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医妃倾天下》 第1章 退婚，丢了皇后宝座 第一章退婚，丢了皇后宝座 “好痛” 夏清姿睁眼醒来，就觉得身上的痛感一波接一波的侵袭着她的大脑，越痛她就越清醒。 此时的她狼狈不堪，额头上的血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她淡绿色的软罗轻纱上，连成片的鲜红色格外刺眼。 原本趴在地上的夏清姿忍着疼痛抬起头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是灵堂。 入眼处一片白，白布云头幔帐挂满整间大堂，大堂正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金匾，上面金光闪闪六个大字：天下第一将才。 金匾的正下方摆放着一张挂着素底绣花桌围的灵桌，上面依次摆放着香炉、烛台，花瓶等“五供”。 灵桌前还有一张金丝楠木长案，上面供奉着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着“夏公延昌之灵位”。 夏延昌是谁？ 夏清姿皱了皱眉，牵扯到了额头上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伸手抹了一下额头，满手都是血，血腥味瞬间充满了她的鼻腔。 “夏清姿，朕的圣旨你接了，朕不会娶你！” 什么圣旨？夏清姿头昏昏沉沉的，目光寻着声音看向对面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人。 这什么情况？ 她明明记得，她和同事坐着车去军区医院，那里有一位首长需要她救护，因为雨天路滑车翻了，被甩出车外的一刹那，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清姿怔怔的盯着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年纪三十上下，身材挺拔，面容姣好，浑身透着一股帝王的威严。 但有那么一瞬，夏清姿觉察到那人看她的眼神透着厌恶。 夏清姿的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天历王朝护国大将军夏家嫡女，夏家世代出将才，很受天历朝皇帝的重用。 尤其是天历朝的开国皇帝，感念夏家的救命之恩，封为护国大将军，并留下了三代之内不得收回夏家兵权的遗诏。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幼时跟着父亲进宫，当时的老皇帝把她指给了他自己最喜欢、最宠爱的皇子，指婚后没多久，老皇帝就驾鹤西去。 老皇帝驾崩后原主大病一场，夏老将军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疾病折磨，只能外出求医。 后来原主一直被养在乡下的庄子上，一住就是十年，前不久回家奔丧，不甘心被退婚抛弃，才一头撞死的。 可能当初老皇帝原本是好意，既看重夏家，又结了秦晋之好。 而这穿着龙袍的男人就是和她有婚约的那个皇子，当今的皇上！ 呵呵…… 退婚？ 前一天刚刚送走了自己的父亲，转眼就被未婚夫抛弃，丢了皇后宝座，她会成为整个天历王朝的笑柄！ 夏清姿低头看见自己手上还紧紧的抓着退婚圣旨，原主真是死的不值得！ “夏清姿，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要嫁给镇南王，给镇南王冲喜，哪怕是死！”皇上声音冷冷。 镇南王？ 夏清姿忍着痛眨眨眼睛，大脑开始清明起来。 老天玩她呢？ 把她嫁给那个活死人？ 天历朝谁不知道，镇南王不久前在战场上被敌军算计，重伤不治，如今一直昏迷不醒。 第2章 冲喜，指给活死人 第二章冲喜，指给活死人 宫中所有的太医都去看过，说镇南王没救了，现在只是在拖时间。 换句话来说，就是在等死。 夏清姿垂眸，眼里有着深深的嘲讽。 皇上好算计，不想娶她退婚在前，还把她指给了一个活死人。 皇上是有多恨夏家、多恨她？ 冲喜？说的好听，镇南王痊愈了还好，要是一命呜呼，她也得跟着陪葬！ 夏家手里的那二十万夏家军守护着天历王朝的半壁江山，几代男儿几乎都战死沙场，护国大将军的封号不是白来的！ 皇上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等等！ 二十万夏家军？兵权？ 夏清姿好像明白了。 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十分忌惮手握兵权的人，尤其是冷兵器时代，这对皇权来说是一种威胁。 “臣女的父亲刚刚过世，还请皇上收回皇命。”夏清姿虚弱的晃了晃身子跪下说道。 她不想当皇后，更不想嫁给什么镇南王，不想守寡，更不希望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陪葬。 重活一世，明知道争不过，也要尽力一争，为了她自己，为了原主，也为了夏家。 “朕金口玉言岂能随便更改？你当朕是什么？”皇上眯起了眼，语气不容拒绝。 “夏姑娘，这可是皇上的恩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站在皇上身边的公公尖着嗓音说道。 这算什么狗屁恩典？ 退婚在前，让她成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弃妇算恩典？ 又把她指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算恩典？ 夏清姿定了定心神，再一次力争：“请皇上看在……” “够了！”皇上厉声打断了夏清姿没说完的话：“老将军已经入土为安，热孝期内，你必须嫁给镇南王。” 一个病秧子，又是手握兵权夏家的女儿，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娶夏清姿，不会让夏清姿成为皇后。 本来夏家他就已经很忌讳了，如果再出个皇后，那他的皇位就会岌岌可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夏清姿死心。 夏老将军都已经死了，夏清姿……也离死不远了！ 皇上心里不由的冷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皇上起驾——”门口的内侍见皇上起身往外走，高喊一声，恭敬的跟在皇上身后离开了夏家。 夏清姿闭了闭眼，她心里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皇上到底还是狠心的，丝毫不顾念昔日将军府的情义。 哪怕是看在原主的父亲为国捐躯、刚刚过世的份上，也不想放过她。 夏清姿看着一行人离开，眼里有一丝无奈，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的力量太弱小。 等人都走了，夏清姿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随着“砰”的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膝盖磕在了石砖上的声音。 还好她跪下的时候用手撑住了石砖，否则她的腿就要废了。 她怎么忘了，就她这副破败的身体，不知道原主怎么折腾成这样，再这么下去小命也快丢了。 夏清姿靠坐在大堂内的立柱休息，抬眼又看见大堂上方的金匾。 这金匾可不一般……是天历朝开国皇帝御笔亲提的，上面还有开国皇帝的印鉴。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焦急的喊声，还伴随着急迫的脚步声。 一个年纪非常轻的小丫头一进大堂就“噗通”跪在了夏清姿身边。 “小姐，你怎么能寻……要是老爷还活着，该多伤心……”小丫头说着说着开始抽噎起来。 夏清姿从这个小丫头进门就一直注意着，这小丫头的表情急切，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关心。 看这小丫头身上穿的衣服是很普通的那种料子，头上还盘着双螺髻，应该是府里的小丫鬟。 可即便小丫头句句关心，夏清姿却完全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回应一句话，眼里除了探究就是探究。 “小姐，你……你怎么了？”小丫头见夏清姿一句话不说，不明所以的看着夏清姿。 夏清姿淡漠的移开了眼：“没什么，先扶我起来。” 现在的夏家需要她，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做，既然她代替了原主，她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第3章 绝望，对自己都能这么狠 第三章绝望，对自己都能这么狠 小丫头尽心的把夏清姿搀扶回了房，看见夏清姿头上还滴血的伤口说道：“小姐，奴婢去给你请大夫。” “不用”夏清姿摇头。 她不需要找大夫，她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小姐，你的伤……”小丫头担心的看着夏清姿。 “我自己会处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夏清姿抬起头问道。 小丫头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行了个礼答道：“奴婢叫采玉，小姐刚回府没几天，记不住奴婢的名字也正常。” 夏清姿心思一动，这小丫头倒是给她找了个充分的理由。 “府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夏清姿想着，她得先搞清楚将军府里都有些什么人。 采玉摇摇头：“府里再没别人了。” 嗯？就她和这个小丫头？偌大的一个将军府，就一个下人？ 采玉见夏清姿不明白，赶紧解释：“以前老将军和少将军不常在府里，所以下人不多。” “后来老将军……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采玉越说心里越难过。 夏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常年驻守在边关或者征战沙场，在家的时间很少。 “那你为什么不走？”夏清姿问道，这才是关键。 采玉再次跪了下来：“少将军对奴婢有活命之恩，所以奴婢不走。” 原来是因为原主的哥哥……可夏清姿绞尽脑汁也对这个哥哥没什么印象。 也难怪，原主在乡下住了十年，对自己的亲哥哥根本就没见过几面。 要说有印象，也是停留在十年前，那时候还都是几岁的孩子。 这丫头就先留着，就算她不想要这丫头，也得问问她那个哥哥不是？ “哥哥……怎么没回来？”按道理，自己的父亲过世，子女要回来奔丧的。 可奇怪的是，她那个哥哥夏卫君居然没回来主事？ “听说边关有战事，少将军脱不开身……”采玉低着头，很小声的回答。 夏清姿冷哼一声。 恐怕是皇上不想夏家的人回来才是，没有家人在身边撑腰，皇上才把她指给那个半死的镇南王。 至于镇南王…… 热孝期是百天以内，这个她知道，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她总能想出一个办法的。 “你起来，去给我打盆清水，再拿一坛烈酒，府里有没有创伤药？还有……给我找一把匕首来。”夏清姿吩咐采玉。 采玉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奴婢这就去拿。” 没让夏清姿等多久，采玉很快就把她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夏清姿撩开额头上的长发，对着铜镜能清楚的看到额头上那道很深的口子。 可见原主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撞向墙上，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当时得多么绝望，多么的心灰意冷！ 夏清姿轻叹一声，洗净了手，先用干净的棉布沾了清水，把额头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 再用另一块棉布沾了白酒给伤口消毒，哪怕是轻轻的，可白酒沾上伤口，夏清姿就痛得倒抽冷气。 来来回回的用白酒消毒后，夏清姿把匕首也用白酒擦了一遍，然后开始清理伤口。 第4章 不甘，见惯了血腥 第四章不甘，见惯了血腥 “啊——”采玉看着夏清姿拿匕首对着自己，发出一声尖叫。 采玉这一喊，把夏清姿也吓了一跳。 “小……小姐，你、你这是……”采玉吓得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了。”夏清姿才想起房里还一个采玉呢。 她前世是医生，上手术台都是常事，见惯了血腥。而这个小丫头估计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些，要是留在这里看着还不吓坏了。 “出去，我不叫你别进来。”夏清姿看着木讷的采玉，直接开口赶人。 采玉对着夏清姿行了个礼，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夏清姿再次拿起匕首，她必须把伤口周围沾着脏东西、外翻发白的肉一点点割下来。 “咝”夏清姿狠心的下了第一刀，眼泪马上就出来了。 因为没有麻药，这个过程很痛苦，生生的把自己的肉割下来，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噬骨挖心般的痛，就算是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忍住这种痛，何况她一个姑娘。 一下、两下，夏清姿痛的手直抖，额头、脸上很快就冒出一层汗珠。 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清理干净，夏清姿却觉得像过了几个时辰一样漫长。 桌子上有采玉拿来的创伤药，夏清姿把药粉撒在伤口上，最后再缠上纱布。 还有膝盖，夏清姿不用看都知道，撩起长裤，膝盖处一片红肿。 夏清姿把白酒倒进一个碗里，将白酒点燃，直接用手掌沾了燃烧的白酒在膝盖处按揉。 这是民间的土方，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这个方法是最简单、最省事的。 因为白酒可以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达到活血化瘀的功效。 等手掌上的白酒燃烧完，再反复的沾白酒继续重复的按揉红肿的地方。 反复多次，直到碗里那些白酒用尽，夏清姿的胳膊也累的抬不起来了。 采玉进来收拾一番，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个托盘。 “小姐，该用晚饭了。”采玉声音小的几乎都听不到。 夏清姿腿上有伤，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八仙桌前，看见托盘里的东西傻眼了。 托盘里没有饭菜，只有几张饼，用手一摸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放几天了。 这是晚饭？虽然她不挑食，吃什么都行，可这真是她的晚饭？ “小姐，府里没有管事的人，也没有任何收入。”采玉低着头咬着嘴唇说道。 夏清姿明白了，府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她一个丫鬟哪里有银子呢。 以前夏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俸禄几乎都贴补给了军中，剩下的到自己手里也没有多少。 后来老将军出事了，连灵堂和棺木都是皇上为了体恤功臣特意赐的。 这几个月以来，采玉都是自己绣点手帕钱袋之类的东西拿出去换银子来维持基本的吃喝。 夏清姿微微叹口气，像是对采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后……会好的。” 拿起一个饼，咬一口，很硬，但夏清姿吃的很香。 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前一世曾经连续吃过一个月的压缩饼干。 所以，这些又干又硬的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夏清姿一边吞咽，一边流下泪，这就是堂堂的将军府，还是护国大将军的府邸。 世代忠于天历朝、忠于皇室的武将之家，却落得父亲战死沙场、女儿撞柱身亡的下场。 甚至……连棺木都买不起！ 夏清姿越想心里越不甘，手也越攥越紧，以至于手里的饼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第5章 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 第五章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 夏清姿只吃了一块饼，剩下的都给了采玉，并招呼采玉留在她房里吃。 采玉这丫头也不容易，就那点微薄的银子，有东西吃还知道先想着她。 还别说，夏清姿这时候还真觉得，和采玉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夏清姿坐在桌旁用手肘撑着脑袋，一边看着采玉吃，一边想着怎么能赚点银子。 要说赚银子，给人看病她是行家，可是谁会找她看病？ 貌似这个时代还没有女大夫…… 夏清姿听采玉说了，整个天历朝医术好的大夫都在宫里，都是太医，给老百姓看病的，与其说是大夫不如说是赤脚医生。 这个时代也没有西医，那些大夫都属于中医，她要是突然给开个刀、动个手术，会不会把她成妖怪？ 不能开刀动手术，就只能是中医，上一世她倒是学过一点，可那也只是皮毛…… 不能当大夫，不能光明正大的给人看病，那就只能另想别的赚钱的法子。 针织女红？她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她拿过针，做缝合手术的时候拿过手术缝合针，现在让她拿绣花针绣花，别开玩笑了，她不把自己的手缝上就不错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到底干点什么能赚银子呢…… “真是烦！” 夏清姿离开了八仙桌，一点都不顾及形象直接躺在了床上，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可不管这么多，以前她连着做完几台手术，累的能直接趴在手术台或者躺在地上睡着。 所以，罗裙没脱、衣服没换，夏清姿也不嫌弃自己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 她累呀！ 折腾一天，又是撞墙又是伤的，等采玉再过来看的时候，夏清姿早就见周公去了。 一觉到天明！ 这是夏清姿来到这里睡的第一个好觉，休息了一夜，她明显精神了许多。 夏清姿一眼就扫到了身上没换的罗裙，除了斑斑血迹还被压得全是褶皱。 打开房门，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夏清姿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静谧的早晨，享受温暖的阳光、新鲜的空气，这生活也不错。 “小姐，你醒了？”采玉一直等在房门外，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夏清姿。 “有没有热水？我想沐浴。”昨晚她累的直接睡着了，现在她最最想的就是把自己弄干净。 “是，奴婢早就烧好了水。”采玉步履轻快的直奔厨房。 等采玉把水提进来，本想留下伺候夏清姿洗澡，可夏清姿不同意。 夏清姿就说了三个字：不习惯！ 她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旁边有人伺候，或者说有人看着。 哪怕上一世住过医院里的宿舍，那也是单独的淋浴房。 旁边有个人盯着自己洗澡，她只要想想就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夏清姿到底还是把采玉赶了出去，才脱了罗裙准备沐浴。 可在她脱了里衣长裤看到自己的膝盖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昨天还红肿一片的膝盖，今天居然和正常人一样了。 夏清姿低着头看了半天，然后弯弯腿，再伸开，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夏清姿惊讶的眼睛都不会眨了，这土方也太管用了？ 比去肿消炎的药还好用？ 呆了半天的夏清姿走到铜镜前，三下两下就把缠在额头上的纱布给拿了下来…… 第6章 不像来吊唁的 第六章不像来吊唁的 额头上还是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虽然还没愈合，但不流血了。 腿伤好了，额头的伤却没什么变化。 这也太奇怪了！ 她的腿，昨天就用了白酒…… 对了，白酒！ 夏清姿抬头看向八仙桌，那坛白酒还在。 打开酒坛，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闻着味道好像很普通，她又不是没喝过白酒，只不过这酒香更浓郁。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夏清姿干脆直接捧起酒坛往嘴里倒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这一口给她呛住了，眼泪都咳了出来。 “怎么这么辣？”这么香的酒，入口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 等辣味慢慢散去，夏清姿仔细回味刚才的味道，也没什么特别呀。 没特别，可她的腿又怎么解释？ “真是见鬼了！”夏清姿脑子完全是懵的：“算了，还是不想了。” 简直浪费脑细胞！ 夏清姿把酒坛放在桌上，直接去了后面用屏风隔出的小洗浴间。 浴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夏清姿伸手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合适。 脱干净身上的衣裤，夏清姿进了浴桶，直接把自己从头到脚的埋没在了水中。 夏清姿这时候正惬意畅快，完全不知道将军府外面发生的事。 “去，给我砸门！”将军府门外一个年轻女子命令着身后的人。 看着女子年纪不大，但眉眼如画、婀娜多娇，就连身上穿的都是价值千金的丝锦缎彩衣。 发髻上戴着珠翠流苏头饰，和那件价值千金的衣服很配，稍稍一动，流苏就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女子身后跟着四、五个家丁，旁边还站着两个打扮得体的丫鬟。 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这是五大世家之一的上官家的嫡出大小姐，上官兰心。 上官兰心高傲的仰起头，小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屑的神情。 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家丁也是一脸的傲气，用了十分的力，把门拍的震天响。 以上官家的地位，上官兰心往这里一站就能引得不少人注意。 要知道，将军府门口还挂着孝，而且前一天刚刚送夏老将军入土为安！ 家丁拍门把动静闹的那么大，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到。 在将军府门口，还有上官家的大小姐，有热闹可看，人也就越聚越多。 上官兰心美眸流转，阴阴的笑了下。 采玉正在内院，听到有人拍门，急匆匆的走到前院。 还没等采玉走到门前，木质的红漆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你们要……要干什么？”采玉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心里一惊。 看这样子，也不像来吊唁的…… “夏清姿呢？让她出来！”上官兰心在这几个下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采玉站在台阶上挡住了上官兰心，伸开双臂阻拦：“你……你不能随便进来。” 这是私闯民宅！ “哼！在这京城里，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上官兰心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采玉。 这将军府的人也太寒酸了，穿的还不如她家里最低等的下人。 上官兰心对采玉根本没兴趣，眼睛直接绕过采玉瞄向主院里的灵堂。 夏老将军刚过世没几天，夏清姿这个时候一定在守孝！ 第7章 盘根错节的世家 第七章盘根错节的世家 上官兰心之所以能在京城横着走，那也是因为她出身上官家。 天历朝是中原兵力最强、最为富庶的大国，当年先祖皇帝能君临天下也和这些世家脱不开关系。 而世代为官的上官家，根基更是盘根错节，多年来一直占据世家之首的位置。 上官兰心的父亲上官桀官拜丞相，是两朝元老，一直深得皇上的信任与重用。 身为上官桀正室所生的嫡出小姐，上官兰心从小在家里就十分受宠，也一直被上官家老夫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 在这个讲究男尊女卑、看重嫡庶之分的朝代，正室和侧室、嫡出和庶出，都有着很大的差别。 小妾就是个玩物，正室有权处置家里的小妾，一旦小妾犯错，或是发卖或是配人。 而那些不得宠的庶子庶女过的更艰难，有的甚至都不如家里的下人。 像上官兰心这样能得到家里老夫人的宠爱，这在世家是其他那些庶子庶女可望不可求的事。 上官兰心就是仗着有家人的撑腰，姿态一直很高调，满京城里也没人敢得罪这位大小姐。 而采玉就像井底之蛙一样天天在将军府里，对外面那些官宦世家的事一无所知。 所以，采玉认不出上官兰心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你敢阻拦本小姐？”上官兰心尖尖的小下巴一抬，骄傲的不可一世。 “奴婢……奴婢……”采玉胆小，看见上官兰心横眉竖目，话都不敢往下说了。 可是不拦又不行，因为小姐在沐浴，万一这些人闯进去，那小姐的清白就被毁了！ 所以，采玉虽然害怕，却一直挡在上官兰心面前，死活不肯让步。 “大胆！你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上官兰心身边的贴身丫鬟对着采玉喝道。 “我家小姐可是上官丞相的千金，你敢阻拦，想找死吗？”另一个穿着华丽的大丫鬟解释，但话中却带着狠劲。 在她们眼里，采玉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是在她们丞相府，早就被拉出去打杀了。 在丞相府，别说弄死一个丫头，就是那些个庶出的小姐敢冒犯大小姐，大小姐也一样打。 “让开！”其中一个丫鬟直接就把采玉推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阻挡，上官兰心看都没看采玉，带着家丁和丫鬟直奔灵堂。 灵堂里，空无一人。 采玉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上官兰心进了灵堂，她一路小跑也追进了灵堂。 上官兰心的丫鬟不愧是受过教的，只要上官兰心一个眼神，就知道要怎么做。 两个丫鬟一把抓住了采玉，把采玉推到了上官兰心面前：“跪下”。 采玉年纪小，明显反抗不了这两个大丫鬟，被两个大丫鬟按着跪在地上。 “人呢？”上官兰心问话的时候仍然抬着头，眼睛四处在寻找夏清姿的身影。 “小……小姐不在。”采玉自打进了将军府从来没见过这阵势，被人按着头都抬不起来。 现在突然碰上这么横的官家小姐，采玉心里怕的要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8章 活不长的娇小姐 第八章活不长的娇小姐 “不在？”上官兰心嗤笑一声。 上官兰心多聪明，自小养在上官老夫人身边，言传身教，采玉的话根本骗不了她。 丞相府里女人很多，上官桀光小妾就好几个，平时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事她见得多了。 耳濡目染，加上她娘的手段，所以，上官兰心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夏老将军过世，身为女儿的夏清姿能不守孝，不在府里？ 而骗她的下场就是…… “掌嘴！”上官兰心一声令下。 其中一个大丫鬟得到命令，站在了采玉面前，左右开弓。 “啪——啪——啪”大丫鬟用足了力气，声音能传到灵堂外。 连着几下，采玉的嘴角就淌下一丝血迹。 “说！夏清姿人呢？” 采玉挨了打，一直摇头，怎么都不肯张嘴说话。 “给我打！打到说为止！”上官兰心恶狠狠的吩咐大丫鬟继续打。 “啪”大丫鬟一看就是在丞相府里打惯了人，丝毫没有同情心。 “啪”又是一下。 采玉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的血越淌越多。 大丫鬟再次举起手要打采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夏清姿的声音：“住手！” 灵堂内所有人都看向夏清姿。 一袭白衣长裙，只把长发用白色丝带绾在脑后，垂下的发丝随风飘起。 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没有妆，五官很精致，浑身也没有任何首饰点缀，但却说不出的空灵、仙逸。 和上官兰心这个丞相府小姐比起来，夏清姿太清新出尘了。 以至于在场的众人都怔住了。 “夏清姿？”上官兰心很疑惑。 她以前见过夏清姿，那是夏老将军出殡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 可她现在看到的夏清姿……先不说穿着打扮，就是气质也不一样。 以前的夏清姿还柔柔弱弱，哭的梨花带雨，一看就是那种软柿子、活不长的娇小姐。 可今天，夏清姿身上却看不到一丝柔弱的影子…… 夏清姿并没有搭理上官兰心，而是上前把采玉拉了起来。 采玉的脸已经肿的高高了，采玉自己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衣袖马上就被血浸透。 “小姐……奴婢，奴婢没事。”采玉之前是害怕说不出完整的话，现在是因为脸肿，吐字更不清楚。 “上官小姐要打我的丫头，是不是先要问过我同不同意？”夏清姿转身，冷冷的看着上官兰心。 打到她家里，打她的丫头，真当她这么好欺负？ “一条狗而已。”上官兰心轻蔑的说道。 在她眼里，打死一个丫鬟太正常了，丞相府里每年不死几个人？ 小题大做！ “在上官小姐眼里，她就是个下人，身份低贱、命不值钱。可在我眼里，人没有低贱贫富之分。” “只要是我看对眼的、对我好的，不管身份多高贵或是多低贱，我都拿她当朋友。” “出身好坏并不能代表什么，出身再好，没有应有的教养，视人命为草芥，在我眼里连狗都不如。” 这就是她，只要对她好，她也会对对方好，掏心掏肺的那种好。 前世，她就最看重朋友，只要一句话，可以为了朋友不顾一切。 这一世，她和采玉虽然相处没几天，但她知道采玉对她很忠诚。 可能是因为她哥哥……但不管因为谁，采玉确确实实为了她挨打。 刚刚她寻着声音进灵堂的时候，她看见采玉在发抖。 那一瞬，她很感动…… 第9章 不是一般的倒霉 第九章不是一般的倒霉 “什么？你敢说本小姐连狗都不如？”上官兰心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顿时双眼冒火。 她可是上官家的嫡长女，是上官桀夫妻和上官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 论美貌，这京城里她要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论才华，她从小受上官老夫人的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的名字，蕙质兰心，就是上官老夫人和上官丞相对她寄予的厚望！ 现在，夏清姿居然敢说她还不如狗？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说她！ 找死！ 上官兰心愤怒的从家丁手里拿过一根长鞭，对着夏清姿就甩了过去。 长鞭速度飞快的甩向夏清姿，夏清姿一把推开了采玉，自己却没躲开。 “啪”的一声，抽在了夏清姿的肩膀上。 白色衣服被抽出一条裂痕，裂痕下赫然一道皮开肉绽的血印。 火辣辣的痛让夏清姿瞬间觉醒。 该死！夏清姿在心里咒骂，居然没躲过去…… 可还没等夏清姿缓过劲来，上官兰心又扬起了手中的长鞭。 眼见长鞭再次对着自己甩了过来，夏清姿这次身形灵巧的一躲，长鞭抽在了灵堂的朱漆立柱上。 朱漆立柱同样出现了一条鞭痕。 “可恶！”上官兰心见没打到夏清姿，心里的怒火止不住的翻腾。 在丞相府，她的那些庶妹们以及丫鬟小厮，她说要打谁，没人敢躲，只能受着！ 可夏清姿却偏偏躲过她的鞭子！ “夏清姿！看你跑的快还是我的鞭子快！”上官兰心再次甩起长鞭，直直飞向夏清姿清秀的小脸…… “我打花你的脸，看谁还会娶你！”这一鞭上官兰心是发了狠的，要是抽到脸上，那就得破相。 嗯？夏清姿拧眉，上官兰心来找她麻烦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镇南王？ 不对啊，她已经被皇上退婚了…… 难道是为了那个半死不活的镇南王？ 好，不管因为谁，她都不是一般的倒霉！ 嫁给谁她自己根本做不了主，现在还要无辜的承受一个疯女人的怒火…… 就上官兰心看她那眼神，恨不得一鞭子直接打死她！ 夏清姿眼看鞭子飞了过来，也看到了上官兰心得意的一笑…… 可让上官兰心出乎意料的是，夏清姿没跑没躲，而是在长鞭甩过来时，被她一把拽住了鞭尾。 两人都不会武功，上官兰心会用长鞭也是和丞相府的护院学的，但也只局限于在丞相府后院欺负那些可怜的人。所以…… 夏清姿死死的拽着鞭尾不松手，上官兰心用尽力气也挣脱不了。 “你们，给我打！狠狠的打！”上官兰心咬牙切齿的让几个家丁一起动手。 家丁得到准确的命令，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长鞭向夏清姿甩去。 夏清姿能躲过上官兰心的长鞭，但却躲不过从几个方向同时甩过来的长鞭。 眼看着几条长鞭带着呼啸的风声打向自己，夏清姿踩着身边的椅凳敏捷的爬上了供奉夏老将军灵位的黑色漆木供桌。 夏清姿为了躲过家丁的长鞭，原本拽着上官兰心那根鞭子的手一松…… 第10章 打砸夏家灵堂的代价 第十章打砸夏家灵堂的代价 上官兰心见夏清姿松手，迅速的抽回了长鞭，和几个家丁一起又向夏清姿甩过去。 可这次意外发生了！ 慌乱中，不知道谁手里的长鞭直接缠上了灵堂正上方的御笔金匾！ 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用力拉拽…… 夏清姿就站在御笔金匾下面，她看到了那条缠绕在御笔金匾上的长鞭。 感觉到自己眼前的长鞭用力回拖，夏清姿下意识的一个跳跃就落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就在她跳落下来后，御笔金匾轰然而下…… 御笔金匾笔直的落在了供桌上，坠翻了供桌。 夏清姿看了一眼掉下来的御笔金匾，还有四分五裂的供桌长案以及上面的“五供”，包括夏老将军的牌位，都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几个家丁看见御笔金匾掉落，手中的长鞭一顿，没人敢再出手了。 那可是御笔金匾啊，天历朝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他们是不是踢到铁板了？ 看那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再看那方方正正的印鉴，上面可有先祖皇帝的名讳！ 冒犯先祖皇帝，是大不敬！是死罪！ 几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他们家大小姐，大小姐好似没事人一样…… 他们家大小姐有上官大人和上官家的庇护，可谁会管他们这些下人的死活？ 夏清姿双眸闪亮的看了一眼上官兰心。 上官兰心就这么没脑子？ 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还在这耀武扬威！ 丞相府里的嫡出大小姐居然蠢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没关系，上官兰心很快就会知道，打砸夏家灵堂的代价…… 夏清姿眼眸闪了闪，速度极快的捡起夏老将军牌位，紧紧的抱在了自己怀里。她什么都可以不顾，唯独这个牌位…… “夏清姿，我让你躲！”上官兰心这次终于打个正着，解恨的说道。 夏清姿不再躲避上官兰心甩来的长鞭，一手把牌位搂在怀里，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护住了自己的脸。 上官兰心这一鞭抽在了那只抬起的胳膊上。 又是一道皮开肉绽的血印…… “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上官兰心！”上官兰心得意的挑着眉说道。 当然，她嘴不闲着，手也没闲着。 “小姐！”一直看傻眼的采玉，终于终于不像木头人一样了。 在上官兰心举鞭之前，采玉扑到了夏清姿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夏清姿。 上官兰心话说出口了，更不会放过夏清姿，举起长鞭还没落下，就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 “兰心，住手！”一声厉喝。 上官兰心僵硬的转身，喊道：“爹” 上官桀虽然四十多岁年纪，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中年男子该有的沧桑。 或许因为保养的好，身形稍显富态，但却掩饰不了本身优越的气质。 事实上，夏清姿早就看到上官桀来了，所以她才挨了上官兰心那一鞭。 “简直胡闹！”上官桀伸手夺下了上官兰心手中的长鞭。 上官桀下了朝，回家的半路上就有家里的下人来禀告，说大小姐带着人来将军府了。 上官桀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来将军府一定不是拜祭夏老将军，而是找夏清姿！ 第11章 传言不可信 第十一章传言不可信 “爹，女儿就是来教训她的！”上官兰心对上官桀解释，语气明显带着撒娇的味道。 “兰心！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上官桀板着脸训斥：“你可是上官家的大小姐！” “爹，我不管，她就是不能嫁给镇南王！”上官兰心跺了跺脚。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夏清姿瞟了一眼上官兰心，上官兰心还是真是…… 这样的上官兰心，真是在丞相府长大的吗？ 绝对的……胸大没脑！ 不过，那个一脚踏入鬼门关的镇南王居然还是个香饽饽？ 想起镇南王，夏清姿苦笑着轻轻摇头，那就是个大麻烦…… “你住口！”上官桀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女儿，气的后面的话也没说出口。 谁嫁给镇南王，那是皇上说了算！ 最关键的是，他上官家的嫡女是不可能嫁给镇南王的！ 不说现在镇南王是半个死人，就算镇南王没出事，他也不会同意上官兰心嫁给镇南王。 两朝为相，他清楚的知道镇南王是皇上除了忌讳夏家之外，另一个最忌讳的人！ 他就是想不通，他这么多年费劲苦心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就看上了镇南王？ 而且，居然还为了那个半死不活的镇南王失了理智！ “跟我回府！”上官桀恼恨的拉起自己女儿就往外走。 “上官大人”夏清姿这时才清冷的开口：“上官大小姐可是把将军府砸的乱七八糟。” 疯够了、砸完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接走了？ 上官桀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夏清姿，这一眼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 都说夏家这个女儿病弱如娇花，虽然此刻肩臂上有伤，但清冷的目光，清冷的声音，清冷的外表…… 这夏延昌的女儿，和外面的传言怎么不一样？ 果然……传言什么的不可信！ “小女鲁莽，扰了延昌兄在天之灵，还请夏姑娘见谅。” 夏清姿不屑的一笑，这么敷衍？ 人死为大！ 上官兰心大闹一场，上官桀一句话就想敷衍过去？ “上官大人，您的千金可不单单是扰了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上官桀听到这句话，眼睛也顺着看向灵堂，刚刚他只顾着训斥上官兰心，并没太注意灵堂里的一切。 灵堂里一片狼藉，除了翻倒的供桌，还有被扯得散落一地的白布幔帐。 还有……先祖皇帝御赐给夏家的御笔金匾！ 上官桀脚下一个踉跄，砸了先祖皇帝的御笔金匾，他们上官家就算赔上全家性命都不够。 “爹？”上官兰心扶住了自己的父亲，诧异的喊了一声。 上官桀转过头扬起自己的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上官兰心脸上。 “你这个不孝女，上官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女儿？” 上官兰心捂着自己被打的灼痛的小脸，眼神惊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从小就是上官桀的掌上明珠，是丞相府里最受宠的嫡女。可…… 她的父亲上官桀却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上官兰心眼里含着泪，一脸委屈的看着上官桀。 “上官大人，这御笔金匾是先祖皇帝唯一的墨宝，也是夏家无比看重的荣耀，要是皇上知道的话……” 夏清姿用自己的手轻轻擦着夏老将军的牌位，连眼皮都没抬。 但是，话里却带着威胁的味道…… 第12章 是坑也得跳 第十二章是坑也得跳 哪怕是先祖皇帝驾崩多年，那也是老百姓心中的天，是老百姓仰望的神。 就连皇上来夏家，到这间怀远堂时都要恭恭敬敬，然后才祭拜夏老将军。 皇家的老祖宗，谁敢在这里放肆？ 也就是被上官桀宠坏了的上官兰心，嚣张的踢到了铁板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官桀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夏清姿就是在威胁他，可明知道是威胁，他也得认，毕竟他宝贝女儿闯了祸。 将军府虽然落败了，夏清姿要进宫也不是难事，要是夏清姿真的把事捅到皇上那里去，皇上非得扒上官家一层皮下来。 “夏姑娘有何要求尽管说。”任何要求，就算是个坑，他也得跳。 夏清姿语气平淡的提出要求：“只要上官大人能把上官大小姐砸烂的东西照原样恢复就行了。” 正常来说，夏清姿这个要求不过分，砸坏了人家东西就要赔，这是天经地义的。 可夏家被砸坏的这些，千两黄金都不够…… 御笔金匾要用金粉重新粉刷，被金匾坠翻的供桌和长案也不普通，那也是先祖皇帝称帝后赐给将军府的。 可见……当年的将军府有多风光。 上官桀满腹心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供桌和长案是金丝楠木打造的。 金丝楠木历来只专供皇家使用，这种木材表面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能隐约见到金丝浮现，而且还自带一股幽香。 据说，金丝楠木只生长在深山老林中，工匠进山采伐时，常有猛兽和毒物的攻击。 因此，采伐金丝楠木有“进山一千人，出山五百人”的说法，足以证明其珍贵稀缺。 金粉好办，上官家不缺金子，可那御赐的金丝楠木家具不好找。 “怎么？这个要求对上官大人来说很难？”夏清姿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能不难吗？ 上官桀心里有一丝恍惚，这夏清姿真是夏延昌的亲生女儿？ 他和夏延昌曾经同朝为官，辅佐过先帝和当今的皇上，夏延昌虽然是武将，但行事作风却非常正派。 而这个夏清姿，为人处世完全不像夏延昌。 上官桀又看了一眼上官兰心，恐怕自家女儿是着了夏清姿的道儿了…… “本官……会想办法。”上官桀咬着牙说道：“还希望夏姑娘高抬贵手。” 这话是告诉夏清姿，不要捅到皇上那里去。 上官桀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管家伸手，管家马上递上一叠银票：“这些是给夏姑娘看大夫用的。” 管家绝对是跟了上官桀很多年的人，自己主人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根本不用说。 夏清姿现在可是镇南王的准王妃，虽然上官桀并不看好夏清姿，但凡事就怕万一…… 上官桀一刻不停留的带着上官兰心离开了将军府，上官兰心带来的家丁和丫鬟，走的时候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 这几个下人，估计上官桀是不会留着了…… 人都走干净了，将军府也清净了，夏清姿直接让采玉闭门谢客。理由很充分：父亲故去，自己悲伤过度，需要静养…… 夏老将军在世时为人低调，和那些官员走的并不近，面上该祭拜的也来祭拜了，该去送灵的也去送灵了。 夏清姿有个叔叔早年战死在沙场，没娶妻没有子嗣。而夏清姿的母亲在生下她时就过世了。 除了夏卫君那个哥哥，她等于没有任何亲人了。 所以，她闭不闭门谢客，都不会有人注意…… 第13章 可怜的人 第十三章可怜的人 “小姐，小姐，好多银票……好多”人一走，采玉因为脸肿，说话都含糊不清，眼睛肿得像牛眼。 夏清姿胡乱的翻了翻那叠银票，千两一张，起码上万两。 除了赔偿上官兰心砸坏的那些东西，还有封口的，能不这么多吗？上官桀倒是真大方。 上官兰心带着家丁砸坏的可是先祖皇帝御赐给将军府的东西，比起问罪掉脑袋，这些银票根本不够看。 采玉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以前被那些人贩子卖来卖去，后来被夏卫君救了，可将军府月月入不敷出，现在突然见到这么多银票不惊讶才怪了。 “采玉，你收着，明天找几个人来把这里收拾收拾。”夏清姿直接把银票又塞回了采玉手里。 她缺银子，可她不会动这些银票，将军府更需要这些银票。 “我、我收着？”采玉不敢相信，小姐居然这么相信她。 夏清姿点点头，家里就采玉这么一个丫头，每天要给老将军上香烧纸钱，要准备贡品，还有她和采玉要吃要喝，哪样不需要银子？ 她又不是账房先生，也不会精打细算，还不如直接把银票甩给采玉省事。 采玉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银票，重重的点头，小姐这么相信她，她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 “去拿点药来，我帮你擦一下脸上的伤。”看着采玉红肿的像猪头一样的半边脸，夏清姿吩咐道。 采玉头摇的像拨浪鼓，将军府没有多余银子买冰，也就不可能用冰敷，不用冰敷，她脸上的红肿也会慢慢消退。 “你的脸肿的太厉害，去拿药来自己擦一点。不擦药，那得什么时候消肿？”要是靠自己本身吸收那些淤肿，没个十天八天的好不了。 采玉很听话，听到夏清姿这么说，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包袱。 “小姐，这是你的。”采玉小心翼翼的把包袱放下。 这是她回夏家时带回来的，包袱皮从外表看很普通，看采玉吃力的样子，分量不轻。 打开，里面没有任何衣物首饰，只有一些瓶瓶罐罐和小纸包。 夏清姿随便打开一瓶，放在鼻子近处闻了闻，浓浓的药香味儿还夹杂着一丝令人清新的清香。 雪玉生肌膏！ “幽冥医谷的圣药呀……”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些呢。 夏清姿拿出一小罐药膏，用手指沾了一点，直接拉过采玉，在采玉的脸上均匀的抹开。 “小姐，你身上还有伤。”采玉躲了一下，她真的不用抹药，还是她们家小姐亲自给她抹药。 脸上原本还火烧火燎的痛，一涂上药膏，清凉还带着一股温温的舒爽。 采玉眼底涌起一股雾气，从小到大她一直被人卖来卖去，在别人眼里，她就是烂命一条。 以前，她吃不饱、穿不暖，只要不饿死就行，生病也没人过问，和她一起被卖的其他人，病死了直接被拉到乱葬岗。 她们家小姐会关心她，她被打了，小姐会护着她……就像小姐自己说的，没把她当奴婢。 夏清姿给采玉抹好了药，才脱去自己的外衣，为自己身上的鞭伤涂药。 采玉眼睛红红的，看着夏清姿忙活完她才顾得上给自己的伤口擦药。 说起来，她家小姐和她一样，也是可怜的人…… 第14章 神秘的 幽冥医谷 第十四章神秘的幽冥医谷 同一时刻，皇城的镇南王府里，几个人守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镇南王正在发愁。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知觉，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镇南王楚天擎，天历王朝唯一一位由先帝亲封的一品亲王，仅出生百日就被封亲王，在册封的同时，先皇也给了楚天擎兵权。 楚天擎因此也成为了天历朝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百日亲王！ 二十几年的时间，楚天擎从一个娇贵的皇子长成为大权在握的杀神王爷，和夏家军一南一北，守护着天历王朝。 可就是这样一位威名赫赫的杀神王爷，却在战场上被敌军算计，重伤昏迷。 “已经这么久了，王爷还是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满脸的愁云惨雾。 自从镇南王被从战场上送回来，别说管家，整个王府都笼罩着愁云惨雾。 世人都知道，天历的镇南王对女人不感兴趣，不但没有正妃侧妃，也没有侍妾和通房丫头，就连贴身伺候的婢女都没有。 府里没有主事的女人，只有管家，管家愁的要命，王爷的重伤，太医都束手无策，一句话，就是拖时间。 可管家清楚的很，要是王爷因此丧命，那他们也不用活了。 “哎……只希望慕公子能找到幽冥医谷的神医。”老管家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老管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出去寻找神医的人身上，可他不知，所谓的幽冥医谷，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很快，老管家的希望就变成了失望。 门外一个黑衣人“嗖”的一声从房顶上蹿了下来。 “慕公子有消息了？”管家认出，这是跟着出去寻找幽冥医谷的暗卫之一。 黑衣人进房后，跪在了床边：“慕公子没有找到幽冥医谷的神医。” “没找到……连慕公子都找不到？”管家嘴里喃喃的念着，王爷最得力的手下都找不到幽冥医谷的神医，那王爷就真的没救了。 黑衣人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躺在床上的主子，说到底还是他们没用。 他们跟着慕公子在外奔波一个多月，可连一点幽冥医谷的影子都没找到。 幽冥医谷，在世人眼中那是别样的存在，百年前就享负盛名的地方。 从前朝开始，不知道有多少帝王想找到幽冥医谷所在，想求得幽冥谷主的救命良药，可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寻到过。 因为……没有人知道神秘的幽冥医谷究竟在什么地方！ 传说，幽冥医谷所在的地方全是山坳，漫山遍野的生长着各种药草，一旦有人踏进山坳，没人能活着出来的。 而幽冥医谷的历任谷主，不但武艺超群，医术更是神乎其神。江湖上多年来一直有谷主及其弟子出没于江湖的传闻，但却因其行踪不定而很难寻到。 镇南王府的人寻找幽冥医谷，也是为了能找到幽冥谷主薛神医来医治楚天擎。 可他们……却没用到和幽冥医谷有关的任何消息都探不到！ 救不了自己的主子，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死去…… 第15章 逆天的异能 第十五章逆天的异能 只过了一夜，夏清姿身上的鞭伤就愈合了，虽然还有一道疤痕在。 “这不科学呀”夏清姿又糊涂了，一夜之间，伤口不但不流血了，还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 居然有这么诡异的事！ 上次自己腿部膝盖也是一夜之间好转，夏清姿不得不多想。 难道是自己本身体质的原因？ 夏清姿不是没见过特殊体质的病人，有些人体质好，皮肤伤口愈合速度确实快。可要这么说的话，那采玉的脸上又怎么解释？ 因为……采玉脸上的淤肿也消失了！ 采玉脸上没有明显外伤只是红肿，所以经过一夜后，采玉的脸上已经完全的好了。不痛不痒，没有任何症状，和没挨打之前一样。 采玉自己也不明白，她和小姐一样，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根本就不知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好的。 夏清姿拿来铜镜摸摸自己肩膀上的疤痕，再回身摸摸采玉的脸，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是昨天的药？”夏清姿不信邪，非要搞清楚原因。 翻出昨天的收起来的包袱，找出用的那瓶雪玉生肌膏，再次打开，还和昨天一样，满室生香。 夏清姿只对西医外伤精通，可原主懂中医，雪玉生肌膏，从味道上就分辨出，是用雪莲和玉灵芝提炼而成的。 可再好的药材，再精准的提炼，这药也不能这么神？ 夏清姿愣怔着一直回忆昨天，昨天她除了用过雪玉生肌膏，没再碰过其他的药瓶药罐。 给自己伤药的时候，什么工具都没用，就是用手指沾了药膏涂抹的。 手指、药膏，药膏、手指…… 夏清姿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透过里衣覆在了肩膀的疤痕上，来回摩挲着，不出片刻，一股温热的感觉从手掌中传出。 夏清姿低头，用另一只手拉下左肩部位的里衣，露出狰狞红肿的伤疤，隐隐看到疤痕处一股股的气体升出。 随着温热的气体越聚越多，那道疤痕的颜色也越来越浅…… “这是什么鬼？”简直太逆天了！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个本事？这上升出的一股股气体究竟是什么？ 气功？ 夏清姿甩甩头，直接把这个答案甩飞，她来自现代，知道气功，可气功只能强身健体，并不能疗伤。 内力？武功？可她不会呀。 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那些飞檐走壁的情形，她要是会，还能被上官兰心的鞭子打成这样吗？ 不是气功，她也不会所谓的武功内力，夏清姿只能用异能两个字来形容这怪异的行为。 “难道是什么异能？”她前世可并不会什么异能。 虽说，夏清姿认为这个什么异能很怪异，可貌似有这异能也不错，加上她擅长的医术，绝对能够事半功倍！ 不过，像她这种逆天的异能，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比较好…… 夏清姿肩上的伤口好了，额头上的伤却没敢用异能，她担心做的太明显反而会引来别人的怀疑，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没错…… 第16章 失了势的将军府 第十六章失了势的将军府 夏清姿闭门谢客，在将军府里和采玉过着平淡无争的生活，可有人并不想她这么悠闲。 上官桀毕竟姜是老的辣，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不祸及上官家，只过了两天就把将军府里砸坏的那些东西按原样做好送来了。 木料还是原来的木料，工艺也一样，不是新做的，夏清姿说只要按照原样恢复就行，上官桀还就真找能工巧匠恢复的一模一样。 到底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人，不管上官桀是怎么做到的，但上官桀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出身世家的人能简单？ 尤其像这种官宦世家培养出来的，为人处世比一般世家的子弟更加圆滑老练。 如果上官兰心只是大闹灵堂，打了婢女，或者是砸坏了将军府其他东西，依上官家的实力和财力根本没什么可顾虑的。 左右是一个失了势的将军府，哪怕是有夏清姿这个将军之女在场，上官家也不会给面子。 现在，上官桀明里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无可挑剔，不会连累上官家又保住了上官兰心，但上官家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上官兰心带着人去大闹将军府，大闹夏老将军的灵堂，可到了上官家其他人的嘴里，就成了上官兰心这个大小姐在将军府受了委屈。 世家之所以能矗立多年不倒，除了忠于皇室、为皇室效命，还会选择和其他世家联姻，甚至和皇室联姻。 上官桀的原配夫人，是世家郑家女，郑家的女子就有不少嫁入皇室的，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郑贵妃，就出自郑家。 上官桀面上不得罪将军府，郑家自然也不会和手握兵权的将军府硬碰硬，但他们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 夏清姿还没清净几天，就接到了来自宫里的帖子，乞巧节赏花会的请帖！ “乞巧赏花？谁送来的？”夏清姿可以肯定，发帖子邀请她的人是有目的的。 “是宫里的一个小公公。”采玉的脸已经好了很多，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模糊不清了。 “公公？”夏清姿看着手里的帖子，她和宫里的那些人不熟，怎么会请她去赏花会？ 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在守孝，守孝期间是不宜外出参加这种场合的宴会的，避免晦气。 可帖子上明确的指出，为了安抚功臣之女，以告慰过世的夏老将军在天之灵。美其名曰是让夏清姿出去散心，可实际…… 主持这次乞巧节赏花盛会的人，就是宫里最受皇上宠爱的郑贵妃！ 夏清姿刚回皇城，对这些世家之间的事并不清楚，这位郑贵妃可不一般。 郑贵妃入宫几年却一直没有子嗣，但深得皇上的宠爱，皇上不是没有皇子，可那个小皇子的母妃远不及郑贵妃受宠。 在后宫，皇上威严，任何一个嫔妃见到皇上都毕恭毕敬，只有郑贵妃，不但不怕，闺房之中还戏称皇上为“老嬷嬷”。 被自己的妃子戏弄，皇上不但不生气，还几乎与郑贵妃形影不离，并赐给郑贵妃统领后宫的特权。 要知道，在后宫这种地方，女人多是非就多，被选进宫里的女人都巴望着能诞下个皇子公主，日后也好照拂自己的母家。 无子无宠的嫔妃在后宫那绝对是很悲惨的，活的小心翼翼，甚至说错一句话都会惹来杀身之祸。当然，机灵有心计的妃子就另当别论了。 而郑贵妃就属于这一类，漂亮活泼又有心计，荣宠不断，看郑家这几年随着郑贵妃的受宠，地位不断攀升就知道了。 甚至，有人曾经私下里议论，要不是有先皇的旨意在，恐怕郑贵妃早就坐上了皇后宝座！ 是以，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乞巧节赏花会的请帖就这么到了夏清姿手中…… 第17章 两个都不能留 第十七章两个都不能留 “不去！” 是的，夏清姿干脆的直接拒绝。 皇上一纸圣旨，不但退了和夏家的婚约，还把她指给了别人，皇城上下那些达官显贵、平民百姓早已把她当成笑柄。 说不定，皇上的那些个美人妃子就等着看她自取其辱，要是再不幸的碰到那个十分厌恶她的皇上，那她真的不用活了。 她现在进宫去参加那个什么赏花会简直就是找死！ 不管是什么人安排，这个乞巧节赏花会夏清姿打定主意不会去。反正她现在正在守孝，不出门、不参加这些也很正常。 至于是不是驳了郑贵妃的面子，就算将军府没落了，她好歹也是将军府千金，没必要向谁都低头。 夏清姿让采玉去回了宫里的小公公，以自己守孝，伤心过度为由回绝。 负责送请帖的小太监听到丫鬟的回话，转身就出了将军府回宫复命去了。 夏清姿猜的没有错，她前脚拒绝了郑贵妃的邀请，后脚皇上就知道了。 “夏清姿果然不安分。”皇上把郑贵妃心里的委屈全部算在了夏清姿的头上。 事实上，郑贵妃找皇上抱屈，就是因为被夏清姿落了面子，整个宫里都知道，郑贵妃虽然是贵妃，可是位同皇后的。 女人闹，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郑贵妃本就年轻貌美，耍闹和上吊不敢，在皇上面前哭，还是很有水平的。 皇上一看到自己心爱的宠妃面带委屈，又哭的梨花带雨，心瞬间就软弱无比。 为了给心爱的妃子出气，皇上让人拟了一道圣旨，内容是三天之后为吉日，宜嫁娶，夏清姿在三天之后就必须嫁给镇南王冲喜！ “皇上，夏家虽然失了势，可还有个夏卫君在。”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在郑贵妃走后，很贴心的提醒。 夏老将军死了，但兵权依然在夏家手中，在夏卫君手里。镇南王虽然还没死，那也是个手握重兵的亲王。 夏家和镇南王，同样的手握兵权，也同时被皇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是怕夏家和朕的皇弟联手？”皇上瞥了一眼贴身太监：“他们根本没那个命！” 一个是功高震主的将军府，一个是自幼就可以和自己抗衡的兄弟，两个都不能留。 他有自己的算计，派去镇南王府的御医一批接一批，所有的御医都说镇南王没救了，夏清姿嫁进镇南王府，很快就会跟着陪葬。 更何况，就夏清姿那个病秧子一看也活不长久，刚刚死了父亲，又被自己打击一番，要是夏清姿死在镇南王前面，夏卫军会放过镇南王吗？ 两只老虎，一只是要死的虎，一只是没有爪子的病老虎，怎么闹，最后都是他这个皇上得利！ 只等两个人一死，他就可以直接收回兵权，他的皇位才能坐的高枕无忧。 贴身太监伺候皇上那么多年，太懂这些了，恭恭敬敬的弯下身子：“是老奴愚钝了。” 皇上这边写完圣旨，就派自己身边的太监去了将军府宣旨…… 第18章 喜事，是福是祸 第十八章喜事，是福是祸 “三天之后我就要嫁给镇南王？”太监宣读完圣旨，夏清姿就诧异的问道。 之前，皇上不是还说热孝期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夏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宣旨太监露出瘆人的笑，提醒夏清姿接旨。 喜事？冲喜也叫喜事？ 皇上明明就是迫不及待的让她去死，让她去给镇南王陪葬！ 夏清姿抬眼看了看宣旨太监，双手接过圣旨。 要是你全家都死了，是不是也算喜事？ 夏清姿心里恨恨的诅咒着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宣旨太监。 皇上的心腹太监没逗留，完成皇上给的任务后马不停蹄的又去了镇南王府宣旨。 夏清姿在太监走后，自己独坐在房中沉默了很久。 只有三天的时间，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而且她还不能抗旨，不能给皇上抓住处置她和将军府的把柄。 将军府现在能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只剩下祖上军功的庇护，一旦她走错一步或者祸从口出，那她和哥哥夏卫君会马上死无葬身之地。 但她要是嫁给那个镇南王……以后是福是祸还不好说。 要知道，她曾经是皇上的未婚妻，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天历王朝，谁愿意娶她这样的女人？ 在世人眼中，被退婚和被休弃，那都是名声尽毁，会遭人鄙夷和厌弃的。哪怕……她是将军府千金！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清姿闭上眼睛，自己安慰着自己。 没有亲人在身边，没有人可以安慰她，真正的悲哀！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夏清姿给自己简单的置办了嫁妆，除了凤冠霞帔，也就是几件衣物和一些首饰。 夏老将军在世时，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一天真的会嫁人，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她的嫁妆。 再说老将军活着的时候，所有的俸禄都贴补给了军中，留下的少之又少。 采玉本来要跟着她一起去，可夏清姿死活不同意，还把卖身契还给了采玉。 “小姐，你就带奴婢一起走。”采玉哭红了眼睛跪下，这么多年来，小姐和少将军是真心待她好的两个人。 夏清姿扶起采玉：“采玉，你得留下来帮我守着将军府。”将军府总要留个人在。 嫁进镇南王府，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万一她过的不好，她不想再连累一个采玉。 反之，她要是过的好，以后她还可以把采玉接到身边来继续伺候她。 “可是小姐，小姐一个人怎么行呢……”她家小姐一个人嫁到王府去真的行吗？ 嫁进夫家，要有娘家人撑腰，一般都是娘家陪嫁几个长相不错的丫鬟，万一被看中收入房中，也知根知底。 起码，不会像从外边抬进来的姨娘小妾，对待正妻不择手段，甚至魅惑男主人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大门大户的后院，就是粉红战场，也是女人的天下，动用点手段，死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那还是镇南王府，按照等级规定，王府里除了正妃侧妃，还会有夫人侍妾、通房丫头。 但是像夏清姿这样一个陪嫁都没有的，很少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 “别担心我，你就在府里等哥哥回来。”夏清姿轻轻拍了拍采玉的肩膀，同时给采玉一个安慰的笑。 她相信自己，别人越是不想她好，她就越要做给那些人看，她会过的很好…… 第19章 出嫁，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十九章出嫁，没有回旋的余地 夏清姿几乎是一夜没睡，天还没亮，采玉就进来伺候梳妆打扮了。 嫁衣是那种最最普通的料子，颜色是正红，挽好发之后戴的凤冠，也是最简单的式样。 除了这些，夏清姿只在腰间挂了一块弯月形玉佩，再没任何饰物。 没有耳环项链，没有手镯戒指，不像其他新娘子那样珠光宝气，可却透着飘逸出尘的气息。 夏清姿额上已经看不到伤口，她本就长的很好，瘦俏饱满的小脸，皙白滑嫩的皮肤，水灵有神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和樱红的唇，堪称绝色。 要不是因为原主这副破败的身体而长期在外求医，就凭这长相，满皇城里不能称第一美人，也绝对的艳压群芳。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夏清姿的声音微不可闻：“可惜了……” 可惜要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一切都收拾好，天也大亮了，夏清姿坐在房中等着镇南王府的人前来迎亲，而采玉已经着急的跑去门口等了。 将军府门口，因为是热孝出嫁，原来白色的云头幔帐已经换成了红白相间的幔帐，白色的灯笼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门外已经聚了不少百姓，和将军府内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将军出殡的时候，也没几个人相送，大都是因为将军府失势的原因，现在夏清姿出嫁也就更没人来道贺了。 世态炎凉！ 没有亲人在身边，她感到无比孤独和无助。 想起前一世，有父母，有姐姐，她是家里的宠儿，碰到不顺心的事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有人听她倾诉，关心她，开导她。 这一世，她却像个弃儿一样，孤单的坐在这里，看不清一片迷茫的前路…… 从早上一直等，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吉时就快过了，也不见镇南王府的迎亲队伍。 采玉焦急的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就连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开始低声私语。 “怎么回事？镇南王府是不是不来迎亲了？” “这夏小姐被退了一次婚，这是又要再被退一次婚？以后夏小姐怕是没脸活下去了。” “听说镇南王已经药石无医，这夏家姑娘就是嫁过去也是守活寡。” “可怜了一个好好的姑娘，没爹没亲人的，哎……” “可怜什么？我要是镇南王，也不会娶被皇上退婚的女人。” 采玉听到这些人议论，心里急，两只手攥着帕子来回的绕，整个人还像陀螺一样在门口的高台阶上转来转去。 “哎，快看，快看，镇南王府来迎亲了。”突然有人指着街道尽头大声的喊。 采玉也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等迎亲队伍走近，采玉兴奋的转身跑进将军府。 “小姐，小姐，迎亲的人来了。” 到底还是……来了！夏清姿呼出一口气。 她还以为，镇南王府要抗旨不娶她，不娶她正好，她还不想嫁呢。 既然来迎亲了，她就必须出嫁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夏清姿盖上盖头，被采玉扶着出了将军府，镇南王府的迎亲队伍也到了将军府门口。 第20章 代替，公鸡迎亲 第二十章代替，公鸡迎亲 采玉扶着夏清姿一直站在将军府的门口，夏清姿能听到喜乐声，也能听到人群中有人哄笑。 “怎么了？”夏清姿明显感到采玉的手一紧。 “小、小姐，他们，他们……”采玉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姐的问话。 “到底怎么了？”盖头下，夏清姿再次问。 “小姐，你、你快看，来迎亲的是……” 夏清姿双手撩起盖头，这一看，眼里满是冷意。 镇南王府，居然用一只公鸡来迎亲！ 公鸡被一个下人抱着，鸡脖子上还系着红色花团，“咯咯，咯咯”的发出一声声闷叫。 “哈哈哈，公鸡迎亲，真是头一回见。”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人带头取笑，其他人也跟着开始取笑。 “啧啧啧，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将军府的千金嫁给一只公鸡。” “不知道到了镇南王府，新娘子会不会也和这只公鸡拜堂？” “和公鸡拜堂……哈哈哈，还不如和我拜堂。” 这些人在取笑夏清姿的同时，还用一种类似鄙夷的目光看夏清姿。 夏清姿被取笑的声音包围在中间，举着盖头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让她出丑，让她难看！ 她忍！ 因为……她不能抗旨，不能连累她的哥哥。 “奴才参见王妃娘娘。”负责迎亲主事的人跪下：“镇南王重伤在身，无法前来迎亲，只能用公鸡代替。” 这算是解释。 夏清姿皱眉，看着跪下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重伤不起，可以让别人代替迎亲，用一只公鸡代替，这不是在众人面前让她难看是什么？ “王妃娘娘，因为镇南王的身份，所以……” “所以只能用公鸡是吗？”夏清姿打断了迎亲主事没说完的话。 “是”跪在地上的人回答的很干脆。 确实是，因为皇上就是这么安排的，镇南王是皇上的弟弟，尊贵无比的王爷，没人敢代替镇南王来迎娶王妃？ 不过转念一想，夏清姿反倒释然了。 这是让她嫁鸡随鸡吗？这些人是有多傻？ 就算她被皇上退婚，她也是皇上亲自指给镇南王的，让她难看，让她出丑，镇南王和皇室一样也会难看、出丑。 “本王妃很喜欢……”很喜欢这只来迎娶她的公鸡。 负责迎亲主事的人并不是镇南王府的管家，而是宫里派来的公公，他还以为夏清姿会大哭大闹，没想到夏清姿居然平静的出齐。 “王妃喜欢就好，请王妃上迎亲花轿。”主事公公起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事实上，皇上当时吩咐他，如果夏清姿大哭大闹不肯上花轿，就直接把人押送到镇南王府。 要是夏清姿真的如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愿，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没教养的女人，不但不能堪当国母，就算嫁进王府，最后也会被休弃！ 皇室，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丑事的。可…… 现在的情形完全和皇上预想的不一样！ 没达到预想的效果，他回宫后该怎么向皇上交待？ 还有镇南王，要是镇南王死了还好，万一……万一镇南王以后没事了，会不会杀了他？ 那可是杀神王爷啊！ 想到杀神这两个字，主事公公脊背直发寒，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主事公公的动作没逃得过夏清姿的眼睛，她满意的放下盖头，由采玉扶着坐进了花轿，花轿起，喜乐也跟着响起，浩浩荡荡的向镇南王府走去。 第21章 奢望， 刺客的目标 第二十一章奢望，刺客的目标 将军府和镇南王相隔了几条街，路不算太远，但因为是娶亲，轿夫特意放慢了速度。 夏清姿坐在花轿中，透过薄纱一样的盖头仔细端详，大红色的木质轿厢花团锦簇，描金的鸳鸯戏水图案，处处带着喜庆。 亲王迎娶王妃，按照一品亲王的等级，仪仗队人数不少，每个人也穿着同样喜庆的红色外衣。 通过花轿两侧的小窗，能看到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都停下脚步不时的品头论足，眼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这就出嫁了……”夏清姿前世连男朋友都没有，自然也没结过婚。这一世真的有点让她意外。 没有聘礼，她亦没有嫁妆，但她对这些都不在意，唯一的不尽人意，就是那个新郎…… 想起新郎镇南王，夏清姿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镇南王不死。 镇南王活着，她才能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要是以前，她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她擅长的是西医外科，但现在不同了…… 她手里有圣药呀，还有那个特殊的异能，最好能亲自给镇南王诊断一下，亲自诊断才能更有把握。 只希望，她的异能也能对镇南王起作用…… “停——”迎亲主事的公公一声高喊就把夏清姿的思绪拉了回来。 随即，喜轿也停了下来。 “王妃，前面看热闹的百姓太多了，喜轿过不去，奴才派人过去清路，还请王妃稍等片刻。”主事公公一路小跑的从前面回来禀报。 就在夏清姿点头的一刹那，从人群中飞出几个手持长剑的蒙面黑衣人，扑向迎亲的仪仗队中。 蒙面黑衣人手法利落的清除了阻挡在面前的仪仗队，直奔喜轿而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周围有看热闹的百姓，看着有人直直的倒在自己面前，惊恐的喊出了声。 原本就混乱的场面，因为黑衣人的出现更加的混乱，抬轿的轿夫惊慌的扔下喜轿，开始四处逃窜。 主事公公站在喜轿旁边，神色慌张的招呼着侍卫：“来人啊，保护王妃！快，保护王妃！” 夏清姿之前就听到有人喊杀人了，现在听到主事公公一叫，暗道一声不好。 一句保护王妃，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些杀手，她就在这里吗？ “闭嘴！”夏清姿揭开自己头上的面纱，朝着站在喜轿小窗外的主事公公低喝。 “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保护王妃！”主事公公像没听见一样，四处张望的喊叫。 还坐在里面的夏清姿恨不得跳出去掐死那个像乌鸦一样乱喊乱叫的太监。 就在这时，夏清姿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一个起落就飞到了主事公公面前，一剑刺向他的喉咙。 “你……你……”主事公公瞪圆了眼睛，嘴里向外汩汩的吐着鲜血，身体不由的向后倒去。 蒙面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死了的太监，又扬起手中的剑，指向喜轿：“镇南王妃，受死！” 不等夏清姿反应，蒙面黑衣人一剑从喜轿的小窗外刺了进来。 速度快的，像闪电一样透过小窗，夏清姿甚至能感觉到剑气所挟带的风声。 喜轿的轿厢空间有限，夏清姿几乎在黑衣人一剑刺进来的时候，灵敏的俯身躲了过去。 黑衣人见一剑并没杀死夏清姿，一脚踢向轿厢，脚力之大，轿厢直接翻倒在地。 夏清姿猝不及防随着轿厢躺倒，压坏的轿门让她看到一线生机，提起裙摆飞快的爬出轿厢。 只要能出来，她就有机会跑，那狭小的轿厢，简直就是囚笼，在里面就只有坐以待毙。 对方口口声声的说着镇南王妃受死，这些刺客的目标就是她！ 第22章 挡剑，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第二十二章挡剑，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可是…… 她根本跑不了！ 蒙面黑衣人看见刚钻出喜轿的夏清姿，砍杀了一个迎亲的喜婆后，飞起一脚踢向了夏清姿。 “咳咳……咳咳，踢死我了。”夏清姿被刺客突然飞来的一脚踢得差点吐血，好在有喜轿挡着，否则这一脚，她得飞出去几米远。 蒙面黑衣人手腕翻转，长剑再度朝着夏清姿刺过来。 夏清姿背后就是喜轿，她根本没地方可退，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向自己。 “小姐——”一个瘦小的身体撞开了夏清姿，只听“噗嗤”一声，长剑刺进了那个人的胸口。 “采玉！”被撞倒在地的夏清姿惊魂未定，可她还是看清了替她挡剑的是采玉。 夏清姿手脚并用的爬到采玉身边，查看采玉的伤势：“采玉，你怎么样？” 采玉的胸口湿漉漉一片，大量的鲜血从胸口处出，已经殷红了采玉的外衣。 “小、小姐……你、你没、没事就……”采玉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最好一个“好”字没说出来，采玉就闭上了眼。 一切都太快了，夏清姿甚至都来不及拿出身上携带的药丸。 “采玉，采玉！醒醒！”夏清姿拍打着采玉的脸，试图叫醒采玉。 夏清姿的手按在采玉脖颈的动脉上，脉搏已经一点都探不到了。 人死了，哪怕是她有圣药，也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夏清姿木讷的抬头，街上一片混乱，地上躺着无数的死伤者，到处都是逃命的百姓。 突然一阵整齐的“踏踏”的声音从街道另一头传来，来的这些人穿着整齐的军服，腰间还佩戴着大刀。 “上，抓活的！”为首的将领对着身后一声令下，手里的大刀指的是那几个蒙面黑衣人。 离夏清姿最近的，也就是刺死采玉的黑衣人，默契的和旁边另一个黑衣人点下了头，两人同时向夏清姿发起攻击。 夏清姿缓缓的直起身，眼里的愤恨足以证明，她此刻是愤怒的，就在黑衣人离自己只有一剑的距离时，扬起手中的药粉。 这一小包药粉，是她还在喜轿里时拿出来的，一小包，足够放倒几十人的药粉。 药粉全部撒在了两个蒙面黑衣人的脸上，药粉透过黑布，伴随着一阵白烟，两人的脸瞬间布满了透明的脓疱。 “啊——”蒙面黑衣人扔下手中的长剑捂起脸，鬼哭狼嚎。 听到这两个人鬼哭狼嚎的叫喊，其他三个蒙面黑衣人默契的跑过来，架起自己的同伴飞上了街边的屋顶。 刚刚赶来的将领指挥手下人去追那几个蒙面人，随后跑到夏清姿面前，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属下参见王妃，属下奉命前来迎接王妃。” 来的人自称属下，是镇南王府的亲兵首领。 “起来”夏清姿语气淡漠的回了三个字，就又走到采玉身边。 夏清姿细心的替采玉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流淌出的那些血迹还没有干涸，但采玉的肢体已经渐渐冰冷。 在采玉腰间，夏清姿摸到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整齐的一叠银票。 看到那些被采玉“珍藏”的银票，夏清姿流下了两行清泪…… 第23章 为难，我是镇南王妃 第二十三章为难，我是镇南王妃 “王妃，吉时已过，属性先护送王妃回镇南王府。”等了半天的亲兵首领上前恭敬的说道。 夏清姿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低低又泛着悲伤说道：“找个地方，先把我的婢女入葬。” 人死，总要先入土为安。 哪怕是她身边的婢女，也要活得有尊严，死的有尊严。 “王妃？属下是奉命来接王妃的。”亲兵首领再一次表明自己的职责。 镇南王府的老管家拿着王府的令牌让他来迎接王妃，至于王妃说的要埋葬婢女……他可以做主忽略。 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直接送到义庄，看守义庄的人自然会拉到乱葬岗埋了。 还有那些受了伤的人，他的手下已经把人送去了附近的医馆，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亲兵首领想到这，底气十足的继续说道：“请王妃跟属下回王府。” “我再说一次，先安葬我的婢女。否则，我不会跟你回镇南王府。”夏清姿目光冷冷的看着亲兵首领，声音也带着一股寒冷。 采玉是为救她而死，把采玉扔在这里，她做不到！ “王妃，请不要为难属下。” 亲兵首领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他们跟着镇南王多年，还奈何不了一个女人？ 镇南王的行事作风，他们没学到十成，也有七八成了，就四个字：简单粗暴。 大不了……直接把人押回王府。 “为难你们？”哼，夏清姿冷哼一声，腔调也上升了一度：“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镇南王妃？” 她本来不想用镇南王妃这个身份压人，恐怕这些人根本就没当她是镇南王妃？ 大婚的路上遇到刺杀，她差点没死了，天底下恐怕没有比她更倒霉的王妃了。 采玉是因为她而死，她能为采玉做的只有这些了，真的很为难吗？ “我现在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们，你们是去还是不去？”夏清姿的语气凌厉的问道。 到底去还是不去？ 亲兵首领没想到，眼前这位敢用镇南王妃的身份压他，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 在镇南王没有清醒前，镇南王妃就是王府里最大的主子！ 就算这位镇南王妃曾经是皇上的未婚妻，是皇上不要的女人，是皇上趁着镇南王昏迷不醒的时候硬塞给镇南王的。 可他们现在，必须承认镇南王妃的身份！ 亲兵首领纠结着，老管家特意嘱咐，无论如何要带着镇南王妃平安的回王府，他家王爷还等着冲喜呢。 不去，眼前这位可是放话了，不会跟他们回镇南王府。一品护国大将军之女，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主。 要是押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得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就怕他前脚把王妃押回王府，后脚皇上就会降罪于镇南王府。 本来这位王妃的身份就尴尬，再加上镇南王现在生死不明，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镇南王府。 “属下遵命。”亲兵首领咬着牙妥协了，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埋葬了那个婢女，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回王府。 第24章 天意，只能保住命 第二十四章天意，只能保住命 夏清姿知道亲兵首领妥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抬走了采玉，忙活采玉的身后事。 第一次和镇南王府的人交锋，虽然赢了，但夏清姿却能感受到这些人的冷漠以待。 亲兵首领打着镇南王府的旗号，办事效率相当高，买棺木，找墓地，很快就把采玉给安葬了。 事情得到了善后，夏清姿为采玉上了一炷香。 “采玉，你不会白白的送命，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夏清姿独自站在采玉的墓前。 采玉是她来到这个世上最先认识的人，虽然只是个下人，抛开身份不说，但采玉的忠心和执拗却让她很感动。 这点和她很相似，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或某个人，就绝不会轻易的放弃和抛弃。 她发誓，她一定会亲手报这个仇！ 夏清姿转身，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是冷眼相迎这些亲兵的冷漠，但她还是要去镇南王府。 与此同时，镇南王府内，镇南王居住的主院寒水堂灯火通明。 一个身穿青白色长袍，面戴玉质鬼面面具的人，正在给镇南王把脉。 主院内外都有人把守，院内也只有镇南王的心腹在，一个个紧张的连呼吸轻的都听不出。 足足过了三盏茶的时间，戴面具的男人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 因为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更看不到男人此刻异常难看的表情。 “敢问神医，可能医治我家王爷？”管家殷切的上前询问。 面具男人并未回答，伸手从银色长袍的里怀掏出一个玉瓶递给管家：“一天一丸，先护住心脉。” 管家面露喜色，颤抖着双手接过，这是不是代表，他家王爷有救了？ 面具男人只瞄了一眼管家，只那一眼就知道，管家实在是想多了。 因为镇南王的伤势太重！ 重到哪怕是他师父亲自来，都无法让镇南王恢复到像正常人一样。 “在下只能保住镇南王的命。”面具男人语气平淡，就好像镇南王的死活和他无关。 只是能保住命而已，至于能不能醒过来，那要看天意了。 “神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活王爷。”管家恭敬的抱着双拳，手里像捧着宝贝一样握着玉瓶。 面具男人置若罔闻。 管家不知道的是，这个带着玉质面具的男人是神医，也是江湖上闻名的“玉面阎罗”。 一面救人，一面索命。 而且，没人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长的什么样子，曾经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按时服用那瓶药，三天后我会再来。”面具男人留下这句话，跨出镇南王所住的寒水堂后，一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 “哎——”等老管家追出来，都没看到面具男人是怎么走的，人就这么消失在黑夜中。 神医走了，来无影去无踪，从来到走只有那么区区几句话。 “怎么办？怎么办？人怎么就走了呢？”老管家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有心想叫人去追，可看那神医的轻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王爷本人之外，恐怕整个王府最好的暗卫都追不上。 神医人走了，也没说能不能医治他家王爷，更没说王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和以前那些给王爷看过的大夫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面具神医说了，能保住王爷的命！ 不过，能保住王爷的命，哪怕就这么一直昏迷不醒，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 那神医自己也说了，三天之后还会再来…… 第25章 牵连，救还是不救 第二十五章牵连，救还是不救？ 老管家因为那个鬼面神医的突然离去而焦头烂额，外面的小厮前来禀报，迎娶镇南王妃的喜轿已经到了王府大门前。 “快去，打开王府正门迎接王妃进府。”管家并没有计较夏清姿为何晚来，带着小厮急匆匆的离开。 夏清姿是为了冲喜才嫁到王府的，既然是冲喜，镇南王府的管家当然重视。 喜轿进了镇南王府，最后停在了镇南王居住的主院前厅。 有人扶着夏清姿下了喜轿，一条长长的系着花球的红色喜带递到了夏清姿的手里，只不过另一端是被绑在公鸡脚上的。 前厅布置成了喜堂，看着喜庆，实则死气沉沉。因为镇南王病重不起，也因为镇南王和夏清姿敏感的身份，所以并没有人前来祝贺观礼。 除了能听到司仪按着大婚礼仪的步骤高喊的声音，那些下人都紧闭着嘴巴，没有一丝喜庆开心的表情。 夏清姿手里紧紧抓着那条喜带，和那只公鸡拜了堂，最后被送入洞房，全程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而洞房，就是镇南王居住的寒水堂。 夏清姿被丫鬟摆弄着坐在床上，直到最后一个下人出去并安静的关上房门。 确定房内没人之后，夏清姿自己掀开了盖头。 喜房内并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一点迎亲的喜庆颜色，只有桌上摆着的合欢酒和“早生贵子”在无声的像人诉说，这里是新房。 夏清姿整整巡视一圈之后，目光终于落在了毫无知觉平躺在床上的镇南王身上。 床上的人只穿了一身锦缎里衣，但仍然能看出挺拔伟岸的身躯。 虽然隐在暗处，但夏清姿仍然看清了那张脸，紧闭的双眼，浓密有型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以及薄厚适度的唇。 夏清姿不禁感叹，这男人五官这么精致，周身还自带英气，世间竟有这样完美的男人！ 夏清姿动手解开镇南王的衣襟，开始认真的检查起镇南王的伤势。 宽阔结实的胸膛，匀称有力的肌肉，黄金比例的身材，让夏清姿不由的脸一红。 上一世她没少上手术台，见过各种各样的身材，胖的、瘦的、圆的、扁的，但都不如眼前这男人。 感觉到自己脸发烫，为了稳定自己的心神，夏清姿连续几个深呼吸之后，继续检查。 颈动脉很微弱，胸前纵横交错的伤口，整整上半身都是肿胀不堪的，手轻轻的下按，越检查，夏清姿的心越凉。 没有现代化的仪器，夏清姿也能检查出一二，这男人的伤比她想象的严重。 “伤这么重？”夏清姿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镇南王伤势最重的就在胸腔，里面积满了淤血，必须要找到出血的位置止住血，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这要在现代，开胸手术并不难，可这里没有精密仪器，不能更准确的进行术前检查，夏清姿最多只有五成的把握。 不单单是手术，还要克服术后感染等多种并发症，一眼照顾不到，镇南王直接就会死。 救还是不救？ 镇南王活，她活；要是镇南王死了，所有人都会知道镇南王是死在她的手里，不但她要陪葬，将军府也要受牵连…… 第26章 没死，名义上的镇南王妃 第二十六章没死，名义上的镇南王妃 夏清姿一个人坐在床边考虑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大亮。 赌一次！ 夏清姿决定赌一次！ 哪怕是为了将军府，为了她的哥哥，她也要竭尽全力赌一次！ 夏清姿做出决定的同时，镇南王府的管家就来敲门了。 和之前不同，管家进来就一脸严肃，说话的时候都不带任何情感，活像个木偶。 “王爷的主院是不允许丫鬟进来的，请王妃自己更衣洗漱，稍后进花厅用早膳。” 很明显，这是告诉夏清姿，让她自己动手更衣洗漱。 夏清姿默默的看了管家一眼，她不是娇小姐，没人伺候她也一样。 管家离去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镇南王，发现镇南王与平时没什么异样，才放心的走了。 等夏清姿洗漱好被下人带到了花厅，花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膳，品种多样，色香味俱全，饿了一天的夏清姿坐下就食指大动。 只是吃的时候，周边站着伺候的下人全程都和管家一样，像木偶似的鱼贯而动，这种气氛让夏清姿很不自在。 用完了早膳，管家像盯着贼一样把夏清姿又送回了寒水堂，随着大门关紧，房内还是只剩夏清姿和毫无知觉的镇南王。 夏清姿嘲讽一笑，这些人就这么放心让她和镇南王独处？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比如……准备医治镇南王要用的东西。 她要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替镇南王医治，一来是没人打扰，二就是她要在镇南王身上动刀子，这手法太特殊，她怕被人撞见。 手术需要的柳叶刀片、麻沸散、羊肠线这些都有，她还需要缝合针。缝合针嘛，就用大号细长的缝衣针改造一下就可以。 做完这一切，夏清姿美美的睡了一觉，先睡饱是真的，因为今天夜里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睡了。 前世，她经常因为一个手术连续站几个小时，有时候一天要做几个手术，到最后累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夏清姿的潜意识里，每一场手术之前，睡觉休息是最大的。 这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怎么王妃没掌灯？”管家再来的时候，主院寒水堂一片漆黑。 看守寒水堂的侍卫摇头：“王妃午膳都没用。”一天没见人出来，也不知道在干嘛。 管家心里一惊，慌张的吩咐跟着他的小厮道：“快开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管家心里懊悔的很，他是自作主张，才让王妃住进了王爷的寒水堂，万一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难辞其咎。 门打开，门外的十几个人几乎是冲进去的，连隐在暗处的暗卫都惊动了。 “王、王妃？”管家进去就看见夏清姿趴卧在床边一动不动，王爷还好，还是无声无息的平躺着。 叫了一声不见回应，管家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快掌灯。” 夏清姿幽幽的睁开眼坐起来，蜡烛也被点了起来，突然的亮光有点刺眼。 “好吵”夏清姿愣怔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不吵才稀奇了。 “王妃？王爷他……”管家快一步上前，好确定两人到底有没有事。 “放心，还没死。”夏清姿看了一眼进来的这些人就撇过头。 果然，这些人不是关心她，而是关心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夏清姿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她这个名义上的镇南王妃，命终究还是不重要的。 还活着就好，管家顺了口气，刚刚他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第27章 神奇，崇拜自己！ 第二十七章神奇，崇拜自己！ 管家是擅自做主让夏清姿住进了王爷居住的主院，在他的意识里，夫妻本该就住在一起。 可现在老管家心里又后怕不已，夏清姿是皇上下旨为了给王爷冲喜才嫁进来的。 原本应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却降低身份成了王妃，心里应该是有怨恨的？ “王爷他不会有事。”夏清姿似乎洞悉管家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有她在，为了活命，她也不会让那个男人有事。 管家因为夏清姿这句话一愣，可到底心里还是不信的。 “王妃，晚膳之后，老奴会派人守在门口，不会有人打扰王爷和王妃。” 夏清姿淡淡看了一眼管家，垂下眼眸，这是变相的安排人监视她？还是要软禁她？ 只是一个王府里的管家，就有这么大的权力？ 夏清姿以为这是变相监视她、软禁她，实际上，一到了夜晚，整个王府里除了值夜的人，其他人不经允许都不能随意出来走动。 因为……这是镇南王定的规矩！ “知道了，一会多拿些蜡烛和夜明珠进来，今晚我亲自照顾王爷。” 今晚，她要动手给镇南王医治。 有人监视也没关系，镇南王居住的寒水堂是套间，只要不是站在她身边监视就行。 而且她发现，王府里除了管家之外，其他的下人轻易不进寒水堂。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取。” 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管家当然同意，就算以照顾王爷为借口，只要王妃有这个心就好…… 夜深人静。 夏清姿再三确定不会有人再进来后，才走进内室。 管家真是太大方了，十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摆放在各个角落，整间内室光亮如白昼。 “果然是财大气粗。”夏清姿忍不住吐槽。 换上一身轻松不碍事的衣裤，连长发也在脑后挽了个马尾，再把要用的工具一一摊在一块白色锦缎上。 一切准备就绪，在动刀子之前，夏清姿再一次给镇南王做术前检查。 这是夏清姿第二次解开镇南王的衣襟，只不过这一次看到的那些伤口明显比昨天看到的要好很多。 再探劲动脉，虽然还很弱，却比昨天跳动的更强劲了一点。 胸腔处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颜色并没有变浅，只是整个胸腔已经不似昨天那样肿胀的厉害了。 夏清姿一点都不奇怪了，应该是她那个异能起了作用。 她是不是可以尝试用异能来救镇南王，不需要动刀子了？ 夏清姿双手轻轻的抚在了镇南王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凝神静气。 不出片刻，她自己就感觉手掌心暖暖的，一股股无色的气体从手指缝中缓缓升出。 双手平平整整的放正，再继续使力，只见那些气体越聚越多，上升后渐渐汇成一股直流。 夏清姿再次因为自己的异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自己亲眼所见的，真的……太神奇了！ 有木有很伟大？ 有木有很骄傲？ 夏清姿这一瞬突然开始崇拜自己！ 慢慢的，夏清姿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因为太专注，她感到自己越来越累…… 第28章 睁眼，简直找死！ 第二十八章睁眼，简直找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清姿才拿开自己的双手，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仔细观察镇南王胸口上的伤势。 可这次不同的是，镇南王胸口上的那些伤疤依旧没有变化，倒是肿胀的地方已经消了很多。 “到底是哪里不对？”夏清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狰狞的伤口。 回想自己身上的那些疤痕消退的颜色，怎么镇南王身上却一点消退的痕迹都看不到？ 再次伸出双手，自己的异能顺畅而出，夏清姿反反复复的琢磨着，整整一夜…… 管家看到夏清姿的时候表情十分诧异，怎么才一夜，夏清姿的脸苍白的像鬼一样？ 管家关心的不是夏清姿这个王妃，而是他的主子镇南王！ 可是，当管家看到平躺在床的镇南王，气息环绕，气色明显比之前红润，心里不由一叹。 “到底还是王妃会照顾王爷。”女人怎么都比他们这些男人心细、体贴。 王爷是该有个女人了！ 这么一想，管家对夏清姿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不再像没表情的木偶。 “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老奴特别吩咐厨房，给王妃炖了燕窝。” 嗯……估计厨房现在炖燕窝应该还能来得及。 “不用了，我想先休息。”夏清姿累的紧闭双眼怎么也不愿意睁开，身体里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不愿意动一下。 她的双手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的握不住拳，整整一夜没合眼，她现在最想睡觉。 夏清姿疲惫的神情，老管家不可能看不出来，理所当然的认为王妃是照顾王爷累坏了。 “是，王妃先休息。”管家一脸讨好，很适宜的带着下人退了出去，转身就吩咐，赶紧让厨房多炖点补品。 夏清姿懒懒的躺在了软塌上，软塌直对着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男人，眼睛一闭就昏睡了过去…… 连续三天，夏清姿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自己的异能帮助镇南王，而夏清姿的脸一天比一天苍白，身体也一天比一天感到无力。 夏清姿意识到自己身体越来越弱的原因可能和异能有关，但为了救镇南王，她忍了。 她每天都会给镇南王诊断，镇南王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转，异能起了作用，但现在她却不再觉得神奇和激动。 时间久了她发现，异能消耗她的体内的精气和本源，这不是个好现象，如果一直用异能，总有一天她的身体会枯竭而亡。 最后一次，只要过了今晚，她就不会再用那个鬼异能！ 夏清姿自己完全的进入了状态，一心只为凝聚体内的异能，却没想到，床上那个一直毫无知觉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只是一眼，镇南王楚天擎那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杀气！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往他的床上送女人？ 再往下看，锦缎里衣敞开着，这女人的双手正覆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最讨厌女人碰他！ 简直找死！ 楚天擎扬起自己的手掌，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夏清姿的胸口。 “砰”的一声，夏清姿被打飞，身体直直的撞到了墙上…… 第29章 醒了，地狱之王！ 第二十九章醒了，地狱之王！ 夏清姿根本就没发现床上的人醒了，直到自己被打飞。 “咳咳咳”夏清姿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 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女人，你找死！”楚天擎端坐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夏清姿。 夏清姿捂着胸口，顺着声音抬头，要不是因为满室的夜明珠，她还以为面前端坐着的男人是来自地狱的霸主。 冷冽的面孔、深邃的目光、阴狠的声音，这男人……是地狱中的霸主，是地狱之王！ 夏清姿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脑海里仅剩最后一丝清明。 这是用完就丢？ 她连番的用自己的异能救了的男人，反手就给了她一掌！ 这一掌，几乎让她没了半条命…… 夏清姿再也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楚天擎朝着窗外打了一个响指，这是他叫暗卫的讯号。 门外很快进来两个暗卫，看见楚天擎时明显一愣，紧接着激动的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王爷”王爷醒了，真是太好了。 “把人拖下去。”楚天擎吩咐道。 暗卫一左一右的拖着夏清姿，冒犯了镇南王，被拖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得到消息随后赶到的管家也一脸惊喜：“王爷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管家喜极而泣，悄悄用衣袖抹了一把泪，心里无声的给夏清姿贴了个好人的标签。 多亏了王妃照顾的好，否则王爷不会这么快醒过来，王妃功不可没。 楚天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管家跟了他多年，是他的心腹，他可以放心到把整个镇南王府都托付给管家照看。 “嗯”楚天擎应了一声，但话锋一转：“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往本王床上送女人？” 谁不知道，他楚天擎最厌恶女人？ 厌恶到，只要看见那些妄想爬上他的床、光着身子的女人，他就会狂呕不止，甚至发狂到杀人…… 整个镇南王府，丫鬟都寥寥无几，现在这些人胆子肥了，直接把女人送到他床上了。 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管家一个激灵，直接低下头跪了下来，看都不敢看楚天擎一眼：“王、王爷，那是王妃。” 王妃？ 楚天擎眉头紧皱，眼神像利剑一样刺向管家：“说！” “回王爷的话，皇上为了给您冲喜，把夏将军的女儿夏清姿指给您为王妃。” “原本王妃还在守孝，三天前，赶在热孝期内，王妃奉旨嫁进了王府。” “王妃出嫁当天遇到刺杀，是老奴拿着王府令牌，让亲兵迎接王妃回府的。” “宫里前去迎亲的仪仗队，是、是用一只公鸡代替王爷您前去迎娶王妃的。”说道公鸡迎亲，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办法，他必须实话实说，公鸡迎亲是宫里那位的意思，那时候他的主子还昏迷不醒，谁也不敢忤逆圣旨。 管家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发生的所有事就全交代了，最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几天，就是王妃一直在这里照顾王爷的。” 楚天擎周身冷气爆发，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第30章 不悦，秘而不宣 第三十章不悦，秘而不宣 他的好皇兄，趁他昏迷不醒，就这么急着把自己不要的女人直接塞给了他！ 公鸡迎亲？这简直就是侮辱！ 至于夏清姿？ 一个被皇上退了婚，声名狼藉的女人，也有资格做他镇南王的王妃？ 好！ 很好！ 他会让他的好皇兄知道，侮辱他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会让夏清姿知道，镇南王妃不是那么好做的！ 门外一阵脚步声，推门进来了两个人。 “天擎？你真的醒了？”一年轻男子，手里摇着一把纸扇从容的走了进来。 “看来，那‘玉面阎罗’的确医术高超。”年轻男子说道。 后进来的蓝衣男子倒是很恭敬的向楚天擎行了个礼：“王爷。” 年轻男子转头在房内看了一圈之后，带着玩世不恭的口吻问道：“怎么没见你那个王妃？” 他刚回皇城，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夏清姿这个镇南王妃的，他对夏清姿好奇的很。 再说，皇上趁着楚天擎昏迷不醒的时候让楚天擎吃瘪，这个时候可不多。 “慕连城，你很闲？”楚天擎不悦的反问。 年轻男子就是慕连城，出身商贾慕家，自从头脑灵活的慕连城接管了慕家商号后，慕家的生意也水涨船高。 楚天擎不悦的地方在于，一个用于羞辱他的女人，慕连城明知道他不喜，却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真都把他当死人了？ “天擎，做人要厚道，你昏迷了多久，我和蓝赫就在外面奔波了多久，我哪里闲了？” 慕连城说完，还用手捅了捅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蓝赫，示意蓝赫帮腔。 蓝赫看一眼慕连城，没有任何表示，他和慕连城不一样，王爷是他的主子，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什么的，他和王爷的观点一样，就两个字：麻烦。 “说正事，不说就滚。”楚天擎不耐烦的闭上眼睛，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东拉西扯。 “好，说正事。”慕连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天擎，这段时间皇上的小动作不少。” “军中大部分将领因为你受伤被调离，新将领大多是皇上的人。还有，我们的暗庄也被除掉了好几个。” 除此之外，慕家商号的生意最近一直被排挤打压，慕连城连喘口气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还要马不停蹄的处理生意上的事。 生意不顺，就赚不到银子，赚不到银子，他拿什么给楚天擎养军队？ 要知道，几十万人的大军，吃穿住行，还有武器和药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楚天擎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在冷笑，皇上想借此换掉他军中得力的人，以为这样就能拿到军权？ 太天真了！ 他楚天擎可不是那个几岁的小孩子了，他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 现在不管怎么看，皇上和他，都是皇上赢了。 没关系，就先让皇上得意一下。 “说完了？”楚天擎眼都没睁开的问道。 “啊？说完了。”慕连城不明所以的回答。 “本王醒来的事，先不要透露出去。”楚天擎斟酌了半天才开口。 秘而不宣，他一直“睡着”，才能让他的对手放松警惕。 楚天擎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慕连城该说的也说完了，可楚天擎看慕连城并没有走的意思。 “你可以滚了。”楚天擎极其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慕连城“…… 第31章 确定，结果不同 第三十一章确定，结果不同 楚天擎让慕连城滚，慕连城没有滚，不是慕连城厚着脸皮非要留下来，而是因为那个带着面具的玉面阎罗。 算算时间，正好三天过去，玉面阎罗今晚就会来。 玉面阎罗在江湖上神出鬼没，既没人知道玉面阎罗的长相，亦没人知道玉面阎罗姓甚名谁。 是以，当玉面阎罗再次出现在镇南王居住的寒水堂时，楚天擎和慕连城是有所戒备的。 楚天擎的眸子带着探究盯着玉面阎罗，玉面阎罗并不畏惧楚天擎看过来的目光，他惊奇的是，楚天擎居然醒了过来。 玉质面具下露出的那双很明亮的眼，无论楚天擎和慕连城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波澜。 “阁下该怎么称呼？”楚天擎平躺在床的外侧，目光一直落在那副面具上，似要看穿面具。 玉面阎罗并未回答，而是撩起衣袍坐在了管家早就准备好的座椅上，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手” 手，那是要把脉。 楚天擎纹丝未动。 “在下出身江湖，姓氏早已忘记。”面具下的那双眼带着笑意。 话落，玉面阎罗的手指按在了楚天擎的手腕处。 一股强劲的内力瞬间涌到了玉面阎罗的手掌中，玉面阎罗神色未改，运用自己的内力，将对方的内力挡了回去。 楚天擎另一只手直直劈向玉面阎罗的面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凌厉的掌风逼得玉面阎罗不得不起身倒退几步。 楚天擎敏捷的仰坐而起，揭去身上盖的锦被，内里是平时穿的常服。 “镇南王能将内力运用自如，看来伤势是好了大半了。” 玉面阎罗淡定的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话里却能听出一丝暗讽。 “神医，你确定，王爷的伤真的好了？”慕连城只抓住了重点。 楚天擎醒了和伤势好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当初，楚天擎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了皇城，要不是还有一丝气息尚存，那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楚天擎只是单单的醒了，那也是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而伤势好了，结果就不同了。 有楚天擎在，有楚天擎主持大局，他们才不会再被动。 “十分确定。”那么雄厚霸道的内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玉面阎罗有点后悔，后悔上赶着来镇南王府，要不是碍于楚天擎的身份，他刚刚也不会适时的收手。 虽然，他没把握能赢得过楚天擎。 “王爷醒了的事，还有劳神医不要向外人提起。”慕连城对着玉面阎罗双手一抱拳。 “放心。”玉面阎罗不想再多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长方形锦盒：“疗伤圣药，吃不吃随你。” 玉面阎罗说完，看也不看楚天擎和慕连城，抬脚向外走去。 对这种完全不信任他医术的人，他一点都不想有任何交集。 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得到他的援手相助，只有他肯不肯，却没有一个像楚天擎这样。 楚天擎冷冷的吩咐管家：“送客。” 管家颔首，小跑的追着玉面阎罗前去引路…… 第32章 蹊跷，感激王妃 第三十二章蹊跷，感激王妃 楚天擎在玉面阎罗走后，拿起锦盒，手指按在锦盒的锁扣上，“啪”的一声锦盒开了，里面只有三粒红色的药丸。 锦盒一开，香气四溢。 “这就是幽冥医谷的疗伤圣药？”慕连城凑了过来。 “你从什么地方找到他的？”楚天擎看了一眼锦盒里的药，抬头询问慕连城。 “我根本没找到幽冥医谷的人，听吉管家说，他是自己找上镇南王府的。”慕连城知道楚天擎说的他，是指玉面神罗。 “自己？”楚天擎的眸光暗了暗。 不是慕连城和蓝赫请来的人，那这药…… “蓝赫，派人去查一查玉面阎罗。”楚天擎终于想起了像隐形人一样的蓝赫。 “属下遵命。”蓝赫抱拳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滚了。”楚天擎斜睨了一眼专注的盯着药看的慕连城。 神医都走了，还杵在这干嘛？ 慕连城：“……” 玉面阎罗这次到是没有瞬间消失在管家面前，而是放慢了脚步。 “我家王爷就是那个脾气，还请神医不要见怪。”管家一路上赔着笑脸，一直替自己的主子解释。 “无妨。”玉面阎罗很客气的应声：“那些药，镇南王可吃了？” “吃了，吃了，是老奴亲自看着王爷吃的。”提到上次那瓶药，管家更热情了。 “府上可有其他大夫？”玉面阎罗一边欣赏王府内的美景，一边不在意似的问道。 从镇南王的脉象来看，镇南王受的那些内伤，没完全好，也基本恢复了十之七八。 因为时间太短，他没办法判断镇南王因为什么好这么快，这其中必有蹊跷！ “其他大夫？”管家顿住了脚步，没明白玉面神罗话里的意思。 玉面神罗没有回头，却知道管家停住了脚步，转身道：“在下的意思是，镇南王恢复的很好。” “是，是。”管家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这还多亏了王妃，这几天一直是王妃在照顾王爷。” 说起夏清姿，老管家真是打心里感激。 “王妃真不错，要不是亲眼所见，老奴也不相信，王妃会如此体贴的照顾王爷。”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王妃衣不解带的照顾王爷，熬夜熬得脸都白了。 可惜，王爷不喜欢女人，可怜王妃了…… “镇南王妃？”玉面神罗怔愣一下。 他常年行走江湖，对那些市井流言早有耳闻，现在皇城里的百姓谈论最多的也是镇南王妃。 “王妃自幼疾病缠身，曾经遍寻名医……哎！”管家惋惜一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看王妃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也活不长的，那一脸苍白根本就不正常，是病态的白。 玉面阎罗眸光一闪，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明朗。 老管家不经意的闲聊，就让玉面阎罗轻而易举的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 镇南王府除了之前皇上派过来的那些御医之外，后来也有过几位医术高的大夫给镇南王看过。 结果都是摇着头，说镇南王没救了。 确切的说，在玉面阎罗离开的这三天里，并没有其他的大夫来过镇南王府。 玉面阎罗现在可以肯定，镇南王之所以能醒，伤势还好的这么快，跟他的王妃有莫大的关系。 只不过镇南王自己不知道罢了…… “神医，老奴只能送到这里了。”管家把玉面阎罗送到王府大门口，弯着腰恭敬的一礼。 就为他的主子能醒过来，伤势能好大半，管家认为这一礼也是应该的。 玉面阎罗走下王府大门口的高台阶，直到身后的朱漆大门关闭，才转头回身…… 第33章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第三十三章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昏暗的地牢里 “咳咳……咳咳……”夏清姿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惊醒。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一缕微弱的光，从一面墙的顶端射下来。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的夏清姿，适应了微弱的光线之后环视四周。 “我果然倒霉。”夏清姿撑起手臂，靠着墙壁慢慢直起身，胸口处牵扯着痛的要命。 回想起昏倒前那一幕，夏清姿恨得牙根痒痒：“混蛋，下这么重的手。” 这是要一掌打死她吗？ 她才救了那个死男人，结果那个死男人醒了就想要她的命！ “咳咳”夏清姿又咳两声，手按在了自己的肋骨上，有顺序的从下往上。 一下一下，按完左边按右边。 最后一下的时候，手按在最上面肋骨，夏清姿痛得吸了一口凉气。 有一根肋骨骨折了，就因为楚天擎那一掌。 夏清姿给自己做了简单检查，忍着痛就靠在墙壁上，她想要用异能，可现在却完全使不出来。 之前，她连续两三天用自己的异能救人，体内的精气早已消耗的一干二净。 “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了。”夏清姿闭上眼睛，她好累！ 她很清楚自己在哪里，整个镇南王府，从镇南王到府上的下人，没一个把她当成王妃。 否则，她也不会身陷牢狱之中。 她和镇南王，就是农夫和蛇，她救了蛇，却反咬了她一口…… 简直，得不偿失！ 夏清姿不会想到，在她牢房的隔壁，楚天擎和慕连城都在。 “天擎，已经两天了，没有任何人接近过你的王妃。”慕连城从墙边走到木桌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同样，楚天擎也转身坐了下来。 楚天擎把夏清姿关在这里，有很强的目的性。 可是两天过去了，除了楚天擎安排的看守和送饭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接近过夏清姿。 楚天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眼神直直的落在紧挨着夏清姿牢房的那道墙上。 “是不是我们搞错了？”慕连城润了润喉咙说道：“也许，王妃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人。” 楚天擎淡淡的瞄了一眼慕连城：“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一个娇弱的女人被扔进地牢，不哭不闹、不见一点害怕，太过平静了。 这不正常！ 他也不相信，他的皇兄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他的皇兄从登基开始，无数次要往他身边安插眼线，都被他巧妙的搪塞了回去。 这次成功了，却谁都没料到他突然会醒过来。 那个女人，他名义上的王妃，曾经是他皇兄的未婚妻。 只要一想到这些，楚天擎就觉得自己头上扣着一顶耻辱的帽子！ “天擎，只要是威胁到你的，不管人和事，我和你的意见一样。现在就是有人想和王妃接触，恐怕也没那个胆子。” 慕连城说的是实话，凡是威胁到楚天擎的事情，他和楚天擎的心思一样，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可楚天擎把王妃关起来，虽说守卫的人不多，但一般人也进不来。 这个地牢，隔音、防御性极强，可不是关押普通犯人的…… 第34章 谨慎，活不到成年 第三十四章谨慎，活不到成年 楚天擎自然也想到了，把夏清姿关起来，还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夏清姿放出来，隔壁的牢房就传来一阵解开锁链的声音。 “吃饭了。”是看守牢房的人来给夏清姿送饭了。 看守还算尽责，亲自把饭菜送到了夏清姿面前。 夏清姿睁开眼，一碗稀得像水一样的粥，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面做的馒头，一碟咸菜。 没有半点犹豫，夏清姿吃了，而且吃相还很不雅。 没办法，她确实饿了，昏睡两天滴水未进，她不吃也不行了。 夏清姿的吃相，从头至尾，慕连城不错眼珠的都看到了。 “天擎，你的王妃……还真有意思。” 狼吞虎咽，根本不像个大家闺秀。关键是……那牢饭看起来真不怎么样。 “估计是饿坏了。”这是慕连城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一点油水都没有，夏清姿这个出身将军府的小姐，居然也能吃的进去。 要是夏清姿知道慕连城心里的想法，绝对会说：慕公子，你想太多了！ 比起前世她吃过的压缩饼干，馒头和咸菜，已经很有滋味了。 楚天擎是后站起来的，看到夏清姿直接掰开了馒头，往里面加上咸菜，夹好就直接往嘴里送。 他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大家闺秀是这种吃法的。 再看夏清姿现在的模样，嘴角上明显还留有血迹，身上的衣裙也沾染了不少。一身血污，加上这牢房里的环境…… 楚天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夏老将军和他一样都是武将，他熟知夏老将军，夏老将军有武将的风范，也有文臣的修养。 这夏清姿……真是夏老将军的女儿吗？ 就凭夏清姿以前的身份，未来皇后，也应该懂应有的礼仪？ 可是，看看现在那个大口大口吃的正香的女人，一点用餐礼仪和将门之女的形象都谈不上。 他有必要让人去查一查这个夏清姿…… “王爷”管家从牢房的后门走了进来，道：“宫里来人了，按照规定，王妃要进宫谢恩。” “嗯”楚天擎背着手站着，淡淡的应了一声。 管家低着头等楚天擎的决定，要知道，王妃现在还关在地牢里呢。 而且，镇南王府里除了王妃和他们这些心腹，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王爷已经醒了。 进宫谢恩，要怎么安排，还是得王爷拿主意。 “告诉宫里的人，明天王妃进宫。”楚天擎留下一句话，身形一转直接出了地牢。 王妃要进宫谢恩，管家知道该怎么做，自然是要把王妃从地牢里放出来。 等管家站在夏清姿的牢房门口时，夏清姿已经吃完牢饭，依旧靠在墙壁上休息。 “见过王妃”管家恭敬的弯下身：“老奴奉王爷命令，来接王妃出去。” 夏清姿看着老管家进来给自己行礼，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夏清姿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妃。” 她有自知之明，这里没人承认她是镇南王妃，她也不会去拿那个身份显摆。 “王妃，王爷脾气不好，还请王妃多体谅王爷。”管家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一句安慰的话。 管家一直认为，王爷小心谨慎，本就没错。宫里出生的孩子，要是不小心翼翼，都活不到成年。 更别提从小就被封王、手握重兵的镇南王…… 第35章 处境，举步维艰 第三十五章处境，举步维艰 管家亲自把夏清姿从地牢里接了出来，夏清姿走的很慢，因为步伐稍稍快或者大一些，肋骨就痛的不行。 看夏清姿走几步就皱眉头，还不停的抽冷气，管家贴心的给夏清姿找来了一顶软轿。 只是这次管家没有带夏清姿回镇南王居住的寒水堂，而是另外安排了一所院子。 夏清姿的确很有自知之明，走进院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问。 “王爷听说王妃身体不好，让王妃住在这里，更适合静养。”管家一路上都低着头，不敢对上夏清姿那双清澈的眸子。 这是王爷的意思。 寒水堂，王妃是住不进去了。 夏清姿站在清净的院子里，漂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扫了管家一眼。 确实安静。 镇南王府很大，管家带着她从地牢出来，路过寒水堂后还走了一刻钟，可见这院子有多偏僻。 除了正房，左右两边还有厢房，但和高大辉煌的寒水堂相比，这里寒酸很多。 整座院落空空荡荡，没有花草，没有树木，压抑又沉闷。 正房门口站着两个打扮很得体的丫鬟，看见管家带着夏清姿进来，齐齐的跪下请安：“奴婢见过王妃。” “王妃，她们是伺候王妃的婢女。”管家这时候才抬起头，在其他下人面前，恢复了王府总管应有的姿态。 “免礼。”夏清姿点头让两个丫鬟起来。 她孤身一人嫁到王府，没有陪嫁嬷嬷，也没有陪嫁丫鬟。管家能惦记着给她两个丫鬟，她已经很满足了。 管家引领着夏清姿进了正房后，说道：“请王妃沐浴更衣，好好休息。” 管家说完就自觉的退出房门，两个丫鬟默契的上前，一个提水，一个等着夏清姿更衣。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婢女，做起事来一丝不苟、有条不紊，不像采玉，遇事就慌张，说话都颤颤巍巍。 想起采玉，夏清姿的眸子暗了暗。 她会替采玉报仇，她在等，等杀害采玉的凶手现形！ 夏清姿直接进了沐浴间，在地牢里待了两天，她的衣裙早已经脏兮兮、油腻腻，还带着一股潮湿的腐味。 沐浴间里热气袅袅，熏红了夏清姿苍白的小脸，直到把自己都埋在浴桶里，她才觉得喘气都舒服了。 “咕噜咕噜”浴桶里翻出了水花，夏清姿“哗啦”一下从水里冒出了头。 肋骨牵扯的痛，让她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她目前的处境很不秒，从镇南王对她的态度看，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一个出嫁的女人，没有娘家人撑腰，又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几乎没有活路。 可以说，举步维艰…… 夏清姿沐浴完，换上了丫鬟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裙，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鬟低着头跪下：“奴婢请王妃赐名。” 这两个丫鬟很懂规矩，大门大户的人家里，无论以前叫什么名字，跟了新的主子后，赐名了才算得到主子的认可。 夏清姿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深意有内涵的名字，她懂得最多的就是药名…… 第36章 和姓楚的男人都有仇 第三十六章和姓楚的男人都有仇 药名还不能是西药，要是一个丫鬟叫一串什么阿司匹林之类的，那像话么？ 但是中草药的名字可以，很多中草药的名字就很好听。 “你叫连翘，你就叫白芷。”这两个名字，熟悉还好记。 “奴婢谢王妃赐名。”连翘和白芷谢过夏清姿才站起身。 “我休息一下，你们出去。”她需要好好休息，恢复异能。 支开了连翘和白芷，夏清姿拿出了圣药，楚天擎打她的那一掌很重，不能用异能，就只能靠圣药了。 她带来的圣药，虽然不如她的异能见效快，但效果也不会太差。 夏清姿再次给自己检查了一次，确定只是肋骨骨折，才把活血止痛的药膏涂在受伤的部位。 肋骨骨折不算太严重，基本头几天会痛的厉害，只要挺过这几天就好了。 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夏清姿才躺在宽大的木床上，脑袋一挨上枕头，眼皮就睁不开了。 夏清姿受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恢复的并不好，加上一直消耗自己的异能，她总感觉身体乏的要命。因此，躺在床上不出片刻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夏清姿总觉得一直有人盯着她看，而且她突然感到很冷，冷的她都缩成了一团。 拽了拽盖在身上的被子，本来不想睁眼，可感觉越来越不对。因为…… 幽暗的房间里，确实有个人！ “睡醒了？”低沉的声音透着冰冷。 夏清姿顿时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天擎端坐在椅上，一身黑衣和黑暗融为一体，看不清他绝美的脸，只能感受到那冷冽的气息。 “王爷”夏清姿赤着脚站起，规规矩矩的走到楚天擎面前停住。 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合身的锦缎里衣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如出水芙蓉般的清秀甜美。 楚天擎微眯双眼，突然身形移动，一只手扼住夏清姿纤细白嫩的脖颈。 “妄想接近本王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楚天擎的声音犹如黑夜里划进的一道闪电。 阴狠、决绝。 同时，掐着夏清姿的手掌不断收紧。 黑暗里，夏清姿看不清楚天擎的表情，但楚天擎却能看清楚一切。 楚天擎此时的表情和他说出口的话一样，阴狠不带一点怜惜之情，甚至他只要稍稍用力，夏清姿的脖子就会断。 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接近他，有的带有明确的目的，有的是纯粹要爬上他的床。 但无一例外，下场都很惨，身首异处。 夏清姿被楚天擎扼住喉咙，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压迎面而来，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双手不由自主的拍打楚天擎扼制她的手臂，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不是、我……没有。”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想要接近你。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就是她拼尽了自己的异能救活的男人，同样也要置她于死地。 先是打了她一掌，她命硬没死，可这次她能清楚的感受男人的手在用力。 为什么？她救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夏清姿泪眼婆娑，嘴角似是嘲讽的轻笑，而心里却一阵悲凉。 她一定和这个世界相克，穿越到这里后，一个两个的都看她不顺眼，想要她的命。 不，应该说，她和皇室姓楚的男人都有仇。 因为无法呼吸，夏清姿的小脸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呜咽声。 