透了光,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扫除的东西还有一堆破烂,破铜烂铁的,纸巾,瓶子,树枝,叶子,还有谁早上没吃完的半拉饼。 “门支上。”江锦汗珠滴滴答答流,领口本来还系一个扣子,现在两颗都解开了。 许飞景也觉着这屋里黑了不少,连个白炽灯都没有,“啥?” 江锦踢了踢地上的破棍子,“热,开门。” 许飞景使出浑身的劲头的也没打开那扇铁门,太阳烤得门这面都烫手,“完了,推不开了。” “卧槽,不会,咱俩这么倒霉。”许飞景狠踹一脚也于事无补。 江锦试了试,确实打不开了,估计是外面那个门栓划上了,“完蛋了,只能等一会儿咱班人来了。别折腾了,这太热,你再中暑。” “你这汗也不少流啊,你看看,衣服都贴身上了,我拿铁锹给你扇扇?”许飞景顺手把墙根的铁锹扶起来。 “你是想拍死我?啊?” 江锦紧靠着许飞景坐下,校服今天晚上得好好洗了,许飞景觉着他跟火炉一样,“别贴我,热啊,”最近几年天气越来越热,中午动不动飙到40c,“这小屋子还好不是铁皮的,不然咱俩非熟了不可。” 江锦百无聊赖的坐着,人一闲就开始胡思乱想,“这里没有监控啊。” 器材室安什么监控,谁偷那个没把的铁锹啊? 许飞景猛地意识到深层意识。 “我口腔溃疡没好。” 江锦汗出透了,一时间也不觉得难受了,犯贱挑拨的心思又上来了,“又不亲里面,还是你有这个想法啊?” “滚。” 可他回头对上那个眼睛,勉强讲点道理,“别可怜兮兮看着我,多热啊,都是汗。” “哦。” 完了,语气变了,许飞景马上伸手拉他,“别别别,我错了。” “不亲了,你嫌我汗多。” “没有,怎么可能。”许飞景嘴里还弥漫着西瓜霜的味道,鼻尖的汗珠滴在他上唇,“真服了。” 第一次和他在密闭的空间独处。 虽说这也太密闭了。 手不自觉的相互拉扯,不经意触碰。 江锦实在装不下去了,全是得逞的笑。其实明明许飞景不排斥,但是他绝不会主动提起亲密接触这事儿,相比之下,江锦反倒显着主动了,但真腻起来,许飞景磨他的招儿多着呢 要是有人这么不长眼,此时此刻打开那扇铁皮门…… 别样的心跳声,这心跳和第一次表白不一样,和第一次接吻也不一样,或许每一次都不一样。 别样的环境下,缺氧感比第一次还强烈,真是疯子,两个人都是疯子,疯给对方看。 许飞景要大口换气,无意间向下瞥了一眼,隔壁屋子透得光不够,看不清,可虽然看不清,但是还是猜到了,“你要是起反应,我笑你一辈子。” 这倒不至于。 “这会儿能不能别说话。”江锦对这个话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相处时间越久,越离不开他那张嘴,听不见他在耳边叨叨几句就心里不安。或许谈恋爱都这样呢。 许飞景摸着江锦的脸,“真的,你脸好小啊,你怎么就长那188的脸?” 好嘛,记着洛容那话了。 要是洛容在,估计骂他一句:大哥,您摸摸自己的脸先。 “更热了,你他妈的。”许飞景咽了下口水,他确实更热了,难受,缺水缺氧。伸了伸腿,踢开脚边的碍手碍脚的东西,衣服都能拧出水了。 江锦也觉着太热啦,“半袖脱了。” 许飞景咬牙摇摇头,脱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不行,万一一会儿开门的是咱班女生呢。” 脱半袖而已,“不是,大哥,你清朝人?” 许飞景觉着外面有人在开门了,“听,好像有人。” “哎呦!”一股蛮力打开的破门,外面打开也是费了大劲儿,是洛容。 “景哥?你俩刚才去哪儿了,对了锦哥,老班找你着还。” 江锦可算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什么事儿啊?” 洛容只觉得那屋子里跑出来的热气能把她蒸熟,外面大太阳烤着都比那小屋凉快呢,“不知道,她才不跟我说呢,你俩快出来,多热啊,你看这汗。” 她把兜里能拿的纸都拿出来,可惜汗太多,纸屑全粘在身上了,洛容倒垃圾,看见江锦的书包在长椅上,就过来拽这个门,哪成想他俩真在。 “老班在教学楼那边呢,她没意思,说下来看看咱们,你先去,我给你买水送过去。” “谢谢啊。”江锦点点头,许飞景扒拉扒拉他脖子和脸上粘的纸屑,“你再弄弄。”江锦把刚从洛容手里接过的包又扔给许飞景就走了。 许飞景喘口气儿,树荫下的长椅依旧烫屁股,他看向洛容,“谢谢。” “没事儿。”洛容看着那个破铁皮门,“这破门!”上去就是一脚,铁门发出闷闷的响声。 许飞景让她消消气,这姑娘怎么比他还激进,“别踹别踹,腿墩了。” 洛容怼怼那个门,“就这个?之前就有人被锁了两节课,人都闷傻了,还不修,小电驴,一天天不干人事!就知道瞎溜达!” 许飞景嗓子发干,超市就在拐角,“走,买水去,我渴死了要。”刚刷完卡,没出超市许飞景就大量补水,感觉人都活过来了,这要是个怕黑的人关里面,估计得抬出来。 洛容忽然对他说:“你做好准备。” “什么?” “江锦可能,去实验班。” “啊。”他默默啊了一声,算是对问题的简单回应,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幻想过能追上他,然后一起去实验班卷一把,但是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我听说好像就十个名额,我刚才和班长看了年级大榜,研究一下,就是把原来一班都人刨出去再算,在物化生组合里的,名额就卡在第十六那了,你,别——” “我没事,我说了,我不会拦着他去更好的地方,他就是明天就转回国际高中都是他权利。” “那他呢,他愿意吗?”洛容的问题毫无疑问的都戳到他肺管子了,许飞景一直在强调他自己希望对方更好,可对方呢? “容姐,我太累了,你受累帮我送瓶水给他。”许飞景把水塞给洛容。 “知道了,我不说了。”洛容把冷藏的水放在一边,拿了常温的,他们俩出了太多汗,不能喝太凉的。 洛容的话确实一针见血,不是多嘴。 第36章 发放奖励 “不是,证书啊!” “锦哥你也太牛了!” “五班蓬荜生辉啊!” “寒门出贵子啊!” “你这样说显得咱班很废物啊。” “咱班就是废物啊。” “好我没话说。” “这潇姐得办公室不得横着走啊!” 江锦这证书拿的突然。金边边的证书被五班传阅个遍,跟自己得了一样高兴。 许飞景慢悠悠的做到跟前,“老班就给你个证书?没说别的?” “说了。”江锦点点头,刚刚在水房洗了脖子,水还没干,又不能随意的拿纸擦,只能自然风干了。 “那你——” “你管我?” “没有,我就问问,”许飞景一下把话噎回肚子里,“我将来就去做右护法。” “你不跟我做同桌?还是让我去坐大猫的位置?”大猫现在可是巴不得有人替代一下左护法,天天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都睡不香了。 “啊?” 江锦手上还有没干的水,他也不客气啦,哗啦一甩就崩到许飞景脸上,水珠已经被他手心捂热了,甩到许飞景脸上又要蒸发没了,他狠狠的怼了他一下,“你啊啥啊,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因为考了个第一的就飘飘然了,就要脱离组织了,我怎么可能离开,离开五班。” 他话里没有倒出的意思是:怎么可能离开你? 许飞景脑子还轴在原地,“虽然五班很好,但是——” “老班找你了?” “没有,她找我干嘛?当说客?” 江锦嘟囔了句,“她都没找你你就来轰我啊,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 “你听我说,那去——” “不听。”死犟谁不会啊。 “这么犟呢!什么毛病,不让人把话说完!” 彼此学习学来的,“跟你学不出来好。” 许飞景换了一招,“啧,去,你去,求你了,你去,哎呀,为什么不去啊,我努力,你去哪等我。” 江锦淡定的摇摇头,“呵呵,不好使。” 彭秦亮把传了一圈的证书拿回来了,“锦哥你开学真去一班啊?” 江锦斩钉截铁:“不去。” 彭秦亮也疑惑,“为啥不去啊?没事儿,你去了一样可以住咱班宿舍的,这个年级和宿管部没有啥直接联系,就算——” 江锦还是那几个字,“我不去。” 彭秦亮可没有许飞景那个地位,再说下去,命没了,“啊啊,那不去不去,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不是。” 上课了,许飞景懒得搭理他,平常没事手都攥在一起,今天挨都不想挨着,江锦把练习的篇子使劲儿的拍在他面前,“生气啊?气去,有能耐你走啊。” “神经病。” 未来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劝说他走。 他不希望第一个人是许飞景。 对于他的学习来说一班和五班没有区别。 可是别的呢。 自己转到这个学校,进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什么都不会,谁都不认识,他们却已经朝夕相处快一年,自己融入班级的心血为什么要被忽略。 而身侧的人,是他更难舍难分的人。 班级里每天那么多人走来走去,唯独他的脚步声,每次在一众声音里面抓到自己的耳朵,因为他是同桌,因为他是向我走来的,好像有人轻轻捻着我的耳垂,笑着说,我来了哦。莫名其妙的,心砰砰砰的响起来,耳朵发热脚心出汗,眼睛开始刻意的瞟,从他走近,到落座,到开启话题。 他绝不是脑一热就去表白的傻子。 发现他和郑漪走的近,他也不由自主想和她走的近一点,随之居然对郑漪起了一点儿敌意。知道他们俩是甥舅关系,居然还有一种爽感。 那段时间每天脑子里开小会。 “找一下江锦,主任让他去主任室。” 门口小喇叭送回消息,“锦哥!主任室!” “知道了!”江锦拍拍许飞景,“晚上去操场。” 许飞景头都没抬,“不去。” 如果角色调转,他是那个有更好选择的人,他是能像江锦那样毫不犹豫松手,还是像自己现在这样,只想着一步一步做到最好。 他是个自私的人。换个不自私且高大上的说法,他觉着一个人应该先活成自己。 每每谈起理想,他总是先高谈阔论,等着江锦的回应,而江锦对自己的未来只字未提。原因一目了然,他是高谈阔论,江锦是阐述现实,因为江锦有能力做到,他不行。一旦江锦说出口,将是他无形的压力。 两个人的差距不是第一名到第二名,也不是第三名到第十七名,是原生家庭的巨大鸿沟。 确实,都是普通人,他身上却有不可磨灭的光。 操场上的广播放着最新的爆火歌曲,音质很差,但感觉不一样,傍晚太阳将落不落,学校西面有山,山上有塔,一串彩灯此时会亮起。 天气也凉快多了,操场上的人,比教室多,比食堂多,比超市多。成群的走,一边聊天一边惬意享受这一天唯一的风。一个人静静的走,不是lonely而是alone,不用分享这份舒适。 篮球场挤都挤不下,两个年级混队打篮球,打得不亦乐乎,不分敌我,只想畅快的出点汗,进几个球。 “打球,嗯?来个三分球。”江锦从大猫手里别过来的球,扔给许飞景,他不想伸手接,被砸了个正着。 江锦揉了揉他被砸的地方,连哄带骗的,“投个三分球,我就走。” 许飞景别的拿不准,三分球还是拿的准的。 周围掌声响起,“行啊!可以啊!” 许飞景把球传给大猫,瞟了一眼江锦,“走。” 江锦拍了拍手上的土,“行,回班。” “逗我玩呢?” “可不吗,逗小孩开心,小孩还是不高兴。”他带孩子似的拍拍许飞景手上的土。 “我不理解。” 江锦放慢脚步,拖着他慢点走,“我确实是因为离不开你,才不想走的,但是我也想告诉你,我,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班就能突飞猛进,也不会因为不换一个班,就达不到我的目标。” 可是我爱你,不仅因为你的样子,还有因为你,我能变成的样子,如果爱一个人,发现他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会更加爱他,原来我爱的不仅是过去的你,不仅是我想象中的你,还是现在我还未了解你的部分。 爱,就是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你会发现他是如此缤纷,如此可爱,因为他,世界可亲,人间可爱。 喜欢对方的时候是情不自禁,除了专注学习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都在想他。要么和他在一起,要么马上就能和他在一起。 江锦默默拉住他的手,“我们没有必要把问题上升那么高,也没必要想的那么远。” “没有必要吗?” “没有。” 晚自习坐在班里,那是如坐针毡,热啊,怎么这么热啊! 不知现在热,一会回宿舍才要倒霉呢,晚上热得睡不着,一个风扇对着吹,迷迷糊糊三点快睡着了,4点半太阳出来窗户外面树上的蝉开始叫,简直物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最热的一个星期平均睡眠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有人感觉都命不久矣了。 屋子里热到底是保温层搞得鬼,因为外边还行,房子里巨热。 大家都拼命等着下课那几分钟,快快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是二楼以上的楼层不推荐,因为爬楼梯之后你会更加燥热。 五班这个地方就非常好,出了班门拐个弯就出去了,还能对着那个不太繁华的街道播撒一些不大浓烈的思家之情。 “打闪了!打闪了!要下雨,怪不得天气闷热闷热的!” “快下点雨!我要热死了!” 有些人他天生就是高压电爱好者,就爱看打雷,看大闪电,对着闪电喊麦,学校附近有个塔上面是避雷针,建议打雷了就去看。频率非常快,下雨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闪,就没停过,跟蹦迪一样。 感觉打雷下雨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 不用怕谁会来打扰自己休息的时光。即使他现在在教室里。 比如—— “许飞景!你能不能看书!看闪电干嘛!” “一会儿看——” 话音未落,整个教室一片漆黑,除了楼道闪着应急灯的光,整栋楼都黑了。 “草!停电了!” 停电05秒后,整栋楼都在欢呼。 大家趁乱折腾一会儿,因为学校有发电机,自己会发电,五分钟之内必来电。 黑灯瞎火的,有人还跑到应急灯底下显眼去写作业。 还有人大声讲鬼故事,还要玩笔仙! 而有人,偷偷摸摸的掰过他同桌的脸,耳畔轻声细语,“给你奖励。”这个吻不能太轻,太轻没有意思,也不能太重,太重被发现他俩就死定了。外面刮起大风,窗户没关,雨打了进来,许飞景松开他,猛地起身把靠近他俩的两扇窗户都关上了,顺势就把江锦拉到桌子底下。 这他妈就是脸贴脸啊! 许飞景的鼻子紧贴着他的脸颊,“玩的够野。” 江锦确实没想到。 打死也想不到。 他主要也不敢想。 “这是什么奖励?” “你猜啊。” 雷声还是很大,一道闪电感觉屋子都亮了。 奖励结束了,江锦要起来,许飞景使坏不让他起来,按着他的腿,“别起来了,地上待着。” 江锦干脆把腿放平了,不起来了,还吐槽他,“你真是唯物主义者啊,一点儿不信因果报应,下雨天欺负人,不怕挨雷劈。” “呵呵,你还没挨劈呢,我怎么能呢?研究研究,唯物主义者,您对电磁感应有什么看法。” 刚上高二时候物理晚自习,物理老师刚好讲到电磁结果一阵雷就停电了,那个晚自习有小半个小时都是黑的,没有来电物理老师就在上面叨叨叨,一会讲讲物理,歇一会扯扯闲篇,刚打算拿手机放个音乐大家一起唱个歌,啪,灯亮了! 早不来晚不来! 可能高三只有停电那会,才真的有个心安的理由要自己休息一下,大家哼哼唧唧的听见楼上有班级在合唱。 陆倾妍觉着那是九班八班的声音,“咱也唱!上次就没唱上!快点啊!唱什么!一会儿来电就要上自习了!” 有人喊道:“那就《起风了》!应景!” 唐凯啧啧道:“不应该是《惊雷》吗?”他刚从外面的应急灯底下回来,人太多,没挤下他。 “你闭嘴!就《起风了》!” 歌曲来到第二次高潮时,许飞景忽然想起自己有相机,他摩挲着打开,打算记录下来,突然闯进来的校长打断了同学们最后的狂欢。 本以为会就此休了,但天真的同学们甚至邀请这位老学长加入这场狂欢。 “老师,一起?” 江锦靠在许飞景怀里,他们俩一直坐在地上没起来,狗狗祟祟的看着前门口。 校长还算识相,知道自己人老珠黄唱不来了,已无法再同当年那样感受青春了,便甩下一句幽默的话离去,“不了,怕更起风了,来不了电了,唱你们的,来电了再说。” 被打断的歌声又和起初的歌声中如同百家争鸣一般,各有各的调门,声部万千,已然是杂乱无章了,是那种熙熙攘攘的感觉,江锦窝在许飞景肩头,按下了开关,依旧选择录下这杂乱无章的歌声。 大家各自摸索着前进的方向。 一直没有化成一个声部。 好笑,滑稽,但每个人都想唱下去,因为下一秒,灯可能就亮起来了。 忽然,许飞景在江锦耳边念叨,“听,重合了。” 是的,终于在接近尾声之时,歌声再次整齐,大家仿佛同时找到了自己的路,决定一同从黑暗中伴着风声启航。 完美的唱完最后一句,灯,亮了。 大猫抢答:“好兆头啊!咱班光明坦途啊!” 掌声响起,这首歌,印在了青春的那一页。 许飞景来不及感动了,按下暂停,把相机塞进课桌里,“起来,少爷,坐我身上了。” 江锦站起来。方明杰看着他俩,“你俩咋唱地上去了?” 江锦挠挠头,“摔了。” “这歌为啥咱班都会唱啊。”这歌大家虽然可能都听过,但是正常情况下应该只记得高潮,怎么感觉大家都会从头唱到尾啊。 方明杰反应过来为什么选起风了,“这是咱班班歌啊,是高一选的,歌唱比赛唱完就没这节目了,你俩也不在啊。” 转学来的就是倒霉呢…… 许飞景呃了一声,觉着哪里不对劲呢,“不是,咱班歌唱比赛,第几啊?” 方明杰支支吾吾的回道:“第七啊。” 许飞景觉得就五班这个歌唱水平不是倒数第一就不错了,还第七!“真的?” 江锦明白怎么算出来的第七了,“是第七,第一名只有一个,第二名有两个,第三名有三个,你算算咱班到底第几。” 许飞景粗鲁算了一下“第二十一到二十八啊?” 确实有够出乎意料,这歌声,不得把校长他们吓晕了呀,这么多年没见过,可算明白刚才校长为什么进来看了,校长心想这不得第21那个班吗?黑灯瞎火唱的比站台上唱的好啊,方明杰挠挠头,“应该就是21,因为也没有那么多班。” 那最后能唱齐真是破天荒了。 许飞景拿着相机,把它静音,看着黑布隆冬的画面,隐约有一丝光,是应急灯和雷电,镜头翻转,是江锦那口大白牙,“真有瘾啊,你拿相机自拍来了,显着你牙白了。” “我乐意,管着?” “这是我相机大哥,这是我相机啊,打算发班群里记录一下,这下好了,不能播啊这个,qq群再给咱班封了,潇姐皮剥了我的。” “怎么不能播了?” “闭嘴。” 江锦偷偷开了一点点声音,“你上传音频,反正这没录进去人。” “光有音频更吓人,咱班唱的鬼哭狼嚎的,也就最后一段,特别有意境,就是从杂乱无章到井然有序。好像大家一起走向光明了一样。” 什么叫一起走向光明?灯亮的那一下?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大家一起出狱了?” 许飞景把相机关好,放进书包的底层,“等高考结束,咱班应该还会再唱这首歌的,到时候做个对比。” 一年,五班的歌声要是再不精进精进,他也说不过去。 楼上的班级听着那歌声怎么那么整齐。 江锦记得老高三高考前喊楼大家也唱歌来着,“高三喊楼唱的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就瞎唱,学校音响放什么唱什么,我就记得有《孤勇者》,我录了,发班里了。”许飞景趴在桌子上,写打雷前没写完的数学题。 方明杰这时候凑过来,“据说明年咱们高考的时候不让在教学里大合唱了。” 江锦点点头,“确实,最好还是不要搞这种合唱,会引起共振,对建筑生命周期有很大的损伤,别咱们一走这楼就塌了。” “这新校区没那么容易塌,但是墙皮确实掉的严重。”许飞景那会把江锦堵在墙边,墙皮被剐蹭掉好一块。 第37章 第一监狱 劳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今天开始打分了。 打分很简单,比劳动班轻松,就在这三栋楼里逛,检查内务,老高三走了工作量更少了,就剩两栋楼了。 个人的被子要豆腐块,标准的,床单铺平没有褶皱,枕头下无杂物,枕巾干净整洁。宿舍公共区域地板不能有头发,阳台窗台柜顶无尘土无杂物,花草盆栽不算杂物。 特别强调男生宿舍不能有异味! 另外阳台鞋子不能超过六双,但是现在一个宿舍住八个人。 那两个人估计不能刷鞋。 被子,床单,床下摆放,一个不整齐扣05,窗台阳台地面,一个地方脏算05,都脏算1分,异味算05,太丑算1分到5分都行。 今天到高一看了,果然还是刚上一年多小学弟,大家都颇有感受,“军训的时候查的严,教官主任天天来,叠被子是我当年的梦魇,教官拿我被子做的演示,我晚上都不敢盖,用双手把被子捧到柜子顶上去,有人来检查就把被子搬上去,所以要备好两条被子,一条晚上睡觉用,一条叠好白天用。” 大猫看着那个最方正的被子,弹了弹,里面是叠被神器,里面有个破纸板子就能把被支楞起来了,“你们说捏成豆腐块的被子会有豆腐味儿吗?” “你就知道吃!” “上高中前我们初中数学老师说的她的经历,她们大学每天都要查宿舍,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但每天都要叠太麻烦了,于是乎,她叠了一个豆腐块的被子放在柜子里锁上,早上把睡的那床被子塞柜子里,把里面的豆腐块被子放在床上,从而通过检查,为了保持豆腐块的形状还在里面夹了书,晚上再放柜子里,把睡的那床被子铺床上。她们一个寝室的都是这么干的。” “有个学长,因为高中天天让这么叠,都成习惯了,到了大学就他一个人会叠被子。最气人的是什么?每次查寝的时候全宿舍的被子都是他叠的,哈哈哈哈。” 因为醒了就可以在楼里打分,所以今天早上大家睡得都特别香,知道可以晚起就肆无忌惮的睡了。 他们开始畅想,要是每天都能睡到六点,也是一种幸福的事。 季穆打着哈欠,可能是睡的多了 就还想睡,脑子昏昏沉沉的,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我之前看过监狱的作息,晚上十点半睡,早上六点半起,每天工作四五个小时,有午睡和下午阅读时间,晚上看电视加锻炼,想想都健康。” 彭秦亮困意更大,今天就数的起的最晚,大猫要是不踹他他还在宿舍睡呢,“监狱生活比咱们?最起码在监狱里作息是很有规律的,每天定时定点吃饭睡觉放风,除此之外还有娱乐活动,节假日会组织大家搞联欢会,也有节日礼品月饼粽子饺子啥的,除了丧失部分自由之外真的和在社会上差不多。当然了监狱里也要参加劳动,但是在这没有996工作制,没有克扣工资,没有讨薪维权,没有过劳死,没有无偿加班,没有画大饼。努力改造还能得到减刑和表扬。” 提起过节就生气。 调休到底是谁发明的?社畜难不难受不知道,反正学生够倒霉。心心念念国庆七天假,加上中秋变八天,克扣我就克扣我,结果高中直接压缩到三天。 去年是最倒霉的一年。很多人心心念念三天假就三天假,国庆档的电影,我总得看一部,好家伙,9月30返校,国庆前放的假,这假放的也就比那回家周长一天。运动会也提前了。 运动会也没心思玩,假也没心思放。 可能和当时的疫情有些关系。错峰放假还能防止旅游拥堵。毕竟这是一个旅游城市。 “调休?棒子都不偷!我这辈子最恨调休!” 可别管胜良一中叫胜良第一监狱了,不如监狱呢。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想放假,因为有时候真正放假了,躺在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作业也是拖到最后一天才写。浑浑噩噩度过的假期。放假前那一天脑子里开始天南海北的安排自己的假期。我应该怎么过,结果回到家计划就打乱了,根本不想按照那个走。结果一眨巴眼就开学了。开学之后才追悔莫及,假期怎么没有好好享受。 大猫现在就已经开始畅想放假之后他要去吃哪几家店。 彭秦亮也做好了,打一天球再打一天游戏的梦。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甚至会在事后怀念被规训的日子。 活在各种规矩之下,尤其是那个制度多到让人发指的初高中,不能边走边吃,边走边喝,晚自习不能摇头晃脑,抓耳挠腮,脚不能伸出桌下栏杆,晚自习一群学生也扮演着规训者的角色,观察到违反规矩的现象就记名,晚自习结束专门让我们收拾好桌子,全校通报批评,本人也会收到做卫生等惩罚,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每当有人说怀念初中高中就会勾起那段痛苦回忆,对于这些人来说,初高中就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 男生们叽叽喳喳成群,女生更是这样。 他们玩着笑着就把这打分的简单活计做完了。 把每个宿舍的分算好,抄录在表上,挂在每栋楼的宿管门口。任务就算完成。 结果下午就被叫过去开会。 五班分打得没有层次。 被学生会宿管部主席批了。 宿管也插一句:“你们五班不是理科班吗?你们没学过正态分布啊?哪有说打分清一色都是八分九分的啊,你得有高分有低分,那一定是有做的好的做的不好的,你们不能说为了什么人情世故的,感觉做的差不多就都打九分。” 高一的臭小孩,对着学长学姐好大的官威。 还扯上正态分布了,就你高一的小屁孩你学到正态分布了吗?跟着宿管不学好,名词一箩筐,用都用不对,找什么茬呢? “好好的黑社会,整的和学生会似的。” “所以应该垃圾在床上,毛巾我拿着,我在垃圾桶。” “臭学生会的,上寝室要饭来了!” “三分人样尚未成型,七分官威栩栩如生啊。” “有能耐别使唤我们,全让学生会的干活,天天的,没完没了的!” 大家叠都差不多,你要是莫名其妙的给他打七分,给他打九分,回头人家一打听高班打的分,这麻烦不就找上来了吗? 五班就打这三天,以后还得仰仗别人今天把事做绝了,明天五班就倒霉了。 说的好听,人情世故。 要是不考虑这些人情世故。就未来五班的量化还不得一直垫底。 佟俪皱眉,看着打分表,下不去手,人家小学妹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怎么扣人家分啊,这不找茬呢吗?“怎么办啊?” “也不能非得吹毛求疵,说人有土,小窗台擦锃亮啊。” 这就是高考现状啊,大家都做的一样好。就无缘无故的一直提高标准。 郑漪也烦了,劳动班,劳动班挨骂。这打个分这么轻松的活也能挨骂,“累了,瞎打,不顺眼就扣分,特别好的就打九分。差不多中等的就七八分。毛病太大的就直接打到五分,省的他说我们没学正态分布,他怎么那么膈应人呢?最烦别人拿数学说我们不会这个不会那个的。” 这个话题成功触发了江锦,“正态分布是宇宙的天条法规,也是万物的运行规律。所有孤立的随机事件相加,最后的都会呈现出正态分布。” 刘铭琪也是,“π和e真是每次看到它们都会给我一种震撼。” 许飞景看着两个神经病回忆正态分布公式,“他们俩是不是有毛病啊?” 王鑫源啧啧道:“咱班的数学天团啊。” “正态分布里会有一个π,是因为它的归一化积分区域是一个无穷大的圆。正态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要满足在整个实数域上的积分值为1,所以前面的系数里面会出现π。这个系数可以通过计算泊松积分得到。” 大猫推了推许飞景,他被这个正态分布弄得头发都气炸了,江锦还在滔滔不绝,“你能不能管管你同桌?还别让他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都该睡着了。” 许飞景默默打开学弟的宿舍门,“我给你讲植物激素传导机制,咱盖过他们。” 大猫气得翻白眼,“滚,打车滚,离我远点。你俩咋那么烦人呢?赶紧打,死学生会不要正态分布吗?从1到10,咱给他分布的完完全全。咱给他整个最标准的正态分布的形状啊,不就那样吗?明天咱们打矮胖型,后天咱们打细高型。” 大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一分?” 大猫肯定的点点头,“就一分,我高一的时候曾经被人打过负分。我还没往零下整这就受不了了。打五六分,他们不乐意,七八分,他们嫌高九十分,他们认为不可能,那咱就给他打一分,反正他们也就那水平,破豆块叠的跟豆渣似的。” “你叠的那连豆腐脑都不算,属于大花卷。” 大猫开始恶狠狠的扣分了,“别管,我现在是高三的人了,高考又不考这个,他们不行,他们年轻气盛,就应该叠叠豆腐块,磨练心性。” 不出所料,又挨骂了。 “你们要尊重,把尊重放在第一位!你们这样胡乱瞎打分,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了吗?” 郑漪只能忍住,挨骂就挨骂,解气就好了,“对不起,老师,我们一定,认真严肃,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看着那张打分表,郑漪摇摇头又点点头,“你们这分打得漂亮啊,太正态了,都有点儿变态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刘铭琪是主谋,他甚至在打分表背后的空白处画图,并且跟宿管解释,这是他们要的正态分布,“其实如果数据可以延伸到负数会更好玩,更漂亮,或者不止有整数和后面05,加上小数点后一位甚至两位。” 郑漪咂摸咂摸,他这脑子确实好使啊,数学好就是为所欲为,这图画的也漂亮,“明天可以试试啊,一根头发扣零点一。” 刘铭琪对这个想法表示很可以,但是,“有这规矩吗?” 郑漪才不在乎,他们没有权利指使五班,也不会小气到去指使下一个劳动班来针对五班,既然这样就大家一起玩,看能气死谁,“规矩是死的,活儿是新的呀,他这么刁难咱们班,咱们班就给他整活呗,不用怕他,玩咱们的。” 他们还把这图给黎潇和辛晴看,黎潇没说什么,夸他们有才,辛晴提供了下一次打分的最佳数据,说五班就是脑子好使,但是不往正地方用。还说要给六班人看看。 “宿管没气死啊?” “没有,活的好好的,他也活久见,没见过这么好的正态分布图。” 果然,五班第二天研究出来了,矮粗胖型和细高挑型,男生是矮粗胖型的,女生是细高挑型的,下午换过来,玩的就是激情。 大猫问郑漪女生那边合理吗,“你们扣分合理吗?” 郑漪欣赏自己的图,“合理,我们的分数几乎控制在6到10分。但是为了让我们的正态分布图更加完美。我们班每一项细化到了005。” 大猫咯咯得笑,“宿管脸没绿啊?” “没绿,铁青铁青的。” 最近几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天气闷热,假期也压着,内务不好很正常,这么一折腾,大家每天居然饶有兴致的去看自己宿舍在正态图的哪一个区间。 有时候最为独一无二的尾巴数据,这比得十分还有意思。 “咱学校看来今年没有拿的出手,志愿都要报完了,也没有广播。” “听说今年数学鬼见愁,理科都废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第一问都有一半人做不出来,咱们这学校,拿不出手太正常了。” “文科呢?” “文科更完犊子,历史炸死多少人。” “好。” 那一年的高考确实摧毁了很多人梦。是一辈子的噩梦。 五班也借此迎来了一个复读生——汪沐涵。 人文文静静的,看他名字就有种汪洋大海的感觉,大猫自来熟,搭话的时候就问他是不是五行缺水,所以名字补水。 他也只是含蓄的点点头,家里大概是这个意思。 问来问去就要问到最敏感的问题,“学长,你考多少分复读啊?” 汪沐涵显然很低落,“420。” 省控线理科本科是430啊。 “那确实该复读啊。” 这句无心之言被有心之人听去,无疑是伤口上撒盐。 五班的劳动班生涯也到此结束。 辛晴的数学课,快刀斩乱麻。 “打开大本,我们对一下答案啊,第一页,acdbbbc。全对的举手我看看,行放心,哪题问题比较多咱们着重说一下。” “第三题。” “第二题!” “第六题!” “第五题。” “三三三,老师讲三!” 辛晴就是问问,“咱来看看第七题,这个题型比较特殊啊。” 大家已经习惯了,她不想讲的题,你喊破天也没用,不可能讲。 下次她直接讲得了,她真好,她还问问我。 辛晴是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是六班班主任,但是在数学学科,她水还是端的平的,有时候还多往五班倒到水,“咱班底子比六班好太多了,你们可以做套卷试试啊,新高考的卷子,没写的先别写,卷子不适合你们,就写写模拟题,你掐掐时间,感受感受题型,不用按部就班跟着我走,听见没有,学聪明点,自己就往下写,会一道你就得一道,不说高考,接下来的每一回考试都是综合卷了。” 许飞景倒是听话的,他倒也觉着刷套卷真的很有用,虽然说之前学的很多知识都忘差不多了或者没学好,但是通过写卷子就可以把这些遗漏的东西给找出来,然后再总结总结到一个本子上,没事看看,然后很多忘掉的知识点都会通过卷子回顾一遍加深了印象。 “我打算就像这样到一轮结束左右能把今年买的数学和理科的模拟卷都给写完,加起来90套卷子,暑假得把握时间疯狂写卷子加总结。” 江锦没觉着他这工作量有什么问题,只是觉着,“英语语文才是你的弱势科目,你不能光追求理科啊,短板效应啊。” “我已经背一轮了,又到论语十二章了。” “六分题你已经拿到了,剩下的144您打算靠背得吗?” 江锦实说实说,语文是提分性价比比较低的学科。 而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学语文入股不亏,英语和数学不太好还是建议主攻这两门,可以比较好的拉开与他人的差距。 语文提分幅度小,存在回弹,一段时间放下退步比较大,不适合长线作战。 许飞景要想飞升,不下狠学学语文是不行了。语文创新题,一年一个样,没有好底子,光套模板的日子的已经过去了。 现在几乎科科都把大学教材往高中搬,搞得人心惶惶,疯狂扩展知识面。 第38章 复读一年 汪沐涵显然不适合五班。 他性格太静,他融入不到五班。 辛晴讲课的方式和他的数学老师不一样。他甚至觉得听不清pd和pb,面对复杂的立体图形,他更崩溃了。 今天这个题跟新高考的数学第七个选择有异曲同工之妙,辛晴觉着班里大部分人是没有什么好思路,想着班里有个复读的插班生,于是就点了他的名字,“汪沐涵,来,说一下你的思路。” 他胆怯的站起来,“老师,我不会。” 辛晴觉着他是没发现这题换汤不换药,“高考题第七题你考场上怎么想的?” 汪沐涵声音明显更小了,“我不会,蒙的c。” 辛晴一下就生气了,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那考完之后呢?老师说,你是复课生啊,别人上大学可以不看了,你不能不看啊,你信不信这个班就有不下五个人三分钟之内就能出答案。” 汪沐涵耷拉着脑袋,蔫蔫巴巴的样子让辛晴更生气了,他很不好意思。 “坐,既然选择复读就要上心,路是自己选的。”辛晴叹口气,“江锦,说下你的思路。” 江锦站起来,“我的第一想法是泰勒公式,直接泰勒展开比较。” 辛晴比较讨厌捷径似得大学数学,他们只会套公式,“如果不用呢。” 江锦想了想,他也觉得泰勒公式并不万能,“换底公式,中间值取二分之一,得到ab,最后一步我觉得用放缩合适,我选择a。” 辛晴满意得点点头,“很好,刘铭琪,有别的想法吗?” 刘铭琪拿起草稿纸,思路也很清晰,“我用的是指对转化,最后画图。” “不错,还有谁有想法?” 底下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举手。 “站起来直接说。” 汪沐涵完全没有心思听。他几乎要哭出来。 辛晴课下也找到他,“不要因为有了复读这一条路,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明天,脚踏实地的,去。” 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他本应该坚定地走下去,他知道每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是咬着牙的灵魂。 复读嘛,有时候感觉太难了,高四的时候是孤独的,总是一个人因为一个人很快,但偶尔还是会很烦恼。 一个人的时候,少言寡语的他也会自言自语。 “救救英语,英语怎么学啊,感觉啥都记不住啊,阅读理解怎么看啊!abcd我就能勉强看懂ab。” 他每每看到五班里的其他人在一起讨论问题,他只敢支个耳朵偷偷听一下。 “糖水不等式怎么用啊?什么是糖水不等式你先说说。” 他也想过去问问。可是这样觉得很丢脸。也不敢去问辛晴。 大猫几次想帮他,把他拉扯进五班,他都无比抗拒。 “我也能上个不错的大专的。” 复读不仅仅为了成绩,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有改变自己人生的勇气和毅力。不必活在别人的眼里 ,不必因为走的缓慢而停下脚步 ,为了已经逝去的时间进行意义的懊悔,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每一步都算数! 他在课桌上悄悄刻下一排字: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的去走你的夜路。——史铁生 黎潇看他状态不好,也找他谈谈心,“我也做过复读生,那一年没朋友,复读生真的很辛苦,你不能害怕,你不能闹小情绪,数学老师很照顾你了你没发现啊,不是每一个复读生都能逆风翻盘的,你们上届多少复读的今年都傻了,不一定能得偿所愿,但你得加油!” 洛容偷偷和陆倾妍说小话,“真心建议复读生去专门的复读学校,不要转入应届生的班级中,容易崩心态,你看多尴尬啊那天,锦哥张嘴,泰勒展开,大哥都蒙了,估计没听过。” “他高三没学着?” 洛容摇摇头,“不知道,他隔三差五就不在班里,说是去找他原来的老师了,哪有这样的,老师们都帮他,大猫也帮他,他还不知足,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个人把五班老师换了,人家老师刚带完毕业班,也不能一下就来接着带毕业班。” 很多人高四复读,整个人都变了,很紧张很焦虑了,不过多考了几十分,有人无差别发疯,复读压力大又焦虑,很容易一点就炸,这时候别人千万别惹他们。 不发泄就只能憋着内耗自己,很容易憋坏的,发泄出来是好的。可是像汪沐涵这样,真是不太行。 陆倾妍点点头,“我一朋友今年也高三,这种情况都建议复读,但是我希望就这样走,她应届美术毕业生,滑档了,校考和艺考耽误了她八个月,高考前两个月才开始学文化课,最后只考文化课上了一个民办三本。我朋友心态特别特别差,她今年想去复读,我很清楚,以她那个抗压能力,复读绝对会出问题,承受不了压力,恐怕会比原来还差,劝不动。” 洛容赶紧打住,“不要劝啊,同桌,这个事,咱们把该说说到了,剩下的路自己走了。” “嗯,我知道。” 汪沐涵现在都是一个人行动,没有同行人,都是陌路人。一个人行动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会在晚自习一个人回去宿舍路上偷偷抹眼泪。是因为那个晚自习学的不如意,还是什么都学不会,是因为怕过了一年之后浪费了这么多钱辜负了父母的付出,怕第二次结果依旧不如意。 总的来说就是学习上没有办法理解好安排好规划好导致的无限度的焦虑,老师们都说心态要摆正可是看到自己一塌糊涂的成绩就止不住地难过高四没有想象里的高压,冷淡。 是不快乐,是疲乏,是想上进又懒惰的。是主科一如既往的烂和完全接受不了五十的理综,是见到同学考上大学落寞。 和这群人只差了一岁,却觉得自己比他们苍老得多。他们怎么那么活泼啊。 汪沐涵之前的班也有插班复读生,他路过校园的围栏,看见了汪沐涵,“哎!沐涵,你复读了?其实没什么不开心的,我复读的时候还挺快乐的嘛,你看看现在不也挺好的,熬出头了,可能因为我第一年连本科都没上,想着在怎么差也差不过第一年,所以压力没那么大。不过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没有考到二本怎么办,也会紧张焦虑,不过我都很快调理好让自己别去想这些。” 汪沐涵扯了扯嘴角,“你今年上岸了啊,恭喜。” 他很豁达,“什么恭喜不恭喜,你要担心自己,和他们好好在一块玩,我就是复读才认识了你啊,有很多新同学会玩得也挺开心的,复读这一年是我高中过的最快乐的一年了。我这过了一本线二十多分,真的挺超常发挥了,心态是真的很重要的。” 汪沐涵想起之前四班也有两个复读生,他现在很想知道他们的现状,“四班那两个呢?” “小侯二本上岸也走了,耀子二战了,他还是想上个公办,复读两次,心更得放平,他就是每次考试很紧张,所以后面心态放好了才终于考好,可是今年高考还是太难了,他决定二战了。我一开始也非常非常的焦虑,我看到那些高二的小屁孩同学们都不学习,天天作的时候,我真的是很烦躁,你那会也这样啊,天天作妖。我那会都快不会笑了,但是咱班老师上课很有意思啊,总会逗别人笑,但是我刚去的时候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心里很焦虑,我当时想这是高三应有的课堂氛围吗!咱班主任也发现我了,看我不笑,还拼命的再那边搞笑,我很谢谢咱老班关注了我的情绪,但是,那会高考失败的我,对未来十分迷茫的我,我真的是一点也笑不出来,现在回想之前的时光,虽然怀念,但我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 范珂玉只能尽力安慰他,对于自己知道的苦难只字不提了。因为说了也是无形的增加他的压力。 他之前在另一所学校借读,那是个复读生的班,对面女生宿舍的姑娘,在一次的午睡时间里,从二楼一跃而下,虽然命保住了,但还是遭了不少罪。 从宿舍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在路上听到了各种谣言,有人会用惋惜或是同情的话语来表达对女孩所遭遇的不幸,还有人对这起事件进行恶意揣测,并散播谣言,说这个姑娘怀孕了。 其实,事实是这个女孩高考失常来复读,从重点班被被迫转到了普通班,她是插班到应届生中的,她受不了打击选择了跳楼。 校长还在广播里说这个女孩如何如何的不行,小小年纪没有承受压力的能力,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拒绝向这个女孩进行赔偿,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学校是有责任的! 这个学校还有很多奇葩的规定,范珂玉真觉得这个学校只在乎分数,一点也不在乎学生的健全人格的发展。 他于是乎就回到了胜良复读。 看笑话,推卸责任,在即将成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无情,让他无比难受,好在在胜良虽是插班复读的,但是班级氛围很好。 或许重点中学实验班真的值得,每个人都知道应该做什么,老师上课气氛也超好,适合调整心态。但是,那也不是轻生的理由。 范珂玉觉着自己真的很感谢同学和老师,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跟他要求了很多,希望他能把握好机会,他应该算马马虎虎做到了,高考前甚至可以帮应届同学调整心态。 据说耀子这一年复读去了机构,大家都是复读的,没谁嘲笑谁。 难受的要命的时刻,是对着同学嘎嘎大笑也丝毫不掩饰的时刻,是难过的回宿舍缩进被窝朋友来关心,睡前轻轻抱我的时刻,是朋友来我这里锁紧被窝熄灯后超级小的声音说悄悄话的时刻。 高四也是真诚,炽热,在成长,有教学习的同学,有讨论过文学的同学,有谈论电磁场的朋友,这也是一场热烈的青春。 范珂玉对汪沐涵说:“有些人想复读有些人犹犹豫豫,但是我想说的是想了就去做,不然在将来的一个漆黑的夜晚你总会感到迷茫,那盏灯是否会再为你亮一次,我承认这高四一年实际上我的进步十分有限,到后期我的意志也被磨灭 但是不去想不去做就不会知道这条路上的风光。” 五班的自习已经开始了,却迟迟不见汪沐涵的身影。 语文老师着急坏了,“那个人呢?” “不知道啊,老师,他可能又找他原来的老师去了。” 语文老师掏出手机给黎潇打电话,她要是在学校的话找找孩子。 黎潇急匆匆下楼,却在一楼电话亭看见了汪沐涵,刚要开口批评他。 他却淡定的挂断了电话,“老师,我不复读了。” “跟我走,去办公室。” 他却摇了摇头,“老师,不要劝我,我真不读了,我受不了,我决定回家去报志愿了,上专科就上专科。” “老师不劝你,你跟老师去办公室待会儿,主任来了再说。” 大专生,很多人确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学历,有些人甚至看不起身边的同学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黎潇的学历优渥,她不懂。学校给她的教学宗旨也是多多的教出一本。 李主任有条不紊的喝着茶水,让汪沐涵坐在自己的大皮椅子上,放放空,一会儿他爸妈就来。 主任室的空调很凉,汪沐涵一直抽鼻子,刚刚哭过。 李主任晃晃自己的茶罐子,他和汪沐涵闲聊,“专科也没啥,出了社会能用的知识也不多,都是现学现用的,我第一届有个小孩,那孩子也是专科当时也不知咋想的报了个医疗美容技术专业,也不能考医师资格证,不过后来在整形医院边学习边上班做咨询师后来又在医美仪器厂家上班,后来还要到整形医院给医生护士咨询师培训,现在收入也很好,工作了10年多,小姑娘啊,那钱赚的差不多了,吃房租和存款的利息,不去买奢侈品,够花了。” 李主任见得多了,如果不是当年级主任,他在指导学生的时候会说很多和学校不一样的话,他知道一些岗位确实要有学历要求,但还有很多岗位是考察学习能力和情商的,学历不是唯一标准,后很多学历高的同事业绩没有专科生好,考了专科也没什么,关键是认真的活着。 大家都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那就现实中考上二本都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初中升高中的时候都能刷掉一半的人。能进去高中你就已经领先一半的同龄人了。 李主任被滚烫的茶烫了,吹空调喝热茶,他都感觉没几年好活了,他努力的给他讲自己往届学生中的优秀专科生,“一几年,四个人,玩得特别好,干啥都一块,只有一个人是专科,其他三个人都是直接上的本科,但是她现在都在准备考博士了,应该是那一届四个之中学历最高的。专科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上进还嘲笑人家专科但是上进的人。” 汪沐涵不需要听优秀的案例了。 很多都是个例。 他不奢望自己成为个例,哪怕是惯例。 他此时此刻只是不想复读。不是因为大专生有前途。 即使范珂玉劝他了。班主任照顾他了。各科老师提携他了。都不能把他的心摆正。 父母希望他复读。 不是他希望他复读。 不是为了自己,很难全力以赴。 他越来越觉得中国的教育有问题,他以前也看不起专科,他的梦想也是本科,211,985,为什么,因为学校老师总是会拿成绩去衡量一位学生,造成了在学生的世界里好成绩等于一切,所以他一直也以为考专科就废了。 但是,越长大经历越多发现不是这样,人并不等于成绩,每个人身上都有闪闪的发光点。 不应该站在自己的角度用浅薄的学识高高在上地去随意评价一个人。 若是学历自卑的人最后能说,“莫问英雄出处。”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照耀社会的星星。 汪沐涵的母亲似乎还是想让他在学校再待几天。 “专科志愿咱也报着,实在不行,妈给你找人报志愿,要是专业不行,你还是得复读啊,妈说你不能把知识都忘了啊。” 汪沐涵点点头,“行。” 接下来这段日子,他似乎开朗了不少。 也和大猫他们嬉戏打闹起来了。 他总说他要走了。 “再玩会儿再玩会儿。” 放假后,五班群里乱成一锅粥。 “网课,网课,又是网课!” “啊啊啊啊,杀了我!” “不是……无语子。” “退群退群退群。” “把大水拉进群啊。” “谁是大水?” “汪沐涵啊。” “他怎么不进来啊?” “他好像不复读了。” 忽然一个“汪洋大海”进入群聊。 “哈喽大家好,我不复读啦,已经打算去读大专了,不要问是什么学校,因为我也不知道,没有结果呢。 我要给陪伴了我两周的学弟学妹们一些建议。 都是从我们班第一的嘴里套出来的!请相信他,他613! 1拥有一个自己的计划表 周计划日计划以及能够执行的行动力 2不要死命学习,让大脑能够以休息足够的状态去学校,我见过太多人拼过头了晚上熬到特别晚睡早上特别早醒,开夜车反而早上最重要的上课期间反而昏昏欲睡。学习效率是很重要的。累了的话可以趴下去休息一会儿或者看会儿课外书之类的 。 3学科间可以交错搭配,学数学物理写的头昏脑胀了,为了下个学习期间能够高效率他会选择看生物课本。 4心态,心态很重要,不要怕考差,不能作弊! 5 最好不要带手机,一分有益九分害。自制力特别好的人除外啊。” 他和大家畅聊很久。 却在午夜没有人的时候退出了群聊,再搜索账号,却搜也搜不到了。 第39章 汪洋大海 江锦敲键盘,“逃课。” 许飞景皱眉,“去哪?” 江锦回复:“大海。” 许飞景缓缓打出一个“?” 谁家好人逃课去看海!作为一个沿海城市的孩子,海鲜的吸引力都比海大。这么热的天,都能把人晒糊。 许飞景可不敢再跑路了,黎潇逮到两人都完蛋,不上早自习可以,“明早四点,日出。” “ok。” 许飞景默默看了看郑漪,“明早上去海边。” 上赶着带我出去玩,有诈啊,“不去,死困的,我要睡觉。” “去,看看日出,可好看了。”骑车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很多人都在那里看日出。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我又不傻,当那个电灯泡去,我有那功夫我睡觉不香?” 许飞景还是坚持不懈的忽悠她,“这孩子,大海多漂亮,没准你以后看不着了。” “呵呵,滚犊子。我拿脚脖子想都能知道你要干啥,自个儿惹得自个儿去,别打扰我的暑假,我今晚锁门。” “不去不去。”许飞景抻了个懒腰,“能一起看几次海啊。”他把相机充上了电,把照片和视频都导了出来。 天没亮,没睡过,江锦草草洗脸就跑到海边。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人架起了相机要拍照。 他打开手电筒,踩着凉凉的海水,忽然被抱住。 江锦故意踩他的脚,“我觉得大海有种包容的感觉,站在浅滩处就感觉被它保护着。” 浪花撞碎红日,有人甘愿摔倒在其中,裹挟着红光,跨越云海,遇见这万般美丽的世界。 海边不只有宾馆酒店,还有住户。 明明知道涨潮时浪会排至房屋,仍然靠海那么近,住在这些房屋里的人,不止是为了那个工作,也是海朝夕相伴的伙伴。 太阳马上就要升起,许飞景趴在江锦肩膀上,举着相机录像。 江锦问他:“为什么不拿手机录,你相机画质太差了。” 许飞景这相机陪了他好几年了,“这小相机买了五六年了,我就喜欢这种模模糊糊的质感,手机没有感觉。” 海风一吹,海水一泡,炎热的夏日都降温了。 小情侣就得来海边,即使贴得再近也不出汗。 周围有人对着初升的太阳大喊自己的愿望,本来叽叽喳喳的海滩,变成了大喊的许愿池。 许飞景感觉这些录进去影响他片子的美感,“怎么每次都有这么多不努力的来许愿?”他不耐烦的往下挪挪相机,人也更往下看,扎在江锦衣领子里面。 江锦早适应了温度,忽然被许飞景热乎乎的气息喷了脖颈,痒痒的,“你的愿望呢?” “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愿望,过生日那天吹蜡烛你许愿了吗?” “你猜。” “我不猜,天天猜猜猜。”江锦呼吸重一下轻一下,眼睛盯着那轮红日,看它一点一点从海平面升起。 许飞景凑到他耳边,在太阳升到一半的时候告诉他,“当然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真的?” 该感动的时候,他问真的假的,许飞景没好气的回道:“假的。” 江锦不乐意了,虽然肩膀被他扣着,但是只要用点力就能挣脱。 “你别动啊,相机掉水里了。”许飞景没想到他要动,手狂抖了一下,险些把相机栽进水里。 江锦拿头撞他,“我就动,我就动。” “别闹,别闹,快看,全升起来了。” 翻涌的浪涛里裹挟着流虹,就像在乱七八糟的生活,也仍然有璀璨的灵魂一样大海是难以用一句话形容的,身处大洋之上,目睹了大海各式各样的面貌,有时狂风暴雨,过后又晴空万里,彩虹直挂天边。 人生不体验一次惊涛骇浪,始终会有一点遗憾,不能总沉浸在大海带给我们的浪漫之中,还应该思考和感受大海带给对生命的启迪意义。 前段镜头的摇晃配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声,像是大海深不可测又朝气蓬勃的呼吸。前面清晰的画面一闪而过,随后是模糊的天光与飘荡的白云,起伏不定的海浪向岸前行又退后,跳动的黑影,像朦胧的梦境。 许飞景把相机转过去,脑袋垫在他肩上,“微笑,看镜头。” 咔嚓一声,太阳,大海,少年。 许飞景把杰作给江锦展示,“好不好看?” 江锦对他这个技术是十分不满意的,但是还是昧着良心说:“好看。”毕竟人是好看的。 许飞景知道他没说实话,手怼着他的腰窝,“说实话。” 江锦煮熟的鸭子嘴硬,“好看,你看这太阳,照的跟假的似的。” 太阳没升起来多久,就觉着浑身上下燥热,许飞景困意上头,“六点了,回家。” 江锦也不算很精神,“去我家,近点儿。” 今天吴丽静值班,老爷子一大早出去钓鱼了,只有江姥姥一人在家。 许飞景第一次进江锦家,是旧小区,但是他家里装修很新,应该是江锦舅舅修得,为了老爸老妈住的好点,“姥姥好。” 江姥姥得戴花镜看人,只一眼就猜出来了,“这是飞景。” 空调开着26c,江锦摁了摁遥控器,开到18c也不觉着凉快,“嗯,许飞景,我同桌。” 江姥姥点点头,看了一眼客厅石英钟,急急忙忙的轰他们去上课,“去江锦屋去,要上课了,我给你们整点吃的。” “上课了?”许飞景翻了翻课表,生物自习。 “还没还没,你那边坐,对着窗户,我对着床,这两面墙颜色不一样,不太能看出来是一个屋。”江锦搬着凳子,一脚把地上乱七八糟的鞋盒和行李箱整合到一边去了。 看着许飞景一个劲儿的打哈欠,江锦抬下巴指指自己那张床,“你困就睡,睡床上都行,进会议就行,秀珊不管你开没开摄像头,她喊你我再叫你。” 许飞景没困到找个床就能睡着的程度,但是这是一个挑拨他的好机会,“第一次来家里就睡,挺不好意思的。” 江锦收拾屋子热得不得了,“你有事没事,啊?你不挑拨我能死?” “礼尚往来。” “滚,你看我这汗。” “18c的空调,你还热。你小子心火得大,要么就是——”他事先坐在一边,避免被江锦打个正着,“肾虚。” 江锦直接把他压住,“我姥耳背,我们家虽然是旧小区但是隔音非常好,我锁上门,我姥就以为咱们在上课,到时候,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关上门我就能把你吃了。” “所以你锁门了?” 静下来之后,除了空调的声音,就是外面的招呼声,外面来人了。 江锦撬个门缝看看,“这人谁啊?” “你家的且(客人),你不认识?”许飞景把手机找个地方支起来,“你家wifi多少?” “faith666。” “这什么破密码,还666。”许飞景连上了,对这个密码表示不理解。 江锦脑袋还在门缝那里,看客厅里的状况,听到许飞景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狗的生日。” 许飞景猛的反应过来,骂我呢这是,“你才是狗。” 江锦不怀好意,“我家那德牧,16年,6月6抱回来的。” 虽然被骂了,但是他不玩虚的,真拿自己生日当密码,也就懒得回嘴抢白他了,看见江锦还在门缝处查看,“谁啊,你家来人你不看看去?” “不认识,我们家没有这号亲戚。” “男的女的?” “女的,不认识。”江锦关上门,没有多想,会议开始了,得上生物自习了,今天上午10点就能下课。 郑漪打电话问许飞景在哪,许飞景默默拽过江锦,“笑。”咔嚓又是一张,“发送,完活儿。” 郑漪:…… 郑漪:其实你说一句你和江锦在一块儿就行,没必要,真没必要。 不过想了想,手就按了转发。 郑漪:你cp发糖了。 洛容:?! 洛容:卧槽!他俩在一个屋里吗?! 郑漪:不知道,两人大早起爬起来去看海边日出了。两个神经病。 许飞景没背包,作业也没拿,随便从江锦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着看,江锦在另一边写生物作业,一会儿pp图,两人交一份。 “这什么书?”许飞景翻了好几页,小说不像小说,散文不像散文的,人称乱七八糟。 “什么?”江锦转头看他一样。 “我的杂记。” 空耳听成杂技,但反应了一会儿知道是杂记,跟日记像又不像,但是,谁会把这玩意印成书啊!这么正式,书面上写的是濯锦之江,还有码能扫。 “你踏马,杂记?写成书了?啊?” “啊,一直在网上或者便贴写,后来没意思整理整理,看见网上有排版就排了,随手花三十块钱印出来了。” 许飞景摇摇头,小伙子品味不一般。 濯锦之江?他名字的由来吗?许飞景手机开着摄像头,还是上手扒拉,搜了一下濯锦之江。 结果没搜到什么,里面的地名和江锦家也不沾边。他随口起的。也没多问,显得自己没文化。 结果一不小心把手机整翻车了。直接啪嗒一下倒了,恰好主任进入会议了,“五班,汤晋,许飞景,杨准晴,摄像头没开还是怎么的,黑了。给你们五秒钟。五——四——” “真服啦,完了,摔卡了。”许飞景 看向江锦,江锦旋转摄像头,打开麦克风,“老师,许飞景手机摔摄像头坏了,我俩在一起呢。” “行,其他人,再给五秒钟,没回应记缺勤了。” 晚上语文自习时,洛容给郑漪发消息。 “我好像磕到真的了。” 郑漪看一眼对面坐着的许飞景,心说他都回来了,两人也不在一个屋了,又磕到啥了。 默默扣了一个“?” 洛容粘贴了一首词过来。 “海棠春·已未清明对海棠有赋 宋代:吴潜 海棠亭午沾疏雨。便一饷、胭脂尽吐。老去惜花心,相对花无语。 羽书万里飞来处。报扫荡、狐嗥兔舞。濯锦古江头,飞景还如许。” 洛容:“这是缘分!!!” 郑漪也看懵了,直接把词粘到百度看译文。 大概就是烈士暮年心忧国事的忠忱,可郑漪读来特别别扭,觉着不好,“我怎么感觉,这词不好,好像死局。” “胡说,这是上上签。比谐音cp名还上头的就是古诗词里的,我慕了,我慕了!!!” 郑漪默默关掉网页,心惊肉跳的,“你哪儿看得词?这么小众。” “今天语文作业是宋史里的,我就随手搜了一下,搜出吴潜就看了一眼作品。” “哦。”她抬头看了看许飞景,笑得花一样,不用想都知道他对谁笑呢,总金额网课开得什么劲儿,就是给他俩开得视频通话…… 明天周六休息。这节课明显有点坐不住。 许飞景翻了翻冰箱,最后两根黄瓜已经被消灭了,“明天出去吃饭,左右二姐不在家。” 郑漪躺在沙发上,手指利索的打字,听到许飞景的话不屑得撇撇嘴,“你自己去,我和佟俪去别的地儿玩。” “不让。” “你管得了我?许飞机同志,你最好不要忤逆我,我有你的把柄。”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去,然后我接你回来可以。” 许天璟的丹书铁券。郑漪自己出行?不可能。 “我也快18的人,别闹。” “二十八一样送你,你妈不让你瞎跑,要么你跟着我。” 郑漪抻抻腰,“跟着你行,他呢?” “让他滚,行不行?” “拉到,口是心非。”郑漪走进单独放衣服的屋子,算衣帽间,一片狼藉,“许飞景!你翻啥了!” “衬衫!” 想起来了,那人今天美滋滋的,合着是找好看的衬衫出门约会着。 “你找个破衬衫,你把我箱子打开干嘛?我就想找条牛仔裙,你现在让我去哪找?” 许飞景隔着屋子喊,“这件太贵,不放你箱子里不放心。” “你行,你好样的。”郑漪把一团衣服扔他身上,“明天早上我出门要看见我的牛仔裙躺在沙发上,如果我妈回来发现衣帽间乱了,你挨骂,我什么都没翻。” “行行行。” 第40章 我会等你 “你怎么才出来?”江锦推着车从太阳地走过来,看着许飞景。 “送郑漪来着,我坐公交也快不了。” “上车。”江锦指了指后车座,这是他从邻居那里借的车。 许飞景没多问没多想,一屁股坐上去,被烫的措手不及,整个人从车上跳下来。 “卧槽!谋杀!你这是谋杀!你踏马在太阳底下待着呢?!” 其实江锦一直在树荫下,虽然热但不晒,后来他突发奇想,决定惩治一下迟到的恋人,就往后挪了挪,人在树荫里,把后车座晒着。 江锦憋着笑,“啊,我都没说热,你还叫唤。” “缺德,缺大德了你。”许飞景捂着屁股,感觉都烫穿了。他揪着江锦衣领子,往后一扯,江锦就跌坐在后座上,许飞景顺势扶着车把,登上前座,江锦也被烫了机灵一下,整个人歪歪斜斜,许飞景故意拧车把,车往前蛄蛹一下,江锦急忙扣住许飞景的腰,人也往前挤,屁股也坐的更牢,黑色座椅上吸得热能导得都导到他屁股上了。 许飞景干脆直接骑车走了,换江锦坐在后面骂街。 许飞景骑着车,四处扫看,他们没确定去哪玩,顶着大太阳溜达,忽然他觉得有事做了,“去趟营业厅,我卡没激活,钱存不进去。” “你存什么钱?”江锦正在看附近的室内球场,发现没有,只有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球室。 许飞景一只手骑车,另一只手摸了摸包,确定身份证在,“绑张卡,好给饭卡充钱,老爷子打钱不及时,我俩得饿死。” 到了营业厅,这里面不错,还有空调。 许飞景去了好一会儿,江锦没紧跟着他,坐在一边玩手机,一个女人在前面嘀嘀咕咕打着电话,他就把耳机戴上了,听了很烦躁。 “回家取户口本,人脸识别出问题了。” 江锦脑子里现在都是恋爱的粉红色泡泡,只能听见他要取户口本,“干嘛?户口本?你要——” “打你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忘了我未成年了,人脸识别还有问题,我得回家拿户口本,没准得等我妈回来签字,麻烦死了,先试试。” 车座还是在太阳底下晒着,两人相视一眼,咬着牙,又是一烫一个准。 “你走错了。”江锦看着路牌不对劲儿。 许飞景懒得搭理他,“没错,我自己家我还能走错?” “换路了?” “这是去我家,不是我二姐家,傻子。” 许飞景家明显房子更旧,但更大,原始的小二层复式楼。许飞景费劲打开上锈门锁,弄了一手的铁锈。 打开主屋的门,他就开始翻箱倒柜找户口本。 江锦四处看,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意思,就坐在一边等他。 “这你初中的照片?”江锦随手翻开相册,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这三四年的光景,成熟的太快了。 “这郑漪?”相册里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别扭的微笑,怎么看都和现在的郑漪不一样。 “青春期爆痘发福,她打初中开始就不让我照相了,就这一张,还是她初中社团活动的照片,老师拍的。” “我漪姐可以,两年瘦下来这么多,我还感觉她肉乎乎的高中发福了呢。”江锦随口评价,被许飞景就地正法了,结结实实挨了打,“疼!轻点儿!” “我警告你不许在郑漪面前说她胖,她如果难受,她就会节食,不吃饭。” “真的?”江锦连忙打了一下嘴。 许飞景脸色特别严肃,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真的。” 江锦仔细看着照片里的郑漪,再想想现在郑漪的模样,“可是即使胖乎乎的也好看啊,再说她现在也不爆痘了。” “有人不那么认为,所以大家都别瞎说话,社会安静祥和。”许飞景继续在柜子里翻找。 江锦继续翻照片,里面果然没有郑漪的照片了,“可是她有点儿偏激了,她不像在乎外界眼光的人啊。” “所以就谢谢她能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高中没人追她吗?” “应该没有。” 追郑漪?小时候郑漪和许飞景形影不离,许飞景那混球一样的存在,谁敢轻易靠近郑漪? 再大一点儿,郑漪那性格,不算古怪,但也算不上讨喜,她对外社交是一碗水端平的,不轻易接近人,和谁关系好的密不可分,加之,她的长相算不上特别好,还有点偏离主流审美。 江锦仔细端详照片,“其实只要她不打人不冷脸,就那么微微一笑,就特别好看,人美心善的小妹妹。” “你敢碰郑漪我牙都打丢你的。” 江锦捂住嘴,“草,至于吗?” “至于。你是没有妹妹,你要是有个妹妹你也这样,你看不得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靠近她。” 江锦暴跳如雷,自己在男朋友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不是,谁贼眉鼠眼,我在你眼里是贼眉鼠眼是吗?” 许飞景稳住他,“你在我眼里那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不是她男朋友。” “我比西施好看多了,”江锦后怕的合上相册,“好家伙,还好当年看上的是你,打过你一个就够了,看上她还得打两个。” “不只两个,你觉着独生女,你打一个就够?” “卧槽!对啊!那我真是太明智了。” 许飞景忽然说了一句,“你是全天下最傻的人你知道吗?” “我傻出圈了,不然怎么喜欢你呢?”江锦嬉皮笑脸的环上他的腰,他们俩常常用土味情话恶心对方,再配上出格的小动作,又暧昧又舒服。 谁知道今天许飞景忽然附和道,“对啊,多傻,喜欢谁不好。” 江锦闻言,马上松开手,晃了晃他,“许飞景,你抽什么风?好端端的你别这样。” 许飞景还是平平静静的,跟那天下午一样,“感慨一下。” 江锦愣了一下,鼻头酸酸的,他又一把抱住许飞景,脸贴着脸的告诉他,“如果你不想了,你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谁知道这话戳到许飞景心窝里了,他没忍住,眼眶一下湿了,江锦吓了一跳,许飞景反抱回去,“如果我前一天还说爱你,第二天说分手了,你一定要死缠烂打。” “为什么?” 许飞景睫毛很长,阴影投在眼球上,他就静静看着江锦,心里咯噔一下,“你不知道那句话是谁逼我说的,我只是自私的希望你能等我。” “我会等你。”江锦不自觉的捧着他的脸,鼻尖蹭着他的腮边,嘴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撒在许飞景脸上,许飞景今天什么都没想,按着江锦的脑袋就亲上去了。 他把江锦推到墙上,眼睛偷偷睁开偷看他,家里没有活物,没有人,也就没有一丁点声音,可他还是胆战心惊的,即使这是自己家。 许飞景撬开江锦的牙,怯生生的伸出舌头,只能听见口水声,呼吸声,心跳声,江锦脖颈冒汗了,他往后仰了仰,“热,别压着我,墙角没风。” 许飞景没搭理他,接着怼着他,就压着他在墙角,这个地方让他有安全感,有人进来也不能第一眼看见。江锦妥协了,离了这个墙角也是热。浑身上下都热。心里更热。 他们俩第一次吻得这么久。 但这就是许飞景心里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最近不对劲儿。 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离许长山的护照到期的日子不远了,他要回来了。 风扇勉强凑合着转,许飞景抽了些凉水洗脸,江锦热得体面都不顾了,他光着膀子坐在一边,合着眼默念:“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许飞景都没眼看他,哪有人这么不认生的,真是仗着家里没大人。 江锦看着家里,感觉这屋子空荡荡的,不像有人长期住的,“你爸妈平常都不在家啊?” 许长山和卫佳常年在外,许长山在香港深圳那边,家里的钱进进出出,进也进大的,出也出大的,生意亏本的时候也就勉强维持生活。许长山年纪其实不小了,都该六十了。还每天折腾来,折腾去,身板倒是还不错。卫佳也四十多快五十了,也跟着他折腾。 家里几乎就是许天璟在操持,她不上班,偶尔干点零活,打点零工,去饭店帮个厨,婚宴搭把手的。 “他们不在家。”许飞景找到户口本了,掀开户口本,只有一页,他自己。 许飞景的大姐许佑璟,很早,在卫佳还没嫁给许长山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快二十年了,许飞景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的声音,她似乎和家庭断联了。在别人眼里,就是许飞景和他母亲卫佳的出现,逼走了许佑璟。 其实,许佑璟根本没见过卫佳,又怎么会因为卫佳的到来而离家出走呢。 或许,她只是想在成年后,马上离开这个家。 许长山的原配夫人,死在产房。 高龄产妇,羊水栓塞,一尸两命。 年龄不是最危险的因素,观念才是。 前面有两个大女儿还要生三胎,百分之九十九就是重男轻女。虽然许天璟姐妹没有受到苛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爱护女孩子不能代表他们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性几千年来,女性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迫害。 那年产房外,许佑璟和许长山大打出手。 “我要救我妈!我妈比你儿子重要一万倍!现在马上终止妊娠!我妈情况马上就能好!” 孕期高血压,孕期糖尿病,还有脑部的神经压迫,这个弟弟是来索命的! “七个月了,你妈吃了七个月的苦了!” 她的母亲也觉得自己已经七个月了,可以为了孩子吃一些苦的。 可她还是没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人世间见面,38岁就合眼去了。 无论什么人,真的没办法苛责这样的女性,毕竟如果一个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必须结婚,必须生儿子,然后她也没有受过更多的教育,很难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也很难有挣脱大环境的勇气。女性平权运动最根本的还是女性的受教育权,有受教育的机会,才有了基本的对抗大环境的能力。 而她那两个受到巨大冲击的女儿。一个选择成年后马上离开家庭,一个选择嫁人后只生一个孩子,即使是个女儿。 许天璟对许飞景的照顾和宠爱是超越姐弟的,这个弟弟和她母亲肚子里的弟弟一样。她和卫佳同一年前后生孩子坐月子,她能从许长山眼里看出来,他到底是多喜欢儿子。 同时,她也看见了郑兴恩的态度,他对自己的小闺女爱不释手,抱在怀里,给这个看看,给那个瞅瞅,“我闺女俊,这小姑娘就得这么养,不能放下,你瞅瞅,一离开我就哭”,他给闺女取名为漪,而不是当年烂大街的名字,也没有和家里要族谱,去走家里的玉字辈。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漪,语出袁宏道《叙呙氏家绳集》“风值水而漪生,日薄山而岚出。” 她该是心胸宽广,自然洒脱,美丽可人,文静内敛,神采飞扬的。 果然,郑漪没辜负她爸的期望。 而许飞景的名字来的也容易,取姐姐们的璟,扔了提王旁,男子汉志存高远,用了个飞。 “穿上!”许飞景把衣服扔到江锦脸上,他那个衣服摸起来就厚,坐空调屋那是无所谓不冷不热的,出门穿这个,他不热谁热,“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了。” 江锦套上衣服,“热,把你衣服给我穿穿,你那个看着就凉快。” “热吗?”许飞景有条不紊的把江锦领子扯好,扣子都给他系上了,“热着,有钱人。”眼神里都是调戏。 “还拱火,嫌我不够热,”江锦直接把许飞景身上的t恤扒下来了,手还在人家身上摸了一遍,“我就穿这个。” “给你给你!没见过这样的!”许飞景套上江锦的衣服,“你这衣服我穿为什么正合适?你这么爱我啊?衣服都按我的码买的。” “我身材就是按你喜欢的长的。” 许飞景把无语的表情送给他。 “走,还得去银行。”许飞景锁好门,坐上车,“上车啊,等什么呢。” 江锦慢吞吞的上车,搂着他的腰,“你要是偷户口本和我结婚多好。” 许飞景笑了,正好赶上一个拐弯,他慢慢得骑,“不用偷,你电视剧看多了,咱家户口本是活页的,抽出来就行。虽然结婚是需要户口本,要带上本人常住户口薄、还有身份证。我家本上就剩我了,我爸妈的都拿出去了,他们经常用。” “你没想过,偷了也没有吗?”江锦差点被他的加速甩出去,搂腰的力度又大了大。 “那你还说,你都给不了我名分。” 一句玩笑话却戳到了江锦,“将来,我们签意向监护。” “什么是意向监护?” “自己查去。” “忘了,你姑是学法的。” 说起江如梦,江锦也才发觉自己很久没有给姑姑打电话了。 第41章 引以为耻 八月一是江锦的生日,学校也正合时宜的放了几天假,不用上自习,交作业就行。 许飞景敲了敲郑漪的门。 “进来,穿衣服了。”郑漪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天气太热了,那小破电风扇,嘎吱嘎吱屁用没有。 许飞景整个人全挡在电风扇前面了,“你有多少钱?” 郑漪被挡了风,热意更浓,气的坐起来,盘着腿,扒拉许飞景,让他一边站着。 “手机里有一百多,交了话费还剩八十多,现金也就几十,你要是想给江锦买一双他送你的鞋,那是肯定不够的。” 郑漪一语道破,许飞景有点儿难为情的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要钱是要干这个。” “呵呵。”郑漪白了他一眼,这她要是都看不出来,猜不到,脑子是假肢吗? 江锦送他那是九牛一毛,可许飞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他是不在乎,他是说不在乎,可许飞景心里会在乎,但家庭情况是客观事实,他没有办法。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我得送他什么啊?” 郑漪靠着墙,不怀好意的说道:“以身相许,穷光蛋。” “草,你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管管你那个嘴。”许飞景难堪上头,即使和江锦已经在一起一个学期多了,而且也早和郑漪坦白过了,但是被人开玩笑还是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不能,阐述事实,你兜比我的还干净,反正我已经提前买了,在我有钱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不像某人啊,自己男朋友的生日到眼巴前了,才过来找自己外甥女借钱。” 许飞景眼睛放光,“你买什么了?” “你想抄作业啊?真没诚意。” “我怕我抢你风头,让你难堪。” “呵呵。”郑漪打开抽屉,是一个剃须刀。 “他有胡子?”许飞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记得什么时候刮过了。 郑漪翻了个白眼,江锦怎么没胡子,没胡子不坏事了吗,这句话真应该录下来给他听听,“早晚得有,没有就坏了,我网上随便查了查,你知道除了顾平生我也没有别的男性朋友了。” “平生成年礼你送的剃须刀?” “那不是,是一副羽毛球拍。” “他留胡子得什么样儿啊。” 江锦那张脸留胡子?不敢想象。 “别遐想了,我给你点儿东西。”郑漪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很大的密封袋,里面又有很多小的密封袋,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小首饰,几乎都是纯银的。虽然没有钱买金的,银的还是买得起的,特别是镯子,郑兴恩一年至少买一个给郑漪,从大到小,从小到大,各自款式花样,郑漪柜子太小都塞不下那些盒子,全都封在密封袋里防止氧化变黑。 郑漪拿出两个来,递给许飞景,“两个够不够?换个银项链,吊坠什么的绰绰有余啊。” “这么大方。”许飞景接过来,打开密封袋,镯子她保护得很好,也几乎没怎么戴过,亮堂堂的。 “那是。”她昂着头,“等你有钱了,你得赔我个金的。” “行,赔你一对,给你当嫁妆。” 什么嫁妆,那不结婚不就没了,“不行,不是嫁妆啊,你挣钱就得给我买。” “行,挣钱就给你买。” 郑漪乐呵呵的把柜子合上了。 许飞景拿着东西出去了,抬头看了看表,“到点了,我出去一趟,下午回来,锅里有饭,自己吃!” “知道了!”郑漪又躺回大字。 江锦正窝在床上看书,还打算着今天要把这两天的作业都写完,然后高高兴兴出去玩。 今年的生日。 会过得很不一样。 “传统硅酸盐工业三大产品有:玻璃、陶瓷、水泥……”他刚写完一个单选,江如梦的视频通话就来了。 “喂,姑,”江锦就顺势平躺下去,“大律师忙不忙,还记得自己有个侄子。” 大概是知道自己生日要到了,在外面出差回不来,提前说一声。 “你爸要结婚了,他没告诉你?” 江锦刚躺平的身体一下崩起来了,他反应不过来,江昆民又结婚了,和谁?那个男人!他爸这么敢?“我爸二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和谁?和那个男的?” 江如梦咂咂嘴,没想到江锦这孩子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是,想啥呢,结婚,我说的是具有法律效应的那种,领证,她已经进家门了,你奶说的,我也没回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爸也没告诉我,我想着我问你,也是多余。” 江锦更疯魔了,没从床上掉下来,他半个身子掉在床外,挣扎着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给姑姑看,“你的意思是他又娶了一个女人,他要去骗第二个女人了?” “……”江如梦沉默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自己的道德观念再怎么样,也对她哥没有任何威慑作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新嫂子进门,走前嫂子的路。 她如果闹事,爸妈就知道了,她哥也不会原谅她。 就算不是老封建老顽固,一般家庭也很难接受这种事。 江锦不管,他要去,江昆民已经欠他妈一次了,还要祸害第二个人不成吗,“我要回市里,你接我还是我自己去?” 江如梦这个律师此刻都有些结巴了,“我……,你别来,别来,你这么闹,你爷你奶知道了,家里没个安生了。” “那我自己去。”江锦咬着牙,血压飙升。 从这面看他,可以看到他憋的通红的脸,和嫉恶如仇的表情,大义灭亲一样,“江锦,江锦————” 再打就不接了。 打电话也只有嘟嘟嘟嘟…… 江如梦面对只剩提示音的手机,叹了口气,给哥哥打个电话,“那个,哥,你,新婚快乐,我这出差呢,你婚礼什么时候?” “八月。我觉着月初就不错,黄历上说宜婚嫁。” “我可能回不去。”江如梦不是回不去,是不想回,如果是八月一的话,那天,还是江锦生日。 “不会大办,简单吃饭,这么大岁数,不整这些了。” 即使看不惯他的做法,可江如梦从没在他面前展示过,她对吴丽静好,一部分是同情,是道义上的,更大一部分,是觉着她哥亏欠她。 她本来是要告诉江昆民,江锦回去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支支吾吾,糊弄糊弄就把电话挂了。 果然,毫无防备的。 江昆民打开门,他的儿子气势汹汹满眼通红的看着他。 “江锦?你回来了?” 门上贴着的喜字早就刺瞎江锦的眼了,江锦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满嘴质问,“打扰您了?” 江昆民还没意识到问题,还赶紧迎他进来,“不打扰,快,进进进,儿子回来爹能不高兴?” 他推开门,看见屋子里喜字贴满了,还收了不少礼,他挑挑嘴角,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他看见崭新的人上了崭新的结婚照,“新婚燕尔啊。” 江昆民此时此刻才明白江锦的来意,他赔着笑意,“对,见见你金阿姨。” 屋子里出来一个女人,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比江昆民小不少,但也有三十多了,衣裳不算精致,但是很会搭配,裙子很好看,很像个合格的太太,她也带着笑意,面对自己的继子,“这就是江锦啊,只看过照片,本人更高更帅,这大小伙子,你等着,阿姨给你洗水果吃啊。” 江锦眼圈都红了,看着那个女人殷勤的忙活来忙活去,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他觉着她很可怜,趁着金阿姨去厨房,江锦瞪着江昆民质问他:“你这样,不是骗子吗?” 谁知道江昆民轻蔑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是生意,是交易,没有骗子。” 婚姻是生意?伴侣是合伙人还是商品,儿子是商品还是附赠品?“那我妈呢?” 他还是那句话:“我也没有骗你妈。” “谁信啊?我问你谁信!你踏马要不要脸,你一把年纪还要祸害多少人!”江锦拳头硬了,可不能对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连唾骂都要收住音量,“之前你说的我都信了,可现在,我什么都不信了,你就让我觉得恶心,可恶!” 按照江昆民的脾气,江锦以前要是这么顶嘴,指着他的鼻子骂,早少一层皮了,今天他一反常态,可能因为新妇就在厨房给他儿子切水果,他不想暴露,不想扫他新婚燕尔的兴,“一会儿你留下吃饭,你爷爷奶奶也要来。” 可江锦已经忘了他老子之前是怎么收拾他的了。 “吃什么饭啊?你新婚的酒席吗?我是回家来吃你的酒席的?” “我今天生日你知道吗?” “我生日!你踏马在这骗人!还他妈留我吃饭?这么快就把我当外人了,当成客了是吗?” 啪! 江昆民一耳光甩在江锦脸上,“我不让你去那个野鸡高中是有原因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乱飞!满嘴脏话!不懂得礼节尊卑!你刚才问好了吗?我问你,你问好了吗!” 江昆民这一巴掌直接把江锦扇蒙了,力道太大,他右脸直接红肿起来。脑子都嗡嗡的,感觉脑浆被这一巴掌都搅合匀了。 “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昆民一脚就把江锦窝在地上,他此刻觉着天旋地转,胃里也翻江倒海,他身体没那么脆弱,只是此时此刻,他心里难受,委屈,一切都反映在身体上。 金梅梅早就听见动静了,此时才出现,“哎呀!怎么了这是!不能打孩子!快,拿冰袋敷上!” 江锦扒拉开冰袋,拉住金梅梅的手,不顾江昆民什么眼神,“阿姨!他是骗子,他是同性恋,你不要和他结婚!你不要和他结婚!” 屋子里一下寂静下来,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和江锦剧烈的心跳。江锦看着金梅梅的脸,她脸上可怖的没有表情,还是淡淡的标准的笑。 “孩子,你要懂事,你爸爸很不容易的。”金梅梅还是拉住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江锦的手背。 江昆民不做声,江锦一下蒙了,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阿姨,他真的是骗子,你不要相信他,这种事他改不了的!” 江昆民脸上绷不住了,“好了!大人的事小孩不要过问!你回家你妈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我打的!你要长长记性!”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再者,你要高三了,再不转学就来不及了——”他拉着长长的尾音,让江锦好好思考。 江锦倒是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这个女人和他妈不一样,她心甘情愿,她只想做江太太,倒是自己,和个小丑一样在这里白挨一顿打,还有要被说教,“够了!好好好,你们好过!我祝您新婚快乐!” 他说完就摔门出去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忤逆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做这种人的妻子。” 他知道这种人叫同妻。同妻啊那是!她怎么心甘情愿的? 他脸肿起来了,他坐在公交车上,脑袋靠着玻璃,随着车子的晃动,颠簸,他脑浆都要被震匀乎了,可他就是想靠在玻璃上,颠得自己晕乎乎的,然后忘记一切。 那天来家里那个女人! 是金梅梅!就是她,这个身影,那个声音。 她去她现任丈夫的前妻家里做什么! 江锦猛的坐正。 他脑袋麻酥酥的,脸也痛,腰窝也疼,江昆民第一次对他下真狠手,正好陈擎来电话了,“陈擎,金梅梅这个人你听过吗?” “没有,什么人啊?” “我后妈。” 陈擎在沈阳,一天三顿小烧烤,现在嘴里还咬着串,“什么!别闹了,你,你爸,真的假的?” “我刚从家里出来,挨了顿毒打,你说呢?” “男的女的?” 怎么每个人都有这个问题!“你说呢!他俩都领证了!” “我说这也不像男的。没印象,姓金是,我让子赫给你瞅瞅不完了吗,你别掺和你爸那点事了,你挨打了?严不严重?你在哪?” 江锦揉揉肚子,“没事,就一个大嘴巴子,一个窝心脚,习惯了。” “你说话有鼻音了啊,兄弟,别哭啊,支棱起来,怕他干嘛,后妈还能给你穿小鞋啊?你都十七八的人了,你也不跟你爸一块住。” 江锦倒也没什么,他去的初衷是揭露江昆民,结果金梅梅给他上了一课,“说不明白,就是觉着恶心。” “甭恶心,不用想,她生不出来最好,要不家产还得分她儿子,最后她人财两空她就知道社会险恶了。” 回到家,江锦躲躲闪闪进屋,不敢去吃饭,说在外面和同学吃过了。 点开手机,果然,许飞机的嘴合不上。 “晶胞的配位数怎么看?怎么看?嗯?不回我信息,死了吗?” “活着呢,今天,我,回了趟家,看看我爷爷奶奶。” 许飞景没多问,“哦,好,所以晶胞的配位数怎么算?” “开视频我教你。” 江锦把镜头反转,对着桌面。 许飞景看着屏幕,“你脸呢?” “看题,我脸上又没有晶胞。” 脸现在还肿着呢,看了不就露馅了。可是他就是脑子轴了一下,因为他想看许飞景。 他讲的还算清楚,估计只有许飞景能听懂。 “懂了。”许飞景对着镜头,“我要看你。” “不给你看,明天后天大后天——” 许飞景嘟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生日你生日你生日。” 江锦在那边已经绷不住了,他爸要在他生日那天…… 许飞景感觉江锦没有什么反应,“挂了,没有耐心的家教老师。” 江锦锁上门,躺在床上,想不明白。 夜深了,他轻手轻脚打开门,打开冰箱,拿了个雪糕按在脸上消肿,又在厨房东摸西找,找点吃的填肚子。 “晚饭不吃,大半夜不睡觉找东西吃,还吃冰棍,不怕闹肚子。” 吴丽静打开灯。 “妈。”日光灯晃了江锦的眼睛,他紧闭了下眼,雪糕没拿住,左手去捂眼睛了。 吴丽静一眼就看见江锦的左脸苍起来了,“你手拿下来。” 江锦乖乖把手拿下来了。 “你脸怎么了?”吴丽静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巴掌印,“跟谁打架了?不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吗?和同学动手了?” 江锦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摇摇头,“我去家里看看。” “你爸打你了?是不是!”吴丽静把江锦拉到椅子上,心疼得不行,“快过来妈看看,这个王八蛋,打我儿子。” 江锦委屈得一下大哭出来,“怪我,是我多管闲事。” 吴丽静眼下更在乎江锦身上还有没有伤,随口说了一句,“那个金梅梅是你爸同事,他俩挺般配的。” “妈!” 吴丽静赶紧解释道:“她不在乎,妈劝过了,她不在乎就不在乎了。或许她会后悔。” 其实那天金梅梅确实来家里了,来和吴丽静坦白,但是吴丽静那天在医院加班,她还送了十万块钱,说她不会和江昆民生孩子,江锦还是他的唯一继承人。 江锦吸了一下鼻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真的,图什么啊,我反正引以为耻。”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儿子,妈给你煮饺子吃。”吴丽静让江锦自己拿着雪糕敷脸,起身煮饺子去了。 第42章 一语成谶 江锦想和许飞景去室内打羽毛球,许飞景同意了,但是——“你来我家一趟,车让郑漪骑走了,记住了,我家我家不是我二姐家。” “知道了,等着。”江锦关上门美滋滋的骑上车就走了,天有点不正常,闷热闷热的,应该要下雨 许飞景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时不时瞟一眼门口。 果然,一个小影子在门口出现了,许飞景马上弹起来,开门,下楼。这是谁男朋友啊这么帅,江锦这衣品简直了,许飞景调侃他,“穿这么好看,是要和我约会吗?” “滚,这么没正经,”江锦拉着他的手,要把他拽走,“走。” 许飞景看了一眼手机天气预报,上午有中雨转雷阵雨,要下雨了,要不咱们上午先不去了,下午看看天气再去。 “也行,”江锦磨蹭到他的背后,“明天你来我家吃饭,好不好?你可以带着郑漪,来,我很需要你,真的很需要。” 许飞景不知道江锦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看着跟个小脏狗似的。 “怎么了?这么可怜兮兮的,我又没说不去,我去,我带着礼物去。” “什么礼物啊?”江锦眼睛里闪着光,礼物,礼物,许飞景给他准备礼物了。 “你猜,猜对告诉你。” 猜对还要你告诉?“有毛病。” “明天就知道了。”许飞景拨拉拨拉他的头发,“哎呦,别抱着我了,好热。” “那你也别抱着手机了,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我看看,”许飞景使劲搓他的脸,“太帅了,我男朋友宇宙无敌第一帅哥。” 江锦的脸就在他手里捧着,江锦往前蹭了蹭,“亲我,快点儿。” 就知道他脑子里没有干净东西,仗着生日要到了什么都敢想了,“这多不好意思。” 江锦开始冷着脸倒计时,“五——,四——” “三二一。”许飞景快速读秒,一点儿不吃这一套。 江锦气鼓鼓的看着他,“我不管,什么礼物也没有这个好。” 许飞景苦笑,“这是客厅。” “去你房间。” 房间?那许飞景不就露馅了,礼物全在桌面上摆着,“不行!房间不行。” 江锦坏笑着问他:“你屋里有什么?你藏人了?” “没有,你想什么呢!” “是怕我看见你准备的礼物?”江锦其实很想知道,但是明天知道才最好。 “知道还问。” 江锦今天不亲到不罢休,“你家又没人,郑漪不是出去玩了吗,下雨了她不会回来的。” 许飞景想了想也是,自己家鸟不拉屎的小偏地方,家里又没有人,干脆利落,搂过江锦脖子,“过来。” 亲吻砸在江锦脸上,江锦昨天受的委屈好像都好了,昨天脸挨了一巴掌,但是看不出来,轻轻触碰还是会疼,许飞景在他脸上啄的时候就很疼,他脸忽然抽搐一下,许飞景以为是这块肌肉比较敏感,还多亲了一会儿。 江锦不敢说疼,默默等着他换地方。 许飞景忽然拿头撞了他一下,“怎么了?想什么呢?要亲的也是你,没反应的还是你?” 外面已经淅沥沥下了小雨。 “太享受了。”江锦想亲亲他的身上,他太香了,恋人总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香味。于是他手就开始慢慢吞吞的扒许飞景的衣领。夏季的衣服本来领子就大,这么一扒整个肩膀都能露出来。 许飞景知道他想干嘛,警告道:“敢咬我试试?” “不舍得,就想跟你耍耍流氓。”江锦穿的真是两件,不是假两件,他把最外层脱了,牙齿轻轻磨了磨许飞景的锁骨,“我这样算不算变态啊?” 许飞景气笑了,“你还知道,你真有瘾,什么都敢干,还多余问一嘴。” “可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是不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啊?” “说什么胡话呢,”许飞景坐累了,扒拉开江锦躺下了,“我要是脸歪嘴斜,啤酒肚,你还会和我表白吗?你就是喜欢小爷的外表,渣男。” “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只有外貌吗?” 这个问题许飞景也问过自己无数遍。尤其那天表白后的那个晚上。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一个答案。 “可能喜欢你的全部,但凡你少任何一个点,我们都不可能走到今天。” 许飞景看着天花板的吊顶,手抬起来晃了晃,江锦抓住他的胳膊,“别心虚啊许同学,大方承认你是颜狗,我也可以接受,哥这张脸就是这么优越。” 许飞景的手机这会儿响了,是闹钟,这个点应该得把电饭锅插上做饭。 “不管他,是闹钟,一会就不响了。” 江锦鼻息的热气都喷在他身上。 闹钟的声音很大,盖过了他们的呼吸声,也盖过了开门声,却没盖住尖叫声。 “啊!” 卫佳尖锐的声音直接穿透了两人的耳膜。许飞景眼疾手快,不等卫佳有下一步反应,把江锦刚脱下的一个外套套在他脑袋上,一个跃身给他掀起来,“傻逼,跑啊!” 江锦不明所以,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能听着许飞景的指挥,卫佳一下瘫软在地上。 “不许走!啊啊啊!”可等她反应过来,江锦早就骑上车跑了。 “完蛋了。”江锦骑着车,外套还裹在头上,他才意识到不对,“我踏马怎么能走呢!许飞景你个大傻逼,你怎么能让我走呢!” 雨忽然大起来,江锦被浇了个透心凉,“草,你倒是很应景!” 卫佳直接掐住许飞景的脖子,“你俩干什么呢!他是谁!他是谁!你踏马的,你干什么呢!不学好!”她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扇上去。 她眼不花耳不聋,看的真真切切,许飞景也不解释,就闭着嘴挨打。她的心就更凉了。 “许长山!赶紧回家,别他妈鬼混了!你儿子要没了!” 在外喝酒的许长山接到电话懵懵的,还以为许飞景出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上车,还好朋友们还算清醒,“给许哥叫代驾啊!”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他打着酒嗝进家,许飞景已经被卫佳锁在屋里了。 他迷迷瞪瞪的表情,被卫佳一通话改变了,从不敢相信到怀疑到震怒。 他踹门要进去,“妈的!” 门其实是卫佳在外面锁的。 不是怕他跑了,一部分原因是可以靠这道门保护他一下。 “你说他还把人带到家里了?是他同学吗?” 卫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摇摇头,“不知道,一个小伙子,应该是他同学。” 许长山叉着腰,“别哭了,你去,把郑漪接来。” “别,别带坏孩子。” “马上!要么你接,要么让她自己来!” 郑漪现在一边拍着蚊子,一边站在外面发抖,不是冷的,是吓的。 “你慢点说,我害怕。”郑漪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我现在还没事,我一会去家里看看。” 手机忽然有了新的来电,是卫佳,完了。 “哥,挂了,她来了,你千万别回来,别给我发消息,别给许飞景发消息!” 郑漪哆哆嗦嗦接卫佳的电话,然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删除了和江锦的聊天记录,出于心虚,最后直接删了好友,电话号也删了。 而许飞景的手机现在攥在许长山的手里,通过不断踹门攻击,他踹出了密码,置顶两个人,一个备注漪,一个备注可卡因。 漪是郑漪,可卡因呢?他那个男朋友喽!不是真名,还玩代号,还是这么恶心罪恶的代号! “你妈x的!你这是什么狗备注!就是这个人是!你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沾这玩意儿!我直接把你宰了!” 许飞景平常会清理手机,因为手机是许长山和卫佳用过的,都是三手了,内存不足,聊天记录也会随着被清理掉。 而江锦的照片,他全都存在私密相册里。而班级照都在明面上。相机里东西要么都存给郑漪和江锦了,要么还在内存卡上,相机在郑漪那边。 “找不到他,你绝对找不到他。” 这才是他敢告诉许长山锁屏密码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找不到江锦的蛛丝马迹。 “把郑漪手机也拿过来!” 许天璟就站着不动,看着许长山在那里大发雷霆,指挥来指挥去。郑漪害怕得缩进沙发里,不敢说话,许长山好像一下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这就不敢吱声了?那这是什么啊?” 是去年冬天出去玩,许飞景和江锦的合照!为什么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里许长山还是一眼能看见这张。 郑漪声音都颤了,“那是我班副班长,我妈和他妈认识,不是他。” 许长山就把手机扔到许天璟面前看,许天璟看都没仔细看,就说:“肯定不是那孩子,那孩子一家都很正经的。” “你和他妈认识?” “认识,去医院检查认识的,他妈是县医院的大夫。”许天璟看了一眼卫佳,“去年我和妈都去她科室检查的。” “这孩子叫什么?” “江锦。” 许长山把郑漪手机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你手机为什么没有这个人啊?”又把许飞景的手机折腾到没电,“他的也没有?你们关系不好啊?” 郑漪梗了梗脖子,“一般。平常在学校里比较好,出了校门也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 “郑漪,说实话,你不说实话就和许飞景一个下场。” “是实话,不信可以约他来吗,反正,不是见到人了吗,一看不就知道是不是他。” 只要嘴够硬,许长山也不敢盖棺定论,就算真的把江锦喊来,卫佳就能一口咬死她看见的人是江锦? 许长山把郑漪赶去西屋睡觉,郑漪不睡,要回家。许长山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是没拦着,她一到家回到屋子,门就被锁了。 “哥!哥!”郑漪身上仅有的三十块钱拿来打车了,还剩两块零钱,手机被扣下了,怕她报信。但架不住家里就是平房,郑漪直接翻窗出来了。 江锦心里也着急,守着手机,一直等着郑漪或者许飞景的消息,结果听见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他急忙打开门,“你怎么样,谁打你了?你这伤怎么受的?”郑漪裙子很短,左膝盖上的淤青被江锦一眼看见了,胳膊上也是小淤青。 江锦不知道郑漪的体质有些特殊,一旦有一点点磕碰,它就会变青,然后变紫,最后变黑。 郑漪被江锦扶着,她腿有点软,怕钱不够,有一段路她自己跑过来的,大夏天的,汗水直接把衣服透了,她站不住了,“你别管我,我是跑出来的。” 江锦把空调调到了二十度,怕郑漪一身大汗凉到,他拿毛巾给她让她擦擦汗再说话。 郑漪怎么休息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他现在被我姥爷被关在那个特别特别小,特别黑的一个屋子里,他没有灯,只有一扇门,上了四把锁我门儿都打不开。只有一个这么比那个还高的一个。特别小,特别小的窗户。”郑漪指着空调的位置给江锦比划高度和大小。 江锦忍住眼泪,翻药箱给郑漪上药,“你现在怎么样?” 郑漪躲了一下,其实她没事儿,她没挨什么打,“我没事,我在,我在门外几乎要热晕了,那里面一定更热。” 江锦把棉球扔进垃圾桶,才开始直面郑漪,“对不起,我怕我去了,他们更生气,所以我,没敢去。”他感觉自己现在躲在家里不敢露面,让许飞景一个人面对……他愧疚,难受,却也不敢去。 郑漪摇摇头,“你不去是对的。如果你去了,我俩只能挨更重的打。”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江锦就知道郑漪挨打了,“为什么要打你啊?” 郑漪说露嘴了,“你别管。我没事。” “只要他还足够爱钱。下个月他就要从河北到香港去。一年之内,他还是回不来。只要他足够爱钱。” 许长山这次回来是意外,他是回来办护照的,香港那边不方便,他要出境。许飞景没有他老子的钱重要。 “但是你要接受。如果他要转学。你不要管。就剩一年。熬过去。就熬过去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江锦捋了捋郑漪的头发,让她慢慢说。 可郑漪等不了了,她得赶紧跑回去。 “你先别着急出去,你这穿的什么呀,你这。” 郑漪上面是半袖,下面露出来的一点裙子大概是睡衣。 江锦不能让郑漪这样出去。 “等着我出去给你买件衣裳。” 郑漪摇摇头,“不用。睡衣就睡衣,你就当我是疯子上街了。来就这么来的。” “那我拿件我妈的衣裳给你穿。” “不用了,不用了,把阿姨衣服弄脏了,你没法解释。”郑漪此时也抬头,“你,跟家里坦白了?” 江锦今天湿着回家就已经很让人起疑了,“没有,我不敢,但是应该快了,他们发现我也是早晚的事,等他们发现了,怎么可能不找我妈谈?” 他眼窝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别人告诉她,她能接受,还是我告诉她能接受。” 郑漪说:“我可以拦着我妈,即使知道了,也不告诉阿姨。” “不用了。如果我真的没法开口。还需要借许阿姨的嘴。” 郑漪调整呼吸,就一句叮嘱,“你也别作死,你现在,你也很重要,我精神已经就是到达一个临界点了,我真受不了一点点刺激了。” “我没作死。喜欢上他就是这辈子最作死的事。” “我今天晚上一定回家,那里面没有一滴水,那么热的地方,喊了半天他会缺水的,你不用送我回家,送我到学校南门对着的那个公交车站坐到那,我自己坐公交回家。你不要硬碰硬,你最好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你要是能躲的话。你去那海边那边叫什么民宿,你躲一躲,千万不要出现,不要出现一点,不要出现。” 江锦还是拿了一件吴丽静的衣服给她,“你换衣服,一会儿我送你。”他看了看表,“你坐五点半最后一趟班车。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站在门口。 “你再想办法送进去给他点。” 郑漪没有拦他,知道他要出去哭。 江锦刚出去一会儿,江姥姥就回家了。 郑漪舌头差点儿打结,“姥姥好,我是江锦同学,来给江锦送我们班的祝福的,祝他明天生日快乐。” “好好好,谢谢你们,”姥姥进了门,“江锦呢?” 郑漪窘迫的抻抻衣服,站起身,还好还没换吴阿姨的衣服,“他出去买什么东西了,那个我也要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姥姥,我先走了,您和江锦说一声。” “来了就吃顿饭再走嘛,”江姥姥看见了桌子上的药箱,“受伤了啊?” 郑漪揉了揉胳膊,不好意思的笑笑,“摔了一跤,上午下了点小雨,路滑。” 江锦上午顶着雨回家,回家了什么都不说,下午家里就出现了女同学。 江姥姥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明白的不多。 第43章 绝不松手 “好了,天璟,别哭了,我已经找了托人找了心理医生了,在市里,已经预约上了,明天我们就开车先带飞景去一趟啊,别哭了别哭了。” “他爸,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把郑漪和飞景一起养大,把这两个孩子养毁了啊?”许天璟摸了把眼泪,纸抽盒空了,她只能拿手在脸上摸,郑兴恩打开床头柜,拿出一包新的抽纸来,有条不紊的打开,递给妻子,许天璟抹了抹脸颊的泪,冷静下来她说,“你看啊,小漪现在看着也像个假小子似的她连条裙子都不穿,飞景现在,我……呜呜呜。” “怎么会呢?”郑兴恩给她别了别头发。 “怎么不会呢?你看啊老公,是不是因为飞景小时候天天和小漪在一块儿,他就有思维定式了,认为女孩都是这样的,上学家里管的也严,他没搞过对象,结果碰到了江锦这样的男孩,他就好奇了,其实他还是因为没了解对不对?” 郑兴恩也拿不住主意,他在许长山面前没什么话语权,只能尽可能的去安慰妻子,“或许,明天看过医生再说,你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小漪。” 许天璟一猜就猜中是江锦。她一直在许长山和卫佳面前配合着郑漪装傻。她现在都不敢看手机,生怕吴丽静的消息忽然弹出来。 她其实一直以为江锦喜欢往家里来,是喜欢郑漪,那么好的孩子,你说他长得好,学习好,家境还好,人品更是没话说,许天璟觉着这样的人不论是和孩子们做朋友还是给她当女婿都是好孩子,谁知道他是要当弟媳妇儿啊! 但凡他喜欢的是郑漪,她现在都该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郑漪叽里咕噜的翻进家,躺在地上喘不过来气。她知道许长山找不出来那个人誓不罢休。她知道许飞景打死不会让江锦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知道江锦现在一定更纠结。 明天是他生日啊。 对啊,明天是他生日。 “我是他新班级的班长,我明天要给他过生日去,我和他,确实关系不一般,我,他,我喜欢他,对,我喜欢他,不是许飞景喜欢他,是我。” “至于那个人,我不认识,我不了解,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可以是雁中的,也可以是任何一个已经跑开到别处的人。” 郑漪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絮絮叨叨的想来想去圆这个谎,她要圆谎,就要圆得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陈擎,陈擎的身形和江锦很像,对,而且他本来就是弯的,随便一打听,对,他在雁中,他追过许飞景,对对对,找陈擎,他能帮我,找陈擎。” 她敲门,“爸!妈!我要出去!我要上厕所!” 郑兴恩在外面打开门,“去,一会儿回屋,爸和你聊聊。” 郑漪疑惑的退回屋里,示意爸爸进来。 “看心理医生?不是,这又不是病,这医生不得笑掉大牙啊?” 郑兴恩是无奈之举,“这是目前安慰你妈和你姥姥的最好办法。这个心理医生是我托朋友找的,就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我们有点关系,到时候你先把你妈她们稳下来,不要插手,心理咨询也要一对一嘛。” “哦,那然后呢?爸,我舅又没有病,医生能做什么?”郑漪摸不着头脑。 “我们先要排查一下吗?” “排查?” “哎呀,说实话,你想想看,你们从小就看电视看小说什么的,网络上很多东西眼花缭乱的,我们要先看看飞景这个是不是因为猎奇导致的。” “啊,你感觉,是耽美小说什么的诱导?” “我也不知道啊,朋友说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前卫,尤其你们这个年纪,反正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先看看,如果真的是什么模仿,什么猎奇,就证明他不是天生的,我们就要纠正啊。” 郑漪只是轻轻啊了一声。 “你不要有负担,我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都没有哭,已经很了不起了。” “爸,去看心理医生真的能看出来是不是真的弯了吗?” “咱们也没做过心理咨询,谁知道呢,没准儿有什么检测题,或者画个画什么的,看不看的出来,也是他一句话的事,飞景现在应该也在冷静,这么懂事一个孩子,如果这不是真的,他会好好配合的。” 郑兴恩知道他应该不是猎奇。但是这是他能给许飞景提供的台阶,他只好好好配合,走下这个台阶,他还是一个“正常人”。 “我不去,我没病。”许飞景靠在椅子背上,手里握着笔,他刚才还在写今天的作业。 许长山每天都让郑漪给他送作业。 “别写了!你这会儿你学什么学!考的狗屁不是!学一些下三滥的东西!你高考前敢碰手机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卫佳直接撕了他的卷子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我就不信还治不好你的病了!” 许飞景已经饿了好几顿,郑漪拿什么吃什么,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被拽起来都是轻轻松松,他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他看着卫佳,“到也不知道是谁有病。” 卫佳气血虚,她这时候该一巴掌扇上去,她让许天璟和郑兴恩先去客厅待着,自己和许飞景说两句,耽误不了看病。 她轻轻关上门,拉住许飞景的手。 “妈知道不是不是病,可你想活着就得看这个病!这个社会你立不住啊,没有你的出路!你走的是不归路啊!儿子!那是条不归路!你还年轻,你还没走上社会,你的美好人生才开始!你早早的反应过来才不会后悔!” “我的出路不是只有娶妻生子啊!”许飞景反握住卫佳的手,“妈,您知道吗,我为了追上他,我每天多挤出很多很多时间学习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们的未来啊!他为了我放弃国际高中,放弃实验班,我呢,我也得做些什么啊!我们怎么没有出路啊!” 清晨就很热,阳光开始靠那个小窗户往里打光,许飞景清清楚楚看见卫佳脸上的斑驳,他妈已经不年轻了,真的不年轻了,何止母亲已经不年轻了,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二姐也在升“你不懂,你们都不懂啊,你们还是孩子,你们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多现实,你们做不到那么强大,做不到不怕任何人戳你们脊梁骨!你不想你,你不想你们俩,你自己回头看看你的爸妈啊!你妈也快奔五十的人了!你姐呢!你外甥女呢!一家人陪你去走这个不归路啊!” “为什么啊。” “不说别的,我就问你,将来郑漪怎么嫁人?婆家派人来一打听,你家的丑事一件件都摆在他们面前啊!”卫佳死死拉住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觉得是丑事,他不觉得是丑事,我也可以觉得不是,可他们呢?” 在许飞景去往心理诊所的时候,郑漪换好衣服,还特意在镜子前多站了一会,等着许长山出来看见她,并问她去哪。 “同学生日,我们几个说好出去。” “哪个同学?” “江锦啊。”郑漪还拿起礼物盒,“我不能放人鸽子啊,人家吴姨特意邀请我去,而且我妈还答应给江锦做几道菜,结果这也没做上。” 许长山拿出郑漪的手机给她,“下午五点之前回来。” 郑漪敲门,开门的是江锦。 郑漪把嘴角调整到最佳弧度,“锦哥生日快乐!我来给你过生日了!高不高兴!” 吴丽静听到声音,走到门口一看,“哎呦,小漪,快进来快进来。”吴丽静拍拍江锦,提醒他别愣着了,人家“还给你带礼物了。” “谢谢班长。” “不客气。” “飞景没来啊?” “他,他今天有一个篮球比赛,让我先来,没准下午带个冠军回来。” “是吗,飞景篮球打得那么好。” “呵呵,一般。” “你物理实验报告写了吗?物理老师放假前给的那个纸,洛容让我问问你我还给忘了。” “写了,我屋呢,走。” 郑漪把自己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说给江锦听。 “然后呢?” 郑漪已经开始找陈擎的联系方式了,“什么然后,别想然后了,你先保证许飞景的人身安全。” 这件事需要牵扯这么多人吗? 江锦按下她的手,“他已经承认了,所以那个人是谁重要吗?是我是陈擎是任何人?证明他是猎奇心理了,然后呢?” 郑漪抬头看着他,说出的话像利刃一样刺向江锦,“然后,就放手。他会和你提分手的。” 一直以来,郑漪都在帮他们隐藏这件事,他们应该感谢她,可是当这个万全之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江锦却毅然回应道:“就算他提,我也不会同意的。” “哎呀!都犟死了!又没生离也没死别!就放手一段时间,等到他们都忘了,也管不了你们时候,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为什么非要现在!你不放手你让我们家怎么办,他怎么办!” “我就是不分!我答应过他,我会等他!” “真没救啊恋爱脑!” 郑漪和江锦在屋里急头白脸的吵架。 吴丽静想叫两人吃饭,却在门口听见了吵架声,“分手就分手”,“不可能分手”,“我不同意”,“不可能”,“万一没有以后”,“未来”—— 乱七八糟的字眼钻进吴丽静的耳朵,姥姥拉过吴丽静,“搞对象,没有不吵架的,昨天这小姑娘就哭了,江锦也是淋雨回来的。” 庞大的信息在吴丽静脑子里迅速成型,儿子谈恋爱了,和郑漪,但现在在吵架,要分手。 忽然,江锦的屋门开了,两人明显眼眶都是红的。 结果还是若无其事的一起吃饭,唱歌,吃蛋糕。 “那个,吴姨,我先走了,这天要下雨了。” 郑漪急匆匆的要走,吴丽静也没有拦她,让江锦送她也没送成。 她想和江锦谈谈,结果郑漪一走,江锦就关上门又回屋自己待着去了。这更加坚定了吴丽静的猜想。 “小锦,妈妈进来了。” 江锦趴在床上哭得都没个人样了。 看起来这是被甩的那个。 “或许你们应该好好谈谈的。” “他,他都没办法,没办法,和我说一句话——”江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要和我分手——” 吴丽静跨服安慰他。 “如果真的没办法好好相处,你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或许冷静下来,你们还能重归于好,或者做个朋友。” 江锦枕头上都是眼泪,湿漉漉一片,“我想见他,我想去找他——” 这么快就想见了?郑漪不是刚走吗? “刚吵过架,还是冷静下来,最起码明天再去,而且,她就算很生气,也没有忘了你的生日,还过来给你过生日。” “嗯?”江锦现在就是欲哭无泪的感觉,真是无语了。吴丽静都以为他和郑漪在谈恋爱吗? “妈,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许飞景,你会怎么样?” “什么?!” 吴丽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情愿相信自己在做梦! 可江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我喜欢许飞景,我们在一起了,被他爸发现了,所以今天他没能来给我过生日,我和郑漪打架的原因就是她劝我和许飞景分手。” 吴丽静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她张着嘴,不敢相信,“你是我儿子吗?你真的是我儿子吗!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也是遇见他之后才发现我喜欢男人的,或许不是喜欢男人,是喜欢他,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不会和他分手的,就算许飞景站在我面前提分手,我都不会同意。”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吴丽静摔上江锦的门,大哭起来,任由母亲怎么询问也摇头,还不让母亲开江锦的门。 吴丽静安静了一夜,没有敲江锦的门,而是悄悄走到母亲房里,在母亲怀里睡去了。 第二天还是做好了早餐,让父母提醒儿子吃饭,自己就匆匆去医院上班了。 今天做了三个手术,筋疲力尽的她没有什么胃口,鬼使神差的洗手,洗了又洗,刷指甲,消毒,坐在办公室里喘气,终于,哭出了声。 “吴姐,你怎么了?” “我,我有点儿太累了,可能是年纪大了,连做三场有点儿体力不支,我今天不加班,你替我一天。” 同事看出来她的窘境,爽快的答应了,催促她赶紧去休息,“行,你快回家休息。” 吴丽静抹了把泪,洗好脸,到小饭馆点了碗面,安静的吃。 吃了一半,喝了一小口汤,清了清嗓子。 她拨通了前夫的电话。 “嘟——嘟——嘟——” “喂,阿静,怎么了?” “当然是儿子的事,不然我会打电话给你?” 江昆民以为是那天那一巴掌,“小锦怎么了?” “他昨天,跟我说,他喜欢一个男孩子。” 对面沉默了一阵。 “我不是打电话来刺激你的,我也没认为这件事是报应还是怎么着,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儿子比你有种。” 对面失声笑了。 吴丽静带着有些自嘲的语气,“怎么了,满意,亲儿子,肯定是亲儿子了,不用亲子鉴定的那种。” “带他看看心理医生。” “你觉得这是病?”吴丽静觉着这话不可思议。 “排除一下。” “排除什么?” “或许是个玩笑。” 吴丽静带着一些鼻音,“他敢拿这件事跟他妈开玩笑?那可不是我儿子。” “那就不看了,顺遂自然阿静,可能会变可能不会变。我这儿,我有点儿事,你要是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或者有照片什么的就发给我看一眼,我晚上再打给你。” “嘟——嘟——” 江昆民挂的仓促。 吴丽静觉着自己不对劲,这是报复性的快感?反正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十分轻松。 她又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喂,妈,那个,我买了点儿虾和菜,今天吃火锅。” “啊,行,你今天不加班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准备。” “二十分钟,还要什么吗?” “买点儿蘸料,家里没有了,你爸口重。” “行。” 她其实什么都没买,就是忽然兴起,想要热热闹闹的吃火锅。马上风风火火跑到超市,挥霍似的买了一堆菜肉,四口人一定吃不完,自己还吃了半碗面。 不管了,爸妈高兴,儿子爱吃。 压着点儿飞奔回家,母亲接过一堆东西,开了水龙头就开始洗菜。 “小锦呢?他早上吃饭了吗?” “吃了,然后就出去玩了,带着篮球走的。” “约人了吗?” “谁知道啊,那没人,他和谁打球去?” “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饭啊。” “甭打,自个儿知道回来,压根没带手机,带着表走的,知道回家吃饭。” “嗯,行。”母亲也没有任何怨言的陪着她做饭。 果然到了饭点江锦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那脏的程度是在地上打滚了,他自顾自的钻进浴室洗澡。 饭桌上,吴丽静夹起煮好的虾,“大虾,你最爱吃的。” “……” 艰难的吃完饭,吴丽静催促父母赶紧洗漱睡觉,让江锦帮她洗碗去,江锦搓着油腻腻的锅,看着吴丽静收拾垃圾,江锦抬头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办,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刷锅。 渐渐的,屋子里出现了母子俩的抽泣声。 吴丽静忽然搂住江锦,“儿子,别哭,妈为什么给你做这顿饭啊?是为了奖励你的,你比你爸有种,你就记住妈那天跟你说的话就行,你也得理解妈,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骂你打你都不是出自内心的。就是气急眼了,没想到而已,想开了就好,多个飞景那样的儿子我更高兴。” “妈,妈!” “别哭了,儿子,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妈妈都爱你。” 第44章 情话连篇 许飞景跟着卫佳他们去了心理诊所。 完全没问题。没有心理问题。 许长山还是把他关在下屋,又热又潮。他这几天有事要办,不在家。把钥匙交给了卫佳。 江锦脑子里没有别的,全是许飞景被关在家里的样子,忽然手机响了,但是不是郑漪,不是许飞景,是洛容。 “喂,容姐,什么事?” “去许飞景家,晚上去就行,他爸出门了,他妈也不能一天24小时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你伟大的物理课代表收作业知道的。”郑漪把消息编辑在物理作业上,物理老师一眼不看,都是洛容在收,在统计,别人都是图片,就郑漪作业多一排字。 洛容知道他现在很难受,故意调侃他,“回头给物理课代表磕一个,这将来吃席,我不得做第一桌啊。” “好,你主持都行。” “德行,主持找陆倾妍和彭秦亮,全英的。” 挂了电话,江锦就开始守着点,天刚黑一点他就要出门。 姥姥喊他:“小锦,吃饭了,去哪啊?” 江锦头也不回,直接跑出去,“去见他!” “你怎么样?”江锦小心翼翼的出声,怕后面有个人突然冲出来把他按地上打一顿。 “我没事。”许飞景把手伸出来,手心是汗,江锦拉住他的手,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飞景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奖牌,跑步得来的,江锦接过来,鼻头忽然就酸了。 “生日快乐,对不起啊,迟到了这么久。” 听到这句话江锦鼻子更酸了,眼泪险些掉下来,“没有,很及时,我一会把户口本和身份证出生证明都改了,改成今天。” “疯子。” “对,我是疯子,我妈也这么说。” 许飞景一下愣住了。 江锦和家里坦白了!是被发现了?二姐暴露了?还是…… “阿姨,知道了?” 江锦醒了醒鼻子,“嗯。”他攥着奖牌,“全家都知道了。” 许飞景的大脑宕机了,“你爸……” “他什么都没说。”江锦故作轻松,玩笑道:“忘了告诉你了,他不是二婚了吗,可能想着生二胎呢。” “你没必要的……” “有。”夏风吹起蝉鸣,他的告白,他的情话和蝉声一样,“我爱你不就是我爱你吗?不是因为纸包不住火,是我压根没想包住这团火。” “熬过冲动说喜欢,归于平静再说爱。”新鲜感是追寻出来的,而不是等待出来的。多和旧人做新事,少和新人做旧事,前者是上升的山路,后者是循环的泥沼。 他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倾诉爱意,没有刚才那种小心翼翼的怕人发现,他有那么几刻想:真的有人来了,不妨拼死一搏,这多传奇。 “别扯淡了,快凌晨了,你回去,他管不了我转学的,学籍已经卡在胜良了。” 江锦点点头,“嗯,我知道。” “走。” 江锦摸索着那块奖牌。 有字。 他走到路灯底下,凑近了看。 是他俩独属的情话。 “you''re y faith——j·j” 刻的仔细又粗糙。 仔细是因为刻的人真的用心一点点雕刻,粗糙是因为看得出来从工具到手艺都不怎么样。 “傻子。” 他不敢走大路,穿梭在人生踏出来的小路上,蚊子哄哄,还有蛤蟆呱呱。他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东西钻出来。这些抄近道踏出这条道的人害不害怕呢。 又是集体检查作业的时候。 这个时候郑漪就能拿到手机。 “你来过了吗?”郑漪明知故问,江锦怎么可能没来。 “嗯,去了,待了一会就走了。” “你俩说啥了?” “没说什么,就随便说几句话。” 郑漪打字都带着鄙夷不屑,“没说什么,那他哭成那个狗样?” “哭了吗?” “啊,哭了,哭得可委屈了,就嗒嗒掉眼泪,不出声不擤鼻涕,安静的要命,我以为他死了。” 郑漪的视角里,她也无能为力。她寄希望于一切都平平稳稳,安全的渡过难关。她也猜到这份感情可能不知道在哪一瞬间戛然而止。她也想这份感情有一个大团圆结局。 她想她想。可主角不是她。 局面就卡在那里了。许长山决定暑假就这么关着他了,开学可以给他转学。他对许飞景的教育也只能到此。 而江锦,江昆民知道之后也不能安安静静的,他会千方百计的见到他儿子的男朋友。 这两个父亲,一个硬刀子,一个软刀子。全是捅人的利刃。 “许飞景!许飞景!”郑漪喊他半天没有反应,她吓坏了,使劲敲门,“许飞景!许飞景!” 许飞景这才睁开眼睛,嘟囔一句:“别吵吵,我睡会儿觉。” 郑漪白了他一眼,可惜他没看见, “洗不洗澡,我打水了。” “不洗。” “你之前一天不洗都嚷嚷,你都三四天了,一块湿毛巾擦全身,好歹洗个头。” 许飞景把台灯打开,“我最好死在这里,皮肤溃烂,浑身长毛,感染所有的病,最后器官衰竭而亡。” 郑漪被他恶心坏了,“别别别,你快点,你过来拿水。” “别搭理我,让我死这里!” 郑漪把水桶放下,“你别折腾我,他们没来。” 许飞景马上从小床上弹起来,“你不早说,我痒死了,我要洗头!” “我没给你暗示,就是他们没来,你可演得起劲。”郑漪一边往里推水桶,一边骂街,“昨天你睡得猪似的,语文老师加了个默写作业,你踏马被抽默写过秦论,我是阿房宫赋,我一个人还得写来两个字体,我累完了。” “这点作业还算多,下次我写。” 郑漪伸伸腰,“我只是说加的作业,没说本来的呢,奶奶的,还不如不放暑假。” 第45章 豁口菜刀 卫佳剁肉的声音吵醒了全家,她一刀刀的下去,不像切,不像剁,像是砍,在杀人一样,她拿那块可冷的肉撒气。 十来斤肉堆砌在灶台上,剁不完,切不完,许天璟不敢吱声,就坐在灶台边摘豆角。 卫佳也不说话,从早上五点开始折腾那些肉。 许飞景还关在屋里,郑漪天天给他送吃送喝送衣服。这是默许的,但凡是许天璟要干什么就不是那回事了。 在他们眼里郑漪还是小孩。一切和她没有关系,她干什么是不和大人相关的。 许飞景攀着窗户,“今天要干嘛?我从这里我都知道他们在剁肉。” “大概要吃你,我姥剁了一上午的肉了。”郑漪热坏了,但是不绕到这面来送不进去东西,“老班留了点新作业,我去打印店打印出来,你等我回来。” 郑漪代不了他的网课,所以请假了快两周了,五班人没有一个问的吗? “他们没问我去哪?” “能不问吗?我说你脖子扭了,在医院,但是按时写作业呢。我每天都把你作业交好了,她就把你手机放在茶几上,你——” 许飞景急忙打断郑漪这个危险的想法,“我不要,我活着比较重要。” 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刺穿了两位的耳膜。 “妈!是我妈!你快去看看!” 许飞景一下就听出来是卫佳的声音,他隔着窗户干着急,催促郑漪快动。 一路小跑,郑漪为了快点,从菜园子里钻过去,一不小心踩在菜地的烂泥上,拖鞋滋溜一下滑到小腿上,来不及脱,她赤着脚跑回楼上厨房。 厨房里浓重的血腥味,猪骚味,郑漪看见卫佳小指呼呼得冒血,少了一截似的,指甲盖就在案板上,许天璟吓得不知所措,左右来回晃,要拉卫佳,又想出去找人,找药箱。 郑漪一脚踩在地上的烂菜叶上,扶住卫佳,此时此刻,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要疯了一样,看着殷殷冒血的手指,好像也没有痛觉。 “打120啊妈,姥!你别怕,我这就打120。” 郑漪也害怕,哆哆嗦嗦打电话,接通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她也吓傻了,好在许天璟这时候吓回过神,接过电话。 郑漪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菜刀,那把许长山从深圳带回来的好刀,已经豁口了。 她手都抖了,什么也拿不着,脚上粘着烂泥,踩在烂菜叶子上,她蹭了蹭,在卫佳要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哆哆嗦嗦得要从卫佳护身处拿出来钥匙。 “不能动!” 卫佳沉默了那么久,除了那声尖叫外再也没出过声,这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郑漪直接吓摔了,她本来就没有鞋穿,光脚在水泥地,瓷砖,土地上来回踩,被这么一吼,顿时脚上就没有力气了。 “告诉他,他妈要被他害死了!” 卫佳堆积成山的情绪爆发了,她仅存的力气全拿来发疯了。 “让他来看看他妈啊!让他看!让他看啊!看看他干的好事啊!” 她拿被切到的手探进衣服,掏出来的钥匙上粘着血,她狠狠拽到郑漪身上,砸得她生疼,“去!把他放出来啊!让他滚!” 许天璟拉住卫佳,救护车都来了,这多人在看笑话不要紧,手是要紧的,“妈先上车,手要紧啊!” 许天璟使了大劲,和旁边的医护人员把她拉上车,大家只当这是个有疯病的女人在家把手剁了,还把气撒在儿女身上。 街坊邻居偷偷门撬个小缝看热闹。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许天璟在离开前递给郑漪一个眼神,郑漪吸溜吸溜鼻涕,点点头,捡起钥匙,去把许飞景放出来。 郑漪打开门,“出去吹吹风,一会儿打车去医院。” 她的拖鞋还在小腿上,拽都拽不下来,一身泥巴。 “怎么回事,”许飞景把她扶到椅子上,蹲下身帮她把鞋脱下来,“怎么样,我妈伤的重不重?” 郑漪哆哆嗦嗦的,手还是抖的,“切菜切到手了,指甲掉了。” “别害怕,没事儿,指甲还能长。”许飞景不敢使劲儿,慢慢悠悠的把鞋子拽下来,郑漪眼泪就嗒嗒掉下来了,许飞景搂着她,“没事儿,没事儿,不害怕,不害怕。” 许飞景拿毛巾给郑漪擦得干干净净,自己是一点没捯饬,他喊了出租车,去医院。 卫佳包扎好,顺便做了血检。 医生分析说:“血小板低,已经严重偏离正常值,你看她现在就已经有一点皮肤瘀斑了。疾病周期和发病原因有关,药物性损害导致的血小板减少可以10天左右恢复正常,免疫损伤导致的血小板减少可以长期存在。” “不要害怕啊,也可能是吃的药有问题,家属要注意一下。” 许天璟皱眉,趁着卫佳还在打点滴,“她吃什么药了?打电话让郑漪看一眼。” 半天没人接。 “对,郑漪手机交完作业了,就锁着呢。”好好的锁郑漪手机,现在好了,联系不上,这社会没手机都转不了,“天天整事。” 许天璟烦躁的关上手机,忽然电话就响了,是许飞景,“喂,二姐,我俩到医院了,你们在哪儿了。” 许天璟报了地方,疑惑道:“你怎么找到手机的?你手机不让爸摔了吗?” 许飞景呵呵笑了,“是碎了,卡没碎啊,这是咱家那个老年机,给姑姥买的那个,她不用。” “行行行你厉害,快点儿来。” “你看妈这个血检啊,大夫说她可能吃什么药了,她血小板太低了。”许天璟把血检单子给许飞景看。 “她吃什么药了?” “我哪知道啊,问问爸?” “不用问,他更不知道。”许飞景看见坐在长椅上输液的卫佳。 他小心翼翼的张口喊她,“妈。” 卫佳异常平静的喊他,“早看见你了,过来。” 郑漪藏在许天璟怀里,还在抽泣。 卫佳咬着牙告诉他,“你妈没疯,只有这样得疯病的才是我不是你,你知道吗?” 许飞景垂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卫佳包裹的手,“您最近吃药了?” “止痛药,怎么了?你别岔开话题,你妈为了你手指头都切了!” 许飞景吸了一下鼻子,“一会儿带您去体检,您还记得你吃的是什么止痛药吗?叫什么?还有你为什么吃止痛药?” “我怎么了?” 许飞景蹲在卫佳面前,“没事儿,医生说您血小板有点儿低,做个全身检查安全点,咱们听医生的呗。” 卫佳抹了抹许飞景的眼泪,许飞景这估计好几天没洗脸了,好多年了,没和儿子挨得这么近,给他擦脸。 “我儿子好,就啥都值啊。” 许飞景叹了口气,拉住卫佳另一只手,“走,检查去。” 卫佳懵懵的跟着许飞景做检查。 第46章 对戒对戒 “我的镯子变成戒指了?”郑漪打开那个小盒子,看见两枚银戒指。 许飞景点点头,“嗯。” 戒指做工很好,款式也很好看,大概是很流行的那种莫比乌斯环,而且完全就是情侣对戒,郑漪放在手电筒底下好好看,“挺好的,但是他那天来,你为什么没给他。” “我不知道。我,不敢。”是的,他送戒指会犹豫,不是不敢送,是怕他不收,可他怎么会不收,那就是怕他会收。许飞景每日每时每刻都在这个旋涡里深陷,想不明白,也就逃不出去。 他把玩着盒子,看着郑漪摆弄两枚戒指,那戒指圈口套在郑漪手上还是太大。 “你打算戴哪个手,我有戒指就打算一直戴左手中指,因为中指招财,左进右出,左手进财,从实际出发可能就是左手磨损少。” “啊?”许飞景愣住了。 左手中指大概是订婚和热恋。郑漪脑洞太大,合不上。许飞景实在反应不过来追不上她。 郑漪实在戴不住这两个戒指,“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戒指就能套进去呢?你把他手剁下来带去了?” “滚!”许飞景把戒指塞回去,“天天摸,有感觉,管得着吗?出去,我要睡觉了。” 可不是,天天摸。 就是他是被摸的那个。 他左手无名指那颗痣,戴上戒指后就被挡上了。 他对着光看了好久。 那天他去首饰店。 其实并没有把郑漪的镯子换掉。 而是把自己之前的奖牌卖了几个,想着买条项链或者什么饰品。 却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副耳夹。 雁中对首饰管的不严,戒指项链耳环耳钉,不夸张随便戴。学校的情侣却很隐晦,他们一般不会戴戒指,而是耳夹。 尤其是男生,久而久之成了特色。 所以那时陈擎要给他戴耳夹的时候他才反应那么激烈。 许飞景还是没有买那副很酷的耳夹。在两条项链之间徘徊。 直到—— “您好,可以帮我选一款对戒吗?” 那个女生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好惹的气质,但是人却很礼貌,眼睛也亮晶晶的,她盯着柜台里形形色色,璀璨夺目的戒指。 柜台小姐姐也很热情的给她介绍,“您看这边,这个情侣对戒,可以叫您先生或者男朋友来试一试大小。” 结果她说:“我和我未婚妻戴。” “她喜欢简约款的。”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提出需求。 柜台小姐姐也没有诧异,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她仔细琢磨,拿出几款放在一边,在左手侧拿出一对戒指,“您可以看看这个,非常漂亮,简约大方,然后,您可以选择这个,工艺复杂一些,精致一点,适合您。” 女生却看中柜台里的另一对,“那这个呢,这个有没有小一点尺寸,她手指有点细,大概,大概和我的小拇指差不多。” 柜台小姐姐拿出来后看了一眼,“有的,我拿给您,您可以试试。” 许飞景的心思也一下不在项链上了,眼神也飘到了戒指区。 那一对戒指此时此刻进入了他的心里。 “那个,您好,我想看看戒指。” 小姐姐抬头看了一眼他,这眼神太干净了,“你是学生。” 许飞景怔了一下,“啊,是啊。” 这样的孩子见得多了,几乎都是自己兼职挣了点小钱,两种,给自己妈妈一类的长辈买首饰,要么就是给小女朋友,刚才许飞景在耳夹和项链那边站了很久,选的也都是很新颖的,很多还是男款,不是送自己就是送同学,“那你可以看看这边,是999纯银的,而且款式很多,关系好还可以买同款一起戴。” “啊,好的。”许飞景望向柜台,有一枚戒指吸引了这个理科生的眼球,“这是莫比乌斯环吗?” “对,你看学生就是不一样,一眼就认识,”小姐姐拿出来一枚递给他,“莫比乌斯环,寓意着无尽的爱,不论从哪里开始,都可以和你重新相遇。” 她又拿来一个镯子,“而且还有手镯,也是莫比乌斯环,也是不错的选择,你可以看看这个。” 许飞景把戒指反转着看了一圈,“好像不是很严格的莫比乌斯环。” 小姐姐笑着回他,“因为戴在手上,这样直接弯折打造太硌手,如果非常喜欢这个元素,”她又拿出来一个很标准的莫比乌斯环,“可以看这个,其实可以当戒指,有点点硌手,但是大多数人选择当做项链的吊坠,我们现在送银链,你也可以考虑这个。” “还是这个好看,寓意是好的,”许飞景一眼看中的还是现在手里的,“我不知道圈口,您能帮我看看我的手大概多大吗?” “戴哪个手指啊?” “左手,无名指。” “这小伙子,手这么好看啊,手指挺细的,你手里那个你戴就行,你试试。” “这个是13的圈口,怎么样?挤吗?” “再拿一个14的。” “就这两个谢谢。” 第47章 斩断情丝 许长山隔空操控的能力是有限的。于是乎他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只为了一个事。 收拾收拾许飞景。 “把推子拿来!” 许天璟一下就猜到了,他急急忙忙从香港飞回来就是要收拾许飞景,“爸,拿推子干嘛?您这头发还用剃吗?” “嗯?”许长山明显不高兴了,并不想和许天璟玩这种游戏。 许天璟把饭碗放下,“您真要剃飞景的头发啊!” 家里那个推子没有卡尺,剃出来狗啃式的,他们还有几天开学了,去理发店修也只能修成一休哥。 “好好的剃他干嘛!你那个破推子没有卡尺,剃了就秃了,哪有半大小伙子剃秃老亮的!不行,不能给剃!” 许长山不允许家里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毕竟他觉着自己是一家之主,是说一不二的,“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家了!赶紧的!不然连你一起推了!” “不行,要开学了,孩子怎么上学啊!要剪短,或者寸头也行,我带他去理发店,不让你剃。” “我再说最后一遍,取推子,把许飞景绑这里!”许长山点了一根烟,他这些年见得多了,自己觉着见识也长了,自然比他这个没出过省的女儿懂得多得多,他也把原因归咎于学校没有好好教导,他是不看好学校的教育的,他认为太松弛,“学不好好上,整天胡思乱想!捣鼓他那两根头发,想怎么臭美!还搞基佬!我南下的时候见多了!一个个都涂脂抹粉,头发比娘们儿都花哨!要断他的念想,就要从头开始!” 他甚至觉得家里也要好好整顿一下。 “郑漪的头发也要剪,剪个学生头,免得她也不学好!” 剪许飞景的头发许天璟拦不住,郑漪的头发她还是拦得住的,“爸!干嘛啊!郑漪怎么了?你教育您儿子我管不了就算了,我闺女的头发谁也不能动!” “你要是不怕她也走错道,你就惯着她!许飞景已经是个例子了!” “滚过来!你要是好好坐着,兴许我就剃平整点,你也干净利索点,要是瞎动,挂彩了,别怪你老子心狠!” 许长山摁着许飞景,嘴里还叼着烟,烟灰落在许飞景身上。许飞景就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他一点点推掉。 “心思,摆正,你自己搞不好,就别管环境不好,环境老子不是没给你创造,好好的雁中你不上,上这种街溜子学校。你还不好好努力,要不是现在不读书不行,我高低打折你的腿,关在那个屋里等死去你,念在你是我儿子,我亲儿子,才没把你活埋喽!你给我好好当个人!许飞景!听见我说话没有!” 头发就那么剪了,好在没有整出伤来。 郑漪看见他就哭了。许飞景赶紧抱住她,哄来哄去,“没事儿,头发,那是头发,我又不疼,啊,别哭,别哭啊,你看,帅不帅?男人帅不帅就得剃寸头才能看出来,是,看看,不丑,可帅了。”说着还把郑漪的手往自己刚剃的脑袋上放。 “啊啊啊,扎手!”郑漪哭得更凶了,“他还要剪我头发啊啊啊啊啊!” 许飞景摩挲着郑漪的脑袋,“不剪不剪,剪我的了就不能剪我们小漪的头发了,不剪,不哭不哭,不剪,他不敢剪,不哭不哭。” 郑漪看看他。 要不是许飞景长得好看,这就是劳改犯的发型啊。 “你好像刚放出来的。” 许飞景无奈的摸摸光秃秃的脑袋,“像就像,两三个月,哥又是一个微分碎盖,发质还好呢,到时候我留一个狼尾,帅死你。” “胜良不让。” “那就高考之后,染个银发,怎么样?” “嗯。”郑漪抹抹眼泪。 “不哭了,十八大姑娘,哭得,哎呦。” 晚上许飞景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真没留过这么短的寸头,别说,不难看,“我这脑袋形状还不错啊,狼尾,高考完我就不剪了,留长发,我气死老爷子!” 以为剪个寸头就能斩断情丝了? “我当和尚也得迷死万千少女,啊不,少男。” 开学第一天。 许飞景走进教室,大家都盯着他那个露青皮的脑袋。 方明杰乐了,“你和锦哥商量好了?” “什么?”许飞景转身看了一眼江锦的位置,人呢? 他看向门外,就死盯着,五分钟后,一个一样的小寸头就出现了。 江锦随意的走进来坐下,轻飘飘的说:“早上好,同桌,一个暑假没怎么见了。” “是啊。”许飞景把书包放下,大家也个有个的事做,补作业的补作业,补觉的补觉,唠嗑的唠嗑。 江锦的手在课桌底下紧紧扣住许飞景的手,用力的捏着对方,骨骼发出声音也不想松手,感觉一松手就再也握不到了。 “江锦在吗?主任叫你。” “等我回来。”江锦临走还摸了一把许飞景光溜溜的脑袋。 第48章 ——这颗子弹飞了一百年了,还是会击中我。 铭记九一八事变! “外面在干嘛啊。” 去年应该没有鸣笛,在学校10点时也没有默哀,只是提了一下今天是九一八,跟大家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以为会鸣笛会默哀。 而今年,外面的鸣笛声简直不能忽略。 “站好,外面在鸣笛,今天九一八。” “我都忘了。” “不能忘啊,这可不能忘。” 学校广播响起:“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是九一八,一旦鸣笛,无论你在哪,马上起立,站好,低头默哀!” 或许是学校外面突然响起警报,我们才反应过来,铭记九一八! 不能忘记这个沉痛的日子。 就是现在,防空警报又一次响了起来。九一八,不敢忘,也不能忘。 等鸣笛警报静下来,黎潇才挥挥手,让大家坐下,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电视塔,“我们当时上高中,老教材还没改,当时书上还是8年抗战,但是讲课的时候历史老师特别沉重的告诉我们:孩子们,你们记住,咱们是14年抗战。” 即使是九漏鱼,这些事情也必须知道。 扞卫祖国的尊严,是每一个中华儿女时刻该牢记的,拿国难来消费的更是不可原谅。 假如对这点都让步了,以后会被如何对待简直不敢想。 今天的校园广播没有婉转的古风歌曲,没有热血的摇滚歌曲,而是一遍一遍的播放……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他们不解,甚至想笑。 “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直到歌词唱到—— “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 大家沉默了。 刚才笑的人,此时此刻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了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夹在关内流浪——” 防空警报和歌声重合。 文科班的历史课是第一战场。 屏幕放着视频。底下人咬着牙,含着泪。 理科班也不甘示弱,他们从前很爱惜自己的课堂时间。今天不一样,今天一天都可以不用学别的。但是历史,这段历史,要刻进脑子里,刻到骨头上,刻到心里去! 待到秋来九月八,马踏东京赏樱花! “我的初中历史老师,九一八那天刚好上到古代日本,他给我们放了一段关于918的视频,放完,他说把课本翻到第12课,阿拉伯帝国,日本我上不下去。” 警报就好像是于深渊中传出来的一样,有一种绝望感。听久了,在耳边绕绕转转,又像是有希望的。 “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 因为很多学生不知道警报声的含义。 学校临时调课,补习警报声。 “预先警报:敌人要来了,做好避难准备!” “空袭警报:攻击近在咫尺,迅速避难!” “解除警报:安全, 暂时的。” “地震波三种等级警报 :有危险,快跑!” “生化武器警报:对不起,希望你能活下去。” “全面核打击警报: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末日的狂乱。” 大家面面相觑,那生化武器警报声并不像警报,而是死亡的宣告,地狱之门的开启。 而今日的防空警报有种莫名的魔力,本来半睡半醒的,因为警报响了,彻底清醒起来了,警报声穿透力极强,但并不刺耳,似乎还能让人快速清醒。 郑漪今天在食堂吃面条。 她平常不吃面条。 学校重油重辣,没有清淡的面,几乎都是油汤油水,她胃受不了,但是今天她还是吃了,佟俪觉着不对劲,“今天你生日啊?” 郑漪打开水,喝了一口,“嗯,身份证上的,但是家里过阴历。” 佟俪默默地点头。 郑漪被辣椒呛到了,又灌了一口水,“九一八生日,身上有点儿使命的感觉。” 生活在现代的人们可能不会意识到,虽然我们高喊中国万岁,正义万岁,可实际上抗日战争胜利不是必然,中国建国更不是必然的结果。在那种年代,那种时候,甚至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虽然嘴上喊着胜利,其实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否胜利。但他们依旧选择在黑暗中摸爬滚打,试图寻找那抹光。现在的人都是看到才相信,他们是因为相信才看到。 是他们坚定的认为,若此后没有光,我们便是唯一的炬火! 虽然现在个人不会那么高大上,但心中有国,就是最好的了。 郑漪安静的吃面,佟俪却坐不住了,在生日当天没有收到任何朋友的祝福是怎样一种感受呢? 佟俪如坐针毡,陪着郑漪吃完饭,郑漪挽着她,本来要和她一起回宿舍,她忽然说:“你先回去,不是要洗头吗,我去趟超市。” 郑漪点点头,自己回宿舍了,佟俪马不停蹄杀进超市,“这个怪咖喜欢啥啊,吃的?太俗了,而且送她零食最后她也吃不到几口,小娃娃?太丑了还死贵,但凡我早知道一礼拜!手账本呢?卧槽,这么丑的封面还四十一个,要不要去抢!” 想起去年郑漪精心给她准备的礼物盒,里面放着的东西不说多贵,但都是她喜欢的。她不能怪郑漪没有喜欢的东西,只能怪自己不了解郑漪,连生日都能忘。 “还是给她坦白从宽,将来她阴历生日的时候补偿她。”佟俪这样安慰自己,“等等,阴历比阳历早!卧槽,我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两次机会!”气得佟俪捶胸顿足,“完蛋了!” 第49章 我叫李末 “大家好,我叫李末,原来是高三三班的,之所以选择复读,是因为我想追求更好的自己,再挑战一下自己。” 李末白白净净的,大家鼓着掌,底下又窃窃私语,“又来一个,这个能长久吗?” “不长久也不行,高考志愿都报完了,大学都开学了。” 李末坐在班级的最后,他个子不是很高,坐在后面安安静静,不说话,下课就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做题。 学校要求座位要紧凑,不能有学生坐的太近,也不能有学生坐的太远,不能有坐在讲台两侧的学生。大猫的护法生活结束了。被派去和李末坐。 大猫抱着一堆破烂,拉着桌子到李末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李末没抬头,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安安静静的写题。 大猫受不了,嘴闲不住,非得撬开李末的嘴,当年汪沐涵的嘴就是他撬开的,“我叫汤晋,你是和九班一起住是,咱班住四楼,你没事来我们宿舍玩啊。” “好。”他礼貌的回复一下,笔下还是没停,甚至没抬头看他。 大猫不依不饶,“那个,你高考考多少分啊?你是志愿报完了滑档才来的吗?还是大学退学了?” “没报志愿,之前在s中复读,太累了,转过来的。”李末只回答他想回答的,放下笔,“你们物理学热力学了吗?我之前是选修,不太会。” “那个,”大猫挠头,“锦哥,快来!” “谢谢,会了。” 江锦折好草稿纸,瞥了一眼在旁边旁听的大猫,眼神辱骂:啥也不会,啥也不是。 李末看着江锦,“你这头发挺有个性。” “是吗?”江锦摸了摸脑袋,快一个月了,长得刺猬似的,许飞景也没好那去。说真的,没这脸撑着,绝对丑哭了。 李末用了很委婉的方式解释,“你们班这么卷吗?第一第二为了成绩把头发都剪了。” 这让江锦怎么接话啊,“呃,不能说不卷,只能说,呃。” 李末对江锦很客气,话也多,“学校里有人会剃头,你俩这发型剃个飞机头什么的正好,修修。” 大猫极力赞同,“对,九班那个,谷延锋,他手艺不错。” 李末点点头。 “你们俩是不是一个宿舍。”大猫碰了碰李末的头发,“你这头发就是他剪的,我就说这小子有前途,直接就业算了,还高考干嘛。” 李末摇摇头,“不是,我看他给别人剪的挺好的。”李末打量着江锦的头发,“飞机头留不了,不够长,你就让他给你两边打薄了,这样好看点。” 大猫瘪嘴,合着自己是配头,自己疯狂输出半天,结果人家还只关心江锦。 李末已经复读两个多月了,每天都很枯燥但是也很有收获,他不刻意融入,就当是一群新朋友陪他一起复读,每一个明天都在收获以前没学到的知识,这样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觉得无聊,开始会很迷茫。 也在想,自己的成绩不一定会因为复读提升,可能还不如第一年,但是他觉得自己在走进复读学校的那一刻就应该和上一次高考划开界限了。 s中太累了,这是真的,他还是决定回胜良复读。 “河北普通高校招生考试报名工作包括报名资格初审、网上申报、资格审核、现场确认、交费等环节。” “高考报名须于10月27日9时至11月13日17时期间完成报名,具体时间向当地咨询。” 黎潇开完会,盯着记事本上的日期。 这群孩子马上也要离开她了。 “黎老师,英语组开会,快点过来啊!” 黎潇马上站起身,拿笔拿本拿电脑拿手机,水杯就在那里放着,她连口水都没喝上,“哎哎哎,我刚开完班主任会,孩子们要高考报名了。” “是啊,时间真快,上届孩子才刚走,这届也报名了。” 郑漪趴在桌子上补觉,迷迷瞪瞪的,听见高跟鞋踏踏声就知道是物理课。立马坐起来了。 物理老师也是刚开完会回来的。 物理组已经开始定练习册和卷子了,她是组长,这件事也很让她头疼,按道理说应该多订,新高考题型多变,一定要多见题,不能等到明年再见,但是多订一定写不完,谁也写不完,老师只死磕这一科都做不完,何况他们要学六科。 “一轮复习现在已经进入正轨了,你们也看出来了,基础弱的同学,先不要急着刷题,先学扎实基础知识,再学题型的解题策略,再做对应的模块练习册,明年3月份再做套卷就来的及。” 物理老师累了,听着上课铃响了,而同学们早已入座,她疲惫的拽过椅子,缓缓坐下,洛容给她打好了水,她喝了一口,接着说:“基础好的同学现在可以做套卷了,咱班就有不少同学,现在已经拿着套卷来问我题了,越早做肯定越好,只有套卷才能串联知识点,才能更灵活运用,才能高效提分,也能找出自己薄弱的板块进行针对练习。手感真的很重要,决定高考胜败的真的只有那一刻你的状态,所以一定要保持适度刷题,前几年我们到最后几天就要减少题量加快速度。” “时间真的特别快啊同学们,不是一年了,我的傻孩子们,你不要看好像才一轮复习,不要把所有事压到最后做,你做不完。你肯定做不完,咱们学校一轮二轮是可以进行完的,但是三轮的时候肯定进五月了,五月你们就是一直考试,适应考试,三轮几乎就是开个头,你们就进考场了,抓紧一轮,一定抓紧一轮,我昨天去市里开会,我们探讨今年的高考题,就六月份刚考完的那套,那题给你们写了,全是创新,融合,你们新高考才开始,你得抓住机会。” 她看着底下有人还真在埋头写东西,不确定是不是物理,可他们争分夺秒的样子还是触动了她。 “还有啊,复习一门学科太久真的会吐,之前有个小男孩,他就学物理,啥课都不听,就死磕物理,反正他物理确实也还不错,高考最后物理也是87分,非常好的成绩了,实验班也没有几个考过他的,那段时间我做物理卷子我都烦了,别看我是物理老师,我也烦得慌,就一直写物理,我也一直劝他看看别的科目,包括高考那天,进考场前1个小时摸摸鱼,看看杂志书,你们有人喜欢看历史书,那时候把文科的历史书偷几本来,看看故事,或者和同学聊聊天,不要过于安静,否则你会不自觉地想高考的事,会搞乱心态,要不动动,在班里做深蹲到身上有点微汗,气喘吁吁有助于考前解压,你说老师我考试前运动,大汗直冒,我咋答题,不要怕,高考一般提前30分钟入场,到你拿到考卷时你刚好平静下来而且注意力非常集中不会紧张。” “扯远了,高考前再说好了,但是平常考试,将来一模二模三模你紧张了也可以就这样调整过来。” 每个开完会上课的老师都有些感慨要和学生倾诉一下。 这学期开始就骤然紧张的气氛。 那个假期很多人没闲着,高二升高三的暑假里最能提起来的学科就是英语,英语把单词背会后,阅读理解做起来就像是初中语文阅读理解一样。 补数学,补物理,补化学,补语文,补什么的都有。可是打原神,打王者,打什么也都有。他们那个很快的暑假,不知道快不快乐。 开学时请了上一届最优秀的学长来讲话,他说他暑假学了车,还备考了四级。他还分享了他暑假背单词的方式,“讲一讲我现在用的背单词方法,我现在用的方法就是看到一个单词后,试着去想能不能把这个词和以前记过的词联系起来,由旧意思推出新的意思或者是用谐音的方法,把想到的记忆思路写到旁边以便后面去回看。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做已经很厉害了,后来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已经有人把单词按照联想、谐音这样的方式一个一个给写好了,现在正在跟着一个老师参加一个28天的四级训练营,为大学的四六级考试作准备。我在想我要是高中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方法和老师就好了,说不定英语就能从120突破到140了,可惜当时不知道,但是你们还有可能还有希望,希望学弟学妹们加油,努力。当我走回校园,看到了我们那天系得标语,那些话读出来的时候,真的很有感触,那段时间真的好苦一个人,每天四点起床,晚上偷偷学到十二点或者一点才睡,我还和他们错峰吃饭,每天都是如此,但是我做到了,感谢这一路的不辜负感谢这一路老师的陪伴,想说的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相信自己,就算没有多大的成功,但是自己坚持了,我的高三是多么的难忘而又痛苦啊。” 唐凯把手机偷偷带进来,他中午窝在床上,蒙着被子玩手机,一直刷高三一轮复习的方法视频。 忽然越看越觉着恐怖。 第50章 又来一位 唐凯累了下床上厕所,在水房碰见了江锦,他说:“网上都是教怎么一轮复习的,一轮复习不得累死啊,啥都重新学一遍。” 江锦洗完手控了控水,“不要看太多高三方法视频,会越刷越紧张越刷越没有方向,会造成别人复习你心慌的结果。” 班里最近也在搞什么目标墙,这个学期其实不太好写,一轮复习还没整好。不过就算到了下学期,开始一模二模,这个墙的用处还是不大,有人会好高骛远什么一模考了510,二模就要立下考570的目标。不实际的目标只会让自己越学越慌增加精神内耗。有人想立目标还怕别人看见。 那目标墙粘上之后也没人张罗要写,都躲着走。大家都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完蛋水平。 黎潇最近也盘算着要给学生换换座位。有人喜有人愁。 这个位置一直都是郑漪当时排出来的,她在这上面微微调调,蔡岩转学走了,又来了一个李末。 想起接手他们的时候,他们才刚上高二,时间多快啊,他们现在都高三了。 许飞景和江锦,这算大小王了,拆还是不拆呢。 要不要把不老实的都往前挪挪呢。 实在分不开了,能不能男女同桌呢。 这几个搞对象的要不要再掰得远点儿呢。 还是直接问问他们。 黎潇是分开问的。 效果很糟糕。 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有人提前打听到了风声,直接过来点名说不要和谁谁谁挨着。 这是高中生吗? 许飞景对换位置没什么意见,他说他可以帮助理科弱的同学,还希望新同桌语文好点儿。 这不是为难人了吗,五班有几个语文好的。 江锦就强烈反对。理由一大堆,没一个中听的。 “没有许飞景,我就废了,我离不开我同桌啊。” 和他们一个病情的还有佟俪郑漪,洛容陆倾妍,同桌两个一个好说话一个宁死不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还有毛病说头贼多的。 譬如唐凯同学,“大猫不行,他上课总睡觉,季穆不行,我俩之前打过架,坐一块多不好,我想找个能带带我语文和英语的,我不跟女生坐一块儿。” 黎潇肺要气炸了,她可当不了一个民主的班主任了,她要当坏人了,还是当反派好。 “我下周一班会公布新的座位表,十分钟之内给我换好,不允许讨价还价我给你安排什么座位就是什么座位,任何人不许找我了。” 许飞景被“分配”给季穆了。江锦就被“分配”给李末了。 许飞景拿手的生物化学,帮季穆提提小科就是小菜一碟,稍顺手的事儿,而李末高考失利科目就是数学,把他放在江锦身边最好不过,还把刘铭琪也安排在那一圈里。 郑漪佟俪也被安排在那个圈子里。 另一个大圈里就是各路偏科人才。一层一层裹着下去。 季穆倒是特别高兴,他这回问许飞景问题更方便了,有时候他问问题要绕半个班,有时候回到宿舍躺倒了,还没来得及问。这下好了。 可是——“老班怎么把你和锦哥拆开了,你能帮我,我帮不了你一点啊。” 许飞景都不敢回头看一眼江锦,只是搪塞过去,“没事儿,咱们周圈都是高手。” 季穆也没有多问多说。他最近很努力,不止最近,从他爸妈离婚后他就一直很努力。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样,高三一轮复习的时候一定要努力,不要觉得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够,二百天多天足够创造一个奇迹了。 季穆只学自己的,学基础的,学自己能会的,不要因为朋友不学之后自己也摆烂。 他也发现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影响别人之后,自己再偷偷卷,高三真的应该时刻秉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观点,自己默默冲就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可以放松,但一定要及时调整状态,一定记住学习才是正道。 而在这种大环境下,季穆的精神状态算是五班最好的。他始终觉着大家不要乱卷,不能用行为的勤劳来弥补思维上的懒惰。他底子不好,没有盲目刷题,听数学物理老师的话,打好基础,重头垒地基。 主打的就是听劝,学习学霸这方面,他做的确实好,他力求在学习过程中养成思维上勤劳的习惯。 讲实话,上课尽量认真听,该怎样努力就尽量努力,他之前也因为考得不好而烦恼过,现在完全淡然了,自己想怎么学就怎么学,高考考差了又能怎么样呢,是会死吗,不是,活在底层又能怎么样呢,又死不了,该学习的时候就用心学习,别另外用成绩和攀比来束缚自己,比别人差又死不了,自从这样想之后,他学习真的轻松多了真的是要自己去学,只有自己想学才真的能学上去,被逼的都没用。 季穆这个人,以前真的纯差生,不止五班垫底,是理科系列垫底。 他发现在比他优秀的人身上的优点,在那些比他差点的人身上,也能有点收获了。 他早就认识到,比你好的人优点多了去了,一味追着他们这样会让自己,陷入迷茫,而比你差的人,如果你尝试去观察他,你会注意到他那突出的优点,这样你就可以学到很多。 他真的好羡慕那些原生家庭美满的人。中考前一天晚上父母吵架,他回家会被揍,不想回家,在外面到处乱走,徒步走到姑妈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精神状态几近崩溃,人也很焦虑,不出意料的,中考成绩得很糟糕,比平时低了50多分,是三年以来最差的一次,擦边进了胜良一中,真是赌光了自己所有的运气。 时至今日,他其实依然焦虑,他知道母亲抑郁症已经三年多了,他现在跟着姥姥一起生活,姥姥的病也很着急了。父亲不愿意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每天吵架,他们离婚后,他理所当然的选择抛弃逃避,他知道,任何外界的援助都改变不了他家庭的现状,唯有自渡。 ”只看资料不看教材不行啊。” 李末看见江锦课桌上没有一本教材,都是练习册和资料。 “阅卷组教师命题时教材是很重要的参考资料,命题组都看,我们为什么不看啊,你为什么不看?” “没有学长有经验。”江锦把脚边落灰的教材课本搬上来,“生物课本我可一直在看。” “不止生物,化学物理也必看课本,数学也是,你知道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的知识点在哪吗?” “在哪?课本吗?”江锦又猫下腰找数学课本,数学那几本课表可厚了,其实他都没怎么看过,老师讲的时候也不用课本。 “自己猜。”李末打开练习册,开始做一道语法填空,“前两年瞎玩,高三一年你怎么死学也补不回来,这就是我上高中最大的经验,高一高二往死里学,高三一轮复习只是唤醒你的记忆,深化你的做题熟练度。” 这些话明显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知道江锦成绩好,是三年,乃至十年日积月累出来的好底子,泼冷水的话谁都不想说,毕竟还有些时间呢,但是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非得把长时间的积累缩短为少的可怜的时间,你成功就怪了。 第51章 参加一次 “说个事。”许飞景平时不怎么在班里正经发言,体委吗,就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劲头,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干点正事,“今年的运动会,照常举办,28,29,两天,项目还是之前那些,没有什么新意,多了一些趣味项目,这些到运动会那天自主报名,我们现在统计一下传统项目。” 唐凯:“我给大猫报个三千米!” 汤晋:“我给唐凯报个三级跳!” 许飞景无语,但是不能生气,好容易班里人齐,老师还不在,统计的最好时间,“好好的,正经事儿,整完拉倒了,快点的,男生先来。” 大家你推我搡的,倒是报了个七七八八,田径项目报的都差不多,难为五班人这么少,却还能报得那么齐全,毕竟这是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大家也都想着参与一次。 “都报好了,男生三千米还没人呢,那我再跑个三千米。”许飞景随手就把三千米项目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江锦嗖的把手举得多高,“我也报。” 许飞景不抬头都知道是他作妖,根本没理他,反复看着报名表,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报什么?你都报一堆了,歇歇行不行?你再把项目弄重了,很麻烦。” 江锦炸锅了,“不重复,我报三千米。” “三千米一个班最多四个名额,两男两女,报上一个就行,没必要——” “我就要跑,我跑得比你快。” 许飞景隔着全班人和他对视,试图用自己那个近视一百多度的眼睛感染一下江锦。 黎潇看出来了,她拷贝好课件,路过讲台,“记,没准儿咱班今年拿第一了呢。” 许飞景没什么好再说的,当着黎潇的面写下了江锦的名字。 许飞景回到座位拿了英语练习册和笔记本就窜到江锦身边,“别闹,不跑那么多,报一个人就行。”刚写上就开始反悔。 江锦:“我想跑。” 许飞景:“你不想。” “那你也别跑了。” “哎呦,我知道了,我这当体委的,补项目空缺是应该的。” 下课之后许飞景还恋恋不舍的磨他,还不惜拉帮手,“郑漪,你管管他。”许飞景戳着硬邦邦的芒果,清楚的知道它没熟。 班主任给的芒果,他的比许飞景的大,江锦小人得志的样子,“她管不了我了,我是正班长,她是副班长,你搞清楚。” “谁说的,她是郑班长啊,我说的郑,不是正。” 烂包袱,谐音梗,遭到了江锦的嫌弃,“你有病啊。” “我可没病,上赶着跑三千米。” “不就一三千米吗,看你那德行。” 班里一片乱糟糟的,忽然团结一片安静下来,“咱们选班服了,最后一年,不留遗憾。” “班服没有必要,估计买了也就穿一次。” “就算高一买了,穿也就穿三次,班服就是这样的啊,也不用太好的,次抛的,而且,咱班最后毕业照也可以单独拍一张穿班服的。” “那既然买了为什么不买好的,平常也能穿的,就穿一两次就坏了买了有什么意义。” 大家各有各有各的说法,谁说的还都有几分道理,一开始看见其他班订班服也就蠢蠢欲动了,结果到真格了还是有阻碍。 “那你们到底想不想穿?” “先看看都有什么样的。” “这跟三班那个太像了。” “这裙子太短了,你们男生自己穿!” “好像扎的纸人。” “这个好看,你们看,学院风。” “看看价格好嘛,一套三百,能不好看?” “这个肯定是仿的,偷的官图,现货肯定垃圾,50一整套谁敢穿?” “这颜色,哥们可是猛男!还不如黑白呢!” 经历了一系列争斗,一节体育课消耗殆尽,五班仍旧没有选出满意的,物美价廉的,符合所有人要求的班服。 而在很多零碎的课间七分钟里草草选出来一个样式,大抵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是接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们自己决定好,我给你们买,我取快递,得快点啊,26号之前能到的最好。”黎潇对于这些小要求是完全能满足的,还把自己手机安心的给江锦。 时间紧迫,最后大家一咬牙一跺脚就选了一个。统计人数和尺码的时候,大猫探头探脑,“老师,这班服最大码多少啊。” 黎潇看了一眼尺码图,“4xl。” 大猫委屈的缩了缩肚子,“那,估计,废了。” 黎潇也犯愁了 “我有好办法!让大猫当吉祥物啊!穿玩偶服,租一次价钱和班服价格差不多。” “你脑子不用学习的时候是真好使。” “大猫,问你呢,行不行?” “行啊,我要穿那个青蛙服。” “但是是租的啊,说明白了。” “不差钱我自己买一套。” 大家叽叽喳喳说大猫家有钱,讨论码数大小,标不标准,衣服什么时候到,运动会那天会不会冷。 运动会开幕式彩排那天,江班长把左手扭了。 因为动手拍门,结果一阵风吹过来没打过门。 “干点啥能行,你好端端的你和门过不去?”许飞景拉着他从医务室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吐槽,“现在好了,猪肘子都没你手腕粗了,别说扛旗了,你请假得了,回家躺着去,一会儿我去体育部,你的项目我和刘铭琪顶了。” 江锦抽回手,“不用!我没有接力,也没有铅球标枪,都是跑的跳的,不耽误比赛!” “你歇歇行不行!”许飞景搂住他脖子往后仰,“歇歇,我求你。” 江锦还是摇头,“不可能,这是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 许飞景硬的不行来软的,磨蹭着他,“班长,你是一班之长,你得起带头作用,带伤参赛一点也不崇高,还可能带来其他的危险和麻烦。” “驳回。”江锦软硬不吃。 “我是体委,我说了算,我现在就去体育部!”许飞景说着就要往崇德楼走。 江锦扯着他,左手不能用了,右手死死拉住他的手,嘴上已经送了,语气也轻柔了,“三千米,就留一个三千米,我想和你一起跑。” “一个班一个就行……”许飞景看着他,马上别过头,“知道了,三千米。” 第52章 五班第一 “系不上,你给我系。”江锦左手使不上力气,就那么敞开着穿衬衫。 许飞景瞪了他一眼,“爱系不系,有能耐你就这么出去呗,不是爱作死吗?” 江锦耸耸肩,“那行,走,下去应该有人会给我系。” 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要出宿舍门,许飞景拿着那个劣质得不行的领带把他勒了回来,“你想让谁给你系啊?嗯?” 江锦嬉皮笑脸起来,把勒在脖子上的领带松松,“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又往许飞景跟前凑合凑合,“哎呀快点,咱班这衬衫扣眼开的太小了,一只手系不上啊。” “过来。”许飞景给他一个个扣着纽扣,眼睛偷偷往里溜,“假期背着我偷偷练了。” 江锦忽然按住他的手,偷偷摸摸的说,“当然了,不摸摸?” 许飞景两只手都没问题,轻而易举扒拉开他,开始给他系领带,使坏似的狠狠勒他,活像吊死狗。 江锦知道被报复了,“哥,哥,我错了,松松,会死。” 按道理说黑衬衫是该很有质感的,但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即使是十七八岁的人穿上,没有灯光妆容,没有合适的尺码,穿起来就像,就像——“米其林大厨是不是这么穿的?”洛容这样的评价。 “大猫,大猫,看镜头啊!”黎潇怎么喊汤晋,汤晋也找不着黎潇。 “镜头在哪儿啊!我啥也看不见啊!”原来玩偶服没穿太对,眼睛挡住了。 “你咋穿的啊?”黎潇掰了掰青蛙的脑袋,也不知道汤晋眼睛露出来没,“热不?” 临近中秋,其实天气已经凉了一些,尤其是早晚,现在才七点钟,别人单薄的衬衫还要套个校服保暖,大猫就热气腾腾的,“还行,潇姐你别说现在还挺暖和,他们都冷,我快冒汗了。” “一会儿太阳出来你就完了,别折腾了,坐一边。” 黎潇把包放在台子上,掏出手机,招呼女生们,“来,咱班女生,来错位站站,拍张照,十七八岁就是不一样,这破玩意穿上都好看。” 大家也这么认为,如果是平时,这么劣质的衣服大家夸也夸不出来,但是大家脱了校服一起穿,就一致认为“比校服好看。” “那肯定好看,来,男生,男生,别呲个牙看了,照相,赶紧照相,我跟你们说,没有什么活动能照相了,毕业照肯定是中规中矩的,也就这运动会能搞搞怪,摆摆动作。” 男生们勾肩搭背,吐舌搞怪,连蹲带站,李末在江锦身边,习惯性的把手就搭上了,别人能忍,许飞景就忍不了李末。 “那个,让咱班长站左边去,别把左手碰了。”许飞景生生把江锦从班级c位拽到最角落,“来来来,江班长,您都成伤号了。” 江锦笑了,看着他,“你心眼那么小啊。” 被拆穿好尴尬,许飞景还是嘴比较硬,“谁小心眼啊,我是关心你,怕别人把你手碰了。” “哦。” 江锦那声意味深长的哦把许飞景整毛了,“你哦什么哦啊,你那么想站他旁边你过去啊,你去你去,我也不拍了,我带相机了,我给你们拍,拍特写,你搂着他,行了 。” 江锦见好就收,许飞景能吃他的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吃醋就说吃醋了,别急眼。” “别搂我。” “看镜头,我错了。”江锦头微微向他靠近,五班的一张合照就这么拍下来了。 女生在前面坐着或者站着,男生们你争我抢比个子,蹦蹦跳跳的,黎潇这张抓得真不错,最起码没一个人是糊的。 运动会全年级一起想口号。 没有一个是不显眼的。 一班去舞龙了,不在队伍里。 但压制不住显眼属性。 “一班一班,老弱病残,一半参赛,一半全瘫。” 他们自嘲,作为实验班,被某些人阴阳成书呆子,笑话他们班报项目报不全,但一班扛起了舞龙的任务。 “二班二班,出入平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三班三班,愚公移山,移掉四班,铲除五班。” “五班五班,手拿板砖,哪班不服,拍死哪班。” “六班六班,奋勇争先,劈波逐浪,弄死十班。” 七班是裁判队,也不在现眼包队伍里。但他们走方队的时候除了裁判员的宣誓,还是带出了自己体育班的特色。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八班八班,努力搬砖,带着老班,走出大山。” 从九班开始风格突变:“左脚清华,右脚北大。两脚一滑 ,回到乡下。毕业之后,厂里聚餐 。” 十班十一班是兄弟班。 “两眼一睁,开始竞争,卷天卷地,一起努力。” “两眼一睁开始发疯,两眼一闭,回家种地。”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正经的口号。 领导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高二高一憋不住啊,哄堂大笑,学长学姐很有勇气。 对口升学班都没地方坐,散着坐年级后头。他们也都是从各个班里出去的,只是选了不同的路,他们便也借着这个机会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班级后头,渐渐也混了进去,分不出来了。 郑漪扯了一把许飞景,“邹楠不会喜欢你,我丢,你看他看你的眼神,一般被你打了之后不应该都不敢看你吗?” 许飞景听了都难受,都懒得回头看一眼,“别说了,恶心。” 郑漪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就坐在五班后面,五班人都离他远远的,自从那天他和郑漪在五班打了一架之后,五班再也没人和他说一句话,谁搭理他一句都觉得自己不干净了,他就不尴不尬的坐在五班后面坐着,眼看着大家的眼神都变了,他也没一点挂不住,还那么执着的坐着,郑漪贴近许飞景,不让别人听见,“真的,他就那么看着你,比锦哥看你都深情啊。就是这人跟锦哥没法比,你喜欢哪款?” “你可以质疑我的取向,但不能质疑我的审美啊。”许飞景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张被自己揍了好几顿的脸,“他不会喜欢你?” 郑漪听了简直要干呕出来,“呕,那我就把他剁成肉泥,然后马上找个漂亮姐姐。”她拍拍胸脯,“你也可以质疑我的取向,但不能质疑我的审美。” “也是,你敢喜欢他,我把他扔河沟里淹死。” 广播此刻正在呼唤: “请男子组三千米到操场北门检录口检录。” “请男子组三千米到操场北门检录口检录。” 江锦拿着号码过来了,许飞景给他拿别针别好,“我俩走了。” “去,五班一会儿给你俩加油。” 郑漪走回五班的看台,就能听见大家排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是,这人但凡要点那个逼脸,也特么不敢坐五班后面。” “七班不在,要不人家也不屑回五班。不把我们班长放眼里,不把我们班主任放眼里,我们自然也不把他放眼里,一会儿要是有贱给他送水,就跟着他一起滚。” 佟俪:“你说谁啊?赵佳佳?” 洛容:“你小点声。” 韩墨嫣:“她早去后面找学弟了,没看见她今天化妆了吗,还带了个学生会的牌,学弟给的。” 郑漪走过去坐下,“隔墙有耳,别正大光明讲究。” 佟俪:“怕什么?不会真有人向着她。” “让你小点声就小点声。”郑漪怼了怼她,佟俪这嘴,管不住。 “行行行,听班长的。” 大猫忽然拖动着玩偶服过来,“不是,为什么我们写了这么多加油稿,没有一百张,五十也有了,高一到高三念一轮了,都没听见高班。” 