和上次婚嫁路上遇刺不同，这是第一次她能清楚的感受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 第37章 狂傲的资本 第三十七章狂傲的资本 就在夏清姿绝望的要放弃想要活下去的时候，楚天擎突然松了手。 随着力道的松懈，夏清姿毫无防备的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因为气道受阻时间长，夏清姿坐在地上，一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处，不住的咳。 每咳一声，肋骨就牵扯着痛的要命，但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没死。 黑暗中的楚天擎貌似不存在一般，但夏清姿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没逃得过他的眼睛。 刚才之所以没有继续下手杀了夏清姿，是因为夏清姿还有用。 等夏清姿缓过气来，楚天擎才淡漠的开口：“明天你自己进宫谢恩，本王清醒的消息不许透漏半个字，否则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的生、不、如、死四个字，从楚天擎的口中说出，语气狂傲不可一世。 狂傲也要有狂傲的资本，放眼天下，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楚天擎畏惧的。 而夏清姿百分之百相信，楚天擎的确下得了狠手，不是因为她怕了，她学医出身，她清楚的知道人体有多脆弱。 就像刚刚，只要她自己微微的反抗一下，她的脖子就会断掉。 她当时很想解释清楚，她根本不想嫁给他，不想当什么王妃，她也是被逼的。 可她解释不出来，就算楚天擎当时大发慈悲的给她解释的机会，可楚天擎会信吗？ 要是把她换做是楚天擎，她也不相信。 夏清姿只能默默的吞掉所有的泪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楚天擎在离开夏清姿居住的院子后回到书房，书房里同样没点灯，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生来就与黑暗为伍。 背着手站在书桌前，楚天擎回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一切。 他当时是下了狠手的，可夏清姿不但没反抗，甚至他都没看出夏清姿害怕，一点都不害怕。 差点被他杀了，却面不改色？ 这夏清姿胆子够大！ 还有，刚刚夏清姿那是什么眼神？ 现在再仔细的回想，那眼神像是一种对所有人和事的绝望，是带着不甘心的绝望。 夏清姿有什么不甘心？又对什么人或者事绝望？ 以夏家现在的情况，夏老将军才入土，夏卫君又被困在边关，夏清姿不甘、绝望。又或者…… 是被他的皇兄厌弃，失去了皇后之位，嫁给了他这个半死不活的镇南王，所以绝望？ 绝望是吗？ 楚天擎嗤笑一声，那个位置不是他不想坐，而是他不屑坐，他镇南王的身份一样高贵的受万民敬仰。 至于夏清姿，他楚天擎不需要王妃！ 他从来不屑利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敌人，要用手段也是光明正大。 女人，对他而言，是麻烦，是祸水。 想想本朝的开国皇后，想想他的母后，光是想想那凄惨的下场就知道，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楚天擎一时间把所有的不快都化为了戾气。 挥手，一掌拍在了书桌上。 一阵噼里啪啦声在幽静的夜里很是刺耳，再看那张桌子早已四分五裂…… 第38章 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 第三十八章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 夏清姿呆呆的在地上坐了一夜，两个婢女进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王妃？”两个婢女互看对方一眼，一左一右的扶起夏清姿。 昨天半夜王爷来了她们知道，但她们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因此王爷和王妃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并不知情。 镇南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王爷不喜女子近身，王爷居住的寒水院，伺候的下人没有一个婢女，全是太监小厮。 她们没有那个胆子，也早已绝了那份心，从进王府那天开始就有人警告过她们，当然，她们也见过那些别有用心的婢女的下场。 看到王妃那双红肿的大眼，她们做为下人是没资格多嘴的，只能尽心尽力的去伺候好主子。 “奴婢伺候王妃梳洗，管家已经在外面等着王妃了。”连翘很细心的提醒道。 今天，王妃是要进宫谢恩的，管家早就交待她们要好好的给王妃打扮一番。 夏清姿没有任何异议，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任由连翘和白芷把自己搀扶到梳妆台前。 所有的衣裙、首饰、挂件，全部都是镇南王府在大婚的时候为夏清姿准备好的，只不过全程夏清姿都没发表任何意见。 “王妃，应该梳个凌云髻更适合。” “王妃，您脸色不好看，多上点脂粉？” “王妃，这些七彩织锦的罗裙每一件做工都很精细，颜色也很适合王妃您。” “王妃，腰间再挂个玉环？” 见夏清姿没回应，两个婢女按照自己的想法和一品亲王妃的等级给夏清姿梳妆打扮好了。 轻点朱唇，淡扫蛾眉，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这样的夏清姿无疑令人惊艳，说夏清姿是天历朝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 头上戴着花钿，发髻的左右两边各插了一支垂珠金步摇，身上的七彩织锦罗裙是大红色的，衣襟、袖口和裙摆处都镶着金丝祥云边。 走起路来，步摇垂珠摇曳，罗裙步步生姿，完全彰显着一品亲王妃的尊贵气质。 “王妃真美。”就连两个婢女都忍不住的惊叹，原来王妃打扮起来也这么惊艳，这么尊贵。 管家算着时间，等夏清姿打扮好又简单的用了早膳，才在门外问安。 “老奴给王妃请安。轿辇已经在王府门外准备好了，就等王妃了。” 管家早就得到楚天擎的命令，知道夏清姿要一个人进宫，所以才敲打了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让她们务必给夏清姿打扮得体一些。 王府门口是一品亲王仪仗队轿辇，因为上次遭遇过刺杀，这次特意安排了亲兵一路护送。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王府花园里最高处的观景亭，一身常服的楚天擎远远遥望。 没穿亲王服，没穿夜行衣，虽然是普通的锦缎衣衫，但还是掩盖不住楚天擎那张绝美的容颜。 容颜虽绝美，表情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楚天擎不得不承认，夏清姿还真是有姿色。 美也好，漂亮也罢，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一个女人成为祸水的源头。 他楚天擎是不会上当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好皇兄见了，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第39章 始作俑者的皇上 第三十九章始作俑者的皇上 夏清姿坐着轿辇一路由亲兵护送进宫，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了。 没办法，她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从她来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她不顺眼，总想要她的命。 皇宫里有个嫌弃她的皇上，镇南王府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楚天擎。天下之大，却没有能容下她、又相对安全的地方。 夏清姿仰望轿辇的顶端，微不可闻的叹气。 有太监一直等在宫门口，轿辇一到，太监就引领着夏清姿一个人去往皇上所在的太极殿。 大殿里除了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就是高高在座的皇上了，夏清姿深吸一口气，才缓慢的进入大殿内。 “参见皇上。”夏清姿半跪，低下头行礼。 皇上连头都没抬，继续翻看着手里的奏折：“镇南王可好？” “回皇上，还好。”夏清姿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才挑了还好两个字。 皇上放下手里的折子，抬起头，眼睛微眯：“还是老样子？” “是”夏清姿打定主意，皇上说老样子就是老样子，顺着皇上的话回答。 反正楚天擎不是说他醒来的事不准泄漏出去，这不是正好？ 皇上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御案前面的台阶，站在夏清姿面前。 “抬起头来。” 望着眼前倾国倾城的小脸，皇上心里有那么一丝恍惚，明明上次在将军府，夏清姿不是这般的美。 美的动人心魄，美的一眼难忘。 皇上挥手，屏退了大殿内的所有人，只留下了一个心腹太监。 “夏清姿，朕给你一道密旨，一个月内，朕要镇南王一命归西。” 夏清姿猛地抬头，瞪大了一双美眸。 皇上想要楚天擎的命？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夏清姿的反应，皇上好像早已预料到，又说道：“朕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事成之后，朕会把你接进宫。” 低下头，夏清姿眼中轻蔑一笑。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有这么好糊弄？ 原主本身才十五岁，可她的心智不止十五岁，该见的世面也见过，该懂的心术也懂。 皇上玩的是一箭双雕，最难做的是她，她应不应都两面不是人。 看看皇上的表情和眼神，和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情谊。 楚天擎也是，避她如蛇蝎一样，恨不得她早死。 “怎么，你不愿意？”皇上又眯起了眼，定定的看着夏清姿。 “皇上，王爷他……太医都说早晚会死。” 要是皇上知道楚天擎现在已经醒过来，会不会一怒之下现在就杀了她？ 皇上突然的弯身，伸出自己的手指，捏住夏清姿尖尖的下巴：“朕，不想等太久！” 镇南王最好马上就死。 皇上阴暗的勾唇，拉近两人的距离：“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副容貌？” 看着皇上的嘴脸，夏清姿只觉得恶心！ 很恶心！ 相比之下，她倒觉得楚天擎更像个男人。 难怪人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两兄弟，简直了！ “皇上”夏清姿撇过头：“臣妇是镇南王妃。” 夏清姿用镇南王妃四个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哪怕楚天擎现在没有醒，她也已经嫁为人妇。 杀了楚天擎？然后再嫁给始作俑者的皇上，成为皇上的女人？ 夏清姿心里呕的要命…… 第40章 完璧之身 第四十章完璧之身 皇上没有因为这句话发怒，反而松开自己的手指，言之凿凿的说道：“朕知道你还是完璧之身。” 这一点是肯定的。 昏迷不醒的人怎么能圆房？ 皇上喜欢美色，但也挑出身，总不能是个漂亮的女人就能爬上龙床？为了保证皇嗣的血统，皇上的女人身份一定不能低贱。 夏清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楚天擎是醒了，就算楚天擎愿意圆房，她都不愿意。 她被逼着嫁给楚天擎，没感情也没有爱，圆房更不可能。 “记住朕的话，事成之后，你就是朕的女人。”皇上转身命心腹太监送夏清姿出去。 心腹太监把夏清姿送到太极殿门外，夏清姿就看见了连翘和白芷。 “王妃”两个婢女迎了上来。 “回王府”这个地方她夏清姿一刻都不想多待。 一路上，夏清姿脸色很不好，也无心欣赏宫里的美景，一直在想着刚才皇上说的话：“事成之后，你就是朕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 不是皇后，不是嫔妃，只是女人？ 她成什么了？ 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暖床的女人？ 只要想到自己的男人刚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然后再上了自己的床，她就觉得很脏，很恶心…… 心腹太监领着夏清姿和两个婢女，打算穿过御花园，走最近的路。 几人刚进御花园，就听见一阵女人悲恸的哭泣声：“祈儿，我的祈儿！” 夏清姿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止不住的大哭。 女人身边站着不少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全都低着头。 “太医，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救救他。”那女人哭的声音沙哑，却仍然一手揪住身边穿着官服的人喊。 太医摇头。 女人狠狠的推开太医，情绪有些失控：“救不活，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呼啦啦，周围的太监、宫女、太医跪倒一片。 带领着夏清姿的太监见状，一路小跑的过去，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也跟着急了。 “萧妃娘娘，小皇子、小皇子……”死了？ 随即，太监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位太医。 这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今年刚满三岁，突然没了，这可是大事！ 两位太医浑身颤抖着答道：“公公，臣等赶来的时候，小皇子就已经没了气息。” 萧妃身边的宫女去太医院，说是小皇子不好，他们急匆匆的赶来，路上一点时间都没耽误，赶到后就给小皇子把脉，小皇子就已经没气了。 他们不是不想救，皇上唯一的子嗣没了，搞不好他们就真的人头落地，可小皇子的脉息确实一点都没有了。 “德公公，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萧妃看见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德康，像看见救星一样。 “皇上——救救我的祈儿，皇上——”萧妃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向御花园外跑，没跑出几步，就连人带孩子一起跌倒在地上。 “哎哟，萧妃娘娘，萧妃娘娘。”德康追了上去，招呼其他小太监把萧妃扶起来。 德康想抱起萧妃怀里的孩子，但萧妃很有防备的不肯松手：“别抢我的孩子，别抢祈儿。” 第41章 庸医，窒息而死 第四十一章庸医，窒息而死 夏清姿走到萧妃身边，伸出手指按在了孩子颈部的动脉处，眉头皱成了一团。 “啪”的一下，萧妃打开了夏清姿的手，警惕的说道：“别碰我的祈儿。” “放下孩子，或许我能救他。”夏清姿的一句话，像一枚重磅炸弹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惊喜的一叫，瞬间又愁眉惨淡的说道：“小皇子不是已经？” 夏清姿抬眼说道：“小皇子还没死。” 两位太医瞪着眼睛看夏清姿，这怎么可能？ 反到是萧妃，一脸欣喜的问：“真的？你说祈儿他还活着？”问话的同时，手臂松了松。 两位太医沉不住气了，其中一位上前质问：“这位姑娘，小皇子早已没了气息，简直……胡言乱语！” 夏清姿扫了一眼说话的人，镇定的开口：“太医？你确定这孩子真的没气了？” “怎么不确定？我和陈太医把过脉的。”太医底气十足的说道。 他们可是身在太医院的太医，虽说医术不是最好最高明的，但也是其中的翘楚。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当众质疑他们的医术，他们给小皇子诊过脉，小皇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夏清姿嗤笑一声，这两位太医是……庸医？ 没了气息并不等于人死了，有的情况下，人没了气息经过急救也可以活过来的。 “我要是能救活小皇子呢？”夏清姿的眼睛看向萧妃。 萧妃激动的抓着夏清姿的裙摆，脸上的泪水汩汩而下，声音颤颤：“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你！”太医手指着夏清姿：“你是哪里来的，敢质疑我们的医术？” “放肆！这是镇南王妃。”德公公手上的拂尘一扬，瞪了一眼太医。 “镇南王妃？” 太医和萧妃同时怔愣住。 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南王的名气大，镇南王妃的名号也传遍了皇宫。因为…… 所有人都知道，镇南王妃原本是皇上的未婚妻！ 夏清姿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位太医，不再多说，再次观察了一下小皇子的颈动脉。 “小皇子吃过什么？” “吃、吃过什么？”萧妃结结巴巴，想了一下说道：“祈儿刚才只吃过一些小点心。” 夏清姿心里有了怀疑，屈膝蹲下抱过小皇子，先捏开小皇子的嘴，清理口中的呕吐物。 然后将小皇子面朝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撑住小皇子的头部，略低于胸部，对着孩子背部两肩胛猛拍。 “啊——”夏清姿忘了，她一用力就带动了肋骨，那种痛就好像生生把自己的身体扯断了一样。 “镇南王妃？你、你怎么了？”夏清姿出声一喊，把一直关注小皇子的萧妃吓的一惊。 “没事。”夏清姿大口喘着起，一只手放在上腹部。 太他么疼了！ 可夏清姿现在根本顾不上自己，小皇子更危险。要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小皇子就真的会因为窒息而死。 调整好姿势，夏清姿继续刚才的动作，连续怕打几次，小皇子都没有任何反应。 夏清姿把小皇子翻了过来，让小皇子面朝自己，将自己的手指并拢放在小皇子的胸部下半段，一次一次有规律的按压。 按压的同时，一直注意着小皇子的脸色和口腔，她的怀疑，是小皇子吃了什么东西被卡住了气管。 在夏清姿救治小皇子的同时，周围的人也用不同的表情观察夏清姿。 萧妃是一脸的信任和期待，她相信，相信夏清姿，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死…… 第42章 罪名，残害皇嗣 第四十二章罪名，残害皇嗣 德公公不懂医术，看夏清姿把小皇子翻过来翻过去，又拍又按，也替小皇子担心，甚至手心都捏出了汗。 两位太医脸上显现的则是不屑，他们根本不信，夏清姿能救得活小皇子。 夏清姿给小皇子按压，反复几次之后，发现了小皇子嘴里的异常。 小皇子的喉咙里，有一个类似小圆球的东西，卡在喉咙深处上下不得。 再次将小皇子面朝下，用手臂托住小皇子的头，夏清姿这次用力的拍打了一下，众人眼见从小皇子的嘴里掉出了那个小圆球。 “这、这是……”萧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小圆球掉落出来的同时，小皇子也“哇”的哭出了声。 “祈儿，我的祈儿没死，我的祈儿真的没死。”萧妃顾不得其它，从夏清姿手里抢过小皇子，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萧妃心情复杂，她是充分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刚刚，差点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抱着小皇子，萧妃将脸贴在了小皇子的脸上，另一只手慈爱的抚摸着小皇子。 在宫里，她虽然不得皇上的宠爱，但因为有祈儿，皇上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要是她的祈儿就这么没了，她不敢想以后该怎么度过那漫漫长夜…… 夏清姿休息了片刻，目光被小皇子刚刚吐出的小圆球吸引住，眉头不由的皱成了一团。 这小圆球也就指甲盖大小，就是一种点心，做的很精致，也很软糯，但并不适合小孩子吃。 “镇南王妃”萧妃满脸的感激，抱着小皇子走到夏清姿身边微微一礼：“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救了她儿子，也就等于救了她自己的命。 “萧妃娘娘客气了，本王妃不过是凑巧救了小皇子。”夏清姿扶起了萧妃。 居功不自傲，救人不图报，这是一个大夫应有的准则。 萧妃除了感激，更加的欣赏夏清姿，只说是“凑巧”，说明夏清姿不会借此缘由图她们母子什么。 这诺大的皇宫里，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讲。尤其像她们这些妃子，为了争宠，常常不择手段。 没心计没脑子，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是活不下去的，更别提是做皇上的女人了。 不过，夏清姿还是好心的提醒萧妃：“萧妃娘娘，以后要多留意小皇子的饮食。” 萧妃虽然不得宠，但并不傻，看着夏清姿手里拿的那个小圆球形状的点心，马上就明白了。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把点心做成了这种形状，还特意做的软软糯糯，颜色也很好看，目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冬霜！”萧妃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手指向不远处桌子上放的点心：“谁拿来的？” 萧妃心想，她千算万算，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就今天疏忽大意了。 祈儿的饮食向来她都是亲自看过、亲自尝过，今天这些小圆点心也是因为看着好看，吃着绵软，才拿给祈儿吃的。万万没想到，纰漏就出在这些点心的形状上。 一个宫女跪在萧妃身边说道：“回娘娘的话，这些点心是郑贵妃派人送过来的。” 萧妃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郑蕴！”敢害她儿子？ 她是没有郑贵妃漂亮，也没有郑贵妃得宠，她不争，为了儿子她一直忍。 可郑贵妃是不是忘了？她的儿子也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这罪名可大了！ 残害皇嗣！ 萧妃示意自己的宫女端来那盘点心，先给两位太医看过，又端给皇上身边的德公公看…… 第43章 张扬娇艳的郑贵妃 第四十三章张扬娇艳的郑贵妃 萧妃把小皇子交给身边的嬷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对着德公公说道：“德公公，本宫要见皇上。” 人证物证俱在，看郑蕴那个贱人还有什么话说！ “萧妃娘娘，小皇子刚刚救了过来，依奴才看，娘娘还是先照顾小皇子，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本宫和你一起去见皇上。”萧妃语气不容商量的说道。 郑贵妃专宠后宫，宫里不少太监宫女都巴结的紧，德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自然像个老狐狸一样，恐怕德公公也没少收郑贵妃的好处。 德公公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脱身。 “德公公，伤害我的祈儿，这罪名谁能担的起？”萧妃站的端庄，说的话也犀利。 “萧妃娘娘，老奴不敢。”德公公的脸色骤然一变。 皇上的子嗣，只有这么一个皇子活了下来，就算皇上再怎么宠爱郑贵妃，可对这唯一的皇子十分上心。 也是萧妃聪明，小皇子目前算是皇上的独苗，萧妃看的跟宝贝似的，却从不利用小皇子来和其他妃嫔争宠。 也因此，萧妃的名声和人缘在宫里很不错，就连爱孙如命的老太后，都对萧妃赞不绝口。 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萧妃死盯着不放，此时就是想提前通风报信也不能了。 萧妃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话说到点子上就不再多说，而是一直在等，等着德公公带路。 就在这时候，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万安。”萧妃和夏清姿是行礼，其他人则是一起下跪。 “出了什么事？祈儿怎么了？”皇上环视了一眼众人，听见小皇子一直在哭，直奔小皇子。 跟在皇上身后一起走过来的，还有郑贵妃。 夏清姿突然就能明白，郑贵妃为什么能得到皇上的专宠。 萧妃和郑贵妃，年龄只相差几岁，但同站一起，一个虽然穿着华丽，却过于老成。而另一个，却打扮的年轻漂亮，外在的美，张扬又娇艳。 “皇上，臣妾有罪，祈儿他、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萧妃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 “皇上，祈儿还这么小，要不是镇南王妃，祈儿就、就……”萧妃一脸的悲痛。 要不是因为小皇子刚刚真的死里逃生，夏清姿都以为萧妃是在做戏。 听到镇南王妃四个字，郑贵妃的眼神瞄向了夏清姿，手紧紧的攥起帕子。 皇上曾经的未婚妻，是她一直想见却一直没机会见到的，也是一直阻碍她登上皇后宝座的人！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可她现在根本没空去理会夏清姿…… 夏清姿明显感到了郑贵妃看过来的目光，她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原本的色彩。 “怎么回事？”听到小皇子出事，皇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萧妃比郑贵妃早入宫几年，虽然一直不争不抢，却无比熟悉宫里的生存法则，这个时候的萧妃不会傻傻的自己站出来去指责郑贵妃…… 第44章 积极站队 第四十四章积极站队 萧妃只一个眼神，手下的贴身宫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回皇上，小皇子刚刚吃点心的时候不小心被卡住了。” 皇上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将小皇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眼睛看向萧妃，语气还带着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妃依旧是一脸悲痛，却没有解释，还是贴身宫女冬霜回话：“皇上，不是娘娘的错，是小皇子吃的点心有问题。” “点心？”皇上表情凝重，带着疑问问道：“点心有什么问题？” 御膳房做的点心，都是经过无数道检查之后，才会给皇上和各个宫里的嫔妃送去。 如果真是御膳房制作的点心有问题，势必就要彻查到底，宫里对膳食上从来都是慎之又慎。 “回皇上，小皇子食用的点心是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冬霜将那盘点心端到了皇上面前。 看到那盘点心的郑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蕴儿派人送过来的？”皇上表情不再凝重，松懈了下来。 很明显，皇上还是相信郑贵妃的，足以可见，皇上对郑贵妃的宠爱程度。 郑贵妃娇笑一下说道：“皇上，这点心是臣妾宫里的小厨房做的，臣妾觉得味道不错，所以才给萧妃姐姐送过来，给祈儿吃。” 听到郑贵妃亲昵的叫祈儿，萧妃斜睨了一眼郑贵妃，郑贵妃根本不配直呼她儿子的名字！ 郑贵妃对着皇上撒娇似的说道：“皇上，这点心味道真的不错，臣妾也很喜欢呢。”说完，伸出玉指，自己捏起一个放进口中。 郑贵妃自己吃，这是在告诉皇上，告诉所有人，点心没问题，更没有毒。 “蕴儿宫里的小厨房做的点心，朕也吃过的，确实味道不错。”皇上原本就不相信郑贵妃会在小皇子的食物上做手脚，现在更是打消了心里仅存的疑虑。 “皇上”萧妃捂着自己的心口跪了下来：“祈儿不是中毒，是因为、是因为……”话未说完，萧妃哭的泣不成声。 “不是中毒？”皇上的眼神从郑贵妃身上落到了萧妃身上，又看向自己的心腹太监：“德康，你说是怎么回事？” 德康恭敬的弯腰，道：“回皇上，贵妃娘娘送来的糕点没有毒，不过是因为糕点的形状不适合小皇子吞咽，所以小皇子刚刚被糕点卡住了喉咙。差点救不回来。” “差点救不回来？”皇上蹙眉。 两个太医浑身哆嗦着，一直没说话的陈太医用衣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皇上，臣等没有耽误时间，赶到的时候，小皇子就已经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太医极力的想要把责任推干净，并不是他们慢了一步。 “皇上，小皇子当时确实没了气息，老奴亲眼所见，多亏了镇南王妃相救，小皇子才转危为安。”德公公说道。 “镇南王妃？”皇上瞟了一眼夏清姿，这是巧合？ “根据镇南王妃所说，是因为贵妃娘娘送来的点心形状太过圆润，不适合小皇子食用。”德公公照实的回答。 “皇上，臣也认为，这糕点的形状太过特殊，小皇子年龄尚小，很容易卡住喉咙发生意外。”陈太医附和。 夏清姿白了一眼两位太医，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两位太医变脸变的真快，不是刚才说她不懂医术的时候了？ 现在反到积极的和她站队了…… 第45章 天家无情 第四十五章天家无情 “皇上，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臣妾只有祈儿一个孩子，请皇上为祈儿做主。”萧妃适时的出声。 萧妃这话说的，不单单是萧妃只有祈儿一个孩子，皇上不是也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吗？ 郑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身子娇软的跪了下来，声音也孱弱的要命：“皇上，臣妾没有想害死祈儿，皇上您相信臣妾。” 皇上没有说话，静静在思索。 “皇上，臣妾真的只是觉得那些点心好看味道又好，臣妾也不知道这些形状的糕点不适合祈儿食用。” 郑贵妃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挪到皇上面前，虽然流了泪，却是一副让人怜惜的模样。 “臣妾进宫以来一直尽心的伺候皇上，从没想过要害谁，皇上您是最了解臣妾的。” 皇上轻抚着小皇子的背部，似是安慰，又抬眼看着跪在面前的爱妃：“蕴儿，朕相信你。”但是，别人不相信。 郑贵妃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却听见皇上继续说道：“但这糕点终归是出自你宫里。”终归是你让人送来的。 “皇上——”郑贵妃脸色惨白，她知道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凭她哭的梨花带雨，百般哀求，也无法挽回皇上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郑贵妃做错了，错误的源头也是郑贵妃。 皇上再怎么宠爱一个女人，都不会允许这个女人去算计自己的儿子。 可往往，皇上自己是无力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么多时间。 哪一个皇帝不是日理万机？国家大事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去天天盯着自己身边的妃子呢。 宫里的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能平安降生就不错了，能活着长大的就更要看运气。 都说天家无情，在皇家那些所谓的手足兄弟，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因为小皇子的事，夏清姿终于明白了，皇上和楚天擎这对兄弟之间，为什么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可是，这两兄弟之间斗法，为什么要扯上她？ 动不动就想要她的命，她的脸上写着：我很倒霉几个字吗？ 夏清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自己苦笑，不管这两兄弟怎么打怎么斗，她貌似都逃不开…… 皇上最后决定，郑贵妃宫里的所有宫人，不是被杖毙就是被发配，郑贵妃自己则被罚禁足，至于禁到什么时候，皇上没说。 皇上对郑贵妃的处罚，萧妃并不开心，因为萧妃明白，这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凭着郑贵妃媚惑皇上的本事，她一定会再回到皇上身边。 夏清姿默，皇上的处罚对刚才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小皇子来说，不值。 皇上唯一的儿子，才三岁就经历了生死，更见识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不单是夏清姿，满朝上下的人都知道，如果皇上一直没有其他皇子出生，那么这个孩子的成长之路一定布满荆棘。 但，这些都和她夏清姿无关。 她已经救活了小皇子，做了她该做的。 皇上处罚了郑贵妃，为了安抚小皇子和萧妃，直接去了萧妃的宫里。 萧妃在离开前，仍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下夏清姿。 萧妃相信，她不需要说谢谢，夏清姿那么通透的一个人会明白。 夏清姿在皇上和萧妃走后，也顺利的出了宫…… 镇南王府楚天擎的书房里，一个全身黑衣的暗卫单膝跪在楚天擎面前。 “王爷” 楚天擎坐的笔直，一双眸子似黑曜石一般光亮精准的盯着书桌上的东西。 “你们就查到了这些？” 暗卫头很低，低到快要贴在胸口了：“王爷，夏老将军十年前确实把女儿送到了乡下。” “我们的人去了那个庄子，庄子上的农户也证实了，王妃在两个月前才离开庄子。” “可以肯定的是因为夏老将军出事，王妃才回皇城的。” 楚天擎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暗卫，眉头紧皱。 能查到的就这么多，所有的东西都表明夏清姿确实在乡下生活了十年。 夏老将军虽然把夏清姿送到了乡下，却有侍候的丫头和嬷嬷跟着。 据庄子上的人说，夏清姿这十年间足不出户，夏清姿所住的地方，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药味。 庄子上的那些农户都知道，夏将军这个女儿身体不好，可以说病的很严重。 可，楚天擎总觉得哪里不对。 地牢里，夏清姿那吃相，要说乡下丫头没教养，也可以理解。可是即使夏清姿住在偏远的庄子上，夏老将军也没亏待过自己的女儿。 那地牢里吃的东西，慕连城亲自看过的，都不是什么好的，馒头也不是白面做的，发黑、又带着一股子怪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去碰…… 再者，夏清姿清醒后得知自己在地牢里，没哭没闹，要是一般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早就害怕的要死，而夏清姿太冷静了。 冷静的和她原本的年龄根本不相符。 “伺候她的丫头和那个嬷嬷呢？”楚天擎想了想问道。 在乡下和夏清姿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最关键，只有这两个人，才最清楚夏清姿的一切。 暗卫抬头看了一眼楚天擎，又迅速的低了下去：“回王爷，属下还没找到。” 楚天擎犀利的眼光射向暗卫。 他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手下的暗卫们简直太悠闲了，连两个下人都找不到。 迫人的气压让暗卫压力骤增，没多一会儿，暗卫的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无形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强行的阻止暗卫，让暗卫动弹不得。 “王、王爷，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暗卫强忍着不适，艰难开口。 “出去！”楚天擎淡淡开口。 几乎在楚天擎话出口的时候，暗卫感到周身那股威压也不见了。 “是”暗卫站起来走出去的时候，身体晃了几晃。 直到出了书房，暗卫捂着自己的胸口才长吁一口气。 王爷虽然没有说责罚他，但其实已经对他惩罚过了，王爷的内力，他一个暗卫根本抵抗不过。 哪怕他常年习武，就这一身内伤，起码也要休养十天半个月。 王爷到底是手下留情了，否则，王爷要是对他动用十足的内力，他早就被人抬着出来了。 他家王爷的内力，太太太可怕了…… 暗卫想到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处的血丝，身形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只有书房门前那棵树上，几片叶子轻轻的动了动…… 第46章 变数，杀鸡儆猴 第四十六章变数，杀鸡儆猴 在萧妃居住的栖霞殿内，皇上陪着萧妃母子用了晚膳，等小皇子睡熟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太极殿。 萧妃很想留住皇上，可皇上借口有奏折要批。 “娘娘，您怎么不留住皇上呢？”老嬷嬷看到了萧妃落寞的表情。 “留也留不住，只要皇上还护着祈儿就行了。”皇上走了，可是萧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上的背影。 皇上的妃子不多，而皇上的心又一直在郑贵妃身上，相比那些没有皇子的妃子，萧妃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娘娘，万一以后皇上有了其他的皇子呢？”老嬷嬷提醒萧妃。 听到老嬷嬷的话，萧妃原本扶着门框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皇上的子嗣，确实不止祈儿一个，但祈儿是唯一活着的皇子。她确实不能保证，皇上以后只有祈儿一个皇子。 尤其是郑贵妃，风华正茂又正得圣宠，早晚都会有子嗣。要是郑贵妃一举得男，皇上十有八九会立郑贵妃为皇后。 皇后之子，那就是正统的嫡子。 嫡子和庶子，身份上就有了差距。哪怕她的祈儿是大皇子，也争不过嫡出皇子…… 事实上，皇上回了寝殿后，就把德康叫到了自己面前。 德公公侍候皇上多年，知道自己的主子要问什么，把茶盏放在御案上，就把今天在御花园发生的事讲给皇上听。 “夏清姿救了祈儿，只是巧合？”皇上的眼里全是怀疑。 “回皇上，是镇南王妃救了小皇子。”德公公想了想又说道：“镇南王妃自己说是凑巧，但老奴看镇南王妃的样子好像很懂医术。” 表情那样的自信，手法那样的利落，判断那样的准确。 连太医院的两位太医都断定小皇子没救了，而夏清姿却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起死回生！ “夏清姿会医术？”皇上不敢肯定的疑问。 德公公摇摇头：“老奴愚钝，老奴真看不出……” 太医院给皇上诊脉，德公公是见过的，夏清姿当时也没给小皇子诊脉，只是看了看小皇子的脖颈，也没开什么药方。 这叫医术？ 可最后，小皇子确实又活了过来。 法术？ 就拍了小皇子几下，这是哪门子法术呢？ 德公公就在皇上的注视下，百般的纠结夏清姿到底是会医术还是会法术。 “夏清姿会不会真的懂医术？”皇上再次开口。 不是他多心，毕竟夏清姿被夏老将军送走十年，都说久病成医，常年和大夫打交道，学会一些也说不准。 十年的时间，要是夏清姿学的透而且精…… “糟了！”皇上脸色瞬间变了。 要是夏清姿真的会医术，而且精通医术的话，那镇南王是不是已经…… 不可能！ 皇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镇南王被抬回来的时候，他是看见了的，整个人都毫无血色，气若游丝。 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围着镇南王转，每个人都说没救了，他才放心的让人把镇南王送回了王府。 就算镇南王人不在宫里，他一天不落的派太医过去，带回的消息都只有一个…… 镇南王必死无疑！ 只等镇南王死，才能顺利的接收兵权。 想要在皇位上高枕无忧，就必须把天历所有的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皇上”德公公一直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变了脸色，试探的说道：“老奴认为，要想知道镇南王妃到底会不会医术，可以派人去试试。” 应该说，要想知道镇南王到底是死是活，派人去试探一下。 皇上睁开眼看了看德公公，到底是侍候了他多年的人，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朕要亲自去一趟镇南王府，这件事交给你了。” 德公公露出一张笑脸：“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眼见德公公出去，皇上揉着胀痛的额头，御案上堆着无数的奏折，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 最近事情太多，朝中有的大臣已经开始上奏让他立后了，立后的学问和前朝外封功臣一样的深。 眼下，这些大臣几乎分成了两派。一派向着萧妃，另一派向着郑贵妃。 萧妃的家世比不上郑贵妃，但因为有个皇子，所以向着萧妃的那些大臣本着这一点，希望他能早定国本。 而向着郑贵妃的那些大臣，则是看中郑贵妃身后的郑家，当然还有他对郑贵妃的宠爱。 母仪天下的皇后，除了能管理后宫那些琐事，还要进退有度，最好能受到朝中大臣以及万民爱戴，可郑贵妃太年轻，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 “一定是最近太伤神了。”皇上自己揉了半天的额头，疼痛丝毫没减轻。 能不伤神吗？ 立后事小，兵权才是大事。 他最近一直在忙着收拢兵权，因为现在这个时机无疑是最好的。 夏老将军去世，镇南王又重伤，要是错过了，以后就更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唯一漏算的，就是夏清姿这个变数。 按他的预想，夏清姿那个病秧子嫁给镇南王，一对要死的人。 可现在怎么看，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了…… 皇上放下揉着额头的手，目光瞥了一眼面前的奏折，奏折上折起来的，只看得见一个夏字。 对于一个夏字，皇上敏感的很。 奏折上出现夏字，那就是和夏将军府有关的。 曾经，夏将军府的事，都是头等的要紧事。现在同样也是，只不过意义不一样了。 皇上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拿起奏折，打开。 看完后，皇上怒的摔了御案上的砚台：“好一个夏卫君，真当朕怕你们夏家是不是？” 因为生气，皇上胸口起伏的厉害，拿起御笔，在奏折上迅速的批下了几行字。 “来人，宣禁卫军首领来见朕。”皇上头也不抬的吩咐。 殿内的小太监闻声小跑着出去。 等小太监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禁卫军服的男人。 “这是朕的密旨，办不好提头来见。”随即，皇上把刚刚批完的奏折递到小太监手里，再由小太监转给禁卫军首领。 禁卫军首领双手抱拳答道：“属下遵旨。”说完就退出了大殿。 “哼，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别怪朕不留情面。” 没动夏家军，是因为一时抓不到把柄，现在好了…… 夏家和镇南王，他总要剔除掉一个做给另一个看。 杀鸡儆猴！ 第47章 藏拙，一向胆子大 第四十七章藏拙，一向胆子大 镇南王府 跟着夏清姿的隐卫，在夏清姿刚刚回到王府后，就去了楚天擎的书房。 楚天擎的手指毫无章法的敲击桌案，一声声杂乱的响声，让人听得心里烦躁。 隐卫和慕连城听得烦躁，楚天擎的心里却不受半点影响。 救了他的小侄子？ 楚天擎总是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夏清姿身上有他不知道的事。 “天擎，你的王妃可不像传言的那样。”慕连城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 楚天擎心里什么想法，他慕连城不知道，但是他对夏清姿是很感兴趣的。 本来嘛，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夏清姿居然救活了小皇子。 看了一眼慕连城欠揍的那张脸，楚天擎终于不再敲击桌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隐卫，但是说出的话却和皇上如出一撤。 “真的只是巧合？” 宫里那些人，上到皇上妃子，下到太监宫女，没一个是良善的。 自从父皇驾崩，他就再也不相信宫里的任何人。 可以说，除了慕连城和蓝赫，除了镇南王府跟着他的自己人，他谁也不相信。 今天宫里发生的事，如果不是有心人安排的，就只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夏清姿懂医术。 他的隐卫，并没有查出这些。 夏清姿在藏拙！ 楚天擎冷冷一笑，敢在他面前藏拙，夏清姿一向胆子很大不是么？ 嫁给一只公鸡，还能镇定自若的一个人继续大婚。 半路遇到刺杀，死了贴身的婢女也没有悲伤，还敢大摇大摆的去安葬婢女。 知道自己深陷牢狱，不哭不闹，冷静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明知道他要杀她，不但没有反抗，还依然面不改色。 这不是胆子大是什么？ 如果，夏清姿不是他皇兄曾经的未婚妻，他也许会接纳。 喜怒不形于色，他是欣赏的，可惜这样的人却不能为他所用…… “天擎？”慕连城看到楚天擎那一抹冷笑就脊背发寒。 就楚天擎刚刚那阴冷绝情的笑意，慕连城敢肯定，有人又要倒霉了。 慕连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书房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管家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皇上派人过来了，说是给王妃的赏赐。” 楚天擎眸光沉了沉。 皇上的赏赐？ 夏清姿进宫就几个时辰，先是在养性殿和他的皇兄密谈，后又救了小皇子。 现在，他的皇兄还这么高调的来送赏赐。 是不是都以为他是死人？ “王爷？”管家在门外许久没听到楚天擎的吩咐，又小声的请示。 “收下”楚天擎黑着脸开口，紧接着又加了一句：“送到王妃的院子。” 管家颔首应声，转身去了前院安排。 “他可能已经怀疑了……”管家走后，楚天擎靠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眼睛看的是书房外面，话却是对着慕连城说的。 “怀疑什么？”慕连城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楚天擎给了慕连城一个白痴样的眼神：“当然是怀疑本王。”怀疑他已经醒了。 慕连城立马就明白了，一个没坐稳差点摔到地上：“不、不会？” 就因为王妃进了趟宫，皇上怎么就怀疑楚天擎了？ 楚天擎嗤笑，他的皇兄并不傻，否则能坐上那个位置？ “去找蓝赫，本王要提前做准备。”吩咐完慕连城，楚天擎的身影就消失在书房里…… 夏清姿居住的院子里，管家已经带着送赏的人把皇上的赏赐送到了。 看着院子里那几口红木箱子，夏清姿也搞不明白了。 送赏的太监一脸谄媚的笑：“镇南王妃，这是皇上为了感谢王妃您对小皇子的救命之恩，特别恩赏的。” 老管家看着太监脸上的笑，心下摇头，这些个在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 他们家王妃，这是救了小皇子，有功了，这都巴巴的贴上来了。 想想之前，王爷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些人多是不屑，倚仗的是皇上对镇南王府的打压。 太监狗腿似的打开那些箱子，里面有金锭银锭，有绫罗绸缎，还有珍珠翡翠各种各样的首饰。 总之，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 夏清姿弯起嘴角，皇上还真是大方，毫不吝啬的赏赐这么多好东西。 但夏清姿心里明镜一样的，皇上的目的可不单单是赏赐她。 这么大张旗鼓的，明显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夏清姿是皇上的人！ 夏清姿对身后的连翘和白芷说道：“收下，给赏。” 给赏，赏的自然是宫里的太监。 而皇上给她的赏赐，她要和不要没区别。 奉旨来的太监乐呵呵的接过赏钱，临走前点头哈腰的对夏清姿，嘴里说的都是感恩戴德的话。 管家把宫里的来送赏的太监客客气气的送走，夏清姿居住的小院才清静了下来。 人都走光了，连白芷和连翘都被打发了出去，夏清姿才再次打开那些木箱。 那一箱子货真价实的金银锭足足有上万两。而首饰，珍珠个个圆润饱满，翡翠手镯和项链每一个每一串都晶莹剔透，还有镶纯金嵌红蓝宝石的簪子、步摇，这些绝对都是上等货色。 “要是能换成银票多好。”夏清姿满眼稀奇的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摆弄。 她不太喜欢这些，更不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她觉得青衣素面就很好，轻便又不影响做事。 进宫的时候穿着那身亲王妃的正装，她一路都觉得脑袋沉的抬不起来，身上重的走路都累。 再好的赏赐也不如银票傍身实惠。可惜，这些根本就不可能换成银票。 皇上赏赐的东西，每一件都登记造册的，来自皇宫和官窑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金银倒是可以换成银票，其它那些东西则完全是中看不中用。 拿出去当或者卖，一件两件的可以，这么多一起，估计没人敢要。 “看来只能留着犒赏镇守边关的那些将士们了。”夏清姿把手里的东西默默的放回了箱子里。 与其留在自己手里看着，不如把这些东西用在有用的地方。反正皇上赏赐的，她拿出给将士，谁也不会说出什么。 送到边关，给她的哥哥用来犒赏将士，是最好不过的了。 把箱子一一按原样盖好，门外响起了连翘和白芷的声音：“给王爷请安。” 楚天擎怎么又来了？ 夏清姿的预感强烈，只要楚天擎来，准没好事…… 第48章 做戏，被摆了一道 第四十八章做戏，被摆了一道 夏清姿的预感很准，楚天擎那幽深的眸子里隐藏的是怒气和狠厉。 楚天擎进了房环视了一下，撩起衣袍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 连翘和白芷战战兢兢的退到了离门口三尺远的地方。 夏清姿深吸了一口气，浅浅的行了个礼：“王爷” 可能是因为楚天擎杀气太重，面对楚天擎，她心里多少是有点惧的。 “夏清姿，你把本王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楚天擎神情淡漠的开口。 “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夏清姿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对上了楚天擎的视线。 按这个朝代的规矩，夏清姿本应该用“妾身”两个字，可并没有，那是因为夏清姿自己从心里就抵触镇南王妃这个身份。 她不想像其他那些嫁了人的女人一样，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样，听到夏清姿说“我”也只是更深的皱眉。 他，同样不在意夏清姿用什么称呼，反正他也没把夏清姿当成自己的王妃。 装傻？ 楚天擎一眼不错的盯着夏清姿，他从夏清姿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的情绪。 不由的皱紧眉头。 片刻后，楚天擎问道：“你会医术？” 夏清姿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错开楚天擎的视线：“略懂。王爷应该知道，我久病不愈，多年一直与药石为伍。” 久病成医。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搪塞的借口。 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天擎的问题。 “小皇子为什么会死？”楚天擎想知道，夏清姿用了什么方法让小皇子起死回生。 夏清姿愣了一下，纠正道：“小皇子并没死，是因为吃下去的食物堵住了气管，导致闭息。” “皇上说了什么？”楚天擎三句话直接扯到了正题。 尤其，是夏清姿在大殿里，当时毕竟只有夏清姿和皇上、德康在场。 他的人，查不到确切的消息。 夏清姿抬头，瞬间恢复了原有的表情：“王爷不是都知道了吗？” 连小皇子的事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她身边必有楚天擎派过来监视她的人。 楚天擎表情冷冽，眼神阴郁。 “夏清姿，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他楚天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南王，身边死一个女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王妃这个身份，在他的心里眼里，甚至在镇南王府，只要他不承认，就什么都不是。 他本来也没拿夏清姿当王妃不是吗？ 所以……死了就死了。 夏清姿定定的看着楚天擎：“王爷可以杀了我。” 她没有告诉皇上，楚天擎已经醒了，她也不能对楚天擎坦白一切。 因为，楚天擎已经认定她是皇上的人。 皇上赏赐给她的那些，就是最好的证明。 利用她的医者仁心，被皇上摆了一道，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可当时那情形，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在她面前咽气，她做不到。 “夏、清、姿”楚天擎猛地站起，速度极快的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剑尖直抵夏清姿的下颚处。 只要剑尖往前一寸，就可以直接要了夏清姿的命…… 那一道寒光很刺眼，夏清姿心神恍惚了一下，抬眼望着楚天擎笑了。 眼里雾蒙蒙一片。 楚天擎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她的命了，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是费力不讨好。 于楚天擎是，于皇上也是。 可她不悔，救了楚天擎，虽然楚天擎不知道，那她也不悔。 死，她不怕。 她只是遗憾，不能替原主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了，不能亲眼见见唯一的亲人了，也不能亲手替采玉报仇了。 楚天擎的剑一直没动，看着夏清姿很不解。 这女人笑了？ 他要杀她，她居然还笑了。 笑过了，也哭了。 那双漂亮又灵动的大眼，笑一下足以摄人魂魄，哭时又让人百般怜惜。 很矛盾…… 夏清姿眼里的雾气慢慢散去，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从容。 “王爷动手。” 这一句话，把楚天擎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在干什么？ 怎么会在意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的笑容和眼泪？ 夏清姿，果然就是祸水。 楚天擎的攥着长软剑的手紧了紧，周身不断的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眼中全是杀气。 “王爷”门外突然传来老管家焦急的声音。 管家“噗通”一声跪在了门外。 “王、王爷，德公公派人传话，说、说皇上来看望王爷您，现在御辇就快到王府门口了。”管家的声音颤抖。 连翘和白芷站的很远，门外只有老管家一人，老管家自然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老管家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一把薄汗。 楚天擎的剑尖再没往前推一下，而是眯起眼眸，目光一直不离夏清姿。 “王爷，你杀不了我了。”夏清姿迎上那对眸子。 一次机会，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以后……楚天擎想要杀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给你背后撑腰的人来了？所以你认为本王就杀不了你了？”楚天擎不屑的一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过，现在确实不能杀了夏清姿。 他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的皇兄怀疑他了，来看望他也是来试探他的。 既然是试探，好歹要做一场戏。 戏做完了，该死的人才能死。 楚天擎想到这，转身离去。 离去前脚步顿在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是坏了本王的事，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楚天擎走远，夏清姿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还隐隐作痛。 伤痛，心累。 又逃过一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面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劫…… 楚天擎回到书房，慕连城和蓝赫已经得到消息先一步赶到了。 “天擎，皇上怎么突然来了？”慕连城现在的穿着和楚天擎相似。 除了身形比楚天擎消瘦一点外，都很相似。 毕竟楚天擎的习武的人，慕连城那三脚猫的功夫，连隐卫都打不过。 慕连城脸上也被易了容，和楚天擎站一起，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来试探本王。”楚天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套了一身侍卫的衣服。 随后走到书柜前，轻轻一按，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有一张精制的面具。 如果玉面阎罗在，绝对会惊讶的跳起来。 因为这个面具和玉面阎罗戴的不无二致…… 第49章 会意，瞒天过海 第四十九章会意，瞒天过海 楚天擎就是看到了玉面阎罗面具，才让慕连城想办法制作了一副一模一样的。 只有这样，才能混淆皇上，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当然，他留的后手不止是面具…… 夏清姿被管家带到寒水堂的时候，寒水堂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还是那张雕花大床，慕连城躺在上面。楚天擎和蓝赫就站在两边。 三个人中，只有蓝赫对夏清姿抱拳行礼：“王妃。” 而楚天擎，面具后面那双鹰隼般深邃的眸子，瞟了一眼夏清姿就移开了。 高高在上的镇南王，就算是假扮侍卫，也不可能给任何人行礼。 出于职业的敏感，夏清姿多少能分辨出，床上躺着的人身形和楚天擎不一样。 虽然那种富家子弟天生的贵气相同，但身形上看，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夏清姿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站着的两个人会意一笑。 面具下的楚天擎，清楚的看到了夏清姿唇边的笑意。 他知道夏清姿胆子大，夏清姿也绝对是个聪明的。 许是觉察到了楚天擎投过来的目光，当夏清姿抬眼望过去的时候，楚天擎刻意的避开了。 没让他们等太久，皇上就来到了镇南王府。 凡是皇上所到的地方，所有的王府亲卫都换成了禁卫军，禁卫军统领表情严肃的一个个巡视。 皇帝御驾亲临，这对任何一个官宦人家来说，都是无上的殊荣。 楚天擎是皇上十分看重的兄弟，亲自前来王府探病，不管是不是做样子，也会被传为美谈。 当皇上迈进寒水堂内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下了，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天擎。” 皇上环视了在场的几个人，管家跪在门口，夏清姿离雕花大床最近，蓝赫皇上也是知道的。 “免礼，朕就是来看看皇弟。”皇上信步走到了床前。 起身的时候，夏清姿突然注意到，刚刚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并没在。 “皇弟怎么瘦了？”皇上观察着床上的人：“朕记得，皇弟以前在战场上曾经连续两天三夜的断粮，都没这般消瘦。” 德公公在皇上身后也附和着说道：“皇上说的是，王爷原本不是这么消瘦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蓝赫身子明显一僵。 皇上说的是五年前，楚天擎带领着大军，西凉和南唐左右夹击，并且默契的断了楚天擎大军的粮草。 整整两天三夜，几十万大军没有粮草的情况下，连战马都杀光吃了。 要不是当时的夏老将军派军支援，楚天擎的大军根本坚持不下来。 两天三夜的时间，光喝不吃，楚天擎也没有瘦到现在这个样子。 而那一战，打了半年。最后在外援护送来粮草的支撑下，楚天擎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后，楚天擎大开杀戒，西凉二十万大军，被杀得片甲不留…… 半年后皇上见到楚天擎时，骑在战马上的楚天擎，依然矜贵霸气，神采奕奕。 皇上突然提起，实际就是在怀疑。 蓝赫僵直着身体，脸上略显慌张，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皇上的疑问。 倒是夏清姿，从容不迫的回答：“王爷昏迷不醒，一直以糖水和高汤喂食，所以才消瘦了。” 从理论上讲，哪怕是同卵双生的兄弟姐妹，长得再一样，总会有差别的。 更别说，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原本就不是楚天擎，想要瞒天过海，就只能找其他的理由。 一个卧床不起、毫无知觉的病人，每天就指着那些汤汤水水吊着一口气。楚天擎有武功底子，夏清姿这么解释，完美的无懈可击。 皇上听了之后，抬眼看了看夏清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朕会继续派太医来，尽快让皇弟醒过来。”皇上的视线又落在了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只有太医，才能清楚的知道楚天擎到底恢复的如何。 皇上对楚天擎的一番关心，夏清姿自然会全力的配合，都在做戏，有了她的配合才更真实不是吗？ “多谢皇上关心，王爷一定会醒过来的。”夏清姿盈盈一拜。 皇上眼神阴鹜的盯着夏清姿。 他关心楚天擎？他是恨不得把楚天擎“关心”死！ 就算不死，也最好别醒过来！ 皇上心里恶毒的想法早已生成，不过转念，又散去了眼中的阴鹜。 “嗯。”皇上淡淡的回应，目光一扫，发现内室多了一个人。 夏清姿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见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的戴着面具的人。 “他是何人？”进来的无声无息，皇上不能不多留心。 蓝赫颔首抱拳的说道：“回皇上，他是王爷的近身侍卫。” 皇上眯了眯眼，威严作势的问道：“既然是皇弟的近身侍卫，为何戴个面具？” 夏清姿和蓝赫，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侍卫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原因太多了。 夏清姿不知道这个人因为什么戴面具，也不敢贸然的去搪塞皇上。 蓝赫更不敢，他没有慕连城脑子转得快，万一说错，他们不就露馅了吗？ 怎么办？ 蓝赫急出了一身汗。 “我脸上全是疤，怕污了皇上的慧眼。”戴着面具的楚天擎，声音嘶哑的回话。 “哦？全是疤？”皇上双手背在身后，走近几步：“朕很好奇。想看看到底能不能污了朕的眼睛。摘下你的面具！” 同时，德公公从前厅招来了十几个御前侍卫，把楚天擎团团围住。 楚天擎戴的面具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眸光闪了一下。 “朕再说一次，摘下你的面具！”皇上今天大有不看一眼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夏清姿只知道床上的人不是楚天擎，并不知道戴着面具的人到底是谁。 她也替他捏了一把汗，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蓝赫慢慢靠近皇上，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一旁的另一只手拉住了。 回头看，是夏清姿。 夏清姿对着蓝赫轻轻摇头。 蓝赫明白，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看门外的阵势，禁卫军早就代替了王府里的亲卫，这个时候不管是想对皇上下手，还是要救那个戴面具的人，都是在找死。 就在夏清姿和蓝赫无计可施的时候，戴着面具的楚天擎，缓慢的把手伸向了面具…… 第50章 目标，好奇害死猫 第五十章目标，好奇害死猫 御前带刀侍卫都在等着皇上的一声令下，只要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十几把明晃晃的佩刀，刀尖指的都是一个方向，而前厅以及寒水堂院里院外的那些禁卫军也都严阵以待。 想从这么多人中脱身，除非高手中的高手，否则身上瞬间就能多出十几个窟窿。 面具摘下的那一刻，除了蓝赫，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啊——鬼啊！”德公公尖锐的声音惊叫着，两只手捂起了自己的脸。 那张脸…… 扭曲的不像样子，灰暗的皮肤皱在一起好像黏在骨头上，干巴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更恐怖的是，没有皱巴的地方纵横交错着几道痕印，深处的血肉裸露的向外翻着。 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饶是夏清姿前世对烧伤、外伤的病人见得多，也忍不住的想干呕。 只要多看一眼，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翻腾。 太可怕的一张脸了！ 要是这人半夜出去，估计连胆大的都能吓死几个。 夏清姿微叹，皇上好奇，这下总该知道，什么叫好奇害死猫了！ 皇上没德公公那么夸张，但也被眼前这张狰狞恐怖的脸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大胆！” 听到皇上出声，德公公壮着胆，伸出自己的兰花指对侍卫们说道：“你们还不拿下他！” 皇上阴沉着脸并没阻止，侍卫们一脸防备的用力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刀。 “他御前失仪，快拿下！”德公公眉毛一横，尖着嗓子喊道。 侍卫们整齐划一的把刀架在了楚天擎的脖子上。 楚天擎那双几乎被糊成一条缝隙的眼，看着面前的这些跳梁小丑，波澜不惊。 没有戾气，没有反抗，似是就站在那里等着束手就擒。 “慢着！”夏清姿清脆响亮的声音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 夏清姿走到皇上面前微微倾身，道：“皇上，他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侍卫，正是因为怕污了皇上的慧眼才戴了面具。” 这句话是刚刚楚天擎自己对皇上说的，夏清姿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再说了，不是皇上要人家摘下面具的吗？ “皇上，我家王爷身边离不开人。”这个时候给楚天擎身边的近身侍卫治罪，无疑是把楚天擎置身于危险之中。 近身侍卫就是保护楚天擎的，和那些隐卫一样，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夏清姿虽然得不到楚天擎的承认，但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保住这个人。 因为夏清姿的一句“我家王爷”，皇上的脸色又沉了沉。 夏清姿还真是……以为自己就是楚天擎的王妃了？ 这么快就忘记他说的话了…… 不识好歹的女人！ 和皇上相反，楚天擎听到这句“我家王爷”，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像是冰山一角裂开的缝隙，一点点、一丝丝的在慢慢抽离。 可惜的是，任何人都看不到。 就连楚天擎自己也没觉察出来，转瞬就又恢复了刚刚那种处事不惊的状态。 深不可见底的眸子扫向那几个带刀侍卫，就凭这几个人想拿下他？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楚天擎曾经踏着无数的死人尸体，就为了能活着，甚至生吃人肉，生饮人血。 那个时候，皇上和他的那些臣子，都在为赢得了后半生的荣华而大肆的庆贺。 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一直在同享本该不属于他们的富贵和荣耀。 以楚天擎的本事，完全有把握脱身，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完全没想到夏清姿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就因为夏清姿，皇上现在的心情恶劣到极点。 眼前这个丑陋无比的人，皇上也确实没那么大精力去追根寻源。 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索性别过头，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那些御前侍卫退下。 皇上不再追究，让蓝赫彻底的长吁了一口气。 要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蓝赫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 “回宫！”皇上语气很不好。 德公公使劲的瞪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丑八怪，急急的追着自己的主子。 还没等皇上出了镇南王的卧房，就听“呼啦”一声，两个身穿侍卫铠甲的人破窗而进。 “狗皇帝，想走？”两人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皇上。 “皇上——”德公公慌乱的喊出声，自己直接挡在了皇上面前。 刚刚还把楚天擎团团围住的御前侍卫们，转眼就和那两个破窗进来的人打在了一起。 十几个御前侍卫对这两个人，明显占了上风。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胜负已出，松一口气的时候，从前厅里又冲进来七八个人。 同样穿着侍卫铠甲，目的却不是为了保护圣驾，这些人的目标和那两个人相同……是皇上！ 身手好，目标一致！ 很快，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形势突然的逆转，连皇上自己也不淡定了。 德公公保护着一脸惊恐的皇上连连后退，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狗皇帝，今天就要你的命！”其中一个举着自己手里的武器，一个旋身就冲到了皇上面前。 挡在皇上前面的德公公看着那把刀向自己的头上砍来，吓得闭上了眼睛。 “铛”一把长软剑拦住了刺过来的刀，刀剑相碰撞出的声音尤为刺耳。 回过神来的夏清姿才看到，出手挡刀的人是那个戴着面具、丑陋无比的人！ 要刺杀皇上的侍卫，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这么一个高手，呆愣片刻就失了先机。 只一个招式，楚天擎手里的剑，已经深深的插入刺客的胸口。 长软剑从胸口穿进，从后背穿出。 刺客在倒下之前，不可置信的低头，铠甲正中的心脏部位已经被那把长软剑穿透。 这世上，拥有削铁如泥的长软剑的人，只有一个…… “你……你……你是……”刺客嘴角不断的淌出鲜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楚天擎轻蔑的瞥了一眼轰然倒地的刺客，一脚把人踢飞。 刺客在死前明显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可是那也晚了！ 而另一边，蓝赫也加入了战斗圈，蓝赫的武功不弱，几乎是招招致命。原本占了上风的那些穿着侍卫铠甲的人也死了半数。 楚天擎解决了眼前的刺客，提着剑就蹿到了蓝赫身边，有了楚天擎的加入，对方的优势再也没有了。 “有刺客，快护驾！”这时候的德公公才想起喊门外的那些禁卫军。 剩下的几个穿着侍卫铠甲的刺客已经不敌，在死前他们做了最后的一拼。 几人一起借着墙壁腾空而上，他们这次的目标是… 第51章 刺激，雕虫小技 第五十一章刺激，雕虫小技 腾空而起的几个人，他们的方向是奔着床上躺着的“镇南王”！ 夏清姿距离那张雕花大床最近，眼看着飞起的几个人朝着这边来，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过去。 “笨女人！”楚天擎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也借助墙壁凌空而起。 楚天擎的速度极快，只不过不是去保护夏清姿，而是飞向了皇上。 皇上正被德公公扶着想要往外逃，而门外的禁卫军也开始往里冲。 混乱中，不知道谁在背后狠狠的拍了皇上一掌，皇上直接向冲进来的禁卫军扑过去。 “噗”的一下，皇上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皇上！皇上！”德公公完全没注意背后出手的人，一心只为自己的主子。 皇上突然扑过来的力道很强大，刚刚进来的禁卫军根本接不住，直接被压倒了一片…… 等夏清姿冲到床前，刺客也稳稳的落地了，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夏清姿就直接砍了过去。 夏清姿这时恨不得自己会点武功，起码能抵挡一下砍过来的刀。 情急之下，眼角余光看见了床边放了一个瓷枕，夏清姿双手飞快的拿在手里，并高高举过头顶。 刺客和夏清姿之间的距离很近，“咣”大刀砍在了瓷枕上。 夏清姿没受伤，可是…… 瓷枕断成了两截。 手里再没有什么可以拿着抵挡的东西，夏清姿的手摸向袖口。 等一刀没砍上，刺客举起手臂准备补刀。 当刺客的手臂还没落下时，夏清姿看准了时机，一只手狠狠的向刺客咽喉的部位刺过去。 刺客倒地后，痛苦的打着滚。 楚天擎赶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刺客咽喉的位置扎入了一根银针。 一根长长的银针，比普通的绣花针要长。 为了舒缓紧张的情绪，夏清姿深深的呼吸着，眼睛一直那个刺客，观察刺客还有没有能力反扑。 太特么刺激了！ 上一次刺客要杀她，这一次她又倒霉的遇上刺客，再来几次，她的心脏非得从胸口跳出来不可。 那根银针，是她来寒水堂之前准备好的。 不过不是给这个刺客准备的，而是为楚天擎准备的…… 她心里打算，要是楚天擎还想杀她，或者对她动手，她就一针扎晕了楚天擎。 现在，直接试验在了刺客身上。 事实证明，确实很好用…… 楚天擎眼神不明的看着夏清姿，这女人，施展一点雕虫小技就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了？ 天真！ 果然，夏清姿真是高兴太早了。 就算蓝赫和其他的侍卫们一直在拼命的杀那些刺客，但还是有刺客躲避开了战斗圈。 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的那个刺客，被楚天擎一剑了结。 逃出了包围的刺客，又向夏清姿冲了过来。 这次，夏清姿没那么幸运了，因为距离远，刺客的刀可以直接砍到夏清姿的头顶。 夏清姿手臂不够长，速度也不如习武的人快，只怕针还没扎到对方，她就得被刺客砍了。 一时的被动，让夏清姿的大脑已经不会运转，傻傻的站在那里。 一旁的楚天擎拉过夏清姿，一个转身就躲开了那把迎面而来的大刀，随后一脚将刺客手里的刀踢开。 刀，结结实实的镶嵌进了对面的墙壁里。 夏清姿和楚天擎两人面对面，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具，夏清姿几乎没了任何反应。 这个丑陋的戴着面具的人，居然救了她？ 她以为，镇南王府的人，不会在乎她的生死。 没想到，楚天擎的这个近身侍卫，还是在关键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夏清姿眼眸静静的看着那张脸，也觉得没有那么丑陋了。至少不像刚看到时，已经没有了那种想呕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这气息她那么熟悉呢。 因为和夏清姿近距离的接触，楚天擎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低头，才发现夏清姿正盯着他看。 和以前所有看他的女人眼神一样，楚天擎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他讨厌女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很讨厌！ 放开了揽住夏清姿的手臂，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清姿才意识到，两人刚刚的确贴的太近了，不由的小脸微红。 而那个刺客，没能杀得了夏清姿，手里也没了武器。从旁边的箭囊里摸出一只利箭，连续几个空翻就回到了床前，将那支利箭狠狠的插进了躺在床上的“楚天擎”的身上。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惊。 床上躺着的人痛的坐了起来，很快又躺了下去。 楚天擎一把推开了夏清姿，手里的长软剑像活了一样，精准的刺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夏清姿被楚天擎伸手一推，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墙上。 “唔……好痛”夏清姿一个反弹，就倒在了地上。 那一撞，正好碰到了她的伤处。 楚天擎的力道，连大男人都承受不住，何况夏清姿那瘦弱的小身躯。 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的夏清姿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好歹现在是安全的，没人注意到她了，刺客都被皇上的御前侍卫和蓝赫，还有刚刚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缠着。 夏清姿坐在地上很久，直到胸口的疼痛减缓，才尝试性的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挪到了雕花大床前，床上的人身上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一侧的被褥都被染红了。 到处都是鲜血，根本看不出伤成什么样，夏清姿只能亲自动手撕开受伤部位的衣服。 这时候，与刺客纠缠在一起的楚天擎，手法利落的解决了对方。 楚天擎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蓝赫杀死了两个，楚天擎杀死了两个，禁卫军同样也下手无情。 但禁卫军毕竟没有楚天擎那样的身手，几个人合力攻击一个，直到那些刺客纷纷倒地不起。 门外也是一片混乱。 皇上还没有醒，已经被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德公公一直守在皇上身边。 皇上在镇南王府遇到刺客，镇南王府和禁卫军首领都难辞其咎，斩杀了所有刺客之后，禁卫军首领就跪在皇上面前请罪。 镇南王府的管家惊慌失措的命下人收拾好客房，用来安顿一直没有醒过来的皇上。 皇上受伤，龙体有恙，老管家一面派人进宫请太医，一面又担心自家王爷的安危。 第52章 风险，后果不堪设想 第五十二章风险，后果不堪设想 天擎杀了刺客后，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了，就急着来看慕连城的情况。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 “刺啦——刺啦——”夏清姿正在撕扯慕连城的衣服。 这个死女人，当他不存在吗？ 敢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扒慕连城的衣服？ “夏清姿，你很想死是不是？”楚天擎卸去了声音嘶哑的伪装。 手上正忙活的夏清姿，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顿住了。 这声音…… 楚天擎的手一点点的把脸上伪装的死皮揭了下来。 那张五官精致、人神共愤的俊脸又一次呈现在夏清姿面前。 “王……王爷？”夏清姿无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见楚天擎，她心里有阴影。 看见楚天擎，她就会想起，楚天擎每次见到她都要杀她…… 在夏清姿心里，楚天擎虽然拥有着人神共愤的脸，而实际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手一收回，床上的人受伤的部位，血就源源不断的又冒了出来。 “连城？”楚天擎直接撞开了夏清姿，一步上前用手拍着慕连城的脸：“慕连城？” 慕连城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夏清姿撕开，那支箭就插在胸口偏左的地方。 楚天擎用刚刚撕下来的那些衣服堵住了冒血的伤口，焦急的对蓝赫说道：“去找大夫来。” 蓝赫去的快，回来也快，王府里本身就有府医，蓝赫几乎是用拎的，把大夫拎到了寒水堂。 大夫年纪挺大，足有五十多岁了，被拎进来后刚要跪拜，就被楚天擎制止：“免礼，救他。” 言简意赅，就四个字。 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走到床前，伸手先把脉。 脉搏没问题，因为失血的原因，很弱。 再看中箭的部位，老大夫庄重严肃的说道：“王爷，慕公子必须立即拔箭。”伤口才是大问题。 “拔”楚天擎没有任何考虑的下了命令。 老大夫卷起衣袖，坐在了床边，一只手轻轻的碰触那支箭，上下左右的仔细的端详。 这一看，老大夫心里就没底了。因为…… 那支箭不是普通的箭，箭头部位很长一段都带着细细的倒钩，是楚天擎专用的倒钩箭。 如果拔箭，普通箭很好拔出来，但是这种箭很难轻易的拔出，会很容易伤及伤口以外的地方。 老大夫紧张的手开始轻轻哆嗦起来，他不敢拔出这支箭！ 楚天擎看出了老大夫的异样，俯身看了一眼慕连城，再转头，深邃的眸子紧盯老大夫。 就楚天擎这眼神，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的人，真的怕。 老大夫“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连声音都变了：“王爷，老夫、老夫无能。” 老大夫在镇南王府里的时间不短了，自然之道慕连城，也知道慕连城对楚天擎的重要性。 平时老大夫在府里碰上慕连城，都会喊一句慕公子，而慕连城也会和老大夫调侃几句。 现在说救不了慕连城，所以，老大夫怕，怕的要命。 “为何？”楚天擎冷眉拧在了一起。 老大夫用衣袖擦了擦汗：“王爷的倒钩箭，想要拔出来难度极大，万一有闪失，慕公子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 听了老大夫的话，夏清姿明白了个大概。 用现代医学解释，就是会伤及血管，引起伤口部位出血严重，中箭的人最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嗯……在这个朝代，估计没有人能缝合血管！ 所以，一旦伤及动脉血管或者是其他的大血管，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自己用的倒钩箭，楚天擎当然知道，在战场上，每每有人中了他射出去的倒钩箭，没有活着的。 因为，他的倒钩箭，一定是射向敌人的要害部位。 他没想到，这次会连累到慕连城。 看着已经没了半条命的慕连城，楚天擎心情十分烦躁。 如果慕连城真的出了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慕连城的父亲，慕老爷子交待。 慕连城是慕老爷子的老来子，他当年也答应过慕老爷子，会保慕连城一世无忧。 楚天擎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慕连城躺的雕花大床，沉默片刻，声音低沉的问道：“尽力救他。” 救了，至少还有希望。不救，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府里的老大夫曾经是宫里的太医，因为不屑与宫里那些人同流合污，才辞去了太医一职。 老大夫的医术，楚天擎信得过。 “是，老夫一定尽力。”老大夫被蓝赫搀扶起来。 要取出那支箭，就要用匕首把箭簇周围的肉都挖开，然后按照正常的步骤，就是往那个伤口上撒药，直到血止住。 老大夫拿过自己随身携带的医用物品，取出匕首，用火烧过消毒后，准备给慕连城取箭。 可是，当他捏住利箭的顶端，拿着匕首的手，不停的抖，抖的厉害。 慕连城身上的伤口，还不断的在往外冒着血，箭簇的位置很好找，但箭上那些细小的倒钩，却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本王来。”楚天擎看见老大夫的手一直在抖，直接拿过老大夫手中的匕首。 “你们会害死他的。”夏清姿出声阻止。 虽然夏清姿认为并不会有人听她的。 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楚天擎和老大夫这么做，就是野蛮的救治，根本就是对伤者不负责任。 就好比，没有任何一个大夫敢肯定的对患者说，我百分之百能医好你。只能说百分之多少的概率。 因为任何一种病症都要因人而异。同样，任何一个手术，哪怕是很小的一个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滚出去！”楚天擎神情冷漠的看着夏清姿。 这么关键的时刻，夏清姿居然还想阻止他来救慕连城？ “王爷，他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只要你一刀下去，他必死无疑。” 看看那箭簇插入的地方，夏清姿能判断个大概，左胸口那个位置离心脏很近。 除非，慕连城的心脏和正常人相反，偏右。 楚天擎这么做会有极大的几率碰触到距离心脏最近的血管，甚至有可能会碰伤心脏。 心脏一旦缺血，或者心脏出了任何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第53章 棋子，交换条件 第五十三章棋子，交换条件 楚天擎当然知道慕连城伤的有多严重，可他即使知道也依旧要这么做。 慕连城是他的兄弟，和他一起共过生死的兄弟，是他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但是，当夏清姿说出那句“必死无疑”的时候，楚天擎却犹豫了。 一向杀伐果断，处事决绝的楚天擎，面对慕连城的生死犹豫了。 看到慕连城的血不停的冒出，楚天擎紧紧的攥着那把匕首。 他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是对慕连城没信心，而是不敢赌！ “王爷，要快，慕公子坚持不了多久。”老大夫在一旁，眼看慕连城的脸色越来越白。 “王爷，你这样是救不了他的。”夏清姿直接挡在了楚天擎面前：“如果王爷想他死，就尽管下手。” “夏、清、姿，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楚天擎一字一顿，匕首被反握着横在了夏清姿的脖颈上。 本来时间就很紧迫，夏清姿还在这里百般的阻挠他救慕连城。 他楚天擎，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自己的事。可今天，他偏偏就出手救了夏清姿。 要不是因为救夏清姿，也不会连累到慕连城，他完全有机会出手避免慕连城受伤。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本王如果不救你，慕连城也不会受伤。都是因为你，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 楚天擎手里的匕首压紧了夏清姿的脖颈，嫩白的脖颈已经被刀刃边缘划出血痕。 如果夏清姿再说一句，慕连城必死无疑或者慕连城救不活的话，楚天擎会直接一刀割下去。 夏清姿相信，楚天擎绝对能一刀杀了她，看楚天擎那可怕的眼神，根本就是杀气腾腾。 楚天擎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什么叫如果不救她，慕连城就不会受伤？慕连城受了伤也怪她了？ 慕连城的命珍贵，她的命就被楚天擎视如草芥。 为什么楚天擎要这样对她？ 嫁给楚天擎原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求能和楚天擎相敬如宾，只要不是相看两厌，能让她安安稳稳的继续活下去，哪怕把她不受宠，她也不会有怨言。 可现在看来，连这些都是奢望…… “够了！”夏清姿抬眸，眼里死灰一片：“楚天擎，你休了我！” 与其这样，不如好聚好散。 反正她和楚天擎，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两人之间更没有感情可言。 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只要楚天擎给她休书，她会离得远远的。 “休了你？”楚天擎浑身迸发着冷意：“你是皇兄赐给本王的王妃，本王怎么可能休你？” “本王倒想看看，皇兄想怎么利用你这颗棋子。所以，你休想离开镇南王府！” 楚天擎不知道该说夏清姿是天真还是傻，他怎么可能放任夏清姿离开镇南王府呢。 既然是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他不好好利用，真对不起他的好皇兄。 棋子的下场，要么就是被下棋的人杀了；要么就是被执棋的人杀了。 夏清姿如果不能为皇上尽力，那就是颗废棋，不管是下棋之人，还是执棋之人，要废棋何用？ “如果，我能救慕连城的命呢？”这是夏清姿唯一能想到的交换条件。 “你？”楚天擎嗤笑，连老大夫都没把握的，夏清姿能救慕连城？ “他的命换休书。”夏清姿现在只希望慕连城能挺得住。 关乎到慕连城的生死，楚天擎不得不慎重。 看夏清姿的神情十分的有把握，再加上之前夏清姿在宫里救活了小皇子，他是不是应该相信夏清姿一次？ 而且，夏清姿说的是换休…… “慕连城要是死了，你绝对活不过明天早上。”楚天擎的匕首并没有收回，他根本不相信夏清姿有这个本事。 夏清姿没时间再和楚天擎计较，她现在关心的是慕连城，时间拖的越久，对慕连城越危险。 “去搬长条桌来，再多点几盏灯。”夏清姿在床前观察了一下慕连城，对着身后吩咐。 雕花大床宽阔，高低不合适，旁边也有阻挡，用夏清姿的话说，太碍事。 趁着这个时候，夏清姿把头上戴的珠钗，手上的戒指、手镯统统都摘下。又用手捋了捋盘起的发髻，感觉不乱也没有碎发掉落，这就可以了。 蓝赫看看楚天擎，在楚天擎的默许下，搬来两张条形的长桌拼凑在一起。 和老大夫、蓝赫，还有老管家几人的合力下，把慕连城平移到长桌上。 拿出贴身随带的一个很小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夏清姿自己制作的羊肠线，一把很小巧的剪刀，以及十分简陋的缝合针。 可这些东西，在楚天擎、蓝赫的眼里就是新鲜物了。 说白了，那些缝合针，就是简单制作的大号绣花针，只是形状很奇怪，有直的，有弯的。 至于老大夫，看到这些，双眼一亮。 干干净净蓝色布包，别着一根根银白色发亮的银针，在灯火的照应下，熠熠生辉。 “除了大夫，闲杂人都出去。”夏清姿收拾好了一切，抬头才发现，她身边围了七八个人。 除了楚天擎、蓝赫、老大夫，管家，还有几个王府里的下人和侍卫。 呃……这么多人，看热闹呢？ 室内人多，空气不流通，本身就对慕连城不利，再说了这么多人围在一起碍手碍脚的，她还怎么医治？ “本王留下。”楚天擎想看看夏清姿到底要干嘛。 夏清姿想赶他出去，开玩笑！ 楚天擎是王府里的主子，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可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蓝赫和管家也想留下，可他们不能自己做主，要听王爷的。 王爷既然发话自己要留下，谁也不敢和王爷争。 管家用试探的眼神看了一眼楚天擎，楚天擎没有任何表态，只好带着下人乖乖的退了出去。 没办法，谁让自己帮不上忙呢。 至于蓝赫，出于保护楚天擎的目的，他怎么也得留下？ “你们几个看好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夏清姿极其不给面子的，对蓝赫以及剩下的侍卫说道。 夏清姿最不希望，她全神贯注的时候，被人打扰。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就是，她匪夷所思的医治手法，缝合伤口时不想被别人看到。 蓝赫求助似的也看向楚天擎，多希望王爷能开口让他留下，然…… 楚天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第54章 缝合，王妃真神了！ 第五十四章缝合，王妃真神了！ 蓝赫垂头丧气的出去了，安排人在寒水堂门口看着，剩下的两个侍卫默默的退到了内室门口。 室内终于清静了。 “麻沸散有吗？”夏清姿一直用棉布堵住慕连城箭簇周围，一边问道。 老大夫听到夏清姿的问话，先是抬头看看楚天擎，被楚天擎一眼瞪了回来。 这时候看他做什么？ 这些东西，不都应该是大夫准备的吗？ “有、有。”老大夫被瞪了一眼，连忙应声。 “去端麻沸散，还有白酒，干净的棉布。”夏清姿一一的说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当然，这些事情不用老大夫亲自去，跟着老大夫的小学徒早已经准备好的。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夏清姿对着老大夫吩咐：“喂他。”她自己实在腾不出手。 老大夫从小学徒手里接过麻沸散，用汤匙舀起来味道慕连城嘴里。 一汤匙的药，一点都没喂进去，顺着慕连城的嘴角全淌了下来。 老大夫捏住慕连城两腮，再来一汤匙，慕连城嘴是张开了，牙关却紧闭着，还是喂不进去。 “王妃，不用麻沸散行不行？”老大夫实在是没辙了。 喂麻沸散也是为了慕连城好，问题是慕连城连麻沸散都喝不进去。 如果直接下刀挖出箭簇，夏清姿怕慕连城忍不住痛，谁知道慕连城会不会痛的乱动乱踢？ 夏清姿真怀念现代那些先进的医疗器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直接打一针麻药就好。 别说打针，这个朝代，就目前为止，夏清姿连漏斗都没见过，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漏斗这种东西。 “有没有毛笔的笔杆或者空心的麻秆。”夏清姿想了一下又说道：“最好是毛笔的笔杆，麻秆很容易断。” 老大夫学着楚天擎对自己身边的学徒瞪眼：“还不快去？” 小学徒听到后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老大夫转头迅速的变脸，笑呵呵的问夏清姿：“王妃要笔杆做什么？” “用笔杆直接把麻沸散给他灌进去。” “灌，灌进去？”老大夫抽了抽嘴角。 这么粗暴的方法？王妃看着不像是那么粗暴的人……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夏清姿反问，手还一刻不停的擦着箭簇边缘涌出来的血。 “没有”老大夫头摇的像拨浪鼓，要是有好办法，刚才他早就给慕连城把麻沸散喂进去了。 夏清姿手中的棉布，沾满了血迹，直接扔进旁边的水盆里，老大夫就像个助手一样，很有眼力见的递上干净的。 小学徒拿了笔杆进来，夏清姿直接吩咐小学徒：“你来，像我这样，用棉布堵住出血的伤口。记住，要轻。” 让夏清姿意外的是，老大夫一下挤走了本来站在夏清姿身边的小学徒，自己拿起一块棉布说道：“老夫来，老夫来。” 被挤到一边的小学徒满脸无语：师父，你的稳重劲儿呢？ 夏清姿想的是，在这王府里，连那些下人都不愿意承认她王妃的身份。留下的人里，她也就能指使指使小学徒。 指望楚天擎来帮她？ 算了！ 看看高高在上的堂堂镇南王，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生怕她把慕连城生吞活剥了。 那老大夫，看样子也是德高望重的人，可她想不到，老大夫居然会对她这么客气…… 夏清姿拿过笔杆，直接撬开慕连城紧闭的牙关，将笔杆直接探入到喉咙。 做这一切的时候，除了撬开牙关用力之外，尤其探入笔杆的时候，下手很轻。 夏清姿又用油纸打了一个卷，类似漏斗一样，把尖尖的那头插进笔杆的一端。 然后，让小学徒用汤匙，一汤匙一汤匙倒入笔杆，麻沸散顺着笔杆直接进了慕连城的喉咙，一滴都没流出来。 老大夫双眼一亮。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麻沸散灌下去了，夏清姿等了片刻，等麻沸散起作用才拿起用白酒浸泡过的匕首挖箭簇。 她不敢等的时间太长，慕连城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看血流的程度，再耽误下去，慕连城性命真的难保了。 在尽量不伤到心脏附近血管的情况下，用匕首一点点割掉箭簇周围那些带血的腐肉。 手必须要快，同时还要谨慎。 箭簇上的倒钩，就像无数个小小的倒刺一样，必须要谨慎，一个都不能放过。 用匕首的刃尖，一点点的在血肉里去探索，这绝对是需要耐心的，直到把箭簇完整的挖出来。 让夏清姿感到轻松的是，慕连城并没有伤到心脏，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都很好。流这么多血，只不过是因为毛细血管的原因。 挖出来箭簇，还要再次清理一下伤口周围，防止箭簇上的铁锈留在上面。如果不清理干净，就会从里面慢慢腐烂。 现代医学上，都是用双氧水进行多次消毒，现在没有双氧水，还是要用白酒。 夏清姿把棉布撕扯成小块状，沾上白酒，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将手指轻轻的伸进伤口，如果没有麻沸散，这个过程是很痛的。 夏清姿额头上的伤，就没用过麻沸散。那种痛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毛细血管不需要缝合，会慢慢的随着伤口愈合。她只需要把扎进箭簇的地方缝合就好。 “金疮药。”夏清姿两手是血，只得再次求助站在一旁的老大夫和小学徒。 老大夫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药粉，撒在了慕连城的伤口处。 而夏清姿则熟练的拿出羊肠线，三下两下就弄好在了缝合针上，从最深处开始缝合。 老大夫和小学徒眼睛都不够用了，为了看的更清楚，都不自知的凑到了夏清姿的身边。 楚天擎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只不过，他离夏清姿的距离比较远。 这是什么手法？ 绣花一样的，居然能把皮肉缝在一起。 更神奇的是，随着那些皮肉缝起来，出血量也少了很多。 “这是什么医治手法？”楚天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 夏清姿理也不理，头都没抬，继续手里的缝合。她是最讨厌这个时候有人打扰她的。 穿针，拉紧皮肉，缝合。 夏清姿几乎是眼都不眨的，手也一直不停顿。 终于，最后一针缝合完，夏清姿才抬起僵硬的脖子。 这时候楚天擎、老大夫和小学徒，才看见夏清姿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再看那缝合好的伤口，整齐的像一块打好的补丁。 王妃真神了！ 第55章 目标，弄假成真 第五十五章目标，弄假成真 夏清姿缝合好之后，在伤口处垫了一块巴掌大的棉布，最后才给慕连城穿好衣服。 “王妃，这就好了？慕公子没事了吗？”老大夫眼巴巴的看着夏清姿刚放下的缝合针。 老大夫在太医院的时候，哪怕太医院最德高望重、医术最好的大夫，都没用过这种方法。 今天，老大夫算是开了眼界了。 “不，现在还看不出来。”夏清姿很有耐心的解释：“伤口没有发炎，没有感染才算真正的没事了，今晚我留下来守着他，你们都回去休息。” 外伤，特别是这种被武器刺伤，要特别注意，防止术后感染。 尤其像慕连城，伤的这么深，夏清姿最怕的就是伤口发炎或者感染。 “老夫和王妃一起留下来照顾慕公子。”老大夫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夏清姿说的，但实际是在征求楚天擎的意见。 “嗯”楚天擎低声回应了一句，站起身就出了自己的卧房。 当然，出去的时候是戴着面具的。 看见楚天擎离开了，夏清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有楚天擎在，虽然不说话，但那存在感实在太强大，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以至于夏清姿在给慕连城医治的时候，想起身后盯着她的那双眼，就忍不住的脊背发凉。 楚天擎是走了，可老大夫还在，夏清姿本来想趁着没人的时候，用自己的异能来继续给慕连城医治。 刚才在给慕连城缝合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个人异样的眼光，肯定是第一次见识到缝合术的。 要是再看到她的异能……夏清姿默默的望天。 还是算了！ 她不怕别的，就怕被当成妖怪。要是被楚天擎知道，估计一辈子不会放了她。 “府里有没有消炎止痛，清热解毒的药？”夏清姿决定支走老大夫。 老大夫被问的一愣，连忙点头：“有，王府里有上好的药。” “去找王爷要来，慕连城晚上或许会用的上。”夏清姿说道，趁着老大夫还没来得及指使小学徒，不忘加一句：“你亲自去。” 王妃要求亲自去，肯定是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再者，老大夫一直听王府里的下人说，王妃并不得王爷宠爱，甚至两人平时都没什么交集，王妃也许是想避免彼此之间的尴尬。 老大夫得令一样的连连点头：“老夫这就去找王爷去。” 不需要夏清姿再费口舌的支走小学徒，老大夫自己就把小学徒带走了。 王府里的药材、包括各种上好的成药都在库房。需要楚天擎点头，再找管家拿钥匙，才能进得去。 来来回回的这么一折腾，也要半个时辰，对夏清姿来说足够了。 她不需要太长时间，不能做的太明显，她怕会被老大夫和楚天擎看出来。 毕竟，新的伤口和陈旧的伤口，还是有区别的。 老大夫一看就知道行医多年，一旦老大夫看出什么破绽，那楚天擎也就知道了。 敞开慕连城的衣衫，那块棉布上已经有一些血迹渗了出来，这是正常现象。 手掌轻轻的按在缝合的伤口上，宁心静气，很快手掌中就有温热的气体渐渐的传入到慕连城的伤口内…… 楚天擎的书房内 蓝赫已经带着自己的手下，把寒水堂院落的里里外外全都搜查了一遍，还有那些刺客。 刺客一共十人，除了被夏清姿一针刺死的那个人之外，其他的刺客都是被刀剑斩杀的。 统一穿着侍卫铠甲，一样的武器，身手也相差无几，这些人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蓝赫进书房见楚天擎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令牌。 “王爷”蓝赫屈膝下跪，双手递上那块令牌。 楚天擎拿起令牌，不停的在手中把玩着，令牌通体乌黑，上面刻了一个字：禁。 “王爷，所有的刺客身上都带有这种令牌。”蓝赫说道，他拿来的只是其中一块而已。 “禁卫军？”楚天擎轻蔑的扬唇。 这些人假扮刺客，明面是刺杀皇上，真正要刺杀的目标却是他！ 估计他的皇兄没想到，最后会弄假成真…… “王爷，宫里来的太医，说皇上是受了外力所致，内伤严重。”蓝赫继续禀告。 这是皇上身边的人传出来的消息。 据太医诊断，皇上伤到了肺腑，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会留下病根。 皇上伤的如何，楚天擎再清楚不过，他那一下是用了内力的，皇上能承受的住才怪了。 “去，把那些刺客的尸体，都送到本王的皇兄居住的院子。如果皇兄回宫，就把这些尸体送到宫门口。” 皇上不是要玩刺客的把戏吗？他就让皇上知道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蓝赫领命，着手让下面的人把那些尸体送到了皇上暂居的客房。 十具尸体，一字排开的摆放的整整齐齐。 “大胆！”皇上的贴身太监德公公得到禀报，一出客房就看见满地的尸体。 “皇上面前，也敢这么放肆！”德公公嘴上横，袍子下面的双腿早已打颤。 看看那些尸体上，身上不是血窟窿就是脖子被割开，一个个面目狰狞，死相恐怖。 因为时间短，血液还没凝固，侍卫铠甲上染满了红色的鲜血，放在地上不长时间，血水就流淌而出。 “你们、你们快把这些尸体拉走，拉走！”德公公用宽大的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 满院的血腥味，闻了就令人作呕。 “公公，属下在这些人身上发现了这个，请公公过目。”蓝赫把那个带有“禁”字的令牌拿了出来。 同时，蓝赫翻开其中一具尸体的铠甲，铠甲下面在尸体腰间，也挂有相同的令牌。 “这不是……”德公公一只手接过令牌，这令牌每一个禁卫军身上都有。 “我家王妃说了，既然是禁卫军，就请皇上亲自定夺。” 这是蓝赫在来之前，楚天擎亲自交待好的，楚天擎不方便出面，就以夏清姿的名义。 皇上的禁卫军出了这种事，当然要皇上亲自过问。 而且，皇城里的所有人很快都会知道，这些禁卫军假扮的刺客，和他们镇南王府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56章 原因，可以过得很好 第五十六章原因，可以过得很好 老大夫来到书房时，楚天擎还坐在书桌前，得知老大夫是来给慕连城要药的，直接让人找管家拿钥匙。 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除了消肿止痛，清热解毒的，还特意让管家拿了不少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 但是，楚天擎并没急着放老大夫回去。 “慕连城伤势如何？”楚天擎最先问的是慕连城。 “回王爷，慕公子还没醒来，不过王妃医术很好，慕公子应该不会有事。”老大夫敢这么说，是看王妃很有把握。 本来王妃的那种医治手法老大夫就没见过，可当老大夫看到慕连城的伤口，简直堪称完美的时候，就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王妃的医治手法，你以前可见过？”楚天擎自认见识非凡，却从没见过这特殊的医治手法。 “老夫没见过。”老大夫摇头，他行医大半辈子，在太医院待过的那几年，也从来没见过。 老大夫姓洪，刚进太医院的时候，医术曾经得到过皇上的肯定。 洪大夫觉得自己所学的医术被皇上承认，相当高兴。以为能在太医院大展拳脚，却不知道宫里的人心险恶。 洪大夫年纪大、医术又好，很快就见识到了宫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为了不违背道德和自己的良心，愤然辞去了太医院的职位。 洪大夫辞官回乡，家乡离楚天擎驻扎的军营不远，正巧赶上将士们受伤，军医忙不过来，洪大夫就被楚天擎的小兵请到了军营帮忙。 楚天擎见洪大夫医术不错，又得知洪大夫刚辞官回乡，很诚恳的聘请洪大夫随任军医。 军营里缺医少药，有些将士伤的不严重的情况下，都是直接用香灰撒在伤口上，把那些好的药材留给受伤严重的人。 洪大夫仁心仁术，在军营的那段时间，亲自手把手的指导那些军医。没事的时候，还亲自带着人去山上采药给将士们。 可洪大夫毕竟年纪大了，不适宜常年在军营奔波，早年家乡瘟疫，就剩下洪大夫孤身一人，最后跟着楚天擎回了镇南王府。 楚天擎虽然没有把洪大夫当成像慕连城、蓝赫那种最信任的人，却给了洪大夫应有的尊重，而洪大夫也很聪明的绝不过问自己不该过问的事。 连洪大夫行医无数的人都没见过的特殊手法，夏清姿怎么会呢？ “难道，真的是久病成医？”楚天擎的手指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 久病缠身的人，看的大夫多了，吃的药多了，时间长了就会自己抓药来吃。 尤其贫苦的百姓，得了病也没有银钱去请医术高超的大夫，能请个赤脚大夫看看就算不错了。 还有请不起赤脚大夫的，更穷到买不起药，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不应该。”洪大夫听到了楚天擎的自语，肯定的答了这么一句。 “为何？” “王爷，老夫看王妃的手法纯熟，更像是经过无数次的训练才对。” 可不是嘛，看王妃给慕公子缝合时的速度与熟悉程度，没练过几年的话根本达不到。 要练几年，那得多少伤兵伤患才能练得出来…… 楚天擎眉头紧皱。 当时他也在场，但他只关心慕连城的生死了，现在要不是洪大夫说，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按当时的情况，人多混杂，夏清姿丝毫不见一点慌乱。沉着、冷静，心无旁骛。 楚天擎记得那个被扎了一针的刺客，除了习武的人，也就只有大夫知道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 而且，夏清姿用起匕首和银针，就像是用习惯了一样，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慕连城流了那么多血，加上斩杀刺客，满室的血腥味极重，可夏清姿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些都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反应！ 夏清姿和他要休书，笃定的说用慕连城的命交换，是不是可以说，夏清姿那时就有把握保住慕连城？ 难怪，难怪夏清姿百般阻挠他和洪大夫，原因在这里。 可问题又回来了，夏清姿究竟是哪里学的这些东西呢？ 还是……他的隐卫太废物了？ 楚天擎好像把自己绕到一个怪圈里，怎么绕都绕不出来…… 月黑风高，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夜。 等洪老大夫回到寒水堂内室的时候，夏清姿静静的趴在长桌上睡着了。足足折腾了一天的夏清姿，用异能替慕连城疗伤之后，就累的再也起不来了。 洪老大夫和小学徒一进来，就看见王妃是趴在慕连城身边的，可师徒俩谁都没忍心去叫醒。 整个镇南王府里，就王妃最可怜。在外没有娘家人撑腰，在内没有一个心腹能帮衬。 洪大夫算是看明白了，王妃没有王爷的宠爱，没有得到王府里所有人应有的尊重，但王妃并不在意。 为了要休书，王妃拼了命的去救慕公子，不在意是因为，王妃根本就没打算留在王府里。 王妃想离开镇南王府、离开王爷，也是有原因的，看今天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就知道了。 以王妃的医术，就算回到将军府，或者流落到哪里，王妃都可以过的很好。 而留下来的话，就王妃以前的身份，首先就要面对王爷的猜忌和刁难…… 洪大夫不由自主的叹气。 在王府的几年，洪大夫知道王爷的为人，而今天又看到了王妃的本事，再说王妃人也挺好，要是王爷和王妃在一起能像其他夫妻那样相敬如宾，那该多好…… “去，把刚才拿回来的药材熬好备着，不要吵醒王妃。”洪大夫吩咐自己的小学徒。 洪大夫把所有的活都派给了自己的医徒，然后自己给慕连城把脉，查看了一下伤口。 脉象平稳，伤口处理完后也很不错，好似看起来比缝合之后恢复的更好。 洪大夫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对王妃又增添了一份好感和信任。 再看王妃的那个小布包，里面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的缝合针，洪大夫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洪大夫甚至在想，要是王妃能教教他怎么用这些东西，他不介意拜王妃为师。 要是真学会了，以后他就更能把太医院里那些外表看起来衣冠楚楚，内里却肮脏不堪的人踩在脚下。 第57章 浮夸，物理降温 第五十七章浮夸，物理降温 镇南王府的客居院落里，在太医的诊治之下，皇上在后半夜终于睁开了眼。 “哎哟，皇上，您终于醒了，可吓死老奴了。”德公公见皇上睁眼，连忙端过一碗刚熬好的药。 皇上抬起手臂挡了回去，让德公公扶他起来，半靠在床头。 德公公知道这是皇上有话要说，挥退了太医和其他伺候的人。 “让徐振来见我。”皇上说了一句话，就咳咳个不停。 德公公没有听皇上的，而是给皇上端来一杯水：“皇上，徐首领的事情败露了。” “噗”皇上听到德公公的话，只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全数喷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 德公公伸手抚着皇上胸口，给皇上顺气：“皇上，小心龙体。” “说，怎么回事？”皇上努力的想要平稳住自己的气息。 “皇上，那些刺客不小心暴露了禁卫军的令牌，被镇南王府的人发现，现在那些刺客的尸体就在外面。” 皇上大怒，把手上端着的茶杯扔在了地上：“蠢货！蠢货！” 徐振这个蠢货，怎么能让那些人带着禁卫军的令牌？这下好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想借着看望楚天擎是死是活的机会杀了楚天擎，不但没成，还暴露了身份。 “镇南王呢？”皇上自己受了伤，还惦记着自己的对手。 “皇上，老奴听说镇南王也被刺伤，就是不知道镇南王的情况如何。” “镇南王受伤了？”皇上眼睛恢复了一些明亮。 “是。” 被刺伤就好。伤上加伤，希望镇南王这次一命呜呼！ 不过，皇上自己都觉得不值，为了算计镇南王，险些搭上自己的命。 “告诉徐振，让他自己想办法遮掩过去。要是泄漏一点消息，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全给他陪葬。” 蠢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徐振是怎么坐上禁卫军首领的！ 给朕更衣，朕要回宫。”皇上紧接着想到的就是要回宫。 镇南王府，他可不敢住。 想起那个戴着面具、面部丑陋的人，皇上心里就膈应的很。 还有夏清姿，说话处事那么圆滑，处处维护镇南王府的人，想起来心里就气。 毕竟不是在宫里，就是有禁卫军在，皇上也不放心住在这里。 要是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像他一样也安排这么一出，那他这个皇上就当到头了。 “皇上，太医说，您现在不宜奔波劳累。” “回宫！朕要立刻回宫！”皇上挣扎着想坐起来，话刚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太医说皇上的内伤虽然不致命，但必须好好调养。而且还特别嘱咐，让皇上尽量不要动怒。 动怒伤肝，不利于养病。 “皇上您消消气，老奴这就让人备车辇。”德公公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德公公办事效率很高，找齐了那些跟随的随从，带着禁卫军，护着皇上离开了镇南王府。 不同的是，皇上是坐着轿辇来的，回去的时候是躺在车辇里…… 楚天擎站在王府花园最高处，远远的望着那群人离开。 除了皇上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之外，跟着离开的还有落在后面很远的两车尸体…… 皇上离开镇南王府，因为随从多侍卫多，动静闹的并不小，但也没影响到熟睡中的夏清姿，夏清姿醒来是因为…… “王妃，快醒醒，不好了。”还在睡梦中的夏清姿，被洪大夫夸张的喊声惊醒。 夏清姿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发懵。 呃，以洪大夫的这个年纪，居然也会有这么浮夸的时候？ “王妃，慕公子发高热了，热的很厉害。”洪大夫的声音有一些急切。 夏清姿听到慕连城发热，伸出手放在了慕连城的额头上，确实很烫手。 再掀开衣衫看了一眼缝合的伤口，问道：“有炎症，很正常。什么时候发现他高热的？” 外伤的人，伤口发炎，是会发高热，只要处理得当就不是大问题。 “快两个时辰了。”洪大夫说道。 “什么？”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了。高热时间越长，越危险。 “给他吃过什么药了？”夏清姿把棉布浸泡在冷水里，拧干后敷在了慕连城的额头上。 “慕公子根本吃不进去。” 洪大夫是好心，想让夏清姿多睡一会儿。自己自作主张的给慕连城喂药，又不敢像夏清姿那样用笔管灌进去，怕伤到了慕连城的喉咙。 慕连城还处于无意识状态，根本不可能自主吞咽，那一碗退热的汤药自然白费了。 “再端一碗药来。”夏清姿直接把慕连城的衣衫全部都解开。 还是要用她之前的方法，直接给慕连城灌进去。夏清姿怕慕连城持续高热不退，会烧坏脑子。 没有退烧针，只能靠中药，中药虽然能治本，但见效慢。除了吃药退热，就只能用物理降温来辅助。 在夏清姿眼里，不管男女都是病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在老大夫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是以，当夏清姿脱下慕连城所有的衣服，只剩下亵裤的时候，洪大夫暴跳了。 “王妃？”王妃这是要干嘛？就差直接把慕公子扒光了。 洪大夫拿起一件长袍，又遮在了慕连城的身上。 天啊，王妃也太大胆了？ 这慕公子赤果着上身，王妃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不见一点羞涩之情。 夏清姿用冷水浸泡好了棉布，回过头就看见洪大夫在给慕连城遮盖。 不但如此，看着夏清姿走过来，洪大夫还挡在了慕连城的身边，像拦路虎一样。 “王妃，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妃回避。”这要是让王爷看到，还不知道会怎样。 王爷虽然不喜王妃，但王爷也不会容忍王妃和慕公子这样赤果相见。 夏清姿看洪大夫一脸严肃，又看到慕连城身上的衣服，立刻就明白了。 “他是我的病人。”还是个身受重伤、一脚快踏进鬼门关的人，还有什么可讲究的。 夏清姿不知道是该说洪大夫好心呢，还是该说洪大夫太迂腐。 “王妃要是想做什么可以吩咐老夫，还有老夫的小学徒。” “那好。”既然洪大夫开口了，夏清姿索性把剩下的事交代给他们：“用冷水给他擦身，直到退热为止。” 用冷水给病人进行物理降温，其实是很辛苦的活…… 第58章 名声，歌功颂德 第五十八章名声，歌功颂德 慕连城是在天亮的时候才退了高热。 洪大夫还好，只给慕连城干燥起皮的唇沾水保持湿润。最累的是那个小学徒，一直不间断的给慕连城用冷水擦身，那盆冰冷的水最后都擦得不再冰冷才作罢。 只要慕连城退了热，就暂时没有危险，就等慕连城自己醒过来，才算是彻底的平安无事。 楚天擎也在天亮之后亲自过来看慕连城，这时的慕连城已经被移到了雕花大床上。 在看过慕连城的伤势之后，楚天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清姿。 那带着探究的一眼，让夏清姿很不安。 大概是想到了夏清姿照顾慕连城不方便，所以楚天擎点名只让洪大夫和小学徒继续留下。 因为楚天擎的一句话，夏清姿彻底的不用在管慕连城，正好她也需要休息。 一直待在房中的夏清姿，突然来到外面在光线照射下，眼睛反到不适应了。 夏清姿出了寒水堂，连翘和白芷担心的迎上前，因为夏清姿那张小脸在光线下更显苍白。 大概都以为夏清姿是累坏了，实际上除了给慕连城疗伤，大部分的异能夏清姿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看现在，她完全和正常人一样，胸口受伤的地方一点都不痛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夏清姿简单的用了些点心，让连翘和白芷打来热水，美美的泡了个澡后就瘫倒在床睡着了。 而刚回宫的皇上还没来得及休息静养，宫门口就乱成了一锅粥。 跟在皇上车辇后面的，那些运送尸体的人，把尸体都堆在了宫门口。 负责运送尸体的，是镇南王府楚天擎的亲卫。 这个时候正好是百官上朝的时刻。当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到了宫门外，看见的就是那十具尸体。 “怎么回事？宫里出了什么事了？”有人问着自己的同僚。这可是宫门口，怎么一地死人？ “难道是圣上？”有官员很想问是不是圣上出事了，可又不敢明着说出口。 这里这么多人，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宫门守卫，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万一圣上平安无事，那岂不是诅咒圣上？ “属下是镇南王亲卫，昨日圣上亲临镇南王府探望我家王爷时遭遇刺客，属下奉命将这些已查明身份的刺客交由圣上定夺。” 亲卫首领见文武百官来的差不多了，站在人群外大声的把昨天发生的事说给这些人听。 “什么？圣上遇到刺客了？”一个白胡子老大臣听到镇南王亲卫说的话，惊的差点没把自己的胡子拽断。 “圣上去探望镇南王？在镇南王府遇刺？” “圣上有仁爱之心，一直惦记着镇南王，就是不知圣上可有受伤？” 文武百官们七嘴八舌的，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皇上去镇南王府看望镇南王，今早也没接到有关皇上不上早朝休沐的消息。 这些人的话语中，句句带着对皇上的关心，字里行间都在为皇上歌功颂德。 镇南王昏迷不醒，皇上仍然每天派太医去王府诊治，这不是友爱自己的兄弟是什么？ 皇上亲临王府探望，还给刚刚新婚的镇南王和王妃赏赐，这不是仁德是什么？ 从皇宫到镇南王府的一路上，看那些个拉着红木箱子的马车，整个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转眼就都知道了。 可皇上却在镇南王府里遇到了刺客，不由得让人多想…… 皇上所做的一切，是要为天下万民做表率的，而皇上在做了这一切后确实也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可是…… 亲卫首领高昂着头，冷眼看着眼前的众人在歌功颂德皇上之后，继续开口了。 “刺客身份现已查明，每个刺客身上都佩戴着禁卫军令牌，众位大人可上前查看。” 刺客身上有禁卫军的令牌？ 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没有听错？ 刺客是禁卫军？禁卫军就是刺客？ 不不不，重点是，禁卫军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也是皇上身边最最精英的一支人马。 禁卫军虽然有统领，却是隶属皇上直接管辖，只有得到皇上的命令才能调动禁卫军。 如果镇南王府亲卫说的不假，那么圣上在镇南王府遇刺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在场的官员中没有几个文官敢上前，尤其这样身上都是刀剑伤痕的死尸。 倒是武官敢亲自查验，有武将掀开了死尸的铠甲，令牌就系在腰间：“是禁卫军没错。” “真，真的是禁卫军？” “怎么会这样？禁卫军在镇南王府行刺圣上到底是何居心？”一位心直口快的言官直接说出口。 “这……”旁边的另一位大人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事还真不好说。 宫里守卫森严，要动手刺杀皇上不那么容易，那这一路上刺客为什么不动手，非要等到了镇南王府在动手？ 这事，确实不好说。 文武百官聚集在宫门口，连同镇南王亲卫送来的那些刺客尸体的消息，很快被禀报给了皇上。 此时，皇上好不容易能心里踏实的躺下休息，太医也刚刚送来熬好的汤药。 “皇上，皇上。”一个小太监刚跑进皇上居住的太极殿，就被门槛绊了一跤。 “皇上面前怎么当的差？”德公公呵斥道。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在地上一直爬到皇上的床榻前：“皇上，镇南王府的人把刺客的尸体送到了宫门口，说、说……” 德公公正要递给皇上汤药的碗，也被皇上推到了一旁：“说什么？” 小太监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回道：“镇南王府的人说，既然刺客是禁卫军里的人，就请皇上定夺，务必要给、给镇南王府一个交代。” 皇上脸色青白，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明黄色的丝锦被，在明黄色丝锦被的映衬下，手上的骨节凸起，惨白一片。 “皇上，您可千万别动气。”德公公手里还端着药碗。 皇上一下就把德公公手里的药碗划落到了地上，药碗碎裂发发出清脆的声音，黑色的药汤撒了一地。 好好的一步棋，被禁卫军统领徐振走成这个样子！ 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最好是直接除去镇南王，自己还可以在群臣面前、在天下万民面前留个好名声。 可结果呢？ 第59章 弹劾，不打没把握的仗 第五十九章弹劾，不打没把握的仗 慕连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洪大夫第一时间就让人通知了王爷和王妃。 因为慕连城就在楚天擎的寒水堂，楚天擎到来的时候，小学徒正在洪大夫的示意下扶起慕连城，给慕连城浅浅的喝了几口水。 查看过慕连城的伤口后，洪大夫“啧啧”的称奇。 伤口除了还有些红肿，缝合的地方已经结伽，脉象从退烧后就一直很平和稳定。 “慕公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慕连城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精神好的很。 “王妃的医术，老夫算是开了眼界了。”洪大夫只要一看见那缝合的伤口，就是不住的称赞。 没办法呀，他这大半辈子能见识到这种缝合术，真是觉得没白活。 慕连城的头脑和楚天擎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是用在了生意上，另一个则是用在了权谋和战场上。 “我的伤是王妃医的？”慕连城下意识的低头向自己的伤口看去。这一看…… “这、这是王妃给我弄的？丑死了！”谁能告诉他，胸口偏左的部位是什么？那么丑，像一条虫子一样难看。 “慕公子，一点都不丑，这比用火烫的可好看多了。”洪大夫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对慕连城的挑剔不能苟同。 这个慕连城怎么这么不知足？王妃缝合的已经很好看了，和以前直接用火烫的那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且，这种处理方法显然能使伤口愈合的更快。 以前那些受伤的将士，包括王爷自己，撒上金创药粉后就用火烫一下，表面上看是止住了血，但只要有轻微的小动作，就会把烫糊的伤口撑开。 往往是处理好伤口上了战场，再回来的时候，新伤旧伤加一起全都血流不止。 看看现在，慕公子抬抬胳膊，甚至用手按按那条缝合的疤，都不会出血。 楚天擎坐在一旁，和洪大夫心里想的一样，只不过他直接表现在了脸上：“确实，比以前好太多。” “我说天擎，你那是什么眼神？”慕连城最讨厌楚天擎每次都用欠揍的眼神看他。 要不是他现在有伤在身，绝对冲上去了，虽然每次他都和楚天擎过不了三招。 “皇上想杀的人是本王。”楚天擎只是简单的一句，既是解释，也是安慰。 “我就知道，代替你躺在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他慕连城没死在刺客手里，就算不错了。 “放心，这笔账本王会替你讨回来。”现在，皇上不就为了这次愚蠢的行为在头痛不已。 皇上伤还未愈，就支撑着身体上朝，群臣纷纷弹劾禁卫军统领失职。 徐振是皇上当初登基之后一力培养出来的人，皇上应该是想借着这件事后将徐振安排到军中，结果却很意想不到。 皇上就是再有私心，也抵不过言官那张嘴，群臣在言官激烈言辞的挑拨下，上谏要求皇上绝不能姑息徐振，必须要严惩！ 身为禁卫军统领，是皇上最亲近、最信任的，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所谓的严惩，对皇上来说无异于是自断臂膀。 可楚天擎要的远不止于此。皇上在内有德康这个心腹，在外有徐振，可以说皇上这些年的所有的动作，徐振都很清楚。 所以，徐振这个人，楚天擎是势在必得！ “知道，你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慕连城淡笑道。都这个惨样了仍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和态度。 也就慕连城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谁让他了解楚天擎，想要算计楚天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以楚天擎的个性，无论皇上吃相多难看，最后也很难全身而退，也包括动了他的人。 “夏清姿……很好，人很好，医术也很好。”慕连城没有用王妃这个称呼。 楚天擎听到慕连城突然提起夏清姿，脸一黑：“那是本王的王妃。” 慕连城就喜欢看楚天擎吃瘪，楚天擎吃瘪，他就高兴。 夏清姿进来的时候，慕连城就是这样笑的一脸春风。 虽然楚天擎那张脸更妖孽，但慕连城笑起来，却感觉更容易让人接近。 当然，如果夏清姿知道慕连城在生意上的手段，就不会觉得那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有这么好看。 商贾之家出身的贵公子，慕连城从小就被培养的如此，那张笑脸之后，却杀人不见血。 但夏清姿并没有被慕连城的那一笑诱惑住心神，毕竟她不是十几岁小姑娘的心智。 她自认上一世见过的美男帅哥不少，所以……美男计什么的，对她不管用，她也不感兴趣。 夏清姿很快移开眼，楚天擎却观察的格外清楚。原本就黑着脸的楚天擎，顿时一身寒意。 洪大夫早已给慕连城看过伤口，也把过脉，夏清姿也习惯性的又看了一遍缝合的伤口。 “王妃，能不能把这个去掉？”慕连城用手指指那条缝合的疤。 “怎么？哪里不舒服？”夏清姿问道。