洛容不以为然,“咱班一个学生会都没有,也没打点,就光送,人家看都不看,估计都扔了。” 大猫气得跳脚,“不是,那搞这个加油稿干嘛的?就得学生会有人才能念?不是有人装学生会的去了吗,干嘛了?” 佟俪不道道:“她就是玩去了,还能管咱班?” “我真服了。”洛容屁股底下坐的是物理作业,本来打算写写作业,国庆好轻松轻松,结果根本写不进去,只要周围人一开启话题,她就要跟着来听一耳朵,好好的物理作业成屁股垫了,刚刚为了给五班写加油稿,她把卷子的空白都撕下来了,反正她是课代表,卷子有的是,她拿出疮痍满目的物理卷子,“可惜了,我的物理作业。” 大猫趁机撺掇她,“容姐,走不走,给广播站掀了。” “算了,黎老师的心脏不接受这种打击。”洛容一听真要硬碰硬,心里不打退堂鼓是假的。 大猫总得有个人陪他去壮胆,心上一计,“这样,咱俩就……” “下面是来自高班的投稿——” 声音清晰,一字一句都咬的干净利落,特别是高班这四个字,在那个音质垃圾无比的音响里听都莫名的听出来一种独特的味道。 “念了!牛逼啊!猫哥带着容姐,一下解决问题——” “这不是洛容的声音吗?” “啥?”陆倾妍这才竖起耳朵好好听。 “好像真是啊。” “卧槽!” “这是我同桌的声音?我丢!” “你是不是她同桌啊?后的。” “等等,这男的,这是汤晋的声音。” “我丢,我丢!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五班牛逼!” 此时三千米的起跑线上也有了熟悉的身影。 郑漪号召五班回神:“快快快,景哥锦哥上跑道了!” “大家听我指挥,一起喊加油!” “许飞景!” “加油!” “江锦!” “加油!” “五班!” “必胜!” 九班那一个人单枪匹马是真跑不远,紧紧跟着许飞景和江锦,听到五班的呐喊,把目光递给九班人,结果,九班喊的是,“刘寒震!九班不求你第一!只求你别走!” 广播站的加油稿都是重复的,几乎没什么新意,可自从一个高班开了头,就合不上闸门了。 “来着高班投稿,致三千米运动员——许飞景,江锦,加油,长跑不是孤独的,五班与你同在,你们是五班的骄傲。” 许飞景跑着跑着听到这个,侧头看着江锦,“五班,给力。” 江锦脚都要起火了,谁家好人刚跑就冲刺,“有点儿社死,别跟我说话,不想承认我是五班的江锦。” 高班这四个字就跟魔咒似的。一直在操场里反复。 “倾妍去哪儿啊?”郑漪看陆倾妍要去后台。 一口气念了八九个高班了,操场上人都迷惑了,陆倾妍再不去看看,都怕出事,“我得看看他俩去。” “去,这念半天高班了,广播站一会该制止他俩了。” 陆倾妍没有学生会的牌,直接被拦了,“哪个班的?不让送稿子了。” “我不送稿子,我找人。” “找谁啊?” 陆倾妍瞟了里面一样汤晋穿着大玩偶服,一看就是这两人,“就现在念稿的,五班的。” “你干啥?” 陆倾妍看他是高三的,但是不眼熟,也不客气,主要是着急,不能让那两人再念高班了,“你管我干啥?我找我班人跟你有关系?” “你也是高班的?” “啊。” 那人脸色因为她也是高班而骤变,“进去。” 进去就看见洛容手里欻欻的?,扔给大猫一张纸,“让大猫念,你听我给你情景再现一下。” 洛容和大猫走到广播站,想问问为什么我们班交了那么多稿子一个没念,为了好说话还找赵佳佳把她从学弟哪里借的学生会牌借来了,结果对方解释说要筛选,肯定都会念到的,然后大猫眼尖的发现五班那些特殊形状的加油稿在垃圾桶。 差点儿和广播站的打起来,广播站理亏但是腰板硬,“不是我们——”他们就是不想念,但是不能明说,“这样,你们找广播员,广播员来了念你们的稿子。” “我们去哪找?”洛容也生气了,“我说的不明白?我们班没有学生会的,所以,我们交了大概八十多张加油稿,一个都没念,一大天了,一个不念。” “我们广播员在准备广播成绩,这样,你们找到能播音的,我们把设备给你们,你们随便念,不要求是学生会。” 洛容和大猫相视一眼,“行,不要求是你们学生会广播站的,是能播音的,能念稿子的就行是。” “对。” “我们念。” 于是乎广播站就被他俩占领了。 六班都觉着五班不对劲了,嚎那么大声,广播站也被他们占领了,自己班刚送去的加油稿呢?“不是,五班疯了?” “不知道啊,你让刘义贝去广播站看看,怎么这会儿都是五班啊。” “不是,你听这声音,像不像他们班物理课代表啊。” “啊?”段小汀根本没耳朵听广播,“许飞景真帅啊…江锦也帅…跑三千米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曲婉婷为了刺激她一下,“听说他俩是一对。” “啊?”段小汀转而更兴奋了,“快乐加倍啊。” “只要想到他俩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还有一种愉悦感。” 三千米长跑确实累人啊。 江锦话说早了,不用手是不用手,但是带着疼,“嘶。” 许飞景回头瞥他一眼:“江锦……快,快跑,马上就是第一了。” 倒不是说立马不疼了,就是感觉腿上有劲儿了。 跑向终点的那一刻,江锦感觉自己快散架了,太快了,太快了,这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 “655、658,十二分四十五秒,并列第一啊。” 江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飞景扑了,“第一,咱俩是第一!”江锦有点儿耳鸣,但是还能听见许飞景说话,也能听见裁判掐表报成绩,“786十三分二十二秒,559十三分二十七秒。” 许飞景抱着江锦,其实跑完三千米,谁都腿软,但是不能急着躺下坐下,得走几步歇歇。他们俩跳舞似的在空地上挪。 “太猛了!”刘铭琪跟着彭秦亮来接他们俩了,“我就说景哥锦哥肯定是第一,九班那小子狂的,起步就冲刺,你看看,现在还没跑完呢。” 彭秦亮把王鑫源的玩偶服偷穿来了,滑稽死了。 “调整呼吸调整呼吸,”刘铭琪让彭秦亮拿水。结果彭秦亮从玩偶服的肚子里掏出来的水。 “你啊!”刘铭琪看他们俩好像粘胶水了,累成这个狗样也不撒手,“差不多得了,别转悠了,跳华尔兹呢你俩,拿出的不是汗,是520啊?” 彭秦亮表示赞同,但突然反应过来,“琪哥,是502。” “啊,502,502。” 江锦也忽然觉得被许飞景架着太不好意思了,身上酸酸软软,但是站住还能行,他接过刘铭琪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铭琪,跟郑漪说,我手疼,去医务室了。” 刘铭琪摇摇头,“那不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主任那里拿假条才能出去,傻逼学生会在门口堵着呢,但是有一个校医在操场上。” “不用,我去医务室就行,那你给我取张假条行吗?要不我自己去。” “放心,一会儿我就来了,李主任今天可高兴了,而且听到是你,肯定马上就给我签。”刘铭琪走了,彭秦亮穿着大玩偶服,在太阳底下要烤冒油了,看他俩好像不需要什么格外的帮助,也拖着自己回阴凉地方看九班现眼包的笑话了。 许飞景捏捏他的左手,“怎么样啊,手很疼吗?” “不疼。”江锦还轻轻转了转。 许飞景吓了一跳,还以为跑步把手跑坏了,“不疼你干嘛去。” 江锦看看他,“你不想出操场吗?” “你想干嘛?” “你说的,三千米跑个第一,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黎潇:“咱班体育拿了个第一?” 第53章 算是佳节 “不是去医务室吗?”许飞景被江锦拉着走,这方向明显不是医务室了。 操场上《运动员进行曲》响遍学校每个角落,江锦把许飞景往墙角一推,左手使不上什么力气,右手就受累了,把许飞景死死按住,不管两个人身上的汗,两人唇齿直接碰在一起,许飞景被他吓到了,掰开他的脑袋,“卧槽,卧槽!你疯了?” 江锦脑袋抵着他,“我就是疯了,你和郑漪说话我都听见了,你又打架了是吗?” 前一阵子邹楠不老实,嘴里说的话不干不净的,许飞景顺手就搂了他几拳头,郑漪也在,谁也没敢告诉江锦,此时此刻许飞景是万万不敢承认的,“没有,没打——” “那九班那个为什么一直追着你跑,还说什么不是为了你就不跑了?” 九班体委吗?那不是为了给班里看看自己这个体委是名副其实的,提前找许飞景拜师求带了,跟在许飞景后面跑,可以带着他调步子,还能挡挡风,结果这小子不给力,头一圈就有点儿撵不上许飞景了。 “我哪知道,我都不认识他,我,我都不知道他是九班的——” “胡说……”江锦今天胆子真大,舌尖已经在许飞景牙齿上碰了。 三千米体能消耗的差不多了,许飞景根本没什么力气,站都不想站着,不想跟他撕扯这点事,但是这场合地点也太难了,“太变态了,不行,不能在这儿。” 江锦其实也没劲儿了,奈何欲望战胜体能了,拉着许飞景直接坐下了,脸贴脸告诉他,“你怕什么?所有人都在操场上呢,这是监控死角。” 《运动员进行曲》播了一遍又一遍,许飞景训练服的领子是圆领,清晰的就能看见锁骨处泛着红印子。 许飞景靠着墙,觉着眼睛都不太能聚焦了,“满意了?” “没有,勉强。”江锦抹了把嘴,颇有吃干抹净的意味。 “卧槽,我嘴里一股血腥味儿了,谁嘴破了?”许飞景下意识摸了一下下唇,果然火辣辣的疼,指尖还有红血丝,“卧槽,你给我嘴啃破了都,江锦,你没事?” “我有事儿,我受不了了,”自从换位置之后他就有事,他不高兴,不满意,不想妥协,“我想和你在一起,无时无刻的那种,你换回来,我求你,算我求你,你换回来,我现在都不能好好上课了,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总想拿眼睛去找你,然后就走神了,你要是回来就不一样了。” “你是小孩吗?啊?”许飞景真没想到江锦已经魔怔到这种程度了,真不敢想要是当初强制他去一班,他还不得节节课下课都回一趟五班。 江锦还攥着他的手,“国庆回去就找潇姐换回来好不好?” 许飞景直接把手抽回来,“再说,潇姐说了,谁也不能找她调座位,除非她想。”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保证,潇姐点头之后,你马上回来就行。” “行行行,我听班主任的,我是好学生。” 许飞景觉着他俩该回去了。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熟人了。 “容姐?” 洛容看见他们舒了一口气,“你手好点了吗?” 江锦心虚得不行,现在可不是手疼了,他匆匆忙忙右手摸着左手,“啊?没事儿,不疼了,刚刚有点儿甩着了可能。” 洛容没多问,只是催促几句,“快走,查人了。”她和大猫在广播站不依不饶,要不是陆倾妍去了,洛容不把嗓子扔在广播站发炎是不能回来的,她刚才就破口骂了个人,“刚才我看见邹楠了,我看见他我就想揍他,狗狗祟祟的这人,啥项目都没有还搁这混什么伤员,得医务室磨叽半天。” 天忽然黑了好多,这才几点就黑了? 操场上乱糟糟的一片,吵吵嚷嚷,人都七零八落的了,原来这雨每次都挑这日子下。运动员都撤回到班级,可高一看台是露天的,高二高三固然都棚子,也架不住风把雨往里送。 回班也不是,不回班也不是。于是乎领导决定了,趁着雨小赶紧回教室。 看着有序的撤离,其实已经骂开了街了。 大家坐到班里,全校出奇一致的都打开了多媒体,“看电影!看电影!” 不出意外的,每个班看的都是去年国庆档的电影。 有人看过,有人听过没看过,有人听都没听过,但不管怎么样,都吵着要看的。纵使有一两个不合群分子,要写作业,也留后排的灯给他们装去。想看的都搬着凳子往前去了,喜欢谁就坐谁边上,大袋子的薯片虾片锅巴,平常不吃的瓜子,一个班都得嗑上一两个瓜子才算完。 “你们看!雨停了!” 又是这样,好容易停下来了,稳定了一刻钟,大家一边恋恋不舍看着电影,一边竖着耳朵听学校广播去操场。 许飞景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人之一,他往后面窜不是为了那一排灯写作业,是为了后面的人。 李末识相的去一边嗑瓜子了,大猫都觉着新型,末哥舍得不学了,要知道,李末可是唯一一个在运动会赛场上写完三科作业的男人,还外带一张自己的数学套卷,大家怎么也撼动不了他加入狂欢,后来也不打扰,在他旁边也有意识的压低声音。 李末抓了一大把瓜子,看着电影,“这片我去年去电影院看的。” 许飞景直往江锦那边靠,江锦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还敢来?” 许飞景什么都没说,按照平常的性格,他一定翻个白眼送他,可今天他一反常态,手在口袋里迟疑了一下,对上江锦的眼睛,电影正在战火纷飞,炮弹的爆炸声很真切,和真的一样。许飞景拉住江锦的手,口袋里的是一个戒指盒,江锦眼睛瞪得多大。 “卧槽,许飞景,你不会要和我求婚?” 许飞景哼哼了一句,“求了,答应吗?”他打开戒指盒,两枚戒指就出现在江锦眼前,他曾经说过的,莫比乌斯环。 “答应。” 许飞景就等他这句话,利索的就给他套上了。 “哥,你戴得这是哪个手指啊?” 许飞景马马虎虎的戴在了江锦左手的中指上,“该戴哪个?” 江锦咽了一下口水,“无名指。” 许飞景嗖得一下摘了下来,打算戴在他无名指上。 江锦手收了一下,“哥,景哥,说点什么。” 许飞景把他的手抓回来,“you''re y faith” “就知道是这句。”他摊开手,让他戴。 许飞景憋了半天,脸都红了,戴好了,才说出来一句,“我爱你。” “我也是,我也爱你。”江锦拿起戒指盒里的另一枚戒指,直接戴在许飞景的左手无名指上刚好戴在那颗痣上,那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儿,给许飞景戴上戒指,遮上那颗勾他的痣。 他俩就在后门对着的位置,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只是眼神交换缠绵时刻,班里骂声四起: “卧槽!这小日本!该死!” 江锦紧紧握住许飞景的手,“这才是我的生日礼物,对不对?” “对。” 江锦苦笑了一下,又马上收住了,受伤是左手戴上戒指之后莫名其妙的有些力气了,或许爱情真是玄学。 果然,电影放了一半,正是高潮的时候,学校广播让大家去操场了。 今年与往年不一样,颁奖不拖沓了。 “请高班,高三十二班,高三九班,上台领奖!” “卧槽,卧槽,咱班第一!总分也第一!” 黎潇都笑的合不拢嘴了,“你们啊,学习拿不来第一,体育还给我拿个第一回来了。” 谁去呢?班长去?哪个班长去?不如还是体委去! 许飞景就上台领奖去了。 咔咔咔,几张照片拍下来,黎潇三秒后就传入家长群,“五班同学们一起获得了运动会一等奖!相信未来也会在高考中得到一等奖!” 底下随之而来的是家长们的一串点赞,鲜花,期待,掌声的表情包。 国庆中秋佳节连着,高三也有了三天小长假,大家欢天喜地回家去了。 江锦这些天也累坏了,睡得迷迷瞪瞪,第二天八点多才醒了一次,门被一声声重扣,江锦怕有客人来拜访,他慌慌张张套了个半袖和短裤才来开门,他没有看猫眼的习惯,加之自己拖沓了半天,于是贸然就打开了门,结果来人都没看清,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他摔了个大跟头,觉着浑身的骨头都疼,门被重重摔上,他抬头看见江昆民,爸这个音都没发出来,就看见他手伸进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照片,摔在他脸上,照片在他脸上留下了或重或浅的红痕。 “你妈呢?” 江锦摩挲着地上散落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两个人,是他和许飞景,是运动会那天,他拉着许飞景发疯的时候…… 他愣了几秒,却开不了口解释,吴丽静上班去了,抽空接了他的电话。 “照片?什么照片?” 吴丽静隔着电话和江昆民唇枪舌战的时候,江姥姥遛弯回来了,见了屋里的样子险些心脏病复发,她不想听江昆民说什么,只是拍拍江锦,“小锦,进屋去,进屋去。” 江昆民有再大的脾气,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对着前丈母娘发疯,尴尬赔礼道歉。 中午吴丽静风风火火赶回来。 “你都不知道照片的真假,照片的来源,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江昆民不敢大声在吴家说话,“还有视频,你儿子和人在学校的亲密视频!” 吴丽静也不敢正眼看那个视频。 江昆民则开始大发雷霆了,“我当时就说了!那个学校都是混混!你自己看看!学校不行是会影响孩子的,江锦是多好的苗子,结果你看看到这学校,要学习学习没有,还整出花边儿新闻来了,但凡这照片上是个女孩子,甭管高矮胖瘦,只要是儿子喜欢的都是仙女,你看看,你儿子看不上仙女!” 吴丽静把江昆民扔在一边,进了江锦的屋子,把门锁了,“那个人是飞景?” 他俩的事江锦早就自爆了,那天不说漏嘴也会坦白,吴丽静当时是什么都没说的,当时骂了几句,过后也说了理解,怎么今天都针对起他来了,到像是江锦之前的坦白是个笑话,“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和他在一起了,很早就在一起了,我也告诉你了。” “你们真的……怎么能在学校做那种事呢?还被人拍下来了,这要是被学校发现,你有多大能耐让学校保你啊。” “我们没干什么!就亲了一下就被他这么诟病吗!那他跟人上床还把脏病传给金梅梅算什么!”江昆民为什么娶金梅梅他不知道,可金梅梅生病了,来找小县城偷偷找吴丽静给她看病了! “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也什么都没瞒着你们,这照片就是我和许飞景,而且,是我耍流氓,把他按到墙角的。” 吴丽静坐到江昆民身边,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这个事实…… 江昆民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我当时就不同意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不是怕他恨我,只是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你看看,现在以这种方式报复大人。” “你别声张。”吴丽静慌了,也匆匆忙忙起来了。 江昆民一副正义凛然,不计前嫌的样子,“我当然不会声张,我是他爸,我会尽一切可能把他遮拦,听我的,明天去学校,把他的学籍转回来。” 吴丽静攥着那些照片,其实说是照片,也不全是,有的是拍立得,上面也没有什么,就是江锦和许飞景靠在一块儿,周围还有学生,有的还是后背照,要不是运动会穿的自己的运动服,扎在学生堆里都是校服,谁也看不出来是谁。 “这都好说的,照片哪里来的?删不删的干净,要多少钱?学校不能知道?” “不用你操心,把学转过来就行了。” 第54章 他真的走? 国庆假草草结束,大早上的返校,大家都萎靡不振。 “早上好。”许飞景跟彭秦亮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作业借我抄抄呗。”彭秦亮就等着大救星返校呢。 许飞景抖下书包带,“哪科?” 彭秦亮嘻嘻一乐,准没好事,“不挑。” 许飞景干脆把书包都给他了,里面全是作业。 “大方。”彭秦亮迫不及待的打开书包。 许飞景也慢慢悠悠走到位置上,还特意看了一眼后面,李末到了,江锦还没来 。 第一节是自习,第二节才开始上课。 一节自习都上完了,也迟迟没看见江锦的人影,许飞景这自习几分钟一回头,愣是没看见这人。 “江锦呢?” 李末看了江锦空空的桌子,“哦,一直没看见他,可能请假了?” 许飞景不解,国庆这两天他消息断断续续的,但是要请假肯定要和他说一声,除非是早上临时起意,没发消息或者许飞景没收到消息,“不可能,他请假干什么?” 大猫也看见了江锦空空的位子,“江锦不会没起来床。” 许飞景跑到黎潇跟前,“老师,江锦呢?” 黎潇玩着手机,看了看许飞景,继续看手机,“他妈打电话说他不来了,好像打算转回国际高中,今天去办手续了。” “什么!?许飞景差点儿没从讲台上摔下来,好在周围人拉了一把,“卧槽?” “景哥,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许飞景强装镇定,一步一步往自己座位去。 大家都听见了,议论起来了。 “锦哥还是得去好学校啊。” “国际高中很牛的。” “羡慕了,羡慕了。” “五班惨失第一。” 大家回过神,大猫拉着许飞景,“唉…不对,景哥,你不会也要走!你可不能再走了!五班不能失去许飞景,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不走,我不走。”许飞景打开书,随便翻了一页开始写,不敢抬头。 一整个上午,他都没抬头,课都没听,平常他早就叫唤脖子疼了,靠在某人身上让捏捏。 中午放学,许飞景什么都不管,长腿一跨冲到电话亭,插上卡,不假思索的拨号。 “草!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他一遍一遍的打,对面是停机。 后面排队的人看见他打不通,“同学,你打完了吗?我着急让我妈给我送个东西,我能先打吗?” 他气急败坏,“不能!” “不能就不能呗,凶什么…”后面的人撅着嘴,没见过真不讲理的,自己打不通,不让别人打,占着茅坑不拉屎! 许飞景又试了几次,确定打不通了,他回头,那个人还在他后面排队,不是别的,因为别的电话后面至少排了四个人,他略带歉意,想起刚才的举动,“同学,不好意思,我不打了,你打。” 女生插卡,和后面吃饭的同伴说:“他可能是被分手了?情绪这么不稳定。” 同伴女生摇头,“这人能被分手?我不信!” 女生拨号,看着许飞景跑离的背影,同伴女生也看,忽然她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不是五班许飞景吗?” 女生也反应过来,“卧槽,是啊,果然帅哥有帅哥的烦恼,那算了,不生他气了。” 许飞景冲回宿舍,找到唐凯,扒着他的床,语气急匆匆的,“把你手机借我。” “干嘛?”唐凯正在铺床单,手机一般他藏在枕芯里。 许飞景摸了一下口袋,“借我一中午,给你十块钱,我发点信息。” 唐凯摸了摸枕头,犹犹豫豫的,还是决定借,“不用,有话费呢,你偷着用啊,千万别被——” 许飞景手速之快,让唐凯的“逮”字的音都没发出来,他人都离开唐凯宿舍了。 大猫挑眉,“怎么回事儿啊?” 唐凯今天也难得大方,他看出许飞景今天很不对劲,“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江锦,不过情理之中,人家国际高中一年怎么也出几个清北,比咱学校强一百套。” “还你手机,谢谢啊,晚上刷我卡吃饭。”许飞景把手机和自己的饭卡都给唐凯唐凯没要他的饭卡,肉眼可见的,仅仅一个午休,许飞景的眼睛就肿了,眼睛现在都是红的,尽管他语气平缓,但声调还是颤的。 大家看破不说破,郑漪拍了拍许飞景,“别担心,他东西还在学校,会来取,无论如何这肯定是误会。” “郑漪,出来。”晚自习是生物,郑漪正在前面和秀珊激烈讨论恶心的生物多选题,黎潇直接把她喊了出去。 十分钟后,郑漪红着眼睛进来,走到李末跟前,“学长,你去那边坐会儿,我给江锦收拾一下书。” 李末愣了几秒,“我帮你。” “谢谢啊。” 下课铃响了,大家也坐不住,乱糟糟走起来,许飞景箭步走到江锦的位置,拦下郑漪和李末收拾江锦的东西,“什么意思啊?” “他真走是不是?” “连学校都不回了?直接让你收拾东西!” 郑漪不管他,让李末拿着大包,自己往里面塞书,“你不是一直劝他去一班吗,国际高中,比一班还好。”李末拉上口袋,郑漪对许飞景说:“他爸让送到警卫室,说会有人来拿,你去送,还是我找人去送。” 许飞景按在那个包:“让他自己来拿!” 郑漪着急完成黎潇给的任务,“别闹了!” 她不指望许飞景了,他不冷静,他她也不冷静,“汤晋!” 大猫嘴里塞着半根辣条就过来了,看见这一幕有点儿懵,“班长,怎么了?这是……” 郑漪拽了拽被许飞景压的牢牢的包,对大猫说道:“把东西送警卫室,说是高班江锦的,快去快回。” 大猫看着许飞景的表情,好似个护食狗,这要是拿不得挨咬啊。 再看看郑漪,不拿更完蛋,结果一伸手就被吼了,“不许动!让他自己来拿!” 郑漪直接把许飞景推开,“你他妈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是小孩吗!”眼神给大猫让他赶紧的。她一拳接着一拳揍着,“出去!” 来到外面,没有人,郑漪阴狠的看着他,“你知道班主任给我看什么了吗?知道吗?” 许飞景也恶狠狠的眼神,他们俩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对方。 郑漪盯着许飞景的眼睛,“你们俩运动会那天干什么了!” 一句话,就着风,许飞景脑子好像也宕机了。那天的回忆涌入脑海。 郑漪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使劲儿捶打着许飞景:“你说啊!你说啊!” “不听我的,好啊,好了,现在好了,你满意了,他也满意,都满意了,身上的疤不疼了?为什么不长记性,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你说话啊!你哑巴了!我整天我欺上瞒下的,我图什么呀!我把手机往上一交,让老爷子给你踹回雁中就完事儿了!” “两次了!许飞景!两次!你们要栽在这事儿上吗!” “那照片一旦到学校手里,是处分啊!是他妈处分!到社会上,你俩就更完了,江昆民你惹得起咱家惹不起!他一手就可能把咱家掀了你知道吗?” 郑漪说到最后几乎没有力气,骂不动,打不动,脑袋扎在许飞景的肩膀上哭,许飞景被骂愣了,笔直笔直的站在那里。 郑漪知道自己说重了,她在他耳边抽泣,“对不起,对不起……” 许飞景摸了摸她的头,“该说对不起是我,是错误,我一开始就意识到错,却还是不改,屡教不改。” 郑漪还是扎在他肩膀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哭了,小郑漪不哭了,要下雨了……” 许飞景去了黎潇办公室。 “来了,坐下自己说。” “我知道错了,我会处理好的,因为我,五班损失了一位优秀的,”他哽咽了一下,“优秀的同学,对不起——” 黎潇给了他一杯水,“这都不是错误,是老师现在就是希望你们能以学业为重,老师也教书小十年了,见过的多了,不奇怪。” “老师处理你俩的问题,就像处理男女交往过密是一样的,没有别的,你们俩要走到更大的地方去,听见没有?” “嗯……”许飞景鼻音很重,不敢抬头。 黎潇开导学生也算不上有一套,就是实话实说,“别难受了,不算失恋呢,算个小小的异地恋。” “老师,我和他,是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没可能的,有大大的可能。”黎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她桌子平时都是课代表们收拾,干干净净一天,然后又堆东西,她挺喜欢收拾的,但是收拾完就乱,英语老师的东西太多了,“替江锦和同学们好好道下别,你也要好好学习,把五班第一的位置补上。” “嗯。” “在办公室待会儿,写写英语周报,今天写两张呢,别耽误学习。” 黢黑的英语周报,还丑,字还小,题多,还难,没答案,聪明的英语老师隔着期数发的报纸…… 第55章 阶段考试 “许飞景!许飞景!许飞景!” 声音就隔着胜良的栅栏。 大猫都听见了,小许飞景还是不回头,“景哥,是锦哥叫你呢。” “我知道。”许飞景侧头看了一眼。 挨不住脸皮薄,再这么让他喊下去,全校人都知道许飞景这个名字了。 “别他妈喊了。”许飞景插着兜,看着他,“干什么?” 江锦终于看见他了,自从国庆之后他俩第一次见面,“你听我解释——” 许飞景打断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没事,你好好学习,按时吃饭休息,我没事儿,我在五班好好的呢。” 江锦以为他在说什么反话,“你给我一个月,我马上处理好,我一定回到五班,回到你身边。” “别折腾了。” 一句别折腾了,把江锦所有的热情都一盆水浇灭了,“什么是折腾?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许飞景看着他,“是。” 江锦伸出手,戒指明晃晃的,晃着许飞景的眼睛,“那这算什么?” “不值钱的东西,路边摊,想扔就扔。”许飞景伸出手给他看,戒指确实不在手上了,他也不想再说下去,走了。 江锦傻眼了,离开一周而已,他这算被分手了,他看见郑漪,“郑漪!郑漪!” “江锦?那是江锦?”郑漪蹿到他面前,“卧槽,你怎么来了,卧槽,卧槽,你是回来了吗?你回来吗?” “他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谁和他说什么了?为什么这样了?” 郑漪揣揣手,“你一声不吭就走,他生气不正常吗?不用担心,就是气头上的事儿。” 江锦比较相信郑漪,他告诉郑漪自己马上就能回学校。 高考报名是很重要的事,艺术生也都回学校统一报名,按照班级序号,大概一上午都能报完。 五班班号靠前,第一节物理老太太的物理课没上完,黎潇就打断了小木块在传送带上的运动,物理老师马上他们拿好身份证赶紧跟班主任走。 黎潇还陪着物理老师说话呢,“等晚上把英语自习你来补课。” 物理老师嘴上不要,到时候还是来,“不用,我就给他们讲讲昨天的作业,咱班比六班学得快,我昨天给六班留得也是这个作业,做的啥也不是,全的重新讲。” 黎潇看着一黑板的计算公式,“是,理科每回一到一轮复习就头疼,讲点啥都忘的这个快啊。” 物理老师点点头,表示赞同。 黎潇提醒,“咱班同学,身份证拿好了,然后那个班长,郑漪,拿几件校服,去把咱班艺术生接进来,然后去机房,309,快点,去。” 物理老师也应和,“你们现在就该想想密码,随手哪里都写写,密码特别重要,忘了很麻烦,二百多天之后你忘的一干二净。” “对,密码,自己记好自己的,咱们报志愿也得使啊。”黎潇想起密码就生气,“上回学考,这帮孩子,气死我了,没一个记得密码,然后后来我们班长想起来了,说当时就怕记不住,设得是我们老班主任的生日。” 物理老师也感慨了一下,“高主任退休回老家了,去年还在这边来着。” “岁数大了,也到退休的时候了,这帮孩子也不省心,但凡省心一点,咋也带到毕业。” “五班,比六班聪明,脑子好使,也不懒,物理数学学得不都比别的班好多了,就是不醒事,没听说有班语文平均分不及格的。” “还是懒,语文英语自习我全盯着,还有唠嗑的。” “黎老师,五班可以走了!” “哎好,我先带孩子们走了,来来来,站好了,跟我走,机房309,进去扫身份证,拍照,然后上机子,听里面老师指挥,我也在跟前,我紧跟着你们。” 郑漪到门口,一群艺术生,她直接一个个锁定喊名字,领进了校园,她又看了一眼人群,那个人,“锦哥!我就知道你得回来!” “咱这是说话算话。”江锦从人群里挤过来。 一到五班队伍里,江锦自动屏蔽其他人,直奔目标,“许飞景,我说话算话,哥回来了!” 尽管周围人卖力的喊着,“锦哥!”他也没有多一句搭理,焦灼的看着许飞景。许飞景低头看着手里的口袋书,背的是单词。他侧过身,合上书,揣进口袋,昂着头,“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锦委屈巴巴看着他,他是一点看不见的。江锦就在他身后黏着。 许飞景吼了一嗓子,镇静一下五班,也镇静一下江锦。 “按学号站好!你该站这吗?班长?” “好好好,学号是?”江锦拿过郑漪手里单子,“五班001江锦,002——许飞景。” 光唬人了,忘了这学期新按成绩排的学号。 许飞景往他身后一错位,不吭声。算理亏。 报名的时候江锦就坐在他边上,可是许飞景就是什么都不说,他情愿别过头和刘铭琪说话,也不和江锦说一句话。 输密码的时候江锦就盯着许飞景的键盘,一个个数字字母按下去,他理解不到那串数字和字母的含义,因为和他无关…… “重高听老师,普高听网课,上课狠刷题,将老师当成真人答疑机器,好好学,你还担心什么。”黎潇知道国际高中比胜良好一百倍,既然江锦要回来就要他放宽心学习。 江锦找到郑漪,“怎么回事啊?到底谁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不搭理人呢!” “别扭的,”郑漪很清楚许飞景,这事儿也怪她,那天话说太狠了,郑漪让江锦等她一会儿,郑漪蹿回班,在桌堂里摸了半天,又偷偷摸摸出去,她摊开手,那枚戒指,“说好哦,不是他扔掉我捡回来,是他许飞景亲手交给我保管,不过我这人比较粗心,还是交给江班长比较放心。”她把戒指塞进江锦手里,“哄好就行。” “飞景,许飞景,许飞机。” 任由他怎么喊怎么磨,许飞景都没一点儿回应,难听点儿说,他他妈跟死了一样。 江锦跟了他三天,吃饭上课甚至于上厕所,许飞景终于忍不了了: “江大班长,别打扰我学习行吗?” “我不想和你耗了,高三了,大哥,我要复习了,我要备考了,我家里没有背景,我考不出去我就完蛋了,所以,请你,远离我,让我好好学习,行吗?” 江锦气不打一处来,觉着许飞景理由找的牵强好笑,“好好学习和你搭理我冲突吗?” 他把许飞景现在正在写的数学卷子扯过来,“我还不够辅导你的?” 许飞景一把把卷子抢回来,卷子的一角还在江锦手里,他头发已经长出来了,甚至比之前还长点了,顺着额头的发丝,他看向江锦,“看看你那烂卷子堆一地了,你考出个好成绩来再谈,别再我周围晃悠了,我烦你。” 江锦把那一角卷子拍在桌子上,“等着,你等着,不就是要个诚意吗,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考个年级第一给你看看。” 这话有点大。 江锦现在的水平和刚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怠慢很多,一直不间断的学习也就维持在年级前五,他没考过第一,在国际高中没有过,在胜良也没有过。 在胜良考第一的难度大概就是在国际高中考个班级第一的的难度。江锦素来不争不抢,努力学习是努力学习的,但是没把考第一放在嘴边过,要考第一,一来心理压力大,二来付出努力也是必须的。胜良理科班现在的第一是一班林云哲,偶尔也会是一班樊钰金,他们两个互相博弈一般,剩下的人争抢一下第三就行了。 他坐回位置,李末给他的桌子收拾出来,没说话,瞟了他一眼,把桌底下的的卷子抱上来,“都是你的,这段时间发的,我都随手留一张塞你桌兜了,虽然就两个礼拜,但是——” “谢谢。”江锦把那一摞卷子接过来,捋一捋,不管什么科目,就那么放在一起,也不说话低着头就写。 两周的卷子,他三天就全写完了,并且一张张都去各个组要过答案,对证过,存疑的也都解决了。 这效率已经秒了99的人了。 “锦哥?你吃完了?”大猫目瞪口呆江锦的吃饭速度,“噎不噎,我这有——” 水还没说完,水也没递出去,江锦端着餐盘就走了。 看了一眼表,“这才过五分钟,连买饭加吃饭……”大猫嘴里的饭都嚼不动了,“景哥有难了,这是比上了。” 方明杰略有不同的见解,“倒霉的是我们,快点吃,吃完快回班,我赌主任已经琢磨好怎么堵我们了。” 高三吃完午饭要去上个小自习,吃饭时间压缩到了20分钟。 但是20分钟说的可是坐回去,不包括什么上厕所拿书等等等。 李末喝着牛奶,看了一眼江锦,给他扯了一张纸,“擦擦嘴,油。” 江锦抓过纸擦了一下,塞进垃圾袋,鼓鼓囊囊的垃圾袋。 他怔了一下,垃圾袋满了,“我去扔。” 李末拦下他,反正江锦也不生产什么垃圾,这垃圾都是他的,不用江锦扔,“不用,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你和许飞景赌多大的了。” 江锦竖起一根手指。 李末惊了一下,“第一?” “是永远的第一。” 阶段考成绩出来了,大家都惊呆了,这次几乎可以算是全省联考,这套卷子比较好,大家都会做,成绩出来没来得及出大榜,只是各个班班主任印了几张成绩单大家传看。 江锦是班级第一不足为奇。他也是年级第一了,这也太出人意料。 把林云哲和樊钰金超了,什么水平? “国际高中的一般水平。” 学校为了激励大家,特意开了表彰会。 大家拿着小马达去行健馆开会。按照班级排排坐,很多人什么奖都没有,但是人人都有点慕强心理,就想看看自己组合的神人都是谁。 “物理组合综合第一名,五班江锦。历史组合综合第一名,二十班王珏。物化生组合第一名,五班江锦,物化地组合第一名十一班宋白川……” “现在公布单科第一名。” 大家竖起耳朵听,因为单科第一名可不一定是这几个人了,他们倒要看看各科第一能考多少。 李主任喝了口茶,看着名单有点想笑,小尚主任也拿着奖状想笑,压不住嘴角的想笑,李主任开始念了,“语文单科第一名,五班江锦,127。数学,五班江锦,136。英语,五班,江锦,141。” 底下也绷不住了。 “卧槽,江锦杀疯了,五班这么牛逼?他这么牛逼是五班的?” “喂,嘴干净点!五班怎么你了?” “江锦是哪个?江锦是哪个?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江锦就站在那,学校准备的奖品是很厚的b5笔记本,他就抱着那一摞子本,上面放着一摞奖状,表情淡漠的看着台下。 “物理,五班江锦,94。历史,十五班楚媛栗,90。 李主任示意江锦可以先把本放下,太重了,江锦于是乎就把本扔在地上,手捏着奖状,不像别人一样看看,或者举在胸前等着拍照,他直勾勾望着台下一个点,直勾勾的—— “小科成绩是不赋分的原始分数啊,化学,五班江锦,95。” “卧槽,科科都是他?” “我不服,卧槽,我不服,物理94,化学原始分95,嘎了我,那题他都算出来了?都算出来了?” 马上就要念生物了,如果生物还是他,那就是大满贯,断层第一,李主任此刻也好像故意断了一下,“生物,五班——” “真是,哎,绝杀啊。” “生物肯定也是他……听说有一道单选他还去生物组纠错来着,我因此痛失两分。” “生物,五班许飞景,98。” “又是五班?我咧个老天爷,我的袜子我的鞋,五班五班,五班想干嘛?” “政治,十五班刘山旗,94。地理,十一班宋白川,87。” 江锦眼睛终于不直勾勾往下看了,而是看向身边的人,他冷哼一声,全然不顾周围人怎么想,就是那么的狂妄的说:“如果我学史政地,我也一样拿第一。” 许飞景不搭理他,端起奖状准备拍照,江锦也不看他了,因为他几乎拿了理科所有的奖,这次台上一点也不挤了,可他还是故意窜位置一样撞了一下许飞景,“怎么不说话啊?” 许飞景干脆利落的站住了,“控分控的很好,生物下次一起拿了,我不想跟你站在一起。” 江锦眼神跟冰似的,小尚喊他把奖状端起来都没听见,还是李主任把他的手抬起来的。许飞景笑了,但可能是强颜欢笑,江锦在照片里就是冰凉凉的表情,谁欠他八百吊似的。 反正黎潇是这么评价的。 考第一不高兴,那怎么样才高兴? “一直考第一。”江锦这么回答她。 “哎呦,那不是不给你调座位,你考这成绩,你不杀人放火,你去找校长,校长啥都能答应你,但是人家得乐意啊,许飞景现在不想跟你做同桌,我怎么调?” 江锦又钻进生物组,秀珊看见他就后怕,这小子,嘴皮子平时不见好使,就一道生物单选,他可是唇战群儒。 “老师,生物那道单选题不是还有争议吗?” 秀珊合上练习册,“有没有争议许飞景也是第一了,没有争议他就是满分了,你想拿大满贯了?” 结果江锦说:“没有,我觉着许飞景的思路和解读是最符合出题人想法的,我觉得他应该是满分。” 五班里静悄悄的,因为其他人都去吃饭了。 “第一是我,永远都会是我。”江锦拿着那套生物卷子的答案。 “嗯,没人跟你抢。”许飞景头都没抬,只是季穆识相的躲开了。 江锦咬着后槽牙,声音都要哑了,“许飞景!” “干嘛啊?”许飞景不想跟他白扯这些,“考第一了不起了?” 他不知道江锦考第一能改变什么?“你考第一是你的本事,你本来就该考第一,没有杂念,心无旁骛的学习,你早就该是这个小破学校的第一,你该去拿更多的更有价值的第一。” 江锦差点儿没把答案捏碎了,皱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我到底还要怎样?” “好好学。”许飞景确实挺惊讶,原来江锦有这么大潜力,那自己更不能“耽误”他了。 “不是,逼着我考上清华北大你才满意,你猜能回头看看我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我错哪了你告诉我!” 许飞景真的懒得找理由敷衍他了,“下次生物考过我,然后再谈。” “好,你说话算话。”江锦走了。 许飞景鼻子里才哼出一声来,“卧槽,做梦去,五科考不过你,生物还能输?” 第56章 初冬的雪 深秋和隆冬总给人一种无边的孤寂感。 学校里也是。 枫树叶从红到无了。 只是学校小花园新进了一个伙伴,红山茶。 山茶花会见雪,很多学生都第一次知道,很多人以为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才开的花如今摇曳上枝头,热烈的山茶看似不太符合中国人的含蓄审美,却独独吸引这些十几岁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她们趁着饭点,成群的偷偷拿着相机手机或者借来的班主任和关系比较好的老师的手机,依在花下拍照。 张狂放肆而不出格,美丽妩媚而不失本真,就是这从暮秋开到深春的几枝娇艳,阐述尽了中国独有的雅致。而且茶花开时灿烂 凋谢时是整朵整朵的凋落,有一种洒脱放肆的感觉,而且茶花都是扎堆开的,满树都是 给人一种喧腾、热闹 不拘小节的感觉,特别是红山茶,很惹眼,像极了花下的孩子们。 有人拍花,有人拍人,天边红红的,好看,好景…… 洛容靠着陆倾妍,陆倾妍手里捧着一堆山茶花,她没有摘,都是地上捡的。 忽然一朵茶花摇摇欲坠,径直砸了洛容的脸。 “任子赫派你来砸我啊。” “嗯?”陆倾妍耳边都是嬉闹声,没有听清洛容说什么。 “没事儿,这破花砸我脸上了。”洛容把那朵“新鲜”的递给陆倾妍。 但其实她很想告诉陆倾妍的是。 这是先抑后扬的写作手法。 原来那种不惧雨雪绽开的花叫“山茶花”只是,她还是不明白那个淋着雨站在花树下笑的一脸傻气的少年为什么会把那花捧着伸直了胳膊想让她看。 问了为什么他也不答,只是笑,就让她看。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为什么要在雨天去拾花呢?心里涌出了些许不同的感觉,深蓝色的伞微微倾斜,挡去了些许雨水。 “考哪个高中?来不来国际?” “考不上,我去雁中都费劲,勉强上个胜良一中。” 衣服都湿了大半才反应过来,走到花园里的亭子下。 “不用你操心,你就说你想不想上。” “不想。” 他急了,大雨天出来不是为了疯疯癫癫在树底下捡几朵花。 跟他面面相觑,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改变面前渐渐冷却的气氛时,她先开口说:“要回去吗?” “等雨停,冷吗?” “还行,等雨停。” “算了,送你回家。” 他好高,这路真短,花,很不错。 在彼此的沉默和她的胡思乱想中很快就到了楼下,她扭头去看他,他的一半肩膀已经湿透了,心头的小鼓敲的更响了,没敢开口问,他对她笑笑,说他有事要去办,她还没开口问,他就先她一步开口。 “我回家了,去换一身衣服。” 她呐呐的开口说,“你去。” 此后很久,国际高中有人传起她的照片,说她是任少的小女朋友,还在读初中呢。 他一口否定,没有的事,谁谈初中生谁傻逼。 那一回她远远的看见了他在跟他面前的女生低声下气弯着腰求她似的说话,我想,他原来是谈恋爱了,怪不得澄清那么快。 山茶花夹在书里变得干枯丑陋。 是洛容苦涩漫长的暗恋。 也是任子赫的。 “留学嘛,其实很快的,你大学毕业我刚好也就回来了。” 机场里空调很凉快,夏季闷热被隔在外面了。 洛容啧啧道:“哦,小少爷出国镀金啊?” 任子赫可是下了好大决心出国的,“什么镀金啊,我是真的去读书的,去德国!” 德国留学含金量很高的,“德国留学的五年将是你难忘的十年。” “不可能!我绝对按时毕业!我要回国!” 洛容将信将疑,大少爷到德国,不好说不好说,“回国之后,你——” 任子赫忽然抱住她,这次来机场,只让她一个人来了,洛容一整个人都栖身在他怀里,认识十年,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对了,任子赫成年了。 人成年了就是不一样了,胆子都大了,“不用刻意等我,但如果你还在,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卧槽,卧槽!洛容心里万马奔腾啊,可此时她一句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闷闷说一句,“好。” 一句话就给洛容又上了五年的枷锁。 初雪夜悄悄降临,语文老师恰好看晚自习,“有一年南京下雪,去九龙湖看雪。湖中结冰,树上落雪,鸟游水间,风吹雪飘,才领悟到古人绘画中的雪景。” 人说初雪夜和喜欢人表白,如果成功了,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又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洛容便趁着别人打雪仗的功夫,打了个跨国电话,她不知道德国是什么时间,只是想试试。 德国时间比北京晚7个小时,他那里是下午。 “家这里下雪了,初雪!” “多穿点儿,别冻着。” 洛容嗯了一声,然后四下瞟了一眼。 她捂着话筒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对着话筒说悄悄话一样,“我爱你。” “我知道。”对面的语气也一下雀跃起来,“我也爱你,等我回家。” 每一片雪花是那么轻薄小巧,却能填平那沟壑,抹平大地的皱纹,让大地看着光滑年轻了不少。 但——在学校打雪仗根本没时间搓雪球,都在扬雪。 五班男人选择了最优雅且凶残的方式,方明杰打着打着直接去扫好了的雪堆那儿,双臂一搂抱了一大块雪块在怀里,在别人打两下就要弯腰补充弹药时,他往怀里一抓就是一个雪球,在混战的人群中闲庭信步大杀四方,不过没优雅多久就被另一个打急眼的人抢了半块雪,方明杰连人都没看清,追着那个男生满场跑,誓要把怀里剩的半块雪盖到那男生的脑门儿上。 即使他俩可能从来不认识。 另外提防那些晃悠半天不动手的人,他们的球子越来越大。 唐凯就是那种闷声干大事的,他的雪球不但越来越大,还特么用手把表层融化变成冰壳了,这一发直接把对面叫嚣的班砸蒙了。 “打谁呢?” “不知道!” “谁打的!?” “不知道!” 雪滋润和治愈着万物生灵,也给高中沉闷的生活添一份白。 李末团了个小的,带回去给江锦看,“别学了,一会儿学傻了,给你个雪人。” “这不球吗?”江锦拿着哪个雪团,看不出来是个雪人。 “是人,眼睛可能刚才团掉了。”李末就是想让江锦抬头,少看着那个破卷子了,这小子天天要学死了,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江锦这几天胃一看就不好了,看着他就知道他身上不得劲儿,准是哪里不舒服了,“凉,汤晋这小子,灌我一脖子,上届那个程家瑞,那小子学习好,打雪仗不行,天天班里唬我们,然后我们随手就给他塞雪窟窿里了。” 这里留不住雪。 很快的,学校里的雪就要全化了。但是道上还有一层冰壳,尤其是不见太阳的地方。 那一夜算是初雪夜,谁想到今年如此反常,上一次的雪没有化干净,又一场鹅毛大雪,虽说操是不用跑,但是走路都费劲儿。摔就摔一片。 譬如说江锦,他赶时间上课,一步接着一步走,那可是不犹豫,一摔一个不吱声。算不上跛脚,但是膝盖淤青,因为摔了不止一下,屁股也着地过……屁股也疼。 大雪下了一天,大家每一下课就出去看雪,打雪仗,雪球团了一个又一个,砸进朋友的脖颈里。 郑漪这会儿也出去了,这雪太大了,比上次大的多,不出来玩一下就糟践了,团了个大雪球,直接把球扔进五班人堆里,咯咯乐个不停。教学楼门口的雪被糟践个遍。 直到晚自习,大风加大雪,白天化了的路面已经结冰湿滑,没有踏过的地方一脚踩进去要拔出来。 广播此刻响了: “每个年级每个班出四个男生,来扫雪,雪太厚太大,底下还有一层没化干净的冰,我们学生回不去宿舍,穿好冬季校服,每个年级的一班班长带好人,主要路线是你们东西教学楼到宿舍的道。” “三个年级体育班的同学,咱们跟着刘主任扫各个教学楼到车棚的路,方便咱们老师们回家。” 有的班就是一窝蜂一样,有的班就是静悄悄的,五班今天都玩乏了,加之今天的作业多等等因素,今天居然都不积极,江锦便站起来了,刘铭琪也跟着他走,大猫四下看了看,搓搓手,这活儿就得他去。 李末看了一眼江锦,按道理说该劝一下,不过他觉着也不妨事,这小子坐了一天了,不就摔几个屁墩吗,没什么大不了,比他不动强,于是就接着埋头写卷子了。 还差一个,王鑫源等着被叫,他是不会主动去,就得一个人喊上他,他觉着这个班离了他不太行了,有了一种自豪感就干的心安理得了。 许飞景本来就没打算动弹,看见江锦瘸了似的,还在那穿冬季校服,加上还差个人,他开金口动员了一下,“班长脚崴了,再出一个人!” 江锦没理他说什么,推着刘铭琪就往外走,王鑫源这时候站起来,“我去,我去!锦哥你回去!” 许飞景看见江锦还是不回头,加上人还是不够,叹了口气,穿上衣服,他跟在江锦后面,“不用你去!” 踩在雪地里,一踩一个大窟窿,还要去器材室领铁锹。 “卧槽,你听不懂人话是?人齐了不用你去!” 刘铭琪本来想劝劝江锦回去,结果看了江锦那张脸,话咽了下去,不掺和就不会被误伤。 黎潇进班看看,看见季穆急忙忙穿衣服,拉链没拉上就往外走,“季穆!回去,冻死你,这小身板儿你还抡铁锹。” 季穆站住愣了愣,“替班长,班长今天摔了。” 黎潇皱眉,环顾一周,“唐凯,去,替班长。” “老师,忒冷…”唐凯搓着手,大风大雪,吹得脑仁疼。 “就你皮实你不去?去不去?” 只有威逼没有利诱,唐凯灰溜溜的穿大衣,带手套,围围巾,防止冻到一点,“去去去。” 许飞景递了眼神给王鑫源和大猫,他俩多拿了一把铁锹,派给五班的就没有了,他们三个就跟着一班班长走了。 正好,唐凯姗姗来迟,他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要不是那个标准性的咖色大围巾,许飞景还真认不出来他,“往北,找大猫。” 唐凯戴着厚厚的手套,勉强比划个ok的手势。 许飞景还是拦不住那个愣头青,都摔成那个狗德行了还不长记性,他的声音消失在大风里,怎么喊他都得不到回应,许飞景就只能滑着步子往前追。 滑着滑着就稳不住了,整个人一歪,倒在雪堆里了,“操!我有病,我追他干嘛?摔死他得了!操!”他划拉着,一骨碌就站起来了,他拍拍身上的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往他走的那个方向去,而不是回教学楼。 “我说你他妈的——”许飞景终于追上他了,手直接过去抻他,好家伙两人直接一起栽进雪地去。 江锦躺在雪面上,瞪着他,“你有病?” 许飞景脸一下就绷不住了,“卧槽,不是你跟个大傻逼一样,不顾一切向前冲,说了不用你去不用你去,你库库往前走!我他妈还摔一下才追上你的!我现在屁股还疼呢!真他妈有毛病,赶紧滚班去,一会儿查班少人了。” “起来啊!”许飞景真想上去给他一脚,忍住了,收了脚。 江锦躺在雪地上,“起不来…” 这一句起不来把许飞景魂儿吓没了半条,他跪下身去,手不知道该不该拉他,“卧槽,别闹,卧槽,不是?” “能动吗?” 许飞景还急切的检查,是不是雪里埋着石头还是什么的。却被江锦一手就给摁下了,江锦麻利的翻身把许飞景压在身底下。 “你他妈的!” 江锦就趴在他脸上呼气,“许飞景…别刺激我,有本事就一辈子别搭理我,干嘛还管我。” 许飞景气死了,真要气死看,张口就要骂街了,“我——”江锦直接嘴堵嘴,他温热的唾液直接触到许飞景的口腔里,他就是不松手,不起身,就想玩强制那一套了。 “我要疯了…我求你了,原谅我。” 许飞景还不至于被他亲懵,习惯了,他也不挣扎,只等一会儿那人没力气了,他一发力就能把他一脚踹多远,“我说了你没错,就是我们不合适。” “哪不合适?明明合适的——”江锦把许飞景从雪地里腾空抱起来一点儿,把他翻了过去,让许飞景结结实实压在自己身上。 “你干嘛?!”许飞景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雪太凉,一会儿你衣服湿了。” “怕湿你起来啊!”许飞景真不想跟他纠缠,第一次在家里被亲妈抓包,第二次不知道被谁抓,还他妈要在这里吃亏吗? 怎么着也得吃一堑长一智,再一再二还不再三呢! 他要起来,江锦说的对,不起来一会儿衣服就湿了,结果怎么也起不来,就只能死死趴在江锦身上。 “卧槽,卧槽江锦,你吃大力丸了?” “什么都没吃……”江锦眼泪掉下来顺着眼角流到了耳朵,许飞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使了大劲,抽出一只手,江锦以为许飞景会一个巴掌抽过来,结果许飞景把他眼角的眼泪擦了,他手哆哆嗦嗦的,其实是冻得。 他一边擦一边骂: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不该答应你!” “是我拖累的你!” 江锦哭得更厉害了,“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许飞景越擦越多,他干脆扯袖子擦,“喜欢,然后呢?” 江锦手不再扣着他了,结果许飞景马上起来了,居高临下似的看着江锦,一副你爱起不起的样子,江锦也起来了,“那我问你,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为什么?!” “因为不合适!不合适!”许飞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甩了这狗皮膏药一样的前男友,“你17岁喜欢的人,27岁可能还喜欢,37岁呢?47岁呢?” 他以为江锦会很亢奋的说会,但江锦只是看着他,平静得很,“眼前的路都没有走下去,就不要想那么远了。” 许飞景噎了一下,“对啊,眼前的路都走不下去了。” “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我就请了几天的假,回来就不配做你男朋友了?” “是我不配,你不眠不休复习几周就能断层考第一,我不能,我整个高中不眠不休都做不到,你有好的路,不用老回头看着我,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江锦拉着许飞景,又把他按在墙上,“说的不够清楚啊?” “什么时候说的让我满意了,我什么时候松手,要么就一直耗到有人来,你觉着呢?” 许飞景真的疲惫了,人都冻麻了,“你不累吗?” 江锦眼圈已经红了,感觉脸上的泪都冻在脸颊上了,“累啊,我起早贪黑学习,我为了考第一,为了告诉你这个地方不耽误我,然后呢,你甩给我句什么狗屁啊?” “不是这个,我是说,和我谈恋爱不累吗?”许飞景换口气,“每天遮遮掩掩,那些情侣虽然也是偷偷摸摸,可是我们还是能看见,我们呢?看见拉手了是没关系,是兄弟啊。可是人家被父母发现之后,不过批评几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我们呢?吴姨看完照片之后是不是恨死我了啊?” “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我累了,我被打怕了,我是胆小鬼,我是懦夫,我没你那么有种。”许飞景拍拍江锦,“就为这个。” 第57章 在住院部 “别哭了,再擦最后一次。”许飞景指尖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温度了,可触及到江锦眼角的时候还是有感觉的…… “我一直哭,你会一直擦吗?” “你真疯了,学傻了?”许飞景已经打算走了,不能再耗下去,再耗下去他就坚持不下去了,心要软了,心一软就是又一次,又一次的深渊。 江锦忽然转过身,身子剧烈一抖,开始呕吐,他晚上因为身上疼,根本没离开座位去食堂,吐出来的都是一些午饭残渣和酸水,紧接着再一口,是鲜红色的,沁在雪上,格外的明显。 “卧槽!江锦!你吐血了!卧槽!你别老吓唬我!” 许飞景疾步走上去,看清了那地上确实是殷红的血,他顺了顺江锦的背,他仍要咳嗽,再一口血吐出去,他整个人痉挛了,许飞景直接把江锦背起来,江锦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使儿了,许飞景死抓住他,他脚下出乎意料的稳当,“老师!老师!” 李主任一眼就看见江锦嘴边的血沫子,配上许飞景慌慌张张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要到头了。 “怎么回事儿?” 许飞景死死抓着他,还能感觉到江锦在他背上很痛苦的抖着,“就太冷了,我想着他这几天胃痛,不让他去扫雪,把他喊回来,结果他忽然他就吐了,然后就开始吐血了,一大口。” 李主任打电话给德育主任,指挥着许飞景,“背着他,去车库,我带他上医院!快!” 然后马上喊上黎潇。 五班就在楼门口的拐角,后门口有五班自己的顺风耳,“怎么了!锦哥怎么了?!” “郑漪看好班!”黎潇直接冲出去了。 许飞景背着江锦几乎跑着,他现在的步子稳当的不行,扶着他上车,他急切的看向李主任,“老师我跟着去!” “上车!” 许飞景让江锦靠在他身上,看着他死死捂着肚子,许飞景慌神了,他轻轻按了按江锦腹部,“江锦,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疼不疼?” “疼……” “胃?” “烧得慌……” 李主任在前面开着车,“马上到医院了。” 许飞景搂住江锦,他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他抬起手来擦,又想起来什么,他对黎潇说:“对了,老师,江锦他妈,就在医院。” 黎潇现在也正在通知家长。 “喂,江锦妈妈吗?我是孩子班主任,孩子今天不舒服,刚才吐了一口血,我们现在就在县医院。” “你在医院,太好了。” 一下车,李主任直接背起江锦,黎潇托着,“飞景,去住院部,找江锦妈妈,你认识?” 许飞景愣了:“……认识。” “快去!”黎潇没察觉到异样,那个时候,黎潇也忘记他和江锦别样的关系,他该不该见江锦的母亲。 李主任迅速简洁的描述症状,“护士,急诊,一中的学生,吐血了,孩子说胃痛!” 许飞景只愣了那一下,随后什么也不想了,直奔住院部,看见一个医生急切的站在门口,“吴阿姨……” “小锦呢?!” “在急诊。” 吴丽静就头也不回的往急诊走。 许飞景跟在她身后,“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又是因为我,又是因为我。” 吴丽静却立住了,他已经看见了李主任和黎潇,他回头看向许飞景,泪花花的人。 “他在国际高中闹了好久,绝食,不听课往外跑,他爸没办法把他放雁中,结果又是老一套折腾,后来就请了一对一家教,他还是折腾,最后没办法,又送他回胜良了,其实也是送他回你身边了。” “我看见你们俩站在台领奖台上一起领奖的照片,以为你们俩还好好的,发现江锦没笑,以为是抓拍的,原来是这样啊。” 许飞景不说话了,只是走到李主任身后去,“主任,江锦妈妈来了。” 他们一番交涉,看着江锦做检查。 胃是情绪器官,江锦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些,李主任说江锦心态也不好,这段时间心情很差,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几个礼拜胃就坏了。 和吴丽静很熟的医生和他们说:“其实还是跟脑子有关系,情绪伤胃很多时候都表现在内分泌失调,胃酸过多,胆汁倒流,脑子里的神经紊乱贲门自己控制不住了,然后就是一系列的胃溃疡和对应的症状,反复溃疡容易胃出血,容易长出异生细胞,容易肠上皮化生,最差的情况会癌变。” 吴丽静直接质问黎潇:“这个事情我早就要说了,我看了学校发的视频了,跑着吃饭我是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样肠胃难道不会出问题吗?您看看孩子现在,我上学的时候可能不算好学生,你说学习的事我不懂了,但起码吃饭时间就是要吃饭的,好好吃饭,睡觉时间就是要睡觉的,好好睡觉,学习重要身体也重要,这么简单一件常识,现在都有辩论的必要了吗?” 黎潇倒是不至于不知所措,她见多了,但是不能全盘否定,“江锦妈妈您别激动,您看李主任也在这里,江锦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我们学校能有江锦这样的学生,是我们学校的荣幸,但是孩子现在身体出现问题,我们也很担心,我们先看看孩子怎么样。” 他们就在门口谈,许飞景隔着帘子看影子。 吴丽静进去看了看江锦就出来了。 “飞景,今晚留下陪陪他。” 许飞景看向黎潇和李主任。 李主任的电话已经被校领导打爆了,他拍拍衣服上的泥,对黎潇说:“让他留下,快十一点半,给孩子找个床,先睡一觉,回去再补假条嘛。” 黎潇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可她不能多说,此时她也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行为有多不妥帖,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行,那江锦妈妈,麻烦你给飞景找个床。” “嗯,明天我送孩子们返校。” 吴丽静看着李主任和黎潇走了,才对许飞景说话,她嗖得眼眶红了,“去,他还醒着,我去给你找个陪护床睡,将就一晚。” 许飞景推开病房门,看见江锦躺在那里,静悄悄坐下,江锦闭着眼,不知道睡没睡,他觉着肯定没睡,许飞景看着输液管,想捂热他的手,“你要把我困死在你身上,你做到了。” “江锦,睁眼看着我。” 江锦还是闭着眼。 许飞景凑近他,“你自找的了,但凡你以后说不爱了,不喜欢了,你就完了,我绝对杀了你。” 江锦睁开眼,他嘴角有个诡异的笑,得逞一样,“我自找的,我心甘情愿。” “你他妈的,我不想下辈子跟个废物好,赶紧给我好起来。”许飞景把他的被子抻好,“回去还得看着你吃饭,看着你睡觉,我得罪个祖宗。” “我会好的,只是那会儿觉得不想活了——” “嘘……”许飞景不想听,他把椅子往床那边挪了挪,“睡觉,我守着你。” 清晨,江锦好久没睡的这么沉,尽管腹部还有不适感,但是他还是觉得睡得很好,因为——他的手还在许飞景手里。 许飞景守到半夜喊护士给他拔液,然后又攥着江锦手一直到现在,吴丽静给他准备的床他都没撑开。 江锦微微动了动另一只手,裤子还是自己的,他探进去,找到了。 “许飞景,醒醒。” 许飞景睡得不得劲儿,其实心里也不太踏实,一喊就醒了,“几点了……我腰有点疼,卧槽,胳膊也麻……我真……哎呦……我的天。” “许飞景,伸手。” 他愣愣的伸出右手。 “左手,”江锦看着许飞景迷迷瞪瞪的样子,“反过来。” 江锦把戒指缓缓的戴回许飞景左手无名指,卡在那颗痣上,“戴好它,你自己买的。” “莫比乌斯,无穷无尽的折磨。”许飞景看着戒指有感而发,他觉着江锦可能在仇视他,“看什么看,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这就算,和好了。 “我打盆水,给你擦擦脸,一会儿你得检查,好了就回学校,不行还得住院。” 许飞景起身出去,病房的门却开了。 “……吴姨。” 吴丽静端着一盆热水,“洗洗脸。” “……谢谢姨。” 江锦躺靠在床上,感觉没脸看她,“妈……” “有种,真比你那个死爹有种,不是损你,是真夸。”吴丽静把水放在边上的凳子上,示意许飞景洗脸,许飞景灰溜溜去洗脸,“但是糟践身体——你真的不为生你的妈考虑考虑?” “妈,”江锦一下噎住了,“我错了。” “你姥姥姥爷担心坏了你知道吗?从那天起他们就一直惦记你,健康是一切的本钱,你胡闹啊你。” “我错了,可我……真的……需要他。” 许飞景手沁在热水盆里,听到这话,就撩起水来洗脸。 “从此你们的事儿,我是不会再管,你成年之后,我们谁也管不着。” “检查完就能吃饭了,喝粥喝到好,自己遭罪去。” 江锦这一遭病,知道内情的人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就不知道,一律按衡水病处理。 衡中模式有用吗?看人。 有的人精力充沛,心智坚定,他能扛也愿意扛。 有的人成绩一般,脑子一般,只能拼命努力,这种人我的建议是保重身心健康,但决定权在于你自己。 还有一部分人,脑子还不错,但是无法接受高压学习,甚至出现心理问题或者身体不适的,强烈建议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逼自己。 不是所有人在高压下的学习效率都高。 胜良有不少人被派去衡水深造的,高考前回来他们一个月没洗澡,有些老师们居然觉得挺光荣,天天拿这个告诉学生节约时间。 但是在更多老师眼里,比起学习好,更想要身体好,比起身体好,更想要学生的思想开放与世接轨好。 在那样的校园里,少不了的孔子像,也仿佛看见孔夫子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无能为力地愤怒。 以前那个进城拱白菜的学霸蛮有名的,他火了,视频火了,演讲火了,但时间一长人们其实蛮惋惜的,因为那个学霸他在衡水两年前后的演讲,他两年前的那次演讲是十分的振奋人心,对未来有美好期望,有自己的热血和梦想,给他人带来了爱与温暖的那种。两年后就变成了我要进城拱白菜。 真的惋惜,本来都是一个一个真的蛮好的孩子。可悲的是,他们确实都去了985,211,双一流,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拼上命也只能去一个好一点的双非一本。 很多一线的教师,特别是老教师,总感觉很抱歉,在这场改变命运的战场上,没能逆天改命,恨衡水教育,可又拿它无可奈何。推翻不了它,也超越不了它,就是这样。 江锦往那一坐,即刻被许飞景拎起来,“让你坐了吗?”许飞景一脚递给汤晋,“把前面的坐垫拿过来。” 许飞景给他布置的软乎乎暖洋洋的,坐垫靠背,保温杯,一天光守着班级前后门了,生怕一点风给江锦再吹坏了,跑上跑下给他办免跑操,见习都不行,不让吹一点儿风,但是胜良这个狗地方,只要你腿没折都是要去操场的。 许飞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江锦写成了腿骨折,他还给吴丽静要医院证明单子,吴丽静都愣了几秒,最后没办法给他写了一张,谁愿意给亲儿子写个腿骨折的单子。而且,吴丽静是妇科医生……还得去骨科。 为什么那么多人致力于逃操?因为人简直要疯了,这个时候,基本一个月回家时间不超过一天。 不少家长也在讨伐,也有不少家长在加码。 胜良在努力的变成那种学校。 和雁中国际高中不一样,他们的生源,师资质量不高,他们唯有随波逐流一把才能救回学校 这几年大环境影响,学生在学校待久了,有时候连家在哪、爸妈长什么样都有点迷糊。一直待在教室里 ,连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一棵。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被人监视了一样。如果你要是起床上厕所什么的就没在床上,会被宿管通报,把名字打在大屏上让全校人都认识,你然后取消住校资格家离学校远的就只能在校外租房子住。 因为晾衣服被宿管看到被通报了,被班主任罚在雪地站了一节课,被冻的眼泪都下来了。她还会说是为了你好。 刘义贝听说江锦病了,也不禁发出感慨,“普通学校别随便学衡水模式,又没有人家的生源和师资。还有跑操我真的要吐槽,距离那么近有什么用啊,我每次都能逃就逃,关键我逃操是所有同学希望的,他们怕我把他们脚踩短。” 跑操这样距离太近了,人贴人,任谁都不会跑了。 还有下课有什么课间检查,就是每周都有一个班值周,下课要求去其他班门口站着,检查学生和老师。 还好五班已经高三了,这个都是高一高二赶上的,也是他们要干的。 要说惨,新高一最惨。什么倒霉制度都赶上了。 因为作息是衡水模式,就根本睡不够啊,本来课间还能补个觉,结果要值周,我都练出来站着睡了,每次值周的时候,老师看学生太困了,都会讲快点,让学生睡一小会。 第58章 无微不至 “喝水,温的。” “吃饭,还热的,多嚼几下。” “别跑,来得及,你再这样你又胃疼了。” 许飞景每天跟个老妈子一样。 他就是老妈子。 许飞景把他推到一边站着去,拿出小本,那个本是郑漪的,一看就能看出来,郑漪早年的审美,花里胡哨的东西,想来是郑漪不要了,许飞景从来不屑于在小本上自己记什么,他都直接拿成册的,或者单拿张纸,都不会自己拿小本记东西,但是他现在就在拿着笔,不过不是写,是圈圈点点,给江锦说东西,“你现在除了吃药,还需要注意,避免吃触发食物。” “橘子橙子菠萝这些酸味的水果和果汁和酸味食品,番茄,番茄酱制品,咖啡,巧克力,茶,碳酸饮料带气泡的饮料,辣椒葱蒜洋葱韭菜等食品,快餐油炸油腻食品,黄油奶酪全脂牛奶,培根香肠。” 江锦眨眨眼,“你要饿死我啊?” 许飞景白了他一眼,“还有不要吃太饱。”他看看江锦的餐盘,“剩四分之一的米饭正好,下次注意。” “吃完不要马上躺,最好3小时以后再躺,控制体重,不抽烟不喝酒。”许飞景看了江锦一眼,“这条另算。” 江锦肯定不抽烟,不喝酒。至于胖不胖瘦不瘦一会儿再看。 “也别穿太紧的衣服。”许飞景思索一下,“校服应该不会太紧,你里面穿的什么?”许飞景伸手就撩开了校服,“有点儿紧,回去换那个松的,那个黑卫衣。” “保持情绪放松。” 江锦贴近他,“我会放松的,你在我身边我就放松。” “我和班主任申请换位置了,回去就换。”许飞景推开他,“别腻心我。” 季穆搬着桌子挪到了李末旁边。 李末跟五班同学之间还是有那么一层隔膜的,还有一点学长滤镜。季穆多少有点儿怕他,是那种怕,就是他觉得自己学习太烂,和江锦云泥之别,帮不了李末,怕被嫌弃。 “我肯定没有锦哥那么聪明,但是我不会麻烦你的。” “没事儿,你有问题问我,别问数学,数学不行。”李末对于和谁做同桌没有那么大反应,男生可能天生不太计较,加之他真的不太在乎,同桌安静最好,江锦那种就是埋头学,略高冷,季穆应该也不错,老老实实学,不瞎说八道来扯皮,至于谁帮谁的,同桌学习成绩对自己影响貌似真不大。 生物课在讲选修二的能量流动。 对于同化量的解释秀珊也是说累了。 “粪便是上一营养级的同化量,而尿液属于本营养级的同化量。” 大家叽里呱啦天南海北的讨论,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吃饭养胃上了。可能是秀珊故意的,也可能不是。应该就是故意的。 “胃不用养,不伤就行,别作,存在个体差异,根据自身情况调整,讲用什么把胃养好的都是智商税。” 江锦一条腿虚搭在许飞景腿上,“这不点我吗?” “点你你就听着,不服上去掰头一下。”许飞景把他的腿捏了捏又捶了捶,。 许飞景今天不知道哪里搞了一个揉腹术,说劳宫穴对准肚脐,左手下,右手上,男士顺时针,女士逆时针,保健500圈,调理1000下。推任脉,从心窝处推到关元处,推99下,揉带脉,从腰部往肚脐方向推,先右后左,点压穴位,中脘穴,轻点揉49下,天枢穴,肚脐两侧49下,关元穴49下。 江锦听着就觉得荒谬绝伦。 “你但凡家里有一个中医我都让你揉了,你半路出家你再弄死我。” “相信我,”许飞景靠近他,就想借着课间这几分钟给他揉揉,“你为什么抗拒我揉,你平常早巴巴上来凑了?” “你痒痒肉在肚子和腰眼上?”许飞景一猜一个准。 江锦还是被他逮回来按在凳子上。 “揉腹时凝神静气。” 江锦憋得脸通红,这样不如不揉,他努力不笑,可是许飞景还数数,他真不行了,太遭罪了,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景哥我错了,别揉了,要吐了。” 许飞景松开手,“啧,等我拿大猫练好了,再给你揉。” 江锦这两天不太舒服,就是不舒服,他吃的几乎是吴丽静大早上送来的饭,黎潇在办公室插电给他热热。 但是喝粥可能真的不对。 江锦天生不爱喝粥,就喜欢干噎饼,吃包子,什么汤汤水水都不用,这么连着喝粥可遭罪了。 吴丽静听说了,也觉得喝粥不是办法,胃酸少的人喝粥养胃,因为容易消化、胃部负担减少,但不能顿顿喝,长此以往,胃动力会减弱,胃酸过多的人、糖尿病人不宜喝粥,喝粥也要注意营养均衡,但我觉得早餐喝一碗,就算没营养,也完全可以通过午餐、晚餐补回来,不能但拎出来批判它,还记得以前铺天盖地宣传矿物质水,好像人不喝它就会营养不良一样,殊不知从其他饮食渠道也能摄入矿物质,总之 ,饮食是一个体系。 江锦这胃是这段时间糟践的,倒是不太严重,他现在消化能力强了,再喝粥反倒不好了。 “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是愧疚吗?” “嗯?” “什么话?” 许飞景现在正戴着眼镜一笔一划认真抄语文作文呢。他抄完了,眼镜一摘就趴桌子上睡了。 “你什么时候摘眼镜能干点别的?”江锦在桌子底下捅咕他。 许飞景哼哼了一下,“别闹,困,我睡会儿。” 直到上课铃响了,许飞景才从桌子上直起腰,他收拾课本,戴上眼镜站到江锦后面听课去了,太困了,困得眼神都不一样了,不聚焦。 化学老师的风格一向诡异,她说:“纯碱不是碱,就像你们笨蛋不是蛋。大哥大姐们,高三了,初三的题还不会呢。” 大家困得没有精神,早上越起越早,精神太过疲惫了。 化学老师只好拿出杀手锏,放个视频精神精神。 视频是有关鲁米诺试剂的。 实验效果很漂亮,蓝色的光。 化学老师没有关闭画面,她说:“化学是理科中最浪漫的学科,”她又想了想,补充说道:“任何学科都很浪漫,毁气氛的是考试。” 大家哄堂大笑。 “高中化学听懂了和会做题是两个概念,但是你必须学,别以为高考完就跟化学分道扬镳了,有的人,即便上了大学,也逃离不了化学的支配,等你们上了大学各自发发课表,你就知道你化学老师说的对不对了。” 这群理化生的娃娃,将来几乎都是医学和理工,大学也离不开化学。 “浪漫吗,杀人案查血迹就是用这个。”许飞景捏了捏江锦的肩膀。 “你不会真学法医?”江锦马上抓住他的手,有点担忧在的。 “学,就学这个。”许飞景回应的太快,江锦真吓着了。 许飞景于是乎就把这种恐惧放大。 当化学老师讲到二氧化硅的时候,她为了让大家记忆更深刻,“二氧化硅独溶于这个弱小的氢氟酸,不断在它的澄澈里失去孤傲,慢慢与其溶为一体。” 底下人也开始唏嘘,小小的年纪,大大的恋爱脑。 二氧化硅常温下只有你可以溶化我坚硬的心,浸润过量时成为气体的我又会萦绕于你。我们结合为负微酸,永不分离,你也就从弱酸变成了二元强酸。就像是冰山遇上火,风雪遇上水,好浪漫。 许飞景此时此刻又犯贱趴着江锦耳根告诉他,“我就说恋爱脑应该全叉出去,氢氟酸还弱小,这可是毁尸最好的酸,氢氟酸又名化尸水,你看他浪不浪漫。” 江锦气的牙痒痒,他已经明白了许飞景不一定是真想学法医,是单纯的逗他,“你踏马。” “等我考上了,就亲手剖了你。” 许飞景的爪子在江锦脖子处乱动。 化学老师一眼看出上课捣蛋不好好听讲的人。 “许飞景,鸡蛋煮熟算化学反应吗?” 许飞景马上抽手,大脑没怎么运转,芝说:“算,蛋白质变性化学键断裂。” 底下马上有人反对,“不算,生物课特意提到了这个,鸡蛋内部分子结构发生了变化,鸡蛋本身没有产生新的物质。” 许飞景接着说:“蛋白质变性只是断了肽链之间连接的分子间的作用键,肽键一般不会断,但也算化学变化。” 江锦也说:“蛋白质变性就是化学反应,分子式都变了。” 陆倾妍悄悄和洛容嘀咕:“他们说的不是生物?” 化学老师抢答:“生物化学不分家。” 陆倾妍捂住脸,“她咋啥都能听着啊?” 转眼来到下一题,实验器材的题,是简单的,但是错的花样也是多的,她没急着讲,而是瞄中了打瞌睡的彭秦亮,“巴山楚水凄凉地,高锰酸钾制氧气。彭秦亮,来说说方程式。” “……” “要不你初三再学学,高三了这个说不上来,我也是服了。” “你们知道你化学考19分时候,你的化学老师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吗?” “咱班化学这么偏科啊?我都惊呆了。” 化学是一门以实验为基础的学科,但是学校老不让做实验,学生丧失了对化学的兴趣,现在高三了,更不让去实验室了。化学老师也无奈,只能挤出时间来放放视频,让学生更好的理解化学,而不是痛苦的学习那些乱码一样的文字。 化学不仅在于现象漂亮,还也在于笔下这些枯燥的数据,乱七八糟的名称,他们在现实中碰撞在一起产生的现象无比夺目耀眼。笔尖进行的,是旁人看来苍白无趣的文字乱码,却是实验者见过的风景。 下课后大家过去问问题。 许飞景坐回位置,又一次摘了眼镜,马上就要趴下了,却忽然往江锦身上假扑了一下,江锦吓了一跳,以为许飞景犯了什么癫痫病。 结果许飞景还自我良好的说道:“是想的这个?江大学霸。” “不过不可能的,我不会在学校再做任何这种事。” 话说出去还没凉呢,就被江锦截走了。 这亲的可谓是够仓促。 许飞景气炸锅了,还不敢太大声怕被人发现,“卧槽你踏马,你要死啊!” “死呗,你不要学法医吗?死了给你研究。” 许飞景到底想不想学法医?这个真不好说。 他单纯喜欢化学生物,尤其是生物,研究的那是一个起劲。但是高中生物就是那样,广而不深,他就自己搞了好几本什么人体解剖和细胞学。 学法医可是需要勇气的,需要的是心理上坚定的勇气,第一次吐了,隔了一天还有把头伸进去的勇气,那就可以学法医了,法医也是从开始吐,开始恶心害怕到后面习以为常的,主要还是看有没有继续坚持的勇气。 江锦有幸见到了真法医,白色防护服穿的和宇航员一样,戴的面罩像灾难片里的防毒面罩,整个头都罩住。整套装备至少20,30斤。 他是不希望许飞景真去学法医的,医学可以,法医还是算了。 电视剧里演的法医根本不存在,很简单,看一看国家卫健委处的法医学,把那本书看完之后再去决定你适不适合学法医,学法医除了要能忍受得住气味,还得经受得住气体对眼睛和鼻黏膜的刺激;还需要强的心理素质,毕竟你也不知道你面临的尸体是什么样子。 再者就是学兽医,猪瘟,禽流感,还有一些其他病一来,他们估计就都忙死了,不只是割蛋蛋这么简单。而且动物传染病就算了,人畜共患病很多都是要命的甚至终身慢性病的他们还是要上的,更多的为了大家能有优质的肉类来源,保护大家的健康。还有一部分人会在边境口岸,海运港口这些地方严查生物入侵,保护国家生态安全的第一屏障哦。对了动物医学往往也会和育种联动,培育优良畜禽品种。 江锦越想越难受,“许飞景,不可以学医。” 许飞景一脸懵逼:“啊?” “什么医都不行。” “为什么?吴阿姨就是医生。” “就是因为她是医生,我知道学医不适合你,不许你学医。” “再说,还远着呢。”许飞景低头写题。 其实哪里远,明年七月报志愿果真是焦头烂额。 第59章 歌唱比赛 喜欢的歌在广播里放出来跟大家一起听会有满足感。就是那种带着回音的感觉,音乐声响彻在校园每个角落,让人甚是怀念。广播里音质不好,而且还在集会的广场各种回音的歌曲,是很多人再也回不去的曾经……有些歌,放在广播里好像会更好听。 而同学们现在理想中的大学生活就是上课的时候认真学习,积极讨论,下课后女生们抱着书边聊天边向食堂走去,男生们抱着篮球足球冲向操场,部分男生会骑着自行车路过女生时故意耍耍帅吹吹口哨,在略有些空旷的喇叭里传来周杰伦的歌声,暗恋的情愫和未来的憧憬在悄悄生长,而不是像现在都去蹦迪都去喝酒,打开探探问约吗,虽然依然有生命的活力,但总感觉失去了那种稳健的向上的积极的基石。 “我们要举办一次歌唱比赛,一首红歌,一首班歌,班歌要青春洋溢,正能量。” “可不可以唱《撒野》啊。”洛容和陆倾妍在私下小声嘀咕着。但是肯定不行。 因为学校之前举办校园歌唱大赛,有人参加了唱撒野,但在彩排的时候,老师说不行,还把名额取消了,那个女生当时觉得挺无助的,她为了这个准备了好久,到最后还不能唱,在台下看着别人唱挺想哭的,不能唱的原因是因为里面有一个“抱”字。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起风了》《海阔天空》等等都让整个年级唱烂了。 太难的五班唱不了,太俗的五班不想唱。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 体育课选歌的时候,大家围着体育老师,比比划划选歌,其实不是真的想唱,只是借着体育老师的手机多听几首。 体育老师:“说有会员呐!听不了完整版!” 五班总是有聪明人:“老师!看v!不花钱!” “还是你班人尖呐。” 人类总是用特写镜头写悲剧,在长久来看其实是喜剧那三年明明是最难熬的三年,却让人那么难忘很遗憾的大概是没有亲自拍下关于高中的任何照片。 许飞景为了不留遗憾,总是选择一些时候把相机拿出来。 他拍下了大家团着体育老师的画面。 拍下了“卷王”在一边刷题。 拍下了他的少年。 “江锦,笑一下。” 江锦能不笑吗,被许飞景“圈养”太久了。不让跑不让跳,平常飞着去食堂抢饭,现在要么吃家里现成的,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坐在班里或者慢悠悠走到食堂等着许飞景买回来。 “我想打篮——” “篮球想都不要。”许飞景按下快门,“活该啊,作死啊,没想到,不让剧烈运动,你这还没一个月呢,你提前坐月子。” 他们吵吵闹闹的过了一节体育课。 拿着四分五裂的提议。 明明不记得那年都发生了什么,不记得做过的试卷,甚至不记得身旁的人,却仍然记得,那年有快乐的歌声,灿烂的阳光和心脏砰砰的讯号,十八真的身处当时不知味,出走之后会用一生去回忆作为第一人称时,平静如水。 他们忘了,黎潇有一票否决权和一锤定音权。 猜猜选了什么歌。 没错。 《隐形的翅膀》。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五班男的女的都张不开嘴。 在别的班询问你班选了什么的时候,五班只敢说《强军战歌》,《隐形的翅膀》那是只字不敢提。 体育课改室内练歌了。 五班真的不是不想张嘴,是不敢张嘴,夹不住。 《隐形的翅膀》能不能唱腾格尔版的。 黎潇疑惑的点开腾格尔版,又迅速关闭。 张韶涵唱的像只胆怯的小鸟,腾格尔唱的像草原里吃饱了没事干瞎转的大老鹰。 “赶快练,已经上交了,你们要是唱不好,以后英语课别想听歌了。” 这话一听就假,可是五班信啊。 黎潇在边上不想听他们鬼哭狼嚎,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找个领唱。” 大家齐声喊:“班长!” 郑漪眉一挑:“找班长,我是副班长。” 江锦被许飞景踢了一下,急忙回道:“我五音不全。” 这个事就跟个皮球似的在班里滚,黎潇受不了了,“找文艺委员,咱班文艺委员是谁?” 五班成立之初,这人员还是全乎的。但是后来不是战况惨烈,导致文艺委员早就转艺术走了,黎潇来了之后只补了重要的职位,没想到文艺委员。黑板报平常也是找几个会画画的人凑合凑合出来的。 “谁会唱歌,赶紧给我上来,带咱班唱,咱班男生平常大嗓门子我在二楼都能听见你嚷嚷,天天唱周杰伦,怎么现在不吱声了。” “女生,快,一个个别憋着了,有能力赶紧上,还得出一个在前面指挥的,拿个小棍子指挥的。” 男生女生出奇一致的安静。 不过听说能上台,独树一帜的指挥。有些人还是有些触动的。 崔音、赵佳佳举手了。 汤晋也举手了。 “大猫有这个想法?” 汤晋呵呵一笑,“试试。” “你仨上来,带着唱,最后大家选。” 作为第三人称时,汹涌澎湃。人人都曾是校园剧的主角。 谁家主角唱《隐形的翅膀》! “你怎么不张嘴,唱,你给我唱!” 许飞景打死也不张嘴。 江锦威逼利诱之下,许飞景拿出来了腾格尔的嗓音。 听他唱隐形的翅膀,就像是独自一人驾车行驶在广袤湛蓝的天空,只不过车轮是方的,总感觉像是在内蒙草原上背着喷射背包飞翔的感觉。 “不,你不是隐形的翅膀,你这是钢铁之翼。” 此时黎潇绕到了他们后面,狠狠给了许飞景肩膀一下,“许飞景?好好唱,唱的什么玩意儿?” “赶紧的,下一遍我就听你唱。” 江锦看热闹也挨打了。 许飞景无奈只能很认真很认真的跟唱,看着大猫慷慨激昂的挥手。他想笑还不敢。 柔柔的声音……那是许飞景唱出来的。 其实这首歌也代表一个时代,汶川地震,奥运会,世博会,社会氛围最好的时候。 黎潇也点点头:“唱得挺好,就这么唱,再那腾格尔的味儿唱我就让你上去唱。” 黎潇拿着电脑在班级后面忙忙碌碌。 她得选一句标语,给五班印个横幅。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青春里不可缺少的角色。” 十二班选了《玫瑰少年》,被pass了。 佟俪:“不是,学校有点脑子不够用,《玫瑰少年》把他怎么着了,真没品。” 韩墨嫣:“好像是薛副校长一个个筛选的,不然你猜为什么班主任选了《隐形的翅膀》,为了不让咱班白练,他们pass了好多班级,让他们重新选,理由就是不适合合唱,没说别的。” 佟俪:“合唱是他们搞出来的,现在又整这个,有病一样。” 即使学校禁止私藏手机,却依旧还是有人和学校斗智斗勇然后记录下那青春年少时的回忆,不然那qq表白墙上怎么会有带照片的寻人启事呢。 学校里爱听歌,喜欢学校里听歌,因为v就在眼前。 其实很多人不怀念成山的试卷和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大多数人怀念的是那时的风景那时的人,那个年纪的风华正茂,一生一次,永不能回头。 江锦靠在许飞景肩膀上,“唱歌给我听的,你唱歌好听的,你总不好好唱。” “腾格尔版的——” “打住,我要听柔和一点儿的,柔和,你懂吗?” “不懂。” 年级已经统计完了歌曲。 这歌单一看。 都是小学校园大合唱霸榜的存在。 现在高中还唱…… 一群高中生唱《孤勇者》。 一群高中生唱《超越梦想》。 没比《隐形的翅膀》好哪里去。 这就是学校要的正能量吗? 而五班的横幅已经做好了,“同是寒窗苦读 怎愿甘拜下风,乾坤未定,你我皆为黑马,高班,加油!” 因为黎潇的横幅也被pass过。 一切回归俗套的,符合大众的。 桌上书堆积在一块儿,课本和作业混在一起,中间夹了本《鲁迅全集》,底下垫着看了一半的《撒野》,顶上放着本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系统解剖学》,看着拿来解闷的。站起来才可以看到黑板上各科的作业。班里有些细语声,有同学嬉笑着追逐。我在这般的环境下看向窗外,想着未来,不偏不倚,一束光落在脸上,正是未来。 许飞景正研读《膳食指南》,从东厅书架偷的。 江锦手挡在他眼睛上,“别研究怎么弑夫了。” 许飞景直接把他手扒拉开,“就要药死你,滚,别挡我害。” 江锦不饶他,就想跟他腻歪腻歪。不然他老看那些破书,然后研究怎么破坏他的一日三餐。 他蛄蛹了一下桌子。 感觉不小心怼到了方明杰,看着他好像还睡觉呢,他又瞪了一眼江锦。 而此时的方明杰—— “你以为你有多好,你厉害我还至于跟别人去挤高考这条路吗?!” 方明杰猛的惊醒,他起来的动静惊到了前后左右。 “怎么了杰哥?” “没事儿,噩梦。” 是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小时候什么事都和父母讲,然后发现他们就有点像网友对某个不喜欢的明星的态度,拿放大镜观察他,揣测他,然后给日后他的所有行为下定义。 和爷爷奶奶生活久了,一点也不喜欢和父母在一起了。 初中的时候,同学邀请他去玩,同学家有一大片果园,只是觉得住他们家不方便,而且农村的平房上厕所洗澡也比较麻烦,同学也说了去的话得做好思想准备,他就拒绝了。父母就把这件事当做他不懂得和人打交道、吃不了苦、不活泼、不积极的证据,一直到高三了还要拿出来讲。 高三之后,方明杰的每次成绩都是他们讨论的重点,爷爷奶奶看着那个数学,他们不懂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孙子好厉害,得这么多分数,四五百呢。而父母不一样,他们为了“了解”方明杰,仔仔细细研究了这四五百分。 他们下了结论:你,方明杰,没好好学习,你没有出路了。 考得高,那是题简单,考得低,那就是你有问题,题有什么难的。 他们认为方明杰也是能干出什么大事的人。