慕连城的伤口，里面已经愈合了，就剩下外围还没长好。 “太丑了，还是去掉了。”慕连城看着这条像虫一样的疤，心里就不自在。 这要是等他回家以后，被他家里的那些女人看到，还不被嘲笑死？ 原来是嫌丑！ 她缝合的很丑吗？想当初她可是练了几个月，她们科室里，就属她缝合的最好看。 话说回来，慕连城伤在胸口，除了大夫能看到，还能看到的也就是…… 夏清姿了然，白了慕连城一眼，道：“你很介意别人看？”一句话噎的慕连城无语。 慕连城尴尬的笑了笑，瞄了一眼楚天擎，难怪楚天擎一提到王妃就黑脸，吃瘪的感觉真是不怎么好。 “这两天少吃辛辣、海鲜之类的食物，多吃清淡的，告诉厨房，做点补血的汤喝。可以多吃一些黑枣、桂圆、乌鸡和动物肝脏。” 夏清姿叮嘱了一下慕连城，慕连城脸色发白，是失血的表现，需要补血养血，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吃上补。 “什么？让我吃那些？”慕连城一双狭长的眼瞪大。 夏清姿说的这些，不都是女人有了葵水的时候才吃的吗？ 他是男人！是男人！ “你失血多，要尽快补回来。”夏清姿好脾气的解释。话锋一转，下一句话就打击了慕连城：“要是不吃，就你这身体，估计一个月下不了床。” 第60章 无耻，相看两厌 第六十章无耻，相看两厌 “我……”慕连城眼神幽怨的看着夏清姿，他的身体有那么差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刚刚进来的蓝赫听到夏清姿的话，看见慕连城语塞，快要憋出内伤了。 面无表情的楚天擎不满的看了蓝赫一眼，蓝赫才算止住了笑。 “慕连城，你可以滚了。”楚天擎突兀的开口，一开口就是赶慕连城走。 慕连城占用了他的房间已经两天，既然死不了，那就该滚了。 回慕家也好，或者就留在王府也行，反正王府的管家给慕连城备了房间。 呃…… 夏清姿疑惑的看着楚天擎，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楚天擎，一点不留余地的赶人。 准确的说，慕连城的伤还没好，失血多的人，身体还会很虚弱。 “你还真是……用完就丢。”慕连城一点都不生气，掀开锦被就穿衣下床。 好，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楚天擎有洁癖。 就像夏清姿所说，慕连城脚一沾地就感到软弱无力，身子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 “小心”夏清姿眼疾手快的想扶住慕连城。但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楚天擎扶住了慕连城，紧接着甩手就把慕连城托付给了蓝赫。 慕连城的确需要补补，身子轻飘飘的一点力道都没有，只不过楚天擎没说出口。 夏清姿说的那些补血的东西，要是他，他也不会吃，他也不需要…… 慕连城被蓝赫弄走了，是弄回慕家还是弄到哪里，夏清姿不知道。慕连城都走了，洪大夫和小学徒也识趣的跟着慕连城一起走了。 房里又剩下夏清姿和楚天擎了。 楚天擎打了一个响指，很快就有人进来，不是暗卫。 “收拾干净。” 来人手脚利落的把房间收拾一番，还把锦缎被褥、瓷枕，包括床围床帐都换成了新的。 最后，点燃了熏炉才退了出去。 夏清姿看着下人轻车熟路的做好一切，心里有点通透了。 楚天擎不喜欢别人在他的房间里又躺又卧的，不仅是女人，男人也不行。 这是第一次有人占用了他的卧房，而且这个人还和他关系很亲近。 即使这里一切都换成了新的，楚天擎短时间内也不会在这里居住。 “你医术不错。”楚天擎坐着，夏清姿站在他对面，熏炉里袅袅升起檀香的香雾阻隔在两人中间。 对夏清姿给慕连城医治的手法，其实楚天擎还是满意的。但楚天擎的想法和洪大夫一样，要是这种手法广泛的运用在军营，那些将士会少受很多痛苦。 夏清姿不语，楚天擎这句话就是个坑。 她该怎么回答？说好，那缝合术是怎么学来的？说不好，慕连城的伤在那里摆着。 “王爷，慕公子现在平安无事了。” “所以呢？”楚天擎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 “王爷答应我的休书？”是不是该兑现了？ 楚天擎站起身，两只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夏清姿身边。两人身高相差一大截，楚天擎居高临下。 “本王何时答应过给你休书？” 夏清姿顿时傻眼！ 再仔细的想一遍，在救慕连城之前，楚天擎好似真的没有答应给她休书。只说救不活慕连城，她也活不过第二天早上…… 是她当时救人太心切！ “无耻！”夏清姿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 楚天擎太无耻了！ “夏清姿，本王的东西，本王即使不要，也会毁了它。”楚天擎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用力一捏，茶杯瞬间被捏碎。 夏清姿名义上是他的王妃，就等于终生被烙上镇南王的烙印，想要离开他，就只有死。 就像宫里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一样，只能终老在皇宫，想出宫，就只有死尸一具被抬出去。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不管是人或物，只要不能被他所用，他都会毁了。 如果夏清姿能识相，他倒是不介意养着，毕竟他对夏清姿医治外伤的特殊手法感兴趣…… “王爷，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不想和你相看两厌。” “夏清姿，你没资格和本王谈条件。”楚天擎冷硬的说道。 夏清姿根本到现在还没明白，她就是他的附属品，从皇上赐婚的那一刻开始，从被冠上镇南王妃这个头衔开始。 相看两厌？ 这个确实。 所谓的相看两厌，楚天擎是因为夏清姿尴尬的身份，而夏清姿，纯粹是讨厌楚天擎这个人。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楚天擎把手里的茶杯碎片随意的一撒，看似无意的说道：“你的哥哥夏卫君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 夏清姿愣怔看着楚天擎，为什么楚天擎知道，她不知道？ “夏卫君违抗皇命，私下回京，已经被皇上秘密打入天牢。”楚天擎的话如当头棒将夏清姿瞬间打醒。 夏清姿知道，在没有得到皇上允许的情况下私下回京，是大罪。 夏家的家训，爵位承袭者世代忠于皇上，夏家现在就只有她和哥哥夏卫君，而夏家军只认夏家的人，以前是夏老将军，现在是夏卫君。 夏家军之所以在战场上作战勇猛，是因为夏家祖传的一本《夏家兵法》，夏卫君也是目前夏家唯一熟记《夏家兵法》的人。 和楚天擎带出来的军队不同，代代夏家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有人都认为和那本《夏家兵法》有关。 当然，这些夏清姿并不清楚，她也没见过什么《夏家兵法》。 夏清姿想的问题是，既然夏卫君是私下回京，还被皇上秘密打入天牢，那楚天擎是怎么知道的？ “本王有眼线。”楚天擎只一眼，就能猜到夏清姿在想什么。 他的隐卫可不是吃干饭的，除了……在查夏清姿的时候失手之外。 夏清姿紧蹙的眉头顿开，楚天擎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他能救她的哥哥夏卫君？ “王爷”夏清姿一句王爷刚叫出口，就被楚天擎打断：“本王想知道，你这次能拿什么和本王交换？” 特么的，楚天擎会读心术吗？ 是呵，她现在还有什么能用来交换，让楚天擎去救夏卫君呢？ 第61章 水深，明争暗斗 第六十一章水深，明争暗斗 看楚天擎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实际却是霸道又狂妄、冷心又冷情的一个人。 真特么欠揍！ “如果没有足够让本王动心的条件，本王为什么要救夏卫君？” 这就是楚天擎，不似商人却更似商人。 没有足够让对方心动的利益，也就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付出。 夏清姿心里无下限的鄙视楚天擎，一个冷血到没有心的男人。当初自己用异能救醒的楚天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是，救人她不后悔…… 夏清姿离开了寒水堂，和楚天擎再没说一句话，她不想再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一切。 如今的她孤身一人，没有人能帮她，哪怕她现在最想亲眼看看她那个哥哥。 夏卫君是夏家最后的希望，她当初及其不情愿的嫁入镇南王府，也是为了要保住夏家，保住夏卫君。如果不是因为夏卫君，她完全可以逃离这里，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可是不行，为了夏卫君，她受多大的委屈都要忍，都要白白的受着。 夏清姿站在清幽的小路上，抬头望向一片湛蓝的天空，心情却跌到了谷底…… 楚天擎在夏清姿离开后，双眸幽深的望着夏清姿瘦俏的背影，许久之后才开口：“蓝赫” 蓝赫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进来，脚步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传消息出去，就说……”楚天擎停顿了一下，一只手上攥着和刚才捏碎的一模一样的杯子：“就说本王醒了。” “王爷？”蓝赫的脑子，完全根本上楚天擎的思维。 当初，是王爷和慕连城合计，要封锁王爷已醒的消息，好方便他们在暗中行事。 就是这段时间，王爷暗中联系了军中将领，凡是王爷派系的人虽然剩余不多，但却在私下里做了不少事。 要是把王爷醒了的事传出去，现在并不是个好的时机。皇上、包括王爷的那些政敌，都会把矛头直指王爷。 “去联系本王的人，把夏卫君的事捅出来。” “原来是因为王妃。”蓝赫恍然大悟。 楚天擎给了蓝赫一记冷眼，却也没说什么，蓝赫真是想多了。 他要把夏卫君秘密回京、又被皇上押入天牢的事捅到明面上，不是因为夏清姿，而是为了还已故去的夏老将军的恩情。 夏家对他来说，既有恩，也有恨。 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就还，有恨自然也不会放过。 夏卫君的事在他看来可大可小，关键要看怎么运作。能在暗处帮一把夏卫君，也算了却当初夏老将军在战场上对他的恩了。 再者，如果这个时候把他醒了的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的皇兄。 皇上不是一直很“惦记”他吗？那他就醒过来好了。 明争暗斗。 只有他醒过来了，才能和他的皇兄继续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 接下来一连几天，夏清姿都没有再见过楚天擎，慕连城她倒是见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夏清姿的建议，总之慕连城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力气，可以在王府里到处散步了。 夏清姿又给慕连城看了两次，主要还是洪大夫把脉，中医什么的她实在是不精。 慕连城缝合的伤口也愈合的很快，再过一段时间，缝合的羊肠线会完全的消失不见。 夏清姿没事的时候找王府老管家要了羊肠，自己洗净消毒后再晒干，做成羊肠线备用。 夏清姿在王府内平静悠闲，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皇上经过几天调养，身子没好利落也上朝了。不少大臣的折子像雪片一样呈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见御案上成堆的奏折，还没看就开始头痛。这还不算什么，最烦的是在朝上，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像蛤蟆坑一样的吵。 “臣以为，应先彻查刺客身份，先查清刺客到底是不是禁卫军中的人。如若不是……” 另一个大臣站出来，对刚才说话的同僚反驳道：“张大人，刺客身上都佩戴禁卫军令牌，若是刺客假扮禁卫军，禁卫军统领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臣请求皇上严惩禁卫军统领。” “杨大人，任何事不能光凭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言，老夫听说那些刺客身手很好，要想顶替禁卫军行刺也不无可能。” “无论是刺客假扮禁卫军，还是禁卫军中有人起了异心，禁卫军统领都难辞其咎。”姓杨的大人是御史大夫，说出的话也义正言辞。 “皇上，老臣以为，此事和禁卫军统领无关，禁卫军统领有罪，也只是失察而已。”张大人官拜少傅，明显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皇上，臣等是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请皇上彻查之后，严惩禁卫军统领徐振，以儆效尤。”杨大人跪下了。 杨大人带头跪下，紧跟着就有不少人也跪下了，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其他派系的大臣。 皇上想保禁卫军统领，禁卫军是他最信任的一支人马，培养出一个自己人不容易，要是因为这件事治罪，谁来接替徐振的位置？ 徐振把这件事搞砸了，皇上也恨，也骂徐振愚蠢，可皇上自己最清楚禁卫军里的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皇上，徐统领多年来为皇上效力，衷心可鉴。此事徐统领虽然失察，但救驾有功，臣请皇上从轻发落。” 张少傅的话深得皇上的心，从轻发落，大不了撤了徐振的统领之职，等过一段时间再官复原位。 “皇上，万万不可。”杨大人磕着头道：“事关皇上的安危，还是彻查到底，臣等才能安心。” “臣恳请皇上从轻发落。” “臣请皇上彻查到底。” 一派要求严惩，一派请皇上从轻发落，皇上坐在议政殿的龙椅上，表情痛苦的抚额。 看看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朝政上的这些事，远比后宫水更深。 上朝应付这些老家伙，比看奏折要头疼，既要把事情做的好看，又要堵住悠悠众口…… 第62章 十年，冲喜冲出个帮手 第六十二章十年，冲喜冲出个帮手 皇上被众朝臣吵得头痛不已。 其实，保不保徐振也就是皇上的一句话，可皇上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文武百官都眼睁睁的看着。 张大人是皇上派系的心腹大臣，句句都在为徐振开脱，可无奈杨大人一派死咬着不放。 这就是朝堂之上群臣之间的斗争。 像杨大人这种官员，只是为了平衡群臣各派的势力，用以达到相互掣肘的目的。 最后，皇上只能撤了徐振禁卫军统领之职，暂押天牢等候发落。而禁卫军却没能逃得过，像过筛子一样被清洗了一遍。 皇上拖着病体上朝，好不容易解决完了禁卫军的事，刚被抬回寝殿，就听到了让他更怒的消息。 “皇上”德公公看着疲惫不堪的皇上欲言又止。 “给朕端杯茶来。”皇上直接拿起御案上的奏折。 费尽心思的和那些大臣周旋，吵的他头痛不说，回来看到成堆的奏折，头更痛。 德公公端了茶回来递到皇上手里，人却没有退下去。 “有事？”皇上饮了一口茶，抬头就看见满腹心事的德公公。 “皇上，老奴刚刚得到消息，镇南王醒过来了。”德公公小心翼翼的回话。 “啪”的一下，皇上合起奏折，道：“醒了？” “是，今早太医去了镇南王府。” 当时太医去镇南王府看见楚天擎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本来太医想给楚天擎把脉确定一下，结果被楚天擎不留情面的赶出了寒水堂。 “废物！一群废物！”之前太医不是说楚天擎没救了，在等死吗？ 楚天擎被从战场上送回来的时候，皇上是亲眼看见的，伤那么重不说，又被刺客刺伤，怎么就突然醒过来了？ “皇上，据王府的下人说，是镇南王妃救了镇南王。” 太医走的时候，是老管家送太医出来的，太医提出再给镇南王看看伤势，直接被老管家拒绝。 老管家当时乐呵呵的说，王爷的伤多亏了王妃，王妃妙手回春，医术很好，以后就不用太医操心了。 这就是明里暗里的在说，有他们家王妃在，皇上以后不用再派太医来。 “夏清姿？”皇上只觉得心口像堵了块大石头。 “回皇上，老奴也觉得应该是镇南王妃。”结合上次在御花园救小皇子，德公公彻底相信了。 “太医有没有说天擎恢复的如何？” “太医说，只看镇南王的气色……很好。”应该算很好。 当时的情形，楚天擎见太医来了，一个冷眼扫过去，太医大着胆子想上前，结果镇南王掷了一个汤碗砸在了太医身上，太医就挂彩了。 “哼！”皇上一把扫落了御案上的那堆奏折：“想不到给天擎冲喜，没把他冲的一命呜呼，倒冲出个帮手来！” 早知道，他怎么也不会把夏清姿指给镇南王，不如就让夏清姿留在将军府，或者直接把夏清姿收进宫。 是收，不是封妃，也不是立后。 不管是留在将军府，还是把夏清姿收到身边，夏清姿最后都要任由自己摆布，是死是活也都是自己说了算。 可现在呢？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自己能掌控的范围…… “简直该死！”皇上眼神阴鹜，夏清姿和楚天擎两个人都该死！ “皇上，镇南王妃十年不曾在京中。”德公公提了一句。 皇上一直放在御案上的手攥成了拳。 是啊，这十年之中，无论他旁敲侧击的怎么问夏老将军，夏老将军都不肯接夏清姿回来。 而他，居然会信了夏老将军，从来没想过派人去证实…… 看样子，他有必要好好的查一查这十年，夏清姿究竟在哪里？做了什么？ “去，宣朕的旨意……”皇上正要下旨，就听寝殿外有女人的哀求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公公，求求你帮忙通传一声。”一个宫女央求站在门外守门的太监。 “琉璃姑娘，真不是奴才不帮你，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公公，奴婢真的是有急事求见皇上，求公公通融。”叫琉璃的宫女，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塞进看守公公的手里。 “琉璃姑娘，奴才真的不敢啊。”看守在门外的公公看着手里的银子也不敢收。 琉璃是郑贵妃的贴身宫女，谁都知道郑贵妃现在被罚禁足，琉璃跑来要见皇上，谁敢收受贿赂？ 因为小皇子的事，皇上已经好多天没去看过郑贵妃了，就算郑贵妃没有失宠，也没人在这个时候去触那个霉头。 “什么事在这吵吵嚷嚷的？”德公公一脚踏出了皇上寝殿，脸色十分不悦的看着门口的人问道。 还没等琉璃说话，德公公埋怨着门口的太监：“规矩都不懂了？” 皇上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在批奏折的，除非是有重大的急事，朝臣们才会求见皇上。这几天皇上都没留在议政殿，而是回到了寝殿，后宫的嫔妃这个时间来请见皇上的可不多见。 “德公公，贵妃娘娘身体抱恙，求您让奴婢见见皇上。”琉璃一下子跪在了德康面前。 德康进宫早，资历老，又侍奉过两代帝王，就连一些朝臣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后宫的太监宫女们见了德康更是恭敬。 “哟，贵妃娘娘病了赶紧去找太医呀，见皇上？皇上也不是太医。”德康扶起了琉璃，看得出面子上也为郑贵妃着急。 “德公公，太医看过了，太医们都不知道娘娘究竟得了什么病。”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郑贵妃禁足，皇上虽然一直没去看过，可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没怠慢，琉璃说的是实话，太医们也不知道郑贵妃究竟得了什么病。 总之，看也看过了，药也吃过了，郑贵妃就是不见好。 琉璃从小就伺候郑贵妃，对郑贵妃非常的忠心，眼见郑贵妃的病不见好，也不管什么规矩还是禁足，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来请皇上。 “我说琉璃呀，这满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也受了伤，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可能去见贵妃娘娘呢？你还是赶紧再去找找太医。” 皇上受伤的消息在回宫当天宫里人就都知道了，加上这几天又一直为刺客的事犯愁，看皇上焦头烂额的样子，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后宫的事…… 第63章 进宫，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第六十三章进宫，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德康”还在寝殿里的皇上喊了一声德康，紧接着问道：“什么人在外面？” 德康瞪了一眼门口的琉璃和值守太监，变换了语气答道：“回皇上，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来禀报，说是贵妃娘娘病了。” “咳咳，咳咳”从寝殿里传出咳声，片刻后皇上的声音再次传出：“给朕更衣，朕过去看看。” 德公公本想劝皇上，轻叹一声后什么也没说，进了寝殿伺候皇上更衣。 皇上到底是喜欢郑贵妃的，要不是郑贵妃对小皇子做的太过，也不会那样惩罚郑贵妃。 再者，当时有萧妃在场，好歹那是小皇子的母妃，虽然萧妃的娘家不及郑贵妃，皇上权衡利弊也要给萧妃个说法。 皇上依然是被抬着去的郑贵妃的长宁宫，郑贵妃居住的寝宫门口，太医、宫女、太监跪了一片。 皇上被德公公搀扶着进了郑贵妃的卧房，因为有纱帐遮挡，根本看不出纱帐里的郑贵妃。满屋子只闻得到药味，还带着一丝难闻的腐味儿。 跟着进来的太医跪在皇上面前说道：“请皇上暂避，贵妃娘娘现在不宜见人。” “贵妃究竟怎么了？”皇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个太医。 几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 “说，贵妃怎么了？”皇上疾言厉色的问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出了疹子，微臣是怕累及皇上，所以才请皇上暂避。”太医院院正说道。 太医只是把郑贵妃的病往轻了说，郑贵妃确实出了疹子，但不是普通的疹子，具体是什么太医都没搞清楚。 给郑贵妃看过的几个太医都表示从来没见过这种病症，说是疹子，其实就是小透明的脓疱，满脸、满身都是，而且一触即破，脓疱里流淌出的脓水散发着一股腐蚀的味道。 太医们只能按照普通的疹子照方抓药，但郑贵妃吃了根本不管用，身上的疹子越来越多，味道也越来越重。 因为郑贵妃的身份，太医只能隔着薄薄一层的纱帐看到郑贵妃的脸，至于身上……太医是不能亲自看的，只有听宫女的口述来判断。 几个太医凑在一起得出的结论，郑贵妃的疹子很可能会传染，所以才要求皇上不要太靠近。 “可能治？”皇上不会听太医这种模凌两可的话，只想要准确的答案。 不宜见人？猜也能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 “皇上，微臣无能……”院正停顿了一下只得说实话：“臣等从未见过此病症。所以、所以……” “皇上——”太医后面的话没说完，纱帐里的郑贵妃声音暗哑的喊皇上：“皇上——救救臣妾，求求你，皇上——” 一声声皇上，带着悲切，带着祈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朕命你们医好郑贵妃，医不好就提头来见！”皇上满脸的怒意。 “是，臣尽力，臣尽力。”太医院院正一身冷汗，心里暗道，还好是他亲自来给郑贵妃看诊，还好他没有因为郑贵妃被罚禁足而轻视郑贵妃，不然…… 可话是这么说的，郑贵妃这病到底要怎么治，谁也不能保证。 尽力……只是尽力保证自己脑袋不掉。 “皇上，既然镇南王妃医术高明，为何不让镇南王妃给贵妃娘娘看一看？”一旁的德公公小声的说道。 “夏清姿？”这个提议，皇上并不认同。 夏清姿的医术来历不明，现在的身份皇上又很介意，让夏清姿给郑贵妃看病，总是不那么放心。 “皇上，臣听闻镇南王妃治好了镇南王，想必镇南王妃的医术超群。”太医院院正适时的附和。 镇南王好了，是太医院的太医是亲眼目睹的，甚至连他们太医都治不好的，镇南王妃能治好，这个时候不把镇南王妃拉进这趟浑水，还等什么时候？ “去，宣镇南王妃进宫。” 宣旨太监并不知道这里关系着什么，只当是夏清姿因为医术好而被圣上看重，宣旨的时候也是一脸讨好的笑，很是奉承。 “郑贵妃病重，皇上让我去给郑贵妃看诊？”夏清姿心里嘀咕，郑贵妃生病为什么要让她去？ 她的第一个反应，这里面绝不是给郑贵妃看病这么简单。 要说她刚开始并没注意到郑贵妃这个人，现在可知道了，毕竟郑贵妃在后宫可是位比皇后的。 女人天生敏感度就高，她以前的身份可是皇上的未婚妻，她倒是不介意，可就怕有人介意。 尤其郑贵妃…… “王妃娘娘，车辇就在王府门外等着。”宣旨太监讨好的说道：“给贵妃看病还是别耽误的好。” “公公稍等，我去准备一下就来。”夏清姿收起圣旨。 郑贵妃什么病她都不知道，圣旨上只说太医没有办法治，她得收拾一些急救要用的东西。 连翘和白芷想给夏清姿打扮，毕竟进宫应该打扮的庄重一点，可夏清姿制止了。只带上了自己急救用的小布包，还有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全部装在了一个很小的木箱里。 至于打扮……特意穿了不是太繁琐的衣裙，头发简单的挽起，甚至什么首饰都没戴。 夏清姿被皇上宣进宫，楚天擎在宣旨太监到王府的时候就知道了。 “王爷”老管家一直等着楚天擎下令。 “让暗卫跟着就行了。”楚天擎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老管家愣了，只是让暗卫跟着？王妃可是进宫给贵妃去看诊，不需要让洪大夫跟着？ 老管家在宫里就伺候楚天擎，宫里那帮人都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别看太医院里都是太医，那一个个的也阴险的很。 皇上要宣王妃进宫，除了他家王爷没人能阻止的了，可王爷这是明显的不想阻止，王爷就不担心吗？ 要是楚天擎知道老管家心里在想什么，早就给老管家冷眼了。 他担心？ 夏清姿那个女人需要他担心？ 夏清姿聪明到会利用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和他交换休书，可见夏清姿根本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他想知道，就凭夏清姿的那些小聪明，在人吃人的后宫里是否也能安然无恙而退…… 第64章 教训，挑衅她的代价！ 第六十四章教训，挑衅她的代价！ 夏清姿进宫有宣旨太监带领，明着有禁卫军跟着，暗着还有楚天擎的隐卫保护，这一路是畅通无阻。 可就是有那不长眼的人，就看不得夏清姿好过，专门来找茬的。 宣旨太监看见上官兰心等在宫门口，都惊讶了一下。 “上官大小姐？您这是？”宣旨太监对上官兰心很熟识，毕竟以上官兰心的身份和张扬的性格，大都认识上官兰心。 “里面的人是夏清姿？”上官兰心伸出玉指，高昂着小脸问道。 “是，镇南王妃她……”宣旨太监话都没说完，上官兰心直接无视的绕过了宣旨太监。 “夏清姿，给本小姐滚出来！”上官兰心直接走到夏清姿乘坐的车辇前，言语充满了挑衅。 宣旨太监见状，急急忙忙的拦在上官兰心面前：“上官大小姐，让镇南王妃进宫是有要紧事，您不能……”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小姐？”上官兰心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宣旨太监：“皇上最宠爱的贵妃是本小姐的亲表姐，你敢拿皇上压本小姐？不想活了？” “上官大小姐，奴才带镇南王妃进宫是真的有要紧事。”宣旨太监无奈的赔着一脸笑。 看上官兰心的样子可不是找镇南王妃闲话的，上官兰心他一个太监得罪不起，可宫里头，皇上和贵妃娘娘还等着镇南王妃呢。要是耽误了时辰，他也承担不起呀。 “滚开！别脏了本小姐的手！”这宣旨太监是宫里的人，上官兰心的下人是不敢动手的，也就上官兰心敢动手去打人。 “上官大小姐，奴才不敢脏了您的手，可奴才是真的有要紧事，急事。” “上官大小姐找本王妃有事？”夏清姿撩起车辇前的珠帘，神色淡然的看着上官兰心。 看见夏清姿，又听到夏清姿说出“本王妃”三个字，上官兰心不禁妒火中烧。 “夏清姿，别以为镇南王娶了你，你就一步登天真把自己当成镇南王妃了！” 夏清姿毫不在意上官兰心的言语挑衅，挑挑漂亮的眉毛回道：“就算镇南王再怎么不喜，我还是镇南王妃，而且是皇上亲自指婚。” “不要脸！镇南王根本不喜欢你，皇上亲自指婚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个人独守空房。” 夏清姿神色一紧，这上官兰心还真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皇宫门口，公然的说她不要脸？ 到底是谁不要脸？ 上官兰心一个还没出嫁的嫡女，当着这么多侍卫、太监的面就敢讨论镇南王一个男人。 “上官大小姐，你有一点没搞清楚。”夏清姿被连翘扶着下了车辇，王妃的派头十足。 “本王妃是不是独守空房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王爷承认，日后王爷不管娶谁，都是侧妃、是妾侍。哪怕是本王妃死了，也永远都是原配！” 这些上官兰心当然明白，只要夏清姿一天是镇南王妃，镇南王娶任何一个女人，就算家世再好，那也是妾。 而夏清姿这么说，就是在告诉上官兰心，除非楚天擎休了她，或者她死，否则上官兰心想嫁给楚天擎，只能委身做妾。 以上官家的地位和上官兰心的个性，就算楚天擎愿意娶上官兰心，上官兰心也不可能甘愿做妾。 夏清姿的话，激怒了上官兰心，上官兰心伸出手打向夏清姿，还没落下就被夏清姿一把抓住了手腕。 “上官兰心，你以为你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就能打本王妃？” 上次在将军府上官兰心在她面前耍够了威风，打了她，砸了她父亲夏老将军的灵堂，这次居然还想伸手打她？ “夏清姿，皇上当初不要你才会把你指给镇南王，镇南王又怎么会要你？像你这种女人就活该没人要！” 在上官兰心眼里，夏清姿的家世、修养、样貌样样不如自己，皇上都不要的，镇南王也早晚会休了夏清姿。 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么配做镇南王妃？ “连翘、白芷”夏清姿厉声的喊两个婢女。 “王妃”连翘和白芷齐齐的站了出来。 “上官大小姐对本王妃出言不逊，给本王妃掌嘴！”夏清姿一下就把上官兰心推到了连翘和白芷身边。 “夏清姿，你说什么？”上官兰心怀疑自己听错了，夏清姿说要掌她的嘴？ “你没听错，上官大小姐。”夏清姿继续吩咐连翘和白芷：“给本王妃打！” “你们、你们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上官兰心看着眼前的人惊觉不对劲。 夏清姿身边的这两个丫鬟可不是当初将军府那个懦弱又胆小的采玉，这两个丫鬟的眼里完全看不出惧怕。 上官兰心也带着两个丫鬟，并没跟着家丁，早已被禁卫军给挡在了一旁。 上官兰心从小受到的教养，很会察言观色，看形势不对转身就要离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抓住她！” 连翘和白芷一直在夏清姿身边，夏清姿和上官兰心两人说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们比谁都明白，就算王妃得不到王爷的喜爱，可也还是她们的王妃，主子说怎么做她们就怎么做，这是她们进王府第一天就学到的。 连翘和白芷一人抓住上官兰心的一只手臂，把上官兰心带到了夏清姿面前。 “夏清姿，你、你凭什么打本小姐？你不能打本小姐？” “啪”的一声，夏清姿给了上官兰心一耳光：“就凭我是镇南王妃！” 这一巴掌，是代采玉打的。 “啪”的又一耳光：“这是你上次打我的，我现在打还给你。” 这一巴掌，才是她为自己打的。 “啪”第三个耳光打在了上官兰心的脸上。 “这一巴掌教你怎么做人，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也记住本王妃的身份！” 出言不逊，挑衅一品亲王的王妃，就该打！ 就算皇上不要她，楚天擎不喜她、不承认她又能怎么样？ 只要楚天擎不休了她，她就还是镇南王妃，她有这个权利，打了上官兰心这个世家小姐也没什么不对。 上官桀上一次在将军府教训上官兰心看来不够，这次她就帮上官桀来教训。 也让上官兰心知道知道，这就是挑衅她的代价！ 第65章 恨意，全身溃烂而死 第六十五章恨意，全身溃烂而死 打了上官兰心三巴掌，夏清姿心里一点都不解气。 想起当初自己一身伤痕，想起已经不在人世的采玉，夏清姿真想狠狠的再打上官兰心几巴掌。 “王妃，您消消气，皇上和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奴才会向皇上如实禀报这一切。” 宣旨太监一直没有阻止夏清姿打上官兰心，同时也为夏清姿着想，提醒夏清姿宫里的皇上还等着她。 宣旨太监心里也是有气的，虽然他比不上在皇上身边的德公公，可他好歹也是御前的太监。 除了德公公，皇上也就最信任他了，宫里和朝中哪个人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就这个眼高于顶的上官兰心，言谈举止都瞧不上他们这些人。 要他说，镇南王妃打得好！ “夏清姿，你今天打了本小姐，贵妃表姐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上官兰心捂着已经被打肿的脸，恶狠狠的说道。 郑贵妃是郑家的女儿，也就是她的表姐，她从小就和表姐要好，皇上那么喜欢郑贵妃，不但表姐会帮她，皇上也一定会为她出头。 “是吗？本王妃等着。不过……”夏清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听说郑贵妃病了，现在正等着本王妃去医治。” 夏清姿说完，不屑的嘲笑了一下上官兰心，就向宫门里走去。 “夏清姿，你给我站住！”上官兰心顾不上被打的通红的脸，想要追上进了宫门的夏清姿，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宣旨太监直起身板，走到上官兰心面前，道：“皇上和贵妃还等着王妃呢，要是耽误了时辰，怕是上官大小姐也担待不起。” 随后，宣旨太监不再管上官兰心是不是气的跳脚，一甩手里的拂尘，追着夏清姿进了宫门。 夏清姿隔了几天后再次进宫，要不是皇上的圣旨，她发誓绝对一辈子不想踏进这里，她反感这里的一切。 郑贵妃居住的长宁宫，皇上就在正殿里坐着，夏清姿屈身行了个标准的礼。 “夏清姿，朕听太医说你医术很好。” “皇上，臣妇久病缠身，看的多了也就略懂一些。”夏清姿面色平淡的答道。 “朕知道老将军爱女如命，却不曾问过老将军，你的病是何人医好的？” “臣妇只知道是江湖游医。”夏清姿摇头说道。 薛神医这三个字，一旦被她说出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要是皇上知道是薛神医，绝不会轻易的放她出宫，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问出薛神医的下落。 说江湖游医也就用来糊弄皇上，皇上明显不相信，却也没再追问，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宫女带着夏清姿去郑贵妃的寝殿。 寝殿里，所有的门窗都关的很严实，窗帘都拉了起来，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虽然殿内飘散着浓浓的药味，但夏清姿一进来还是闻到了那股腐味。 宫女把夏清姿一直引到了郑贵妃床前，郑贵妃的贴身宫女掀开了床四周的围帘。 “琉璃，是谁来了？”郑贵妃的声音很弱。 “娘娘，是皇上请了镇南王妃来给娘娘诊治。”琉璃轻声回应着。 刚一掀开床幔，夏清姿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这味道……实在太难闻。 琉璃让开后，夏清姿才彻底的看清了郑贵妃，披头散发，皮肤呈暗黄色，满脸都是透明的小脓疱，有一些已经破水而出的脓疱并没有结痂，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 “她这样有多久了？”夏清姿认真的看过后寻问琉璃。她一眼就看出郑贵妃脸上的这些并不是疹子。 “也就几天……就、就这样了。”琉璃说话时还悄悄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郑贵妃。 郑贵妃很会梳妆打扮，也很会保护自己的皮肤。每天必做的就是用羊奶、蜂蜜涂抹在脸部来保持脸部皮肤的细白嫩滑，除此之外还会坚持用玉轮按摩。 自从脸上长出了这些脓疱后，每次太医来看或者宫人提起，郑贵妃都会大发脾气。所以，郑贵妃身边的宫女说话都会小心翼翼。 就连皇上来看，郑贵妃都不肯露出那张脸，死活都不肯让皇上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娘娘身上也有，很多。”琉璃生怕夏清姿不知道，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 夏清姿再看了一眼郑贵妃，眼眸深处却带着不令人察觉的恨意。 郑贵妃这症状她熟悉无比，甚至可以说是因她而起。 当初大婚出嫁的路上，那个口口声声想要她命的刺客，被她撒了一把药粉，就是那药粉的原因才会有这样的症状。 当然，刺客应该不是郑贵妃，而是郑贵妃身边很亲近的人。 这种药粉的毒性很慢，但只要沾染在皮肤上，就会形成脓疱，之后才会慢慢的溃烂，溃烂的过程是那种身心折磨的痛。 “王妃能治好我家主子吗？”郑贵妃的贴身宫女琉璃没注意到夏清姿眼里的变化。 “不能”夏清姿一口回绝。 对于想要她命的人，她是不会出手相救的，她又不是慈悲为怀的观音菩萨，凭什么要救？ 她幸运的还活着，那也是因为采玉的舍身相救！ 想起可怜的采玉，夏清姿藏在衣袖的里的手指不由的攥成了拳，指甲已经深扎在手掌心。 “那、那我家主子最后、最后会怎样？” 最后会怎样？ 夏清姿心里冷笑，随后声音清晰的让寝殿里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到：“会全身溃烂而死。” “不——”得知自己会全身溃烂而死的郑贵妃，凄惨的叫了一声。 “娘娘，娘娘。”琉璃跪在床边，试图凭一己之力想要按住不停挣扎的郑贵妃。 此时的郑贵妃已经完全没有当初在御花园看到的那般光彩夺目、张扬娇艳的模样…… “皇上最宠爱的就是本宫的样貌，本宫怎么可以全身溃烂？”郑贵妃双手抓着琉璃的衣襟，那双神韵流转的眼睛完全被疯狂取代。 色衰则爱弛，这是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懂的道理。 郑贵妃就是因为貌美，又心灵通透，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要是没了这副样貌……早晚会被皇上厌弃！ 在这人吃人的宫里，没了皇上的宠爱，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任人宰割…… 第66章 恶毒，让皇上心生怜悯 第六十六章恶毒，让皇上心生怜悯 “蕴儿怎么了？”听到郑贵妃喊叫的皇上，一脸急切的走了进来。 本来还在和琉璃发狂的郑贵妃，瞬间抓起床边围挡的纱帘，将自己裹了起来。 从外面只能看到郑贵妃披散长发的半个身影，那张满是脓疱的脸，全都隐藏在了床幔里面。 “皇上，别过来、别过来。”郑贵妃的身子瑟瑟发抖，就连声音也颤抖着：“蕴儿的病治不好了，蕴儿以后不能再陪伴皇上……” “你家主子怎么了？”皇上见郑贵妃的状态很不好，只得寻问宫女。 寝殿内的所有宫女早在皇上进来的时候就都跪下了。 “回皇上，是娘娘听到镇南王妃说、说娘娘的病医不好了，所以才会发怒。”琉璃回道。 “皇上”郑贵妃依旧是颤抖着躲在围帘后面，围帘也抖动的厉害：“臣妾不能再伺候皇上，只求皇上千万不要忘记臣妾，不要忘记和臣妾曾经有过的一切。” 郑贵妃不是一般的有心计，都这个时候了，还会利用和皇上之间曾经的爱意，让皇上心生怜悯。 “贵妃只是出疹子，你真的医不好？”皇上把目光移到了夏清姿身上。 “这并不是出疹子，而是疫症，贵妃娘娘以前应该是接触过有相同病症的人。” 皇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夏清姿言下之意是整个长宁宫里还有和郑贵妃一样病症的人。 “你说！”皇上转向琉璃问道，长宁宫的事，除了掌事太监也就是琉璃最清楚了。 “皇上，前几日，陆公公和娘娘一样。”琉璃如实回答，只不过陆公公已经死了。 “小陆子人呢？” “已经、已经没了。”琉璃跪在地上，身子低到几乎是磕头状。 宫里死一个人太正常，只要死的不是主子，皇上基本不会过问。 小陆子既然已经死了，皇上和太医在心里都认为没必要再追查病症的来源，只需要治好贵妃就行了。 “夏清姿，朕命你医好贵妃，这是朕的旨意。”接下来皇上说的话，让夏清姿觉得皇上比楚天擎更加的卑鄙无耻。 “朕的皇弟伤的那么重你都能医好，要是医不好贵妃，你觉得天擎会救你？朕想，应该不会。”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她的确能医，可皇上都不问问来龙去脉就让她医，当她是活神仙吗？ 但夏清姿又相信皇上说的，她要是因为医治不好郑贵妃被皇上治罪，楚天擎应该不会出面救她。 好呀，不是让她医吗？她医就是了！ “臣妇只能尽力，还请皇上恕臣妇无罪。” “朕金口玉言，只要能保住朕的贵妃，朕就恕你无罪。”皇上点头算是承诺。 夏清姿微微扬起唇角，只要有这句话就好，不就是保证郑贵妃不死吗？ 她不但不会让郑贵妃死，还会让郑贵妃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皇上眼见自己的爱妃有救了，也为了安郑贵妃的心，决定不让郑贵妃再禁足，还特意赏赐了不少东西给郑贵妃后才离开了长宁宫。 郑贵妃在皇上走后才从床幔后面露出脸，但是手仍然紧紧的抓着床幔。 在郑家她从小学到最多的就是怎么能赢得男人的心，怎么能在女人最多的粉红战场独宠专房，事实证明她确实做到了，她离皇后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小陆子是她派出去刺杀夏清姿的，一是因为夏清姿曾经是皇上的未婚妻，她怕皇上因为先帝的圣旨而反悔，到头来她这个宠妃什么都不是。 哪怕是夏清姿被皇上赐给了镇南王，她也要夏清姿死，只有死人才能最让她放心。 二是因为上官兰心。因为姻亲的关系，她和上官兰心感情一直很好，知道上官兰心心系镇南王，也就没禁得住上官兰心的软磨硬泡。 小陆子办事不利，刺杀不成还受了伤回来，但她却不能放任小陆子不管，因为小陆子正是为了她才进宫的！ 可谁都不知道小陆子沾染上了什么药粉，回来之后就开始面部溃烂，仅仅几天的时间就死了。 她那时正被皇上禁足，伤心之余又得知小陆子没了，忍不住去看了小陆子，就在那时沾染了这该死的病症。 就是夏清姿！ 但她现在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她需要恢复自己原本的美貌，她不能失去眼看就要到手的一切！ 郑贵妃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已经很让人害怕了，眼里还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夏清姿一转回身，就看到了盯着她的郑贵妃，也没错过郑贵妃眼里的一切。 夏清姿若无其事的冲郑贵妃一笑，转而吩咐宫女：“把门窗敞开，纱帘都打开，病人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宫女们开窗的开窗，收帘的收帘，井然有序的按照夏清姿的要求忙碌着。 “你，去烧水伺候贵妃洗浴；你，去请个太医进来。”夏清姿把自己带来的药拿出来，里面就有缓解郑贵妃病症的解药。 沾染了蚀腐散的人，有药能缓解，但沾染了就沾染了，只能是缓解，效果却不能和没沾染以前一样。 到底愈后什么效果，皇上和郑贵妃以后会看到的…… 夏清姿找太医，主要是让太医找几味中草药，熬成药汁泼洒在长宁宫各处，这是为了预防，怕蚀腐散的症状蔓延到其他宫殿。 让郑贵妃沐浴，要在水中加入她带来的解药药粉，还要在沐浴干净后，在那些脓疱上涂抹对症的药膏。 这些事情她不会亲自去做，能让郑贵妃活着，就已经是她对郑贵妃的恩赐了，让她去伺候郑贵妃？ 别做白日梦了！ 交待好了一切，夏清姿把药物三天需要的用量留下，以要回去配药为名离开长宁宫。 皇宫这种地方，早离开早好，就好像她想离开楚天擎一样，最好都离得远远的…… 夏清姿要出宫，郑贵妃的贴身宫女琉璃倒是想要禀告皇上，可皇上去了书房见大臣，怎么可能有那个时间去管夏清姿出不出宫呢？ 夏清姿也想的挺好，想尽快出宫，还没走到宫门口，在半路就被人给拦住了…… 第67章 悲哀，阴盛阳衰 第六十七章悲哀，阴盛阳衰 萧妃的栖霞殿内 萧妃得知夏清姿进宫，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冬霜去请夏清姿到自己的宫里坐坐。 因为上次救了小皇子，对萧妃的“盛情邀请”，夏清姿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萧妃让宫女奉上茶点，和夏清姿闲话家常。 “王妃尝尝看，这是今年上贡的新茶。” 夏清姿没有要喝茶的意思，转而问道：“怎么没见小皇子？” “嬷嬷抱出去玩了。”萧妃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说道：“王妃不用这么小心，你是祈儿的救命恩人。” 萧妃自顾自的喝了口茶，也是在告诉夏清姿，她宫里的茶点没有毒。 “萧妃娘娘言重了，我只是不习惯而已。”夏清姿对着萧妃抱歉的一笑。 “王妃的恩情，本宫感激在心。本宫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请王妃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萧妃娘娘客气了，我不是大夫，只是略懂医术而已，我想我帮不上娘娘您。”夏清姿说的很客气，也是很客气的拒绝了萧妃的要求。 “不，你能。”萧妃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很小的纸包，放在了桌子上。 “娘娘，这是？”夏清姿就知道，萧妃所谓的“有事相求”不简单。 “这是避子药。” 听到避子药三个字，夏清姿心里反感起来。 避子药？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避子药给谁才对。”萧妃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端庄稳重的坐在那里。 能给谁？ 当然是郑贵妃了！ 宫里人多嘴杂，哪个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其他宫里的人马上就会知道。 郑贵妃病了，连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正都亲自看诊，皇上大张旗鼓的下旨让夏清姿进宫，各宫嫔妃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萧妃娘娘是知道这避子药的药性？”萧妃一拿出避子药，夏清姿就闻出来了。 给郑贵妃的这种避子药，药性很烈，一旦郑贵妃喝下，终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王妃一定没有听过最近朝堂之上的事。”萧妃慢条斯理的说道：“朝臣们建议皇上立后，早立国本。” 说到立后，萧妃的眼睛不由的看向夏清姿。 曾经，夏清姿是最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的人。 可皇上的一道圣旨，生生改变了一切。 夏清姿明白国本就是太子的意思，也明白了萧妃内心的想法，萧妃是想坐上皇后之位，让祈儿顺理成章的登上太子之位。 毕竟，皇上只有祈儿一个皇子。 “娘娘可有为小皇子想过？”夏清姿反问道。 “本宫就是为祈儿着想，只有本宫成为皇后，才能保证祈儿以后的平安。” 所以，郑贵妃不能有孕，更不能生下皇子。 “本宫不是没有容人的度量，可是你不知道，宫里的孩子能平安的活下来有多么的艰难。” 萧妃每每想起小皇子这三年之中的遭遇，就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不是嫉妒到容不得别的嫔妃有孕有子，但在宫里每多一个皇子，就会多一份竞争，多一份危险。 皇上这个年纪，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少说也有几个孩子了，可在这深宫之中，却是阴盛阳衰。 “如果按序齿祈儿应该排行第六。”也就是说前面五个皇子都无一例外的死去。 夏清姿一直就觉得奇怪，皇上登基十年为什么就只有一个皇子。 原来如此！ 可是那些女人真的狠到可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吗？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孩子发生的‘意外’并不是真正的‘意外’。”萧妃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提及到这些，有伤心，也有无奈。 想要害死一个人，还是个人事不知的孩子，手段和方法有很多，很容易造成“意外”的假象。 所以，明知道不是“意外”，却怎么都查不出来。 “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本宫。”萧妃轻声的啜泣。 萧妃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受皇上的宠爱，却生下一个皇子。要不是这几年娘家的竭力帮衬，搞不好她们母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萧家比不上以女人起家的郑家，更不如郑家的姻亲上官家族，萧妃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娘家能在日后有条活路。 现在，萧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夏清姿身上，因为夏清姿能近距离的给郑贵妃看诊，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不起，萧妃娘娘，我做不到。”夏清姿还是拒绝了。 郑贵妃派刺客刺杀她，她是恨郑贵妃，可是她做不到利用自己的医术去害人，她也没有权利剥夺别人做母亲的资格。 这是她前世进医学院学医的时候，她的导师给她上的第一课。 因为，大夫真的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于无形。 她答应给郑贵妃诊治，也是因为她有把握保证郑贵妃不死，并能让郑贵妃得到应有的报应。 既然做了坏事，就要得到惩罚不是吗？ 好，原谅她邪恶了！ “本宫……不勉强你。”萧妃神色黯然，但对夏清姿却说出了真心话：“本宫很幸运认识你，日后有用的到本宫的地方，本宫一定会竭尽所能。” 即便夏清姿不帮自己，萧妃也对夏清姿心存感恩。这也让萧妃看清了夏清姿的为人，夏清姿救祈儿，是因为她有一颗仁心。 这样的人，做什么都值得。 “萧妃娘娘，我并不觉得小皇子成为太子就一定能平安无忧。有时候身处高位，很多事情却身不由己。” “都说天家无亲情，生在皇家的孩子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却感受不到人与人之间的真性情。所以，请您设身处地的为小皇子想一想。” 夏清姿说这番话的时候，无端的就想到了楚天擎，看楚天擎和皇上之间，哪有一点兄弟之间的亲情？ 有的只是算计和争斗。这对谁来说，都是悲哀。 夏清姿临离开之前，对萧妃说了一句话：“萧妃娘娘，我听说前朝曾经有去母留子的事情发生，我相信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夏清姿谢过萧妃的款待后就离开了栖霞殿，她知道，萧妃一定是明白的。 因为她看见了萧妃眼里的恐惧…… 第68章 帝位，去母留子 第六十八章帝位，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历史上确确实实有过这种事情，只不过不是像她所说发生在前朝。 夏清姿所知道的是前世的历史，汉朝的汉武帝立自己的幼子刘弗陵为太子，当时的汉武帝已年老，为了防止太子之母效仿吕后，汉武帝杀了太子的生母、自己十分宠爱的钩戈夫人。 到了北魏时期，北魏以此为祖制，立太子后杀其母，就是为了巩固帝位，害怕外戚专权。 夏清姿之所以用前世的历史糊弄萧妃，就是想让萧妃打消这个念头。 皇上正当盛年却一直不立后，所有人的都认为是皇上一心在等夏清姿。可现在看……皇上其实对权力看得很重。 趁着镇南王重伤的时候想要收回兵权，为了巩固帝位而对有功之臣夏卫君动手。那么，群臣要皇上立太子，皇上为了自己的帝位，很可能做出类似去母留子的事情来。 想到那么可爱的小皇子，要是没了亲生母亲的照顾，哪怕真的被立为太子，在深宫里也一样任人宰割。 既然她救了小皇子，就看在和小皇子有缘的份上，她也不希望萧妃送命。 不值得！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呢？ 她不就是为了夏家，为了她唯一的哥哥夏卫君而活着么…… 想起她的哥哥夏卫君，夏清姿心事重重。天牢那地方，她一个女人要怎么才能进去还真是个问题。 楚天擎既然知道夏卫君出事也一定能想办法帮她，哪怕是进天牢看一眼，可楚天擎明显是不愿意帮她。 皇上能秘密的把夏卫君打入天牢，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夏卫君回来了，夏清姿不知道皇上到底想怎么样，要做什么，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楚天擎是铁定不会帮她，这条路行不通，她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夏清姿坐在车辇上，对于夏卫君的事，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妃”车辇外，一直跟着夏清姿的连翘先是低低的喊了一声，后又带着不忿的语气说道：“王妃，是上官家的大小姐。” “上官兰心？”夏清姿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难道上官兰心一直等在这里？ 还真是阴魂不散！ 夏清姿就不明白了，上官桀怎么就有上官兰心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喜欢楚天擎就去找楚天擎，或者去求皇上呀，天天缠着她有什么用。 “疯女人而已，不用理。”夏清姿这次连脸都没露出来。 “是”连翘应了一声后，对车夫说道：“绕过去。” 连翘估计上官兰心也不敢对王妃怎么样，看样子上官兰心还是打没挨够！ 上官兰心就站在大街的尽头，脸上蒙了一半的面纱，只露出眼睛和额头。 不过，这次上官兰心是带着打手来的，不是家丁，是家里的护院打手。 只要是习过武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几个家丁和普通的不同。 可连翘是个丫鬟，常年生活在王府内宅根本就看不出来。车夫是宫里派来的，并不是镇南王府的人，自然也不知道。 上官兰心也进了宫，可她根本没见到郑贵妃，她让琉璃转告郑贵妃说自己被夏清姿打了，让郑贵妃为自己出头，可郑贵妃这时候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她？ 以上官兰心从不吃亏的个性，贵妃表姐不管她，她也不会甘心的让夏清姿占便宜，这才把家里的护院带了出来。 “给本小姐拦住前面的车辇，里面的人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人命本小姐担着！” 几个护院的功夫不错，得到了上官兰心的口头承诺，举起手中的武器向夏清姿坐的车辇冲了过去。 楚天擎派来的暗卫早就发现了那些护院打手，见那些人冲了过来，迅速的现身迎了上去。 夏清姿稳如泰山的坐在车辇里，却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手掌中是几枚银针，想要她的命，她就会不客气的一针刺喉。 车夫胆战心惊的赶着车从那群大打出手的人中间穿过，眼看就要平安的过去，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个青白色身影，一脚踢飞了车夫。 青白色身影并没有拉住马车，转而弃车离开，身形敏捷的只有那么一瞬。 夏清姿掀开了车前的纱帘，没有车夫，眼前只有纠缠不分的黑衣暗卫和护院打手，耳边则是刺耳的刀剑相碰的声音。 打斗中，刀剑不长眼。 护院打手的刀没有砍中黑衣暗卫，而是一刀砍在了刚刚经过身边，拉着车辇的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一下受了惊，抬起两条前腿嘶鸣一声后，在大街上狂奔了起来。 “王妃！”连翘和白芷白着一张脸，焦急的喊着车里的夏清姿。 夏清姿被突如齐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车厢随着马儿的发狂也前后左右的大幅度晃动，没掌握好平衡的夏清姿从车前的位置滚到了车厢里。 路上的百姓看见受惊的马儿拉着车辇狂奔，纷纷避让，唯恐伤及到自己。 和护院打手纠缠在一起的暗卫听到了两个丫鬟的喊声，三拳两脚的结果了自己面前的对手，凌空一跃去追赶马车。 “一群废物！”上官兰心看着夏清姿的车辇被惊马拉着逃离，恨不得上前去踢那些不敌黑衣暗卫的护院打手出气。 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一起趁乱混在人群中，跑回镇南王府去报信。 夏清姿在疾奔的马车里，几次想要扶着车厢壁起身坐好都没成功，车轮压过石子或是路面不平，就又被晃的跌滚在车厢里。 马儿一路向着城门口狂跑，守城的小兵见马车上没有车夫，又不敢贸然阻拦受惊的马，只能避让放行。 直到跑出了城很远，没有了城里的喧嚣吵闹，受惊的马儿才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开始放慢了速度。 被一路颠簸的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的夏清姿终于能扶着车厢坐稳了，缓过神来后，夏清姿才想起掀开纱帘看看马车跑到了哪里。 马车外，一片寂静的山谷，山中种满了粉红色的秋海棠，远远望去令人心旷神怡。 不远处一座石亭中，背对而站一身穿青白色衣衫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只玉箫正迎风吹奏…… 第69章 心意，呕心沥血的至宝 第六十九章心意，呕心沥血的至宝 马儿像是能听懂乐曲一样停在了石亭前，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 夏清姿见马儿再不肯走，也下了车，静静的站在车辇旁。 眼前的男人仿佛她不存在一般，依然认真的吹着那只通体碧绿的玉箫。 箫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在这平静安逸的山谷中，格外的让人陶醉。 一曲结束，吹箫的人才缓缓的转过身子。 男人身材颀长、体型匀称，青白色衣衫随风而动，衣袂飘飘。 但夏清姿并没有看到男人的样貌，因为男人脸上戴了一个玉质的鬼面面具。 这面具，和上次她看见楚天擎戴的那个一模一样。要不是因为身型和楚天擎不一样，她都以为是楚天擎在故弄玄虚了。 夏清姿攥紧了手中的银针。 如果这男人不是戴着吓人的面具，或许她不会这么防备，这面具……感觉就不像好人。 “这一曲，是在下特意为镇南王妃吹奏的。”男人的声音很磁性很温和。 夏清姿不解，眼神探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明明知道她是镇南王妃，还肆无忌惮的说是为她吹奏曲子，到底有什么用意？ 挟持她？ 跑到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吹奏乐曲，这挟持也太“高雅”了？ “不用怀疑在下的用心，在下没有恶意。”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愉悦。 男人一步步的走下石亭，步子缓慢又稳健，有着说不出的优雅。 夏清姿防备的退后几步，以保持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你不相信？”男人停住脚步再次问道。 看夏清姿一脸的疑惑加防备，男人笑了笑，伸手摘下自己脸上吓人的面具。 “在下‘玉面阎罗’秦潇，就是想亲眼看看从未见过面的小师妹。” 摘掉面具后的这张脸，饱满的五官轮廓分明，闲逸的气质带着那么一点张扬随性，和楚天擎的精致英气完全不同。 秦潇的一句小师妹，并没有让夏清姿的身心放轻松。 她确实是听师父薛神医说起过，秦潇是薛神医的亲传弟子，也将是下一任幽冥医谷的谷主。 只是她在幽冥医谷十年，却从来没见过这位师兄。薛神医说秦潇生性随意，不愿意守在医谷中虚度年华，所以出谷游历。 秦潇以为夏清姿被吓住了，拿起手里的面具自嘲的一笑：“我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都会戴上这面具。” 他戴这面具真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长相而已。 夏清姿了然，就这副长相，虽说没有楚天擎那么妖孽，若是站在人群中，也绝对的能吸引不少目光。 都说男人喜欢美女，女人自然也喜欢美男，养眼呀！ 不过…… 她可没这么容易相信，这世上往往长得越好看的男人和女人，内心就越阴暗、行事也越毒辣。 “师兄？我怎么相信你？” 秦潇好看的眼笑弯了起来，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谨慎，说了这么半天还没信他。 从里怀掏出一串小铃铛，和小铃铛系在一起的还有个紫金牌子，上面刻着秦潇的名字。 紫金铃，夏清姿也有一串，幽冥医谷出来的弟子每个人都有。 “现在相信了吗？小师妹？”这紫金铃最能说明秦潇的身份。 因为上面的名字，是薛神医用特殊指法刻上去的，没有近百年功力的人是做不到的。 “你真的是秦潇师兄？” 夏清姿的一句话既有反问也有肯定，只是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惊喜开心的样子。 “是”秦潇再一次的肯定回答。 看着夏清姿还是不肯完全的相信自己，秦潇心里反而很酸楚，也有点自责。 当他一脚踢开车夫的时候，他隐在暗处看到了掀开纱帘的夏清姿，一脸的谨慎和防备，可见当时夏清姿应该是害怕的。 他到了京城后就打听过，夏老将军不幸离世，将军府一片凄凉。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皇上下旨退了婚，并把夏清姿赐婚给镇南王。 夏清姿在王府过的也不好，和王府的下人打听，下人只知道镇南王清醒了，夏清姿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 秦潇自责是因为，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去找师妹，师妹也不会过的那么辛苦。 不相信他也无所谓，以后的日子还长，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有他在，再没人能欺负他的师妹。 “师兄，你怎么来京城了？”师父说，师兄出谷以后神出鬼没、行踪难定，常常三两年都没有消息。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师父他老人家很惦记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师父他……还好吗？” 薛神医对原主有救命之恩，原主被夏老将军带离京城的十年，是在幽冥医谷里度过的。 在夏清姿的记忆里，对薛神医和秦潇并不十分的了解，只知道薛神医已经是花甲之年，平时老人做的最多的就是研究医术和药材。 秦潇是薛神医一手养大的，薛神医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秦潇。秦潇的医术精湛，武艺也超群，近几年在江湖上名气不小，属于后起之秀。 “师父很好。”秦潇点头，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锦盒：“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小锦盒里面，是一条银白色项链，项链上坠了一颗色泽如墨、形态圆润的玉珠。 夏清姿看到这颗珠子，脑海里就想了起来，这是幽冥医谷的至宝！ 这颗珠子，吸收天地精华，是几任谷主呕心沥血制作出来的，可以避一切污秽毒物。 在幽冥医谷，只有历任谷主才能随身携带的至宝，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她？ “师父担心你，这世道险恶，你身体又孱弱，所以这个给你比留在我们身边要有用处的多。” 秦潇说的没有错，薛神医和夏老将军有很深的交情，也对原主很好，原主出谷离开后，薛神医听闻夏老将军离世，这才让秦潇亲自来京城的。 夏清姿不肯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不能要。”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幽冥医谷的继任谷主，所以她没有资格要。 秦潇从锦盒里取出项链，稳步走到夏清姿面前，温和的说道：“这是师父的心意。”亦是他的心意。 拉起夏清姿的手，秦潇将玉珠项链轻轻的放进了夏清姿的手掌心。 夏清姿低头，掌心里的墨玉珠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散发出璀璨的点点光亮。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夏清姿五指合拢在一起，掌心紧握。 夏清姿有很深的防备，秦潇并不着急，他相信时间，时间总会说明一切…… 第70章 哄笑，想攀高枝想疯了 第七十章哄笑，想攀高枝想疯了 秦潇亲自把夏清姿送到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有事就到城里的天香客栈去找我。”秦潇并没打算进城，只是留了这么一句话给夏清姿。 夏清姿也知道秦潇是有顾虑的，以她现在的身份，秦潇确实不适合送她进城。 而她，也确实没有完全的相信秦潇，秦潇对自己究竟是敌是友，还需要观察和判断。 城门口有守卫的小兵，到时候她会报出镇南王府的名号，而秦潇一个陌生的面孔，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潇重重的拍了下马儿，所谓的老马识途，即便没有车夫，马儿也会认得路。 看着车辇逐渐靠近城门，并停在城门口等待守城的卫兵检查，秦潇才放心的转身，习惯性的拿出那副玉质面具戴上。 足尖轻点，仅一个起跃，秦潇就飞离了原地。 还没飞出多远，秦潇就感到身后一阵强风袭来，迅速的在空中回旋转身。 对面飞来的人双臂直伸，两手的掌心对着秦潇的面门打来。 秦潇运用内力接住了对方的这一掌。 “砰——” 两人都被对方的内力震得后退十几米，几乎是同一时间稳稳的落地。 一黑色锦缎长袍，一青白色长衫，格外显眼。 “镇南王？”落地后的秦潇才看清是楚天擎。 “江湖传闻‘玉面阎罗’从不过问任何事，不知何时开始对本王的王妃感兴趣了？” 夏清姿惊马后，暗卫一路追踪着马蹄和车轮印出了城，但出城后暗卫发现，黄土地上再没了马蹄和车轮印的踪迹。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隐匿了这些痕迹。 暗卫找遍了附近的山谷和村落，都没见夏清姿的影子，就连那么庞大的一辆车辇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事关重大，暗卫不敢耽误，留下一个人继续寻找夏清姿，另一个跑回王府向楚天擎报信。 楚天擎寻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夏清姿的车辇到达了城门口，也看到了一直目送夏清姿离开的“玉面阎罗”。 “镇南王说笑了。”秦潇并不想过多的理会楚天擎，也无意和楚天擎解释。 楚天擎这个人，根本就不会轻易的去相信别人。 主动登门上镇南王府为楚天擎医治，那完全是为了找寻他的师妹，他能猜到楚天擎清醒可能和夏清姿有关，但他也不吝啬的给了楚天擎不少圣药。 可楚天擎是怎么对待他的师妹夏清姿的？ 他至今都没有忘记，大婚三天后的镇南王府，哪里像大婚迎亲的样子？ 即使后来楚天擎醒了，也没见他对自己的王妃有多好，恐怕楚天擎的心里都容不下夏清姿。 秦潇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再次转身飞离时，露出的那双眼却满是鄙夷。 “秦潇！想走？”楚天擎脚尖一点紧追秦潇不放，绝妙的轻功和秦潇不相上下。 秦潇带走了他的人还想平安的离开，也要问过他同意不同意！ 楚天擎喊出秦潇的名字，秦潇就知道楚天擎一定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 不过楚天擎也是才知道的，他的暗卫好歹也算有点用，在秦潇身上确实没少下工夫。 秦潇甩不开楚天擎，只得借助旁边的参天大树，突然的反方向回转，使出杀招破冰掌。 楚天擎在腾空而起的时候就抽出了腰间的长软剑，剑尖带着锐不可挡的剑气迎面杀向秦潇。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落叶像雪花般随风飘零…… 夏清姿的车辇排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小兵就上前查看。 “车里是什么人？哪个府上的？”守城小兵注意到前面没有车夫，有马没有车夫，还是第一次碰到。 “镇南王府”夏清姿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守城小兵围着车辇看了又看，发现车辇上并没有任何镇南王府的标志。 镇南王府的马车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都有明显的标志，还会跟着侍卫和随从。 而且，镇南王没受伤前进出城都是骑马的，每次威风凛凛的经过城门，他们这些小兵都要立正行军礼。 “车里的人，下来接受检查！”守城小兵招来几个同伴，把车辇围了起来。 夏清姿稳如泰山一般，甚至连车前的纱帘都没掀起让那些守城的小兵看一眼。 开玩笑，她现在是镇南王妃，除了皇上和楚天擎，谁有那个资格敢检查她？ 就连镇南王府的下人和楚天擎的亲卫再怎么不承认她的身份，见到她也还是恭敬的，起码面上过的去。 这几个守城小兵…… “车上的人听见没有？”守城小兵再次喊道。 车辇里还是没有回话，也不见人下来。 守城小兵就郁闷了，官家车马和世家轿辇进城，他们也常见，可没有一个像今天这种情况的。 以往，他们都会客客气气的好言相送那些达官贵人离去，跟着达官贵人的随从下人，也会象征的给他们点喝茶吃酒的钱。 哪像车里这位，以为自己报上镇南王府的名号，就能随便进城？ “拒不接受检查，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说话的小兵收起手里的长戟后就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 “大胆！本王妃乘坐的车辇，也胆敢放肆？”夏清姿质问的声音，让守城小兵的手立时顿住。 “王妃？什么王妃？”守城小兵一听王妃两个字，不禁的随口多问了一句。 “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 镇南王确实是娶了王妃，但镇南王妃出府，不是应该有一品亲王妃的仪仗吗？ 就眼前这车辇，连豪华都算不上，怎么都和一品亲王妃的身份不搭。 几个守城小兵相互的看了看，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还自称镇南王妃？” “这京城里，想巴结皇上和王爷的女人多了，还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 “你要是王妃，那我就是王爷了。” “哈哈哈……” 几个守城的小兵言语不敬的一阵哄笑。 别看他们只是守城门的士兵，可这京城里那些官宦世家的事，他们可是听说了不少。 皇上如今还没立后，哪个官宦世家不想把自己家里正当妙龄的女儿送进宫？ 万一得到了皇上的青睐，一步登天登上皇后宝座，那就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再说镇南王，不是也就娶了一个正妃吗？有不知眉眼高低的人家，妃嫔皇后没指望，而镇南王这个皇亲贵戚正合适，哪怕是个侧妃也好。 看看以前镇南王策马进城的时候，那街边站着的未出嫁的姑娘，个个都看的一脸红晕、害羞不已。 所以，守城的小兵在潜意识里都认为，车里这女人一定是想攀高枝想疯了…… 第71章 心慈，以下犯上是死罪 第七十一章心慈，以下犯上是死罪 “属下参见王妃。” 就在守城的小兵肆无忌惮的夸口侮辱夏清姿的时候，一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口中恭敬的喊着王妃，还单膝下跪的在车辇前行礼，守城的几个小兵闭声了。 下跪的黑衣暗卫，正是楚天擎派出来一直跟着夏清姿的人。 “你是什么人？敢在城门口捣乱？”守城小兵把手里的长戟对准了黑衣暗卫。 “尔等口无遮拦的在此侮辱镇南王和王妃，该当何罪？”黑衣暗卫站起身，一脸凛然的反问道。 他们侮辱镇南王和王妃？ 刚才还笑的热闹的守城小兵全都傻眼了，包括那个称夏清姿要是王妃，自己就是镇南王的小兵，此时已经腿哆嗦的站不稳。 “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镇南王府的车辇？” 黑衣暗卫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将带字的一面直接对着守城小兵的面前：“看清楚了！” 令牌上有“镇南王府令”几个字，背面是一条蟒的图案。 是镇南王府的令牌。 “真、真是镇南王府的令、令牌？”几个守城小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小子连镇南王府令牌都拿出来了，那车辇里的人，不会真是…… 守城小兵纷纷收起手里的长戟，不住的点头哈腰，语气也软了下来。 “小的们有眼无珠，还请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计较。” 黑衣暗卫瞥了一眼这些守城的小兵，转身双手抱拳对着车辇里的夏清姿说道：“王妃，属下奉王爷之命来迎接王妃回府。” 这一次，夏清姿掀开了车前的纱帘，并起身直接下了车辇。 淡绿色开襟丝质上衣，一条白色同质地的长裙，只在腰间配了一条绣着金线的腰带，款式简单，颜色素雅。 长发整齐的挽在脑后，只用了两根珍珠簪子固定，没有珠光宝气也不奢华。 不要说王府的正妃，就是大门大户人家的女眷也不会如此的打扮。 可这就确确实实的是镇南王妃！ “小的们罪该万死，请王妃赎罪。”守城的小兵集体转而向夏清姿下跪磕头。 “现在你们知道是本王妃了？”夏清姿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些守城小兵。 “是，是，小的们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守城小兵一个个跪在地上请罪。尤其那个自称夏清姿要是王妃，自己就是镇南王的小兵，头磕的像是在捣蒜一样。 “王妃想要怎么惩罚他们？”黑衣暗卫抽出身上的佩剑指着下跪的几个人，问夏清姿。 暗卫说话行事都以夏清姿为主，这是身为一个暗卫的职责所在，而且镇南王府的人从来都是一直对外。 “交给他们的将领处置，小惩大诫。”几个守城的小兵，她不想计较太多，也免得落人口舌。 得知王妃不打算计较，黑衣暗卫对着不断磕头的守城小兵冷冷的说道：“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冒犯的是王妃，不是王爷。” 要是他的主子在，自称本人是镇南王的那个小兵，早就没命了。 以下犯上，冒犯当朝一品亲王和王妃，那是死罪。 “多谢王妃开恩，多谢王妃开恩。”守城的小兵们一想到镇南王就吓得再也不敢起来。 镇南王的杀神之名不是空穴来风，大概一年前就在城门口，有别国的细作混进来时被发现，刚巧镇南王路过，在任何人都不是细作对手的情况下，镇南王十招之内就一剑挑破了细作的腹部。 守城的这些小兵们都是亲眼看到的，细作死的时候血流成河，腹部被整个划开，肠子都流了出来。 那情景……现在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可以回府了。”夏清姿对暗卫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守城小兵显然应已经被吓得够呛。 暗卫冷着一张面孔收起了手中的佩剑。 王妃和王爷到底是不一样，在他们这些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看来，王妃就是心慈…… 夏清姿已经上了马车，就听见她的车辇后面有人在大呼小叫，那声音听起来很慌也很着急。 “夫人，您怎么了？啊——血，夫人流血了。” 一个年老的嬷嬷慌里慌张的从后面相隔不远的车里下来，双手沾了不少的血。 一直跪在地上的守城小兵们见状，以为出了什么事，也顾不得再磕头谢罪，纷纷起来拿着长戟奔向后面的车辇。 “大夫，哪里能请到大夫？我家夫人需要大夫，谁知道哪里有？哪里有？”老嬷嬷慌得嘴角发瓢，却一直念叨着哪里有大夫。 守城的小兵知道哪里有医馆，指给嬷嬷方向，最近的医馆离城门这里少说也要走三刻钟。 京城里所有的医馆都开在最繁华的街上，还有就是开在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居住的北城。 说白了，穷人是请不起大夫的，那些医馆的大夫也主要是为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看病。 “那么远？”老嬷嬷急的都已经哭了出来：“我家夫人怀着孩子……撑不到、撑不到的。” 听到有人在找大夫，夏清姿从车辇里又钻了出来，利落的掀起裙角直接跳下了车辇。 黑衣暗卫也已经坐在了车夫的位置，看见夏清姿跳下车，也扔下手里的缰绳，追在夏清姿的身后寸步不离。 “你家夫人怎么了？”夏清姿飞快的走到老嬷嬷面前问道。 “我家夫人她、她……”不知道老嬷嬷是急糊涂了，还是有顾虑，想说出原因却欲言又止。 夏清姿上前正要掀起挡在车前的幕帘，被老嬷嬷制止：“这位姑娘，你不能看。” 老嬷嬷是看夏清姿年轻，以为夏清姿还未嫁人，所以叫夏清姿姑娘，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 “你家夫人不是需要大夫么？”夏清姿又问老嬷嬷。 “是、是啊。” “我就是大夫。” 老嬷嬷用怀疑的眼光看夏清姿，连语气也是怀疑的：“你、真是大夫？” 女大夫？ 老嬷嬷这个年纪，从没听说京城里哪家医馆有女大夫。 “是不是大夫，看了你家夫人就知道了。”说完这一句，夏清姿直接掀开了幕帘…… 第72章 救人，思想保守 第七十二章救人，思想保守 车辇外，夏清姿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呻吟，声音很轻，却是那种强忍着疼痛的呻吟声。 等夏清姿掀开幕帘，华丽的车厢里，一个年轻的女人半躺在软塌上，手一直护着自己的小腹。 软塌和车厢的木质地板上铺着的白色纯毛垫子上，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 红白相间，很刺眼。 夏清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小产！ 夏清姿一刻也不耽误，没有垫脚的马凳，干脆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 后面跟着的黑衣暗卫，还有那些守城小兵，看着夏清姿不顾形象的模样都目瞪口呆的。 王妃不是应该端庄稳重、大气内敛，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尊贵无双的么？可这位…… 怎么看都不像是皇家贵戚的一品亲王妃！ 黑衣暗卫心里默默的为王爷哀叹，王爷一定不知道王妃平时是这般模样的。 他们家王爷虽然是武将，虽然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可是王爷却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 而王妃同样是将门之后，却没有将门之女该有的英姿风范，除了长相还算能配得上王爷，其他的…… 暗卫望天，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暗三调换，早知道他宁可去追那个怎么都追不上的王爷，也不来这里看着王妃丢人！ 此时的夏清姿已经在车厢里开始为那个女人检查了，可是车厢里地方有限，她根本伸展不开手脚。 “就近找个客栈或者老百姓家也可以，只要房间干净就行。”夏清姿从车厢里探出头，对着老嬷嬷说道。 “客栈？还是去医馆？”老嬷嬷知道自家夫人，不，在外应该称呼是少夫人：“少夫人她……” 夏清姿再度从车厢里探出头，有些生气，语气很强硬的说道：“你要是觉得你家夫人……少夫人能坚持到医馆，我没意见。” 不知道救人要紧吗？再耽误下去，别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大人也会有危险。 老嬷嬷听到夏清姿的话，联想到自家夫人下身在流血，不住的点着头：“是，是，全听姑娘的。”随后吩咐车夫：“快走，去最近的客栈。” 车夫甩起马鞭向客栈驶去，而老嬷嬷也为了节省时间，也豁出去的几乎是小跑着跟在马车一侧。 距离城门口有很多家客栈，车夫很快就把车辇停在了其中一家门口。 “少夫人，老奴扶着您进去。”老嬷嬷气喘吁吁的跑到车辇跟前。 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路跟着马车跑，在短的路也得气喘吁吁，也算这老嬷嬷有心。 “不行，她根本走不了。”夏清姿拒绝的说道。 对一个小产的人来说，自己走这几步路，会加大血流的速度，对孕产妇只有坏处。 “那、那怎么办？”老嬷嬷完全没了自己的主意。 夏清姿左右看了看，看见客栈的大门，说道：“去找一张门板来，最好再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人。” “门板？”老嬷嬷傻呆呆的看着夏清姿，不明白夏清姿要这些有什么用。 夏清姿解释了一句：“用门板把你家少夫人太进去。” 没有担架，就弄个简单的，用门板直接把人抬进去！ “是，是，我这就去找。”老嬷嬷从袖口里拿出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进客栈去找门板和人手。 “你去医馆请个大夫来。”夏清姿直接吩咐黑衣暗卫。 没办法，在她和老嬷嬷、黑衣暗卫三个人之中，论脚力和速度，她和老嬷嬷肯定没有身怀武功的黑衣暗卫快。 黑衣暗卫惊诧的抬头，让他跑腿去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请大夫？ 他的职责是保护王妃，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监视王妃！ 退一万步说，就这位生病的少夫人底细都没搞清楚，王妃就上赶着给人家看病，他这时候离开，真要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向王爷交差？ “还不快去？”夏清姿抬头就看见暗卫还站在那里，严肃的再次说道。 暗卫还在纠结，可是见夏清姿一脸严肃，只得按照夏清姿的吩咐去请大夫，只想着自己快去快回，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老嬷嬷很快带着客栈老板回来了，同时夏清姿要的门板也被客栈的伙计抬来了。 在夏清姿的指挥下，客栈老板连同伙计，以及赶车的车夫，几个人合力把车厢里的人抬进了客栈的房间。 房间也是老嬷嬷要求的最大、最干净的上房。进了房间，夏清姿就让客栈的伙计去提热水来，越多越好。 夏清姿只让老嬷嬷留在房间里，自己反复的用清水洗了几遍手，又用干净的棉布擦干，准备好好的检查一番。 她也不确定这位少夫人到底是不是小产，因为这一路上，她发现出血量并不像小产那么多。 “少夫人你的胎还不稳，怎么就坐着车辇长途奔波？”夏清姿只是目测，这位年轻的少夫人最多也就四个月身孕。 女人怀孕的前四个月是最危险的，不宜剧烈运动或者长途跋涉，至于四个月后，那也要看个人的体质，量力而行。 可这位少夫人体型虽瘦，但小腹都不见隆起，明显不会超过四个月。 “我家少夫人……”嬷嬷替自家主子回了话，刚说出几个字眼里就涌出了泪水：“我家少夫人正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才去香界寺还愿的。” 夏清姿抬眼看了一下老嬷嬷，又低下头，手一直不停的在少夫人的腹部轻轻的按着，好像在比划什么一样。 “你家少夫人怎么称呼？”夏清姿是为了转移床上的人和老嬷嬷的注意力，漫不经心的好像聊家常一样。 “少夫人的夫家姓郑。”虽然老嬷嬷一直称床上的人为夫人，可看上去却很年轻。 “少夫人这是头一胎？”夏清姿知道这个朝代不管男子还是女子结婚都很早。 “是，夫人成婚还不到三年。” 夏清姿问这些，一则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二则也是对自己的诊断有帮助。 “把你家少夫人的长裤里衣都退了。”她还要看看出血情况。 “啊？什么？”老嬷嬷一听要脱掉自家少夫人的长裤里衣就愣了。 夏清姿突然想起，就算她是个大夫，估计郑家少夫人和老嬷嬷也不会同意当着她的面脱光光的。 毕竟，这个朝代的人，思想还是很保守的…… 第73章 刺穴，判断完全一样 第七十三章刺穴，判断完全一样 要想知道郑少夫人能不能保住胎儿，必须要看出血情况，这要在现代，直接内窥检查就好。 可现在不行，没有内窥器，只能从出血量上来判断，出血越少越好，服药保胎的时间越早越好。 “哦，我的意思是，给你家少夫人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夏清姿用手指了指郑少夫人身下的长裤。 “是，干净的衣服马车里就有。”老嬷嬷应声，出门在外，干净的衣服是备好的。 夏清姿亲自动手帮着老嬷嬷给郑少夫人换了干净的衣裤，也借此把郑少夫人的下身清理干净，并检查了出血的情况。 “孩子还在？”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郑夫人，突然开口问孩子还在不在。 “少夫人放心，不是小产。”夏清姿停顿了一下又嘱咐到：“不过，少夫人以后恐怕要静养，最好是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生产。” 夏清姿判断郑夫人是先兆流产，刚刚再换衣裤的时候，她注意到郑少夫人的下身只是出血，有阵发性腹痛，虽然看不到宫颈口，但并没有妊娠物流出。 夏清姿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拿出银针，用银针刺穴的方法给郑少夫人施针，已达到暂时止血的目的。 银针刺穴，原主在幽冥医谷和薛神医学过，还是被薛神医逼着原主背人体的穴位。 “少夫人只要每天按时服用保胎药，注意饮食上的禁忌，最好不要到处走动，避免情绪太过激动，保持好心情，孩子就没问题。”夏清姿一边施针，一边对郑少夫人叮嘱。 一般的孕妇，在得知自己的胎儿快要保不住或者有危险时，大多会听大夫的劝告，努力的配合大夫保胎，可这郑少夫人的反应却出乎了夏清姿的意料。 “不要——”躺在床上的郑少夫人一声惊叫：“我不要这个孩子，打掉，打掉！” 同时，身体还虚弱的郑少夫人也从床上坐起，双手拼命的捶击着自己的小腹处。 夏清姿被郑少夫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手里拿的银针也不敢再扎下去，怕郑少夫人一个激动扎错了穴位。 “少夫人！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老嬷嬷哭着上去抓住郑少夫人正捶打自己小腹的手：“就算您心里恨，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呀。” 老嬷嬷痛哭流涕，看的出来是很心疼自己的主子：“少夫人，您有气就撒在嬷嬷身上，可不能、不能伤到孩子，好歹那也是您自己的骨肉。” “嬷嬷，你不懂……你不会懂得……”郑少夫人的手没有停下，好似不把孩子弄掉就不罢休。 “少夫人，嬷嬷是过来人，听嬷嬷的话，孩子本没有错，日后您就会知道孩子才是最亲的亲人。” 听到老嬷嬷的话，郑夫人捶打自己小腹的手渐渐软了下来，和老嬷嬷一起抱头痛哭。 夏清姿没有打扰，人心里有苦或痛，总要适当的发泄一下才好，憋在心里久了早晚会出问题。 虽然有的女人嘴上说不喜欢孩子、不要孩子，但真正有了孩子以后，只要一看到自己的孩子才知道什么叫母爱，因为母爱是女人的天性。 估计这位少夫人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然不会狠到不顾肚里的孩子，非要打掉自己的亲骨肉。 等黑衣暗卫拖着大夫飞奔回来的时候，还没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主仆二人痛哭，王妃就站在房里，毫无存在感一般静静的看着。 这是什么情况？ 看那主仆二人那么伤心，是不是王妃耽误了这位少夫人的病情出了什么差错？ 可也不对呀，王妃的表情极其的淡定，就像是局外人一样。 “大夫人呢？”夏清姿只看见暗卫一个人一脸懵逼的站在房门口发呆。 “大夫、大夫来了。”回过神的暗卫，一把揪出还在自己身后呼哧带喘的大夫。 “让老夫缓口气……让老夫缓口气。”被暗卫一路飞奔“请”来的洪大夫，正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他一大把年纪，老命都要跑丢了！ “洪大夫？”夏清姿奇怪，她让暗卫去医馆请个大夫来，暗卫怎么把洪大夫找来了。 “属下去了医馆，医馆里的大夫出诊去了，属下只得把洪大夫找来了。”暗卫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完全不像拖着个人跑了几条街的样子。 洪大夫胸口起伏不定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听暗卫这么说，忍不住的白了暗卫一眼。 暗卫在王府里见了洪大夫即没说要去哪里，也没说要做什么，直接拖着洪大夫就走。 说是走，其实就和跑差不多。就洪大夫一个腿脚不利落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和年纪轻轻又会武功的暗卫比？ 后来洪大夫实在跑不动了，暗卫索性连拖带扛的把洪大夫弄到了这家客栈。 洪大夫现在就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脚都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可暗卫呢…… 生龙活虎就像没事人一样！ “郑少夫人，你现在不能情绪太激动。”有洪大夫在，夏清姿就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郑少夫人腹中的胎儿。 她会施针，洪大夫也会施针；可洪大夫会用中草药配药调理，她不会，她只知道食疗，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幽冥医谷带出来的圣药。 而洪大夫却恰恰相反…… 自从上次亲眼看到王妃给慕连城缝合，洪大夫心心念念的就想学缝合术，洪大夫没事就拉着慕连城，琢磨他身上因缝合留下的疤痕，扰的慕连城不胜其烦。 夏清姿要暗卫找个大夫来，主要就是给郑少夫人把脉，以确定郑少夫人的胎儿是否还健全。 先兆小产，如果血流量过大，胎儿就会受到损害，必要的时候就只能服药流掉。 洪大夫也休息过来了，郑少夫人在老嬷嬷的劝慰下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这位少夫人确有先兆小产的迹象，万幸的是腹中胎儿还在。脉象上看是因为长途劳顿，加上情绪抑郁所致。”这是洪大夫把过脉之后得出的结论。 和夏清姿的判断完全一样！ 第74章 眼拙，和郑家有缘 第七十四章眼拙，和郑家有缘 “恐怕王妃早就诊断出来了？”洪大夫是知晓夏清姿的本事的。 洪大夫的一句王妃，让郑少夫人和老嬷嬷都愣住了。 郑少夫人和老嬷嬷都久居皇城，在这整个天历朝，跟随先皇的亲王都已经不在人世，后世子孙袭爵也只能成为郡王。 唯一一位亲王，那就只有镇南王。既然洪大夫恭敬的喊王妃，那就是前不久刚刚嫁进镇南王府的镇南王妃！ “嬷嬷，快扶我起来。”郑少夫人稍愣片刻，就要起来给夏清姿行礼。 而老嬷嬷早就忘记了该怎么做，因为她刚刚还一直喊王妃是姑娘。 这镇南王妃的年龄……真的不怪她眼拙，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打扮的又素净。 夏清姿知道郑少夫人的意思，阻止道：“我只是个大夫，少夫人有孕在身，礼节就免了。” “要不是王妃，我家小主子恐怕就……老身代我家夫人多谢王妃。”老嬷嬷跪下给夏清姿磕头谢恩。 “嬷嬷请起。”夏清姿打开暗卫刚刚从车辇上取回的小木箱，拿出一个白色长颈的小瓷瓶交到老嬷嬷手里。 “这是固胎丸，给你家少夫人每日服用一丸，用温水化开服用，连服三个月，三个月内或者三个月后还有出血的情况，再来找我。” 想了想，夏清姿又叮嘱了一句，不是对老嬷嬷，而是直接对郑夫人说道：“少夫人服药期间最好不要同房，三个月后看情况而定。” “是，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老嬷嬷感恩戴德的连声说谢谢。 洪大夫看见老嬷嬷手里拿着的那个小瓷瓶，两眼不住的放亮光。 固胎丸？ 他活这么大岁数，行医几十年，在市面上的药材行或是医馆里，从未听说过什么固胎丸。 王妃拿出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要是能亲自看一看那固胎丸，最好还能拿到一丸研究一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洪大夫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却不敢直接说出口，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开口要固胎丸，王妃会不会多想？ 不单是王妃，估计这里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为老不尊！ 洪大夫只得把希望寄托在郑少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身上，借着给郑少夫人开药方的机会，终于拿到了那个装着药丸的小瓷瓶。 药丸很小，小到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呈黑红色，闻起来有地黄、党参、阿胶、芍药这些中药材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芳香的味道，可洪大夫靠气味辨别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 即使不知道药丸里那最后一味药是什么，好药就是好药，光凭那几种浓郁的药材香味，洪大夫就是不愿意放下手里的药丸。 “嬷嬷”洪大夫完全没有在镇南王府时的规矩稳重，反而笑的一脸奸诈；“这药丸能不能给老夫一丸？就一丸？” 谁知道，老嬷嬷一听这话，马上抢过洪大夫手里拿的小瓷瓶，直接拒绝了洪大夫。 “不行，这是我家夫人保胎用的，给你？我家少夫人就不够用了。”少了一丸，万一影响药效怎么办？ 镇南王妃说的很清楚，这是三个月的用量，她家少夫人只服用三个月，她还嫌少呢。 “嬷嬷，老夫就是想……” 老嬷嬷梗着脖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洪大夫的话：“想什么也不能给，您老自己不就是大夫么？” 老嬷嬷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洪大夫，向自家少夫人身边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道：“这年头，连这么大年纪的大夫都靠不住了……”居然会眼红这些个不值钱的药丸。 洪大夫瞪起了眼睛，他没想到这个老嬷嬷油盐不进，还说他靠不住？ 好歹他也是在太医院待过的，他的医术也得到过皇上和王爷的信任，这老嬷嬷居然这么小瞧他…… 算了，不和一个无知的老妇人计较，还是有机会和王妃讨要好了。 洪大夫把写好的药方拿给夏清姿过目，夏清姿直接交给了老嬷嬷，就洪大夫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原谅她，实在看不懂。 洪大夫终归是镇南王府的人，医术也得到楚天擎的赏识，夏清姿才十分的放心让洪大夫给郑夫人开药方。 “少夫人还是尽量先留在这里静养几天。”夏清姿怕郑少夫人回自己的府上，路上车马这么一折腾，腹中的胎儿还是会有危险。 “这……”说到回不回府，老嬷嬷面上的表情明显的僵了一下，马上转头似在征求自家少夫人的意见：“少夫人，您看？” 郑少夫人也面露难色，正在琢磨到底是回府还是暂时留在这家客栈，就听到有人在敲房间的门。 黑衣暗卫警觉的站在了门口，打开房门。 “我郑家的人没有在外面留宿的规矩！”一白发长须老者站在内间门外，手中拄着一根质地极好的拐杖。 老者衣饰考究，背有些驼，面颊清瘦，褶皱丛生，一双眼呈三角形透着精明。 “老太爷”老嬷嬷弯下身来行礼。 看得出来，老嬷嬷很畏惧老者。 “是你教唆我郑家人在外留宿？”老者精明的眼盯向夏清姿。 就这一句话，让夏清姿无限的反感。 她最讨厌被人听墙角！ 这老者明显是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 “王妃，这是我家姑爷的祖父，郑老太爷，”老嬷嬷壮着胆子解释着。 郑家老太爷？ 夏清姿记得老嬷嬷说过，郑少夫人是夫家姓郑，也就是郑少夫人夫君的祖父。 “镇南王妃？”郑老太爷只是浅浅的颔首代为见礼：“恕老夫眼拙，还请王妃体恤。” 体恤，就是不行大礼，让夏清姿不要怪罪。 郑老太爷示意跟着一起来的下人搬来一把椅子坐下，颇有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意思。 “老太爷，少夫人今天差点小产，是镇南王妃救了少夫人，少夫人也是不得已才打算在外留宿。”老嬷嬷在郑老太爷面前，尽力的为自家少夫人开脱。 郑老太爷只是抬起眼皮看了老嬷嬷一眼。 “说起来，镇南王妃也和我郑家有缘。”郑老太爷一副得意的神情，继续说道：“老夫的孙女就是当今圣上的贵妃。” 原来是郑贵妃…… 第75章 资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第七十五章资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原来是郑贵妃的亲祖父，怪不得这般的目中无人。 她和郑家算什么狗屁的有缘？ 只不过是在回王府的路上救了郑少夫人，要说有缘，那也是郑少夫人。 虽然郑少夫人情绪很不好，但郑少夫人的言谈举止处处透着名家的风范，却完全不像郑老太爷那样目中无人、妄自尊大。 楚天擎也狂妄自傲，但楚天擎有狂妄的资本，身为手握重兵的一品亲王，只要楚天擎在面上不太过，就连皇上都不敢楚天擎怎么样。 可郑家呢？ 郑家所谓的张扬自大的资本，是靠宫里的郑贵妃，还有和其他世家联姻的女人。 说白了，郑家就是靠女人往上爬，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郑老太爷，从大夫的立场上讲，少夫人胎象不稳，我不建议少夫人劳顿奔波。” 郑老太爷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拄在了地上：“不行，郑家没有这个先例。” “老太爷，少夫人能怀上这个孩子不容易，这也是老太爷您的第一个曾孙，求求老太爷让少夫人坐稳了胎再回府。”老嬷嬷再次为自家主子向郑老太爷求情。 “就是有你们这些老刁奴的怂恿，才坏了我郑家的规矩！”郑老太爷毫无情面的一拐杖打在了老嬷嬷身上。 “嬷嬷——”郑少夫人见照顾自己的嬷嬷挨了打，着急的只穿着一身里衣下了床，扶着老嬷嬷对郑老太爷说道：“都是我的错，我这就随您回去。” 郑少夫人对老嬷嬷的态度不像一般的主仆，更似亲人，和郑老太爷说话时的语气是乞求，更多的是可怜。 “郑家的第一位曾孙，我自然会请医术好的太医来。”郑老太爷在说这句话时，特意瞟了一眼夏清姿。 夏清姿当然明白话里的意思，郑家老太爷是相信太医，也不需要她插手郑少夫人的事。 “来人，少夫人身子不好，带少夫人回府。”郑老太爷吩咐跟着自己来的下人。 郑老太爷的排场很大，带出来的下人不光是车夫小厮，还有婢女嬷嬷之类的，明显是有备而来。 郑老太爷是郑家的家主，辈分也最高，身为孙辈的郑少夫人是不可能去忤逆或者反驳长辈要求的。 夏清姿也没有阻止郑老太爷带郑少夫人离开，这是郑家的家务事，别说她一个一品亲王妃，就是皇上也管不了人家的家事。 这些下人手脚麻利，收拾的收拾，搀扶的搀扶，很快就把郑少夫人带出了客栈。 郑老太爷也在郑少夫人走后，离开了客栈，轿子就跟在郑少夫人的马车后面。 “什么人啊这是？”全程直接被郑老太爷无视的洪大夫，看着远走的马车忿忿的说道。 洪大夫还在太医院的时候，也没少给那些达官贵人看病，甚至不乏比郑家地位高很多的朝中一品大员，还没见过哪个像郑老太爷这样的。 当然，洪大夫不是为自己不忿。他年过半百又无儿无女，对那些浮名虚利早就不在意了。 他是替王妃忿忿不平，郑家不就是出了一个受宠的郑贵妃，看那郑老太爷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走，我们也回府。”夏清姿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尤其像郑家老太爷这样的。 她不会在意这些虚有虚无的东西，只要自己为本心而活，管那么多做什么。 要是在意，当初在这里睁眼醒来的时候，面对皇上的退婚，面对一只公鸡，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镇南王府的老管家就等在大门口，见夏清姿回来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王妃回来了。” 管家往夏清姿身后瞄了一眼，只看见洪大夫，别说王爷了，连跟着王爷的暗卫都没见回来。 “王爷怎么没和王妃一起回来？”吉管家跟在夏清姿身后小声嘟囔一句。 不是说王爷接到暗卫的消息去找王妃了？怎么就王妃一个人回来了呢？ 吉管家纳闷归纳闷，还是不忘叮嘱连翘和白芷两个丫头要照顾好王妃。 夏清姿现在虽然还是没有得到楚天擎的承认，但起码管家在面上该做到的已经做到了，在吃穿用度上比在将军府时要好的多。 看端来的晚膳，四道菜一份汤，虽然不像皇上的御膳那样满满一桌子，但夏清姿一个人绝对吃不下那么多。 有管家特别的吩咐，只要王妃在府里用膳，厨房都会准备一道补品。什么乌鸡汤、乳鸽汤、牛尾汤，都是补血养颜的好东西。 药补不如食补，可夏清姿那苍白的脸，不是吃这些东西就能补回来的。 不管怎么说，能吃饱不饿、困了就睡，夏清姿还是挺满意现状的。前提是，只要楚天擎不出现在她面前。 楚天擎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回来的时候也只有慕连城、管家和暗卫知晓。 “王爷受伤了？”管家进了寒水堂的主卧，就看见楚天擎的胳膊上有伤口，一直在滴血。 “老奴去请洪大夫来。”这是管家的第一个反应。可不想却被楚天擎制止：“去叫夏清姿来。” 老管家会意，叫王妃过来，那肯定是因为王爷觉得王妃的医术比洪大夫还要好。可是，这大半夜的去叫王妃…… 这时候夏清姿早睡了，宫里宫外的跑一趟，又陪着那个郑少夫人折腾半天，回来吃完饭沐浴后就梦周公去了。 老管家让一个小厮打着灯笼带路，谁也没惊动，也就只有夏清姿院子里的暗卫知道。 夏清姿被叫起来的时候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睛是睁开了，人是完全没清醒。 “王妃，王爷受伤了，请王妃您过去。”老管家说话很客气。 夏清姿总有一种还在梦里的感觉，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受伤了。 谁受伤？ 梦里是兵荒马乱、火光冲天，可此时，房内和院外却安静的很，也没有任何灯火亮光。 “王妃，是管家来禀报，说王爷受了伤，请王妃过去。”连翘和白芷也都被叫醒了，点起烛火就站在夏清姿的房门外。 是楚天擎受伤了？ 夏清姿这时候才算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第76章 信服，连阴谋的算不上 第七十六章信服，连阴谋的算不上 夏清姿带着那一套简易的手术包就跟着管家去了寒水堂。 楚天擎的寝房内灯火通明，如果仔细看就不难发现，和夏清姿上次给慕连城医治时要求的照明度一样光亮。 楚天擎的伤在左小臂，不知道是刀还是剑划过的一条很长的口子，血红的皮肉外翻着，看上去吓人却不是很严重。 “用你的方法，给本王缝上。”楚天擎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地方。 夏清姿就认为楚天擎一定是抽疯了，就这么一道并不算严重的伤，需要找她来处理吗？ 王府里还有洪大夫，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洪大夫又不是没处理过。 缝上？ 楚天擎以为她是缝衣服呀！ 夏清姿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大半夜的她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任谁半夜被喊起来也会有情绪的？ “伤的不算严重，拿点白酒来，要最烈的那种。”夏清姿没好气的吩咐一句。 楚天擎示意老管家去拿白酒，自己亲眼看着夏清姿把羊肠线穿在了缝合针上。 “王妃，不需要麻沸散吗？”坐在一旁纯属看热闹的慕连城问道。 洪大夫可是说了，他受伤以后，王妃是先给他灌了麻沸散才在他身上又割又缝的。 怎么楚天擎连麻沸散都不用的？ “本王不需要。”楚天擎直接替夏清姿回答了慕连城。 麻沸散那种东西，他坚决不会用。 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失去所有的意识、然后任人摆布？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前受伤的时候，他要么就自己动手包扎，伤太重就找洪大夫，而洪大夫也知道他不用麻沸散。 夏清姿都没抬眼看楚天擎和慕连城，楚天擎不用麻沸散正好合了她的意。 等老管家拿来了酒，夏清姿没有像以前一样用棉布沾上白酒给伤口消毒，而是…… 直接让管家把白酒全部倒进洗脸用的铜盆里，然后让楚天擎把受伤的整条小臂都浸在白酒中。 楚天擎的小臂一没入铜盆里，肉眼就能见到伤口的周围泛着一圈圈很小的泡泡，伤口也因为侵泡在白酒中而变的发白。 这个过程，已经不单单是痛，痛到极限，也要痛苦的忍耐。 夏清姿确实是想借着为楚天擎医治伤口而故意的，故意整楚天擎，也故意想让楚天擎在她面前难堪。 痛？ 最好痛死你才好！ 可夏清姿太低估楚天擎了，这点伤不算什么，这白酒接触到伤口的痛，对楚天擎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楚天擎上战场的时候，一年都不见得能回京城一趟，战场上刀枪无眼，自然受伤也像家常便饭一样。 军营里的医疗物资极其匮乏，缺医少药是常事。碰上缺药尤其是缺少麻沸散的时候，为了活命，再重的伤也得治。 缺医少药，条件落后，所以军营里的那些士兵因为医治不当死亡的也多。 楚天擎对疼痛不敏感，可还是看穿了夏清姿的“阴谋诡计”。 可楚天擎没有拆穿，夏清姿在他面前太嫩，就这些小技俩在他眼里连阴谋都算不上。 夏清姿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拿出柳叶小刀，示意楚天擎把受伤的小臂从白酒中拿出来。 用棉布擦干净残留的白酒，用柳叶小刀将那些被白酒浸泡的发白的腐肉一点点剔除掉。 剔除腐肉时，夏清姿的手在下刀时准确又利落，让一旁看热闹的慕连城都看傻了。 这是慕连城第一次看见夏清姿独特的医治手法，让他称奇的是，夏清姿居然有这样一双巧手。 让他更加惊奇的是，夏清姿居然能用一根针，能把伤口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还缝的那么平整？ 原来，他胸口上的那道疤就是这么留下来的…… 慕连城的一切都没逃得过楚天擎的眼睛，用楚天擎的话来说，慕连城那白痴一样的眼神和表情，简直了…… 好歹慕连城也是出身天历朝最大、最有名的商贾之家，怎么就这么孤陋寡闻！ 夏清姿此时对楚天擎下手是很重的，剔除腐肉的时候，在完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楚天擎能忍，那缝合时楚天擎就更不感觉痛。 夏清姿已经注意到，楚天擎这男人，简直不是人！ 她用了这么大力，下针缝合的时候都比平时扎的深，要是一般人早就“哇哇”的喊痛了，可楚天擎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最后一针拉紧肉皮缝合完毕，楚天擎没怎么样，夏清姿自己倒是累的满头是汗。 最后，就是在缝合好的伤口处抹上消炎去肿的药膏，把干净的棉布裁成长条状，就像绷带一样。 “王爷，请把手臂抬高一点。”夏清姿拿着棉布条，对楚天擎说道。 楚天擎出乎意料的听话，将自己的小臂抬起，夏清姿熟练的把棉布条的一端缠在楚天擎的小臂上，下一圈压住那一端，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住。 “这样就不会影响肢体的任何动作。”夏清姿一边缠绕一边解释道。 还不会让伤口崩开，药效也会发挥的更好。 楚天擎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清姿，因为楚天擎抬起的小臂是在自己胸前，所以夏清姿在缠绕棉布时就要适当的靠近楚天擎。 每缠绕一圈，距离拉近，楚天擎就能闻到夏清姿身上独有一种香味，不似其他女人身上令他作呕的浓郁的脂粉味道。 是药香的味道，很好闻。 “好了，王爷。”夏清姿缠好棉布后，还不忘叮嘱：“记住这几天伤口千万不要碰水。” 碰水，容易感染。 伤口感染，就要把刚才所有的工作再重新做一次，要抗感染、消炎，还要二次剔除腐肉，二次缝合，很麻烦。 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楚天擎会不会听，那就是楚天擎的事了。 夏清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给楚天擎行了个礼，就让管家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离楚天擎，越远越好…… 人走了，楚天擎把夏清姿刚刚缠的那些棉布条给解了下来。 “天擎，为什么一定要找王妃给你医治？”这是慕连城不明白的地方。 楚天擎回来时是受了伤，可这伤对楚天擎来说，完全不算是伤。 楚天擎以前受过不知道比这要严重多少的伤，叫军医或者是洪大夫来医治时，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要说医治的手法，慕连城以前对洪大夫所说的也是将信将疑，现在慕连城对夏清姿算是五体投地的信服了…… 第77章 避毒珠，京城必须乱 第七十七章避毒珠，京城必须乱 楚天擎半夜三更的叫夏清姿来，真的只是为他医治这么简单？ 慕连城不信！ 慕连城别的不敢说，以他对楚天擎的了解，楚天擎是那种走一步看三步、做任何事都有很强的目的性的人。 楚天擎和秦潇两人，算是相互的碰上了对手。楚天擎受了点小伤，秦潇也同样受了点小伤，但对这两人来说，这根本不叫受伤。 “夏清姿脖子上戴的……”楚天擎皱着眉头，目光不经意间又看向自己受伤的左臂。 “王妃戴的什么？项链？”慕连城仔细的回想着：“有什么不对吗？” 那条项链看上去普通，但慕连城跑南闯北的做生意，却知道那颗珠子不一般。 “那是避毒珠。”楚天擎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 “避毒珠？”原本还坐在太师椅上的慕连城，猛的站了起来：“王妃怎么会有避毒珠？” 避毒珠，慕连城还是听楚天擎讲过。 楚天擎曾经在宫里的藏书楼看到过一本和前朝有关的孤本，上面就重点讲述的是幽冥医谷的事。 避毒珠是幽冥医谷的至宝，可避百毒，也可解百毒。 看似不起眼，却只有在碰到毒物的时候，才会显现出它的独特之处。 这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幽冥医谷的至宝，却很少有人真正的亲眼看到过。 夏清姿怎么会有避毒珠？ 当然是和“玉面阎罗”秦潇有关。 秦潇是幽冥医谷的弟子，避毒珠又出现在夏清姿身上，只能说明夏清姿和秦潇一样，都是出自幽冥医谷。 “王妃不是一直在乡下的庄子上？”慕连城和楚天擎一样困惑。 楚天擎的暗卫去过夏清姿所住的那个庄子，也证实了夏清姿的的确确在那里生活了十年。 “天擎，只有两种可能。”慕连城低头沉思，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要么就是你的暗卫有问题，要么就是你的王妃有问题。” 这不是废话么？ 楚天擎又开启了不正常的眼神看慕连城，慕连城的脑子，只在生意上或者赚银子的时候，才会不白痴。 不过，楚天擎不认为自己的暗卫有问题。 关于秦潇，他的暗卫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秦潇的医术和武功，在江湖上属于后起之秀，近几年名声很大。 夏清姿和秦潇之间，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以秦潇对夏清姿的态度，他的猜测应该不会错。 和秦潇有过接触的人，不是被秦潇杀了，就是秦潇救人的时候遮掩了自己的身份。 除了秦潇，避毒珠也是最好的证明。 “要是王妃真的和幽冥医谷有关，那我们倒是省了不少事。”慕连城心里多少是有触动的。 要是因为王妃能得到幽冥医谷的支持，他能轻松不少。别的不说，就幽冥医谷里遍地的名贵药材，就令他眼红了。 慕连城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前线的那些将士。 “就是不知道王妃愿不愿意收徒弟……”慕连城看了看楚天擎的伤口，语气不是很肯定的问楚天擎。 要是王妃多教会几个徒弟，有王妃这样的医术，还有幽冥医谷数不尽的名贵好药，那以后前线的将士就有福了。 慕连城没有等到楚天擎回答，就自己摇了摇头。 根本不太可能。 就楚天擎对王妃的那个态度，不是关在牢房里，就是见了面要打要杀的，王妃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医术传给他们的人才怪。 看看洪大夫每次跟着王妃身后，看着王妃动手救人时那冒着绿光的眼神，可王妃连正眼都不甩一个。 王妃手里的那套东西，缝合针、柳叶刀什么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做的，没人知道。 洪大夫唯一搞清楚的，就是羊肠线的做法，羊肠线那东西，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听连翘和白芷说，王妃就在光天化日下，当着管家和其他下人的面，自己动手做的羊肠线。 说到底，王妃和王爷两个人真是造化弄人…… 楚天擎招来一直跟着夏清姿的暗卫，他需要详细的知道夏清姿的一切，包括和夏清姿接触过的人或事。 上官兰心的事，暗卫说了，楚天擎就当没听见，也自然不会过问。 就上官兰心那种白痴一样的女人，白送给他，他都嫌弃。要是夏清姿连上官兰心都摆不平，那就真的太废物了。 可是当暗卫说起夏清姿在城门口救了郑家少夫人的时候，楚天擎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郑家的那位少夫人？”楚天擎不经常在京城，不代表他不知道京城那些世家之间的事。 夏清姿救谁不好，偏偏救了郑家的少夫人。世家之中，楚天擎最不想和郑家有什么交集。 夏清姿进宫去给郑贵妃看诊，那是皇上的圣旨，夏清姿不能违抗圣旨，他楚天擎也不好明着阻拦。 可有些事往往就是那么的不合人心意。 “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个时间，正是楚天擎和秦潇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属下猜测并不像。”暗卫全程都在夏清姿身边，他不认为是有人故意安排。 “郑家老太爷很介意王妃和郑少夫人有接触。”就连洪大夫都看出来了，他一个暗卫能看不出来？ 也就是王妃不在意这些而已。 “盯紧王妃，本王不希望在关键的时候出什么事。” 准确的说，楚天擎是不希望夏清姿在关键时刻坏了他的事。 “是”暗卫低头答道。 楚天擎挥挥手，暗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郑少夫人就是江家那位曾经誉满京城的才女。”慕连城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说道。 江家，不止一个才女名满京城，还有一个出了名的才子。 可惜，江家的人不入仕途。否则，天历的第一大世家根本轮不到上官家。 江家的才女嫁入郑家，当年在京城里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楚天擎眼里，郑家现在的家主郑老太爷，就是那种手段不是很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说很龌龊下作的人。 所以，楚天擎才不希望夏清姿，或者说是镇南王府和郑家有任何牵扯。 江家应该更不希望和郑家有什么牵扯，只不过意外的是，自己家的女儿没逃得过郑家的手段。 “天擎，粮草筹集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慕连城言归正传。 “就这几天，本王会安排人。”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运走粮草，不是件容易事。 皇上的眼睛一直盯着镇南王府，盯着他，他必须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京城必须乱！ 第78章 阴险，雪蛛焕颜粉 第七十八章阴险，雪蛛焕颜粉 夏清姿被折腾起来后回到自己的院子，睡了还没过一个时辰就又被喊了起来。 原因是，宫里郑贵妃身边的太监，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夏清姿了。 这一夜，别说安稳觉，她连睡都没睡饱。 “楚天擎，下次再半夜烦我，我就一针扎废你！”夏清姿眼圈乌青，恨恨的说道。 一旁伺候夏清姿起来洗漱的连翘和白芷，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撇开头。 她们……什么都没听到。 这天底下，恐怕也就王妃敢这么说，她们要是告诉了王爷，不知道王妃会不会也把她们扎废。 连翘和白芷默默的帮夏清姿打水洗漱、更衣，然后跟着夏清姿进宫。 这次进宫的路上，夏清姿没再碰上上官兰心那个疯女人。 长宁宫 琉璃等在宫门口，很着急。直到看见夏清姿的身影，琉璃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给王妃请安。”琉璃跪下请安后，不等夏清姿说免礼，就急匆匆站起身：“娘娘已经等候王妃多时了。” 不是琉璃不懂礼节，是因为郑贵妃从天微亮就一直在发脾气，就连宫里摆设的东西都被郑贵妃摔了一地。 郑贵妃之所以发脾气，是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白色透明的脓疱，涂抹着黑色的药膏。 宫女太监没人敢劝郑贵妃，天亮之后，郑家的老太爷派人传话进宫，郑贵妃才算安静了一些。 “你来了？”夏清姿进了郑贵妃的寝殿，就听郑贵妃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幽幽的传了出来。 “娘娘，您出来，镇南王妃一定有办法医治您的脸。”琉璃走到一扇屏风前说道。 屏风后面的郑贵妃，脸上遮了一块面纱，只露出了额头，额头上的脓疱很少，看起来不是很明显。 “夏清姿，本宫的脸还能不能医好？”郑贵妃从屏风后走出来，问夏清姿。 “去打水来，给你家娘娘净面。”夏清姿吩咐琉璃，净面之后，她才能给郑贵妃的脸重新换药。 琉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郑贵妃，见郑贵妃没有什么反应，赶紧跑出去打水。 自从她家娘娘的脸毁了之后，宫里的太监宫女面对郑贵妃问的同样的问题，谁也不敢回答。 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都要挨郑贵妃的一顿打。也就两天不到的时间，长宁宫里已经有不少太监宫女都挨过打了。 “夏清姿，本宫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夏清姿放下手里装着药用的小木箱，很自然的回答：“贵妃娘娘想要恢复以前的容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郑贵妃被感染的时间太长了，就算大罗神仙再世，郑贵妃的那张脸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夏清姿之前有想过动用点小手段，可她看过郑贵妃之后，根本不需要她再做什么，郑贵妃那张脸已经毁了。 她保住郑贵妃的命，也是想让郑贵妃日后活得更痛苦。 郑贵妃走近夏清姿，胸脯起伏的厉害，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不能恢复以前的容貌，你也一定有办法让本宫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是不是？” 郑贵妃现在自己看到自己的脸都忍不住要吐，要是被皇上看到，她就真的失宠，也彻底没活路了。 夏清姿看着郑贵妃，还能闻到那一股腐味，是挺恶心。 “夏清姿，你就不想见见夏卫君？”郑贵妃见夏清姿一直不回答她，突兀的提起了夏卫君。 “贵妃娘娘和我谈条件？”夏清姿不动声色的净着手，心里有疑惑。 夏卫君无旨宣召私自回到京城的事，皇上压的死死的，郑贵妃是怎么知道的？ 只那么一瞬间，夏清姿就恢复了本来的神态，拿起干净的棉布缓慢而又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手。 她不得不说，郑贵妃确实有心计，就这一个条件足以打动她。 “宫里的人和你一样，都小看本宫了。”郑贵妃阴凄凄的笑了起来，那张脸笑的僵硬无比。 与其说小看她，不如说是小看她的母家。 郑家的人从来都是唯利是图，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人或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郑贵妃深谙其道。 “贵妃娘娘的条件，我满足不了。”不是夏清姿不想见夏卫君，而是她真没有办法把郑贵妃那张脸给弄漂亮。 “本宫说了，你太小看本宫了。如果你不帮本宫，你信不信夏卫君很快就会死？” 夏清姿手里的棉布无声的掉在了地上。 真阴险！ 夏清姿抬眸看着郑贵妃：“贵妃娘娘要挟我？” “是不是要挟，全看你。”郑贵妃厚颜无耻的说道：“只要你答应本宫，本宫就能让你立刻见到夏卫君，夏卫君也不会因为你而死。” 郑贵妃从面上看不出夏清姿眼里有任何的波澜，可不知夏清姿的心里有多恨，恨不得立刻就把郑贵妃弄死。 弄死郑贵妃对她来说太简单，一个大夫杀人连刀都不用，更何况是后宫里一个马上就要失宠的女人。 可她现在不能轻易的下手，因为还有皇上在，就算除去郑贵妃，夏卫君的命还是捏在皇上的手里。 “好，我答应你。”夏清姿这次一口答应了郑贵妃。 郑贵妃不是想要变漂亮，不想现在这个鬼样子吗？ “恢复以前的容貌是不可能，但我有别的方法能让娘娘你变得更漂亮。” 郑贵妃早就猜到夏清姿会有办法，听到夏清姿的话，郑贵妃两眼一亮。 夏清姿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小木箱，拿出一包白色药粉递到郑贵妃面前：“这是雪蛛焕颜粉，用羊奶调和，每天敷在面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郑贵妃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双手接过那包药粉，好似看见了自己又恢复了该有的青春貌美。 夏清姿冷眼看着郑贵妃贪婪的神情，满意的扬起自己的唇角。 雪蛛焕颜粉，确实有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 到时候就看郑贵妃自己有没有胆量承担那个效果！ “本宫马上安排你去见夏卫君。”郑贵妃拿到药粉后兑现之前的话。 说话的时候，郑贵妃的眼睛依旧贪婪的盯着那包已经打开的药粉…… 第79章 郑家的如意算盘 第七十九章郑家的如意算盘 琉璃打水进来的时候，郑贵妃已经迫不及待的吩咐，让琉璃带着夏清姿去找长宁宫的首领太监。 琉璃打小就伺候郑贵妃，是郑贵妃的心腹，郑贵妃要做什么从来不隐瞒琉璃。 长宁宫的首领太监换了一位年老的，这老太监不像死去的小陆子，老太监才是彻彻底底的郑家人。 琉璃向老太监说明是郑贵妃的意思，老太监找来了一套天牢守卫的衣服给夏清姿。 要想进天牢，只有两种人最好混进去，一是侍卫，二就是太监。 郑贵妃生活在后宫，接触最多的人除了太监就是侍卫。可郑贵妃不可能安排一个太监进天牢，那就只有让夏清姿假扮侍卫进去。 郑家人安排在郑贵妃身边的老太监办事很让人放心，等夏清姿换好侍卫的衣服，安排夏清姿先休息，等傍晚天擦黑才和外面的侍卫联系上。 老太监亲自把夏清姿交给侍卫，不放心的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侍卫和夏清姿两个人的身影，老太监才回到长宁宫复命。 “娘娘，奴婢不明白。”琉璃问道。 郑贵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手指轻轻的触碰脸上没有脓疱的地方。 琉璃按照夏清姿教的方法给郑贵妃净面，然后才能将药膏涂抹在郑贵妃的脸上。根据夏清姿的交待，要等到那些透明的脓疱慢慢退下去，才能用焕颜粉。 “不明白本宫为什么要帮夏清姿？”郑贵妃用一把扁平的木勺将药膏舀出来，仔细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琉璃没有点头，也没有再问，而是小心谨慎的帮郑贵妃涂抹药膏。 “本宫不是帮她，本宫是在帮自己。”郑贵妃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对琉璃的疑问很不在意。 琉璃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不是在帮镇南王妃，那为什么还要让人带着镇南王妃去天牢见夏卫君呢？ “要不是因为夏清姿，本宫早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就是因为有夏清姿，有先帝允诺的婚约，她才在宫里委屈了这么多年。 自从她沾染了这种疫病以后，皇上对她冷淡了不说，就连她的母家郑家都开始偏帮着外姓人。 说起外姓人，自己的弟媳江玉绾，郑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江玉绾那个贱人，他们就要舍弃本宫，本宫绝对不允许。江玉绾和夏清姿一样，早晚都要死！” 要不是凭她的心计，江玉绾那个大才女能嫁进郑家，嫁给她一奶同胞的废物弟弟？ 她的祖父，郑家的老太爷，不但埋怨她没坐上皇后之位，还认为她失了宠，转而开始为那个废物弟弟铺路。 郑家想送给夏清姿一个人情，就想到安排夏清姿和夏卫君见面。 通过郑家人送进宫的消息，她的祖父让她好好的对待夏清姿，就因为回到郑家的江玉绾又一次险些滑胎。 她的祖父很精明，只要江玉绾能顺利的生下那个孩子，郑家才能借着江家的势，扶起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嫡出大少爷。 而她的祖父首选的就是江家和上官家。先从不入仕途的江家着手，再通过她的姑姑和上官家联系。 这如意算盘，打的要多好有多好！ 很明显，她现在就快是一颗弃子了，即使她这颗弃子再也帮不上郑家，郑家还会有其他的女子被送进宫，或者选择和其他世家继续联姻。 换句话说，没有她，郑家还是那个郑家。 而她，没有了皇上的宠爱，没有了郑家的助力，将会孤独的老死在这深宫之中。 “本宫什么都不能失去，绝对不可以！”郑贵妃生生的掰断了自己小指上的长甲。 所以，她把郑家的这个人情顺水推舟的给了夏清姿，目的是要夏清姿医好她的脸。她利用夏卫君，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焕颜粉 “娘娘，如果老太爷知道了怎么办？”琉璃不放心，毕竟自己的主子是动用了郑家的人脉，郑老太爷很快就会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郑贵妃不相信，她的祖父还能找她兴师问罪。这是郑家从小教给她的，只不过她做的更狠。 既然郑家人做了初一，她就做得十五！ 守在郑贵妃寝殿外的老太监，听完殿内主仆二人的对话，静悄悄的离开了长宁宫…… 此时的夏清姿已经在天牢门口接受侍卫的检查。 “哟，这不是王厨子吗？”看守天牢的侍卫见到带领夏清姿的人，打着哈哈说道。 姓王的厨子是专管天牢内囚犯伙食的人，一日三餐都由他负责做好再送进牢房。 王厨子和夏清姿一人拎了一个木桶，一桶是饭，一桶是菜，是给里面犯人准备的晚饭。 “是，李头。”王厨子笑呵呵的回应，并从自己拎的木桶里拿出一只包好的烧鸡递给看守的侍卫。 看守的侍卫打开纸包，将烧鸡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满意的说道：“进去。” 王厨子对着看守的侍卫点头讨好的一笑，又给夏清姿使了个眼色，示意夏清姿跟紧了自己。 夏清姿拎着自己手里的木桶，刻意的压低了头上戴的帽子，一步不离的跟在王厨子身后。 “站住”就在夏清姿走到看守侍卫面前时，看守的侍卫朝夏清姿喊了一声。 夏清姿知道“站住”两个字是冲着自己喊的，佯装镇定的停下了脚步，拎着木桶的手紧了又紧。 “王厨子，每次都是你侄子和你一起来，怎么今天换了个眼生的？”看守侍卫站在夏清姿面前仔细的看了看。 个头不高，还很瘦，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拎着个木桶都十分的吃力。 “我那侄媳妇昨天生了个大胖小子，侄儿回家去了。这不，临时找个帮手帮忙。”王厨子一副喜滋滋的样子，接着说道：“等我侄儿回来，让他请你们喝酒。” “是吗？”看守侍卫怀着疑问看向王厨子，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王厨子身边说道：“我昨天还见过你侄子。” 夏清姿一直低着头，因为紧张，额头上已经微微的冒出了汗珠…… 第80章 一定要活着出去 第八十章一定要活着出去 夏清姿不敢头抬的太高，也幸好头上戴的帽子有宽大的帽檐，就算是紧张的冒了汗，看守的侍卫也看不出什么。 王厨子还是喜滋滋、乐呵呵的样子，丝毫不见异样：“侄儿昨天夜里走的，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 看守的侍卫见问不出什么，光凭眼睛看也看出问题，掂了掂手里的烧鸡说道：“等你侄子回来别忘了叫他请我喝酒。” “一定，一定。”王厨子信誓旦旦的回答。 “赶紧进去。”看守的侍卫最后说了一句，说完就拿着烧鸡招呼其他几个看守一起过来吃。 几个侍卫放松了警惕，围在一起，你撕扯一个鸡腿，我撕扯一块肉的吃了起来。 王厨子带着夏清姿穿过牢房那道厚重的石门，走过长长的一条石头砌成的甬道，最后才到天牢。 甬道的尽头不是厚重的石门，而是一扇木质大门，王厨连着拍了木门三下，那道木门才吱吱呀呀的慢慢打开。 走进去以后，夏清姿仔细的观察，这里所有的牢房都是两两相对的单间，整座天牢都是用十分坚固的石头砌起来的，那种很巨大的青石。 每间牢房靠外侧的墙上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小到一个人都钻不出去，而相对的两个牢房之间距离大概有五米，为了能一眼望到犯人，牢房的内侧是没有墙的，而是碗口粗的木栅栏隔断。 天牢里并不黑暗，为了更好的监视和看管犯人，牢房前的通道上每隔几步就点燃着火把，加上隔断明显，犯人在牢房里无论做什么，看守都能一目了然。 和镇南王府的牢房不同，这里每间牢房宽敞、干净，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想必是关押的犯人都不是普通的犯人。 牢房门口都摆放着木质的碗筷，王厨子带着夏清姿从第一间牢房开始给每间牢房里的犯人盛饭舀菜。 期间，有看守天牢的侍卫来来回回的巡视。还不时的对着里面的犯人呼来喝去，催促着里面的犯人。 “徐统领，吃饭喽。”王厨子对着一间牢房里的人客气的喊着，同时从木桶的底部抽屉中拿出一盘不一样的菜。 夏清姿抬起头，目光顺着看过去，牢房里的男人走近端起自己的饭菜走回到桌前。 这个人夏清姿有印象，上次在镇南王府见过的，禁卫军统领徐振。 徐振穿的是囚服，看上去精神不错，徐振的牢房里除了有床、有桌椅，还有书案。 明显的，徐振和其他犯人的待遇不一样。 王厨子离开徐振的牢房，继续一间一间的给犯人盛饭菜，直到走到尽头的最后一间牢房。 王厨子对夏清姿轻轻的点了点头，和刚才一样，也从木桶底层的抽屉中拿出事先做好的菜，放在了牢房前。 夏清姿意会，王厨子是在告诉她，这里面的人是…… 她的哥哥，夏卫君！ 夏清姿看向牢房里，和徐振不同，夏卫君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里衣，里衣上有道道血痕。 夏卫君长发凌乱，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夏清姿看一眼便知，夏卫君是受过刑了。 夏清姿眼中有雾气升起，看着动作僵硬的夏卫君一步一步的走近，越近就越模糊。 夏卫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清姿的异常，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端起的饭菜。 几乎同时的，夏清姿脖子上戴的那颗避毒珠开始变得滚烫，颜色也由墨黑转变成通红。 这饭菜里有毒！ 就在夏卫君转身的一刹那，夏清姿用手里舀菜的长柄木勺隔着牢房的木栅栏一下打在了夏卫君的手上。 按理，夏卫君习武的人，又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夏清姿一个女人的微弱力道是不可能打掉夏卫君手里的碗盘。 可夏卫君因为受刑，手脚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一下，手里的碗盘就掉落在地上。 夏卫君惊愕的抬头。 “哥哥”夏清姿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声哥哥，掩盖了多年的骨肉分离。 一声哥哥，包含了浓浓的血脉亲情。 夏清姿的手颤抖着伸到夏卫君面前，手掌张开，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月牙形玉佩。 夏卫君看见玉佩，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双手抓住牢房的木柱，嘴角蠕动着喊道：“小妹。” “哥哥，是我。”夏清姿也激动的双手抓在牢房的木栅栏上，哽咽的说道：“我回来了。” 夏卫君粗糙的手背上全是血痕，以及里衣上的那些血迹，这个本该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的汉子，却在这天牢里受尽了酷刑。 “小妹长大了，也变漂亮了。”夏卫君欣慰的看着夏清姿，眼里满是心疼。 在他的记忆里，兄妹两人还停留在十年前的印象中，还都是几岁的孩子。要不是在天牢里见到，要不是那块玉佩，他们兄妹走在路上都不会认出彼此。 “哥哥，饭菜里有毒。”时间紧迫，夏清姿没有和夏卫君多叙兄妹之间的情谊。 夏卫君好似知道一般，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惊诧。 “这里危险，不要再来了。”夏卫君眼里充满着担忧。 他不希望自己还没出去，再陷进来一个。 “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夏清姿目光坚定的对夏卫君说道。 “我……出不去了。”夏卫君深知自己的处境，皇上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他一直知道饭菜里有毒，也知道饭菜虽然是王厨子做的，但绝对不是王厨子下的毒。 要是他死了，夏家的希望就没了，夏家军也会群龙无首，兵权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皇上的手里。 只要皇上拿到兵权，得到了夏家军，那夏家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哪怕就剩下一个夏清姿，也要死。 “哥哥，不会的。”夏清姿流着泪摇头：“为了夏家、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活着出去。” 夏清姿分明从夏卫君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就像她当初被皇上退婚、嫁进镇南王府后又差点被楚天擎杀了，那时她也是绝望的。 她委曲求全的活着，就是为了夏家、为了夏卫君；那么现在她也要说服夏卫君，为了她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夏卫君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妹妹，就好像一转眼再也看不到了似的，相隔十年不见的妹妹和小时候比起来变得太多太多。 就在夏清姿劝慰夏卫君一定要活着出去，兄妹两人泪眼相对时，天牢外一阵吵杂声…… 第81章 掉进了郑贵妃的陷阱 第八十一章掉进了郑贵妃的陷阱 天牢厚重的木门被推的“哐啷哐啷”响，连带着整扇门都在摇摇晃晃。 可见，门外来人不少。 “小妹，这里不能久留，你快走。”夏卫君能感觉到门外那些人来者不善。 夏清姿从衣服里侧翻出几个小纸包，迅速的塞到夏卫君手里：“哥哥，记住我的话。” 那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几种有用的药，内服的丸药和外敷的药粉，都是幽冥医谷的圣药，她特别用油纸包好带进来给夏卫君的。 夏清姿刚把药给了夏卫君，就听到牢房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踢踢踏踏的很多脚步声，还有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我们接到密报，有人企图劫狱救走要犯。” “卫大人，这怎么可能呢？这天牢里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哪会有人劫狱？”回话的人就是在天牢门口盘查夏清姿的那个看守的侍卫。 刚刚进来的卫大人根本不听侍卫的片面之词，向自己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你们给我仔细的搜查，不管是侍卫还是犯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这一声，不是几个人回答的声音，而是一群人。 亲情就是这么让人感动，夏清姿和夏卫君，就是因为血缘，彼此血脉相连。 “哥哥”夏清姿心中万分不舍，好不容易见到的亲人，马上又面临着分离。 “小妹”夏卫君的手穿过木栅栏和夏清姿的手握在了一起，眼里同样是浓浓不舍的亲情。 他十年未见的嫡亲妹妹，连亲妹妹出嫁，他都赶不及亲自相送，就那么孤苦无依的自己嫁进了王府。 整个夏家，他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他妹妹后半生的幸福，还有他的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哎呦，姑奶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厨子从牢房门口的方向跑过来。 听到王厨子的话，夏卫君眼中再也没有不舍，同时推开了夏清姿的手：“小妹听话，快走！” “前面什么人？” 一队的侍卫刚拐进牢房这边就看见了站在尽头牢房外，十分扎眼的王厨子和夏清姿。 那一队侍卫足足有几十人，把整条通道口都堵的水泄不通。 “我们是来送牢饭的。”王厨子哈着腰，一副讨好的笑。 “卫大人，他就是个伙夫。”看守牢房的侍卫解释道。 王厨子这个人，脾气好，手艺也好，别说他们守卫，就是天牢里关的时间长的犯人都认得。 卫大人仔细的打量了一阵王厨子，又看了一眼夏清姿，问道：“你是干嘛的？” “大人，他是我的帮手。您看，这么些牢饭，我一个人也拎不动。”王厨子用手指了指两个木桶。 一个伙夫带个帮手其实很正常，帮着洗洗菜，打打下手，干点力气活之类的。 王厨子除了管天牢内的犯人做饭，还给天牢里的这些守卫做饭，都加一起也有几十号人。 当然，囚犯和看守的伙食是不同的，所以王厨子每天要做六顿饭，往返牢房六次。 王厨子自己忙不过来，就把家里的侄子叫来帮忙，每个月也能赚点月钱补贴家用。 郑家的人动用自己的人脉，也找上了王厨子，只有王厨子进出天牢最频繁，也对天牢的看守和囚犯最熟悉。 “帮手？”卫大人是暂代徐振官职的禁卫军首领，自然熟悉天牢里一切的人和事。 谁会找这样的帮手？ 瘦弱的跟个小鸡子似的，长得倒是挺好，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 “本大人怎么以前没见过？”卫大人手握腰间的佩刀，威风凛凛的在夏清姿和王厨子面前转来转去。 “我说卫成，天底下的贩夫走卒多了，你还能都见过？”说这句话的是徐振。 徐振身为禁卫军前统领，傲慢的仰躺在自己牢房里的床上，直呼卫成的名讳，可见很是瞧不上代替他成为统领的卫成。 卫成瞥了一眼徐振，同样是瞧不起的眼神，理都不理徐振，直接无视徐振的存在。 这两个人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在场的是个人就能听出来，不合。 本来嘛，一山不容二虎。 徐振替皇上背了黑锅被关进天牢，卫成还巴不得徐振出不来。禁卫军统领这个职位，他可不想再让给别人。 “大人，他是我临时找来的帮手。”王厨子心里也在打鼓，这个卫大人可不好糊弄，卫大人不是天牢的看守，他现在就是再拿一只烧鸡出来也不管用。 “本大人接到密报，有人心存不轨混进了天牢，本大人奉命前来缉拿。”卫大人话落对着身后的侍卫们下令：“给本大人好好的检查检查。” 夏清姿心中一惊，卫大人口中的检查应该就是搜身，一旦侍卫搜她的身，她的女儿身就会败露。 败露女儿身，也就等于知道了她是镇南王妃，皇上一定还会借着这个机会对镇南王府、对楚天擎发难。 以楚天擎亲王的身份和翻云覆雨的本事，也许楚天擎会安然无恙，可她就不好说了。 卫大人这么肯定的要检查，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不然卫大人不会那么巧的在这时候到天牢来抓人。 “大人，误会，是误会。”王厨子一听卫大人要检查夏清姿，也惊着了。 夏清姿是他带进来的，要是夏清姿身份败露，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卫大人根本不听王厨子的，不耐烦的让身边的侍卫按住王厨子，但并没有让侍卫检查王厨子，去搜王厨子的身。 夏清姿瞬间就明白，卫大人不搜王厨子的身，而是让侍卫直奔她来，她是掉进了郑贵妃设的陷阱了。 除了郑贵妃，她再也想不到谁还能去通知禁卫军，安排她进来见夏卫君是假，想要她和夏卫君的命才是真！ “该死的郑贵妃！”她当时怎么就轻信了郑贵妃呢。 郑贵妃用夏卫君的命要挟她，拿到了想要的焕颜粉，有了焕颜粉，她也就没有了用处…… 这么坚固的天牢，里里外外这么多的侍卫，除非她长了翅膀飞出去，跑是跑不掉的。 夏清姿看着走近自己的侍卫，藏在身后的手掌一翻，指间夹了几根银针。 既然跑不掉，那就只有放手一拼了…… 第82章 杀了卫成 第八十二章杀了卫成 夏清姿只能放手一搏，她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儿身，更不能被别人知道她是夏家的女儿，是镇南王妃。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反抗没有用。 夏清姿手指间的银针已经准备好，只等侍卫上前搜她的身。 “卫统领来的正好，本将军要见皇上。”牢房里的夏卫君双手晃动栅栏木门，栅栏木门上的铁锁链随着晃动“哗啦哗啦”作响。 夏清姿知道，夏卫君在帮她，尽可能的拖住卫统领。 “夏将军”卫成慢悠悠的走到夏卫君面前，隔着木栅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你现在可是这里的犯人，皇上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夏卫君可是重中之重的犯人，皇上身边的德公公亲自交待过，要看好夏卫君。 卫成得到的密报，就是有人要接近夏卫君，意图救走夏卫君，所以才会带着禁卫军来天牢。 卫成眼见夏卫君人还在天牢，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只要夏卫君没出事，他也好向皇上交差。 要是夏卫君真的被人救出天牢，他卫成就是第二个徐振！ “从今天起，本大人会在天牢里常驻。”卫成对着天牢里说有的人说道，而后又转回头看向夏卫君：“所以，夏将军，本大人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 “卫统领，你……”夏卫君抓着木栅栏的手泛着青白。 卫成高傲的转身，背对着夏卫君，虽然夏卫君的罪名没定，但只要进了天牢就是犯人，只有皇上愿不愿意、想不想见夏卫君，夏卫君想见皇上……就在天牢里等。 “你们速度快点！”卫成手指比划着，示意那几个侍卫赶紧去搜查夏清姿。 夏清姿眼睛直直的盯着向自己走来的侍卫，脚步不由自主的一步步的后退。 卫成手下的侍卫刚走近夏清姿，手都没来得及伸出，从天牢的大门外涌进几个包着头巾蒙着面的黑衣人。 天牢大门外的守卫根本不是对手，被那些黑衣人连踢带打，一个个几乎都是“滚”着进来的。 卫成做禁卫军时间长，和徐振不相上下，见到这阵势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些黑衣人才是真正来天牢劫囚的。 “有人劫囚，快！给我拦住他们！”卫成抽出手里的佩刀，指向冲进门口的那些黑衣人。 堵在牢房中间通道里的侍卫听到卫成的命令，举起手中的武器，转身朝着牢房门口的黑衣人杀去，就连原本是要搜查夏清姿的侍卫也跟着冲了过去。 几十个侍卫对几个黑衣人，卫成以为肯定是胜券在握的，可是没想到，黑衣人的武功远远在侍卫之上。 牢房之间的通道空间狭小，侍卫人多根本施展不开，前一排的侍卫被放倒，直接压垮了后面的侍卫。 打斗的过程中，有黑衣人逐个的打开牢房门，将里面的犯人都放了出来。 “徐统领，属下是来救你出去的。” 被关押在牢房里的徐振，看见黑衣人进了牢房，也愣在当场。 这些人是来救他的？ “徐统领，快跟属下走。”黑衣人收起手中的长剑，双手抱拳。 “你是谁？”徐振的脑子彻底的懵了，黑衣人包着头巾、蒙着面，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人是谁。 他的确是有忠心于他的属下，可他的属下再大胆，没有他的命令也不敢来天牢劫狱。 就算他身在天牢，可他是替皇上背锅的，一旦他坐实了劫狱的罪名，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统领，群臣要求皇上严惩您的失职，皇上举棋不定，所以属下才出此下策。”黑衣人见徐振一直不动，出口劝说。 朝堂上的事，徐振是听说了，牢房里的看守有跟他很熟的，巡视的时候会和他唠上几句外面的事。 皇上不放他，就是因为群臣上谏，要是哪天皇上被说动了，那他就真的会被治罪。 走？还是不走？ 徐振还在犹豫着，就听在牢房外指挥侍卫的卫成大喊：“徐振要越狱！快抓住他们！” 黑衣人同样也听到了卫成的喊声，催促徐振道：“徐统领？” “来人，别让徐振跑了！不要管其他人，抓住徐振格杀勿论！”卫成下了狠命令。 就因为卫成的一句格杀勿论，本来还在犹豫的徐振，彻底的被刺激到了。 跟着黑衣人从牢房冲出来后，徐振直接抢过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刺向了卫成。 长剑和佩刀碰撞，徐振和卫成也打在了一起。 “徐振，你敢杀我？”卫成一边抵挡徐振的招式，一边质问徐振。 暂代禁卫军统领，那可是皇上的命令。徐振现在要杀他，那不是要造反么？ “有何不敢？”刚才不是还一直在叫对他格杀勿论吗？ 那他就先杀了卫成！ 为了能让徐振顺利的杀了卫成，救徐振出牢房的黑衣人，很自觉的把围在卫成身边的侍卫都清理干净了。 徐振的武功虽然不如黑衣人，但他毕竟曾经是禁卫军统领，多少也是有两下子的。 徐振招招下狠手，逼得卫成连连后退。 赢，就赢在气势上。输，也输在气势上。 “徐振，你疯了？”这是卫成对徐振问的最后一句话。 徐振趁着卫成手脚慌乱，心神不定，一剑刺进了卫成的身体。 “徐振，你……不怕……皇上……”还在拼命抵挡的卫成，举着佩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血，从卫成身上像直线一样流淌在地上，很快就汇成一大滩。 徐振毫不留情的从卫成的身体里拔出长剑，一脚将卫成踢倒。 怕？ 他要是怕，他就当不了禁卫军统领。他要是怕，估计早就死了。 徐振杀了卫成后，跟着黑衣人一路杀向天牢的门口。 其他的黑衣人，开牢门的开牢门，放犯人的放犯人，一点不见慌乱。 夏清姿没有趁乱混出天牢，而是一直守在夏卫君的牢房前。 “小妹，趁着现在，你快走。”夏卫君抓着门栅栏，让夏清姿赶紧离开。 现在绝对是个好机会。 “哥哥”夏清姿也犹豫不定。 她已经吃过郑贵妃的一次亏，她怕自己走了，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加害夏卫君。 “别管我，你快走！”夏卫君急的眼睛都红了。 要是现在不走，等大批的侍卫赶到，那夏清姿就别想再混出去了…… 第83章 无人敢承担的后果 第八十三章无人敢承担的后果 夏清姿很狠了心，同样红着双眼对夏卫君点了头，转身和王厨子一起，准备混在黑衣人后面冲出天牢。 可她刚一转身，一个黑衣人就蹿到了夏卫君的牢房前，利落的打开牢房的大门。 “夏将军，我们是奉命前来救你出去的。” 夏清姿猛地又转回身。 什么？ 刚才她明明听到这些黑衣人是来救徐振的，就因为这个，卫统领还被徐振杀了。 怎么现在又跑来说是救她哥哥夏卫君的呢？ 夏卫君和徐振最开始的反应一样，也是愣在当场。 可转念之间，夏卫君就做出了和徐振不一样的决定：“本将军不会跟你走。” 他和徐振不一样，他是无诏回京，罪名可轻可重，可如果他现在逃了，只会加重罪名。到时候就算是有夏家祖上功勋的庇护，也无济于事。 “夏将军，属下是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黑衣人露出的两只眼里略带焦急的神色。 “你家主子是何人？”既然来救他，他总得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听到夏卫君问自家主子，黑衣人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了。 自家主子的名号，肯定是不能报出来的，这是主子特别交待过的。不报，夏卫君是摆明了不会跟自己走的。 夏卫君不走，那主子的满盘计划等于全部落空，他们这些人也等于白忙活一场。 黑衣人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让夏卫君马上跟自己走，牢房门口又来了一个黑衣人。 “带着人快走！”后进来的黑衣人用命令的语气对先进来的那个黑衣人说道。 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是”黑衣人想也不想了，直接上前打算把夏卫君带出天牢。 “本将军不走。”夏卫君坚持不走，又一次拒绝了黑衣人，而且还从牢房门口的位置走回到床边坐下了。 后进来的那个黑衣人十分果断的追着夏卫君的脚步，然后，然后趁夏卫君不注意，在夏卫君的脖颈上劈了一记。 黑衣人嫌弃的看了一眼差点坏事的夏卫君，要是夏卫君一直坚持不走，到时候主子肯定又怪他们办事不利。 “带走！”见夏卫君晕过去了，黑衣人才让自己的同伙直接把夏卫君扛出去。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的出牢房，最前面那个，也是劈晕了夏卫君的黑衣人负责给后面的人开路。 这一幕，都被牢房外的夏清姿看到了。 不知道是因为夏清姿太瘦小看上去无害，还是因为一直站在夏卫君牢房外的角落，即便黑衣人和守卫打的天昏地暗，都没有伤到夏清姿。 “把人放下！”夏清姿张开双臂拦住了扛着夏卫君的黑衣人：“你们奉谁的命令敢挟持朝廷命官？” 夏卫君的罪名没定，仍然是一品武将，官职还是大将军，黑衣人背后的主子这么大胆，名义上是到天牢来救人，实则更像是挟持。 夏卫君既是朝廷命官，又是皇上重视的要犯，挟持夏卫君，无人敢承担的后果。 前面开路的黑衣人见到有人拦路，想也不想就让后面的同伙扛着夏卫君先走。 夏清姿瘦俏的身板，扛着夏卫君的黑衣人“轻轻一推”，毫不费力的侧身而过。 而被黑衣人“轻轻一推”的夏清姿，后背撞到了牢房的石壁上，要不是有石壁的阻挡，估计她就得直接摔个四仰八叉。 别小看黑衣人那“轻轻一推”，一个大男人又是练家子，夏清姿才几斤几两重，人和石头硬碰硬，能受的了么？ 可眼看着黑衣人扛走了夏卫君，夏清姿顾不上自己痛不痛、伤不伤，她只知道夏卫君不能出事。 夏清姿扶着牢房的石壁起身去追扛着夏卫君的黑衣人，牢房里里外外都是侍卫和禁卫军，一个黑衣人扛着另一个人，目标还是很大的，也很显眼。 追倒是好追，其他黑衣人像是彼此间有默契一般，纷纷出手替扛着夏卫君的黑衣人清除身边的障碍和危险。 夏清姿只追了几步远，眼前就晃过一道明晃晃的光亮。 是那个一记劈晕了夏卫君的黑衣人，他是在阻止夏清姿，阻止夏清姿去追他的同伙。 那道明晃晃的光亮，是黑衣人手里的长剑。 夏清姿看着从自己眼前挥过的长剑，刚刚再往前走一步，或者是黑衣人的手法再精准一点，那她就得被劈两半了。 被那一剑吓得惊魂未定的夏清姿，扶了扶掉下来的帽檐，也看到了阻拦在自己前面的黑衣人。 没了宽大的帽檐遮挡，黑衣人同样也看清了夏清姿，挥着长剑的手明显的停顿住。 不过片刻，黑衣人不再管夏清姿，转身腾空而起，踩着前面的侍卫和禁卫军飞到了自己的同伙身边。 夏清姿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突然腾空飞走，终于再没人阻拦她了，定了定心神，夏清姿继续在人堆中找寻着扛着夏卫君的黑衣人。 黑衣人是靠飞的，夏清姿却是靠走的，期间还要躲躲闪闪，以防哪个不长眼的一刀或者一剑砍在自己身上。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注意到她，也没有人再怀疑她是不是王厨子的帮手，她只要躲在后面一路跟着那些黑衣人就好。 即便是这样，夏清姿还是没能追得上那个扛着夏卫君的黑衣人，因为黑衣人已经冲出了天牢。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可以完全的分辨出方向和路线。 黑衣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从四面八方齐聚到一起，带着徐振和夏卫君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夏清姿身上还穿着天牢守卫的衣服，紧跟着那些黑衣人跑，身后的王厨子想拉都拉不住。 按照和老太监的约定，王厨子是要把夏清姿送回到宫里的，好歹也要把衣服换下来，人也要平安的带回去才行。 “哎，怎么一眨眼就跑没影了呢？”这下好了，人跑了。 王厨子不知夏清姿的身份，只能想该怎么和老太监交差，他可是收了人家银子的！ 早知道天牢里会出这么大的事，打死他也不赚这笔银子…… 第84章 背后的主子绝非常人 第八十四章背后的主子绝非常人 被黑衣人一路带出来的徐振，看着黑衣人跑离的方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徐振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架着他的黑衣人：“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了。 那么多人去天牢救他，为什么还要挟持着夏卫君？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夏卫君可动不得，搞不好就惹得皇上雷霆震怒。 可是，却没有一个黑衣人回答徐振的问题。 徐振做了多年的禁卫军首领，又是皇上的心腹，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天历皇城了。 这些黑衣人跑离的方向，不是人迹稀少的地方，而是…… “把人扔在这里。”最前面的黑衣人向其他的同伙发号施令：“撤！” 徐振眼看着这些黑衣人把他和夏卫君都扔下了，然后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眼前。 “这……这……”空旷的大道上，只有徐振和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夏卫君。 这里正是天历皇城的正中心，朝廷的六部所在地，距离宫门口也很近。 天刚亮，街上人很少，偶尔有起早的老百姓，看到几个黑衣人都吓得把刚打开的大门又关上。 夏清姿虽然不会武功，跑的也不算慢，等到她好不容易追上，黑衣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远远的，夏清姿就看到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徐振和躺在地上的夏卫君。 “别过去”一抹青白色的身影，突然伸出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夏清姿。 “秦、秦潇师兄？”夏清姿被突然出现的秦潇吓得差点喊出声。 和上次相见一样，秦潇没有戴鬼面具，青白色长衫映衬着如玉的面庞，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潇洒随性。 “别过去，你哥哥他不会有事。”秦潇明摆着是知道夏清姿要去做什么。 秦潇把夏清姿拉到街角有遮挡能藏身的地方，只探出不到半个身子出去，一直注意着徐振和夏卫君。 黑衣人在天牢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把徐振和夏卫君扔到这里，绝非只为了劫狱救人。 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要是有人这个时候撞上去，不管是谁，都会被牵连。 正如秦潇所料，他们刚刚才躲了起来，大批的禁卫军就赶到了。 六部距离宫门口最近，也是朝臣上朝的必经之路。 上一次，所有上朝的大臣都亲眼见到了成排的刺客尸体，这一次，是看见大批的禁卫军。 不同的是，被禁卫军围在中间的两个人，几乎所有的朝臣都认得！ “夏将军？”有武将最先认出了夏卫君。 “那不是禁卫军的前任统领徐振吗？他怎么在这里？” 徐振是最好辨认的，本来长得就人高马大，还穿着囚衣，就那么鹤立鸡群的站在禁卫军中间。 “夏卫君不是应该镇守在西凉边关？怎么浑身是伤，还和徐振一样穿着囚衣？” 几个认出夏卫君的武将，扒开围着的禁卫军，查看夏卫君的伤势。 禁卫军也不敢向对老百姓或者是囚犯一样的去对待这些朝臣，毕竟这些朝臣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裴大人？这么一大早，您这是刚来呢，还是根本就没回去休息？”有的大臣看见了刑部尚书的官轿，殷切的上前去询问。 见有人问起，刑部尚书裴正就满肚子怒火。 他天没亮就被叫起来，说是天牢出事了，等他赶到天牢只看见躺倒一地的守卫和禁卫军。 伤的、死的全是守卫和禁卫军自己人，而天牢内所有的犯人一个都不见了。 严重的在于，新任的暂代禁卫军首领卫成居然也被杀了，据在场的伤者证实，正是前禁卫军首领徐振杀了卫成。 徐振杀了卫成，还劫走了夏卫君？ 这事闹大了！ 裴正在天牢里看到当时的情形就已经浑身冒冷汗了。 丢了犯人不说，禁卫军前后两任首领自相残杀，要是皇上知道了，裴正能想象皇上会怎么样的雷霆动怒。 裴正命人去追赶徐振，务必要把大闹天牢的黑衣人一网打尽，可是却只追上了徐振和夏卫君。 “曹大人，周大人。”裴正对向他询问的两位大人拱拱手，算是见过礼了：“哎……一言难尽！” 不止是一言难尽，是根本无法开口解释眼前的一切。 说徐振杀了禁卫军现任首领卫成？说禁卫军内讧？说徐振为了逃狱劫走了夏卫君？ 夏卫君又是被皇上秘密的打入天牢，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也不敢把这件事抖落出来。 围着夏卫君的几个武将，都是和夏家有些交情的，也有和夏卫君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的。 “来人！活捉徐振！本官重重有赏！”裴正命令道。 裴正明显比卫成会收买人心，抓住徐振不是格杀勿论，而是重重有赏。 这一句重重有赏，完全让早就赶到的禁卫军士气大增，只等上头的命令了。 徐振在天牢杀了卫成，现在裴正一声令下抓徐振，这些禁卫军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徐振的身手，禁卫军任何一个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连卫成都死在了徐振的手里。 但是禁卫军有一点优势，那就是靠人多，就是所谓的人海战术。 徐振的功夫在禁卫军中数一数二，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现在徐振才终于明白，他是被人利用了，而且还被利用的彻底！ 作为皇上的心腹，他知道皇上对夏卫君的忌讳，那些黑衣人真正要救的人不是他，是夏卫君。 他，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徐振看着一批一批扑上来的禁卫军，此刻就是想回头都不可能了。 谁让他当时头脑一热，听信了那些黑衣人，冲动之下杀了卫成呢。 徐振对自己曾经的手下，就像对卫成一样，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裴正、禁卫军以及那些文臣武将都误以为，徐振是为了活命才会大开杀戒。 其实不然，徐振现在确实想活，他想活下去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利用了他。 能把他利用的如此彻底，又把一切设想的这么周全。 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一定绝非常人…… 第85章 乱世靠武将 第八十五章乱世靠武将 徐振这么疯狂的抵抗，禁卫军一时又是死伤无数。 “要抓活的，必须活捉！”裴正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就是要活的徐振。 死人他没办法向皇上交差，所以现在必须活捉徐振。 要活捉徐振，的禁卫军畏首畏尾，生怕徐振有什么闪失，而这正是徐振的机会，所以禁卫军才会有死伤。 禁卫军人多，只能靠拖延的战术，等到徐振精疲力竭的时拿下徐振。 就在禁卫军对徐振没有办法，用拖延之策对付徐振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的石子打在了徐振的腿上。 石子打来的力道很重，徐振被石子打到的那条腿一跪。 一枚打中，紧接着又飞来一枚。 围在徐振身边最近的禁卫军都瞪着眼，亲眼看着这些飞来的石子打向徐振。 连续飞来的石子无一例外的打在了徐振身上各个穴位处，可是任凭禁卫军左看右找，也不知石子是从哪里来的。 徐振被连续飞来的几枚石子打中后，跪在地上失去了还手的能力，最终被禁卫军束手就擒。 “把徐振押回天牢，听候皇上发落！”裴正当着其他大臣的面，对禁卫军发令。 徐振杀了卫成，又挟持了夏卫君，天牢出了这么大的事，必须马上禀报皇上。 侍卫们把徐振五花大绑的带走了，至于被打晕的夏卫君……就只能由侍卫们抬回去了。 可是，那几个查看夏卫君伤势的武将却不同意了。 “不行！夏将军人还未醒，你们不能就这么把夏将军押回牢里。” “不知道夏将军犯了什么事？本将军从未听皇上提起过？” “陈将军说的正是！他好歹是骠骑将军，位比三公，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对本朝有功的将领？” 夏卫君被皇上封为骠骑将军，跟随夏老将军出征多年，官职比夏老将军要低，夏老将军受封护国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 “裴大人，可否先请示皇上，让太医先给夏将军诊治伤势，等确定夏将军无事再由皇上定夺？” “这……”裴正犹豫着，几位武将话说的很在理，夏卫君的事是皇上直接过问的，罪名也没定。 夏卫君和夏老将军一样，不同于他们这些人，可万一日后夏卫君被无罪开释，对他而言也不会有坏处。 站出来为夏卫君说话的几个武将，也不是和夏卫君有多熟悉，同是武将，看到夏卫君就如同看到他们自己一样。 盛世重文臣，乱世靠武将。 从始祖皇帝开始到现在，虽然百姓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但边关的战事却从没间断过。 武将往往比那些文臣更懂得活着的不易，他们几个都曾跟随夏家父子一同上过战场。在战场上都是历经过生死的，没有身边的兄弟，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如今，他们不知道夏卫君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京城，又为什么深陷牢狱，于情于理也要帮夏卫君说一句话。 “本官即刻进宫禀报皇上，你们先把夏卫君暂押刑部，等太医看过再说。”裴正吩咐手下的侍卫，随后上轿进宫。 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大闹天牢，徐振杀了卫成又挟持了夏卫君，被不少官员亲眼目睹，今日的早朝就注定不会平静。 皇上是在上早朝前才见到裴正知晓此事的，虽然裴正禀报的及时，可皇上还是气的大发雷霆。 “徐振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都授意德公公去天牢告诉徐振了，徐振居然蠢到让手下劫狱去救他？还杀了卫成？ 德公公早就交待过天牢的守卫了，徐振不但在牢里没受过刑罚，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徐振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卫成是他亲自挑选替代徐振的，就是暂时而已，徐振至于这么容不下卫成吗？ 现在好了，徐振的罪是赦免不了了，卫成也死了。对他忠心无二、身手又好、能扶上禁卫军统领的人就那么好找？ 这个徐振劫狱就劫狱，你挟持谁不好，去挟持夏卫君，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抓个正着！ 关键是，原本被秘密打入天牢的夏卫君这回暴露在众大臣面前了，皇上发愁的是夏卫君的事该怎么处理。 “蠢死了！”皇上的手重重的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上：“简直死有余辜！” 徐振就是专门坏他事的，上次刺杀镇南王暴露了，这次又把夏卫君的事暴露了。 皇上要是现在见到徐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徐振就地正法。 当初是见徐振背锅，他才不忍心治徐振的罪，结果…… 皇上现在只是后悔，他不如早早的解决了徐振，省的徐振坏自己的事。 裴正一直跪在地上，吓得头都不敢抬，也不敢多话。 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他那句话说错，或者是皇上嫌他办事不利治他的罪，可没有人为他说话。 因为这里不是上朝的大殿，而是平时皇上早朝前或者下朝后短暂休息的偏殿。 “皇上”德公公从门外跑进偏殿，看到跪着不起的裴正，停顿了下才恭敬的说道：“文武百官已经都在等皇上您了。” 皇上为了见裴正已经耽误了时辰，满朝文武都在议政殿内外等着皇上。德公公刚刚在殿外看了一眼，已经有人在讨论天牢里发生的事了。 皇上平复了情绪后才对裴正说道：“找个太医去看看夏卫君，朕不希望他死了。” 夏卫君就是死也得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罪名死，不能在他手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是，臣立刻就去。”裴正行了个大礼。 直到皇上离开偏殿，裴正才直起上半身，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 裴正刚刚一直心惊胆颤，生怕皇上因为徐振的事而迁怒于他。看皇上的意思，皇上既对徐振不满，又对夏卫君不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打个圆场。 还好皇上分得清，并没有降罪于他。 眼下，赶紧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太医院找个太医，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刑部。因为…… 夏卫君还在刑部，要是夏卫君在刑部再出什么事，估计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第86章 故入人罪 第八十六章故入人罪 皇上到议政殿上朝时表情比以往要严肃许多。 满朝的文武大臣就算没看到徐振和禁卫军对峙的那一幕，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是以，皇上直接就把徐振杀卫成、挟持夏卫君的事摆在了明面上，瞒着这些人精还不如开门见山。 “朕刚刚接到刑部尚书的禀报，禁卫军前首领徐振在天牢内杀害禁卫军代首领卫成，并挟持骠骑将军夏卫君意图逃狱。” 皇上此话一出，站在殿上的文武百官都面面相觑。 群臣之中最终还是武将绷不住，问出了口：“皇上，不知夏将军为何会突然回到京城？” 夏卫君率领大军在边关，要回来也是由皇上召回，而皇上恰恰等的就是这句话。 “夏卫君是无诏私自回京。”皇上一句解释就告诉在场的群臣，夏卫君是私自回京的。 无诏，没有皇上的旨意，罪名往大了说，夏卫君可以是弃前线将士不顾，私自叛逃；也可以是心怀不轨，秘密回京企图对皇上不利。 当然，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端看皇上怎么抉择。 夏卫君是生是死，罪名是大是小，在场的凡是皇上一手提拔的或是心腹之臣都猜得到。 但，殿上站着几十位大臣，皇上不可能掌控所有的人。 夏卫君到底是因为什么私自回京目前还不知道，皇上派心腹去审问过，可夏卫君根本不买账。 “皇上，夏老将军过世不久，夏将军思父心切，想必是急于为父尽孝，还请皇上体恤。”刚刚为夏卫君说话的武将再一次站了出来。 这是身为一个武将，唯一能为夏卫君找出的一个合理的理由。 从夏老将军去世到下葬，夏卫君都不在场，夏卫君曾经多次上奏想要回京尽孝，上奏的折子却如同石沉大海。 很显然，夏卫君的折子是被人有意的压下，也正是皇上的授意，因为皇上不想夏卫君这个时候回京。 这些，皇上自己心知肚明。 “思父心切？尽孝？即便是有情可原，也难以掩盖夏卫君弃前线二十万将士的生死不顾！” 皇上在说完这话时明显喘的厉害，一旁站着的德公公赶忙递上一杯茶，却被皇上一手挡开。 “皇上，夏家世代忠君为国，请皇上看在刚过世的夏老将军面上，从轻发落。”武将跪了下去。 皇上的手紧紧的抓在了龙椅扶手的龙头上，对夏卫君从轻发落？ 怎么可能！ 只有夏家人都死光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收回夏家的兵权，而且还要越早越好。 现在，夏卫君自己把把柄送上门了，他不趁着这个时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就是有那个强出头的！ “涂子叙，你是想让朕纵容夏卫君？” 跪在大殿上为夏卫君说话的武将，名叫涂子叙，也是位年轻的将领，曾经作为副将和夏老将军一同出征过。 “臣不敢！臣曾与夏老将军父子一同出征，臣信得过夏老将军的为人，也信得过夏将军的为人。所以臣才斗胆请皇上从轻发落。” 武将就是武将，看涂副将表情不变，语气不变，就连回话时看皇上的眼神都不躲闪，可见是个耿直的人。 涂副将虽然年轻，也不止一次上战场，但和夏老将军出征那次，做为副将的他终生难忘。 战场上的救命之恩，他要还，所以他才会站出来为夏卫君向皇上求情！ 皇上的一双眼变得阴鹜狠厉，内心更阴狠的无时无刻想至夏卫君于死地，至夏家于死地。 只要他给夏卫君定了罪名，只要群臣不反对，那么夏卫君就死定了。 夏卫君一死，夏家就剩下一个柔弱的夏清姿，一个女人任凭再怎么闹腾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而作为一国之君的他，就可以收回夏家兵权，加上帝系一脉的兵权，就足以对抗镇南王！ 思及此，皇上心里的欲望更加像野草一样疯长，也更加的厌恶为夏卫君求情的涂子叙。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皇上向殿外站着的侍卫招手，道：“来人，给朕……” “皇上！”大殿上，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臣站出来打断了皇上没说完的话：“老臣认为涂副将言之有理。” 其他大臣见这位白发白须的老臣也说话了，都不禁的怔忡了片刻。 秦老丞相也为夏卫君求情？ 老丞相是三朝元老，颇受先祖皇帝和先帝的重用和赏识，老丞相亲眼见过前朝的衰败，也亲身经历过本朝的崛起。 如今接近七十岁高龄的老丞相虽然不在丞相之位，却得到皇上的准许继续留在内阁。 “从本朝开国起，夏家历代男儿忠君为国，功不可没。夏卫君虽是无诏私自回京，但也是为了恪守孝道。老臣认为，如故入人罪，恐怕会寒了天下所有恪守孝道的人心。还请皇上三思。” 文臣到底是比武将会说，老丞相吃的咸盐都比涂副将要多，一句恪守孝道，就直接为夏卫君洗脱了罪名。 故入人罪四个字，就更有深意了。 意思就是……不能把罪名强加于人。 夏卫君无诏回京是有罪，但却是为了尽孝，所以罪名不大。 这说明，老丞相完全知道皇上的心思，知道皇上心里想的什么，要做什么。 心事一下被秦老丞相看穿了，皇上反而心虚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这个位置上十年，也自认了解大殿上的这些大臣，皇上对权术的把控，还是欠些火候。 老丞相为官多年，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为人处事自不必说，皇上一直对老丞相是既敬畏又尊崇。 “皇上，老丞相所言极是。我天历朝将士千千万，请皇上不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皇上，臣也认同！” “请皇上从轻发落！” “皇上，所谓忠孝难两全，还请皇上三思！” 大殿上，一个又一个的大臣站了出来。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一个个站出列的这些人，因为距离远，只有皇上身边最近的德康，注意到了皇上脸色铁青…… 第87章 仗刑的学问 第八十七章仗刑的学问 皇上脸色铁青，却始终没弄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原本，夏卫君的命已经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怎么眨眼间，就…… 皇上的手还抓着龙椅上的龙头扶手，越来越用力。 太可恨了！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被这些人给搅得乱七八糟。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夏卫君无诏私自回京，的确有罪，念及夏卫君恪守孝道，朕就从轻发落。”皇上只能顺着这些人的意，但心里却怨恨为夏卫君出头的涂子叙和秦老丞相。 如果他执意要重责夏卫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他就会留给众人一个苛待功臣的印象。 秦老丞相的影响力不可估量，看看那些跟着站出来为夏卫君求情的大臣，大部分是老丞相的得意门生又身居要位的人。 只是，秦老丞相为何对夏卫君的生死这么上心？ 要知道，当初夏老将军过世时，秦老丞相都称病告假闭门不出。 今天这事，太奇怪了！ 奇怪的不止秦老丞相，还有他一力培养和提拔的那些心腹之人，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就连他最倚重的上官桀都没出一声。 皇上的火气全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夏卫君虽然死罪可免，却活罪难逃。 “夏卫君违抗朕的旨意，杖责一百，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听到皇上的这个处罚，老丞相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杖责一百，罚俸一年，确实是从轻了。希望夏卫君能受得住这一百仗。 仗刑，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 在衙门或者刑部里执行向犯人动刑打板子的人被称为皂录，三百六十行里虽然没有这一行，但对皂录来说，生杀、轻重仅在一念之间。 受刑的人，有的看上去被打的皮破血流，但却不伤筋骨；有的皮肤只见红肿，而内里却受伤严重。 据说，要成为一名皂录，都要预先操练打人的方法。而操练所用的东西就是豆腐。 一盘方方正正的豆腐摆在地上，行刑的时候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等到打完，里面的豆腐都烂了，外面依旧是四四方方的一块。 能练出这种本领的人，不仅能够顺利完成仗刑的人物，还可以执法违法，从中渔利。不少犯罪的人为了活命，不惜花钱给掌刑的皂录。 有钱的人犯了事，只要打点到位，一般都只有皮肉之苦，而最苦的就是那些穷老百姓，使不上银子，最后常常连命都保不住。 皇上已经退让了，对夏卫君的处罚也是在刑部执行，夏卫君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退朝的时候，秦老丞相是最后一个离开议政殿的，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整个人也略显疲惫，甚至脚下都有点不稳。 答应那人的事已经做到了…… 回到太极殿的皇上，越想越不对劲。 从天牢里徐振被黑衣人所救，到卫成被杀，再到挟持夏卫君，然后那么巧的在六部所在地被发现。 这……怎么想都觉得是有人故意安排。 蠢成这样的徐振，明显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传朕的圣旨，徐振目无枉法，企图挟持朝廷命官而逃狱，即日起发配充军。” 无论如何，徐振都不能留了。 发配充军，就算徐振不死在半路上，到了苦寒之地也活不了。 德公公领了圣旨，一刻不敢停歇的赶去天牢宣旨。 就在皇上早朝处理徐振和夏卫君的事时，郑家的家主郑老太爷也是一肚子火。 “她居然敢！”郑老太爷的拐杖一下下的杵在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一手养大的亲孙女，居然利用本家的人脉去陷害镇南王妃。 “她已经是皇上宠爱至极的贵妃，为什么做事不为郑家考虑！”郑老太爷比谁都看的清楚，他的这个孙女恐怕是和皇后之位无缘了。 郑蕴从进宫就一直很受皇上的宠爱，宫里的众妃之中，也就郑蕴这个贵妃的地位最高。 以前就连郑老太爷都认为，皇上一直迟迟不立皇后，是因为夏家，是因为先帝的圣旨。 可夏清姿回来了，皇上不但没有娶夏清姿，还绝了夏清姿进宫为后的路。 那时，郑老太爷确实高兴，皇上毁了和夏家的婚约，他的孙女又受宠，那他的孙女一定就是那个金凤凰。 然……事情并没有朝着他们预想的发展。皇上如果想立他的孙女为皇后，早就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皇上做的这么明显，他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真的白活这一把岁数了。 孙女当不成皇后，他就只有另想他法。孙子不争气，只知道吃喝玩乐，而巧合的是，他孙媳妇在这时候有喜了。 江家是书香门第，就是子嗣不旺，只有姐弟两人，还都是嫡出，而且姐弟两人感情极好。 郑老太爷承认，当年他的孙子看上了江玉绾，是孙女郑贵妃出的主意促成了这件事。也因此，江玉绾的父亲江家的家主气得和自己的女儿断绝了关系。 江家是世家，门风严谨，江玉绾也自觉丢了江家的面子，从嫁到郑家以后就再没回过江家，也就只和自己的弟弟还鲜有联系。 如果没有意外，江家那唯一的子嗣日后就是家主，江玉绾姐弟两个感情好，只要江玉绾生下郑家的孩子，一个有着江家和郑家血脉的孩子，日后江家一定会照佛郑家。 江玉绾有了郑家的孩子，但并不稳妥，尤其是那天从城外回来又动了胎气。郑老太爷自己也承认，他不希望夏清姿介入江玉绾的事，郑家又不是请不起大夫？ 可，回到郑家后他请了不少有名的大夫，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表示自己没有把握能保全江玉绾的胎。江玉绾身体不好，这一胎凶险的很。 请来的大夫没有一个人敢保证江玉绾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而江玉绾原本就性格寡淡，自打怀孕后精神也不好，整个人迅速消瘦的不成样子。 郑老太爷之前对夏清姿很不客气，这时又想去求助夏清姿，但却拉不下一张老脸…… 第88章 背负了太多 第八十八章背负了太多 郑老太爷讲究脸面，为了郑家能久居世家之位，不惜牺牲郑家所有女儿的幸福，别人怎么看郑家和他，郑老太爷自己都知道。 可郑老太爷却不想让一个年级轻轻的小辈瞧不起，尤其还是个落败之家的女流之辈。 不想正面面对夏清姿，郑老太爷就只有另想他法。通过郑家多年培养的亲信，郑老太爷得知夏卫君被皇上秘密的关押了起来，郑老太爷觉得机会来了。 可是就这么一个向夏清姿讨好的机会，却被他嫡亲的孙女生生的毁了，而且毁的彻底！ “老太爷，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如何补救，老奴就先回宫去了。”郑家的老太监是借着采买的名义出来的，也不敢久留。 郑老太爷只是对老太监点点头，又吩咐身边的下人道：“郑顺，取一百两银子，送送公公。” 一百两银子，是给郑贵妃身边的老太监的。 老太监走后，郑老太爷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能想什么办法补救？他现在就是想去拦也晚了！ 他的孙女为了恢复自己的容貌，利用郑家的一切关系，去陷害镇南王妃。镇南王妃、包括他想卖好给镇南王妃的夏卫君都不知生死。 抛去这些都不说，他的孙女出卖了镇南王妃，也就等于得罪了镇南王，镇南王那位杀神可不好惹。 外界传言镇南王和镇南王妃的关系并不好，可再不好毕竟也是夫妻，不是都讲一日夫妻百日恩吗？郑老太爷就担心，镇南王会以此为借口对郑家发难！ 郑府的管家也在老太监走后匆匆的进了客厅，见郑老太爷一个人坐着发呆，走到郑老太爷身边低声道：“老太爷。” “什么事？”只要不是郑贵妃又惹出什么事端就行。 管家俯下身在郑老太爷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原本还算精神的郑老太爷颓然一叹。 “去准备份厚礼，拿上我的拜帖，我要亲自去趟镇南王府。” 郑府的管家愕然片刻后才疑问：“您这是？”备厚礼要去镇南王府请罪？ 郑老太爷没有回答，而是由小厮搀扶去内室更衣。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低下头自去镇南王府，借着请王妃过府看病为由，向镇南王和王妃请罪。 天牢的事情闹大了，夏卫君被罚杖责，夏清姿没有音信，这都要怪郑贵妃，他就算为了郑家也得亲自去一趟。 郑老太爷这边备了厚礼，套好马车直接去了镇南王府，可夏清姿这时候根本还没回王府。 从夏卫君被劫出天牢，又亲眼看着被刑部的官兵带走，夏清姿和秦潇又原路返回去找了王厨子。 在天牢里由于时间紧迫，又面临着那些侍卫和黑衣人的刀枪，有些事根本来不及搞清楚。 有秦潇在，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王厨子。夏清姿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夏卫君的饭菜里下毒。 “好汉，真的不是我，我也不敢下毒”王厨子不认识秦潇，可一把冰冷的剑放在自己脖子上，这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夏将军是重要人犯，他的吃食都是上边特意准备好的。” “上边什么人？”夏清姿问道。 “这个……这个……”王厨子开始闪烁其词，要是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命。 “什么这个那个的，再不说，我让你脑袋搬家！”秦潇的剑在王厨子脖子上横了一下。 “别，别。好汉饶命。”王厨子腿软的都跪下了，求饶似的说道：“是宫里的公公。” 夏清姿面上一冷，宫里的公公平白无故的不会给夏卫君下毒，一定是受人指使，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两个人。 “师兄，放了他。”不是王厨子下的毒，王厨子也没那个胆子。 在天牢里，王厨子多次替她解围，应付那些检查的侍卫，虽然王厨子是收了好处，对她来说也算过的去。 “滚”秦潇收回自己手中的剑，不客气的一脚踢在王厨子身上。 王厨子已经吓得腿都不好使了，刚刚一站起来就直接又坐了下去，可王厨子顾不得腿软不软、能不能站，手脚并用的爬走了。 夏清姿没有为难王厨子，但她不会放过想要害他们兄妹二人的背后之人。 “师妹，你有何打算？”秦潇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此时，她只怪自己是个女儿身，因为她的对手不是普通人，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是见招拆招。 夏清姿知道皇上一直想要她和夏卫君的命，只要她和夏卫君活着，为了夏家的兵权皇上也不会散罢甘休。 而另一个就是郑贵妃，郑贵妃利用夏卫君这个软肋，让她来天牢自投罗网，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她。 “不如我带你离开京城？”秦潇总觉得，夏清姿留在这个人心叵测的京城太危险。 秦潇这么说也是为了夏清姿好，夏清姿对外面的险恶世道太不了解。天牢的事就是个陷阱，要不是他隐在暗处及时阻止了夏清姿，恐怕夏清姿也要被牵连。 “等救出你哥哥，我带你们兄妹二人一起离开这里。”秦潇认为，天下之大，随便一个地方都能落脚。 实在不行，就先回幽冥医谷也可以，总比在这里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要强的多。 “我不能走。”夏清姿果断的摇头，要是能离开她不会等到现在，早就离开了。 同样，只要夏卫君不出征不上战场，绝对不能离开京城一步。夏卫君军权在握，皇上的眼线时刻都在紧盯着夏卫君。 只要她和夏卫君离开这里，皇上就会不再有任何顾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旦罪名坐实，到时他们兄妹二人就永无翻身的可能。 她不是秦潇，可以抛开一切，自由自在的闯荡江湖，她必须要留下来，不为她自己，为了夏家也为了她的哥哥。 夏清姿有自己的信念和坚持，秦潇都看在了眼里，所以并没有再开口劝说，夏清姿心里想的这些，秦潇多少是了解的。 就一如他当年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样，他和夏清姿，都背负了太多…… 第89章 睚眦必报 第八十九章睚眦必报 夏清姿有自己的坚持，虽然秦潇并不认为她的坚持是对的。 因为现在的夏清姿，已经不单单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府小姐这个身份，同时还是镇南王的王妃。 皇上和镇南王虽是兄弟，但涉及到兵权总会有忌讳。更何况，皇上和镇南王这对兄弟明着兄友弟恭，暗里却水火不容。 秦潇担忧的望着夏清姿，。在这种情况下，夏清姿每走一步，前路都可能是悬崖，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夏清姿一直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但她别无他法。 坚持，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放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送你回去，现在外面不太平。”秦潇常年出没于江湖，在京中没有任何势力，政治权术上也逊于那些官员和世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好小师妹。 外面也的确不太平。天牢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处处戒备森严，就连大街上都是巡逻的官兵。 夏清姿现在还穿着和侍卫一样的衣服，她必须还得回宫换回自己的衣服。 郑贵妃宫里的老太监从郑家匆匆赶回宫，在宫门口就看见手里拿着令牌的夏清姿。 没等宫门口的侍卫多问夏清姿，老太监就追了上来：“这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侍卫。” 守宫门的侍卫见是郑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郑贵妃受宠，连守宫门的侍卫也不敢得罪。侍卫示好的点下头，直接放行。 夏清姿跟着老太监一路走到没人的地方，老太监才回过头说道：“王妃，您这一夜没音信，可把老奴急坏了。” 老太监的话音刚落，夏清姿手里多出了一支金钗，反手将金钗锋利无比的末端顶在了老太监的喉咙处。 “公公可千万别喊，小心我的手一抖就……”金钗的末尾顶在老太监喉头的同时，夏清姿也警告出声。 老太监刚张开嘴要喊叫，听到夏清姿的警告生生的改了：“王妃……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在宫里几十年，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敢威胁他，当下就被吓得不轻。 “少废话！”夏清姿压低了声音：“想要本王妃的命？本王妃偏偏就要活着！我问你，天牢的事，是郑贵妃一手安排的还是郑家人安排的？” “王妃饶命，老奴、老奴……”老太监哭丧着一张脸。 “公公可是郑贵妃身边的人，别告诉本王妃不知情？”能做首领太监，必然也是郑贵妃的心腹。 “王妃真是冤枉老奴了。”老太监不住的为自己喊冤：“天牢的事本是郑老太爷安排的，老太爷是希望王妃能施以援手去看看郑家少夫人。” “是郑老太爷安排的？”夏清姿心里怒气升腾，手里的钗也压低了一些。 金钗的末端很尖细，老太监吓得腿的都站不直了：“不是，不是。老太爷是好意，就想让王妃去见见夏将军，天牢的事完全是意外，老太爷也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出现在天牢的，又为什么会救了徐振之后再挟持夏卫君，老太监还真的委婉的问过郑老太爷，郑老太爷是完全不清楚，而且一脸疑惑。 既然那些黑衣人不是郑老太爷安排的，也更不可能是郑贵妃，郑贵妃一个女人生活在宫里，接触不到外面的人，这一点老太监是最了解的。 也就是说，黑衣人是另有其主！ “王妃，老奴说的句句实话，绝不敢有任何欺瞒。”老太监的两只手抬得高高的，生怕夏清姿一怒之下真的把那支金钗插进自己的喉咙。 看老太监的神色，紧张、害怕，但并不焦虑急躁，夏清姿猜老太监也许没有说谎。 闯进天牢的黑衣人，训练有素又配合默契，武功也尚可，绝非一般世家养出来的打手。 “不是郑家人，不是郑贵妃，难道公公知道是谁？” 这一句话让老太监着实的惊着了：“哎呦王妃，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否则老奴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老太监见多识广，天牢的事他也不敢乱说一句，搞不好就让他人头落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是大逆不道。 夏清姿眯起了眼，盯了老太监片刻，似是警告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本王妃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老太监也不知道夏清姿所说的主子，到底是指郑老太爷还是指郑贵妃，老太监就记住了一句，那就是夏清姿是个记仇的主儿，而且早晚会报这个仇！ 夏清姿和老太监所在的地方偏僻，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很清楚的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从远至近，这是宫里巡逻的侍卫向这边走来了。 “带本王妃去换装。”夏清姿收了手里的钗，让老太监在前面带路：“别耍什么花样，本王妃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杀人，可以有很多种。大夫杀人，甚至可以不见血，还查不出来死亡的原因。 而老太监也对夏清姿的话深信不疑。管不了别的了，他是真怕他死在夏清姿手里。一句睚眦必报，就知道夏清姿是个不好惹的。 老太监心里替贵妃娘娘懊悔，惹谁不行偏惹这么个主儿。 郑贵妃和琉璃的对话，他是听到的，也知道郑贵妃想要除去夏清姿的决心。只怕郑贵妃这么做，会连带着郑家都得跟着一起倒霉…… 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被安排在了长宁宫里宫女休息的居所，一整夜没见到王妃，她们问过宫女，都说王妃在忙着照顾贵妃娘娘。 以她们的身份，是没资格见郑贵妃的，也不可能见到郑贵妃，打听不到王妃，又联系不上王府里的人，两个丫鬟干坐了一夜。 长宁宫里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嘴很严，连翘和白芷完全不知道夏清姿离开了。当夏清姿再次出现两人面前时，除了脸色不好，其它都很正常。 “王妃”看到夏清姿的脸色，两个丫鬟很担心。 “回王府后，你们就先去休息。”看两个丫鬟乌黑的眼圈，夏清姿知道她们一定也没休息。 “王妃，奴婢不累。”连翘和白芷同时摇头。 她们在王府里不用做粗活，比一般大门大户家的丫鬟要轻松许多，熬夜辛苦都是正常的。 在王府里虽然不像其他那些世家富户，女眷丫鬟之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但王府也有王府的规矩。 夏清姿没有强求连翘和白芷，尊卑之分的观念已经在她们心里扎了根，凭她一句话是不可能改变的。只要连翘和白芷不出卖她、对她忠心尽心，她会尽自己所能让连翘和白芷过得更自在一些…… 第90章 闭门羹 第九十章闭门羹 夏清姿进宫是秦潇亲眼看着的，出宫的时候，秦潇也是躲在暗处一直护送。 夏清姿并没有避着任何人，前脚带着连翘和白芷离开，老太监后脚就禀报了郑贵妃。 “夏卫君和夏清姿都没死？”郑贵妃那张本来就狰狞的脸，更加的扭曲恐怖。 她安排好了一切，让夏清姿去自投罗网，也派人去通知了天牢的看守，只待夏清姿接触上夏卫君，就以意图劫狱的罪名拿下他们。 “是谁？到底是谁坏了本宫的事？” 老太监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给郑贵妃：“娘娘，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就连皇上目前都不曾查到。” “不是郑家的人，那会是谁的人？”郑贵妃起初以为是她的祖父郑老太爷派去的人，但后来一想也觉得不可能。 郑老太爷虽然有时会耍小聪明，有时也会不择手段，可郑老太爷怕事，更不敢和皇上作对。 天牢劫狱，是必定要惊动皇上的，一旦被皇上查出幕后指使，就是大罪。而且郑家和徐振并没有什么交情，郑老太爷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整个郑家赔进去。 “不管是谁的人做的，眼下娘娘还是安全的。”那些黑衣人的出现，倒是帮了郑贵妃。 黑衣人是有目标的劫狱，不是郑家派去的，也就和郑贵妃无关，无论皇上怎么查，都查不到郑贵妃这里。 “便宜了夏清姿！”老太监的话确实有道理，可郑贵妃终归是不甘心。 侍奉皇上这几年，她清楚的知道皇上有多憎恨夏家。侍寝的时候，她亲耳听到过皇上在梦中呓语，皇上真是做梦都想着收回夏家手中的兵权。 皇上正愁抓不到夏卫君和夏清姿的把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等于直接把这两兄妹的命送到皇上面前。结果，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群黑衣人给搅和了。 “娘娘的病还未愈，依老奴看，娘娘还是先不要和镇南王妃树敌。”老太监很聪明，劝说郑贵妃先不要对夏清姿动手。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郑家现在还需要夏清姿，郑老太爷看重郑家少夫人肚里的孩子。还有郑贵妃自己…… 夏清姿天不怕地不怕，在宫里就敢对他出言威胁，老太监就担心，这年头谁做事不留个后手？ “那就让夏清姿再多活些日子。”她相信，夏清姿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好命的躲过去。 “娘娘，您该换药了。”琉璃双手捧着放药瓶和棉布的承盘说道。 在郑贵妃的默许下，琉璃熟练的为郑贵妃洗去脸上的残留药物。 “夏清姿的确有些本事。”郑贵妃对着铜镜，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脸庞。 这才用了多久的药，郑贵妃脸上的脓疱就见小了，味道也比前些天淡了许多，这还只是用了治愈脓疱的药膏，那个能焕颜的雪蛛粉还没用。 郑贵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前容光焕发的样子，依旧那么光彩照人，依旧的明媚张扬。 “娘娘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深得皇上的宠爱。”琉璃察言观色，嘴甜的说道。 这句话正说到郑贵妃的心坎里，郑贵妃僵硬着脸一笑，琉璃开始小心翼翼的为郑贵妃涂抹药膏。 老太监在一旁看着，郑贵妃好歹是把话听进去了，老太监的心里也踏实了。 只要郑贵妃不从中作梗，郑老太爷就能想尽一切办法让夏清姿去给郑家少夫人保胎。 老太监自己按时间算了算，离开郑家的时候，郑老太爷已经急着去镇南王府赔罪了，而这个时候，估摸夏清姿也回到王府了。 可是，实际并不像老太监所想的那样。郑老太爷备着厚礼是去了镇南王府，却吃了个闭门羹。 按理说，郑家怎么也是世家，又出了个受宠的贵妃，可郑老太爷连镇南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 人家镇南王府的人倒是也没怠慢郑老太爷，拜帖递上，出来的人是镇南王府的老管家。 老管家客客气气的说，王爷出府办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而他们家王妃也一夜没见人了，他们也正着急呢。 府里没有主子，只有下人。老管家把话说的很含蓄，说是这时候让郑老太爷进府不太合适，请郑老太爷改天再来。 人都没让进门，带去的厚礼自然也没收。人家老管家说了，他一个下人做不了主，得等主子回来才行。 郑老太爷也带着下人去的，问镇南王什么时候回来，老管家回答：我家王爷去哪从来没人敢问，什么时候回来要看王爷自己。 而问到镇南王妃的时候，老管家直接反问：王妃是去给你家贵妃娘娘看病去了，什么时候能出宫你们不知道吗？ 一句话，噎得郑老太爷和郑家的下人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郑老太爷有心想在王府门口等夏清姿回来，可又一想老太监送回的消息，谁也不知道夏清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怎么等？ 思来想去的，没有前因就没有后果，都是因为郑贵妃才坏了事，想给人家赔罪都不行，郑老太爷真是气的够呛。 没法子了，郑老太爷就只能先打道回府。从镇南王府到郑家的一路上，甚至回了郑家，郑老太爷的脸色都没好过。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郑老太爷离开镇南王府也就半个时辰不到，夏清姿就回来了。 老管家殷勤的在大门口等着夏清姿，还没等夏清姿进王府大门，就讨好的上前说道：“王妃您总算回来了。宫里传出来消息，说夏将军被罚仗刑，如今人已经送回了将军府。” 具体的情况，老管家也不清楚。只是听暗卫说，夏卫君在刑部被罚仗刑，打了一百仗之后被人抬回了将军府。 因为楚天擎不在府里，老管家认为，王妃娘家人出事，于情于理都该告诉王妃，那毕竟是王妃的亲哥哥不是？ 夏清姿的反应，也是连王府大门都没进，甚至嫌车辇走得慢，再一次不顾形象的提起罗裙向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老管家被夏清姿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急着吩咐门口的其他人：“快，快跟着王妃一起去。” 连翘、白芷，包括跟着夏清姿车辇回来的那些人才都齐齐的掉转头…… 第91章 不能失去唯一仅有的亲人 第九十一章不能失去唯一仅有的亲人 镇南王府门口除了看守门禁的，其他人都追着王妃走了，刹时安静了下来，老管家这才想起来还有郑家老太爷登门到访的事情没来得及说。 老管家再回头看看，远远的也就只能看见车辇了，哪还有王妃的人影？ 老管家不由的摇头笑笑，虽然王妃面上看着太过冷静，但到底还是十五六岁的心性。 一般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也有定了人家的，但出嫁还要再晚两年。而夏清姿完全是因为父母早逝，家中无人做主，才会被早早的指婚。 老管家站在王府门口叹了口气，王妃在王府不得王爷重视，娘家唯一的亲人又被皇上责罚，王妃其实也挺艰难的…… 夏清姿并不知道老管家替自己忧心，她现在急切的想马上回到将军府，想知道夏卫君的情况。 将军府离镇南王府就隔了几条街，夏清姿几乎是一路狂奔，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形象。 将军府破旧的大门敞开着，就在半个时辰前，夏卫君被人用门板抬了回来。 因为在天牢里待了不少天，又刚刚受过刑，夏卫君的发丝凌乱，也正好遮掩住了面部，所以周围的百姓并不知道趴在门板上的人是谁。 刑部的小兵也不管将军府有没有人，把抬着夏卫君的门板放在前院冰冷的地上就离开了。 夏清姿赶回将军府，站在大门处顿住了脚步，看清门板上是趴着一个人。 “哥哥？”夏清姿几乎是从门口的台阶处扑下来的。 夏卫君趴在门板上一动不动，身上穿的不是天牢的囚服，而是一身白缎的里衣，里衣上沾染着斑斑血迹，最触目惊心的是臀部那一片血肉模糊。 夏清姿轻轻的推了推夏卫君，见夏卫君还是没有反应，慢慢的、慢慢的伸手探向夏卫君的鼻子。 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心理作用，夏清姿的手刚伸到夏卫君的鼻子下面仅仅片刻，就猛地又缩了回来。 而夏清姿的脸色也煞白，浑身卸了力一般的坐在了地上，漂亮的大眼一直瞪着一动不动的夏卫君。 眼前的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夏清姿心里如波涛一样起伏不定，眼泪也汹涌而出。 “不要死，千万不要……”她怕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独的一个人活着。 没有家，没有亲人…… 她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女。 不，她不认命！ 更不能失去唯一仅有的亲人！ “学医者，最忌心浮气躁，要镇静，要镇静。”夏清姿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平静心中的烦躁。 身为一个大夫，无论何时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给患者手术时，很容易造成无法避免的医疗事故。同样，就现在的情况，一旦夏清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会造成误诊。 觉得自己内心稍稍平静了，夏清姿再一次伸手按住了夏卫君脖颈的颈动脉。 夏清姿的手一直按压着颈动脉，终于，她感觉到了夏卫君颈动脉微弱的跳动。 “哥哥，你一定要活着，我不会让你死的。”探到了脉搏有跳动，夏清姿似是在安慰夏卫君，即使此刻夏卫君根本听不到。 知道夏卫君还活着，夏清姿想细致的给夏卫君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可是这一看，夏清姿眼里的泪水就再次涌出。因为……夏卫君受伤的地方，她根本无从下手。 被打烂的皮肉混合着血水已经和里衣粘在了一起，只要掀起里衣，皮肉就会随着衣料一起揭下来。 几乎整个臀部都被打烂了，而且还不像刀伤剑伤创面小，从现代医学角度看，这么大面积的创伤，很容易引起感染。 这也是夏清姿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伤情，万一处理不好，创面感染轻则皮肤大面积坏死，重则会引起败血症、感染性休克，甚至更严重到涉及心、肺、脑、肝、肾等重要脏器而危及生命。 一百仗，就算当时打完了人还活着，也很难闯过后期，也可能会因为伤重不治而死。 后赶来的连翘和白芷猛然看见趴在门板上血肉模糊的人，都害怕的不敢靠近，但是她们却清楚的看见王妃在哭。 “王妃？”两个丫鬟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见有人来，夏清姿擦干了眼泪，抬起夏卫君的胳膊，吃力的想要把夏卫君搀扶起来。 “王妃，让奴婢来。”连翘和白芷上前，照着夏清姿的样子做。 “抬不动。”夏清姿只是试图想把夏卫君的胳膊架起来，可太高看自己了。 一个大男人，又是练武出身的，还不算瘦弱，战场上不是行军打仗，就是操练士兵，夏卫君绝对不是那种文人术士的身板。 她一个小女子怎么也架不起来，加上连翘和白芷，她们三个想要架起夏卫君都很困难。 夏清姿把头上、身上能摘的那些珠钗、首饰，凡是认为碍事的全都拿了下来塞给连翘。 “来，放我背上。”夏清姿选择了一个最累的方式，直接蹲下身想把夏卫君背进去。 “王妃，奴婢来背？”白芷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但这时候她就是害怕也得上前替主子去做。 “快，别耽误时间了。”夏清姿催促着。 她这个身体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她前世曾经背过病人，连翘和白芷估计都没做过这种体力活。 她就算背不动，有连翘和白芷伸把手帮忙，她们也应该能把夏卫君从前院折腾到里面的房间去。 “不……我，自己……可以”夏卫君断断续续的声音，极其的微弱。 这么微弱的声音，夏清姿还是听到了，几乎是听到声音的同时，夏清姿也为之一震。 “哥……”夏清姿想喊一句哥哥，却如无语凝噎，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她的哥哥，被打的这么重，却靠着顽强的意志，醒了过来。 “我……可以……走”夏卫君自知伤的很重，别说站起来走，就是想借助自己的臂力从门板上爬起来都费劲。 但，他依然要自己“走”，不想被自己的妹妹背回去…… 第92章 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第九十二章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夏卫君坚持要自己走回去，夏清姿也拗不过，伤在那种地方，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忍耐力。 最后，是夏清姿和连翘白芷三个人合力，搀扶起夏卫君，所谓的走，还不如说是一步一步的挪。 连翘和白芷是扶着夏卫君，而夏清姿干脆把夏卫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想借力给夏卫君，让夏卫君不用那么痛苦。 每挪动一步，对夏卫君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因为里衣、亵裤都粘在了打烂的伤口上，只要一走动，就好像把皮肉生生的从身上撕下来一样。伤处没凝固的血也顺着裤管往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 将军府是按照规定建制修建的，没有镇南王府大，却比一般官员的宅子级别要高。 夏清姿把夏卫君安排到了她出嫁以前在将军府住的房间，夏卫君这些年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放眼整个将军府也就是这间卧房干净整洁。 好不容易把夏卫君挪到了床上，夏卫君还是只能趴着，就这么近的路，夏卫君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 “你们简单的清扫一下，再去收拾几间房间出来。”夏清姿亲自给夏卫君盖上薄被后，就开口吩咐连翘和白芷。 以前将军府里只有她和采玉，采玉就住在院子里的耳房。现在夏卫君回来了，还有连翘和白芷，两间房怎么都不够住了。 两个丫鬟给夏清姿行了个礼，就按夏清姿的吩咐去其他的房间收拾。 夏清姿之所以让连翘和白芷离开，是想亲自动手给夏卫君检查一下伤势，好决定该怎么医治。 这在她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的眼里没有男女之间的避嫌，她认为就是医患的关系。 可夏卫君却惊着了，自己的妹妹居然掀起了自己腰部的衣裤！ “你……也、出去。”夏卫君背过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怎么都不让夏清姿看伤。 “哥哥？”夏清姿一时没明白过来，被打的这么重，不让大夫看怎么能行？ “我、能、挺、住……”夏卫君紧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 夏清姿可是他嫡亲的妹妹，又嫁给了镇南王，即便是兄妹也得讲男女之防，要是被人传出去不好听的，那以后夏清姿还怎么做人？ “哥，你这么挺着只会更严重。”她两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谁受伤就这么挺着的。 再穷的百姓，受伤流血请不起大夫又买不起药的，都知道在伤口上撒一把香灰。 “我知你……是、好意，我宁愿……”宁愿死，也不愿自己的妹妹被世人诟病。 夏卫君这时候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伤处痛到极点，不是一个点一道疤，而是整个臀部一片，那种烧灼感，还不如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夏清姿的眼神相当的好，这是一个医生对一个病人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我有疗伤圣药，我先去给你拿药。”幸好那些救命的东西都带着。 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这时已经被车辇上的小木箱拿了进来。这个小木箱，是王妃最看重的东西了，少了什么也不能少了它。 夏清姿把小木箱拎进了卧房，找出了夏卫君能用的药：“哥，这是医谷的圣药，对外伤有奇效。” 不用夏清姿说明自己在幽冥医谷，夏卫君也知道，因为父亲在世时，并没有瞒着他。 幽冥医谷的圣药万金难得，可这也不能代表，夏卫君就同意让自己的妹妹为自己医治。 “我……自、自己……你、出去。” “我出去了，谁帮你治伤？”这么半天夏清姿总算搞明白夏卫君介意的是什么。 和上次给慕连城医治时一样，不是她反应迟钝，是她真的没想过那么多。 “有我在”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夏清姿和夏卫君两人同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师兄？” 听到自己家的妹妹叫那人师兄，夏卫君再度用审视的眼光看向门口的人。 “是我”秦潇对夏清姿随性张扬的一笑，并不在意夏卫君看他的眼光。 依旧是那抹青白色衣衫，同色束发发带随风迎舞，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纤尘不染。 如果不是知道秦潇出身江湖，以秦潇俊美的外貌，优雅的举止，绝对可以和京城里那些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相媲美。 可是，想到要把夏卫君交给秦潇…… 夏清姿担心的是夏卫君的伤，后期感染会要人命，中药起效慢，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师妹尽可放心。”秦潇似乎洞悉夏清姿心底的犹豫，用尽可放心四个字来让夏清姿安心。 秦潇的医术尽得薛神医真传，有秦潇在，就能避免他们兄妹之间的尴尬，也算帮了她大忙。 夏清姿离开前，特意打来了一盆清水，还准备了干净的棉布、以及相应要用的药。 秦潇挽起衣袖净了手后才走到夏卫君身边，掀开衣裤，入眼处一片触目惊心…… 镇南王府 老管家盼了一天一夜，傍晚的时候，楚天擎终于带着蓝赫回来了。 郑家老太爷来的时候，老管家没有说谎，不是王爷不见人，而是王爷真的不在府里。 楚天擎在外整整奔波了一天一夜，但却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的倦容与风霜。 回来的第一件事，楚天擎就把老管家和暗卫都叫进了书房。 “王爷，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怀疑。”暗卫屈膝跪地向楚天擎禀报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 “皇上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皇上责令刑部尚书限期查出背后主使，刑部尚书裴大人目前没有任何头绪。” “夏卫君如何了？” 暗卫扬起头，语气肯定的答道：“夏将军被仗刑一百，伤势虽重，但不致命。” 楚天擎听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人现在不能离开京城，可前线的几十万将士，几十万张嘴都等着他呢。京城乱起来，皇上自顾不暇，他才能躲过皇上的眼线把粮草运走。 暗卫也暗暗吐了口气，自从王爷醒过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对他们做的事给予了肯定。 终于，他们不用再受罚了…… 第93章 天真的暗卫 第九十三章天真的暗卫 刑部尚书毫无头绪，也根本对幕后主使之人无从查找。而皇上永远也想不到，这一切是他楚天擎做的。 “禁卫军首领呢？” “卫成已死，徐振被发配充军。” 禁卫军不能没有首领，徐振是皇上的亲信，卫成也算是皇上培养的人，现在这两个人一个被发配，一个死了。 而下一个禁卫军首领，就是个关键。 “王爷，新任的禁卫军首领是陆和。”暗卫答道。 听到陆和的名字，楚天擎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交叉在一起的双手不露痕迹的动了动。 除掉卫成是他的主意，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恰到好处。 而徐振……既然已经被他的皇兄放弃，发配也只是借口，实则是要杀人灭口。 正因为徐振知道的太多，皇兄才会起杀心，在皇兄眼里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背叛。 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他太了解他的皇兄了！ “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本王要活的徐振。”徐振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属下遵命。”王爷的这道命令对他们暗卫来说，简单。 他们这些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有的是办法，半路劫囚或者假死，只要保徐振活着就行。 “王爷，属下在天牢见到了王妃。”暗卫想了想还是把夏清姿出现在天牢的事说了出来。 夏清姿？ 楚天擎凌厉的眼神向刀子一样飞向暗卫：“本王不是说过让你们盯紧王妃？” 暗卫低下了头，他是暗卫营里的头儿，他的手下犯错，他同样有责任。 “跟着王妃的暗卫是谁？”楚天擎也知道自己的这些暗卫各司其责。 楚天擎刚问完，书房门口“咕咚”一声响，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暗卫跪在了门口。 刚进来的黑衣人，所有暗卫都叫他暗九，当时正是他负责跟着王妃。 “回王爷，是属下。”暗九听到王爷问起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紧张到在进书房时，差点被书房的门槛绊倒。 想起之前调查王妃的那个兄弟，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养伤，暗九心里自叹倒霉。 身为一个暗卫是他失察，小看了郑贵妃那个女人，郑贵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个偷梁换柱，等他察觉时，王妃已经在天牢了。 “本王要听实话。”楚天擎很看重自己的暗卫，不希望暗卫因为躲避处罚而把责任推给别人。 “王爷，是属下失察。”暗九深深的低着头：“郑贵妃通过郑家安排的人将王妃送进天牢与夏将军见面。” “郑贵妃？”楚天擎听到是郑家的人，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郑家那种门第，他是最不想有牵扯的，可越是不想，越来什么。 “据属下探得，是郑贵妃利用夏将军来威胁王妃恢复自己的容貌，郑贵妃应该也是想卖个情面给王妃。” 这世间，只有人情最不易还。 否则，郑贵妃也不会把夏卫君在押天牢的事告诉王妃。 暗卫毕竟不是楚天擎，涉及到人情方面，显然是太天真了。 “王爷”暗卫头儿也顺着暗九的话说道：“属下赶到天牢时，已经有禁卫军以意图劫牢为由到天牢里拿人。” 暗九听完暗卫头儿说的话，脊背一阵发凉。 所以……他这是被郑贵妃耍了？ “请王爷责罚。”暗九自请楚天擎的责罚。 就算让他也躺十天半月，他也心服口服。 郑贵妃的那些手段，楚天擎还真不放在眼里。 如果郑贵妃只是为了让夏清姿欠个人情，就没必要威胁夏清姿，这明显是下了个圈套给夏清姿。 想来，郑贵妃知道夏清姿想见夏卫君心切，抓住了夏清姿的软肋，所以利用夏卫君来做诱饵，成功的引夏清姿上钩。 这一点郑贵妃确实厉害，不愧是郑家培养出来的女人。就算再聪明的人，当亲情摆在眼前，明知道是个圈套，也会毫不犹豫的往里钻。 “下去自己领罚。”这是楚天擎给暗九的指示。 楚天擎惩罚暗九，是因为暗九不够警觉，如果暗九能提前警觉到，也就能避免事情发生。 身为一个暗卫，警觉性太差！ 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管是因为偷梁换柱，还是李代桃僵，都着实的不应该。 “是”暗九应声后，转身出了书房。 自己领罚，无非是被打一顿，他宁可被打也不想被丢回暗卫营，要是被丢回暗卫营，没有一两年是不可能再回到王爷身边当差的。 处罚了暗卫，楚天擎仍然觉得不解气。 他生气的原因在于夏清姿！ 那个蠢女人，就是想见夏卫君，就不能来求他吗？ 非要相信那个郑贵妃，这下被郑贵妃耍了，差点没把自己也搭进去。 “王妃可回来？” 楚天擎是在问老管家，王府里这些零七八碎的琐事都是老管家负责。 “回王爷，王妃回来又走了。王妃得知夏将军被送回了将军府，就去了将军府。”老管家没敢说王妃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 回了将军府？ 夏清姿这个没脑子的女人！ 这个时候去夏家看夏卫君，是想告诉所有人，夏家和镇南王府亲如一家吗？ 这次天牢的事，皇上就是想要除掉夏卫君，事情没成，皇上的怒火无处发泄，夏清姿还跑去自己作死。 皇上刚责罚了夏卫君，那是在一众大臣的威压和请求下才妥协，没杀得了夏卫君，皇上很有可能会转而对付夏清姿。 一个夏家，一个镇南王府，一个是有夏家军庇护的夏卫君，一个是同样有着兵权不可撼动的王爷。 皇上能动的，就只有手无寸铁、不会武功，又搞不清楚人情世故的夏清姿。 蠢！ 愚蠢至极！ 楚天擎越想越生气，表情冰冷，目光冰冷，声音冰冷。 “安排亲王仪仗，本王要去将军府。” 老管家愣了愣，他没听错？ 王爷说要去将军府？还要一品亲王仪仗？ 要知道，他们家王爷可从来没登过朝中哪家大臣的门，今天王爷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老管家一转念，王爷这时候去将军府正常呀，去将军府那就是去接王妃。 老管家乐呵呵的出去安排，王爷要亲自去接王妃，是王爷想和王妃缓和关系也说不定，这是好事…… 第94章 足够的尊重与诚意 第九十四章足够的尊重与诚意 楚天擎换上了一品亲王的服饰，用的是一品亲王仪仗，这让京城所有的人都再一次大开眼界。 上一次见到一品亲王的仪仗，还是几年前镇南王得胜归来进宫觐见皇上。那时的亲王仪仗队绵延半条街，那种气派也就只有皇家最尊贵的亲王才能享有。 和镇南王大婚时不同，大婚时也是亲王仪仗队，百姓们看到的也只是公鸡迎娶王妃，而这次…… “快看快看，这是镇南王的仪仗。” “镇南王！是镇南王！”有眼尖的人，从轿厢的侧窗看到了危襟正坐的楚天擎。 “数月前镇南王还昏迷不醒，现在真的痊愈了。”京城的百姓一直以为他们尊敬的镇南王没有痊愈的可能，想不到今天居然再次目睹了镇南王的丰姿。 “皇上不是说镇南王没救了吗？如今镇南王能痊愈真是上天庇佑。” “镇南王还和以前一样的英勇威武！” “镇南王这是要进宫？”否则能用这么庞大的一品亲王仪仗队吗？ 旁边的一个白面书生反驳道：“怎么可能？这又不是进宫的路。”这条路和进宫的路正好相反。 “咦？”其中一个看热闹的百姓见亲王仪仗队停下后说道：“镇南王的仪仗停在将军府门前了。” 镇南王的轿辇正正当当的停在了将军府大门正中，轿夫打开轿门，镇南王气定神闲的从轿厢里走了出来。 “镇南王到将军府做什么？”周围的百姓开始猜测楚天擎的来意。 “将军府的小姐一个多月前不是嫁给了镇南王？” “对啊对啊，我记得当时还是一只公鸡来迎娶的新娘。” “听说镇南王府到现在都只有一位王妃。”有躲在人群外的年轻女子看见楚天擎的样貌和气势，已经羞红了脸。 如果，如果幸运的被镇南王看上眼，不知道会不会被抬高了身份进王府，哪怕就是个侧妃或者侍妾都心甘情愿。 百姓们纷纷议论，有的猜测楚天擎到将军府的目的，有的纯粹是为了一睹楚天擎的真容。 楚天擎那一套亲王服饰，衣袍前后用金线绣的四爪金蟒，袖口和衣摆上还绣着祥云图案，看上去庄重威严，足以震慑人心！ 踏出轿厢的楚天擎，鹰隼般黑亮的眼眸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面无表情的踏上将军府门前的石阶。 将军府门口还挂着红白相间的云头幔帐，只有那几个红色的灯笼显示着这里曾经办过喜事。 红白相间的颜色很是扎眼，这也让镇南王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由的想起了老管家说的话。 老管家说夏清姿还在守孝，为了给他冲喜是赶在热孝期内奉旨嫁进镇南王府的，而夏老将军去世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 将军府内挂着的幔帐却只有白色的，前院最正中最大的正房围了一片白色幔帐，那就是夏老将军的灵堂。 “本王先去祭奠夏老将军。”既然到了将军府，楚天擎于公于私都要去祭拜夏老将军。 于公，夏老将军是为国捐躯，也和他同朝为官。 于私，夏老将军既是他的岳父，又曾在战场上帮过他。 所以，他不是想做给谁看，而是真心的要去祭拜夏老将军。 夏清姿这时候还等在夏卫君的卧房外，秦潇一直没出来，而她也担心夏卫君。 “王妃”连翘和白芷最先得知王爷到了将军府后就赶紧的到后院来禀报：“王爷来了。” “楚天擎？”夏清姿第一个反应就是，楚天擎这时候来做什么？ “王爷去了灵堂祭拜老将军。” 有人要祭拜家里故去的亲人，夏清姿做为女儿，是一定要在场的，这是礼数。 夏清姿站起身，带着两个丫鬟匆匆的向前院灵堂走去。等夏清姿主仆三人走远，夏卫君所住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灵堂里，楚天擎站在夏老将军的牌位前，有亲卫把点燃的香递到楚天擎手里。 楚天擎接过后，一撩衣袍，跪在了牌位前。 这一举动，让所有的人颇为震惊。随后，灵堂内外跟着的随从亲卫也全都跪下了。 楚天擎屈尊降贵，让夏清姿也惊得愣住了。 从身份上讲，楚天擎是一品亲王，要比自己的父亲尊贵，祭奠时完全没必要下跪。 可楚天擎之所以下跪，主要原因在于夏老将军是自己的岳父，他既然娶了夏清姿，抛开身份，下跪也是理所应当。 楚天擎这一跪，给了夏家、给了夏老将军、给了夏清姿足够的尊重与诚意。 夏清姿也跪下的同时，眼里又是一片雾气。 这时的她，心里是感谢楚天擎的。 自从父亲过世后，京城里那些和父亲同朝为官的人，几乎没有人登门祭拜的。 当然，除了皇上。 可皇上来祭拜了一次，没人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而且还不留情面的解除了和夏家的婚约。 楚天擎双手持香，恭敬的举过自己的头顶，每一拜都恭敬有度，每一拜都诚诚恳恳，每一拜都足够耐心。 一连拜了三拜，楚天擎没有假借他人的手，而是亲自把手里的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中。 夏清姿起身走到楚天擎面前，行了个标准的礼：“王爷” 楚天擎好像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的从夏清姿身边走过，出了灵堂才说了句：“让夏卫君来见本王。” 一句“让夏卫君来见本王”听起来很正常，可夏清姿却恨不得把傲娇的楚天擎打一顿。 夏卫君那个样子，路都走不了，能出来见人吗？ 更何况，以楚天擎的亲王身份，就是夏卫君也要行跪拜大礼。 “没听到本王的话？”楚天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夏清姿的反应。 这女人傻了？ 傻呆呆的站在灵堂里还没回过神？ 他既然已经来了，也祭拜过老将军了，当然要见夏卫君。 而且还必须见到夏卫君本人，好歹他也费了不少力气把夏卫君救出来。 救人是容易，劫天牢的黑衣人就是他的暗卫，可朝中那些为夏卫君说话的人，却是他花了心思甚至搭了人情的。 要是没点好处，谁肯站出来得罪皇上？ 第95章 死只是一种解脱 第九十五章死只是一种解脱 夏清姿很想知道在楚天擎的眼里，是不是所有人受了伤都得像他一样，不痛不当回事，除非是死人，否则只要活着就得爬起来。 可，人和人能一样吗？ “王爷，哥哥有伤在身，不便出来面见王爷。”夏清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道。 楚天擎缓步又走回到夏清姿面前，一双明亮的黑眸越发的深邃，好像无底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夏清姿，本王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夏清姿对上楚天擎的眼睛，眼前男人精致俊美的五官伸手可触，内心却狠厉的深不可测。 “是你？”夏清姿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现在想来，那些训练有素又配合默契的黑衣人，也就只有楚天擎有能力培养。 可……一旦那些黑衣人出一点问题，夏卫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楚天擎，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么做，会让哥哥置身于危险之中？” 万一，那些人把夏卫君也看成是徐振的同党，那夏卫君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楚天擎面色冷冷，他的暗卫可不是世家养的看家护院，刑部尚书乃至皇上到现在也查不出一点头绪不是吗？ 每一步，都是他提前计划好了的，甚至假想过无数个失手的可能，也有应对的计策。 这就是他楚天擎的一贯作风，不确保万无一失，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他敢告诉夏清姿，就不怕夏清姿说出去，因为会牵扯到夏卫君，所以夏清姿不会也不敢。 “本王再说最后一次。”楚天擎语气不容拒绝：“让夏卫君来见本王。” “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哥哥如今卧床不起，还请王爷见谅。”夏清姿狠狠的瞪了楚天擎一眼，根本不给楚天擎任何再开口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灵堂。 楚天擎是什么人？谁的动作能有他快？ 夏清姿都没离开楚天擎身边几步，就一把被楚天擎抓住了手腕。 “夏清姿，本王的耐心有限。”手，也越攥越紧。 “放手！”夏清姿想要极力的挣脱楚天擎的钳制，奈何力气实在太小，怎么都挣不开：“你弄痛我了！” 夏清姿的小细胳膊小细腿，楚天擎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拿捏住。 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从他手上挣脱！ “楚天擎”夏清姿连王爷两个字都不叫了，直接喊出楚天擎的名字，另一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向楚天擎的胸前打了过来。 楚天擎眼疾手快的放开了钳制夏清姿的手腕，反手又捏住了夏清姿打向自己的手。 楚天擎高高的抬起夏清姿的手，只见夏清姿的指缝间夹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银针。 “敢对本王出手？” 太嫩了！ 而同一种杀人的方法，只要楚天擎见过一次，就绝不会栽在这上面。 还是上次皇上为了试探他到底是死是活，夏清姿用来对付刺客的。 他又不是那个废物刺客？ 连武林第一高手的“天女散花”他都能接得住，又怎么会栽在一枚小小的银针上。 楚天擎完全没把夏清姿当回事…… 对他出手，就是江湖上也没几个能赢得过他的！ 此时再一次被抓住的夏清姿也暗暗的懊悔，她怎么傻到又用银针呢？ 看楚天擎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身手不凡，身为主子的楚天擎能差得了吗？ 像楚天擎警惕性这么高，想出其不意的出手，胜算很低。 她怎么就没想到应该换个方法，随便来点迷魂粉、催魂散哪种都行呀…… 楚天擎甩开了夏清姿夹着银针的手，满脸的不屑：“蠢！” 可不是蠢么？ 夏清姿顿时颓废了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都只能躲，更别提还击了。 “这么蠢，胆子倒是挺大！”都敢对他出手了，欠教训！ 看楚天擎那副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模样，夏清姿反唇相讥：“楚天擎，等我有朝一日也大权在握，我会把你强加给我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还有……皇上！ 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不是死在自己对手的手里，而是被自己曾经的对手无情的踩在脚下。 有时候，死只是一种解脱。 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才是让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最无法忍受的！ 想要做到这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实力也没有权势和这些人一争高低，但她相信这都是暂时的。 “本王等着。”楚天擎居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夏清姿的话：“前提是，你要有那个本事。” 这是赤果果的瞧不起！ 夏清姿扭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楚天擎。 哼！早晚有你臣服的那一天，等着！ “王爷，夏将军求见。”楚天擎的亲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 哥哥？ 夏清姿向亲卫的身后望去，夏卫君就站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前。 穿戴整齐的夏卫君借着胳膊的力量倚靠着月亮门，站立的姿势看上去很难受，努力的想直起上半身却又不得不弓着腰。 夏清姿焦急的走到夏卫君身边，当着楚天擎的面，字里行间都透着关切的问道：“哥，你身上有伤，怎么出来了？” “我无事，小妹不要担心。” 夏卫君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镇南王亲自驾临将军府，亲自祭拜他父亲，身为长子他都要出来还个礼。 楚天擎迈着稳健的步伐跟在夏清姿身后，他并没有怪罪夏卫君的失仪，他清楚夏卫君是因为受过仗刑而走路不便。 “多谢王爷前来祭拜家父。” 夏卫君刚要跪下还礼，楚天擎只吐出一个字：“免” 这是免了夏卫君的跪拜礼。 夏清姿搀扶着夏卫君，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刚才和楚天擎剑拔弩张的样子。 楚天擎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并没有端着亲王的架子，这是看夏卫君跪谢不方便，免了礼数。 “本王和夏将军有话要说。”楚天擎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随从，这是让跟着他的那些人回避。 “请王爷到寒舍稍坐片刻。”夏卫君心下了然，镇南王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谈话内容。 夏卫君慢慢转身，由夏清姿搀扶着向他刚刚治伤时的卧房走去，此刻秦潇并不在房中。 所有跟着楚天擎的随从，在楚天擎的示意下都停留在庭院里等着。 夏卫君在房门口又吩咐夏清姿：“妹妹，你去给王爷泡杯茶来。” 有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在，还有那些随从亲卫，就是要泡茶也轮不到夏清姿亲自动手，夏卫君这是借机支开夏清姿…… 第96章 《夏家兵法》 第九十六章《夏家兵法》 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像女人会那么多的弯弯绕，有时候一件事一句话直接摆在明面上就好。 夏卫君清楚的知道楚天擎这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亲卫随从退避三舍。 而他也不想自己的妹妹知道太多，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种负担，他只要妹妹活得简单、快乐…… “可是哥哥你……”夏卫君坐不能坐，站不能站，只有他和楚天擎两个人，夏清姿怎么都不放心。 夏卫君只是对着夏清姿一笑，那是带着亲情也是让夏清姿安心的一笑。 房间里，楚天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 因为有楚天擎这个亲王在，又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夏卫君只能勉强的站着。 “你应该清楚本王救你的用意。”楚天擎直接开门见山。 夏卫君年岁比夏清姿长，又被夏老将军带在身边多年，京城里的人情世故，夏卫君比夏清姿懂得多。 “我早就猜到……想来王爷也不会做无用之功。” 从夏卫君知道自己被那些黑衣人扔到了六部前的长街上，就已经猜到他和徐振是被人设计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些黑衣人背后站的是镇南王！ 镇南王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他从天牢里暴露到众人面前，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才会说镇南王不会做无用之功。 救他，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够聪明。”楚天擎很少夸赞人，而眼前的夏卫君确实是一点就透。 “王爷是想要《夏家兵法》？”如楚天擎所愿，夏卫君知道楚天擎要什么。 “除了《夏家兵法》，你以为夏家还有什么是本王能看上眼的？” 夏老将军节俭，且为人低调，将军府里值点钱的东西都是几代皇帝御赐的。 对一个男人来讲，尤其是一个常年上战场的男人，夏家除了那本《夏家兵法》，也就只有夏家军了。 楚天擎不缺钱，自然看不上将军府的其他，而夏家军只认夏家的人，所以皇上想尽办法也拿不到夏家军的兵权。 天历朝能主宰天下，能另南唐、西凉以及其他小城俯首称臣，就是因为有夏家军和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双重所在，也同时威名远扬。 “王爷可知，《夏家兵法》向来不传外人？” 夏家的规矩，《夏家兵法》只传内不传外，只传男不传女。 熟读《夏家兵法》又能运用自如的人，目前活着的也就夏卫君了。 《夏家兵法》是夏家历代祖先在战场上生死拼杀而留下来的精髓，楚天擎无论是想看还是想要，这都不可能。 “本王知。”楚天擎点头承认，可是随即，用强势的态度反问道：“夏将军能永远保得住那本兵法？” 楚天擎的一句话让夏卫君哑口无言。 就算现在还在自己手里，他也不敢保证《夏家兵法》永远归属于夏家。 皇上虽然手里有兵权，但觊觎夏家兵权的心一直没变过，得不到夏家军，得到《夏家兵法》也是对自己手上兵权的巩固。 等他以后回到边关，有了夏家军的保护，皇上暂时不敢对他怎么样，可京城还有他的妹妹在，即便有镇南王妃这个身份，也依然时时处在危险之中。 男儿志在四方。 镇南王楚天擎也不可能永远的守在妹妹身边，一旦有能拿捏住夏家人的机会，皇上肯定会出手。 就好比如他，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他深陷天牢，要不是皇上身边不完全是自己人，他可能永远回不了夏家了。 而同样的道理，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的软肋，如果皇上或者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反过来利用他的妹妹…… “本王想，夏将军一定能参透其中的厉害。” 夏卫君也确实是参透了，而且心里也不住的害怕。 因为，夏卫君和夏清姿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他们都是为了要守住夏家，为了彼此而活着。 楚天擎绝不是想借鉴《夏家兵法》才会说出这些话，毕竟一本《夏家兵法》他还不为惧。 在皇上和所有人眼里，夏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在他眼里，都不如他的镇南铁骑。 不是他护着自己的人，镇南铁骑也并不是完全的百战百胜，但那是他一手经营并亲眼看着壮大起来的。 在他受重伤昏迷不醒以前，镇南铁骑从上到下所有的将领无一例外的都以他马首是瞻，镇南铁骑坚固的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王爷，容我……考虑一下。”夏卫君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可以”楚天擎没有逼迫夏卫君，而是给了夏卫君足够的时间。 楚天擎离开了夏卫君的住所，但也没有回到镇南王府。 “王妃住在哪里？” 回答楚天擎问话的是连翘和白芷两人：“回王爷，王妃就住在东厢房。” 东厢房，就在夏卫君居住的隔壁，夏清姿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夏卫君才选择住在厢房。 “本王今晚就住东厢房。” 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听后，同时愣在原地，她们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先通知王妃一声。 王爷，您确定没搞错吗？ 这是将军府，可不是镇南王府呀。 连翘和白芷不止听老管家讲过一次，王爷向来挑剔，宁可露宿野外也不会去客栈或者借住他人的房间。 当然，王爷也不喜别人动用他的东西，就连和王爷十分交好的慕公子都被嫌弃。 现在，王爷居然说要住在王妃的厢房里…… 面对楚天擎的扫过来的冷眼，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楚天擎带了那么多的亲卫和随从，至少那些亲卫要留下来负责保护楚天擎的安全，几十个人，那动静可想而知。 夏清姿此时只知道楚天擎要宿在将军府，并不知道自己的厢房已经被楚天擎霸占，即便是这样，夏清姿还是不淡定了。 “楚天擎哪根筋不对了？”带着这么多人住在将军府？ 将军府地方是大，居住的客房也有，但是因为长久没人居住和收拾，很多都已经破烂不堪。 除此之外，将军府还有个小校场，那是夏老将军和夏卫君以前练武的地方。 难道，那些人都要住到空旷的小校场去？ 第97章 不要脸的典范 第九十七章不要脸的典范 夏清姿是在将军府里到处找秦潇时，看到那些亲卫正忙碌的身影。 亲卫们由负责的头儿统一安排，守卫的守卫，当值的当值，休息的休息。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告知她。 这明明是将军府、是夏家，怎么感觉楚天擎的这些亲卫像是在王府里一般，而她反倒像是个外人了？ 直到……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找寻过来。 两个丫鬟反常的不说话，加上躲闪的眼神，夏清姿看得出这大有问题。 夏清姿围着连翘和白芷两人转了一圈，连翘和白芷也不敢抬头对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没找到秦潇，又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人闹心，夏清姿想还不如回房去看看夏卫君。 路过自己住的东厢房，不但里面点着烛台，而且从窗户里映射出一个人影正悠闲的坐在窗前翻看着什么。 夏清姿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影是谁…… 楚天擎！ 怪不得连翘和白芷两人像是犯了错一样，既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她。 夏清姿进了东厢房，楚天擎慵懒的半倚靠在窗边的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楚天擎不可能不知道夏清姿进来，然而，楚天擎却连眼皮都不抬，看都不看一眼。 “天色已晚，王爷是不是该离开了？”不是装看不见吗？那她就直接开口让楚天擎走人好了。 “本王今天就宿在这里。”楚天擎依然两眼盯着手中的书。 “那请王爷去客房休息。”客房早就有人收拾出来几间干净的，随便楚天擎住哪一间。 “没听清本王说的话？本王就住这间厢房。” 这间厢房所在的院子很幽静，厢房虽不如正房，却被布置的很雅致，不像客房那里离前院那么近闹哄哄的。 “楚天擎！”夏清姿瞬间炸毛。 楚天擎还要不要脸了？ 这间是因为她自己要住，连翘和白芷辛苦收拾一番的。 “客房是比这更好的上房。”她是为了照看夏卫君，夏卫君有什么事只要喊一声她就能听到，来去也方便。 对面的西厢房太小，又因为一直没人住，比这东厢还要简陋。 “本王喜静，客房太乱。”这是楚天擎给的理由。 客房是倒座房，临街。 真正大门大户的人家，倒座房要么就是客房，要么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家里的主人是绝对不会住的。 “楚天擎，这是将军府！是我的房间！”能不能别这么无耻加不要脸。 这又不是镇南王府，楚天擎有什么资格嫌弃这嫌弃那？ “本王知道”楚天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抬眼看向夏清姿：“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所以，你的房间，本王自然能住得。 这什么谬论？ 楚天擎不是不承认她这个王妃么？ 现在为了抢她的房间，还是一间不怎么好的厢房，楚天擎居然亲口承认她是镇南王妃了…… “王爷，我只是我。” 夏清姿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楚天擎是不是承认她镇南王妃的身份。 相反的，她还希望楚天擎休了她，放过她。 没有镇南王妃这个身份，她可以跟随夏卫君去边关，也可以跟着秦潇回幽冥医谷。 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那样的日子，夏清姿想想就觉得快意。 夏清姿这是极力的想摆脱镇南王妃的身份，甚至在楚天擎面前也没有避讳。 楚天擎危险的眯起了眼眸。 他记得他和夏清姿说过，只有他不要的东西，却没人能逃过他的股掌。 夏清姿这么快就忘了？ “夏清姿，你在利用镇南王妃的身份时，可并没有这么排斥。” 可不是么？ 楚天擎并没有说错，夏清姿利用自己的身份可是毫不改色的，而且还利用的非常顺手。 夏清姿被楚天擎的话呛得愣住了。 她，确实是利用过镇南王妃这个身份。 安葬采玉那是不得已，谁让那些亲卫也不肯听她的呀。 还有，教训上官兰心时，一句句的给本王妃打，还别说，教训的是挺过瘾。 好，她承认她有点亏心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和楚天擎同住在一间房里！ 她和楚天擎，你不情我不愿，同住在一起就算分床睡，以后要是传出去，她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 “王爷，我不习惯和人同住一间房。” 谁想到，楚天擎恬不知耻的反问道：“你想多了！谁说本王要和你同住一间？” 嗯？ “这间房本王住了，至于你……可以去住客房。” 夏清姿不可置信的瞪着楚天擎，那双眼恨不得都要瞪出来。 她是会错了意吗？ 不是同住，楚天擎这是完完全全的霸占了房间，还要让她去住客房！ 她去住客房，客房离这里这么远，她还怎么照看夏卫君？ 再说，她也算是将军府的主人？比起楚天擎这个客人，怎么反而颠倒了过来…… 无耻！ 太无耻了！ 夏清姿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 再看楚天擎，优哉游哉的继续拿起那本书，沉稳的真的跟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好！ 她没有楚天擎无耻，没有楚天擎那么不要脸，她今晚不睡了可以？ 夏清姿愤然转身推开厢房的门，动静大很，就连隐在暗处的暗卫都被惊着了。 王妃这是和王爷吵架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见王妃这副样子。 以前，王妃被王爷威胁的时候，貌似都没动过这么大的气。 暗卫缩在屋檐的梁上向房间里看了看，王爷虽然在翻书，可谁也不知道，王爷现在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暗卫悄悄的只看了一眼就又隐藏了起来，他在暗卫营时就常听那些前辈说起，离王爷最好远一点。 只要他们隐在暗处保护王爷的安全，其他的事……看见就当没看见，听见也当没听见。 主子的事，不能去特意去看特意去听，万一被主子发现，就真的是作死了。 夏清姿出了厢房，带着一肚子气，直接去了夏卫君的房间。 该死的楚天擎！ 霸占了她的房间，还那么理直气壮…… 堪称不要脸的典范！ 第98章 抵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 第九十八章抵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 夏卫君趴在床上以缓解自己受伤部位的疼痛，站着和楚天擎说了半天话，那完全是非常人能忍受的。 如果他没猜错，秦潇为他上过药的地方，估计现在已经和亵裤以及外面穿的长裤都粘连在了一起。 秦潇不在，他自己又不能脱下衣裤，也不想被夏清姿撞见，因此只能和衣而卧。 夏清姿一进来，夏卫君就觉察到夏清姿的脸色不好，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小妹？谁惹到你了？”夏卫君也是第一次见夏清姿生气，看起来还被气的不轻。 在夏卫君的记忆中，还是兄妹两人儿时的情景，那时候夏清姿娇弱，但性格温顺又乖巧。 也正是因为夏清姿温顺的性格和乖巧的模样，才会赢得先帝的喜爱。 这么多年，夏卫君和父亲都为夏清姿有了当户对的一桩好婚事而开心，不曾想…… 夏清姿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坛白酒，把酒坛往桌上一放，答道：“没谁！” 夏卫君觉得好笑，就这副模样，腮帮子都气鼓了，任谁看了都知道，还嘴硬的不承认。 “小时候的你……”夏卫君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很乖，很可爱。”胖乎乎的有一点圆，白白净净的很招人喜欢。 那时的夏清姿只有五岁，所有见过的人都说，夏清姿的美貌和性格是遗传自将军夫人。 听到夏卫君在说小时候，夏清姿沉默不语。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夏清姿。 她，只是借助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夏清姿的身体而已，而性格脾气，却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她比这个朝代的女人，更自立、更理性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做楚天擎的附属品，也不愿意依赖楚天擎的光环活着。 可她不能如实的说出来，这个朝代的人不可能会有人接受借尸还魂这种事。 “小妹？怎么了？”夏卫君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发现夏清姿在沉默发呆。 “哥，楚天擎他……谈了什么？” 听到夏清姿直呼镇南王的名讳，夏卫君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小妹，镇南王是王爷，即便是你的夫君，他也是王爷。”本朝，也就只有皇上能直呼楚天擎的名讳。 夫妻两人不管多好的感情，为人妻都要听从夫君的意愿，要对夫君恭敬如初。 所谓的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讲究的就是这些。 不提还好，夏卫君提起楚天擎，夏清姿的脸又冷了下来。 不单是夏卫君，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和楚天擎名义上是夫妻，可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 就楚天擎对她，动不动就要她的命，别说成夫妻了，她都恨不能跑得远远的。 夏卫君看着夏清姿的冷脸，也知道了夏清姿为什么一进门就气鼓鼓的了。 可，夫妻间的事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旁人是帮不了的。 通过今天的接触，夏卫君知道楚天擎很强势，但却让你说不出任何的不是。 楚天擎明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考虑你夏家、夏卫君能不能保得住《夏家兵法》，暗里就是想要那本《夏家兵法》。 夏家军再厉害，也抵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皇上现在只是碍于先祖皇帝的遗诏，等到下一任帝王登基，夏家就要遵诏交出兵权。 即使没了兵权，帝王也不会任由夏家男儿继续留在军中，如果帝王仁慈，也许可以卸甲归田，而更可能的是会把夏家连根拔起。 天历朝的历代帝王，除了打赢天下的先祖皇帝，其他的帝王也都是纸上谈兵，而《夏家兵法》就必然成为帝王的囊中之物。 若这么想来，莫不如把《夏家兵法》交给楚天擎，落到楚天擎手里，总比落到别人手里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了他的妹妹着想。 正因为楚天擎强势的地位、强势的手段、以及强势的个性，妹妹才能被护得更好。 与其说是交出那本兵法，不如说是用那本兵法换取妹妹下半生的高枕无忧。 “其实镇南王他……还算好。”夏卫君和楚天擎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只能避开这个话题。 应该……还算好？ 夏卫君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形容楚天擎，只能用“还算好”三个字。 夏清姿无语的望天。 霸道无耻又不择手段，杀人如麻又满身戾气，这样一个人要算好的，那天下就真没坏人了。 “师兄呢？”夏清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借着问起秦潇而转移夏卫君的话题。 “他去配药了，应该快回来了。” 秦潇是去配药了，为了让夏卫君以最快的速度好起来，还得再去找一味难见的药材。 也是秦潇不想和楚天擎碰面，借着配药躲了出去。 “等师兄回来，让他用白酒给你的伤口擦一擦。”夏清姿怕夏卫君拒绝，拍了拍酒坛解释道：“白酒对你的外伤有好处。” 在这个朝代所有人的认知里，白酒就是用来喝的，几乎不会有人想到白酒还有其它的作用。 夏清姿甚至萌发过一个想法，就是找会酿酒的人，看能不能再把白酒提高纯度，纯度越高，效果就越好。 但这也只是个想法，想让更多的人接受白酒除了喝还能治病的作用，这个有点难…… 可夏卫君完全出乎了夏清姿的意料，不但没有拒绝还深信不疑的点头：“好。” “哥，等你伤好了就回到军中，以后……尽量别再回京城了。” 就因夏清姿突然的这么一句话，夏卫君正视着夏清姿，他总觉得他错过了什么。 夏清姿是为了夏卫君好，皇上对夏家虎视眈眈，夏卫君只有远离京城才能更安全。 夏卫君回到边关有夏家军，没人能再把夏卫君怎样，而她没有了软肋，也就不会再束手束脚的任人拿捏。 就好像这次天牢的事，如果不是夏卫君一时的冲动，就不会被皇上秘密关押，而夏清姿也不会被郑贵妃要挟，差点让自己也陷进天牢。 所以，夏卫君不适合长久的留在京城，越早离开越好…… 第99章 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九十九章冠冕堂皇的理由 镇南王驾临将军府，当晚就在京城传开了。 镇南王重伤愈后第一次现身在人前，有的人是兴奋又欢喜，有的人却心烦又后怕。 皇上就是最先知道楚天擎去了将军府的，反应也是最大的。 “天擎去了将军府？还留宿在将军府？”这一点也不像楚天擎平日的行事作风。 要知道楚天擎行事多谨慎，以前让楚天擎留在宫里住一晚，楚天擎都不肯。 “回皇上，属下获悉镇南王妃在将军府照看夏卫君。”回话的人是新任禁卫军首领陆和。 楚天擎去将军府是打着接回夏清姿的名义，禁卫军首领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可这正是皇上最怕的。 “又是夏清姿！” 皇上是不想夏卫军和楚天擎有任何接触，当初把夏清姿指给楚天擎，那就是一道催命符。 然而，让皇上失算的是，夏清姿和楚天擎互相没能要的了对方的命，反而还都活得好好的。 无论是楚天擎还是夏清姿，是镇南王府还是将军府，已经完全脱离相互掣肘的情形。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他宁可杀了夏清姿，也不会把夏清姿指给楚天擎。 “朕记得，朕登基之初，得了一件金丝铠甲。”皇上这话是在问身边的德公公。 “皇上，那是您登基时，番邦为表心意贡献的贺礼。”德公公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件金丝铠甲，就赐给夏卫君。”皇上思索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明天你亲自去一趟将军府。”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德公公心领神会，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让他亲自去，皇上这是要彰显对夏卫君的恩泽。 皇上挥退了禁卫军首领陆和，站起身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赏赐给夏卫君一件金丝铠甲，还让自己贴身伺候的人亲自送去，这怎么看都和之前所做的大相径庭。 不是自己转了性，而是必须要这么做。 楚天擎能亲自去将军府，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就是明摆着做给自己看的。 因为夏清姿在将军府么？ 皇上冷笑。 这倒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和楚天擎斗了这么多年，楚天擎从来不会做无用之功。 所以，自己现在只能改变策略，先拉拢夏卫君。 这样做即使楚天擎不和夏家反目，也势必会让彼此因相互猜忌而有了隔阂。 只要，夏家和镇南王府不是一条心就好…… 德公公去安排好后又返回了太极殿，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皇上，这是在夏卫君所在的牢房里发现的。”德公公向皇上呈上了手里的东西。 几个小纸包，里面有各种不一样的药丸药粉。 皇上并没有拿起，而是皱着眉问道：“夏卫君的牢房里？” “是，这是天牢里的狱卒发现的。”德公公又说道：“老奴已经询问过太医，太医们只知道都是上好的药材炼制而成，却从未有人见过。” 德康办事十分另皇上放心，下面的人呈上这些东西后，德康没敢动，而是直接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太医们大着胆子打开了那些纸包，这一看就炸开了锅。 有经历丰富的老太医从气味上辨别出了里面的几种名贵少见的药材，但也只是少部分。不能完全的认出里面的药材，也就无从知晓这些药的功效。 太医们心喜之余又觉得惋惜，大多数都是行医半辈子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市面上没有、宫里同样也没有的药丸和药粉。 太医们再三确定这些药没毒，德康才敢呈给皇上看。 连太医都不曾见过的药，居然会出现在天牢，还是夏卫君的牢房里。 夏卫君被秘密的押入天牢，皇上一再叮嘱要严加看管，既然不是太医给的药…… “给朕查！”皇上一句话，就是要彻查。 最先彻查的就是天牢的看守，有可能是看守，更有可能是外面的人混进了天牢。 “皇上，这……可不好查。”德公公说道。 名贵又少见的药材，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外面的药材行都很少有，彻查就如同大海捞针。 “不好查也得给朕查！”皇上阴沉着脸。 天牢要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混进个人，那成什么地方了？ “让陆和把天牢里的人给朕一个一个查！务必给朕查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个人就不能放过。 “是，老奴马上去通知陆统领。” 德公公心下替卫成惋惜，没做几天禁卫军首领就被徐振杀了。而陆和刚上任，如果把皇上交待的这件事办好，那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眼看已经深夜，皇上无法安心下榻，将军府里却一片宁静。 秦潇早在楚天擎到将军府时就找了借口离开，等回来时看到将军府门口里里外外的亲卫，就知晓楚天擎还没有离开。 秦潇没有再走近，而是绕到将军府一侧的围墙，一个起跃就翻进了墙内，趁着夜色的遮掩直奔夏卫君居住的院子。 以秦潇的武功，躲过将军府内巡视的亲卫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穿过小校场已经眼见烛光时，却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秦潇停住了脚步。 夜色中的人站在月光下也纹丝未动。 “镇南王好雅兴。”秦潇知道是楚天擎也没有放松警惕。 楚天擎慢慢悠悠的走到秦潇的身侧，淡淡开口：“京城并不适合你。” 楚天擎所答非所问，秦潇不禁哑然失笑，也意有所指的道：“适不适合，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一个江湖人，世上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适不适合，只有他愿不愿意。 “秦潇，有些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并不代表就没有人知道。” 秦潇随意的一笑，满不在乎的道：“是吗？镇南王知道了什么？” “秦潇，你就不怕连累到别人？”楚天擎说的别人两个字，另有深意。 秦潇当然知道楚天擎口中的别人是谁，要不是为夏清姿考虑，他早就下手杀了那些不该留的人。 “既然镇南王已经知道，那在下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秦潇转念之间就改口了：“在下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小师妹。” 楚天擎侧目，两个俊美的男人视线相交的一刻，如同迸发出无数的火花…… 第100章 没有资格 第一百章没有资格 两个男人之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大打出手，有的也只是无声的战争。 楚天擎相信秦潇说的，秦潇能留在京城除了因为夏清姿，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可秦潇没有考虑过一旦身份被别人知晓，尤其是皇上，那秦潇就会陷入到永无休止的麻烦当中。 百年来，多少拥有权势之人垂涎幽冥医谷的一切，传说中的不老神药以及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医术，足以征服天下世人，各国皇帝也对幽冥医谷谷主礼遇有加。 虽然目前还没人知道秦潇将是下一任的谷主，但玉面阎罗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各国。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玉面阎罗的医术好武功好，那些人就是猜也能猜到八九分。 所以，秦潇留在京城，并不是什么好事。 “秦潇，本王并不介意亲自动手。” 喜怒不形于色。 这就是楚天擎，但他不介意亲自动手送秦潇离开京城。 秦潇坦然的一笑：“镇南王倒底是怕在下会带来麻烦，还是因为在下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 上一次两人交手的时候，楚天擎可是口口声声的质问自己怎么对他的王妃感兴趣。 “觊觎本王的人？”楚天擎淡淡的出言讽刺道：“你还没有资格。” 留下这一句话，楚天擎头也不回的走了。 