他们也认为方明杰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 回家周是很不容易。在胜良这个鬼地方待久了,就想着回家休息休息。 父母永远都是数落。 “你直接说我没用,我废物,我蠢就可以了,不用每次给我的成绩找理由了。”方明杰一把夺回成绩单。 换回的就是父母一句:“对啊,你就是废物。” 他拉着行李箱,再也不能大步流星的跟上了。 他们轻快的在前面走,他拉着箱子跟着。 跟不上,我跟不上! 这个念头占据了方明杰的大脑。 “你以为你有多好,你厉害我还至于跟别人去挤高考这条路吗?!” 扔下这句话他就回爷爷奶奶身边了,反正回家周就一天半…… 他梦里老是回忆这句话,每次一到这里就惊醒,他难受…… 他和父母再没有什么交谈,无非就是——“打钱,五百。” “周六放假。” “考完了,不到五百,挂了。” 万恶的歌唱比赛如期举行。 五班选了崔音指挥。这是必然的,选赵佳佳有点儿膈应,选大猫那不是膈应,那是报复社会。 崔音,众望所归。 表演顺序是抽签,郑漪和江锦石头剪刀布,郑漪赢了,去抽了,抽了倒数第五个表演。 小学生表演现场。 十五班还穿了民国时期的校服。 这把文科班完胜。 “咱能不上嘛,完全没有胜算的。” “输得彻底点。” 好家伙,那摄像头该怼脸上了。 视频传到学校公众号上,好多毕业生在地下怀念母校。 记得每次窗外有夕阳或者下大雨,整栋楼的学生都会跑出去发出哇哇的感叹声,然后又继续回教室学习。现在想想那样的日子好美好,可是回不去了呀。 我特别遗憾每次都为了低头刷题没有看过一次太对了,高三时常常遗憾自己每天都要错过这么美丽的晚霞,发誓毕业后每天傍晚都要出去散步,但真的毕业后反而不会关注这些。 有人默默说了句:咱不能让学弟学妹们唱点儿新时代的歌曲吗? 加一个无语的表情。 公众号回复:这次是红歌比赛,后面是同学们自发选择的班歌,都很正能量。 加一个点赞的表情。 底下都是漫长的无语。 第60章 关心一下 许飞景打了两杯热水。 一杯自己的,一个给江锦。 他蹦蹦跳跳从二楼下来。 江锦吹了吹,缓喝了一小口,“这水,怎么涩涩的。” “不能,”许飞景喝了一口,确实不太好喝,有股烂木头味儿呢,“李主任的茶叶,可能是咱们喝不惯。” “行,我晾凉再喝。”江锦把盖子打开扔在桌子底下晾凉。 “盖子扣上一点儿,要不进灰了。” 此时正在上物理课。 物理老师的小卷发还很有弹性,“电子不是像云一样运动,而是运动的可能性被描述成了云,这里用波尔的原子结构模型来说会更好点。” 江锦总觉得有些异响,可能是刚讲了核聚变的原因,他看许飞景的杯子,“许飞景,你杯子要炸。” “胡说——”许飞景拿起杯子打开。 “别拧!” 溢出来的黑色物体和热水淌满了许飞景的课桌还烫了许飞景的手。 许飞景蒙了:“你杯子呢?” “脚底下。” “卧槽!” 其实压缩木耳和小型茶砖在某些角度上还是挺像的…… 物理老师在上面笑,大家在下面笑。 江锦拿着扫把,许飞景拿着拖把,手还有点儿小疼,好悬水不是很烫,只是一瞬间的红印子,如今已经不红了。 江锦扫着木耳:“为什么我的杯子漾出来这么多?” “因为我给你茶叶,不是,木耳,不是,我当时以为是茶叶的木耳放的多。” “我谢谢你。” “不客气。” 五班人以后吃不得木须肉,鱼香肉丝等等带木耳的菜,一吃便会大笑,笑得吃不进去饭,觉着这木耳是许飞景和江锦杯子里泡出来的。 也喝不得茶,总觉得那是木耳。 五班冷笑话居多,譬如实验室如何制取生辰纲是该问语文老师还是化学老师。 这个算热的,一个梗能笑话到昏天黑地。 几天前那个教师自杀的新闻已经传到校园了。 化学老师对此有些评价的,“我对象单位也出现了各种心理问题引发的恶性事件,具体什么事件我不说了,结果请的人来搞健康讲座,结果一个是卖水杯的,一个是卖经络笔的,最后一个也是卖什么东西的但我对象没去听,不只有讲座,还会有五小时心理健康网课,然后后每人写个心得体会。再然后是心理调节经验分享,心得体会优秀评选,领导再开个心理健康成果展示会,最后写成公众号文章,咱关起门说,你觉得这玩意儿合理?” 大家频频摇头不合理。转头化学老师就把化学自习课交给郑漪来看,自己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心理健康培训大会了。 这看来又讽刺又荒谬。大家笑都笑不出来了。 公众号上又是一条:“本次我校教师心理健康培训取得圆满成功!” 在解决问题和减少压力之间选择了开会和培训之所以这么干并不是领导真的为你的心理健康着想,而是开展培训了,你也参加了,心得也写了,这样你再出什么事就和领导没关系了。 开展培训的意思就是:工作安排没问题,工作量没问题,工作内容没问题,工作机制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老师出了问题非常的辩证,恰恰是你的心理培训是教师压力大的根源。一线教师表示只是周末培训,那都得谢主隆恩了,之后还得参加线上会议,截图,写总结,每周写心理问题自查整改报告,再整个app,每天心理健康答题,截图,放到一个word模板里,周天交邮箱,再整个平台,校内网只能去单位填个那种,填学生心理问题督导,一个学生一个学生的祖宗十八代信息都得填上,再整个在线表格,每节课一填,授课过程中出现哪些心理问题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怎么避免再出这种问题,寒假再整个线上培训,需要挂400个小时的,每十分钟弹出一个问题不答就暂停的那种,以上都是基操,期待上级创新工作方式方法。 九分务虚,一分务实。 化学老师也是一个班的班主任,她自从当了班主任,就已经很久没有吃早餐了,早上五点也忙忙碌碌起床,摸黑走进校园看早自习,懒觉一点儿不敢睡,学生去吃早餐,她偶尔也能去到教师食堂糊弄一口,多数时间在开会,只要进入学校,就在不停地干活,下班了还在回复消息、备课、准备公开课等等。 疫情期间养了,跟领导请假,领导张嘴就就叫她去打退烧针,第二天接着上课。 半夜12点,家长因为自己的小孩玩手机不写作业,打电话让班主任管教。 高中的孩子,要班主任管有用? 高中尚且如此,初中小学,幼儿园,他们的形式主义更加严重,建议把班主任单独提出来做一个岗位,不负责教学工作或者每周一到两节班会,主要负责行政工作,负责协调家长上级科目老师,把科目老师彻底解放出来。 形式主义最主要的特点是“留痕”,目的就是“免责”。老师这种职业,就很被人关注,工作有一个人挑刺就够让人难受了,人一多就指数级难受。老师是上有领导,下有孩子,中间有家长,光打电话、开会、上好几个班、备课、上公开课、绩效考核等等,不改作业也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了,不存在有闲的情况,就真的,很多事老师都做不了主,所以投诉老师真不如投诉学校。 这倒也不是老师出现了问题,是从学生开始就出现了问题,教育从源头错到源尾。死亡是在沉默中灭亡,而我们没有在沉默中爆发的勇气,因为学校没教,也不敢教。疫情期间听过某机构的外派教师心理辅导讲座,最令人窒息的是最后的答疑解惑环节,有个老师问专家“所在国疫情很严重,但是当地人人不好好搞防护,上课戴口罩就被视为异类,每天都很担心被感染,任期快结束了,想回国但是买不到机票,又不敢跟家人说实话,每天都处在担惊受怕的焦虑之中,应该怎么办”,专家回答“你要学会自我调节,做好防护,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要报喜不报忧……”,然后那位老师就没有再开麦了,再然后也没有老师提问了,最后主持人感谢专家,讲座结束。 夸张的作息表,时不时突然来的课改检查,运动会,教职工大会,教案,听课笔记检查,学生交流记录,成绩分析会…… “老师,送你的礼物。” “亲爱的珊珊老师,送你的礼物。” “……那个,老师,这是我们班给你买的靠枕,这个能放脖子那里,特别舒服,对颈椎好。” “老师,这是我们班送您的礼物,u型枕,可舒服了。” …… 五班自发拿班费买了很多实用的小玩意,他们有的成群带着课代表直奔老师的办公室,有的只有课代表一人征战,送到老师手里。 黎潇的是在班里送的,她收到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走进办公室就炫耀起来。 “还是我班学生惦记我。” “呦,你班学生送的?五班还是十五班?” “五班呗。” “亲学生就是不一样哈。” 五班一下有了人精的外号。五班这倒也算不上谄媚,也算不上人精,只是哄哄老师,字面意思上的哄哄。 任谁都知道,五班六班比一比,六班里的学生可不是职工子女,五班四班比一比,四班老实听话,勤勤恳恳,稳步提升,五班十五班比一比,人家十五班是文科实验班。 “弱势”两个字就差印在班牌上了。之前看平均分,五班战五渣。后面上了几个尖子生,譬如江锦许飞景一类的人。结果又看什么优秀率,五班大尾巴肉眼可见的大。再者,五班但凡有些成绩,都被人莫名其妙说一句狗屎运。 五班自然要“谄媚”一下,换言之做个贴心小棉袄,让老师好歹多看他们一眼。 一个50多人的大班级班主任压力是非常大的,老师其实就是被长期繁重的教学工作磨的失去了耐性,校方对老师的考核也是很严的,脾气不好也是难免的。 黎潇带的两个班都是三十多人不到四十的小班,人人都说她活干的轻巧,可不是嘛英语组组长已经当上了,自然要派些轻松的班级,五班虽然吊车尾,可是学校多心疼黎老师,巴巴送去两个转校生,你看五班这平均分一下就拉上来了。 黎潇的责任心是毋庸置疑的,英语教学水平更毋庸置疑,当班主任也是足够的,不是当班主任就肯定招学生讨厌,五班人爱她和爱老高一样,五班看得出眉眼高低,看得出谁靠谱,黎潇课好过那种笑面虎一样的阴阳人老师,黎潇虽然有时评论五班,貌似把全班都骂了,对谁都没好气,但某种程度上是把班级里学生的仇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且骂学生是少有的,不为什么公开课没上好而大骂,只是为他们不争气的成绩,亦或者静不下来的自习。 而某些班阴阳人主任则更加卑劣,他会在班里培养自己的“秘密警察”,设立“东厂”一样的由班干部组成的机构,专门负责监视,告密和挑拨学生之间的关系。让班级里分成各个“派系”让他们斗,然后自己则唱白脸,出来以调和人的身份确立自己的权威,让全班都不得不对他马首是瞻,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学生会去告自己的状,这样的后果就是让十来岁的小孩儿提前进入肮脏丑陋的官场。这样的老师才是最坏最恶毒的。 五班太幸运了,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有狗屎运。 化学老师喜欢讲自己的事儿,来把学生带回化学学习,譬如她讲她高中化学老师做铝热反应把讲台点着了,然后他十分冷静出门拐角拿灭火器回来灭火,淡定开口说什么看到没,这火星,我这种老手也把握不住。 五班人无论谁,什么化学水平,都牢牢的记住了铝热反应。 而文静的语文老师曾经也是个文科生,她说她曾经也是个能手绘世界地图,洋流走向,气候带风压,各大时区,能默写世界历史大事表和中国古代历史大事表和中国近代和现代历史大事表的人,然后大学四年全部忘了,高三,知识量巅峰,大学马修,毛概都是吃高中的老本过的。更别现在说工作了。 物理老师成绩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气了,被一箱零食哄好;数学老师嫌弃学生画的图丑,然后自己画,舞刀弄枪半天的画出来一个最丑的。 其他班也是各种卧龙凤雏的老师,譬如老师上课先骂学生,然后讲课不一定多长时间但一定不会太久,然后夸她儿子,最后等下课。 文科老师出力多受累多说的话多,但也只是说的话多,赵老师就是,噼里啪啦的讲,效果就是,他一共带两个班,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七班地理老师王铁柱全校出了名的无赖,随口吐痰都是小事;二十班政治老师,问他难题不会,简单题不让问,他不在也不让问别的老师,问就生气;十七班历史老师一上课就开始扯东扯西,不过都是有关历史的,也很有意思,让学习历史不枯燥;十六班地理老师身体不好,不能说话,讲课的声音都没她骂人声大。 黎潇得意洋洋从办公室出来去上课了。 一进班汤晋就蹦蹦跳跳去找她。 黎潇高兴的心情迅速消失。 “真的服了,今天打球又把脚扭了。” 大猫委屈巴巴的,“我觉得拄拐杖不太方便,明天请一天假。” “明天不行,明天信息采集。” “啊?” “采集完就给你批,回去。” 黎潇转转u盘,“本来打算放个歌,心情不好了,不放了。” 五班就是五班,集体大嚎啕,“不行,得放!让大猫把耳朵堵上!他的错!” 第61章 高考摄像 高考要采集信息,准备摄像了。 五班排在下午。 李末难得和季穆说了句话,“我劝你好好照。” “为什么?” “我不细说,但我劝你。” 李末是新世纪大好人。 因为他的同学几乎都去上大学了,胜良一中拍摄的那张照片,印在了高考准考证上,大学学生卡上,大学学生证上,学信网上,以及某些学校的宿舍门贴上。 他作为高考过一次的男人,不多说,只劝一句。 真的,如果不把握这次机会,学信网的照片会是你一生仇人。信息采集和本人不说是一模一样,至少是毫无关系。 有些孩子,尤其是男生,每天在学校里熬的不像样子了,突然被抓去拍照去了,高三照片像是全城抓捕的通缉犯。 有人的也就是丑点,李末去年高三拍的时候,那人跟他说拍好了,结果准考证上居然是他起身撇嘴的照片,眼向下看,撇嘴,就是这个表情,以至于高考监考老师核对李末信息好几次。 五班汤晋同学的罪犯通缉照已经拍完了,未来看了会被说像泰国毒枭。他蹦蹦跳跳的就离校去了。全然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大一也可能会再采集学信网照片,屁股刚接触凳子就直接跟同学说走下一个,高考摄像备受打击,再次看见看到照片人都傻了,每次打印准考证的时候真的想死,几乎每次看是两眼一抹黑,奇怪的照片增加了过一天拍摄。 许飞景捏捏江锦的脸,“到时候表情,注意表情,在前两个人左右酝酿情绪,体态一定要端正,下午穿方领的衣服。” 江锦眨眨眼,“哥,我是第一个,前面没有两个人。” 许飞景:“……” 黎潇看见五班女生几乎都挤在一块块小镜子前,也善意的提醒了一下,“戴眼镜的,你提前摘了适应适应,我高考那年就忘了,当时照那个照片坐上椅子才让我取眼镜,我看到前面有人没取我就没取,然后我扎着头发的,一抽眼镜卡头发里了,我慌了于是大力出奇迹把两边头发整散了,我刚慌里慌张的把头发卡耳后还没坐正就被拍了,照片效果真的像刚被抓住的逃犯。” 一张张照片拍下来,好像离高考也越来越近了。 郑漪靠在门边看着五班一个个拍,其实她是第一个拍的,拍完看着五班,刷身份证登记,黎潇还是比较喜欢郑漪,当时郑漪说不当班长了,黎潇就草率的把江锦提到正班长的地方了,说让郑漪当副班长,打下手,现在看来,正班长还是郑班长。 “班长带着你班人走。” 郑漪才从门框上起来,“五班,排队,往回走。” 大家议论纷纷猜测自己刚才状态到底好不好,看见六班往里走不免又是一顿白眼给他们。 “今年高考人数又多了80万,河北就多了20万。” “真的?” “真的。” 五班的队伍往下走,六班往上走。 段小汀还在执着于头发:“真的一点点鲶鱼须不能留吗,我能露出耳朵和眉毛的,我脸真的好大啊,不能没有刘海,我会死。” 今天回去就赶上放新闻周刊,高中三年最期待的就是看新闻,唯一的娱乐。胜良一中是寄宿学校,一周就这么一节新闻课,就是看新闻周刊,大家真的就全指着这节课过活。 “全国各地开始陆续开展高考报名……” “今年的高考人数达到了……” “下周的事下周再说,新闻周刊祝您周末愉快。” 没没听不到下周的事咱们下周再聊,五班就寻思着偷偷再放一些别的,譬如《典籍里的中国》、《国家宝藏》、《感动中国》一类节目,在家一秒不看,学校里吵着要看。 也总有几个卷王这时候在做题。 新闻周刊也是他们的心头好。 记得高一是要跨年那个点,他说:“下周的事我们明年再聊,新闻周刊祝您周末愉快。” 大家最喜欢看的就是新闻周刊里面的人物栏目了,一般露脸的都是好人,不露脸的多半是出问题了。 唯一一个让所有胜良学子有回忆的就是每周四晚上5点开始看新闻周刊,下课吃饭回来高三就要开始考数学或者物理或者历史。 拉开桌子就开始考,考得就是信任。 高三拉都不拉开了。考去,一考一个不吱声。 金梅梅一边和吴丽静哭,一边咒骂江昆民。 是她紧紧逼问,江昆民才硬着头皮承认自己近日的踪迹。 她染病有些严重。而且江昆民最近确实有想要孩子的想法。这和婚前说的不一样了。 狗改不了吃屎。 吴丽静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借助自己的专业水平帮金梅梅减少痛苦。 金梅梅她还没有跟江昆民坦白。 这么耗下去,两人都得进医院。 “听说小锦——” 金梅梅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下。 吴丽静心下不悦,倒也坦诚,“那个男孩子还不错,能管住他,挺好的,比只会气老婆婆的儿媳妇强。” “你还是趁早干预,不要落得今日——” “不用干预,成型了,跟他死爹一样,别祸害人家好姑娘。” 这话深扎金梅梅的心。 是她执迷不悟,不听忠劝啊。 人说做同妻的人,要么是三观还未成型,要么是自身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不然正常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件事情的重点不是性向,而是被伤害。 她深知自己嫁的什么人,却自我洗脑,认为是良缘。 江昆民现在认为江锦废了,要练小号,他就算做试管也得要个孩子出来。金梅梅这和容器有什么区别了。 金梅梅今年也快35了,生孩子危险不危险?他想没想过?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愿意结婚生子,不是因为想要对抗伦理什么的,仅仅只是想要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但在历史长河里,当女性生了孩子,就成为了容易被剥削的对象,这是时代决定的,也是生理决定的。 但是就是像从封建社会转向现代社会的过程一样,有些东西存在并不代表合理,他可能就是一个伤疤,如果想要变得更好,那必然要将这一部分舍去。对部分男性同志来讲,伤疤没有长在自己的身上,就不会感到痛苦,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想离婚。却不敢。 她当时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的。 她要嫁给一个gay。 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能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体面的工作,给她一笔钱供在国外的女儿上学。 “还不离?”吴丽静问她。 “我有难处,他拉了我一把,我就不想再悬着了,就想……可是,他这怎么不算出尔反尔呢。” 同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男性的一个欺骗性行为,即使在法律上,这件事情也是不支持的。 金梅梅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别说她没签合同,就是签了也屁用没有。 法律是维护社会秩序的最底线,生活往往还是需要遵守道德的。而如果连法律都不支持的事情,那不正说明这件事情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江家金家这两个家庭是比较传统的家庭,江昆民年轻的曾经暗示可能不喜欢女孩子,家人让他去看病,大概是认为他生理或心理上病了,年纪轻轻就一直被催婚。 家里一刻都不闲的催,可他们却不想因此害了别人,大量的相亲,即便形婚也行,宁可以后再离婚,也不能让他孤独终老。 吴丽静被他骗了,被他们一大家子骗了十八年之久。 冲破世俗相爱的前提是没有一个受伤的同妻,要不那不叫冲破世俗的相爱,那叫没有底线没有人性没有道德没有伦常,你要怎么过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因为你的自私去随意伤害无辜的人。 她其实更加矛盾,她是一个同妻,她还是一个同性恋的母亲。她多希望江锦是跟她开玩笑的。 她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仍在想要怎么替儿子遮掩。太多话她说不出口了。 但江锦比江昆民坦荡太多了。 他大大方方承认,他喜欢男孩子,他也只会喜欢一个男孩子,那就是许飞景。他愿意把一切都咱在许飞景身上。他闹绝食,搞各种各样的方式,只为了回到许飞景身边去。他爱的坦坦荡荡,他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去骗婚,不会为了一个体面的社会身份去娶妻。 就凭这个,这儿子她吴丽静就没白生。 江锦爱得多深吴丽静亲眼可见。 可她看不见的是许飞景。 许飞景到底怎样想,他的家庭结构呢,他愿意吗,他能吗? 她和许天璟之前关系很好,她也借此了解了一下许长山这个人。 夫权父权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重男轻女,他掌控欲也极强。在他的强力打压下生存的许飞景到底是什么样的。 江锦开学前给自己剃个寸头,想来是因为许飞景,想来是因为许长山。 吴丽静在网上浏览关于同性恋要孩子的事。 对于领养。 据说领养的孩子条件比较苛刻,单身需要很大年龄才行,结婚也需要多年不生才行。 又要做gay又要亲生孩子,骗女性做代孕,真是又当又立。他们自己在一起爱干嘛干嘛,都无所谓,骗女性做代孕就是垃圾! 第一,领养条件苛刻;第二,孤儿院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身有疾病或残疾被抛弃的;第三,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有些人不一定跨得过这个坎儿。 尤其是那些执着要孩子的人,你以为他们要的是孩子吗?不,他们要的时候领养一个孩子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在我看来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不是那么重要。情感都是后天养成的。没有一个是出生自带的。有时候要多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我是厌恶一切出轨、骗婚,与性取向没关系,与人品有直接关系,与己与他人与家人子女的身心健康有直接的要害关系。性取向本身并不决定一个人是否会骗婚。骗婚是一种行为,与性取向无关。不应将骗婚与同性恋等性取向进行等同或歧视。每个人都应该尊重他人的性取向和婚姻自由,同时遵守法律规定,诚实守信地对待婚姻关系。 “孩子或许也没什么用呢。”吴丽静这样评价。 她累了,不想为这些事操心。 江锦的电话就这个时候打进来了。 “喂,还知道打电话来。” 江锦在电话那头嚎啕:“妈,我想吃肉,许飞景不给我吃肉。” “炖乌鸡汤了,你姥姥没给你们送去嘛。” 江锦听着声音都委屈了,“不是这种肉,哎呦,不是乌鸡。” “听话,你现在胃不是很好,吃太油腻的消化不好,飞景说的也没错,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等你养好了妈带你吃火锅。” “蛋糕呢,蛋糕呢,妈,蛋糕呢。” “蛋糕最好也别吃。” “许飞景要饿死我,你也要饿死我。” 吴丽静扶额,这孩子,三句离不开他那男朋友,“怎么嘴变刁了,之前好好的时候什么都不爱吃,喂到嘴边都不吃,胃不好了不能吃了,什么都想吃了。” “想家。” “要不请假回来待几天。” “那不用。”家是想回的,但是假是不可能请的,“我要吃糖炒栗子。” “明天送。” “行,那我挂了。” 栗子到手就挂了。 江锦长这么大,越18越有孩子样了,会和妈妈撒娇了。 他之前的日子过得都太难了。像个机器似的。 如果吴丽静不把他送到胜良来,他就不会认识许飞景,不会像现在这样。 吴丽静不想了,打电话给自己的妈妈。 “妈,你外孙子要吃肉,还要吃糖炒栗子。” 老太太又得忙活起来,她倒是爱做饭,就是不爱去那个超市,“你买点栗子回来,我给他炒,你爸今天砍排骨回来了,我给他做个糖醋排骨吃。” “我不想吃糖醋排骨,我想吃炖排骨。” “做两样还不行吗?还让老太太伺候你们娘俩,羞不羞。” “不羞。” 第62章 小二百天 一个文科生的真实心理就是文科随便糊几下都能有分,而理科连糊都不会糊。 历史大题震惊的不只有理科生,还有文科生:有人认为英国人喝茶加红糖的意义能与蒸汽机的发明的意义相提并论,请结合所学知识,论证上述观点。 文科就像人心,理科就像真理。往往人心比真理更难猜测。 “为了调动高三学生积极性,培养学生自信心,明确理想大学目标,从而形成浓厚的备考氛围,争取在高考中取得佳绩,11月17日我校召开高考倒计时两百天誓师大会。” 大家拿着标配的小马达坐下。 大会的流程是几十年不会变的。 一如既往的先热场。 “有请高三2班杨皓迪同学、高三16班刘蓝滨同学演唱歌曲《父亲》。” 歌唱完毕,自然就引出话题。 “大家掌声欢迎家长代表——高三1班林云哲家长发言。” 按道理是第一的家长。 但是大家都以为林云哲会是永久第一,唯一有点儿竞争力的是樊钰金,没想到让五班一个人反超了,但是林云哲家长已经很早之前就内定下来了。 林云哲父亲是四中高级教师,母亲是二小特级教师,谁上台发言是毫不怯场的,但是因为林云哲连续两次没拿第一了,他们是有些怨气的,上台发言这件事从争抢到推搡。最后是林云哲母亲上台。 其实无论如何这都是光荣的。 而且林云哲觉得不管是江锦还是樊钰金考了第一,对他们三个都是继续努力向上的好势头,对于父母的异常反应,他选择视而不见。 许飞景在前面拿着班旗,一直站着呢。江锦这心就搁不进肚子里,总想着把许飞景拉回来坐下歇歇,许飞景想拿旗杆戳死他。 “下面一个环节,是家长送祝福,我们的家长给我们录了视频,下面展示的是各班班主任挑选的有代表性的,剩下的祝福,各班回到班级里自行观看。” 台下哗然,“我妈会给我录视频?” “我妈不会拿那个死亡音乐配。” “我妈会开几级美颜?” “我爹能给我送啥祝福,一猜就是让我好好学。” “我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还神神秘秘说我能看见她了,卧槽,原来是这个。” 五班的祝福代表是许天璟。 “嗨,郑漪,许飞景,没想到能以这种形式看见我,在临近高考200天之际,我希望你们和五班的其他同学一起熬过这个冬三月,学校是充满友爱的地方,在学校里你们不仅要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还要发扬团结互助的精神,团结友爱能产生力量,团结友爱会诞生希望!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披星戴月走过的路 ,终将会繁花遍地,高考是一座山,翻过这座山,前路将是一马平川,少年身经百战,定能赢得圆满。山高水远 ,云舒云卷,祝愿六月里为梦想而出战的少年,心之所向,皆是虔诚摇出的上上签。高班,加油!我的孩子们,加油! ” 郑漪舒口气,其实这事她早知道,黎潇还问她可不可以放她妈妈的视频。郑漪满口答应之后才想起来一个大事,许天璟大概,或者肯定是给她和许飞景一起录,许天璟万一说漏嘴,大家发现她和许飞景不是表兄妹,是甥舅,就完蛋了。 “高三年级全体班主任登台助威。” 班主任台上一站。 五班觉着倍儿有面子。谁家班主任穿风衣那么酷啊!御姐风,御姐风! “羡慕,看见没有,我们潇姐,最有衣品,最好看!” “切,你班主任又不止教你们你们,十五班英语每次都是第一。” “可她是我班主任哦~她在台上只会祝福五班~” 五班也终于能露出一点点儿小人得志的模样。 “正确的方向就在我们眼前,正确的声音就在我们耳边,相信,有了他们,同学们的未来一定差不了!” “接下来请学长、学姐送祝福。” “我校始终坚持团结、奋进、严谨、求实的校训,向各大高校输送了大批优秀学子。今天他们以视频的方式为学弟、学妹加油打气。我们将以最好的青春去换最绚烂的前程,奔波题海,追逐梦想。今朝之我,伴三更灯火,舞文墨长戈;明日之我,胸中有沟壑,立马振山河。希望我们每个人将尽最大的努力去点燃仅剩200天的高中烟花,最后收获属于我们自己的五彩斑斓。” “学姐好好看,还厉害,好牛啊。” “学长好厉害,我丢,就比咱们大三届,牛哇。” 李末也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上一个200天也坐在这里看视频,也畅想自己会成为一个视频的学长。 造化弄人。以另一种形式参加了。 学生代表发言领誓,集体宣誓。 “笑对200天,我们心态阳光。 珍惜200天,我们奋发向上。 拼搏200天,我们斗志昂扬。 冲刺200天,我们誓创辉煌。 200天,大有可为。 200天,只争朝夕。 200天,坚韧励行。 200天,成就未来。 高三必胜,必胜,必胜!。” “学生代表万硕同学发言。” “同学们,真的猛士,敢于直面高三黑暗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高考激烈残酷的竞争。时间之神是我们自己,命运之剑握在我们手中,高考倒计时已经启动,从今天开始,我们心中装的只能是学习。每时每秒,我们想的都必须是学习。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看着前面的灯光,你才会忽略身边的黑暗,盯着远方的目标,你才会漠视脚下的坎坷,怀揣远大的理想,你才能战胜艰难险阻,路再远,再难,我们都要无所畏惧的走过。” “请薛赛副校长作动员讲话。” “同学们,12年的寒窗苦读,12年的风雨无阻,而今,距高考只剩下200天了!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谁能在这200天里抱元守一,静气凝神,超越自我;谁能在这200天里拿出一腔“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的壮志;谁能咬紧牙关,接受上天“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考验,谁就能在高考场上“千军过独木,绝尘占鳌头!” “珍惜200天,让飞翔的梦想在六月张开翅膀;奋斗200天,让青春的智慧在六月发出光芒;拼搏200天,让父母恩师在六月畅享期望!我们坚信高三学子定会脚踏实地,勤学苦练,勇往直前!我们坚信他们定会力争朝夕,成就理想,用骄人的成绩为一中增光添彩!” 回到班黎潇开始放家长们的视频。 可以理解为什么放许天璟了。 别人的—— 汤晋父亲的慷慨发言:“父子之间的感情深度不该由分数高低来决定。” 大猫一家都是喜剧人啊。 五班人才多的原因是因为五班家长也都是人才。 大家看着看着有的哭有的笑。 他们知道,有些父母是不擅长表达的,为了说好那一个三十秒不到的视频,他们可能录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特意洗好头发,换上最好的衣服,找最干净的背景。即使磕磕绊绊,即使有些话每个父母都在百度粘贴了过来,但是仍然戳到子女的泪点。 胜良一中你可算干了件人事。 可是大家都看了,觉得少了些什么。 洛容脑子里一个个排,“是不是没有杰哥家长。” “好像是。”陆倾妍还哭着呢。 杰哥的家长为什么没有录视频? 杰哥一直说的都是爷爷奶奶,可能爷爷奶奶不会录。 但是,爸妈真的一点儿都不管他吗? 杰哥家好像很有钱。 有钱也不能不管孩子?大家都有,他怎么没有? 郑漪感冒了,中招了,流感杀她,“其实还有一个人没有,你们都没发现。” 佟俪:“谁?” “赵佳佳啊。” “切,谁会在乎她。” “我也不在乎,是班主任让我去找她,让她和她父母沟通。” “她怎么回事儿?” “问的对,她爸妈打算录的,她没让。”郑漪擤了擤鼻子,“命运不同啊,杰哥就是父母不想录。” 佟俪惋惜的摇摇头,“有时候不太理解,一般家庭的孩子如果明显看到努力到了尽头,成绩再也提高不上去,父母为啥不能接受呢,明明自己也一般,为啥非得让孩子一定达到一定指标的成绩。我每次回去都要看我妈的脸色。为啥她不能务实一点。” 韩墨嫣就是个爸爸迷,爸宝女:“小时候,我爸下班没换制服去参加家长会,我那次成绩进步很大,有几门拿了满分,结果老师非但不表扬我还说我作弊,我爸直接站起来说为什么别人的孩子进步就是理所应当而我是作弊,老师有什么证据,老师直接话都不敢说了。” 她还是喜欢她爸当时给她出头的样子:“我爸真帅啊。” “其实成绩差点,快速认识到自己是普通人反而不是坏事,因为成绩好的学生,也会有“好成绩诅咒”,容易高估自己的力量,低估时代的力量。”郑漪就习惯,非常习惯,比较还有某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给她做对照,“接受自己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芸芸众生,终究是普通人的现实。人的一生有三个阶段,接受父母平庸,接受自己平庸,最后就是接受子女平庸我不一样,我爸说老师说夸我了半个多小时,给他夸的坐立不安汗流浃背,说我在外面比他还会装人。” 爱表达家庭真的会很羡慕,而沉默的爱也不差。 陆倾妍也点点头,“一次回家周回家,我抱我爸一下,咦~两个人都不适应。” 孩子就是一个考量标准,这个家庭的晴雨表就是孩子,他的感觉是舒适的,是流动的生动的。这个家庭的母亲,她是稳定的,温暖有力的。开明父母教育出来的孩子,满脸洋溢着自信与阳光的笑容。 但有人这辈子没能体验到无条件的爱,是遗憾的。但这一代一旦有了小朋友以后,想着一定不能按照父母教育方式来带小朋友,可惜性格命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习得性无助,没有好好感受过爱的人,自己也给不出爱。所以一直在斗争,和自己和解,学着怎么健康的表达关爱。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自己小朋友人格身心健全,每天为此在努力着。 方明杰是个外面很坚强很阳光的人。 他不暴露伤心失望。 大家也便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安慰也安慰不出什么来的。 他们说不出什么来。 恐怕一张嘴就是:“你爸妈还是爱你的。” 这样的话不如不说呢。 有困难从来都不敢跟父母说,他们帮不上忙,只会睡不着觉,甚至讽刺质疑。 而这大概与家庭条件并没有太大关系,被爱富养真的很幸福。方明杰自然不差钱,他的困难又不是生活费,可他的精神上呢,不困难吗? 他的精神现在就像是个流浪者,家庭带给他更多的是负担与沮丧。 他很羡慕郑漪,同样是班级里的阳光型选手。 郑漪身上的温暖与从容是很明显的,看不出刻意,因为她真的被爱滋养,这也是绝大多数人被她吸引的原因,家庭给她的成长养分都清晰地在她身上显现了,她的父母在陪伴她成长这件事上有很多值得夸奖的细节,她的那些品格绝对与之有关。她所有温柔且坚定的力量都透露着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所拥有的精神滋养。成长是无法倒退的一趟车,但是这种被爱的力量可以传递的,就是一份滋养,即使它来得迟了,即使它不是来自父母,但我们依旧可以见识和尝试做一个被爱的孩子! 她的父母意识到与孩子实现共情的重要,渴望对孩子实现一些共情。 即使郑漪将来去买烤红薯,许天璟都能坦然接受的那种。 但很多家长确实无法理解。这正是普遍的教育观念落后所导致的,时代都正处在家庭教育思维的黑暗时代:意识不到孩子成长环境的时代复杂性,导致误认为完全可以不学习了解相应知识去应对愈发艰难的教育问题。 最终,当障碍重重,把问题归结为孩子的问题,这代孩子变了。但无法共情,解决问题的结局并没有出现。 无法理解的人通常意识不到在家庭和情感中,情与理的关系。很多家长意识不到教育都本质是情感,而后才有理。他们误认为理就是正确的,是真理,是教育。 他们也意识不到自己在渴望爱人理解自己,哄自己,安慰自己时,竟也如此不理性的像一个孩子,渴望对方共情,渴望对方认同。他们所有的家务,所有长期在外工作,所有的付出和委屈,都需要被理解被接纳被认同。当爱人孩子说出,这是你的责任,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别的你别管,他们爆发的所有愤怒,所有不被理解共情的感受跟孩子一毛一样。 当他们意识不到情感是教育的基础,他们在渴求跟孩子一样的内涵时。他们自然会认同红衣少妇的逻辑。于是告诉孩子,你不需要共情,你只需要理性。但最终换来的是情感的障碍,虽然我们平时一直嘴上在说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但是等到真教育孩子的时候,指着环卫工说:不好好读书,你以后只能扫大街 就这虚伪的职业观教育,能教育出没有职业歧视的孩子就怪了。 第63章 学到爆炸 “我算出来了,t的范围是负三分之二到三分之根号二!” 刘铭琪下一秒都要跳到桌子上了。 “数学老师在六班,要不你上楼?” 他好像忘了,数学自习是上一节,这已经过了晚饭了,现在是化学自习。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刘铭琪急忙收起草稿纸,换成化学练习册。 化学老师看着他却忽然笑出声了,大家也看他,都笑了。 佟俪贴心拿出一面小镜子,给我们亲爱的学委照照。 好家伙,这就是学到爆炸,微分碎盖爆改飞机爆炸头。 “哈哈哈哈哈。” 刘铭琪拿过佟俪的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然后慌慌张张跑到水房去了。 回来大家还笑,因为湿漉漉的刘铭琪更好笑。 本来就憋不住,化学老师还补刀,“这就是学到爆炸,学到头都炸。” 又是大笑一场。 其实刘铭琪这样的人确实难得。五班里学生都难得。他们能学,且一直保持着对学习的热爱。 很多人初中那段时间非常努力,到了高二左右突然就丧失对学习的兴趣了,而且不是因为游戏,这种感觉就像有一刻学习的那条神经断了,崩太紧给累断了一样。那时玩游戏玩不进去,学习也学不进去,感觉整个人只知道自己在学校不知道干什么。感觉自己像个孔乙己,摆烂主要是为了逃避这个一落千丈的自己,还有被打进泥里的傲气。 他们不一样,他们仍热爱学习,不觉得学习“丢人”。 英语作业又是一张报纸。 英语周报这玩意儿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佟俪一边分报纸一边念叨,“这玩意纸又薄又难写,还挂笔,三个单词就给一个字母的位置,答案和国家一级机密一样,只有下一期有。” 不过大家喜欢用它擦玻璃。 真的,五班每次大扫除都用这个。这玩意挺硬的,平时擦啥都很好。 上面还有难度指数。 老师布置的时候哪管你一星三星,布置了就要写完,不过这玩意封面的插图挺好看的,有时候还会介绍国外名人的事迹,拿来当课外书看看还不错。中午睡觉的时候千万把他放好,一个没注意,趴在英语周报上起来,脸上完整的印出了一篇阅读。而它的其实题目挺好的,胜良历届都天天写英语周报成绩,一般学生都能上得了120。如果会使用语法,常背单词,那么英语周报对学生提升是蛮大的。 汤晋捏着周报,浓重的墨水味刺鼻,“d篇写完基本犯迷糊,有些c篇开始就想扔掉卷子,这就是英语周报带给我的自信。” 英语周报越做越迷糊是常有的,五班听着听力,有几个人是清醒的,洛容和陆倾妍脑袋靠着脑袋,相互提醒,二十个题,一人听见八个,中间四个蒙上,结果那四个正确率比那十六个正确率高出120。 他们习惯把七选五这个题叫e阅读。 洛容和陆倾妍写不完作业的时候,就相视一笑,陆倾妍abe,洛容cd完型,语法两个一起都写,下次再互换,凑合着就把这破报纸写完了。 雄兔眼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爱睡觉,就是不学习。 晚上听听力写英语,困上加困,许飞景眼皮都难撑开,他也奇了怪了,“我的一天在我熄灯上床之前都是困的,上床后立马就精神了。” 咖啡罐子下去一半了。他不喝咖啡的人,今年也喝了,难喝的要他命。他们说咖啡要不困时候喝,咖啡作用是咖啡的化学物质代替大脑分泌的让人睡觉的激素,抢先与细胞结合,这样才能防止困。已经困了再喝,也不能与细胞结合也就没用了。可是许飞景从早上睁开眼那一瞬间就没有不困的时候,然后躺会床上就再也睡不着了。大脑在睡眠的时候处理机制是这样的。 许飞景换了个方法,看书催眠。 他看研究失眠的书研究自己的失眠然后导致自己失眠了。 “睡眠的前半段主要为非快速眼动期,用于记忆的剔除。睡眠的后半段时间,主要是快速眼动期,用于记忆的巩固。如果睡眠不足,睡眠的剔除和巩固就会出现问题,记忆和学习效率就会受到损伤。” 江锦上去就给他一下,“你妹的,你晚上躺下合眼睡觉都睡不着呢,你还看书?” 晚上熬夜看书。 也就是压缩了睡眠的时间,大脑生物节律会出问题,激素分泌影响很大。 皮质醇,也就是压力激素,本来应该只在白天分泌。却需要在晚上应对焦虑的状况,进行分泌,而这个激素会抑制“免疫系统”。 长期高压,患癌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许飞景更惆怅了。 “我不会命丧胜良。” “在这么下去,老年痴呆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我不想到时候伺候老年痴呆。”江锦把自己的冬季校服搭在许飞景腿上,“暖和就困了,早自习睡。” “卧槽,你要害死我,你怂恿我睡觉。” “你怎么着也得睡,看看你那黑眼圈。” 同时晚上熬夜,因为皮质醇大量分泌,皮肤油脂分泌会特别旺盛,同时毛孔舒张。也更容易长痘痘,恶化皮肤的状况。 最近看着许飞景的脸就有点儿——“卧槽,你凭什么脸上连个毛孔都没有?” “你瞎啊,你才没毛孔呢!” 天生丽质没办法。 晚上,高多巴胺的分泌,以及困难的数学题,都会兴奋神经。 “写生物,写你擅长的,你别兴奋。”江锦偷梁换柱,把许飞景的物理练习册换成了生物的。 “写生物我也兴奋。” “写生物你兴奋个屁啊。” 许飞景弱弱回了一句:“得满分兴奋。” “闭上你的嘴,写作业。” 做运动,建议睡前两个小时做,但是胜良住宿,睡觉前二十分钟放学,就得迈开大长腿跑回去,不跑回去没有一个水龙头能留给你。 人体有两种状态,一种就是交感神经主导的状态,高强度运动和学习,或者焦虑的时候,都会处于这种“应激状态”。而另一种,就是副交感神经主导的状态,平静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心率会明显变慢。包括为什么洗澡之后更好睡觉,也是我们洗澡的时候会进入“副交感神经”的状态,也就是比较舒缓的状态。 江锦盯着许飞景,“你走回去,回去直接去水房找我,不许跑,就很平和的走。” 许飞景无语点头。 “泡个脚,因为如果手脚冰凉的话,会导致神经的兴奋,更不容易睡着。” 对于江锦同志跑遍五层楼给许飞景接热水这个事儿。 “烫!卧槽!是开水!” “放屁!我调好的!” 季穆看着那盆冒热气的水,江锦还执着让许飞景伸进去,这个季节太阳能没冻上就不错了,大家秉承着速度至上的原则,光速拿水龙头冲一下脚就算洗完了,有聪明点的就拿盆子提前放一下午,地暖能让水暖暖,但是这样会被扣分,不建议尝试。 “整个宿舍楼都没有一点儿热水了,你从哪整的开水来烫景哥?” “我拿水卡从教学楼接了很多热水在杯子里,然后直饮机大概出的是50度左右的水,这不就有了。” 这水干净的可以拿来涮火锅了。 关于睡眠周期,其实每个人都稍微会有不同。 对于百分之999的人来说,睡眠长期少于65个小时,6个小时晚觉,半个小时午觉,对身体一定会有巨大的伤害。 “好好睡觉,学习好好。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 没什么,许飞景还是没睡着。 第二天为了装作自己昨晚睡得很好,他课间都不敢趴下睡,坚持说自己昨晚上睡好了。 身体可是学习效率的最大保障。 下午他就玩废了。 一天中睡的最舒服的就是下午第一节,太阳照着暖洋洋的,再听着语文老师的催眠曲。 “许飞景……许飞景……” 叫不醒。 草! 不然晚上让他躺课桌上睡算了! 彭秦亮让江锦放弃喊许飞景,“困的时候课间1分钟内能睡着,手表记录上时间的那种睡眠,回宿舍也是躺个就能睡着。可寒假的第一天,我睡不着了。” “我会想象我中彩票中了一个亿,我该怎么花,想着想着我就幸福的睡着了。” 失眠的时候确实就是感觉怎么都没办法,挺痛苦的。 不知怎么描述那感觉,就是意识始终特别清醒,而且一旦失眠过一次那么接下来三天左右都会有,明明这几天内睡的时间就很少,很困身体也很累,但怎么都睡不着,好点的情况也得躺他两三小时才行。 过了这个连续几天困难期又很快睡着了,还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哪怕我心里总担心着说会不会今晚又失眠啊也还是很快睡着,就挺奇。 汤晋听说许飞景失眠,这是他不能理解的一种现象。 大猫就是一挨床就困,边上环境恶劣的话五分钟就能睡着,还一觉到天亮,睡着了后没人摇他就不会醒的那种。 不恶劣的话,秒睡。 女生们好像也有这个问题。 每天晚上躺床上都能躺一个小时啥事不做,然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很容易醒,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醒。 如果宿舍楼里有大疯子,那就不是你困不困的事。 入眠小技巧就是是养成一个睡觉时的习惯性动作舒适自然的那种。 形成心里暗示,把睡觉和这个动作形成固定联系,比如习惯用右手压住天灵盖这里,几乎马上就会有睡意,然后想故事,可以是先想一个故事梗概,再慢慢填充细节逻辑,而且一定要刻意放慢思维。 但是不适合所有人,有人一个故事有时能编好几个晚上,有人越想越清醒。 放空思维,去感觉脑袋偏后的一个部位,大概就是你熬夜感觉最痛的那个地方,我也不造叫什么,主动让他产生一种酸酥酥的感觉,也能很快产生睡意。 大猫平生无失眠记录,胜良一中塌了他都不能醒。没有失过眠,甚至还因为鼻炎呼噜声大,舍友摇他都摇不醒。 学校上课秒睡,非常的自觉,那速度,都是靠坚强的意志力扛过去,不然能能睡一天,失眠啥的,就算天塌了也能睡,但是一听见下课铃就特别精神。 所以大猫在班里被黎潇骂也是“罪有应得”。 许飞景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冰醒了。 江锦的狗爪子。 冰冷的不像人的器官。 “哥哥,数学课,不能再睡了!” 许飞景其实全身都麻了,酸疼酸疼的,嘴角多多少少有点口水,他全身就剩嘴硬了,他擦擦鼻涕,“我没睡着,我就眯会儿,歇歇眼睛。” 江锦眼里写着不信。 “大哥,这是下午第三节课了,从语文睡到生物,跑操你都没去,我把假条放在桌子上,我替你跑的操,大哥!醒醒!” 睡了一下午。 好家伙,晚上更不用睡了。 晚饭必须吃八分饱,睡觉前两小时不可以吃任何东西,包括水果和零食,不可以饮用咖啡,浓茶和碳酸饮料,用温水清洗脸和脚。 睡觉的时候呼吸需要有节奏,有深度,别太深,不然也难受,这样会一定程度减轻焦虑 别去想今天的试题,放空大脑,集中精力去在脑内构建一个场景,比如说在森林漫步、海底游泳、翱翔天际等等。不光光要构建场景,还要丰富细节,或者加入些剧情。这是个将注意力转移到试题之外的好方法。 许飞景睡了一下午,全身骨头都要变形的感觉,可是就是趴在桌子上才睡得着。 唐凯说:“可以放些音频,我曾经喜欢听莫扎特的协奏曲和施特劳斯家的舞曲入睡,不过昨天没奏效,昨天让我入睡的是英语第三套卷子的听力,这玩意真的催眠。” 江锦瞪了他一眼,“嘘,你别说话,你这不昭示全世界你有手机嘛!” “哦。” 其次很多人睡不着其实是因为比较上火,亢奋,血液循环的问题。 洛容挠挠头,失眠嘛? “一闭上眼,各种尴尬后悔的记忆就开始跑马灯。我每天脑子里都在编小说,刚开始编人物场景就睡着了,第二天重头编同样的又一下子睡着了,等到过一阵想换个题材再重新编,还没开始就睡着了。” 第64章 新型霸凌 “楼上炸了?”彭秦亮捏着鼻子问江锦。 “没有,做实验了。”江锦不急不慢翻着柜子找东西。 彭秦亮挠挠头,“什么实验,他们不没有学化学的班吗?这什么味儿啊,物理生物实验能出这死味儿?” “84加上洁厕灵实验。”江锦拿出一包口罩,把许飞景脑袋掰过来,睡得死猪一样,熏死都不知道,他把口罩给许飞景戴上。 彭秦亮也伸手要。 拿到了他就不想带了,“没事,死不了。” 江锦微微一笑,“你要不要看看楼上是什么色儿?” “卧槽!氯气!” 上课化学老师就就地取材了。 “彭秦亮,来来来,就你口罩戴的严实,写方程式。” 写的是个狗屎。 化学老师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 “你能知道它是氯气,我以为你会写,结果你还制取出来了氧气。” “许飞景,来写。” naclo+2hcl(浓)==cl?(气)+nacl+h?o “回去,口罩戴反了。” 许飞景:? 他一脸怨妇的样子。 江锦给他道歉也不听。 化学老师惊心动魄的实验历史如下:“我还电过食盐水,还是就在卧室里电的,那盆水都被氯气染绿了,那个气味有点像消毒的泳池,但是浓很多。另外84和洁厕灵这个实验,当年我做这个实验啊,没有气泡产生,扇闻也没味,然后直接凑上去,那一瞬间,眼泪都出来了,鼻子难受了一上午。” 这节课上完可就是回家周了。 赵佳佳本来该值日的,她拿一大包零食和周垚换了。她就背了小包,提着箱子就跑了。 校门口一个人架在摩托上,大冬天穿的也不多。 “我说来接你的,我来了,怎么样,上学好玩吗。” 赵佳佳迅速的脱了外面的校服,穿上自己棉服,跨上摩托车,“上学能好玩?” “我们那个班长,仗着自己学习好,天天针对我,还带着全班针对我。” “一点儿也不想上,这不是霸凌吗。” 霸凌分为很多种,很多时候是能感受到自己受过不少这样摸不着的欺负,朦朦胧胧的,很难说是什么具体的伤害,没人来抽她两个大耳刮子,但就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叫,是一种精神上的别扭。 她这个脑瓜子轴的男朋友理解的是那种霸凌。被打被骂被羞辱之类一系列需要打码的画面。 校园霸凌最痛苦的一点是,你没法脱离这个群体,必须与他们长期生活和接触。即使开拓了新的朋友圈子,你在学校里做一切必须是同班同学甚至舍友才能做到。 郑漪:“我?” 郑漪挂断了黎潇的电话,黎潇电话里说的迷迷糊糊,大概意思就是多多关注一下赵佳佳。 她火速打开n个对话框开始疯狂骂街。 “我踏马的,我,全班每一个人,男的女的都算上没一个愿意搭理她,我为了她,我添个脸给她解围多少次,我c她妈的,我霸凌她?她霸凌我!她奶奶的,我多余啊,我多多余啊,我是班长,我是许愿池的王八,各位爷的全职管家,我踏马的,我带动全班霸凌她了,我让全班投票别投她,他妈的我看出来没人投她,我背着佟俪把我来两的票都给她的,奶奶的!气死我了!” 据黎潇描述的场景,赵佳佳叔叔非常气愤。 “她叔叔非常气愤,操他妈的,那是她对象!” 他说什么职场霸凌忍不了可以辞职换公司,校园霸凌不行,退学重考成本太高,不合群是不离开群体就持久的痛苦,幼年遭遇霸凌养成的卑微懦弱的性格更长期导致会导致赵佳佳的人际关系不健康,如果不是郑漪阻挠,赵佳佳就能融入她们。 后来黎潇直接给赵佳佳打电话问这个事。 赵佳佳也懵了。 “哎,班长连吃没吃饭都被他们惦记,我被雨淋了满头都没人想过借我半边伞,我一直在努力,也过得很痛苦,但不会一直内耗。或许我就是不适合上学的人。” 她打开百度,看着校园霸凌后遗症给黎潇描述,好像有了这个,就完美解释她的现状了。 “虽然初中被霸凌的时候我求助了家长,也进行了反击,我一直以为我走出了初中被霸凌的阴影,但是上高中突然被宿舍的人孤立,拉小团体嘲笑,现在开始害怕去学校了。我才发现其实自以为的逃脱校园霸凌根本不可能,在和别人交往的时候总是害怕被排挤怕被造谣。校园霸凌可能是一个人一生都走不出来的社会噩梦。哪怕我确实反击了,但是造成的伤害已经潜移默化地存在我的生活里。” 这瞎话说的也太多了,赵佳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反正高三了,编就编。 郑漪无语程度暴涨100星。 “我开学我再给她一个好脸,我就不是人。” 开学后。 “对不起,我对象喝多了瞎说,不是我让他说的,我跟潇姐解释了,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毁了你的假期,让你伤心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啊。”郑漪微笑的弧度精心设计的一样。 僵硬的弧度让洛容看了都心疼,那是条件反射,“恶心坏了,被自己恶心到了,哎呦,谁说的,我这辈子就要当恶人,我一辈子都不带正眼看她的。” 郑漪气炸了:“我真服了!她不能当不知道吗!再说了,班长就我一个人?她怎么不骂江锦啊!” 洛容笑了:“喂喂喂,她对象是憨,不是傻,他敢找江锦碴吗?” 郑漪把赵佳佳示好的东西扔一边,“拿我当软柿子是!” 洛容接了一下,校服袖子拉上去了,一块表就吸引了郑漪的眼球。 “等等,你这表,我瞅瞅。” 洛容摘下来给她看,“德国货。” “高仿还是真的。” “真的。” “不是,洛容!” “想什么呢!任子赫送的。” “他去德国了?” “嗯。” “不是说留法吗?” “还是觉得去德国比较好,希望他顺顺利利毕业。” “我丢,又是五年,我不是,你干嘛啊,绑他身上了?”郑漪怕洛容恋爱脑发作,都说军师不上战场,洛容地下指挥这么多年,一上战场就挨炮轰啊。 “没有,我不会等他的,我——” “呵呵。”郑漪不信。洛容不仅等还会一心一意的等。 任子赫和洛容的结局郑漪不敢想。 洛容更直接:“屁,你还母胎lo呢,你好意思说我。” “初高中不让早恋,再说了,我有帅舅舅,你有吗?” “舅舅又不是你的,名花有主了,我当时真以为你和江锦有戏,谁知道啊,许飞景下手比你快。” 郑漪呵呵了一声,谁人不知道,洛容是锦景cp粉头子,郑漪都得往后排,“拉倒,你不是忠贞的锦景党吗?” 洛容叹口气,看看周围,“有点儿动摇了,想磕景锦,因为我不喜欢老妈子一样的受,但是老妈子攻我喜欢。” “什么啊,我们许飞景怎么老妈子了。” “我丢,天天给江锦接水,买饭,没抱着他上课,我嘞个老天爷,无微不至。” “嘘嘘嘘,不能再说了。”郑漪憋不住笑了。 “就是老妈子攻。” “老妈子攻哈哈哈哈。”郑漪笑的肚子疼,“你脑子没问题容容。” 如果说霸凌,想来三班的梦梦老师最有发言权。 12岁的时候被班上几个女生霸凌,28岁了仍然耿耿于怀恨意难消。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学习一直优秀,稳居全校、全区前茅,而霸凌她的人学业渐渐掉队,离开了她的生活。霸凌行为可能起源于施暴者的一次眼红嫉妒,或者一次随机的情绪发泄,唯独不是受害者的错。 28岁,当老师都已经快有八年了,回头看,才发现那是校园霸凌,“大家都不喜欢我都针对我是我不够好吗,”大概有两三年的样子,被小团体孤立,被小团体的爪牙针对,慢慢养成了讨好型人格,有个同学突然说,你人怎么那么好啊,当时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对身边人有着近乎讨好的行为,发现自己心里很害怕别人觉得自己不好。 读师范,为了参加活动,看见资料的时候脑袋一嗡。被定义为校园暴力的大部分事件她都经历过,世界观崩塌持续了整整一年。 或许是之前生活的环境充满阳光,所以当时对恶意很迟钝,只觉得有一段时间特别不开心。当她后知后觉“这是恶意”的时候,她已经脱离霸凌她的环境。 治愈她的或许是工作,每天被学生们喊: “梦梦老师!” 学生们大抵都喜欢她。 她以一种现在绝对做不到的勇敢和热情度过了大学。 但如果赵佳佳说自己也经受了霸凌。也不是没有根据。她确实很喜欢曾经有活力的,人见人爱的自己,也在高中即将结束的时候永远失去了那份活力。很讽刺,她最喜欢的性格是以前的自己的性格,而现在的性格和以前完全相反。 也就是说,被霸凌之后不一定会自卑,也有可能变得冷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与人交往提前做好被背叛的准备。 现在成为了别人眼里赵佳佳。 只是无声的嘲笑,阴阳怪气,不打招呼没有升级成为暴力。她现在经历这些能面无表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能让她有很大情绪波动的事情了。 或许就是新型霸凌。 许飞景表情疑惑:“她说你霸凌她?带领全班霸凌她?” “呃——大抵。”郑漪也不知道,愤怒过后确实有认真思考,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根本不可能理解她。 五班女生男生都算上,谁也没一开始就不跟她玩,渐渐相处来,发现她的价值观与处事方式与大家格格不入,渐渐都疏远了。 郑漪也不去深思了,觉得没什么必要,“即使当班长,勤勤恳恳的做事,也会被人不喜欢,不被喜欢是不是霸凌呢?很难评。” 大家那么上纲上线的讨论这件事情算不算得上是校园霸凌,那石婉晴呢。 那个混蛋现在还在逍遥快活。 霸凌这种行为,一是乐趣,二是挑弱者下手,来确定自己的地位,使被霸凌者不是自己,还有就是有点像是,那个小狗抢奶,就是弱者更弱,强者更强,这个行为也并不是人类特有,其他群居动物也有,狗也会霸凌狗,狗是为了更多的食物,人类还摸不到头脑。 校园暴力打人的挺少的,大多都是语言方面的,就比如恶意排挤,起难听的外号之类,而且语言类的真的很难说,很多时候容易傻傻的,分不清到底是真玩笑还是恶意外号,有的时候告诉老师,老师还会说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没必要那么注重,但是我觉得已经受到不舒服了,所以这也算校园暴力。 第65章 逆天板报 “方寸之间展风采,细微之处见精神。板报虽小,舞台却很大。一幅幅精心绘制的黑板报,展现了新时代一中学子的创新智慧、合作精神、审美水准和鲜明个性,营造出了积极向上、文明和谐的校园文化氛围。同学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团结合作的精神,共抒家国情怀,传承文化底蕴。每一份黑板报都展示出了班级的独特魅力和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一幅幅图文兼美的黑板报成了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大家面面相觑,其实就是让画黑板报,不用这么多前缀还开个会。 “每个月我校都会安排各班创作德育教育主题板报,并进行板报评比,创造良好的文化氛围。方寸之间展风采貌,是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要举措。细微之处见精神,用彩色粉笔书写青春华章,一块黑板,一种文化,一份传递,一处风景。班级黑板报是校园文化的重要窗口,是展示班级文化的主要阵地,能够促进学生健康成长,提高班级文化魅力,体现新时代学生风。” 周垚一边画一边嘟囔:“粉笔偷工减料,根本没有的显色度啊。” 黎潇咳嗽一声,“差不多得了,高三比这个有什么用?” 可是板报画的太离谱,也会被通报批评。 几人花了几个课间,总算有点儿眉目了。大体的框架已经出来了。折腾了一天,课间其实没有多少,雏形已经有了,明天绝对能完成了。 “今天晚上去洗澡。”江锦拉拉许飞景的袖子。 “下雪多冷啊。” “明天中午,明天不下雪。” “我前天洗过了,哎呀,我不想洗,这两天太冷了。” 江锦皱眉,还在磨,“哎呀,再冷就关浴室不让洗了。” 许飞景还是坚定的摇头,“你洗,我给你带饭。” “让大猫带,你陪我洗澡。大猫昨天洗完澡感冒了。” “大猫都感冒了你还带我去?刁民!” “不洗?真不洗?”江锦就那么看着他,那眼神真诚的可怕。 许飞景意识到不对,江锦倒不是非要和他洗,“你什么丢了?” “都丢了。” “我东西都给你,你自己去洗。” “不行。” “你这人心理真的不健康啊我跟你说,非得拉一个人下水陪你感冒?” “跟你洗有安全感。” “滚。” 有些人就是天冷也每天都要洗澡的人,但每次要洗的时候就要做强大的心理。 洛容路过后门的时候站住看了一眼,画的比之前朴素多了。规规矩矩的简笔画啊。 周垚解释道:“之前那种就是画的花里胡哨的,下课就被要求强制擦了,那会儿黑板报只能写各科学习技巧,但是现在都是主题画,不按主题还是被骂。” 就剩下把标题写好,再写点东西就完成了。 “谁会写大字啊,我写字不好看。” 黎潇瞥了一眼,“江锦,去写。” “我?”江锦指了指自己,在黑板上写大字? 黎潇不抬头了,“去。” 良久,感觉应该差不多了。 好家伙,写的嘛呀!黎潇摇摇头,“回来,许飞景去。” 江锦从凳子上下来,“小字我可以写的嘛。” 他在边上写小字。 “瘦金体。” 许飞景切了一声,“不像。” “不可能。” 江锦的瘦金体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大概就是不像瘦金体。 “胖金体。”许飞景在江锦耳根叨叨了一句,没让江锦把他从凳子上踹下来。 瘦金体是一味的模仿是怎么写也写不出来的,要从最基础的楷书练习。 瘦金体最帅的字是鹤字。江锦不服输,在纸上写了好几个,怎么一到黑板上就不对劲了。 但是大家看来就不错,彭秦亮看了看自己刚写完的语文笔记,“都是五个手指头写字,为什么我写字老师就说是通篇的苍蝇爬让她觉得恶心。” 大猫说:“语文老师说我的字跟林黛玉似的。” 洛容白了他一眼,“你别侮辱林黛玉,人家那是蝇头小楷,你就是蝇子头。” 大猫释然一笑,“不,你误会了,语文老师的意思就是,我的字弱柳扶风,扶都扶不起来。” 黎潇跺了跺脚,大家鼠窜回座位去了。 黎潇拿出一个磁吸倒计时牌子,“把这个粘前黑板,省的老被擦。” 五班前面一直有写倒计时,结果物理老师上课的时候嫌它占地方,老把公式写到倒计时上,然后再一起擦掉,又没人时时刻刻记得去写一个新的,这会好了,磁吸的。 话说每次得第一的班级都是怎么画的? 这次不巧,第一就在隔壁。 四班门口堆满了人。 “这板报,忒逆天了。” “要不人家是第一呢,咱都是平面2d,四班这个都要跳出来了。” “咱班还简笔画呢。” 洛容直接堵他们嘴,“嘘嘘嘘,别让孩子听见,周垚之前画的比他们好多了,但是那会儿领导没有品味说画的花里胡哨的,下课就被要求强制擦了。现在怎么换口味了,别跟孩子说他的是简笔画,人家画的很好了。” 刘铭琪钻回班里,“谁家学校操场这掉色啊,跑个八百直接把白鞋搞成红色的了!” “你第一天上胜良啊?” “第一天把红色晕染到鞋面,之前都是鞋底!” 看着桌子上摞满卷子,头疼。 收拾卷子就得十多分钟。 还不一定全。 许飞景为了给语文卷子订一起,整个人都压上去了,这钉子就是穿不透,“我在雁中的时候我们班语文课代表,只用写老师专门给的卷子,卷子看一眼就知道做法所以一般不动笔,还经常去找老师说这次考试卷子出的很烂。最可怕的是她过目不忘,什么政治历史就好像没有不知道的,我还在苦苦背书的时候她在早读课翻各种字典,什么古汉语词典,牛津词典,都是当课外书看的,问了全都知道,我看了一眼就直接昏迷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超级多繁体字竖排装线的那种史书,看一遍就会背还一目十行,有一次我实在好奇借过来看,问她:怎么样才能看一眼就记住啊?她说哎呀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就打开书,然后看一眼,最后闭上眼,就记住啦!” “雁中不大,创造神话。” 第66章 管理情绪 考试结束,大家把楼道的书搬回去,把桌子搬回原位置。 “五班班长,取一下你班答题卡!” 郑漪把自己的“摊位”交给佟俪就飞奔主任室取答题卡了,黎潇喊住她,“把答题卡拿回来之后给我看看啊,我了解一下你们答题格式,我看看答得规范不规范,还有那个涂卡,涂的狗屎,回回好几个找我说卡上分不对,不是涂的屁轻就是涂他姥姥家去。” 郑漪拿着答题卡往回走,心情很不美丽。 “老师,你看咱班答题卡。” 黎潇皱眉,各科答题卡虽然大小不一,但是摞在一起也没这么难看,“今天哪个班分的答题卡?” “八班啊……” “去。”黎潇打开才是视觉冲击,都是脚印儿,还湿乎乎的。看了半天才发现好几张都不是五班的卡。 她想让郑漪去问问,又觉得郑漪有时候情绪控制不好,她有时候又太拘束,这种外交的活儿,交给情绪稳定一些的江锦来。主要是他比较有威慑力,别人一看就害怕他。 情绪稳定的江锦站在八班门口。 “找一下你们班长。 八班那个小土豆子卷毛班长出来了。 江锦差点把答题卡拽他脸上,怕一下给小卷毛砸倒,“这就你们班分的答题卡?” “五张里三张有脚印,数学大答题卡怎么就是破了,考试的时候就是破的?这几张还湿哒哒的,你班下大雨啊!还有这物理答题卡混着一半六班的不说,你把十五班历史答题卡塞我们班里啊?分个答题卡分的狗屎一样!” 小卷毛不屑,江锦再怎么劈头盖脸的骂他,他也不能怎么样,在八班门口给他打一顿? “不是,你有毛病?一个破答题卡,能看见就行呗,谁愿意天天给你们分似的,要不你们五班来分,天天占我们便宜,还嫌这个嫌那个的。” 江锦今天本来心里就闷着火呢,今天在考场考化学生物的时候有个人一直抖腿按笔,老师都听不下去警告了一次还抖,带着桌子呼啦啦响,考生物的时候传卷子,故意把卷子第二页藏起来,让许飞景跑了次主任室才答上题,结果那人嗖得又说自己多了一张,江锦考试的时候光生气了,遗传就差一步就满分了,这一定都怪他! 小卷毛你可是倒霉了,江锦直接开麦,“谁占你们便宜了?答题卡我们没分过吗?你们班分的多你们找主任去,让他好好排,跟我们班有什么关系,带着个人恩怨干活儿是!” “草,就他妈故意的,怎的?你班嘚瑟你妈的,不就考得好了免几次分卡吗?你们嘚瑟屁啊,不就多两个转校生吗?嘚瑟你妈的!” 看来小卷毛不识货,没认出来转校生。 “骂人是,我就问问你们班怎么分的卡,你弄这么埋汰我们怎么用?”江锦直接砸他脸上,眼镜都砸歪他的。 小卷毛急眼了,“不知道,滚!” 江锦弯腰拿起答题卡,白了他一眼,“哦,你们这种班儿,用不上答题卡,屁也没写出来,不用看。” “你踏马再说一句!” “说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傻逼!不会分卡别他妈分啊!” 一旦吵起来班里坐着的就坐不住了,八班班主任探出身子,“进来!” “你几班的?” 江锦脸上就写着不屑,爱咋咋地的模样,“五班。” “怎么了?” 江锦把答题卡直接扔在八班班主任的教案上,“老师,您自己看看你班同学分的答题卡,我们讲评试卷怎么用?” “怎么分的?”他问他自己选的小卷毛班长,真是好笑,分卡的时候他肯定看见了,现在装什么不知道,江锦就静静看他们演。 小卷毛委屈巴巴的,眼镜刚才被江锦砸歪了,鼻梁骨疼,“那一地答题卡,就分出几班是几班,破几张不正常吗?都在地上……” 果然装不下去了,他说:“不就是答题卡吗,你们班主任手机上有,有需要的主任室印出来,不用特意过来争论这个,他们分的不好我会说他们,你不能上来骂人啊。” 江锦呵呵一声,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的,“您说过吗?您要是说了还分成这个狗德行我也服气,二十个班,就我班的跟烂稿纸似的,你们在班里分的是,现在,主任室,调监控,看看你们班有没有对我们班有偏见。” 八班班主任的脸有点儿挂不住,小卷毛识时务,“下次给我们保证分的好好的,这点小事不至于。” “怂什么啊!你不是牛吗!来,给我们班答题卡道歉。”江锦拿起答题卡要走,“干点高三该干的事儿!怪不得你们吊车尾。” 可他忘了他现在可是在八班地盘,在人家地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走了,理亏也变有理了。 “你是五班班长,你这个同学你连情绪都管理不好,怎么管理班级?” 江锦耸耸肩,“对,我班就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所以选我当班长,你们班连和泥都和不上呢!” 骂爽了,走了。 不就是不尊重师长吗,就不尊重了,怎么着,有能耐开了我。 “给狄老师道歉。” “老师对不起。” 李主任手底下没有不听话的学生。 “任性,在胜良是不被允许的,即使你考第一名,也不能无视校规!” “回去写检讨,这是人家狄老师不跟你计较,不然,你这样顽劣的行为,记过,劝退都是可能的!” 谁不知道学校对学习好的跟宝贝似的。 这事放在600分段的江锦身上就跟上课喝两口水一样轻松简单。 这事放在550分段上的同学身上,怎么着也得万字检讨,班主任要不给求求情,还得回家待上三天。 这事要是再往下放,那就是劝退。 除非你顶撞的是你亲爹亲妈。 这也不是没可能,副校长的儿子课上顶撞了他妈,他妈让副校长给儿子个教训。副校长就让儿子住宿舍不要回家。 想想都荒谬。 大家习以为惯的事,对他这算惩罚。 江锦这也是特殊待遇了。黎潇捏了捏眉头,忘了,真忘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江锦了,这是钮祜禄江锦,能把自己生生造到医院的大犟种加大情种,她怎么会认为江锦是情绪稳定的那一个的呢? “你找死呢?” 许飞景好悬没一口水喷在江锦脸上,“胆大包天了,你还跟八班班主任呛了!” “没事,反正就是当时看他就特不顺眼,就想骂他。”江锦还贴心的擦擦许飞景嘴角的水渍,许飞景一把扒拉开。 现在因为江锦是第一,老李才不跟他一般见识,许飞景怼着江锦腰窝,“我跟你说,少嘚瑟,但凡你成绩退步一点,老李肯定拿这事儿压你,真服了,你跟他呛什么。” 江锦躲了一下,现在腰处尽是密密麻麻的感觉,“哎呦,别念了,知道了,就是今天不爽,反正呛都呛了,还说什么。如果去的是郑漪呢,你就能保证郑漪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去的是你呢,你能保证你一句不反驳?” 许飞景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能,换作是我……” 换做是他,他现在应该在家。 第67章 整顿考场 “江锦,你物理卷子给我看一眼,我这多选怎么回事,我觉得就他妈一个对啊,我四个选项我最后我都算了,我考完生物还接着算,我就算出c对。” 江锦把卷子递给他,卷子上还有点儿涂画,答题卡没发下来。 “你选abd?”许飞景怀疑起人生来了,物理不牛逼不代表他能错得这么离谱。 “嗯?”江锦也觉得荒谬。“哪题?” 许飞景把自己卷子给他,“12题啊。” “唉?你是不是看错题了,选对选错?” “就是选对。”许飞景揉了揉眼睛,好好看题,“哎?江锦,你拿错卷子啦!这不是今天考的?这题不一样,我说的是磁场的题,你看看,这是去年的模拟卷。” 江锦把两套卷子翻来覆去的看,就没有一道题一样,完全两套卷子啊,“不能,这是我从考场拿回来的,就从那一卷里拿出来的物理卷子,就是这次考试,我的12题明明是天体运动。” “我也是啊,踏马的,咱俩准有人考错卷子了。” 江锦喊住路过搬书的刘铭琪,“铭琪!你看看你物理卷!” “是啥题!”许飞景凑过去看了一眼。 江锦直接看卷头,“是金考卷啊。” “啥?”刘铭琪以为他们俩在争执哪道物理题,结果研究的是卷头。 江锦挠挠头,问刘铭琪的同时也翻动自己的卷子,“你12题是什么题?” 刘铭琪回道:“摩擦力,运动学。” 江锦问:“选啥?” “bd?” “你来,”江锦把三张卷子放一起,“你看看。” “卧槽,我考错卷子了?今天是老师发的卷啊,再说发错了,答错了答题卡怎么对上的?”刘铭琪拿过许飞景的卷子看了一眼实验题,“你看你这电学实验得画图,我答题卡上可没有画图的地方。” 许飞景默默回了一句:“我答题卡上有啊……” 刘铭琪和江锦对视一眼。 “郑漪!郑漪!物理卷子给我!” “漪姐这个呢?”刘铭琪翻过卷子,查看卷头,“呵呵,第四张。” “容姐!物理试卷!” 洛容:? 江锦看向刘铭琪:“怎么样?” 刘铭琪两眼一抹黑,“呵呵,第五张。” “干嘛啊?哪题啊,整这么大动静?要不我带你们去物理组要个答案。”物理课代表就是豪横,我可以不会,但是我一定能优先拿到答案。 许飞景笑着摇摇头,“我很好奇答案是什么样儿。” “啥啊,”洛容白了他们一眼,一群大神经病,“哎我擦,你们写这些卷子啊。” 刘铭琪啧了一声,“不,都是刚才考试的卷子,我们四个人,加你,五套,一模不一样啊,题的布局都不一样,卷子有去年的模拟题,今年的金考卷,你这是前年的押题卷黑白卷。” 洛容震惊了:“啊?!” “我去办公室问问啊,”洛容想了想,“不对啊,那答题卡——” 许飞景:“我的电学实验是连接器材,卡上有图。” 刘铭琪:“我最后一道大题是磁场,卡上有图。” 江锦耸耸肩:“我的没有图啊……” “同桌,物理卷子。” 陆倾妍都没听见她说话,只顾得收拾自己桌兜里的书,洛容干脆直接从今天考的试卷袋里拿出物理,“好家伙,第七套。” 几人发出疑惑,“其他科的卷子呢?经过不太缜密的比对。 “一样的。” 许飞景只不过想知道第12题选什么而已,“为什么?物理组打印机随机了?” “青春没有售价,考试好似集邮。”洛容意识到物理组在作妖了,“谁陪我上去看看?” “就你了,学委。” 他俩上了楼,一堆人在物理组门口堆着呢。 “你们也是来问物理卷子的?” 刘铭琪答道:“对啊,怎么回事儿,我们班七套不一样的了!” 那人一看就是小灵通,“一共12套,随机的。” “12套!” “那这卷子怎么判啊?” “发的答题卡不一样,大概能分别录出来,最惨的还是咱们,将来要做11套一起讲啊。” “为什么啊?那历史组呢?” “不晓得,好像没有这回事,就是搞我们物理系的啊。” “搞咩啊,12套,下狠手,作弊狗也要倒霉啊。”洛容招呼刘铭琪往回走,“有大新闻喽,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这卷子连刘铭琪都皱眉,“确定是好消息?” 洛容笑了,“不是也得是喽,你物理老师讲卷子必须趁热,这几天会全做完的。” “一周12套,有品。” 洛容太了解物理老师了,“谁说一周,三天,最多,周六可是连排课,周五又有一节体育。” 刘铭琪感叹,“喔噢,课代表就是物理老师肚子里的虫啊。” “天天当恶人啊。” 果然这事马上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这事情的动机猜的也乱七八糟。 “还用猜?为了找抄袭呗。”江锦做物理做的头疼,犯恶心,可想其他人的心情,“屏蔽器的设备已经上了,搜题的是不能了,那就抄喽。” “无语。”许飞景写急眼了,开始咒骂,“抄抄抄!让他们抄,视力都那么好!打靶子去,当狙击手,考什么试啊!” “别吵吵,安静写,你越浮躁你越写不下去,越写不下去越写不完。” 洛容好像个卖报的,通身上下都是卷子,她挠挠头,手数卷子都要数烂了,还要传达核心思想,“大家先写金考卷,然后再做黑白卷,我手里现在有去年一模的卷子答案,写完找我要啊。” 洛容坐下收拾了自己破烂堆一样的位置还要兼顾给周围伸过来的手递答案,“猜我在物理组听到了什么?” 陆倾妍竖起耳朵,“什么?” “33个物理选择题零分哦。” “what?!真的假的!”彭秦亮这么一咋呼大家都悄悄竖起耳朵。 洛容声音不大不小,兼顾周围人,“真的哦,这只是零分的,三分六分八分的,有的是,而且都是榜上有名的物理大佬,哟哟哟,不言而喻不言而喻。” 12套几乎完全不同的物理卷子。 一下炸出来这么多低分甚至零分。 题目不是爆炸难度,虽然一轮复习没有进行完,但是复习是复习,讲课的时候但凡有一点点印象,一中的学生也不至于拿零分这么磕碜的分数。 “他们好蠢的啊,第一题和前面大佬对不上,就不反思一下啊,还是一道题都不会做啊……” “这次还开了信号屏蔽器哦,物理场甚至有两个。” “我丢,学校好狠。” “不狠不行啊,学校还以为咱们这届不是龙就是凤,物理数学平均分要高过雁中了,肯定有猫腻吗,结果你看啊,都是小偷啊。” “喔喔,真,下头,考试时候就看看人家笔走势就晓得人家选的abcd,光盯别人啊,自己也不写题啊。” 这事儿严重了,物理组都逮出“贼”啦,历史也要动手,他们不对文科搞,而是搞了几套数学英语来做。 事先有耳闻也无所谓啊,一直抄别人的,忽然自己做题,一样低到谷底。 “别说,学校真狠。”许飞景写完了12套物理,8套数学和9套英语后的真心评价。 理由很简单,英语数学大家都学啊。 写题写到恶心。学校你只来这一次就好,再这么考一次学生都废了。老师判卷子也怪辛苦,设计卷子和答题卡也不轻松。 “不通报批评一下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黎潇开完会黑着脸回来。 大家又惶恐又觉得有戏。 莫非五班也有?不应该? 黎潇看着他们,“唉,通报批评,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别的老师都在写如何加强思想教育,我不一样,我解释啊,我说我班那孩子真的只能考9分,是王鑫源,要不是你在第六考场,你就要挨通报了。” 大家哄堂大笑。 王鑫源偏偏要站起来回复一下,“老师,我做的是最难那套,每道题都是坑,物理老师说我很不容易了。” 黎潇点点头,“那证明你没蒙,都是认真做的,很好,不怪你了。” “普遍都是各个学科第一场的人出问题,很好啊,咱班没有作风问题,咱们物化生第一场抓出来7个,还有一个实验班的,是谁我不说,你们自己能打听到,丢人啊,多丢人啊,你们不觉得丢人啊,现在作弊,高考拿什么作弊啊,想坐牢啊,作弊这个事我高二接你们就说过了不允许,绝对不允许,现在这个场面,尴尬,太尴尬,老师学生谁都下不来台,我都怕有些孩子心理不正常,一会儿一个激动又上五楼,没必要,学成什么样是你十年自己积累的,三年学出来的,不会就学啊,人家高考分数你也抄不来。” 学校为了“保护”学生,藏匿了这三次考试的考试成绩和排名,仍按照原排名布置考场进行下一次考试。 但是纸包不住火的,除非真能逼出自己的极限,半个月内考得自己作弊出来的水平。 听听就不现实很荒谬啊。 多少人高三那一年才发现的,高三之前一直把“努力、吃苦”挂在嘴上,事实上收效甚微甚微。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一直把学习当做一件辛苦的事情,外界压力、成绩太低、金钱名利迫使我努力。而当真正爱上学习这件事本身,把获得知识当做一件美好的事时,完全不会感到多么的辛苦,会废寝忘食,会感到极大的快乐和满足。这是后来无数次总结高三得出的最大感悟。大概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足以支撑人在枯燥的知识海洋中遨游了。 另外语文老师爆大瓜。 作文抄袭率稳步上升。 彭秦亮呵呵一笑,“我小学当年抄英语作文可谨慎了,每次看到我不懂的词超过三个的我都不抄这篇了,或者仿照着写一篇,结果有次我抄居然失手了真的就很离谱,我真的还记得我当时抄的那个作文里真的没有我不认识的词,但是我当时是小学年纪,我老师却在班上说我抄的是个初中作文,我人都傻了。” 郑漪捂住嘴回来偷偷说给佟俪,“八班有俩人抄作文抄成一样的,老师直接念出来了,笑死我了。” “你怎么知道?” “八班那个小卷毛班长,哈哈哈,他,他被他班主任按在主任室骂,他就是其中一个,他还想让小卷毛当市级优秀班干部,泡汤了哈哈哈。” “抄作业吗,我真的,笑死,我们班之前一个同学,抄答案把答案见解抄上去了。” 抄作业一定要圈点勾画,所以—— 郑漪:“彭秦亮,你又抄佟俪英语作业!你快学学英语!” 彭秦亮:“我不抄,我就写上个对一点的答案先把报纸和答题卡交上,等我有时间我自己研究。” 佟俪拿过自己报纸,“我不信,骗子,每次老班问你阅读出处你就没说上来过,然后你不做你还问,你还问a阅读。” “因为我真写a阅读了。” 佟俪:“a怎错的啊?” 彭秦亮:“就那么错的呗……” 第68章 冬至快乐 黎潇说今天是冬至,让他们去食堂记得吃饺子,“我上大学的时候,大早起来就去食堂抢饺子了,去的早还没人,等我饺子好了,突然就有一大帮子人来排队,我就一边看他们排队,一边吃饺子,那吃的叫一个爽。” 大猫微微摇头,“我有预感,抢不到。” 黎潇鄙夷不屑,“抢不到就快跑啊。” 大猫又是微微摇头,从课桌底下拿上来一个保温饭盒,“羊肉馅,早上5点下锅,五点半到我手里,马上就要到我胃里了。” 大家都是仇视羡慕的眼神。 大家蜂蛹出去抢食堂的时候,大猫慢慢悠悠打开饭盒品尝饺子,还跟不去食堂的人讲笑话,“冬至不端饺子碗,冻破耳朵没人管;后天饺子不蘸醋,圣诞老人打驯鹿,大家一定要记得平安夜吃饺子。” 许飞景拉着江锦的手,天气太冷,他把两个人的手都放进口袋里,“说实话,我觉得今天可以不用吃饺子。吃点别的应该不错,量还大。” “有道理。” 果然,今日份炒饼超级大量。 “这两个人,就你俩不吃饺子。” 郑漪端着盘子走过去看着他俩。 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递到许飞景嘴边,“张嘴。” 又夹起一个递到江锦嘴边,“你。” 江锦嚼着这饺子,“有一说一,吃速冻饺子,还不如把耳朵冻掉。” “滚。”郑漪白了他俩一眼,换了一双筷子就走了。 许飞景和江锦最近的相处总有种不尴不尬的感觉,虽然已经吵过和好了,但是两个人还是有点尴尬,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今天不仅是冬至,还是黎潇答应他们看二十分钟电影的日子,体育课二十分钟给她讲课,剩下二十分钟看电影。 他俩端正地坐在后排,都没有跟其他同桌一样偷着说话,彼此听到尴尬的呼吸声。江锦越想越觉得这样不行,热恋期,得回热恋期! 他就把右手张开,掌心向上放在许飞景腿上方,许飞景看到了也把手伸出来,压在他手上跟他十指相扣,但是冬天怎么能少了静电的偷袭。霹雳啦就起了火花。好在许飞景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还是安安稳稳的和他牵手待着,但是也不跟他说话,眼珠子都要掉进电影了,妈的,你哪辈子没看过《疯狂动物城》啊! 装冷酷,江锦心想:“你这小子油盐不进是。”突然想到许飞景之前说他有马甲线了。 “验证一下真伪喽。” 江锦就装作漫不经心,把椅子一点点挪过去,跟他挨着坐。装作不在意把左手放他肚子上,隔着衣服也感觉不到。于是松开他的手,然后一只手把许飞景衣服掀开一点,一只直接放在他小腹上。 “男朋友,冬至快乐!” “哎呦我擦,凉,哎呦,冰得我肚子都疼。” “过来我给你捂捂啊。”主要是江锦真摸到了,完了,许飞景卷我,这肌肉线条太流畅了。 “滚滚滚。”许飞景拉好衣服瞪他一眼。 “偷偷练啊。”江锦摩挲着许飞景的手,转动戒指,许飞景看都不看他一眼,耳朵却悄无声息的红了。 这诡计多端的人。 这回江锦把手搓热了,再探上他的小腹,他小腹上真的有腹肌啊,“自律的男朋友好可怕。” “啧,你手怎么还这么凉?” 其实一点儿都不凉,就是某人被碰得不好意思了。 江锦可好奇一边靠着他一边在他衣服里偷偷摸来摸去,甚至能感觉到许飞景一直在咽口水,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着,时不时能感受到他热热的有些沉闷的呼吸。 摸着摸着一不小心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这会子轮到江锦脸一下就红了,连忙把手往外抽。结果某人没等他抽出去,直接用手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往上放了放,低头凑在他耳边说:“我看你挺喜欢的,没白练。” 原来你也是诡计多端的人。 “我要锻炼身体!” 汤晋扶住胜良一中的古董床,“不行啊锦哥,一会儿床塌了,你换个项目呢?你不有马甲线吗?” “不行,我要那种巨明显的八块腹肌,猛男那种!” 汤晋有苦说不出,哥哥你的下铺可是我,你在上面卷腹,我在下面怎么活啊,“要不你练练肱二头肌呢?” “再说。” 第69章 感染之后 “小漪,我摸摸额头,还烧不烧?”佟俪手贴上郑漪额头,“哎呦,烫手。” 佟俪摇了摇杯子,又打开一袋退烧药倒进去,“怎么办啊?” “龙哥也烧了,琪哥也烧了,大猫早就不行了。” 五班几乎全员覆灭,一个接着一个发烧。 佟俪杵着脑袋,对许飞景和江锦说:“你俩把口罩戴好,我也不行了,头昏昏的。” “我去消毒。”许飞景拿出84开始配,江锦拿过来,直接兑了半瓶子进去,“干嘛?这不熏死了?” 江锦拿过喷壶,直接对着地板砖开始喷,反正鼻塞的都闻不到,鼻不塞的该戴口罩戴口罩,“拉到,这84我都怀疑是假的,你看看咱班,再看看四班,估计就是甲流,都活不了。” 学校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有疫情的夏天,那个戴口罩,做核酸,扫码报备,担心被隔离的日子,不可以说走就走的日子。 许飞景找了点儿口服液,应该能管用点,发烧是治不好了,这病就是这样,反复发烧,“小漪,来,起来喝药。” “我难受,我嗓子疼,我想回家。” “先把药喝了,喝完带你去请假啊,听话,喝药。” 大家下课就睡,上课也醒不来,烧的都稀里糊涂的。 “到底停不停课?我受够了!” 洛容咳嗽也挡不住她的嗓门。 陆倾妍按下她,“吃药吃药!别嚷嚷——咳咳咳。” 洛容一口闷,苦药让她更加暴躁:“再不放假,我妈就得捧我的骨灰盒回去了!咳咳咳!” 黎潇也中招了,带着口罩上课,体力完全不支持她上一节课,可是她不来,五班和十五班的课没人上,五班没人管,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热水,对另一个老师说,“我感觉就是被彤彤感染的,她身边有人开始有症状之后,她也嗓子疼但是还来上班,说在家待着会传染给自己的孩子,她来办公一天第二天我嗓子就开始难受,今天我已经在家反复发烧了,不来还不行。” 新冠疫情的时候好多人阳了都不戴口罩直接出门,现在也是,感染病毒了说自己鼻子不通气就把口罩摘了。 黎潇最开始没有被感染,她也十分谨慎,从早上5点半上课到晚上10点半下课一直带n95从来不摘,中午饭自己带,吃饭去没人知道的弱电间。坚决不喝饮水机里的水,空气中都是毒,水桶每次换气把毒过滤进水里都快变毒水了。喝水也去弱电间。到家进门先喷一遍消毒水。防止感染小女儿。 可还是没防住,五班几乎也全都陆续中招,全都嚷嚷着要请假。可是不是黎潇不批,是学校不让批。 许飞景也中招了,烧的跟火炭一样。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是那种大片的,鹅毛大雪。可这个学校里又有几个人有精力出去玩雪了呢。 高一高二好几个班都停课了。剩下的班里也没有几个人。 人是快死了的,雪是一刻不停的下的,许飞景伸出去手,“这么大的雪会让我感到窒息。” 大片的雪花,在特定光线温度条件下,能看到造物主的神奇杰作,转瞬即逝的极致美丽。 可是现在,就是窒息。 他们病的一塌糊涂。 “停课一周,咳咳咳,停课一周!” “又是厕所传的——已经麻木了,咳咳,”洛容把想把冬季校服焊在身上,又冷又热的感受谁懂啊。 “真停课多好啊——” 再有意识耳边就是陆倾妍的声音,“醒醒,同桌醒醒,回宿舍收拾东西,放一周假呢。” “我还做梦呢,还是你做梦呢?” “都没做梦,真放假,停课了。” 雀跃雀跃,那大片的雪花是贺礼,我愿意打着出溜滑回家! 