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他说的很清楚，在他眼里，秦潇确实没有那个资格和他争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秦潇在想什么，夏清姿好与不好，或者他对夏清姿好与不好，秦潇都没资格插手。 经过天牢一事，无数的眼睛盯着将军府，夏卫君和夏清姿不能有一点风吹草动，看秦潇的行事也只是在暗处帮助夏清姿，秦潇完全是有顾虑的…… 秦潇回到夏卫君的住处，夏清姿正在给夏卫君拧帕子。 白天还算正常的夏卫君，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热。 夏清姿给夏卫君煎了退热的中药，因为秦潇一直没回来，夏清姿就只能用沾过冷水的帕子敷在夏卫君的额上。 看着夏清姿来回忙碌的身影，秦潇想起了楚天擎刚才说的话。 夏清姿是他的师妹，也是楚天擎的王妃，他单纯的就是想保护夏清姿，但别人却不这么看。 他确实是在激楚天擎，也让楚天擎知道，除了夏卫君之外，还有他护着夏清姿。 “师兄？”夏清姿终于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外的秦潇。 秦潇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进来：“他中了慢性的毒，我去找药材了。” “我知道”夏清姿在天牢给夏卫君送牢饭时，避毒珠就有了变化。 夏卫君在天牢的那段时间，饭菜都是被下了慢性毒药的，当时不会致命却可以长留在体内。 如果夏卫君被处以极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要是夏卫君侥幸脱罪，早晚也会毒发身亡。 秦潇诊出了夏卫君中毒，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因夏卫君被仗刑，促使全身血液加速流动，毒性自然也被激发。 秦潇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夏卫君吃了，但夏卫君身体里的毒已经渗透入骨髓，想彻底的排出毒素却缺少一味重要的药材。 幽冥医谷有各种药材，秦潇就是有心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缺少的药材市面上很难见到，但有一个地方肯定有。 楚天擎那句神不知鬼不觉，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说的就是秦潇夜探皇宫的事。 秦潇就是去了皇宫，也找到了需要的药材。 夏清姿看到包袱里完整的一株，眨了眨大眼睛，道：“师兄太厉害了。” 秦潇笑，似是在夸奖夏清姿：“我可没小师妹你厉害。”他的小师妹想整治一个人也没手软。 秦潇去御药房“借药”，偏巧听到了有太医准备去郑贵妃的宫里，秦潇一路跟着太医想给郑贵妃的药里加点东西。 郑贵妃陷害他的小师妹，依他平时的作风，直接结果了郑贵妃是最利落的。可是不行，宫里不明不白的死一个妃子，还是个宠妃，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意外的是，他都没下手，就从殿外一眼瞥见了雪蛛焕颜粉，根本不需要他在动什么手脚了。 雪蛛焕颜粉，只有幽冥医谷才有，幽冥医谷里的任何人绝不会碰的东西，他自然知道这雪蛛粉是谁给郑贵妃的。 夏清姿自觉惭愧，论医术，她也就对外伤比较精，她几次救人都是借助本身的异能，要是没有异能，她什么都不是。 秦潇着手开始为夏卫君解毒，还要再给夏卫君的伤处换药，这种情况下夏清姿就更不能留在房间了。 夏清姿坐在房外的廊子下，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过来请夏清姿。 “王妃是回厢房还是去客房？” 其实，两个丫鬟希望夏清姿能回被王爷霸占的厢房。 王妃嫁进王府这么久，一直都是自己居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别说和王爷同房，就连见面都很少。 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要是王妃能屈尊和王爷同住，就算不同房也可以增进两人的感情。 王爷现在是没有其他侧妃小妾，可早晚都会有，要是王妃一直得不到王爷的认可，那以后王妃在王府后院的生活会比现在更糟糕。 女人，无论出嫁前家世有多好，出嫁后不都是倚靠男主子么，要是在府里连男主子都不给撑腰，那得过多可怜…… “不用了，你们不必伺候了，回去休息。”夏清姿的意思很明确，她不会回那间厢房，也不会去客房。 和楚天擎一起？ 她睡得着觉么？ 她怕自己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被楚天擎杀了都不知道。 想想就觉得恶寒…… 连翘和白芷相互对视了一下，连翘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却被白芷拉住，两人给夏清姿行了一个礼就退下了。 老管家说过，她们的王妃是很有主见的人，王妃自己决定的事，很难被旁人左右。 当时老管家还说，王妃这一点和王爷倒是有点像。 楚天擎此时就靠坐在床头，素雅的床幔，柔软的被褥，房内还残留着夏清姿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药香…… 第101章 没有喜怒哀乐的布娃娃 第一百零一章没有喜怒哀乐的布娃娃 和皇上一样先得到消息的还有郑家的郑老太爷。 “你说镇南王和王妃都在将军府？”郑老太爷双手拄着拐杖，半眯着一双老眼。 旁边站着的管家应声：“是，镇南王和王妃此去应该是为了夏将军。” 郑老太爷当然知道，天牢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都在提心吊胆着，就怕皇上查到郑家的头上。 郑老太爷怕皇上知道，也怕镇南王知道，那两位再怎么斗都是兄弟，而他们郑家最多算是皇亲国戚，没权没势的禁不起任何的狂风暴雨。 “老太爷您看这拜帖？”管家是想寻问要不要把拜帖送去将军府。 “你去库房挑几支上好的人参，明个我亲自去将军府。”郑老太爷吩咐管家。 天牢的事闹那么大，皇上就是想压也压不住，郑老太爷知道这事是郑贵妃在背后下了绊子，他亲自去也是为了探探夏卫君和镇南王的口风。 还没等管家离开，郑老太爷又说道：“回头给宫里传个话，现在正是多事的时候，都消停消停，要是郑家败了，就什么都完了。” 管家明白郑老太爷说的“宫里”是指郑贵妃，郑老太爷这么说就是直接告诉郑贵妃，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郑贵妃的私自主张，郑老太爷再怎么怨、再怎么气，都得去替郑贵妃抹去尾巴。 不止是皇上的人在彻查天牢的事，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查探，郑老太爷怕这个节骨眼上郑贵妃再出什么幺蛾子。 郑家要是完了，郑贵妃的在宫里的一切也会土崩瓦解，充其量就落个皇帝的宠妃而已。 皇帝向来不缺女人，后宫的每一个女人的家族势力再小都不容小觑，要是没了母家的助力，郑贵妃应该知道后果。 “二房的那两个孩子，调教的怎么样了？” 管家点头接过话：“听伺候的人说，两位小姐很好，很聪明也很好学，不亚于当年的贵妃娘娘。” “嗯”郑老太爷只浅浅的应了一声。 “老太爷，您真要扶持二房？” 郑老太爷口中调教的那两个孩子就是二房的，也是他的孙女。庶出的二房，一直以来郑老太爷也没怎么关心过。 老太爷的嫡长子没了，还有嫡孙，可以说老太爷不太喜欢那个庶出儿子的，这些年除了不缺衣少吃，就那么白白的养着。 但，今时不同往日。 郑贵妃的心越来越大，已经不那么好掌控了，调教那两个小孙女，也是为了郑家日后能再多一条路。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郑家。”郑老太爷半眯着日渐浑浊的眼，喃喃的道。 长房的嫡亲孙子和孙女，一个不争气，一个不为郑家着想，他不介意扶持一把二房，二房的两个庶出孙女就是郑家的未来…… 夏清姿就趴在廊子下的石桌上睡了一夜，还是被秦潇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怎么睡在这里了？”秦潇皱眉，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东厢房看去。 他记得，东厢房的烛火，整整一夜都没有熄灭掉。 “阿嚏——阿嚏——”夏清姿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后才说道：“我怕你们需要什么，就一直守在这里。” 这话，听起来很牵强。 就算夏卫君需要什么，也不用夏清姿亲自动手，解毒的中药都是秦潇亲手熬的。 夏卫君伤在那种地方，连面对秦潇都很不自在，又怎么会去使唤夏清姿呢。 “那我进去看看哥哥。” 秦潇没有阻拦夏清姿，他早已帮夏卫君解完毒，上好药，连里衣里裤都换了干净的。 夏清姿临进去前对秦潇的展颜一笑，毫不掩饰此刻她内心是高兴的。 夏卫君虽然受了皮肉之苦，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能有个亲人在身边更好了。 秦潇的视线一直跟着夏清姿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夏清姿，没有任何遮掩，笑就是笑，伤心就是伤心，那才是最真实的。 同样看到夏清姿展颜一笑的，还有刚刚过来要伺候夏清姿的连翘和白芷。 原来，王妃也会笑。 原来，王妃也有感情，也有喜怒哀乐。 她们的王妃从嫁进王府那一天开始，没给过她们脸色看，也没对她们发过脾气，但她们却没见王妃笑过。 其实，连翘和白芷都知道王妃被王爷猜忌，但王妃在王爷面前很要强，在下人面前还要保持该有的威慑力。 偌大的王府，没有一个是王妃自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王妃不能哭也不能笑，不能争强也不能好胜，无人诉说也无人开解。 王妃，生生的让自己变成了不愿相信任何人、也对任何人没有情感可言的人。 所以，王妃才会把所有的事全压在心底，就像没有喜怒哀乐的布娃娃一样。 而刚刚她们看到的那一眼，才是一个充满朝气蓬勃、不死气沉沉的王妃！ 刚进到房间的夏清姿忍不住的又打了个喷嚏：“阿嚏——”同时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副破身体，真不给力。” 才在外面眯了一夜就一个劲的打喷嚏，确实不给力。 “小妹”趴在床上、穿戴还算整齐的夏卫君朝着夏清姿招手：“你来。”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夏清姿是看见夏卫君吃力的撑起了上半身。 夏卫君向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进来，才严肃的说道：“小妹，要仔细的看我怎么做，一定要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心里。” 夏卫君严肃的神情，严肃的话语，让夏清姿忍不住的蹙眉。 夏卫君掀起床上的被褥，在床的一角轻轻的按了一下，一个方形小木块就陷了下去。 陷下去的地方有一根短小的拉绳，只见夏卫君拉动那根拉绳，木床前面接近床榻的地方露出半尺宽的格子。 夏卫君一伸手，就从格子中拿出一卷东西。 夏清姿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来都不知道，在她的床下还有这么一个机关？ 而夏卫君没有打开那卷东西，他也不想让夏清姿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才会告诉夏清姿，让她记住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第102章 厚爱，永记于心 第一百零二章厚爱，永记于心 夏卫君天人交战般最终下定了决心，打开了外面缠着的那层布，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旧书。 “这是咱们夏家世代相传的兵法。” 夏清姿接过那本泛着黄的兵法，除了纸质泛黄，边角还被磨起了毛边，应该是被珍藏了很多年。 第一页上面就只有四个字：《夏家兵法》 “《夏家兵法》记录了我们夏家历代祖先的用兵之法，如果你能看得懂最好。”后面的话夏卫君没说出口。 要是夏清姿看不懂也没办法，夏卫君也没指望夏清姿一个女儿家能看懂一本兵法。 “哥哥要我学这上面的用兵之道？”这是想让她像梁红玉、花木兰那样当巾帼女英雄么？ 夏卫君抿唇，然后用故作轻松的语气答道：“夏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夏家现在只有你和我了，做为夏家的人你也应该知道一些。” 夏卫君没有告诉夏清姿，这本兵法只传男不传女，甚至夏卫君自己也不知道让夏清姿去看这本兵法，对夏清姿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就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他的初衷是好的，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保住这本兵法，他早晚要把这本兵法交出去。 兵法如果在镇南王手里，镇南王也会对夏清姿照顾一二，只要夏清姿一天是镇南王妃，就会在镇南王的羽翼之下安稳一天。 最坏的结果，夏清姿万一没了镇南王的保护，只要夏清姿记住这本兵法，不管是皇上还是其他国的君主，至少也会保夏清姿一命。 兵法上写的都是各种用兵之道，字迹也明显不是一个人所写，夏清姿看着很费力，因为有一些字迹实在太潦草。 “小妹，除非有一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看过这本兵法。”等他的伤好以后，他就会把这本兵法交给镇南王。 “好，我记住了。”夏清姿的话音刚落，房外就有轻微的脚步声。 “王妃，宫里的德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赏赐给夏将军。”是连翘和白芷。 听到来人了，夏卫君把兵法按原样卷起后又放回了格子里，格子上的小门一关闭，床角陷下去的小木块就自动升了上来。 夏清姿把床角的被褥重新整理好，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然后才扶起夏卫君来到院子里。 “老奴给镇南王妃请安。”德公公给夏清姿行了一礼，又对夏卫君点头道：“夏将军，老奴特奉皇上旨意，给夏将军送赏赐。” 德公公跟在皇上身边久了，向来是眼观六路，没有见到镇南王的影子，德公公并不觉得奇怪。 镇南王楚天擎，即便此刻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像其他大臣一样恭敬的行君臣之礼。 对镇南王，德公公惹不起也早已见怪不怪，遂向身后招手，两个个小太监抬着一个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金灿灿的铠甲。 “夏将军，这件金丝铠甲是当年番邦进献给皇上的，皇上说自古宝剑赠英雄，就把这件金丝甲赐给夏将军，以慰籍夏将军忠勇之心。” “臣多谢皇上。”夏卫君双手抱拳，在夏清姿的搀扶下跪地谢恩。 德公公很有眼力见的扶起了夏卫君，道：“夏将军受刑，皇上很是惦念。皇上说国有国法，朝堂之上那都是迫不得已，皇上希望夏将军好好养伤。” 惩罚夏卫君，被德公公说成了迫不得已，好像皇上真的在朝堂上受到那些朝臣逼迫一样。 打完了人转头又送来赏赐，还不是一般的赏赐，独此一件的金丝甲，就连镇南王都没有的殊荣。 “还请公公转告皇上，哥哥承蒙皇上厚爱，一定不负皇恩。”这次，是夏清姿代替夏卫君回话。 皇上的“厚爱”她记下了。 一百仗，险些直接要了她唯一的亲人的命，这般的“厚爱”，她会永记于心，永不敢忘。 德公公在人前还是挺给皇上长脸的，听夏清姿这么说，不明就里的笑眯眯点头。 德公公在将军府一进一出，带的小太监不多，也没像上次赏赐夏清姿一样的大张旗鼓，百姓们不认识德公公那张脸，可有的是人认识。 比如，带着下人和厚礼赶来的郑家的老太爷。 “老太爷，打听清楚了，是宫里来人了。”管家站在郑老太爷的轿辇前。 德公公也是坐着轿来的，手下的小太监还端着那么大的一个托盘，虽然金丝甲用黄绢遮住了，只要一看黄绢就知道那是御赐之物。 将军府门口的人都是楚天擎的亲卫，德公公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其他人的轿辇自然就要等着。 德公公亲自来将军府以示皇恩浩荡，也没藏着掖着，跟着德公公的小太监就更不用说了，郑府的管家凑上前稍稍一打听就什么都清楚了。 “宫里何人？”郑老太爷稳坐在轿厢里，正在闭目养神，＝问管家时连眼睛都没睁开。 “是德公公，德公公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将军府，赏赐了夏将军一件珍贵的金丝甲。” 郑老太爷此时才蓦地睁开眼：“德公公亲自来的？”说话间，人也往轿厢外探出身。 管家只顾着搀扶自家老太爷了，生怕老太爷摔着碰着，等郑老太爷从轿厢里出来时，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德公公人呢？” “人？”管家这时才向将军府门前张望了一下，答道：“德公公……已经走了。” 德公公的轿辇，管家张望时都已经拐进旁边另一条街了，管家也就看见后边那两个抬轿的轿夫。 管家哪里知道老太爷这时候是要贴到德公公面前去，老太爷不是带着厚礼来求见镇南王和王妃的吗？ 郑老太爷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一下，这么好的一个巴结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就没了。 郑家祖上确实得到过皇帝的赏识，但到郑老太爷这一辈已经没权没势，要不是依靠祖上留下的那些财物，郑家早就被挤出世家的位置了。 说郑家借女人上位，也不是没道理。郑家几代人就是没一个有出息的。百般无奈之下，郑家才利用家里的女人和皇室以及各大世家联姻。 郑贵妃的受宠，给过郑老太爷希望之光，那时的郑家也是隔三差五的接受着皇上和贵妃的赏赐。 每每见到德公公，德公公都会说几句郑贵妃在宫里的一些琐事，偶尔还会帮郑老太爷带句话给郑贵妃。 郑老太爷是个精明的人，和德公公攀谈，也会从德公公的话语中抓住重点来揣摩圣意。 回想最近京城发生的这些事，郑老太爷甚至觉得皇上的心思比以前更加的难以琢磨…… 第103章 郑老太爷被无情的打脸！ 第一百零三章郑老太爷被无情的打脸！ “老太爷？”管家低声寻问，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拜帖是不是要递上去？ “去，递上拜帖。”郑老太爷吩咐管家，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求见镇南王妃。 德公公既然已经走了，以后又不愁没有机会巴结，这个时候郑老太爷还是能分清孰重孰轻的。 “是” 管家拿着拜帖，郑家老太爷亲自登门，可还是被将军府门口的镇南王亲卫拦了下来。 “郑家？哪个郑家？” 听到亲卫质疑的声音，管家的嘴角抽了抽。 满京城还有哪个郑家？ 镇南王的亲卫不会不知道，只能说镇南王亲卫和镇南王一样眼高于顶，看不上郑家。 “帖子留下，你可以回去了。”镇南王亲卫看了眼拜帖就打发管家走。 “大人，您行行好，可否通传一声？”管家对着镇南王亲卫低声下气的说道。 他们家老太爷还等着要见王妃，回去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镇南王亲卫冷冷的瞥了一眼郑家的管家，道：“王爷和王妃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到的？” “这……”管家又乞求道：“大人，我家老太爷是真的有急事要求见王妃，您就通融一下？” “本将自会把帖子呈给王爷。”镇南王亲卫随手把拜帖交给了旁边的小兵，而自己就挡在管家面前。 这架势，毫无疑问，根本就没有通融的余地。 “郑顺！” 郑家的管家转身，只见自家老太爷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上台阶，忙不迭的上前去搀扶。 “大人您看，我家老太爷是郑家的家主，都这么大岁数了特意前来求王妃救命，劳烦您就通传一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郑老太爷听自己的管家这么说，马上就摆出一副世家主人的高姿态。 拐杖重重的落地，一只手负背在身后，高扬起头看着镇南王亲卫，眼里满是傲气。 郑老太爷也不是故意在这些亲卫面前摆出这种姿态，而是向来在人前就是这种姿态。 郑老太爷就不相信，在有名望有权势的人眼里，他郑家是不入流的世家，在低人几等的亲卫眼中，也敢看不起他郑家？ 而结果就是…… 郑老太爷被镇南王亲卫无情的打脸！ 镇南王的亲卫和镇南王一样，在他们眼里除了王爷，其他都入不得眼。 “郑家的家主？”镇南王亲卫斜睨了一眼郑老太爷，语气带着嘲讽：“不认识也没听过！救命？你们以为王妃是医馆大夫，想请就能请的吗？” 王妃的亲哥哥都被打成那样了，王妃现在哪有时间去救别人的命？ 听到亲卫的“不认识也没听过”这句话，不但郑家的管家被噎得无言以对，就连郑老太爷也气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认识？ 没听过？ 市井妇孺都知道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出自郑家，一个小小的王府亲卫，居然……居然…… 被现实打脸的郑老太爷胸中憋着一口气，将手中的拐杖泄愤一样的拄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被那些上流世家的人看不起也就算了，现在又被毫无地位可言的亲卫看不起。 “你们赶紧走！别在这扰乱我们当差。”被拐杖的声音扰的心烦的亲卫不耐烦的对郑老太爷和管家挥手。 “哼！”郑老太爷气的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咬着牙说道：“郑顺，我们走！” 郑老太爷被管家搀扶着上了轿，主仆二人离开，站在将军府门口的镇南王亲卫才拿着拜帖转身…… 将军府里的夏清姿对郑家亲自登门的事毫不知情，对楚天擎的那些亲卫也根本无暇顾及。 不出夏清姿所料，夏卫君就因为伤口感染发热的越来越厉害。 最开始发热的时候，除了浑身滚烫，夏卫君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等到了傍晚，人就已经烧得渐入昏睡状态了。 夏卫君的这种状况不是突发，即便夏清姿心里早有准备，也还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秦潇在内室再次代替夏清姿给夏卫君诊治，正如夏清姿担心的一样，夏卫君的伤势加重了。 不是因为幽冥医谷的圣药不好，也不是因为秦潇的医术不行，而是伤口处由于布料摩擦引起了感染。 “师兄？”夏清姿站在隔断后面轻声问：“哥哥的伤怎么样？” 屏风隔断，是夏清姿一再的要求下才摆上的。 “情况很不好。”秦潇已经把过了脉，褪下了夏卫君的衣裤正查看伤势。 “是不是伤口已经开始发黑发紫？” “是，涂抹上的那些药膏都沾在了衣裤上，对伤口没起任何作用。” “伤口有没有流出黄白色或灰黄色的脓液？” 秦潇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后答道：“有，伤口上很多黄白色的脓液。” 听到秦潇的回答，夏清姿就判断这是破损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了。 高热，也是由此而起。 毕竟不是现代，夏卫君穿的衣裤再怎么新、再怎么干净，总归是带有肉眼看不见的细菌。 “要先处理一下伤口才能再用药。否则，即使愈合结痂后伤口下面也会布满这种脓液。”这是夏清姿给出的治疗方法。 秦潇曾经碰到见过这种情况，幽冥医谷的圣药只能让伤口迅速愈合，却很难把脓液清除干净，最后往往是表面伤口愈合，里面溃烂一片。 秦潇吃惊的地方在于，夏清姿怎么能隔着屏风隔断就将夏卫君伤口的现状阐述的如此准确无误？ 能做出完全相同的判断，也就只有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而他的师妹才十五六岁…… “师兄？” 夏清姿一声师兄，把秦潇刚飞走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师妹只说如何做？” 夏清姿略考虑了一下，说道：“用盐水清洗伤口，要把那些脓液都洗掉，然后用白酒给伤口消毒，最好……” 最好的办法，是她能用异能给夏卫君疗伤，只有伤口里面迅速的愈合，才能从最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想到要用异能，夏清姿这次是真的犹豫了。 要用异能，就免不了要接触夏卫君的伤口，那伤口又在臀部，这和给伤口涂抹药膏、杀菌消毒还不一样。 而且还有秦潇在，不知道秦潇见了会怎么看她…… 第104章 能做到 起死回生，人肉白骨的是他师妹！ 第一百零四章能做到起死回生，人肉白骨的是他师妹！ 夏卫君高热已经失去了意识，为夏卫君疗伤迫在眉睫。 没有生理盐水，只能用食盐进行比兑。 夏清姿在将军府里倒是找到了食盐，也就是细盐，但离夏清姿所要的精盐的要求差太远了。 这个时代对于食盐的提纯技术比较落后，也就是那些富户才能用上这种盐做调味料。 穷人家别说细盐，家里能有一些粗盐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甚至很多百姓都吃不上盐。 所以，做为民生之本的食盐，也是获取暴利的行业，朝廷是绝对不允许商人私自经营的。 夏清姿还真有办法能把细盐再提纯，只是夏卫君等不了，只能将就着用。 温水兑上一定比例的细盐，等细盐彻底溶解形成淡盐水，拿来清洗伤口上的那些脓液。 清洗伤口、白酒消毒，秦潇亲自动手，并听从夏清姿的建议，每每一块干净的棉布清洗消毒后就弃之换新的，避免交叉感染。 夏清姿让连翘和白芷裁剪了很多干净的棉布，大概巴掌大小，用着顺手又方便。 沾过伤口的棉布被扔到一旁的铜盆里，等处理完夏卫君的伤后，这些棉布会重新清洗消毒晒干，重复再利用。 秦潇不得不承认，夏清姿所说的办法确实比直接涂抹伤药要好的多。伤口处的脓液都被清洗干净后，只可见本该红肿的伤口一片一片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处理好了夏卫君的伤口，秦潇才在另一个铜盆里净手。 “你哥哥的伤，比之前要严重许多。” 夏清姿没有亲眼见，也知道夏卫君的伤势如何，大面积的感染，就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任何一个医生也不敢轻视。 夏清姿没有回答秦潇的话，而是吩咐连翘和白芷：“你们去把刚刚用过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就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连翘和白芷动作极轻，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秦潇净了手走到桌旁拿笔开起了药方。 房间里很静，夏卫君一直昏睡没有醒，连翘和白芷收拾好出去后，秦潇也写好了药方。 “师兄，等下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只当做没看到，更不要问。”实际上，就是秦潇问她，她也回答不出。 秦潇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温润的笑意，答道：“好” 夏清姿拿出一长条形的白布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按照脑中的印象，摸索着走到夏卫君的床边。 夏清姿摸到了床幔，眼睛上蒙的白布绝对够厚实，即使掀开床幔夏清姿也什么都看不到。 秦潇却能看得清，因为…… 夏卫君从腰部以下什么遮掩的东西都没有，完全着。 夏清姿把手中另一块棉布递给秦潇：“请师兄代劳，覆在他的伤口上。”这块棉布是沾了盐水的。 秦潇代劳的时候才发现棉布很大，明显夏清姿是有准备的，整块棉布把夏卫君的臀部受伤的位置全部覆盖住。 夏清姿坐在床侧，手摸摸索索的向前伸去，却被秦潇一把握住。 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再碰触到的秦潇手掌的那一刻，夏清姿下意识的往回缩。 秦潇稳稳的握着夏清姿的手，不允许夏清姿退缩，引领着直到将那双小手放到棉布上。 从没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肢体接触的夏清姿，前一世独身一人，这一世虽嫁了人，却也没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刚刚她从心里上是抵触的。 而秦潇在放开夏清姿那双手之后，自己的手就紧紧的握成了拳。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凉意。 夏清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的放平整，凝心聚力，开始为夏卫君疗伤。 温热的气体缓缓的从手掌中渗出，被伤口吸收后又慢慢从指尖升腾。 一旁的秦潇眼看着夏清姿手掌上凝聚越来越多的气体，不由的惊讶。 可他没有开口问，就因为夏清姿刚刚说的话，让他看到就当没看到，知道就当做不知道。 但他肯定这不是内力，虽然很像。 他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夏清姿，就如同夏清姿相信他一样。 夏清姿源源不断的把自己的异能通过手掌传输到夏卫君的伤口处，也许是因为伤口上覆盖了棉布，所以夏清姿明显感到这一次比之前的几次要吃力许多。 也就半个时辰，夏清姿的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臂双手都似千斤重一般。 可夏清姿没有停下，她想尽快的利用自己有限的异能让夏卫君恢复如初。 接下来又半个时辰，夏清姿几乎全身脱力，细密的汗珠汇集成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和脸颊滴落。 消耗了自己身体的本源，夏清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尽褪，而自己却将异能源源不断的传输给夏卫君。 秦潇注意到了夏清姿的状态，一脸的担忧，想要阻止却怕打扰到夏清姿。 终于，夏清姿移开了自己的双手，在站起身的一瞬间，身体软软的向下栽去。 “师妹！”秦潇眼疾手快的一把托住了夏清姿。 夏清姿的小脸失了血色一样惨白的吓人，强行的支撑着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秦潇一把捏住了夏清姿的手腕，不过片刻眉头就拧成了麻花一样。 “你的身体很糟糕。”典型的气血两亏，阴阳失调的脉象。 “我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夏清姿抽回了自己的手，扶着屏风隔断，声音暗哑的把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喊了进来。 “王妃？”连翘和白芷乍一看都吓了一跳。 王妃之前的气色明明已经好很多，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就像没了半条命一样？ “扶我去休息。”夏清姿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现在只想能有张床好好的睡一觉缓一缓。 连翘和白芷不敢也没资格去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主子吩咐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秦潇目送夏清姿离开，转而又把目光放在了昏睡不醒的夏卫君身上。 揭开覆盖在夏卫君伤处的棉布，之前有溃烂泛白的大片伤口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已经开始有结痂的迹象。 秦潇的眼神变了又变。 他的师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那样严重的伤势转瞬见好？ 他在幽冥医谷生活多年，师父的医术他了如指掌，却从未见师父有如此的本领。 世人都传幽冥医谷谷主的医术出神入化，能令人起死回生、人肉白骨。而在他看来，真正能做到起死回生、人肉白骨的是他的师妹！ 第105章 他的皇兄该立后了 第一百零五章他的皇兄该立后了 楚天擎一整天都在王府里，他手下的人每天都会把各种情报送回王府。 “王爷，我们运送的粮草出事了？”慕连城人未到声先到。 楚天擎面上不显慌乱的直接将手里的密信递给慕连城。 慕连城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密信，完全不相信密信上所写的内容。 “这……光天化日之下，十几车粮草被掉包？” 怎么可能呢？ 十几车粮草，都是楚天擎安排的亲卫乔装打扮成商队一路护送的。 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粮草就凭空消失了，等发现的时候，车上的东西被换成了石头瓦砾。 楚天擎站起身，负手而立。 他们筹集的粮草才离开京城不过两天而已，运送粮草的车刚进涿州就被他的人发现了问题。 信上说，从离开京城后，商队按他的命令都露宿在野外，期间也没发现有人接近过粮草车。 慕连城怀疑密信的真实性，可他不怀疑，给他写这封密信的人绝对可靠。 “粮草是谁负责装上车的？”楚天擎突然的开口，问的自然是慕连城。 “是慕家商号里的人。”慕连城想也不想的答道。 可是说完这句话，慕连城那双狭长的眼就眯了起来，如同狐狸一般。 慕家商号里所有的人，上到掌柜、账房，下到伙计小厮，都是他慕家的人。 十几车粮草，都是在慕家的庄子上，由慕连城指派的几个心腹之人负责的。 楚天擎的话一出口，慕连城就知道楚天擎怀疑的是什么。 那些粮草加上药材，一共十万两银子的补给就这么没了，他慕连城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不是为了银子，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可短时间内要筹集那么多粮草却很难。 几十万大军，每人一张嘴，多耽误一天，前线的将士就可能会挨饿一天。 “我这就回去查，最迟明天给你消息。”慕连城信誓旦旦，他现在只希望这事不要和皇上牵扯上关系。 书房里因为慕连城的离开而安静了下来，楚天擎打了一个响指，门外很快就闪进一个黑衣暗卫。 “主子”黑衣暗卫单膝下跪禀告：“皇上身边的公公今天奉旨去了将军府，赏赐给夏将军一件金丝铠甲。” 德公公亲自到将军府，根本就不是秘密了。 楚天擎微微扬起一侧唇角，露出阴冷的笑意。 他可不认为他的皇兄是转性了，这世上再没人比他更了解皇兄的为人。 “想利用夏卫君对付本王？” 可惜，太晚了。 皇上这一招就是明摆着要孤立他，用一件金丝铠甲拉拢夏卫君，只看夏卫君怎么抉择。 楚天擎仅凭和夏卫君的一次接触，就十分肯定夏卫君绝对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只知道动武的武将。 夏卫君经天牢一事，已经知道皇上对他有多么的忌讳，绝不可能去做皇上手中的那把刀。 皇上先前是急功心切，想要收回兵权，不留情面的退了夏家的婚约，这就等于完全失去夏家这个助力。 他的皇兄最怕夏家和镇南王府联手！ “看样子，本王还要给夏卫君施加点压力。”尽快拿到《夏家兵法》，让夏卫君以及夏家军彻底的倒向他。 书房中昏暗的烛光照射在楚天擎完美的五官上，表情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让人看不出一丝喜怒。 楚天擎不再理会黑衣暗卫，信步出了书房叫来了管家。 “让厨房准备好晚膳，本王亲自去将军府接王妃。” 管家飞快走向厨房，心里却乐开了花。 王爷终于开窍了，不但亲自去接王妃回来，还要和王妃一同用膳。 亲卫在楚天擎进了将军府后，第一时间呈上了郑家的拜帖。 “想见夏清姿？”楚天擎打开只粗略的看了一眼，随手就把拜帖又扔还给了亲卫：“不用理会。” 亲卫站在原地愣愣的，这拜帖上写明是要拜见王爷和王妃，并一再强调是有要紧事要见王妃。 王爷就这么直接的拒绝，不需要让王妃知晓吗？ 楚天擎对郑家不是一般的反感，郑家在他眼里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就只会利用女人换取荣华富贵。 赔罪？ 不需要！ 夏清姿上次救了郑家少夫人，他没有深究，但他不希望夏清姿再和郑家有接触。 不过他记得管家禀告过，这已经是郑家老太爷第二次递拜帖了。 听说郑贵妃的脸比以前好了很多，郑贵妃确实有手段会争宠，皇上现在每天都亲自去郑贵妃宫里。 嗯，他的皇兄也该立后了。 宫里那个老女人的寿辰就要到了，在寿宴上提及此事，想必他的皇兄也无法再推诿。 至于立谁为皇后，那就不是他的事了，他只需要提醒他的皇兄就好。 郑家老太爷一向希望郑家能出个金凤凰，现在他把机会送到眼前了，郑家老太爷又一向会把握契机。 不止郑家，只要立后的事被重提，想要爬上那个位置的女人多的是。 后宫乱，前朝更不会安宁。 当初，他的皇兄在他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赐给他一个王妃，现在是时候把这个“人情”还给他的皇兄了。 “王妃在哪？” “王妃一整天都没有出府。”应该说，一整天他们这些在前院当值的亲卫都没见过夏清姿。 听到亲卫说夏清姿一直在将军府，楚天擎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昨天楚天擎住过的东厢房，楚天擎一眼就看见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守在门口。 连翘和白芷见楚天擎来了，两人齐齐的跪下行礼。 楚天擎望了一眼正房，里面点着烛火，而东厢房里却漆黑一片。 “王妃还在照顾夏卫君？”楚天擎很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回王爷，夏将军伤势加重，王妃照顾了一整天。”连翘抬起头看了看东厢房，又补充道：“王妃累的已经睡了快三个时辰了。” 这是连翘在告诉楚天擎，夏清姿忙了一整天，此时正在东厢房里休息。 想起夏清姿那张惨白的脸，连翘就觉得王妃可怜。 自己弱不禁风的不说，还执意要照顾自己的哥哥，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过。 听到连翘的回答，楚天擎的目光从正房转向东厢房。 睡了快三个时辰还没醒？ 楚天擎抬脚进了东厢房，门口的连翘和白芷两人齐齐的退到了一旁。 她们不敢跟着进去，她们只希望王爷不要为难王妃…… 第106章 太高估自己的定力 第一百零六章太高估自己的定力 东厢房里没有点蜡烛，黑暗之中，床上的人睡得正香。 楚天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走到床前，即便没有一丝光亮，也依然能看清侧卧在床的女人。 那股独有的淡淡药香，围围绕绕的飘入鼻息之间。 比起那些浓妆艳抹、满身脂粉味的庸俗女人，这淡淡的药香更显与众不同。 他一向厌恶女人，可夏清姿身上的药香却能让他莫名的心安。 他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而昨晚，他闻着枕上那淡淡的药香，第一次在王府和军营以外的地方睡得如此踏实。 他早已习惯了黑暗之中的孤独，每每在寂静的深夜，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起曾经受过的那些非人的折磨。 而这一切，却在昨晚因为一个女人改变。 床上的人呼吸清浅而均匀，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夏清姿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垂涎三尺。 娇俏美丽的少女之姿，半透明的丝质里衣虚浮的贴在身上，婀娜的腰身彰显处子之态。 楚天擎不由的呼吸一窒。 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不喜女人，对任何女人都没感觉，甚至觉得女人最是肮脏不堪。 可……为何刚刚自己会突然的心悸不定？ 楚天擎转过身，黑暗中即使他背对着床上的人，刚刚所看到的一切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果然，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楚天擎悄无声息的离开东厢房，来去静的如同房间里不曾进过人一样…… 郑贵妃的长宁宫 郑贵妃脸上的脓疱已经好了很多，也不知郑贵妃用了什么手段，皇上下了朝都会到长宁宫来陪一陪郑贵妃。 眼见郑贵妃这是要复宠，就连好几天不见进宫的上官兰心也来看自己的表姐了。 “表姐，母亲一直很惦记你，特意从报恩寺请回了一尊佛像，保佑表姐你再度得到皇上垂怜。” 上官兰心身边的丫鬟跪在郑贵妃面前，将手中的木质托盘举过头顶。 上官兰心揭开木质托盘上蒙着红色锦缎的佛像，白玉质地，晶莹剔透，最珍贵的是佛像上还镶嵌着红绿蓝各色宝石做为装饰。 “姑母有心了。”郑贵妃一个眼色，琉璃就上前接过那尊玉佛。 上官兰心的母亲是郑贵妃的亲姑姑，虽然出身郑家，但和上官桀感情很好，稳坐上官夫人这个位置已经二十年。 “现在宫里宫外都传遍了，皇上到底还是对表姐最好。就算皇上现在只有一个皇子那又怎样，表姐复得圣宠，子嗣以后也会有的。” 皇上后宫的妃嫔大都家世显赫，那些文武大臣以及世家家主，通过自己家族在宫里的女儿，也能知道一二。 上一次，群臣请皇上早立太子以定国本，宫里那些女人一个个见风转舵的往萧妃的栖霞殿跑。 而她们背后的家族，不敢直接接触萧妃和小皇子，千方百计的攀上萧妃的娘家，送礼的送礼，巴结的巴结。 还好萧家的人够聪明也能分清事实，送礼也不敢收，巴结的人也客气的回了。 萧妃人在宫里，但是对自己娘家的事却不敢放松，时不时的就提醒敲打一下。 就这样，萧妃在宫里还是战战兢兢的，生怕皇上因为立太子的事怪罪萧家怪罪自己，同时也怕皇上立小皇子为太子。 因为萧妃心里是真的害怕，怕皇上为了防止外戚专权而留下皇子除掉她这个生母。 “皇子？”听上官兰心提到小皇子，郑贵妃眼中露出不尽的轻蔑：“皇上正当盛年，只要本宫能牢牢握住皇上的心，就不怕没有皇子。” 她以前就比萧妃漂亮，也比萧妃更得圣心，夏清姿说能让她的容貌比以前更漂亮，那她就不用担心以后。 只要她有足够吸引皇上的美貌，再加上她年轻，想要皇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兰心满脸都写着羡慕两个字。 她是羡慕，郑贵妃有皇上的宠爱，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她却连自己的喜欢的男人都无法靠近。 郑贵妃和上官兰心从小就彼此熟识，上官兰心是什么样的人郑贵妃最清楚。 “兰心，其实以你的家世才貌……比那个夏清姿好太多。” 要说上官兰心的心事，除了镇南王，还能是什么？ 郑贵妃在郑家学的就是怎么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还有勾引男人的手段。 上官兰心又和郑贵妃不同，她是上官家的娇娇女，倚仗家世娇蛮任性，也从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一切。 一句表面恭维的话，上官兰心受用的很。 夏家虽然手握兵权，随着夏老将军的去世，本就行事低调的将军府越来越没落，夏卫君也随之成了皇上的眼中钉。 而上官家是世家之首，到父亲上官桀这一代位极人臣，又颇得皇上看重，已然是风光无限。 怎么看，她这个上官家嫡女都比那个落魄的将军府千金的前景要好。 “兰心，你想得到镇南王，不一定非要从夏清姿身上下手。” “表姐？”郑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夏清姿是镇南王妃，她不找夏清姿的麻烦要找谁下手？ 郑贵妃娇媚的一笑，这上官兰心的心思到底还是不如自己。 “当然是……从你想要的男人身上下手。” 男人…… 上官兰心虽出生在上官家，但因为和郑贵妃走的近，加上从小对母亲的手段耳濡目染，自然明白郑贵妃话中的意思。 可是，谁都知道镇南王不近人情又不喜女人，她想接近都没机会，要怎么从镇南王身上下手？ 上官兰心摇头。 郑贵妃笑的更加明媚了，随后从自己的梳妆镜前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上官兰心的手中。 “太后的大寿就快到了，皇上从半月前就命礼部准备，太后寿辰那天镇南王必会进宫，那就是机会。” “表姐的意思是让我和……”上官兰心太明白手上拿的是什么了。 “只要你和镇南王有了肌肤之亲……”郑贵妃后面的话没说完。 上官兰心双眼一亮，满满都透着兴奋之色。 只要她和镇南王有了肌肤之亲，镇南王就一定会娶她。 只要她以侧妃的身份进了镇南王府，想弄死夏清姿那就太简单了！ 第107章 没资格说不 第一百零七章没资格说不 夏清姿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 一天一夜没睡好，这回终于补了个好眠。 当夏清姿只用水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后神清气爽的打开房门，连翘和白芷就迎了上来。 “王妃，王爷一直在等王妃用膳。” 这都已经半夜了，楚天擎在等她用膳？ 楚天擎一直都是不近人情，甚至动不动的要人命。可现在……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睡醒的时间不对？ 夏清姿回身又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王妃？”连翘和白芷同时愣住。 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听到王爷两个字，就躲了起来？ 夏清姿靠在门背后长吁一口气，房间里没有点灯，很黑。以至于她自己认为更像是在做梦。 转身打开房门，夏清姿面对连翘和白芷诧异的眼神，再一次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王爷在等王妃用膳。”连翘和白芷还是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一遍。 夏清姿这次肯定她没有听错，也不是她没睡醒。 “王妃，王爷是让王府里的厨子做好了膳食，专程拿到将军府的。”连翘话语欢快的说道。 这个时候，连翘还不忘在夏清姿面前提及王爷的好。 躲在角落的暗卫听到连翘的话，无奈的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是王爷专程拿到将军府的吗？ 他尊贵无比的主子，只不过就下个命令而已。 而苦逼的他，从将军府跑到王府，手里拎着着三四个食盒，再从王府跑回将军府。 满大街的人都看见他疯了一般的拎着食盒狂跑，只因为主子说，他的脚力比马车还快…… 楚天擎此时就坐在对面的西厢房，夏清姿出来后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将军府不比镇南王府，面积小也没有雕梁画栋，夏清姿居住的院子连个花厅都没有。 见夏清姿睡得香，楚天擎特意命暗卫把王府里厨子准备好的晚膳送到了将军府。 没有用膳的花厅，是连翘和白芷连夜把西厢房收拾了出来，西厢房小的可怜，但放一套用膳的桌椅还是足够的。 连翘和白芷带着夏清姿来到西厢房。 一觉而已，西厢房就变了个样…… 房内的八仙桌上，满满一桌的晚膳，每一碟瓷盘上面都加了碗盖，瓷盘下面还有特质的加热水用的器皿，用以保持膳食的温度。 楚天擎就端坐在房门正对的主位上。 “王爷”夏清姿微微一礼。 “坐”楚天擎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夏清姿很想说，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在这用膳，她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夏卫君的情况。 可面对楚天擎深不可测又带有探究的眸子，夏清姿还是坐了下来。 连翘和白芷手脚麻利的揭开所有瓷盘上的碗盖后，就一起退到院子里等候。 在王府，平时王爷用膳都是管家或者是近身侍候的小厮做的，如今在将军府就只能由她们侍候，侍候完自然是退避三舍。 楚天擎不再有任何的只言片语，拿起碗筷开动。 楚天擎是亲王，是杀神，是武将，尊贵的身份注定有着不凡的修养。 就好比现在用膳，楚天擎的礼仪气度完全不似一般武将的粗犷。 夏清姿是第一次和楚天擎坐在一起用膳，楚天擎的举止也让夏清姿感到意外。 对面的人一点都不像楚天擎。 她的认知里，也就只有文人雅士才会有这么好的礼仪，而楚天擎根本就不是那种敦厚有礼，作风儒雅的人。 今天的楚天擎不是一般的反常！ 可她没有那个闲心也不会开口去问，她只想和楚天擎保持距离。 夏清姿默默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只是面对楚天擎，再美味的饭菜她都会觉得难以下咽。 一顿晚膳，夏清姿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用膳的时候，两人不但不说话，甚至连咀嚼东西的声音都微弱的听不到。 夏清姿庆幸自己不挑食，因为她只动了自己面前的两三道菜，楚天擎面前或者是距离楚天擎近的几道菜，她一筷都没动。可…… 为了良好的修养和礼仪，一口饭要反复无声的咀嚼无数次，一口菜要分几次吞咽，一口汤不能发生任何的声响。 这样吃饭，她真心觉得累！ 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夏清姿就不再动筷了。 再吃下去，她怕自己会当着楚天擎的面吐出来。 “王爷慢用。”夏清姿放下碗筷后，站起来微微伏身行礼。 她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她实在没办法，吃这一顿饭就跟受罪一样。 楚天擎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面前的桌上干净的如同没有用过膳一样，就连嘴角都没沾染点点油渍。 “明日一早，你随本王一同去涿州。” 慕连城让暗卫连夜送来了消息，楚天擎要亲自去一趟涿州。 州府，再近也得和京城相隔几百里。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也就半天的路程。 “王爷，我不会骑马。”夏清姿确实不会骑马。 她能说，她活了两辈子，连马的缰绳都没摸过吗？ “你可以坐马车。”楚天擎早有预料，因为天历的女子本身会骑术的也不多。 对生于将军府的夏清姿来说，如果没有那场大病，身为将门之女，或许会比其他女子强一些，至少应该会骑术。 “王爷带上我恐怕会耽误时间。” “无妨，反正也是游山玩水。” 夏清姿沉默不语，楚天擎这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告诉她一声。 她不想去什么涿州，她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去游山玩水，她的心思都在她哥哥的伤上。 “王爷，哥哥的伤势很重，我不能离开。” 楚天擎一定已经知道夏卫君伤势加重的消息了，整个镇南王府，就连现在的将军府都以楚天擎为尊。 又是亲卫又是暗卫，还有侍候的下人，府里的任何事情没有什么是楚天擎不知道的。 楚天擎这个时候让她离开将军府，夏清姿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夏清姿，在本王面前，你永远没资格说‘不’！” 面对楚天擎的强势的态度，夏清姿胸口沉闷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为了陪楚天擎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她就必须扔下伤重的哥哥。 夏清姿最终没有和楚天擎硬碰硬，她确实没资格和楚天擎说“不”。 第108章 无奸不商 第一百零八章无奸不商 夏清姿一句话没再反驳楚天擎，直接转身离开了西厢房。 楚天擎若有所思的望着夏清姿离去的背影，起身慢慢悠悠的往前院走去，暗卫老早就带着慕连城送来的消息在等他了。 慕连城送来的消息，那些粮草就在慕家庄子不远的山里，慕连城已经安排人把那些粮草连夜送到涿州。 那么一大队车马，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慕连城就怕被皇上盯上。 所以，他让楚天擎想办法亲自去一趟涿州，就算楚天擎天亮出发也能在半路碰上粮草车马，借以扫清跟着的尾巴。 可楚天擎自己清楚，他一个亲王带着随从暗卫出城，不管他是明着离开还是暗着离开，都势必会惊动皇上。 唯一一个合适的理由，就是带着夏清姿出城，以游山玩水的名义前往涿州。 慕连城也没闲着，送走了粮草后带着自己的心腹又回到慕家庄子上。 “公子”庄子上的庄头看见慕连城去而复返，恭敬的迎了上去。 “嗯，人呢？”慕连城把手里的折扇一收，问道。 “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经关了起来。” 庄头打开了柴房的门，几个心腹举着火把先进入柴房，慕连城最后才慢悠悠的踏了进去。 柴房里面一堆一堆的全是柴禾，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慕连城的手下不用慕连城吩咐，上去两个人直接把蜷缩着的人抓起来推到慕连城面前。 “公，公子？”原本还蜷缩着的人蓦地抬头看到慕连城，舌头都打了结。 “班五，你在慕家商号多少年了？”慕连城坐在了庄头搬过来的椅子上。 “公子，我、我……在慕家商号已经快十五年了。” 十多年，在慕连城接受慕家商号之前，班五是一直跟着慕老爷子做事的。 “班五，你是慕家商号的老人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班五在这之前一直深得慕老爷子和慕连城的信任，慕家商号的人私底下都称班五为班五爷。 十几年的时间，慕家商号里所有货物几乎都要经过班五的手，可以说班五掌握了慕家进出货物的所有渠道。 “公子……我、是我鬼迷了心窍，我也是想大赚一笔……”班五可怜兮兮的对慕连城说道。 慕连城轻笑，笑过之后迅速变脸，道：“慕家这些年给你的还不够多？” 慕家商号这些个老人，没少从商号明里暗里的赚银子，慕连城对这些人大都睁一眼闭一眼。 可这十几车粮草和药材，十万两雪花银，班五一个人不可能吞得下这么多。 “公子，公子，都怪我太贪心。”班五跪着挪到慕连城面前磕头求饶：“求公子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班五，那些货你准备交给谁的？”慕连城就想知道在班五背后到底是谁准备接手那十几车的粮草药材。 “没、没人。就是我自己贪心，想等运出京城后再找卖家。” 慕连城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和楚天擎不同，楚天擎的行事作风透着狠厉，而慕连城的手段是隐藏在暗处的。 慕连城拿着手里的折扇向身边的随从点了点，随从马上就拉起班五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 “啊——”班五痛的扬起头，龇牙咧嘴的嚎叫。 “咔嚓”又一声。 “公……公、公子……饶、饶了我。” 随从拉着班五的胳膊不放，从手腕开始，先折断了班五的手腕，再折断了班五的一根手指。 “咔嚓”又一根手指被折断。 “啊——啊——” 班五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对待，手腕以及两根手指的骨头被活生生的折断。 断骨……太他么疼了。 班五痛的嚎叫声不绝于耳，眼泪、鼻涕、甚至口水不断的往外流。 当他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时，嚎叫的声音更大，因为从断了的手腕到手指，像鸡爪一样扭曲的不成形状。 庄头每听一次班五的嚎叫，自己就闭一次眼，仿佛随从折断的是他的手指。 再看慕连城，头也不抬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折扇，面上丝毫没有一点异样。 班五现在才知道，他被慕连城儒雅的外表欺骗了多年。 都说无奸不商。 慕连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从商的人若是有一丝心软，早就被对手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即使慕连城面对班五的惨样和嚎叫，内心也没有任何的同情和可怜。 “咔嚓”这是第三根手指了。 “公子，饶了……我，我……我……我说。” 班五实在是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估计慕连城会折断他全身的骨头。 慕连城这才抬起头，对着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随从终于放开了班五。 “我、我欠了四海赌坊一大笔银子，是……是四海、赌坊的赵掌柜出的主意。” “四海赌坊？” “是、是，赵掌柜的主意，只要我能到这一批货，我欠、欠的银子，就……就、一笔勾销。” 慕连城“唰”的一下收起了手里的折扇，表情凝重了起来。 四海赌坊是京城最大的赌坊，背后的东家姓谢，谢家最出名的买卖不是赌坊，而是四海钱庄。 因慕家本身自己就有钱庄，所以慕家商号和谢家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 不过，既然是四海赌坊在背后出手，这倒不难解释，班五得手的那些粮草药材也就谢家能吞得下去。 可……谢家以前一直默默无闻的，怎么这次就这么突然的冒出来了呢？ 谁都知道慕家商号是慕家的生意，慕连城又和镇南王走的近，动慕家商号就等于直接对上了镇南王。 这谢家，到底是什么来路？什么底细？ 也是他大意了，从来没把谢家当回事，看样子谢家绝对不是一般生意人家。 “你告诉他们，我们运的是什么东西了？”慕连城又问班五。 慕连城是为楚天擎办事的，粮草和药材这些东西，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是要运往哪里的。 班五举着双手，其中被折断的那只像鸡爪的手已经惨不忍睹，道：“没、没有，我没……没敢告诉，赵掌柜还……没来得及，就、就被公子发现了……” 慕连城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他也庆幸自己来的及时，赶在别人前面找到了那些粮草…… 第109章 医者不自医 第一百零九章医者不自医 班五受不住什么都招了，慕连城起身走出了柴房，步态依然如往常一样的悠闲自得。 “把人处理了，慕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人。”慕连城的一句话就决定了班五的生死。 “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啊——” 慕连城没走出多远，班五嚎叫的声音就彻底的消失了。 班五在慕家商号多年，不是慕连城容不下班五，慕家商号像班五这种情况的不是一个两个。 如若班五只是贪婪，看在为慕家做事多年的份上，慕连城也会给班五一笔银子让他离开慕家。 但慕连城不能容忍班五和外人里应外合的算计慕家商号，这是慕连城的底线。 慕连城一夜未眠，身在将军府的楚天擎和夏清姿也同样一夜未眠。 夏清姿最惦记的就是夏卫君，要不是因为楚天擎在，她恐怕都想不起来要用膳。 秦潇不在房间里，夏清姿摸了摸夏卫君的额头，尽管一直在发热，但从表面上看夏卫君没有因为高热而脱水，嘴唇还很湿润。 不需要看伤处，夏卫君的热度已经比之前退了不少，只是因为伤重所以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师妹”秦潇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秦潇脸上略带倦容，却不失自身的随性与洒脱。 “我陪着哥哥。”夏清姿接过汤药，只看秦潇的面容就知道秦潇也是一夜没有休息过。 “去热清火的汤药要放一放。”秦潇估计等汤药凉了，夏卫君也差不多能醒了。 “手伸出来。”秦潇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秦潇仅仅只给夏清姿把过一次脉，气血两亏，阴阳失调只是浅表现象。 嗯？ 秦潇这是要给她把脉么？ 虽然她自己就是大夫，但…… 医者不自医。 旁人总以为她是劳累过度，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异能消耗身体本源的缘故。 “镇南王当初能清醒，也是因为你的缘故？”秦潇一改以往的随意，很认真的反问：“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有多糟糕？” 夏清姿讪讪一笑：“哪有那么严重……” “严不严重要诊过才知道。” 夏清姿乖乖的也坐了下来，刚伸出手，一块丝帕就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秦潇不再多说，三根手指准确无误的按在了寸口脉。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夏清姿的脉象很虚浮，跳动缓慢而且十分无力，时有时无，有不规律的间歇。 秦潇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越拧越深，只因这种脉象是他行医以来从未见过的。 这很不正常。 从夏清姿的气色上看，是比几个时辰以前好了很多，实则内里亏损极其严重。 秦潇收回了手，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我劝你尽量不要再使用。” 夏清姿见秦潇表情凝重，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师兄看出什么来了？ 否则，也不会话里话外劝她别再用异能。 “你面色淡白，形体瘦怯，自身疲乏无力，皆是阴虚少阳，气随血耗所致使体内本源枯竭。” 秦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满心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 夏清姿的疗伤方法，实际就是在运用自己体内的阴阳之气，气虚则血亏，若长此下去，体内本源耗尽，人也会随之枯竭而亡。 “我知道。”夏清姿不否认，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清楚，和秦潇说的基本一致。 异能虽然好用，但任何有悖常理、所谓逆天的行为都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而她自身所拥有的这种特殊的异能，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好好调养，身体还是可以恢复的。”秦潇安慰道。 但前提是，夏清姿不能再消耗自身的阴阳之气。 以夏清姿的聪明，应该能猜到他刚刚未说完的话，也应该能知道透支本源的严重后果。 “但愿……”但愿她能忍得住不再使用异能。 可有时候，不是她能不能忍得住的问题。 做为一个大夫，她做不到亲眼看着奄奄一息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如果再关键时刻异能可以救人一命，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救。 “明日一早我要和王爷前往涿州，哥哥就拜托师兄了。” 秦潇能留在京城是为了保护夏清姿，而和夏卫君短暂的相处之后，也钦佩夏卫君的为人。 一个是义薄云天、打抱不平的侠客，一个是保家卫国、凛然正气的将军。 夏清姿将夏卫君托付给秦潇，秦潇自然不会拒绝。 可夏清姿提到是和楚天擎一起离开京城，秦潇本来不怎么好的心情就更差了。 夏清姿人在京城，就算至高无上的皇上想要夏清姿的命，那也得千方百计的找个由头不是？ 换句话说，只要夏清姿不离开京城、不离开将军府或是镇南王府，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要是出了京城就不同了…… “非去不可？”秦潇认为夏清姿最好还是能留在京城留在将军府。 夏清姿点头，心里却苦涩到极点。 只因楚天擎的霸道与强势，容不得她拒绝。 “有王爷在，我不会有事。” 虽然她不认为只是像楚天擎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游山玩水。 “你就那么相信他？”只要提到楚天擎，秦潇心底就泛起一股怒意。 楚天擎那个人，城府很深。 就算是刻意的去了解，都未必能看透他的心思。 这一点很可怕。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夏清姿摇头。 她是没得选择，她当然更不可能去相信楚天擎。 三番五次想要她命的人，她怎么会相信？ 楚天擎能选择在白天带着她离京去涿州，就没打算避着所有人。 不管是盯着她还是盯着楚天擎，再或是盯着镇南王府和将军府的人，都或明或暗的在睁眼看着。 毕竟不是在王府后宅，如果她在外面出什么事，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楚天擎也逃脱不了干系。 不怕少一事，就怕多一事。 夏清姿甚至可以肯定，她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一定会借机向楚天擎问责。 楚天擎就是为了自己，也得保护好她，不是吗？ 看，多讽刺！ 第110章 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 第一百一十章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 秦潇担心的是夏清姿的安危，出门在外总不比在京城、在家里安全。 可夏清姿放心不下的是夏卫君，她宁可自己以身犯险，也不希望夏卫君再出事。 秦潇的医术和武功她都信得过，所以她才会把夏卫君托付给秦潇。 眼看天色已亮，夏卫君依然没有醒。 秦潇再次给夏卫君把了脉，确定只是因为伤势过重，惊悸忧思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 夏卫君已经退了热，伤口也结痂了，也就是说不会再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秦潇说的是中医术语，简单的讲是夏卫君从边关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后被皇上秘密的押入天牢，一路劳顿又担惊受怕。 夏卫君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内心却饱受煎熬，加上身中慢性毒药，好不容易出了天牢还被打一顿板子。 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连番的折腾，只要夏卫君不发热没炎症，卧床休息可以使受损的肌体恢复的更快，不是坏事。 夏清姿没有打扰夏卫君，等到天色完全大亮，和楚天擎约定的时间也到了。 既然名义上是出去游山玩水，那就不需要装扮的太正式。 夏清姿向来不喜欢繁琐繁重的衣饰，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色纱质罗裙，内里是红色衣襟，红色腰封垂下的长长丝带随风飘舞。 为了能绾住发髻，夏清姿选择了金色花钿装饰，发髻后面插入两根珍珠簪子借以固定。 素雅不失大气，简单又很大方。 楚天擎就等在将军府大门内，和夏清姿相反的是，楚天擎穿的是绣着四爪金蟒的黑色蟒袍。 皇帝的服饰为明黄，上面绣五爪金龙，亲王不允许用明黄，四爪金蟒则是亲王的象征。 楚天擎的一套亲王服饰和夏清姿那一身相比较，简直不够看。 见夏清姿带着丫鬟出来，楚天擎还是微微蹙了蹙眉。 他堂堂镇南王的王妃，需要穿这么素净吗？ 算了，随夏清姿。 夏清姿爱怎么穿着打扮就怎么穿着打扮，女人用的那些，只要夏清姿觉得满意就好。 “王爷”夏清姿大方的行了个礼。 将军府门外早已准备好马车，马车极其宽大，外在装饰也豪华，而里面更是样样精致。 楚天擎没有先上马车，而是等在马车旁，直到夏清姿走近，楚天擎才伸出自己的手。 夏清姿被楚天擎这出其不意的动作弄愣了。 楚天擎这是要亲自扶着她上马车？ 这可是将军府门外…… 豪华的马车外加楚天擎本人往这里一站，看热闹的百姓也越聚越多。 见夏清姿久久没回过神，楚天擎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开心的傻了？” 这女人，一大早就傻愣愣的。 嗯……应该是太高兴、太开心了。 回过神来的夏清姿听到楚天擎的话，被噎得差点没背过气。 她开心？ 开心你个鬼！ 你全家才傻了！ 夏清姿白了楚天擎一眼，心里暗暗的诅咒。 要是楚天擎不在她面前晃悠，她或许还会开心还会高兴。 只要有楚天擎在，不压迫她、不威胁她，她能保住小命就算好的了！ 夏清姿很像小孩子耍脾气一般，理都不理楚天擎，自己踩着车凳钻进了马车。 楚天擎微微扬起唇，撩起衣袍也踩着车凳进了马车。 马车里确实是豪华宽敞，车厢两侧宽大的窗，脚下地板铺着深色毛皮，座椅上也铺了柔软的毛皮垫子，角落里备有小方桌，上面摆放着点心和茶具。 夏清姿靠窗坐下，临窗的位置可以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而紧跟在身后的楚天擎不例外的坐在了正座上。 楚天擎没有使用亲王仪仗，除了自己乘坐的豪华马车和亲卫之外，伺候夏清姿的丫鬟以及王府的厨子都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里。 还有专门负责楚天擎安全的蓝赫，也带着王府的暗卫转暗为明的跟在楚天擎的马车两侧。 一切都准备好，只听蓝赫一声“启程”，车夫扬起手中的鞭子，马车缓缓而动。 悬挂着镇南王府标志的马车畅通无阻的行驶在街上，贴身的侍从随侍两侧，守城小兵在城门口纷纷跪下向马车中的楚天擎行礼。 到底是镇南王府的主人，回想上次被那几个守城的小兵奚落嘲笑，夏清姿就觉得世间事原来是这么的可笑。 世人都只会看外表，只是因为她上次乘坐的马车太过普通而没有深究内在的各种可能。 只因在这个朝代，身份就标志着一切，位高权重就是世人一生的追求。 说白了，就是人的贪念太重，因为世上最难测的不是别的，就是人心。 其实，人心的贪念不止是在这个朝代，就是在现代，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此，夏清姿双眼忍不住的瞄向了她最讨厌至极的楚天擎。 此时的楚天擎，两耳不闻窗外事，正慵懒的斜倚在柔软的座椅上看书。 俊美的五官英气逼人，深邃的眼眸令人望而生畏，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轻捻着书页。斜倚的姿势没有让人觉得不雅，反而处处透着矜贵内敛。 不得不说，如果抛去自身的威压和冷厉，这个男人确实有着让人嫉妒的一切。 秦潇也样貌不凡，慕连城和夏卫君也算人中翘楚，却都没有楚天擎的那种高贵气质。 人，最怕的就是相互比较。无论怎么比较，楚天擎都能更胜一筹。 夏清姿想，这应该是天生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任凭后天怎么努力都达不到楚天擎这样。 而楚天擎，偏偏就人神共愤的独占了所有！ “看够了吗？” 声音低沉磁性，还带有一丝邪魅。 夏清姿很不自然的移开眼，脸色微微泛着红。 楚天擎优雅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眼都没眨一下，道：“给本王倒杯茶。” 夏清姿再次抬眼望向楚天擎。 楚天擎说什么？ 给他倒茶？ 楚天擎和夏清姿之间的小桌上就摆放着茶具。可是…… 这么近的距离，伸手就可触及，楚天擎自己没长手吗？ “没听到？给本王倒杯茶。”楚天擎抬眼，那双幽深的眸子能瞬间把人吸进漩涡。 夏清姿拿起茶壶，不止给楚天擎，也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注满茶水。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虽然走的官道，也偶有崎岖不平的时候，可是马车里夏清姿刚倒出的茶水一滴都没有溢出来…… 第111章 转变，时机正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转变，时机正好 夏清姿倒好了茶，刚放下茶壶，只听楚天擎的声音再次响起：“端给本王。” 端……端给楚天擎？ 楚天擎的脑子抽了？ 不是从来不喜女人，也从不动女人碰过的东西，现在让她倒茶也就算了，还要让她亲手端给他。 “王爷难道没有手吗？” 距离近到手臂都不用伸直就能端起茶杯。 “本王只有两只手。”楚天擎很认真的答道。 一手拿着书，一手要翻页。 “王爷可以让连翘和白芷来伺候。”夏清姿讽刺的回了一句。 位高权重的镇南王，想要找个伺候自己的人，别说丫鬟了，指不定有多少名门闺秀排队等着。 “夏清姿，你是本王的王妃。”楚天擎终于坐直了身子。 “所以呢？” “为人妻者理应听从、侍奉夫君。” 夏清姿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她承认楚天擎说的都对，这个朝代的女子就是讲究这些三从四德。 可她和楚天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难道，楚天擎真的需要她伺候日常起居，甚至伺候到床上去？ 别开玩笑了。 她活了两辈子，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对婚姻不能将就。 楚天擎有多怀疑她、多厌恶她，两人也毫无感情，她和楚天擎注定是不会长久的。 楚天擎看夏清姿好像分分钟炸毛的样子，心情突然大好，刚坐直的身体再度倾斜，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也凑近夏清姿。 “本王的王妃，更有责任为本王延绵子嗣。” 男性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两人间的距离一下拉近，甚至彼此能感觉到对方鼻息之间呼出的炽热的气息。 楚天擎放大的俊颜展现在自己的眼前，棱角分明又十分有型，夏清姿总有一种想亲手触摸的冲动。 这距离，这姿势，简直太暧昧！ 夏清姿整个身子往后挪了挪，背后就是车厢，再怎么挪都躲不开。 楚天擎好像故意一样，夏清姿往后挪一寸，他就往前进一寸，直到夏清姿避无可避。 “王爷……”夏清姿的呼吸都快不顺畅了，心脏也怦怦快跳出胸口了。 两人实在太近了。 “嗯？”楚天擎的声音，更加的低沉，更加的魅惑。 夏清姿靠在车厢壁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天擎，只要她或者楚天擎稍稍一动，就能互相碰到彼此的鼻尖。 夏清姿身上的药香强烈的充斥着楚天擎的鼻尖，楚天擎闭上眼，贪婪的享受着这既好闻又能令他心安的味道。 “王爷，你……”离我远一点。 楚天擎缓缓睁眼，夏清姿已经撇开了头，只留个侧脸给楚天擎。 “怎么？你怕本王？” 怕？ 她当然怕。 谁知道楚天擎这是又抽什么疯。 马车的车厢再怎么宽敞都不如外面，要是在外面她早就逃的远远的了。 楚天擎不是向来不喜女人靠近，而且还非常厌恶她这个被皇上硬塞进王府的女人？ 怎么今天突然的这么大转变…… 夏清姿的手足无措，成功的让楚天擎的心情飞跃到了极点。 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他只要稍微戏弄一下，夏清姿就显露了姑娘家的无状。 “本王只不过戏弄你一下而已。”楚天擎坐回了自己位置上，瞬间就恢复了以往的常态。 戏弄她？ 楚天擎只是单单为了看她的囧态，才会做出那样暧昧的姿势！ 太可恶了！ 夏清姿的目光瞥见了小桌上她刚刚倒的两杯茶，楚天擎根本就没打算喝。 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夏清姿一口气灌了下去。 喝完自己面前的，夏清姿像是在赌气似的把倒给楚天擎的那杯也喝了。然后…… “嘭”的一声，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牛饮似的喝完茶，夏清姿也不管楚天擎怎么看她，直接扭头看向窗外。 楚天擎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却再一次扬起了唇角…… 楚天擎和夏清姿出城后，皇上很快就知道了。 “出城？他们去了哪里？” 禁卫军首领陆和跪在御案前答道：“王府的人说，是镇南王带着王妃出城欣赏美景，属下已经派人跟着镇南王了。” “做的好。”皇上终于肯定了陆和。 陆和虽然得到了皇上的夸奖，并没有邀功，也没有求赏，而是知趣的等着皇上的命令。 “天擎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个女人了？” 带着夏清姿去欣赏美景？ 可能吗？ 皇上才不会相信楚天擎有那个闲工夫！ 他们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斗了这么多年，虽然互有输赢，却比双生子还要了解对方。 皇上就凭这个就敢断定，楚天擎出城一定是另有目的。 “陆和，你去神箭营挑几个人，若发现镇南王有任何图谋不轨……” 皇上的御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字，随后扔给了陆和。 那个字是…… 杀！ 陆和领会了皇上的意思，收起那张御笔朱批的杀字之后退了出去。 楚天擎和夏清姿悠闲的赶了半天的路，接近正午时，马车停了下来。 夏清姿在楚天擎之后下了马车，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停下来的地方既不是小镇也不是村落，就是荒郊野外。 虽然是荒郊野外，但景色确实不错。 马车停下的左边有一条小溪，前方能看见炊烟袅袅，应该是有村庄，另一边则是一马平川的田地。 这时候刚刚入秋，田地已经开始微微露出秋收的黄色，远远的看上去一片连着一片。 温度适宜，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微风醉人。 夏清姿朝小溪边走去，连翘和白芷不需要楚天擎的任何示意，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其他人有条不紊的忙活自己的事情，砍柴的砍柴，喂马的喂马，跟着出来的厨子也架起了炉灶。 “王爷，前面不远发现了两拨人马。”蓝赫派出去打探前方的手下回来了。 “嗯，慕连城的人在哪？” “刚刚过了前面的镇子。” 按现在的速度，下午他们就应该能看到前面的那些经过化装的粮草车了。 “去把那些尾巴清理干净。”楚天擎吩咐道。 他出来主要就是为了清理那些盯着慕家商号车马的人，现在时机正好，当然就趁现在动手了…… 第112章 开心与喜悦的笑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开心与喜悦的笑声 夏清姿蹲在小溪边，用手捧了一小捧溪水拍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哎？有鱼……” 清澈的小溪里，有手掌大的鱼儿在欢快的游来游去。 夏清姿仔细的看了看，和她在现代见过的鲫鱼一模一样，而且这可都是野生鲫鱼。 要是抓几条……可以炖一锅野生鲫鱼汤了。 昨晚半夜用过膳，一大早就赶着出城，这时候要是有一锅鱼汤…… 夏清姿被馋虫勾起了欲望。 回到马车旁，正好看见暗卫砍柴回来，夏清姿挑了一根令她十分满意的树枝。 满意是因为树枝不但够粗长，在树枝的顶端还有分叉，做鱼叉再适合不过。 “有匕首么？”夏清姿问暗卫。 王妃要匕首干嘛？ 暗卫不知道是该给还是不该给，用眼神寻问楚天擎。 而楚天擎用眼角的余光都能看到夏清姿和暗卫之间的互动，对于暗卫投来的寻问眼神，却装作没看见一样。 我的王爷呀，我的主子呀，你倒是给个回应呀！ 暗卫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王妃。 “到底有没有？”暗卫怎么跟木头一样，没有她找去找别人借用。 “有……有……”久久等不到楚天擎回应的暗卫，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匕首。 夏清姿拿着匕首，把树枝顶端的分叉分别斜着削出尖，因为匕首够锋利，她很小心，生怕削到自己的手指。 直到树枝顶端的分叉，两头都尖尖的扎手，夏清姿才把匕首还给了暗卫。 夏清姿还特意拿着树枝比划了一下，在她前世的记忆里，父亲在她小时候就是这么抓鱼哄她玩的。 鱼叉做好了，接下来…… 夏清姿脱掉绣鞋，挽起长裤，撸起袖子，赤着脚，拿着树枝鱼叉站在了小溪水中。 “王妃？”连翘和白芷惊呼一声。 连翘和白芷不是因为别的惊呼，而是夏清姿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裸露出了自己的小臂和脚踝。 在天历朝，就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都不会裸露出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除非是那些放荡不堪、卖艺卖身的青楼女子。 可她们的王妃却没有一点点顾忌，最最重要的是，还是当着王爷的面就来了这么一出。 “嘘……”夏清姿听到连翘和白芷的呼声，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们别再出声。 连翘和白芷偷偷的瞄了一眼马车的方向。 这一瞄，连翘和白芷不但不敢出声，都吓得低下了头。 因为…… 楚天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夏清姿！ 不光是楚天擎，像他身边的蓝赫，还有负责守卫的那些亲卫暗卫，都在盯着夏清姿。 夏清姿压根就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兴致勃勃的拿着鱼叉正在寻找目标呢。 夏清姿站的地方就在岸边不远，水不算深而且很清澈，刚刚没过夏清姿的小腿。 鱼在水中如果没受任何的干扰，穿梭游动的速度是比较缓慢的，可一旦受到干扰或惊吓那就不同了。 为了能叉到鱼，夏清姿手举着树枝做的鱼叉，一个姿势站立半天不动。 看着一条手掌大的鱼儿慢慢的游了过来，夏清姿速度极快的把树枝鱼叉对准水中的鱼儿叉了下去。 “哗啦”一声，树枝被再次举出了水面。 一条鱼被正正的叉在了树枝尖尖的顶端。 “哈哈，我抓到了！”自己亲手抓到了鱼，夏清姿开心的笑了起来，十足像个高兴玩耍的孩子。 夏清姿银铃般的悦耳的笑声，也感染了所有人。 楚天擎的眸光微微闪了闪，远处的女人，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感染力和亲和力。 曾经，那些试图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们，有的媚笑诱惑他，有的则笑的一脸谄媚。 那种带着目的接近讨好的笑，每每令他忍不住作呕。 可夏清姿的笑声却不同，是那种毫不隐藏、没有任何厉害关系的开心与喜悦。 再联想到马车上夏清姿赌气灌茶时的表情，夏清姿才十五岁而已，也就刚到及笄的年龄，这个年龄还是孩子的心性。 不知不觉，楚天擎冰山一样的脸竟然在慢慢的化开，心底某一处似是被什么柔软轻轻的撞击着…… 楚天擎的亲卫和负责安全的暗卫们，则是被夏清姿的真性情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虽然有时候王妃的举动是有点离谱，但王妃一点都不像京城那些大门大户的女人娇柔做作。 自从王妃嫁进王府后，王爷是怎么对待王妃的，他们有目共睹，王妃从没把自己当成是王府里的女主子，偶尔和他们说上一两句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王妃的医术他们虽没亲眼见识过，但却不止一次的听说过，王府里的洪大夫总是对王妃的医术赞不绝口，还有慕连城慕公子。 王妃在将军府的几天里几乎每天都愁眉不展，这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但今天，就此刻，他们见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王妃。 身为王爷的亲卫和暗卫，王爷向来不苟言笑，对他们很严厉，所以他们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 他们曾经无数次的跟着王爷露宿野外，也经常打野味充饥，除非有要紧事，否则所有人全程都不会有交流。 只要有王爷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寂静无声的，而此刻有王妃在，亲卫和暗卫感觉气氛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亲卫和暗卫们的表情和楚天擎一样，不再那么不易近人，有的甚至露出了一点点笑意。 “连翘，白芷，接住。” 夏清姿把刚刚叉到的那条鱼拿了下来，往小溪边的草地上扔去。 一条鱼不可能够这么多人喝汤的，夏清姿再次举起手中的简易鱼叉，在小溪里继续寻找着目标。 “哗啦——”没让夏清姿等太久，又一条鱼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连翘，白芷，看！我又抓到一条，一会儿咱们就炖汤。”夏清姿扬起小脸，手一直对连翘和白芷挥动着。 连翘和白芷见王妃抓鱼都这么开心，而且王爷也没有斥责王妃，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小溪边的笑声不断…… 第113章 更适合在逆境中成长 第一百一十三章更适合在逆境中成长 也许是孰能生巧，夏清姿抓鱼的本领越来越纯熟 夏清姿每抓到一条鱼，就直接扔到小溪边上，连翘和白芷负责将鱼捡起来。 “王妃真厉害，居然能抓到这么多条鱼。”连翘看着竹篮里的几条鱼，很佩服夏清姿。 夏清姿淌着小溪水一步一步的走向岸边，随着夏清姿的走动，小溪水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在阳光的映照下，涟漪金光灿灿、水波粼粼，迎着光晕走来的夏清姿，白衣碧水间，宛若仙境中的仙女一般。 这一幕，也被楚天擎看在了眼里。 不知为何，楚天擎总有一种感觉，相比安稳的待在王府后院，夏清姿无论人在哪里，适应能力都很强。 夏清姿外表看着孱弱，只要细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凡事不但自有主见而且也愿意亲力亲为。 这一点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女人无法比拟的，世家大族里的娇小姐只知道墨守陈规。 夏清姿就恰恰相反，夏清姿不但适合在顺境中生活，更适合在逆境中成长。 这样的女人，世间真的不多。 至少，他楚天擎到目前为止，除了夏清姿以外，还没碰到过第二个。 “王妃，要小心啊。”连翘和白芷看着夏清姿赤着脚在溪水里走，都替夏清姿担心。 小溪的岸边有很多大小不一鹅卵石，因为常年被溪水浸泡，很多鹅卵石上面都长着成片的绿色青苔。 在水里本身就有很大的阻力，越靠近岸边脚下的鹅卵石越滑，夏清姿几次都勉强的站稳脚。 可是，连翘和白芷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反而让夏清姿分了心。 因为……她发现岸上的人除了连翘和白芷外，其他人都瞪着眼睛的在看她。 也包括面无表情的楚天擎！ 她是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还是又做错了什么吗？ 夏清姿对那些亲卫和暗卫投过来的目光不那么敏感，可她一对上楚天擎那深邃的眸子，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脚下顺间失去了平衡。 “啊——”夏清姿“啊”的一声，身体直接向后滑到。 “王妃——”连翘和白芷扔掉手中的鱼，鞋子都没脱就淌下了水。 楚天擎面色微变，刚伸出一只脚还没来得及动地方，看见连翘和白芷后下水后，又收了回来。 好在夏清姿比较灵活，在倒下的时候，两只手从后面撑住身体坐在了小溪中。 “呼——”夏清姿身上的衣裙都被水打湿了，脸上也像刚洗过一样滴滴答答的全是水。 不过，幸好摔得不是太狼狈。 连翘和白芷互相搀扶的走到夏清姿身边，两人一起合力搀起了夏清姿。 “王妃摔到哪里了？” “王妃，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两个丫鬟不但嘴上关心，心里的担忧也全挂在了脸上。 主仆三人很小心的回到了岸边的草地上，连翘帮着夏清姿拧干裙摆上的水，白芷则是拿着手帕替夏清姿擦干脸上的水。 “可惜了我的鱼。”夏清姿看着那几条被连翘和白芷仍在岸边草丛里的鱼，心里觉得实在可惜，那可是她亲手抓的呀。 “王妃，小人去把那些鱼捡回来，王妃想怎么吃？”王府跟出来的厨子拎着个木桶来到小溪边打水，听到夏清姿的话后很恭敬的回了一句。 “炖汤”野生鲫鱼汤，营养价值要比人工养殖的好。 厨子拎着木桶去小溪边收拾地上扔着的那几条鱼，他们从王府出来带的吃食有限，这些鱼也等于是加菜了。 “王妃的衣裙都湿透了，先去换一身？” 连翘和白芷乘坐的马车上备着夏清姿的衣裙和首饰盒之类的，甚至还备有王妃正服。 “我自己去换就好，你们也要换一身，等下记得煮一大锅姜汤来。” 连翘和白芷两人的长裤鞋子也湿了，穿着湿衣裤最怕受寒，姜汤是驱寒的好东西。 夏清姿拿着连翘送来的衣裙上了马车，一进马车，夏清姿就傻眼了…… 谁能告诉她，楚天擎什么时候钻进马车的？ 楚天擎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在马车上，她还怎么换衣服？ “王爷”夏清姿微微的伏了伏身。 “有事？”楚天擎正端着茶杯自饮。 废话！ 没看她一身湿漉漉的，衣裙已经都粘在身上了，这么明显…… 楚天擎一定是故意的！ 夏清姿心情极其压抑的道：“请王爷暂且回避，容我换身衣裙。” 楚天擎抬头淡淡的看了夏清姿一眼说道：“这是本王的马车。” 嗯？ 楚天擎不会是她想的那样，要待在马车里看她换衣服？ “王爷，我要换衣服！”夏清姿再次重复了一遍。 “本王没说不让你换。” 这次，夏清姿算是彻底的明白楚天擎的意思了。 楚天擎就是要待在马车里，而且打定主意不会离开这里。 夏清姿这时已经开始在打寒颤了，要是不赶快脱下来，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住。 楚天擎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就算她和楚天擎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也做不到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去赤裸的换衣服。 楚天擎不走，那她走好了。 夏清姿狠狠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天擎，转身又下了马车。 除了楚天擎乘坐的马车，后面跟着的几辆她也就能去连翘和白芷的马车了。 连翘和白芷这时候已经在让厨子另起灶台煮姜汤了。 看见夏清姿拿着自己的衣裙走向她们的马车，两人聪明的什么也没有问，安安静静的站在马车旁替自己的主子守着。 毕竟不是楚天擎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夏清姿站在那辆马车上可以不用弯腰的，而连翘她们的马车却小的直不起腰身来。 马车上也就带着日常要换洗的衣物和首饰之类的，连翘和白芷把马车里收拾的既干净又整齐。 夏清姿迅速的脱掉身上的湿的衣裙，换上干净的，直接把发髻打散，用干爽的棉布把头发里的水渍擦干。 做完这一切，连翘端着一个瓷碗在马车外说道：“王妃，姜汤煮好了。” 夏清姿掀开车帘，只见她头顶的长发用簪子固定挽了一个花苞，余下的长发垂直的披在肩后。 这种样式，连翘是第一次见。 “我只喝这一碗，剩下的是你们的。”夏清姿接过姜汤说道。 连翘和白芷都愣了，她们也有份？ 第114章 有吃有喝的比他还惬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有吃有喝的比他还惬意！ 姜汤是驱寒的，但也不能多喝，一碗就足够。 “这么一大锅姜汤我一个人怎么喝的完？”夏清姿看连翘和白芷发愣，笑着说道。 夏清姿的话就如同这姜汤一样，让连翘和白芷的心里暖暖的。 她们的长裤和鞋子湿了王妃知道，所以王妃让她们煮一大锅姜汤，本来就是带着她们的分量的。 她们只是从小被卖进王府的下人，王府里也就老官家对她们这些下人还算尚可。 按照王府的规矩，她们不能进入主院伺候王爷，只能做些洗衣熨烫的活，她们算是王府里比较低等的奴婢。 老管家觉得她俩聪明伶俐，话又不多，所以才在王妃嫁进王府后被指派伺候王妃。 她们一直认为，王妃对她们两人的态度谈不上冷漠，但也绝对不亲近，可此时此刻…… 她们终于知道，王妃对待她们是和别人不同的。 “王妃……”连翘和白芷两人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以前她们这些下人生病了，运气好的被老管家撞见，老管家会请洪大夫给她们看一看，洪大夫也会开一些土方给她们。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负责打扫王府花园的春香就是病死的，当时她们是亲眼看着春香咽气的。 而王妃，不说这碗姜汤值不值钱，王妃心里却记着她们。 夏清姿一口气喝完姜汤，入口微辣，但全身都热乎乎的，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王妃，午膳就快做好了，王妃想吃什么？”连翘接过夏清姿手里的空碗说道。 夏清姿向厨子所在的方向望过去，厨子还在忙活，已经准备好的几个菜是要呈上去给楚天擎的，旁边的火堆上还烤着几只猎物。 “王妃，他们打了野兔和山鸡。”白芷所说的他们是指那些暗卫。 篝火上的野兔和山鸡，红彤彤、油滋滋的，偶有滴下的油星落在火堆中，扬起一簇一簇的火苗。 那几只野兔和山鸡看上去不错。 “野兔和山鸡随便拿一点过来就行了。”夏清姿退回到马车里又想起她的鱼汤：“还有，别忘了我的鱼汤。” 烤野味，配鱼汤。 光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连翘和白芷又不止该如何回答了。 王妃这意思，连用膳都明显的不想回到王爷那辆马车上。 夏清姿就是不想和楚天擎一起，楚天擎那个混蛋，连换衣服的地方都不肯让给她，还一起用膳？ 面对楚天擎，她只会食不下咽，白白的浪费了那些野味，她可再不去受那个罪。 连翘和白芷这辆马车虽小，挤下她们三个没问题，再说她又不挑，吃什么都行。 看厨子做的不少，还有一屉一屉的热乎的干粮，应该是连亲卫暗卫所有人都有的。 没有鸡鸭鱼肉，给她一个馒头大饼她都能吃，再或者，连翘和白芷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等厨子把所有的膳食做好，由暗卫端到宽敞的马车里，野兔野鸡外加两三样青菜，荤素搭配着，闻起来味道也很香。 楚天擎坐在位子上迟迟没有开动。 暗卫布置完楚天擎都没有动，暗卫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王爷……”面对楚天擎射过来的目光，暗卫咬了咬牙：“王妃在后面的马车上用膳了。” 身为王爷的手下，本来这事也不关他这个暗卫的干系，他只是负责保护王爷的，但是…… 是王妃身边的连翘给王妃端膳的时候，说是奉了王妃的命令，让他告知王爷。 暗卫苦逼的看着连翘和厨子要了烤野鸡烤野兔，还有鱼汤，然后就乐颠颠的走了。 夏清姿不想面对楚天擎，可是王府里的这些下人也同样不想面对楚天擎。 暗卫在心里暗叹自己倒霉，即便主子的冷脸冷眼他没少见，可还是被那道冷幽幽的目光盯出了冷汗。 楚天擎冷冷的盯了暗卫一会儿，又透过马车的侧窗把目光移向外面。 不远处，那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上，幕帘被卷起，夏清姿正在马车里大快朵颐。 看那吃相，一手拿着一只鸡腿，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动作完全大而化之，也没有了昨夜那种闺秀的沉声静气。 不过……夏清姿这种不加任何掩饰的举动，并不让人反感。 楚天擎的眉目终于不再冷冰冰，而是看向自己面前的几道菜。 这一看，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肉有菜，没有汤？ 再看窗外，连翘拿碗在锅里舀完汤后直接端去给了夏清姿。 可恶的女人！ 不愿意和他同桌共食也就算了，有吃有喝的比他还惬意！ 暗卫短短的时间内，眼见楚天擎的脸色变了又变，吓得浑身冷汗直冒。 他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夏清姿根本不知道那辆豪华宽敞的马车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乳白色的鱼汤，碗里还有炖烂的鱼肉，不知道厨子配了什么香料，闻一闻香味直钻鼻尖。 “那么多条鱼，你们也去一人盛一碗来喝。”夏清姿吩咐连翘。 “王妃，厨子炖的鱼汤……太多了。”白芷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夏清姿。 “分给其他人。”夏清姿是看见了厨子炖鱼汤的那口大锅，真实在。 “是，奴婢这就去。”白芷行了个礼，声音都透着欢快。 可实际，白芷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心里怦怦的跳个不停。 白芷走到厨子身边，小声的对着厨子耳语几句，厨子笑着点头。 很快，就有暗卫端了一碗鱼汤送进了楚天擎的马车里。 白芷仍然在偷偷的瞄着夏清姿这边，直到暗卫送完鱼汤，才顺了口气。 她刚才大着胆子说一大锅鱼汤，就是因为暗卫求到了她这里。 暗卫没办法呀，就王爷那眼神，那冷脸，能活生生把人冷死。 好不容易等到白芷单独一个人了，暗卫凑了上去，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求白芷。 白芷原本是不答应的，伺候王妃那么久她和连翘都知道王妃的个性，怕万一弄巧成拙被王妃怪罪。 可怎么都禁不住暗卫的恳求，只能硬壮着胆子，在王妃面前提了那么一句。 还好，王妃没有发觉…… 第115章 一碗鱼汤而已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碗鱼汤而已 果然，楚天擎见到那碗鱼汤，终于不再放寒气。 暗卫在马车外偷偷观察，总算松了口气。 “主子呀，就一碗鱼汤而已……”至于么？ 暗卫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刚放松提防，身后蹿出一个人影。 “身为主子的暗卫疏于防范，回去领罚，背后非议主子，罪加一等。”蓝赫表情的严肃的说道。 暗卫见到蓝赫又紧绷起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抱拳应道：“是，属下回去就领罚。” 暗卫消失在蓝赫的眼前，换成蓝赫守在了楚天擎的马车前。 楚天擎刚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就听“嗖”的一声，一枚暗器从马车的侧窗打了进来，直接击碎了汤碗。 在暗器飞进车厢的那一刻，楚天擎几乎同时飞身冲出了马车。 外面的蓝赫抽出自己随身带的长剑，双眼不住的左顾右望。 所有的暗卫和亲卫，不管是在值守的，还是在吃饭的，都迅速的聚了过来。 夏清姿此刻坐在连翘她们的马车里，刚刚吃饱喝足却没有放松警惕，马车外的一切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出什么事了？” 那么多亲卫和暗卫都拿着长剑佩刀，傻子也知道是有事情发生。 连翘和白芷也同样的东张西望，两人虽紧张却一直挡在马车的车辕处。 短暂的风平浪静过后，几个身穿土黄色轻甲的人从旁边的田地中一跃而出。 “土遁？”夏清姿看的清楚，这些人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这些人长相不同于天历人，不但身上的轻甲看上去很怪异，就连武器都很怪异。 “嗖”“嗖”“嗖” 这些人一出现，每个人都打出了无数枚暗器。 “王妃！”连翘和白芷同时惊呼。 “铛——”其中一枚暗器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马车的木框上，距离夏清姿的脸只有几寸近。 “你们快蹲下！”夏清姿躲在了马车里，仍然不忘让连翘和白芷蹲下避一避。 楚天擎和他身边的人有武功可以轻松的躲过这些暗器，但也有失手受伤的。 十字镖？”楚天擎徒手接到了一枚射向自己的暗器，抬起头看向那些人：“西凉死士？” 听到楚天擎拆穿了身份，西凉死士举起手中的武器杀了过来。 说是西凉死士的武器怪异，是因为他们的武器就是十字镖，只不过要比那些暗器大出很多倍。 呈十字形的武器，中间有孔，可以轻松的握在手掌之中，十字四角极其尖利，触之必伤。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楚天擎朝着自己人打了一个手势，而他自己则站在正中间的战斗圈里。 外有亲卫，内有暗卫，楚天擎身边最近的是蓝赫，一层层的人，那些西凉死士想靠近楚天擎并不容易。 但西凉死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武器特殊，又擅长近身短距离战斗，很快就有人不幸中招。 这时，连翘和白芷已经在混乱中爬上了马车，和夏清姿一起躲在马车里。 夏清姿把插在马车木框上的暗器拔了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 暗器是铁制的，分量不重，打制的很精细，棱角锋利，在光照下颜色正常，表明上面没有淬毒。 “居然能做的这么精致？”夏清姿知道这个时期还没有钢，她问过秦潇，不单单是天历朝没有，各国都没有。 没有钢，但已经有了铁，冶铁技术从这枚暗器上看，虽比不上现代，水平也很高了。 连翘和白芷两人依偎在一起，吓得不轻，夏清姿见状安慰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因为那些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们，明显是冲着楚天擎来的！ 马车外，楚天擎的人已经和西凉死士打的难分上下，尤其以王府亲卫死伤最多。 为了尽快的解决这些西凉死士，楚天擎将地下不知谁的佩刀用脚尖踢起，握在手上后也加入了战斗圈。 有了楚天擎的加入，西凉死士渐渐的落入下风。即便是有命大的冲到楚天擎身边，也被楚天擎几下就解决了。 当最后一个西凉死士倒在楚天擎面前，楚天擎扔了手里的佩刀，目光望向车内那一桌膳食。 盛鱼汤的碗已经被暗器击碎，因为马儿受惊躲闪，其它几道菜也都掉在了车厢的地面上。 那几个西凉死士就这么让他们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王爷，他们不是西凉死士。”蓝赫在检查完所有死人之后，回禀楚天擎。 很简单，西凉死士因为长时间的手握特殊武器，手掌上的五指根部会有一圈薄茧，而这些人的手掌中并没有。 是有人刻意的假扮西凉死士，刺杀楚天擎不管成不成功，意图嫁祸给西凉。 跟着楚天擎的蓝赫以及那些亲卫暗卫都知道，他们王爷向来是镇守南唐边关的，西凉不属王爷的镇守范围。 “属下认为该是来自南唐的刺客。” 想想也是，得知王爷醒过来的消息，最想要王爷死的除了那位，也就是南唐了。 要是天历没有了楚天擎这位战神，南唐边关也就岌岌可危了，就算是还有将军府的夏卫君，毕竟分身乏术。 难怪……这么快就被他手下的人给收拾了，原来是假扮的。 西凉的十字镖和武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来的，短时间内想要运用自如还得靠自己的功底。 “把人处理干净。”楚天擎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双手，擦完后直接把手帕扔在尸体边上。 亲卫伤的比较多，暗卫相对来讲武功强一些，又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懂得杀人的法子也多。 蓝赫指挥没有受伤的手下清理那些死人，拖走、掩埋。至于那些受伤的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了。 危险过去了，夏清姿也和连翘白芷从马车里出来，夏清姿的手里多了个小木箱。 这是她准备的简易的急救箱，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还是连翘多了个心眼，把这小木箱子也带上了。 看见夏清姿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楚天擎舒展了眉头。 这女人还算聪明，知道有危险的时候躲起来。 而那个聪明的女人，此时正提着简易的急救箱奔向那些受伤的亲卫和暗卫…… 第116章 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你这样止不住血，伤口也不会愈合。” 夏清姿看到一个亲卫坐在地上正用撕扯下来的粗布衣料缠绕自己小腿上的伤口。 亲卫小腿上的伤，形状细细的一长条，几乎整条小腿都伤了，这是死士手里的武器造成的。 别看这伤口形状只是细细的一长条，却深可见骨，伤口长达几十厘米。 受伤的亲卫白了夏清姿一眼，一只手拿着撕扯下来的粗布条，另一端用牙咬住，一圈圈的缠在自己受伤的小腿上。 他们每次受伤都是这样，能有金疮药用就不错了，而且在野外只有撕下身上穿的粗布衣裳缠，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可是，就像夏清姿说的，不管缠上多少粗布，血总也止不住， 缠上去的粗布条很快就被溢出来的血染红了。 旁边的同伴见状也过来帮忙，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拿着并不干净的粗布条堵住伤口。 “你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夏清姿看着两人野蛮的动作，语气也硬了起来。 这两人，真是在止血吗？ 那粗鲁的动作，那肮脏的粗布衣裳，就算止住血，也逃不过感染的风险。 这些粗鲁人到底知不知道，感染就意味着要失去整条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什……什么？”两个人听到夏清姿的话，终于停下了手。 “你之所以止不住血是因为伤到了毛细血管，照你们这么包扎，多少粗布都不够用。” 两个大男人看看还在冒血的伤口，又看看夏清姿。 多少粗布都不够用？ 那还不得血都流干了？ “不是，王妃，我……我不能没有腿。”受伤的亲卫小声的说道。 他可以上战场杀敌，也可以做苦力赚钱，但是他不能接受少一条腿的事实。 他没读过书，就是个粗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要是少了一条腿，他还怎么养活自己的妻儿？ 夏清姿看也没看亲卫一眼，蹲下身把两个大汉刚刚缠绕的那些粗布解了下来。 粗布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圈一圈的还缠的乱七八糟。 帮忙的那个亲卫还好，受伤的那个亲卫就不淡定了，见夏清姿亲自动手，坐也不是，起也不是。 夏清姿可是镇南王妃，让堂堂的王妃亲自动手为自己看伤…… 这真的好吗？ “有白酒吗？”粗布终于全部解了下来，伤口上沾了不少粗布上的纤维，还有一些黑灰色的杂质。 两个亲卫一起摇头。 除非是在军营大获全胜的时候可以饮酒，平时王爷是绝对不允许他们饮酒的，因为饮酒是最耽误事的。 “那就打点清水来。”没有白酒，就只能用清水了。 不用夏清姿等着，连翘已经提前借了厨子用的木盆，打了一盆清水放在夏清姿身边。 先用清水把伤口清洗干净后，夏清姿用一块白色手帕把自己手上的水渍擦干。 打开小木箱，里面整齐的码放着缝合包，各种药膏，还有几卷类似绷带一样干净的棉布条。 “没有麻沸散，忍着点。”麻沸散她是带着的，但是来不及煮也没有时间煮。 “没、没事，我能忍。” 夏清姿拿出缝合针还有羊肠线，先从最里层开始，一层层的向外缝合。 两个亲卫眼睛都不会眨了，王妃这是在缝……缝他的皮肉？ 好像缝衣服一样，原来自己的皮肉可以像布料一样缝起来的！ 还有还有，随着王妃一针一针的缝起来后，伤口居然不流血了。 “陈老三，不流血了，不流血了。”旁边那个帮忙的亲卫激动的拍了一下受伤的这个。 “嘿嘿嘿……”受伤的陈老三咧着嘴傻笑，在他看来，只要胳膊腿齐全就好。 陈老三的伤口实在太长了，以至于夏清姿在缝合的时候还接了一次羊肠线。 最后在缝合处撒上金疮药，夏清姿拿出干净棉布从下到上的把陈老三的小腿缠绕好。 陈老三两人看到夏清姿拿的棉布，纯白色，一尘不染，而他们刚刚用的粗布简直就无法见人了。 “这些棉布都是用白酒浸泡过的，这样才能保证伤口好的更快。” 不会感染，避免细菌之类的还是别解释了，就是解释，像陈老三他们也听不懂。 “王妃……”陈老三张了张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最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俺的腿真的没事了吗？” 他不想失去自己的腿，对于他们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来说，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帮着陈老三的亲卫也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夏清姿。 夏清姿抬眼看了一下陈老三，手上不停顿的剪断棉布、固定打结。 “暂时没问题，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比如伤口很痛或者是肿胀的厉害，赶紧来找我。” 处理好了陈老三，夏清姿又忙着把缝合针、羊肠线、棉布收到小木箱里，她记得不止陈老三一个人受了伤。 夏清姿拎着自己的小木箱，就在陈老三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两具尸体。 这两人是被那些死士的武器上锋利的尖角弄死的，尖角扎进身体后用力旋转，直接把内脏绞了出来。 因为要先救活着的人，所以只能暂时把两具尸体安放在一旁，最后离开时再掩埋或直接运回京城交给死者家属。 除了死的两个人，其他人基本都是外伤，陈老三是伤了腿，楚天擎身边的一个暗卫是伤到了肩部，还有一个亲卫断了一根手指，整个手指被连根切下。 没有一定的条件接指是不可能了，夏清姿只能把断指的地方处理好，尽量保证不殃及其他手指。 夏清姿救治完受伤的人，最后来到那两具尸体旁。 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一具是肚子左侧被扎了个洞，内脏都流了出来；另一具是胸部整个被戳穿了。 动手揭开死者的衣物，夏清姿先是用棉布沾着清水把死者躯体上的血渍擦干净，夏清姿双手很小心的把那些流到满地的内脏，一一捡起放回了死者的躯体内。 拿出缝合针和羊肠线，把死者伤口像给陈老三医治那样一针一线的仔细缝合。 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被夏清姿刚刚救治的那三个人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第117章 耀眼的光辉 第一百一十七章耀眼的光辉 王妃这是在干嘛？ 王妃一个女人，居然不怕死人？ 那两个人早已经死透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夏清姿。 夏清姿一丝不苟，像对待活着的人一样，认真仔细的为那两个已经死去的人缝合。 陈老三在同伴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此刻陈老三内心百感交集。 只因为他还幸运的活着。 死去的人他认识，是几年前和他一起被王爷选为镇南王亲卫的。 “张大春——”陈老三流着泪喊了一声，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跪了下去。 扶着他的同伴也一起跪在了地上。 王妃是希望他的兄弟“整齐”的离开…… 随着陈老三的哭声，其他的亲卫和暗卫也默默的走了过来。 战场上刀枪不长眼他们都知道，生死也无常，像今天这种情形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 即便是每次大获全胜的归来，在打扫战场掩埋那些死去的人时，有不少都是残肢躯体。 都说做了恶的人死后才会死无全尸，可他们这辈子却是在为所有天历百姓、为了保护家里的妻儿老小在战场上厮杀。 虽说生死有命，在战场上死也要死的壮烈，但谁都不希望自己死后死无全尸。 此刻，他们好像是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夏清姿一定要把那死去的兄弟的躯体进行缝合。 那是为了让死去的兄弟更有尊严的离开！ 人活着要面子，死了同样也要体面！ 很多人，悄悄的用手抹了抹湿润的眼睛。 把两具尸体缝合好，夏清姿又把衣物给两具尸体穿好，最后用清水还把尸体的脸擦的干干净净。 “后面的事交给你们了。”是就地掩埋还是运回京城，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夏清姿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收拾好自己的小木箱起身离开。 亲卫和暗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清姿。 其实，王妃人真的很好。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只是因为王爷不喜，他们也连带着一贯的讨厌王妃。 “我觉得我挺对不起王妃。”陈老三说道。 王妃在出嫁的路上遇刺时，是老管家拿着王府令牌要求他们去迎接王妃，结果…… 包括他在内，包括死去的张大春，他们很多人当时都拒绝了老管家的要求。 那个时候，他们心里是替王爷不值的，王爷生死未卜，皇上就把自己不要的女人随便塞给王爷。 甚至，王妃嫁进王府后，他们从未正视过王妃，对待王妃也不像对王爷那么顺从，那么恭敬。 “是我们对不起王妃。”一直帮着陈老三的亲卫纠正道。 是他们对不起王妃。 是王妃大度宽容，没有和他们计较。 能如此对待、尊重逝去的人，就凭这一点，王妃就足以令他们敬服。 另一边的楚天擎和蓝赫当然看到了所有亲卫暗卫那尊崇的眼神和表情。 蓝赫偷偷的瞄了楚天擎一眼。 王妃，比他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这里所说的厉害，不是指王妃对别人的态度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王妃的气度和本事，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天生就有稳定人心的能力。 楚天擎面无表情的扫了那些亲卫暗卫一眼，转身上了已经收拾一新的马车。 而坐上马车后，楚天擎才疲惫的用拇指和食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他也不得不承认，夏清姿确实和其他女人不同，她的聪明和本事是隐藏在暗处的。 夏清姿不是那种一味的躲在男人身后，而是能和男人一样将自己耀眼的光辉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皇兄是不知道夏清姿真实的一面，如果知道，绝不会轻易的放弃夏清姿。 而他，和他的皇兄一样，就是去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一个原本就不世俗的人。 夏清姿，总是让他感到意外，太多的意外…… “王爷，无影和无痕回来了。”蓝赫在马车外对楚天擎禀告。 无影和无痕是去前面清理那两拨跟着慕连城粮草车的暗卫。 楚天擎放下自己的双手，问道：“都清理干净了？” “回王爷，已经清理干净。我们现在启程，傍晚就能遇到慕公子的人。”回话的人不是蓝赫，而是另一个声音。 楚天擎透过马车侧窗对蓝赫吩咐：“你去安排几个人把那两具尸首秘密的送回京城交给他们的家人，按照惯例安排好。” 按照惯例就是给予那些死去属下的家人一笔银子，让他们的家人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 “安排好了就启程，不必赶上前面的车马。” 离那些运送粮草的车马越近，就越引起别人的注意，拉开一点距离就好，顺便还能清理那些盯着粮草车马的尾巴。 楚天擎说要启程，夏清姿就不能再待在连翘白芷的马车上，因为礼教，她必须和楚天擎同乘一辆马车。 夏清姿一回到马车上，楚天擎的眉毛直接打了结。 这么大血腥味，裙摆处还有斑斑点点的血渍。 这个蠢女人，就不能换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再回来吗？ 如果不是在荒郊野外，如果不是在马车上，如果不是已经启程，他绝对能把夏清姿拎到溪水中…… 楚天擎的表情，夏清姿当然无法直接忽视。 看那有型的剑眉连着高挺的鼻梁都皱成包子褶了，她就是装看不见都不行。 她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 夏清姿对上楚天擎的目光，无声的寻问。 很快，夏清姿顺着楚天擎的目光往下，就看见了自己衣裙上的血渍。 “不小心沾染上的。”她是真的不小心，要不是楚天擎她都没注意自己的衣裙脏了。 可楚天擎看她的眼神…… 怎么是无比的嫌弃呢？ “难闻。”楚天擎吐出两个字。 夏清姿侧头闻了闻，是血腥味。 她给受了伤的三个人又缝合又上药，还把那两具尸体完好的复原，能不沾染上这些吗？ 夏清姿给了楚天擎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男人有洁癖？ 多正常的事！ 楚天擎一个大男人，连这一点点血腥味和血渍就受不了，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第118章 名满天下的大才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名满天下的大才子 就这么几个受伤的人，就这么一点点血腥味，对夏清姿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想她在前一世，手术室里连续几场手术下来，那手术室里面的血腥味大的，保洁员进去就忍不住的干呕。 楚天擎被称为杀神，一个和她一样见惯了血腥的人，还是一个大男人，这不是洁癖是什么？ 夏清姿不再看楚天擎，但是表情却和楚天擎看她的眼神是一样的…… 楚天擎皱成包子褶一样的眉头一直没放开过，而且他的洞察力一向很好。 这女人，胆子大了，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楚天擎不悦的目光怎么都不肯放过夏清姿。 而夏清姿索性直接侧头看向窗外，干脆正眼都不甩回去一个。 两人就这么一个忍受着难闻的气味、别扭的瞪着另一个；另一个则一路都在欣赏外面的美景，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进了涿州驿馆，两人不但没再看对方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一行人进驿馆后，蓝赫还有连翘和白芷都等在马车前，等着各自的主子下马车。 “你们伺候王妃沐浴。”楚天擎率先下了马车对连翘和白芷撂下这么一句话。 伺候王妃沐浴？ 连翘和白芷是女子，相比蓝赫那个毛头小子，她们多少知道一些男女之事。 王爷和王妃在马车上…… 不会是她们想象的那样？ 紧跟着下马车的夏清姿瞪着楚天擎的背影一脸鄙夷，愤恨的吐出两个字：“洁癖！” 不管楚天擎是不是有洁癖，她也确实需要沐浴，一路车马劳顿，沐浴也能缓解疲劳。 驿馆领事已经恭候镇南王一整天了，也准备好了驿馆里最好的房间。 “见过王爷王妃。”驿馆领事带着下人集体下跪行礼。 楚天擎目不斜视的绕过驿馆里的众人，驿馆领事起身追在楚天擎身后：“王爷，老奴带您和王妃去房间休息？” 楚天擎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爷，请。”驿馆领事弯着腰，始终和楚天擎保持相差半步的距离为楚天擎和夏清姿引路。 “驿馆里还有其他人？” 驿馆的客房在后面，都是单独院落，因为地方有限，所以很小。 站在驿馆正中最好的上房前，楚天擎注意到了紧邻这座小院的旁边院落里有人出入。 驿馆领事点头，道：“有，那边的客人明日一早就离开。” “旁边院子里住的什么人？”一旁的蓝赫鉴于对楚天擎的安全着想，他必须要搞清楚驿馆里都有些什么人。 “这个……”驿馆领事支支吾吾。 不是他不肯说，是他不敢轻易的把客人的名号报出来。 那位客人虽不在朝为官，却名声大噪，乃至在各国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待遇。 那边他不敢得罪，可这边面对镇南王的冷眼，驿馆领事又胆怯。 “是、是京城江家的公子。” 江家的公子只有一位…… 那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江玉麟！ “江家的人？”楚天擎眸光愈发的冷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前方那些粮草平安的交到等在这里的亲卫手中运离涿州。 千算万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碰上江家的人了呢？ 江家人不入仕途，但江家这个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却处处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这个驿馆有他在，还有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在，这事有点麻烦…… 和楚天擎比邻而居的房间里，一男子正端坐棋盘前自己和自己对弈。 男子面如冠玉，发如墨丝，衣着华贵，气质绝佳，俨然一翩翩佳公子。 指尖棋子轻轻捻起又轻轻放下，举手投足间，处处都透着一清高与儒雅。 “公子，外面好热闹。”一个书童打扮的半大孩子兴奋的推开房门。 男子并未抬头，注意力依旧在自己面前的棋盘上。 书童转身关门的刹那，眼睛还不时的瞟向院落外那些去去匆匆的人身上。 “惜砚”江玉麟温润的声音似微风拂过，就如同他人一般的温和平静：“忘记我说的话了？” “公子，您这一路上不是看书就是对弈，等回到京城您就是有心再出来，怕是也不能了。” 他家公子天天对着一堆书本或者琢磨那盘棋，不是在夕阳下饮酒作诗，就是在别院里侍弄花草。 每天陪在公子身边，惜砚觉得这种日子清静归清静，但时间长了却总是有些乏味，好似缺少点什么。 江玉麟温温一笑，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不以为意的道：“也是我过得太悠闲了。” 所以，对于家族里的那些人和事，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只是可怜了小小年纪的惜砚，只怕回京后就会如他一样见识到许多见不得人的丑事。 “公子，依我看，一定是他们用大小姐的事要挟老爷了。”惜砚忿忿的道。 族中那些长辈个个都顽固的很，要不是因为他们，公子当年也不会老爷闹的那么僵。 听到惜砚提到江家，江玉麟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确实像惜砚所说，他一旦回到京城，恐怕不会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过。 从本朝开始，江家就选择不再入仕途，可那些族老却希望家族重现辉煌，这也是他父亲叫他回来的原因。 在他看来，族里的遗老遗少简直是异想天开！ “公子，要不我们见着了大小姐，就把大小姐也接到郴州去。”惜砚说话的时候，两眼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郴州距离京城也不算远，大小姐能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想必老爷也不会反对。 而江玉麟反倒是平静的放下手里的棋子，一脸正色的摇头道：“你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他嫡亲的姐姐现在是郑家少夫人，外人面前都要自称郑江氏，既然已是郑家人，又岂能说走就走？ 莫说郑家人不会同意，就是他父亲江家的家主和那些族老也不会同意。 当年名满京城的才女，如今早已不复存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回江家。 那些族老总以为，他是以江家为重，为了江家才回来的…… 第119章 重点是，因为王妃 第一百一十九章重点是，因为王妃 “惜砚，今晚把一切都收拾好，明早我们就启程。” 江玉麟端起棋盘旁的茶盏只浅浅的尝了一口，那动作却说不出的优雅。 “可是公子……”惜砚话未说完，就被江玉麟打断：“江家是必须要回去的。” 身为江家的人，他总要回去面对的。 “是，公子。”惜砚低下头，眼中顿时失了所有色彩。 他不知道公子这次回江家到底是福还是祸，但他知道江家一定不是世人传言的那样，因为每次提及江家，公子总会愁眉不展。 惜砚不再打扰自家公子，静悄悄的带上房门出去打点一切。 江玉麟低头看棋盘，此时才发现上面的落子杂乱无章…… 另一边，楚天擎和夏清姿被驿馆领事带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可是夏清姿又傻眼了。 的确是三间上房，房间也够大，布置也很好，左右两边一是书房一间卧房。 可……只有一张床！ 这怎么睡？ 是要她和楚天擎同床共枕？ “不错！你有心了。”楚天擎看过房间里的格局和摆设后满意的点点头。 驿馆领事早就听说镇南王为人冷漠、高傲，对身边人和事极为的挑剔，所以此次镇南王驾临涿州驿馆，驿馆领事也是一直诚惶诚恐，生怕伺候这位王爷。 “谢王爷夸奖。”这时候驿馆领事见镇南王颜面和悦，对自己的安排还算满意，心里终于是踏实了。 一旁的夏清姿杏眼圆睁的看着楚天擎，连张软塌都没有，不错什么呀！ 难不成，她和楚天擎真要睡到一个床上去？ “可有其它房间？”夏清姿转而寻问驿馆领事。 “其它房间？”驿馆领事不明白夏清姿的意思，刚刚才踏实下来的心又忽的提了起来：“王妃可是觉得这间上房有哪里不好或是需要重新布置？” “不是……”夏清姿是完全不想和楚天擎同住一间房，刚要解释就被楚天擎接过话：“王妃是说这间上房太过宽敞。” 驿馆领事更加的糊涂了，还嫌这间上房太宽敞？ 楚天擎不等驿馆领事回话，侧头低声在夏清姿耳边说道：“本王办公时不会打扰王妃安睡。” 声音虽低，却足以让身边的驿馆领事听得清。 混蛋！ 楚天擎就是故意想不让她睡安稳觉！ 不过…… 这次夏清姿对着楚天擎诡异一笑。 一间房就一间房，楚天擎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楚天擎不是讨厌她吗？ 那她就先占了房间！ “连翘，白芷，去把本王妃的东西搬进来。”夏清姿吩咐完就率先进了房。 楚天擎的目光一直在夏清姿身上，见夏清姿进了房间，不由的扬起唇角。 跟着楚天擎的人，也包括蓝赫在内，都被楚天擎的表情吓到了。 是他们眼花了么？ 王爷居然笑了？ 最最熟悉楚天擎的暗卫，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 自从跟随王爷，他们从未见王爷有过笑模样。 他们的职责就是在暗处保护王爷或是暗中替王爷办事，每次见到王爷，王爷不对着他们冷脸，他们就感到万幸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因为王妃，王爷才会笑！ 嗯，以后得好好的巴结王妃…… 连翘和白芷把夏清姿的东西从马车上搬进房间后，也没忘记王爷的吩咐。 “王妃，热水准备好了，请王妃沐浴。” “把门栓好，没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进来。”夏清姿解开了自己的长发准备沐浴。 但，一定要把门关好。 任何人，也包括楚天擎在内。 除此之外，夏清姿随手也把自己的急救箱放在了浴桶旁。 要是楚天擎敢趁她沐浴或者睡着时碰她，她就敢一针扎废了楚天擎！ 连翘和白芷把门栓好后就站在门里看着，夏清姿才放心的脱去衣裙进了浴桶。 奔波了一天，又泡了溪水，还救治那些受伤的亲卫，身上满是灰尘、汗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舒服”一进浴桶，热水环绕，连皮肤上细微的毛孔好像都舒展开来。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夏清姿真想直接坐在浴桶里眯一觉。 夏清姿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知道出门在外绝对没有在王府和将军府安全，所以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更何况，她是和楚天擎一起出来的，看今天的形势，楚天擎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这世上有人想要她的命，更有人想要楚天擎的命，她要是放松一根神经，指不定就会被楚天擎连累。 另外，她还得提防楚天擎那个混蛋！ “好累……”身心俱疲的累，简直无以言表。 可，夏清姿并不知道，她时刻提防的人，根本不在驿馆。 楚天擎打发了驿馆领事后，连饭都顾不上吃，趁着夜色换了夜行衣，带着暗卫离开了驿馆。 粮草车已经快出涿州地界了，楚天擎要亲自把这些粮草交到化装成商队的亲卫手中。 从驿馆到涿州边界，快马加鞭也就一个多时辰，可这短短的距离并不太平。 他们从京城到涿州的一路上总共也就碰上了那几个假扮的西凉死士，而现在…… “不留活口！”这已经是他们碰到的第三波跟着粮草车的尾巴了。 楚天擎的命令，就像阎王索命一般决定了那些人的生死。 暗卫举起手中的长剑，从马背上直接跃起，剑尖直奔对方的要害。 “兄台是哪条道上的？”对方见到迸发着冷冽气息的楚天擎和暗卫，慌神间出口道：“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死！”暗卫飞身上去就是一剑。 管对方是什么人，暗卫只听楚天擎的命令，那就是…… 杀！ 对方见楚天擎的暗卫来势汹汹，慌乱中急忙抽出武器抵挡。 就算再拼死抵抗，也敌不过楚天擎手下训练有素又实战经验丰富的黑衣暗卫。 只半个时辰，黑衣暗卫就解决了对方。 一直端坐在马上的楚天擎，勒紧缰绳，道：“走！”话落，两腿夹紧马腹，扬长而去。 暗卫纷纷跳上自己的马，追随着楚天擎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120章 走水，天大的误会 第一百二十章走水，天大的误会 连翘和白芷等夏清姿沐浴完，就把厨子准备好的晚膳端了上来。 “王爷请王妃先用膳。” 这是暗卫传过来的话，实际上除了跟着王爷的暗卫，谁也不知道王爷已经不在驿馆。 夏清姿没有多想，楚天擎不在最好，正合她心意。 王府的厨子手艺没得说，一桌子菜荤素搭配，不同的是，今天的晚膳多了一碗滋阴养血的鸡汤，鸡汤里还特意加了红枣。 红枣色泽艳丽，鸡肉肥而不腻，汤色鲜香诱人，夏清姿沐浴后正好口渴，一口气喝到见底。 “王妃，这是奴婢特意让厨子炖的，奴婢再给王妃盛一碗。”连翘见夏清姿喜欢，动手盛汤时还解释道：“王妃第一次侍候王爷，应该多补补才是。” “什么第一次侍候王爷？”夏清姿夹了一筷子最喜欢的笋尖。 王妃和王爷圆房，还是在马车里，但连翘一个丫鬟怎么都开不了口。 王爷也太心急了，和王妃圆房等到了驿馆多好，她们也好把房间布置布置，看上去更喜庆一点。 在马车里…… 太委屈王妃了！ 夏清姿抬头才发现连翘的脸红的有些不正常。 面对夏清姿的疑问，连翘脸憋得通红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王妃……和王爷、圆房……” “噗”夏清姿听到圆房两个字，一口汤呛住。 “咳咳，咳咳……”夏清姿被呛得止不住的咳，连翘和白芷吓得一个轻轻的敲着夏清姿后背，一个赶忙端来一杯茶。 圆房？她什么时候和楚天擎圆房了？ “你、你说什么？” “都怪奴婢多嘴，奴婢知错。”连翘以为夏清姿不高兴了，直接跪在了夏清姿面前。 夏清姿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把连翘拉了起来：“谁告诉你，我和王爷圆房了？” “不是在马车里？王爷到驿馆还贴心的吩咐奴婢伺候王妃沐浴……” 原来，连翘和白芷是完全曲解了楚天擎的意思。 “什么圆房？楚天擎那是严重的洁癖！” 吓死她了，这天大的误会！ 连翘和白芷两人低下头，也就王妃不怕“大不敬”的罪名。 这世上连名带姓喊王爷名讳的人，恐怕也只有王妃了。 夏清姿拿起筷子继续吃，只要楚天擎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觉得怎么都自在。 一顿饭吃完，夏清姿伸了个懒腰，道：“累了一天，你们也去休息。” 趁着楚天擎还没露面，她赶紧打发了连翘和白芷，栓好门美美的睡上一觉。 连翘和白芷把房间收拾干净后退了出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驿馆里里外外都很安静。 大床上铺着软和舒适的锦缎被褥，像是躺在云端上一般，也因为劳累，夏清姿很快就见周公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夏清姿被一阵阵的浓烟呛醒。 “王妃！王妃！”夏清姿醒来的同时，连翘和白芷也在焦急的拍着房门：“快醒醒，走水了！” 此时，房间里已到处是浓烟，透过窗户，能隐约看到院子里有冲天的火光。 起火了？ 不，这个朝代，应该叫走水了！ 夏清姿迅速的跳下床，拿起床头的衣裙胡乱的套上，其它的首饰衣物都顾不上，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医药箱。 打开门，连翘和白芷迎了上来：“王妃，隔壁的院落走水了，驿馆领事请王妃去前院避一避。” 隔壁的院落走水？ 夏清姿侧头，隔壁院落已经燃起熊熊大火，而且已经波及到她所住的这个院落。 怪不得她的房间里会有那么多的浓烟，不单是她的房间，她所住的院子里也到处都是浓烟。 驿馆领事也在这时匆匆的赶来：“请王妃恕罪，驿馆内走水，还请王妃移驾别处暂避。” “好”夏清姿应道。 “王妃的衣物首饰，还有王爷的衣物公文怎么办？”连翘和白芷问道。 “不要了。”都这时候了，什么都没人命重要。 房间内虽然还没有明火，但里面的浓烟也能呛死人。 驿馆领事带着夏清姿和连翘白芷等人离开时，旁边的院子里乱的一团糟。 驿馆里的下人忙着提水救火，院里还有人不住的在喊：“公子！我家公子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因为是夜晚，又满是浓烟，夏清姿一行人能看清个大概。 那个大声喊叫的年轻人想冲进着火的房里，可几次都被身边救火的人给拉了回来。 因为火势太大，火苗都蹿了出来，燃烧起火的木质房梁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看到驿馆领事，刚才还大声喊叫的惜砚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 “领事大人，我家公子还在里面，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惜砚一边说一边给驿馆领事磕头。 “什么？江公子还在房里？下官是同时通知你们和镇南王府的……为何江公子没有出来？”驿馆领事也是一脸震惊。随后连忙吩咐那些救火的下人：“快！想办法先去救江公子！” 享誉各国的大才子，又是天历江家的继承人，未来的江家家主，这要是在驿馆出了事，怎么得了？ 驿馆里的人倒是想进去救人，可根本近不了身，还没到廊子下就觉得身体被烤的受不住。 眼见那些人无法施救，惜砚哭着往房门口爬，嘴里还在喊着自家公子：“公子！公子！” “给我拿一床棉被来。”夏清姿对驿馆领事说道，同时把自己手里的医药箱交给连翘。 “啊？棉被？”驿馆领事也是急的，一时反应不过来：“王妃要棉被干什么？” “救人！”夏清姿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心里更急：“没有棉被，拿一件厚实的斗篷也行。” 听到夏清姿说救人，驿馆领事忙不迭的道：“有，有。” 驿馆的下人很快就拿来一床棉布，夏清姿瞥见身旁的水桶里有水，拎起来就往棉被上浇。 “再拎几桶水来，越多越好。”一桶水根本不够用，棉被必须越湿越好，才能不被火灼伤。 “你们几个听王妃的，快去多提几桶水来！”驿馆领事指挥着刚刚提水救火的几个人吩咐。 几桶水“哗哗”的浇在了棉被上，直到棉被湿的透透的，夏清姿把棉被披在了自己身上冲向起火的房间…… 第121章 救人，活着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救人，活着出去 “王妃！”一黑衣暗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阻拦夏清姿：“里面危险，王妃不能进去。” 一身黑衣，头上还带着黑色包巾，和楚天擎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语气平淡。 “让开！”夏清姿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暗卫别挡她的路。 黑衣暗卫像没听到一般纹丝不动。 王爷特别指派他来保护王妃，要是王妃出事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无法和王爷交待。 “属下奉王爷命令保护王妃。” “让开，我要救人！”人命关天，暗卫还在这耽误时间。 奉楚天擎的命令保护她？ 应该是奉楚天擎的命令监视她才对！ “王妃，主子有命，属下不敢不从，得罪了。”暗卫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就是不肯让夏清姿进去救人。 暗卫坚持，不是他见死不救，也不是因为他自私，是确实为了王妃的安全。 王爷只留下他一个人保护王妃，如果再多几个人，任凭王妃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干涉。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看好王妃毫发无损，因为这个时候到处乱糟糟，也最容易给别人有可乘之机。 护主无力，这个罪责他担不起。 “小心身后！”夏清姿对暗卫提示。 因为这一声，暗卫顺着夏清姿的眼神下意识的回身，结果…… 夏清姿瞅准了机会，对着暗卫狠狠的一撞，趁暗卫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披着湿透的棉布冲进了起火的房间。 “王妃！”这一句王妃，有连翘和白芷的声音，有驿馆领事的声音，还有暗卫的声音。 房间里已然被烧的不成样子，剧烈的浓烟导致能见度很低，而且直窜鼻腔。 夏清姿一手拉紧身上披的棉布，一手用棉被的一角护着自己的口鼻，防止被浓烟呛到。 “有人吗？”因为看不清，夏清姿只能用声音来提醒房间里被困的人：“有没有人？”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夏清姿仔细辨认了一下，这间房和她居住的那间格局是一样的。 左右两边，一是书房，一是卧房。 来不及多想，夏清姿先向卧房冲了过去。 卧房里用于装饰的帷幔已经烧没了，夏清姿躲着四处的火苗走近，木架子床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 床上的床幔、被褥已经被烧的不见踪迹，透过浓烟看了半天，卧房里并没有人。 夏清姿转身，和卧房相对的是书房，如果人没在正厅和卧房，那就只剩下书房了。 刚迈出一步，身旁的屏风被烧的直接倒塌，还燃着火苗的屏风倒在了夏清姿脚边。 只要她刚刚那一步迈出去，势必会砸在自己身上。 “咳咳……咳咳”夏清姿一阵呛咳，浓烟已经呛得她快要睁不开眼，嗓子里也是火辣辣的难受。 历来因为火灾而死的人，绝大部分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灼伤呼吸道，说白了就是被呛死的，要是再找不到被困的人，她也只能放弃。 书房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柜，满满的全是书，也正因为这些书更易燃，产生的浓烟也更多。 越接近书柜，越觉得浑身被炙烤的难以承受，热浪一阵阵的扑面而来。 夏清姿在距离书柜不远的地方顺着书柜方向摸索，两眼已经被浓烟熏出了泪，什么都看不清楚。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夏清姿定睛，依稀能看出是个人！ 浓烟中的人靠坐在地上，正是伸出的两条长腿绊了夏清姿。 “喂，醒醒！”夏清姿弯身推了推地上坐的人，一伸手才发觉此人的身上已经被火焰烤的滚烫。 “咳咳咳咳，咳咳……”坐在地上的人闭着眼睛剧烈的咳了几声。 “这位公子，我是来救你的。”夏清姿取下自己身上披着的湿棉被：“披上会舒服一些。” 也许是夏清姿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身上披了棉被确实舒服不少，被浓烟熏的到近乎失去知觉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是？”江玉麟的声音十分嘶哑，说话都很费力。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尽量不要开口说话，要保存体力保持清醒。” 只有人清醒着，才能活着出去。要是失去了意识，夏清姿不敢保证能把人活着救出去。 夏清姿改为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看向房门口。 浓烟太大了。 必须尽快出去，否则他们会被呛死。 因为一直披着湿棉被，夏清姿浑身上下的衣裙都湿了，而且裙摆处已经有被烤焦的痕迹。 夏清姿灵机一动，拽起自己的裙摆，顺着烤焦的痕迹把裙摆撕扯了下来。 布料虽然不是棉布，但也能抵挡一阵，夏清姿将撕扯下来的裙摆塞到江玉麟手里。 “像我这样，捂住自己的口鼻，我们一起冲出去。”夏清姿用自己手里的裙摆做示范给江玉麟看。 江玉麟学着夏清姿的样子，捂好自己的口鼻，同时对夏清姿点点头。 夏清姿一手扶起江玉麟，两人在浓烟、热浪和灼热的火焰中向房门口方向走。 地上到处都是掉落的已经碳化的木框木架，不小心踩上一脚，鞋子就会被烧透，四周又都是高窜的火苗，加上温度高，夏清姿和江玉麟走的异常艰难。 就在两人走到正厅时，头顶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两人惊愕的抬头，整根房梁眼看就要被烧断，其中一头已经摇摇欲坠。 江玉麟因为被困在房间里时间长，身体已经开始显现脱水的症状，而且连走路都越来越觉得乏力。 “你、不要管我了……自己、快逃命……”江玉麟断断续续的说道。 他真想坐下来休息，身上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坚持下！外面哭喊的是你什么人？”夏清姿企图转移江玉麟的注意力。 “我、的……咳咳咳，我的书童。”他一直听到惜砚在哭，哭着喊他出去。 可那时，他都被浓烟熏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即便是听到惜砚的声音，他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为了关心你的人，也为了你关心的人，你也得活着出去。” 关心他的人？他关心的人？ 江玉麟原本晦暗的眼又明亮了起来。 他，必须活着出去！ 第122章 连累，个个当她好欺负 第一百二十二章连累，个个当她好欺负 那些人越想阻拦他回江家，他就越要活着回去！ 他要是死了，正好如那些人的意，所以…… 他不能轻易的放弃自己的一切，尤其是生命。 “好，我们一起活着出去。”江玉麟顶着被熏黑的脸笑了笑。 江玉麟说的是“我们”。 因为是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在他危难之时向他伸出了援手，救他出火海。 “走，出去就安全了。”距离门口只有几步之遥，只要出去到院子里，至少不会被浓烟呛死。 可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大。 这声音感觉整间房都要坍塌似的，夏清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她和江玉麟还没离开，房梁就摇摇晃晃的掉落了下来。 “王妃小心！”门口此时又冲进来一人，并迅速的扑向夏清姿和江玉麟，将两人一把推开。 “轰——”在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带着熊熊火焰的巨大房梁从天而降。 夏清姿怔愣了片刻，直到缓过劲来才发现，推开她的人正是在门口阻止她进来的暗卫。 暗卫被夏清姿撞开后，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夏清姿已经冲进了房间。 暗卫只得按照夏清姿的办法，自己也弄了一床淋湿的棉被闯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那惊险的一幕。 也幸亏暗卫进来了，夏清姿望着地上的整根房梁，心惊肉跳。 “快走！”暗卫发现夏清姿居然在这时候发愣。 可是，他们往哪里走？ 从书房通往门口的路被房梁拦住了，暗卫有身手可以过去，可夏清姿和江玉麟就难了。 一个是女人，一个是书生，同样的手无缚鸡之力。 暗卫巡视了一圈，离他们最近的有一扇窗户，但是窗户正呼呼的燃着火苗。 等在院子里的人，连翘、白芷，还有惜砚以及驿馆领事等，还要赶来帮忙救火的亲卫，都焦急的向起火的房里不断的张望。 连翘和白芷两个丫鬟又担心又害怕，两人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一起，手心全是汗。 惜砚的年纪最小，从未经历过任何危险的孩子此时被吓得只知道哭，连“公子”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而驿馆领事一遍一遍的催促驿馆里的下人快点提水救火，然后就手足无措的走来走去。 就在众人急切的期待中，只见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房间其中的一扇窗被人从里面破开。 是暗卫最先从里面撞出来，出来的时候身上裹着那床淋湿的棉被，整扇窗也被破成一个巨大的出口。 “王妃！” “公子！” 夏清姿搀扶着江玉麟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妃”连翘和白芷上前拉着自己的主子不放心的看了又看。 除了脸上有点黑，衣裙上也到处的燃尽的灰尘之外，人没受伤。 惜砚说话时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公子，是惜砚没用，惜砚应该和公子在一起的……” 要是他和公子在一起，公子就不会一个人被困在起火的房间里。 江玉麟虚弱的张了张干瘪的嘴唇，却发不出他任何声音。 “你家公子在里面太长时间，现在最好不要开口说话。”夏清姿转身问驿馆领事：“有没有干净的地方？” 江玉麟应该是在里面被浓烟灼伤了呼吸道，而且江玉麟明显是被困时间太长，体内严重脱水。 “请王妃和江公子到舍下暂避。” 驿馆里已经被烧的一片狼藉，驿馆领事只能把人安排到不远处的自己家里。 “怎么不见镇南王？”驿馆领事突然想到，这里少了一位最重要的人。 对呀，发生这么大的事，楚天擎人呢？ 楚天擎不现身，可夏清姿又不能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问出口。 夏清姿从暗卫投过来的目光中就知道，楚天擎一定是因为其它事暗中离开了。 “王爷说，前面的镇子上有一家酒楼的熏鸡不错……应该快回来了。”夏清姿只能随便编个理由。 “那就请王妃和江公子先去舍下。”驿馆领事是好意，他家里的宅子虽比不上驿馆，但绝对比外面的客栈要好的多。 驿馆领事的宅子就在驿馆对面的街上，走着都不过片刻。 谁曾想还没等走，从驿馆外，前堂的屋顶上飞进来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没有穿黑衣，没有蒙面，飞下屋顶后直奔夏清姿和江玉麟来的。 暗卫反应最快，抽出自己的武器迎上那十几个人。 “我靠，又来！”夏清姿眼里带着愠怒。 还有完没完了？ 一次两次，个个都当她好欺负吗？ 暗卫一个人抵挡十几个杀手十分的吃力，但始终都没有离夏清姿太远。 楚天擎留下的那些亲卫，除了路上受伤的，也还有十几个人，算是缓解了暗卫的压力。 “保护王妃快走！”暗卫是让连翘和白芷护着夏清姿先离开。 趁着他还可以抵挡一阵，这么多人混战的时候，夏清姿此时脱身是最容易的。 暗卫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杀手来路不一般，手法利落招招致命，恐怕亲卫也抵挡不了多久。 连翘和白芷听到暗卫的话，拼命的点头，一左一右的把夏清姿夹在中间。 “你们不能跟着我了，带着你家公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夏清姿果断的对惜砚说道。 跟着她只会被她连累，最好是分开，她把那些杀手引走，江玉麟和惜砚两人才能更安全…… 远在几十里以外的楚天擎已经到了涿州边界，并把所有跟在粮草车后面的尾巴都清理干净了。 假扮成商人的亲卫在等了几天后终于等到了楚天擎，交接了粮草车马才带着商队从涿州地界离开。 楚天擎见商队走远再也看不见，才扬起自己手中的马鞭。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在了离楚天擎不远的树干上。 一众暗卫本来已经都坐骑在马上，见状纷纷跳下马在楚天擎身旁四散开。 蓝赫取下树干上的利剑，箭头上赫然插着一封信。 “王爷”蓝赫将信直接呈给楚天擎。 楚天擎没有急于打开，而是前后左右的仔细观察了一番。 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能大概看到内里的字迹是墨汁所书，信上也没有任何署名。 楚天擎展开这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第123章 端倪，驿馆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端倪，驿馆出事了！ 楚天擎见到信上的字，幽深的眸子不由的紧缩。 驿馆出事了！ 这封信虽然没有署名，但信件的末尾有一个特殊的标记，写这封信的人是他一手培养的亲信。 驿馆里他虽然留下了所有的亲卫，但夏清姿身边却只有一个暗卫。 楚天擎拿着信件的手紧紧一攥，对所有人下令：“回驿馆！” 不等众暗卫的反应，楚天擎手里的马鞭狠狠的甩了下去，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楚天擎在路上疾奔时，驿馆里的夏清姿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夏清姿交待惜砚带着自家公子躲一躲，可她却发现那些杀手都紧追着惜砚和江公子。 暗卫被几个杀手纠缠脱不开身，夏清姿只得带着连翘和白芷退出了起火的院落。 夏清姿和江玉麟，一个在院落外，一个在院落里，只相隔一道院门。但…… 所有杀手的注意力都在江玉麟身上，却没有一个杀手追着夏清姿不放。 “他们要杀的人是江公子！”暂时的安全也让夏清姿混乱的头脑恢复了清醒。 她都站在门外最正中的位置了，那么显眼的地方，那些杀手都视而不见。 “啊？杀江公子？”没有了危险，连翘和白芷紧绷的精神也没放松下来。 两个丫鬟往江玉麟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吓得两人直接闭上了眼睛。 距离江玉麟几尺开外，一个杀手正举起手中的剑一剑刺向江玉麟。 江玉麟在起火的房间里受困时间长，早已没有力气去躲避，身边的惜砚倒是一直护在江玉麟面前。 也是江玉麟命不该绝，旁边的一个亲卫被另一个杀手解决，亲卫直接倒在江玉麟和惜砚面前。 原本该刺向江玉麟的那一剑，结结实实的刺进了亲卫的身体。 眼看杀手的剑又朝着江玉麟刺过去，这次江玉麟面前就只剩下那个半大的书童惜砚。 夏清姿站在院门外四下看了看，自己脚边有一节正燃烧着的火把，然后蓦地发现，连翘怀里还死死的抱着她的医药箱。 夏清姿粗鲁的抢过连翘抱着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几个纸包放在自己衣袖里，捡起地上的火把就冲向了江玉麟。 杀手没想到夏清姿会不要命的再回来，夏清姿手里的火把横着扫向杀手的后脑部位。 人体最易燃的就是头发，只一瞬间，杀手的头上就冒起了呼呼的火苗。 夏清姿几步走到江玉麟和惜砚身边，道：“扶着你家公子跟我走。” 院子里的亲卫和杀手在混战，离这些人越近姓江的公子就越危险。 惜砚找个半大孩子勇气可嘉，却不会一点武功，把自家公子护在身后，自己的腿也在不住的打哆嗦。 夏清姿的到来对惜砚来说就是救命的，惜砚自然也把夏清姿的话当圣旨一般。 江玉麟不动还好，一动，那些盯着江玉麟的杀手就开始拼了命的下狠手。 摆脱了阻挡的亲卫，还有一个武功不弱的暗卫，但暗卫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有杀手真的追了过来。 夏清姿拿着火把时不时的挥向跟过来的杀手，在杀手眼里，夏清姿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有阻挡他们的本事。 杀手嚣张的杀过来时，夏清姿把自己手里准备好的药粉扬在了杀手的身上，紧接着将火把顺着那些药粉扫过去…… 顷刻间，杀手就如同火人一样，伴随着嚎叫的声音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那些药粉就好像油一般起到助燃的作用，燃烧的火势很快就把杀手整个人都包围住。 这个杀手，比刚才那一个点燃了头发的更惨烈。 其他的杀手见状，都主动放弃了自己面前的对手，开始向夏清姿杀过来。 面对危险的夏清姿也不手软，来一个她就用同样的方法，撒一把药粉直接把人活生生的烧了。 如果说先前那个被烧的杀手，其他人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么后来这个大家都看清了。 这女人真是镇南王妃？ 用的到底是什么方法，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就那么被烧死了。 是活生生的把人烧死，而且这女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真的是女人吗？ 太太太可怕了！ 接连两个杀手都被夏清姿烧死了，剩下的杀手也不敢再贸然的上前一步。 闯不过夏清姿这关，也就杀不了江玉麟，杀手的眼睛几乎红的能滴出血来。 距离夏清姿最近的两个杀手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从不同方向一前一后扑向夏清姿。 夏清姿只能制止最前面扑过来的人，却忽略了后面那一个，自杀式的攻击让夏清姿来不及第二次把手里的药粉扬出去。 面对直指自己的剑尖，夏清姿动作也停滞了，只是靠着本能一再的后退。 “王妃！”连翘和白芷两人惊呼。 随着两人的惊呼，一道身影飞过来挡在了夏清姿前面。 暗卫一直被几个杀手苦苦的纠缠无法脱身，暗卫想救夏清姿却也把纠缠自己的杀手引了过来。 杀手一剑就刺进了暗卫的肋下，用的力气之大，长剑穿透了暗卫的身体。 暗卫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手中的剑直直的插进杀手的胸口。 夏清姿站在暗卫身后，她清楚的看见了另一端的剑尖，暗卫在杀手倒地后自己拔出了剑。 长剑一拔出，血就像水一样的不断流出。 暗卫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另一只手上的剑尖却指着面前的杀手，身体承受不住的晃了晃，眼看要倒下之际，被夏清姿从后面一把扶住。 暗卫从受伤到自己拔出长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此时也面无表情的一把甩开了夏清姿。 没有了旁人的支撑，暗卫终是再也站不住，单腿跪在了地上，并将长剑垂直的插入泥土中用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夏清姿眼见暗卫的血不断流出滴入泥土中，面对杀手暗卫如果继续负隅顽抗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清姿心里很愧疚，暗卫几次救她，受伤也是因为她，如果再因为她而死，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第124章 王爷的心思很难猜 第一百二十四章王爷的心思很难猜 楚天擎带着人赶回驿馆的时候，在街上策马飞驰就看见驿馆里一片火光冲天。 还没等到胯下的马跑到驿馆门口，楚天擎就从马上飞身而起。 随着楚天擎的动作，后面跟着的暗卫也从自己的马鞍上飞身进了驿馆。 驿馆里后院客居的院落几乎已经被烧的连框架都不剩，没有燃尽的灰烬还冒着呛鼻的浓烟，地上到处是尸体。 面对眼前萧败的景象，楚天擎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来掩饰自己此刻不安的内心。 “王妃呢？”蓝赫发现了一个还残留着一口气的亲卫。 亲卫已经频临死亡的边缘，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指了指方位。 楚天擎不等蓝赫再问什么，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沉着冷静，等众暗卫回过神来才发现王爷已然不见了踪影。 夏清姿还在和杀手周旋，夏清姿的杀人方法只能糊弄那些杀手一时，武功最厉害的暗卫受伤不起，杀手要江玉麟和夏清姿的命也就再没什么阻力了。 是以，当杀手再次向暗卫举起手中的长剑时，夏清姿毫不犹豫的将暗卫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暗卫因为保护自己而死，她想过了，只有寻找时机，或许她和暗卫还有机会活下去。 这就是兵法上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暗卫伤重的连胳膊都再也抬不起来，也无计可施，近乎绝望的和夏清姿一起看着杀手的长剑刺过来。 “咣”的一声，一枚扳指打在了杀手刺过来的长剑上，伴随着扳指的四分五裂，杀手的长剑被直接打飞了出去。 楚天擎的眸子里和他浑身散发的气息一样，满是暴戾。 这个蠢女人！ 自己连自保都做不到，居然还有那个闲心去救别人！ 楚天擎飞身而起，连武器都没亮出来，出手就是杀招。 杀手的身手和楚天擎相比，也就十之一二，不出三招就被楚天擎扭断了脖子。 夏清姿见是楚天擎回来了，紧绷的精神这才算是放松下来，身后的暗卫见到自己的主子，直接闭眼昏死了过去。 其他杀手也在后赶来的蓝赫和暗卫的围攻下，纷纷倒地丧命。 “留个活口。”楚天擎厉声下达了命令。 这些人不是冲着他来的，更不是夏清姿，目标是谁他很清楚，所以必须留个活口。 蓝赫按照楚天擎的意思，手下留情的没有要自己对手的性命，而是直接卸了下巴，五花大绑的扔到了楚天擎面前。 “带下去！”他有的是时间审问。 有楚天擎亲自坐镇，局势也稳定了，驿馆领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主动的叩头请罪。 “王爷，是下官失职，惊扰了王妃，还请王爷恕罪。”驿馆领事匍匐在地。 驿馆领事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脸上身上都是血迹，狼狈的官帽都歪了。 驿馆被烧的面目全非不说，还有驿馆的那几个下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此事和你无关，本王自会查清，给你一个交待。”这事和驿馆领事无关，但仅凭当地的衙门是查不清楚的。 论权势地位，还真没有敢和他抗衡的。 “下官多谢王爷体谅。”驿馆领事连着给楚天擎磕了三个头。 驿馆领事见镇南王没有怪罪自己，畏畏缩缩的抹了把冷汗。 今天这事确实蹊跷，驿馆里平时看管最严的就是火烛之类，就是为了防止走水。而且镇南王和江公子居住的地方他派了下人守在院子大门外听候调遣。 要说他这个驿馆领事有责任，他是第一时间通知了镇南王和江公子身边的人，江公子却不知为何被困在了起火的房间内。 走水、外面又埋伏了杀手，不只是江公子，这根本就是想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命！ 驿馆领事顾不得自己有伤，赶紧派人去找大夫，然后忙着给镇南王府和江公子安排新的住处。 楚天擎手下的暗卫得到蓝赫的指示，一一查看那些不幸死去的亲卫，并处理他们的身后事。 此时最闲的恐怕就是楚天擎了，可楚天擎的那双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夏清姿的身影。 他刚救了那个蠢女人，那女人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说夏清姿蠢，是因为夏清姿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还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的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长年的残酷训练，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甚至必要的时候为了主子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是有的。 要不是他及时的赶到，别说暗卫不知是死是活，就连夏清姿自己都会命丧杀手的剑下。 这不是蠢是什么？ 楚天擎自己分析的透彻，可夏清姿完全不知道楚天擎心里对她的怨气。 夏清姿连一句话都顾不上和楚天擎说，在楚天擎到来排除了所有危险后，就先对暗卫施救。 暗卫身上到处是伤，深深浅浅的伤口几乎遍布全身，最严重的就是被杀手刺在肋下那一剑。 已经来不及把昏死的暗卫挪到干净安全的地方，夏清姿只得就地先给暗卫止血，以防暗卫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肋下那处伤口因为被刺穿已经形成了一个血窟窿，夏清姿熟练的将暗卫的衣服脱去。 以前夏清姿在救人的时候也有褪去伤者的衣衫，这在夏清姿眼里并没有什么，可这次…… 夏清姿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天擎眼里迸发出的怒意。 他身边的暗卫不是太监，都是正常的男人，夏清姿动手褪去衣衫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 这该死的女人，是不是以前经常解别的男人的衣服？经常给别的男人脱去衣服？ 当暗卫在夏清姿面前裸露出整个上身时，楚天擎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寒冷。 “让那女人来见本王！”楚天擎说的是“那女人”，而不是王妃两个字。 那女人？ 楚天擎身边的蓝赫顿时一脸懵。 蓝赫顺着楚天擎的目光看过去，除了王妃围着受伤的暗卫忙碌，还有哪个女人？ 让蓝赫郁闷的是，自家王爷的个性自来就是冷酷高傲，甚至都不肯多说一句话，时间长了自然也习惯了。 可是现在的王爷却总是变化无常，王爷的心思，比以前跟难揣摩、更难猜…… 第125章 很在意，时间就是生命 第一百二十五章很在意，时间就是生命 “王妃，王爷有请。”蓝赫在楚天擎的冷眼下还是硬着头皮去请夏清姿。 夏清姿正在给暗卫止血，就像前世在手术台上，手里的一团棉布被血浸透，马上丢到一旁又拿起干净的棉布去堵住伤口的血流。 “现在没时间。”夏清姿头也抬的答道。 没看她正忙着呢吗？ 暗卫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把受伤的人抬到她身边，然后一个个的围着她看她怎么救治伤者，没一个伸把手帮她的。 这些个大男人都不如她的丫鬟，连翘和白芷还知道递药箱，打干净水来。 夏清姿是真的没时间，她必须把伤口清干净然后再缝合，所以时间紧迫。 在夏清姿心里，楚天擎有事可以缓一缓再说，什么都没人命重要。可…… 蓝赫是楚天擎身边最近的人，楚天擎说一不二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 “王妃，王爷有请！”蓝赫是一定要把王妃带到王爷面前的。 蓝赫就站在夏清姿身边，只不过夏清姿是蹲着，蓝赫是双手抱拳的站着。 蓝赫连着说了两次王爷有请，然后一直不动地方，夏清姿这才抬头。 看蓝赫那张严肃的脸，夏清姿又下意识的寻问：“有事？” 蓝赫别过脸，王爷找王妃应该是有事的，就是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安然的躲过王爷的怒火。 夏清姿起身时双手还沾满了暗卫身上的鲜血，只得在旁边的水盆里简单的清洗一下，然后用自己的裙摆将手擦干净。 没办法，地点特殊又条件不允许，那些干净的棉布都要留着给受伤的人用。 楚天擎黑着脸就等着夏清姿过来，没成想夏清姿刚迈步，惜砚就扶着江玉麟先到了夏清姿面前。 “江某多谢王妃相救之恩。”江玉麟伏身道谢，但声音却极其的嘶哑，每个字出口时都如同砂砾划过嗓子般的艰难。 江玉麟只是没有想到，救他于危难的人不但是个弱女子，还是镇南王妃。 “江公子客气了。”夏清姿虚扶了一下客气的回道。 江玉麟虽然出身世家，江玉麟有才情有名望，也只是个上流贵族子弟。而夏清姿的身份是镇南王妃，江玉麟给夏清姿行礼也是应该的。 “江公子嗓音嘶哑，喉咙似有火烧痛感，是因为被困在起火房间内呼吸道被灼伤所致，请大夫开几副药，应避免多说话。” “小的替我家公子谢谢王妃，请受惜砚一拜。”这次是惜砚替江玉麟开口，并且惜砚直接跪在了夏清姿面前磕头。 惜砚是江玉麟一手教导出来的，书香门第世家的书童，自然懂得感恩。 要是没有镇南王妃的舍命相救，他家公子等不到回京就会葬身火海。 所以，王妃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 夏清姿不受这一拜又怕惜砚多想，受这一拜又觉得自己救人是正常的。 江玉麟似是看出了夏清姿的为难，温和一笑，仍是艰难的开口解释：“惜砚代我拜谢是应当的……”话刚说完，江玉麟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江公子？” “公子！” 惜砚见自家公子昏过去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还是夏清姿镇定，蹲下查看江玉麟到底为什么突然的昏厥。 一旁的蓝赫见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后，他的主子脸色黑的都能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你家公子有脱水的症状，另外……”夏清姿发现江玉麟的脚踝处鞋袜都被烤焦了：“把你家公子的鞋袜脱下来。” 惜砚听话的把自家公子的两只鞋袜都脱了，这一脱，脚踝处的烫伤就露了出来。 整个脚踝一侧的皮肉随着鞋袜一起被脱了下来，这应该是他们从起火的房间里逃出来时烫伤的。 “王妃……”蓝赫想提醒夏清姿王爷还在等，可夏清姿根本没有工夫搭理蓝赫。 “去拿清水来。”夏清姿吩咐惜砚的同时，自己从医药箱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是她以前用过的雪玉生肌膏。 江玉麟的烫伤面积不大，只要擦干净伤口，按时涂抹药膏很快就会痊愈。 “这瓶药给你家公子每天一次涂抹在患处，这几天就不要穿鞋袜了。”夏清姿用清水把江玉麟脚踝处的脏污擦净又涂上药膏，最后连整瓶的药膏都给了惜砚。 江玉麟不是暗卫，她不能按时给江玉麟换药，就只能把药留给惜砚。 “谢谢王妃。”惜砚把药瓶紧紧的握在手里。 王妃真是个好人。 夏清姿简单的看过了江玉麟，站起身时看见了蓝赫，才想起楚天擎还等着她。 见夏清姿走向自己，楚天擎心里的气不减反增，旁人举着的火把映在楚天擎的眸子里像跳动着怒火一样。 这个蠢女人终于想起了他。 “王爷找我？”夏清姿行了个礼。 “嗯”楚天擎只回了一个字就不再开口。 夏清姿站在楚天擎面前等了半天，楚天擎不但没回话，而且还偏头看的是旁边受伤的亲卫。 楚天擎这是什么意思？ 让蓝赫去找她，她来了又不说话，有事没事的都不吱个声。 夏清姿又转头看蓝赫，用眼神寻问蓝赫，可蓝赫更不知道自己主子的意思。 蓝赫就说，自家主子自从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主子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则是喜怒无常。 所以，蓝赫也是无从知晓，最后只得学自己的主子，干脆也偏过了头不看夏清姿。 楚天擎好像看热闹似的，看看那边受伤的亲卫，再看看这边清理灰烬瓦砾的驿馆下人，就单单把夏清姿晾在了一边。 过了好半天，一直傻站着的夏清姿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楚天擎的脑子一定是又抽了！ “王爷如果没有吩咐，我先去忙了。”夏清姿微微伏了伏身后，头也不回的向伤重的暗卫走去。 她本来就在救治伤重的暗卫，一时也没闲着，对她和那个保护她而受伤的暗卫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楚天擎可以不在意暗卫的生死，可她在意，而且很在意，她不想让暗卫因为她而死。 第126章 侮辱，医学领域的能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侮辱，医学领域的能力 “没有本王的允许，王妃要去哪？”楚天擎在夏清姿经过自己身边时，一把拽住了夏清姿的手腕。 他在这里，夏清姿还想去哪里？ 夫为妻纲，夏清姿连这个都不懂吗？ 楚天擎的力气大，只是拽住了夏清姿的手腕，夏清姿就动弹不得。 “楚天擎，我不是你的附属品！”夏清姿再一次强调。 凭什么他在这里，她就不能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是本王的附属品？”楚天擎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反问道：“难道你要本王亲眼看着你去照顾别的男人？” 夏清姿蹙眉，一脸的不解。 别的男人？ 楚天擎说的是…… “楚天擎，我在救人！”先是暗卫，后有江公子，她那是在救人好不好！ 夏清姿试着想摆脱被楚天擎拽住的手腕，只挣扎了一下又被楚天擎紧紧的攥住。 “嗯？救人？自然有大夫会救他们！”楚天擎一脸的阴霾。 “楚天擎，你不但冷血而且还没有人性！暗卫是你的人，但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你可以不在乎你身边人的生死，但我做不到！” 她前世是见惯了生死，在手术台上或面对那些棘手的病情，可她也尽力的去做好她该做的。 病人不幸死亡，不管是死在手术台，还是因为某种疾病，她当时总感叹她们在医学领域的能力太弱小。 最初，她看到自己的病人不幸死亡的时候，也会跟着家属一起难过，一起哭。可后来见的多了，她会难过，但不会再流泪。 再后来，她出国学习、进修，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掌握医学知识，去救治更多的病人。 可是现在，在楚天擎的眼里，她的医术、她的做法、她的一切，都被扭曲的不像样子。 这是对她身为一个大夫的侮辱！ “本王冷血？本王没有人性？”楚天擎一把甩开了夏清姿的手腕。 他要是冷血，早就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一掌拍死夏清姿了；他要是没人性，也不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救了夏清姿。 这个蠢女人，不识好歹！ 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个人剑拔弩张时，驿馆领事带着两位大夫来救场了：“王爷，下官请来了州府医术最好的两位大夫。” 还和刚才一样，楚天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嗯” 驿馆领事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深谙为官之道。 请两位大夫来，镇南王府和江公子两边都不得罪。 一位专门去看伤最重的暗卫，另外一位直接给江公子把脉看诊。 有了大夫，夏清姿算是安下心来，暗卫的伤不致命，只要及早的医治就没问题。 给暗卫看诊的大夫先是检查了伤口，伤口整个贯穿，此刻却已经不再流血。 “被封住了穴道？”大夫自言自语，随即发现暗卫的头部、前臂外侧的几个重要穴位上有银针插入。 这些穴位是夏清姿封住的，蓝赫请夏清姿去见楚天擎，为了防止暗卫流血过多，夏清姿用医药箱里的银针封住了穴位来暂时止血。 但穴位也不能封住太久，太久只会导致血气返涌，到那时就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没用了，夏清姿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去问问领事，安排的住处在哪里？”夏清姿让连翘去找驿馆领事。 这里没她的事了她也不想面对楚天擎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下官带王妃去寒舍休息。”驿馆领事跟着连翘一起来见夏清姿。 夏清姿板着脸，也没给楚天擎行礼，带着连翘和白芷跟着驿馆领事离开。 当然，驿馆领事也没忘记那位江公子，吩咐自己的下人抬着江公子，一起送到了自己的宅子。 楚天擎望着夏清姿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眸子闪了闪。 “告诉大夫，用最好的药材，本王要无影活着。” 蓝赫领命，王爷不是不在乎他们这些人的生死，无影因为保护王妃而受伤，他们谁都不希望无影出事。 训练一个合格的暗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王爷虽然对他们严厉，却从来不曾亏待过他们。 楚天擎继续留在驿馆，看着大夫救治无影和其他亲卫…… 涿州驿馆的事，当夜就传回了京城，皇上是在临上早朝时才知道的。 “皇上，陆和派人送回来的消息，镇南王和王妃到了涿州并在驿馆留宿。”德公公接到陆和传回的消息就直奔皇上的寝殿。 因为郑贵妃的疫症还没有完全的好，皇上几乎很少宿在后宫，最近都是在自己的寝殿安寝，这时皇上也是刚刚起来。 “涿州驿馆夜里走水，听说镇南王妃为了救人被困在了起火的房间内。” 皇上正坐在龙榻上，听到后激动的站了起来。 “救人？谁？救天擎？”皇上激动不是因为担心镇南王的安危。 “陆统领说……”“德公公顿了一下如实的禀告：“王妃救的人不是镇南王。” “不是天擎？”皇上马上就恢复了寻常的表情。 为什么不是楚天擎？ 要是楚天擎被困，最好直接被烧死，他就能永远的高枕无忧！ 可惜并不是…… 接下来，德公公的话更让皇上气血上涌。 “皇上，镇南王妃救的人是……是江家的公子，江玉麟。” 德公公报出江玉麟的名字，皇上不由的皱起眉头：“江玉麟？” 江家现任家主唯一的嫡出公子，名满各国的大才子，这个时候回来…… 不寻常！ 江家人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江家百年世家的底蕴却不容忽视。 如果江家随便一个人站出来肯为他出力，天历第一世家的位置必然是江家的。 “驿馆走水时，有刺客暗杀江公子，也是镇南王和王妃出手救了江公子。” 也就是说，陆和还没来得及对镇南王下手，就有人先对江玉麟下手了。 想杀江玉麟的人根本不知道受皇命准备伺机而动的陆和也在场，不但没杀得了江玉麟还搅了别人的局。 不过…… 皇上并没有因为陆和办事不利而发怒，反倒笑了：“不入仕途的江家也不太平。” 他希望这些世家越乱越好，越乱他才能从中得利，越乱他才能控制的住大局。 就好比朝中的文武大臣，要是都一个心思，那他的这把龙椅也坐到头了。 同样的道理，要是那些世家的人都同气连枝，那他的江山也就快易主了。 第127章 搅局，江玉麟背后的江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搅局，江玉麟背后的江家 德公公拿来皇上的龙袍，小心的准备为皇上穿戴。 “告诉陆和，别动手了。”皇上伸展自己的双臂，由德公公服侍自己穿上龙袍。 有人搅局，楚天擎已经有了防备之心，再动手只会失败。 再者，以楚天擎的武功和实力，陆和根本不是对手。 “另外，让陆和再去查一查是什么人动的手。” 能对江玉麟下手，必然是和江家有过节的，更或者就是江家的人。 世家大族，因为各种利益互相内斗，都说天家无情，那些世家也没比皇家干净多少。 江家是书香世家，人才济济，只不过因为前朝战乱才选择避世，如果江家真有人想入朝为官，他求之不得。 皇上对江家人是求之不得，可江家的家主不会同意，因为碍于江家的祖训。 江家比皇上还提早得到了江玉麟在涿州的消息，但送信儿的人不是江家的人。 “谁送来的？人呢？”江家的家主，也就是江玉麟的父亲，拿着一封信问小厮。 “不认识，那人把信送到后就走了。” 江家主仔细的看了一遍，信上说江玉麟遇险，但人还算平安。 “老爷，麟儿究竟怎么了？”江夫人抓着江家主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夫人自己看看。”江家主把手里的信递给了自己的夫人。 江家主掌家不过十数年，江家几房的人加起来足有上百口，他也知道其他房的人各有想法，可没想到…… 他们居然真的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老爷，麟儿他……”江夫人手里拿着信，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就只有麟儿这么一个儿子，要是麟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还叫我怎么活？” 江夫人也出自书香之家，虽然没有江家庞大，但从小的教养就是知书达理，得知自己儿子遇险，没有像其他妇人那样撒泼上吊，而是掩面哭泣。 “敢对麟儿下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江家的人！”江家主大手在桌上一拍。 “如果麟儿当初不是因为郑家的事，又怎么会离开江家？离开京城？”江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 “哎！”江家主听闻，重重的叹气：“怪我。” 说起江玉麟离开江家，也是因为和他这个父亲有关。 江玉绾和郑家的嫡孙有了一夜春风之后，他坚持为了江家的脸面将江玉绾嫁给郑家，并声称和江玉绾断绝父女关系。 江玉麟当初死活不同意他的做法，想阻止却无力阻止，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姐姐再入虎穴，无奈之下才远离是非，离开江家。 江玉麟自己去了江家祖上留下来的清漪山庄，不再过问江家任何事，过了两年安静的日子。 江家主也后悔，要是当初他不听族老们的话，也不会非逼自己的女儿嫁给不入流的郑家，更不会逼得自己的儿子远离他。 现在，闻名京城的江家才女不见了，儿子又疏远了自己，还险些遭遇不测。 “老爷，快点派人把麟儿接回来？”江夫人迫切的，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儿子。 当然要接自己儿子回家，但要先肃清心怀不轨的家里人，自家儿子才能平安的回来。 驿馆走水，这里涉及的就多了。 驿馆是什么地方？ 那是朝廷为了给那些传递公文或者是往来官员下榻的地方。 可见，下手的人没有一点脑子。 江家主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江家的名望在那里摆着，江玉麟的名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需要他稍稍的提示和运作，江玉麟在驿馆遇险的事情就会直接得到朝廷的重视。 “夫人放心，麟儿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江家主承诺自家夫人。 江家主放出了口风，早朝上，关于涿州驿馆走水的折子就有人呈给了皇上。 “皇上，微臣得到涿州府衙上报，涿州驿馆昨夜无故走水，恰逢镇南王和江家公子都留宿在涿州驿馆，微臣认为事有蹊跷，还请皇上下令彻查此事。” 朝廷的驿馆走水了，涿州府衙也是要查的，因为有镇南王和江家的人在，涿州府衙一点都不敢怠慢连夜上报。 “江家的公子？哪个江公子？”有大臣问。 江家好几房的人，江家公子多了，就看是哪一房的江公子了。 “是江玉麟江公子。”呈上折子的大臣答道。 镇南王带着王妃高调离京，满朝文武大臣都知晓，就是没人知晓江玉麟为何也在涿州驿馆。 听到是长房的嫡出公子，众大臣表情惊愕的看着大理寺卿。 江玉麟，以十岁稚龄就在山东孔氏学府和各国才子的文采比试中拔得头筹。 不但江玉麟从此名满天下，江家也因江玉麟而再次被世人所关注。 “朕的皇弟也在驿馆，江玉麟也在驿馆，那些人简直胆大包天！”皇上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 混迹官场的人，一个个的都练就了火眼金睛，看皇上的态度对整件事还是很重视的。 只有上官桀这样的明眼人知道，皇上不是为了镇南王，而是冲着江玉麟这个人，还有江玉麟背后的江家。 “皇上，江玉麟名满各国受人敬仰的才子，此次涿州遇险理应细查。”上官桀站了出来。 皇上态度明确，只等着有人提出来，上官桀这时候自然要替皇上着想。 “上官丞相如此关心江公子，是为皇上分忧还是为家族利益？”旁边站着的御史大夫出声道。 御史大夫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站着的官员听得一清二楚。 上官家是官宦世家，但也是从本朝才开始崛起，而江家是从前朝开始就是有名望的世家。 江家选择了避世，但仍不是上官家可比拟的，上官桀要求彻查此事，估计也是要借此机会打压江家。 上官桀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御史大夫，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又站回了原位。 “大理寺卿”皇上直接钦点了大理寺卿：“朕命你督办涿州府衙彻查此事。十日后，朕要给皇弟，给江家一个交待。” “微臣遵旨”大理寺卿下跪接旨。 涿州驿馆的事就是个烫手山芋，上有皇上的圣旨，下有江家盯着，中间还有镇南王这尊大佛。 想要把此事处理的人人满意…… 难！ 第128章 倒霉，世家是非多 第一百二十八章倒霉，世家是非多 涿州驿馆的大火然烧了大半夜，驿馆客居的院落全部被付之一炬。 为了不打扰几位贵人，驿馆领事把受伤的人都安排在驿馆前堂。 因为有镇南王和江玉麟在这里，涿州最高的地方官员带着衙役连夜提审镇南王府抓住的杀手。 涿州府衙的衙役去提人犯，镇南王府的暗卫亲自把杀手送到了府衙。 镇南王府的人下手也够狠，他们卸了杀手的下巴，又把杀手毒打了一顿后双手反绑一直吊着折磨。 人犯被带到涿州府衙，知府着实的惊了。 趴在地上的人脸肿的像猪头，眼睛都凸了出来，下巴虽然卸了，但暗卫把所有的牙齿都检查过有没有藏毒，两条胳膊耷拉在身体两侧，膝盖以下的小腿向反方向弯曲，已经不能正常走路。 “这……”知府看着人犯，自己都觉得浑身疼。 被折磨成这样，他还怎么审问？ 暗卫在人犯的下巴那里动了动手，“咔”一声，府衙的人都没看清楚，人犯的下巴就恢复如初了。 衙役和知府大人一样，光听那“咔”的声音就已经发怵了。 镇南王府的人这么暴力？ 看看那个人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还不能折腾死。 以后千万千万不能得罪镇南王府，折磨人的手段太可怕！ “大人，人犯可以开口说话。”暗卫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他们没有太“过分”的对待这个杀手，因为是重要的活口，所以只是给了这个杀手一点教训。 “好……好……能说话就好。”知府手拿惊堂木时都是抖的。 没等知府的惊堂木拍下去，杀手就主动的开口说话了：“大人，我招，都是我们做的。” 要杀要剐，只求给他个痛快。 “堂下何人？为何要杀江公子？可有人指使？” 衙役去押犯人的时候，知府就在心里琢磨这件棘手的案子。 有镇南王坐镇，就怕杀手死咬牙关什么都不说。要是刑讯逼供，轻了不起作用，重了又怕这唯一的活口死了。 现在他省事了，人犯肯定是被折磨怕了，他还什么都没问，自己就主动招了。 “是江家的人指使我们在这里杀江公子，江家人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们一大笔银子。” 知府“啪”的一下就把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案上：“你们为了银子连脑袋也不要了？刺杀江公子，还险些连累了镇南王妃！” 杀手肿着脸，嘴里叽里咕噜的把实情全说了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了几天，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就想着天黑后干完这一档子事就走，没想到还没动手，就来了一大队人马，后来才知道那是、那是镇南王和王妃。” 镇南王一大队人马除了马车豪华，那些亲卫都穿的是便装，武器也没露出来，又没有仪仗，他们猜测最多也就是个富贵人家。 “我们看到那个孩子在收拾东西，估计江公子可能要动身回京，情急之下就点了火油。” 知府手拿惊堂木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继续说！” “我们就是想把人烧死一了百了，那时我们就在暗处看着，见人没死才动手伏杀。” 他们是眼看着江玉麟在起火的房间里被困，而且被困时间也不短，可以说江玉麟是必死无疑的。 就在他们窃喜时，有人冒死进去把江玉麟救了出来，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那是镇南王妃。 一计不成干脆直接动手杀人。 可这些杀手万万没想到，救江玉麟出火海的镇南王妃又折了回来，再一次帮了江玉麟。 结果就是，江玉麟没死，而他们也栽在了镇南王妃那个女人的手里。 “江家什么人指使你们的，可有证据？”知府把整个事情都听完后，才问最关键的。 江家人？ 审问之前他以为是仇家截杀或者是匪徒劫财，结果是江家自己人动的手。 做了知府这么多年，大门大户里肮脏不堪的事情他也遇到过，没成想竟然还有这么心狠手辣的。 “是江家的三爷。” “从实招来！”知府的惊堂木又拍了一下：“在什么地方？可有证据？” “我们弟兄本在雾灵山一带营生，数日前有个叫江福的人找到我们，当时就给了我们银票千两为定金。” “银票在哪里？” “我们弟兄分了。” 杀手说完，就有衙役递上了几张银票：“大人，这是镇南王府的人在驿馆里那些死人身上拿到的。” 知府派人赶到驿馆时，镇南王府的人已经把现场清理的差不多了，除了死去的亲卫，那些杀手的尸体都被整齐的摆放在一起，银票就是那时被搜出来的。 一共二十张，每张一千两。 两万两银票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会有三万两，就为了杀江玉麟。 知府看了银票，将银票放在了面前的案上，旁边的师爷拿来刚写好的口供给知府过目。 知府点头后，师爷又把口供拿到了杀手面前，蹲在杀手身边道：“画押。” 杀手痛快的在自己的口供上按了一个指头印，随后就被衙役带了下去。 “带下去，好生的看着！”这是知府在提醒衙役，这个人犯不能死了。 和镇南王府还有江家有关联，还有大理寺的监督，要是人犯死了……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的。 知府审问完了人犯，带着人犯的口供连同那些银票，火速的赶回到镇南王下榻的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是晌午，因为是驿馆领事的私人宅子，所以宅子里只有楚天擎、夏清姿，还有江玉麟，以及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暂住。 以镇南王的身份，就算督办此案的大理寺卿在，也是先要呈给镇南王过目的。 而楚天擎对知府审案的速度表示满意，出奇的没有冷着一张脸。 “江家的三爷吗？”楚天擎看着口供不屑的一笑。 五万两？ 江玉麟的三叔，为了要自己侄子的命，还真大方！ 也是，世家大族内里不亚于皇家里的争斗，世家旁支多，是非更多。 也该江玉麟的三叔倒霉，一头撞了上来，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放过，那他就不是楚天擎了…… 第129章 诚意，难逃皇权的魔掌 第一百二十九章诚意，难逃皇权的魔掌 世上最不缺聪明人，楚天擎的头脑也分分钟不输于任何人。 这事和江玉麟有关，肯定要让江玉麟这个当事人知道，楚天擎就等江玉麟亲自来找他。 不出楚天擎所料，江玉麟醒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派惜砚去请镇南王。 梳洗过后的江玉麟没有了被困时的狼狈，玉面春风，和善有度，一身宝石蓝的长袍，白色腰封中间点缀着一颗蓝色宝石，文雅之气令人移不开眼。 “王爷大驾光临，江某有失远迎，还请王爷宽恕江某有伤不便之罪。”江玉麟从太师椅上站起身，面对楚天擎双手一揖。 楚天擎径直的落座在主位后，示意江玉麟也坐下：“无妨。” 江玉麟撩起衣袍坐在了楚天擎的下首。 楚天擎从袖中掏出知府带来的口供，递给江玉麟。 看过了那张口供，江玉麟无论是从面上还是眼里，都看不出一丝波澜。 “看来江公子是早就知道了。”楚天擎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江玉麟温文而笑：“王爷应该知道，世家里的任何人任何事本来就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平静。” 所以，他也早就想到他这次回京的路上不会太顺利。 别说世家，就是那些富贵人家里是非也不少，身在皇家又贵为亲王的楚天擎相必比他还清楚。 “可是，江家连累到了本王的王妃。” 江玉麟无奈一笑，说江家不过是为了他的面子好过，只怕楚天擎想说的是他连累了王妃。 楚天擎的话他明白，说是连累，其实…… “王妃对江某有恩”救命之恩，这个恩情可不好还。 甚至，江玉麟有种感觉，楚天擎不是单纯的来告诉他一切都是江家三爷所为这件事。 江家的三爷那是他三叔，还是亲三叔。 他祖父还再世时，他三叔因为心术不正，差点没被赶出江家。是他父亲看在同胞的份上，求着他祖父留下了三叔一家。 他三叔一直觊觎江家长房的一切，包括他父亲的家主之位和江家的家产，这是江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本王自然知晓江公子的为人。”楚天擎这话别有深意。 江玉麟从楚天擎的这一句话中就悟出了楚天擎此次来的用意。 果然，他没有太小看镇南王。 “待江某禀明家父之后必会登门拜谢。”这事，他还得和父亲商量。 谁都知道皇上和镇南王之间，明里兄友弟恭，暗里则是水火不容。这个时候靠向镇南王，势必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和不满。 “江家的事可需要本王相助？” “多谢王爷的好意，江家的一切自然由家父做主。”江玉麟客气的回绝。 镇南王相助？ 相助的同时也要拿出江家的诚意，在政客和商人的眼里，诚意就是好处。 他已经欠了镇南王妃的恩情，要是镇南王再出手相助，江家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且，他也不想外人插手江家的事，无论江家三叔是官办还是由他父亲和族老处置，那都是江家的事。 “既如此，是本王多虑了。”楚天擎说着站起了身准备要离开，临走前还是说了一句：“江公子看过了人犯的口供，明日将送交大理寺。” 皇上命大理寺卿督办此案，江家三叔是不可能逃得过官办的。 言外之意是告诉江玉麟，就算他不插手江家的事，皇上也会插手此事。 江玉麟这会儿觉得江家三叔不但难逃律法，江家恐怕也难逃皇权的魔掌。 世家大族最怕权势滔天的皇族，皇权更迭时就是一点点蚕食世家根基之时，世家没了根基无异于大厦倾塌。 当然，在皇权的带动下，也会有新的世家崛起，上官家就是典型的在皇权更迭时崛起的一族。 江家先祖聪明，为了躲避前朝战乱选择隐世，也等于保全了江家的一切。 却没料到，最终还是没有躲过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争斗。 江玉麟望着楚天擎离去的背影，不由的替江家的未来深深的担忧着。 都说镇南王对任何事都秉持着事不关已的态度，可实则镇南王和外界传闻太不一样。 今天这一番谈话，镇南王给他的印象，有头脑有胆识。但…… 也很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和事。 明明是镇南王妃救了他，楚天擎却充分利用这件事挟恩所报。 江玉麟不由的苦笑，不过细想之下，要是镇南王早年就露出过人的一面，恐怕早就活不成了。 皇家向来如此，世家亦是如此。 “惜砚”江玉麟喊来自己的书童，道：“收拾好东西，我们这两日就会回京。” “公子？你的脚伤还没有好……”怎么回去？ “你去收拾便是。”京城离这里只有半日的路程，江家派来接他的护卫最迟在半夜或明早就会到涿州驿馆。 江家三叔的事惊动了朝廷，不单是他父亲，应该江家所有人都已经知晓。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父亲一定会派人来接他。 江玉麟让惜砚去收拾，惜砚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去而复返。 除了一些衣物，随身携带的银票银两，其他的书籍之类早就在那场大火中烧没了。 “公子，这还有王妃给公子留的伤药。”惜砚从包袱中拿出那瓶雪玉生肌膏。 镇南王妃留给他的？ 江玉麟接过伤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瓶体光滑，触手冰凉，瓶内洁白润泽的药膏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药一看便知是上好的伤药，他在江家都不曾见过。 江玉麟手握药瓶，又想起了被困时，救他于危难的弱小女子。 和一般女子相比，有着不寻常的胆子和魄力，这样的女子世间少见。 他在浓烟中睁开眼，看见镇南王妃从火光中向他走来，那一刻他真的以为是幻觉。 一句为了关心他的人，也为了他关心的人，让他在绝望中重新燃起了生的斗志。 这样的女子，该配得世间最好的男子才对！ 可是，想起镇南王…… 江玉麟不禁替夏清姿这个镇南王妃惋惜。 怎么就偏偏嫁给了镇南王呢？ 从为人处事和心计手段上讲，天底下最不像夫妻的两人成了夫妻…… 第130章 寿辰，京城热闹不断 第一百三十章寿辰，京城热闹不断 楚天擎和江玉麟的谈话，没有第二人知晓。 因为在驿馆领事的私宅里，除了江玉麟和惜砚之外，就是镇南王府的下人和暗卫，连私宅里的下人都在楚天擎的要求下撤了出去。 当地的大小官员得知楚天擎到来，一窝蜂似的想求见镇南王和王妃，还有想讨好探望江玉麟的，都被楚天擎身边的暗卫无情的挡在门外。 楚天擎一个官员都没有见，而他身边的人口风也是最严的，整个驿馆真的是像铁桶一样，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对于镇南王府的这种做法，江玉麟身边的惜砚颇有微词，而江玉麟反倒坦然的接受了。 里里外外都是楚天擎的人，私宅里确实比在驿馆时安全了许多，他只要安心的等着江家的护卫到来就好。 私宅的面积也比驿馆小，也没有那么多客房，楚天擎住的是正房，江玉麟住的是厢房。 楚天擎出了江玉麟的厢房，蓝赫就悄悄的上来小声禀告：“王爷，商队已经平安的离开了涿州。” 楚天擎微不可闻的点点头，随后吩咐：“明日一早回京。” 事情办完了，他也该回京了。 京城最近会热闹不断。 蓝赫得到吩咐闪身而退，楚天擎则是径直的来到正房。 正房显然是驿馆领事夫妻居住的，因为镇南王地位高，又带着王妃，所以被安排住进了正房。 这次，夏清姿对房里的双人木架子床没那么排斥了，大不了她晚上还是提早把房门拴好。 “王爷”面对楚天擎的到来，夏清姿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楚天擎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夏清姿，道：“本王已经安排好，明日就启程回京。” 受伤的那些亲卫，还有重伤的暗卫，不能再像以前骑马，还要提前安排他们回京。 “明日？”夏清姿心里盘算，从离京到回京，最多也就三天。 不过，早点回去好，早点回去她也能早点见到哥哥。 “太后即将寿辰，本王和你都不能缺席。” 以往，楚天擎人不在军营时，都是派人送去贺礼，现在楚天擎人在京城，自然是要亲自前往。 而今年比以往不同，又多了个夏清姿。 “太后寿辰？可以不去么？”夏清姿心里是拒绝进宫的，因为…… 宫里上至皇上妃子，下至太监宫女，一个个都是披着伪善的人皮，内心却无比的肮脏丑陋。 太后是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背地里的手段自然更高一筹，指不定踩着多少条人命才爬上那个位置。 她一点都不想虚以委蛇的看那些人的嘴脸。 “你是一品亲王妃。”楚天擎正色的提醒夏清姿。 做为命妇，夏清姿是有品级的，凡是有品级的命妇，都要和有品级的官员一样到场为太后庆贺。 “别忘了你哥哥，只有你这个一品亲王妃亲自到场，你哥哥才能安心的养伤。” 在将军府养伤的夏卫君也是一品武将，只有夏清姿才能代表夏家，代表夏卫君。如果夏清姿托词不去，那夏卫君就要拖着受伤的身体进宫。 “我去。”想起自己的哥哥，夏清姿咬了咬牙下了决定。 权衡利弊，她必须替她哥哥替夏家去给太后祝寿。 楚天擎就是来特意告知夏清姿，让夏清姿做好准备的，随后楚天擎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 夏清姿同样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除了带在马车上的衣物没有被烧，其它的也都付之一炬。 而楚天擎刚刚穿的就是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便服，那套亲王服也已化为了灰烬。 晚膳也是夏清姿一个人用的，楚天擎如同昨晚一样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用完膳后，夏清姿本想去看看保护她受伤的暗卫，可她回到驿馆才知道，暗卫已经不在涿州驿馆了。 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生面孔的黑衣暗卫，将下午驿馆里受伤的人的情况告诉了夏清姿。 受伤的暗卫无影和那些轻伤的亲卫，都被安排马车提前回了京城，并且路上还有随行的大夫跟着。 “楚天擎还算有点人性。”这是夏清姿得知后当着连翘和白芷说的话。 “回王妃，王爷一直就对我们很好。”暗卫低着头，耿直的答道。 王爷本来就对他们很好，不管是训练还是外出执行王爷交代的任务，他们每每受了伤，用的药都是疗伤的好药。 虽然，那些药没有王妃的缝合术那么神奇，见效那么快，至少王爷还是看重他们这些暗卫的。 他们本就是主子的人，又常年在黑暗之中行事，受伤丢命都是常事，准确的说他们的命都不是自己的，是主子的。 夏清姿听到暗卫的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楚天擎只相信自己人，也只会对自己人好，比如这些为他卖命的暗卫，比如他的左膀右臂，慕连城和蓝赫。 可楚天擎对她可不是一般的不好，甚至可以说很恶劣，她的小命几次差点就折在楚天擎手里。 想起这些，夏清姿干脆的转身不再理会那个暗卫，带着连翘和白芷回到了私宅的房里。 打发了连翘和白芷，夏清姿直接栓上了门栓，还亲手试了试有没有栓好。 上午补了觉，夜晚一点困意都没有，躺在大木架子床上，夏清姿想着太后寿辰的事。 她的记忆里，对那个太后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太后那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未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爬上太后高位的女人，一是仰仗自己的儿子，二就是手段非比寻常。 要面对不知善恶的太后，还有利欲熏心的皇上，以及恨她入骨的郑贵妃、还有护子心切的萧妃…… 夏清姿忍不住头疼。 可，再头疼她也要硬着头皮去面对那些人。 楚天擎说的对，只有她在，才能吸引那些人的目光，那些人也才会放过夏卫君。 夏清姿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楚天擎回来时，发现正房一片黑暗，伸手推门才发现，门被人从里面栓上了。 这是防着他呢？ 楚天擎站在门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暗卫见自家主子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上前也不是，隐退也不是…… 第131章 出手，趁乱才能从中得利 第一百三十一章出手，趁乱才能从中得利 暗卫一阵纠结，自家主子被关在门外，他到底是去帮主子呢？还是装看不见？ 就在暗卫心里交战的时候，楚天擎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身为暗卫丧失该有的警觉心，惩罚翻倍！回去重新训练！” 他的暗卫居然在这个时候思想放松，而且他在门口站了多久，暗卫就看了他多久！ 他绝不承认，他平生最失态的时候，被暗卫看到…… “是！属下认罚！”暗卫的声音消失的同时，人也消失在院子里。 深夜的院子又静了下来，只有阵阵微风轻拂在脸上，令人陶醉。 楚天擎一手发力，一手轻推房门，几乎无声的运用自己的内力打开了门栓。 尽管房里一片漆黑，楚天擎依然能准确的不碰到任何摆设物体径直的来到床前。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丝毫不知道房里此时多了个人。 楚天擎眸光定定的看着睡着的人，清新的女儿香混着淡淡的药香，让他莫名的安心，更不舍移开一步。 “嗯……”床上的人嘤咛一声，似有要醒的迹象。 楚天擎两根手指并拢，快速的在夏清姿身上的穴位点了一下。 被点过穴位的夏清姿一动不动的陷入了深睡眠，楚天擎抱起夏清姿后轻轻的躺在了床上。 轻盈的身段，柔软的腰肢，光滑的肌肤，让人忍不住的欲望迭起。只是…… 被他半个身子压着的夏清姿的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楚天擎小心的掰开夏清姿的手，小小的手掌里有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种白色无味的药粉。 楚天擎皱眉。 听暗卫说，夏清姿从不离身的那个药箱里全是各种粉末药膏。 这纸包里的药粉有什么作用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这是夏清姿用来防身的。 这女人，睡觉时警惕性还这么高！ 楚天擎将装着药粉的纸包又塞回到夏清姿手里，疲惫的闭上了眼。 从将军府离开前那晚一直到现在，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很快，楚天擎就放松了身体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破晓，原本寂静的院子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可以说，夏清姿是被外面各种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揉了揉眼睛，夏清姿起身才发现，怎么自己睡了一觉好像鬼压床似的难受。 下床，穿鞋，夏清姿晃着酸痛的脖子把手里的药粉放进了自己的医药箱。 夏清姿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连翘和白芷就站在门口等着。 “王妃，王爷让奴婢伺候王妃梳洗，王爷说等王妃用过早膳后就启程回王府。”说话的工夫，白芷已经打了水进来。 “外面怎么那么吵？”夏清姿问道。 连翘捧着干净的面巾，回到：“是驿馆领事来送别江公子。” 江玉麟今天也要回京，一大早驿馆领事就过来和气的和江公子道别。 “哦，王爷呢？”不是回京吗？怎么不见人？ “王爷已经先启程了。” 夏清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怔愣了片刻，楚天擎先走了？ 楚天擎也没有走多早，也不过刚刚离开驿馆而已。 “走，早膳不吃了。”如果快的话，她有半天就能到京城，一顿早饭而已，在马车上随便吃一些点心就行了。 没多少东西，而且前一晚就都收拾好了，马车也已经在宅子外面等候。 不同的是，这回跟着马车的除了几个黑衣暗卫，还有不少昨天半夜赶到的镇南王府的亲卫。 大队人马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明显的没有镇南王府这辆气派，马车两旁也站了不少身带武器的人。 这些人，看着不像官不兵，也没有穿黑衣，更像看家护院之类的。 “恭送镇南王妃。”驿馆领事带着下人跪在马车旁。 驿馆领事什么东西都没送给夏清姿，不是他不送，而是先前派人送给镇南王和王妃的礼物被全数退了回来。 镇南王府这些人在这里几天，不要说王爷和王妃的膳食，就是那些亲卫暗卫的吃食，都是由王府厨子做的。 除了这些，他送给江玉麟的东西，江玉麟也没收。所以，驿馆领事只是本人前来送别这几位贵人。 “巧了！江某今日也回京，想不到要和王妃同行。”江玉麟是后出来的，身后还站着惜砚。 “江公子脚上的伤不碍事？”夏清姿回身，客气的问道。 “还要多谢王妃赠药，好多了。”江玉麟双手抱拳，伏身一礼。 “那就好。”夏清姿点头，随后说道：“不耽误江公子了，我们还要赶着回京城。” “王妃请。”江玉麟礼貌的颔首。 夏清姿上了马车，没有楚天擎在，她一个人觉得马车宽敞许多，那舒适绵软的座位像软塌一样都可以躺下睡觉。 可是不行！ 楚天擎提前离开，就算跟着她的亲卫暗卫再多，她也不敢放松精神。 镇南王府的大队人马启程，江玉麟又跟驿馆领事客套几句后，也上了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离开。 夏清姿自从上了马车后，就把侧窗的纱帘撩了起来欣赏着风景。她虽做足了准备，可这一路，却没有任何危险。 而跟在后面的江玉麟马车里，惜砚不解的问自家公子：“公子，为何我们要这么急着跟在镇南王妃后面？” 江玉麟啜了一口茶，解释道：“越早回京，就越安全。” 江家的护卫已经告诉他了，涿州府衙的衙役一早押解那个杀手进京送交大理寺。镇南王楚天擎在得知消息后，带着几个暗卫也跟着走了。 当然，楚天擎堂堂的一品亲王不可能亲自押解人犯，只是以有急事为由离开的。 这么做的目的，江玉麟猜想，可能是怕有人半路动手杀了那个人犯，还有就是楚天擎恐怕要借题发挥。 楚天擎是谁？ 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不单单是江家人知道江家的底蕴丰厚，世人也都知道，江家现在正乱，趁乱才能从中得利。 楚天擎是聪明人，可别人也不傻。 江家老三的事上报朝廷移交大理寺，皇上势必也会出手…… 第132章 掂量，风平浪静的背后 第一百三十二章掂量，风平浪静的背后 江家的所有族老们还有和江家主同辈的人，天还未亮就聚齐在江家的正厅里。 江家的家主，也就是江玉麟的父亲，危襟正坐的看着族老们。 “敬之，玉麟还好？”江玉麟的二叔公瞥了一眼其他族老，最先开口。 “麟儿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江家主回道，同时也是告诉在座的族老，江玉麟平安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江玉麟的二叔公是江家族老中辈分最高，也是江玉麟祖父的亲弟弟。 江玉麟从小聪明好学，在江家众多晚辈中是最出类拔萃的，二叔公在这些晚辈中也极其看重江玉麟。 也因此，无论家族里发生什么事，二叔公做为族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总是站在江家主这一边。 “敬之，你把老三关起来了？”另一位族老看家主心情不算太坏，试探着问起江老三的事。 “老三想要麟儿的命，我把老三关起来有何不可？”江家主冷冷的说道。 “那你想怎么处置老三？” 昨天半夜，江家主就带着家里的护卫去了江老三的家里，当着江老三妻儿的面把江老三抓回自己家里并关了起来。 “老三的事，自有大理寺的人来断。”江家主这时候不但脸色不好看，语气也很不善。 问江家老三的族老和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对视一眼，不解的反问：“你是家主，为何要外人插手？” “呵……”江家主冷笑一声：“三叔四叔还不知道？涿州府衙已经把老三买通的杀手移交给大理寺，现在应该就快到京城了。” 被家主称三叔的人，是和江家老三走的最近的，四叔则类似墙头草，在一些事情的决策上，哪边占理，哪边利益大，就倒向哪边。 “什么？”除了江玉麟的二叔公，其他人都惊慌的站了起来。 “大哥，老三好歹也是江家人，老三对玉麟下手是老三的错，要是老三落在大理寺那帮人手里……”说话的人是江玉麟三叔公的儿子。 “对！敬之，你不能坐视不理。”江玉麟的三叔公一心想要保江家老三，和自己儿子异口同声。 江老三的案子移交给大理寺，江老三不判个死罪也得判个流放。 江家有名望有财富，就算江家花重金买江老三的命，也只是能留江老三一条命而已。 毕竟，江玉麟的名望已经远播各国，就是皇上亲自审江老三，也得掂量掂量轻重。 “三叔，老三是我弟弟，为何三叔要如此袒护老三？”江家主一句反问让江家三房无言以对。 江家主心里清楚的很，他同父异母的三弟，和江家三房的人这些年背地里不知贪了江家多少买卖田地。 看在同父异母的份上，江家主都对江老三睁一眼闭一眼，对三房的人也只是表面敲打却从未深究过。 “敬之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玉麟三叔公的儿子心里有点慌。 “什么意思？”江家主斜睨了一眼三房的父子，道：“老三是我弟弟，大理寺要怎么处置他，我都没意见！敢动我儿子，就别怪我不认他是江家人！” 江玉麟的三叔公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又气又急。 江老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想谋家主那个位置也得有点本事，没那个本事就对江玉麟下手？ 这些年江老三一直甜言蜜语的哄他们三房合作，钱财田地这都不说了，可江老三的野心却是想要自己大哥的家主之位。 他们三房和江老三绑在了一起，想退都难。现在好了，江老三出事了，他们三房押在江老三生意上的家当可怎么办？ “敬之？你决定好了？”二叔公沉默了半天后才开口问江家主。 “天亮我就亲自把老三送到大理寺。”江家主斩钉截铁的回答。 二叔公冷静的点头：“既然决定了，就按照你说的做。”二叔公又转头看了一遍在场的众人，道：“敬之是家主，他的任何决定都代表江家，都回。” 二叔公第一个带头站起身，由自己的儿子搀扶，走到正厅门口又回身对众人道：“当年要不是敬之，老三早就被赶出江家自生自灭，所以，日后无论老三是什么结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众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说一句话，纷纷起身离开，三叔公父子是走在最后的。 “恕敬之不送。”江家主起身向离开的众人拱手一礼。 江家主巴不得这些人赶紧走，根据时间上的计算，自己的儿子很快就会进京…… 从涿州离开的夏清姿一行人，几乎一路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一点危险。 但，夏清姿明白这一路上并不是真的风平浪静。 她和楚天擎在来的路上都能碰上刺客，回去的路上，又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风平浪静呢？ 最关键的，镇南王府的人马后面还还跟着江玉麟。驿馆里的连环杀，下手之狠，明摆着就是想要江玉麟的命。 以她一个大夫的经验，飘过的微风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因为前面有人已经把危险清除了。 夏清姿猜的一点没错，楚天擎带着几个暗卫走的是山间小道，很快就超过了押送人犯的那些衙役。 风平浪静的背后，楚天擎手下的那几个暗卫这一路上可没少动手杀人，每次他们都会留一个活口放回去。 楚天擎在前面把潜在的危险都清除干净，不但涿州府衙的衙役倍感轻松，夏清姿一行人自然也安枕无忧。 快接近京城，夏清姿在马车上已经远远的看到高高的城墙和威耸的城门。 可是，从京城方向却疾驰来一队人，扬起的马蹄夹带着道路上的尘土向她们这个方向而来。 “王妃，前方那队人马来路不明。”一直跟在马车周围的暗卫上前提醒。 那些人骑马愈来愈近，暗卫一旦从武器或者是面相看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坐在马车里的夏清姿听到暗卫的话，并没有让车夫停下，而是将自己预先带在身上的药粉和银针紧紧的攥在手里…… 第133章 作呕，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第一百三十三章作呕，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夏清姿和暗卫都暗自做了十足的准备，一行人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进。 但是疾驰的马匹并没有在镇南王府的马车前停下，而是径直的跑到了最后在江玉麟的马车前停了下来。 “公子，家主在城门口亲自来迎接公子了。”跑在最前面的人下马，站在江玉麟的马车前对车里的江玉麟恭敬的说道。 江玉麟挑起马车的帘幕看了一眼来人，点头只回了一个字：“好。” 夏清姿的马车一路驶向城门口，因为马车有镇南王府的标识，还有手拿长戟的亲卫跟随，守城小兵迅速的放行。 “先回将军府。”夏清姿在车里吩咐车夫。 “王妃，王爷命令回王府。”跟在马车旁的暗卫回道。 夏清姿从马车里探出头，冷冷的瞧了一眼暗卫：“本王妃说过不回王府吗？”说完又再次吩咐车夫：“按本王妃说的做！先去将军府！” “可是王爷……”暗卫还想阻止，夏清姿打断了暗卫的话后又问道：“王爷可有说不让本王妃去将军府？” 呃…… 暗卫一时语塞，王妃确实只说先去将军府，并没有说过不回王府。关键，王爷也没说过不准王妃回将军府。 夏清姿又坐进马车，而车夫见暗卫也不再阻拦，甩起了马鞭驾着马车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同样等在城门口的江家主，有意的看了一眼刚刚从眼前驶过的镇南王府的马车。 “劳父亲亲自来接，是儿子的不是。”江玉麟给自己的父亲拱手行了个礼。 江家主走神的工夫，自己的儿子江玉麟就站在了自己眼前。 父子二人几年不见，江家主双手扶住江玉麟的肩膀，一双眼不住的打量着江玉麟，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终于回来了，一路上可还平安？” “平安。”江玉麟玉面春风的任由自己的父亲打量。 “你母亲正在家里等着你。”江家主示意江玉麟上江家的马车。 江玉麟反手扶着自己的父亲先上马车，自己在上马车之前还是回头望了一眼镇南王府的马车。 父子二人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江玉麟只是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就有人发现了他这个天下第一才子。 “江公子！是江公子！”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不少，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在哪里？江公子在哪里？”有进出城门的别家小姐姑娘，兴奋的顺着声音在人群中找寻江玉麟的身影。 “啊——真的是江公子！江公子！”附近春楼上的姑娘眼见，看见了正要上马车的江玉麟，不断的惊叫着向江玉麟挥着手中的帕子。 “江公子文采天下第一，相貌非凡，要是能得江公子青睐，奴家死了也甘愿。” 江玉麟趁着大多数人没发现自己，迅速的上了马车。江家的护卫立刻上前将马车和人群隔开。 “江公子，可否再一睹真容？” “江公子，江公子。”甚至，有一些妇人开始追着江家的马车。 江玉麟没有再从马车中探头，江家主也对外面喊叫江玉麟的一切声音置若罔闻。 自从江玉麟在文采比试中夺得第一后，江玉麟只要在人前现身，必会引起不少人、尤其是女子的追捧。 江玉麟是江家的骄傲，以江家独厚的文化底蕴，江玉麟当得起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 比夏清姿和江玉麟提前一步回京的楚天擎回到了自己的王府，老管家就等在王府门口。 老管家见到楚天擎直接下跪行礼，说早上有太监前来，皇上要见楚天擎。楚天擎两腿一夹马腹，连马都没下就直接进宫了。 在进宫的路上，楚天擎同样也碰上了拦路的。和江玉麟不同，拦住楚天擎去路的则只有一个人…… 宽阔的大街上，上官兰心的轿子就横在中间，任谁都能大老远的一眼就看得到。 “何人的轿辇？”楚天擎的马最先停在轿辇前面。 看轿辇，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连轿厢外都用锦缎装饰，应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所用。 “小女子久仰王爷大名，特来相迎。”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从轿辇里传出。 楚天擎忍不住皱起眉头，脸上原本就冷硬的线条更加明显。 轿辇中的人没有听到楚天擎的任何回应，而站在轿辇旁边的丫鬟则主动的掀起帘幕。 是上官兰心！ “兰心无意阻拦王爷的去路，还请王爷恕罪。”上官兰心聘聘婷婷的对着楚天擎屈身说道。 一身华丽的水粉色云锦长裙，头上缀着镶嵌五彩宝石的纯金花钿，极尽奢华。再看上官兰心望着楚天擎时的表情，媚眼勾魂，笑容妖娆，娇态犹显。 这样的女人，是楚天擎最讨厌的！ 还有那扑鼻的脂粉味道，楚天擎心里直作呕！ “既然是无意，速速让开！”面对满身满脸都是庸俗的脂粉味的女人，楚天擎十分的不耐烦。 上官兰心在楚天擎面前，完全没有在夏清姿面前时的骄扬跋扈，听出了楚天擎不耐烦的语气以及冷硬的态度，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王爷是怪兰心鲁莽了吗？兰心只是……只是……”只是太思慕王爷了。 可这样的话，上官兰心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街上的百姓以及侍卫随从的面前说出来。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思慕有了家室的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她上官兰心就没脸出现在人前了。 她以轿辇拦路，也只是“相迎”而已，一起顺路进宫，就算被人看到也没有什么不可。 她去看望郑贵妃，在宫里碰到皇上身边的太监去镇南王府宣召，知道楚天擎回来并且要进宫，所以干脆直接出宫就等在半路上。 终于有机会能近距离的和镇南王相见，上官兰心一路上都窃喜不已。 可，镇南王的反应好像不是她预想的那样。 楚天擎的坐骑原本就高大，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兰心，那眼神好像看跳梁小丑一般。 他虽然还没有过女人，哦不，是已经有了女人但是并没有夫妻之实，可是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可多了去了，上官兰心的这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第134章 看透，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看透，千载难逢的机会 上官兰心就这么公然的拦住楚天擎的去路，在上官兰心的心里就认为楚天擎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可是上官家的大小姐，父亲又是皇上身边最信任得宠的臣子，镇南王就是不给她面子也得看她父亲的面子。 可上官兰心也只是听说镇南王不近女色，却根本不了解镇南王是什么样的男人！ 上官兰心惹人怜爱的模样只会让楚天擎更加的厌恶和作呕。 做为一个武将，他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尤其是面对这种外表看着教养良好，浑身珠光宝气，内里实则下贱到骨子里的女人。 自荐枕席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管她什么兰心什么蕙质，就是皇帝的女儿他的亲侄女，敢拦他的去路，他也照样不给面子。 楚天擎扬起手里的马鞭，对着上官兰心就甩了过去。 “啊——”上官兰心惊恐的一声喊叫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趴在了地上。 “大小姐？”一旁看傻眼的丫鬟赶紧上前。 上官兰心浑身的狼狈，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脸上，华美的罗裙上沾满了尘土，灰不灰粉不粉，颜色难辨。 楚天擎冷冷的望着上官兰心，他手里的鞭子甩在上官兰心的身上，只是将上官兰心带了一个跟头。 “再有下次，本王绝不手下留情！” 楚天擎勒紧马缰绳，座下的马嘶鸣着并高高的抬起两条前腿。 在自己的坐骑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的同时，楚天擎飞身而起，速度比马还快的飞向上官兰心乘坐的轿顶，足尖踏在轿顶后又飞身而下，离开轿顶的一刹那，轿厢顿时四分五裂。 楚天擎没有落地，而是稳稳的坐在了紧跟其后的马背上，头也不回的飞驰而去。 镇南王府的随从们也骑着马踏着四分五裂的轿厢紧紧的追随楚天擎离开。 上官兰心和丫鬟两人夹在那些奔跑的马匹中间，待所有人马走后才站了起来。 丫鬟忙着给上官兰心清理身上的尘土，而上官兰心的双眼则一直黏在离去的楚天擎身上。 以镇南王的身手，一马鞭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可镇南王只是毁了她的轿辇，只是怪她拦住了他的去路。 “快去让轿夫再抬顶轿子来，本小姐要进宫！”上官兰心推开了为自己整理衣裙的丫鬟，让丫鬟去找轿夫。 刚刚镇南王并没有真的难为她，她要趁着镇南王进宫的这个机会博取镇南王的好感…… 镇南王骑着快马一路疾驰的进了宫，宫门口的侍卫只见人影，侍卫还是看了随从的令牌才知刚进去的人是镇南王。 “老奴给王爷请安”这个时候早朝都已经结束了，德公公特意出来迎接楚天擎：“皇上在御书房正等着王爷。” 楚天擎淡淡的看了一眼德公公，转身就往御书房走去。 楚天擎对宫里任何人的态度一向如此，德公公已经习以为常，要是楚天擎开口多话，他反而觉得奇怪。 御书房里，皇上一边批着折子一边等楚天擎到来。 “皇上……”追在楚天擎身后一路小跑的德公公刚到御书房门口要禀报，就被楚天擎接过了话：“臣弟见过皇上。” 楚天擎没有下跪，而是拱手一礼。 这是当年先帝驾崩后，皇上刚刚登基时，为了缅怀逝去的先帝，也为了安抚楚天擎，皇上下旨免楚天擎的跪拜之礼。 “快免礼”皇上放下手中的御笔，故作姿态的怒喝德公公：“蠢材！皇弟来了还不看座？” 德公公指挥一旁的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楚天擎旁边：“王爷请坐。” “臣弟谢皇上赐座。”楚天擎客气的回道并撩起衣袍真的坐了下来。 “天擎，我们兄弟之间有时日没见了。”皇上这话，话里有话。 楚天擎在战场上几个月，再回来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上一次相见还是在镇南王府。 那时，楚天擎还没有“醒”，皇上也因为禁卫军的事受了伤后匆匆回宫。 “臣弟有负皇上的嘱托。” 德公公亲自端上来两杯茶，一杯先给了皇上，另一杯端到了楚天擎面前。 楚天擎没有伸手拿那杯茶，德公公等了一会儿后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随后端着茶退了下去。 “皇弟身上的伤可是完全好了？”御书房里没人了，皇上开始询问楚天擎的近况。 “多谢皇上关心，臣弟已经无碍。” 皇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楚天擎，虽然楚天擎一贯的面冷，但气色确实和以往没什么分别。 看来，楚天擎的伤势确实好了。 皇上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紧紧的握成了拳。 “这次涿州驿馆的事，皇弟有什么看法？” 涿州知府衙门的官差已经把人犯送到了大理寺，早朝时大理寺就上报给皇上了。 和江家有关，还和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江玉麟有关，就是想不引起皇上的重视都难。 “臣弟没有任何看法。”楚天擎面上不露痕迹，但心里却暗暗的在嘲讽。 他的皇兄，只怕比他还要更急。 江家，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皇弟你且安心，朕会亲自盯着大理寺督办此案。” 楚天擎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没有回话。 皇上亲自督办？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要是不从江家得到点什么好处，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江家的，搞不好就把江家从世家的位置上拉下来。 江家旁支众多，分散在各国，各国学府里江姓的大儒是最多的。这些大儒又子弟满天下，再加上个出了名的江玉麟…… 皇上要是袖手旁观那才让人匪夷所思。 “皇弟，你……” 楚天擎没等皇上的话说完，就直接打断：“皇兄想怎么做，臣弟都没意见。” 楚天擎这次没有称呼皇上，而是皇兄。 至于皇上想怎么对江家…… 江玉麟已经回到了江家，现在就看江家的态度。 皇上和他，一个手里有皇权却只会纸上谈兵，一个是统领镇南铁骑的最高决策者。 江家能繁衍百年，能避开前朝乱世，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看透了…… 第135章 蠢货，哪里比不上夏清姿 第一百三十五章蠢货，哪里比不上夏清姿？ 皇上怎么做是皇上的事，他楚天擎是没意见，但皇上想要拿下江家，可不那么容易。 就算江家真的畏惧皇权，畏惧皇上，还有他在…… “皇弟，我们兄弟许久不见，今天就留下陪朕一起用膳。”皇上端起茶杯到自己嘴边，忽然又放在了御案上。 “多谢皇上的美意”楚天擎话锋一转就把话题引到了夏清姿身上：“臣弟还要回府陪王妃用膳。” 皇上整个人明显的一顿，随后故作轻松的道：“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你了。” “臣弟告退。”楚天擎依旧是一拱手，不等皇上再说什么就直接转身往御书房外走去。 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德公公见楚天擎走了，才进来继续伺候。 皇上望着御案上自己的那杯茶，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德公公听：“天擎还是那么谨慎。” “是，皇上。镇南王一向如此。” 德公公不是挑皇上爱听的说，镇南王确实是一直如此，见谁都是一副冷面孔。 “陪王妃用膳？”皇上回想着楚天擎刚刚说的话，不由的皱起眉头：“天擎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楚天擎不是一直都不喜女人靠近他的吗？怎么可能主动的去陪一个女人用膳？ 德公公想了想回道：“镇南王可能是被上官家大小姐纠缠的厌烦了。” “上官兰心纠缠天擎？”上官桀的女儿，皇上当然知道。 德公公乐着说道：“都是女儿家的心思。” 德公公是听自己手下的小太监说，上官兰心追着镇南王都追到宫里来了，现在还在议政门等着。 德公公平时从郑贵妃那里得了不少好处赏赐，上官兰心经常进宫陪着郑贵妃，两人是表亲，又是上官家嫡出大小姐，德公公自然也很留意。 上官兰心比郑贵妃没小几岁，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那不是小女儿家的心思是什么？ “上官桀知道吗？”最信任的臣子的女儿，喜欢自己最忌讳的皇弟，这是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 “回皇上，老奴想，上官大人应该是不知道。” 上官桀是两朝臣子，而且很识时务，知道镇南王是皇上的忌讳，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和镇南王有来往。 “德康，你觉得上官兰心怎么样？”皇上后背靠在了龙椅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皇上平时也会和德公公闲话，问一些宫里或是宫外人和事，可这次德公公是真不懂皇上为何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皇上的意思是？” “上官兰心是上官家的嫡女，却不像上官桀那般圆滑世故，从这点上还真不像上官桀的女儿。”皇上说着还摇了摇头，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朕把上官兰心赐给天擎做侧妃，是不是朕就很容易知道天擎的一切？” 皇上都说这么明白了，德公公老狐狸一样的人当然也明白了。 上官兰心出身上官家，容貌是没得说，家世也配得上镇南王，关键是上官兰心的行为举止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目的。 这上官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教的女儿，生生把女儿教成了这样，和郑贵妃比，那可真是差太远了。 说白了，别看上官兰心家世好长得好，实际上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可是…… “皇上，这是不是还得问问上官大人的意思？”德公公说道。 上官兰心是肯定愿意的。 他手下的太监上次还和他诉苦，说是去镇南王府宣旨，上官兰心故意的找镇南王妃的麻烦，结果反被镇南王妃给打了。 “问上官桀？”皇上觉得不需要问上官桀，要问楚天擎才是。 他给上官兰心赐婚，虽然是个侧妃那也算是皇族的人了，上官桀还敢不愿意？ 倒是楚天擎，他那个皇弟…… 如果他要是强硬的下旨也不是不行，以前不是没给楚天擎赐过婚，结果楚天擎当场拒婚走人！ 楚天擎直接离开京城回了战场，王府大门依照楚天擎的吩咐，谁来也不给开…… “依朕看，就等太后寿诞那天，朕下旨赐婚。”皇上想来想去，觉得那天最好。 太后寿诞，群臣来贺。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婚，楚天擎要是敢公然的抗旨，那就正好借这个由头治楚天擎的罪！ “皇上英明。”德公公笑眯眯的弯着腰，赞美着皇上的好主意…… 楚天擎离开御书房就是直接出宫，自从他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他再也没在宫里过过夜。 用膳？ 他连一杯茶都不会喝，怎么可能会留下用膳？ 宫里步步是陷阱，处处是危机，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也亲眼见识过的。 所以，不单是那些吃的喝的，这宫里的任何东西，他都不会碰一下。 “兰心给王爷请安。”一直等在议政门外的上官兰心终于等到了楚天擎。 楚天擎目不斜视的绕过上官兰心，连一句“免礼”都懒着开口。 “王爷”上官兰心见楚天擎不理自己，自己起身追了上来并直接站在了楚天擎面前，再一次挡住了楚天擎的去路。 “滚开！”楚天擎的冰山脸，冷的吓人。 这刺鼻的脂粉味，太难闻！ 回想起夏清姿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不需要闻，只要想起来，楚天擎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可面前这女人，偏偏就是个作死的！ 进宫的路上，他一招“千斤坠”还没震慑住这个女人，居然还敢追着他进宫来？ 还有，他的暗卫干什么吃的？ 是不是最近他脾气太好了…… “王爷？你说……让我滚？”上官兰心瞪大了一双美目。 “滚！”楚天擎一字一顿的又说道：“就、是、你！你让本王觉得很恶心！” 上官兰心应该庆幸，他这时候浑身的戾气已经不似原来那般了。要是以前…… 上官兰心早就是死尸一具了。 死一个世家的大小姐，对他来说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敢阻拦他的去路？ 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他也不怕！ “王爷，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夏清姿？”上官兰心提起夏清姿，双眼全是愤恨…… 第136章 戾气，本王让你永远的消失！ 第一百三十六章戾气，本王让你永远的消失！ 既然镇南王一直没有休弃夏清姿，就证明接受了夏清姿的一切。上官兰心自认家世美貌才华都不输夏清姿，镇南王为什么看不上自己？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王的王妃比？” 上官兰心不提夏清姿还好，提起夏清姿，楚天擎的心里就更加厌恶上官兰心。 夏清姿虽然是皇上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硬塞给他的，可夏清姿本身就有自知之明，哪怕在王府里，也从不轻易的出现在他面前。 而上官兰心，就这么公然的在大街上，甚至在宫里，追在一个男人的身后不以为耻的自荐枕席。 “夏清姿她根本就不配！”上官兰心眼里充满了狠毒，说出口的话也很毒无比：“她是皇上不要的女人！如此自甘下贱的女人，你娶了她，只会降低了你的身份！” 上官兰心的话音刚落，楚天擎一挥衣袖，只听“啊”的一声，上官兰心无形中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楚天擎浑身散发着冷意，戾气也越来越重，道：“敢对本王的王妃出言不逊，本王让你永远的消失！” 上官兰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但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而且喉咙处还有一股大力似是要掐断她的脖子。 “镇、镇南……王”上官兰心被楚天擎的内力憋得喘不出气，说话也连贯不上。 明明楚天擎离她有一段距离，两人也没有任何接触，可是她却无法动弹和摆脱这种挟制。 “放开……我、快、快断……”上官兰心的脸因为喘不上气憋得通红。 楚天擎根本不打算放过上官兰心，用的这点内力连一成都没有，就可以要了上官兰心的命。可…… 为什么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夏清姿的面庞？ 上一次在王府里，是他亲手扼住夏清姿的脖子，还差一点没扭断了夏清姿的脖子。当时，夏清姿也是这样痛苦。 楚天擎仿佛看到了夏清姿的那双眼睛…… 恐惧又绝望。 就这么一瞬间，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他的心脏，钝钝的疼。 楚天擎突然的收回了自己的内力，上官兰心一下就跌落到了地上。 被人止住了气息，上官兰心的反应都和当初夏清姿一模一样。 “咳咳……咳咳”上官兰心拼命的咳着，突然吸进的空气让她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本王暂且饶你一命，别再让本王看到你！” 楚天擎一脸冷漠的继续顺着出宫的路向宫门口走去，连一眼都没再看上官兰心。 当着他的面侮辱夏清姿？ 他没一下要了上官兰心的小命就已经很仁慈了！ 楚天擎冷着一张脸出了宫门，直接跨上自己的坐骑，问等在外面的暗卫：“王妃人在哪里？” “回王爷，王妃去了将军府。” 楚天擎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骏马朝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上官兰心进宫时没让婢女跟着，只得自己强忍着不适，从地上爬起来。 “夏、清、姿！”上官兰心的五指按在旁边大殿的柱子上，双眼望着楚天擎的背影，咬着牙喊出了夏清姿三个字。 都是夏清姿，抢了镇南王妃的位置，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住了镇南王。 不！ 镇南王是她的！是她的！ 镇南王妃这个位置也是她的！ “本小姐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上官兰心的手指死死的攥了起来…… 夏清姿身在何处，甚至是一举一动，她身边的暗卫几乎是随时传递到楚天擎那里。 将军府里，因为楚天擎和夏清姿的离去安静了几天，这几天就连皇上都没过问夏卫君的情况。 可能所有人都认为夏卫君即使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而实际…… 夏卫君的伤几乎完全好了，连结痂的地方都快脱落的看不到了，已经和没受伤时一样活动自如。 夏卫君伤口的变化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有秦潇心里最清楚。 夏清姿用奇怪的方法使夏卫君的伤口从里面愈合，再加上幽冥医谷的疗伤圣药，夏卫君的身体底子又好，也就不奇怪了。 夏清姿到将军府的时候，夏卫君和秦潇都站在后院的房门外的花架下。 “哥哥！师兄！”夏清姿进了月亮门就看见了两人。 一个英武正气，一个恣意洒脱。但两人的目光却都宠溺的追随着刚刚进了月亮门的人儿。 “小妹” “师妹” 夏清姿看见了夏卫君和秦潇，尤其是已经活动自如的夏卫君，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想不到哥哥这么快就恢复了。” 夏清姿围着夏卫君转了又转，抬抬夏卫君的胳膊，又看看夏卫君的身后，那调皮的样子让夏卫君无可奈何的笑了。 “多亏了秦兄。”夏卫君不明就里的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秦潇的身上。 “嗯，师兄的医术绝对信得过。”夏清姿说这话的同时，顽皮的对秦潇眨了眨眼睛。 只有秦潇，没有因为夏卫君的夸赞和夏清姿的恭维而自喜，他面上反而比刚刚更多了一丝隐忧。 三人进到房间里，夏卫君亲手从桌上拿起茶壶，为夏清姿倒了一杯茶。 夏清姿也不客气的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看着夏清姿大大咧咧的动作，夏卫君和秦潇两人相对而视的笑了一下。 “这一路可还安全？”夏卫君最先问的就是夏清姿一路上是否安全。 “你看我不是完好的回来了嘛？”夏清姿避重就轻的答道。 离开京城的几天，虽然有惊险，但那些惊险并不是为她而来。 一次是冲着楚天擎来的，驿馆里则是因为江玉麟。 夏清姿嘴上这么说，但夏卫君和秦潇都明白，这路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镇南王带你出去……好像哪里不对劲。”夏卫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天历地大物博，要说游山玩水，比涿州好的地方多的是。距离京城近的也有，比如蓟城、西关，有山有水比涿州的景色好多了。 “哥，别管他了。”夏清姿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到房门口对连翘和白芷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王妃。”连翘和白芷两人将房门关紧，退到台阶下守着。 “哥哥，我会想个办法，让你尽快离开京城。” 听到夏清姿的话，夏卫君和秦潇又下意识的相互对看一眼…… 第137章 时机，最坏的打算 第一百三十七章时机，最坏的打算 夏清姿在回来的路上就想过了，想要夏卫君平安无恙，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夏卫君离开京城回到边关。 天高皇帝远。 离开京城，离开皇上的视线，有夏家军在，就是想要陷害夏卫君都不容易。 就算皇帝传召夏卫君回京，如果夏卫君发现苗头不对，完全可以不受君命，甚至拥兵自重。 当然，夏清姿明白拥兵自重等同谋逆大罪，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这个时候离开？”夏卫君深深的沉思了半天才开口：“到是个好时机。” 他刚刚受完仗刑，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这几天都没出过将军府，外人也不知他的伤势已经好了。 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太后寿辰的事情上。 “我和亲卫有约定，一个月之内不赶回边关，他们就会设法传递紧急军情催促皇上放我回去。” 夏卫君早在私下回京之前就和自己手下的心腹商量好了，就是怕回京后横生枝节无法脱身。 从时间上看，距离一个月期限也快到了，应该在太后寿辰前后。 “赶在太后寿辰的当天最好。”夏清姿细细的想了想，就只有那天才能给皇上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杀不了夏卫君，也不想夏卫君离开京城，用夏卫君来挟制夏家军，就等于多一手胜算。 太后寿辰时，当着前来的文武百官，为了天历的江山，为了天家的颜面，皇上也得放夏卫君走。 面对夏清姿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眼神，夏卫君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更不敢肯定他的亲兵到底能在哪一天把“紧急军情”送到京城里，怕就怕有可能因为太后寿辰而延误。 一旦错失时机，他再想离开京城就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只能等。”等着他的亲兵，希望他的亲兵不要误了事。 夏卫君不能出城，或者直接说还不能出现在外人眼前，他现在还是个“重伤未愈”的人。 “太后寿辰那天，我也会和楚天擎一起进宫，恐怕哥哥你还要继续卧床‘养伤’。” 夏卫君只有假装伤还未愈，不能出府也就不用进宫。到时候她人在宫里，说几句推波助澜的话会更容易让皇上消除疑心。 “在宫里要时时小心。”提起要进宫，夏卫君更担心夏清姿。 深宫里的一些隐秘的事以及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夏清姿不清楚，但夏卫君却知道。 不是夏卫君有耳目，而是夏老将军还在世时，夏卫君从夏老将军的只言片语中觉察到的。 太后寿辰，不但有宫里的妃嫔，京中的官员，就连外省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世家中的命妇都会进宫。 夏卫君担心的是夏清姿离开家十年，人情世故自然也不如那些人。女人多了，七嘴八舌的很可能说出来的一句话都是陷阱。 “哥哥放心，我记住了。”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就着了郑贵妃的道，这一次她更要谨慎面对。 夏卫君从自己的床边拿出那卷被包裹严实的《夏家兵法》，道：“你看过了之后就帮我转交给镇南王。” 想着自己要离开京城，到边关这一路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这本兵法还是交给镇南王更踏实。 “交给楚天擎？”夏清姿目光里带着疑问，这不是夏家的东西吗？ “这是我的主意。”夏卫君没有多做解释。 这本兵法不管是在他手里还是在夏清姿手里，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想让夏清姿知道其中的原因。 既然是夏卫君自己的主意，夏清姿也就不多想了，她刚把兵法收好，门外就传来连翘和白芷的声音：“王妃，王爷来了。” 听到是楚天擎来了，夏清姿心里有一点慌。她之所以慌，是因为她不确定楚天擎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连翘和白芷只是说楚天擎来了，她也没听到那两个丫鬟给楚天擎行礼请安的声音。 夏清姿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楚天擎站在花架下。 夏清姿对楚天擎伏身一礼，起来后眼眸犀利的看向连翘和白芷，连翘和白芷都低下了头。 跟在夏清姿身后出来的夏卫君刚要给楚天擎行礼，就听楚天擎道：“本王来接王妃回府。”这句话，楚天擎更像是说给夏卫君听的。 “小妹，既然王爷亲自来接你，就跟着王爷回去。” 夏卫君没有道理阻止楚天擎的要求，夏清姿毕竟和楚天擎是夫妻，夏清姿总不能长住在将军府。 这个道理夏清姿也懂，夏卫君的伤已经好了，她也没有理由再留下。 “我明天再来看你。”不让她留在将军府过夜，她白天来看一看自己的哥哥总可以？ 夏清姿瞟了一眼楚天擎，完全不顾楚天擎渐渐变了色的那张的俊脸。 夏卫君同样看到了楚天擎的表情，但他装作没看到似的笑着答应：“好。” 普天之下，大概也就自家调皮又顽劣的妹妹，能把楚天擎这个杀神王爷气的脸都变了色。 楚天擎的脸色确实很差，却不似以前那样冰冷的不近人情。 夏清姿这个蠢女人，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为太后寿辰准备，而夏清姿却相反的越是与将军府来往密切，就会越引起别人的注意。 楚天擎能看出夏卫君伤势是好了大半，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擎瞥了一眼兄妹二人，转身往将军府大门走去。 “王妃”连翘和白芷见王爷都走了，就试探的叫了一声夏清姿。 为了不让楚天擎久等，也为了不让两个丫鬟为难，夏卫君也催促道：“有秦兄在，你就放心回去。” 夏清姿放心的点点头，这才带着连翘和白芷离开将军府。 将军府里所有楚天擎身边的人都撤走了，府里彻底的就剩下夏卫君和秦潇了。 “师妹和镇南王并不合适。”秦潇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夏卫君坐在花架下的石桌旁，道：“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镇南王的为人，夏卫君是领教过的，但那是皇上赐的婚，无人能改变…… 第138章 条件，你求本王 第一百三十八章条件，你求本王 夏清姿已经是镇南王妃，她和楚天擎的关系，夏卫君和秦潇都看在眼里。 其实，夏卫君也很矛盾。 他知道自家小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幸福，别说如胶似漆，就是相敬如宾，恐怕也只是做给他们看的。 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他希望妹妹幸福，可他又不想妹妹被镇南王嫌弃，或者说是被镇南王休弃。 在天历，一个被夫家休了的女子即使自己有勇气能继续活下去，也会遭到世人的唾弃。 嫁给镇南王，完全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但他依然可以护着，也让镇南王知道，他妹妹是有娘家有亲人的。 他不想让镇南王看不起他的妹妹，更不想妹妹的后半生被世人唾弃，被世人诟病。 “我也希望师妹幸福。”秦潇坐在了夏卫君对面的石凳上。 在夏卫君面前秦潇说的很委婉，只说夏清姿和镇南王不合适，那是因为夏卫君没有看到夏清姿出嫁时的情景。 如果夏卫君亲眼看到的话，一定不会像刚才那样极力的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 看穿却不说穿，秦潇的做法也和夏卫君不同。 夏卫君是把事情做到了明面上，而秦潇则是暗地里行事。 夏卫君完全可以亲自把《夏家兵法》交给楚天擎，让夏清姿转交就是在提醒楚天擎，夏家不是只有夏清姿，他夏卫君、还有整个夏家军，都是夏清姿背后的靠山。 不管楚天擎和夏清姿日后的关系如何，都希望楚天擎看在这本兵法的份上能顾念一二。 而秦潇习惯了默默无闻，轻易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他替夏卫君配药，如果不是镇南王发现他的行踪，这世上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半夜去宫里“借药”。 当然，楚天擎不说，他自己也不会告诉夏卫君兄妹二人。 “小妹很聪明。”夏卫君起身准备回房，他又要继续去卧床“伤重未愈”了。 他妹妹那么聪明通透的一个人，应该自己懂得夫妻之道，相信也能处理得好和楚天擎之间的关系。 秦潇没有起身，仍然坐在花架下看着夏卫君慢悠悠的进房…… 夏清姿和楚天擎从上了马车后，一路上两人就都闭口不说话，但楚天擎的一双眼就那么盯着夏清姿。 夏清姿被楚天擎盯得很不自在，心里也毛毛的。 直到马车进了王府，楚天擎才装作不在意的道：“想让皇上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夏清姿迎头对上了楚天擎的目光，楚天擎果然早就站在门外，而且以楚天擎的耳力应该是都听到了。 “不是君子所为！”夏清姿恨恨的回了楚天擎一句。 她还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楚天擎居然还听别人墙角！ “是你太大意。”楚天擎对夏清姿的话不以为然。 不是君子就不是君子，他自来也不是什么君子。有时候，对付那些小人，行君子之风没用。 夏清姿的确是太大意了。 外面只安排了连翘和白芷两个不懂武功的丫鬟根本觉察不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将军府没有夏清姿想象的那么安全，他的镇南王府也是他安排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卫死守。 楚天擎只是想让夏清姿知道，无论在哪里，都要时刻保持该有的警惕性。 这就是他为什么从将军府到王府的一路都没开口说话的原因。 “夏卫君的亲兵早已到了蓟城。” 人到了蓟城，换句话说就是被阻拦在了城外以西三十里的地方。 夏清姿脸上明显的烦躁不安。 蠢女人！ 就不能开口求他一次吗？ 夏清姿眉头紧锁的样子彻底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楚天擎声音幽幽的道：“本王有办法。” 夏清姿眨了眨灵动的大眼。 楚天擎是在告诉她，他能让皇上放哥哥离开京城？ “王爷想要什么？”不管这次楚天擎开出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楚天擎不自觉的扬起一侧唇角，道：“你求本王。” 什么？ 是她幻听了？ 楚天擎说，求他？ “你求本王，本王就帮你哥哥。”楚天擎再一次，而且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夏清姿这一次听的真切，楚天擎就是想让自己求他。 为了哥哥能顺利的离开京城，不再受皇上的钳制，夏清姿豁出去了：“王爷，求你。” 看着夏清姿乞求的眼神，楚天擎满意了，他得意的往后面软椅的背上靠了靠。 “既然王妃诚心诚意的相求本王，本王答应了。” 虚伪！ 夏清姿在心里忍不住的鄙视楚天擎。 好，谁让自己没能力、没人脉呢。 她继续忍！ “王爷，王妃，该下车了。”马车外，连翘轻声提醒楚天擎和夏清姿。 夏清姿这才意识到，马车已经穿过了角门，停在王府里面了。 夏清姿站起身，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裙，撩开帘幕踩着马凳先下了车。 楚天擎一直注视着夏清姿，随后也神态自若的下了马车。 夏清姿刚想给楚天擎行个礼后离开，就看见王府里的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给王爷王妃请安。”管家先是单膝下跪行礼，紧接着又看向夏清姿，但话里话外却更像是在征求楚天擎的意见：“王爷，王妃，郑家少夫人的马车在王府大门外，跟着来的下人说，郑家少夫人很不好，想求见王妃。” 郑家少夫人到底怎么不好，老管家也不知道，是因为郑少夫人身边的嬷嬷一直苦苦的哀求。 夏清姿听到是郑少夫人很不好这句话，身为大夫该有的职责，也顾不得和楚天擎说什么就往王府大门外走。 楚天擎没有让老管家起来，因为来不及，看着夏清姿朝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楚天擎迈着沉稳的步子也跟在后面。 老管家一愣之后，马上起来并招呼着包括连翘和白芷在内其他伺候的下人：“快，还不跟着？” 镇南王府的门外，郑少夫人的嬷嬷站在马车旁，不住的在原地来回走动，一会儿挑开帘幕看看自家少夫人，一会儿又急切的望向王府大门…… 第139章 无视，名义上的女主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无视，名义上的女主人 “王妃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郑少夫人身边的嬷嬷一看到夏清姿，就跪在夏清姿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求求王妃，就是让老身一直跪着都行，只要王妃能救少夫人……” 嬷嬷也一把年纪了，不是她故意说这些话给镇南王妃听，实在是她家少夫人想要见王妃一面太难了。 她家少夫人昨晚开始突然就血流不止，吃了药丸也不见好。郑老太爷来了几次王府和将军府，又根本见不到王妃的人。 眼见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主子血流越来越厉害，嬷嬷哭着去求郑老太爷，郑老太爷又得知镇南王夫妇今天回京，这才允许她们到镇南王府来。 嬷嬷真的是没少磕头，见到镇南王府的老管家也是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就一句话，求老管家让她们见王妃。 “你起来，我先去看看你家少夫人。”看嬷嬷着急的样子，夏清姿直接绕过了嬷嬷。 夏清姿一接近马车，就闻到了马车里传出来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腥臭的味道。 挑开帘幕，郑少夫人躺在马车里的软塌上，那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 夏清姿仅凭郑少夫人的外表判断，脸色苍白是失血的表现，至于那股腥臭的味道，应该是腹内的胎儿有异象。 夏清姿回头想要问连翘和白芷自己的医药箱，还没等她开口，连翘就把医药箱捧到了夏清姿面前。 接过医药箱的夏清姿用赞许的目光看了一眼连翘就钻进了马车，她要先用银针为郑少夫人止血。 连翘又因为王妃那一眼低下了头，她和白芷从将军府回到王府的一路上都惴惴不安，怪她们因为王爷的到来没有及时通报给王妃知晓。 连翘和白芷终于知道，在王爷和王妃面前，做下人真的很难。她们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又怕王妃怪罪从而疏远她们。 不过，王妃大概是知道有王爷在，她们也是不得已，所以才没说她们一句不是。 看见紧随夏清姿身后而来的楚天擎，连翘和白芷两人静静的退到了一旁等着。 楚天擎见夏清姿钻进了马车里，也是远远的站在王府的高台阶上看着。 夏清姿进了马车后，因为空间狭小，而且郑少夫人又是女眷，所以即使气味难闻她也没有打开车窗或者帘幕。 郑少夫人躺在软塌上没有呻吟出一声，听到有人进来才勉强睁开眼。 夏清姿伸手要替郑少夫人把脉，郑少夫人却先一步握住了夏清姿的手，声音虚弱不时的喘息着：“王妃，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他活着。求你了！” 和上次在客栈里相比，现在的郑少夫人不像之前那样拼命的不想要腹中的孩子，而是对这个孩子有了更多的情愫。 “少夫人，你先别激动。”夏清姿安抚道，她总要先把脉看过了之后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 夏清姿三指放在郑少夫人的手腕处，即使她对中医诊脉不是很熟练，但指尖也能探得到少夫人的脉搏跳动无力还虚弱异常。 “少夫人，我需要进一步诊断，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郑少夫人没有回应，只是默许。但眼里却全是期待和感激的神情。 夏清姿轻轻的掀起郑少夫人的罗裙，罗裙一掀开，那股腥臭的味道更浓烈。下体的位置隐约能见到深褐色的液体溢出，分辨不出是血还是什么。 “快把你家少夫人扶到房里去。”夏清姿挑开马车的帘幕探出头对老嬷嬷说道。 在马车里，她没有办法褪去郑少夫人的衣裙做更细致的检查。 “王妃，这……”老嬷嬷站在马车边上怔愣着。 王妃说的是把她家夫人扶到镇南王府的房里？ 这可是镇南王府…… 就算王妃发话了，可镇南王也住在王府里，这也不方便呀。 夏清姿盯着老嬷嬷看了半天，突然也意识到，让郑家少夫人留在王府确实不方便。 在王府里她也就是名义上的女主人，没有话语权，没有决定权。再者，郑少夫人是来求医的，王府又不是医馆…… “王妃，不如请郑少夫人去附近的驿馆？”早就赶来，却一直没机会插话的洪大夫站了出来。 夏清姿这才注意到洪大夫，洪大夫那双老眼，精光发亮。 还有一旁的老嬷嬷，听到洪大夫说把自己夫人送去医馆，不住的朝着夏清姿点头。 去医馆比在镇南王府方便多了，医馆里有各种药材不说，万一王妃忙得脱不开身，还有大夫能帮着照看。 得到夏清姿的允许，由洪大夫带路，医馆离王府很近，走着都不超过一刻钟。 楚天擎就这样直接被夏清姿无视，夏清姿连马车都没下，也就更不可能和楚天擎说上话。 楚天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离去的马车，脸色黑了个彻底。 守在大门外的还有王府管家和侍卫都低着头一声不吭，这个节骨眼，谁都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长街的另一端拐角处，还有一辆马车停着。 “老太爷，马车去了济仁医馆。” “嗯，什么人跟着去的？”车里传来郑家老天爷的声音。 “镇南王妃，还有王府里的大夫。少夫人身边的嬷嬷也跟着呢。”郑府管事的回道。 郑老太爷这回放心了。 昨晚，他那宝贝孙子不知道做了什么，给自己的媳妇折磨的血流不止。 郑家请来的大夫看了都摇头，都说治不了，让另请高明。 郑老太爷愁眉不展，又不想自己的小曾孙出事，天刚亮就听说镇南王和王妃回京了。 他有心来请夏清姿，可是之前他几次到镇南王府和将军府求见，都被门上的人给挡了回来。 还是郑少夫人身边的嬷嬷，焦急的对着郑老太爷又是磕头又是说好话，请郑老太爷救救少夫人。 郑老太爷眼珠一转就来了主意，破例让老嬷嬷带着少夫人来镇南王府试一试，没成想还真见着了夏清姿。 郑老太爷吩咐管事的：“记得派人看着点。” 管事的心领神会，随后让车夫掉头，先把郑老太爷送回郑家。 郑老太爷和管事的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然而这一切却没能逃得过楚天擎的眼睛…… 第140章 庸医，诊金一两都不能少 第一百四十章庸医，诊金一两都不能少 济仁医馆门口 医馆里的掌柜和大夫看到时洪大夫来了，都出来迎接。 “洪大夫，怎么您亲自来了？”医馆大夫很敬重的对洪大夫说道。 洪大夫没有理会，而是转头对着马车里的夏清姿道：“王妃，医馆到了。” “王、王妃？”医馆里的两个人舌头打了结。 他们知道洪大夫是镇南王府里的府医，可是却不想今天也把王妃带来了。 夏清姿挑开帘幕下了车，医馆的掌柜和大夫也都跪下了：“见过王妃。” “你们快去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洪大夫直接替夏清姿开口安排。 医馆掌柜和大夫没有多问，也十分的信服洪大夫，毫不迟疑的站起来跑进医馆。 也许是看出了夏清姿眼里的疑惑，洪大夫解释道：“王妃放心，这家医馆是老夫的。” 原来，这家医馆是洪大夫自己的医馆。 所以，刚刚医馆里的大夫和掌柜才会对洪大夫那么敬重，那么信服。 等老嬷嬷把自家夫人搀扶到房间后，夏清姿才开口对其他人说道：“嬷嬷留下，你们都出去。” 郑少夫人是女眷，就算是在医馆，洪大夫几个男人也不能留在房内。 “王妃，老夫就在门外，需要什么招呼一声就好。”洪大夫很想看看王妃怎么诊治，可病人特殊，他就是再想也不能留下。 夏清姿忙着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取出银针，在郑少夫人身上的几个穴位上开始施针。 洪大夫精光的老眼贪婪的看了一眼夏清姿医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最后还是走出了房间。 夏清姿施针暂时的止住了郑少夫人的出血，然后吩咐老嬷嬷：“褪去你家夫人的衣裤。” 大概是出于对夏清姿的信任，老嬷嬷这次没有任何阻拦的话，帮着自家夫人把下身的外裤亵裤都褪了下去。 因为一直少量出血，郑少夫人用了来月事的时候才用的布袋，深色的棉布里面塞了棉花缝制的，这是大门大户富贵人家才用的起。普通的老百姓只能用粗布糠麻，里面则装的是草灰。 这也是为什么女人容易得妇科病的原因，女人的身体结构本就和男人不同，再加上月事的时候不注意，很容易造成细菌感染。 夏清姿看了一眼郑少夫人的月事布袋，确定是出血，血量不算多，但颜色却为深褐色，这是炎症的表现。 在铜盆里净了手后，夏清姿指示老嬷嬷抬起郑少夫人的两条腿，自己则是给郑少夫人做妇科细致的内检。 没有专用的内窥仪器，全靠手触和感觉判断，这绝对是考验一个大夫的医术。 “你家夫人同房了？”夏清姿越诊断，眉头皱的越紧。 她上次就交待过，郑少夫人现在是不可以同房的，光看内白带的颜色和出血的颜色，就知道这是因同房造成的感染。 也就是说，郑少夫人因为同房时不洁、不干净，而且是大尺度的动作，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当然，不是指郑少夫人不注意自身的卫生，而是和郑少夫人同房的人，她的夫君。 男人不洁的原因很多，要么就是自己不注意，要么就是身边女人太多，造成交叉感染。 “昨晚、昨晚姑爷他……”老嬷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夏清姿说出口。 提起那个人畜不如的姑爷，老嬷嬷真的是替自家夫人不值，也可怜自家夫人。 昨晚姑爷喝多了酒，在侍妾的住处和那几个侍妾玩了个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夫人。 姑爷来到自己夫人的房里，二话不说，粗鲁的就要行房。嬷嬷跪求了半天，说夫人现在胎像不稳，大夫交待不能同房，可姑爷根本不听。 老嬷嬷被赶出了房间，姑爷对自家夫人上下其手，足足折磨了大半夜，老嬷嬷站在门外听着房内人的哭喊却无能为力。 直到惊动了郑家老太爷，姑爷才衣衫不整的从房里出来，而自家夫人也被折磨的血流不止。 大约是郑老太爷也怕出人命，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在她的跪求之下，终于肯让她们出来求镇南王妃相救。 夏清姿听完老嬷嬷的诉说，咒骂了一声：“畜生！”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人渣！ 好歹，郑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亲骨肉，这男人居然不顾自己的妻儿，只为满足自己的需求。 “固胎丸有没有按时服用？” 幽冥医谷的固胎丸，只有从医数十载，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能从气味上辨别出里面的几味特殊的珍贵药材。 “没……没有。”老嬷嬷又用怜悯的眼神看向郑少夫人，然后才对夏清姿说出原因：“那固胎丸我家夫人开始是吃着的，给夫人看病的大夫和老太爷说不知那是什么药，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固胎丸，老太爷就不允许夫人再吃了。” 夏清姿气的直咬牙。 郑家请的什么大夫？ 就算不认识固胎丸，不认识几味珍贵的药材，那里面普通保胎的药材总能靠气味辨别出来？ 真是……庸医害人！ 夏清姿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后倒出一颗紫红色的药丸交给老嬷嬷：“这是紫金避秽丹，给你家夫人用温水服下。” “郑家有没有跟着来的人？”