大家排着队,按年级班号走,大家背着书包拿着行李,黎潇看出他们着急,自己也急,可是高三最后走,一时急不来,她热大家先把行李放放,一时走不上,别提着行李傻站着了,“没事别伸手,担心得冻疮!” 冻疮主要是温度的急剧变化,所以不要在手很热的时候去碰很冷的东西,或者在户外摘手套。也不要在手很凉的时候,往暖气片之类的很热的地方靠,尽量搓手运动靠血液循环暖和起来。绝对不要用热水浸泡患处,别听信民方什么加盐加麦苗的,热水浸泡只会加重,泡几天绝对起水泡,然后就是破皮溃烂,除非春天到来,不然没好。 许飞景靠着江锦,站不住,头疼脑热最害人,江锦捂着他的耳朵,搓热了,许飞景就不让他放下了,“你不捂热他还好,你一捂热,就不能再冻着了。” 江锦捂着捂着也手酸了,他轻轻往后靠靠,矮栏杆的高度合适,他扯着许飞景一把把他扔在栏杆上坐着,“坐着。”他贴贴许飞景耳朵,红红的,热热的。 黎潇还在乐此不疲的给他们讲冻疮。 “手脚出现冻疮在只是轻微红肿的时候,做好保暖措施然后运动至手脚发热,再回到温暖的室内,不要急着摘手套,更不要用热水冲洗,保持手脚发热尤其是冻伤处,如果感到巨痒那就是伤处在快速恢复,这时候再涂上冻疮膏,能提高恢复速度和止痒,坚持几天就能痊愈。” “老师,冻疮膏长什么样啊。” “冰王鳄油,便宜当护手霜擦就行。还有冻疮膏不是特效药,如果保暖不好擦再多也没效果。” 他们回家也好,没得病的兴许就熬过去了,病了的回家也能更好的治疗和防护,沁在病原体里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继续做好防护,就算是无法避免被感染,做好防护,可能只会被200个病毒感染。不做防护,可能会被个病毒感染,两者有很大差别。做好防护,可以让体内的抗体多坚持一段时间,对身体有很多的好处。做好防护,哪怕防不住新冠,防一些别的病毒细菌,也是好的。这样可以避免多种病原体合并感染,合并感染是相当难处理的事。做好防护的方法有很多,大致分为外防、内防两种。外防就是口罩、面罩、少出门、紫光灯等。内防就是要加强营养。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防护方法。 江锦最后摸了摸许飞景的额头,“回去输液,好好吃饭,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我让我妈想办法。” 许飞景嗯了一声,带着郑漪走了。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江锦踩在校外的雪堆上,看着他们的人影越来越小,他俯下身系了个鞋带,鞋面忽的被藏青色的裙子盖上。 “你来干嘛?”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金梅梅带着勉强的笑容,“你妈一直在医院,感染风险挺高的,她想你跟我回——” “学校感染率比医院高。”江锦背上包,拉着箱子就朝家的方向走了。 第70章 寻寻觅觅 “欢迎七中老师来我校参与高考研讨会,互换课堂活动。” 七中老师和胜良老师一起研讨高考题,讨论新政策,还要给对方学生上课。 “妈的,还他妈烧,开你妹的学。”赵佳佳还烧着,退烧针也打了还是烧,已经请了假结果只批了一个晚上,骂骂咧咧的还是得上这个破学。 谢明妉想让她趴一趴,休息一下兴许能好,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谢明妉接了热水给她,打水的时候看见洛容,“容儿好点没?” 洛容嗓子还有些哑,她生病向来都发在嗓子上,“好多了,输了三天液不烧了。” “嗯,我同桌刚感染,哭天喊地的。”谢明妉接了水就要回去了,洛容拉住她。 黑衣人黑衣人!教导主任刚刚飘过去了! 谢明妉魂都飞了,“完蛋!咱班乱的一塌糊涂!” 洛容吹了吹水,把水卡揣兜里,“没事,呲道一句完事儿,就是不想跟他打照面。”她挽着谢明妉往回走,“老太太数学你写了多少,我烧的发懵,一个题都不是自己写的,物理老师问我留不留物理作业,我说咱班烧的不省人事了,好题留着回来清醒点写,写大本例题,我都没留——” 洛容说的生龙活虎不管嗓子死活,一进班就被黑衣人骇住了。 “这是你班主任手机?” 那个奇奇怪怪的手机壳,怎么看也不像黎潇手机。 赵佳佳很聪明,脑子转的快,“嗯不是,是我的,我放在班主任那里,我太难受要请假,班主任刚给我的。” “你班主任是谁?” “黎潇,英语组,黎潇。” 教导主任精准搜到黎潇,一通拍照,又对赵佳佳说:“要打电话,我们有电话亭,你有电话卡,再又困难,可以到你班主任办公室打,你这样窝在班里,我完全可以说你私自带手机,下不为例,马上自己把手机上交到你班主任那里,记你一次违纪,扣除量化一分啊。如果让我查出来你是私自带手机进校园,还编谎话,那就按照校规严肃处理!” 洛容拉拉谢明妉,“不是,她大白天拿手机玩你妈的,她不都请一天假了吗,潇姐肯定要挨骂,她挨骂就骂我们,真服了,真能编瞎话,还放班主任那里的,刚拿来。” 果然黎潇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们一顿,还给赵佳佳单独“加餐”。 “手机我没收了,回家周再拿,你难受大家都难受,没人好利索,我也没好利索,高三必须复课这是学校要求的,你难受你拿手机就不难受了?胆子肥了敢在班里玩手机,别跟我说你有抑郁症,我听够了,班里孤没孤立你我看得出来我不瞎,回去,上自习!” 黎潇走进班里又是一嗓子:“你们谁手里有手机马上下午或者现在给我拿来!别让我再逮着,有人更有本事,让教导主任逮住了!你怎么不上校长办公室玩去!高三一点儿心不长!” 中午,大家终于被特赦回宿舍睡一觉,好好恢复身体。 楼长查人:“人齐吗?” “齐了。” “齐吗?你这床人呢?” “厕所呢,她胃不得劲,吐去了。” 楼长一走,崔音就觉着不对劲,“她回宿舍了吗,这铺一点没动。” 谢明妉挠挠头,“她第五节自习就拿书包出去了……” “啊?她请假了?” “没有,潇姐没批她假。”谢明妉扑通一下躺平,“完了——” 崔音本来就不屑管她去哪里,“不管她了,睡觉——” “谢明妉,出来。” 谢明妉看着黎潇,她满天大汗,显然是跑来跑去造成的, 黎潇问:“赵佳佳呢?” “我不知道啊,她中午没回寝室,以为她请假了。” “完了,这孩子,跑哪了?跟我走,找她。”她已经找了三节课了,她不能直接去告诉主任,主任知道她完了,赵佳佳也完了,“崔音,褚蓝儿,你们也出来。” 郑漪蹙眉,黎潇没喊她她也出去了,“潇姐,怎么了?” 黎潇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怎么说讲,“郑漪出来了?把佟俪洛容也喊上,女生,靠谱的都带上。” 女生几乎都出来了,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找人,找不到,干脆全班都出动了。去了平常不能去不让去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地下车库,食堂后厨,教职工宿舍……黢黑的实验室,打着手电,一声比一声小的喊她名字。 许飞景裹了裹大衣,“不是,这地方我都害怕,她敢来这里?” 化学实验室阴森森的,试剂室也很多。 江锦关上门,关上楼道灯,“能不能是跑出来了,根本没在学校里。” 许飞景打开手电,“怎么出去,翻围墙吗?” 江锦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么找没意义,还是查监控得了,“啧,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她出去了。” 不是不查监控,但凡查了,责任一层层落下来就麻烦大了。但是不查,出事了,这学校领导全得换一遍。 “她手机还在老班抽屉里,她出去怎么回家,出去干什么?” “她不有男朋友吗?”江锦这句话提醒许飞景了。 “已经找了六个小时,咱班在学校里找了六个小时,班主任自己还找了两个小时,肯定出去了,”许飞景跑到黎潇跟前,“老师,今天七中老师是不是来了一上午,中午就走了?” 黎潇腿都酸了,手脚都冰凉的麻木了,“是啊,我开完会回来的嘛,还让主任说了一顿,不让不能对她发脾气。” “她肯定是跟着七中老师混出去了。” 黎潇无奈叹口气,对着手机另一头的赵佳佳父母,“只能查监控了。” 五班老师此刻已经在外面拿着赵佳佳的照片在问了。 果然,中午12点左右,赵佳佳穿着自己的衣服装成老师出去了。 她在校外马上被找到了,龙兴诊所,打着点滴,她男朋友在照顾她。 “记过了吗?”许飞景看着墙上的通报,“劝退?卧槽?玩的花哨,自己学生生病无法得到请假批准去看病,这就劝退,垃圾学校。” 江锦把他拉回去,“歇歇你的嘴。” 五班又一次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第71章 狂欢之夜 高中一律都是不能带手机,晚上只能在寝室里面摔跤,直到有人带了盘象棋和扑克,寝室就安静多了。 今天是元旦,仅仅有高三病秧子们在的元旦。 提前放学半小时回宿舍休息。 “我们宿舍平时还是挺文静的,这只是假象。”郑漪和上门打发了宿管,她微微一笑,“只是偶尔发发疯而已。” 女生们都聚在一个宿舍里作妖,唱的唱吃的吃,她们没有选择买泡面什么的,而是辣条薯片等等,因为怕抢不到热水,而且,泡面不好藏,一个床上大概三四个人挤在一起,尽量减小运动幅度,压低嗓门的嗨,崔音往边上挪挪,感觉床有点响,“想起来我们之前班男生把床板干碎了,后来咱们学校宿舍全换了这个床板,更结实了。” 她们在屋子里群魔乱舞,舞姿多变,不成系统。美感是丧失的,但是人是快乐的,笑的脸都僵了。说实话,如果学习压力真的憋的很多很多而且很压抑,这样跳舞真的可以很大程度的放松而且跳的时候真的会感觉很有意思而且神清气爽,但对于平日松散放纵惯了的人来说这种行为真的很无趣。她们平日都很拘谨, 今日放纵很不错。 说五班压抑的,让他们来这个宿舍看看,从这个寝室一看就不压抑,压抑的人都生怕自己出洋相,才不会在众人面前这样。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一心只为学习,然后成绩又不错,并且人缘也不错的那种,努力又有成绩的时候人就不会压抑。 韩墨嫣举着相机,好家伙,这不就是晋代文人服用五石散后的珍贵录像,每一帧都能当水滴筹素材。 男寝就是泡面局。 汤晋提议的,大家积极响应了。 “初中的时候学校管的严,没办法,想吃泡面,我们就直接泡,用袋子泡,或者用水杯泡,不过泡完之后,很久一段时间水杯都是泡面味。” 在寝室里庆祝元旦倒是头一次,一个班比一个班花哨,有些班男生三个寝室,光方便面就凑了好十来袋,用食堂借的大盆来泡,但凡入股了的,都拿着碗去夹了几筷子去吃,人太多了,寝室里挤满了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抢不过。 也只有高中生能把吃泡面整出了吃席的感觉。 几个宿舍都吃泡面,两个人打水,其余人都去买泡面,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大家互相品尝汤,其乐融融。很多人上高中之前吃泡面是不喝汤的,现在,挨个我都得尝尝怎么个事。而在家的时候,料包加的再满,也喝不出那种味道了。 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第二天,所有人集体窜稀。 “这种重大场合不能缺了我呀。” “你四班你凑五班的局。” “五班四班是一家!” “这面味道还不错诶!” “爹给我来一口。” “大哥,一口,就一口!” “兄弟,别吃了,拿来你。” “留口汤!” “啥味道这么香?我去,我吃一口!” 许飞景和江锦是打水那两个,许飞景对这局不感兴趣,主要是不能让江锦参与,他那个胃可不能作,他晚饭给江锦塞的饱饱的,课间有事没事就塞他嘴里一个饼干,又灌了热水,保证江锦今天晚上除了自己口水,什么都不能往下咽。 大猫精心为这个泡面局编写了祝面词。让彭秦亮和他一起表演。 大猫:“今天,我们齐聚在这男生寝室,灯光璀璨,众人一心。” 彭秦亮:“今天,我们举行这庄重神圣的仪式,齐心协力,意志坚定。” 大猫:“我们坚信,文化是泡面的肉体。” 彭秦亮:“我们坚信,泡面是文化的心灵。” 大猫:“回望过去,我们曾经一步步走来,带着我们的泡面,力挽狂澜,脚步铿锵有力” 彭秦亮:“展望未来,我们将要勇敢的拼搏,高举我们的碗筷,永不言弃 ,意志如此坚定。” 大猫:“在过去,有我们奋斗的身影!” 彭秦亮:“在未来,有我们坚定的决心!” 齐:“在此我宣誓: 泡面文化,我来担当。 泡面文化,我来传递。 泡面文化,我来举行。 我宣布第一届男生寝室泡面文化节现在开幕,谢谢大家!” 大家笑抽了,五班男寝有自己的元旦相声。 江锦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许飞景马上顺顺他的背,“亮子把你那个麻辣的端阳台去,呛着人了。” “出去喘口气儿。”许飞景拿起水杯拉着江锦出去了。 屋里还在热闹,他们出去也能把风。 “看没看过那个笑话,对面上铺剪指甲,下铺吃泡面,大伙聊着聊着下铺那人来了句卧槽,这面里还有脆骨,笑麻了,哈哈哈。” “我们初中晚上泡泡面,然后有人不注意把调料包的袋泡进去了,吃的时候还说:怎么有这么大块的海带啊。第二天他便血。” “卧槽,真的假的啊,然后呢!” “医院呗!” “我们当年学校也不让,大半夜的,记得好像是一点半,去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住另一个寝室的班长,聊天聊着聊着突然提起了泡面,就说起想吃泡面,正好我带泡面他有热水,回宿舍泡出来以后把宿舍人挨个叫起来喝汤,半饱都没吃到。” 宿舍的男生你可以没有女朋友,可以是学霸,可以是学渣,但无论是高富帅还是屌丝,只要男生宿舍这个简单关系校园圈子里,估计9999的学生宵夜都有泡面陪伴经历。无论之后脚步走到哪,但泡面的味道始终是宿舍最熟悉和稳固的味道。 大家在这不到一个小时里的时间里又聊了很多。许飞景顺着江锦的背,“喝点水吗?咳嗽那么急,现在胃部也不舒服了,是不是晚上吃多了顶着了?”他的手顺到江锦腹部,想帮他揉揉。 江锦靠着他,“楼道那头,开着窗,过去。” 许飞景有些犹豫,风很大,一打开就吹着人,头会疼,可是还是跟着江锦往楼道尽头走。 “开个缝——” 许飞景话都美说完,口里的空气就被夺走,江锦的手指勾着许飞景的头发,“景哥,新年快乐。” “疯子……” 尽管骂了,他也不辜负江锦的小心思,这里是监控死角,楼道尽头的宿舍是杂物间,放墩布和笤帚的,宿管现在在一楼念广播—— 许飞景啄了啄他的耳朵,其实早就变得滚烫,许飞景在他耳边轻吟,“男朋友,元旦快乐……” 两个人红着脸往回走,怎么现在又发展成每天追求刺激了,两个大流氓凑一起了。 回到大家庭,大家还在天南海北的说着。 今年是大家最后在一起的元旦了。 平静又不平静的,就那么过去了。 第72章 cheap man “大小姐,化妆品知道选贵的,选男人选cheap的?”陈悦明听说朋友居然被退学了,也绷不住了,从二中请假比一中容易的多,她请了一天假,来到赵佳佳打工的地方,“他让你打工你就打工?你傻啊!你高三你不上学你打工!你要打一辈子工啊!” 赵佳佳死也不愿意回学校,学校会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是打工,就是找个地方待,她也不是不想高考,就想放松两天,然后自己再复习,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去学校,不去一中,更不去二中。 陈悦明踢开破酒瓶子,恨铁不成钢啊,“一中不去就来二中啊,你踏马不上学是几个意思?你真信他养你一辈子?” “我又不一定跟定他,我也没说我不高考,不上大学,就是觉得上学让我恶心,我不想去学校,一中二中都一样,我想学在哪儿都能学。”赵佳佳吸烟的频率明显高了,她的烟味儿呛到了陈悦明,陈悦明眼一红什么也不说了,走了。 “言情小说荼毒你了啊,他们在玻璃房子里的爱恨情仇,在外面的我们看来是无病呻吟。” 陈悦明说的话赵佳佳不是没听进去,桑客一直劝她别上学了,怂恿她跑出来,请假,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她也不拿爱情这玩意儿当回事儿,和谁不是谈,没必要爱的死去活来,抛弃这个抛弃那个的,但是目前只有桑客能顺着她,只有跟他待着心里才不憋屈。 桑客也不傻,他图的就是赵佳佳未入社会的稚嫩劲儿。 “赵佳佳到底还上不上学?”郑漪划拉一口饭进嘴里,“我听说他爸妈来学校闹了,从元旦开始就没停过的闹。” 洛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违纪在先,而且她出去是找她男朋友,也没回家,也没出事,跟学校有什么关系,学校劝退她已经体面的了,直接开除学籍周围学校都没人敢要她信不信,家里还不是得花好几万给她送私立。” “班主任那天微信步数四万步,卧槽她妈的,全班都在学校里翻她,明妉都吓傻了,怕她跟石婉晴似的,一直哭一直哭,她特喵的拍拍屁股,一句难受就跑出学校了,咱班主任也要背处分,宿管部也有处分,咱班都成重点观察对象了。” 她嘴里的情情爱爱,对于每天累死累活学习工作的普通人来说,致命。 但如果在富足的物质条件下拼命追求那无望的自由和所谓温情,是可以理解但不能共情的。 赵佳佳崇尚的也是i deserve better 桑客经营一个小网,他平常也不怎么管,扔给网管自己出去干点别的,“她是真的,这丫头,我踏马的,玩不过她,人家上午刚提的分手,下午就换情头跟人家谈上了,无缝衔接啊,还又找了一个我身边的兄弟,我特么还认识的。” “她就不适合你,对的人会陪伴你,珍惜你,鼓励你,错的人只会消耗你,到头来还说是你有问题。” 女生宿舍里也开始了军师交流大会。 冉冉和大晟闹分手了,“刚分的,他说我不主动,他说他喜欢主动的,可是我这是初恋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就好愧疚好愧疚我好像之前确实没有好好回应过他。但是如果真正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能等等我,我明明马上要进入状态了却等到的是分手。为什么啊,我想不明白。” 军师们纷纷进言:“他可能并不值得让你这么伤心,请做好你自己,让你自己快乐,未来总是会找到心仪的人的,他连下家都找好了,估计早就想和你分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他说你不主动就是想让你愧疚。咱别为了这种人伤心,他不值得。” “我之前认识一个女生,她就是高一谈的恋爱,然后整个高中就开始患得患失,觉得自己胖,觉得自己不够好看,然后戴牙套,为此拔了八颗牙钉了两颗钉子,化妆,烫头,挑选服饰。” “然后她最后摸鱼混到高考狠狠的被现实背刺了。描了个一本的边不满意准备复读了。” 冉冉觉得有点儿委屈,也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甚至我是他没说什么但我就是会自卑,懂,自我贬低。” 好的情侣互相促进,恶性循环越来越糟。内酚酞分泌永远比暂时多巴胺分泌带来的愉悦感。 五班现在真正的情侣模范,大概是许飞景和江锦,霸榜班级和年级榜,不断刷新最高分。每次看对方都有种呼之欲出的暧昧。 因为是热恋期?他俩热恋期怎么没完没了的。 难道说同性之间维持的比异性之间长? “冉冉放手,将来找一个更好的。” 高二过一首诗《氓》,里面有句说的很清楚,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男子沉溺在爱情里,还可以脱身。女子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古人都知道女孩子不能在爱情中盲目,现代人更应该在爱情里保持理智了,无论男女。 无论是谁,都要有自己的钱、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生。 “我很贵,优秀的你值得更珍惜你的人。” 等待更珍惜你的人,在恋爱中无限付出的人要及时止损,每个人值得获得更好的。 不过恋爱脑你怎么说她都没用的。 韩墨嫣就选择闭上嘴听故事。 恋爱脑朋友太多,韩墨嫣练就金刚不坏之心了,这种朋友一开始你跟她说一下,她可能会听,但完全就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到了真正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又变回原样了。劝了十多回了,屁用没有,后面分手她男朋友来找她又复合了。 冉冉和大晟也分分合合好几次了,韩墨嫣打赌,一个礼拜,寒假前必和好。 “大瓜大瓜!”韩墨嫣刚从段小汀那里回来,“六班来的瓜,邹楠请假回家,刚走出学校门口监控区就被揍了。猜猜是谁干的?” 洛容猜都懒得猜,“赵佳佳现男友呗。” 韩墨嫣啧啧道:“没错。要说他也够可怜的,和赵佳佳分了那么久了,还能被打。” “活该,长舌妇就该打,天天张嘴就来,跟这个这样了,跟那个这样了,跟他亲眼看见了一样,白长那一米九大个儿,天天干那不上台面的事儿。”洛容每每谈起他都是大白眼,“这哥当年夸下海口要考什么体育大学来着,结果跑对口升学了。” 韩墨嫣还是没绷住,“你们可别心疼他,人家走的计算机,他家也不少钱,拔个汗毛就供他出国镀金了。” 陆倾妍很是羡慕,“出国留学回来身价百倍了啊,害,我也想出国留学,奈何我家没钱。” 她看向洛容,结果洛容没了反应,她晃了晃洛容,“想什么呢?我说我想出国留学。” 洛容回神了,刚刚那几秒钟,她脑子里都是远在他乡的任子赫,她没和陆倾妍提起过,连忙回应陆倾妍,“出,去欧洲还是美国。” 陆倾妍呵呵一笑,口嗨而已,出不去,“出河北就行。” 洛容又送了她一个大白眼:“真有出息。” 第73章 期末考试 白纸黑字,试卷一张张一摞摞变成山,从小矮山变成高山,喘不上气的高山。 黑压压的屋子,地暖充足,不冷,只是心寒。灯管约摸三四年或者坏了就换,眼下应该换了。 高中唯一教会他们的,是让他们变得冷漠和麻木。什么样的人能在这样的高中生活中从高一笑到高三。 谁都不会感谢高中。不是不感谢老师和同学,是不感谢那压抑的气氛。该感谢的从来只该是在那压抑到死的高中监狱里寻觅到的微茫的光点的自己和给予自己温暖的人和事,而从不该是那压抑到死的监狱本身。 “李末,出来。” 黎潇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成绩不理想你高四就白上了,你不得比他们强点吗?” “瓶颈期。”李末这话其实不好意思说出来,高三带到高四的瓶颈期,“我努力学了。” 黎潇替他上火,几个理化生插班复读生,李末不是成绩最差的,但是是分数提升最少的,“那就是不够努力啊,看看江锦,看看许飞景刘铭琪怎么学,看看我们女班长怎么学的,看看季穆怎么学的,高四要是比高三还废,你高四白读,你既然选择再熬这一年,你就得使劲儿,别保存实力了,一点力气都别留了,就拼命学。” 李末点点头,“我知道。” “别上火,熬过这一百八十多天,你成绩比你去年的漂亮,你就没白费这一年青春,复读可不丢人,我就是复读才考上的师范,我还读研究生了呢,人模狗样教书,第一年考得狗屎,命里就得上四年高中,你卡壳了,就马上全校办公室跑,把你的难关过了,不能放松对自己要求,一点不能放松,这次期末,最起码照你高考提20分,听见没?”黎潇递给他一本英语作文书,“多看点好文章,你作文起码得再提10分你英语成绩才配得上。” 李末拿过书,抿嘴点点头,回班去了。 黎潇按照此类话术和方法,约见了五班所有人。 连江锦都得敲打敲打。 “别飘,稳住第一,当永远的第一,再杀其他学校的第一。” 江锦跟许飞景待久了,吊儿郎当的劲儿学的明明白白。黎潇看了直皱眉,“你,和许飞景?” “反正我妈同意了。” 这一句给黎潇cpu都干烧了。 “算了算了,你们这帮小孩,真拿不住你们。”黎潇点了点江锦,“你努把力,把许飞景带上去,将来上一个大学才有戏。” “他已经很努力了,突飞猛进太伤身体了,我还不够引以为戒啊?” “那就一小步一小步迈进呗,许飞景资质不差,人家雁中b班来的,比你差不了多少,你俩相互照应,将来学校就靠你俩打响一炮。” “郑漪刘铭琪他们都是五班原住民,普班第一的水平足够了,杀进前三十就够用,你们俩,你,我就不多说,许飞景至少得杀进去前十,甚至前五,我跟许飞景就这么说的,他答应的可好了,你得帮他啊。” 狮子大开口。 黎潇给每个人都设个大目标。有人拿到目标就觉得吓人。 江锦给许飞景打了一杯热水,“喝水,吹吹啊,很热。” “数学那个恒成立的题,你用的参数分离吗?你怎么用的我看看。”许飞景压根没抬头看他。 “先喝水,我再看看,我觉得可能不对。”江锦强行把水杯塞他手里,许飞景嘴都起皮了,不给他接水就不知道喝,地暖开那么足,人不干才怪。 幸福是如此的轻柔,挽风将它吹散在每一个瞬间,它又将我们吹散在黄昏里,我们得以与美好不期而遇,美好好像是每个人心里的一团烟火,它藏谧在晚汐落下,它是我们的生命中那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布景。 美好是给别人看的,幸福可一定要留给自己的呀,你一定要试试闭上眼睛,好好的活,时间便把这满天的星空买下送你,你也一定要摸摸黑夜,这是宇宙留下的最温柔的诗,这么看啊,活着多美,有限的时光在无限的宇宙里总会消失殆尽,无限的故事却永存于有限的美好里。 在黑夜与白昼的分界线上,独幸福是划破寂静的孤这就是青春,没有房贷,没有车贷,没有工作压力,没有生活压力,没有烦恼,只有眼前的生活美好,所以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的青春太过于安静,以至于到它结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没有遇到小时候幻想的白净少年,没有激情洋溢的校园时光,没有偷偷藏起的脸红心跳,没有恣意而为的潇洒,没有漫画里憧憬的许多美好,只有一些旧旧的回忆,黄昏时站在窗前看树影。 还记得曾经某个傻叉大手一挥,“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咱们宿舍还是一起出去了,直到到操场逛了大半圈,“要干啥呀?不造呀” 朴素的语言却有一种别样的风味,我试过用更加优美的语言去描绘这样的场景,但是却不如朴实无华带来的好。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快乐是朴素无华,不加修饰便可感受到最纯真的美好的等毕了业才知道,游戏的最高配置,是能陪你一起玩的朋友。 “青春是像黄金一样,但又一文不值的。” 许飞景扭过头,就对上江锦的眼睛。 江锦就开始盯着他看,眼神似乎透露出一股幽光,目光的灼热是那种火焰般的触感让人心跳加速。目光有了触感,魔法般地缠绕在许飞景的皮肤上,探索着每一寸肌肤。 “看什么看啊。”许飞景想伸手把他眼睛扣了。 结果伸出去的手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江锦直接贴过去,鼻子贴着鼻子,人好像能够洞穿许飞景的内心的隐藏想法,他的眼神因为离得近而变得迷离,真正意图不言而喻。 许飞景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没等江锦温存一会儿,随后就拿额头狠狠撞了江锦一下,“滚!” 江锦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勾勒出也道柔和的触感。江锦柔软的嘴唇轻轻贴上他的耳垂,轻声细语在他耳边回荡。 “you''re y faith” “你也就会这一句了。” “一句就够用。” 其实只要明确爱与被爱是同时的,你在被爱,那么你也需要去爱他,最真诚的对待对方,去以你们最舒服的方式相处,互相理解,接受他的爱,同时也给他你的满满的爱,就足够了。 第74章 又是一年 今年除夕不放假。很震撼。 很多人也不是真的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假期。而是从小到大一直被灌输的概念崩塌了。一直说过年很重要,团圆饭很重要,很多人奔赴万里也要回家过年。是一种精神象征。现在却直接告诉你,这一点也不重要,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真的能在这一天放假,这根本不重要。是一种观念的冲击,是国人难以接受的。 比记忆更深刻的是嗅觉记忆,你闻到那个味道就会打开相伴的记忆。就像从小到大的火药味,那大概就是年味冬季冷冽的空气和火药混合的味道,就是记忆中的年味。 但真正消失的年味又何止是鞭炮和烟花呢。 吴丽静今天医院值班。 除夕夜,江锦跑到医院给吴丽静送了饭,然后催促姥姥姥爷去睡觉了,电视剧随便开了一个频道,反正不看春晚,押你奶奶的题,难看的要命,尴尬的要死。 许飞景忽然打来电话。 “江锦,打开你家朝南的窗户。” 江锦推开南边的窗户,他意识到不妙,低头寻找,果然,一个白点子那么明显,他点燃了烟花,窜上了天。 红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明明见过比这小小烟花更绚烂的一切,却在看到烟花绽开的一刹那,瞬间就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我爱你!江锦!我爱你!新年快乐!” “愿你的人生如烟花般璀璨!” 江锦木讷住了,大颗的泪珠往下滚。 许飞景在电话那头喊道:“我走了!你们保安要来了!” 江锦反应过来急忙喊他,“等我,你等我!你去西楼和东楼之间躲着,他看不见!” 他一边跑一边穿衣服,他跑的比兔子都快,快快快,再快点,他想在下一秒就拥抱他的爱人。 他跑进约定好的甬道,许飞景捧着手机,傻笑着看他,“浪漫,惊喜,哥爱不爱你?” 江锦一把抱住他,“冷不冷?怎么来的,骑车吗?冷不冷啊,你手都僵了?” 许飞景当然冷,何止手,身体都僵了,点火的时候都按不了打火机,可他只是热情的回应江锦的拥抱,“江锦,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许飞景,我再也离不开你了,再也离不开了,”江锦脸蹭了蹭许飞景脖颈,“我想今年第一面会很晚,没想到你就来了。” “哎呦,又不远,骑电动车都能来见你,又不是坐一天绿皮火车,飞越大洋来见你,”许飞景发觉脖子处热一下凉一下的,“别哭,这都小儿科的东西,哄郑漪郑漪都不哭,你哭什么?”许飞景再一次拿感受不到温度的指尖揩去他眼角的泪。 “你怎么出来的啊?嗯?” “就那么出来呗,我说我睡觉去了,懒得守岁,郑漪玩她自己的,我就是想着,你去年不是说在区里一个花都没看见嘛,我寻思这个愿望我还是能满足你的。” 许飞景拉上江锦的衣服,在黑暗的甬道里,他俩看着保安火冲冲的跑过去。 “真对不起他。”许飞景的脸在江锦的手心里回了温。 “没事儿,他抓到也只会说你一句下次不许了。他也好久没看见烟花了。”江锦真想把体温都渡给许飞景。 许飞景贴近他,今天还主动亲他,江锦被他亲的猝不及防,这不是接吻,是甜蜜轻咬!江锦觉着上唇已经麻了,他哼了一声,许飞景马上换地方,手也不老实,冰冷的手窜进他衣服里,现如今倒是一点不怕冷了。 好在这里的天气没有东北那么冷,不至于零下四十多度,不然两个人的嘴非得冻在一起。 江锦觉着不对劲,马上推开许飞景。 许飞景一脸懵逼:? 江锦马上一手捂住下半张脸,一手翻自己口袋,找了三个口袋终于找到一截卫生纸。 许飞景都笑傻了,“卧槽,你踏马,江锦,接吻的时候流鼻涕,我真服了你,我冻一路我都没流鼻涕,你搞什么!” 擤完鼻子的江锦白了他一眼,“不是冻得,是感动。” “烦死了。”江锦搂着许飞景,“别回家了——” “那不行,明天早上六点我该起床。” “太冷了,我太想和你待在一起,待上一整晚。”江锦依依不舍的扣着他。 许飞景最擅长画大饼了,“明年一定,晚安,回去。” 幸福是如此的轻柔,挽风将它吹散在每一个瞬间,它又将我们吹散在黄昏里,我们得以与美好不期而遇,美好好像是每个人心里的一团烟火,它藏谧在晚汐落下,它是我们的生命中那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布景。陌生人啊,你一定微笑的面对生活呀,美好是给别人看的,幸福可一定要留给自己的呀,你一定要试试闭上眼睛,好好的活,时间便把这满天的星空买下送你,你也一定要摸摸黑夜,这是宇宙留下的最温柔的诗,这么看啊,活着多美,有限的时光在无限的宇宙里总会消失殆尽,无限的故事却永存于有限的美好里 在黑夜与白昼的分界线上,独幸福是划破寂静的孤雁 “那就祝我们有数不尽的烟花与浪漫。”希望春节不再有禁燃令。 这么多年没放过炮了,很久没闻过火药的味道了。 可惜烟火只是转瞬即逝,但最起码曾经美美的绽放过。 第75章 不是押题 许飞景:你在干嘛? 江锦:来一个老师家里上课。 许飞景:不是,你还要补课? 江锦:下课了再说。 三个小时后,江锦给许飞景打去了电话。 “刚才他们在给我押高考题。” 许飞景皱起眉,“这才二月份,押题?看完春晚压的啊?” 江锦笑话他什么都不懂,“重点高中的老师押题特别准,你猜他为什么押这么准?” “重点高中和咱们的高中,存在的不仅仅教学差距,就连命题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命题。有资源的大佬知道命题人是谁,推断出题目方向和考察形式。” 江锦一直想办法给许飞景恶补数学,千方百计找课,付费的不付费的,录播和现场教学的,而信息差不仅仅在数学一个方面,六门课都存在这种现象,而且县城普高越是出不来成绩,越会卷时间加课时减自习,这就导致学生更没有时间去自己整理和寻找学校提供得试题以外的题型,而且课时增多,还不出成绩学校就会以为是教师懒惰,会制定政策,让每节自习课都上课。最夸张的一天是十一节课,老师一周备的课一天就上完,学生也根本消化不了,老师如果不讲学校就在奖项上卡你,可是讲多了学生消化不了,想让学生做题做题,学校就说你懒惰想省事,信息差不仅仅是在题目上,还在教学管理上。 胜良校三百名教师,全都是认真负责的人,可学校的政策越来越脱离新高考改革的方向。社会发展太快,教育这两年整创新,搞学科大综合,试卷更新迭代太快,题目创新要把人创飞了,更别提高考题,可以说课堂和考试分离越来越严重,纯考智商与综合能力,需要学生有一定的阅读量,思维水平。 普通学生根本摸不到,以及最有权威性的考察标准也不下放给基层教师。名校之间结成不同集团和联盟,内部搞资源,所以社会运转的逻辑从时上学就已经告诉大家了:关键就是信息差,资源,老师。 很多人是疫情在家看网课,才发现的这些东西。但更多人没发现。 寒门更难出贵子了。 反反复复证明这一个道理,高中教育并不包含在我国义务教育范畴以内,决定你能上什么层次的高中,接受什么程度的高中教育的,家底,眼界,中考成绩,缺一不可。 许飞景笑了,他反问江锦,“掌握所有题目之后,他押的题,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爸那点闲钱啊,真是没处花,给你押题,好笑。” 高水平教师对考试题目的把握强于普通教师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江锦也不争辩,乐呵呵的,反正课上得挺高兴,“算了,反正开学之后,你练什么题,我说了算。” “算个屁。”许飞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在外面你把帽子戴上,再把你耳朵冻掉了。” “放心,他不冷,进我车了。” 这声音—— 镜头再一反转,好家伙,这人模狗样的,“陈擎!卧槽,你开车回来的!” “没有没有啊,车一直在这边,我刚拿驾照半年,上不了高速。” “高中备考本就是一个迷茫和无助的过程,让自己能够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陈擎打着方向盘,人成熟了不少,“但是这个老师去年确实把物理押住了,她送的那个卷子,图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题对你们都是小意思,押不押都一样。但是对于我这种二流子,高中三年没怎么学,最后一年学秃头,考场上看见那道题,都想给她磕一个头。” “北京这种事更常见,一个老师去去年监考海淀区一模,开考前几分钟,一个考生跑过来问她婉拒信怎么写,是他的人大附同学发微信跟他说的要考婉拒信,老师和他说完大概怎么写之后等到开考,拿过来卷子一看作文考的就是婉拒信。” 多往高处走肯定没错,国际高中顶尖的学生,他们六门课的老师里,3位都是前命题人,另外3位也是年年进阅卷组。讲往年真题的时候,老师会告诉他们哪道题是她出的,考查目的是什么,答案为什么这么设计,开会时是怎么确定阅卷标准的。那种撬开嘴喂饭的感觉,记忆犹新,他们只会恨当年不够贪吃啊! 第76章 招飞简章 空军招飞:招收的高中生飞行学员入空军航空大学后,实行3个月考察期,合格者取得学籍、军籍。具体采取两种培养模式:军事高等教育模式,为4年制和军地联合培养模式。招收的高中生飞行学员入空军航空大学,或者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习3年,在航空大学学习1年。 海军招飞:录取院校为海军航空大学,实行3个月考察期。高考成绩优异者可推荐至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进行“双学籍”军地联合培养。 民航招飞:民航的招生跟军队不一样。员主要是由航空公司委托高校培养,学生在入校前需与委托培养单位签署委托培养就业协议,完成飞行驾驶训练后必须回签约单位从事相应的民用航空飞机驾驶工作。 面向高三物理组合男学生。 身高在164-185之间,双眼裸眼视力c字表均在08以上,未做过视力矫治手术,无色盲、色弱、斜视等。 光视力这一块,就在这个小高中把人卡没了。 下午有学长过来分析招飞经验。 题目叫《关于招飞的那些事》。 江锦非要带着许飞景去听,黎潇也撺掇班里能合格的男生赶紧去听听。许飞景被他拖着去了,大猫也跟着,黎潇就要发火,觉着他凑热闹,结果大猫自信满满,“你放心,我眼睛可好了。” “相信有很多小学弟对于飞行这个专业很感兴趣下面我就说一下,我的招飞经历谨供参考,首先就是三四月份开始发布招飞了,你要做好准备了第二就是初检环节,它分两个步骤,第一就是你的英语要过关,像我面试的大学就是先要做一个英语的测试,难度和一般月考差不多,我相信咱们胜良的中等的学生几乎都能过,英语测试合格后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在这个环节就是简单的身高体重还有就是,视力的初步排查,全部合格后会叫你们加一个qq群方便后续的讯息发布,下面就是淘汰率很高的上站体检,总共分为两天,第一天主要是检查身体各部分下面会详细说,第二天就是辅助检查。下面说一下第一天的情况:早上七点半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入进行体检,可能被分成六七个人的若干小组进行体检,体检没有特定的顺序,哪项人少,医生就会通知一个小组进行体检,我当时第一项就是脱衣服裸检,都是男人嘛有啥害羞的,医生会先叫你做十个俯卧撑,深蹲,鸭子走之类的,不用紧张,医生不会盯着某一个人看,甚至少做几个都没事,主要就是看看。然后——” 学长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之后就是看看痔疮,看看睾丸啥的。我们进去了两组12个人全部过了,没有网传的那么恐怖。” 许飞景也不言语,别人都窃窃私语说点什么,江锦拉拉他,“怎么了?” 许飞景摇摇头,“没事,听他说。” “第二项是电测听,也就是听力。就是把你带到一个隔音的小屋子里带上耳机,耳机内会播放各种分贝、频段的音频,听到声音后立即按下手中的按钮,切记,听不到就听不到,别乱按,这项好像也没有刷人然后就是心电图,这项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做的时候漂亮的航医姐姐还会跟你聊两句天,心率一般会调高了,不过会有一次机会复查。来到据说淘汰率最高的眼科项目了,眼科分好多项,医生会问问你的度数,你必须得是300 度以下,眼睛有没有做过手术,然后开始检查,第一个内容是视力,看c字表,比e字表难看一点但可以戴眼镜,同样是全员通过,然后是色觉,初检没问题的这个也难不到哪里去,接下来好多项目就是医生拿着手电筒各种照你的眼睛,散瞳然后在仪器上各种照你的眼睛,具体查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然后就是耳鼻喉,这一项才是淘汰最高的,问题都出在鼻子上,我自己本身也有过敏性鼻炎,一到夏秋交际之界,鼻子就像打开的水龙头,鼻涕流的我想死,我曾想去做鼻炎手术,好在我怕疼没去做,我们组有个哥们就是因为动过手术被刷了,另一个也是因为鼻子,具体原因记不清了,留下来医生讨论,讨论过后也被刷了。检这一项,医生问你有没有鼻炎,你一定要坚决的说没有,体检的季节还在冬季,不是过敏性鼻炎的高发期,而且医生检查也是简单的拿手电筒照照,一般是发现不了的。” “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也都比较简单,放一起说,医生会问问你有什么病史,家族遗传病等等,给你量血压的时候也会看看你有没有疤痕,我们组有一个就是裸检的时候疤痕没问题,结果在阴沟里翻了船,我和他都是一脸疑惑。” 许飞景站起来要走。 江锦拉住他,“你怎么了?” 许飞景支支吾吾的,“肚子疼,我想回去上厕所,我不听了,你们听。” 学长还在上面分享经验。 “然后就是坐转椅,测试前庭功能。然后就是第二天的辅助检查:就是心电图脑电波之类的,大体上第一天过了的第二天就没太大问题了,有好多同学好奇心理测试,其实就是发给你一个平板,有百来道题,你只能选择是或否。你们各种运动机能有没有太大问题,然后就是问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 江锦回来的时候许飞景安静的坐在那里。 “你跟不跟我一起去啊?” 江锦领了两张招飞的介绍单子,递给许飞景一张,但是许飞景直接压在书底下看都没看一眼。 “不去啊,”许飞景很轻松的说:“我近视啊。” “你平常不戴眼镜都看得见,也就一百度,最起码民航的体检你能过啊!” 招飞对身体素质要求严格,而成绩过一本线就行。这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可以作为保底的方案。有多少人连体检都过不了。 许飞景低着头写数学,稿纸上的计算越来越潦草,心理越来越不安,“不用了我过不了,我不去。” 江锦不依不饶的,“你怎么过不了,有什么啊,就你还过不了,这学校还有几个能过的。” “我色盲过不了行,别问了。” “你是色盲?放屁!” 许飞景玩摄像调色一调一个准,天天评价各科老师的衣着,物理老师天天大红大紫大绿的穿,许飞景每日评价的词都不离绚烂多彩。 江锦略带玩笑的轻轻掐住许飞景的脖子,“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还编瞎话!” “我晕机,我不想上天,行不行?”许飞景挣开他。 估计再说下去又要打一架。江锦不想跟他打,自己生闷气。 江锦看着郑漪,“他为什么不去招飞?” 结果郑漪看都没看他一眼,“许飞机不想开飞机呗,不去不去呗,他又不怕没学上,志不在此志不在此。” “为什么不去呢,为什么呢?” 郑漪蹙眉,不好说,就草草了事,敷衍他几句,“没法儿去,你说去了跟没读指南一样,多招人笑话。” 江锦人就是轴,“他真是色盲?” “你才色盲呢!” “那为什么?” 郑漪心里也针扎一样疼,只能搪塞他,“自个儿想去,你交申请表的时候把那个明显脑子有病想出去放风的扣下,比如汤晋那样的。” 汤晋觉得他能过,虽然体态不太合格,但是只要减肥,一个月内瘦下来四十斤就可以了。 黎潇都不让他去。 江锦看着许飞景,视力没有问题,视觉没有问题,体检还有什么要求卡他,身高体重?不可能,许飞景标准的不得了。 还有他慌什么呢?江锦看着申请资格陷入沉思。 “他爸是不是犯事了?耽误政审了?” 这个罪恶想法一经生出,他就不能往回收了。 他旁敲侧击之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猫一席话点醒了他。 “我没记错的话景哥身上有疤来着?” 看着江锦飞出宿舍,还把门都要甩飞了。 大猫意识到:“完蛋!好像闯祸了!” “干嘛?”许飞景叼着一袋牛奶,还没喝完呢,就被江锦拽住帽子往外带,许飞景把牛奶袋子扔到季穆手里,“不喝了!你补补钙!卧槽!江锦,你要勒死我!” 厕所人不多,趁着没人看见,江锦把他摔进厕所,划上门。江锦直接把手伸许飞景的衣服,手摩挲着许飞景的后背,江锦摸到的不是他平整的后背,很明显的是一道疤,“你后背是什么?” 许飞景抖了抖,让他手赶紧出去,“痘,被褥太潮了长痘了。”他压低声音,他不能确定旁边的厕所有没有人,“你干什么!” 江锦直接把许飞景的上衣扒了下来。 他的后背,有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江锦把他按在厕所门上,门发出一声闷响,但凡没划严实门锁,许飞景就得光着上半身出去亮相了。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疤?” “小时候我——”许飞景的大脑飞速运转,江锦不傻,他没那么好骗,他一下就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他看过一道道痕迹,把衣服安分的给许飞景套上,万一冻感冒了他又要自责。 江锦咬着牙,声音不大,大抵只有他和许飞景这个距离才能听得见,“都他妈是新伤,不超过一年!你踏马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什么伤!你去哪了?干什么了,谁干的!” 许飞景打开门,别闹下去了。 结束,不要再提了。 江锦跟着他,许飞景蓦然回首,江锦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可今天许飞景快他一步,他靠近江锦的耳边,轻轻呢喃了三个字。 “戒同所。” “去年暑假,戒同所留下的。” “戒同所”这三个字把江锦打击得什么都不剩了。 眼泪也此时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江锦的耳朵上。江锦浑身上下都颤了一下。 “不是心理诊所吗……” 许飞景眼睛里好像有层黑影,“心理咨询师不会上来就给我电疗。” 医学上物理治疗的一种。利用电器装置发热或电流刺激来治疗疾病。电疗就像被无数只毒蜂疯狂乱蛰头一样疼,被电会五官抽搐变形,其痛苦程度不亚于生孩子。 许飞景拍了拍江锦的肩膀,“今晚睡不着就吃药,我一定会吃——” 睡着?谁还睡得着!谁! 凌晨两点。 厕所里响起了抽水声。 一次又一次剧烈的呕吐。 许飞景要不是嫌这个厕所太脏,都想趴下吐,他撑不住了,难受,安眠药都吐出来了。 “江锦?” 江锦没说话,把大衣披在许飞景身上,拿水卡接了杯温水给他。 他不知道许飞景经历了什么,仅仅回想都能呕吐成这样。 “戒掉了吗?”江锦扶着他做到台阶上。 “你说呢?”许飞景唯一有的力气都拿来翻白眼了。 “没事儿,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就是拿着几个破棍子,跟他妈屈打成招是的,问我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要么就是一群人关在一个屋子里看片儿,卧槽,我一辈子都不想看片儿了,太他妈恶心了。”许飞景靠在江锦身上,云淡风轻的描述一下。 “你还爱我吗?” “我真的爱你,”许飞景顺顺江锦的后背,“我要不是不爱,开学我就跟你分了,是?” “别他妈哭了。” 江锦的泪腺是不是比别人的高级啊? 江锦问他:“疼不疼?” “疼。” 他说话大喘气,“但是现在不疼了。” “所以我没有躲着你,不是不想陪你洗澡,这不是怕吓到你吗,你看吓到了。” “你真的不想当飞行员?” “不想。” “不会遗憾?” “不会。” 谁知道会不会?总之那条路已经断了,不断的去美化自己不能走去的那条路,人一定不会快乐,既然不快乐,就忘了那条路。 第77章 二轮复习 当老师不再细致讲解每一个知识点,而是系统模块儿似的练题型时,二轮复习就已经开始了。 懵,人都是懵的。 为什么一轮二轮复习对大多数学生没用? 几乎所有的学校,高三复习是一轮二轮三轮复习。但是最终下来会发现数学好的仍然好,数学差的依然差,也就是说对于成绩差的同学来说,听不懂跟不上知识点,草草的过一遍。如果仍然按照这个模式复习,基本都是炮灰的命,要创造奇迹,就必须要有不样一的方法,随波逐流几乎是死路一条,不否认有个别逆袭的黑马,少之又少。 辛晴把这话说给五班又说给六班,来回来去的说: “一定要据依着高考真题去复习,一种一种题型弄懂,没有必要面面俱到香,因为真题就告诉了你,哪些题型会考,哪些些识点不考。只有针对性,你才能完成逆袭,如果指着会考的题型去复习你都逆袭不了,按照传统的一轮二轮三轮去复习,逆袭的概率更低。” 辛晴松了松腰间的麦克风,“陈兵源关门,我现在给你们梳理一下咱们高三下学期,一直到六月七号考试那天的复习计划。” 寒假之前一轮复习已经结束了。唯一没有结束的那年是疫情最严重的一年,复习进程有一点慢。 而寒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机会。当然,如果学校寒假时间太短或者作业太多就不太适用了。 胜良的学生,寒假期间开始做题。先做一套完整的高考题,近几年的高考真题,估分,大概确定自己的分数水平。 然后老师们就疯狂的找题库。选择并购买喜欢的,适合学生的每一本题,卷子,专项题训练,易错题总结他们把题融合在一起,挑选出最合适的题目给学生练习。 而他们只能自己查缺补漏,如果一轮复习没有认真对待,或者出现了偏科的现象,一定要趁着寒假大段时间把欠缺的补起来。因为弱势科目提分空间很大。 如今寒假结束,高三下学期也已开学一月。二轮复习大概距离高考100天左右。二轮复习需要做大量的题。一般各科会进行专题复习。做题,专题训练和专项练习。二轮复习的教辅都是一轮复习的出版社赠送的,往往涵盖最新的题,包括上一届的高考题。 高考出题一般都是在这个阶段的,所以要去做大量的新题和难题,可能会遇到题型和内容与高考一致的。理科型科目在这一阶段一 定要开始整理错题了。 例如物理、数学,文科型科目也可以整理错题。做题时追求质量而不是数量,追求准确率而不是速度。 三轮复习大概距离高考60天,倒计时两个月进行三轮复习,与二轮复习无缝连接,甚至都意识不到这是三轮复习了。尽量保证每周每科都能有完整的考试。无论是自己模拟的还是学校年级组织的,学校的最好。每周都有一次是按照高考标准进行的周考。 考试时间尽量与高考时间一致。即对应时间考对应科目,例如下午15: 00- -17: 00考数学,训练固定时间段的思维。自己模拟考试,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限时训练,规范答题,批改分数时往低分打分。 四轮复习大概距离高考30天,倒计时一个月。这一阶段要做的是查缺补漏。列出各科目自己还不太熟悉的知识点,进行总结反思。回归课本。将课本习题,再看一 遍,看有没有一轮复习被忽略的知识点以及一轮复习过自己又忘记的知识点,做近5年的真题,并认真分析每一套试卷所考的知识点。特殊题目训练。如果是追求某一个科目考高分或满分的同学,可以在该阶段进行压轴难题的训练。 最后两周,距离高考半个月。 调整生物钟,不要熬夜。不要再去做新题、偏题了。高考试卷已经出好了,做到不会的打击自信心影响状态。保持做题的手感,可以做一些易错题、 常规题。 对于省考、市考之类的模拟考试,请关注自己的排名而不是分数,大学录取是按名额而非成绩来录取的。 请认真完成每一次的练习。如果你不能像对待作业那样对待高考,不能随意涂改作业,做十分钟玩十分钟,那么就要像对待高考一样对待作业,保持长时间的专注。例如遇到不会的题把它当成高考考场的一道题, 用浑身解数去写过程,找解题思路,即使不会也不空着或者直接看答案,而是努力做到哪怕不会也能得分。高考考场上做题,要有一 种心态“我不会的别人也不会,我会的别人也会”。所以,遇到不会的题想办法得分,遇到会的题不大意丢分。 平常做题定要把题目搞懂。有些题目可能是蒙对的,平常一定要把蒙对的题目、一知半解的题目搞透彻。 但高考考场上,只要你不违反考场纪律,无论你是蒙对的、凑出正确。答案的还是掷骰子掷出来的,只要它做对了能拿分就好了。至于它为什么是对的,那是下一届考生要去研究的事情了,跟你已经无关了。 第78章 起落落落 高三下学期,大家的成绩有一定起伏是正常的,但是很多人的成绩就是一个起起伏伏伏伏伏伏—— 这其中不乏高三上学期还是高分段的人 年级放榜之后,江锦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许飞景,你要死啊!你踏马,你连退十七名了!” 兢兢业业陪他学这学那的,怎么不进步还退步! “脑子中一定要有目录,就是要建立一个知识体系在脑海中,起码要知道有多少知识点一共。” 许飞景脑袋疼,不想听,就不听。 “我烦着呢,少讲。”他趴在桌子上,手里翻着错题本,“退就退,又不是倒数第一,别在我耳边烦我。” 江锦顺毛哄他,把他搂过来,知道他心情不好,一下摔出年级前三十谁都难受。 “刷题当中,如果有错题,搞清楚是什么知识点,针对性的刷题。如果第一次做对了,可能是看答案会的,不是真会,再去刷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完全掌握。对已经掌握的知识点就可以不看了,这样下去,随着刷题进度来慢慢填补自己知识体系里面的漏洞。” 许飞景闷闷的说:“我知道,我在学,大家都这么学,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人家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努力,我们都没有上帝的视角,也看不见别人比你努力学习的时候,就会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人家会比你学习好,所以呢,你该好好学习了!许飞景,起来,别赖着了,自生自灭似的。” 江锦发起狠来对可严重的多,他能卷到别人不敢效仿。他拖着许飞景就跟带着个拖油瓶似的了。 “许飞景,起床。” “嘘嘘嘘,他们没醒呢——” “你起来就得了。” 江锦把牙刷塞进许飞景嘴里,许飞景机械似的捅咕两下,困——,比鸡还早起两三个点。 一张纸拍在许飞景面前,“默写一遍《阿房宫赋》。” 《阿房宫赋》原文514字,昨天他写的《过秦论》更长,许飞景已经被洗脸刷牙的凉水激醒了,听了这话又是当头一棒。 “我会背,我给你背一遍。” “昨天《过秦论》错字了,今天《阿房宫赋》再错一个你试试。” 昨天错的倒也集中,那“锄櫌(you)棘矜(q),非铦于钩戟长铩也”,错的纯属意外,许飞景不想认账。谁家好人大早起来默写那么长一个古文!许飞景不干了,他本来就在很努力的学了,江锦强加给他的任务根本就是折磨,“江锦,我不是生产队的驴!” 因为这两人起了个大早,别说五班里就他俩,怕是这栋楼就他俩人,江锦鼻子贴着许飞景的脸,不怀好意的笑,“有人说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上我。” 许飞景别过头,“不是我说的。” 江锦就那个笑容盯着他,许飞景无奈打开笔帽,“是是是,我说的,我写,我写还不行。”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 真正的努力是什么?真正的努力不是看了一堆学习方法视频就躺平而是去实干。你要考到多少分就要有多少分的努力,你的野心没有努力什么也不是。 五班早上人来的都很早,做题的偏多,大概因为是理科班,文科班有人很早起来背书。 季穆进来时候班里也就五六个人,他坐下的时候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开始扣昨晚没写完的物理试卷。 他扣会一道是一道,一向如此,实在不会就会去问老师或者同学,一道接着一道,他觉着这样积少成多,总归要有些进步。 李末劝他,“要把平常的小练习当成考试,进行限时训练,不要想着做一道对一道题,对于卡住的题不要浪费时间,做好标记,写完剩下的题在回头解决。” 季穆不是不听劝,只是李末高估他了,“可是——,这不就是剩下的嘛,我会的也不多啊。” 李末尴尬的闭嘴,他想了想,对季穆说:“那你有不会的集中再问我。” 几乎人人都是这样的,早起后选择试卷练习,每个课间选择题目练习,10分钟的课间可以背背单词,进行诗歌默写,20分钟的课间可以训练别的内容。 吃饭过程中可以带个本子随手记单词知识点这些内容。午睡根据个人情况调整 在消食过程中可以选择题目训练。 “心态调整,管别人干做什么呢?管好自己才是王道!不用在意别人的成绩,优先关注你自己!不要去比较,那样没意义也很累。” 想摆烂了怎么办?想摆烂就直接摆 没人拦你 把学习的机会让给别人也蛮好。 彭秦亮摆烂两年半了,忽然正经起来,让人越发不适应,他四处取经,力求集结百家之长。 他想看看许飞景的生物笔记。 许飞景直接把五本生物书给他。 彭秦亮惊了:“你没有笔记本?我都有。” “学习是把知识穿成链条,建成模型装进脑子里。” 许飞景就是那种生物从来没有背过书的人,但是次次考试都是95+,就是因为他把知识都建成了模型联系了起来。也不要被精美的笔记,刷题量给迷惑了,笔记做的再精美,没有装到脑子里,那只是做了知识的搬运工。真正学到的知识是很难忘记的,他可能大学四年之后还能做出一套成绩不错高考题。还是要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不要自我感动的写笔记记错题。 翻开许飞景的书,每页的边边角角写了几行字,“总结的都是精华。”于是彭秦亮完全没把许飞景的话听进去,而是兢兢业业抄起书,把许飞景课本上补的句子都原封不动的写到自己书上。 “这玩意儿,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洛容气疯了,“这题跟上个题就是一个题,有丝分裂换成减数分裂了。” 陆倾妍:“减数分裂跟有丝分裂怎么能是一个题呢?” “我是指做题方法。” 班级的另一头仍旧有人在咆哮,“三价铁和硝酸不反应!谁告诉你反应的,你怎么氧化还原的?唉,我真服了,你还配平,别配了。” 唐凯啧了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化学反应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刘铭琪耐住性子,“因为三价铁离子是铁的最高价态,只能被降低,而硝酸的氮是正五价,也是最高正价,也只能被降低。没有还原剂,所以不反应。是铁和硝酸铁可以发生氧化还原反应,生成硝酸亚铁。铁也可以和硝酸反应。” “他俩不钝化吗?” “钝化?”刘铭琪下一秒就要去外太空了,“大哥,是铁和冷的浓硝酸反应会发生钝化,这是浓的吗?” 结果下一题就是这坑,“好好好,这又什么?” 唐凯回道:“这是冷的浓硝酸,他俩不反应啊。” “他们是钝化得到的氧化物的成分复杂,一般不写方程式,不是不反应,所以他是化学反应。” …… 黎潇对五班现在的氛围十分满意。 但是成绩不见效,她还是上火。多少学生努力过后却还在原地,命运的路口一步一步接近,就想在深夜的被子里痛哭一场。正所谓“没在长夜里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就像方明杰那样的,一直在稳步夯实基础,但一到考试总是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错误,于是就再一次重复错了的知识,他想自己哪里方法出了问题。 话说五班墙上还粘着目标大学呢,大家都没有填写呢。黎潇说了几次让大家写,马克笔都买了三四支了,就放在前面,愣是没一个人去写。 于是乎班委就被开刀了。 郑漪贴着墙,看了看那玩意,目标大学后面还写着模考成绩。一模以后因为还没开始,所以都没写,但是摸底考试一类的联考已经写上了,她怎么好意思写出来一个与成绩完全不符合的校名。 她看向江锦,江锦也眉头紧锁,手里拿着马克笔,不知道写什么。 她又看向许飞景,怼了怼他,“你写什么?” 许飞景冲着她,很正经的说道:“我在想,写清华还是北大?” “滚。滚出五班,别让我看见你。” 江锦和许飞景对视了一眼。 郑漪略感不妙。 江锦大笔一挥,写下:“东北大学。” 许飞景紧跟着在江锦下一行写下:“西南大学。” 郑漪不明所以,反应过来之后,一人赏一脚,“你俩,滚出五班,谢谢。” 嘴上说着要考一个地方,一个学校,反手写了个“对角线”,直接掉头了。 郑漪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郑漪转了一圈笔,写下了:“西北大学”。她满意的向江锦和许飞景点点头。 大家也纷纷效仿。 然后这面墙的画风开始变得扭曲。 追随“前人”往下走。 你可以看到: “东南大学。” “中北大学。” “西南大学。” “中南大学。” “西南政法大学。” “东北师范大学。” “华中科技大学。” “华北电力大学。” “华南理工大学。” “华北理工大学。” “华东理工大学。” …… 黎潇初见没有什么大感觉,毕竟都是好大学,虽然有人的分数不切实际,但是这是好兆头,可是她看了一遍之后再看,越看越不对劲儿了。 “好家伙,你们还考出个地图来了。” 一看就不是认真思考完写的,于是她全擦了,让他们回家周好好查查资料,回来写个正经的,要把那个当目标的。 汤晋啧啧几声,“目标?那是目标吗?那是下辈子投胎志愿表,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能出河北的?” 每个河北人的梦想都是考出河北。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会屈服于分数线,留在省内。 五班完全就是所有危险案例的集合。 比如说能在弱势的学科考过很高的成绩的人,这就说明基础还有很大的问题,一遇到考到他漏洞多的试题,成绩便会一落千丈。 还有那种愿意抄着冗杂的数学概念笔记,却不愿意刷题理解概念寻找考法和手感的人。 那就是致命伤。 辛晴讲课一贯是很快的,有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题就已经讲完过去了,记笔记必须记精华,写数学的笔记不如把数学书上的例题做一做,构建一下思维体系,累计一点题型。 数学是难,但是就那点东西,做来做去也不会有很大的变动。有一些东西做多了直接进脑子。有些厉害的看一眼,就一眼题干,不去算不去做就知道它考什么,要用什么方法。 而像英语这种积累的学科,他们更是间歇式努力。狂摆半个月左右突然醒悟要好好学习,然后高效学三天,第四天开始逐渐学不动,就重新回归到摆烂,而且每次还会以自己效率高来自我安慰。 当你觉得现在的学习非常痛苦的时候说明你在真正的学习。如果你觉得现在的学习状态很轻松很舒适不需要费多大劲,那你可能就正在假努力。 气温回升的时候,希望成绩也可以回升。 谁也不能每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学习。但是每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学习。 明确目的,列出计划和目标。 在做事之前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然后学会将长远计划拆解成每天的具体计划。 注重本质,杜绝形式主义陷阱。 重要的是行动而非形势。 定期复盘,调整计划和节奏。 每天晚上回顾和总结,问问自己,今天的目标完成了吗?如何规避因素干扰? 定期复盘可以及时止损,调整计划。 拒绝诱惑,学会专注。 简单来说就是用行为上的勤奋掩盖思想上的懒惰,先让思想勤奋,再弥补行为的懒惰也不迟。 “高强度用脑”是一切高效率学习的核心。 周垚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还津津乐道的回应着生物老师的每一句话,巩海辰劝他,“很困就睡,生物课你听不听有什么关系吗?” “不困,愉快的上一节生物课,对我来说是放松。” 可不是嘛,秀珊专用捧哏。 第79章 百日誓师 兜兜转转就到了百日誓师的日子。 黎潇提前布置了作业,写一封信给父母。 大家都抓耳挠腮的写不出来,太煽情亦或太草率都不大好。 许飞景在想,反正卫佳和许长山谁都不会来,来的一定是许天璟,郑漪写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写了。 江锦倒是写的很认真,洋洋洒洒几千字,好几篇密密麻麻的字。 许飞景看了就头疼,“你预备上去演讲啊?我踏马以为你在这默写陈情表呢。” “我妈不容易,这也算我们母子之间的交流了。”江锦把信端端正正折好,塞进学校发的信封里,拿胶棒粘好压在书底下。 郑漪主任室拿回来两张红纸。 一个高一五班送的,一个高二五班送的。 她随手扔在桌子上,大家便传看开了。 “高二五班致高班的学长学姐: 亲爱的学长学姐,于高考百日之际,我们送上真挚的祝福。 愿你们有鸿鹄之志熠耀未来。 任风喧闹,纵雨淋身,都不能阻挡我们追梦前行。破茧成蝶,当以不屈之体,呐喊,咆哮,笑傲群雄,坚定不移之信念。 学长学姐一直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你们的灯总是先于我们亮起,晚于我们熄灭,无论是跑操集合,还是就寝洗漱,你们都整齐迅速,不浪费一分一秒。 人生无时无刻都是修行,修我心,养我精神,摒弃浮躁之心,行动以慰籍于梦,我们如清澈明亮之水,不染一尘黑墨,向上攀登,追光!追梦人! 朝益暮习,破三千荆棘丛生,战百日誓师之光辉。春风得意,马鸣萧萧,金榜题名,以鸿鹄之志熠熠生辉,浇灌青春之美丽。 高二五班全体,祝学长学姐,高考顺利,所得皆如愿,所盼皆成真!” 郑漪看了之后感触太深好了,毕竟,“我高一高二也这么写的,找的还是一个文案。” 百日誓师的时候,学生代表面向父母讲话: “少时不知父母苦,养儿方知父母恩。多希望光阴走得慢些再慢些,让我们可以多陪一会儿爸妈。也希望我们成长的脚步能一路生花,为他们抵挡岁月的风沙,将他们护在羽翼下。亲爱的爸妈,谢谢你们养育我长大。你们用爱浇灌我成长,做我最坚实的靠山;我也会心怀感恩,成为你们最大的慰藉。” “我不知我是怀着何种的心情为您写下此话:母亲,我从始至终都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我做着自己讨厌且厌恶的事情我的的确确不是个优秀的孩子, 对此,我感到惭愧,未能成为您和父亲所期待的模样,我不知如何去排遣自己的悲伤的情绪,大概我自己其实知晓其中的原因。我逼迫自己活成别人想活成的样子,为此我不得不逼迫自己,但我确实没有此等能力,从小学到高中,一直让您和父亲操心,我深感歉意,但面对您与父亲的指责又感到委屈,我总在找理由去逃避您与父亲为我所铺垫的环境,我承认,我也曾后悔自己的决定,我想让您和父亲满意,也想让您与父亲扬眉吐气,但我好像无法做到,的确如此。母亲,您是否知晓我不曾一次在夜中哭泣。我曾数次在风雨中小巷中独自旅行。当我因自身的抗压能力达到了极限时,当我因此回家想要喘气时。又担心您与父亲的叹息,总觉让您们失望了。我妄图诉说自己的委屈,但您与父亲的数年的艰辛,您与父亲那被岁月所的模糊的背影。让我如同哑巴一般,总会将话语堵在咽喉。” 郑漪靠在许天璟身后,小声耳语道:“妈,你感动吗?你看他们都哭了,要不你也意思意思呢?” 许天璟狐疑,其实她兜里揣纸了,但也没打算流泪呢,“必须得哭?” “不必须。” “那算了,这大风,脸疼。” 许飞景忽然从后面蹿到前面来,“二姐,二姐,我老班找你。” 许天璟觉着没好事,“你又惹事了?” “哎呀,没有,叫你你就过去嘛。” “让你姐夫去。” “不行,老班指定让你去。” “你最好没惹事儿。”许天璟绕到后面见黎潇去了。 “哎呦,我坐这。”许飞景一屁股坐到郑漪前面的凳子上,郑漪直接拧他腰上的痒痒肉,许飞景不让她掐,“哎呀,怎么了,我不是你家长?” 郑漪抡了抡胳膊,“许飞景,别得寸进尺啊,滚回去。” 黎潇找许天璟确实是因为许飞景的事,“孩子们的事,我都大概了解了,飞景的成绩很好,但是这件事绝对干扰他上升了。” “孩子们事儿,我也掺和不进去,家里已经闹翻天了,念在他懂事。”许天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俩“旧情复燃”,燃到今日,无法干涉,纵使许长山说再多狠话,卫佳切再多手指,也无动于衷。 除夕夜,她亲眼看见许飞景蹑手蹑脚跑出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去哪了,她给吴丽静打电话,吴丽静说她在医院值班不知道,随他们去。 黎潇尴尬的笑笑:“那看来家长还是很开明的。” 开明?许天璟心里苦得说不出来话,开明的不是家长,是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但凡许飞景学习要是跟她一样,念不到初中的玩意儿,许长山早把他腿打折了。 黎潇无奈只得再谈谈郑漪,“小漪成绩还是往上走的,目前没什么瓶颈,这两个孩子将来错不了。” “那还得谢谢黎老师,我看成绩单,这整个五班都是往上走的。” 此起彼伏的口号,一声比一声高。大家青春都有一腔热血。只有高三生才能体会,这种激情恰恰是我们最需要的。每个人看似波澜不惊,内心却已是汹涌澎湃。用言语表达出来。 吴丽静打开江锦的信封,在很多家长已经读完才潸然泪下时,吴丽静才看了一张纸就声泪俱下,江锦拿从许飞景兜里偷来的纸给吴丽静擦眼泪。 “出门连包纸都不带,飞景看上你什么了?” 江锦:? 本来挺煽情的画面,江锦尴尬找地缝,“妈,你说你这个时候,你说这个干嘛啊——” “瞅你干的混账事儿,你敢干我还不敢说?”吴丽静不看了,把信塞进去打算回家在接着看,谁家好孩子写这么多页。 许飞景出奇的写了一封给郑兴恩。 郑兴恩以为是让他传递给许天璟亦或是卫佳,许飞景说就是写给他的。 “必是怕我尴尬,别人都有的看我没有。”郑兴恩想着就打开了信封。 端端正正一整页。 没有说一句谢谢,却每句都是感谢。 “傻孩子,姐姐姐夫对你好应该的。”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对他关怀备至。 不单感谢郑兴恩把他从地狱里捞出来,更感谢十八年来郑兴恩像个父亲一样的照顾他。凡是郑漪有的,他也有,也不会一上来就埋怨许飞景闯祸,竭尽所能帮他解决问题,能关注到许天璟关注不到的地方,许飞景没长歪这件事,郑兴恩和许天璟都有大大的功劳。 许飞景但凡多在戒同所待一天,他都不一定是全乎人了。许长山特意把郑兴恩支开半个月,不让他插手,许长山认为他是优柔寡断,成不了大气候的人,他在这边,必然撺掇许天璟把许飞景接回来,许天璟心思少,不去深究那是什么地方,只浅读字面意思,只有他觉得不对劲,风风火火赶回来,把许飞景从炼狱里救出来。 百日誓师结束,家长按理也该离开学校了,个别班级会留下家长开个会,黎潇觉着没有什么必要,家校合作在高三没什么用了,孩子们几乎全在学校里度过,不必去为难家长了。 许天璟照例给他们做了好吃的,翻来覆去发现少一个饭盒,落在车上了。 她出去拿,回来时径直拍了拍那个高大的背影,江锦愣了愣,转过身,“许姨……” “天这么冷,在外面多穿点衣服,这个是给你的,我给你熬的排骨汤,回去趁热喝了。” 是专门给他的,袋子里还贴着小标签,字写的大致意思这个少盐给江锦。 许天璟和吴丽静看着校园冷凄凄的,“小锦看着瘦了不少啊。” “高三拖累的,孩子们都瘦了。” 第80章 一模之后 三月份的一模考试终究还是来了。 胜良一中食堂这辈子也安不上凳子,许飞景一边往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塞饭,一边翻看自己的那个破草稿纸,江锦都看不下去了,他把草稿纸盖上,“别紧张,你紧张什么啊,这天天考试你还怕一个破一模,你就当平常考试。” 许飞景放下筷子,彻底吃不下了,“心里不安生,总觉得会搞砸。” “不会的,你再吃一点儿。”江锦怎么看,他都是忧心忡忡的,那种忧愁是难以形容的,不是一般的紧张,是不想面对这件事,又迫切想知道结果的表现。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想加速到高考结束,熬不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许飞景把沾到油的草稿纸揉了,端起餐盘,“不吃了,胃不舒服,回去歇会儿,我先走了,你自己吃。” 许飞景掐着大腿根,反复警告自己,认真认真,千万要认真,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搞出1+1不等于2的错误,蠢货都干不出来的蠢事…… 尤其是数学考试,立体几何第二问坐标找错,解析几何总是算,有一次选择题复数也错了,17题解三角形或数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凡错了辛晴估计一脚能把他踹回家去,但从18题开始胡乱出错,江锦想了很多练习模式给他,却怎么都稳不下来。 有时候是从读题的过程就开始看错条件看丢条件,导致明明会的东西越算越不对劲,反复盘过程盘不出错哪儿,讲题的时候才发现题干看错了。 明明高一高二甚至于高三上学期都很罕见的情况,自从这次高三下学期开学就变得频繁起来。 进考场前江锦喊住他:“许飞景!” “怎么?” 江锦抱住他,拍拍他的背,递给他一瓶水,“别紧张,考前喝口水压压惊,别胡思乱想,按照平常的节奏来。” “就是个一模,又不是高考——” “我知道。”江锦一眼看穿许飞景,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紧张要死。 一模还不是严格按照高考顺序和时间来的,排的很紧,几大学校联考,判卷子出分也快。 季穆这次算是大飞跃,他高高兴兴给外婆报喜,几个课间都去抢电话了,全然没注意到他那么大个同桌不见了,他急忙前后左右的问:“李末呢?你们看见李末了吗?” “不知道啊,出分之后,就没见他。” “末哥其实考得还行,但是,对他来说,这个成绩对不起他复读……” 季穆看了看空空的位置,“我去找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吗?” “瞎找呗。”季穆嘴上说着瞎找,其实他很了解李末,他知道李末一定在那里。 那个落寞精瘦的背景—— “同桌?” 李末回头看见季穆,没有诧异,挪了个地方给季穆坐下,这个地方离车库很近,离校外也近,只有一个栅栏隔着。 “我来这复读,是为了上更好的学校,结果成绩一路下滑,我很不理解,这次一模我考数学的时候脑子像进了屎一样,答题卡没涂,总分就考了四百七,现在真麻木了,而且就算我把没涂的分加上也就不到五百二三,我现在整个人彻底麻了,我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我现在连我爸妈都不想见,我对未来一点希望都没有,分数慢慢下滑的同时我也慢慢垮了。” 季穆拍拍他,“我要是能考520,我家祖坟都得冒烟。” 李末考前看着没有紧张的表现。 其实季穆猜到了,他是装的,即使经历过一年,还参加过一次高考,但他内心的压力远大于应届生。 大家所看见的从容不迫,都是李末强撑的。 “我很累很累,我的精力在18岁就耗尽了。”李末揉搓着脸,看向校外,“如果没复读,现在我应该在大学里潇洒快活了。” “那你?后悔了?那也来不及了。” 李末觉着头疼欲裂。感谢他亲爱的同桌千里迢迢来打击他,季穆还是那个季穆,不太会安慰人的钢铁直男。 季穆也觉着自己说话略微有点不妥了,但他还是拍拍胸脯,“我是没有锦哥那么有实力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作为你的同桌,我一定能帮你走出考不好的困境。” “怎么,比较有经验?” “那是自然。” 是的,他依然是那个该自信的时候不自信,不该自信的时候瞎自信的人。 季穆何尝不累。 他最烦的一句话就是智力不影响学习,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之一。 智商大于方法论大于兴趣大于勤奋。 勤奋获得的好成绩是一种最卑微的方法。 这需要你不断折磨自己,奋进前行,才能走到别人的。然后你依旧去奔跑,却发现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季穆就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的学生,很卑微,每天困得眼睛睁不开。但是依旧取不到比较好的成绩。这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努力不够,而就是天赋问题。 他羡慕许飞景,羡慕江锦,也羡慕李末。 第81章 高考体检 提前一周就通知了要体检。 “不用脱光……” “应该不用……” “学长,学长!” 李末此刻选择装聋作哑。其实他知道答案,就是不说,吊着他们的胃口,不然怎么多听他们那几句学长。 其实河北大概都不会脱衣服,有时候量身高体重都不脱鞋,防止气味儿太冲。 李末有点不理解有些地方高考体检为什么要脱,有些专业根本就不需要检查身体有什么异样,有些需要的是要另外去体检,就是直接一道坎了,凡是高考都要,真的无语住了。 他高三的时候学校里也传哪一届严格了,要裸检,讲的是体检要留两件贴身衣物,结果大家都留了内衣内裤,就一位女生留了一对袜子。 某些年份就是糊弄事,说是高考体检,其实就是集体排队去填一堆表就完事了;甚至有近视戴眼镜的学生想当兵,直接跟医生说一下就能把表上的视力改成“正常”。他们后续高考后去做手术。 李末去年高考体检的时候也见证了不少的名场面,因为要戴着口罩,有个同学的眼镜是白蒙蒙的一片,他看见前面的人在喝那个液体,实际上人家是闻的,只是靠的比较近,到他的时候他就直接喝了一小口,他就直接说是酒精,旁边的人都惊呆了,测试的人员马上去取水,给他一瓶水让他马上大口喝,第二天的时候还是没逃过,喉咙发炎了。 “所以到底脱不脱衣服?”季穆凑近李末,再次询问。 李末悄咪咪的趴在季穆耳根,跟他说只告诉他一个人,“我就告诉你了,同桌,真的脱啊,不过裤衩是穿着的,但是,会检查那个,得脱的光溜溜的。” “啊?”季穆脸色五颜六色的,“这不自取其辱吗?” 人家那肌肉,那腹肌,那马甲线。 还看那啥——那不是—— “啊啊啊啊!”越想越崩溃! 李末坏笑着拍拍他,“小伙子,不能攀比,健康就行。” 季穆咕哝半天,“你看我健康吗?”全班最瘦没有之一了,他都被热梗包围了,好在五班人不太爱这个梗,不然他的外号一定是“细狗”。 体检先抽血,高二也抽过一回了,高三还得抽,黎潇提醒他们:“明天早上五点半开始抽血,跟高二抽血的时候一样,还是从一班开始抽,你们今天晚上8点半之后就别喝水了,也别吃东西了,听见没有,然后预备点吃的,抽完血塞嘴里,别晕了。” 抽血也得排队,五班排在四班尾巴后面,四班小宇太害怕了,在一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邓杰眼看着黎潇带着五班进来了,把他扯到抽血的医生前,“闭眼睛闭眼睛。” 小宇还是不行,按在凳子上也不老实,左手已经被医生姐姐拉住了,右手拿着语文速记小册子,小册子攥得紧紧的,“不行,不行老师,害怕!老师,不行,我害怕啊!” 黎潇笑着对邓杰说,“要不让他再等等,让五班先抽。” “不行,他能拖到二十三班抽完。”去年邓杰就见识了,这混小子居然敢跑路,今年他跑不了,非抽这管血不可。 四班人都看不下去,安慰他,“兄弟,两眼一闭,嘛事没有,别拖了,一会儿五班六班都来了。” 在一阵鬼哭狼嚎中抽完了那一管血。 四班也就几乎都抽完血了,五班是随机散开自己找队伍排的,江锦顺理成章的拉住许飞景。 他把手捂得热热的,因为抽血要撸袖管,不能穿太厚,许飞景就穿了一个卫衣,秋季外套都脱了,江锦的手的探进许飞景衣服里,“一会儿,我可以捂住你的眼睛的。” 许飞景不耐烦的把他手赶出去,“别整没用的,我不晕血。” 江锦:“你晕。” 许飞景:“你有毛病。” 江锦:“你装作晕血行不行。” 许飞景上去就是一拳。 晕血这事儿不论男生还是女生。 大猫不晕血,大猫还和抽血医生攀谈起来了。他表示自己将来也想学医。 其实是骗她的。就是为了唠嗑。 结果唠得太投入,加之他太胖,胳膊找不到血管,于是乎在手背上抽的血。 唐凯胳膊上青紫一大片,“我就是他们不专业,都是实习的,我擦,服了!” 江锦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白了他一眼,“抽完血手臂之所以会变紫,多数是因为你自己没按压好然后血液外溢导致淤青又或者是你自己凝血功能不好,不是别人帮你抽血弄淤青的。” 许飞景的胳膊上只能找到一个针眼了。 江锦趁机跟他套近乎,“我压的好不好?” “好。”许飞景说话大喘气,“我凝血能力真好啊。” 江锦生气了,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不说话。 就他那点小心思,许飞景一眼看穿。他挪到江锦身边,江锦别过头,许飞景正好对着冲着他的那只耳朵,说:“我说的是,我男朋友压的好。” “唉?大卫,你鼻炎好了吗?” “没有啊。” “那测嗅觉你怎么办?” “哎呦!怎么办啊?” “你跟着前面说,你看他拿的哪个瓶子,你也拿,跟着他说。” “好使吗?” “好使。” “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崔音在我前面闻了半天一点味都没有,问面前的那个护士姐姐才知道有纯净水这个选项高考测嗅觉。” “这,你们不知道大卫鼻炎更严重了,生怕自己闻不出来,完了李末教他看前面的人,他看到前一个人被指了其中一瓶,说是醋,到他了以后,也让他闻那个瓶子,他凑上去使劲闻也闻不到醋味,当时无数个念头闪过,估计是他犹豫要不要直接说是醋的时候,医生说,同学你把盖子打开闻啊!” 大猫:“测听力的时候,我当时没听见声音,不过因为是组团测听力,我就跟着别人转身了。” “你不是又得中耳炎了?” 大猫:“嗯。” “我说呢,猫哥最近脑子不好使了似的,句句有回应句句没着落,我跟他说点事,他就啊?啊?你说啊?我说东他说西,没听着装听着。” 第82章 麻木不仁 彭秦亮:“考试出分了,你不去看看成绩单?” 大猫愤然站起身:“看,老子倒要看看,我还能考多低。” 看完两眼一抹黑。 “好好好,复习三个月,归来仍是摸底考的分,呸!” 大家对成绩的抗压能力越来越强了。只能说都有点儿麻木不仁了。 小喇叭在全年级播报,“八班造反了,猜猜为什么?” “他们班主任搞幺蛾子了呗。” “对,因为班里太乱,他就玩的很花儿,情侣分开坐,分手坐一起,暗恋坐两端,哥们儿活阎王啊!” “哈哈哈,不会更乱吗?八班也真是的,该高考了还不老实。” “什么人什么命呗,摊上好班主任,就一个班往前走,摊上那样的班主任,啧啧啧。” “八班那小卷毛天天当小间谍,这会儿估计挨不少骂。” 现在就是没完没了的试卷讲评,语文老师在讲文言文。 文言文积累是一大劫,语文老师习惯把大家不容易理解的词重点讲一下,会学习的同学就会好好的积累下来,“南冠,这里翻译成嫌犯就可以,大家记一下。” 彭秦亮坐在那里,上课前郑漪好好警告他了,想要语文进步很容易,这文言文要好好积累,于是乎彭秦亮专注的听着语文老师说,结果记得还是一坨屎。 语文老师读:“嫌犯”,他立刻在笔记本写上“咸饭”。语文老师不小心瞄到他的笔记本,但又不忍让他难堪,就提高音量:“就是嫌疑犯的意思啊。”彭秦亮迟疑了一秒,似有所悟,提笔将“咸饭”改成“咸鱼饭”。 语文老师再瞄后有点晕,故意提高音量说:“是犯人的嫌疑犯”!彭秦亮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再加上三个字“放盐的咸鱼饭”。 语文老师再也忍不住了,用翻白眼的眼神对他说:“我说的是有一位嫌疑犯!” 彭秦亮不明所以,觉着离谱了,但是还是坚信自己听到的,用颤抖的笔迹写下:“鱿鱼味咸鱼饭”。 语文老师不信邪了,只好走到他身边,用手按住他肩膀,说:“是那种罪大恶极要死的嫌疑犯。” 彭秦亮怯怯地涂掉先前所写,然后改成“嘴大饿极要食的咸鱼饭”。 语文老师有点震惊,但是还是觉得好笑,大家其实是不明所以的,平时语文老师都是快速过文言文重点词汇,怎么今天使劲儿强调这个词,语文老师很隆重的问彭秦亮:“体检过了吗?没考听觉啊?” 方明杰在一边一直默默看戏,自己承受所有笑点,他把自己的笔记展示给彭秦亮看。 彭秦亮看见“嫌犯”这两个字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 “别就知道吃了,还咸饭,吃清淡一点。”语文老师走回讲台,接着讲课。 方明杰迅速把彭秦亮的笔记本给前后左右看,即使彭秦亮抢了回来,但是五班口口相传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语文老师已经不想讲文言文了,讲诗歌鉴赏了,班里此起彼伏的笑声,笑死里夹杂着“咸饭”“嘴大恶极”等关键词。 第83章 报考指南 外面来人喊了一声:“来四个男生搬书!” 许飞景挠挠头:“搬什么书?三轮复习资料?” 江锦把二轮物理大本合上:“滚蛋,二轮才一半。” “那怎么了,我去了。” “去。” 果然不是三轮复习资料,而是之前订的报考指南到了。今年的报考指南发的好早。 黎潇本意是不让发。因为发了报考指南,他们就会在上课的时候老翻那本书,于是让许飞景他们直接抬到她办公室收着,她情愿办公室乱一点儿,直到高考完省心了再发给他们看看。 可是大猫鸡贼的偷了一本,虽然是有数的东西,但是他料定黎潇发现不了。 这一本造福全班。 大家都拿自己现在的分数往上找对应的大学。 陌生而不起眼的大学映入眼帘。 不服气。 可是看了自己心仪的,写在目标墙上的大学,又默默说了一句:“考不上……” 许飞景窝在座位里看那本书,江锦就在一旁看他翻页,不看书,只看他。 许飞景翻了几页就放下了。 江锦问他:“怎么了,没有看上的?” “别闹了,那是考不上。”许飞景把书扔给他,“老班说的对考前不该看这玩意儿,快拿走,高考之后再给我。” “嗯嗯嗯,不对不对,”江锦拉着大长音,“看完更有动力,考完追悔莫及。” 江锦打开书,从第一页高校开始诵读,“清华大学,去年物理类最低分——” 许飞景从桌兜迅速拿出一个小面包,拆开就塞江锦嘴里了,“闭上你的鸟嘴,让我清净清净。” 英语考完试出来,大家精神非常涣散。 “这个英语听力跟着急回家吃饭似的。” “no,最离谱不应该是那一段吗?” 大家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半小时前听到的闹剧—— a:嘿,你在干嘛呢。 b:我很苦恼我在班级里交不到朋友。 ……(大概就是找朋友的方法省略) a: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b:噢……可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找一个男朋友 a:…… 考场里的人都一脸懵逼。 