夏清姿言外之意是在问，郑老太爷有没有派人看着少夫人和老嬷嬷。 “有，车夫就是。”老嬷嬷回道。 随后打开房门，洪大夫和医馆掌柜都站在外面等候。 “开几副上好的保胎药来，要配上孕妇能用的消炎药。”夏清姿吩咐洪大夫。 夏清姿通过洪大夫和医馆的掌柜，一眼就看到站在医馆大堂里等着的车夫。 “你，过来。” 车夫往自己身后瞅了瞅，除了他，再没别人。 “本王妃说的就是你！” 夏清姿转头对掌柜的说道：“拿纸笔来，本王妃说你来写。” “是”掌柜的点头，回身去柜里取了纸笔，铺开。 “第一次看诊的诊金，一百两。”夏清姿直接坐在了大堂中间的桌边后又加了两个字：“黄金。” 掌柜的拿着毛笔的手一抖：“黄、黄金？” 夏清姿不顾掌柜的疑问和车夫的脸色，继续说道：“固胎丸一副，黄金五百两。第二次看诊的诊金一百两，紫金避秽丹一颗，黄金一百两。安胎药一副，黄金五十两。一共八百五十两。” 等掌柜的写完，夏清姿把那张诊金单据交给车夫：“这是本王妃给你家少夫人看诊的凭据，去给你家老太爷。告诉你家老太爷，本王妃保了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诊金一两都不能少。” 到底意难平，她要是不收拾收拾郑家老太爷，她就不是夏清姿…… 第141章 跑路，孩子不能留 第一百四十一章跑路，孩子不能留 八百五十两黄金！ 不要说郑家的车夫，就是开药方的洪大夫听了，手都抖了一下。 王妃很缺银子吗？ 在洪大夫的印象里，王爷虽然和王妃感情一般，却从来没缺了王妃吃穿上的一切用度。 既然王妃不缺吃穿，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不，不是银子，是黄金！八百五十两黄金！ 就是请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都要不了这么多…… 洪大夫还真猜对了，夏清姿就是缺银子、缺钱。 她吃穿是不愁，可手里没银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就算以后她在镇南王府待不下去了，也得有银子跑路？ 不是她敲诈郑家，她堂堂的镇南王妃，拿出手的还都是幽冥医谷的好药，那些药在市面上有银子也买不到。 结果呢？ 郑家老太爷偏听庸医的话，要是郑少夫人一直吃着固胎丸，也不至于情况这么糟糕。 还有郑老太爷的嫡孙，明知自己妻子肚里怀着孩子，胎都没坐稳，就这么大动作的折腾，根本就没把自己妻儿的命当回事。 对郑老太爷来说，对有着世家之称的郑家来说，区区八百五十两黄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那可是一条人命…… 车夫双手捧了掌柜写的这张单子，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 镇南王妃就是给少夫人保胎而已，不知道老太爷看到这上面的数额，会不会背过气去？ 说车夫双手捧着是真没夸张，而且还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弄坏了没办法交给老太爷。 “好一个镇南王妃！”郑老太爷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没有像车夫想象的那样，但确实也气的不轻。 这不是明摆着讹诈吗？ 可郑老太爷明知有诈，也只能认了。 就凭夏清姿镇南王妃的身份，他们郑家就得罪不起！ 镇南王和镇南王妃感情再怎么不好，得罪了镇南王妃就是得罪镇南王。 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想要拿捏空有世家之名的郑家，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是以，就是郑老太爷不认也不行。 更何况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两笔出诊费、药物的名称和数目都一一列了出来。 要是八百五十两银子，他什么也不会说，左右这点银子他还不当回事。可…… 八百五十两黄金，虽说他们郑家不是拿不起，可到底是心里不甘！ 不甘又能怎样？ 就像夏清姿说的，八百五十两黄金一两不少的都得乖乖拿出来。 “郑顺，去账房取银票。”郑老太爷转念一想，现在的他和郑家只有求着夏清姿。 不为别的，就为夏清姿那一句话，能保住郑家的血脉，他的小曾孙！ 有着郑家和江家血脉的孩子，他就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就等于这八百五十两黄金，换郑家日后的荣华富贵。 虽说宫里还有郑贵妃，还有他调教的二房那两个小孙女，可多一条路就是多一分保障。 “你去告诉镇南王妃，用最好的药材，老夫不会少一两银子。”只要保住他的小曾孙，到时候就是江家也会感念他们郑家的这份情。 郑顺取来了银票交给车夫，这些都是直接可以从钱庄通兑黄金的。 车夫走后，郑老太爷突然问郑顺：“之前请来给少夫人看病的那个大夫呢？” 夏清姿列出的单子中，就那一瓶固胎丸五百两黄金，他怎么也要好好找大夫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回老太爷，大夫昨个就离开了，说是回了乡下老家。” “那个什么固胎丸呢？”郑老太爷又问。 大夫走了没关系，那个固胎丸得留下，京城里大夫多的是，可以多找几个大夫看看那个固胎丸。 “啊？那个小瓶的丸药，被大夫拿走了。”郑顺记得很清楚，被那个大夫揣进了衣袖中。 就因为老太爷听大夫说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行医数年从未见过，老太爷不再让少夫人服用，他眼见大夫自己揣起来了。可那时，谁也没想到那瓶里的药丸能值那么多黄金。 “找！把那个大夫找回来！”郑老太爷的拐杖拄在地上“咚咚”的响。 那可是价值五百两黄金的药，必须得找回来！ 在郑老太爷派人满世界找那个给郑家少夫人看病的大夫时，那瓶固胎丸已经到了郑贵妃的手上。 “这就是江玉绾吃的安胎药？”郑贵妃拿着通体白色又精致的小瓷瓶左看右看。 “林大夫说，他在给江玉绾看诊的时候，江玉绾吃的就是这个药。”琉璃回道。 林大夫就是郑老太爷要找的大夫。郑老太爷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林大夫是自己嫡亲孙女一手安排的。 “林大夫怎么说？”郑贵妃关心的是手里的药。 “林大夫说，他也不知这药的来历，但他能辨别出其中的几味药都是保宫安胎的好东西。林大夫还说，他行医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种安胎药。” “连大夫都从未见过，夏清姿怎么会有？”郑贵妃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的点上。 夏清姿才嫁给镇南王不久，没回到京城前，小小年纪就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药？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就懂这些，太奇怪了！ “娘娘，皇上不是说，当年镇南王妃病的差点死掉……或许，是跟着外面的大夫学了什么……”琉璃回答的很小心，生怕提起夏清姿以前的身份，郑贵妃会不高兴。 宫外的事，郑贵妃就是再有本事、再花银子，也只能局限在京城。这几年，就算她再怎么记恨夏清姿未来皇后的身份，手也伸不到京城外面。 连皇上都查不到，更别提她一个身在宫里的妃子了。 郑贵妃安排林大夫去郑家，其实根本不是奔着安胎药去的，她的目的是不想让江玉绾生下那个孩子。 她怕江家会看在江玉绾和孩子的面上扶持她那个废物弟弟。 郑家，必须要以她这个贵妃为荣！ 因为她无比清楚那个废物弟弟是什么德行，郑家要是依靠她那个废物弟弟，早晚把整个郑家都败光。 她要让郑老太爷知道，没了她这个贵妃的帮衬，郑家才什么都不是。 所以，江玉绾的孩子不能留…… 第142章 天价，绝佳的安胎药 第一百四十二章天价，绝佳的安胎药 “娘娘，许太医来了。”郑贵妃宫门口值守的太监禀告。 一个年纪大约四十上下的太医，低着头弓着腰走进了郑贵妃的宫里，身后还跟着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穿着和许太医一样。 “新来的？”郑贵妃的眼光放在了后面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许太医和年轻男子一前一后同时给郑贵妃下跪，许太医答道：“这是太医院新晋的太医，微臣负责教导而已。” “太医院没有其他太医了？真是胆子大了！要是贵妃娘娘身体抱恙，太医院承担得起吗？”郑贵妃身边的琉璃厉声质问。 “娘娘，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经过慎重筛选过的，别看他年轻，但医术很好。”许太医这时候只能是替太医院说话。 想要进入太医院成为一名太医，除了要有人引荐，还要经过层层筛选，尤其对医术的造诣，那是绝对谨慎的。 许太医毕竟是自己人，可对于新太医，彼此不知根不知底，郑贵妃怎么都不放心。 郑贵妃给琉璃一个眼色，琉璃就知道怎么做。 “太医，请跟奴婢到殿外等候。”琉璃对那个生面孔的太医说道。 新来的太医倒也聪明，低着头直接退出了郑贵妃的寝殿。 许太医是郑贵妃的专职太医，每天都要定时来给郑贵妃诊脉，然后观察脸上的脓疱，再根据病情斟酌换药。 这些天郑贵妃脸上和身上的脓疱已经全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个小红点。 许太医为郑贵妃诊完脉后说道：“娘娘的脉象比先前平稳了不少。” 许太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郑贵妃的手和脸，除了小红点之外，没有发现其它迹象。 “娘娘还需继续用药物沐浴，脸部还要羊奶配合药物敷面，切不可停断。” 除了这些，许太医也看不出其它什么了。 实际上，郑贵妃脸上和身上的脓疱虽然退了，想要那些红点彻底消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许太医也根本不知，沾染了腐蚀散的人，即使用药强行压制住，一旦停药还会复发，而且是从里往外溃烂。 而缓解腐蚀散的解药，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毒性，长期使用，只会对身体有害无益。 郑贵妃看着自己的脸就快恢复了，再加上对许太医的话深信不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给许太医看看。”郑贵妃暗示琉璃把从江玉绾那里得来的小瓷瓶交给许太医。 许太医打开瓶塞闻了又闻，眉眼带着喜色，道：“娘娘从哪里得来的？” “你只说这药怎么样？” “娘娘，这是绝佳的安胎药，有温脾安胎、益气提升之效。这么好的安胎药，微臣在太医院也不曾见到过。” 许太医用了“绝佳”两个字，是因为这药里面有一味名贵的草药，许太医有幸在市面上最大的一家药材行见过一次，还只有那么一株。 太医的月例银子，说句实话，养活一家都没有多余的，那株草药当时药材行开出的可是天价。 “本宫的身体何时可以继续以前的调理？” 郑贵妃在沾染上腐蚀散之前，一直在调理身体，准备受孕，就是一直都没能怀上。 “娘娘现在不宜进补，需等身上的病完全好了才可。”许太医答道，随后又补充一句：“娘娘年轻，身体康健，如果有可能最好请个懂医术的妇人再仔细帮娘娘看看。” 至于郑贵妃为什么承宠几年都没能有孕，许太医只能从脉象上看，而郑贵妃的脉象又一切正常，在其它方面许太医也不敢断定。 郑贵妃是贵妃，是千金之躯，就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妇科圣手也不可能仔细的去给郑贵妃看诊，因为太医院里的太医无一例外的都是男人。 只有请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最好是懂点妇科方面的，再加上有太医在，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许太医所说的正是郑贵妃最顾虑的。 宫里懂这方面的妇人，也就是那些懂接生，或者是床帏教习嬷嬷，可那些都是常居深宫之中，大多背后都是有主子的。 假如她真的有什么不适之症，给她看诊的妇人知道，背后的主子也会知道，很快满皇宫的人就都知道了。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娘娘，那安胎药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夫之手，如果能请进宫里……”许太医似是看出了郑贵妃的顾虑，也是许太医在宫里做太医的年头多了。 许太医是在暗示郑贵妃，说的话也隐晦。 可听到许太医的建议，郑贵妃刚刚才好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请夏清姿进宫？ 不行！ 经过天牢里的事，等于已经和夏清姿撕破脸了，夏清姿是不可能尽心帮她看诊的。 再者，雪蛛焕颜粉是她强迫夏清姿给的，要是再强迫夏清姿，她也怕夏清姿会对她做什么。 “这事……还得慢慢来。”现在的她，手里没有任何能要挟夏清姿的把柄，只能等机会。 “娘娘放平心态，等身上的疫症好了再调理调理，说不准哪天就有喜事了。”许太医见风转舵的说道。 许太医不愧是太医院的老人，见郑贵妃这么说就知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娘娘，上官小姐进宫看望娘娘来了。”寝殿外的太监禀报。 太监的话音刚落，上官兰心就哭丧着一张脸，也不等通报完就进来了。 “贵妃表姐”上官兰心的声音都是低沉带着哭腔的。 郑贵妃给了许太医一个眼色，许太医便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兰心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是郑贵妃明知故问，上官兰心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而且还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这种人，往往能让别人更容易的了解，也更容易的掌握对方的一切。 “贵妃表姐，镇南王根本就对我爱搭不理，还维护夏清姿那个贱人！”上官兰心把镇南王对自己的态度都怪到了夏清姿的头上。 上官兰心是没主意了，才会到郑贵妃这里。 今天她接近镇南王，结果和她想的一样，她从镇南王身上根本无从下手…… 第143章 阻碍，做名正言顺的王府女主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阻碍，做名正言顺的王府女主人 “不知道夏清姿那个贱人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住了镇南王。”提起夏清姿，再想到镇南王对自己恶劣的态度，上官兰心恨到活吃了夏清姿的心都有。 她不怕镇南王对自己冷漠，只要她嫁进镇南王府，她可以慢慢的、甚至动用点女人的小手段去赢得镇南王的心。可…… 她不能容忍的是，镇南王当着她的面去维护另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女人！ “兰心，对男人要有足够的耐心。”郑贵妃娇媚的对着上官兰心一笑。 在郑贵妃看来，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娇羞妩媚的女人，尤其小鸟依人般的，要以自己的男人为天，以自己的男人为依靠。 有时候男人不仅仅把女人当妻子，更是爱人、是知己，甚至是情人，彼此交身交心。 看皇上对她就知道了，每每她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皇上怀里的时候，皇上总是对她又爱又怜。 宫里其他的女人见到皇上无不毕恭毕敬，或是紧张害怕，哪里还有女人该有的妩媚，皇上往往因此失去了兴趣。 她和上官兰心从小就玩在一起的，上官兰心不但官家小姐脾气大，还没有娇柔女人的作态，更别提耐心了。 这也难怪。 上官兰心是上官家唯一的嫡女，有姑姑疼着，有上官老夫人护着，自小就被宠的任性。 “可是贵妃表姐，镇南王和别的男人不同。” “不同？怎么不同？”郑贵妃笑意盈盈的问道。 上官兰心被郑贵妃问的什么都答不上来，究竟镇南王和其他男人哪里不同，她也说不清楚。 “兰心，男人其实都一样。” 郑贵妃觉得镇南王和皇上没有什么不同，尤其像镇南王这样的杀神王爷，更需要一个好家世、更体面的女人。 要是平民百姓，完全就是需要个婆娘传宗接代，而身为皇族之人的镇南王不仅仅是需要传宗接代，应该更需要一个对自己更有助力的女人。 女人所谓的助力，那就是家世。 平心而论，夏清姿的家世也不差，但毕竟夏家老一辈有军功的人已经都不在了，夏卫君手里的兵权早晚会被皇上收回。 而上官兰心的父亲上官桀如今正如日中天，打天下需要武将，可治理天下却离不开文臣。 相比一个落魄将军府的千金，上官兰心背后的家族对镇南王来说更有用。 对男人来说，成就自己的大业才是最主要的。女人要想永远的站在这个男人的身侧，除了靠家世，还有就是心计手段。 郑贵妃自己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除了靠郑家，还和上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自己魅惑皇上的手段，成为稳坐后宫之首的宠妃。 但，郑贵妃一直都知道皇上并不希望这些世家的人和镇南王有任何的牵扯。 皇上想除去镇南王的决心一直没有改变过，要是镇南王真的和世家联姻，这对皇上来说无疑是养虎为患。 皇上不同意，依附皇上的上官桀就更不敢有想法了。所以上官兰心对镇南王满满的爱慕到头来很有可能是一场空。 除非，是皇上改变想法…… “贵妃表姐，你不知道，都是因为夏清姿那个贱人！”上官兰心不自觉的把手里的帕子一圈一圈的缠绕在自己手指上，恶狠狠的道：“要是没有夏清姿霸占着镇南王妃的位置，镇南王就一定会接受我！” 要是夏清姿不是镇南王妃，以她的家世和美貌，镇南王一定不会拒绝她。 归根结底，就是夏清姿阻挡了她的路！ 郑贵妃又是一笑，但上官兰心并没有注意到郑贵妃的笑里是藏着阴险的。 “镇南王妃这个身份，很配得上你。” “贵妃表姐～”上官兰心拉长了尾音，似是撒娇的道：“你一定要帮我。” “兰心想本宫怎么帮你？” “只要是阻挡了我的路，不管是谁，我绝不善罢甘休！”上官兰心变换了一副面孔。 没了夏清姿这个阻碍，她才能成为镇南王妃。不是侧妃，不是小妾，是做名正言顺的王府女主人！ “那就在太后寿辰那天，让夏清姿……”郑贵妃看上官兰心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手指在桌面上动了动。 郑贵妃的心计和手段远胜于上官兰心，在后宫见得多了，心智也要比上官兰心更成熟。 她之所以说上官兰心配得上镇南王妃的身份，就是想激起上官兰心要得到镇南王的决心。 上官兰心行事冲动易怒，如果上官兰心认定夏清姿是她的阻碍，就会想尽办法除掉夏清姿。 只要她暗中帮上官兰心一把，把夏清姿从镇南王妃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没有了镇南王的庇护，夏清姿就只能任由她拿捏。 上官兰心看到郑贵妃写的，也领会了郑贵妃的意思，得意的弯起了嘴角…… 济仁医馆里，郑家的车夫往返回来并带来了通兑银票，以及郑老太爷的原话。 “郑家还真看重这位少夫人。”夏清姿拿着银票，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 这话是说给不明就里的人听的，郑老太爷看重的是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才对。 郑少夫人虽然是主子，但夏清姿从身边的老嬷嬷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听得出，这主仆二人在郑家过得并不自在。 这倒和她有点相似，没有自主权，没有话语权，空有一个名号而已。 郑少夫人还不如她，起码她还能出王府走动，而郑少夫人平时就只待在郑家的后院里不得出来一步。 一旁的洪大夫写好了药方，配好了药，一一拿给夏清姿过目。 “王妃，药方里加了白术、苎麻根、艾叶，这些温经止血的药材。” “紫金避秽丹，每天给郑少夫人服用一颗，连服三天就不能再用了。” 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再好的药物也有它的弊端，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副作用。 夏清姿将装着紫金避秽丹的小瓷瓶交到洪大夫手里，夏清姿之后再说的什么，洪大夫完全没有听进去。 因为洪大夫那一双精光发亮的眼一刻都没离开过紫金避秽丹…… 第144章 反感，形同陌路 第一百四十四章反感，形同陌路 洪大夫对八百五十两黄金没兴趣，对郑家那些烂糟糟的事更没兴趣，此时的洪大夫只对紫金避秽丹感兴趣。 “记住，一定不能超过三颗的用量。”夏清姿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夏清姿是怕这几天抽不出空闲的时间，万一她被什么事绊住了，有洪大夫在也放心。 “是，是，老夫记住了。”洪大夫视若珍宝一样的捧着紫金避秽丹。 可惜呀，可惜呀！ 王妃只给了两颗，要是再多一颗，他就能把紫金避秽丹化开，好好的探究探究。 夏清姿交待了洪大夫后，又亲自再次查看了郑少夫人的情况。 郑少夫人的下身明显的排出了比之前更多的深褐色的液体，这是紫金避秽丹起了作用。 “麻烦嬷嬷去烧热水来给你家夫人擦身。”夏清姿借故支开了郑少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老嬷嬷点头应承，并且亲自去厨房烧水。 夏清姿坐在床的一侧，伸手轻轻的扶在了郑少夫人的肚子上。 “身体平躺，尽量放松，别担心，我只是给你检查一下。”夏清姿的手一触上郑少夫人的身体，郑少夫人就紧张的整个身体都崩了起来。 郑少夫人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床上铺的被褥，两眼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帷帐。 郑少夫人只顾紧张了，丝毫没注意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中有气体在缓缓的升腾。 夏清姿不敢确定自己的异能对郑少夫人有没有用，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对她本身，还没有其它的坏处。 如果异能也能够对郑少夫人腹中的胎儿起作用，那她就有更大的把握确保这个孩子可以平安无事的生下来。 因为不确定，夏清姿也就没太过多的运用自己的异能，只是浅试了一下而已。 等老嬷嬷端了热水回来，按照夏清姿的吩咐给郑少夫人擦身，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王妃，我家夫人流了这么多血，真的、真的没事吗？”老嬷嬷担心的问道。 “我用银针已经止住了流血，你家少夫人现在排出来的不是血。”夏清姿又看向郑少夫人，再一次郑重的说道：“从现在开始，少夫人要一直卧床到生产，期间可以偶尔下床活动，但是不能行房，要忌口，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最重要的，一定要按时服药。” “王妃，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躺在床上的郑少夫人声音依旧很虚弱，也问了和老嬷嬷同样的问题。 “少夫人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异能起不起作用还不知道，要是郑家这位少夫人再被折腾一次，她也保证不了这个孩子能平安的降生。 老嬷嬷听到这里，“扑通”一声又给夏清姿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道：“老奴替少夫人谢谢王妃娘娘，我家少夫人的这个孩子来的意外，现在少夫人也想明白了，所以请王妃娘娘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我会尽力。”夏清姿弯腰示意老嬷嬷起来。 但她还是希望郑少夫人能好好的配合她，要是郑少夫人自己都不懂得保护自己，她做的再多都是无用之功。 “你家少夫人现在不宜劳顿，就好好在这里安胎。今晚洪大夫会留在这里，如果少夫人有事就让洪大夫马上去找我。” 郑少夫人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来每天奔波了，只有留在医馆里，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回郑家，还要过段时间再看情况。 老嬷嬷听到夏清姿的安排终于放心了，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继续守在自家少夫人床边。 夏清姿对主仆二人说完，又走到房间外面对郑家的车夫说道：“都听见了？回去禀告你家郑老太爷，不想留少夫人肚里的孩子就尽管把少夫人接走。” 车夫本来就是听从郑老太爷的吩咐负责看着郑少夫人，知道老太爷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家的女眷留宿在外的，这个问题严重，车夫只有跑回郑家禀告。 夏清姿看着郑家的车夫离去，轻蔑的一笑…… 天色都黑了下来，夏清姿安排好了一切爷准备要回王府了。 这一晚上，洪大夫心里就一直着急，不是着急郑家那位少夫人，而是替王妃着急。 按洪大夫的理解，王爷带着王妃出去游山玩水、欣赏美景，好不容易王爷重视王妃了，这个时候王妃不是应该早早的回府陪王爷用膳，顺便再增进一下感情吗？ 所以，洪大夫每隔一会儿走到房间门口张望一下，过一会儿再张望一下。 终于等到夏清姿说离开了，洪大夫热情的把夏清姿送出医馆，并再三的说着让夏清姿放心之类的话。 夏清姿刚出医馆，就看见挂着镇南王府标志的马车等在门口，马车旁还站着几个黑衣暗卫。 都不需要暗卫回禀，夏清姿就知道他们是楚天擎派来的，但夏清姿此刻却很反感楚天擎的这种安排。 就好像她生活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不管她在做什么，四周都有无双眼睛在盯着你，看着你。 说好听的是在保护她，其实就是处处在监视她。 “你们回去告诉王爷，就说我不需要人保护。”夏清姿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对几个暗卫说道。 医馆到王府的距离，近到走回去都不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她可以自己走回去。 夏清姿话里的意思，暗卫能听明白，可暗卫一向都只服从王爷的命令。 暗卫站在原地不动，夏清姿连马车也不坐，转身自己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要是在现代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就到王府了。短短的十分钟，夏清姿走在前面，身后还有一直跟着她的暗卫。 夏清姿的脑子也没闲着，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知道这群黑衣暗卫对楚天擎唯命是从，她刚刚说的话，黑衣暗卫不一定会原封不动的传达给楚天擎。 她要想个办法，给暗中“保护”她的暗卫一个教训，也让楚天擎知道知道，她不需要他的监视。 有什么事什么话，倒不如明着直说，相信就是相信，要是不相信，那就只能形同陌路…… 第145章 笑话，不计后果的蠢女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笑话，不计后果的蠢女人 因为心里不痛快，回到王府的夏清姿根本没打算见楚天擎，更别提陪楚天擎用膳了。 夏清姿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直接吩咐连翘和白芷把晚膳端到房里来。 不出夏清姿所料，她前脚才回到王府，楚天擎马上就知道了。 “王爷，王妃在自己的房里用膳了。”老管家第一时间向楚天擎禀报。 王妃用膳的时候一定能发现，今天的晚膳比平时要丰盛，那是王爷特地吩咐厨房给王妃加的菜。 除了丰盛之外，厨子准备的菜量也是两个人的份。可结果…… 果然，楚天擎听到后脸色刹那间就黑了。 “天擎，你的王妃还真是医者仁心。”慕连城看到楚天擎变了脸色吃瘪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笑。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个杀人如麻、有着杀神之称的王爷，一个是医者仁心、见人必救的王妃。 慕连城觉得简直无法形容这两人，说是冤家也不为过。 “你的王妃比我还会赚银子……”慕连城慢悠悠的晃动着手里的折扇。 暗卫在夏清姿回来后，就把医馆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楚天擎。一旁的慕连城听了更是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轻轻松松从郑家那里弄了八百五十两黄金，可不是比他还会赚银子那是什么？ 慕家所有的商号加在一起，一天都达不到八百五十两黄金。可是王妃随便挥挥手拿出点药来，黄金就到手了。 楚天擎一个冷眼飞了过去，声音也冷冽的问慕连城：“四海赌坊背后的谢家查到了什么？” 提到四海赌坊背后的谢家，慕连城表情严肃了起来。可…… 不管慕连城什么表情，都瞒不过楚天擎：“你是不是太闲了？” 四海地方的事都没查出任何眉目，慕连城还有时间在这管闲事，不是太闲是什么？ “天擎，天地良心，谢家的本家可是在南唐。”慕连城直替自己喊冤。 他就是再有本事，要去南唐调查一个庞大的谢家，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摸清的事。 慕家是在南唐有商号，可那是人家的地盘，他就是要做什么也得在暗中悄悄的进行。 但，这也不代表他很闲呀！ 楚天擎不屑的瞥了慕连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快去把晚膳端来，本公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替你主子卖命。”慕连城很厚脸皮的对老管家说道。 老管家看了一眼楚天擎，在楚天擎默认的情况下，去安排晚膳。 楚天擎现在想的正是刚刚慕连城说的那些话。 那个没心没肺的蠢女人，在他看来那根本是同情心泛滥。 仔细琢磨，夏清姿是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什么人她都敢施以援手。 他楚天擎居然有这么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蠢女人，简直成了笑话！ 还有，夏清姿向郑家要的诊金也是个问题。 八百五十两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关键在于，夏清姿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 他自认没苛待过夏清姿，即使他没有相信过夏清姿，除了夏清姿居住的院子有点偏僻之外，吃喝用度都是按照王妃的等级一应俱全。 想到那么多黄金，楚天擎的眉头不由的越皱越紧…… 在楚天擎皱眉不知所以的时候，夏清姿已经用完晚膳正在院子里消食。 虽然连翘和白芷那两个丫头得到了老管家的暗示，也在夏清姿用膳的时候“不经意”的提起是王爷给加了菜，但夏清姿好像没听见一样，就只是点点头。 夏清姿没让两个丫鬟跟着，自己一直在院子的围墙边转来转去。 她又不是傻子，平时她的膳食都是四、五道菜外加一道汤，今天满桌子的菜，鸡、鸭、鱼、乳鸽，还有她最爱的鲜虾。 据连翘所说，和楚天擎的膳食标准是一样的，满王府里除了楚天擎下令，还能有谁？ 可她有一点不明白，当初在将军府里是做给哥哥看，在王府里是做给谁看？ 不管做谁给看，她就偏偏不领这个情！ 夏清姿心情烦闷的转悠来转悠去，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她住的房子。连翘和白芷两人收拾的收拾、端水的端水，穿梭在房里房外。 这座院子里没有树，没有花草，能藏身的除了她住的正房和东西厢房，也再没有其它的地方了。 夏清姿远远的望着房子外面宽阔的廊子以及宽大的屋檐，冷笑了一声。 夏清姿慢慢悠悠的从围墙边走到房门口的台阶处，对着连翘和白芷说道：“去取一些艾草来，越多越好。” 用艾草驱蚊虫是最常见的法子，就是在现代每到端午以后，也有人用艾草驱虫除秽。 艾草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珍贵的药草，连翘去找老管家，老管家听说是王妃要用，几乎把府里所有的艾草都给了连翘。 连翘拎了足足两篮子的艾草，不要说夏清姿居住的房子，就是整座王府所有的房间用这些艾草除蚊虫都够了。 夏清姿让连翘把艾草就倒在她房间外的廊子下面，并让连翘和白芷拿来两把扇子。 点燃艾草后，也不知夏清姿往艾草里倒了什么，艾草发出的白色的烟雾滚滚的上升。 取少量艾草是能驱蚊除秽，偶有副作用也会被身体正常代谢掉，但是量大的话就利大于弊了。更何况，夏清姿还在点燃的艾草中加入了软骨散。 “用扇子把烟雾散开。” 夏清姿吩咐了，连翘和白芷就拼命的用扇子一直往两边扇风。 艾草本身就有香味，量又大，夏清姿所住的院子很快就被白色的烟雾覆盖。 果然，不出一刻钟，就有人从房间拐角处不显眼的廊子的檐里“咕咚”一下掉了出来。 黑衣，黑头巾，一样的面冷。 只是……在掉下来的那一刻，暗卫始终不知为什么会突然的失了所有的力气。 他明明听见王妃和丫鬟之间的对话，点燃的那些也都是艾草而已。 他居然…… 这算不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王爷知道了会不会责罚他？ 暗卫一脸懵逼，根本就搞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46章 隐私，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第一百四十六章隐私，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突然从屋檐掉下来的人，让连翘和白芷都惊呆了。 而夏清姿则站的远远的看着暗卫，似笑非笑的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 “你们去扶起他。”夏清姿吩咐连翘和白芷。 暗卫浑身软弱无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都难，就更别提要走出这座破落的院子了。 夏清姿从衣袖里拿出另一包药粉，撒在了点燃的艾草上，只见滚滚上升的白色烟雾立即散尽。 被连翘和白芷扶起来的暗卫，注意到了夏清姿拿出的药粉，那幽淡的浓香和夏清姿、以及连翘白芷身上的味道相同。 暗卫现在也大概明白，夏清姿和连翘白芷三人无事，也正是因为这股浓香化解了软骨散的药性。 “去告诉王爷，我不需要你们保护。再有下次，就不是软骨散了。”夏清姿连头都没抬的说道。 藏在她房间的屋檐下，夏清姿甚至怀疑，她连洗澡睡觉都被这些人看的一清二楚，一点隐私都没有。 暗卫在几个女人面前着了道，顿觉没了颜面，挣脱了连翘和白芷，自己扶着院子里的廊柱和围墙，等他一步一步挪到寒水堂，身上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楚天擎对自己的暗卫了如指掌，一见来的暗卫，就知道是暗中保护夏清姿的人。 “王爷，属下无能，被王妃赶了出来。”暗卫低着头，除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连脊背都是汗。 暗卫由开始浑身无力的虚汗，到进了寒水堂面见王爷，都变成了冷汗。 “被发现了？”这是楚天擎问的第一句话，话里是对暗卫的不满。 一个善于隐藏的暗卫居然被一个女人发现了行踪，不是无能，是太无能了！ “王爷，他是被王妃下了浑身失力的药。”和暗卫一起进来见楚天擎的还有蓝赫。 蓝赫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见手下的暗卫近乎全身虚脱，这是典型的中了药物所致。之所以出言解释，是因为蓝赫认为责任不在暗卫。 “下药？”楚天擎的目光又冷了下来。 这女人是傻还是蠢？ 他派去的暗卫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现在居然敢对暗卫下药？ “回王爷，王妃身边的丫头刚刚是找老奴要过艾蒿。”老管家被吓得立马承认了艾蒿是自己给连翘的。 当王爷威严又犀利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蓝赫不敢抬头、暗卫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老管家感觉自己腿上的肌肉都在打哆嗦。 老管家愣是想不明白，自己只是给了驱蚊虫的艾蒿而已，暗卫的武功虽然比不过王爷，那也是高手，怎么就暴露了藏身之处呢？ “王爷，王妃正是在艾蒿中加入了软骨散，王妃还说……”暗卫不知该不该把下面的话说给王爷听。 “说什么？”楚天擎冷眉一拧，不悦的问道。 暗卫心一横，如实的把夏清姿的原话说了出来：“王妃说，要是我们再跟着王妃，下次就不是软骨散了。” 暗卫相信夏清姿说的不是假话，下次不是软骨散，是个什么毒药之类的也未可知。 “呵……”楚天擎不由的冷笑出声。 他一样相信，夏清姿那个性子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 “王爷，王妃一个女人，或许是觉得不太方便。”老管家大着胆子，好心的替夏清姿解释一句。 自从王妃嫁进他们王府，还真是尽心尽力没有做错过半点，老管家心里认定了王妃是好人，也不忍心看王爷怪罪王妃。 不方便吗？ 暗卫隐藏的地方…… 楚天擎冷眼看向暗卫，暗卫的藏身之处他是知道的。 “王爷，属下绝对没有冒犯过王妃。”暗卫额上的冷汗形成豆大的汗珠，顺着眉角、脸颊往下滑落。 谁能告诉他，当王妃的暗卫怎么这么倒霉？ 他的藏身地点也是蓝赫和王爷商定好的，至于王妃的日常起居他真的没有注意过。 即便是王爷再怎么对王妃不好，那也是王爷名义上的女人，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也不敢去冒犯王爷的女人。 楚天擎确实没有责怪暗卫的意思，他手下的这些人他了解。 “既然王妃不愿意，就都撤了。” 对楚天擎的决定，蓝赫和暗卫都没异议，只有老管家脸上全是担心的神情。 镇南王府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安全，就连王爷居住的寒水堂都有暗卫在隐处保护，更何况王妃还是个弱女子…… 楚天擎的决定一向不会轻易更改，蓝赫和暗卫退了下去，老管家微不可闻的叹口气也退出了寒水堂。 整座寒水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楚天擎起身的同时，一股劲风袭来将厅内的火烛瞬间打灭，再看寒水堂里外早已空无一人。 夏清姿消食后也沐浴完了，刚刚从沐浴的小间走出来。 连翘和白芷早被打发去休息了，房间内没有别人，夏清姿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搭在身后的长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干，夏清姿脱去里衣，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绣着兰花的贴身抹胸。 夏清姿一边用干净的棉布擦着长发，一边走到窗前的梳妆台前。 芙蓉出水，纤尘不染，玲珑有致，婀娜多姿。 夏清姿没有注意到铜镜里自己的曼妙身姿，但…… 窗子外面的人，却在烛光的映射下看的一清二楚！ 夏清姿的院子里没有暗卫，楚天擎也没有惊动院子外面的暗卫，就这么悄然的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夏清姿脱去里衣，里衣一脱，他从窗子外面就看到了夏清姿前凸后翘的身影。 胸前的圆润饱满又挺实，腰身处十分纤细，再往下丰臀圆翘。甚至烛光映射出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像在召唤一般的令人神往。 楚天擎只觉得气血上涌，小腹处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该死！”感觉到自己身心上的变化，楚天擎暗暗的吐出两个字。 他平时所练的功力，却怎么都抵挡不住来自一个女人的“诱惑”！ 为了平复体内的躁动，楚天擎极其不情愿的扭开头。 再看下去，他怕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第147章 伪娘，再推脱就是不识好歹 第一百四十七章伪娘，再推脱就是不识好歹 楚天擎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才算平息了体内的躁动。 让他一次又一次意外的是，夏清姿不像那些想爬上他床的女人，那些女人会想尽办法施展媚术来诱惑他，而夏清姿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足以让他失态。 楚天擎只在房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院子外的其他暗卫谁也没敢上前惊动。 楚天擎负着手，脚步极慢的从夏清姿的院子到寒水堂足足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也许老管家说的对，夏清姿在房里的一切，虽然窗上有窗纱，但他还是能一目了然的知晓。 可是，要是没有暗卫的保护，那个蠢女人估计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表面对夏卫君恩赏有加，心里却一直忌恨着夏家，一旦夏卫君离开京城，夏清姿无疑就会成为皇上紧盯的目标。而他也早晚会回到军中，到时王府和将军府就只剩下夏清姿一个人主事。 夏清姿是维系两府的关键，皇上肯定不会放夏清姿离京，而且在他和夏卫君都不在京城的情况下还极有可能向夏清姿发难。 皇上手中的人马不止禁卫军一支，还有连他都探查不到的另外的人马，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楚天擎走到书房门口时打了一个响指，马上就有暗卫出来听候指令。 “让蓝赫把月落带来。” “是，王爷。”暗卫应声后就退了下去。 楚天擎信步进了书房，看着书桌上放着这几天他不在京城时军中送来的密信，幽深的眸子暗了又暗。 根本不知有人来过的夏清姿擦干了头发后就把自己扔在了大床上，忙碌了一天的她沾上枕头不出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夏清姿一夜安枕，睡到太阳都升起了才自然醒。不怪她睡了这么长时间，去涿州的几天她一直都没休息好。 门外的连翘和白芷听见动静，打水伺候夏清姿梳洗，等夏清姿用完膳，老管家带着另外的一个丫鬟进来了。 “给王妃请安。”老管家带着身后的丫鬟给夏清姿行了个礼后说道：“王妃，这是月落。王爷吩咐，以后王妃出府就由月落跟着伺候王妃。” 夏清姿瞄了连翘和白芷一眼，两个丫鬟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样子也是不知道楚天擎的决定。 再看那个叫月落的丫头，穿着打扮和府里的丫头没有什么不同，长得细皮嫩肉，眉眼也不错，就是个子太高，骨架也太大，不似一般女人身材那样娇小柔美。 虽然举手投足间就是个丫鬟的模样，夏清姿总觉得这个叫月落的丫头怪怪的。 “你叫什么来着？” “王妃，她叫……”老管家刚还没说出月落两个字，就被夏清姿打断：“让她自己说。” 夏清姿就站在月落的面前，月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看着夏清姿，好半天才出声道：“属下叫月落。” 没有自称奴婢的月落一开口，连翘和白芷都惊了一下。因为…… 月落的声音，分明就是个男子！ 夏清姿十分镇定，刚刚她围着月落仔细的看了一番，发现月落没戴耳环、没有耳洞，最重要的是，夏清姿注意到了月落有喉结！ 面对老管家和月落，夏清姿有点哭笑不得，甚至有气也发不出来。 她不要暗卫监视，楚天擎就给她弄来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人？ “王妃，王爷也是为了王妃的安全着想。王爷说，以后王妃再出府，连翘和白芷就不用跟着了。”老管家说道。 这是王爷的安排，老管家只负责传达。但…… 连翘和白芷双双的跪在了夏清姿面前：“王妃，奴婢若伺候不好王妃，任凭王妃打骂，只求王妃留下奴婢。” 连翘和白芷知道月落是派来跟着王妃的，却不知王爷不允许她们再跟着王妃出府，她们也怕王妃不要她们。 王妃不算很信任她们，也没有打骂和惩罚过她们，更没有说过她们半点不是。王府里其他的丫鬟婆子都说，她们两个跟了个好主子。 可连翘和白芷知道，王妃不是没有脾气，但王妃却会隐忍，可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至少王妃对她们还是很好的。 “什么留下不留下？王爷又没说王妃不用你们伺候，王爷只是让月落在王妃出府的时候跟着！”老管家呵斥道。 “你们起来，我不会不要你们。”夏清姿没有呵斥连翘和白芷，而是一如往常的语气。 这两个丫头对她很尽心，平时在她面前也不呱噪，性子很平顺，这就够了。 其实，她知道楚天擎为什么这么安排，月落虽然穿了女装，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大概是因为可以掩人耳目。 连翘和白芷完全不懂武功，真有危险的话，即便是她自己自保也要看机会，而连翘和白芷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 “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跟着她，只会有危险。 她不要暗卫，楚天擎给她安排了月落，这就等于楚天擎已经让步，她要是再推脱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走，先去济仁医馆。”夏清姿对月落说道。 两人也没乘马车也没坐轿，出了王府的大门低调的就在长街上一前一后的走去医馆，却仍然引起街上人的驻足。 原因不在夏清姿，而是跟在她身后的月落，月落简直太引人注目了！ 漂亮的眉眼和世家富户里的小姐都不相上下，皮肤又白皙，除了个子有点高，手大脚大之外。 月落就连走路都很规矩很矜持，只要月落不开口说话，还真以为月落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人呢。 夏清姿都怀疑，月落这副模样不是特别装出来的，是长久以来的习惯。用她的话说，月落简直就是个伪娘！ 而且，月落是没有化妆的，就是自身的姿色，这要是换回男装，估计也是个十足的“美人”。 身后跟着这么一个人，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么？ 街边的茶楼，江玉麟就在楼上的雅间里，临窗而坐的江玉麟对下面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第148章 虚名，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一百四十八章虚名，防人之心不可无 夏清姿到了济仁医馆，洪大夫刚刚给郑少夫人把完脉。 “王妃，少夫人脉象平稳，气色有所回升。”洪大夫见夏清姿来，欣喜的说道。 洪大夫知道郑家少夫人的病症见好很可能是因为紫金避秽丹起了作用，昨晚他和医馆里的供奉大夫拿着紫金避秽丹琢磨整整一夜，却什么都没琢磨出来。 洪大夫对紫金避秽丹爱不释手，医馆的大夫更是闻所未闻，这辈子也头一次见到，和洪大夫一个样。 甚至，医馆大夫恳求洪大夫，能不能问问王妃多给他们一颗紫金避秽丹，结果惹来了洪大夫无数个白眼。 洪大夫是府医，和王妃偶有接触，他都没有办法得到，至于医馆大夫……能看一眼就算是幸运了。 洪大夫说的这些夏清姿都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她关心的是郑少夫人的胎相。 “王妃，我家少夫人已经不见红了。”老嬷嬷的表情也不似昨天那般苦涩。 “我知道。”夏清姿光看郑少夫人的气色也能判断个大概，紫金避秽丹能及时的止住出血，并将体内的污秽之物迅速排出。 夏清姿习惯性的净手、擦干，再用干净的棉花沾白酒消毒，仔细又麻利，就像做过几千遍甚至上万遍一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你们在这里不方便，先出去。”夏清姿举着消毒干净的双手对洪大夫和医馆大夫说道。 她要给郑少夫人做一下内检，才好确定出血到底有没有止住。 洪大夫他们比夏清姿更懂男女有别，即便郑家少夫人是病人，妇科这些他们终究是不敢看的。 房里依旧只有老嬷嬷，老嬷嬷在洪大夫他们出去后，不用夏清姿吩咐就替自家夫人褪去了衣裤。 夏清姿掀开帷帐，并没有闻到之前那股难闻的气味，将郑少夫人的双腿抬起成倒v的形状，只见郑少夫人身下垫的月事带不见一点红色。 “肚子疼不疼？腰酸不酸？小腹有没有下坠的感觉？” 郑少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准确的知道你和胎儿的情况。” 郑少夫人还是摇头，最后才开口而且声音极细小：“没有。” 既然郑少夫人自己没觉得不舒服，而且气色恢复的还不错，但夏清姿还是叮嘱道：“虽然没有不舒服，洪大夫配的安胎的药还是要吃，紫金避秽丹也要继续吃，你的情况会一天比一天好。” “是，王妃娘娘，老奴会提醒我家少夫人的。”一旁的老嬷嬷替自家少夫人回答。 “就快四个月了，等胎坐稳了可以适当的出去散散步，别太闷了，多走走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夏清姿让郑少夫人多出去散步也是为了郑少夫人好，多运动不但能提高孕妇的身体机能，在生产的时候也会减少痛苦。 郑少夫人这次不再摇头，而是默默的对着夏清姿点头。 但夏清姿心里却对郑少夫人有着深深的担忧，郑少夫人典型的书香世家女子，只生活在后宅内院，平时应该是娇弱惯了，心情郁郁加上又是头一胎，她真担心郑少夫人生产的时候坚持不下去。 夏清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她得及早的做准备。 看过郑少夫人后，夏清姿转身出了房间，洪大夫和医馆里的人都在门外候着。 “郑少夫人的汤药一定要仔细，除了自己人之外最好不要经过别人的手。”夏清姿叮嘱洪大夫。 夏清姿所谓的自己人完全由洪大夫自己做主来衡量决定，医馆里的供奉大夫和掌柜是不是洪大夫的人，她也不知晓。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入口的汤药，用好了能救命治病，用不好就是索命的。 “王妃放心。”洪大夫几十岁的人又行医多年，当然明白夏清姿的担心。 夏清姿没在医馆待太长时间，带着月落从医馆离开打算就去将军府，走到街上的岔口就看见了江玉麟的书童惜砚。 “惜砚给王妃请安。”惜砚规规矩矩的行礼后说道：“我家公子请王妃移步楼上。” 夏清姿抬头顺着惜砚的话往岔口旁边的茶楼上忘了一眼，江玉麟确实就站在二楼的窗边，两人目光相聚的同时，江玉麟露出淡然的笑意。 夏清姿本想拒绝，可看到江玉麟那无害的一笑，不去又显得自身没了大度，只得跟着惜砚上了茶楼。 月落寸步不离的也跟着上了茶楼，和惜砚一样站在雅间的门外。唯独和惜砚不同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警觉。 “见过王妃。”江玉麟身为世家公子，该有的礼仪规矩彰显世家书香的风范。 “江公子免礼。”夏清姿也客气的回道。 再见江玉麟，没有在驿馆时候的狼狈不堪与蓬头垢面，头戴白玉冠，一件崭新的银白色缎袍，和白玉冠遥相辉映。 白色是最纯净的颜色，也最能显现出干净，配在江玉麟身上更显玉树临风之姿。 江玉麟示意夏清姿上座。 夏清姿落座后，江玉麟娴熟的烫杯、泡茶、闷茶，一双手行云流水般自如。 “承蒙王妃搭救，江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江玉麟将倒好的第一杯茶放到夏清姿面前，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举在眼前，道：“江某以茶代酒，谢王妃救命之恩。” “江公子太严重了，真的不必记挂于心。”对夏清姿而言，救人是出于本能，所以她还是客气的希望江玉麟不要将这份恩放在心上。 江玉麟笑的满面春风，不禁的夸赞道：“都说镇南王妃为人内敛自持，果然名不虚传。” 夏清姿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那都是虚名而已。” 市井传言都是虚名，以前无论她怎么低调，依旧传闻说她不配母仪天下，有损皇家颜面，嫁给楚天擎后又说她不配做镇南王妃。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最不在乎这些虚名的。在她的心里眼里，什么都不如亲手救活一条人命来的重要…… 第149章 自责，就是王妃想的那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自责，就是王妃想的那样 “是，都是虚名而已。”江玉麟笑着执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我和王妃一样，也不在意那些虚名，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初衷和意愿，也算不枉此生了。” 江玉麟没有和夏清姿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不是看得开，他这个名震各国的大才子也不会离开京城，正如如惜砚所说，他确实过了两年逍遥自在的日子。 夏清姿只是笑笑并没有接着江玉麟的话题往下说。 江家不入仕途，但江玉麟的名望却天下皆知，这就奠定了江玉麟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就连天历朝官学稷下学宫的夫子都引以为傲。 皇上也曾经三番五次的暗示，希望江家的人能入朝为官，尤其江玉麟，可江家却明确表示不参与朝中之事，也因此无数人都为江玉麟惋惜。 夏清姿清楚她无法和江玉麟相比，她不在乎虚名，她只为了保全将军府的名誉，保全夏卫君的命而活着。 “王妃，实不相瞒，江某请王妃前来，还有一事相求。”江玉麟态度诚恳，眼带真诚之色。 夏清姿没有马上答应，她想知道江玉麟要求什么，求她帮忙总要看是不是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江玉麟似乎猜到了夏清姿心里所想，说道：“王妃放心，不会让王妃太为难的。” 夏清姿并不了解江玉麟，江玉麟做任何事会估摸对方的能力，既然是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让对方太为难。 “江公子请讲。”夏清姿回道。 “济仁医馆里的郑家少夫人是江某的家姐。”江玉麟先说出了和郑少夫人的关系后继续说道：“江某想私下里见一见家姐。” “原来，少夫人是江家人。” 可是，这倒让夏清姿不明白了，既然是姐弟，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去见，而是来求她呢？ “王妃有所不知，家姐如今是郑家人，郑家……”江玉麟顿了顿，无奈的说道：“想必王妃也多少听到一些关于郑家人的行事作风。” 郑家的所作所为，在他们这些入流的世家看来根本入不得眼，除了上官家之外，其他那几家都尽量避免和郑家有瓜葛。 郑家靠女人上位，一旦有了瓜葛，郑家那位老太爷就会费尽心机的利用对方。 江玉麟就是清楚郑家人，他要是正大光明的去看江玉绾，被郑家人知道肯定会大做文章。 “当年，家姐早已另有婚约，只是被人陷害，才会阴错阳差的嫁进郑家。嫁进郑家后，家父无可奈何的和家姐断绝了关系。” 江家是书香世家，江玉麟的父亲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儿女，可江玉麟的父亲却受不住郑家老太爷威逼利诱的各种要求，这才和江玉绾断绝了关系。 江玉麟和江玉绾感情非常要好，当时江玉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那么绝情，在百般劝说无果后，才会一气之下离开京城离开江家。 江家主江敬之虽然和女儿断绝了关系，却一直都有女儿在郑家的消息，可是碍于郑家那位贪得无厌又势力的老太爷，只能隐忍不发。 江玉麟回来后就得到了江玉绾的消息，又得知江玉绾险些滑胎，偏巧又碰上夏清姿伸出了援手，所以江玉麟才会求到夏清姿面前。 “江公子，郑家在济仁医馆安排了人。”夏清姿想了想说道。 她倒是愿意帮江玉麟这个忙，问题是郑老太爷的人就在医馆天天盯着郑少夫人，只要江玉麟一出现，郑老太爷肯定会知道，江玉麟的意思就是不想郑家人知道。 江玉麟一个大男人又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看江玉绾，除非江玉麟会武功，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江玉麟有那个身手也不就会向她开口了。 “江某有办法。”江玉麟说着，一双眼别有深意的看向雅间门口。 夏清姿也顺着江玉麟的目光望去，顿时明白了江玉麟的意思。 江玉麟看的是月落！ “什么？江公子？”夏清姿想确定没意会错江玉麟的意思？ “没错，就是王妃想的那样。”江玉麟大方的承认。 门口那人从身形看分明就是男人，而且眼里处处透着警惕，江玉麟肯定那人十之八九是保护夏清姿的侍卫，既然镇南王府的侍卫都能男扮女装，他自然也可以效仿。 “江公子，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你……”夏清姿想问江玉麟真的要和月落一样男扮女装么？ 月落是王府的暗卫，是被楚天擎指派来保护她的，说不定月落自己都不想这个鬼样子。 现在，江玉麟居然自己要效仿月落男扮女装，简直让她有点匪夷所思。 江玉麟想都不想的就打断了夏清姿的话：“只要王妃不介意就好。”这是唯一能不让郑家人辨认出来的办法。 “江公子，其实少夫人和腹中胎儿已经无碍，只需要按时服药好好静养，未来一段时间，郑少夫人会一直留在济仁医馆。” 夏清姿的意思是，郑少夫人现在没有什么危险，江玉麟也不必急在一时的去看郑少夫人，反正郑少夫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郑家，江玉麟完全可以等适时的机会和郑少夫人见一面。 可是，江玉麟摇摇头，眼里一片黯然：“江某离开京城两年，一直后悔当时没有帮助家姐，以至于……” 以至于江玉绾被迫嫁进郑家，郑家扶不上墙的嫡孙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江玉绾也在郑家受尽了折磨。 这两年江玉麟人虽然不在京中，心里却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姐姐，也常常自责不已。 夏清姿看江玉麟的表情，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见江玉绾时的情景。 出自书香世家的人，才华自是不必说，看江玉麟的言谈举止就说明江家的文化底蕴之深。江玉绾虽是女儿，可江家主也一样的疼爱与栽培。 但，夏清姿见到的江玉绾却如同鲜花凋零般的颓废消沉，再也不复当年光彩照人般的美貌与才华，甚至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不顾的要打掉…… 第150章 算计，总有想要出头的人 第一百五十章算计，总有想要出头的人 郑少夫人颓废消沉的样子，夏清姿至今难以忘却。 郑少夫人虽然对她、对洪大夫等人的态度平静漠然，但得体的举止以及自身的修养却无不透着书卷气息。 虽然她再见郑少夫人时，郑少夫人的精神已经比先前好了不少，但和江玉麟的风采相比还是差太多。 一个人是否有才华除了先天的因素，也需要后天的大力培养，但要是毁掉一个人，则是一朝一夕的事。 江玉麟黯然的站起身走到窗边继续说道：“那种失去亲人的信任、失去爱人的痛苦，我们都无法体会。我常常自责，如果当时我坚持的话，也许家姐会过得比现在好。” 面对江玉麟黯然的神情，夏清姿也为之动容。她现在突然能理解郑少夫人心里的苦楚了。 郑家的嫡孙很可能是看上了郑少夫人的美貌和才华，在那样的情况下，郑少夫人委身嫁进了郑家，看得出来郑少夫人对自己的夫君根本没有感情，所以才会拼命的想弄掉腹中的孩子。 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亲生父母的关爱，加上失去自己的爱人，很难想象郑少夫人是怎么坚持活下来的…… 郑少夫人和她……连经历都那么相似！ 夏老将军离世，拿着皇上亲笔写下的退婚圣旨，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生死不明的镇南王，唯一的哥哥又身陷天牢，那种孤独无助、近乎绝望的活着，她深有体会。 “我带你去见郑少夫人。”不为别的，就为她和郑家少夫人相似的经历，她也愿意帮江玉麟。 站在窗口的江玉麟回过身，拱手给夏清姿鞠了一躬。 夏清姿和江玉麟约定好明日去医馆的时间，从王府到医馆路经茶楼，江玉麟就提前在这里等。 离开茶楼后的夏清姿先去将军府看了看夏卫君，夏卫君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就等着太后寿辰那日找机会回边关的军营了。 在夏清姿看望夏卫君的同时，楚天擎也得到了暗卫的禀报。 “天擎，你居然把月落给了王妃？”一旁坐着悠闲喝茶的慕连城得知消息时月落传回来的，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楚天擎不耐烦的白了慕连城一眼。 “月落不是为你精心培养的暗卫吗？我找你要，你都不舍得给。”居然被楚天擎大手一挥的派给了王妃。 “你又不是没人可用。” 楚天擎不喜欢女人近身伺候，也不喜欢太监，所以凡是能近身伺候他的人几乎全是暗卫。 “可月落的身手和模样……我还以为，月落是你为自己准备的。”慕连城语气里都是憋屈和不甘。 楚天擎一个冷眼扫过去，道：“本王不是断袖，你也不是断袖，月落更不是断袖。” 月落的模样不用说，梳妆打扮后活脱脱一个女子，身手仅次于楚天擎身边的近身暗卫暗影，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月落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暗卫，楚天擎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才会让月落男扮女装。 月落除了在暗卫营学习武功招式之外，还特别请了教习嬷嬷学习女子才学的礼仪姿态。 这么说，只要不细看或者是把月落混在女人堆里，绝对能浑水摸鱼。 慕连城很早就和楚天擎要过月落，他掌管慕家商号，要经常奔波各地，带着男扮女装的月落，既能保护他安全又能会省去很多麻烦，可楚天擎就是不同意。 “月落要是跟着我，我保证他能吃香的喝辣的。”慕连城连连摇头。 跟了王妃虽然也不差，但能和他这个财大气粗的商人比吗？ 楚天擎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慕连城，毫无怜悯之情的打击慕连城：“跟着你只会糟蹋了月落。” 还吃香的喝辣的？ 他还怕慕连城把一个好好的月落给养废了呢。 “怎么可能？”慕连城瞪大了眼睛反驳：“跟着王妃才是糟蹋了月落。” “说正事。”楚天擎一张脸沉了下来。 看楚天擎沉下了脸，慕连城才收起了刚刚那副十分欠揍的表情，说道：“王妃帮江家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是完全没有坏处。”楚天擎沉吟了一下说道。 江玉绾是郑家妇，至少和郑家扯上了关系。 江玉麟也是不希望和郑家有牵扯，所以才会求到夏清姿面前。 不管夏清姿是救了江玉绾，还是帮了江玉麟，既有利也有弊。 如慕连城所说，帮了江玉麟确实有好处，夏清姿是他的王妃，日后无论他做什么，江玉麟就算投桃报李也不会和他站在对立面。 而弊端则是郑家，想到郑家那位贪得无厌又不择手段的老太爷，楚天擎就头疼。 “皇上很关心江玉麟在涿州驿馆遭遇连环杀的事？”慕连城问道。 “关心？”楚天擎嗤笑一声。 他和慕连城都心知肚明，皇上的“关心”可不是单纯的关心，是另有他意。 “皇上是想让江家人知道，若江家主和江玉麟不依附他，江家自然会有别人愿意为他效力。” “不会是江家老三？江家老三的罪名，可是论罪当斩的。”慕连城来回来去的踱着步子。 楚天擎哑然无声，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他在心里盘算江家老三的事。 江家老三应当论罪处斩，可斩不斩那也是皇上的一句话。皇上不想落以口舌，完全可以拖到秋后或李代桃僵。 人无完人，江家人才济济，但总有想要出头的人。皇上得不到江家主和江玉麟的支持，就会想办法找江家其他人取而代之。 要是皇上暗中李代桃僵救了江家老三，江家老三势必会对皇上感恩戴德，有皇上的扶持，江家老三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想要出头，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同时也要彻底的断了皇上想要得到江家的念头！ “大理寺后日审案……”楚天擎的眼里露出幽深的笑意。 慕连城看着楚天擎，他只觉得楚天擎笑很狡黠，他知道楚天擎一定是在算计什么，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第151章 算账，不能失信于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算账，不能失信于人 夏清姿早早的就回到了王府，沐浴后又换了干净的衣裙才到了用晚饭的时间，老管家好像算准了时间就过来了。 “王妃，王爷在花厅等王妃用膳。” 楚天擎又来等她用膳？ 夏清姿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能说，她一点都不想和楚天擎一起用膳吗？ 她宁愿在自己房里吃馒头咸菜，也乐得自在没有约束。 老管家见夏清姿愣神，表情又有点不悦，他先看了看连翘和白芷，两个丫头安静的立在一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讨好般的在王妃面前替王爷说好话。 连翘和白芷现在是一句话不敢多说，怕王妃嫌她们呱噪，更不敢替王爷说话，怕引起王妃的反感。 “王爷早早的就在花厅等着王妃了。”老管家看过连翘和白芷的反应之后，也没敢替自家王爷说太多。 夏清姿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就为难下人的人，还是跟着老管家来到了花厅。 楚天擎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 “王爷”夏清姿是一个人进的花厅，连翘和白芷以及老管家都只在花厅外就停下了脚步。 一身清爽的夏清姿，长发挽起一半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余下的长发如水一样披落在肩上。 夏清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楚天擎开口道：“不必行礼，过来坐。” 夏清姿走过来落座，身上淡淡的花香带着药香味由远及近的钻进了楚天擎的鼻息之中。 楚天擎移开自己的双眼，拿起桌上的银筷开动。夏清姿意外的是，楚天擎第一筷夹了竹笋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谢王爷。”愣了一下神的夏清姿，讷讷的说道。 竹笋，还是她上次和楚天擎一起用膳时，她吃的几口最多的菜。 “王妃对本王如此客气，想必对别人也是如此？” 夏清姿怔怔的看着楚天擎，没明白楚天擎话里的意思。 “本王倒是不知了，原来，茶楼里的茶比王府里的茶好喝。”看夏清姿傻愣的模样，楚天擎又面无表情的点了一句话。 楚天擎的那张脸，就差写着“本王很生气”几个字了，和别的男人一起喝茶，茶楼的茶就那么好喝？ 也就这一句话让夏清姿明白了，楚天擎是在说她和江玉麟在茶楼里见面的事。 “王爷知道，我对茶不感兴趣。”她只知道茶是喝的，至于好坏她并不在意。 同样，对人也是。江玉麟的确很好，但她知道她已为人妇，江玉麟就是再好，她也不会痴心妄想。 帮江玉麟，一是看在郑少夫人的过往和她的经历相似，二是对她来说这是举手之劳的事。 夏清姿的回答算是让楚天擎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态度依然很冷：“本王记住了。” 记住夏清姿和别的男人喝茶，记住夏清姿今天说的话。 他会把夏清姿做过的令他不高兴不开心的事，都记下来，以后慢慢的和夏清姿“算账”。 楚天擎没有留下用膳，起身径直的离开了花厅，走出花厅时一眼都没看花厅外站着的老管家和连翘白芷她们。 夏清姿一个人坐在花厅里面对满桌子的菜，原本很饿的她此时却难以下咽。 楚天擎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答应帮江玉麟和郑少夫人姐弟见一面而已。 可她只要想起楚天擎那张讨厌的脸和对她的态度，心里就呕的要命。 夏清姿也没继续留在花厅用膳，直接带着连翘和白芷回了自己的院子，剩下老管家看着满桌子的菜叹气…… 尽管楚天擎介意夏清姿和江玉麟接触，但夏清姿已经答应了江玉麟的事，就不能失信于人。 第二天一早，夏清姿同样也没用早膳，而是将就着吃了一些点心就带着月落出府了。 夏清姿如约来到昨天的茶楼，江玉麟还在楼上原来的雅间。只是…… 一见江玉麟的模样，夏清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要不是我知道，我还真因为是江家小姐呢。” 江玉麟身上的衣裙比月落的质地好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大门大户里小姐主子穿的绸缎，就连头上戴的都是金钗翡翠。 月落是习武之人，那完全是有样学样。而江玉麟本就是文弱书生，男装的时候玉树临风、风雅有度，女装打扮起来也娇娇柔柔，举手投足都比月落更像女人。 “让王妃取笑了。”江玉麟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装扮，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夏清姿没多做停留，带着江玉麟和月落就去了济仁医馆。 一路上，夏清姿还有跟在她身后的月落和江玉麟，三个模样漂亮又穿戴很好的女人，引来了街上无数人的目光。 夏清姿和往常一样，穿的戴的只注重简单和舒适，虽是素颜却更加美的出尘。月落和江玉麟除了身材比夏清姿高大以外，其它方面都不相上下。 月落一路上都不住的斜睨着旁边的江玉麟。 江玉麟的身份月落自然知道，明明是个风流倜傥受读书人敬仰的大才子，学什么不好却偏要学他？ 男扮女装很好玩吗？ 要不是王爷要求，他真的不想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 到济仁医馆后，门口的郑家车夫见是夏清姿带着两个伺候的下人，还是两个“丫头”，给夏清姿请了个安就老老实实的一边蹲着去了。 倒是洪大夫，昨天见了月落，他就觉得奇怪，今天又见多了一个，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夏清姿知道洪大夫有疑问，但江玉麟自己不说出口，她也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王妃，少夫人刚刚服用了紫金避秽丹。”洪大夫向夏清姿介绍郑少夫人的用药情况。 “今天过后，郑少夫人就不能再服用紫金避秽丹了。”三颗紫金避秽丹郑少夫人都吃了，再多吃一颗就会反其道而行之。 “是，王妃。” 洪大夫想着要是多一颗紫金避秽丹，他也能大一回脸跟王妃开口要，可是多一颗都没有呀。 夏清姿让其他人都留在医馆的大堂里，只带着江玉麟去了郑少夫人住的房间。 “少夫人，你看看谁来了？” 卧床的郑少夫人和老嬷嬷都抬起了头向夏清姿身后望去…… 第152章 希望，也许可以逆天改命 第一百五十二章希望，也许可以逆天改命 “长姐！” “弟弟？” 江玉麟温润的一声长姐出口，是肯定的语气同时又带着悲切的声调，而江玉绾的声音则是不确定是疑问的语气。 大概江玉绾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以这样的模样和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 伺候江玉绾的老嬷嬷更加震惊，看到江玉麟后慢慢的跪了下去，满脸是泪的说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老嬷嬷原本就是江家的下人，是跟着江玉绾到郑家的，只不过以前在江家的时候称江玉绾为小姐，江玉麟为公子。 “长姐”江玉麟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见到自己的姐姐是激动，但看到姐姐憔悴又颓废的样子，眼里的激动之色又被悲伤取代：“若当时我执意反对父亲和族老们的决定，长姐就不会受这般的苦。” 郑少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梳妆打扮，长发披散，身上也仅穿着里衣，眼里全是泪水但却一直摇着头对江玉麟说道：“和你无关，这都是我的命。” 失去相知的爱人，嫁给郑家那个号称“中山狼”的郑朝元，她不怪旁人，只怪自己命苦。 老嬷嬷则是反复的用衣袖擦着脸上不断流淌的泪水，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本该是享福的命，原本有婚约的那个也是读书人，却不想被郑家人给破坏了。 她照顾了多年的小姐，在郑家受尽了委屈，小姐不说，她替小姐说。 “公子，您既然回来，就一定要替小姐做主啊。”老嬷嬷给江玉麟磕头，头几乎磕在了地上。 “姑爷不是个省心的，不学无术还好色，郑府但凡有点姿色的丫头全都被姑爷霸占了。这还不算，姑爷还三天两头的在外面喝花酒，妓院窑姐、香楼花魁，几乎被他占了个遍。” “郑家是看小姐出身江家，虽然吃喝用度也和在江家无异，但姑爷背地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对小姐百般的折磨。” 夫妻之间、床笫之欢，在江玉绾的眼里全都是噩梦。郑朝元从来不顾江玉绾是否愿意、是否有月事，兴致来了就直奔主题，甚至还叫来侍妾和自己苟合，让江玉绾在一旁看着。 “小姐稍有不从，姑爷就会把小姐反绑在床上或者椅子上，用更下流的手段来对付小姐。” 老嬷嬷每每看到江玉绾身上的大小伤痕都禁不住流泪痛哭，这些伤有的是被郑朝元折磨的，有的是被郑朝元下黑手造成的。 “后来，小姐死心了，尽量躲着姑爷不和姑爷碰面。前不久去了香山寺并在香山寺住了几天，也就是在那时，小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得知情况的郑老太爷派车把江玉绾主仆接了回来，江玉绾在城门口因为劳累动了胎气，这才碰到了夏清姿。 这也是为什么夏清姿第一次见江玉绾，江玉绾死活要打掉肚里的孩子，因为她心底里就不喜欢这个有着郑家血脉的孩子。 江玉麟知道自己的姐姐心高，嫁进郑家后日子一定不好过，可他没想到，郑家那个嫡长孙郑朝元会是这么一个人。 “岂有此理！”江玉麟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老奴几次想把小姐在郑家的事告诉老爷，可小姐怎么都不肯。” “长姐……”别人不明白，但江玉麟明白。 他的长姐自幼和他一起受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心高却知书达理，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和郑朝元一夜春风后让江家丢了脸面。 郑家都是些什么人，想必长姐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后来在郑家受尽委屈，她是既怕江家被郑家算计，又怕父母亲为自己担心。 “我不认命又能怎样？早知是这样，当初我不如一头撞死了，也省得连累你们。”郑少夫人眼里含泪的歪过头去。 “你还有江家、还有我们。”江玉麟坚定的说道，眼里却散发着冷冷的光芒。 他以前不在京中，也不知道郑朝元那个混蛋是这么对待自己姐姐的，现在他回来了也知道了，他的姐姐就不能白白的受这么多年委屈和痛苦。 江玉绾转过头，掀开自己身上盖的锦被，就在床边也给江玉麟跪下了：“弟弟，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明公子，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平安无事，我会安安稳稳的做郑家妇，我认了。” 江玉绾给自己的亲弟弟跪下，这让江玉麟以及夏清姿都震惊了。 “弟弟，哪怕是知道他还活着，就是立刻让我死，我也能瞑目了。”郑少夫人双手拉着江玉麟的手，哭着说道。 江玉麟拉起江玉绾，表情凝重的道：“弟弟答应你。” 以江家的人脉想要找一个人不难，但要找江玉绾口中的明公子却有些难度。 明公子本身是寒门子弟，郑家当年为了破坏明公子和江玉绾的婚事，不知道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算起来也有三年了。 “老奴从不相信小姐的命不好，公子回来了，小姐也有希望了。”老嬷嬷搀扶着江玉绾。 江玉绾坐回了床榻上，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眼里依然是一片迷茫：“都是上天注定的，还是我的命苦。” “少夫人，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认命。我相信人定胜天，既然天不随意，那就好好把握机会，也许可以逆天改命也说不定。”一直被视作空气的夏清姿突然开口，话中却带着一番豪情。 别人是什么样她不清楚，但她夏清姿就是这样，永远不服输。 她和郑少夫人经历相似却不同，在自己的人生最低迷的时刻，只有自己不服输不认命，才能让别人心生畏惧。 就好像她，几次差点死在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手里，皇上、郑贵妃，也包括楚天擎。她要是认命服输，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江玉麟闻言，看夏清姿的眸光动了动。 “想人定胜天，关键还要看你自己。” 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第153章 尽力，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尽力，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夏清姿能听得出来，江玉绾对那个明公子用情很深，而江玉麟同样毫不犹豫的答应，说明江玉麟是知道那个明公子的。 一对用情极深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被生生的分开，生离的痛苦不亚于死别。 江玉绾对自己的夫君没有感情，甚至连孩子都不愿意留，可见江玉绾有多恨自己的夫君，多恨郑家。 像江玉绾这样自暴自弃的认命，只会让郑家人看到她的软弱，那么江玉绾苦命的日子就会永无休止。 “长姐，王妃说的没错。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你要有勇气去面对，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见你想见的人。”江玉麟适时的劝说道。 夏清姿这么说是想让江玉绾配合她好好医治，就江玉绾逆来顺受的个性，继续隐忍只会导致心里滞气郁结不发，这对她自己和胎儿一点好处都没有。 “好小姐”老嬷嬷在没有郑家人时也称呼江玉绾为小姐了：“就听王妃和公子的话，养好身体等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您想去哪里想要做什么，嬷嬷都舍命陪着。” 江玉绾想做的十有八九就是要脱离郑家，相见的人自然是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明公子。 郑家都能用自家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江玉绾一个外姓人在郑家不过也是个棋子的命。要是江玉绾没有江家这个娘家，或者江家有一天也没落了，那江玉绾同样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作践自己的身体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是最不值得的。” 江玉绾知书达理又聪慧，也清楚自己在郑家的处境，听了夏清姿和江玉麟的话心里反倒豁然开朗了。 她心里是恨郑家，恨郑贵妃，可是再恨也不能拿自己的命为代价。 “王妃，郑少夫人的药熬好了。”洪大夫带着医馆里的人在门外轻声请示。 “进来。” 医馆大夫亲自端着药给夏清姿过目，药一端过来，夏清姿就闻到了。 “少夫人要趁热服用。”药凉了药性就会减半，也不能再次加热，加热药性就完全散失了。 以往，郑少夫人吃药都是老嬷嬷用汤匙喂的，今天郑少夫人出人意料的对老嬷嬷说道：“我自己来。” 江玉绾当着众人的面咕咚咕咚的把碗里的汤药喝干净，老嬷嬷眼里是欣慰，而江玉麟则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清姿。 江玉绾本身体质就弱，怀着身孕胎象又不好，和江玉麟相见又是哭又是求，明显的已经面露疲态。 “你现在不能太费神，要顾及你肚子里的孩子。”夏清姿一句话点明了也是告诉江玉麟，江玉绾需要休息。 碍于医馆里有其他人在，江玉麟只是对自己的姐姐微微的点点头，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江玉绾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只有眼神出卖了她，一直追着离去的江玉麟。 夏清姿来的时候带着月落和江玉麟，离开医馆的时候还是带着两人，看守在门外的郑老太爷心腹索性连看都懒得看月落和江玉麟一眼。 “王妃，家姐她……真的确定已经无碍？”远离医馆后，江玉麟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江玉绾的情况。 看江玉绾瘦的眼眶深凹，颧骨突出，不说是皮包骨也差不了多少，一张脸呈现死气沉沉的灰白之色，连握住他的手的力气都没有。 夏清姿惊诧于江玉麟的观察力，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江公子，少夫人的身体情况确实不算乐观，但只要她听大夫的话，按时服药注意休息，保持心情开朗，还是可以顺利熬到生产的。” 只要江玉绾配合好好调养，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江玉绾完全可以自行生产，但前提是江玉绾必须要配合大夫的医嘱。 洪大夫现在给江玉绾配的安胎药完全都是上好的药材，江玉绾的身体虚不受补，只能循序渐进的慢慢来。 除此之外，孕妇的心情也很重要，看江玉绾一天到晚愁容满面，一副病西施的模样，对孕妇和胎儿都不是好现象。 “良医医病，却心病难医。现在关键的是想办法让少夫人放松心情。孕产妇心情抑郁，历来是最令大夫头疼的，要想办法让少夫人开心高兴。”高兴开心才能让心中郁结之气散发出来。 江玉绾的身体，夏清姿也可以强行的用营养药来一直养着，养到胎儿足月，她能保住胎儿却不敢保大人能否平安。 这是夏清姿不愿意看到的，更不想这么做，她不是怕郑家和江家找麻烦，而是因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江玉麟摇头，心中不免苦笑，这办法还真有难度，当然夏清姿也知道的确是有些勉为其难。 这世上，也就那位不知所踪的明公子的消息能令江玉绾心情好一些，反之，要是那位明公子不幸已经不在人世，估计江玉绾也活不下去了。 江玉麟可以安排江家的人去试着找明公子，明公子活着还好，假如明公子真的发生不幸，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姐姐。 “王妃，再没有其它办法了？” 夏清姿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不能令她高兴，让她难过也行，最好是嚎啕大哭，但也只能暂时的舒解心中的滞气，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江玉绾典型的大家闺秀，每次哭也都是背着人掉眼泪，至少她从没见过江玉绾真正放开了嚎啕大哭过。 而夏清姿说的这些江玉麟也知道，相比让江玉绾开心高兴，哭还是要容易一些。 “多谢王妃指教。”江玉麟对夏清姿深深的一礼。 “江公子，我虽不像洪大夫那般，但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力。”有些话，夏清姿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她毕竟不是大家承认的正经大夫，也没有洪大夫那般德高望重，不要说在本朝，就是在现代，也没一个医生敢信誓旦旦的保证什么。 “王妃多虑了，江某和家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江玉麟也知道夏清姿一直在尽力救治江玉绾，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铭记夏清姿对江家的恩情。 第154章 手段，身在其中不得不谋 第一百五十四章手段，身在其中不得不谋 郑家看重的是江玉绾背后的江家和有着江家与郑家血脉的孩子，江玉麟只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平安的生下孩子，对他对江家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江玉麟眼里，江玉绾是他亲姐姐，姐姐的孩子自然是他亲外甥亲外甥女。他不会对家人有任何偏见，更不会用家人一生的幸福去换取什么。 有了夏清姿的答复，江玉麟稍稍的安心，因为他知道关键不在夏清姿，在江玉绾身上。 夏清姿带着月落和江玉麟按原路返回到茶楼门口，惜砚已经等在那里了。 “今日之事多谢王妃。”这一次江玉麟只是朝着夏清姿拱了拱手。 “江公子不必客气，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面对江玉麟三番五次的言谢，让夏清姿反而觉得过意不去，她也不并不想利用自己的举手之劳向江玉麟求什么。 江玉麟目送夏清姿离去，等夏清姿和月落走远，才转身问惜砚：“说，出什么事了？” 不是他眼睛太毒，是惜砚刚才一直神色慌张的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事。 “公子，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玉麟听完，下意识的往茶楼上看了一眼，随后才慢步进了茶楼。 二楼临街的雅间里，楚天擎一个人静坐在窗前镇定自若的喝着茶。 毕竟和楚天擎在涿州面谈过一次，江玉麟大方的坐到了楚天擎对面的位置。 楚天擎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江玉麟，说道：“原来江公子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这般的自毁形象。” 江玉麟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尝一口后回道：“总比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要好得多。” 楚天擎说他自毁形象，无非是在嘲讽他男扮女装去见江玉绾的事，说他自毁形象那也比不择手段要强的多。 楚天擎自然听得明白，脸上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本王的手段，只怕江公子还没见识过。” 要说不择手段，恐怕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和楚天擎相提并论。当然，楚天擎的不择手段和别人还不同，楚天擎起码不会像皇上和郑家老太爷那样的肮脏不堪。 “王爷是身在其中不得不谋，而江某只是为了家人而已。”江玉麟明确的告诉楚天擎，他只是为了他姐姐。 “江公子避免了郑家的麻烦，但本王的王妃却无可避免。” “江某只欠王妃的恩情。”江玉麟深知楚天擎就是为了今天的事而来，也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也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楚天擎一句话堵死了江玉麟再接着找任何理由的可能。 江玉麟淡然一笑：“江某还真不知道，王爷是在关心王妃还是为了什么。” 堂堂镇南王会怕一个不入流的郑家找麻烦？ 江家没权都不怕郑家，楚天擎是有权有势的一品亲王，更何况楚天擎的手段比郑老太爷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楚天擎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问江玉麟：“本王只看结果，在本王眼里都一样。” 就是江玉麟不求夏清姿帮忙，他也一样想其它办法拿捏住江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的皇兄得逞。 “明日大理寺审案，你应该清楚，皇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才是楚天擎的真实目的！ 江玉麟眸光微动，昨晚他还和父亲说起此事。 皇上想让江家入仕途，被江家主多次拒绝，皇上暗中派人和狱中的江家三叔有过接触，私底下说了什么并没人知晓。 但江玉麟和江家主都有预感，江家三叔一直觊觎江家主的位置，这次的事恐怕会不了了之，甚至更会对他们长房不利。 “王爷想怎么做？” “江家斗不过皇权。”历朝历代，再顶级的百年世家也不敢和皇权对上。 “只要三叔的事不连累到江家，我想，家父不会有异议。”江玉麟不否认，但他想知道楚天擎要怎么做。 “本王的王妃差点葬身火海。”就凭这一点，就能把江家三叔压的死死的。 江玉麟拿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那毕竟是他三叔，要说心里没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三叔不可怜，只能说他三叔千不该万不该对他起了歹心下狠手，更不该和皇上接触。 为了所谓的家住之位，为了权力，要和外人一起对付自己家族的人，就算没有皇上和镇南王的掺和，他三叔也会被逐出江家。 “我知道了。”江玉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楚天擎喝完了面前茶杯里的茶水起身往外走，临出雅间的房门时顿住脚步，说道：“本王的王妃医术很好，但本王不希望王妃和郑家有什么牵扯。” 楚天擎这话很矛盾。 前一句是告诉江玉麟，夏清姿医术好，后一句的字面意思是不希望夏清姿和郑家人接触。 楚天擎不是怕什么，而是不屑和郑家这种鼠辈为伍。 江玉麟睁开眼望向窗外，道：“郑家的任何事都不会牵扯到王妃。” 即便郑家为难夏清姿，那也是因为他姐姐江玉绾，还有他和江家在前面挡着。 楚天擎离开茶楼直接回了王府，回王府也没有回自己居住的寒水堂，而是去了夏清姿的院子。 “王妃，老管家按王爷的吩咐送来了进宫给太后寿辰时穿的衣服和首饰。”这是连翘的声音，稳重老成。 “王妃，不过去看看吗？可好看了。”白芷欢快的说道。 夏清姿此时正低着头，面前的桌上堆放着成堆的棉布条，而她正将干净的棉布条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 “放那。”夏清姿头没抬，手也没停。 连翘看了看白芷，悄声的将老管家送来的衣裙首饰一一放到衣柜和首饰盒里。 伺候夏清姿以来，连翘和白芷最了解夏清姿一件事，就是夏清姿对吃穿并不挑，不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女子，整天把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吃的也是山珍海味。 镇南王府所有的用度都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差，可她们王妃就偏偏不爱这些衣裙首饰，膳食也是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 楚天擎无声的站在门外，夏清姿的话让他心里觉得好像缺失了什么，想抓也抓不住…… 第155章 不凡，死无对证 第一百五十五章不凡，死无对证 刑部尚书裴正天刚亮就坐着官轿到大理寺了，大理寺卿看见裴正下轿，热情的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裴大人。” “让吴大人久等了。”裴正下了轿后对大理寺卿拱了拱手。 两人的官职级别相差不多，为官自有为官之道，面上过场、私下里也有往来。 “裴大人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督办此案，下官还要请裴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裴正和大理寺卿信步走进了署衙内堂，裴正才对大理寺卿说道：“吴大人知道本官也是奉命前来，对江家这个案子，皇上很重视。” “是，是，下官知道。”大理寺卿凑上前低声道：“还请裴大人指教。” 裴正没有说话，而是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看到裴正写的字，大理寺卿脸上露出一副狗腿似的笑：“下官明白，裴大人放心。” “两位大人，江家来人了。”门外的衙役禀报。 听到江家来人，裴正还好，大理寺卿匆匆的站起身，大理寺署衙内，来的人正是江家主和江玉麟。 皇上看重江家，江玉麟还是名震天下的大才子，江家主和江玉麟到来，大理寺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出来客套客套。 “江老爷，江公子，失敬失敬。” 江家主拱手说道：“老夫携犬子前来，怕是要叨扰吴大人了。” 江玉麟一袭宝蓝锦衣，被束起的部分长发用白玉冠固定，腰间配白玉带，夺人眼目的儒雅之风、芝兰玉树。 “草民有不到之处，还望吴大人见谅。”江玉麟也拱手见礼，虽和江家主同样的动作，但却比江家主更显的温文尔雅。 “久仰江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大理寺卿会做人，连皇上都看重江玉麟，就江玉麟的学识也注定不是凡夫俗子。 大理寺卿转身对旁边的衙役道：“既然江老爷和江公子都到了，即刻升堂。” 大理寺衙署内，除了两边站的衙役，大堂正前方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大理寺卿和刑部的裴正都端坐在公案桌前。 “来人！带人犯上堂！”大理寺卿拍了一下手里的惊堂木。 很快，在涿州驿馆刺杀江玉麟的杀手就被衙役带了上来，同时被带上堂的还有江家老三。 江家老三衣着干净，除了脸色有点不好之外，从外表看应该是没受什么罪，而那个杀手和江家老三一比，简直让人不忍看。 在涿州的时候，杀手就被楚天擎身边的暗卫收拾了一顿，现在外伤虽然好了，但两条胳膊和小腿却废了，身上也布满了脏污。 “啪”的一声，大理寺卿手里的惊堂木震天响：“堂下人犯报上姓名籍贯。” “小、小人叫李柱子，是、是江州人氏。”人犯跪在地上开口回答。 “所犯何事？从实招来！” “小人、小人……”李柱子大概是没见过这种阵势，声音颤抖的说道：“小人收了江三爷派人送来的银两，在涿州待命截杀江公子。” 大理寺卿听到供出了江家老三，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他旁边的刑部尚书裴正，见裴正没有任何反应，又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 “江公子，他说的可属实？”大理寺卿最先问江玉麟。 江玉麟一拱手，说道：“回大人，属实。” “江远真，可有此事？”大理寺卿又讯问江老三，江远真就是江家老三的名字。 “没有。”江老三脱口而出，随后江老三镇定的抚了抚自己身上略有褶皱的衣衫，道：“江敬之是我亲大哥，江玉麟是我的亲侄儿，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侄儿下手。” 江家主和江玉麟就站在堂上，面对江老三的厚颜无耻，两人的表情平静的毫无波澜。 “你胡说！”李柱子看向大理寺卿，话也有些急：“大、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的、的确是江三爷身边的江福给了我们银票，让我们杀了江公子。” “江福是何人？”大理寺卿问道。 “江福自称是江三爷身边的人。”李柱子想了想回道。 “江远真，江福人在何处？” “江福早在数日前就重病不治，如今怕是尸身都化作泥土了。”江老三说道。 听到江福死了的消息，李柱子惊恐的看着江家老三。 大理寺卿把桌案上的证据，也就是那些收买杀手的银票拿给裴正看。 “人犯，你可还有证据？光凭这些银票还不足以为证。” 银票只有朝代和钱庄的印记，并没有私人的印记，而且又没有江福的指认，所以不能做为重要证据。 李柱子转了一下眼珠子，和他一起下山的兄弟都死了，就只他一个还活着，江福又死了，这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江老三太狡猾了，证人死了，银票不能直接证明江老三是幕后指使，他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江老三得意的看着李柱子，又得意的看了一眼江家主和江玉麟。 想要他的命？ 他大哥和江玉麟简直想的太简单！ 他这辈子虽然一直屈居人下，但总是在关键时刻遇到贵人相助，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这次，他终于不用再屈居人下了，他不但可以逃避律法，还可以把江家长房直接拉下水。 “人犯要是没有新的证据和证人，本官只好……”大理寺卿话未说完，署衙门外就有衙役跑了进来说道：“吴大人，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到。” “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大理寺卿拿着惊堂木的手刚抬起还没来得及拍下，听到是镇南王和王妃来，手就好像定在了半空中。 看了看刑部尚书裴正，裴正也一脸狐疑。 他倒是听说镇南王和王妃是凑巧在涿州，可没人告诉他，镇南王和王妃也会来大理寺听审。 裴正和大理寺卿一前一后的站了起来，走到署衙的门前下跪迎接镇南王和王妃。 裴正和大理寺卿一下跪，堂上的所有人，包括江家主、江玉麟、人犯和江老三、还有署衙内的衙役，呼啦啦跪下一片…… 第156章 替罪羊，虎视眈眈的楚天擎 第一百五十六章替罪羊，虎视眈眈的楚天擎 夏清姿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楚天擎带到大理寺。 不知道楚天擎为什么会那么准时的在她起床洗漱，用完早膳后就让老管家来请她。 知道是要和王爷出去，连翘和白芷特意准备了一套华服服侍夏清姿换上。 楚天擎要带着她去哪里，问老管家，老管家摇头，问连翘和白芷，连翘和白芷也不知道。 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同时出现在大理寺，不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惊着了，就连江家主也着实的惊了。 “你早就知道镇南王和王妃会来？”江家主用眼神寻问身边的江玉麟。 江玉麟微微点头，楚天擎那人别看他只接触过两次，楚天擎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皇上要抬举他三叔，他三叔也以为自己碰上了贵人，可别忘了，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楚天擎。 “下官恭迎王爷，王妃。”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一起踏进大理寺署衙，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免礼。”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带头站了起来，吩咐衙役搬来两把椅子。 夏清姿只是环顾了一下众人，这一环顾就迎头对上了江玉麟看过来的目光。 不得不说，众人之中最显眼的就数江玉麟了。 天生的贵气、儒雅的风度、考究的穿着、不凡的举止，尤其那如沐春风般的一笑，总令人不觉的恍惚其中。 夏清姿出于礼貌，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江玉麟和夏清姿之间的互动，别人没看出来，却逃不过楚天擎的眼睛。 楚天擎不着痕迹的侧身挡在了夏清姿前面，一撩衣袍率先坐下，然后示意夏清姿坐他身边，随后又对众人说道：“本王的王妃当时也在驿馆，本王特陪王妃前来旁听这宗连环案。”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两人面面相觑。 镇南王这尊大佛在这里，他们还怎么审案？ “你们继续。”楚天擎老神在在的端坐着开口。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两人又坐回到桌案前，大理寺卿手拿惊堂木习惯性的刚要拍下，看到镇南王，又把惊堂木放在了桌案上。 “人犯李柱子，本官再问你一次，你藏匿在涿州，意图纵火又行刺江玉麟，可属实？” “属、属实。”李柱子回答属实后又急忙为自己辩解：“可确实是江三爷身边的人给我们的银票。” 大理寺卿翻看着涿州府衙送来的口供，说道：“如今江福已死，死无对证，你们可是看到江公子衣着华贵，所以起了歹心，妄想劫财杀人？” “不，不是，不是。”他们只是为了那五万两。 他们在雾灵山打家劫舍，并不缺吃喝，却从来不伤及人命，要不是那五万两的价码太高了，他们也不会动了杀人的心思。 “不是？那还可有人证和物证？” 没有人证和物证，江老三完全可以把所有罪责推到已经死了的江福和他李柱子身上，江福死了，他的兄弟们也死了，而他就是替罪羊。 “没有，没有了……”李柱子像一滩软泥一样跌坐在地上。 江远真看着如同烂泥一般的李柱子，用挑衅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江家主和江玉麟，一脸的得意。 “啪”的一声，大理寺卿手里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江福已死，银票不能做为有利的证据，也不能证明江远真买凶杀人，可见是你们见到江公子富有，起了歹心。” “不是！没有！我们兄弟在雾灵山是干着不法的勾当，但我们从来没伤过人性命。”李柱子不认可大理寺卿说的。 他们是打家劫舍，欺压过百姓，也强抢过民女，这些他都认。就算是他们半路遇见江玉麟要劫财，也不会起杀人的心思，因为他们大都家里有老有小。 杀人是要偿命的，他们虽然落草为寇，但也敌不过当地官府的权势，官府分分钟就能灭了他们。 “大人，江某有话要问人犯。”一直默不作声的江玉麟终于开口了。 大理寺卿偏头看了一下刑部尚书裴正，似是在征求裴正的意见，但裴正连看都没看大理寺卿。 “江公子请问。”大理寺卿得不到裴正的回应，只得自己拿主意。 江玉麟向前迈了两步，举动说不出的优雅，声音也温润如玉：“我且问你，你在去涿州之前可认得我？” “不认得。”李柱子摇头。 他一个草寇，成天在山上厮混，怎么可能认识一个文弱书生？ “你现在看我，觉得我很富有？” 李柱子抬头，紧接着使劲的点头说道：“从你身上的衣着和配饰上看，不是官宦人家也是富商之家。” 江玉麟问完李柱子，又对着大理寺卿拱手，说道：“大人，我从庄子到驿馆的路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乘坐的马车也是极其普通的马车，随身的物品也只有衣物和书籍。” 他一路上没有带值钱的物品，身上只有碎银子，江家的清漪山庄什么都有，他只需带够路上吃饭住店的钱就可以了。 “到了涿州驿馆，我是换了衣服，但并未出房门，吃喝都是有贴身的书童送进来，走水时我还穿着里衣，这一点，镇南王妃可以作证。” 江玉麟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大理寺卿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是个废物草包了。 穿着粗布麻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随身携带的只有衣物和书籍。 劫匪能抢这样的人吗？ 大理寺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睛不由的看向夏清姿。 “大人，江公子说的没错。本王妃在起火的房内救出江公子时，江公子身上穿的是里衣。” 夏清姿的一句“大人”，把大理寺卿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连说道：“不敢，不敢，王妃折煞本官了。” 当着镇南王的面，镇南王妃称呼自己“大人”，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镇南王和王妃面前托大。 “裴大人，您看？”大理寺卿又坐下，转头询问刑部尚书裴正。 裴正看了看大理寺卿，又看了看镇南王，开口道：“可是，江福已经死了。” 到底是死无对证，就算江玉麟说的是事实，就算有镇南王妃作证，那又能怎样？ “谁说江福死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破了大理寺署衙内的平静…… 第157章 见鬼，言多必失 第一百五十七章见鬼，言多必失 江福没死？ 众人都吃惊的寻着声音望去…… 楚天擎面容冰冷，眼神也冷的让人直打寒颤。 大理寺卿不自在的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借着这个动作，瞄了身边的裴正一眼。 而裴正虽然没有任何动作，面上却明显的不知所措。 夏清姿虽然也淡定，但到底心里还是有疑问，只不过却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 “你们连重要的人证都不去调查，就是这么审案的？”楚天擎冷冽的声音再次质问道。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慌忙的从桌案前走下来，两人又齐齐的跪倒在地：“王爷息怒。” 江福的事，不是他们不去调查，而是有上边的指示，再说江老三又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他们才对江福的死活没有深究。 “不可能！江福明明已经死了！”江老三死活不信江福还活着的事实。 “三叔怎么这么肯定江福死了？”江玉麟开口问道。 “什么这么肯定，死了就是死了，江福要是没死，除非是见鬼了。”江老三的得意劲头，谁都不放在眼里。 “三叔，江福是你的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好好的人突然重病不治。”江玉麟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三叔好歹也是江家人，可惜江福为你如此卖命……” “江福为我卖命怎么了？我给了他家里人银子。”江老三最听不得别人瞧不起自己是书香门第的江家出身。 “三叔既然能给的起他家里人银子，为什么不给江福请个大夫好好医治？”江玉麟一副不解的神情。 江家老三眼里露出鄙夷的目光看着江玉麟，转而扭头道：“本来就是该死的人，谁还会花银子请大夫……” 江家老三话一出口，江玉麟淡笑而不语，大理寺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刑部尚书裴正的表情就难以言说了。 坐在楚天擎身边的夏清姿直摇头，和江家主相比，江家老三真是江家的人么？ 江玉麟的意思不言而喻，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的三叔钻入了圈套，言多必失。而江家三叔在说出江福本来就是该死的人那句话之后，也惊觉自己失言。 “你、你……”江家老三手指着江玉麟，被江玉麟差点套出了实话，语无伦次的不知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江远真，本官问你，江福到底怎么死的？”大理寺卿碍于楚天擎在场，开口质问江老三。 “江福确实是死了，绞肠痧，不出一个时辰便生生痛死了。”江老三回答道。 大理寺卿悄悄的看了一眼楚天擎，见楚天擎眼皮都没抬一下，又问江老三：“人埋在哪里？” 有楚天擎掺和一脚，也为了能给“上边”和江家一个交代，对江福这个重要人证，肯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老三头一歪，完全不把大理寺卿放在眼里，道：“直接拖到乱葬岗埋了。” 乱葬岗那地方死人太多了，就是大理寺卿派人去找江福的尸体，随便挖几下都能挖出死人来，怎么找？ “王爷，您看？”大理寺卿征求楚天擎的意见，要去乱葬岗挖个死人出来，那可得劳师动众。 “你是主审官还是本王是主审官？”楚天擎一记犀利的眼神射过去。 大理寺卿被楚天擎眼神吓得直发抖，还是旁边的刑部尚书裴正开口说道：“王爷说江福没死，可当真？” 裴正是皇上指明前来和大理寺卿一起督办此案的，他首先要搞清楚关键人证江福到底是死是活。 楚天擎瞥了一眼裴正，对着门外守候的侍卫说道：“把人带上来。”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去，没过片刻就从外面带进一个人，那人虽然身上穿着很旧的粗布衣衫，但很干净。 “抬起头来。”楚天擎端坐在椅上，命令刚被带进来的人抬起头。 “江福，你、你、你……真的没死？”江老三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像见了鬼一样的连着说了三个你、你、你。 “你就是江福？”裴正也问道。 “小人江福，是江三爷府上的管家。”江福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答道。 “江远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江福死了吗？”裴正问这话，一方面是事情完全没有像江老三说的那样，一方面是江福突然出现，往下该怎么收场还是个问题。 “大人，我是亲眼看着江福咽气的，这……这个……”江老三也懵了，他明明是看着江福死的，现在江福又活着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胆江远真，你戏弄本官于股掌，该当何罪？”裴正摆出了刑部尚书的威风，呵斥道。 “大人，冤枉，江福真的已经死了。”江老三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随即眼珠子一转，指着跪在地上的江福说道：“他不是江福，他是冒充的。” 大理寺卿和裴正转移了视线，把目光又放到了江福身上。 “大人，小人真是江福。”江福又转头看着江老三说道：“小人恐怕要让三爷失望了，三爷找来的那位江湖郎中胆小，暗中把药量减半，所以小人才能死里逃生。” 江老三紧皱着眉头，眼珠子再怎么转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着江福的话说。 正如江福所说，江老三找来的江湖郎中怕闹出人命，再给江福下药的时候将药量减半，江福当时并不是咽气，只是昏死过去了，江湖郎中医术不精，连脉都没摸就说人死了，江老三这才让手下的人把江福拖去乱葬岗埋了。 楚天擎还没回京时就命暗卫去江家盯着江老三，怕江老三听到什么风声对江玉麟不利，不想却发现江老三身边的人鬼鬼祟祟的去埋尸灭迹。 等江家的下人离开乱葬岗后，暗卫又把江福挖了出来，结果发现人还有气，就这么救了江福一命。 所以，楚天擎才会这么有把握的暗示江玉麟，但并没告诉江玉麟其中的原委。 “李柱子，你可认识他？”裴正让李柱子来辨认到底是不是江福。 裴正是真希望这个江福是冒充的，要是皇上知道事情有变肯定会雷霆震怒…… 第158章 嚣张，江家已经容不下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嚣张，江家已经容不下你 刑部尚书是得到皇上的授意，说是督办，但他已经提前告知大理寺卿皇上想要的结果了，现在难办了。 皇上想要江老三活，哪怕江家主和江玉麟不同意也无济于事，谁能想到镇南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带来江福这个重要的人证。 镇南王和江家老三各执一词，只有让人犯李柱子来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江福，如果不是，那一切就好办的多。 一身脏兮兮的李柱子，撩起自己凌乱的头发，仔细的盯着江福看，看过之后说道：“大人，他、他就是江福。” “你可看仔细？他真的是江福？”刑部尚书裴正的两条眉毛都快立成倒八字状了。 裴正的话听起来没毛病，仔细琢磨就有诱导的意味，但李柱子是个山野大汉，不懂更不会深想。 “是，小人认得，确实是江福。当时就是他给了我们兄弟两万两银票，许诺事成之后还会把剩下的三万两送来。” “啪”的一声响，裴正抢过了大理寺卿面前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柱子。 李柱子指认这个人是江福，如今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没用了，原本对江家老三有利的局面，这回彻底的被打破。 “大人，小人真的没有说谎，他找到我们时，我们兄弟几个都在的，看他亲手拿出银票给了我们老大。”李柱子口中的老大已经死了，死在楚天擎的暗卫手里。 “江福，他说的可属实？”刑部尚书又问江福，没想到江福想都不想的就承认了：“是我去找的他们，不但给了他们银票，当天就把他们从江州带到了涿州。” “李柱子他们在涿州火烧驿馆、截杀江玉麟，可是你的主意？” “是三爷的主意，是三爷让小人想办法去找几个杀手，碰巧小人有亲戚在江州，知道那里山匪横行，所以就去江州找到他们几个。银票是三爷交给小人的，三爷的意思是等事成之后再把另外的三万两付清，也好让他们避一避风头。” 江福十分痛快的说出了自己受江老三的指使，当庭指认自己的一切都是听从江老三的话。 “江福！你病糊涂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一旁的江老三急着想要制止江福出声。 “三叔，你不是说，他不是江福是冒充的？”江玉麟抓住江老三话里的重点。 没等江老三再开口说话，江福就对江老三低眉顺眼的说道：“三爷，小人跟了您二十几年，您有什么事是小人不知道的？不是您想要自己的侄子永远消失？不是您想要借机坐上江家的家主之位？小人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 “你！”江老三盯着江福的眼神都能杀死江福。 “三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人也是为了保命。”江福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江老三。 要不是江老三不义，非要杀他灭口，他也不会被镇南王府的人救了，也不会答应亲自指认江老三的罪行。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江远真，你可知罪？”裴正问道。 江老三红着一双眼，看了看江福，看了看江家主，看了看江玉麟，又看向大理寺卿和裴正，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就算我认罪，是我指使他人杀人，又能怎么样？你们最多判我个流放，我一样不用死！” 江老三的气焰能这么嚣张，关键还是因为有“贵人”保他，只要他不死，他还是江家人，他就能帮“贵人”得到想要得到的。 一个想要江家，而他想要家主之位，他们的目的相同，即便他是个傀儡，又有什么关系？ 流放又不是问斩，到时只要皇上找个借口就能赦免了他的罪名，他一样可以活着再回到京城。 “大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说不定哪天，我的地位和权势会在大哥之上，到时大哥可别不认我这个弟弟。”江老三嚣张又挑衅的对江家主说道。 “江家已经容不下你，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是贫是富，都和江家无关。”江家主说完这句话一甩衣袖，便不再看江老三。 在场的人听得出，江家主这是把江老三逐出江家了，以后江老三不管怎样，都和江家再无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好！我会活给你们看，我会让你们知道，这天下不只有一个江家！” 江老三狂妄的姿态，着实的让人恶心，火烧驿馆、杀人未遂，却没有承担相应的罪责，这种人要是不死，天理难容！ “买凶杀人，涿州驿馆纵火截杀，险些致使本王的王妃丧命，这一条够不够死罪？”楚天擎的声音再次响起。 谋杀一品亲王妃，这罪名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王爷可不要随便给我乱扣罪名，我要杀的是江玉麟！”江老三的语气依旧狂妄，毫不掩饰的直接把要谋害江玉麟的事说出了口。 “乱扣罪名？本王的王妃当时就在起火的房内，被侍卫救出后又遇刺，本王派去保护王妃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侍卫的尸体如今就在义庄。江三爷，这些你该作何解释？” 连累到了他的王妃，伤了他的暗卫，还有那些死去的侍卫，江老三就是不想抵命，他也不会放过江老三。 江老三正在想对策该如何作答时，又听楚天擎质问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你们说，他该当何罪？” 裴正用手捋了捋自己的两片胡子，也在想该如何搪塞楚天擎，江老三的罪名怎么定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他只是名义上督办。 大理寺卿急的一直看裴正，裴正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办，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天擎了。 “嗯？你们身为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不知道他该当何罪？”楚天擎斜睨了一眼坐在桌案前的两人，声音狠厉的呵斥道：“本王看你们是身在其位不谋其事！” 大理寺卿也不管裴正了，自己站起来跪下道：“王爷息怒，按天历律法，江远真论罪当斩。” “好”楚天擎终于点头：“既然案情已经明了，罪名也已定下，即刻结案。” 案情已经明朗，重要人证也已经指认一切皆是江远真所为，按理说完全可以结案，但是…… 第159章 求贤，天下不只一个江家 第一百五十九章求贤，天下不只一个江家 江老三的案子就算大理寺结案了，最后给江老三的定的罪名以及卷宗也会呈到皇上面前，由皇上御笔朱批，才能最后决定江老三的生死。 “裴大人，您看？”大理寺卿征求裴正的意见。 “江远真、李柱子、江福等人意图谋害江家公子，殃及镇南王妃，一切皆由江远真买凶杀人，本官依照律法宣判：江远真斩立决！李柱子驿馆纵火又当众截杀，斩立决！江福流放漠北为奴，终身不得回京！来人，将江远真、李柱子、江福三人暂押大牢，尔等务必严加看管！”刑部尚书代替大理寺卿对三人宣判并向衙役发号施令。 随后，刑部尚书裴正走下桌案，对楚天擎行礼说道：“王爷，下官会将江远真等人的卷宗呈给圣上过目。” 裴正左右不了镇南王的决定，就只能由皇上说了算。 而楚天擎听到要由皇上决定，露出一个不令人察觉的笑意：“皇兄吗？” 裴正和大理寺卿不了解楚天擎，但夏清姿却发觉了，而且越发觉得楚天擎那笑意尤其瘆人…… 大理寺审案的卷宗是要经过刑部审核的，但因为裴正当时就在场，裴正当天就直接把江老三案子的卷宗呈到了皇上面前。 “天擎当时也在？”皇上关心的不是江老三定的什么罪名，而是楚天擎。 “是，因为当时镇南王妃就在起火的房内，所以镇南王把王妃也带到了大理寺。” 做为人证，镇南王妃是要到大理寺的，镇南王能把王妃带来，倒省的他们亲自去请，但镇南王所谓的旁听…… 裴正总觉得楚天擎不是那么简单的关心自己的王妃才去大理寺的，也许镇南王知道了什么也未可知。 “是因为江家主和江玉麟？”皇上也不信楚天擎只是为了关心夏清姿，更多的原因应该还是因为江家。 裴正低着头没有回答，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皇上的话，皇上圣意心难测，他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天下谁人都知楚天擎不近女色，也不知楚天擎是做的表面功夫还是怎么的，总之在他看来，不，是所有外人看来，楚天擎对自己的王妃还算尚可。 要说楚天擎不是因为江家，就为了自己的王妃，可看着又不像寻常夫妻那么亲密，至少两人连夫妻之间的互动都没有，用相敬如宾四个字来形容还差不多。 他要说是，皇上和镇南王斗的水火不溶，皇上想要的，镇南王就偏不如皇上的意，他又是督办此案的官员，那皇上满肚子怒火还不都撒在他身上？ 和裴正同时在的还有上官桀，裴正看向上官桀，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事，上官桀可比他清楚。 “皇上，依臣看，镇南王就是为了江家。”上官桀拱手对皇上说道。 裴正一听，看上官桀的眼神都变了样。 上官桀就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裴正的官职没有上官桀高，上官桀是皇上的心腹、是股肱之臣，上官桀不怕激怒皇上，可他怕呀。 “皇上，臣亲眼所见镇南王对王妃的态度，夫妻二人关系很好。”裴正模凌两可的说道。 他也没欺君，相敬如宾应该算很好。 上官桀很瞧不起裴正，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人。” 他小人？ 他那是看清事实，以前的禁卫军首领徐振就是前车之鉴！ 皇上明确要保江老三的命，可江老三的罪名却是他定的，看今天的情形，镇南王是要置江老三死地，他必须提前想办法自保。 “很好？”皇上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道：“朕还真没见过天擎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皇上就不是明白，夏清姿究竟哪里好，好到楚天擎能为了夏清姿改变？ “皇上，女人对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说并不重要，求贤才是最重要的。”上官桀又补了一句。 女人，再怎么贤惠再怎么漂亮，都只是为男人延育子嗣或是成为男人的消遣，镇南王对夏清姿很可能是一时的新鲜感。 上官桀说的求贤，自然指的是名满天下的江玉麟。皇上想得到江家的辅佐，上官桀虽然不愿意，但现在有这个机会压倒镇南王，那他就借着江家踩一脚。 上官桀知道自己的女儿上官兰心倾慕镇南王，但上官桀却想尽办法要打消上官兰心的念头，因为镇南王对任何女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归宿。 因为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争斗，就注定要有一个是输家。皇上已经登基十年，皇位早已坐稳，镇南王想上位那几乎没有可能。 “哼，朕知道天擎早有此想法！”皇上把江老三的卷宗重重的拍在御案上：“朕就让他亲眼看看，朕就是要江老三活着！” 江家主拒绝了他这个皇上多次，那他就偏帮江老三，江家主姓江，江老三也姓江，既然江家主不会审时度势。那么…… 有皇权支撑，江老三完全可以独立门户，到那时，天下就真的不止一个江家！ 皇上拿起御笔，在卷宗上留下朱批，并对上官桀和裴正说道：“江远真、李柱子秋后处斩，江福即刻发配漠北。”写完后，皇上将卷宗又发回给了裴正。 “明日是太后寿辰，未免冲撞太后，此事不必张扬。” “臣遵命。” “你们退下。”皇上靠在龙椅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臣等告退。”上官桀和裴正鞠了一礼，两人同时倒退着离开了大殿。 等上官桀和裴正走出大殿，德公公才端着茶盏进来：“皇上，这是参茶，最能提神。” “江老三的事，你务必给朕办好。”皇上端起茶盏喝茶前，还不忘叮嘱德公公。 “是，老奴会安排，皇上放心。” 皇上告诉上官桀和裴正不能张扬，就是不能对外发布告，卷宗也只是留在刑部存案。 明着皇上御批江老三死罪，实则从现在到秋后，两个月时间足够让江老三脱离牢狱之灾。 只要不落人口舌，江老三就是他得到江家的跳板…… 第160章 苦心，文能安邦之才！ 第一百六十章苦心，文能安邦之才！ 江家父子几乎是同时和镇南王离开大理寺，但在离开的过程中，楚天擎和江玉麟就如同不认识一般，甚至互相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望着楚天擎高傲离去的身影，江家主登上江家马车后才问自己的儿子道：“麟儿，镇南王到底是何意？” 坐在一旁的江玉麟一脸苦笑的道：“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江玉麟的意思江家主明白，皇上想让江家再入仕途，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暗示过江家主，可江家主都不为所动，江家主这里行不通，皇上就转而求其次找上江老三。 “看来江家是不可避免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争斗了。”江家主叹着气说道。 前朝的那些世家能全身而退的也就只剩下他们江家了，不曾想又再次卷入皇权的争夺。 江玉麟透过自己身侧的车窗望向渐行渐远的大理寺，再联想到自己的三叔刚刚的言行，江玉麟也不由的替江家担忧。 他三叔那人一向自负，现在背后又有人撑腰，那神气的样子简直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可以想象江家要是落入三叔手里会是什么结果。 父亲虽然一路上没有提到过三叔，但从父亲的表情和刚刚在大理寺时说的话，父亲对三叔有无奈、有恨意，却唯独没有指责。 父亲当时说的那句话别人不懂，他三叔不懂，可是他懂。不是江家容不下他的三叔，而是三叔的野心已经膨胀到让人无可忍受的地步。 “父亲，三叔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至于江家……”江玉麟顿了一下又道：“还有我。” 他三叔是生也好是死也好，那都是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事，就算有朝一日他的三叔幡然悔悟了，他们也救不了。 江家主听到江玉麟如此说，也知道事情发展到最后也是无能为力，江家主此时也就只有唉声叹气，不是为江老三，而是为江家。 江家主和江玉麟的马车刚刚停稳在江家大宅的门口，就有下人向前禀报：“老爷，公子，江家的族老还有各位叔伯已经在前堂等着。” 不用多问，这是江家那些族老叔伯来问审案的结果了。 江玉麟把江家主搀扶下马车，江家主对下人吩咐：“让他们都回去。” 江家主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江家这几天发生的事。 “父亲，还是我去。”江玉麟略考虑了一下说道。 家里几房的叔叔伯伯还有旁支的一些人都来了，他们不出面总归是失礼的。 江玉麟得到允许跟着下人去了前堂，江家主看着自己儿子踌躇满志的背影一脸欣慰。 他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如今他的儿子终于独当一面，他多年的苦心就没有白费…… 和楚天擎一起离开大理寺的夏清姿同样也对江家的案子存在质疑。 “江远真的背后是不是皇上？” 楚天擎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夏清姿就又马上移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能劳动王爷的人，想必也是皇上。” “你是在关心本王的皇兄还是在关心江玉麟？”楚天擎不由的警觉起来。 夏清姿曾经是他皇兄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在楚天擎的心里始终像是一根刺一样无法拔除。 而江玉麟，夏清姿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先是救了江玉麟，后又无条件的开口帮允，这不得不让楚天擎起疑。 从楚天擎的角度上考虑，凡事谨慎小心也没错，夏清姿的身份虽然尴尬，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善，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都出手相救，几乎从不计后果如何。 最关键的，江玉麟简直太优秀。如果说夏卫君是武能定国的大将，那江玉麟就有文能安邦之才！ 这样一个人，又有着救命之恩，还有郑家那位少夫人的关系，这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想都觉得头大。 夏清姿皱起了眉头，她听得出来楚天擎话里有话。 “我关心皇上？” 楚天擎的眼神是有多不好？ 皇上比楚天擎还要厌恶她，她可不想跑去自己找死。 “我可没那么自甘下贱，除非我想死的更快。不过……”夏清姿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语气婉转的道：“江公子确实不错。” 楚天擎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声音冷冷：“你说什么？” 夏清姿简直是个没记性没脑子的，即使他们没有同房，夏清姿也是他名义上的王妃，是他的女人！ “我说江公子不错，不然王爷也不会不遗余力的亲自出马。” 夏清姿时刻都记得自己是谁，她就是现在没有嫁给楚天擎，就江玉麟的身份她也高攀不起。 “我只是觉得，像江远真那样买凶杀人、谋害亲人的人要是不伏法，那就太没天理了。”这是夏清姿内心的实话。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就是杀人未遂，也得承担相应的刑罚，可往往有钱人和穷苦百姓就是着天差地别的结果。 更何况，江远真背后还不是普通的富贵之人。 “江远真必死。”楚天擎语气不明的开口，让人听不出所以。 夏清姿看向楚天擎，却没有再得到楚天擎的任何答案。 马车进了王府后，楚天擎离开时对夏清姿说道：“明日太后寿辰，本王会和你一同进宫，同时本王会安排夏卫君离开京城。” 夏清姿心头一震，面上不显本分，目送楚天擎离开后才脚步急促的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一晚上夏清姿也没闲着，甚至连晚饭也顾不得吃，忙着整理那些消毒好的棉布绷带以及各类药粉药丸。 夏卫君远去西凉边关，路上风餐露宿不说，一旦边关有战事，受伤也在所难免，准备这些也是为了不时之需，尤其那些救命的良药。 就是不知道楚天擎用什么办法让皇上同意夏卫君离开，看楚天擎的样子是胸有成竹。不管什么办法，夏卫君走也要等太后寿宴结束，她总有机会去送一送。 一切准备好后，夏清姿才囫囵的吃了几口已经凉了的饭菜，简单的沐浴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61章 惊艳，天造地设的般配 第一百六十一章惊艳，天造地设的般配 因为心里有事，总是想着夏卫君要离开京城的缘故，夏清姿早早的就醒了。 “王妃，奴婢打水来了。”听到夏清姿房里有动静，连翘和白芷一个打洗漱的水，一个端来了早膳。 洗漱过后，等夏清姿用完早膳，连翘给夏清姿梳妆打扮，白芷则是捧来了一套崭新的衣裙：“王妃，这是昨晚王爷命人送来的衣饰。” 那是一套紫红色宫装，采用高级锦缎罗纱，衣服前后的图案都是金线密织，衣摆和袖口处同样是金线密织的祥云。 