听懂的怀疑,听不懂的更疑惑。 学霸狂笑,学渣狂懵。 搞的大家都很慌张。 黎潇为了回怼他们对英语的不满,“听力最最最核心的还是单词量的问题,因为很多时候会出现陌生单词听不懂或者是陌生单词影响答案理解的问题这个就是需要大家在平时练习中积极的积累。在听之前做好预设读题的准备在试音和播放例题的时候需要先看一下前五道题因为前五道只听一遍,大概意识到题目所处背景猜测听力内容。反复听磨耳朵是很有效的方式,同时保持良好的心态。心态一定要稳,在考场上如果没听到或者没听懂你就按照一般惯性直觉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选择。” 这个题一直都很荒谬,外国人听都是皱眉。 就好比这样的对话。 店员:你想喝点什么? 顾客:我觉得奶茶不错但是那个对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它有太多的糖哦那个可乐看起来不错但是我并不喜欢喝呃82年的拉菲太贵了我觉得我还是来杯咖啡少冰不加糖稍微加一点牛奶不要炼乳。 彭秦亮从刘铭琪嘴里知道了今天英语听力的真相,“我最受不了,一个教室的别人都在笑,就我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听不懂,t不到笑点,气死我了,破英语,破英语,我要洋人死——” 刘铭琪疯狂使眼色,彭秦亮还是不停诅咒英语。 一阵儿不大对劲儿的风吹来,黎潇就在他背后说:“听说你续写第二段就写了一句话。” 彭秦亮颤颤巍巍回头,“啊,时间,时间不够了,不是故意的……” “答案发下来,大小作文例文抄三遍,练字标准。” “好好好。” “什么时间交给我?” “明天早上。” “滚回去学习。” 彭秦亮鼠窜回座位,自认倒霉。 “考不好就一直考,跟生不出男孩就一直生有什么区别!” 彭秦亮一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写,一边怒骂:我恨衡水体! 忽然听见后面也有声音在骂:“死衡水体!”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心声外放了。 结果是许飞景在咬牙切齿的骂。 他也被黎潇罚了。 “景哥,你也没写完作文吗?” 许飞景拿出练字的纸,也开始写衡水体作文,“我写完了啊。” “那,跑题了?” 不然怎么会被黎潇罚? 许飞景把自己的答题卡扔给彭秦亮。 彭秦亮定睛一看,“挺工整啊,这比我那好看多了,这不就是衡水体吗?” “他那是意大利斜体。”江锦有条不紊坐下来,“咱们初中学的都是斜体。”他也埋下头开始抄写作文。 彭秦亮还没看出来斜体和衡水体什么区别,就看见江锦也写起来了,“哎哎哎,锦哥,你帮我抄呗,景哥写的快,不用你帮他他几个课间也写完了。” 江锦抬头礼貌微笑:“呃,我没帮他,我自己的罚写,你俩加起来都没我多。” “你?”彭秦亮瞪大了眼睛,江锦也会被罚?! 许飞景白眼翻过去,“呵呵,他写的花体。” 江锦答题卡在佟俪手里呢,佟俪非常感谢江锦把英语第一让出来,“你猜这回英语第一为什么不是他了。” “等我换回衡水体,我找老班再判一次,准保我还是第一,年级第一。”江锦笔尖子要冒火了。 佟俪啧啧摇头,敢在正规考试里写花体,历年都有都有勇者高考也写花体,只能评价一句:“呵呵,活该。” “花体比衡水体更费时间好不好,他们不懂得欣赏。” 许飞景呵斥他一句:“别叨叨了,赶紧写!” “你没比我好哪去,意大利斜体。” “意大利斜体的大作文得了21分,比你强,15分的花体。” “那还不是被发现了,活该。” “你才活该。”许飞景心里想着:意大利斜体就是比衡水体好看。 “完蛋,又成斜体了!一篇白写!” 第84章 天马行空 高三体育生加试去了。 早上五点的操场上便少了一群人。 “加油加油加油!”七班和五班六班都比较亲,宿舍挨得近,玩的都不错,他们的动向,大家都知道。 苦训三年,也只等这一次。加试回来之后,还要接着打磨文化课。 詹勇走之前来了趟五班,他穿着体育生标配的长棉服,手在兜里放着,走到大猫跟前,跟认识的人打招呼。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只见詹勇背着人把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乌龟,“猫哥,托付给你了。” 他眼神坚定得不像话。 大猫伸手接过小乌龟,“我说,你养个这玩意儿干嘛?” 詹勇依依不舍的摸了摸他的小乌龟,“玩呗,你可别给我养死了,我指着它给我养老送终呢。” “哟哟哟,得了。” 外面的人都在催他快点儿,大巴车都来了。 “詹勇这小子,每次跑800之前都说教练我腿扭了能不能自己练练上肢,改天补回来。然后让老于一顿臭骂。” 五班人的小宝贝一下就成了这只小乌龟。 “他们还有时间养乌龟啊。” “体育生会有这样休息的时候,但体育生也一直在努力奋斗的路上,在为了考大学而努力,在操场上练到吐,在教室里努力学文化课。大多数人估计都认为体育生就是不学无术,是来混日子的,真当了体育生,熬不下来的。” “那我是了解的,邹楠不就想当体育生混日子,结果——” “别在五班提他,恶心。” 大猫精心呵护这乌龟,每天兢兢业业给它换水喂吃的。 许飞景跟他说:“没有必要频繁清理,很快就会脏的,乌龟弄脏是为了安全感,所以干净不是最好,每两个星期或者隔几天搞一次卫生就好了。” 大猫依旧勤勤恳恳。 大家也随手乱喂一下。 直到—— “卧槽!景哥你快看看它!” 许飞景看了一眼,他胸有成竹的搅合了一下水,认真观察了一下,又拍了拍大猫:“如果乌龟在水里四肢伸展,头也长长的伸在外面,双眼紧闭,怎么样也不动,不要犹豫,换一只。” “不行啊,这是我勇哥儿子啊!” 许飞景看出那小乌龟死透了。 “哎呦,不要觉得养乌龟就不需要打理,乌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坚强,乌龟在爬行动物里面算是难养的物种,还有这是草龟,最多能活20多年,勇哥就那么想让它送自己走么吗。” 春暖花开时。 四月中旬。 二模开始。 班级里盛行“二模最接近高考成绩”的理论。 主科考的没有鞋码大的有的是。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走单招。” “不走。” “图中为什么可以确定fe和al也在固体中而不是在溶液中最终存在于滤液1中?卧槽,还他妈80天高考了化学还30分真的太难了。” “因为过滤后的一系列操作是物理变化,化合物不会变化,最后只有一个氢氧化钡-证明过滤后的液体中只有氢氧化钡,而固体中则是fe, al 什么的。” 第85章 最后冲刺 离高考越近,心态就越重要。 黎潇也常说:“调整心态,别慌,千万别慌,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方明杰自从二模之后,每次考试紧张的都不行,他以前中考前夕就踩满了雷,明明数学成绩在边缘上还啥都想要,最后肯定就啥都没有,再加上总在心里跟别人比较让他心态更不稳了……中考万幸进了胜良。 他最近就在反思中考前的行为心理。 他意识到他会控制不住的紧张,父母的压力,老师的催促,同学的内卷都是他紧张的源泉。他的心理准备更要提前开始,他其实从高一刚开学就暗示自己数学不可怕,这里就是大型高考工厂,他只负责学习,从开学到现在可以自己掌控时间分配,高一刚开学就提早想好分科。 “杰哥,跟我们出去打球。”大猫热情的邀请他去打球。 方明杰摆手,“不去了。” “走!”男生们把他架走了。 江锦从许飞景身后把球夺走,直接传给方明杰,“杰哥,接球!别让许飞景再得分了!” 许飞景人都傻了,被背刺了,“卧槽!江锦!你不向着我!” 江锦趁着球不在他们这个区域,过去掐住许飞景的后脖颈,安抚性的摸他,嘴上还是不饶人,“傻子,谁向着对面的!” “草!”许飞景一个肘击就给了江锦血的教训。 “谋杀亲——” 谋杀亲夫这四个字太烫嘴,江锦说了就没命活了。 许飞景狠狠瞪着他,江锦咽了下口水,“回去再说。” 转而接住方明杰传过来的球。一个帅气投篮,还回头给许飞景抛媚眼。 这么玩是,许飞景可要动真格的了,“好好好,老彭,给他们看看,五班一哥怎么打球!” 酣畅淋漓的一次篮球赛。 只有五班自己,平常体育课都是五班和其他好多班一起上,有高二的也有高三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高二那个班好像月考考砸了被班主任吞了体育课,高三另一个班也是,高三一个月就一节体育课了,是硬挤出来的,删了一节自习压榨出来的。虽然这一节自习的内容安排的满满当当,但是早上早起一会儿,午休少睡一会儿也就有了,何尝不来这么一次酣畅淋漓的体育课呢! 高三的课表是恐怖的。 他们把考试都印进了课表里。 周一上课,从晚自习到周二,下午考试,周二晚上开始改试卷,周三周四讲评试卷,周四晚自习到周五下午接着考,周六周日上连排课补充补足,这样的课表大概要持续一个月以上。 这就是一周两考。 五月就是这样,这是印刷厂都跟着紧张的月份。 有时候心理暗示很重要。 有人一整个高三都在观察自己同桌在干嘛。虚拟思维实施起来可以更加强化心态,比起以前现在心态更稳了些,就比如不去看同桌写什么,看了也不感到焦虑了。 晚自习觉得烦了就带耳塞,有烦心事就告诉自己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高中就是这样,你如果不自己加点“糖”,这高中牲活会让你感觉苦上加苦。 “这题怎么写啊。” “下晚自习教你写。” “我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 “辛苦高中这三年,你就解放了。” “物理多选按照单选做。” “语文选择题你对了几个?” “英语第二篇作文我没看懂,乱写的。” “今天怎么不下雨啊,又得跑操了。” 五月的天,已经到了一运动就出汗的地步了,太阳一晒就滋啦滋啦冒油的日子。 学校领导越坚持认为:“从跑操很容易看出一个班级的精神状态。咱们学校课跑操一直沿袭到现在,有一个班级,17届还是19届,高一高二很懒散,每天都被点名批评,然后高三突然就变了,非常整齐的那种,每天都被我点名夸奖,最后高考52个人有51个人达到本科线。你看看你们现在,有些班级,你就30,40个人,你都跑不齐,队伍压缩不进一块草坪,你们班高考就是没救,不要看你们高三了,我该说还是要说。” 许飞景真想拿旗杆给领导从讲台上怼下来,“呵呵,这不点咱们班呢嘛?” “傻逼发言。”江锦默默竖起中指。 在本该舒适清爽的早晨,每个人都在挤满人的操场上仰望着手上的书本,就像和尚接到天庭的圣旨一般迫不及待的念出来,随后他们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开始围绕着那个场所缓缓的进行仪式,他们的眼里失去了光彩,有的只是用尽全力的跟上前面人的脚步,他们在内心祈祷,祈祷着能够做出神明想让他们做出的事,祈祷着不会被前面的队伍落下,祈祷着这一切都是正确的。然而他们只是一群无产者,是被资本明码标价的商品,他们的品质将成就一个品牌,而他们的努力就只是为了被放进更好的展示柜里。 下晚自习晚,学校严格控制作息,还有人愿意在宿舍做运动,晚饭时候,晚自习中间的小课间,操场上虽然没有灯,但却有很多学生自发去运动,所以学生不是不喜欢运动,而是不喜欢不科学甚至反人类的形式主义运动。 高三更崩溃,身心俱疲,每天跑操就像老干尸出来晒晒太阳。 考试就不用跑操了,所以还是多考试。 理科生考试时都有一种神来之笔的自信感。 “这也太简单了?” “选b秒选。” “acd,错了我把卷子吃掉。” “嗨呀,这里动摩擦等于重力分力,超简单好?” “这一眼就看出来了,sp3。自己翻电子云,懒得和你解释。” “经典1\/8啦,没什么好说的。” “唉,大概也就520,530这样~” 对完答案之后。 “wtf?怎么又是牛顿啊?力学光学数学咋都让你这个——哎呦我去!” “草,咋可能选d啊?不应该直接排除吗?” “bcd?我为什么要多选?单选它不香?我是不是nt?” “艹,光滑平面哪有摩擦力啊!” “这几个合起来算一个?sp?完犊子。” “1\/4?还能这么算性状?我佛了。” “求求了,让我赋完分过强基!” 真正的大佬考试后什么都不说,默默等答案下来,尽管会有人抢他的卷子看他的答案,他也只会回答。 “不会。” “蒙的。” “跳了。” “忘了,多半错了。” 对完答案后。 “嗯,都差不多,应该能进前三。” 第86章 毕业照片 “高考后我要去xxx”这个就是高频词。 大家不厌其烦的说,早读说,课间说,吃饭说,跑操说,睡前也说。 “我高考完就去打耳洞,烫头发,染那个雾霾蓝。” “我要在暑假拿下驾照。” “我要出国玩!” “我,我要睡到天荒地老!” “我要每天游戏在线18个小时,谁也别管我,我要猝死!” 许飞景戳了戳江锦,“你高考之后,有什么打算?” 江锦反问他:“那你有什么打算?” 许飞景皱眉:“我在问你。” 江锦耸耸肩,“我不知道。” “我不信。”许飞景撩了撩头发,“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江锦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别人是开玩笑,许飞景不一样,他真敢,他立马警告许飞景:“别说你家老爷子让不让,我都得打断你的腿。” 许飞景那眼神不言而喻,他得想办法欺负欺负江锦,“怎么了?我其实就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发色,要不是为了上学,我觉得一个月换一个色儿,怎么精神怎么来,我还想纹个眉,换一身紧身衣出去炸街,你有什么想法吗。” 男朋友变成精神小伙怎么办? 江锦握住许飞景的手,含情脉脉看着他,“如果你变成那个样子——” “我就把你关起来,拷上,然后——” 许飞景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直接捂住他的嘴,“卧槽,闭嘴!” 但是他转念一想,刚刚江锦那张嘴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怎么回事——许飞景看着他,思虑了一下:“你对我一直是这个想法?” 江锦马上矢口否认:“没有。” “真的?”许飞景已经确定了,就是这个想法,非分之想! 江锦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这两下拍的很有灵性,好像传达着什么消息,“听我解释就是刚才口嗨随便说的。” “我不信。” “爱信不信。”江锦也不借机摸他手了,怯生生别过头。 许飞景就是不饶他,“你真的没想法吗?” “你希望我有想法?” 这是什么话?!好像许飞景自己送上门求他一样。 许飞景白了他一眼,“切,最好不要有想法。” 江锦有了好想法了,“我要是有怎么办?” 又怎么办?凉拌! “自己个儿解决。” “男朋友,打个赌。”江锦又凑上去,又搂着许飞景不撒手了。 许飞景抖开他,“不赌。中国好公民,拒绝黄赌毒。” “不是赌毒。”江锦眼睛里都闪着光,“是黄。” 说的这么简洁明了了,遮掩都不遮掩了,“滚开。” “你得正视这个问题,许飞景。” “我不想正视。你成年了吗你正视,瞎想。” 江锦那草书写的可快了,几秒一行字,“哎呀,我不管,我不管,快点儿,签字画押。” “我不,我不。”许飞景看都不想看那张纸。 江锦拿出绝招了:“你是不是不爱我?” “啊?”许飞景都不敢相信那是江锦说出来的话,“卧槽,江锦!” “爱不爱?”江锦抱着他使劲儿晃悠。 “爱爱爱爱,爱你奶奶个腿儿!”许飞景拿起那张纸,辨认男朋友起草的不平等条约,“写的什么啊?” “这个符号什么意思?” 江锦哼哼了一声,“那个意思。” “哪个?” “就是那个!” “哦~”许飞景胳膊狠狠怼了他一下,“好小子。” “你别哦了。”江锦拿过那张纸,“你要是不想失身,你就好好学习!” “我没画押呢!”许飞景急了。 “我替你签啦!”江锦掏出笔就写上了“许飞机”三个字。 许飞景看了,“这是艺名,到时候不算数。” “我说算数就算数。”江锦把那张纸折起来,压在书底下。 今天下午要拍毕业照了。 和第一个拍完的班级——一班取个经。 “阳光大不大,不会对着太阳拍。” “不对着,面朝北,在校门口拍。” “你发型怎么回事儿!有风?你要不要拿夹子别一下。” “谢邀,已经丑着照完了。” 毕业照小小的一张,上面有你,有你的同桌,你的好朋友,和你不愉快的人,你的老师,还有没怎么见过的领导班子。 五班的艺术生们也都回来,这个班级一下又有了些活力,四十多个人,前面是他们老师,按着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想站谁边上就站谁边上,个子不够垫脚来凑。 “高三年级,高三年级注意,下午四点,一下课,所有人穿夏季校服,我们拍全年级的毕业照。” 这预示着,在那张照片上,有全年级的人。 有高一分班前的人。有隔壁班的好友。有年少困扰你的人。也有你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 洛容也肯定的点点头:“这个好,毕业之后我拿着这个大的,我和倾妍能把全年级人的故事讲一遍。讲坏话的时候谁也跑不了了。” 段小汀在六班,和五班已经很近了。还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愿望,她对许飞景说:“我们可以一起拍一张照片吗?” “可以。”许飞景没有拒绝她,因为拍照的人江锦。 江锦不情不愿的德行只有许飞景能看见,其实长点儿眼睛有点儿心的人都知道他俩是一对了,能来大大方方和他合照的,只是想留个纪念。 “快回班我的少爷,一会儿你这儿该收费了。” 嫉妒两个字就差刻脑门上了。 胜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干干净净穿一身校服拍毕业照。 这个下午过去了,青春也疑似加速了。 高考准考证上的照片也看见了。 丑,丑绝人寰。还是黑白的。 “李末,你猜的真准!”季穆给他竖大拇指。 李末今年的比去年的强点了 已经混到大毒枭了,不是普通的,只值四块钱的通缉犯了。 毕业证上的照片还算凑合。 有颜色。 大家贴在证书上一张,学籍上一张,剩下的几张都没有用了,于是就开始了赠予活动。 收藏好友的一寸照片。 也有整活的,有了照片不就有了新鲜的素材。 火柴人有了灵魂,灵魂就是照片上的人。 第87章 考场模拟 李主任在喇叭那里喊起来:“同学们请注意,同学们请注意,这次三模,我们采取和二模一样的方式,全真考场模拟,这次不仅是考场排序还是考试时间,我们都严格按照高考那三天来,现在各班班长到主任室来开会。” 江锦给郑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 “三十人一考场,我们还借了高一高二的教室,而且也没有按照之前的考试成绩排座位,而是随机打乱,” \"模拟的不只是高考。更是千万人的梦想。\" “记得当时最后一科是生物,交完答题卡就开始笑了!” 去年,他们都是出考场、飞奔出楼,看到陪伴了他们每一科考试进场的班主任还在出口的地方等他们,去拥抱了班主任,出校门收到了爸爸妈妈给的花,考试开始之后紧张就会少很多! 这是人生中最后一次公平公正的选拔考试,是实现阶级跨越的最简单的方式,是十二年青春的一个句号。 “祈祷语文上120。” “高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考前等待你可能会紧张,发抖,但当拿到试卷下笔的那一刻时的脑里就只有做题了,和平时考试一样,不过是监考更严格了些,最后一天还有复习时间,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大家考前复习千万不要觉得看过无数遍的东西就不重要了,尤其是最基础的部分,那些易错点 可以的话做做简单的填空选择练练手感,我就是因为太久没做题错了好多基础题,最后高考比平时低了五十多分。” 最后祝大家高考成功。 高考答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永远忘不了写完英语后检查完一遍后距离考试结束的那最后十分钟,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好,夕阳撒将进考场,检查完后放下卷子的那一刻,竟然有些想哭和感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这么久的努力,终于到了结算成果的那一天,还是因为这是对于一个高中生涯的一次告别仪式,无论三年是如何酸甜苦辣读过,在这一刻都终止了。我记得我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想着自己接下来就要成为一名大学生,而高中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结果总归还算令人满意,我上了一所非常不错的大学,而我现在已经大三了,每天考研的课业的压力都非常的大,甚至比高中还要累,在桌子上趴着午睡的时候,突然就梦回到高中了,想起无数个高中的时候慵懒的下午,它总归像人生里的一场风,轻轻吹过你的温柔乡。 “考完一定不要对答案,也不要想作文会不会离题,这些都没有意义。我当初就是以为自己语文作文离题,然后走出来整个人都傻了,我的心感觉都不会跳了,呼吸很困难的那种感觉。我是真的后面数学没考好可能就和这个有关。但是高考查分语文成绩考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高三100分都没上过高考111,高三一本线都没上过高考过一本线23分我真的整个人都傻掉了,那种感觉只有努力过后并且成功了才能感觉得到的,真的很爽很爽。” 去年死在了一群叫“家人”的生物手里,之后我才确信,我的生命一点点在枯萎,一点点的被摧残,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考好,有着正常的环境,不要辜负有着未来的自己,替我看看更好的世界,过过自由的生活,尝试喜欢的事物,过的美好。加油,剩下的十几天,加油,自由、美好和成功在等着你们。听到铃声胳膊已经开始软了,最后十五分钟应该会广播提示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我当时考外语的时候早早写完开始趴着休息,那个提示响了我开始检查,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发现完型卡全涂串了,心跳骤停,最后结束铃响我才放下笔。各位学弟学妹一定要记得检查啊,最后几分钟一定要再看一遍有没有涂错卡高考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跟普通模拟考试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真说有的话,那就是比平时多了一个监考老师,开始的时候可能多少有点紧张,但是当你静下心来写题的时候,和平常是一样的我高考那年,其实也是很平淡的,考完就回家睡觉,等醒过来发现,qq空间里面超多人发高考结束,以后要去哪里玩,就我不知道该发啥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没丢书哈哈哈哈哈哈说要丢的但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了啊。数学考场上就想哭了。 复读的日日夜夜啊。 毕业的那个下午大家都在为假期而激动 可是我们的前途已然悄悄像潮水一样流向不同方向了。 第88章 我们终将上岸 一根红色的丝带传到了胜良每位高三学子的手上。 那晚,罕见的,高三楼先熄了灯,以为是静悄悄的回宿舍休息,看见高一高二亮着的灯,默默想着,今天洗澡我可是第一个了。 可当第一个人冲出楼门的时候惊诧了。 “祝学长学姐高考顺利!” “金榜题名!” 几千个拿着灯条、荧光棒的学弟学妹,把高三楼到宿舍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我说东门怎么不开呢,原来是为了让我们都从西门出来。”许飞景被眼前的一幕幕惊艳了,这在胜良,没见过。 那么古板严厉的主任,煽动两个年级策划这个节目。 小学妹彻底释放天性,好似给自己偶像爱豆们打call:“加油!加油!加油!学姐加油!” 学长们有话要说:“不祝学长吗?” 小学妹也扯着嗓子喊:“学长也加油!金榜题名,考清华!上北大!加油!” 还有发糖的,抱着大罐子,堵住一个是一个。 “学姐吃糖。” “学长吃糖。” 你不用摊开手,自然有人往你手里塞。 你若是今日大胆,手牵着手和对象一起走,也没有主任站出来扣你的分了,只会有眼尖的学妹来送祝福: “学姐学长高考加油!希望你们考到一所学校哦!加油!” “谢谢,谢谢。” 这十几分钟听到的学长学姐比这两年都多。 江锦和许飞景不由得扣紧对方的手,许飞景还特意跑回班里把相机拿回来。 “江锦,看镜头。” 拍的还不错,但是不尽人意。 一个学弟这时塞糖进江锦手心,又注意到许飞景的相机:“学长,我帮你们拍,咱俩相机一个牌子,我会用。” “太好了,谢谢。”许飞景放心的把相机递给他。 学弟拍了几张,又指挥道:“学长,你们靠近一点,然后,微微昂一点点头,我帮你们把那个顶上的大灯和横幅拍进来,特别有意境。” 学弟把相机递给许飞景,许飞景看成片的时候,学的对江锦说:“学长,你是江锦,就是高三霸榜的那个。” 许飞景对照片非常满意,怼了怼江锦,也会出那小子意思了,“呵呵,还碰见你铁粉了,我给你俩拍一个,回头我加你把照片发你。” “谢谢许学长。” “呦,也认识我。”许飞景举起相机。 学弟说:“生物竞赛第一名高三生物榜第一也是你。” 双方对照片都很满意。 “谢谢学长。” “没事,我也谢谢你。” “学长高考加油!” “嗯。” 许飞景接着捞起江锦的手,死死的攥着。 这段路他们一起走了两年。马上就不会再走了,他们有更远更长的路要走。 “紧张吗?”江锦问他。 “不紧张,你在我就不紧张。”许飞景歪头看他,“江锦,两年,我们熬过来了。” “还有几天呢。” “那都不算了,轻舟已过万重山了。”许飞景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 楼道里人还不是很多,人多数还在外面狂欢。透过高楼的窗户,看着楼下闪烁着各色的灯,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广播里放着各种振奋人心的歌曲。 高三只这一次,青春只这一次。 许飞景掰过江锦的脸,不等他反应就亲了上去,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红晕蔓上脸,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了,江锦依依不舍的和他分开时,许飞景破天荒的还冲他k了一下,“晚安~” 今晚真的能睡着吗!? 这场短暂的祝福会伴着星星月亮结束了,高一高二马上就要放假了,高三也得离开他们生活了两年多的教室,待了三年的教学楼,搬着所有的学习资料,复习资料去实验室了。 很多人从这一晚开始失眠。 也有很多人从这一晚开始睡得安心。 丝带是为了系在树上的。 胜良的传统就是这样,系在枫树上,系得越高,考得越好,丝带挨得越近,考得大学越近。 许飞景在红丝带上写上了名字,班级,目标分数,高考加油,就再也写不出来别的了。江锦轻轻贴了一下他的手,他笑了,知道了,还是那句,太俗。 他在干净的一面,重重的写上,“永远和江锦在一起。” 然后把桌面的东西都推到一边,把圆规掏出来,把桌子上的雕刻划一道,仍能看清,但有了删除之意。 没有了“i lose y faith” 转而替代上了,“eventually, i found y faith,you''re y faith” 接着也到了大家搬楼的时间。 要把教室里的一切都变消失。 橱柜上贴的目标大学,班级前面的目标墙,分数墙,一二三模的优秀试卷,数学答案,生物笔记,黑板报,横幅。 “咱们把横幅收起来,交给班主任保管。” 班里这一年多了两个横幅。 一个是高三两百天,一个百日誓师。 上面签上了大家的名字和自己的祝福语,每日抬头都能看见自己写的话。 搬着自己的书,走的不是那么轻快,心里好像也压着一块大石头,只有等到最后一场考完,人才能长舒一口气。 到实验室的第二天,他们把写满祝福的红丝带系在胜良一中的枫树上。 彼时,枫叶尚绿。 “我知道胜良的校徽为什么是绿的枫叶,而不是红的了。” 才不是为了避讳那不起眼的canada,而是少年所触之时,就是绿叶。 许飞景拉着江锦,望着一排排的树,上面飘着高三学子的红丝带,江锦直接让许飞景坐在他肩膀上,这样他们俩的红丝带系得最高,紧紧系在一起,在最高的枝头。 “哥,快点儿,别欣赏了,一会儿我站不住了。” “好了好了。” 愿我们披星戴月走过的路,终将会繁花遍地,去年是观众,今年是选手。 “你行不行啊?”许飞景跳下来,揉了揉江锦的肩膀。 戳到痛处了,江锦一下炸了,“我不行?你要不要听你在说什么?” “好好,我不行,我不行。”许飞景要往回走。 江锦忽的搂住他,“记得咱俩的约定,景哥。” “什么约定?” “要我细说?” “不了不了。” 细说就没完没了了。 江锦这回知道今天是许飞景生日了,但是高考前不宜太激动,他安慰道:“六月九号考完,我们就去给你过生日。” “嗯。”许飞景兀自答应着,郑漪拉着他接许天璟的电话。 “小景,生日快乐,高考加油!二姐在家等你们好消息!” “好嘞,放心。” “我旗袍都买了,九号我去接你们啊!这两天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正常发挥就行了。” “嗯嗯嗯,你和姐夫就等我们好消息。” 黎潇买了印有他们名字的可乐,还单独给许飞景的印了一个生日快乐。 “潇姐,我太爱你了,你都记得我生日。” 黎潇笑了,“给你们录信息老能看见,好好努力,考出最高水平来,把江锦都考过了才好。” “听见没有江锦,老班认为我比你强。” 江锦呵呵一声:“潇姐逗你玩的。” “切,就是嫉妒。” 6月6号生日到底好不好?反正许飞景已经预料到了,高考前一天成年,崭新的自己迈进崭新的阶段嘛。 语文试卷到达眼前时,我们仍然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第89章 我们的高中结束了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题…” 没有撕书,没有兴奋怒吼。 物化生,物生地,史政生等带有生物的组合结束了生物考试,今年的高考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结束了。 高考考完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正值盛夏,天气明媚,同学们在回实验楼收拾书的路上都异常的少话,都是默默看着学校安排的龙门,横幅,花花草草,连生物难不难都不想说一句。或许他们在想自己没考好,或许他们在想真要离别了,难免伤感。 他们许多年之后才发现,他们在那段高中最普通的路上见了许多同学的最后一面,希望他们如今安好。 其实一班人天天坐在一起学习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事情了。想念早上大家比这谁第一个开班里灯,想念冬天面积不大的阳光,想念看视频的六点半到七点,想念站在后窗吹风的很热的傍晚,想念一抬头就看得见一堆人聚在一起刚毕业,其实我们的青春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但是生活中值得回忆的开心的事确实是很多的。 大家怀念青春,恰恰是因为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没有喊楼,没有哭着告别,很平淡地就结束了,以后的人生路还有很长,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啊我终于明白大人们说的好好读书其实是想说珍惜青春,终于明白怀念读书的日子其实是怀念青春。 高中毕业,高考结束,预示着盛大的青春结束了。 路过枫树林,上面还系着大家的红丝带,高高飘扬着。 我们见不到它褪色和刮落枝头了。 有人还是装作和平常一样,嬉嬉闹闹和她的同桌说笑,“这生物,这题出的就是垃圾,反正考完了,打死我也不复读。” 陆倾妍:“你考完英语可不是这么说的。” 洛容:“英语,别跟我提英语,我跟你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学英语了,我是不可能对答案的,因为我已经忘记我选的是什么了。” 洛容一说这个,陆倾妍脑子好像也都是浆糊了,语文作文是啥来着?英语作文是啥来着,我数学最后一个对选选了啥啊? “好像喝断片了哈哈哈。”陆倾妍和洛容挥手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回家周,她还会见到洛容的。 拿着母亲买的花,陆倾妍对着手机自拍一张,“高考结束喽,谢谢母亲大人送的花,希望考个好成绩~” 那一天的傍晚,罕见的晚霞,魅紫色的天空,凉爽的夏风,美丽的鲜花…… 少年所爱之物应有尽有。 想了想高中生活为什么会有一种独特的质感,是因为在这一片几十平米的房间里生活着大几十个同类,这些人和你有着一样的身份,一样的目标,并且直到毕业前没有人员流动,像是一个大号的家。这辈子都几乎不会再有这种有几十个伙伴陪着你的体验了。以及,毕业之后因为我们各自奔向不同的人生了,随着经历的增加,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会越来越大,所以更显得这段时光的珍贵,在这段时光里,我们的差别还没有这么大,还可以称作是同路的伙伴。 抱着回不去的过去唱挽歌,除了平白无故让自己破防,什么都做不了。 很高兴有这么一场高考,无关什么制度什么选拔,只是高兴我在最好的时间里曾不管不顾的向一个目标跌跌撞撞而去,只是高兴曾和朋友放声大哭放声大笑过,只是高兴曾在一点为一个早已忘却的题目亮过灯。 就在所有灰头土脸的间隙中,有着所能想象到的最平凡又最美好的时光。 “慢点,我来帮你搬。” “慢慢收拾,不着急了。” 不像之前考完试一样,急切的把楼道里的书搬回教室,把桌椅归位了。 那间教室现在还贴着封条,我们回不去了。 许天璟和吴丽静都穿着颜色鲜艳的旗袍在外面等着,郑兴恩百无聊赖的摆弄三束向日葵,这叫一举夺魁,他还单独买了一束绣球,他料定郑漪肯定不喜欢向日葵,她喜欢绣球。 “她爸,别咕咚那几束花,你看看孩子出来没有啊,这三个孩子怎么一个都没出来,是不是先收拾行李去了。”许天璟看着郑兴恩那个样子就来气,她眼珠子都要盯出来了。 还是吴丽静性子稳当:“不着急,肯定会出来的,黎老师肯定留孩子们说会话吗,班里卫生宿舍卫生也要搞一搞,孩子们晚出来一会儿很正常。” 高考完,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感觉…后来啊,再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教室,可能学期结束也认识不了几个人,一个老师可能一学期之后就要说拜拜,再也没有一个背影让我注视良久。 后来啊,有的人说了再见,再见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别怕,书上还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郑漪故意最后一个走,因为郑漪知道,大家走之前根本不会关注一些小事。 关窗户,摆放桌椅,拔掉所有电源插头等等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这些小事那几年都是她在做的。 最后也应该她来收尾。 即使那是临时暂居的实验室,那也是他们大家几日几夜的快乐。 “来来来,出来了,就等我们小漪了,这是一举夺魁,这是你爸单独给你买的,锦绣前程。” 今天的胜良街道都格外的让人心安,岁月静好的感觉。 高考后也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快乐,就是一家子人吃了饭,其实也是很平淡的,吃完就回家睡觉,等醒过来还是早上五点多,打开手机qq空间里面超多人发高考结束,以后要去那里玩,郑漪不知道该发些什么,发了一张昨晚一大家子吃饭的照片。 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没丢书,说要丢的但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了,想想卖废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许飞景,你去哪?”郑漪趴在床上懒得动弹,但是房门开着,他看见许飞景要出门。 “约会!” “草,多余问。”郑漪闷闷的翻了个身,手机,我的手机!我要和我的手机和好了! 第90章 激动人心 查分! 去年官方说是早上十点出分,许飞景就以为真的十点出分,九点多在床上焦虑的玩手机时,卫佳突然冲进他的卧室:“667!” 许飞景:“多少???” 卫佳:“667!” 许飞景:“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考对于普通家庭太重要了,确实能改变命运有一种“其实高考也没什么”的释然感。但在当时,高考可以说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切,没有亲眼看到远方,于是在这样的信念崩塌之后,高考后迎来了对自我价值的怀疑:青春是不是已经死了? 郑漪呢?他连轱辘带爬钻进郑漪屋里,郑漪的还没加载出来的,一遍遍刷新。 “小漪别查了,这是发的短信,你看看你妈手机里有没有。”卫佳跟进来。 “哦。”郑漪推开许飞景,独自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587!” “我怀抱最大的真诚与纯粹走向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以真诚或是纯粹的方式对待我。我们需要伪装自己,时刻提防,处处留心。昔日的书卷未能化为盔甲,曾经的笔墨未能化为武器。” 许飞景打断郑漪施法,“牛逼!但别念了。” 郑漪依旧声情并茂的念叨:“再回首,往日的焦虑、不安、惶恐,似乎已经烟消云散,留下斑斓的幻影,像午后斜阳透过林荫,永远轻盈、永远滚烫。” “轻舟已过万重山,感谢一路相随!” 郑漪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直接扑到许飞景身上了,许飞景跟小时候一样抱着她,“过了过了,别疯了,你范进中举啊!” “江锦,醒醒,多少分?” “675。” 果然是江锦,风平浪静说出这种话来。 “应该是胜良理科状元了。” “应该。”江锦不太在意的样子,没太发挥好,模考反正比这多。 “潇姐说目前没有比你高的,一班樊钰金669,林云哲671,你应该就是第一了。” “嗯。”江锦闷闷嗯了一声。 许飞景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你赢了。” “你考多少分?” “肯定没你多,说了我输了。” “多少?”终于在江锦语气里听见焦急了。 “667。” “啊!啊?你等着,我马上去找你。” 许飞景感觉江锦是迫不及待来履行承诺来的,“干嘛?你很激动的样子。” “你说得对,就是激动。” 许飞景今天第二次被扑了。 “够了,你们够了,为什么都压我!” “你太争气了。”江锦直接抱着许飞景亲了好几口,“你那天对完答案那个死样子,我以为——” “你这么不信任我?卧槽江锦,我死乞白赖的学,你以为我不行?” “没有没有,我错了,我知道你最棒了。”江锦腻着许飞景撒泼,许飞景受不了了,大热天的贴什么贴,“进屋,热死了。” “不行,你妈不是——” 江锦记得许飞景说过,卫佳回来了,就在许天璟家,他只是想见许飞景,进屋还是算了。 “你怕她干嘛?”许飞景拉着他的手,“郑漪!起来!江锦来了!” 卫佳在厨房剁排骨,许天璟狂使眼色,“妈,那孩子来了,您小点声,给孩子吓着。” “剁排骨能不出声吗?”卫佳接着大刀阔斧剁着排骨,“等着吃,把藕处理处理。” 许天璟探出脑袋,“小漪,放点水,妈洗菜,小锦一会儿留着吃饭,你妈一会儿下班也来啊!快去空调屋呆着。” 江锦攥着许飞景的手,卫佳剁排骨的动静太大了,害怕。 “熬得住就可以,别害怕。”许飞景拿出一个雪糕给他吃。 江锦哆哆嗦嗦的打开包装,咬不动,还冰牙了。 “男朋友,别怂啊,上次莲藕排骨汤喝的不是挺香吗?”许飞景阴笑着安慰他。 “不怂,不怂。” 卫佳其实老早就接受现实了,故意吓唬江锦,看看这小子会不会还跑。 坐在饭桌上,江锦话都不会说了。 好在吴丽静来了。 “来来来,吃菜。”卫佳坐下给周围人夹了一圈排骨,江锦那块儿最大。 江锦都不知道怎么下口。 吴丽静瞥了他一眼,“别装斯文了,赶紧吃饭啊。” 又和桌上的人攀谈起来,“这志愿咱是找人报还是自己报?” 郑兴恩拿出一瓶好酒,给几个大人倒了一杯,“看他们怎么想嘛。” “我觉得不用,我们花一百块钱买了两本志愿填报的书。”郑漪伸过杯子,试图分一杯酒。 郑兴恩紧急收回酒瓶子,“小孩不让喝。” 郑漪嘟起嘴,“我都高考完了。” “那也没成年,最多喝啤的,这个不行。” 白酒度数太高,郑漪确实喝不了,她明知道郑兴恩也不会同意,逗着玩的。 “飞景成年了,来,真是考的不错,985还不随便挑了,喝一个。” 许飞景可不是什么好孩子,酒喝过不少,今天得表演第一次尝,他看着江锦,憋不住想笑。 “来,小锦也喝一点,男孩子会喝点酒好处事。”郑兴恩也给他倒上了,“我18的时候,我爸每次喝酒的时候都是让我陪他喝点。” …… “别吹空调,再凉着,”许天璟关了空调,开开窗户,又转头埋怨,“你给孩子喝什么酒,你看看,醉的一塌糊涂,小漪,去切点水果来。” “哦,不过,他俩估计费劲儿,睡一觉就好了。” “这俩孩子都一杯倒。”郑兴恩揉了揉眉头,也喝得有点多,怎么能不多喝点呢,女儿和小舅子都考得那么好,不宴请全村都是保守了。 郑漪作为唯一一个不微醺的人,轻轻把门推上了。这俩活爹喝多了干点啥别的可见完蛋了。 许飞景睡得头疼欲裂,还热,大概酒精和郑漪关门各占百分之四十,其余二十是因为江锦在他一边散热。 渐渐的两人距离拉开,许飞景越睡越靠边缘,逐渐的就从那么大的双人床上掉下去了。一下就摔醒了。 “我靠!”他爬起来,看见江锦还睡着,他踉踉跄跄打开门找水喝,郑漪在客厅玩手机,努努嘴,冰箱里有冰水。 “他们呢?” “啊,吴姨得去医院啊,我爸上班去了,她们俩逛街去了。” “逛街?”许飞景坐下。 “买点好吃的,再看看上大学要用的东西。” “太早了,刚出分。” “操心的命呗。”郑漪挠挠头,“刚才锦哥电话响了,班主任打的,锦哥是咱们学校理科状元呢。” “那是肯定的。” 郑漪觉着许飞景没悟出她意思,“所以,学校会特别关注他的去向的,一定会劝他冲名校,你……” “劝归劝,我们就是想上蓝翔,他们也拦不住。” 看着郑漪惊诧的表情,许飞景笑了,“开玩笑的,八分差的多也不多,我不会让江锦看见我的志愿表的,他有他的路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异地,不信。”郑漪合上眼,“我要去别的省份看一看了。” …… 生化环材四大天坑? 许飞景想学都是死路一条。 出分之后更愁人的就是报志愿。 陈擎默默给两位少爷一个小小建议:“给个建议:好专业大于好学校,啥985,211,清华北大等排除。” “他俩这成绩清北没戏,985还行,愿意的话就往北上广走走。”黎潇给的建议如下。 填报志愿时应考虑专业就业方向,别被宏大叙事洗脑,别高估自己,别过于自信。 考虑学校地理位置。 偏远地区千万别去,偏远地区千万别去。 许飞景看的眼睛都要花,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就感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为了考上大学这个努力等到某一天发现考上了,但要做一个选择,不知道这个选择包括什么选项一样。 “江锦,你报什么学校?” “不知道。” “学什么?” “不知道。” “……”沉默是金,许飞景烦得要死,好容易熬出来了,结果卡在报志愿上了。 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从小到大,就是学,学那些每一个人都要学的东西,这几天搞志愿真的整崩溃了感觉这比高考难。 第91章 志愿填报 陈慕琳家里人想花四五千找人填报志愿。 “有那报志愿的钱不如直接给我,我换个好手机,我考那分还趁花钱报志愿?” 陈慕琳都说了是在利用信息差赚钱也不听。填志愿的人还和她说要完全信任他,他说给出的志愿最多滑到第四志愿,而且他列出来的志愿不能和学校班主任说。 陈慕琳当即觉得不对劲儿。 郑漪就和钟念取经,钟念现在大学备考期末考试呢,前一阵子刚过的六级。 “别慌,你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填志愿,把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搜一搜,按985,211,省重点,一本,二本的顺序找,别管专业排行怎么样,以后毕业了没人管你专业排行,只看你哪个学校的。成绩出来的时候最前边几个志愿填去年分比你高个几分十几分的,后边填跟你分一样高的,最后几个位置填分比你低十分左右的。” 其实现在选择是多元化,报志愿是一门学问。 如果有超过本科线几十分但是家里没有钱上二本民办学校的可以考虑三二分段,一般有和本科院校公办的的合作三年专科两年本科。 钟念发给郑漪一张表,文件还在传输中,她继续道:“我也是听专科的朋友说才知道的,所以说可以让你们班那些家里条件不太好的同学考虑考虑,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郑漪嗯嗯一声,把消息转发给崔音褚蓝儿她们。 表格加载出来,是钟念同一级不同分数去向,还贴心的标上了性别。 人说选错专业毁一生,经常半夜偷偷哭。 郑漪在各种专业视频里游荡。 人都看麻了。 “评论区总结:建议不要填报志愿。” 黎潇作为班主任不能给他们提供什么专业建议,但是她学生多,她知道选专业重要又不重要。 只能说不要抱着太强的功利心去选专业,反正毕业了也不一定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建议就是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快快乐乐地过好自己的大学生活。慢慢地找你喜欢什么职业,大学期间去考证学技能,比起专业,从业资格证其实更重要一些。让一群十七八岁的,没接触过社会的孩子通过短短几天时间里定下职业生涯目标,真的太可笑了。 之前几届有一个就是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大学期间学习剪辑视频、做特效,接一些外包单子,然后毕业了找自己喜欢的工作。 人生还长,一个破专业怎么就能定义你的下半辈子了。 而且他们新高考卡得还不是特别死,尤其是理化生组合,选专业简直不要太吃香。感觉理科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就学理工科,学文科学校好的话可以考虑经管,不那么好的话可以考虑小语种,学习能力不那么强的不选金融学,课太多了什么融资租赁、保险学都要学,但是融资租赁和保险学都有专门开设专业,可以考虑金融管理的细分专业,压力没那么大,学的没有那么宽泛,但是金融现在好就业薪资比较高的还是要会计算机,什么量化分析、反洗钱这种,反正就现在这种形势计算机相当重要。 很多人瞄上了大数据专业。 江锦听李末提过,他有个同学,也算是江锦学长,学的就是大数据,学大数据这专业就是一半数学加一半计算机,编程有计算机专业的难度,数学有数学系的难度,但是编程、数学学的门数没它俩那么多。就业很不错,但是学的课很难。比较建议数学和英语都好的来学。 许长山又是隔空操纵,要他们报师范啊,医学什么的,殊不知郑漪最烦师范,一想到自己老师们累成那样,她摇了摇头,学天坑都不学师范。 不要轻易地纯粹地因为现在的就业状况选专业,我国的行业起伏波动远超这些高考生的想象,大学毕业四年之后早已是沧海桑田。 男生还是女生都一窝蜂要钻进去的计算机。 早十年,那时候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是红牌专业,因为移动互联网方兴未艾,pc端停滞不前,而那时候土木机械蒸蒸日上,材料化工环境有声有色,生物还是二十一世纪专属专业,短短四年之后,四大天坑已经成型,而且还是深不见底。同时土木机械已出现颓势。计算机呢,也早是沧海桑田。 又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但要明白,编制只代表一个铁饭碗,而不是金饭碗,体制内也是起伏不定的,十八大之前和之后的公务员的待遇,再看看疫情之前的,再看看现如今疫情时代的。 吴丽静也不说什么,江锦爱学什么学什么,她大概猜到江锦不会学医。她也不掺和,连江昆民和江如梦给的建议都一同屏蔽了,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家里给的展示已经够多了,自己选。 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很多人只觉得但是之后的内容是有用的,这是严重的认识不充分。 选专业这事,一定要充分考察外部环境,和个人的兴如果社恐的人建议来报考市场营销学,因为你很很快充分意识到什么叫万金油专业,基本上是法学知识也学(经济法学,商法学),心理学也学(商业心理学,消费者心理学),数学也学(市场调研学 微积分,高数,概率论),经济学(宏微观),营销学(市场营销学)口才是基本功,还有人际关系管理学,会计学,财务管理学也有这些知识。要多看商业类书籍,推荐影响力这本书,堪称商业心理学神书。怎么说市场营销学一整个万金油专业,社会学科和人文学科专业基础知识均有涉猎。 见仁见智。 大家都不知道师范类有一个专业叫特殊教育吗?特殊教育专业的,这个专业真的很少人读,但就业机会很多。 因为现在国家在大力推广特殊教育,建了很多特殊学校,又推融合教育,在普通学校里也设了很多特教教师岗位。但因为少人读,所以现在特教师资非常紧缺,只要你来读,不要摆大烂,基本毕业都能找到工作,还有编制!而且工资待遇也很不错,寒暑假这些就不说了,比起普通教师,特教教师还会有额外的特教津贴。 刘紫悦就钻得这个“空子”。 许飞景想学医的念头彻底被打压下来了。 他只爱生物。 不是热爱医学。那么学医周期太长,不适合他。 “学工科……”许飞景咬咬牙,又盯着工科盯了一下午。 绝对不要想:“选什么职业都无所谓,反正行行出状元。” 如果不考虑选专业者的爱好,单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是空谈。 行行出状元说的是每个行业都能出个天花板,关状元之外的人没什么事。 能在一个行业坚持下去主要有两个原因:爱好,报酬高。 一定要搞清楚真正爱好的到底是什么,学校的宣传和百度百科那些全都注了水。找该专业课程表,招聘网看该职业待遇和要求,如有些职业直接不招男生或不招女生,并且看岗位要求也能找好方向专精。 问已经入此行的上班族,该专业贴。 如果没搞清就选专业的话,你喜欢的可能不是真正的那个职业,而是你想象中的那个职业 如看到个专业叫游戏艺术设计,想学编程策划,结果发现重点是艺术,实际上是一个天天画素描的美术专业。 如果是因为某专业对于文化课要求低才选或者父母选的,一定要转专业,转专业难度很低,且无副作用。 大学和职业教育最大的缺点就是老师喜欢培养多面手,最后导致学生啥都没学到,还不如视频教学。 比如花一年时间学了四个科目,就算每天都学,平均下来每个也就学了三个月。 结果因为只用到了其中一个,还不如专精学四个月的。 如编程,电脑还是手机?网页还是软件? 中专的一定要升大专,会经过语数英考试,难度大概为初一至高一水平。 大专的一定要升本,会在上学第三年进行考试,理科数学+英语,文科语文+英语,难度大约高二大一水平。 数学学的最快是网络,干啃书最慢。 其实学完初中数学只要一二月,英语从零开始学到高中水平只要五六月。 不要因为想学英语而选英语专业,有些专业光读表面是不行的。 小语种,家里没背景自己去攒人脉。努力考上研,和研究生时期的导师们搞好关系,成绩好交个换,然后去国外读翻译博士。 反正各个专业都有出能人,就看自己怎么操作了。而且小语种专业同学,英语别落下。 除了医学、师范类之外你的专业和你未来就业的工作,其实没有太大的绝对联系英语专业,爱好是爱好,做职业得配其他的,比如跨境电商、外企。 他们各自订好了自己的志愿表,没有交流,听天由命似的,江锦说保证不改自己现在的志愿,就是想看一眼许飞景的,许飞景才不信他,不给他看。 但是江锦其实知道猜到密码是什么了,当时看见许飞景输入的和他毫无关系的密码,其实是他们两个人生日的加和,字母是许飞景名字缩写。 江锦一直忍着,不去看。 可是…万一真的,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怎么办? 今天三人出来吃海鲜火锅,在外面还疯跑了一天,许飞景忽然打了个嗝,胃里翻江倒海的,没吃好,他去吐的时候把包都扔给江锦了,手机也塞进江锦手里,就拿着纸走了。 江锦手忽然震了一下,卫佳的来电,江锦本能想去厕所找许飞景,郑漪给他个眼神让他接。 江锦接通之后想试探性喊阿姨。结果对面开始喊:“儿子,快看看你的志愿表,你爸动你电脑了,你快点看看!” “什么?”江锦声音都抖了。 “马上六点系统关闭了!”郑漪拉着江锦。 江锦:“不是0点吗?” “六点之后维护系统,它就关了,快快快,找网!” 桑客网,郑漪钻进去就问网管有没有机子。 网管今天就是桑客本人,他抬眼,“身份证,小孩,成年了吗?” 郑漪天生长得就幼,加上真没成年,“锦哥,身份证!” 江锦咬着后槽牙把她往后拉,“我也没成年,干什么……” “卧槽,找电脑城!” “还有五分钟,我去哪找?”江锦上去和桑客攀谈,“那个,我是胜良一中毕业生,我马上八月份就成年了,我就需要改一下志愿,马上系统就要关闭了,您通融一下。” “啊,改志愿,早干嘛去了,拿我这个机子。” “谢谢,谢谢。” 桑客利索的打开填报系统,让他输账号密码,看着江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样子,郑漪也没闲着,赶紧找之前的备份,争取恢复之前的志愿表。 “快快快。”郑漪看着时间手心的汗都出来了,一个陌生号码还在不停的给她打电话,估计是许飞景出来找不到人了,郑漪不理他,“我说代码你来改。” “来不及了,别念了。”江锦只改了一个,就马上保存输验证码,时间正好卡在六点整,再也进不去系统了。 “你改的什么?”郑漪问。 “我的第一志愿。” 桑客看着江锦的身份证,“胜良的理科状元是你,公众号上看见你了。” 江锦挠挠头,“啊,你还看胜良一中的公众号呢。” “我女朋友是你们学校的。” “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郑漪觉着自己的断句不礼貌了,“啊,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挺好奇的。” “没事,改完了,把密码删了,别留我电脑上,成年之后有空照顾照顾我生意就行了。” 郑漪把那个陌生电话回拨,果然是许飞景,她讲述情况,许飞景边听边骂街,江锦却回头频频看向网,“桑客网。” 赵佳佳! 难怪桑客进系统比他还熟练! “好点儿没有啊。”江锦揉了揉许飞景的肚子,许飞景躲开他,“你给我改什么了?” 江锦低下头,“你下面的都被改成师范计算机和医学了,我只来得及改一个。” “你改成什么了?” “你的第一志愿是不是?” 江锦点点头,“嗯。” 第92章 我考上了! 从报志愿到录取。 中间隔得时间特别漫长,和等分的心情还不一样。很不一样。 八分的距离,许飞景从志愿填表系统关闭的那一刻开始就惶恐不安。 许飞景那胆子大了一辈子,就查成绩和查志愿的时候小,其实上午河北物理组各校录取分数线就出来了,即使网站上查不到,也能看着分数线猜到自己考上心仪的学校没有。 江锦的第一志愿被录取了,哈尔滨工业大学。 江昆民其实是高兴的。 江锦就一直想知道许飞景那边怎么样,吴丽静也一直再问,他打电话催许飞景和郑漪快查,许飞景就是不查,郑漪输了他的考号,逼他输密码,她在加载的时候许飞景打死也不睁眼了。 郑漪其实上午已经看了分数线了,许飞景比那个高六分呢,就是稳稳当当的,许飞景不信,也不看。郑漪懒得看他,什么玩意儿,大小伙子,这点出息,看,不出所料:“哈工大,你第一志愿。” “哈工大?!” 许飞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狗屎运,就是狗屎运! “我他喵也考上哈工大了!?” 她看着录取通知的页面,是他的名字,他的照片,他的准考证号。 许飞景还是不敢看。 “哈尔滨工业大学!你看好了,是哈尔滨工业大学不是哈尔滨工程大学?” 郑漪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觉得许飞景考上哈工大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是,哈尔滨工业大学,跟锦哥的一样啊,一模一样,专业都他妈一样,该死的。” “啊啊啊啊!” 许飞景一个电话飞过去,“江锦,江锦,我考上了,我跟你一个学校!哈工大!哈工大!” “那可是国防七子之一!” 江锦很明显跟郑漪一个心态,认为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敷衍两句,他还不知道郑漪呢,“郑漪呢?” “郑漪?”许飞景觉得有的羞愧,光顾自己乐呵了。 江锦一猜就知道,这厮把郑漪忘了,光顾自己嗨了,“你妹的,你光顾你自己了,小漪考哪儿了?” 郑漪抢过手机,对着江锦说,“没出省。” “什么?没出省?”江锦挠挠头,不应该啊,郑漪这96个里面几乎就没几个是省内的,怎么回事啊。 郑漪不逗他了,“校名没出省。” “什么?” 郑漪旋转摄像头,对着电脑:“河北工业,生物医学工程。大概是第七志愿,应该是。” 这对郑漪来说也是很好的结果。 “卧槽!够了!211,天津,怎么不算出省!这志愿报的太好了!” 郑漪让他稍安勿躁,“容儿也考上哈尔滨的了,哈尔滨医科大学好像是,她一分没浪费,直接卡线上走了。” “学医啊?”江锦就知道洛容会学医,“临床还是口腔?” 洛容摇摇头,“分哪够啊?” 江锦狐疑:“那不会是护理?” “no,nono,精神医学。” 许飞景略作思考:“那研究的是——” 郑漪给了他一下抢先回答,“研究的是你!” “高班,全体,上岸了!” “我们五班同学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了!全员上岸!” “欧耶!!!五班,必胜!” “哈工大,哈工大,我考上哈工大了!”许飞景后知后觉,给顾平生打电话的时候还不太确定,但是人是亢奋的。 顾平生挺诧异的,“你没学医?” “我有说过要学医吗?” 可能他早就不记得了,那又何必提呢,顾平生顺着他的心情去,“恭喜,国防七子之首,打算从事什么研究啊,为祖国多做贡献。” 许飞景人是飘忽忽的,出分的时候就觉得不真实,可是吹牛的本事还是没散去,“那是自然,虽然说研究扯远了,但是,我未来是一定要为祖国做贡献的!” “好好好,不能当飞行员,可以研究飞机了。” “飞机算什么,我要研究导弹,研究——” “好了,再吹吹到天上去了。” “我可太高兴了。”许飞景和一张大饼一样,摊在床上。 “不单单因为学校好,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也是哈工大的了。” 许飞景脸红归脸红,但是不否认,还给了这个大学生一击,“料事如神,不愧是钟念能看上的男人。” “去去去,别提这事。” “哎呦,别害臊,大学生了,赶紧把我念姐追到手,要不然有人抢了。” 顾平生:“切,你看好你男朋友,又要防男还要防女,还要防国家跟你抢。” 许飞景:“……” 顾平生:“没话说就挂了,怪尴尬的。” “拜拜。”许飞景挂断电话,没什么人可以再通知了。 去旅行。 这个念头刻在毕业生的脑海里了。 练车,打暑假工,旅游,躺尸。 总之有一样或者几样你要干的。 郑漪江锦都未成年,这个暑假练车是废了,郑漪打算去打个耳洞,结果又吓毁了,“我这体质不行,发炎怎么办?” “江锦,你陪她打。”许飞景一时口嗨,一直说他陪郑漪去,结果真动真格,他又不想了。 江锦一脸问号:“你怎么不打?” “我……我觉得我不适合戴耳饰,打耳洞干嘛?” 江锦:“小郑漪,你说,我俩谁适合戴?” 郑漪接受着二位的目光审判,直言:“都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不打了。” 他们于是打算去热门景点玩一圈,郑漪,佟俪,许飞景,江锦。 车票都买好了,郑漪和佟俪突然不想去那个地方了,“换乘,各奔东西!” 郑漪本来就打算和佟俪一起走,许天璟不让,必须得让许飞景跟着才放心,如今离开了母亲大人的视线,一下就脱缰了。 原先也就是订了两个房间,现在可以一人一间了。 马上到宾馆的时候。 许飞景说可以退一个,江锦铁着脸说不用,不差钱不差钱的。 他心里想的什么,许飞景拿脚脖子都想的出来。 “江锦,开门。” 江锦开一个门缝,“嗯?” 许飞景把箱子往里一推,“别装,装什么啊,你早知道我会退那个房间,本来咱俩就要睡一个屋的,你不就想这个呢嘛?你那包里东西我都看见了。” 江锦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什么啊。” “你不承认是。”许飞景直接把江锦箱子翻了出来,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一看就知道是好隐蔽的东西,许飞景就当着他面打开袋子验货,江锦脸马上就烫了,许飞景拿出那个盒子的时候他就觉着完蛋了。 许飞景毫不忌讳的拿着那东西,“哎呦,还挺贴心,超薄的,追求无感。” 江锦拉着他,“我错了,我错了。”不让他接着翻了。 许飞景可不管他,“别动,我看看,哎呦喂,真没品,还水蜜桃味儿的,你当买饮料呢?” 他表面上调侃江锦,其实自己看到t和人体润滑剂的时候他也发憷,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 江锦支支吾吾的,“如果我告诉你。”他把那些东西都倒出来, “这些是郑漪给我的,你怎么想?” 许飞景:! “卧槽,这死丫头!” “等着,我骂死她。” 许飞景本来贱兮兮过来揭穿江锦的,好家伙,好家伙! “哎哎哎!不行,不能告诉她,这是我俩的秘密。”江锦挡住许飞景的手机,虽然许飞景也是口嗨,他怎么好意思问郑漪,而且现在郑漪可是和佟俪在一起呢! “你俩的秘密?”许飞景可好奇了,他拿起一盒t,“这玩意儿是有尺寸的,谁的尺寸?你的我的?她怎么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买的,她脸皮那么薄怎么去的?” 看了之后发现是两盒。 好好好。 网购。 好好好。 江锦无奈笑了笑:“她什么都懂,这事儿你真可能没她懂。” “别说了。”许飞景坐在床上,白花花的床单,上面摆着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但是说真的许飞景,当时就是玩笑,我不会拿这个要挟你怎么样,就是玩笑,也是为了让你好好考试,再说了,咱俩跑火车的话多了去,不用非揪着这个不放——” 这话说到这里。 许飞景看着他,“我说话算话。” “那是许飞机答应我的,和你许飞景没关系。”江锦拍了拍他,结束这场闹剧。 许飞景不服,直接把江锦扑倒压在下面,热气喷在江锦脸上,“都是我,我认。” …… “来,状元,我交给你。”许飞景擦了擦头发,吹了个半干,估计一会儿还得洗。 他爬上床,看着江锦,江锦正在看视频认真“学习”。 “考前还翻书啊?”许飞景瞟了第一眼就死活看不下去第二眼了。 “我再看看,千万不能弄伤你。” 视频里的声音还是钻进许飞景耳朵里,许飞景给了江锦一下,“卧槽你小点声!你自己带耳机看,我听着我难受!” “你没看过这种东西?”江锦偏过头看他,但是就是不关声音。 许飞景烦躁的搓搓头发,“看过。” 江锦直截了当的,“男女的。” “呃。”那不然呢……许飞景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看看小说就是极限了,郑漪手机里珍藏的广播剧他听着都不太舒服……后面慢慢的接受了,也看了点比较开放的作者的文,这种视频和江锦谈了之后确实尝试看过,看不了一分钟他就受不了,不论把江锦代入哪一方,他就觉着不舒服。 “其实你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接受,我们可以不用靠这个维系关系,我和郑漪聊的时候也说过了。”江锦关了视频,想和他好好谈谈。 “我时常觉得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喜欢你,那我确实弯了,但是,只能对你,你视频那两个东西,我看了,难受。” 江锦轻轻点点头,“我知道。” 江锦是真弯了。 弯的彻彻底底。 他小时候就对女生以及女人不感冒。但他也没对男生心动过,连陈擎弯弯直直在他身边,他也没什么想法,没发觉自己取向有问题,直到他爸——他开了新世界大门似的。 他对许飞景初见就是不一样的。 先是许飞景那张脸征服了他,后是这个人……上学的时候江锦就经常骂自己是混蛋,因为许飞景有些地方单纯的不像话。 江锦把被子盖到许飞景身上,试图安慰他,但是许飞景这人粥的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有时候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手。 他把江锦也薅进被子里,他早把门锁了八百道了,电视的声音也开到最大。他目前还掌握着主动权—— 恋人滚烫的吻落在身上,怎么能不动情呢? “疼不疼?” “难受,第一次可能,可能,都,都这样……” “要不算了。” “不可能,不疼,不难受,我适应了。” “你可真是一份大礼……” “别他妈这时候说话……” “现在喊疼可不行……停不了了……” “谁…谁说疼了,你水平不…行。” “啊……啊……” 许飞景暗想:“卧槽我为什么要上赶着躺下啊!我上辈子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谁骗我说这玩意不疼的!疼死我了!” 直到江锦咬他,他才有了新的痛感和知觉。 “别咬!卧槽!你属狗的嘛!” “嗯……啊……” ……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当男同!”许飞景站在浴室,恶狠狠的吐出这句话。 江锦靠在床上看他,“洗完了?” “快睡。”许飞景不再看他,径直关灯。 “别抱着我,很热。” 江锦弱弱的问一句:“疼不疼……” “不疼,说了不疼不疼的,别磨叽了,睡觉。” “肯定疼,我知道。” “啧。”许飞景怼了他一下,“普信男。” “谢谢你。” 谁家好人干完那件事之后说谢谢?!说句我爱你不都比这个强吗?! “卧槽,不用谢,”许飞景人都麻了,物理意义上的麻和心理上的麻,“没听说过,上完床说谢谢的。” “谢谢你爱我。” “别恶心我。”许飞景一点儿也不想和他缠绵了。 江锦从后背抱住他,轻轻抚摸着许飞景后背的疤痕。 许飞景心软了,“这个也不疼。”他转过身,不让江锦面对自己满目疮痍的后背了,“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已经来了啊。” 他轻轻在江锦鼻尖上啄了一下。 “y faith” “good night” 空调温度开的很低,搂着睡也不热,还要盖一层薄薄的毛毯才好。 第93章 各奔东西 许飞景被电话铃声再次惊醒,他翻身下床,匆匆到厕所接电话,是佟俪,“喂,景哥早上好,起床了吗?我和小漪已经出发喽。” “呃,还没起,票——” 起床这件事儿,太困难了,完全不想动弹,但是景区的票。 “票已经让郑漪退了,改了一下时间,花点手续费,你们明天再去,今天好好休息,我把你们那个房间多续了一天一夜。” 虽然但是,许飞景一瞬间不知道怎么说,他坐在马桶上休息一下,“嗯……郑漪呢?” “郑漪在给江锦打电话啊,他手机没有响吗?”佟俪和郑漪的小游戏罢了,她们打赌谁在上谁先醒谁能接电话。 “哦,没有,可能免打扰了。” 许飞景下半身隐约有一丝不适感,但是可以忽略不计了,昨晚有点儿难受,江锦察觉到了,非要给他上药。 反正没折腾到许飞景,他累了就睡了。 佟俪好像在和郑漪说什么,但是话筒捂住了,许飞景听不清,一会儿佟俪就回他道:“这个酒店提供早餐,不用出去,你打个电话就可以送,发你了。” “嗯。” 佟俪又坏笑着说:“小漪让我告诉你不能玩太过了。” “什么啊?!” 佟俪那副嘴脸不开视频都猜得到,“哎呀,懂得都懂,本来不确定,你把那间房一退我就懂了,更何况今天早上醒的是你,可以啊。” 可是,佟俪啊,有没有可能是疼醒的,或者手机没开免打扰被你吵醒的呢。 反正这罪江锦他早晚也得遭,看在他刚成年的份上,宽恕他两天。 第二天,许飞景和江锦去爬了泰山。 爬泰山的人真多,有些人爬到后面真的手脚并用,又怕这一次看不到日出走的很快,许飞景气都不怎么喘,快到山顶了那么陡的楼梯他还能跑上去。江锦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 许飞景好像亢奋起来了,他一边爬一边和江锦讲述,他只在小学的时候跟许长山卫佳爬过一次不算很高的山,是和另一个家庭一起,许长山根本没想过带着许飞景,只是对方也带了孩子罢了,本来说好要看日出的,但是到了晚上刚爬上去,对面的孩子忽然不想爬了,母亲就带着孩子回去了,两个男人领着卫佳和许飞景爬山,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个男人也走了,许长山和卫佳不知道因为什么直接吵起来了,愈演愈烈,许长山直接把登山杖什么都砸了卫佳身上,许飞景在一旁不敢说话,最后三个人连夜下山回的旅馆睡觉。提起爬山许飞景唯一想起的就是爸妈吵架时的场面。 “现在有别的场景了。” “和男朋友一起爬山。” 爬了5个小时,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秦皇岛的山没有那么高的,他们当时站在泰山脚下就很震撼的,但是爬山真的很累,江锦极力劝阻,不想让许飞景爬山,许飞景也极力证明他一点事都没有,但是下山后回去冲个澡,休息休息腿就不疼了。 跟《登泰山记》说的一模一样,“日上正赤如丹。” “我们会一起爬更多的山,看更多的日出的。” 大学也陆续开学了。 郑漪撺掇江锦:“你能不能让许飞景剪剪头发,我看着他都热。” 江锦也管不了,任由许飞景的头发越留越长,“他说他要留狼尾。” “哎呦,你就听他吹,那么难打理的发型,大夏天他还留着,我真怕他热出病来。” 许飞景自从那次被剃成秃瓢之后对头发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了,染色是目前没有提上日程,烫个头也不是不行,目前就想留个狼尾看看什么样子。 “没事,我们有空调,而且哈尔滨冷的挺快的。”江锦主打一个溺爱,只要许飞景不把自己捯饬成精神小伙就行。 “行。”郑漪不管了,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五班同学再聚会就聚得不齐了,人早就各奔东西,最远的已经出国了。 黎潇请客,其实新高一已经入学了,她最近也在忙迎新生的事,可是还是想抽出时间看看他们。 谁知道是一届不如一届,还是一届更比一届强。 同学们纷纷撕伞: “选个好班长,好班干部,像咱班长一样,您就能少操心啦。” “反正一分科,人就重新洗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师带一班,一班教室后面有块地板砖松了,里面能藏手机,后面那个插销常年不断电。” “白板里面能下游戏。” “男生宿舍楼下有个大老鼠夹,坏了,底下也能放三个手机,416挨着配电室,也能充电。” 黎潇笑了,“好啊,你们毕业了才告诉我。” “这不是为了下一届茁壮成长嘛!” 第94章 哈尔滨的雪 “郑漪,看!下雪了!” 郑漪在天津看的瞠目结舌,她还穿衬衣呢,哈尔滨怎么就下雪了?! “你俩多穿点衣服。”郑漪看了他们不觉得自己都冷得打寒颤。 “知道了。 ”许飞景点头的瞬间一个大雪球砸了他的脑袋,雪花四溅。 “草!”许飞景别过头,郑漪就听见他那边的声音嘲笑他,“许飞景别给小女朋友打电话报备了!快点儿,江锦要输了!” “呵呵,你们好好玩。”郑漪挂断了。 旁边人还在嘲笑他,“你是不是北方人啊?打雪仗这么菜!” “景哥救我!” “废物!”许飞景把手机揣兜里,弯腰开始搓雪球,“小子!拿命来!” 一场大战结束,江锦搂住许飞景取暖,“东北人打不过,南方的也打不过,怎么回事儿?” 许飞景的手搓雪球搓的通红,江锦捧着他的手给他嘘嘘,两个人跟得罪谁了一样,被狂砸一通,许飞景抖了抖脖颈的雪,后背被滚进去的雪冰得一激灵,“卧槽,不知道啊,不应该啊。” 哈工大的暖廊是真贴心。 不用担心上早八四点出去还迟到了。 其他东北大学生流放宁古塔,哈工大学生舒舒服服在机场包饺子,其他东北大学生,有人在推公交车,有人走两步退三步,有人滑雪上课猛如虎,有人一步一步爬去教室上早八。哈工大冬天有暖郎,夏天有空调,学生回不去家包机包高铁。对于哈工大暖廊,正在推车的医大大学生洛容表示,有暖廊太舒服了,学生都舍不得离开学校了,所以建议哈工大不要放寒假了,除夕就在学校跟同学一起其乐融融包饺子。 某招生办老师淡淡的说,有人问为什么哈工大有暖郎,其他学校里,因为其他学校靠哈尔滨活,哈尔滨靠哈工大活。 郑漪冻得瑟瑟发抖,许飞景跟她说:“欢迎报考哈工大,十一月了还是在穿短袖,炎热如夏。” 郑漪:“狗!” 期末考试到了。 这些人明明身经百战。 上学期经历了摸底考试,金太阳,衡水金卷,一模二模三模,送考卷,以至于高考,却不想怕了大学一个小小的期末考试。 “高考交卷好像把脑子一起交了。” 郑漪就跟几个人联系比较多,佟俪洛容,许飞景江锦。恰好还有三个在哈尔滨。 加之老家就在山海关边上,有时候一激动普通话就没那么标准,潜移默化的,有些人没有细问她,默认她是东北人。 阮镇龙那一口津普都该给郑漪送家去了,“你放寒假回家,我们一起坐火车,还能看看风景,学生票只有火车那个能半价。” 郑漪想都没想,“不用了,硬座,太难受了——” “可是已经没票了你不知道吗?” “草!”郑漪翻开软件看票,真没有高铁了! “锦哥!你们什么回家?” “我没看时间,卧槽,没有票回家啦!” “只有硬座。” “哎呦,我不想坐硬座!” “有,有一个人好像也是,可能顺路,好,没人来接我。” 郑漪看向阮镇龙,“不对,你是天津人,你是本地的,你跟我坐什么火车?” “旅游啊。” “啊?好。”郑漪不理解但尊重,万一他就得意这口呢。 阮镇龙心里的小九九,他早买好冰雪大世界的票了,到时候约郑漪一起去,虽然她已经看过了。 “你困啊,你睡。”阮镇龙还很贴心的给郑漪铺了好好的坐垫和靠垫,他想追求郑漪的心思已经不用说了,郑漪也不是傻子,但是阮镇龙一天不说破,她就装一天傻子。 她其实还犹豫阮镇龙是不是骗子。 但是实在困麻了,跟阮镇龙说到站前千万叫她,然后迷迷瞪瞪就睡了,她梦里好像听见了“山海关站”,醒来的时候她整个身子都麻了,人也栽进了阮镇龙怀里,她马上麻着身子爬起来,天都黑了,不对劲儿啊,应该到家了? 阮镇龙给她开了一瓶水,“别着急,已经过沈阳了。” “啊?!沈阳!”郑漪脑子轰得炸开了,“北戴河呢?” “早过北戴河了,都出山海关了。” “卧槽,大哥,我秦皇岛下车,你踏马过山海关你不吱声!”郑漪哆哆嗦嗦站起身,“过站了卧槽。”郑漪迷迷瞪瞪看手机,拨通许飞景电话,“我睡过了,过沈阳了。” 许飞景差点儿从手机里钻出来打他,“你踏马睡出山海关了?” “啊,身边有个蠢货。”郑漪恶狠狠瞪了阮镇龙一眼。 阮镇龙这时候才拿出自己的票,天津到哈尔滨。看了一眼郑漪座位上的卡包,拿出火车票,天津到秦皇岛,又看了一眼郑漪的身份证,“130开头的!河北人!” 阮镇龙被自己蠢到了,他说怎么郑漪的票比他便宜,郑漪还不和他挨着,他费好大劲才换到郑漪身边坐下。 “阮镇龙,我真谢谢你。我现在离家越来越远了。”郑漪拍拍他的肩膀,“我去补票,我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去哈尔滨!” “弄巧成拙了。”阮镇龙搓搓头发,“怎么是河北呢?这姐姐张嘴一股碴子味儿啊,不是东北人,卧槽。” “哈尔滨站,对,你俩都来了?好,我去找你们。”郑漪一路都懒得和阮镇龙说话,腰都要断了。 在要到站才说一句,“我舅来接我,你自己玩去,不冰雪大世界嘛,玩去,你就玩。” “你舅是哈尔滨人!我就说你有东北人的基因。” “滚!”郑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人呢?人呢? 郑漪拉着箱子,人都麻了。 不会是那个?不对,那就一个人,景哥锦哥都在啊。 这个更不是。 那个? “算了,累了。”郑漪眼睛都瞎了,东北人真热情啊,火车站门口有卖糖葫芦的,真不错啊,等会儿? 郑漪喊了一声许飞景。 果然回头了,两个青春靓丽的哈工大学子穿着军大衣。 郑漪拉着许飞景的大衣领子,“两千多的羽绒服不穿,穿这个是,真长脸啊。” “军大衣更有性价比。”江锦弹了他个脑瓜崩,“小傻子,坐车坐过站了。” “都怪那个傻逼,我服了!” 郑漪回头找阮镇龙,那小子就那边杵着观察她,一看见郑漪看他,立马e人熟悉大爆发往这边走。 殊不知江锦和许飞景看他的眼神。 “那个——” 许飞景直接一没戳人家肺管子上,“就你啊,看车都看不明白?” 一看就是要拱自家白菜的猪,许飞景断然不能让阮镇龙离郑漪太近。 许天璟听说郑漪跑哈尔滨去了,只是嘱咐许飞景照顾好她。 于是三人就玩起来了,医学生洛容也马上要放假来一起玩,冰雪大世界的500米超长冰滑梯,看着不错坐上你会发现你的速度越来越快,会给你一种停不下来或者射出去的绝望恐惧感。无防护措施的下坡平均速度达到了60迈,最高时速会达到七八十迈,挺吓人的,可比海盗船吓人多了。 “你这狼尾挺帅的,回家就保不住了。”郑漪指了指许飞景的头发。 “没打算回家。”许飞景看着工作人员绑好雪橇犬,“你和他们回去,我自己在哈尔滨待着了。” 话音刚落雪橇犬就把他拉走了。 郑漪看着江锦,“你回家吗?” “回啊,送你回去。”江锦戴好手套。 “你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郑漪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我俩又不是非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 “你们没吵架?” “我们吵什么架?好着呢。”江锦弹了弹郑漪衣服上的雪,“倒是你,以后出门要小心。” 郑漪想想都来气,“我那天晚上和室友通宵了,上车就困了,谁知道遇到这么个蠢货啊!” 几人路上走着,洛容陪郑漪住宾馆,许飞景和江锦回学校。 许飞景忽然看见一只猫趴在车底下,蹲下喊它,“咪咪,咪咪,江锦,它怎么不理人啊,眼睛还水汪汪,比咱学校的猫好看哎!” 江锦也顺势蹲下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拉起许飞景,“死了。” “死了?”许飞景不信。 他非要钻车底把猫抱出来。 果然,硬了。 “活活冻死的嘛?”许飞景拿着死猫不知所措。 江锦无奈回道:“春天生冬天死,东北流浪猫都这样。” “眼神还那么鲜活呢。”许飞景和江锦把它埋了,挖着冻土还挺不容易,江锦还要努力挖深点,不然明年开春融化了,就该臭味儿满天了。 “你确定那个兼职靠谱,你别跟那个猫一样,冻死了。” 许飞景低头看手机,手指头红红的,江锦把他手机揣进自己兜,“回去看,一会儿手冻坏了。” 许飞景这才回答他,“靠谱儿,包吃包住,干到腊月二十八,大年初五再开。” “太辛苦了,许飞景,你别这么糟践自己行不行?” “什么糟践啊?不累,一天就几个小时,忙完就完了,大哥人很好,我过年跟他们一起过呢,我还没过过东北的年呢。” 江锦拉住他,“跟我回家,你偷偷的,不去我家也行,我租个房子,不让他们知道,郑漪都不告诉还不行吗?” “我也想回家,我想我妈,我姐我姐夫,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他让我别回家的。”许飞景不知道怎么面对许长山,简直就是命悬一线,他真的不敢再去碰许长山的逆鳞了。 江锦:“有事一定告诉我,我坐飞机也会来的。” 许飞景乖巧的点点头,人畜无害似的,“嗯。” “给你留了五千块钱,你踏马吃好喝好睡好喽,回来上称你少一两你试试的!”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敢搓澡了。” 江锦就像个妻管严一样,“每天视频,听见没有。” “嗯嗯嗯,滚,把郑漪送到家。” 住在老板家里,许飞景觉着还是要把自己整得利索点,每天被都按在高中的水平叠,十多斤的东北大棉被可没那么容易叠成豆腐块,许飞景折腾半天,他还是像个发起来的大花卷,就是不服,就是不信邪,拿着身边所有能动用的东西,他终于叠好了一个庞大的“豆腐块”。 老板娘好奇就问了,“小伙子当兵回来的啊?” “啊,不是,我高中习惯了。” “太板正了,你看人家那孩子,叠那个被都比你儿子作业本上那个字立整。”老板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挺皮的,但是也懂事,这几年来旅游的人多,他寒假几乎没闲着的帮忙。 老板和他儿子在一旁唠嗑。 “那哥哥是哈工大的,我看看你六年之后考个啥大回来。” “我也上哈工大。” “口气不小,打小学考试就不及格,上高中还有个好?” “哥说了,哈工大不难考。” 许飞景心想我可没说过。哈工大不难考?他命险些都搭进去了还不难考。 老板给了他一下,“人啥脑子,你啥脑子,还不难考。” 老板娘一边备菜一边问许飞景,“孩子搞没搞对象呢。” “呃,”许飞景把烤箱合上,“有对象。” “哪里人?” “和我一样,河北的。” “一块儿上学呢?” “嗯,还是一个班,高中也一个班。” “真好啊,这知根知底的好哇。”老板娘教他调试烤箱,“跟姨不白学啊,学会做饭的男人,更值钱。” “是,我姐夫也这么说。” “家里不想你啊,过年也不回家。” “家里,家里不在意这些。” 坐在暖气跟前,他烤着手,拿出手机,却没有一个消息。 家里不发也就算了,江锦呢? 阖家团圆的时候,未必能抽出身来。 正心里犯着嘀咕,江锦的电话就打过来,“喂,锦哥,怎么不打视频?” 江锦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喜悦。 “啊,流量超了,语言通话还没用。” “……”许飞景嗯了一声,手不自觉的挨了一下暖气片,“啊!”,手被烫得缩了回来。 “怎么了!?” “没事儿,手烫了一下。” “烫哪了?严不严重,要冲凉水——” “烫暖气片上了。”许飞景无语的往后退了退。 江锦:“……” “有事起奏没事退朝,我累了,明天打算出去走走。” “你现在就出门走走。” 外面,现在?零下二十多度,许飞景直接开麦辱骂。 江锦还是磨他,“你去街上看看东北除夕夜什么样。” “跟咱家一样样的,门上的福字也倒着贴,也不让放炮。” “你看看,你多穿点衣服,你去看看。” 许飞景穿上羽绒服,江锦还嘱咐他戴围巾,戴帽子戴手套。许飞景嗯嗯说着,围巾绕个圈,手套帽子看都没看就出去了,没打算久待。 “我出来了,你打个视频少爷,你什么时候扣嗖起来了——” “不用了,视频多不方便。” 江锦就站在他面前。 “怎么不戴帽子啊,手套也不戴。” 许飞景人都傻了。 江锦打开手臂,等着爱人的拥抱。许飞景奔向他,上来就是一拳头,“奶奶的,大除夕夜你跑来干什么?!” 江锦忍住疼,把许飞景搂在怀里,“我想你,我就来了,我一边往这边来,一边想快快的见你新年的第一面。” “神经病。” “你去年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我怎么不行。”江锦贴着他,“男朋友,我可以飞越一切距离来见你。” 鉴于真是东北,许飞景还是马上给他带进屋里煽情。他给老板娘知会一声,说他一个朋友借宿一晚。 老板娘满口答应,还端来点儿冻梨,殊不知这两人冻得比梨都透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旧年的最后一秒和新年的第一秒,他们都在一起。 第二天老板依旧不开业,许飞景带着江锦蹭饭,他们也是爽快的,吃饭的时候,老板小儿子拉着许飞景,“哥,你搓澡使大劲儿了,脖子红一片。” “啊啊,搓的狠点下灰。”许飞景摸着脖子,嗓子眼的血肠差点儿没噎死他。 第94章 哈尔滨的雪 “郑漪,看!下雪了!” 郑漪在天津看的瞠目结舌,她还穿衬衣呢,哈尔滨怎么就下雪了?! “你俩多穿点衣服。”郑漪看了他们不觉得自己都冷得打寒颤。 “知道了。 ”许飞景点头的瞬间一个大雪球砸了他的脑袋,雪花四溅。 “草!”许飞景别过头,郑漪就听见他那边的声音嘲笑他,“许飞景别给小女朋友打电话报备了!快点儿,江锦要输了!” “呵呵,你们好好玩。”郑漪挂断了。 旁边人还在嘲笑他,“你是不是北方人啊?打雪仗这么菜!” “景哥救我!” “废物!”许飞景把手机揣兜里,弯腰开始搓雪球,“小子!拿命来!” 一场大战结束,江锦搂住许飞景取暖,“东北人打不过,南方的也打不过,怎么回事儿?” 许飞景的手搓雪球搓的通红,江锦捧着他的手给他嘘嘘,两个人跟得罪谁了一样,被狂砸一通,许飞景抖了抖脖颈的雪,后背被滚进去的雪冰得一激灵,“卧槽,不知道啊,不应该啊。” 哈工大的暖廊是真贴心。 不用担心上早八四点出去还迟到了。 其他东北大学生流放宁古塔,哈工大学生舒舒服服在机场包饺子,其他东北大学生,有人在推公交车,有人走两步退三步,有人滑雪上课猛如虎,有人一步一步爬去教室上早八。哈工大冬天有暖郎,夏天有空调,学生回不去家包机包高铁。对于哈工大暖廊,正在推车的医大大学生洛容表示,有暖廊太舒服了,学生都舍不得离开学校了,所以建议哈工大不要放寒假了,除夕就在学校跟同学一起其乐融融包饺子。 某招生办老师淡淡的说,有人问为什么哈工大有暖郎,其他学校里,因为其他学校靠哈尔滨活,哈尔滨靠哈工大活。 郑漪冻得瑟瑟发抖,许飞景跟她说:“欢迎报考哈工大,十一月了还是在穿短袖,炎热如夏。” 郑漪:“狗!” 期末考试到了。 这些人明明身经百战。 上学期经历了摸底考试,金太阳,衡水金卷,一模二模三模,送考卷,以至于高考,却不想怕了大学一个小小的期末考试。 “高考交卷好像把脑子一起交了。” 郑漪就跟几个人联系比较多,佟俪洛容,许飞景江锦。恰好还有三个在哈尔滨。 加之老家就在山海关边上,有时候一激动普通话就没那么标准,潜移默化的,有些人没有细问她,默认她是东北人。 阮镇龙那一口津普都该给郑漪送家去了,“你放寒假回家,我们一起坐火车,还能看看风景,学生票只有火车那个能半价。” 郑漪想都没想,“不用了,硬座,太难受了——” “可是已经没票了你不知道吗?” “草!”郑漪翻开软件看票,真没有高铁了! “锦哥!你们什么回家?” “我没看时间,卧槽,没有票回家啦!” “只有硬座。” “哎呦,我不想坐硬座!” “有,有一个人好像也是,可能顺路,好,没人来接我。” 郑漪看向阮镇龙,“不对,你是天津人,你是本地的,你跟我坐什么火车?” “旅游啊。” “啊?好。”郑漪不理解但尊重,万一他就得意这口呢。 阮镇龙心里的小九九,他早买好冰雪大世界的票了,到时候约郑漪一起去,虽然她已经看过了。 “你困啊,你睡。”阮镇龙还很贴心的给郑漪铺了好好的坐垫和靠垫,他想追求郑漪的心思已经不用说了,郑漪也不是傻子,但是阮镇龙一天不说破,她就装一天傻子。 她其实还犹豫阮镇龙是不是骗子。 但是实在困麻了,跟阮镇龙说到站前千万叫她,然后迷迷瞪瞪就睡了,她梦里好像听见了“山海关站”,醒来的时候她整个身子都麻了,人也栽进了阮镇龙怀里,她马上麻着身子爬起来,天都黑了,不对劲儿啊,应该到家了? 阮镇龙给她开了一瓶水,“别着急,已经过沈阳了。” “啊?!沈阳!”郑漪脑子轰得炸开了,“北戴河呢?” “早过北戴河了,都出山海关了。” “卧槽,大哥,我秦皇岛下车,你踏马过山海关你不吱声!”郑漪哆哆嗦嗦站起身,“过站了卧槽。”郑漪迷迷瞪瞪看手机,拨通许飞景电话,“我睡过了,过沈阳了。” 许飞景差点儿从手机里钻出来打他,“你踏马睡出山海关了?” “啊,身边有个蠢货。”郑漪恶狠狠瞪了阮镇龙一眼。 阮镇龙这时候才拿出自己的票,天津到哈尔滨。看了一眼郑漪座位上的卡包,拿出火车票,天津到秦皇岛,又看了一眼郑漪的身份证,“130开头的!河北人!” 阮镇龙被自己蠢到了,他说怎么郑漪的票比他便宜,郑漪还不和他挨着,他费好大劲才换到郑漪身边坐下。 “阮镇龙,我真谢谢你。我现在离家越来越远了。”郑漪拍拍他的肩膀,“我去补票,我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去哈尔滨!” “弄巧成拙了。”阮镇龙搓搓头发,“怎么是河北呢?这姐姐张嘴一股碴子味儿啊,不是东北人,卧槽。” “哈尔滨站,对,你俩都来了?好,我去找你们。”郑漪一路都懒得和阮镇龙说话,腰都要断了。 在要到站才说一句,“我舅来接我,你自己玩去,不冰雪大世界嘛,玩去,你就玩。” “你舅是哈尔滨人!我就说你有东北人的基因。” “滚!”郑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人呢?人呢? 郑漪拉着箱子,人都麻了。 不会是那个?不对,那就一个人,景哥锦哥都在啊。 这个更不是。 那个? “算了,累了。”郑漪眼睛都瞎了,东北人真热情啊,火车站门口有卖糖葫芦的,真不错啊,等会儿? 郑漪喊了一声许飞景。 果然回头了,两个青春靓丽的哈工大学子穿着军大衣。 郑漪拉着许飞景的大衣领子,“两千多的羽绒服不穿,穿这个是,真长脸啊。” “军大衣更有性价比。”江锦弹了他个脑瓜崩,“小傻子,坐车坐过站了。” “都怪那个傻逼,我服了!” 郑漪回头找阮镇龙,那小子就那边杵着观察她,一看见郑漪看他,立马e人熟悉大爆发往这边走。 殊不知江锦和许飞景看他的眼神。 “那个——” 许飞景直接一没戳人家肺管子上,“就你啊,看车都看不明白?” 一看就是要拱自家白菜的猪,许飞景断然不能让阮镇龙离郑漪太近。 许天璟听说郑漪跑哈尔滨去了,只是嘱咐许飞景照顾好她。 于是三人就玩起来了,医学生洛容也马上要放假来一起玩,冰雪大世界的500米超长冰滑梯,看着不错坐上你会发现你的速度越来越快,会给你一种停不下来或者射出去的绝望恐惧感。无防护措施的下坡平均速度达到了60迈,最高时速会达到七八十迈,挺吓人的,可比海盗船吓人多了。 “你这狼尾挺帅的,回家就保不住了。”郑漪指了指许飞景的头发。 “没打算回家。”许飞景看着工作人员绑好雪橇犬,“你和他们回去,我自己在哈尔滨待着了。” 话音刚落雪橇犬就把他拉走了。 郑漪看着江锦,“你回家吗?” “回啊,送你回去。”江锦戴好手套。 “你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郑漪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我俩又不是非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 “你们没吵架?” “我们吵什么架?好着呢。”江锦弹了弹郑漪衣服上的雪,“倒是你,以后出门要小心。” 郑漪想想都来气,“我那天晚上和室友通宵了,上车就困了,谁知道遇到这么个蠢货啊!” 几人路上走着,洛容陪郑漪住宾馆,许飞景和江锦回学校。 许飞景忽然看见一只猫趴在车底下,蹲下喊它,“咪咪,咪咪,江锦,它怎么不理人啊,眼睛还水汪汪,比咱学校的猫好看哎!” 江锦也顺势蹲下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拉起许飞景,“死了。” “死了?”许飞景不信。 他非要钻车底把猫抱出来。 果然,硬了。 “活活冻死的嘛?”许飞景拿着死猫不知所措。 江锦无奈回道:“春天生冬天死,东北流浪猫都这样。” “眼神还那么鲜活呢。”许飞景和江锦把它埋了,挖着冻土还挺不容易,江锦还要努力挖深点,不然明年开春融化了,就该臭味儿满天了。 “你确定那个兼职靠谱,你别跟那个猫一样,冻死了。” 许飞景低头看手机,手指头红红的,江锦把他手机揣进自己兜,“回去看,一会儿手冻坏了。” 许飞景这才回答他,“靠谱儿,包吃包住,干到腊月二十八,大年初五再开。” “太辛苦了,许飞景,你别这么糟践自己行不行?” “什么糟践啊?不累,一天就几个小时,忙完就完了,大哥人很好,我过年跟他们一起过呢,我还没过过东北的年呢。” 江锦拉住他,“跟我回家,你偷偷的,不去我家也行,我租个房子,不让他们知道,郑漪都不告诉还不行吗?” “我也想回家,我想我妈,我姐我姐夫,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他让我别回家的。”许飞景不知道怎么面对许长山,简直就是命悬一线,他真的不敢再去碰许长山的逆鳞了。 江锦:“有事一定告诉我,我坐飞机也会来的。” 许飞景乖巧的点点头,人畜无害似的,“嗯。” “给你留了五千块钱,你踏马吃好喝好睡好喽,回来上称你少一两你试试的!”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敢搓澡了。” 江锦就像个妻管严一样,“每天视频,听见没有。” “嗯嗯嗯,滚,把郑漪送到家。” 住在老板家里,许飞景觉着还是要把自己整得利索点,每天被都按在高中的水平叠,十多斤的东北大棉被可没那么容易叠成豆腐块,许飞景折腾半天,他还是像个发起来的大花卷,就是不服,就是不信邪,拿着身边所有能动用的东西,他终于叠好了一个庞大的“豆腐块”。 老板娘好奇就问了,“小伙子当兵回来的啊?” “啊,不是,我高中习惯了。” “太板正了,你看人家那孩子,叠那个被都比你儿子作业本上那个字立整。”老板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挺皮的,但是也懂事,这几年来旅游的人多,他寒假几乎没闲着的帮忙。 老板和他儿子在一旁唠嗑。 “那哥哥是哈工大的,我看看你六年之后考个啥大回来。” “我也上哈工大。” “口气不小,打小学考试就不及格,上高中还有个好?” “哥说了,哈工大不难考。” 许飞景心想我可没说过。哈工大不难考?他命险些都搭进去了还不难考。 老板给了他一下,“人啥脑子,你啥脑子,还不难考。” 老板娘一边备菜一边问许飞景,“孩子搞没搞对象呢。” “呃,”许飞景把烤箱合上,“有对象。” “哪里人?” “和我一样,河北的。” “一块儿上学呢?” “嗯,还是一个班,高中也一个班。” “真好啊,这知根知底的好哇。”老板娘教他调试烤箱,“跟姨不白学啊,学会做饭的男人,更值钱。” “是,我姐夫也这么说。” “家里不想你啊,过年也不回家。” “家里,家里不在意这些。” 坐在暖气跟前,他烤着手,拿出手机,却没有一个消息。 家里不发也就算了,江锦呢? 阖家团圆的时候,未必能抽出身来。 正心里犯着嘀咕,江锦的电话就打过来,“喂,锦哥,怎么不打视频?” 江锦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喜悦。 “啊,流量超了,语言通话还没用。” “……”许飞景嗯了一声,手不自觉的挨了一下暖气片,“啊!”,手被烫得缩了回来。 “怎么了!?” “没事儿,手烫了一下。” “烫哪了?严不严重,要冲凉水——” “烫暖气片上了。”许飞景无语的往后退了退。 江锦:“……” “有事起奏没事退朝,我累了,明天打算出去走走。” “你现在就出门走走。” 外面,现在?零下二十多度,许飞景直接开麦辱骂。 江锦还是磨他,“你去街上看看东北除夕夜什么样。” “跟咱家一样样的,门上的福字也倒着贴,也不让放炮。” “你看看,你多穿点衣服,你去看看。” 许飞景穿上羽绒服,江锦还嘱咐他戴围巾,戴帽子戴手套。许飞景嗯嗯说着,围巾绕个圈,手套帽子看都没看就出去了,没打算久待。 “我出来了,你打个视频少爷,你什么时候扣嗖起来了——” “不用了,视频多不方便。” 江锦就站在他面前。 “怎么不戴帽子啊,手套也不戴。” 许飞景人都傻了。 江锦打开手臂,等着爱人的拥抱。许飞景奔向他,上来就是一拳头,“奶奶的,大除夕夜你跑来干什么?!” 江锦忍住疼,把许飞景搂在怀里,“我想你,我就来了,我一边往这边来,一边想快快的见你新年的第一面。” “神经病。” “你去年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我怎么不行。”江锦贴着他,“男朋友,我可以飞越一切距离来见你。” 鉴于真是东北,许飞景还是马上给他带进屋里煽情。他给老板娘知会一声,说他一个朋友借宿一晚。 老板娘满口答应,还端来点儿冻梨,殊不知这两人冻得比梨都透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旧年的最后一秒和新年的第一秒,他们都在一起。 第二天老板依旧不开业,许飞景带着江锦蹭饭,他们也是爽快的,吃饭的时候,老板小儿子拉着许飞景,“哥,你搓澡使大劲儿了,脖子红一片。” “啊啊,搓的狠点下灰。”许飞景摸着脖子,嗓子眼的血肠差点儿没噎死他。 第95章 或许无缘 “等比赛打完,我们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江锦靠在食堂的椅子上,说实话在胜良一中站久了,到大学还不习惯了。 许飞景闷闷嗯了一声,他对竞赛很上心,比赛一打一个月过去了,除了上课就是研究它。 “哎呦哎呦,这什么呀!”梁俊看见许飞景偷偷摸摸往口袋里塞东西,一看盒子就不对劲儿,拿过来啧啧称叹。 许飞景撇嘴,“明知故问。” 梁俊拿着那盒t全寝展示,“看不出啊兄弟,这就开荤了?哪个妞啊?咱学校的还是天津那个?” 杜扬风问:“怎么还有天津的事儿?” 梁俊帮他回忆,“就他天天盯着的那丫头。” 一想就知道说的是郑漪。ip在天津。 梁俊又歪头,“要不就是医大那个。” 杜扬风:“那个不像,那个像找江锦的。” 好好好,这猜的是洛容。 许飞景早就把头发剪了,捐给了化疗中心做假发,他现在精心摆弄发型,比狼尾好打理多了。 “哎呦,这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我摸摸兜。”梁俊探进许飞景外套兜里,“呦呵,电影票。” 梁俊给他扳扳衣领子,“去去,钱不够跟哥说。” “没事,他花钱。”许飞景拿了个包,里面有一套换洗衣服。 “嚯,还抱上富婆了?”梁俊又想起来,“哎,那比赛你们是不是得第一了,要参加国赛了?” “是。” “怎么没见你庆祝?闷着呢?” 许飞景心想这不就要去庆祝吗,“回来请你们吃饭,我走了,晚上不回来,可能周一才回来。” “去去!”梁俊关上门。 杜扬风叹口气,就知道许飞景桃花旺,本来女生就少的地方,还有这么个人在一边衬托他们,“我以为景子是纯情小男生呢,没想到纯情的是咱们啊。” 梁俊啧啧点头,“魏阔言还在校园墙上挂他呢,他自己追不到女生,还靠诋毁同类,唾弃他。” 电影一直都没什么好看的,探案的剧情剪得稀碎,江锦便没心思看电影了。 他们提前预约了一间房,许飞景直接把他推床上,“刚才你干什么了?看电影不能老实点!” 江锦衬衣的扣子已经全都被解开了,许飞景忙着在他身上耕耘,没细听江锦说什么,江锦掰住许飞景要吻他的脸,“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见魏阔言了……” “那怎么了?”许飞景定在那里,眼神早就熏化了,色眯眯的。 江锦身下难受,却还是要说,“他本来就大嘴巴,看你不对付……加上——” “随便他。”许飞景埋下腰打断江锦说话,鼻尖的汗滴在江锦脸上,“江锦,我是说关系不公开,但是我也不怕他们知道。” 不公开是不特意说,但是不是保密,谁愿意知道就知道呗,他们不违反任何一条规定,在胜良还怕一怕,在这里怕个球。 魏阔言自然是发现宝贝一样,那也随他去,难道学校会因为第一名是同性恋而开除他吗?高中都没有,大学更不能。 “许飞景!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啊,我腰这里怎么青了?” “你自己老跑,还一掐就青,怪我啊?” 许飞景很少挨江锦的打,床上除外。 果然没过多久,再也没人在表白墙捞这二位同学了。 梁俊这才反应过来,许飞景那种种迹象,就差把我是gay三个字写脸上了。 那每次装备齐全出去约会—— “世界我不懂了。” “那个,景子,你…你…和哪个谁……” 许飞景抬眸,滑动视频的手停了停,“哦,你好奇啊。”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就是,确实有点好奇。”梁俊可太好奇了。 “我俩在一起快三年了啊,不明显吗?” “哇。”梁俊扯了扯椅子,“真是江锦啊,我天。” “很奇怪吗?不然和谁。”许飞景觉得他和江锦已经够明显了,就差大庭广众之下干点啥了。 “我就说嘛,还有人说你和魏阔言在一起了。” 许飞景本来漫不经心的刷视频,手机差点被这一句话惊到捏爆。 “他?卧槽,我家小锦子如花似玉,品学兼优,八块腹肌,魏阔言他有个点心,长个麻子脸,腰比酸菜缸都粗,我跟他谈我怕折寿。” 说实话梁俊第一次听许飞景一口气骂魏阔言这么多句,平常就两个字“傻逼”,多一个字都不浪费在他身上。也是第一次听许飞景那么夸一个人。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江锦确实就是那样。 “魏阔言也没那么——”梁俊紧急撤回,“确实粗,他来东北吃太好。” 大家的包容度非常高,就是八卦。 许飞景今天心情好,出去溜达一圈,没喊江锦,他现在应该在呼呼大睡,昨晚看见他游戏十连跪了。 “江锦?” 许飞景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抢先一步回自习室待着。 江锦回来了他就出去,他看着江锦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许飞景冷冷的上下扫他一眼,穿的花枝招展的去买糖葫芦,谁信啊,直接就问:“你刚去哪了?” “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啊,你不爱吃外面的嘛。” 许飞景气的牙痒痒,“别拿糖葫芦挡事儿,你去纹身店了?” 江锦回答的干脆:“没有。” “放屁,我亲眼看见的,纹什么了?纹哪儿了?快点儿,别等我给你扒了一寸寸的看。” 许飞景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一样。 江锦摊摊手,“你扒呗,看看你了解不了解我。” 说扒就扒,许飞景把江锦扔进厕所隔间,前胸后背,左胳膊右胳膊,大腿小腿,他连江锦的嘴都捏开看看是不是纹舌头上了。 许飞景掐着他的脖子,质问道:“你踏马纹哪了?” 江锦笑着看他,缓缓摘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果然在和许飞景相同的位置点了一颗痣。 “真有毛病。” 江锦拉过他,“不过是我高中就日日夜夜肖想的一个点儿而已。” 许飞景啐了他一口,还以为他真纹身去了,好在虚惊一场,“要不说你有毛病呢,看着一个痣都能硬,让医院瞧瞧。” “你怎么知道啊?”江锦手不自觉的摸住某些部位,“你刚开学就在乎我了,许飞机。” “想多了,以为你是装逼哥,没想到你是真大佬,我智性恋不行啊?”许飞景打走他的手。 没得到答案的江锦又开始耍无赖了,“哥哥喜欢学习好的啊,那我还得继续努力啊。” “神经病,真是神经病。”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江锦现在可还光着呢,一心讨个说法。 许飞景把衣服往他身上乱套,“我喜欢你这样的,满意了,赶紧出去,一会儿擦枪走火了。” “出去住一晚。”江锦领子都没来得及扯一扯,就急着抱住要出去的许飞景。 “啧。”许飞景心想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是上风的。 “就一晚还不答应啊。”江锦哼叽的声音太大了,许飞景赶紧为了堵住他的嘴。满口胡乱答应,江锦觉着这答应不可信,仍不肯撒手。 许飞景烦了,“行行行,松手哥,我一会回去拿身份证。” 江锦才松手,许飞景偷偷骂了一句,“死流氓。” 手马上又死死捆上来了,还有一张无辜的脸。 “哎哎哎,错了错了,不是流氓,不是。” 时光飞逝。 同学聚会上,大家几乎都变了模样,胖了瘦了,好看了难看了。 但还是能在三秒内回忆起对方的名字。 郑漪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家,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人18岁的模样。 她也清楚谁没来,没有多说,努力热场。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上面明晃晃的金戒指,“班长,谈没谈恋爱?” “没有。”郑漪歪歪头,和阮镇龙尝试了一下,受不了,蠢得要命的人,她接受不了。 后来也没有男生再主动追求她了,一晃本科都毕业。 李梦菲略带鼓励性的拍拍她,“目光长远点儿,好饭不怕晚,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几个人围着黎潇谈论自己大学生活如何如何,专升本之后怎样怎样,自己这个专业选的如何如何。 华梓轩端着酒杯数数,“嘶,是不是人少了?怎么看着不对劲儿。” 张本跟他碰了个杯,“哎呦,有人实习,有人考研,忙得团团转的有的是,能来是缘分,不来也有难处!” 高中时候的神仙眷侣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大家都好奇,现在毕业这么多年,可以大大方方谈这个话题了。 可目光所至,昔日情侣都分坐的远远的。 大抵只有江锦和许飞景还坐在一起呢。 大家唱歌唱了好久,最后提议一起唱一个。 “《隐形的翅膀》,咱班主任选的!” “还记得呢!” “哈哈哈,当然记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临近春节的短暂小聚就那么草草结束了。 “锦哥,去家里吃饭。”郑漪喝的醉醺醺的,拉着江锦。 许飞景为了不碍许长山的眼,寒暑假自觉出去当家教,打零工,大三又考研,直接在哈尔滨住了,没回来。江锦一是不放心他,二是太想他,也就跟着他,吴丽静又劝不了。 也就是大二冬天,许飞景和江锦是回来了,但是没回家,冬天自驾北戴河去了,沿海自驾真的超级舒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开车去北戴河溜达一圈,就沿海开,随时随地都可以停,冬天的大海静谧浪漫,晚霞唯美,随随便便就是一张大片,真的绝了,车里可以带点馒头和面包片,遇到海鸥还可以喂海鸥。 这四年几乎都是这样过的,旅行,零工,学习,反正几乎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今年许长山说许飞景再不回家就去哈尔滨薅他回来。 许飞景于是才匆悻回来了。 原来是老爷子又病了,觉着大限将至了,好在是他的错觉,郑漪安排他住院,做了个微创手术,老爷子恢复的还不错,郑漪坐在边上劝了劝,“姥爷,您松松口的事儿,我舅不就回来了吗?”她把粥盛出来晾着。 “松什么口?他是能和那小子结婚还是怎么着?” “结婚是结不了,可是现在他俩和夫妻一样,您不松口,我姥都见不着我舅,我妈也惦记,您自己也惦记。” “哎呀,老了,等我死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活着,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咳咳咳!”他咳嗽的急,郑漪马上顺背,倒水。 “您才多大,别瞎说。”郑漪吹了吹粥,“我俩考研了,考完研还接着考,您供不供?” “爱上什么上什么,看看你们学的都是什么,我说什么都不听,现在还得考研——” 郑漪想起当年志愿的事就捏一把冷汗,“现在社会就这样,学什么不考研啊,的亏没学医,洛容还上本科呢,刚大五去实习。” 现在郑漪醉呼呼拉着江锦,江锦扶住她,看向许飞景,“你把郑漪送回家。” “你不跟我回家啊?”许飞景把郑漪搂过来。 江锦摇了摇头,“算了。” 郑漪于是嚎起来:“锦哥!丑媳妇儿还得见公婆呢!” 许飞景马上捂住她的嘴,“咦咦咦,说什么呢死丫头!” 第95章 或许无缘 “等比赛打完,我们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江锦靠在食堂的椅子上,说实话在胜良一中站久了,到大学还不习惯了。 许飞景闷闷嗯了一声,他对竞赛很上心,比赛一打一个月过去了,除了上课就是研究它。 “哎呦哎呦,这什么呀!”梁俊看见许飞景偷偷摸摸往口袋里塞东西,一看盒子就不对劲儿,拿过来啧啧称叹。 许飞景撇嘴,“明知故问。” 梁俊拿着那盒t全寝展示,“看不出啊兄弟,这就开荤了?哪个妞啊?咱学校的还是天津那个?” 杜扬风问:“怎么还有天津的事儿?” 梁俊帮他回忆,“就他天天盯着的那丫头。” 一想就知道说的是郑漪。ip在天津。 梁俊又歪头,“要不就是医大那个。” 杜扬风:“那个不像,那个像找江锦的。” 好好好,这猜的是洛容。 许飞景早就把头发剪了,捐给了化疗中心做假发,他现在精心摆弄发型,比狼尾好打理多了。 “哎呦,这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我摸摸兜。”梁俊探进许飞景外套兜里,“呦呵,电影票。” 梁俊给他扳扳衣领子,“去去,钱不够跟哥说。” “没事,他花钱。”许飞景拿了个包,里面有一套换洗衣服。 “嚯,还抱上富婆了?”梁俊又想起来,“哎,那比赛你们是不是得第一了,要参加国赛了?” “是。” “怎么没见你庆祝?闷着呢?” 许飞景心想这不就要去庆祝吗,“回来请你们吃饭,我走了,晚上不回来,可能周一才回来。” “去去!”梁俊关上门。 杜扬风叹口气,就知道许飞景桃花旺,本来女生就少的地方,还有这么个人在一边衬托他们,“我以为景子是纯情小男生呢,没想到纯情的是咱们啊。” 梁俊啧啧点头,“魏阔言还在校园墙上挂他呢,他自己追不到女生,还靠诋毁同类,唾弃他。” 电影一直都没什么好看的,探案的剧情剪得稀碎,江锦便没心思看电影了。 他们提前预约了一间房,许飞景直接把他推床上,“刚才你干什么了?看电影不能老实点!” 江锦衬衣的扣子已经全都被解开了,许飞景忙着在他身上耕耘,没细听江锦说什么,江锦掰住许飞景要吻他的脸,“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见魏阔言了……” “那怎么了?”许飞景定在那里,眼神早就熏化了,色眯眯的。 江锦身下难受,却还是要说,“他本来就大嘴巴,看你不对付……加上——” “随便他。”许飞景埋下腰打断江锦说话,鼻尖的汗滴在江锦脸上,“江锦,我是说关系不公开,但是我也不怕他们知道。” 不公开是不特意说,但是不是保密,谁愿意知道就知道呗,他们不违反任何一条规定,在胜良还怕一怕,在这里怕个球。 魏阔言自然是发现宝贝一样,那也随他去,难道学校会因为第一名是同性恋而开除他吗?高中都没有,大学更不能。 “许飞景!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啊,我腰这里怎么青了?” “你自己老跑,还一掐就青,怪我啊?” 许飞景很少挨江锦的打,床上除外。 果然没过多久,再也没人在表白墙捞这二位同学了。 梁俊这才反应过来,许飞景那种种迹象,就差把我是gay三个字写脸上了。 那每次装备齐全出去约会—— “世界我不懂了。” “那个,景子,你…你…和哪个谁……” 许飞景抬眸,滑动视频的手停了停,“哦,你好奇啊。”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就是,确实有点好奇。”梁俊可太好奇了。 “我俩在一起快三年了啊,不明显吗?” “哇。”梁俊扯了扯椅子,“真是江锦啊,我天。” “很奇怪吗?不然和谁。”许飞景觉得他和江锦已经够明显了,就差大庭广众之下干点啥了。 “我就说嘛,还有人说你和魏阔言在一起了。” 许飞景本来漫不经心的刷视频,手机差点被这一句话惊到捏爆。 “他?卧槽,我家小锦子如花似玉,品学兼优,八块腹肌,魏阔言他有个点心,长个麻子脸,腰比酸菜缸都粗,我跟他谈我怕折寿。” 说实话梁俊第一次听许飞景一口气骂魏阔言这么多句,平常就两个字“傻逼”,多一个字都不浪费在他身上。也是第一次听许飞景那么夸一个人。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江锦确实就是那样。 “魏阔言也没那么——”梁俊紧急撤回,“确实粗,他来东北吃太好。” 大家的包容度非常高,就是八卦。 许飞景今天心情好,出去溜达一圈,没喊江锦,他现在应该在呼呼大睡,昨晚看见他游戏十连跪了。 “江锦?” 许飞景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抢先一步回自习室待着。 江锦回来了他就出去,他看着江锦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许飞景冷冷的上下扫他一眼,穿的花枝招展的去买糖葫芦,谁信啊,直接就问:“你刚去哪了?” “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啊,你不爱吃外面的嘛。” 许飞景气的牙痒痒,“别拿糖葫芦挡事儿,你去纹身店了?” 江锦回答的干脆:“没有。” “放屁,我亲眼看见的,纹什么了?纹哪儿了?快点儿,别等我给你扒了一寸寸的看。” 许飞景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一样。 江锦摊摊手,“你扒呗,看看你了解不了解我。” 说扒就扒,许飞景把江锦扔进厕所隔间,前胸后背,左胳膊右胳膊,大腿小腿,他连江锦的嘴都捏开看看是不是纹舌头上了。 许飞景掐着他的脖子,质问道:“你踏马纹哪了?” 江锦笑着看他,缓缓摘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果然在和许飞景相同的位置点了一颗痣。 “真有毛病。” 江锦拉过他,“不过是我高中就日日夜夜肖想的一个点儿而已。” 许飞景啐了他一口,还以为他真纹身去了,好在虚惊一场,“要不说你有毛病呢,看着一个痣都能硬,让医院瞧瞧。” “你怎么知道啊?”江锦手不自觉的摸住某些部位,“你刚开学就在乎我了,许飞机。” “想多了,以为你是装逼哥,没想到你是真大佬,我智性恋不行啊?”许飞景打走他的手。 没得到答案的江锦又开始耍无赖了,“哥哥喜欢学习好的啊,那我还得继续努力啊。” “神经病,真是神经病。”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江锦现在可还光着呢,一心讨个说法。 许飞景把衣服往他身上乱套,“我喜欢你这样的,满意了,赶紧出去,一会儿擦枪走火了。” “出去住一晚。”江锦领子都没来得及扯一扯,就急着抱住要出去的许飞景。 “啧。”许飞景心想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是上风的。 “就一晚还不答应啊。”江锦哼叽的声音太大了,许飞景赶紧为了堵住他的嘴。满口胡乱答应,江锦觉着这答应不可信,仍不肯撒手。 许飞景烦了,“行行行,松手哥,我一会回去拿身份证。” 江锦才松手,许飞景偷偷骂了一句,“死流氓。” 手马上又死死捆上来了,还有一张无辜的脸。 “哎哎哎,错了错了,不是流氓,不是。” 时光飞逝。 同学聚会上,大家几乎都变了模样,胖了瘦了,好看了难看了。 但还是能在三秒内回忆起对方的名字。 郑漪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家,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人18岁的模样。 她也清楚谁没来,没有多说,努力热场。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上面明晃晃的金戒指,“班长,谈没谈恋爱?” “没有。”郑漪歪歪头,和阮镇龙尝试了一下,受不了,蠢得要命的人,她接受不了。 后来也没有男生再主动追求她了,一晃本科都毕业。 李梦菲略带鼓励性的拍拍她,“目光长远点儿,好饭不怕晚,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几个人围着黎潇谈论自己大学生活如何如何,专升本之后怎样怎样,自己这个专业选的如何如何。 华梓轩端着酒杯数数,“嘶,是不是人少了?怎么看着不对劲儿。” 张本跟他碰了个杯,“哎呦,有人实习,有人考研,忙得团团转的有的是,能来是缘分,不来也有难处!” 高中时候的神仙眷侣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大家都好奇,现在毕业这么多年,可以大大方方谈这个话题了。 可目光所至,昔日情侣都分坐的远远的。 大抵只有江锦和许飞景还坐在一起呢。 大家唱歌唱了好久,最后提议一起唱一个。 “《隐形的翅膀》,咱班主任选的!” “还记得呢!” “哈哈哈,当然记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临近春节的短暂小聚就那么草草结束了。 “锦哥,去家里吃饭。”郑漪喝的醉醺醺的,拉着江锦。 许飞景为了不碍许长山的眼,寒暑假自觉出去当家教,打零工,大三又考研,直接在哈尔滨住了,没回来。江锦一是不放心他,二是太想他,也就跟着他,吴丽静又劝不了。 也就是大二冬天,许飞景和江锦是回来了,但是没回家,冬天自驾北戴河去了,沿海自驾真的超级舒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开车去北戴河溜达一圈,就沿海开,随时随地都可以停,冬天的大海静谧浪漫,晚霞唯美,随随便便就是一张大片,真的绝了,车里可以带点馒头和面包片,遇到海鸥还可以喂海鸥。 这四年几乎都是这样过的,旅行,零工,学习,反正几乎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今年许长山说许飞景再不回家就去哈尔滨薅他回来。 许飞景于是才匆悻回来了。 原来是老爷子又病了,觉着大限将至了,好在是他的错觉,郑漪安排他住院,做了个微创手术,老爷子恢复的还不错,郑漪坐在边上劝了劝,“姥爷,您松松口的事儿,我舅不就回来了吗?”她把粥盛出来晾着。 “松什么口?他是能和那小子结婚还是怎么着?” “结婚是结不了,可是现在他俩和夫妻一样,您不松口,我姥都见不着我舅,我妈也惦记,您自己也惦记。” “哎呀,老了,等我死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活着,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咳咳咳!”他咳嗽的急,郑漪马上顺背,倒水。 “您才多大,别瞎说。”郑漪吹了吹粥,“我俩考研了,考完研还接着考,您供不供?” “爱上什么上什么,看看你们学的都是什么,我说什么都不听,现在还得考研——” 郑漪想起当年志愿的事就捏一把冷汗,“现在社会就这样,学什么不考研啊,的亏没学医,洛容还上本科呢,刚大五去实习。” 现在郑漪醉呼呼拉着江锦,江锦扶住她,看向许飞景,“你把郑漪送回家。” “你不跟我回家啊?”许飞景把郑漪搂过来。 江锦摇了摇头,“算了。” 郑漪于是嚎起来:“锦哥!丑媳妇儿还得见公婆呢!” 许飞景马上捂住她的嘴,“咦咦咦,说什么呢死丫头!” 第96章 植物人 时间过得太快了。 有人就是高三,大三,研三…… 谁说考上大学就衣食无忧了。 高考不是千舟已过万重山,是将登太行雪满山。 因为高考时,你的对手良莠不齐,考研你的对手就是那批高考筛选剩下的人。 高考那两天全国的热点都围绕着它,考研基本上就是考研领域的公众号或某站up主或自己在上心。 他们也从二十多岁到快三十岁了。 有人也结婚生子了。 有人甚至已经经历两场婚姻。 有人还在苦守。 “我马上就要回国了。” 洛容手里的酒杯没拿稳,好在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酒才没洒洛容一身,“什么?” 时差的问题,任子赫现在可能也不知道洛容在哪儿,他的语气是轻松愉快的,“我说,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我爱你,等我。” “小洛!怎么了,不吃了?” 洛容慌乱拿纸巾擦了擦手,离开科室的聚餐,匆匆走出餐厅:“我有事先走了,拜拜,你们聚。” 洛容微微靠在沙发上,看到了任子赫的消息: “这边起了大雾,航班延误了,我还没有登机,你别着急。” “没事,那我,去上班了。”她今天本来打算请假的。 任子赫:“没请假吗?” 洛容:“最近病毒流行,我老师都倒下了,精神科科室人都不够了,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 任子赫:“我心疼啊,你不会要加班。” 洛容:“不会的,小气鬼,那明天晚上见。” 那边雾气迷蒙,而沈阳的天气还不错,洛容在沈阳这边工作一年多了。为什么是沈阳,任子赫很清楚,那是姐姐治病的地方,姐姐安葬的地方。 任子赫下了飞机,任家父母焦急的等在那里,没有喜悦,而是不停的埋怨着,“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任子赫一头雾水,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容容呢?” “……” 任子赫跑得太快,把父母甩在后面好远好远,他一头雾水之际,看见了钟念,“洛容呢!” 钟念也是一脸倦态,但此刻她脸上从容更多,已经接受了现实了,“在手术,已经稳定下来,生命体征在恢复,但是头部重创,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任子赫大口喘着粗气,天旋地转,钟念薅了他一把,他还看见警察在一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洛医生发现他吸毒,报了警,他出来之后就报复洛医生。” 洛容实习的时候,曾经诊断过一个疑似有精神分裂的年轻男人,家人送来的,后来也来过不少次,洛容发现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精神患者,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吸毒,并且有贩毒的可能。 她于是报了警,警察核实后,那个年轻男人就被带走了。 两三年过去,洛容早已忘记他的模样,今天她来替老师坐诊,门诊外明晃晃写着洛容的名字。她的名字那样闪耀啊。 他便在身体里藏了把小刀,洛容灵敏的避开后彻底把他激怒了,安保人员已经来的很及时了,可他的精神状态已然不受控制了,眼看小刀伤不到洛容,那人就奋力推了洛容一把,她的头重重磕在柜子角上。 手术中的灯熄灭,任子赫扑过去,“洛容!” “你说过你会等我!你说话不算话!” 钟念推着他,稳定他的情绪,“子赫,冷静点,你要清醒着,替洛容讨回公道,才能照顾她。” “我已经告诉叔叔阿姨了,容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明天二老到了沈阳,你要拿出点儿男人的样儿来,不然容容等你这么多年,等的是什么?” 江锦和许飞景人恰好在长春,于是连夜开车往沈阳赶。 闹剧收场,谁都是一脸疲惫,江锦倒了杯温水给许飞景,“别难受了。” “能不难受吗,两年高中同窗,又在一个城市一起上大学,那么可爱那么阳光的人,她才转正才当上医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洛容对于他们来说,是超越朋友的,家人一般的存在。 许飞景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当时为什么不学医?” “她不一定会醒,头部受到撞击,可能变成植物人。”江锦挂了任子赫的电话,“顾平生怎么说?” 许飞景心更疼了,“平生也是这么说的,容姐福大命大,既然没有死,就一定会醒的。” “嗯。”江锦起身离开,许飞景拉住他。 “去哪?” “接郑漪。” “谁告诉她的?” “谁都可能告诉她,你睡会儿,我去接她。” 许飞景拉住他,嘱咐道:“别开车了。” “知道了。” 郑漪见到江锦第一面,就是问:“她醒了吗?” 江锦摇了摇头。 “任子赫呢?” “在医院。” 郑漪缓了缓,她听说之后眼都来不及合一下,就跑了过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的混账东西,他在德国上得什么学,学个没完没了。” 这事儿倒是清楚明了,那人不进去蹲个二十三十年都难平心头之恨,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找医生给洛容看病,她现在昏迷不醒,一定是颅内伤搞的,这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植物人啊,同学这么多,学医七八人,能看的了这病的没有一人,专业不对口,能力也不够,只有尽可能的摇人来看。 “倾妍也要来,我先去给她租个房间,再去看看洛容爸妈。”郑漪平静的很快,当务之急还要缓解两位老人的心情。 郑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整天,手机插着电打了一天的电话。 “喂,准晴,对,沈阳,啊,太好了,你发我手机上。” “梦菲,对,你们那个刘主任——” “是你们学院院长,太好了,我现在把病历发给你,麻烦了麻烦了。” “希望她能醒,肯定能醒的。” “喂,您好,杨主任,我是……” 大家折腾了一个多月。 洛容还是没醒。 植物人…… 她是女儿,她是爱人,她是朋友,她是亲人,她是同学,她是同事…… 却就只能那么看着她,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旁边的仪器滴滴响个不停。 她死了吗?没有。她依然有温度,会哭,会笑。 但她活着吗?不知道。她不会讲话,不会回应你的呼唤,跟她说些什么,可能她都不知道。 她睡了多久了?该醒了。 洛母轻轻擦拭着女儿的身体,安抚着她,就像安抚幼时的女儿一样,看着她沉睡。 任子赫刚回国的时候还在想他们两个的婚礼该是什么样的,飞机刚落地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人,一个月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不甘,这么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不愿翻阅那些案例,那些一睡不起的案例,总是用偶尔两例成功醒来的奇迹,来麻痹自己。 好在任家有钱,但洛容的身体离不开仪器,过不了多久,她…… 任子赫抚摸着她的脸,希望时间能够慢下去,不用面临那即将到来的死亡,又希望时间快一些,跳过无聊且让人疯狂的等待,直接到她苏醒那天,扶着她慢慢地跨出医院的门,重逢许久不见的太阳。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那一天,正值当午,微风拂面,树叶轻响,洒水车开过,播着轻快的曲子。 越想象美好,就越看不得眼前,一下子就胸闷无比,胃里的东西好像要涌上,强忍着难受。转眼,他就发现她也流泪了,顺着毫无血色的脸庞,浸湿枕巾,慢慢扩散开。 终究是不甘。 他轻轻亲吻了一下她没有血色的唇,多希望她能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睁开眼看看他。 江锦和任子赫的关系还算亲密,他便私下问了问:“子赫,你打算怎么办?” “守着她。” 江锦搓着手,半夜医院的楼道里静悄悄的,他俩的声音可以听得见回音,“医生们的意思大概差不多,怕是醒不来的,你要有准备,你自己还要工作,多花点钱,找个护工帮忙,不然洛家父母也吃不消。” “我不会让别人碰她的。” 这不就是两个犟种遇上了。 江锦话不能挑太明白,可是不说清楚,任子赫这个人太轴,“你真能照顾她一辈子嘛?说白了,你俩没在一起,就没在一起过,洛容受伤也和你没有关系,谁也没有道德绑架你一定要对她负责,你念着朋友的好,帮衬帮衬就够了,也给她父母一个台阶下。” “我当然要照顾她一辈子!”任子赫眼圈发红,“如果有一天,躺在那里的是那个许飞景,我和你说这番话,怕是早就被你一拳头抡死了!” “你别激动。” 任子赫压住嗓子,早些年他是抽烟的,洛容一个眼神他就戒了,如今难受上心头,想抽一根,拿起火机就想起洛容那副你敢抽烟我就抽死你的表情,眼泪便又啪嗒啪嗒流下来,“我没激动,我现在只要那个王八蛋判死刑,另外我会带她出国再看看的,你放心,我姐一定在天上保佑她呢。” 江锦拍了拍他的背,顺手把他手里的烟也拿走了,任子赫把火机也一起递给他,意思是他不会抽烟的,“没什么事你们就别往这边跑了,听说你们都打算读博呢,忙去,我能照顾好容容,等案子交到我放心的人手里,我就要带她出国治疗了。” 洛容也算幸运,任家能支撑起她治疗的费用,她学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家里支持的,自己没攒下什么钱,洛家父母也都是小职员,这一劫没有任子赫,她也会遭,死相没准更难看,只愿苍天有眼,让她苏醒。 许飞景食不知味,今天是冬至,他学着许天璟的模样捏了一盘饺子,煮了,也破了,就那么囫囵吞枣的瞎吃。 江锦回来了,他又起身去煮另一锅。 这一锅还凑合,没破几个,他把好的都给江锦了。 江锦吃着烫嘴的饺子:“元旦放假你还回家吗?” “回不回都行,腊月二十多能回家过年就行。” “叔叔身体怎么样?要不元旦就回去看看。” 许飞景一口接着一口吃破掉的饺子皮,“没什么大事儿,也不老实住院,我妈打电话让我先别回家。” 不让他回家,那不是明摆着的因为—— 江锦咬了半口,“那过年回去……” 许飞景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了,“过年不回去他就要跑哈尔滨来逮我了。别瞎操心了,咱俩好这么多年他早没事了,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他那病也纯属自己年轻的时候太累了,老了老了找上门了。” 许飞景岔开话题,“吴姨怎么样?她明年要退休了,老听她念叨。” “嗯,要退休了,说想你了,有空去家里坐坐。” “少扯,我前天刚和她视频完,她想我干什么,想的是她儿子。” “你怎么不是她儿子?要不你今年试试管她叫妈,看她答应不答应。” 许飞景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没叫过。” 江锦让饺子里的汁水烫了舌头,“什么?!” “我私底下喊过好几次妈了。”许飞景除了不能让吴丽静抱孙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好,再加上她本也是个新潮的人,想到自己不用带孩子,和和美美的拿退休工资,她就高兴。 江昆民前科在那里,吴丽静还希望许飞景管住江锦呢,这年头不结婚的多了去,吴丽静随他们去,随他们去。 江锦默默给吴丽静发了个表情包。 吴丽静回复:土包子用的土包子表情包。 然后是一串最新潮的表情包。 江锦:呵呵。 顺手点开朋友圈。 “大猫要结婚了!” 许飞景这会儿一个饺子差点儿没吐出去。 “给我看看!”许飞景看向江锦,摇摇头,“大猫都要结婚了。” 江锦仔细看婚纱照上的女人,“这人看着眼熟呢。” 许飞景:“眼熟吗?” 江锦:“不眼熟吗?” 许飞景摇头。 江锦:“这踏马是段小汀啊!” “啊?!” 婚姻的尽头,还是高中同学朋友圈是不显示转发量,但凡显示,转发比赞多,大家背后蛐蛐儿。 “这是我想不到的婚姻组合,放在高中我都不敢磕。” “谁敢磕啊?” “五班大猫和六班交际花?” “我嘞个亲娘!” 身边全是毕业回来找高中同学结婚的、在外地工作遇到高中同学结婚了、出国遇到高中同学结婚了的,太恐怖了,每一顿喜酒都喝的心慌。他们甚至可以找高中铁哥们的前女友。有那么一刻都怀疑全世界都失忆了只有自己还醒着。 第96章 植物人 时间过得太快了。 有人就是高三,大三,研三…… 谁说考上大学就衣食无忧了。 高考不是千舟已过万重山,是将登太行雪满山。 因为高考时,你的对手良莠不齐,考研你的对手就是那批高考筛选剩下的人。 高考那两天全国的热点都围绕着它,考研基本上就是考研领域的公众号或某站up主或自己在上心。 他们也从二十多岁到快三十岁了。 有人也结婚生子了。 有人甚至已经经历两场婚姻。 有人还在苦守。 “我马上就要回国了。” 洛容手里的酒杯没拿稳,好在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酒才没洒洛容一身,“什么?” 时差的问题,任子赫现在可能也不知道洛容在哪儿,他的语气是轻松愉快的,“我说,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我爱你,等我。” “小洛!怎么了,不吃了?” 洛容慌乱拿纸巾擦了擦手,离开科室的聚餐,匆匆走出餐厅:“我有事先走了,拜拜,你们聚。” 洛容微微靠在沙发上,看到了任子赫的消息: “这边起了大雾,航班延误了,我还没有登机,你别着急。” “没事,那我,去上班了。”她今天本来打算请假的。 任子赫:“没请假吗?” 洛容:“最近病毒流行,我老师都倒下了,精神科科室人都不够了,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 任子赫:“我心疼啊,你不会要加班。” 洛容:“不会的,小气鬼,那明天晚上见。” 那边雾气迷蒙,而沈阳的天气还不错,洛容在沈阳这边工作一年多了。为什么是沈阳,任子赫很清楚,那是姐姐治病的地方,姐姐安葬的地方。 任子赫下了飞机,任家父母焦急的等在那里,没有喜悦,而是不停的埋怨着,“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任子赫一头雾水,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容容呢?” “……” 任子赫跑得太快,把父母甩在后面好远好远,他一头雾水之际,看见了钟念,“洛容呢!” 钟念也是一脸倦态,但此刻她脸上从容更多,已经接受了现实了,“在手术,已经稳定下来,生命体征在恢复,但是头部重创,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任子赫大口喘着粗气,天旋地转,钟念薅了他一把,他还看见警察在一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洛医生发现他吸毒,报了警,他出来之后就报复洛医生。” 洛容实习的时候,曾经诊断过一个疑似有精神分裂的年轻男人,家人送来的,后来也来过不少次,洛容发现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精神患者,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吸毒,并且有贩毒的可能。 她于是报了警,警察核实后,那个年轻男人就被带走了。 两三年过去,洛容早已忘记他的模样,今天她来替老师坐诊,门诊外明晃晃写着洛容的名字。她的名字那样闪耀啊。 他便在身体里藏了把小刀,洛容灵敏的避开后彻底把他激怒了,安保人员已经来的很及时了,可他的精神状态已然不受控制了,眼看小刀伤不到洛容,那人就奋力推了洛容一把,她的头重重磕在柜子角上。 手术中的灯熄灭,任子赫扑过去,“洛容!” “你说过你会等我!你说话不算话!” 钟念推着他,稳定他的情绪,“子赫,冷静点,你要清醒着,替洛容讨回公道,才能照顾她。” “我已经告诉叔叔阿姨了,容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明天二老到了沈阳,你要拿出点儿男人的样儿来,不然容容等你这么多年,等的是什么?” 江锦和许飞景人恰好在长春,于是连夜开车往沈阳赶。 闹剧收场,谁都是一脸疲惫,江锦倒了杯温水给许飞景,“别难受了。” “能不难受吗,两年高中同窗,又在一个城市一起上大学,那么可爱那么阳光的人,她才转正才当上医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洛容对于他们来说,是超越朋友的,家人一般的存在。 许飞景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当时为什么不学医?” “她不一定会醒,头部受到撞击,可能变成植物人。”江锦挂了任子赫的电话,“顾平生怎么说?” 许飞景心更疼了,“平生也是这么说的,容姐福大命大,既然没有死,就一定会醒的。” “嗯。”江锦起身离开,许飞景拉住他。 “去哪?” “接郑漪。” “谁告诉她的?” “谁都可能告诉她,你睡会儿,我去接她。” 许飞景拉住他,嘱咐道:“别开车了。” “知道了。” 郑漪见到江锦第一面,就是问:“她醒了吗?” 江锦摇了摇头。 “任子赫呢?” “在医院。” 郑漪缓了缓,她听说之后眼都来不及合一下,就跑了过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的混账东西,他在德国上得什么学,学个没完没了。” 这事儿倒是清楚明了,那人不进去蹲个二十三十年都难平心头之恨,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找医生给洛容看病,她现在昏迷不醒,一定是颅内伤搞的,这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植物人啊,同学这么多,学医七八人,能看的了这病的没有一人,专业不对口,能力也不够,只有尽可能的摇人来看。 “倾妍也要来,我先去给她租个房间,再去看看洛容爸妈。”郑漪平静的很快,当务之急还要缓解两位老人的心情。 郑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整天,手机插着电打了一天的电话。 “喂,准晴,对,沈阳,啊,太好了,你发我手机上。” “梦菲,对,你们那个刘主任——” “是你们学院院长,太好了,我现在把病历发给你,麻烦了麻烦了。” “希望她能醒,肯定能醒的。” “喂,您好,杨主任,我是……” 大家折腾了一个多月。 洛容还是没醒。 植物人…… 她是女儿,她是爱人,她是朋友,她是亲人,她是同学,她是同事…… 却就只能那么看着她,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旁边的仪器滴滴响个不停。 她死了吗?没有。她依然有温度,会哭,会笑。 但她活着吗?不知道。她不会讲话,不会回应你的呼唤,跟她说些什么,可能她都不知道。 她睡了多久了?该醒了。 洛母轻轻擦拭着女儿的身体,安抚着她,就像安抚幼时的女儿一样,看着她沉睡。 任子赫刚回国的时候还在想他们两个的婚礼该是什么样的,飞机刚落地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人,一个月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不甘,这么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不愿翻阅那些案例,那些一睡不起的案例,总是用偶尔两例成功醒来的奇迹,来麻痹自己。 好在任家有钱,但洛容的身体离不开仪器,过不了多久,她…… 任子赫抚摸着她的脸,希望时间能够慢下去,不用面临那即将到来的死亡,又希望时间快一些,跳过无聊且让人疯狂的等待,直接到她苏醒那天,扶着她慢慢地跨出医院的门,重逢许久不见的太阳。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那一天,正值当午,微风拂面,树叶轻响,洒水车开过,播着轻快的曲子。 越想象美好,就越看不得眼前,一下子就胸闷无比,胃里的东西好像要涌上,强忍着难受。转眼,他就发现她也流泪了,顺着毫无血色的脸庞,浸湿枕巾,慢慢扩散开。 终究是不甘。 他轻轻亲吻了一下她没有血色的唇,多希望她能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睁开眼看看他。 江锦和任子赫的关系还算亲密,他便私下问了问:“子赫,你打算怎么办?” “守着她。” 江锦搓着手,半夜医院的楼道里静悄悄的,他俩的声音可以听得见回音,“医生们的意思大概差不多,怕是醒不来的,你要有准备,你自己还要工作,多花点钱,找个护工帮忙,不然洛家父母也吃不消。” “我不会让别人碰她的。” 这不就是两个犟种遇上了。 江锦话不能挑太明白,可是不说清楚,任子赫这个人太轴,“你真能照顾她一辈子嘛?说白了,你俩没在一起,就没在一起过,洛容受伤也和你没有关系,谁也没有道德绑架你一定要对她负责,你念着朋友的好,帮衬帮衬就够了,也给她父母一个台阶下。” “我当然要照顾她一辈子!”任子赫眼圈发红,“如果有一天,躺在那里的是那个许飞景,我和你说这番话,怕是早就被你一拳头抡死了!” “你别激动。” 任子赫压住嗓子,早些年他是抽烟的,洛容一个眼神他就戒了,如今难受上心头,想抽一根,拿起火机就想起洛容那副你敢抽烟我就抽死你的表情,眼泪便又啪嗒啪嗒流下来,“我没激动,我现在只要那个王八蛋判死刑,另外我会带她出国再看看的,你放心,我姐一定在天上保佑她呢。” 江锦拍了拍他的背,顺手把他手里的烟也拿走了,任子赫把火机也一起递给他,意思是他不会抽烟的,“没什么事你们就别往这边跑了,听说你们都打算读博呢,忙去,我能照顾好容容,等案子交到我放心的人手里,我就要带她出国治疗了。” 洛容也算幸运,任家能支撑起她治疗的费用,她学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家里支持的,自己没攒下什么钱,洛家父母也都是小职员,这一劫没有任子赫,她也会遭,死相没准更难看,只愿苍天有眼,让她苏醒。 许飞景食不知味,今天是冬至,他学着许天璟的模样捏了一盘饺子,煮了,也破了,就那么囫囵吞枣的瞎吃。 江锦回来了,他又起身去煮另一锅。 这一锅还凑合,没破几个,他把好的都给江锦了。 江锦吃着烫嘴的饺子:“元旦放假你还回家吗?” “回不回都行,腊月二十多能回家过年就行。” “叔叔身体怎么样?要不元旦就回去看看。” 许飞景一口接着一口吃破掉的饺子皮,“没什么大事儿,也不老实住院,我妈打电话让我先别回家。” 不让他回家,那不是明摆着的因为—— 江锦咬了半口,“那过年回去……” 许飞景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了,“过年不回去他就要跑哈尔滨来逮我了。别瞎操心了,咱俩好这么多年他早没事了,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他那病也纯属自己年轻的时候太累了,老了老了找上门了。” 许飞景岔开话题,“吴姨怎么样?她明年要退休了,老听她念叨。” “嗯,要退休了,说想你了,有空去家里坐坐。” “少扯,我前天刚和她视频完,她想我干什么,想的是她儿子。” “你怎么不是她儿子?要不你今年试试管她叫妈,看她答应不答应。” 许飞景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没叫过。” 江锦让饺子里的汁水烫了舌头,“什么?!” “我私底下喊过好几次妈了。”许飞景除了不能让吴丽静抱孙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好,再加上她本也是个新潮的人,想到自己不用带孩子,和和美美的拿退休工资,她就高兴。 江昆民前科在那里,吴丽静还希望许飞景管住江锦呢,这年头不结婚的多了去,吴丽静随他们去,随他们去。 江锦默默给吴丽静发了个表情包。 吴丽静回复:土包子用的土包子表情包。 然后是一串最新潮的表情包。 江锦:呵呵。 顺手点开朋友圈。 “大猫要结婚了!” 许飞景这会儿一个饺子差点儿没吐出去。 “给我看看!”许飞景看向江锦,摇摇头,“大猫都要结婚了。” 江锦仔细看婚纱照上的女人,“这人看着眼熟呢。” 许飞景:“眼熟吗?” 江锦:“不眼熟吗?” 许飞景摇头。 江锦:“这踏马是段小汀啊!” “啊?!” 婚姻的尽头,还是高中同学朋友圈是不显示转发量,但凡显示,转发比赞多,大家背后蛐蛐儿。 “这是我想不到的婚姻组合,放在高中我都不敢磕。” “谁敢磕啊?” “五班大猫和六班交际花?” “我嘞个亲娘!” 身边全是毕业回来找高中同学结婚的、在外地工作遇到高中同学结婚了、出国遇到高中同学结婚了的,太恐怖了,每一顿喜酒都喝的心慌。他们甚至可以找高中铁哥们的前女友。有那么一刻都怀疑全世界都失忆了只有自己还醒着。 第97章 不经之谈 “江叔?”郑漪下班被拦了一下,抬眼一看是江昆民。 出于礼貌郑漪客套客套,但是江昆民好像就是特意来找她的。 “谈什么?” “我和江锦?” 江昆民这个想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想让郑漪和江锦结婚。哪怕形婚也无所谓,一年两年的,生完孩子就离也无所谓。 还美其名曰为了大家好,郑漪差点儿没把桌子掀了。 “叔叔,锦哥和我舅舅的事儿,我一概不管的,我真好奇,您是怎么想到这个丧尽天良的办法的?” “你们今年都是28了,奔三之后还容易,再往后了呢?后悔都来不及的,没有万全之策,你不愿意生也无所谓,借个肚子——”江昆民说这话的时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郑漪忍不了了,“您有这力气,不如生二胎去,三孩政策都放开了,别说我今年28,就是48没结婚,我也不会和江锦结婚。” “另外我知道他是你八竿子打不着侄子,所以我早就甩了他了。” 忽然贴上来的就没有好东西,天上就不会掉馅饼,江昆民远房的侄子就在郑漪身边待着,郑漪早觉出来了,膈应他他还不觉着。 真是想不到,这个先进的世界还有这么个老古董!那么高的学历还是法盲! 老狐狸真会算计!借郑漪的肚子生孩子,无论是和江锦,还是他那个侄子,江锦就能接受,许飞景也能毫无怨言。真是不把人理伦常放在眼里。 郑漪第一个就把电话打给了吴丽静,哭天抹泪的还不够,还要添油加醋一把,吴丽静听了当时火冒三丈,骂江昆民骂了个狗血喷头。 “爸!你跟郑漪说什么了?”江锦也轰炸起他爸来了,“我和许飞景已经签了定向监护的协议了,我们两个现在同居,合法合理,我俩就是同性恋,别想着让我们俩生孩子了!没人会!” 江如梦也加一把火,“哥你也是的,老糊涂。” 江昆民还要辩解一番,“他们年纪太小,不懂的——” 江如梦白眼翻到天上,“还小呢?小锦28了,这两人在一起都11年了,不错了,一路都从高中生都要读到博士了,结婚生子重要吗?” “爸妈逼不了你了才逼到江锦头上。” “少来,爸妈那么大岁数,早不管这破事了,人家老两口子等着活到九十九呢,你快歇歇。”江如梦不婚不育已成定局,她也不亏待自己,人一过了四十更是自由,不高兴就不回来嘛,在外面随便玩,老爹老娘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哥更是管不着。 “听说,你爹逼我给你生孩子啊。”许飞景打开油烟机,今天这锅呛大发了。郑漪非说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她吃甜口的,江锦不会炒加糖的,上次炒了一次,郑漪说西红柿里面是生的,跟把凉拌西红柿扔锅里扒拉了一下似的。 无奈,许飞景下厨。 江锦偏头,“呵呵,他想的真美,已经让我妈和我姑组合拳骂回去了。” 西红柿的味道已经飘进江锦的鼻子了。 “你洗手去买个米饭回来,我炒那个辣的。” 许飞景放下锅铲,“买什么米饭?” 江锦推他去洗手,“你光淘米了,踏马的没插锅。” 许飞景不信邪的打开电饭煲,生米和水,“哦,不好意思,忘了。” “快去。” 江锦洗好手开始切辣椒,他是越来越有贤妻良母那味儿了,许飞景会做饭,但是他舍不得老让许飞景做饭,吵着要学,现在好了,唯一不会做饭的人成郑漪了。 许飞景没回来,郑漪先到了,“江大厨!我来蹭饭啦!” “不会是你炒的西红柿?” 江锦端炒辣椒出来,“我炒的,爱吃不吃。” “要饭还挑食,”江锦解开围裙,“洗手去!” 郑漪骂骂咧咧去洗手,“哎呀!老妈子,怎么都变老妈子了!我要不是出差来哈尔滨,我才不来看你们呢!” “那你去住宾馆。” “我不要。”郑漪坐下,“我舅呢?” 江锦拿出碗筷,“光淘米没插锅,我让他下去买米饭去了。” “你俩这日子过得真不错,你做饭来他刷碗的。” “你谈个恋爱姑奶奶,真是,伺候你伺候够了。” “太渣,太烂,不想将就。”郑漪空口吃了几口辣椒,辣到了。 “也是,谈到烂人,不如不谈,跟姑姑一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学做饭听见没有,别就外卖和速食。”听说同学们离婚率挺高的,江锦也不好说什么,他又没结婚。 “水煮菜减肥,你别管,我馋了我回家我妈给我做。这样我还能想家,多回去陪陪他们。” 门锁响了。 “我回来了。”许飞景买饭回来了。 江锦这时候把锅里闷着的玉米排骨汤端来。 看见郑漪光吃炒辣椒,许飞景给她夹了块鸡蛋,“吃啊,你不要吃西红柿炒鸡蛋的吗?这时候西红柿多贵你知道吗?赶紧吃。” “不好吃。”郑漪喝了一口排骨汤。 “嘶,找打了,你要吃的,我费劲啦的给你炒,你说不好吃?” 郑漪疑惑的嗯了一下,“你炒的?” 许飞景:“不然呢?” “锦哥说他炒的。” 许飞景看向心虚喝汤的江锦,江锦摸摸脸,“啧,我逗她玩的。” 江锦体贴的给他盛汤,“对了,任子赫那天说,国外有一个脑电波什么,我没太记住,反正就是好像有希望让人醒过来。” 郑漪啧了一声,“别是骗人的,再白白的当了人体实验工具。” “实验也比干等强,”许飞景算了算,洛容这都快一年了,没有醒的迹象,医院都放弃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任子赫,他也就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郑漪猛摇头,“我不认同,保守治疗比这个安全,你猜人体安全电压36v是怎么得到结论的?为什么国外的药好用,都是人体实验。” 江锦默不作声,他相信任子赫不会让洛容再冒险的。 …… 江锦要去北京出差。 许飞景自己一个人在家了。 他闲来无事,下班了就收拾收拾家里。 “这什么啊,研究资料江锦绝对不放这里,再者,他也不会藏。” 他把那一摞摞破纸片子掏出来。 本以为有什么大瓜,结果都是草稿纸,和一些论文打印的备份。 他和江锦坦诚相见的太坦诚了。 许飞景拿过垃圾袋,打算收了,一会儿煮碗面,吃完了写实验报告。 却发现一个厚厚论文,还订上了,“这不会有用,不扔了。” 他煮碗面的功夫,工作瘾就上来了,边吃边看,“物理原理,高中物理我还是手到擒来的。”他顺手拿起刚刚翻出来的厚论文,拿空白地方算几笔。 里面却抖出几张照片来。 那是17岁的他们。 这就是那些照片嘛?高三害他们分别的照片。 许飞景把这本论文每一页都打开,有些东西可能夹在缝里卡着。 果然,他还发现了别的。 许飞景打开电脑,顺着上面的信息找到了邮寄信封的人。 看了一眼主页就知道是谁。 这不大邹楠吗? 时间大概是他们大四的时候。 和论文的时间也对得上。 当年照片是邹楠拍的喽。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看这照片,亲切的很,高三看会羞愤,可是现在不是了,17岁敢在衡水模式的学校里大胆拥吻自己的恋人,真的很酷啊。 “问问他在干嘛。” 江锦接通之后,上来就是一通自恋,“干嘛这么粘人?几天不见就受不了,不说不打的吗?忍不住想我了?” “江锦,你没瞒着我什么,我刚才把家里收拾了。” “没有,我又没有私房钱,我也没藏别人照片,你收拾呗。” 好好好,是没藏别人照片,藏得他们自己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小锦子,不说实话,我马上飞北京闹你去。” 江锦明显慌了,“晚上,我回宾馆再说好不好。” “行,我等着你。” 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景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从实招来,回哈尔滨我给你跪下道歉。” “哎呦,不至于,你说就这破照片,你藏他干嘛?还不告诉我,有什么大不了。”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怕你想起不好的事情,另外,我自己也有私心,就没删。” 许飞景嘴里还是满口原谅,没事没事说个没完。 “何况陈擎现在已经结婚了,反正他也不会再骚扰你了,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陈擎? 陈擎?! “你说的什么照片?” 许飞景猛的想起,江锦表白那天说他已经删了陈擎偷拍他的照片。 “江锦,好小子,回来跪键盘。” 江锦猛然发现自己被诈骗了。 好想马上回家。 江锦真是被他诈了,那些照片在秦皇岛呢,他压根没带到东北去,那照片是他高中发情才会看的,上了大学之后开了荤,完全没必要,怎么可能带过来,更不会出现在他们家里,草,完蛋了!人设崩塌了! 回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 江锦战战兢兢的出机场。 许飞景见了他就是阴阳怪气,平常发微信打字都能看出来阴阳怪气,“呦,野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北京落户了。” “景哥我错了。” “光认错多没诚意。” 江锦贴着他,耳边悄悄说:“我脱光给你拍还不行吗?” “谁稀罕啊,赶紧回家,冻死我了。” 嘴上说不稀罕,心里肯定迫不及待。在一起要十年了,这还看不出来? 许飞景坐在他身上问他:“我说,你看那照片有感觉?” “小时候有,现在不行了,喂饱了之间就怕饿了。” “什么小时候,什么小时候?” “就是高中,高中的时候,早我也不认识你啊。” 江锦的腰还是一掐就青,许飞景碰都没碰就青一块,这样的男人好啊,要是敢偷情,扒光一看就知道了。 “高中天天肖想你,要不然我一定上清华了。” “哟哟哟,吹,你就吹。” 江锦勾住许飞景,“真的,高中不让谈恋爱挺对的。” “我耽误你学习了呗,我还耽误你考研了呗,耽误你实验了呗。”语气配着动作,江锦人都要没魂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我逗你玩的,没有你,我现在——”江锦大喘气,“应该继承我爸的公司了。” 这话不是凡尔赛,是真的。 是啊,江锦没有许飞景,只是在不同的领域更好。许飞景是吗? 可能是。 他自己到五班。 或者压根就没离开雁中。 走许长山给他选的路,走到黑,走到最高层。 江锦忽然问他:“你,你高中,有没有想过,和我,或者晚上梦到过吗?” 说没有也太假了。 许飞景点点头,“想过,第一次就跟你说过了,还看片,还代你的脸……” “上课的时候呢?” “你有病!” “毕业十年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老妻的。” 许飞景躺下去,“想过,行了,问问问,什么都问,一点秘密都没有了,我看后半辈子怎么过!” “陈年往事,算什么秘密啊。”江锦起身喝了口水,问他喝不喝,许飞景摇了摇头。 “你游戏偷偷氪金应该就没告诉我?” “我没有!” “拉到,不氪金能比我高那么多。” “你自己菜,我没氪。” 江锦坏笑一下,许飞景累了,他可还没有,“别嘴硬,一会儿我再问,你最好还是这个答案。” 他们俩有秘密。 还是不约而同的秘密。 譬如说背着对方去替对方相亲。 这个不知道是怎么达成的目的。 两家大家长都不死心,但是面对对方的时候都是毅然拒绝,坚决不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许飞景那天就想去替江锦看看他的相亲对象,简单s了一下江锦,照片就说是高p滤镜,反正本人更帅。 见了姑娘,他有一点不心安,万一江锦真的——他心猿意马还说错话,搞砸了,还惹人生气了。他就不敢告诉江锦了。 江锦也差不多,不过他心思更恶毒一点儿,替许飞景断桃花去了。把自己伪装成学术骗子,故意搞砸的,自然不告诉许飞景。 两家家长也早猜到几乎不可能成。 可怜两位姑娘遇见神经病了。 这个事估计早晚有一天捅出来。 时机未到而已。 第97章 不经之谈 “江叔?”郑漪下班被拦了一下,抬眼一看是江昆民。 出于礼貌郑漪客套客套,但是江昆民好像就是特意来找她的。 “谈什么?” “我和江锦?” 江昆民这个想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想让郑漪和江锦结婚。哪怕形婚也无所谓,一年两年的,生完孩子就离也无所谓。 还美其名曰为了大家好,郑漪差点儿没把桌子掀了。 “叔叔,锦哥和我舅舅的事儿,我一概不管的,我真好奇,您是怎么想到这个丧尽天良的办法的?” “你们今年都是28了,奔三之后还容易,再往后了呢?后悔都来不及的,没有万全之策,你不愿意生也无所谓,借个肚子——”江昆民说这话的时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郑漪忍不了了,“您有这力气,不如生二胎去,三孩政策都放开了,别说我今年28,就是48没结婚,我也不会和江锦结婚。” “另外我知道他是你八竿子打不着侄子,所以我早就甩了他了。” 忽然贴上来的就没有好东西,天上就不会掉馅饼,江昆民远房的侄子就在郑漪身边待着,郑漪早觉出来了,膈应他他还不觉着。 真是想不到,这个先进的世界还有这么个老古董!那么高的学历还是法盲! 老狐狸真会算计!借郑漪的肚子生孩子,无论是和江锦,还是他那个侄子,江锦就能接受,许飞景也能毫无怨言。真是不把人理伦常放在眼里。 郑漪第一个就把电话打给了吴丽静,哭天抹泪的还不够,还要添油加醋一把,吴丽静听了当时火冒三丈,骂江昆民骂了个狗血喷头。 “爸!你跟郑漪说什么了?”江锦也轰炸起他爸来了,“我和许飞景已经签了定向监护的协议了,我们两个现在同居,合法合理,我俩就是同性恋,别想着让我们俩生孩子了!没人会!” 江如梦也加一把火,“哥你也是的,老糊涂。” 江昆民还要辩解一番,“他们年纪太小,不懂的——” 江如梦白眼翻到天上,“还小呢?小锦28了,这两人在一起都11年了,不错了,一路都从高中生都要读到博士了,结婚生子重要吗?” “爸妈逼不了你了才逼到江锦头上。” “少来,爸妈那么大岁数,早不管这破事了,人家老两口子等着活到九十九呢,你快歇歇。”江如梦不婚不育已成定局,她也不亏待自己,人一过了四十更是自由,不高兴就不回来嘛,在外面随便玩,老爹老娘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哥更是管不着。 “听说,你爹逼我给你生孩子啊。”许飞景打开油烟机,今天这锅呛大发了。郑漪非说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她吃甜口的,江锦不会炒加糖的,上次炒了一次,郑漪说西红柿里面是生的,跟把凉拌西红柿扔锅里扒拉了一下似的。 无奈,许飞景下厨。 江锦偏头,“呵呵,他想的真美,已经让我妈和我姑组合拳骂回去了。” 西红柿的味道已经飘进江锦的鼻子了。 “你洗手去买个米饭回来,我炒那个辣的。” 许飞景放下锅铲,“买什么米饭?” 江锦推他去洗手,“你光淘米了,踏马的没插锅。” 许飞景不信邪的打开电饭煲,生米和水,“哦,不好意思,忘了。” “快去。” 江锦洗好手开始切辣椒,他是越来越有贤妻良母那味儿了,许飞景会做饭,但是他舍不得老让许飞景做饭,吵着要学,现在好了,唯一不会做饭的人成郑漪了。 许飞景没回来,郑漪先到了,“江大厨!我来蹭饭啦!” “不会是你炒的西红柿?” 江锦端炒辣椒出来,“我炒的,爱吃不吃。” “要饭还挑食,”江锦解开围裙,“洗手去!” 郑漪骂骂咧咧去洗手,“哎呀!老妈子,怎么都变老妈子了!我要不是出差来哈尔滨,我才不来看你们呢!” “那你去住宾馆。” “我不要。”郑漪坐下,“我舅呢?” 江锦拿出碗筷,“光淘米没插锅,我让他下去买米饭去了。” “你俩这日子过得真不错,你做饭来他刷碗的。” “你谈个恋爱姑奶奶,真是,伺候你伺候够了。” “太渣,太烂,不想将就。”郑漪空口吃了几口辣椒,辣到了。 “也是,谈到烂人,不如不谈,跟姑姑一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学做饭听见没有,别就外卖和速食。”听说同学们离婚率挺高的,江锦也不好说什么,他又没结婚。 “水煮菜减肥,你别管,我馋了我回家我妈给我做。这样我还能想家,多回去陪陪他们。” 门锁响了。 “我回来了。”许飞景买饭回来了。 江锦这时候把锅里闷着的玉米排骨汤端来。 看见郑漪光吃炒辣椒,许飞景给她夹了块鸡蛋,“吃啊,你不要吃西红柿炒鸡蛋的吗?这时候西红柿多贵你知道吗?赶紧吃。” “不好吃。”郑漪喝了一口排骨汤。 “嘶,找打了,你要吃的,我费劲啦的给你炒,你说不好吃?” 郑漪疑惑的嗯了一下,“你炒的?” 许飞景:“不然呢?” “锦哥说他炒的。” 许飞景看向心虚喝汤的江锦,江锦摸摸脸,“啧,我逗她玩的。” 江锦体贴的给他盛汤,“对了,任子赫那天说,国外有一个脑电波什么,我没太记住,反正就是好像有希望让人醒过来。” 郑漪啧了一声,“别是骗人的,再白白的当了人体实验工具。” “实验也比干等强,”许飞景算了算,洛容这都快一年了,没有醒的迹象,医院都放弃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任子赫,他也就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郑漪猛摇头,“我不认同,保守治疗比这个安全,你猜人体安全电压36v是怎么得到结论的?为什么国外的药好用,都是人体实验。” 江锦默不作声,他相信任子赫不会让洛容再冒险的。 …… 江锦要去北京出差。 许飞景自己一个人在家了。 他闲来无事,下班了就收拾收拾家里。 “这什么啊,研究资料江锦绝对不放这里,再者,他也不会藏。” 他把那一摞摞破纸片子掏出来。 本以为有什么大瓜,结果都是草稿纸,和一些论文打印的备份。 他和江锦坦诚相见的太坦诚了。 许飞景拿过垃圾袋,打算收了,一会儿煮碗面,吃完了写实验报告。 却发现一个厚厚论文,还订上了,“这不会有用,不扔了。” 他煮碗面的功夫,工作瘾就上来了,边吃边看,“物理原理,高中物理我还是手到擒来的。”他顺手拿起刚刚翻出来的厚论文,拿空白地方算几笔。 里面却抖出几张照片来。 那是17岁的他们。 这就是那些照片嘛?高三害他们分别的照片。 许飞景把这本论文每一页都打开,有些东西可能夹在缝里卡着。 果然,他还发现了别的。 许飞景打开电脑,顺着上面的信息找到了邮寄信封的人。 看了一眼主页就知道是谁。 这不大邹楠吗? 时间大概是他们大四的时候。 和论文的时间也对得上。 当年照片是邹楠拍的喽。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看这照片,亲切的很,高三看会羞愤,可是现在不是了,17岁敢在衡水模式的学校里大胆拥吻自己的恋人,真的很酷啊。 “问问他在干嘛。” 江锦接通之后,上来就是一通自恋,“干嘛这么粘人?几天不见就受不了,不说不打的吗?忍不住想我了?” “江锦,你没瞒着我什么,我刚才把家里收拾了。” “没有,我又没有私房钱,我也没藏别人照片,你收拾呗。” 好好好,是没藏别人照片,藏得他们自己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小锦子,不说实话,我马上飞北京闹你去。” 江锦明显慌了,“晚上,我回宾馆再说好不好。” “行,我等着你。” 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景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从实招来,回哈尔滨我给你跪下道歉。” “哎呦,不至于,你说就这破照片,你藏他干嘛?还不告诉我,有什么大不了。”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怕你想起不好的事情,另外,我自己也有私心,就没删。” 许飞景嘴里还是满口原谅,没事没事说个没完。 “何况陈擎现在已经结婚了,反正他也不会再骚扰你了,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陈擎? 陈擎?! “你说的什么照片?” 许飞景猛的想起,江锦表白那天说他已经删了陈擎偷拍他的照片。 “江锦,好小子,回来跪键盘。” 江锦猛然发现自己被诈骗了。 好想马上回家。 江锦真是被他诈了,那些照片在秦皇岛呢,他压根没带到东北去,那照片是他高中发情才会看的,上了大学之后开了荤,完全没必要,怎么可能带过来,更不会出现在他们家里,草,完蛋了!人设崩塌了! 回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 江锦战战兢兢的出机场。 许飞景见了他就是阴阳怪气,平常发微信打字都能看出来阴阳怪气,“呦,野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北京落户了。” “景哥我错了。” “光认错多没诚意。” 江锦贴着他,耳边悄悄说:“我脱光给你拍还不行吗?” “谁稀罕啊,赶紧回家,冻死我了。” 嘴上说不稀罕,心里肯定迫不及待。在一起要十年了,这还看不出来? 许飞景坐在他身上问他:“我说,你看那照片有感觉?” “小时候有,现在不行了,喂饱了之间就怕饿了。” “什么小时候,什么小时候?” “就是高中,高中的时候,早我也不认识你啊。” 江锦的腰还是一掐就青,许飞景碰都没碰就青一块,这样的男人好啊,要是敢偷情,扒光一看就知道了。 “高中天天肖想你,要不然我一定上清华了。” “哟哟哟,吹,你就吹。” 江锦勾住许飞景,“真的,高中不让谈恋爱挺对的。” “我耽误你学习了呗,我还耽误你考研了呗,耽误你实验了呗。”语气配着动作,江锦人都要没魂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我逗你玩的,没有你,我现在——”江锦大喘气,“应该继承我爸的公司了。” 这话不是凡尔赛,是真的。 是啊,江锦没有许飞景,只是在不同的领域更好。许飞景是吗? 可能是。 他自己到五班。 或者压根就没离开雁中。 走许长山给他选的路,走到黑,走到最高层。 江锦忽然问他:“你,你高中,有没有想过,和我,或者晚上梦到过吗?” 说没有也太假了。 许飞景点点头,“想过,第一次就跟你说过了,还看片,还代你的脸……” “上课的时候呢?” “你有病!” “毕业十年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老妻的。” 许飞景躺下去,“想过,行了,问问问,什么都问,一点秘密都没有了,我看后半辈子怎么过!” “陈年往事,算什么秘密啊。”江锦起身喝了口水,问他喝不喝,许飞景摇了摇头。 “你游戏偷偷氪金应该就没告诉我?” “我没有!” “拉到,不氪金能比我高那么多。” “你自己菜,我没氪。” 江锦坏笑一下,许飞景累了,他可还没有,“别嘴硬,一会儿我再问,你最好还是这个答案。” 他们俩有秘密。 还是不约而同的秘密。 譬如说背着对方去替对方相亲。 这个不知道是怎么达成的目的。 两家大家长都不死心,但是面对对方的时候都是毅然拒绝,坚决不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许飞景那天就想去替江锦看看他的相亲对象,简单s了一下江锦,照片就说是高p滤镜,反正本人更帅。 见了姑娘,他有一点不心安,万一江锦真的——他心猿意马还说错话,搞砸了,还惹人生气了。他就不敢告诉江锦了。 江锦也差不多,不过他心思更恶毒一点儿,替许飞景断桃花去了。把自己伪装成学术骗子,故意搞砸的,自然不告诉许飞景。 两家家长也早猜到几乎不可能成。 可怜两位姑娘遇见神经病了。 这个事估计早晚有一天捅出来。 时机未到而已。 第98章 无需祝福 容容醒了! “你没说胡话?洛容,洛容醒了?”许飞景从会议室出来,回拨郑漪的电话。 郑漪压制不住的兴奋,“真的!真的醒了!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也能说话了,扶着她还能走几步!你看视频啊。” “卧槽,医学奇迹!” “她真的醒了啊。” “任子赫没疯。” “估计是要疯了。”郑漪语气轻快起来,“他们一个月之后就会回国。” …… 命运唆使,洛容是自己缓缓睁开眼的。 周围没有人只有冰冷的仪器。 是仪器检测到她苏醒了。 她环顾四周。 迷茫。 肢体有些僵硬。 “啊……” 嗓子发出的声音也不对。 但是她的苏醒,马上招来了人。 任子赫跑,跑得那么快,比电梯都要快 他冲进病房的前一刻马上刹车,他龟爬一样的速度,踱步到她面前,蹲下身,颤颤巍巍的拉住她的手,他好像看得见洛容眼里的光,“容容。” 洛容手微微动着,但是没有抽离,“你是谁啊?” 任子赫的心咯噔一下,还是不死心,他还是看着洛容,手却不死死握住她了,她的手在动,她清醒着,不再是安静的,无力的躺在他的手心了,任子赫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掉下来了,“我是谁?我是谁啊……容容,我是谁啊?” “你是谁?” “你再想想,容容,你再好好看看我呢。” 旁边一个华人医生笑了,另一个医生提醒她,“别笑。” 任子赫强忍着,摸了摸洛容的头,“没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华人医生好像很动容,要说什么,旁边的人还是拉住她。 对于洛容失忆,这不是糟糕的结果,她醒过来就是万幸。 任子赫和他们一起把洛容扶起来,任子赫还在联系洛容父母,他动作轻柔的不像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于洛容来说算不算陌生人,他要怎么和洛容解释他的身份,他也不知道洛容现在还记得什么,他现在只是小心翼翼的让她坐起来。 等医生给她做完检查,就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任子赫默默的看着她,“容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没等洛容说话。 他暗自苦笑,“没事,容容,我们现在在德国,不要害怕,我们再观察观察,我们就回国,容容……”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介绍他自己。 这么多年,还是难以启齿吗? 洛容问他:“你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容容,你可能忘记我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洛容唇色还是那么苍白,“朋友吗?只是朋友?” 任子赫咽了下口水,“你对我的记忆可能很浅,但是我……” “浅?”洛容看着他,手腕使了一下力,拉住任子赫,“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等了你三年,五年,又三年……” 任子赫盯着她,又问:“我是谁?” 洛容哼了一下,“朋友啊。” 任子赫眼圈都红了,“洛容,我不是朋友。” 他声音颤抖,“是爱人。” 洛容微微叹口气,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是我等的人。” “洛容,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会还戏弄我……”任子赫避开洛容身上的针管,“是爱人,我是你爱人,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爸妈呢……”洛容闷闷出了声,“爸妈呢?” “在来的路上了,容容。” …… 许飞景看江锦坐在副驾上把朵乐从猫包里抱出来,那是只白净的小母猫,许飞景问他:“你抱猫干嘛,托付给隔壁王姨不就完了。” “洛容喜欢猫,这猫打算送她啊。” “也行,反正也懒得伺候这猫主子。” 许飞景在高速口上迟疑了一下,“她躺了一年多,身体和之前……” 江锦:“肯定受了很大影响。” 许飞景:“任家……” 江锦:“任子赫一定会娶她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洛容愿意吗?” 洛容愿意吗? 她不愿意。 “我们等身体差不多了,就办婚礼。”任子赫扶着她在海边走。 “还是再等等。” “好,听你的,媳妇儿说什么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 “怎么了?”任子赫打断她的话,借着海风太大的原由带她回去了。 “小猫!” 洛容抱着朵乐不撒手,任子赫皱眉,“这什么猫。” 江锦耸耸肩,“流浪猫。” 由于洛容心思现在大多投入到猫身上了。任子赫把猫塞进笼子里,说猫睡了,自己抱着洛容不撒手。 “你要是喜欢猫,我给你买只好的。” “没事,就是养病时候解个闷。” “我还不够吗?” “哎哎哎,猫的醋你都吃。”洛容侧身看向他。 “容容,你为什么拖着我们的婚事?” 他们现在和结婚了没什么区别。现在是任子赫急求一个名分。 洛容插科打诨,“我这样走几步就累,怎么结婚啊?” 任子赫笑了,“哦哦哦,一天下楼扔三次猫砂的不是你啊?”他挠洛容的痒痒肉,洛容咯咯笑着,她钻进任子赫怀里,肆意的亲吻。可是热烈的拥吻过后,她还是红着眼角说,“我不想拖累你。” “是我拖累的你。”任子赫摸着她的脸。 “跟你没关系啊,我说的拖累就是这个。”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可是话就卡在嗓子眼一样。 任子赫盯着她,“如果我一回来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了。” “放屁,谁要给你生孩子!”洛容锤他一向不收力,别人是打情骂俏,洛容一般是真打情人。 “想捶死我当寡妇吗?” “啧!”洛容又补了两拳头。 “你不嫁给我也行,”任子赫故意逗她,“我娶别人,也养着你。” “你娶,我给你当伴郎。” “这么狠心啊。”任子赫坐起来,揉着她的腰,这样对她有好处,“心怎么跟石头一样硬,我的心都碎了好久了,才补好的,你怎么不能暖暖我呢。” 洛容摸着任子赫揉动的手,“等一年,我好了,我就去医院接着上班,然后我们谈一年恋爱,然后再考虑结婚。” “那现在算什么,不算谈恋爱啊?先婚后爱也可以的。”任子赫弯下腰去贴她。 “我怕七年之痒,更怕你隐瞒七年之痒。” 她怕道德绑架了任子赫,既然真的爱他。 “好,”任子赫接着给她按摩腰部,“媳妇儿说什么是什么。” 后来洛容回医院了。 任子赫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江锦都忍不住发问了,“我说子赫,你俩的席,我什么时候能吃上啊?” “我也想啊,这媳妇儿天天养的可没安全感了。”任子赫此刻就在洛容医院门口等着接她呢。 江锦:“主动出击,主动出击啊,就天天磨她,洛容心一软,这席不就吃上了。” 任子赫:“你当年就这么泡的许飞景。” 江锦:“……” 任子赫:“她最近没事儿老出去逛街,回来买一堆小糖果给我尝。” 江锦:“什么意思?” 任子赫:“她有没有可能是在准备喜糖呢?” 江锦:“你别太爱了,死恋爱脑。” 任子赫:“你问问那个郑漪,洛容有没有跟她提过婚礼,她们都是好闺蜜,郑漪肯定得给她出谋划策。” 没错,任子赫这次真没普信。 洛容确实在买喜糖。 也自己去过婚纱店,也和郑漪讨论过。 郑漪现在没事儿就做手工呢,写百喜图,粘团扇。 这是一场无需祝福就会很幸福的婚姻。 也是,郑漪成为为数不多还有资格当伴娘的人。(习俗里伴娘应该为未婚。)她粘团扇都粘三四把了,一把比一把好看了。 第98章 无需祝福 容容醒了! “你没说胡话?洛容,洛容醒了?”许飞景从会议室出来,回拨郑漪的电话。 郑漪压制不住的兴奋,“真的!真的醒了!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也能说话了,扶着她还能走几步!你看视频啊。” “卧槽,医学奇迹!” “她真的醒了啊。” “任子赫没疯。” “估计是要疯了。”郑漪语气轻快起来,“他们一个月之后就会回国。” …… 命运唆使,洛容是自己缓缓睁开眼的。 周围没有人只有冰冷的仪器。 是仪器检测到她苏醒了。 她环顾四周。 迷茫。 肢体有些僵硬。 “啊……” 嗓子发出的声音也不对。 但是她的苏醒,马上招来了人。 任子赫跑,跑得那么快,比电梯都要快 他冲进病房的前一刻马上刹车,他龟爬一样的速度,踱步到她面前,蹲下身,颤颤巍巍的拉住她的手,他好像看得见洛容眼里的光,“容容。” 洛容手微微动着,但是没有抽离,“你是谁啊?” 任子赫的心咯噔一下,还是不死心,他还是看着洛容,手却不死死握住她了,她的手在动,她清醒着,不再是安静的,无力的躺在他的手心了,任子赫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掉下来了,“我是谁?我是谁啊……容容,我是谁啊?” “你是谁?” “你再想想,容容,你再好好看看我呢。” 旁边一个华人医生笑了,另一个医生提醒她,“别笑。” 任子赫强忍着,摸了摸洛容的头,“没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华人医生好像很动容,要说什么,旁边的人还是拉住她。 对于洛容失忆,这不是糟糕的结果,她醒过来就是万幸。 任子赫和他们一起把洛容扶起来,任子赫还在联系洛容父母,他动作轻柔的不像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于洛容来说算不算陌生人,他要怎么和洛容解释他的身份,他也不知道洛容现在还记得什么,他现在只是小心翼翼的让她坐起来。 等医生给她做完检查,就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任子赫默默的看着她,“容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没等洛容说话。 他暗自苦笑,“没事,容容,我们现在在德国,不要害怕,我们再观察观察,我们就回国,容容……”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介绍他自己。 这么多年,还是难以启齿吗? 洛容问他:“你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容容,你可能忘记我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洛容唇色还是那么苍白,“朋友吗?只是朋友?” 任子赫咽了下口水,“你对我的记忆可能很浅,但是我……” “浅?”洛容看着他,手腕使了一下力,拉住任子赫,“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等了你三年,五年,又三年……” 任子赫盯着她,又问:“我是谁?” 洛容哼了一下,“朋友啊。” 任子赫眼圈都红了,“洛容,我不是朋友。” 他声音颤抖,“是爱人。” 洛容微微叹口气,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是我等的人。” “洛容,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会还戏弄我……”任子赫避开洛容身上的针管,“是爱人,我是你爱人,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爸妈呢……”洛容闷闷出了声,“爸妈呢?” “在来的路上了,容容。” …… 许飞景看江锦坐在副驾上把朵乐从猫包里抱出来,那是只白净的小母猫,许飞景问他:“你抱猫干嘛,托付给隔壁王姨不就完了。” “洛容喜欢猫,这猫打算送她啊。” “也行,反正也懒得伺候这猫主子。” 许飞景在高速口上迟疑了一下,“她躺了一年多,身体和之前……” 江锦:“肯定受了很大影响。” 许飞景:“任家……” 江锦:“任子赫一定会娶她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洛容愿意吗?” 洛容愿意吗? 她不愿意。 “我们等身体差不多了,就办婚礼。”任子赫扶着她在海边走。 “还是再等等。” “好,听你的,媳妇儿说什么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 “怎么了?”任子赫打断她的话,借着海风太大的原由带她回去了。 “小猫!” 洛容抱着朵乐不撒手,任子赫皱眉,“这什么猫。” 江锦耸耸肩,“流浪猫。” 由于洛容心思现在大多投入到猫身上了。任子赫把猫塞进笼子里,说猫睡了,自己抱着洛容不撒手。 “你要是喜欢猫,我给你买只好的。” “没事,就是养病时候解个闷。” “我还不够吗?” “哎哎哎,猫的醋你都吃。”洛容侧身看向他。 “容容,你为什么拖着我们的婚事?” 他们现在和结婚了没什么区别。现在是任子赫急求一个名分。 洛容插科打诨,“我这样走几步就累,怎么结婚啊?” 任子赫笑了,“哦哦哦,一天下楼扔三次猫砂的不是你啊?”他挠洛容的痒痒肉,洛容咯咯笑着,她钻进任子赫怀里,肆意的亲吻。可是热烈的拥吻过后,她还是红着眼角说,“我不想拖累你。” “是我拖累的你。”任子赫摸着她的脸。 “跟你没关系啊,我说的拖累就是这个。”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可是话就卡在嗓子眼一样。 任子赫盯着她,“如果我一回来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了。” “放屁,谁要给你生孩子!”洛容锤他一向不收力,别人是打情骂俏,洛容一般是真打情人。 “想捶死我当寡妇吗?” “啧!”洛容又补了两拳头。 “你不嫁给我也行,”任子赫故意逗她,“我娶别人,也养着你。” “你娶,我给你当伴郎。” “这么狠心啊。”任子赫坐起来,揉着她的腰,这样对她有好处,“心怎么跟石头一样硬,我的心都碎了好久了,才补好的,你怎么不能暖暖我呢。” 洛容摸着任子赫揉动的手,“等一年,我好了,我就去医院接着上班,然后我们谈一年恋爱,然后再考虑结婚。” “那现在算什么,不算谈恋爱啊?先婚后爱也可以的。”任子赫弯下腰去贴她。 “我怕七年之痒,更怕你隐瞒七年之痒。” 她怕道德绑架了任子赫,既然真的爱他。 “好,”任子赫接着给她按摩腰部,“媳妇儿说什么是什么。” 后来洛容回医院了。 任子赫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江锦都忍不住发问了,“我说子赫,你俩的席,我什么时候能吃上啊?” “我也想啊,这媳妇儿天天养的可没安全感了。”任子赫此刻就在洛容医院门口等着接她呢。 江锦:“主动出击,主动出击啊,就天天磨她,洛容心一软,这席不就吃上了。” 任子赫:“你当年就这么泡的许飞景。” 江锦:“……” 任子赫:“她最近没事儿老出去逛街,回来买一堆小糖果给我尝。” 江锦:“什么意思?” 任子赫:“她有没有可能是在准备喜糖呢?” 江锦:“你别太爱了,死恋爱脑。” 任子赫:“你问问那个郑漪,洛容有没有跟她提过婚礼,她们都是好闺蜜,郑漪肯定得给她出谋划策。” 没错,任子赫这次真没普信。 洛容确实在买喜糖。 也自己去过婚纱店,也和郑漪讨论过。 郑漪现在没事儿就做手工呢,写百喜图,粘团扇。 这是一场无需祝福就会很幸福的婚姻。 也是,郑漪成为为数不多还有资格当伴娘的人。(习俗里伴娘应该为未婚。)她粘团扇都粘三四把了,一把比一把好看了。 第99章 长长久久 “三十岁生日快乐,许博士。”江锦点亮蜡烛,明晃晃的数学蜡烛。 其实今天研究所已经庆祝了,但是夫夫之间总得不一样吗,另开小灶是必须的,许飞景吹了蜡烛,慨叹道:“奔三了,我总觉得我还17呢。” “你永远17岁。”江锦语气略带嘲讽,他打开灯。 许飞景摇了摇头,一辈子17可不是好事,“算了,读一辈子高二我得死了。” “今晚奖励你。”江锦走过来亲昵的蹭蹭他的脖子,空调温度明明已经很低了,轻轻一碰,还是滚烫的肌肤。 “到底奖励谁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许飞景没有刻意躲开他,而是微微偏头,任由江锦在他脖子上吸吮,他手还是不紧不慢切着蛋糕。 江锦抬起头,又嘀咕了句别的,“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开车送郑漪。” “谁!?” 谁要拱他的白菜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你快别掺和了。”江锦从后背抱住他,“你看看我。” “人老珠黄谁要看你。”许飞景把蛋糕一分为二,打算起身拿盘子。 江锦把他拉回来按在椅子上,转过椅子,看着他,“不许动,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年老色衰,怎么着啊,江妃不满意啊?” “本宫有的是办法收拾你!”本来今天某人生日,床上那点破事想让让他的,怎么今天嘴这么欠?江锦直接把他扛起来就走,许飞景手里还拿着蛋糕刀,四肢无处安放,“蛋糕!” “你没福气吃了!”江锦把他扔在床上,亏得这床买的好床,大几万,结实的不得了,要不然…… 灯光早被江锦特意调成昏暗的黄灯,床头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还没打开,就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这两人完全不需要酒精的催化。 “服不服?”江锦手抵着他的胸膛。 “不服!”许飞景就没说过服。 “你有力气你来!” 挑衅?许飞景一跃起身,“卧槽!非要分个胜负是,等着请假!这个礼拜,乃至这个月,不可能让你下这张床了!” …… 明明都累的不行了,许飞景那张嘴还是不饶人,“你等你生日那天,我接着——” “接着怎么样啊?”江锦摸着许飞景腰,略带侵略性的勾挠,“承认,许飞景,你不行。” 酥麻的感觉让许飞景哼了一声,“呵呵,你再来一个我看看?来不了了?承认,你就是弟弟。” “啧,你自己数数地上的,我的打结了你的没打结,你自己数。” “我不数,你就是不行。” 江锦爬起来洗澡去了,回来喊许飞景,“洗澡去。” 许飞景戴着眼镜,靠在床头看电脑。 江锦不信他那么爱工作,“是不没劲儿了?” 许飞景骂他:“滚蛋。” 江锦贱兮兮的靠着他,看许飞景手指滑动,沐浴露的香味钻进许飞景的鼻子,江锦的发尾还滴着水,许飞景嫌弃的躲了躲,一不小心没拿住电脑,电脑从腿上往下滑,许飞景手去追电脑,腰以下就不太好使唤了,险些从床上摔下去,江锦紧抱着他,“许老师,别死床上,到时候咱俩该上新闻了。” “嗯,你倒是贴心,上赶着给佟俪送素材。”许飞景洗澡去了。 温度合适,盖着薄毯,许飞景躺好,“快零点了,我困了,说几句好听的,睡觉了。” “you''re ——” 许飞景打断施法,“13年了,江锦,换换词。” 每年,不是每年,一到那个要煽情的时候,就这一句,听都听出茧子了。 江锦脑子还是好使,马上换了话题,“would you arry ?” 结果许飞景回复道:“you''re y faith” 江锦轻轻掐了一下许飞景的腰,许飞景闷哼一声,江锦又掐了一下,“啧,我真服了,许飞景,说i do” “你没拿do提问我说什么do,别犟,犟就是你对,我从高考到考研,我就英语一直拉胯。”许飞景翻过身,不等江锦发火,就贴上他的鼻尖,“我愿意。” 他知道江锦想的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换这个问。 “我们——” 许飞景把江锦拉进自己怀里,“不用在意那个,合法就领证,不合法就算了,一辈子不违法乱纪,就这一辈子了。” “下辈子呢?” “唯物主义者,不谈下辈子。” “真有下辈子呢?” “那也就还这么过一辈子呗。” 果然起不来,都没起来,可不是闹钟没响。 “我草,”许飞景接了电话,“绕麟,我这边出了点事,会下午再开,啊,明天,让大家再准备一下。” 江锦惺忪睁眼,“谁?” 许飞景躺好,“我的学生,提醒我开会,我早忘了,昨晚上还想着来着,逆徒,现在才提醒我。”许飞景躺下去,搂着他,“明天再说,我听不进去他们说的狗屎。” “是那个一直在你课上坐第一排的那个。” 这醋味是哪里来的? 许飞景不吭声。 江锦又问了一遍。 他才回道:“啊,是吗?不记得,是挺聪明的。” “许飞景!” “哎呦,还有力气呢?我真服了,毛孩子的醋都吃。” “我没有。”江锦气的都坐起来,还没有。 “谁信呐?”许飞景真没什么力气,肚子还空着呢,他努力伸长胳膊顺顺江锦的毛,“他二十多岁的人了,没那么没眼力见儿,知道我们怎么回事儿,他不敢逾矩的。” “我逗你玩的,你没人老珠黄,你永远17。” 明明是在哄人,怎么听着也不好听。 江锦瞪他,“你故意的?” “没有,我没有。”许飞景挣扎着坐起来了,“我错了,锦哥,我错了,我口嗨,我一时口嗨。”许飞景晃他,晃晃上半身不管用,又晃晃下面。 “哎呦喂,知道了,别动我的腿。” 许飞景在江锦脸上啄了一下,拖着身体要下床熬粥给他喝。 江锦拉住他,“那小子道行还太浅,斗不过我的。” “神经病。” 许飞景不咸不淡的扔了这么句骂,却让江锦心里舒服起来了。 第99章 长长久久 “三十岁生日快乐,许博士。”江锦点亮蜡烛,明晃晃的数学蜡烛。 其实今天研究所已经庆祝了,但是夫夫之间总得不一样吗,另开小灶是必须的,许飞景吹了蜡烛,慨叹道:“奔三了,我总觉得我还17呢。” “你永远17岁。”江锦语气略带嘲讽,他打开灯。 许飞景摇了摇头,一辈子17可不是好事,“算了,读一辈子高二我得死了。” “今晚奖励你。”江锦走过来亲昵的蹭蹭他的脖子,空调温度明明已经很低了,轻轻一碰,还是滚烫的肌肤。 “到底奖励谁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许飞景没有刻意躲开他,而是微微偏头,任由江锦在他脖子上吸吮,他手还是不紧不慢切着蛋糕。 江锦抬起头,又嘀咕了句别的,“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开车送郑漪。” “谁!?” 谁要拱他的白菜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你快别掺和了。”江锦从后背抱住他,“你看看我。” “人老珠黄谁要看你。”许飞景把蛋糕一分为二,打算起身拿盘子。 江锦把他拉回来按在椅子上,转过椅子,看着他,“不许动,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年老色衰,怎么着啊,江妃不满意啊?” “本宫有的是办法收拾你!”本来今天某人生日,床上那点破事想让让他的,怎么今天嘴这么欠?江锦直接把他扛起来就走,许飞景手里还拿着蛋糕刀,四肢无处安放,“蛋糕!” “你没福气吃了!”江锦把他扔在床上,亏得这床买的好床,大几万,结实的不得了,要不然…… 灯光早被江锦特意调成昏暗的黄灯,床头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还没打开,就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这两人完全不需要酒精的催化。 “服不服?”江锦手抵着他的胸膛。 “不服!”许飞景就没说过服。 “你有力气你来!” 挑衅?许飞景一跃起身,“卧槽!非要分个胜负是,等着请假!这个礼拜,乃至这个月,不可能让你下这张床了!” …… 明明都累的不行了,许飞景那张嘴还是不饶人,“你等你生日那天,我接着——” “接着怎么样啊?”江锦摸着许飞景腰,略带侵略性的勾挠,“承认,许飞景,你不行。” 酥麻的感觉让许飞景哼了一声,“呵呵,你再来一个我看看?来不了了?承认,你就是弟弟。” “啧,你自己数数地上的,我的打结了你的没打结,你自己数。” “我不数,你就是不行。” 江锦爬起来洗澡去了,回来喊许飞景,“洗澡去。” 许飞景戴着眼镜,靠在床头看电脑。 江锦不信他那么爱工作,“是不没劲儿了?” 许飞景骂他:“滚蛋。” 江锦贱兮兮的靠着他,看许飞景手指滑动,沐浴露的香味钻进许飞景的鼻子,江锦的发尾还滴着水,许飞景嫌弃的躲了躲,一不小心没拿住电脑,电脑从腿上往下滑,许飞景手去追电脑,腰以下就不太好使唤了,险些从床上摔下去,江锦紧抱着他,“许老师,别死床上,到时候咱俩该上新闻了。” “嗯,你倒是贴心,上赶着给佟俪送素材。”许飞景洗澡去了。 温度合适,盖着薄毯,许飞景躺好,“快零点了,我困了,说几句好听的,睡觉了。” “you''re ——” 许飞景打断施法,“13年了,江锦,换换词。” 每年,不是每年,一到那个要煽情的时候,就这一句,听都听出茧子了。 江锦脑子还是好使,马上换了话题,“would you arry ?” 结果许飞景回复道:“you''re y faith” 江锦轻轻掐了一下许飞景的腰,许飞景闷哼一声,江锦又掐了一下,“啧,我真服了,许飞景,说i do” “你没拿do提问我说什么do,别犟,犟就是你对,我从高考到考研,我就英语一直拉胯。”许飞景翻过身,不等江锦发火,就贴上他的鼻尖,“我愿意。” 他知道江锦想的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换这个问。 “我们——” 许飞景把江锦拉进自己怀里,“不用在意那个,合法就领证,不合法就算了,一辈子不违法乱纪,就这一辈子了。” “下辈子呢?” “唯物主义者,不谈下辈子。” “真有下辈子呢?” “那也就还这么过一辈子呗。” 果然起不来,都没起来,可不是闹钟没响。 “我草,”许飞景接了电话,“绕麟,我这边出了点事,会下午再开,啊,明天,让大家再准备一下。” 江锦惺忪睁眼,“谁?” 许飞景躺好,“我的学生,提醒我开会,我早忘了,昨晚上还想着来着,逆徒,现在才提醒我。”许飞景躺下去,搂着他,“明天再说,我听不进去他们说的狗屎。” “是那个一直在你课上坐第一排的那个。” 这醋味是哪里来的? 许飞景不吭声。 江锦又问了一遍。 他才回道:“啊,是吗?不记得,是挺聪明的。” “许飞景!” “哎呦,还有力气呢?我真服了,毛孩子的醋都吃。” “我没有。”江锦气的都坐起来,还没有。 “谁信呐?”许飞景真没什么力气,肚子还空着呢,他努力伸长胳膊顺顺江锦的毛,“他二十多岁的人了,没那么没眼力见儿,知道我们怎么回事儿,他不敢逾矩的。” “我逗你玩的,你没人老珠黄,你永远17。” 明明是在哄人,怎么听着也不好听。 江锦瞪他,“你故意的?” “没有,我没有。”许飞景挣扎着坐起来了,“我错了,锦哥,我错了,我口嗨,我一时口嗨。”许飞景晃他,晃晃上半身不管用,又晃晃下面。 “哎呦喂,知道了,别动我的腿。” 许飞景在江锦脸上啄了一下,拖着身体要下床熬粥给他喝。 江锦拉住他,“那小子道行还太浅,斗不过我的。” “神经病。” 许飞景不咸不淡的扔了这么句骂,却让江锦心里舒服起来了。 第100章 完结撒花 饶是十二年过去了,今天的饭桌上才凑齐了人,面和心不和的,还有心面都不和的,谁也不记得之前是撕破脸了的,一应俱全的都坐在那里,郑漪功不可没的。 那两个人,除了逃避就是逃避,谁也不敢提让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一桌子上吃饭。 嘴甜是必修课,郑漪哄得众人心平气和的坐下吃年夜饭,不免把靶子引到自己身上了,还是老问题。 郑漪嘴里的鸡鸭鱼肉顿时都不香了,讪讪回道:“最近谈了一个。” “那怎么没带回来。” “刚谈了没多久,”郑漪心虚的喝了点酒“他,他比我小点,同事,东北的。” 小点儿是小多少?郑漪没细说,许飞景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她不敢大大方方说,那就是难以启齿。 为什么难以启齿? “卧槽,郑漪,比你小七岁,叫小一点?” 郑漪就猜到许飞景是这个反应,“女大三,抱金砖,你管我啊?” 许飞景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力感,“你别被冲昏了头,他才23,大学毕业才一年,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你以为你比他大几岁就多什么阅历,男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那我到底怎么办啊?”郑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同龄人到这个岁数还不结婚,能是好东西剩给我啊?” 向上觅不到食,就向下呗。 弟弟有什么不好?疼人粘人还会叫姐姐。 主要是这个机灵的不行,比那个什么龙聪明的多了,郑漪不需抬手,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郑漪当然知道他有他的目的。 她也有她的目的。 各取所需。 更何况,他们的目标都不是婚姻。 利益关系才是最稳定的关系。 江锦扯过要暴跳如雷的许飞景,“景哥,算了,她是成年人了。” 许飞景还是不依不饶,唯恐郑漪吃亏,“她是哪辈子的成年人,就是小孩,装的跟个大人似的。” 江锦推着走,往他们的房间去,“哎呦喂,你够了,你要把她烦死才算完吗?” 许飞景还惊魂未定呢,震惊是漫长的后遗症,“她找了个23的,我的天。” “你比她更厉害,找了个同性别的,家里还是更能接受她。” “滚开。”许飞景打开微信,“我看看这小子长什么样子?” 照片一张张从眼前闪过,他的兴趣爱好和郑漪很贴,长相也是没得挑,果然,郑漪不会亏待自己的,许飞景皱着的眉头时松一点,然后又皱起来。 江锦从背后抱住他,“心动吗?不如我也给你找个23的,你那个研究生我看就——” 许飞景用脑袋重重砸了他一下,“江锦!你再提这个,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也得先结婚?” “我跟你解除协议!” “然后呢?没名没分跟着我?” “哎我去,我这暴脾气,我不收拾你你皮痒痒!”许飞景在要扑向江锦的前一秒紧急收手,他们现在在家里,和客厅只有一道门。 “来啊,收拾我啊。”江锦早预料到了,故意用手撑起脑袋,还伸手招呼他。 许飞景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好好好,你等回家的,你最好还是现在这副样子。”他还要去找郑漪聊聊,江锦马上从床上起来。 “你可消停一会,祖宗,你们都是我祖宗,郑漪根本不会和他长久,他要想和郑漪长久,看他本事。”江锦把许飞景稳下来,“你再操心,你也不能替郑漪结婚?” “等会儿,合着上次你说送郑漪的人不是他呗。” “不是啊。” “我草” 一阵鸟语花香的言辞结束,许飞景熄火了,他现在只能坚信郑漪是个守法诚信好公民。 郑漪就没打算和任何一个人长久。她不是洛容,等一个人多久都不悔,也不是江如梦,真能自力更生完全不需要谈情说爱,也不敢像钟念一样说嫁就嫁,她总觉得她碰到的男人都是边角料,也就那么“漂泊”着。这么多年什么类型都试了,只能说人类不适合结婚。 她也好奇江锦和许飞景的爱情保质期怎么那么长,而且自从高中起他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几乎分开的时间都很少,完全不会腻吗? 七年之痒对他们好像一个笑话,给他们七辈子都不够的样子。 她去找洛容,其实洛容现在也不完全接受婚姻。 洛容老觉着自己亏欠任子赫什么。 然而任子赫一直精明能干的样子到洛容面前似乎一个傻小子。 郑漪其实最清楚洛容想的什么,她怕任子赫是在补偿她,她怕是她受伤这件事道德绑架了他,她怕这场婚姻狼狈的收场。 但在外人看来这事未免想得太多余,任子赫差点儿把媳妇儿捧手心儿里了,确实怕再碎了,更主要的真的稀罕,出国留学的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又历经失而复得,他确实更该珍惜。 胜良一中开学还是那么早,江锦和许飞景远远的站在校门外看一中。 “那时候我就站在栅栏外面喊你,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以为你故意的,哄一下就好了,谁知道那么不好哄。”江锦把手伸进许飞景的口袋。 许飞景默默攥着他的手,“那时候还是太装了,我其实都想翻出去打你一顿的。” 新年后的一天。 许飞景好容易得了一天休息,就接到电话,对面冷凄凄的说,“看新闻。” 他骂骂咧咧的随便打开一个浏览器。 “现在去民政局的路很堵。” “我不会是在做梦?” 长队险些排到马路上去,他们拿到了红本子,那红本子上,印着他和江锦的名字。 “结婚证!” “我们有结婚证了?” 许飞景眨着眼,拉开床头柜,把红本本放好。 电话一直响着,他却不想接。 他打开水龙头打算洗菜,今天要吃好!可水龙头的水浇在手上没有一丝感觉,他猛然睁开眼。 这个梦真实的让许飞景有些不知所措,可他醒来还是想翻翻床头柜,他拉开抽屉,有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第100章 完结撒花 饶是十二年过去了,今天的饭桌上才凑齐了人,面和心不和的,还有心面都不和的,谁也不记得之前是撕破脸了的,一应俱全的都坐在那里,郑漪功不可没的。 那两个人,除了逃避就是逃避,谁也不敢提让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一桌子上吃饭。 嘴甜是必修课,郑漪哄得众人心平气和的坐下吃年夜饭,不免把靶子引到自己身上了,还是老问题。 郑漪嘴里的鸡鸭鱼肉顿时都不香了,讪讪回道:“最近谈了一个。” “那怎么没带回来。” “刚谈了没多久,”郑漪心虚的喝了点酒“他,他比我小点,同事,东北的。” 小点儿是小多少?郑漪没细说,许飞景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她不敢大大方方说,那就是难以启齿。 为什么难以启齿? “卧槽,郑漪,比你小七岁,叫小一点?” 郑漪就猜到许飞景是这个反应,“女大三,抱金砖,你管我啊?” 许飞景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力感,“你别被冲昏了头,他才23,大学毕业才一年,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你以为你比他大几岁就多什么阅历,男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那我到底怎么办啊?”郑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同龄人到这个岁数还不结婚,能是好东西剩给我啊?” 向上觅不到食,就向下呗。 弟弟有什么不好?疼人粘人还会叫姐姐。 主要是这个机灵的不行,比那个什么龙聪明的多了,郑漪不需抬手,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郑漪当然知道他有他的目的。 她也有她的目的。 各取所需。 更何况,他们的目标都不是婚姻。 利益关系才是最稳定的关系。 江锦扯过要暴跳如雷的许飞景,“景哥,算了,她是成年人了。” 许飞景还是不依不饶,唯恐郑漪吃亏,“她是哪辈子的成年人,就是小孩,装的跟个大人似的。” 江锦推着走,往他们的房间去,“哎呦喂,你够了,你要把她烦死才算完吗?” 许飞景还惊魂未定呢,震惊是漫长的后遗症,“她找了个23的,我的天。” “你比她更厉害,找了个同性别的,家里还是更能接受她。” “滚开。”许飞景打开微信,“我看看这小子长什么样子?” 照片一张张从眼前闪过,他的兴趣爱好和郑漪很贴,长相也是没得挑,果然,郑漪不会亏待自己的,许飞景皱着的眉头时松一点,然后又皱起来。 江锦从背后抱住他,“心动吗?不如我也给你找个23的,你那个研究生我看就——” 许飞景用脑袋重重砸了他一下,“江锦!你再提这个,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也得先结婚?” “我跟你解除协议!” “然后呢?没名没分跟着我?” “哎我去,我这暴脾气,我不收拾你你皮痒痒!”许飞景在要扑向江锦的前一秒紧急收手,他们现在在家里,和客厅只有一道门。 “来啊,收拾我啊。”江锦早预料到了,故意用手撑起脑袋,还伸手招呼他。 许飞景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好好好,你等回家的,你最好还是现在这副样子。”他还要去找郑漪聊聊,江锦马上从床上起来。 “你可消停一会,祖宗,你们都是我祖宗,郑漪根本不会和他长久,他要想和郑漪长久,看他本事。”江锦把许飞景稳下来,“你再操心,你也不能替郑漪结婚?” “等会儿,合着上次你说送郑漪的人不是他呗。” “不是啊。” “我草” 一阵鸟语花香的言辞结束,许飞景熄火了,他现在只能坚信郑漪是个守法诚信好公民。 郑漪就没打算和任何一个人长久。她不是洛容,等一个人多久都不悔,也不是江如梦,真能自力更生完全不需要谈情说爱,也不敢像钟念一样说嫁就嫁,她总觉得她碰到的男人都是边角料,也就那么“漂泊”着。这么多年什么类型都试了,只能说人类不适合结婚。 她也好奇江锦和许飞景的爱情保质期怎么那么长,而且自从高中起他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几乎分开的时间都很少,完全不会腻吗? 七年之痒对他们好像一个笑话,给他们七辈子都不够的样子。 她去找洛容,其实洛容现在也不完全接受婚姻。 洛容老觉着自己亏欠任子赫什么。 然而任子赫一直精明能干的样子到洛容面前似乎一个傻小子。 郑漪其实最清楚洛容想的什么,她怕任子赫是在补偿她,她怕是她受伤这件事道德绑架了他,她怕这场婚姻狼狈的收场。 但在外人看来这事未免想得太多余,任子赫差点儿把媳妇儿捧手心儿里了,确实怕再碎了,更主要的真的稀罕,出国留学的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又历经失而复得,他确实更该珍惜。 胜良一中开学还是那么早,江锦和许飞景远远的站在校门外看一中。 “那时候我就站在栅栏外面喊你,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以为你故意的,哄一下就好了,谁知道那么不好哄。”江锦把手伸进许飞景的口袋。 许飞景默默攥着他的手,“那时候还是太装了,我其实都想翻出去打你一顿的。” 新年后的一天。 许飞景好容易得了一天休息,就接到电话,对面冷凄凄的说,“看新闻。” 他骂骂咧咧的随便打开一个浏览器。 “现在去民政局的路很堵。” “我不会是在做梦?” 长队险些排到马路上去,他们拿到了红本子,那红本子上,印着他和江锦的名字。 “结婚证!” “我们有结婚证了?” 许飞景眨着眼,拉开床头柜,把红本本放好。 电话一直响着,他却不想接。 他打开水龙头打算洗菜,今天要吃好!可水龙头的水浇在手上没有一丝感觉,他猛然睁开眼。 这个梦真实的让许飞景有些不知所措,可他醒来还是想翻翻床头柜,他拉开抽屉,有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番外:五班花名册 五班花名册 班主任:黎潇 生物老师:秀珊 数学老师:辛晴 (大致出场顺序) 1 李季季(季穆) 2 郑漪 3 许飞景 4 江锦 5 汤晋(大猫) 6 刘铭琪 7 侯博成(猴子) 8 佟俪 9 蔡岩(转学二中) 10彭秦亮 11王鑫源 12韩墨嫣 13方明杰 14陈安琦(辍学自学) 15唐凯 16陆倾妍 17洛容 18李卫宁(大卫) 19崔音 20常惠惠 21杨明雨 22杨准晴 23周垚 24冉冉 25赵佳佳(辍学自学) 26陈慕琳 27巩海辰 28刘紫悦 29汪沐涵(仅复读一个月) 30孙辉阳 31李末(复读) 32李梦菲 33张本 34谢明妉 35褚蓝儿 36华梓轩 37一个无名氏 因为五班回答问题不积极,找人回答也总是推三阻四,黎潇看见别的班讲台前有个签筒,里面放着五十来个签,黎潇值楼道的时候以为这个班有谁求神问卜呢,随手拿了一支签,什么写着人名,原来干这个用的。 随即她就在网上光速下单,把五班花名册发了过去,不出三天,五班讲台前也有一个签筒了。 精致得很,大价钱来的。 五班人新鲜坏了,一下课就一群人围着讲台求签。 要是好巧不巧拿到暗恋对象的,周围人就起哄。情侣对拿的,也起哄。拿到前男女朋友的,更起哄。 还有迷信型的,譬如那会儿的季穆。 “拿到谁的签,就和谁考一样的分!” 纵使嘴里心里都嘀咕着五班高分榜的人,也不免有几次是抽到李卫宁啊王鑫源啊,和他一般水平,又或者有时候都考不过他的人,他狠狠插回去,摇了摇,再抽一次,不偏不倚,又把刚刚放回去的拿出来了。 也有拿签算卦的。 “今天摇出来的第一人,被老太太点名回答问题!” 洛容摇着签,啪的抽出来,“陆倾妍!”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当然没那么巧,洛容早事先找好了她同桌的签,放在签筒上轻轻提起来一点,摇的时候第一个出来的准是她预备好的。 这竹签还能拿来打牌。 一人拿八个九个,跟斗地主似的,旁边放着的是五班的成绩单,成绩高的压一头,单科第一有特权能反押,同桌是对子,情侣是小炸,前任是大炸。凑齐三科以上单科第一是最大的炸。 只是后来不兴盛玩了。 还不是因为江锦霸榜了。 但是这签本来的作用是上课提问用的。 一开始大家还愿打愿挨的。 后来老师也喜欢一节课抓一大把,这课上的胆战心惊的,于是有小机灵把自己签偷走了。 有一就有二啊,这你拿回来,我也拿回来的,黎潇看着签筒里只剩十几个的签,“下课马上送回来,我一会拿花名册点,你要是不送回来,我就把你们的签单放,专门点你们。” 语文老师更聪明,她不点抽上来的那个人。 抽上了的人有学号,在他的学号上随心所欲加一个数字,星期几,几月几号,随她想法,加完是几就是谁。要是抽到28今天又是16号,五班没有那么多人,也不打紧,再减去总人数绕回去,语文课也要动动脑子。 学校换了新白板,这系统高级,黎潇也学八班,谁惹事了,迟到了,都排排站,咔嚓一张,上传当屏保,一天天的看着,直到有下一个犯错误的。 试问这两年,没当过屏保的,那才是好学生。 江锦和许飞景称不了好学生。 高考前一阵天天长在篮球场了,老是压着上课铃回来,黎潇就为了逮住打篮球的男生,天天守着,就为了给他们做成屏保,有一天果然逮住了。 她还顺手发到了家长群。 但是没来得及编辑是怎么回事儿,就被主任薅过去开会了。 于是彭秦亮家长在下面回复道:“孩子生机勃勃,高考前放松心情,打篮球有益身体健康,不错。”后面还附赠点赞表情。 黎潇回复:“这是晚自习打篮球回来晚的同学,家长多督促。” 彭秦亮家长撤回了一条消息。 番外:五班花名册 五班花名册 班主任:黎潇 生物老师:秀珊 数学老师:辛晴 (大致出场顺序) 1 李季季(季穆) 2 郑漪 3 许飞景 4 江锦 5 汤晋(大猫) 6 刘铭琪 7 侯博成(猴子) 8 佟俪 9 蔡岩(转学二中) 10彭秦亮 11王鑫源 12韩墨嫣 13方明杰 14陈安琦(辍学自学) 15唐凯 16陆倾妍 17洛容 18李卫宁(大卫) 19崔音 20常惠惠 21杨明雨 22杨准晴 23周垚 24冉冉 25赵佳佳(辍学自学) 26陈慕琳 27巩海辰 28刘紫悦 29汪沐涵(仅复读一个月) 30孙辉阳 31李末(复读) 32李梦菲 33张本 34谢明妉 35褚蓝儿 36华梓轩 37一个无名氏 因为五班回答问题不积极,找人回答也总是推三阻四,黎潇看见别的班讲台前有个签筒,里面放着五十来个签,黎潇值楼道的时候以为这个班有谁求神问卜呢,随手拿了一支签,什么写着人名,原来干这个用的。 随即她就在网上光速下单,把五班花名册发了过去,不出三天,五班讲台前也有一个签筒了。 精致得很,大价钱来的。 五班人新鲜坏了,一下课就一群人围着讲台求签。 要是好巧不巧拿到暗恋对象的,周围人就起哄。情侣对拿的,也起哄。拿到前男女朋友的,更起哄。 还有迷信型的,譬如那会儿的季穆。 “拿到谁的签,就和谁考一样的分!” 纵使嘴里心里都嘀咕着五班高分榜的人,也不免有几次是抽到李卫宁啊王鑫源啊,和他一般水平,又或者有时候都考不过他的人,他狠狠插回去,摇了摇,再抽一次,不偏不倚,又把刚刚放回去的拿出来了。 也有拿签算卦的。 “今天摇出来的第一人,被老太太点名回答问题!” 洛容摇着签,啪的抽出来,“陆倾妍!”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当然没那么巧,洛容早事先找好了她同桌的签,放在签筒上轻轻提起来一点,摇的时候第一个出来的准是她预备好的。 这竹签还能拿来打牌。 一人拿八个九个,跟斗地主似的,旁边放着的是五班的成绩单,成绩高的压一头,单科第一有特权能反押,同桌是对子,情侣是小炸,前任是大炸。凑齐三科以上单科第一是最大的炸。 只是后来不兴盛玩了。 还不是因为江锦霸榜了。 但是这签本来的作用是上课提问用的。 一开始大家还愿打愿挨的。 后来老师也喜欢一节课抓一大把,这课上的胆战心惊的,于是有小机灵把自己签偷走了。 有一就有二啊,这你拿回来,我也拿回来的,黎潇看着签筒里只剩十几个的签,“下课马上送回来,我一会拿花名册点,你要是不送回来,我就把你们的签单放,专门点你们。” 语文老师更聪明,她不点抽上来的那个人。 抽上了的人有学号,在他的学号上随心所欲加一个数字,星期几,几月几号,随她想法,加完是几就是谁。要是抽到28今天又是16号,五班没有那么多人,也不打紧,再减去总人数绕回去,语文课也要动动脑子。 学校换了新白板,这系统高级,黎潇也学八班,谁惹事了,迟到了,都排排站,咔嚓一张,上传当屏保,一天天的看着,直到有下一个犯错误的。 试问这两年,没当过屏保的,那才是好学生。 江锦和许飞景称不了好学生。 高考前一阵天天长在篮球场了,老是压着上课铃回来,黎潇就为了逮住打篮球的男生,天天守着,就为了给他们做成屏保,有一天果然逮住了。 她还顺手发到了家长群。 但是没来得及编辑是怎么回事儿,就被主任薅过去开会了。 于是彭秦亮家长在下面回复道:“孩子生机勃勃,高考前放松心情,打篮球有益身体健康,不错。”后面还附赠点赞表情。 黎潇回复:“这是晚自习打篮球回来晚的同学,家长多督促。” 彭秦亮家长撤回了一条消息。 追星女孩崩塌了世界 这几年娱乐圈实在是动荡不安。 追星女孩真是如履薄冰。 今天中午,整个宿舍楼都颤了颤。 “他塌房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那么好!” 从爆料某小生丑闻,引发大众关注,到15个代言全部取消合作的全过程,一个月时间,她们几乎都不知道,只是在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学习,想着回家可以看偶像的新物料。 “真的塌了?” “《法治日报》都评论了。” 通报一出,他的粉丝圈“炸了锅”。粉丝们除了接连抛出不辨是非的言论外,甚至扬言创建组织进行所谓“集体营救”活动。 “音音冷静!”陈慕琳看着崔音现在这个表情,怕她翻墙跑出去。 崔音其实没怎么,那是陈慕琳臆想的,“我很冷静,我感觉粉过他我跟有案底了一样。” 陈慕琳挠挠头,“倒也不至于,我没粉过他,但是我感觉他路人缘挺好的,也挺帅的,就是演技不好,没想到人品也这么次。” 刘紫悦拍拍崔音,“唉,习惯了,我也塌房了。” 崔音:“你也粉他?” 刘紫悦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不是啊,是另一个,也塌了,刚塌的,没听说吗?” 陈慕琳:“又塌一个?内娱完了!” 刘紫悦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内娱早就完了。” 崔音:“话说,到底粉谁能保险啊?” 刘紫悦:“养成系?那种看着长大的,塌不了。” 陈慕琳:“……不一定哦。” 崔音:“要不粉别的,内娱风险好大。” “要不换个圈子,二次元老公永远不塌。”陈慕琳眼睛亮晶晶,没错,她是“乙女”。 韩墨嫣:“要不来原耽,都是男人,看一本书,至少两个老公,他们还是一对,爽不爽?” “你以为我不混吗?”崔音眼神一下就聚焦了,“你混什么的?怎么不说话?” 杨明雨一直没说话,一张嘴就把大家带入不一样的地方,“我是ch。” 众人:“?” “什么是ch?” 杨明雨:“国拟……就是utryhuans的简称。” “没听过,细说?” 杨明雨一下没说的了,“学历史的,别问了。” “你理化生战神你混历史圈?” 杨明雨马上解释道:“历史圈是历史圈,ch是ch。” 陆倾妍好像听过:“ch是不是波兰球?” 杨明雨:“不是……” 李梦菲笑她:“你混的太冷了,有饭吃吗。” 杨明雨又激动了,“我们不是冷圈!” 李梦菲好像发现新大陆了,“我是瓷厨,有没有兴趣扩个列?我还是美瓷姐。” 众人:“?” 崔音:“洛容为什么不说话。” 洛容尴尬了一下:“我都混啊,哈哈。” 谢明妉无情揭穿她:“她是韩漫圈,别问她了。” 洛容:“……哈哈。” 众人:“?” “话说男生们都混什么?” “都差不多。学习圈,政治圈,军事圈,游戏圈,运动圈啦啦的。” 洛容举手,“我有话说,汤晋混hp!” 众人:“……” 汤晋狠狠打了个喷嚏。 追星女孩崩塌了世界 这几年娱乐圈实在是动荡不安。 追星女孩真是如履薄冰。 今天中午,整个宿舍楼都颤了颤。 “他塌房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那么好!” 从爆料某小生丑闻,引发大众关注,到15个代言全部取消合作的全过程,一个月时间,她们几乎都不知道,只是在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学习,想着回家可以看偶像的新物料。 “真的塌了?” “《法治日报》都评论了。” 通报一出,他的粉丝圈“炸了锅”。粉丝们除了接连抛出不辨是非的言论外,甚至扬言创建组织进行所谓“集体营救”活动。 “音音冷静!”陈慕琳看着崔音现在这个表情,怕她翻墙跑出去。 崔音其实没怎么,那是陈慕琳臆想的,“我很冷静,我感觉粉过他我跟有案底了一样。” 陈慕琳挠挠头,“倒也不至于,我没粉过他,但是我感觉他路人缘挺好的,也挺帅的,就是演技不好,没想到人品也这么次。” 刘紫悦拍拍崔音,“唉,习惯了,我也塌房了。” 崔音:“你也粉他?” 刘紫悦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不是啊,是另一个,也塌了,刚塌的,没听说吗?” 陈慕琳:“又塌一个?内娱完了!” 刘紫悦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内娱早就完了。” 崔音:“话说,到底粉谁能保险啊?” 刘紫悦:“养成系?那种看着长大的,塌不了。” 陈慕琳:“……不一定哦。” 崔音:“要不粉别的,内娱风险好大。” “要不换个圈子,二次元老公永远不塌。”陈慕琳眼睛亮晶晶,没错,她是“乙女”。 韩墨嫣:“要不来原耽,都是男人,看一本书,至少两个老公,他们还是一对,爽不爽?” “你以为我不混吗?”崔音眼神一下就聚焦了,“你混什么的?怎么不说话?” 杨明雨一直没说话,一张嘴就把大家带入不一样的地方,“我是ch。” 众人:“?” “什么是ch?” 杨明雨:“国拟……就是utryhuans的简称。” “没听过,细说?” 杨明雨一下没说的了,“学历史的,别问了。” “你理化生战神你混历史圈?” 杨明雨马上解释道:“历史圈是历史圈,ch是ch。” 陆倾妍好像听过:“ch是不是波兰球?” 杨明雨:“不是……” 李梦菲笑她:“你混的太冷了,有饭吃吗。” 杨明雨又激动了,“我们不是冷圈!” 李梦菲好像发现新大陆了,“我是瓷厨,有没有兴趣扩个列?我还是美瓷姐。” 众人:“?” 崔音:“洛容为什么不说话。” 洛容尴尬了一下:“我都混啊,哈哈。” 谢明妉无情揭穿她:“她是韩漫圈,别问她了。” 洛容:“……哈哈。” 众人:“?” “话说男生们都混什么?” “都差不多。学习圈,政治圈,军事圈,游戏圈,运动圈啦啦的。” 洛容举手,“我有话说,汤晋混hp!” 众人:“……” 汤晋狠狠打了个喷嚏。 一些猫猫狗狗 许飞景本来不太喜欢猫猫狗狗,卫佳和许天璟也不让养,小时候只记得郑漪很喜欢。江锦也是这样,有就摸摸,没有也不会思念。 平时在校园里看见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也是新奇看一眼就算了。 胜良有只老橘猫,脏脏的,胖胖的,食堂的剩饭剩菜,学生的随手投喂,寒暑假也有食堂大姨带回家喂喂。加上高中本来放假也不长。 他有时候也去教室溜达溜达。 下课大家蜂拥去看,上课就只能偷偷瞥。 无一例外会被老师轰出去。 江锦都只是淡淡看一眼,都不喜上手摸他。嫌弃老橘猫长得不好看。 哈工的猫也多,许飞景偶尔也会喂喂了,街边的流浪猫也会去特意看。 可是那年第一次到哈尔滨,见到了太多冻死的猫猫狗狗。 后来自己单独住了之后,他们也会收养一些,送给一些喜欢猫狗的人,有时候跨越几个城市也会驱车去送猫狗。 也包括送给洛容的那只白猫,叫朵乐。 再后来,他们从救助站领养了一只瞎了一只眼的金毛。一看就知道是条弃养犬。 叫“小稳”。 因为失去一只眼睛,它在恢复期不能适应,许飞景没事儿就逗他玩,摔了好几次,江锦一回来他就过去扑,意外的是这次没有歪歪斜斜栽跟头,反而又快又稳当,于是江锦给他起名叫小稳。 五班也不乏有人从事兽医行当的。 张本就是。 张本妈说男孩子从小喜欢侍弄猫猫狗狗也不是坏事儿。 于是大一那一年,张本回家就被乡亲们邀请去杀猪,接生牛犊子。 “可是……我不会啊!” “这个大学念的呦,啥都不会,白瞎你妈给你交得学费了。” 张本妈直接给他们赶到一边去,自己上手就去给猪放血,“哎呦,你没上过大学你不知道,大一学理论。” 旁边打趣的人脸变成青的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 许飞景现在就非常擅长养小流浪猫,最好是流浪的时候就亲人的那种,带回来养不吵不闹也不乱窜,成天就是吃睡循环,猫项圈戴好夏天出门也不怕人,而且社会性更高,应激更小,养过五六只,现在都乖乖在,其中三只是小流浪被他绑架回来的,另外两只是其中一对生的,这两只明显淘很多,虽然是它们的猫妈妈从小带大的,但是依旧胆小且乱窜,新手养猫就在发情期去楼道找找,小猫跟在猫妈妈屁股后不乱跑不怕人,一两个月左右,敢蹭人。 秋天开始,许飞景天天蹲外面抓猫,东北的秋太短,他急。 江锦就负责买驱虫和疫苗,然后去兽医店让帮忙打一下。朵乐是捡的流浪猫,送到洛容已经带回家一个月了,刚带回家大概三四个月大的小猫,还是很懂事听话,不会乱拉乱尿也不挑食,也不会乱吃人的食物,简直太乖了,什么坏习惯都没有,到洛容怀里更乖了,有时候开门让到楼道窜两圈,一看见人在门口看她就知道要回屋了。 一些猫猫狗狗 许飞景本来不太喜欢猫猫狗狗,卫佳和许天璟也不让养,小时候只记得郑漪很喜欢。江锦也是这样,有就摸摸,没有也不会思念。 平时在校园里看见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也是新奇看一眼就算了。 胜良有只老橘猫,脏脏的,胖胖的,食堂的剩饭剩菜,学生的随手投喂,寒暑假也有食堂大姨带回家喂喂。加上高中本来放假也不长。 他有时候也去教室溜达溜达。 下课大家蜂拥去看,上课就只能偷偷瞥。 无一例外会被老师轰出去。 江锦都只是淡淡看一眼,都不喜上手摸他。嫌弃老橘猫长得不好看。 哈工的猫也多,许飞景偶尔也会喂喂了,街边的流浪猫也会去特意看。 可是那年第一次到哈尔滨,见到了太多冻死的猫猫狗狗。 后来自己单独住了之后,他们也会收养一些,送给一些喜欢猫狗的人,有时候跨越几个城市也会驱车去送猫狗。 也包括送给洛容的那只白猫,叫朵乐。 再后来,他们从救助站领养了一只瞎了一只眼的金毛。一看就知道是条弃养犬。 叫“小稳”。 因为失去一只眼睛,它在恢复期不能适应,许飞景没事儿就逗他玩,摔了好几次,江锦一回来他就过去扑,意外的是这次没有歪歪斜斜栽跟头,反而又快又稳当,于是江锦给他起名叫小稳。 五班也不乏有人从事兽医行当的。 张本就是。 张本妈说男孩子从小喜欢侍弄猫猫狗狗也不是坏事儿。 于是大一那一年,张本回家就被乡亲们邀请去杀猪,接生牛犊子。 “可是……我不会啊!” “这个大学念的呦,啥都不会,白瞎你妈给你交得学费了。” 张本妈直接给他们赶到一边去,自己上手就去给猪放血,“哎呦,你没上过大学你不知道,大一学理论。” 旁边打趣的人脸变成青的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 许飞景现在就非常擅长养小流浪猫,最好是流浪的时候就亲人的那种,带回来养不吵不闹也不乱窜,成天就是吃睡循环,猫项圈戴好夏天出门也不怕人,而且社会性更高,应激更小,养过五六只,现在都乖乖在,其中三只是小流浪被他绑架回来的,另外两只是其中一对生的,这两只明显淘很多,虽然是它们的猫妈妈从小带大的,但是依旧胆小且乱窜,新手养猫就在发情期去楼道找找,小猫跟在猫妈妈屁股后不乱跑不怕人,一两个月左右,敢蹭人。 秋天开始,许飞景天天蹲外面抓猫,东北的秋太短,他急。 江锦就负责买驱虫和疫苗,然后去兽医店让帮忙打一下。朵乐是捡的流浪猫,送到洛容已经带回家一个月了,刚带回家大概三四个月大的小猫,还是很懂事听话,不会乱拉乱尿也不挑食,也不会乱吃人的食物,简直太乖了,什么坏习惯都没有,到洛容怀里更乖了,有时候开门让到楼道窜两圈,一看见人在门口看她就知道要回屋了。 有关其他人的番外 洛容婚礼的时候大家能到的都到了。 洛容身体其实恢复的不错,但是某人爱妻心切,事事操心。 他找了当地最好的一个婚庆公司,最好全权负责,免得洛容操一点心费一点力。 这边的习俗大概就是只能找未婚的来当伴郎伴娘,郑漪算一个外,洛容再也找不到人,当年壮志豪情说不会嫁人的,现在也几乎都成家了,唯有郑漪一个,死犟死犟的,家里其实也没有几个年龄合适的姐妹,碰巧了,郑漪还成了唯一的伴娘了。 她最近也不闲,但是还是抽出时间来陪洛容操持,洛容也闲不下来,她复工之后还是继续她之前的规划,最荒废不得的就是她的学业了。 “您好,我是婚庆公司的,我想跟您确认一些细节,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公司一趟,或者我去您家拜访也可以。” 洛容匆匆忙忙看了一眼表,“好,今天下午5点到6点,你有时间吗?” “我们全天都有时间,您可以随时过来。” 洛容约上郑漪,就去了婚庆公司,没理会任子赫,婚庆公司又不傻,这场婚礼该取悦的是谁,他们非常清楚,所以压根儿没联系新郎。 “唉,这人这么眼熟呢?”郑漪拉着洛容,问准备接待她们的人,“你不是姓汪?” “嗯,是的,我姓汪,我叫汪沐涵,女士您应该有我的名片。” “在任子赫那里。” 洛容对着郑漪一笑。 洛容接过他递过来的平板,选一下装饰还是一些其他的东西,她喃喃道:“学长原来现在在干婚庆啊,当年一声不响的就退群了,谁也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见了。” 这一句话,就唤起了他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你们,哦,我说呢,我只上了两个月不到,你们还能记得我。说来惭愧,我都不太记得你们了。” 洛容咯咯一笑,“没关系,这么多年了,谁还能记得谁?但是怎么说咱们也算老同学了,这件事儿交给你,我反倒更放心了。” “那你就放心,前几年,汤晋那场婚礼就是我策划的。” “难怪啊。”洛容让郑漪帮她选择。 两个患有严重选择困难症的人一起在这里挑选长得几乎都差不多的东西。 一个小时看来可能不太够用。 婚礼那天,许飞景和江锦也早就到了,江锦其实非常不情愿给任子赫当伴郎,他认为他已婚。 任子赫撒泼耍赖了,“兄弟,你就帮兄弟个忙,你们都结婚了,不能不管我啊。” 许飞景就闲得乱转去了,他可不给任子赫这个面子,看见陆倾妍来了,上去就调侃人家,“呦,这不是倾妍嘛,今天婚礼是你主持啊,还是你学的是会计对?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当礼部尚书啊?” 陆倾妍现在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当会计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你们还研究航天器呢,怎么不是说拿飞机来接?” 许飞景咯咯一笑,“完了,你怎么跟你同桌越来越像了啊?” 陆倾妍拿起礼花就想崩他,“你跟你同桌也越来越像了,都夫妻相了,我都没认出来你是江锦还得许飞景,后来想一想,嘴欠的应该是你。” “本!张本!”华梓轩喊着。 许飞景按下他,“你喊他干嘛,张本又不聋,他去里面抱猫了。” “结婚抱猫干什么?” “洛容的宝贝疙瘩,这不嘱咐张兽医照顾了吗,张本一来就去抱猫去了。” 彭秦亮这就有话说了,“现在老张可是咱们班最有钱的一个,自己白手起家开了一宠物医院,宠物医院现在多挣钱,你知道就我媳妇儿那破猫,哎,我都不带说的,三天两头就得去一趟宠物医院。” 华梓轩给了他一下,“行了你,你就不挣钱啊?就会瞄着别人。” “老季呢,老季没来吗?”佟俪扫看一圈,现在能来的几乎就是要么留在本地,要么就是离这里还不远,还在华北地区的。 李梦菲点点头,“他来不了了,现在坐飞机都来不及。今年考研你们不知道啊?” “咱说老季这研是不是考的有点太晚了?” 李梦菲呜呜囔囔的说:“人家这叫拔高自己,提升学历,人家现在挣得也不少,闲的慌就是。” 李卫宁提起这个可有发言权,“别提拔高学历了,我当年就是不信邪,上了个专科之后一个月开8000,我不满足。升了个本,一个月开3000,我又不服,考了个研究生,一个月呵呵。” “要我说你们当时就都跑错了赛道就应该考公。”刘铭琪现在可是为数不多吃公家饭的。 “别闹了琪哥,考公也只有你这样的幸运之神才能考,国家的都不收运气不好的,你以为我当年没考吗?” 有关其他人的番外 洛容婚礼的时候大家能到的都到了。 洛容身体其实恢复的不错,但是某人爱妻心切,事事操心。 他找了当地最好的一个婚庆公司,最好全权负责,免得洛容操一点心费一点力。 这边的习俗大概就是只能找未婚的来当伴郎伴娘,郑漪算一个外,洛容再也找不到人,当年壮志豪情说不会嫁人的,现在也几乎都成家了,唯有郑漪一个,死犟死犟的,家里其实也没有几个年龄合适的姐妹,碰巧了,郑漪还成了唯一的伴娘了。 她最近也不闲,但是还是抽出时间来陪洛容操持,洛容也闲不下来,她复工之后还是继续她之前的规划,最荒废不得的就是她的学业了。 “您好,我是婚庆公司的,我想跟您确认一些细节,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公司一趟,或者我去您家拜访也可以。” 洛容匆匆忙忙看了一眼表,“好,今天下午5点到6点,你有时间吗?” “我们全天都有时间,您可以随时过来。” 洛容约上郑漪,就去了婚庆公司,没理会任子赫,婚庆公司又不傻,这场婚礼该取悦的是谁,他们非常清楚,所以压根儿没联系新郎。 “唉,这人这么眼熟呢?”郑漪拉着洛容,问准备接待她们的人,“你不是姓汪?” “嗯,是的,我姓汪,我叫汪沐涵,女士您应该有我的名片。” “在任子赫那里。” 洛容对着郑漪一笑。 洛容接过他递过来的平板,选一下装饰还是一些其他的东西,她喃喃道:“学长原来现在在干婚庆啊,当年一声不响的就退群了,谁也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见了。” 这一句话,就唤起了他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你们,哦,我说呢,我只上了两个月不到,你们还能记得我。说来惭愧,我都不太记得你们了。” 洛容咯咯一笑,“没关系,这么多年了,谁还能记得谁?但是怎么说咱们也算老同学了,这件事儿交给你,我反倒更放心了。” “那你就放心,前几年,汤晋那场婚礼就是我策划的。” “难怪啊。”洛容让郑漪帮她选择。 两个患有严重选择困难症的人一起在这里挑选长得几乎都差不多的东西。 一个小时看来可能不太够用。 婚礼那天,许飞景和江锦也早就到了,江锦其实非常不情愿给任子赫当伴郎,他认为他已婚。 任子赫撒泼耍赖了,“兄弟,你就帮兄弟个忙,你们都结婚了,不能不管我啊。” 许飞景就闲得乱转去了,他可不给任子赫这个面子,看见陆倾妍来了,上去就调侃人家,“呦,这不是倾妍嘛,今天婚礼是你主持啊,还是你学的是会计对?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当礼部尚书啊?” 陆倾妍现在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当会计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你们还研究航天器呢,怎么不是说拿飞机来接?” 许飞景咯咯一笑,“完了,你怎么跟你同桌越来越像了啊?” 陆倾妍拿起礼花就想崩他,“你跟你同桌也越来越像了,都夫妻相了,我都没认出来你是江锦还得许飞景,后来想一想,嘴欠的应该是你。” “本!张本!”华梓轩喊着。 许飞景按下他,“你喊他干嘛,张本又不聋,他去里面抱猫了。” “结婚抱猫干什么?” “洛容的宝贝疙瘩,这不嘱咐张兽医照顾了吗,张本一来就去抱猫去了。” 彭秦亮这就有话说了,“现在老张可是咱们班最有钱的一个,自己白手起家开了一宠物医院,宠物医院现在多挣钱,你知道就我媳妇儿那破猫,哎,我都不带说的,三天两头就得去一趟宠物医院。” 华梓轩给了他一下,“行了你,你就不挣钱啊?就会瞄着别人。” “老季呢,老季没来吗?”佟俪扫看一圈,现在能来的几乎就是要么留在本地,要么就是离这里还不远,还在华北地区的。 李梦菲点点头,“他来不了了,现在坐飞机都来不及。今年考研你们不知道啊?” “咱说老季这研是不是考的有点太晚了?” 李梦菲呜呜囔囔的说:“人家这叫拔高自己,提升学历,人家现在挣得也不少,闲的慌就是。” 李卫宁提起这个可有发言权,“别提拔高学历了,我当年就是不信邪,上了个专科之后一个月开8000,我不满足。升了个本,一个月开3000,我又不服,考了个研究生,一个月呵呵。” “要我说你们当时就都跑错了赛道就应该考公。”刘铭琪现在可是为数不多吃公家饭的。 “别闹了琪哥,考公也只有你这样的幸运之神才能考,国家的都不收运气不好的,你以为我当年没考吗?” The Best Ending~ 今天是八月一。 江锦的生日,人们一般都很重视十八岁生日,难得的,江昆民都来给江锦庆生。 相比于蛋糕,礼物,祝福,他应该更想要别的东西。 江锦很早之前就说过他会弹钢琴。甚至说过在五班弹一曲,结果都毕业了也没能实行。 这怎么说,算童子功。 小时候家里砸钱学的,后来觉得这孩子太聪明还是别走艺术了。 江昆民前些日子花大价钱把江锦小时候练的琴邮过来了。 谁知道什么意思。 江锦找着手感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弹了个生日快乐歌。 许飞景扒拉开他,“看我的。”他坐下嘁里喀嚓一顿乱按,但是自我感觉良好,“我这算不算是天赋异禀。” 江锦笑了,“算。” 饭中午已经吃过了,晚上许飞景提议去海边。 吴丽静说晚上值班,你们孩子自己玩去。 郑漪说什么也不去,中午喝大了,咯咯打着酒嗝,估计能睡到明天。 海风很舒服,海边的人很多,江锦拉着许飞景的手在沙滩上漫步。 江锦太享受这种感觉了,“咱能不能买个海景房住住?” 许飞景呵呵一笑,给他俩腰子都买了,还买海景房,怎么敢想的。 “回家吗?”许飞景抬起头来,月亮晃晃的,他俩大概都走累了。 “住海景房,真住。”江锦还念叨他那海景房呢。 “你上甘肃买的海景房。”许飞景嘴本来打算今天积积德,江锦不上道。 他忘了,江锦有钱。 有钱到他无法想象。 他真有海景房。 栽了。 许飞景进屋随便扫荡一眼,装修过,但是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卧槽,你真有。” 江锦麻利的扫除,一个大主卧的屋现在勉强能待人了。 许飞景躺下,看着那落地窗,“贫穷限制想象,酒店住一晚都得多少钱,你踏马有一套房子。” 江锦在他身边躺下,“没房子怎么娶媳妇?” “哦~娶媳妇儿用的房子。”许飞景阴阳怪气的,“不对,这离市区是不远点儿呢,这不是疗养用的嘛,耽误人家上班啊。” “就是度假用的啊。” 沉默是金。许飞景不说话了。 “……”江锦手搭在许飞景腰上,“不喜欢和我度假吗?” 许飞景坐起来,“我给你煮碗面。” 江锦:“……” 他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房子这个氛围下有做饭的想法。 江锦无奈搪塞他,“没有面可煮啊,倒是有锅。” 许飞景那是说干就干,翻身下床,拿着手机就出去找超市去了。 这面也不是非吃不可…… 绕八百里地找到的超市,江锦就觉着许飞景不单单是买的做饭的东西,藏着掖着的干嘛呢。 刷锅,洗碗,煮面,看着许飞景忙忙叨叨的,江锦皱了皱眉。 他转身去翻许飞景的口袋,果然摸到了,好大一盒计生用品。 “!” 江锦这面吃的都害怕,跟吃最后的晚餐似的。 “不好吃?” “好吃好吃!” 许飞景冲他笑了一下,“你怎么了?”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一看就是他们平常用的草稿纸。 本就进食不顺畅的江锦差点儿没被面条噎死。 他猛咳了一下,喝了一口面汤还被烫了,“……干嘛?” “兑现承诺啊。” 许飞景拽住他,捞起外套兜里的计生用品,知道江锦看到了。 窗帘是自动拉上的,一个开关的拉上了,灯也是感应的,喊一句开灯调光线就给调了一个最昏暗的橘调灯光。 江锦伸出左手,半信半疑的摩挲着许飞景衬衫的扣子,抬眼时与他对视,许飞景笑了,仍是没动,就看着他,倒像是给了一个指令。 江锦慢慢的解开了许飞景的两颗扣子,等到第三颗的时候,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一切,他和许飞景的关系,真的不需要这种事来确认、来维持,再次抬头看着他,赌约不过是当时为了互相激励而立,如果就因为这样就—— “飞景,其实我——” “你不想吗?”许飞景握着他的手,江锦霎时红了半边脸,许飞景越靠越近,“还是不敢啊?”他眼睛乱瞟,“喔,你总不能是不行~” 这话听了活气死个人啊。 “我,我怕你会疼,这种事其实,而且,就算,其实谁上谁下都无所谓,我们还是,唔——”许飞景这次亲的可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如狼似虎,他忘情因为他信任,江锦眼里全都是这是让他一次次脸红的人。 他手其实都抖了。 确实谁上谁下无所谓,但是既然赌了,那就要履行,许飞景也更愿意把这个第一次交给江锦。 许飞景在江锦耳畔吹气,这股热气马上让江锦浑身热血沸腾,“只要你想,那就无所谓,我们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负责,锦哥 ,你想了很久,对?” 江锦摸着他的脸,欲望再也压制不住,眼神完全浸在这种情欲之中,嘴上还说着:“你后悔的话,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许飞景的衬衫半褪,将掉不掉地挂在臂弯处,这些年努力练出来的腹肌,如今可是一览无余,白皙的肩膀上留下了某人的牙印。 他不想露出自己的后背,不想背对着他,后背的疤痕对江锦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他不需要江锦愧疚,不是他造成的,可是江锦一抱他就能触碰到那些疤痕。 许飞景顺从的贴了贴他,衬衫又往上走了走,遮住了自己的后背,人也一直在忍耐,压低自己声音,倒是不怎么紧张,反倒是江锦又怕又吓,许飞景拉了他一下,“你是不是不行啊?” “激将法?”江锦被勾搭的不行,一直怕怕吓吓也只是怕伤到许飞景,如今这人居然还来招惹。 意乱情迷之时,江锦单臂扣着他的腰。 温度升高。 川涌不息。 心虚的人打开了电视机,客厅里开着的电视的声音恰到好处。 谍战片。 一听就是。 听起来是一次顺畅的主线任务,可能是他有主角光环。 人是要终身学习的。实践和理论要相结合。 “嗯啊。” 那会儿很流行相思子手串。 但是许飞景比较耿直,研究的是相思子毒素,它是存在相思子种子中的一种毒性蛋白,其含量约占种子28~30。相思子毒素存在4种同族毒素,即abr-a、abr-b、abr-c、和abr-d,相对分子质量介于63 ku~67 ku之间,它们由同一基因家族中的不同基因所编码;其中abr-b、abr-c由于其b链凝集活性低而只有较弱的细胞毒性作用;而abr-a、abr-d则有极强的细胞毒性,小鼠的ld50为004 μg\/kg,成年人摄入的致死剂量为01 μg\/kg~10 μg\/kg,已被列为潜在的重要毒素战剂和生物恐怖病原物质之一。 中学学过,王维诗里的红豆是海红豆。 相思豆很漂亮,在民间常被穿孔后,串成项链等饰物,赠友人以寄相思之情,所以叫相思豆又叫相思子。 为何要送心上人一串毒物呢? 相思子毒素中毒后,通常要经数小时至数天的潜伏期才出现综合征。可表现为口腔灼烧感、吞咽困难、恶心、呕吐、血痢、腹部痉挛性疼痛、昏睡、定向障碍、惊厥、黏膜发绀、昏迷、循环衰竭、视网膜出血、血尿和少尿等症状。 许飞景还是只肯浅吟出声,随即便咬牙忍住了,不肯再叫,江锦却不肯放过他了。 诗人可能是中毒了,兴冲冲的提笔写诗,去索求,去追求心上人。 的确是灵魂共舞。 江锦把碍手的衣物都剥去了。 平常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腰这么细啊。 他还是执拗的不给他看背上的疤。 江锦忍不了。 恰合时宜的幽暗灯光。 滚烫焦急的目光和一切事物。 此刻目光汇聚。 拒绝不得,拒绝不了。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足够交心。 许飞景仰头喘气,眉头紧皱,浑身战栗,细白的指尖都在发颤,紧紧扣着江锦的肩,指甲嵌在肉里,可见力道。 这是许飞景第一次感受到剧痛,他如今可是服软了,“锦哥,疼。” 殊不知这一句服软成了催化剂。江锦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抓住许飞景的手。 这是一种诡异的疼痛感。 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传导的。 “锦哥!” 时间好像静止一样。 许飞景能看见墙上那个石英钟,他松口气。 江锦抱住他,又摸到了后背的疤,他搭在许飞景肩膀上,看见了,眼前又被模糊了,心疼了就开始抽泣。 许飞景拍拍他,这人的泪腺也挺神奇的,什么时候都哭得出来了。 不过又很快恢复出厂设置了。 物理学霸自己怕也算不出来有些力学问题。这真是世界上最难的问题了。 许飞景才意识到他说那话完全是放屁,那几滴眼泪也是胡扯,都是假的。之前的话都不算数了,现在完全任由他了。 “唔”许飞景还是强忍着没喊出声,只是在喉咙里低低地呜咽,估计是在骂江锦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之类的。 江锦也根本听不清许飞景说了什么。 许飞景确实智性恋,喜欢聪明人有什么错,人都喜欢聪明的学霸,尤其是江锦这种各方面都优秀到极致的学霸。 学霸不是书呆子,是天才一样的人,是能换着不同角度探索新世界的,学霸就是会多角度思考问题,怪不得人家能考第一。 跟做梦一样。跟做梦一样,怕是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胆。 许飞景猛然抬手,他手臂忽然有了力,死命捶打江锦。 他却觉着腰上没有力气了,他现在是散架的骨头加上一身不知痛痒的皮肉了。 许飞景愣了一下,感觉完全不对劲儿,他现在非常怀疑江锦,“我问你,你踏马,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压根——不是……不是第一次——混账东西——又骗我。”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原因可以见得。 那人却像蒙冤了一样委屈得不行,“冤枉啊,这可是真的是,不可以冤枉我。” 江锦由于不满控诉,折腾起来。 “景哥,信任,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去你妈的信任!” 江锦摸了一下许飞景滚烫的脸,“说好的信任对方呢~” 学霸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因人而异的,江锦这种冲成绩的学霸就比较注重考试重点,抓住考试重点的最核心。 而一个题型想要完全熟练,就要靠数十次的打磨练习,即使是重复做一道题,也都要像第一次样认真对待,这样学习效率更高。 不愧是理科状元。 胜良现在已经拉上横幅了,江锦就是活招牌了。 江锦不久之后还要回胜良给新学弟学妹演讲,传授学习经验。 站在那个地方,慷慨激昂的演讲一番,应该是人生的一次高光,在下一个状元没出来之前,他会是很多人的榜样的。 他故意告诉许飞景,“声音很好听,平常也可以喊喊~” 平常最会骂人的人已经骂的语无伦次了,许飞景人都晕乎乎的,他腹内升起无名火,好家伙,跟吞了火球一样,他神色都不大对劲了,自内而外地烧了开去,烧得那身白皙肌肤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不知到了哪个步骤,许飞景忽然神志清醒了,他忽然喊道:“江锦,江锦,江锦!” 江锦兴冲冲的答道:“我在。” 许飞景盛怒:“你特么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当然是。”江锦知道自己弄疼了许飞景,他存的也并非此意,他自己握住了许飞景的手,十指相扣着,吻了他一下,“我对你,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忠贞不二。” 许飞景忽然害羞的把头别了过去,但他们温柔相扣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我也是。”他思量了半天才回应了一句话。 江锦笑了,“许飞景,你就这么对我啊?” “你还想怎么样?”许飞景转过脸来,看着江锦,江锦忽然又吻了下来,依旧轻柔,像第一次吻他那样,小心翼翼,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份成熟。 他眨着眼期待着,也等待着爱人的回复。 许飞景微微一笑,说:“我爱你,我的信仰。” …… 江锦的晨吻唤醒了许飞景,“起来,我给你煮了粥。” “你煮粥肯定不好喝,怎么不等我煮?” “怎么,嫌不好喝啊?那我叫郑漪来做。” “行行行,好喝,特别好喝。你也就能和她比了。”许飞景一口气喝了小半碗。 (郑漪:许飞景,你礼貌吗!?) 许飞景就那么稳稳当当坐下喝粥,姿势倒是不别扭,江锦却但还是可以察觉到他身体上有些不适。 江锦贱兮兮凑过去问他,“还疼吗?” 许飞景白了他一眼,“不疼。” “真的?”江锦不老实的手开始去他身上验证。 “真的,”许飞景拍开了他的手,“别动我。”他确信江锦一定提前做了不少功课,他知道每一步都注意事项,即使是第一次也没有感到不适,这很江锦,非常学霸,很合理,许飞景拿筷子的手都收紧了,越想越生气,夹了口咸菜在嘴里使劲儿的嚼。 江锦刚要说话,许飞景及时止损,“技术不错,没有下次了。” “技术不错还没有下次?” 江锦委屈的咕噜咕噜的喝粥,被许飞景敲了脑袋——吃饭出声了。 果然,昨天一副我爱你我属于你得样子都是假的。 许飞景脑仁儿都炸开了:下次,哈哈哈哈,下次。下次小爷让你看看我的实力!第二天,你只能趴着喝我煮的粥! The Best Ending~ 今天是八月一。 江锦的生日,人们一般都很重视十八岁生日,难得的,江昆民都来给江锦庆生。 相比于蛋糕,礼物,祝福,他应该更想要别的东西。 江锦很早之前就说过他会弹钢琴。甚至说过在五班弹一曲,结果都毕业了也没能实行。 这怎么说,算童子功。 小时候家里砸钱学的,后来觉得这孩子太聪明还是别走艺术了。 江昆民前些日子花大价钱把江锦小时候练的琴邮过来了。 谁知道什么意思。 江锦找着手感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弹了个生日快乐歌。 许飞景扒拉开他,“看我的。”他坐下嘁里喀嚓一顿乱按,但是自我感觉良好,“我这算不算是天赋异禀。” 江锦笑了,“算。” 饭中午已经吃过了,晚上许飞景提议去海边。 吴丽静说晚上值班,你们孩子自己玩去。 郑漪说什么也不去,中午喝大了,咯咯打着酒嗝,估计能睡到明天。 海风很舒服,海边的人很多,江锦拉着许飞景的手在沙滩上漫步。 江锦太享受这种感觉了,“咱能不能买个海景房住住?” 许飞景呵呵一笑,给他俩腰子都买了,还买海景房,怎么敢想的。 “回家吗?”许飞景抬起头来,月亮晃晃的,他俩大概都走累了。 “住海景房,真住。”江锦还念叨他那海景房呢。 “你上甘肃买的海景房。”许飞景嘴本来打算今天积积德,江锦不上道。 他忘了,江锦有钱。 有钱到他无法想象。 他真有海景房。 栽了。 许飞景进屋随便扫荡一眼,装修过,但是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卧槽,你真有。” 江锦麻利的扫除,一个大主卧的屋现在勉强能待人了。 许飞景躺下,看着那落地窗,“贫穷限制想象,酒店住一晚都得多少钱,你踏马有一套房子。” 江锦在他身边躺下,“没房子怎么娶媳妇?” “哦~娶媳妇儿用的房子。”许飞景阴阳怪气的,“不对,这离市区是不远点儿呢,这不是疗养用的嘛,耽误人家上班啊。” “就是度假用的啊。” 沉默是金。许飞景不说话了。 “……”江锦手搭在许飞景腰上,“不喜欢和我度假吗?” 许飞景坐起来,“我给你煮碗面。” 江锦:“……” 他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房子这个氛围下有做饭的想法。 江锦无奈搪塞他,“没有面可煮啊,倒是有锅。” 许飞景那是说干就干,翻身下床,拿着手机就出去找超市去了。 这面也不是非吃不可…… 绕八百里地找到的超市,江锦就觉着许飞景不单单是买的做饭的东西,藏着掖着的干嘛呢。 刷锅,洗碗,煮面,看着许飞景忙忙叨叨的,江锦皱了皱眉。 他转身去翻许飞景的口袋,果然摸到了,好大一盒计生用品。 “!” 江锦这面吃的都害怕,跟吃最后的晚餐似的。 “不好吃?” “好吃好吃!” 许飞景冲他笑了一下,“你怎么了?”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一看就是他们平常用的草稿纸。 本就进食不顺畅的江锦差点儿没被面条噎死。 他猛咳了一下,喝了一口面汤还被烫了,“……干嘛?” “兑现承诺啊。” 许飞景拽住他,捞起外套兜里的计生用品,知道江锦看到了。 窗帘是自动拉上的,一个开关的拉上了,灯也是感应的,喊一句开灯调光线就给调了一个最昏暗的橘调灯光。 江锦伸出左手,半信半疑的摩挲着许飞景衬衫的扣子,抬眼时与他对视,许飞景笑了,仍是没动,就看着他,倒像是给了一个指令。 江锦慢慢的解开了许飞景的两颗扣子,等到第三颗的时候,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一切,他和许飞景的关系,真的不需要这种事来确认、来维持,再次抬头看着他,赌约不过是当时为了互相激励而立,如果就因为这样就—— “飞景,其实我——” “你不想吗?”许飞景握着他的手,江锦霎时红了半边脸,许飞景越靠越近,“还是不敢啊?”他眼睛乱瞟,“喔,你总不能是不行~” 这话听了活气死个人啊。 “我,我怕你会疼,这种事其实,而且,就算,其实谁上谁下都无所谓,我们还是,唔——”许飞景这次亲的可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如狼似虎,他忘情因为他信任,江锦眼里全都是这是让他一次次脸红的人。 他手其实都抖了。 确实谁上谁下无所谓,但是既然赌了,那就要履行,许飞景也更愿意把这个第一次交给江锦。 许飞景在江锦耳畔吹气,这股热气马上让江锦浑身热血沸腾,“只要你想,那就无所谓,我们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负责,锦哥 ,你想了很久,对?” 江锦摸着他的脸,欲望再也压制不住,眼神完全浸在这种情欲之中,嘴上还说着:“你后悔的话,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许飞景的衬衫半褪,将掉不掉地挂在臂弯处,这些年努力练出来的腹肌,如今可是一览无余,白皙的肩膀上留下了某人的牙印。 他不想露出自己的后背,不想背对着他,后背的疤痕对江锦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他不需要江锦愧疚,不是他造成的,可是江锦一抱他就能触碰到那些疤痕。 许飞景顺从的贴了贴他,衬衫又往上走了走,遮住了自己的后背,人也一直在忍耐,压低自己声音,倒是不怎么紧张,反倒是江锦又怕又吓,许飞景拉了他一下,“你是不是不行啊?” “激将法?”江锦被勾搭的不行,一直怕怕吓吓也只是怕伤到许飞景,如今这人居然还来招惹。 意乱情迷之时,江锦单臂扣着他的腰。 温度升高。 川涌不息。 心虚的人打开了电视机,客厅里开着的电视的声音恰到好处。 谍战片。 一听就是。 听起来是一次顺畅的主线任务,可能是他有主角光环。 人是要终身学习的。实践和理论要相结合。 “嗯啊。” 那会儿很流行相思子手串。 但是许飞景比较耿直,研究的是相思子毒素,它是存在相思子种子中的一种毒性蛋白,其含量约占种子28~30。相思子毒素存在4种同族毒素,即abr-a、abr-b、abr-c、和abr-d,相对分子质量介于63 ku~67 ku之间,它们由同一基因家族中的不同基因所编码;其中abr-b、abr-c由于其b链凝集活性低而只有较弱的细胞毒性作用;而abr-a、abr-d则有极强的细胞毒性,小鼠的ld50为004 μg\/kg,成年人摄入的致死剂量为01 μg\/kg~10 μg\/kg,已被列为潜在的重要毒素战剂和生物恐怖病原物质之一。 中学学过,王维诗里的红豆是海红豆。 相思豆很漂亮,在民间常被穿孔后,串成项链等饰物,赠友人以寄相思之情,所以叫相思豆又叫相思子。 为何要送心上人一串毒物呢? 相思子毒素中毒后,通常要经数小时至数天的潜伏期才出现综合征。可表现为口腔灼烧感、吞咽困难、恶心、呕吐、血痢、腹部痉挛性疼痛、昏睡、定向障碍、惊厥、黏膜发绀、昏迷、循环衰竭、视网膜出血、血尿和少尿等症状。 许飞景还是只肯浅吟出声,随即便咬牙忍住了,不肯再叫,江锦却不肯放过他了。 诗人可能是中毒了,兴冲冲的提笔写诗,去索求,去追求心上人。 的确是灵魂共舞。 江锦把碍手的衣物都剥去了。 平常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腰这么细啊。 他还是执拗的不给他看背上的疤。 江锦忍不了。 恰合时宜的幽暗灯光。 滚烫焦急的目光和一切事物。 此刻目光汇聚。 拒绝不得,拒绝不了。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足够交心。 许飞景仰头喘气,眉头紧皱,浑身战栗,细白的指尖都在发颤,紧紧扣着江锦的肩,指甲嵌在肉里,可见力道。 这是许飞景第一次感受到剧痛,他如今可是服软了,“锦哥,疼。” 殊不知这一句服软成了催化剂。江锦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抓住许飞景的手。 这是一种诡异的疼痛感。 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传导的。 “锦哥!” 时间好像静止一样。 许飞景能看见墙上那个石英钟,他松口气。 江锦抱住他,又摸到了后背的疤,他搭在许飞景肩膀上,看见了,眼前又被模糊了,心疼了就开始抽泣。 许飞景拍拍他,这人的泪腺也挺神奇的,什么时候都哭得出来了。 不过又很快恢复出厂设置了。 物理学霸自己怕也算不出来有些力学问题。这真是世界上最难的问题了。 许飞景才意识到他说那话完全是放屁,那几滴眼泪也是胡扯,都是假的。之前的话都不算数了,现在完全任由他了。 “唔”许飞景还是强忍着没喊出声,只是在喉咙里低低地呜咽,估计是在骂江锦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之类的。 江锦也根本听不清许飞景说了什么。 许飞景确实智性恋,喜欢聪明人有什么错,人都喜欢聪明的学霸,尤其是江锦这种各方面都优秀到极致的学霸。 学霸不是书呆子,是天才一样的人,是能换着不同角度探索新世界的,学霸就是会多角度思考问题,怪不得人家能考第一。 跟做梦一样。跟做梦一样,怕是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胆。 许飞景猛然抬手,他手臂忽然有了力,死命捶打江锦。 他却觉着腰上没有力气了,他现在是散架的骨头加上一身不知痛痒的皮肉了。 许飞景愣了一下,感觉完全不对劲儿,他现在非常怀疑江锦,“我问你,你踏马,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压根——不是……不是第一次——混账东西——又骗我。”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原因可以见得。 那人却像蒙冤了一样委屈得不行,“冤枉啊,这可是真的是,不可以冤枉我。” 江锦由于不满控诉,折腾起来。 “景哥,信任,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去你妈的信任!” 江锦摸了一下许飞景滚烫的脸,“说好的信任对方呢~” 学霸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因人而异的,江锦这种冲成绩的学霸就比较注重考试重点,抓住考试重点的最核心。 而一个题型想要完全熟练,就要靠数十次的打磨练习,即使是重复做一道题,也都要像第一次样认真对待,这样学习效率更高。 不愧是理科状元。 胜良现在已经拉上横幅了,江锦就是活招牌了。 江锦不久之后还要回胜良给新学弟学妹演讲,传授学习经验。 站在那个地方,慷慨激昂的演讲一番,应该是人生的一次高光,在下一个状元没出来之前,他会是很多人的榜样的。 他故意告诉许飞景,“声音很好听,平常也可以喊喊~” 平常最会骂人的人已经骂的语无伦次了,许飞景人都晕乎乎的,他腹内升起无名火,好家伙,跟吞了火球一样,他神色都不大对劲了,自内而外地烧了开去,烧得那身白皙肌肤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不知到了哪个步骤,许飞景忽然神志清醒了,他忽然喊道:“江锦,江锦,江锦!” 江锦兴冲冲的答道:“我在。” 许飞景盛怒:“你特么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当然是。”江锦知道自己弄疼了许飞景,他存的也并非此意,他自己握住了许飞景的手,十指相扣着,吻了他一下,“我对你,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忠贞不二。” 许飞景忽然害羞的把头别了过去,但他们温柔相扣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我也是。”他思量了半天才回应了一句话。 江锦笑了,“许飞景,你就这么对我啊?” “你还想怎么样?”许飞景转过脸来,看着江锦,江锦忽然又吻了下来,依旧轻柔,像第一次吻他那样,小心翼翼,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份成熟。 他眨着眼期待着,也等待着爱人的回复。 许飞景微微一笑,说:“我爱你,我的信仰。” …… 江锦的晨吻唤醒了许飞景,“起来,我给你煮了粥。” “你煮粥肯定不好喝,怎么不等我煮?” “怎么,嫌不好喝啊?那我叫郑漪来做。” “行行行,好喝,特别好喝。你也就能和她比了。”许飞景一口气喝了小半碗。 (郑漪:许飞景,你礼貌吗!?) 许飞景就那么稳稳当当坐下喝粥,姿势倒是不别扭,江锦却但还是可以察觉到他身体上有些不适。 江锦贱兮兮凑过去问他,“还疼吗?” 许飞景白了他一眼,“不疼。” “真的?”江锦不老实的手开始去他身上验证。 “真的,”许飞景拍开了他的手,“别动我。”他确信江锦一定提前做了不少功课,他知道每一步都注意事项,即使是第一次也没有感到不适,这很江锦,非常学霸,很合理,许飞景拿筷子的手都收紧了,越想越生气,夹了口咸菜在嘴里使劲儿的嚼。 江锦刚要说话,许飞景及时止损,“技术不错,没有下次了。” “技术不错还没有下次?” 江锦委屈的咕噜咕噜的喝粥,被许飞景敲了脑袋——吃饭出声了。 果然,昨天一副我爱你我属于你得样子都是假的。 许飞景脑仁儿都炸开了:下次,哈哈哈哈,下次。下次小爷让你看看我的实力!第二天,你只能趴着喝我煮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