和宫装一同送来的，还有一顶极其珍贵的头冠，说是冠，其实就是制造繁琐的花钿，纯金累丝点翠工艺并镶嵌着各色宝石。 可夏清姿还是一眼就看出，楚天擎送来的这套衣饰并不是一品亲王妃的正服。 “这真是楚天擎让人送来的？”夏清姿反问道。 太后寿辰，按规矩是要穿一品亲王妃正服进宫庆贺，可这套虽然也是宫装，但毕竟不是亲王妃的正服，楚天擎真的没搞错？ “回王妃，这是老管家亲自送过来的。老管家说，亲王妃正服在驿馆时被烧毁，时间紧赶制不出来。是王爷特别交待请王妃穿这套宫装。”白芷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套宫装回话。 既然是楚天擎送来的，还是特别交待过的，夏清姿也就不再过问是宫装或是亲王妃正服的问题。 宫装里外三层穿戴繁琐，可是穿在身上却十分柔软透气，头戴金累丝镶嵌宝石的花钿，还有碧玺项圈和耳坠、翡翠手镯等饰物。 夏清姿虽然长得不错，但平时的穿戴都以简单舒服为主，这次换上了宫装，尽管不是亲王妃正服，但气质上尽显雍容华贵。 一番打扮过后，已经距离夏清姿起床过了快两个时辰，楚天擎也在轿辇前等了很长时间。 当夏清姿走近楚天擎的那一刻，楚天擎眼里闪烁着一丝惊艳的眸光。 这还是楚天擎第一次正面见到夏清姿如此盛装，不似以往的那般稚嫩，倒更增添了少见的妩媚。 美的令人窒息！ 美的不可方物！ 还没等夏清姿给楚天擎行礼，楚天擎就先一步拉起了夏清姿的手。 楚天擎的这一动作，着实的让夏清姿愣住了。 同时，夏清姿也注意到了楚天擎身上穿的也不是一品亲王的四爪蟒袍，而是和她一样的紫红色金丝密织缎袍。 见过楚天擎穿黑色四爪金蟒袍，见过楚天擎穿浅色常服，见过楚天擎穿夜行衣，却唯独没见过楚天擎紫红色的锦缎长袍。 对有着妖孽容颜的楚天擎来说，紫红色能更显男人成熟，这种带着尊贵威严又高傲的成熟，足以令任何一个女子为之倾心。 王府的老管家、连翘和白芷、暗中保护的暗卫、还有跟着轿辇的亲卫等等等等，都看得怔愣住了。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王爷和王妃这般模样，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将门贵女，不论其它，仅从相貌上说绝对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王爷？”夏清姿被楚天擎拉着手，脚步缓慢的走向轿辇。 楚天擎转回身，不知是故意还是不经意，楚天擎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这抹浅笑，简直晃花了夏清姿的眼。 就好像冰雪融化，滋润了万物生长，一切都事物都不再冰冷死气，反而感受到的是暖意。 “你穿这套宫装繁琐不便，本王扶你上轿。” 楚天擎等夏清姿进了轿辇后，自己也闪身坐了进去。 一品亲王仪仗队从王府门口出发，速度不快不慢，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并排坐在轿辇里，轿辇却平稳的没有任何晃动。 楚天擎闭着双眼，从上轿后握着夏清姿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 冰肌玉骨，柔若白皙的小手，手指纤长，指甲亮泽，娇嫩的好像自己手掌中有一片羽毛，轻轻的挠着自己的掌心。 “王爷”夏清姿试着想要从楚天擎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可她刚一动，手又被楚天擎紧紧的握住。 “轿辇虽然平稳，但路却不平。” 夏清姿侧目，楚天擎并没有睁眼。 楚天擎的话刚落，他们乘坐的轿辇就重重的向一旁偏坠了一下，夏清姿整个人没有防备的歪向楚天擎。 夏清姿几乎全身都贴在了楚天擎的身上，但很快就调整了坐姿，重新又坐好。 “王爷，王妃，路上不平整，轿夫脚滑了。”轿辇外有亲卫的声音响起。 可是外面的亲卫却没有听到楚天擎的任何回应，轿辇继续前行。 轿辇里，因为夏清姿的靠近，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息之间，紧闭双眼的楚天擎不由的扬起好看的唇角。 宫门口等候的太监已经看到了楚天擎的亲王仪仗后，还不忘抬头看看天色。 “给镇南王、王妃请安。老奴已经在这里恭候镇南王、王妃多时。”等候的太监看天色，是因为楚天擎和夏清姿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 其他为太后庆贺寿辰的大小官员以及家眷已经都到了，就只差楚天擎和夏清姿二人了。 楚天擎没有理会等候的太监，依旧拉着夏清姿的手，和夏清姿一前一后出了轿辇。 等候的太监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脸相迎的道：“王爷，王妃，这边请。” 宫内的昭阳殿，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家眷都整齐的分坐在殿内两侧。正前方的御案是皇帝的宝座，旁边一左一右的桌案是太后和嫔妃的位置，台阶左侧下方独立一桌案，那是楚天擎的位置。 昭阳殿很大，就是平时节日庆贺或者皇上以及后妃过寿辰专用的处所。 这次来为太后庆寿的出了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员，皇上还恩准外省的高官也可以进京参加。 所以，此时的昭阳殿内足有百十来个人，就等着皇上和太后的龙辇凤驾到来。 “镇南王、镇南王妃到！”昭阳殿门口的内侍监高喊。 楚天擎和夏清姿的身影一出现在昭阳殿门口，就吸引了昭阳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第162章 焦点，就怕流言蜚语 第一百六十二章焦点，就怕流言蜚语 此时的楚天擎和夏清姿，就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二人身着同样颜色的衣服，楚天擎尊贵高傲、霸气外露，夏清姿雍容端庄、妩媚多姿。 是以，楚天擎挽着夏清姿的手一起走进昭阳殿后，在场的很多人甚至忘记了行礼。 还是有人带头下跪，众人才惊觉自己的失仪，也纷纷跟着下跪。 “臣等（妾身）给王爷王妃请安。” “免礼。”面对这么多人，楚天擎依旧没有松开夏清姿的手。 随后，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两人肩并肩、步履一致的在内侍监带领下向台阶左侧的位置走去。 来参加太后寿辰的众人就这么看着楚天擎和夏清姿从自己面前走过，其中已经有人在底下互相私语。 “这就是镇南王妃？夏老将军多病的女儿？” 京中的官员对夏老将军并不陌生，对将军府的一切也多少知道一些。夏卫君无诏私自回京被杖责，镇南王伤重昏迷时和夏清姿大婚，这都是家喻户晓的事。 “不是说夏家的这个女儿差点病的死掉吗？这不是好好的？” “我从不曾见过夏家的这个女儿。” “啧啧啧，看看，这才是王妃应有的仪态。”官员中的女眷更习惯以女人的眼光去看夏清姿。 “是呢，你看看人家这雍容华贵的气度，样貌也没得说，咱们还真是和人家比不得。” “镇南王俊美刚毅，镇南王妃娇艳动人，真般配呀，真是一对璧人。” 人群中，站在最前排第一位置的就是上官老夫人、上官桀夫妇还有上官兰心。 看到镇南王楚天擎走过来，上官兰心就一直娇羞的盯着楚天擎。可当上官兰心看见楚天擎挽着夏清姿的手时，上官兰心眼里瞬间充满了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夏清姿就可以风风光光的以镇南王妃的身份接受众人的朝拜，而她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什么都不如她的夏清姿手挽手的从面前走过！ 上官家虽然没有兵权，可她父亲上官桀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夏家倒是有兵权，可皇上容不下早晚会连根拔起。 她是上官家的嫡女，琴棋书画、礼仪教养是从小就培养的，比起在乡野长大的夏清姿，不知道强多少倍。 可她就是不明白，楚天擎为何就看不上她，反而还把不如她的夏清姿捧上了天！ 上官兰心眼里毫不掩饰的怒火，别人没看到，可是在她旁边的上官夫人却看到了。 上官夫人给了上官兰心一个眼神，示意上官兰心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而上官夫人再转头看向楚天擎和夏清姿时，则是一副谦和温婉的模样。 楚天擎和夏清姿手挽手刚走到桌案前，又听门口的内侍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还没坐下的众人又再一次的跪在各自的桌案前迎接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皇上免除楚天擎跪拜之礼，楚天擎可以不跪，但夏清姿却没有这个特例，她是要行跪拜之礼的。可…… 夏清姿刚要行礼，就被楚天擎制止了，楚天擎目不斜视的道：“皇上免除本王的跪拜礼，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同本王一样。” 楚天擎说话的工夫，皇上和太后就走到了御案下方的台阶处。 夏清姿见过几次皇上，可是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六十大寿的老人，和皇上一样穿着明黄色吉服，笑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和皇上太后一起到来的，还有萧妃和小皇子以及几位不认识的嫔妃，唯独没见郑贵妃的身影。 “臣参见皇上、太后。”楚天擎这时候才松开了夏清姿的手，对着皇上一拱手。 而夏清姿则听了楚天擎的话，对皇上和太后伏身一礼：“皇上万福，太后万福。” 皇上停住脚步侧身而立，语气透着亲切道：“皇弟能亲自来参加太后寿宴，朕很欣慰。” “皇兄严重了。太后寿辰，臣弟理应前来。”楚天擎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随后，皇上孝顺的扶着身旁的太后走上了台阶，到后面萧妃路过夏清姿面前时，萧妃友好的对夏清姿淡淡一笑。 “众卿平身。”皇上和太后同时转过身面向殿内所有人。 等众人站起身后，皇上和太后坐到了各自的御案前，只见太后的目光看向夏清姿：“这就是夏老将军的女儿夏清姿？” 夏清姿再度伏身行礼，说道：“臣妇夏清姿恭祝太后松鹤长春、万寿无疆。” “好，好，好。”太后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紧接着又说道：“哀家已经多年不曾见过你了，身体可好些了？” “回太后，已经好多了。” “当年你父亲带你进宫时，你尚在稚龄，先帝一见你就十分的喜爱，如今竟出落的这般标致，夏老将军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太后提起夏老将军，夏清姿低头不语，就好像在聆听长辈的教诲。 “你大婚之时，适逢哀家身子不好，也不曾赏赐你什么，前几日北海部族进贡了一对合浦珠，被哀家制成了耳饰，今天哀家就把这对合浦珠赏赐你。” 夏清姿本不想收，可那是太后赏赐的，不收就是不敬。 “谢太后赏赐。” 不多时，就有宫女端出一个小巧的红色锦盒，锦盒是打开的，里面有一对耳饰。 合浦珠产自深海，历来都是小部族进贡的贡品，尤其这对合浦珠，浑圆硕大，光润晶莹，细腻平滑，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站在最前面的上官兰心看到夏清姿得了太后的赏赐，还是极其少见的珍品，眼里像淬了毒般的瞪着夏清姿。 “哀家和先帝一样，一见你就觉得合眼缘，日后你若闲来无事就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的这番话，夏清姿面露为难之色。 皇上和楚天擎暗里本来就不睦，她以前的身份又尴尬，她就是真的闲来无事，也不可能进宫。 人活一世就怕那些流言蜚语。 知道的是她进宫陪着太后，不知道指不定说的怎么难听呢。 再说了，她要是答应了太后，让楚天擎怎么看她？ 第163章 旧事重提，字字诛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旧事重提，字字诛心 坐在台阶左下方一直沉默的楚天擎，双眼盯着自己手里不时转动的酒杯，垂下的眼眸中含着深深的嘲讽。 先帝再世时，太后还只是贵妃，能在是非遍地的后宫之中爬到太后这个高位，可见手段非比寻常。 夏清姿现在是他的王妃，是有品级的命妇，太后的理由听上去也合理，但…… 只怕太后的目的不单纯！ “瞧哀家这记性，都忘记你已嫁为人妇了，守着自己的夫君，又怎么有时间陪着哀家呢？”太后依旧是笑的慈蔼，又道：“你们年轻又大婚没多久，是应该多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当着殿内百十人的提及这个问题，夏清姿挂不住，小脸蓦地瞬间红了个彻底。 而坐在一旁的楚天擎更清楚的看到了夏清姿娇羞的姿态，眼神不自主的暖了起来。 “太后您看，您把人家小夫妻都说得不好意思了。”萧妃怀里还抱着小皇子，逗了好一会儿小皇子后才开口为夏清姿解围。 太后听萧妃这么说，也仔细看了看夏清姿，笑盈盈的道：“到底还是年轻，哀家就不多说了，你和皇上终究没这个缘分，那哀家等着你和天擎的好消息。” 夏清姿心里“咯噔”一下，太后说的这些话，就怕听者有心。 太后表面看态度和蔼，恐怕也是说者有意，而且每一句话都字字诛心。 她曾经是先帝指给当今皇上的未婚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太后巧妙的旧事重提，就是再度提醒众人，先帝喜爱她把她指给的是皇上，并非楚天擎这个幼子。 皇上子嗣不多，太后左盼右盼也就只有一个小皇孙幸运的活了下来，太后是希望皇上立后纳妃的，也好绵延子嗣。 只是不知道，太后希望夏清姿为楚天擎开枝散叶，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夏清姿回到原位，楚天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祈儿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太后转头招呼小皇子。 萧妃将怀中的小皇子放在地上，小皇子就张开自己的两条小胳膊，在乳母的保护下颤颤悠悠的向太后跑过去。 小皇子一下就扑到了太后的怀里，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哀家的小孙孙哟，真是哀家的小心肝。” 隔辈亲，亲又亲，宫里总共也就这么一个皇子，太后自然宝贝的不得了。 小皇子看着眼前满桌的水果糕点，馋的吸吮着自己的食指并顺着嘴角流淌着口水。 “祈儿想吃什么？皇祖母拿给你？” 小皇子等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手指就是舍不得从嘴里拿出来，另一只手却指着桌案上的葡萄，奶声奶气的道：“果果，果果。” “祈儿，那个太甜，母妃喂你吃粥。”萧妃本意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乱吃太甜的果子坏了乳牙，可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太后的训斥：“小孩子天生就爱这些，少吃一点不妨事。” 太后不再顾及萧妃担心的神色，拿了御案上的葡萄剥去紫皮喂小皇子吃。 “母后……”萧妃还想再开口阻止，却见皇上投过来的目光，瞬间就把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因为皇上那一眼，萧妃战战兢兢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可皇上并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转而将目光放在了楚天擎身上。 “天擎，今日是太后寿辰，你二人为何没穿吉服？” 放眼满昭阳殿来参加太后寿辰的大小官员和有品级的诰命夫人都穿着吉服，唯独楚天擎和夏清姿穿的是普通的宫装。 皇上这一问话，殿内其他人才发现楚天擎和夏清姿衣着上并不是该有的四爪金蟒以及翟鸟的图案。 “太后寿辰乃大喜，镇南王怎么可以不顾礼法？”殿上立马就有大臣站出来附和皇上，斥责楚天擎的行为。 原本逗着小皇子的太后以及萧妃，也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楚天擎和夏清姿身上。太后明显的看出不高兴，而萧妃的眼神则是担忧。 楚天擎稳坐在位置上，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站起来说话的大臣，也没有要站起身请罪的意思。 看楚天擎自傲的尽头，上官桀也站了起来：“皇上，镇南王如此猖狂妄为，实属大不敬。” 上官兰心看到自己的父亲针对楚天擎，扬起小脸刚要私下里和上官桀求情，就被一旁的上官夫人制止。 “兰心，不许胡闹！这是在宫里、还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 上官兰心望向楚天擎，还有冷了脸的皇上和太后等人，小声的用求助的语气喊道：“母亲……” 上官夫人拉过上官兰心的手轻拍着手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喜欢一个男人没有错，但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你去喜欢去爱，那就要看他是否真的有本事。现在就是个机会，为娘倒要看看镇南王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 上官兰心从小就在上官夫人身边长大，上官夫人的一言一语都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上官夫人不像上官桀那样反对女儿喜欢镇南王，上官夫人更看重自己女儿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否有本事。 历朝历代，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世家大族，有的能安稳百年，有的则淹没于历史的洪流中。 要保证自己的家族屹立不倒，总要有人能站出来抵挡风雨，人才泛泛之辈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如果镇南王能轻松化解皇上和这些朝臣的指责，她不介意去说服上官桀，和镇南王结秦晋之好。 就算镇南王娶了王妃也没关系，只要上官兰心进了镇南王府，就有的是办法去对付一个病弱体娇的夏清姿。 女人对付女人自有一套办法，上官桀的姨娘小妾也不少，还不是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上官夫人和上官兰心都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皇上听到大不敬这三个字，明明心里是愤怒的，脸上却是谦和的表情：“天擎，太后是朕的母后，但也是你的母后。” 楚天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幽深的眸子和皇上看向他的目光相交…… 第164章 较量，让皇上自己体会 第一百六十四章较量，让皇上自己体会 楚天擎幽暗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的母后才是先帝册立的的皇后，他的母后是懿德皇后！ 楚天擎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昭阳殿中间，站定在台阶正下方，双手拱礼，十分规矩。 “皇上、太后恕罪，本王和王妃的正服……”楚天擎停顿了一下，幽暗的眸子看着皇上忽然变得精光：“在涿州驿馆，江家江远真主使他人纵火行凶时被烧毁，太后寿辰时间又紧迫，所以来不及赶制。” 楚天擎此话一出，上官桀意识里就暗道不好，他本以为楚天擎会低下头向皇上请罪，却没想到楚天擎因为正服的事而把江远真引到了明面上。 上官桀看了一眼高高在座的皇上，皇上的脸果然僵硬着。 “原来是被烧毁了。”皇上眉头紧锁，显然是因为楚天擎突然把话题引到了江远真身上而不满。 “正服一事是臣弟的疏忽，还请皇上降罪。” 楚天擎都主动请皇上降罪了，夏清姿自然也坐不住了，和楚天擎一同站在了大殿中央。 “王爷和臣妇无心之失，请皇上、太后宽恕。” 夏清姿肯站出来和楚天擎一起承担，是因为她明白夫贵妻荣这个道理。 楚天擎对她算不上好，但好歹她还是镇南王妃，皇上就是看在楚天擎的面子上，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对她怎么样。 如果皇上借机发挥趁着这个缘由给楚天擎治罪，那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朕知道皇弟是无心的，但今日是太后寿辰，毕竟是冲撞了太后，朕……” “皇上，此事事出有因，还请皇上严查此事，以正法纪。”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外省一位正二品官员，以前在京城任职于督察院，做过监察御史。 做过监察御史的人，因为曾经的官职原因，总把事情看得更复杂化。 皇上凝视着站在台阶下面的楚天擎，又盯着站出来为楚天擎说话的官员，想从这两人面上看出什么。 楚天擎面无表情的站在台阶下面，二品官员站在自己所座的桌案前，两人都坦然的面对皇上看向自己的目光。 皇上是最忌讳朝臣结交的，现在有人自愿站出来为楚天擎说话，皇上的疑心大起。 楚天擎这一招打了个皇上措手不及，他就等着皇上问责蟒袍的事。 这回好了，江远真不但必死，而且还是马上会死！ 夏清姿的心里也满是疑问，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皇上和楚天擎之间的争斗，她既是局外人可又有着必然的联系，以楚天擎的高傲，是不可能向皇上低头的。 “皇上，既然事出有因，就应严惩罪魁祸首，而不是让受牵的人主动承担罪责。” “皇上，微也臣认为一切皆因江远真而起，江远真不但意欲截杀自己侄子的性命，还连累镇南王妃险些丧命，如此不法之徒，若不加以重罚，恐怕天下臣民会怨声载道。” 连着站出来的大臣虽然明面上不是为楚天擎说话，只说严惩凶手，还以公道。 “此案的卷宗，大理寺已经呈给朕看过了，朕也做出了批示，江远真秋后问斩。”皇上就是为了堵人之口，才会在卷宗上批示同意大理寺的判决。 “皇上，江远真此人穷凶恶极，依我天历律法理应即刻行刑，若等到秋后，一旦发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还会祸及百姓。” 能动手置自己侄子于死地的人，那就是个极端残暴凶恶的人，江远真又是江家的人，什么事都怕万一。 “皇上，御史大人所言极是，夏将军的事情就是先例。” 五六位大臣先后站了出来，说来说去就是让皇上严惩江远真。 一件蟒袍，引出了江家的案子，事情又没按皇上预期的方向发展。 楚天擎和夏清姿仍旧站在大殿中央，楚天擎面无表情，夏清姿同样也面无表情。 楚天擎是一贯的高傲冷漠，夏清姿则是因为内心紧张。因为皇上和楚天擎之间的这场较量，谁赢谁输，都尚未可知。 皇上脸色很不好的扫了一眼那几位站出来的大臣，随后开口问楚天擎：“皇弟，驿馆之事，你二人在场，你说朕处置的如何？” 皇上这话也是在敲打那几位大臣，人家当事人就在场，当事人都没说话，你们闹腾什么？ “皇上，本王的王妃险些丧命。”楚天擎还是这一句话。 “买凶杀人，祸及一品亲王妃，确实是死罪。”皇上欣然点头。 楚天擎的话说明和他的意见一样，江远真本身也被判了死罪，连楚天擎都认同的事，自然也就不用再争议了。 可是就在皇上沾沾自喜时，楚天擎再度开口：“请皇上即刻赐死江远真。” 皇上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僵硬，心情更是说不出的糟糕。 “天擎？你这是何意？” “皇上，其他的本王不管，但江远真最不该动本王的王妃。”楚天擎的话如同他本人一样霸气外露。 听到提及自己，夏清姿侧目看向楚天擎，眼里全是不满。 楚天擎和皇上之间他们随便怎么斗都行，凭什么借着她的名义？ 不要脸！ “原来是为了你的王妃？”皇上的目光又放到了夏清姿的身上。 皇上的眼神很不善。 夏清姿是他亲自赐婚给楚天擎的，他甚至下密旨给夏清姿，让夏清姿弄死楚天擎，可…… 楚天擎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越来越重视这个他曾经最看不上的女人。 夏清姿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同样善于观察的楚天擎更能看得出皇上眼里的愤恨。 “皇兄应该了解臣弟。”楚天擎又喊的是皇兄。 楚天擎这是在提醒皇上，他和皇上斗了那么多年，也了解彼此的个性。 而皇上深知，楚天擎今天就是借着蟒袍的事，要让他处死江远真，就算他今天不答应，楚天擎以后也还会继续借事论事，不达到目的绝对不罢休。 皇上还真猜对了，楚天擎还就是这么打算的，其实他还可以用更简单更粗俗的办法，那就是直接杀了江远真。 可，亲眼看着皇上下令赐死自己想要利用的人，就如同本来是你的东西，却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拿走。 那感觉，还是让皇上自己体会…… 第165章 立后，风口浪尖 第一百六十五章立后，风口浪尖 皇上差点被楚天擎气吐了血。 楚天擎的本事，皇上清楚，而且皇上一直都没弄清楚楚天擎是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领。 皇上和楚天擎两人的视线相交在一起，似是充满了无声的战火。 那些为楚天擎说话的大臣也还站在原地，有武将有言官，而这次秦老丞相却没再站出来。 上官桀深知皇上要留下江远真的用意，可看今天的情形，镇南王就是算准了皇上肯定会因为蟒袍的事而发难，而正好将计就计。 这种计策令上官桀总感到似曾熟悉，但熟悉归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什么。 楚天擎站的笔直，毫不畏惧皇上投向自己的目光。 一直站在皇上身边的德公公，小声的喊了一句：“皇上” 此时，皇上才终于沉重的开口：“传朕的旨意，江远真买凶杀人、罪大恶极，明日午时于柴市口问斩。” 皇上下旨时，眼里的怒火愈发的明显，可又不得不让步。今天是太后寿辰，众位百官及家眷都在，在僵持下去，恐怕他包庇江远真的真实目的就要被人知晓。 “臣弟谢皇上体恤之恩。”皇上圣旨一下，楚天擎自然谢恩，至少他的目的达到了。 “朕就你这么一个弟弟，既然是你所求，朕必会答应你。”皇上语气依然沉重，只不过这话听起来却有着另一番意思。 楚天擎垂眸，任谁也看不到他眼里的变化。 皇上巧妙的掩饰了自己的私心，做了个好人，以关爱手足为由反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无所谓。 江远真一死，江家就再没有皇上可利用的人，江玉麟有头脑有才华，有江玉麟在江家，江家应该会风平浪静了。 “皇上，吉时已到，该向太后娘娘敬酒了。”德公公在皇上耳边小声道。 皇上终于把目光从楚天擎身上移开，端起御案上的酒杯，站起身面向太后，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皇上端起酒杯站起身，整座昭阳殿的文武百官以及家眷整齐划一的面向太后。 “这杯酒，朕敬母后，愿母后寿与天齐、福海无尽、千秋同岁！” 皇上说完，妃嫔、众位大臣以及家眷都高高的举起酒杯，异口同声：“愿太后寿与天齐、福海无尽、千秋同岁！” 太后也举着酒杯，从左至右看着殿上的众人，最后停在了皇上的身上，慈祥的笑道：“好，哀家就借皇帝金口，千秋同岁。”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殿上的众人也紧随其后饮尽手中的美酒。 “哀家只希望皇帝在施德政、惠万民的同时，再为哀家多添几个小皇孙。” “母后说的是。”皇上颔首，孝子一般的对太后的话言听计从。 夏清姿坐的地方距离皇上和太后很近，台阶上众妃和太后皇帝的表情也看的一清二楚。 太后是慈祥和蔼，萧妃脸上多少有些落寞，其他几位妃嫔则是明显的不自在。 同是女人，萧妃是怕皇上再有了其他皇子而冷落了祈儿，其他嫔妃则是希望自己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更多得到皇上的青睐。 可在这深宫之中，养大一个孩子的不易，大概也就只有萧妃心里最清楚。 “郑贵妃的疫症还没有好？”太后这时才问起郑贵妃。 “贵妃已经好多了，只是怕过了病气给母后，所以才没有亲自来给母后祝寿。” 太后微微点头，又劝说道：“宫里嫔妃虽然不多，但总得有个出来管领后宫事务的，只有后宫安顿了，皇帝才能安心的处理前朝政务。” “皇兄是该立后了。”楚天擎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夏清姿蓦地抬头看着楚天擎，立后两个字对她来说，还是比较敏感的。 敏感归敏感，但也只是那一瞬间。 论手段，她不及皇上和后宫那些女人，她不想处处被人算计，也不想算计别人，她可不想天天面对那些人的丑陋嘴脸和险恶用心。 听闻楚天擎说立后，太后也附和道：“哀家看天擎娶了正妃后，人也比以前精神了不少，可见还是应该有个女人照顾周全。” “母后，这事……还要再商议。” 皇上向来对立后的事很谨慎。皇后的母家，必须不能权力太大，以防止外戚专权，但也不能默默无闻，毫无建树。 “哀家觉得萧妃就很好，性子恬淡，沉稳内敛，祈儿又这么大了……” “太后、皇上，臣妾无能，当不得国母之位。”萧妃刹时跪在了地上，也变了脸色。 萧妃自从上次和夏清姿谈过后，就对皇后之位看淡了许多。 皇上把权力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她真怕皇上日后为了祈儿为了皇位而除去她这个生母。 就夏清姿这样的身份，即便夏老将军在世时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依然想要斩草除根，所以萧妃相信皇上绝对能做得出来。 可是太后不管这些，太后关心的是，有了皇后就有人能统领后宫，也能多为皇上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皇上不立皇后也不立太子，这让太后甚至文武百官都不安，皇上是正当壮年，可早早的立了皇后和太子才让人放心。 “依臣弟看，恐怕皇兄心里早就有了人选。”楚天擎总是在关键时刻加一把火。 别看楚天擎不上朝，可朝中发生的事他都知道，除了有皇子的萧妃，皇上中意的也就是郑贵妃了。 太后马上就明白楚天擎话里的意思，可太后并不想皇上立郑贵妃为皇后。 郑贵妃年轻貌美但是无子，人也没有萧妃大气稳重，背后的母家因为上官一家的关系，倒是比萧妃强，可还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皇上气狠狠的瞪了楚天擎一眼，对太后说道：“母后，朕一直在谨慎的斟酌此事，可事关前朝，朕还没有决定。” “皇帝，哀家老了，操心了一辈子就想安安心心的含饴弄孙，享尽天伦。今年是皇帝登基的第十年，哀家希望今年在神庙祭祖时能和皇帝皇后一起祭拜列祖列宗。” 神庙祭祖，是为天历之前的几任帝王举行祭祖典礼的地方，里面供奉的都是先祖的牌位。 太后这么说，是变相的告诉皇帝尽快立后，在神庙祭祖时向先祖昭告。 第166章 私欲，别人想要也得不到的殊荣 第一百六十六章私欲，别人想要也得不到的殊荣 太后的一句“哀家老了”勾起皇上心里的愧疚之情。 做为一个女人，在深宫中几十年的生活，这其中的艰辛与酸楚也就只有经历过的人能体会。 所谓的母慈子孝，无论是臣民还是帝王，大概也就是希望自己的母亲后半辈子能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儿子答应母后就是，明日早朝后即刻昭告天下。”因为愧疚，皇上在太后面前改口不再自称朕。 虽说立后的事主要还是皇上说了算，但总要听一听朝臣的意见，确定人选后让礼部准备立后大典的事宜，昭告天下。 皇上心目中的人选自然是郑贵妃，宫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甚至连上官夫人和上官兰心都面带喜色，就只有夏清姿一脸平静。 楚天擎瞥了一眼满面笑意的太后和心事重重的皇上，转头侧目时，发现了夏清姿眼里的那抹狡黠的光亮。 这不对劲。 立后是大事，曾经距离皇后宝座一步之遥的人就是夏清姿，可此刻夏清姿眼里透露出的不是悲伤、不是恨意，那抹亮光更像是得逞后的狡黠之色。 楚天擎好看的剑眉拧在了一起，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身上。 以他的直觉，夏清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做过什么。 “皇上，各府的公子小姐还等着向太后献艺。” 听到德公公的话，皇上为了安慰太后，也是为了让太后开心，金口玉言道：“好！今天谁的才艺能得到太后的欢心，朕就重重有赏！” 德公公颔首而笑，转身对着殿内高声说道：“太后寿辰献艺开始。” 坐在上首位置的楚天擎只顾喝着自己桌案前的酒，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没关系一样，而夏清姿则是冷眼看着众人的百态。 名为献艺，实际上凡是能在皇上太后面前露脸的，都是为了自己和家族的私欲。 各家各府的公子，展示自己的才学武艺，为的是日后仕途能一帆风顺。而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姐们，那就是纯粹的想要博得皇上的青睐。 刚刚才提到立后，尽管皇上没有开口立谁为皇后，可要是万一被皇上看中，为后为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放眼昭阳殿内的那些带着家眷的文武百官，那些还未出嫁的小姐们个个花容月貌、顾盼生姿，看皇上的眼神都带着娇羞与矜持。 “皇上、太后，贵妃娘娘因病不能亲自来，特遣人备了礼物给太后，以表孝心。” 德公公说话的同时，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盖着红布的物件进入殿内。 德公公示意小太监掀开红布，随后转头对太后说道：“太后，这是玉雕百寿屏风，是用整块玉石雕刻而成。” 因屏风背对着昭阳殿的门，整个屏风碧色莹润，文理清晰可见。上面巧夺天工般的雕刻了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上百个镂空的寿字，在逆光的作用下非常显眼。 石雕屏风无论从工艺上还是从材质上都能看得出是上乘的好东西，可惜太后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开心之色。 “难为贵妃在病中还想着哀家。”太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跟在太后身边的嬷嬷，不用任何吩咐，就指挥着那两个小太监将石雕屏风抬了下去。虽然太后并不看好郑贵妃，但面子上还是收下了郑贵妃的礼物。 德公公紧接着为了打圆场，又道：“太后，静宜公主今早从行宫赶回，并准备了软腰舞为太后贺寿。” “快宣进殿来。”太后听到静宜公主献舞，明显比听到郑贵妃献礼要感兴趣的多。 “有请静宜公主——” 随着德公公的声音落下，昭阳殿内响起了优美的乐器声。 从昭阳殿外，似是飘忽一样的进来一个身穿粉红色水袖长裙的女子，并借助外力一直飘落到台阶前方。 只是在站定的那一刹那，脸部是用一把同样粉红色的丝质软扇遮盖住了。 而端坐在上的太后，是一脸的慈爱笑看着这个并看不出样貌的女子。 随着丝竹声乐，跳舞的女子露出了真容，脸庞稚嫩，凤眼细眉，红唇鲜艳，虽算不上绝色，却足以令人心动。 再看身段，匀称有度，柳枝细腰，柔软无常，一个转身，一个飞舞，都能勾起人的无限遐想。 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是一副满意的神情，而太后身边的嬷嬷不知耳语了什么，说的太后不住的笑着点头。 夏清姿观察了一番众人，脑海里却怎么都想不出来，献舞的这位公主究竟是什么人。 “静宜公主是太后的义女，是已故老王叔的女儿。老王叔走的早，所以静宜从小就养在太后身边。”楚天擎低着头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低声说道。 已故老王叔是谁，夏清姿不知道，但静宜公主是被太后认为义女之后才成为尊贵的公主。 太后没有亲生女儿，除了皇上这个亲生儿子，从小就被太后养在身边的静宜，自然成了太后的心头宝。 怪不得太后从听到静宜公主的名字时就喜笑颜开，表情眼神都是关爱与心疼。 静宜公主年龄不大，却舞姿优美，随着她轻盈的身姿不停的旋转，更是吸引了不少年轻公子的注意。 直到一曲终结，静宜公主下跪在大殿中央，身后是从天而降的寿字红绸，同时还有彩色的花瓣伴随寿字红绸飘飘扬扬的下落。 “静宜恭祝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静宜公主娇滴滴的声音温柔清晰。 “还是静宜最惦记哀家。”太后笑的慈爱，又寻问道：“哀家要重重的赏，静宜想要什么？” “静宜别无所求，只求能在母后身边陪伴母后。”静宜公主径直的走上台阶，撒娇一样的依偎在太后身旁。 太后笑的更是开怀，怜爱的道：“女儿家终究是留不住的，要是因为哀家而耽误了你，岂不是哀家的罪过？” 德公公一个手势，就有太监搬来了座椅给静宜公主，静宜公主就坐在太后身边。 这份殊荣，恐怕别人想要也得不到。 因此，大殿上的众人神情各异，有爱慕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第167章 琴艺，女人的感觉一向敏锐 第一百六十七章琴艺，女人的感觉一向敏锐 长宁宫 郑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正在给自己的脸上药，琉璃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 脸上的透明脓疱已经完全干瘪，只剩下皱巴巴的死皮，白色药膏涂了满脸，乍一看有点吓人。 “娘娘”长宁宫的首领太监一脸喜悦的进来禀告：“皇上在太后寿宴上终于答应要立后了。” 郑贵妃猛地转头：“真的？” 她进宫几年，深受皇上宠爱，被封为贵妃，比有了皇子的萧妃地位还高，可是皇上始终都不立后。 她曾经以为皇上顾忌先帝定下的婚约，皇后之位非夏清姿莫属，她心里虽恨，奈何夏清姿不在京城，她想下手也找不到人。 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夏清姿回来了，皇上解除了和夏家的婚约，并把夏清姿指给了镇南王，让夏清姿再无成为皇后的可能。 夏清姿成为了镇南王妃，她当时的心情无法形容，那段时间她使出浑身解数去服侍皇上，皇上就是不提立后的事。 后来，她感染了小陆子的疫症，她气恼、愤恨、失望，甚至想过放弃，可现在…… 皇上终于要立后了！ “回娘娘，千真万确。刚刚在昭阳殿，皇上亲口答应太后的。” “快告诉本宫，皇上是怎么说的？”郑贵妃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当时的详情。 “娘娘”老太监收起了脸上的喜悦，稍稍顿了下才说道：“太后想在今年的神庙祭祖时，能和皇上皇后一起……”老太监没敢再继续往下说，因为郑贵妃的脸已经渐渐的变僵硬。 太后一直不喜欢郑贵妃，总认为郑贵妃异常妖冶、迷惑皇上，相反的却十分欣赏稳重的萧妃。 皇后之位，太后也是属意萧妃。萧妃的家世一般，但因为有小皇子是皇上的长子，没有意外的话将来必定是太子，母以子贵也算是名正言顺。 郑贵妃当然知道自己被太后所不喜，一听到是皇上为了太后才答应立后，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娘娘，您别生气，立谁为后还不是皇上说了算？皇上那么宠爱娘娘，一定会顺娘娘的心意的。”琉璃见郑贵妃脸色不对，也小声的说着让郑贵妃宽心的话。 郑贵妃这次并没生气，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本宫要是也有个皇子就好了。”有皇上的宠爱，背后又有郑氏家族，要是再有个皇子，皇后宝座就一定是自己的。 “娘娘……”琉璃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就听许太医的，奴婢去请镇南王妃？” 正好今天太后寿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进宫，找个理由请夏清姿过来，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郑贵妃没反驳，但也没同意琉璃的提议，对着铜镜一边左看右看欣赏自己逐渐恢复的脸庞，然后只说了两个字：“不急” 不急。 一切都等太后寿宴过后…… 太后寿宴上，静宜公主的出现，引起了一众年轻的、还未娶妻的官宦公子的青睐。 而太后也的确是有借着这个机会为静宜公主挑选驸马的意思。 夏清姿瞥了一眼台阶上坐在御案前的太后以及规规矩矩坐在太后身边的静宜公主，静宜公主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众人后落在了夏清姿身上。 静宜公主的眼神不善不恶，不带任何的色彩，只有转头面对太后时才带着微笑。 “启禀太后、皇上，上官大小姐亲自抚琴一曲，为太后和皇上助兴。” “上官大人家的千金？好啊。”因为皇上器重上官桀的原因，太后对上官桀一家的印象很不错。 因为上官兰心要弹奏，上官家的佣人搬来了琴架以及一张古琴。 上官兰心依旧是华丽的罗裙配整套的金玉珠翠首饰，妆容也比以往要艳丽许多。 上官兰心颦颦婷婷的走到大殿中央，先是朝着高台阶上的皇上和太后行礼，然后才坐在那张古琴前。 十指拂弦，如云流水，娇媚横生，悠扬又美妙的曲子飘飘然在昭阳殿内传开。 殿内的众人大部分都知道上官桀是皇上提拔任用的重臣，上官兰心又是上官桀的掌上明珠，自然也对上官兰心另眼相待。 有的公子哥随着琴声，轻轻用手里的折扇跟着拍打起节奏，同时向上官兰心投来热烈的目光。 太后不时的闭上凤目聆听这美妙的乐曲，静宜公主则乖巧懂事的给太后剥好了葡萄，并巧笑嫣然的亲自喂到太后嘴边。 上官兰心聚精会神的弹着曲子，自我陶醉的伴着每个动作，头饰上的金步摇都会随风而动。 夏清姿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但却听得出上官兰心弹得这首曲中细腻柔美，温婉缠绵之意，似是在追逐情郎般的在低低倾诉。 女人的感觉一向敏锐，再加上上官兰心那双动人的美目多次瞟向她所坐的位置，夏清姿侧目，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夏清姿忽然露出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浅笑，紧接着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柔声软语的对楚天擎道：“王爷，这杯酒我敬你。” 楚天擎对上官兰心的琴艺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过，此时夏清姿敬酒给他，楚天擎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酒杯没离过手的楚天擎，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清姿，酒杯轻轻相碰，夏清姿笑意盈盈的用衣袖遮挡住面部，将酒喝干净。 这一幕，上官兰心当然看到了，看到了夏清姿的轻盈浅笑，也看到了楚天擎眼里的深情，上官兰心不禁妒火中烧。 而夏清姿在用衣袖当着面部时，就已然听出上官兰心的琴声有了异样。 琴声最后落下时，上官兰心的手指离开琴弦，可上官兰心面上却多了一丝不快。 “不愧是上官家的女儿，好琴艺！”太后在乐曲完后最先开口夸赞。 “太后娘娘谬赞，刚刚是小女献丑了。”上官桀站起身回道。 上官桀懂得为官之道，更懂得人情世故。 前有静宜公主献舞，自己的女儿就是弹得再好，上官桀是绝对不会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倨傲。 第168章 拉仇恨，不如本王的王妃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拉仇恨，不如本王的王妃好 “上官丞相太谦虚了，你的女儿和哀家的静宜公主一样德才兼备。”太后就喜欢多才多艺又温婉谦顺的女子。 上官兰心在人前、尤其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确实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得到太后的夸赞也就不足为奇了。 “哀家觉得上官丞相的千金琴艺甚好，该赏，皇上觉得如何？”太后征求皇上的意见。 “朕也觉得，上官丞相的千金琴艺确实好。”皇上赞同，随后话锋从赏赐又改了，对上官桀问道：“令千金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上官桀冷汗都冒了出来。 上官兰心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上官桀和上官老夫人是打算挑个家世好有前途，还要和上官家名当户对的人家。 上官桀知道自己的女儿钟情镇南王，曾多次给上官兰心讲明了镇南王府如今的处境以及上官家的前景，可是上官兰心好像鬼迷了心窍一样，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自己的母亲也能看得清局势，几次提议要给上官兰心选个好夫婿。母亲和他的要求一样，除了要门当户对，他上官家的嫡女必须是正室正妻。 “回皇上，小女的婚事，臣和家母还在遴选之中。” 皇上点头：“是要好好遴选，定要配得上令千金才可。”皇上特意瞥了一眼楚天擎，又别有意味的说道：“等太后寿宴过后，朕会亲自指婚，为令千金选一门好亲事。” 门当户对，除了世家也就是王爵之位了。 听闻是皇帝指婚，上官老夫人和上官桀的夫人都站了起来，齐齐的跪下谢恩。 皇室中人都是由皇上指婚，比如镇南王楚天擎，再比如得到太后首肯也会给静宜公主指婚，能给臣子指婚，那就是天大的荣幸。 皇上当着昭阳殿内文武大臣的面说要给上官桀的女儿指婚，那些家中有适龄公子的人都暗暗的摩拳擦掌。 能和上官家结亲，得上官丞相看重与扶持，又是皇上指婚，这样的亲事带来的好处简直太多了。 和殿内那些人反应不同，皇上那一眼，楚天擎没当回事，可夏清姿的心里却很不安。 夏清姿和上官桀打过交道，她认为上官桀是很识时务的，楚天擎的境遇别说上官桀，就是京中的权贵大多知晓。也因此，她不认为上官桀会纵容上官兰心，就是怕断了上官家的后路。 “天擎，你只有一位王妃，朕做主再赐给你一位侧妃，如何？” 果然，夏清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皇上向来不喜权贵之间结党营私，尤其是手握重兵的权臣，皇上今天的做法太有悖常理了。 就凭这一点，夏清姿很不解。 皇上虽然没明说要把谁指给楚天擎，但包括上官桀一家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惊得表情僵住。也就只有上官兰心自己，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模样。 “不娶！”楚天擎更直接，直接拒绝皇上的提议。 皇上不怒反笑：“朕还没说是谁，你就拒绝？” “是谁都不娶！” 楚天擎的第二句话，直接把皇上把没说完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上一次，是皇上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把夏清姿强塞给他，这一次皇上还想给他塞女人？ 不可能！ 他的镇南王府清静的很，他才不会娶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进门。 “天擎，朕和母后是关心你，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皇上这话含沙射影的成分更多。 天历朝和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相同，男尊女卑，一夫多妻。处在上层的权贵之家妻妾众多，正妻是正妻，娶妾也是合理合法的。 不但如此，正妻还不能反对自己的夫君娶妾，否则就要落个善妒的罪名。 “本王的王妃很好。” 夏清姿的确很好，而且有自知之明，他满意夏清姿这种凡事都亲历亲为的女人，即便以后他身在战场，他都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朕知道你的王妃很好。”皇上是明显不相信楚天擎的话，却一直顺着楚天擎的话往下说。 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楚天擎越是说夏清姿好，就越是再给夏清姿拉仇恨。 “朕看上官丞相的千金也不错。”这次，皇上明着说出了是上官兰心。 “皇兄说好就好，以上官大人的才能，国丈也当得。”楚天擎依旧不买账，干脆的把上官兰心推给了皇上。 皇上不是要立后吗？ 父亲是皇上倚重的重臣，女儿成为皇后，这可是一段佳话。 “天擎！”皇上的手重重的拍在了龙椅上，怒气冲冲。 可是楚天擎却不慌不乱，高傲的道：“在本王的眼里，上官丞相的千金再好，都不如本王的王妃好。” 楚天擎连看都没看上官桀等人，这傲慢的姿态是彻底激怒了上官桀一家人。 “不知小女可是得罪了王爷？王爷要这般的诋毁小女的名誉！”上官桀面带不快之色。 楚天擎是一品亲王，今天在场为太后祝寿的又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楚天擎就是想太高自己的王妃，也不能踩着他上官桀的女儿。 “兰心是老身一手养大的，琴棋书画、礼仪教养，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镇南王不了解就诋毁老身的孙女，着实的不该！” 上官桀的夫人在这之前还比较看好楚天擎，可现在对楚天擎的言行也是深恶痛绝。 而上官兰心就更不用说了，楚天擎这样看不起她，此刻她满心的委屈、满脸的愤怒。 看着上官桀一家人不善的目光，坐在楚天擎身边的夏清姿也是对楚天擎咬牙切齿。 她知道上官兰心对楚天擎的心思，楚天擎自己一定也知道，当着上官桀一家人的面踩低上官兰心，不是给她拉仇恨是什么？ 不想娶侧妃，不想娶妾，自己想办法娶拒绝皇上呀，凭什么拉着她？ 当着皇上太后的面，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当着上官桀一家人的面…… 楚天擎不是觉得她好，而是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敢一针扎费了楚天擎。 可是晚了…… 第169章 请教，敢不敢应试 第一百六十九章请教，敢不敢应试？ 楚天擎话已出口，无论夏清姿再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看上官桀夫人和上官兰心的眼神，那能杀死人的眼神，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皇上根本就是本着看戏的姿态，成功的将仇恨转移，乐得甩手看着上官桀一家对上楚天擎和夏清姿。 “本王没有说错。”他确实没有说错。 要说美貌，夏清姿和上官兰心比起来并不差，要说修养，夏清姿谈不上是大家闺秀，但也做得足够好了。 可是，夏清姿的本事不在于这些，而是在于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一点是任何人比不了的。 “皇上、太后，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上官兰心跪在大殿中央说道：“臣女不要任何赏赐，请皇上、太后准许臣女和镇南王妃一较高下，臣女很想见识一下镇南王妃的过人之处。” 上官兰心的心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她提出要和夏清姿比试，就是想让夏清姿当众出丑。 夏清姿是武将之后，又是一个药不离口的人，能受过什么良好的教养修为？ 楚天擎越是看不上她，她就越要证明给楚天擎和在场的众人看。她会狠狠的把夏清姿踩在脚下，让夏清姿在京中的权贵之中抬不起头。 “不愧是上官丞相的千金，有魄力！”皇上乐得看戏，随即大手一挥的道：“朕准了！” 得到了皇上的准许，上官兰心站起身面对夏清姿，目光和言语都带着挑衅的问道：“夏清姿，你敢不敢和我比试？” 上官兰心大概是太得意忘形了，连夏清姿三个字都直呼出口。 夏清姿稳坐在楚天擎身边，没有起身，也没有应答，一双眸子像是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上官兰心。 “你是什么东西？敢直呼本王王妃的名讳？”楚天擎毫不客气的怒斥上官兰心。 上官兰心只是权臣之女，夏清姿是王妃、是皇室中人，在皇权至上的天历，直呼夏清姿的名讳就是大不敬。 “这就是上官老夫人所谓的教养？嗯？”楚天擎犀利的眼神扫向了上官桀的母亲：“本王看，也不过如此。” 上官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胸口憋了一口闷气，进出不得。 “兰心”上官老夫人一副沉稳的气势说道：“平时祖母是怎么教导你的，让大家看看我们上官家的贵气和风范。” “是，祖母。”上官兰心对着老夫人行礼后再次转身：“兰心诚心诚意想请教王妃，不知王妃敢不敢应试？” 上官兰心嘴上这么说，脸上此刻也是一副谦虚求教的表情，可内心却是对夏清姿的不屑一顾。 “本王妃为什么要应你？”夏清姿挑挑眉。 楚天擎这个混蛋虽然把她推了出来，但有一句话说的太对了，上官兰心算什么东西，张口闭口的就要和她比试？ 楚天擎侧目，他不知道夏清姿会不会应了上官兰心的比试，但夏清姿这种傲慢的劲头简直和他太相像。 夏清姿反而凶巴巴的回瞪了一眼楚天擎，心里的怨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看，看毛线呀看？ 要不是楚天擎把她推出来，把上官兰心这个大麻烦丢给了她，她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这么被动。 “怎么？王妃不敢？”上官兰心听到夏清姿的话，心中一阵窃喜。 夏清姿不敢答应就是畏缩，因为夏清姿害怕，怕当众出丑。 要知道今天在场的除了皇上太后，其他人可都是京中和各省三品以上的官员。只要夏清姿拒绝或是输了，那夏清姿的名声也就完了。 “听闻王妃自幼离京，在乡野之中过着药不离口的日子，所以王妃不敢也不奇怪。”上官兰心咄咄逼人。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夏清姿是乡下的野丫头，别说琴棋书画了，能药不离口的活下来就是幸运。 可是这昭阳殿里在京中的官员知道夏清姿自幼被夏老将军送出京，但外省的那些官员及家眷并不知道。 “怎么？这镇南王妃一直生活在乡下？”马上就有妇人互相交头接耳的打听起来。 “可不是，整整十年，就连夏老将军去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原来这镇南王妃是空有其表，和上官家千金比怕是输定了。” 女人多了，就是嘴杂，别看这些都是官员的家眷，其中也不泛长舌妇。 “一个女儿家在乡野长大？啧啧啧，这里头的事可不好说。” 一个姑娘家，没有亲生父母的照顾，孤身在乡村野外，能有什么好教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乡野之间多强盗土匪，打家劫舍是小，可怕的是被玷污了那才是受万人唾弃的。 “都说这镇南王妃是因为养病才去了乡下，可是我看这气色一点不像久病不愈的人？” “你还真信？”旁边的夫人嗤笑一声，道：“听说连皇上都不知道夏家把人送去了哪里。” 那夫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结合夏清姿回京后，皇上退婚并把夏清姿指给镇南王，这里面的弯弯绕就不言而喻了。 上官老夫人和上官桀的夫人就坐在最前排的首位，后面这些妇人的话全都听得清楚。 虽然二人没说一句话，端坐在自己位置上，但脸上的表情却泄露无疑。 夏清姿的名声，随着上官兰心的挑衅，在这些权贵妇人心中已经一落千丈。 一个堂堂的王妃，要是毁了名声，还谈何夫荣妻贵？ 到时候，只怕夏清姿也会遭到镇南王楚天擎的休弃！ “谁说本王妃不敢？” 就在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的时候，夏清姿清脆的声音响起。 刚刚还交头接耳的众人抬起头，只见夏清姿缓缓的站起身，沉着镇定的问上官兰心：“不知上官大小姐想和本王妃比试什么？” 夏清姿冷静的出奇，漂亮的大眼看不出畏缩和害怕，反而波澜不惊的盯着上官兰心。 上官兰心被夏清姿的突然改口彻底的镇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姿态，道：“就比试琴艺。要是王妃在此弹奏一曲，令在场众人心服口服，我上官兰心就认输！” 琴艺，是她最拿手的。 夏清姿一定会输…… 第170章 焦尾琴，惊喜和崇拜 第一百七十章焦尾琴，惊喜和崇拜 上官兰心就是要和夏清姿比试琴艺。 “琴艺？”夏清姿瞟了一眼摆在大殿中央的古琴皱起了眉头。 上官兰心见夏清姿面露为难之色，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她的琴艺，是京中琴技名师传授，她虽比不上名师，却足以胜过夏清姿。 “镇南王妃，刚才那一曲《凤求凰》，皇上、太后以及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不知王妃想要弹奏什么曲目？” “原来是《凤求凰》”夏清姿转回目光看向上官兰心。 她不知乐曲的出处，但字面的意思还是懂的，怪不得那首曲子听起来婉转缠绵，那根本就是男女之间传递爱慕时所弹奏的乐曲。 上官兰心，是在当众向楚天擎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慕。 “王妃没听过？” 上官兰心脸上明显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她就不相信夏清姿真的懂琴，就更别提会抚琴奏曲了。 夏清姿摇头：“不曾听过。不知上官大小姐的琴艺师从何人？” 师从何人？ 上官兰心以为是夏清姿不比自认输了，高傲的道：“当然是京中琴技最好的名师……” 京中琴技最好的名师可不是一般人。 夏清姿淡淡的挑眉，等着上官兰心说出那位名师是谁。 但上官兰心却不敢报出名师的名号，因为…… “京中琴技最好的名师不是常春阁的凤仙姑娘吗？”在座的年轻公子之中有人不加遮掩的开口说了出来。 常春阁是什么地方？ 那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出了名的妓院！ 常春阁的头牌就是那位凤仙姑娘，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还精通文墨，京中不知多少贵公子拜倒在凤仙姑娘的石榴裙下。 男人嘛，没有几个不知道常春阁的，其中甚至有和凤仙姑娘共度良宵的，而在座的贵妇人也大多知道常春阁是什么地方。 听到有人说出常春阁的琴技名师，那些贵妇人看上官兰心的眼神都变了。 她们阻止不了自己的男人，对常春阁，她们是深恶痛绝，对常春阁的那些经营肉体生意的姑娘们，她们更是痛恨到极点。 而上官兰心却是和常春阁琴技高超的姑娘学的琴艺，这些贵妇人眼中瞬间全是鄙夷之色。 上官兰心意识到自己上了夏清姿的当，夏清姿是故意问她师从何人…… 被上官兰心视为死敌的夏清姿完全是误打误撞，她根本不知道常春阁，更不知道什么凤仙姑娘。 她只是认为《凤求凰》应该是男女之间传递爱慕之情的，而实际敢于大胆弹奏《凤求凰》这种艳曲的多数都是青楼中的女子。 不怪太后和贵妇人们听不出来，正经人家的女儿，除了身在闺阁外人无从知晓，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弹奏呢？ 上官兰心也是太得意太忘形，居然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弹奏出了《凤求凰》！ “我、我……”被众人的眼神瞬间打回原形的上官兰心，已经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了。 明明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明明她是占尽了风头，怎么一眨眼反而形势急转而下？ 连太后的脸色都难看的要命，还有太后身边的静宜公主，更是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 她该怎么办？ 面对众人的目光，尤其在皇上、太后面前，上官兰心顿时手足无措。 夏清姿！ 这一切都怪夏清姿！ 上官兰心僵直着身子，眼里淬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夏清姿。 “谁说兰心的琴艺是凤仙姑娘教的？”关键时刻，还是上官老夫人稳如泰山般的开口圆场：“兰心所学的琴棋书画却是名师指教，恕老身不能说出姓甚名谁。” 上官老夫人的一句话等于救了上官兰心，不是凤仙姑娘，至于是谁，恕她们上官家不方便说。 见上官老夫人站出来为自己解围，上官兰心总算是恢复了先前的窘迫，然后怒气冲天的对着夏清姿道：“镇南王妃，你纠结我的琴师是何人，是不是想认输？” 上官兰心现在可以肯定，夏清姿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只能说明夏清姿心虚。 “认输？”夏清姿反而认真的回答上官兰心：“本王妃还没试过，为什么要认输？” 上官兰心咬牙切齿：“不认输，那就请王妃赐教。” “本王妃需要一张琴。” 她没有准备，不像上官兰心是有备而来，但她也不会用上官兰心那张琴。 “来人！去把本公主的焦尾琴取来，借镇南王妃一用。”一直坐在太后身边的静宜公主突然开口吩咐身边伺候的宫人。 “多谢公主。”夏清姿回谢道。 这次，静宜公主客气的点了点头。 宫人取来了焦尾琴，那是一张通体发乌亮的七弦琴，质地坚硬，幽光泽亮，一眼看去就觉得不同凡响。 上官兰心见是焦尾琴，有羡慕，也有怨恨。 焦尾琴是四大名琴之一，据说是一位乐师在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的梧桐木精心雕刻而成。 因为梧桐木的音质异常，制成琴后娓娓动听，而且琴尾处仍留有焦痕，所以叫焦尾琴。 天下各国也仅此一张的焦尾琴，足见其珍贵非凡。 夏清姿慢步走到亲前，手指轻抚琴弦，就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响声。 随后，夏清姿坐了下来，双手覆盖在琴弦上，纤长的手指灵活的弹了起来。 一段本该不属于这个时代，听起来又大气磅礴的曲子震撼而出。 旋律起伏、先抑后扬，又有着豪情满怀、气盖云天的气息，让人不由的有一种身在高处、心却坦然的气场扑面而来。 在座的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不管是年轻公子，还是权贵妇人，都明显的被乐曲震撼到了极点。 其中有人擅长精通音律，却从未听过这段乐曲，甚至是闻所未闻。 没有人知道这段乐曲的曲目，也更不会有人知道这段乐曲应该是用古筝演奏，换成了七弦琴，比起古筝更多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 曲子不长，但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内心，这就够了。 等夏清姿弹完站起身，昭阳殿内鸦雀无声。 那些年轻公子们看夏清姿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惊喜和崇拜…… 第171章 意外，此曲只应天上有 第一百七十一章意外，此曲只应天上有 夏清姿的出色表现，再一次让楚天擎意外。 尤其是在抚琴的时候，夏清姿不但没有胆怯，还弹得那么灵活自如。 而夏清姿仿佛是一座无穷无尽的宝藏，是需要去挖掘去探索，才能发现个中的好。 楚天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清姿，以他的洞察力，同样也发现了昭阳殿内不止他一个人用这种目光注视着夏清姿。 看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一个个的眼光，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欣赏。 楚天擎是男人，他更知道当男人在看一个女人时，有着这种近乎欣赏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是以，刚刚还被暖意笼罩的楚天擎，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 “好曲！” 昭阳殿内，不知是谁最先带头夸赞。 “真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一位衣着不凡的贵公子，韵味十足的点着头评赞道。 殿内所有人顺着声音侧目。 连清河崔家的三公子都对夏清姿有如此高的夸赞，可见夏清姿的琴艺比起上官兰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众人看夏清姿的目光又多了一份赞许，本想让夏清姿当众出丑的上官兰心很不服气。 “请教镇南王妃，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目？”上官兰心自认精通几十首曲子，却唯独没听过这一首。 “《沧海尘世》”夏清姿对答如流。 “可有琴谱？”上官兰心又问。 知道是什么曲子还不行，还必须要有琴谱。 在座的权贵夫人、官宦公子也都等着夏清姿回答，他们都想知道这首曲子的琴谱。 因为这首曲子真的太特别了。 “没有琴谱。”夏清姿回答的十分干脆。 这本是现代的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是知名作曲家所作，她怎么可能会写出琴谱？ “没有琴谱？”上官兰心笃定是夏清姿乱编乱造，曲子要是没琴谱怎么弹奏？ “想不到镇南王妃为了能赢得琴艺的比试，连皇上、太后也敢欺骗！”上官兰心咬住了夏清姿没有琴谱的事，在昭阳殿内所有人面前开始大肆的诋毁：“没有琴谱、胡编乱造，镇南王妃分明就是欺君！” “本王妃不是胡编乱造，也没有欺君，这首《沧海尘世》是本王妃在乡下养病时从一位云游的赤脚大夫那里偶然学到的。上官大小姐若不服，本王妃允许你也可以胡编乱造一首曲子出来。” 夏清姿的话让上官兰心哑口无言。她才学了几年的琴艺，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 能创作出此曲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乐师，没有几十年的乐曲造诣是创作不出来这么完美震撼的曲子的。 “哼，输了就是输了，愿赌还不服输！”高高在上的静宜公主蔑视的开口道，随即转头又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问太后：“母后，镇南王妃弹奏的曲子比上官大人家的千金好听多了，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看着静宜公主娇小可爱的模样，也开心的回道：“哀家也觉得好听极了。” 得到了太后的首肯，静宜公主马上站起身对众人说道：“连母后都认为镇南王妃弹奏的好，众位觉得呢？” 上官兰心站在台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静宜公主，有心想解释却不敢开口。 静宜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有太后撑腰，她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有太后点头，别说她了，就是她父亲上官桀也不敢反驳。 太后都说好听了，昭阳殿内的其他人谁敢逆太后的意？ “镇南王妃的琴艺高超，佩服，佩服！” “妙哉妙哉！”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不是为了恭维太后和公主的意思，夏清姿弹奏的曲子也确实好。 在众人的一片赞美声中，上官兰心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既然是镇南王妃赢得了琴艺……来人！将哀家的琼浆玉液赐给镇南王妃。”太后一声令下，宫人将太后饮用的特制果酒给夏清姿斟满了一杯。 “谢太后。”夏清姿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香浓郁，还散发着百果的幽香，虽然酒香味重却不辣口，并且随着果香一起咽入，芬芳四溢。 整个寿宴上，她的避毒珠都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宴席上的膳食和酒水也就没问题，所以她才敢放心的喝下去。 更何况，这果酒是摆在太后桌案上的，是太后和静宜公主饮用的。 “虽然镇南王妃的琴艺更胜一筹，但哀家已经说过要赏你，哀家也不能言而无信。”太后又对上官兰心说道。 太后从手腕上摘下自己佩戴的一串菩提子手串说道：“这手串是哀家在报恩延寿寺吃斋念佛时，由智善大师亲自开过光的，就赐给你。” 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双手捧了手串走到上官兰心面前交到了上官兰心手里。 “臣女谢太后赏赐。”上官兰心是有点失望的。 一串菩提子手串，很普通，和赏给夏清姿的那一对合浦珠相比，简直差太多了。 菩提子是佛家的东西，也只有吃斋念佛的人才会当做饰物佩戴，以表敬佛的诚心。 上官兰心板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把一切都归罪于夏清姿，她不认为夏清姿的琴艺就真的胜过她。 在乡野长大的夏清姿没有受过正统的培养，能好的哪里去？ 只能说是夏清姿侥幸赢了她。 对，就是侥幸！ 此时，不少歌舞伎伴随着再次响起的乐声鱼贯而入，每个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色罗裙，一眼看去红火一片。 夏清姿因为连着喝了几杯酒，昭阳殿内又人多不通风，她已经开始觉得头脑发沉。 “这里的酒虽然不是很浓烈，但后劲很大。”楚天擎很快发现了夏清姿的不适。 “我出去透透气。”夏清姿难受的要命，加上乐器声在耳边杂乱的响，让她更加的烦闷无比。 趁着众人都在观赏歌舞，夏清姿一个人悄悄的从桌案上退了下去。 走出殿外的夏清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粒丸药，这是她没进宫时提前准备的解酒药。 幸亏她提前准备了，前世的她就不能喝酒，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还是沾酒必醉…… 第172章 出事，把宝押在她身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出事，把宝押在她身上 解酒药一点不苦，反而还有些酸过了头，但是却很管用，吃下去片刻，就再没有那种头脑发沉的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因为昭阳殿内正在表演歌舞，也就很少有人注意到夏清姿悄悄的离席。 上官兰心因为琴艺输给了夏清姿，心中也憋着一口闷气，直到她发现夏清姿此刻已经不在该在的位置上。 “我去找贵妃表姐。”上官兰心也借口离开了宴席。 等到上官兰心出了昭阳殿，夏清姿已经不在殿门外了。上官兰心向跟着自己的丫鬟耳语了几句，随后也带着丫鬟离开了昭阳殿。 殿外微风凉爽，夏清姿整个人都觉得惬意舒爽，不知不觉也离昭阳殿越来越远。 夏清姿在昭阳殿附近休息够了，正准备往回走，就见一个小太监带着郑贵妃的宫女琉璃来了。 “王妃原来在这里，贵妃娘娘身体不适，请王妃去一趟长宁宫。”琉璃给夏清姿行了个礼说道。 夏清姿不是那种傻白甜，她知道现在宫里有身份的嫔妃大部分都在昭阳殿，郑贵妃这个时候请她去长宁宫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本王妃回昭阳殿通知王爷一声后即刻就去长宁宫。” 夏清姿首先想到了要先回昭阳殿，昭阳殿内包括楚天擎那么多人都在，都知道她去长宁宫看郑贵妃，郑贵妃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王妃，奴婢已经请示过皇上了。”琉璃阻拦夏清姿回昭阳殿。 “启禀镇南王妃，郑贵妃确实让宫女请示过皇上，皇上也同意了。”和琉璃一起来的小太监替琉璃解释道。 琉璃和小太监都说是经过皇上允许的，看样子是根本不想她回昭阳殿。 不过也无所谓，她身上带着银针和几样药丸药粉，无论郑贵妃想对她怎样，就尽管放马过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鱼死网破。 夏清姿跟着琉璃和小太监到了长宁宫，郑贵妃的寝殿门口只站了两名宫女守门，殿内除了郑贵妃就只有琉璃一个人伺候。 寝殿里燃着熏香，门窗也都开着，窗明几净，按道理这种环境下人的心情应该是轻松的，可夏清姿并不是。 自从上次去了天牢后，夏清姿就没再见过郑贵妃，这次再进长宁宫，已经没有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腐味。 “你来了？”郑贵妃对着铜镜，并没有转过脸。 郑贵妃语气很平和，一句“你来了”，也不像先前的跋扈和张扬的口吻。 “不知贵妃娘娘身体哪里不适？”夏清姿两手空空，连药箱都没有。 等郑贵妃慢慢转过身，脸上涂着白色药膏，可夏清姿关注的不是郑贵妃的脸，而是郑贵妃手里拿的小瓷瓶。 她认识，那是她给郑少夫人的安胎药丸。 “本宫请你来，是想让你给本宫看看，本宫伺候皇上几年都没怀上龙嗣……” 后面的话，郑贵妃不需要再说，她知道夏清姿明白。 宫里任何一个女人，不管有多受皇上的宠爱，都希望自己能有个一子半女，是谁都不例外。 夏清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请她来，这是请她吗？ 想起在天牢时，她和夏卫君差点就死在郑贵妃的阴谋之下，她就恨不得把郑贵妃千刀万剐了。 她就不明白了，郑贵妃还真敢求到她面前，到底是仰仗皇上的宠爱，还是仰仗背后的郑家？ “贵妃娘娘疫症还没痊愈，暂时不适合有孕。”夏清姿的话和太医如出一辙。 “如果等本宫的疫症好了以后呢？” 呃，这个…… 这个夏清姿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郑贵妃沾染的疫症倒不是非死不可，就是不知道等郑贵妃的疫症痊愈有没有勇气面对后果。 “还要看贵妃本人的身体是否康健，能不能受孕不在天意，是因人而异。”夏清姿把话说的很直白。 没有子嗣的各种可能太多了，最主要的就是看身体是不是健康。 不仅仅是在这个朝代，在现代因为不孕不育的去医院求子的也不少，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子宫后位、输卵管堵塞、染色体异常、少精、死精，这些都会造成不孕不育。 郑贵妃进宫几年，也一直最受皇上的宠爱，可为什么一直没能怀上龙嗣，这当中就肯定有问题。 “等本宫疫症好了，本宫会奏请皇上，由你来为本宫调养身子。” 夏清姿面上很平静，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郑贵妃这是把宝押在她身上了？ 看夏清姿没有任何反应，郑贵妃把手里拿的小瓷瓶举到了面前，一边看一边说道：“连太医都说这是绝佳的安胎药，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郑贵妃说完这句话，夏清姿反倒笑了。 “只要贵妃娘娘能承受的住……”夏清姿的意思，等郑贵妃的疫症痊愈以后能承受得住后果就好。 “别人没经历过的，本宫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郑贵妃直接的回道。 怀个孩子而已，她的脸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既然贵妃娘娘不怕，就等疫症痊愈再给贵妃娘娘看诊。” 现在怎么看、怎么说都为时过早。 “琉璃，送客。”郑贵妃也不挽留，直接端起了茶杯送客。 夏清姿出了长宁宫，顺着来时的路走回昭阳殿，而昭阳殿内的楚天擎因为盘算着夏清姿离去的时间，也离开昭阳殿出来寻找夏清姿。 楚天擎一向独来独往，宫内各种的宴席宴会他很少参加，参加了也是稍坐片刻就离开。 为了给太后贺寿，安排的歌舞是一个接一个，因此楚天擎的离去同样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除了皇上！ 夏清姿先离开，楚天擎后离开，整个桌案空无一人，又距离皇上御案很近，皇上当然能注意到。 “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吩咐德公公安排人出去看一看。 夏清姿原路返回，快到昭阳殿的时候，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太监、宫女从身边跑过。 “快，镇南王出事了，就在清音阁。”一个小太监语气很急的对着另一个说道，同时两人一起往清音阁方向跑。 楚天擎出事了？ 夏清姿刚刚走过清音阁，听到这话猛地回身…… 第173章 丑事，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 第一百七十三章丑事，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 昭阳殿内，皇上、太后还有一众大臣都在欣赏歌舞，从殿外跑进来的太监穿过歌舞伎，跪在了距离皇上最近的高台阶下方。 “皇上，不好了！镇南王和上官大小姐在清音阁……在、在……” 太监的话还没说完，上官桀一家人都焦急的站起了身，尤其上官桀的夫人，对着太监大吼道：“快说！兰心怎么了？” “镇南王和上官大小姐在清音阁……”太监还是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两人衣衫凌乱……”后面的话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上官老夫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母亲！”上官桀眼尖的一把扶住了上官老夫人。 “快……快扶我去清音阁。”上官老夫人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坚持要去清音阁看个究竟。 “朕去看看！”皇上最先走下了台阶。 皇上一脸凝重，因为事关楚天擎，但皇上完全不是因为关心楚天擎。 紧跟在皇上身后一起走下来的，还有太后、萧妃等人。 众人看皇上的表情严肃，又因为有上官桀一家，也紧随着出了昭阳殿前往清音阁。 夏清姿比昭阳殿中的那些人先一步到了清音阁，清音阁是宫内帝后嫔妃看戏的场所，院子中间有两层大戏台，在戏台对面才是看戏休息的地方。 正对戏台的三层雕花独栋小楼，不少的太监宫女都聚集在楼下正殿的门口。 在宫里，最忌讳嚼舌根。因为牵扯到了镇南王和上官兰心这两个有身份的人，所以这些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也只是互相小声的耳语几句。 夏清姿快步的挤进人群，双手推开大门一脚踏了进去。 刚一进到殿中，一股奇异的幽香扑面而来。 夏清姿迅速用衣袖捂住口鼻，飞快的把门两边的窗子全部打开。 门口聚集在一起的太监宫女蜂拥似的也挤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夏清姿看不清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楚天擎和上官兰心，耳畔此起彼伏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让夏清姿心里不由的一紧。 “都杵在那里看什么，去打水来！”夏清姿没有走近架子床，而是对着门外看热闹的太监宫女吩咐。 她进来后又是开门又是开窗，床上的人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不是一般人该有的反应。 就凭她进来时候闻到房内的那股奇异幽香，她笃定床上的两人是中了迷情药。 任何一种迷情药都能使人丧失意识、只沉迷于彼此间的欢愉，这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冷水。 在搞不清楚是什么药的情况下，冷水也只能维持片刻的清醒，但却足够让人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清姿毕竟是王妃，太监宫女根本不敢不分主次的进里面去看，有小太监就去清音阁院子里的井中打了水进来。 “皇上驾到——”德公公尖细的嗓音把看热闹的太监宫女吓了一跳。 听到是皇上来了，刚刚还挤在门口的太监宫女退离了门口全都跪倒在地。 夏清姿就站在敞开的房门旁，脚边是满满的两桶水。 那么明显的位置，皇上一眼就看到了夏清姿，开口问道：“天擎在里面？” “回皇上，臣妇不知。”夏清姿垂下眼眸答道。 她确实不知道房里的人是不是楚天擎和上官兰心。 “不知？”皇上眯着眼瞄向房里的那张架子床，此刻架子床上的两人还浑然不知已经有人进来了。 跟着皇上来的上官桀一家人，尤其是上官桀的夫人，表情夸张的大喊道：“兰心……镇南王毁了我女儿的名节，我的女儿啊！” 上官桀的夫人口口声声的说是里面的人是镇南王，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恐怕别人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上官兰心。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上官桀的夫人绝对是个戏精，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流淌：“女儿家的名节是何等重要？臣妇就这么一个女儿，求皇上、太后为兰心做主！” 话里话外怎么听，都是为上官兰心抱屈，认为是镇南王玷污了上官兰心的清白。 “上官夫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夏清姿不认为楚天擎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夏清姿真正和楚天擎相处的时间不长，楚天擎虽然霸道冷漠，却绝对不屑用迷情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以楚天擎的个性，不管用阴谋还是阳谋，想要什么就光明正大，得不到宁可毁了。 “哼！人都在床上了，皇上、太后这么多人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上官桀的夫人就是那种典型的得理不饶人的小人，摆出一副泼妇的架势又说道：“镇南王妃别在这遮掩了，镇南王害我女儿失了名节，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夏清姿不卑不亢的看着上官桀的夫人，不怒反笑。 不会善罢甘休？ 追究楚天擎的罪名恐怕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最后的目的就是让上官兰心嫁进王府，成为楚天擎的侧妃。 上官兰心对楚天擎的爱慕，她还没嫁给楚天擎的时候就知道了，今天这事又发生在宫里，还这么突然…… 迷情药，清音阁，上官兰心和楚天擎，郑贵妃的长宁宫…… 夏清姿的眉头越拧越紧。 “来人！去把围帘打开！”皇上厉声吩咐道。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堂堂的一品亲王和一个女人在宫里苟合，皇上就是要看看楚天擎还怎么做人！ 今天正好赶上太后寿辰，昭阳殿内的朝臣就是没跟着来的也都知道了。 过了今天，别说京城上下，估计整个天历上下都会知道楚天擎做的丑事！ 这对楚天擎来说是丑事，但对他这个皇上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斥责、问罪是肯定的，但正好也顺水推舟把上官兰心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指给楚天擎做侧妃。 德公公对门外跪着的几个太监招手，太监们弓着身子走进房里打开了架子床前的围帘…… 第174章 众生相，替楚天擎后怕 第一百七十四章众生相，替楚天擎后怕 皇上这时还不忘给上官桀一家人吃定心丸：“你们放心，若是天擎真的让令千金失去了清白，朕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有皇上的这句话，上官桀和自己的夫人，以及上官老夫人表情各异。 上官桀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镇南王，不为别的，是为整个上官家族日后着想。 上官老夫人是喜忧参半，镇南王是身份贵重，但为人也高傲冷漠，实在不是一个女人的好归宿。 上官桀的夫人面上悲痛，眼里却隐藏着一抹欣喜，自己的女儿终于要如愿了。 还有皇上，皇上是义正言辞的要给上官家做主，可实际却把矛头直指楚天擎。 夏清姿冷眼看着这些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众生相。 可是，就在众人表情各异时，只听门外响起了楚天擎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夏清姿心头一震，顺着声音望过去，正好对上了楚天擎那双深邃的黑眸。 楚天擎从外面迈着稳健的步子进了房内，高傲又霸气的站在夏清姿身边。 “镇、镇南王？你、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楚天擎冷冷的扫了一眼上官桀的夫人。 “你、你、你……”上官桀夫人大惊失色，随后转头看向里面的架子床，嘴里还在语无伦次的道：“不可能，兰心不可能……是谁？到底是谁？” 楚天擎的突然出现，让皇上也觉得匪夷所思。 既然楚天擎人在这里，那里面的那个人是谁？ 夏清姿一直望着身边的楚天擎，心里却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了下来。 她刚刚强装镇定，实际却心烦意乱一团糟。 她也怕，怕里面的人真的是楚天擎。 不是她不相信楚天擎，楚天擎毕竟是男人，男人可以高傲，可以自负，却最忽略女人的手段和诱惑。 上官家的家庭情况复杂，又和郑家是姻亲，上官兰心魅惑男人的手段一定也不差，还用了迷情药，所以她才会替楚天擎后怕。 “见到本王平安无事你应该开心。”楚天擎眼神满是探究，语气依然冰冷。 夏清姿那是什么眼神？ 眼里看不出是喜是怒，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他。 他平安无事，夏清姿应该开心才对，可…… 没有！ 至少，他没看出来夏清姿开心或者高兴的神情。 缓过神的夏清姿白了一眼楚天擎，随后又意味不明的说道：“开心？是该开心！为王爷差点娶个才貌双全的侧妃开心。” “侧妃？”楚天擎瞥了一眼里面架子床上的人，语气鄙夷的回道：“你当本王是什么？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本王看着都觉得恶心。” 上官兰心在楚天擎眼里就是乱七八糟的女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要不是因为在宫里，要不是因为人多眼杂，上官兰心早就该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让上官兰心多活一刻而已。 等上官桀的夫人急匆匆的走到架子床前，太监也撩起了架子床的围帘，这一看…… 围帘内气味特殊，上官兰心满脸绯红，红色绣着牡丹图案的肚兜亵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床上一片脏污；至于另一个人除了还有一条亵裤在身上，几乎无一物。 “兰心！”上官桀的夫人还算是分得清场合，眼疾手快的将锦被盖在上官兰心的身上。 可即使是这样，房里的人，皇上、太后，楚天擎和夏清姿，上官桀和上官老夫人，以及其他跟进来的文武大臣，还是都看见了。 尤其看到这一幕的上官桀，怒不可遏的把床上的男人一把拽了下来，暴怒的骂道：“混账！” 被拽下床的男人也没有清醒，全身都是不正常的绯红，当男人仰面倒在地上时，上官桀夫妻才看清男人的面目。 “怎么……怎么会是？”上官桀的夫人同样怒目圆睁，随即发疯般的扑过去狂打地上的男人：“畜生！你毁了我的女儿！毁了我的兰心！我要你的命！” 一个女人没有多少力道，可任凭上官桀的夫人怎么打，地上的男人就是混混沌沌。 “这是何人？”皇上终于看不下去了。 面对皇上的质问，上官桀却没有说出地上的男人姓甚名谁。 “皇上，他们中了迷情香，只能用冷水先将他们二人泼醒，才能知道事情的原委。”夏清姿站在原地解释道。 “迷情香？”皇上的脸上也显出了怒意。 宫里女人多，但皇上只有一个，妃嫔为了争宠虽然不择手段，但迷情香却是宫里最见不得人、最忌讳的。只要被发现用迷情香争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来人！拉开！”皇上下命令，让太监把上官桀的夫人拉开。 德公公命人将夏清姿身旁的两桶冷水提来，只听“哗——哗——”几声，冷水浇在了上官兰心和那男人的身上。 “上官桀，说！”皇上厉喝一声。 上官桀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清楚可见：“皇上，此人是……”上官桀闭上双眼，语气低迷的继续说道：“是我府上的一个家奴。可是，臣不知道为何小女会和家奴在这里。” 看刚才的情形，上官兰心明显的已经和家奴做了不该做的，和府里的家奴在宫里苟合，这事就是不想被外人知道也瞒不住了。 上官家的嫡女，他精心培养的女儿就这么失了清白，而对方还是个家奴，是个下人。 在场的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上官兰心以后必会遭人唾弃，而他们上官家也颜面扫地。 上官兰心的名声完了！ 上官家的名声也完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 上官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上官桀的夫人顶着满头的乱发靠在架子床边，也没了贵夫人该有的仪态，而上官桀的母亲…… “兰心……我们上官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上官老夫人两眼一翻，直接昏倒在旁人的身上。 太后也是紧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了刚才因为上官兰心弹奏乐曲赏赐时那开怀的表情。 静宜公主满眼的嫌弃，时不时的还斜楞一眼上官桀一家人。 第175章 家事，当众休妻 第一百七十五章家事，当众休妻 夏清姿心里全是疑惑，上官兰心一心爱慕楚天擎，而且天生心高气傲，不可能会和一个家奴苟合在一起，这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除非…… 夏清姿再次侧目，用眼神寻问楚天擎：“和你有关？” 面对夏清姿寻问式的眼神，楚天擎泰然自若的看了一眼就转开了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任何回答。 可不管楚天擎承不承认，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 “是你！镇南王！是你陷害我的女儿！”上官桀的夫人死死瞪着楚天擎，脚下踉跄着就向楚天擎的方向扑过去。 “夫人！”上官桀见状，连忙站起身将人拦了下来。 “是他！就是他！兰心找的人明明是他……”上官桀的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桀一把推搡到了一边：“你住口！” 上官桀的夫人禁不住男人的大力，一下被推倒在墙边，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桀说道：“老爷？” “要不是你平时的纵容，兰心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吗？你……你给我滚出上官家！以后你不再是我上官桀的夫人！” “什么？”上官桀的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傻了眼。 上官桀不但第一次动手打了她，还让她滚出上官家，以后不再是上官家的夫人。 上官桀这是当众休妻！ “够了！”皇上已经明显的不耐烦了：“上官丞相，你们的家事还是回去再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这么大的丑事，再闹下去只会被人笑话。 “皇上，人醒了。”德公公小声的说道。 此时，上官兰心刚刚才恢复意识，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而且浑身酸软无力。 低头恍惚间，看见自己身上的肚兜以及盖在下半身的锦被，这才彻底的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可当她抬头就看见房里站满了人。 “啊——”上官兰心急忙的拽起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两眼惊恐的盯着众人。 为什么房里这么多人？ 皇上、太后，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楚天擎和夏清姿，以及一些陌生的面孔。 上官兰心现在完全是一脸懵，她记得她明明是和楚天擎在这里的，为什么楚天擎会衣冠整齐的和夏清姿站在一起，而她自己…… 上官兰心突然瞟见了也是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身无长物的家奴，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又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呕……”惨叫过后的上官兰心终于忍不住，趴在床边干呕不止。 那个家奴叫吴全，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因为早年丧妻卖身到上官家，看在身强体壮又会点拳脚的份上，时常跟着上官桀和上官兰心出入宫禁。 可是吴全的长相，一副贼眉鼠眼的样貌，不但五大三粗、皮肤黝黑，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大黄牙。 “大、大小姐？”吴全更懵，但毕竟是过来人，只看一眼上官兰心和自己都衣不遮体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更让他害怕的是，眼前还站着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上，以及一身凤袍的太后！ “皇、皇上。”吴全不住的磕头，声音响的听着都觉得疼。 上官兰心因为干呕了半天气喘吁吁的，一脸嫌恶的道：“滚开！我根本不认识你！滚开！” “大小姐，小人是吴全，您怎么可能不认识小人？”吴全一副吃惊的样子。 吴全这一开口说话，又露出满嘴大黄牙，上官兰心这一看又是一阵干呕。 “你这个畜生，我的女儿被你毁了清白，你就是个贱奴，怎么配得上我女儿？”上官桀的夫人再次扑向吴全，手脚并用的连踢带打。 吴全没有还手，一直躲闪着上官桀夫人的拳脚。 “住手！”皇上的脸已经黑到底：“在宫里就敢动手打人，成何体统！” 皇上的话就是命令是圣旨，上官桀的夫人再怎么得理不饶人，也不敢违抗圣旨。 “你说，究竟怎么回事？朕要听实话！”皇上让吴全解释这一切。 吴全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见皇上问话，开始大着胆子说道：“回皇上，小人是跟着大小姐进宫的。后来大小姐从昭阳殿出来就到清音阁来了，还让小人在这里守着。” “你不想活了？敢污蔑本小姐？”上官兰心在皇上、太后面前依然盛气凌人，可是当她看到皇上、太后的目光，上官兰心又胆怯了，只得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人不敢隐瞒皇上。”吴全的上半身几乎趴在了地上做磕头状。 “让你守在这里做什么？”这次问吴全话的是太后。 “让小人在这里守着，等镇南王来以后，大小姐想、想在这里和镇南王玉成好事。” 吴全说到这，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上官兰心成就好事的不是镇南王而是他自己。 “迷情香是哪里来的？”皇上问到了迷情香。 “小人不知。小人进来的时候，大小姐已经昏倒在床上，小人想离开，却发现浑身乏力无法走动。” “不是，不是这样的！”见吴全把事情抖了出来，上官兰心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只能否认。 “皇上，吴全只是我们府里的一个贱奴，平时就常对府里的丫头动手动脚，一个贱奴的话怎么能信？”上官桀的夫人也极力的为上官兰心辩解。 “天擎”皇上转头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楚天擎，问道：“可有此事？” “臣弟只在昭阳殿外见过上官丞相的千金。”楚天擎双眼直视着皇上。 “朕记得你确实离开了昭阳殿。” 太后寿宴上，皇上最关注的就是楚天擎，连夏清姿离开都没那么注意过。 “本王的王妃因为饮酒过多，到昭阳殿外纳凉，本王因为担心，所以出来寻找。”楚天擎不是故意找这个理由，而是事实。 “你没来过清音阁？”皇上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楚天擎的话。 “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昭阳殿外的值守太监和宫门口的侍卫。”楚天擎冷言冷语的道。 他离开昭阳殿后，上官兰心就在门口，上官兰心请他去清音阁，他连鸟都没鸟上官兰心，直接无视上官兰心就离开了…… 第176章 高攀，把上官兰心指给吴全 第一百七十六章高攀，把上官兰心指给吴全 上官兰心彻底的被楚天擎无视，但当时上官兰心也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在昭阳殿和清音阁之间的甬道上等着。 她等！ 等着楚天擎回来找她！ 可是，她没等到楚天擎，自己却混混沌沌的走进了清音阁，等她再醒来就见房内全是人，和她同床共枕的人不是楚天擎，而是吴全。 楚天擎提出找昭阳殿门外的值守太监和宫门口的侍卫来对质，也就证明他当时是真的没来过清音阁。 皇上比夏清姿还了解楚天擎，楚天擎说话做事向来有理有据，想抓到把柄都难。 德公公很有眼色的招来了昭阳殿的值守太监，太监证实，楚天擎离开后是往宫门方向走的。 已经很明显，就是上官兰心用迷情香诱惑楚天擎不成，结果自己反中了迷情香，和家奴苟合了在一起。 皇上黑着脸，心里怒意丛生，本以为是楚天擎的丑事传遍天下，谁知到头来根本就和楚天擎没什么关系。 “皇上，是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上官桀最会察言观色，连皇上都变脸了，为了家族的利益，上官桀只能自请降罪。 上官桀的夫人也跪在上官桀身边，可却不像上官桀一样是请罪，还是为上官兰心求情。 “皇上，兰心虽然有时鲁莽，却也熟读女德女诫，兰心绝不会像贱奴所说的那般，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妇求皇上明察秋毫，为兰心做主。” 上官桀的夫人真不像郑家人，完全不似郑贵妃那样，怪不得会教出上官兰心这样的女儿，母女俩一样没脑子！ 皇上确实是不耐烦了，因为上官桀的夫人说话那些话。 他怎么做主？ 这么多人亲眼看着上官兰心和家奴在这里苟合，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除了那个家奴吴全，谁还愿意娶上官兰心？ “朕做主？你是想让朕为你的好女儿指婚？”皇上对上官桀夫人怒道。 上官桀的夫人一时语塞，上官家的嫡女，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一个家奴的！ “皇上是该为上官丞相的千金做主！”楚天擎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皇上抬眼看着楚天擎。 本来皇上就是想借着机会把上官兰心指给楚天擎，可上官兰心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自己搞出这么一桩丑事出来，全盘皆输。 “皇上若是不指婚，只怕下次上官丞相的千金还会使用其他手段赖上别人。”楚天擎是意有所指。 皇上明白，上官桀夫妇和上官兰心更明白。 “好！朕今天就做主！上官丞相，朕就把你女儿指给吴全，从今天起，吴全不再是家奴。” 皇上免去了吴全家奴的身份，一个普通的百姓，就算入赘上官家，等于保全了上官家的颜面。 不是家奴，那也是平民百姓，吴全一没人脉，二没家世背景，把上官兰心指给吴全，怎么都是高攀了。 “皇上？”上官桀叩头，却不敢违抗圣意。 “不！”上官桀的夫人瞪大了眼睛，企图阻止：“求皇上开恩……” “你们敢违抗朕的旨意？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皇上愤恨的说道。 “臣不敢。”上官桀听闻皇上的决定，失望至极的闭上了双眼。 “今天是太后寿辰，朕为太后积福，你们的家事回去自己处理。” 上官桀是他倚重的大臣，上官桀的夫人有诰命在身，又是女眷，皇上不能过多的斥责，只能敲打上官桀。 在宫里闹的人尽皆知，不但上官家丢尽了颜面，他这个皇帝也丢尽了颜面！ 皇上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清音阁。众人见状，也一窝蜂似的跟在皇上后面回了昭阳殿。 夏清姿看着上官一家人不由的摇了摇头。 上官桀日后还能不能得到皇上的器重还不好说，上官老夫人昏倒后，皇上连太医都没宣。 而上官兰心不作死就不会死，也终于害人又害己。 楚天擎一个眼神都没给上官家那几个人，等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走差不多了，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外走去。 “还愣在那里没看够？” 楚天擎的声音冷硬的传进了夏清姿的耳朵，夏清姿最后看了一眼上官兰心，跟着楚天擎一起离开了清音阁。 清音阁的院落里，除了上官桀一家人，连太监宫女都走的一个不剩。 上官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心力交瘁的样子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 上官桀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老母亲面前，动作缓慢而又僵硬的再次跪倒在老母亲身边。 “母亲，母亲！” “儿啊……兰心、兰心她……”上官老夫人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仍然惦记着上官兰心。 上官桀没有回答，艰难的搀扶起上官老夫人，步态蹒跚着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清音阁，也没再看一眼自己的夫人和女儿。 上官桀的夫人见上官桀没顾自己只和老夫人离开，也慌了神。 而上官兰心手忙脚乱的穿戴好，赤着脚踩在地上，哭着问道：“母亲，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兰心已经没有以往的张扬跋扈，全然没了主意，可上官桀的夫人不但没有安慰，反而对上官兰心挥起了巴掌。 “啪” 上官兰心满脸泪痕，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喏喏的道：“母亲？” “闹出这么大的事，让上官家、让你父亲丢尽了颜面！”上官桀的夫人双手抓着上官兰心的肩膀不住的摇晃，伤心的痛哭：“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多年的心血，完了，全完了！” 上官兰心是唯一的嫡女，原本她的婚姻是逃不开政治联姻或者是世家之间的家族联姻，起码也要门当户对才行。 可现在这种事一出，还当着皇上、太后和文武百官的面，上官兰心被皇上指给了吴全，她多年的心血就这么废了。 可上官兰心在别人眼中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 “走！跟我回家！”上官桀的夫人狠了狠心，拉起上官兰心去追上官桀和老夫人。 上官桀当众说要她滚出上官家，甚至不顾她们母女二人就离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不能失去上官家当家主母这个身份，更不能被世人看笑话，因为她是郑家女…… 第177章 冒险，没心没肺的蠢女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冒险，没心没肺的蠢女人！ 宫里的宴席还没有散去，上官桀一家提前离席，宫里的人知晓，但那些处在权贵中心的世家以及寻常的百姓还不知情。 将军府里，夏卫君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宫中的消息。 秦潇除了每天给夏卫君的伤口换药，就是陪着夏卫君，两人也时常坐在一起或是对弈或是秉烛夜谈。 太后寿宴已经过去了半日，夏卫君正坐在花架下饮茶，就见秦潇走了进来。 “夏兄可认得此人？”秦潇身后跟着一个将领。 “周副将？”夏卫君站起了身。 “夏将军！”周副将单膝跪地，给夏卫君行礼。 夏卫君双手扶起了周副将，问道：“周副将，大家都还好？” “将军，我们都好，军中也安然无恙。” 夏卫君大力的拍了拍周副将的肩膀，两人不像是上峰对下属，倒更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见到周副将，就证明楚天擎在暗中帮了他们，至于能不能顺利离开京城还是要等宫里确切的消息。 “将军，末将已经安排人进宫去通报，末将即刻也要进宫，进宫前是特意来禀告将军的。” “好”夏卫君点头道。 “末将先行一步。”周副将再次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夏卫君目送周副将离去后，转身又坐回了花架下。 “你不担心？”秦潇也坐了下来。 “担心什么？”夏卫君给秦潇也倒了杯茶。 秦潇没有喝那杯茶，双眼盯着茶杯又说道：“你和师妹的处境……”秦潇没有继续说完，而是把话题转移到夏清姿身上：“不该让师妹去冒这个险。” 夏卫君沉默。 做为将军府的后人，他们兄妹二人的处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去冒险，但他没有办法。 皇上想要他的命，更不可能允许他离京，因为皇上清楚他一旦回到夏家军，皇上想要得到夏家军的兵权就更难了。 可他还必须要回到夏家军，只有他回到军中，皇上才会对他更加的忌惮，也才能变相的保护妹妹。 沉默很久之后，夏卫君才轻声说道：“不会，有镇南王在，小妹不会有事。” 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天擎身上，有楚天擎在夏清姿身边，楚天擎不会允许夏清姿出事。 秦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卫君，随后说道：“既然你相信他，我也无话可说。” 要把秦潇换做是夏卫君，秦潇是绝不会信任楚天擎的。 楚天擎从来没有把夏清姿放在心上，秦潇第一次去镇南王府时看到的情景就知道，秦潇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忘记。 “我走后，你有什么打算？”夏卫君要离开将军府，秦潇也不可能再留下。 “等送你到军营后，还像以前一样浪迹江湖。”秦潇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能去的地方除了幽冥医谷，也就是浪迹江湖。虽然这里有他放心不下的人，但他不会留下。 从京城到边关，路途遥远，不需要夏清姿开口所求，他会护送夏卫君到边关。 “我敬重你侠肝义胆，还有出神入化的医术，与其浪迹江湖……军营的将士和边关的百姓更需要你。”夏卫君说道。 夏卫君没有直说让秦潇留在夏家军，秦潇闲云野鹤惯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秦潇没有回答夏卫君，却一口喝了刚刚夏卫君为他倒的那杯茶…… 宫里，皇上黑着脸带领众人回到昭阳殿内。 本来太后寿辰应该宾主尽欢，但看皇上那难看的脸色，众人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 德公公为了缓和气氛，还是让乐师继续弹奏，让歌舞伎继续献舞。 可，再好听的曲子，再好看的歌舞，此时也完全变了味道。 皇上举起手中的酒杯，放眼望去昭阳殿内的众人，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都再盯着自己，又被酒杯重重的放回了御案上。 好好的一个寿宴，被上官兰心那个无耻又没脑的女人给搅和了！ 皇上越想越气，反倒是太后宽慰道：“皇帝身处高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必为这等小事生气，小心气伤了身子。” “母后说的是，今天是母后大寿，是朕不孝。”皇上重新举起酒杯，对太后说道：“这杯酒敬母后。” 太后到底是见惯了风雨的人，也拿起酒杯笑着对殿内的众人道：“来，都陪哀家喝一杯。” 太后的笑意感染了众人，又是太后亲自邀请，连皇上都不能拒绝，众人也就跟着都端起酒杯。 歌舞乐器一直就没有停，但喝完这杯酒后，众人才一改刚才的沉闷的气氛，相互推杯换盏起来。 夏清姿也喝了酒杯里的酒，宴会进行到这里已经过半，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提起夏卫君离京的事，那就没有机会了。 “再等片刻。”楚天擎似乎看出了夏清姿内心的焦急与煎熬。 算算时间，通报军情的人应该已经在进宫的路上。 现在这个时机，其实不算好，因为上官兰心的丑事，皇上正在气头上。 看皇上和太后此刻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偶尔交谈几句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但两人表情却十分凝重。 夏清姿听了楚天擎的话，又看到皇上和太后凝重的神情，焦虑的内心渐渐的平复。 坐在夏清姿身旁的楚天擎这时候脸上露出极其不满意的表情。 他的王妃，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心里却在为别人牵肠挂肚！ 上官兰心在清音阁内的苦心安排，夏清姿从头到尾都听到了，要知道上官兰心用迷情香要迷惑的人不是别人，是他。 可他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夏清姿的担忧和关心呢？ 上官兰心的阴谋没成功，还反被他算计了，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形，夏清姿都应该有所反应才对，可夏清姿却是连句担心的话语都没有。 这没心没肺的蠢女人！ 楚天擎的脸上就差写着本王很不高兴这几个字。 也许因为楚天擎的突然变脸，也许是因为夏清姿感受到了楚天擎浑身迸发的冷气，夏清姿下意识的侧目…… 第178章 急报，西凉全民皆兵 第一百七十八章急报，西凉全民皆兵 夏清姿是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在清音阁隐约看到架子床帷幔里的人时，她心里也是失意的，只不过是面上不显而已。 楚天擎要迎娶侧妃，不管是不是上官兰心，做为王府女主人的她都没有理由阻止。 但是，在她不明所以在事情发生时，她心里未免还是会有一些失意，可当她想起自己的处境时，又一下子释然了。 “王爷？”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嗯”楚天擎不清不楚的应了一声。 夏清姿眨了眨漂亮的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天擎，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只听皇上开口对身边伺候的德公公说道：“去把这酒给天擎满上，压压惊。” 德公公亲自端着酒壶走下台阶，刚到楚天擎的桌案前要倒酒就被楚天擎制止了。 “谢皇兄的美意，臣弟已经不胜酒力，这酒还是不喝了。” 皇上赐酒，估计也就楚天擎敢推辞。 “朕记得，当初在军中时，你可是‘千杯不醉’。” 楚天擎的一只手挡住了酒杯，德公公是倒酒也不是，不倒酒也不是。 皇上说是压惊赐酒，是为了刚刚上官兰心的事，可是皇上又不能给楚天擎赔罪，楚天擎也压根就不领情。 “臣弟的伤势虽然已经好了，也不宜饮酒过多。” 皇上听了这话，难得通情达理的道：“等寿宴结束，朕宣个太医来再给你仔细看看，也好让朕安心。” 楚天擎没有接皇上的话，也没有谢恩。寿宴结束后，只怕皇上到时就没有那个心思再去管他了，因为…… 已经有门口值守的小太监急不可待的进到昭阳殿内了。 小太监跪在台阶下方通报道：“皇上，宫门外的侍卫禀报，西凉边关军中的副将进京有急报。” 西凉边关，只有夏家军驻防。 事关重大，看守宫门的侍卫不敢怠慢，昭阳殿外的太监更不敢耽误。 殿内在场的文武官员更是知道，边关急报，那就是边关出事了！ 皇上就是打算把夏卫君扣在京城，夏家军没有了夏卫君就会逐渐变成一盘散沙，可千算万算皇上就是算不到边关这个时候出现了紧急军情。 “宣”军情当前，皇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在将军府见过夏卫君的周副将，火急火燎的走路一阵风跪在了昭阳殿中央。 “末将周士开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副将不等皇上问话就直接把边关的军情如实的禀报出来：“皇上，西凉数天前派遣二十万大军往西月关方向进发，如今已到达西月关，因夏将军不在军中，末将等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上定夺。” 西凉的二十万大军到了西月关，也就是说只距天历国土一步之遥了。 了解西凉的人对西凉突然出兵没有太多惊讶，比如镇南王。因为西凉地广人稀，终年积雪覆盖，西凉人又隶属蛮夷，基本不种植粮食，主要以放牧为主，一旦缺粮就会发兵天历边境，抢夺天历老百姓手中的粮食。 而这时，恰巧就是秋收的季节。 “西凉人都已经到了西月关？混账！你们为何不早派人来禀报？”西凉人都到了天历的边境了，到现在才有人把这个消息带来？ 周士开单膝下跪一直没有起身，双手拱礼道：“回皇上，末将被拦截在了蓟城。” 半个多月前，各地就为太后寿辰开始进献贺礼，凡是进京的官员和百姓都要经过严格审查，布衣百姓几乎都被截留在了蓟城，直到太后寿辰过后才能进京。 一方面是太后寿辰，一方面又要保卫京城的安全，来往京城的人骤然增多，这是经过六部商议过后向皇上递交奏折，皇上也是同意了的。 当然，周士开被截留在蓟城也是有人授意，早不来晚不来，就偏等太后寿辰当天才从蓟城进京。 皇上生气也没办法，也不能再追究这个事情，因为折子上有他的御笔朱批。 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而是西凉边关的军情。 夏家军一直由夏卫君统领，也就只有夏卫君对西凉大军最为熟悉，可皇上就是不想放夏卫君离开京城。 “夏卫君如今重伤未愈……”上过战场会打仗的武将又不止夏卫君一个，皇上拿定了主意后开口道：“武定侯何在？” “臣在！” “朕命你为征西大将军，即刻起赶赴西月关，率领夏家军与西凉一战。” 武定侯也是将门出身，先祖皇帝打天下时也立下汗马功劳，受封武定侯，世代袭爵。 这一代武定侯也曾随军出征过，皇上思虑再三，觉得除了夏卫君也就武定侯是最佳人选。 “皇兄万万不可。”楚天擎出言制止：“皇兄若是让武定侯替代夏卫君出征，此战必败。” “天擎，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气急败坏的呵斥道。 这还没出征，楚天擎就诅咒夏家军和他指派的大将必败，楚天擎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皇兄可知西凉人的习性？武定侯又可了解西凉？”楚天擎不疾不徐的反问。 皇上常年身居宫中，就是接到了边关的奏折，也大都是战报或者民生琐事，怎么可能知道西凉人的习性？ 武定侯就更不用说了，武定侯是上过战场，那也只是十几年前平定藩王叛乱，武定侯所知道的西凉人的长相也是从画像上看到过。 “西凉乃蛮夷游牧民族，他们骁勇善战，虽然以狩猎和放牧为生，但西凉男人从儿时开始接受摔跤、策马等训练，女子亦可带兵出战。西凉女子的地位不亚于男儿，一旦有了战事，无论男女全民皆兵。” 听到楚天擎的话，有不少大臣默默的点头。他们早就听说过，西凉王的王后就曾经和西凉王一起带兵出征过。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夏老将军还活着的时候，夏卫君就跟着一起带领夏家军驻守西凉边关，除了夏老将军也就是夏卫君最了解西凉人。 让武定侯去西凉？ 武定侯别折在西凉那些女兵手里，就算他高看武定侯了…… 第179章 军情，调虎离山太明显 第一百七十九章军情，调虎离山太明显 楚天擎的话无疑给了皇上以及武定侯和所有的人当头一棒。 朝中的武将，绝大多数都已经安逸太久，即便有人曾经上过战场，也是多年前做为副将跟随在军中。 武定侯自己也在思量，他是有军功，但对西凉却也是一知半解，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打赢了怎么都好说，万一吃了败仗那就是大事，没准连爵位都保不住。 再说了，夏家军只听命于夏家人，封他为征西大将军，他能不能指挥得了夏家军还尚未可知。 “皇上，西凉边关地形险峻，山丘叠起，遍布千沟万壑，若不是特别熟悉地形的人，怕是难以抵抗西凉大军。”武定侯以自己不熟悉西凉的地势来推脱。 楚天擎算准了一切，武定侯是更看重爵位，甚至不顾边关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 “皇上，末将愿意自请出战！”这个时候，涂子叙站了出来。 武定侯可以为了爵位而不理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他身为一个武将，做不到置之不理。 涂子叙早年去过西凉战场，那时夏老将军还再世，但涂子叙只是三品武将，光凭曾经共事的交情是指挥不了夏家军的。 面对涂子叙的自动请缨，皇上没有点头答应。 就因为涂子叙曾经和夏老将军一起上过战场，涂子叙就处处为夏卫君开罪，所以皇上并不打算让涂子叙去西凉。 “皇上，微臣建议，还是让夏卫君回到西凉边关。”武定侯看了一眼涂子叙后向皇上建议。 他怎么可能放任涂子叙踩着他去前线建功立业？ 皇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涂子叙不能去，武定侯也不适合。挑来挑去，除了夏卫君，也就再没别人了。 “夏卫君如今伤势未愈，恐怕不能离京。” 让夏卫君回西凉，下次再想找理由给夏卫君定罪或者是扣押就不那么容易了。 “皇上，夏将军虽然伤势未愈，只要一路有大夫随行即可。”德公公在皇上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皇上打量了一眼德公公，随即就明白了德公公话里的意思。 军情紧急，夏卫君身上伤没好也没关系，一路风餐露宿，夏卫君能活着到西月关就算命大。 关键在太医，只要太医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夏卫君加点药，夏卫君有命离开京城到了西月关也是死路一条。 “武定侯，朕任命你为征西大将军，带着太医随同夏卫君一起赶赴西月关。” “臣遵旨！”武定侯底气十足的回道，同时还不忘回瞄了一眼涂子叙。 涂子叙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传朕的旨意，着夏卫君即刻准备出征。寿宴过后，朕会派太医前去将军府。” 皇上立刻让太监去将军府传旨，至于太医，还要等寿宴过后皇上亲自交待。 武定侯因为也要回侯府去准备，所以也提前离席出了宫。 皇上的旨意让夏清姿再也坐不住，只想尽快赶回将军府去送送夏卫君。 西凉边关的军情，也让来参加寿宴的众人心不在焉，再有什么好看的歌舞也提不起兴趣。 “好了，你们都退下。”没等歌舞表演完，皇上就命令歌舞伎和乐师退出昭阳殿，随后抱有歉意的对太后说道：“母后，边关军情紧急，朕要回御书房安排一下，所以……” 皇上现在也没有心情，既担心西凉大军的侵犯，又要为夏卫君离京的事忧心。 “军情要紧，皇上还是快去处理，哀家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 恰逢自己的寿辰，太后虽然心里不愉快，但看见皇上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朕先送母后回慈宁宫。” 静宜公主搀扶着太后，和皇上一起向昭阳殿外走去，在场的众人起身恭送皇上和太后离开。 皇上和太后都走了，楚天擎自然也不会再多待，紧随其后带着夏清姿出宫了。 马车里，楚天擎依旧是闭目养神，夏清姿则是细细的回想着在宫中发生的一切。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简直太凑巧了。 宫里再大也就那么大的地方，昭阳殿距离清音阁只有几步之遥，现在仔细想来疑点太多。 上官兰心明知昭阳殿内进出往来的人多，却选择和昭阳殿紧挨着的清音阁，目的就是要众人皆知，这是其一。 其二，从上官兰心醒来后，还有家奴吴全的话里，上官兰心的目标确实是楚天擎，可楚天擎却毫发无损的从清音阁外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有，上官兰心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中了迷情香，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但夏清姿唯一肯定的是，这事和郑贵妃脱不开干系。 整场寿宴，就等她离席去长宁宫时才发生，调虎离山太明显了。 “在想什么？”楚天擎幽幽的睁开了眼。 那一对深不可测的黑眸像漩涡一般，稍不留意就会被吸入万丈深渊。 看楚天擎的脸色平常无异，在想起楚天擎从清音阁外面出现时，也是和常人一般的气色，这就证明楚天擎当时并没有受到迷情香的影响。 “本王体质特殊，对迷药之类无感。”楚天擎一眼就看透了夏清姿心中所想。 不是他会读心术，而是夏清姿观察他的时候眼神就和每次洪大夫给他诊治观察他气色时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他见过上官兰心，发现了上官兰心身上迷情香的香气，却没有被迷情香迷住心智的原因。 上官兰心自己中了迷情香，楚天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宫里的侍卫都算抬举上官兰心，最好的人选当然是上官家的家奴。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上官兰心才会有了后来被众人看到在宫内和家奴苟合的丑事。 楚天擎对迷药无感，夏清姿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本来人的体质就不同，她见过对麻药没感觉的人，所以楚天擎对迷药无感也就不奇怪了。 楚天擎并不打算解释，夏清姿也聪明的不会多嘴去问。 可夏清姿心里很清楚，对迷药无感，要么就真的是体质特殊，要么就是被喂过无数次迷药，从而自身产生了抗药性…… 第180章 贵客，倔强的老头儿 第一百八十章贵客，倔强的老头儿 将军府 夏卫君已经接到了皇上的圣旨，皇上不但让武定侯一同前往，还安排了太医随行。 他深知皇上忌惮夏家军，想要置他死地的决心从未变过，武定侯名义上是征西大将军，实则皇上是派去监视他和夏家军。 至于安排太医随行？ “你还需要太医吗？”一直在将军府的秦潇用玩世不恭的口吻问道。 有秦潇在，医术再好的太医都是摆设。可…… “这是圣旨。”他也不希望有太医随行，可他不能抗旨。 圣旨上说让他即刻准备行装，他也不需要准备什么，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也没别的了。 秦潇只比夏卫君多了一个包袱，那里面是准备好的药以及配药用的药材。 夏卫君没有想像中的急着离开，而是在等，不是等武定侯和太医，在等夏清姿。 这次再离京，兄妹二人想见面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夏清姿一定会来送他。 和楚天擎一起出宫的夏清姿回到王府后，夏清姿就疾步直奔自己居住的院落，楚天擎只是皱着眉瞥了一眼着急离去的夏清姿，就带着一直等在门口的蓝赫去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里，夏清姿翻出之前为夏卫君准备的药，一小木箱的药，她总觉得不够。 从京城到边关路途遥远，更何况西凉是苦寒之地，大雪覆盖之下几乎寸草不生，缺衣少食不说，药材就更少见了。 “去把月落叫来，顺便告诉管家备马车。” 夏清姿吩咐完连翘和白芷，自己就去了旁边的耳房，狭小的耳房内满满的摆放着几个红漆木箱。 这是上次她救了小皇子之后，皇上送到王府给她的赏赐，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打开红漆木箱，金锭银锭可以直接换成银票，那些金银珠玉的饰物恐怕就要带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去变现了。 “王妃，月落来了。” 夏清姿盖好红漆木箱，转身吩咐月落：“把这些送到钱庄兑换成银票，剩下的都装马车上带到将军府。” 少言寡语的月落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点了下头。 王府门外，管家也备好了马车，看着月落把红漆木箱一个又一个的搬到了马车上。 夏清姿紧接也上了马车，月落连车夫都没用，拿起马鞭亲自赶车。 金锭银锭换成银票，随便哪个钱庄都可以兑换，总共一万多两，拿着这一万多两，夏清姿让月落直接赶着马车去了济仁医馆。 因为郑家少夫人再济仁医馆养胎，只要王府没有别的事，洪大夫几乎天天在这里。 “王妃”洪大夫见夏清姿来了，放下了手中正配着的药。 “洪大夫，京城里有哪些药材行有人参、灵芝一类的昂贵药材？” “王妃需要人参和灵芝？” 人参、灵芝、雪莲这些昂贵的药材，一般的药材行并不多见，有也是一两株。因为价格昂贵，有的大夫也只拿药材其中的一小部分入药。 夏清姿对药材行情不熟悉，也不知哪家药材行里有这些稀少昂贵的药材，所以她才来找洪大夫。 洪大夫和医馆大夫交待了一声，就带着夏清姿去京城里规模最大的药材行买了不少医治跌打损伤、止血的常用药材，还有人参一株。 “王妃，城南还有一家药材行，那里的药材价格公道，质量上乘，只是掌柜的不太好说话。” 洪大夫不知道夏清姿要那么昂贵的药材做什么用，一株人参上千两银子，夏清姿眼睛都不眨一下。 城南那家药材行，洪大夫经常去光顾，医馆的很多药材也是由那家药材行供货，可就是掌柜的对买主十分挑剔。 “去看看。”夏清姿不担心卖家好不好说话，她只看重药材的质量。 城南的药材行铺面不大，里面的货柜桌椅也很陈旧，唯一顺眼的就是很干净，而且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伙计。 “何掌柜”洪大夫进了药材行就招呼里面的老者。 被洪大夫称呼何掌柜的老者抬了抬眼皮，继续挑拣手里的药材，倒是那个年轻的伙计给洪大夫和夏清姿两人倒了杯药茶。 “老何，我记得你这里有人参和灵芝？” 何掌柜挑拣着手里的药材反问道：“你不是上次才买过？” 洪大夫前一阵才在这里买过，那还是因为要给郑少夫人备用。 “哦，老何，我给你介绍一位贵客。”洪大夫没有言明夏清姿的身份，在何掌柜面前称呼夏清姿是贵客。 没想到何掌柜头都不抬就直接拒绝：“我这个药材行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贵客请便。” 何掌柜的拒绝，洪大夫习以为常，他提前告诉夏清姿说这家药材行的掌柜不好说话就是因为何掌柜这个人。 “老何，我给你带来的这位贵客也是大夫。” 何掌柜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夏清姿，随后毫不客气的说道：“女大夫？没听说过。” 何掌柜这种态度和语气，夏清姿并没有生气。别说在京城，就是整个天历朝也没有女大夫。 “我说你可真是个倔强的老头儿。”洪大夫干脆直接进了货柜里面，把何掌柜手里的药材都打掉在柜上，说道：“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安胎药？就是出自这位贵客之手。” “那我也没听过有女大夫。”何掌柜很倔强：“我的药材只卖给需要的人，有良知的大夫。” 夏清姿上前几步走到货柜前说道：“何掌柜，实不相瞒，我要的这些药材不是我自己用，是要送到边关前线的。” “送到边关？”何掌柜重新审视面前的夏清姿。 “王妃是要给夏将军带走？”洪大夫这次才明白，夏清姿为何要买那么多药材。 洪大夫脱口而出的王妃，也让何掌柜知道了夏清姿的身份，镇南王府的王妃，护国大将军夏家的女儿。 “如果何掌柜有我需要的药材，无论多少银子，你只管开价。” 这家药材行这么破旧，半天连个买药的人都没有，难怪掌柜的说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 “你们等一下。”何掌柜看了一眼夏清姿和洪大夫，转身进了货柜里面的小间。 等何掌柜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个长方形的木质锦盒…… 第181章 让老百姓医得起病，吃得起药 第一百八十一章让老百姓医得起病，吃得起药 何掌柜把那几个木质盒子放在货柜上，洪大夫就凑了上去。 等洪大夫打开那几个木盒后，两眼一亮：“老何，你居然有这么好的野山参和灵芝？” 洪大夫年老经验足，一眼就看出何掌柜拿出的是上等的野山参和野生灵芝。 看那野山参长条须老而韧，根茎又细又长，皮老为黄褐色，质地紧密，有细密而深的螺丝状横纹，这是正宗野山参的特征。 由于野生灵芝生长过程中日晒雨淋，吸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色泽自然鲜艳，而且肉眼就能看出这两株灵芝大小不一，质量上乘。 夏清姿会辨别人参和灵芝，却看不出年头和好坏，但见洪大夫如此称赞，也知道这都是好东西。 没等夏清姿询问这些需要多少银子，何掌柜就开口了：“既然是要送到边关，这些分文不取，老朽全部送你们了。” “老何？”洪大夫惊讶的看着何掌柜：“你可知道这些价值多少？” 野生的人参和灵芝本来就少，规模稍大的药材行也就那么一两株，而何掌柜一次拿出这几株，大概是他这家药材行最珍贵的宝贝了。 “本来就是用于救人治病的。”何掌柜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这家药材行也经营不下去了，早晚要盘出去，能送给你们也是造化。” “老何，你的药材行……”洪大夫早就知道这家药材行的生意不好，恐怕除了他也没有别人来光顾何掌柜的生意。 就因为何掌柜脾气倔，卖药材也要挑买主，要是买主不合心意，给多少钱都不卖。 “洪大夫，你是知道我的，我宁可不卖，宁可不赚钱，就是为了能让老百姓医得起病，吃得起药。可是……”何掌柜摇着头：“哎，不提也罢。” “老何，你可是做了一辈子这生意，要是不做了，你们父子日后的生活怎么办？” 洪大夫常在这里购买药材，别看何掌柜不是大夫，但对药材懂得不比他少。 “回乡下种上几亩薄地，多活一时算一时。” “何掌柜，这药材行打算多少盘出？”正在看人参和灵芝的夏清姿突然问道。 何掌柜一直想把药材行盘出去，也有不少人来打听过，除了店面之外，还要带所有囤积的药材一起盘出，这价钱就高了。 夏清姿问起何掌柜打算多少盘出，何掌柜反而不知道该要多少了。 低了自己赔的更多，高了又怕人家出不起。 “王妃的意思是？”洪大夫对夏清姿的问话更是惊讶。 王妃想要买下这家药材行？ 夏清姿对洪大夫点头，承认了洪大夫的想法，随即又对何掌柜说道：“何掌柜，你大概估算一下，不用在乎我的身份，该多少是多少。” “贵客……”何掌柜贵客两个字刚出口，就被洪大夫制止：“是镇南王妃。” 何掌柜马上改口道：“王妃，这家药材行的铺面不值多少，可是老朽是要连带所有药材一起盘出。” “我知道。”夏清姿就是看中了药材行，自己有家药材行，那就什么都方便了。 往近了说，以后洪大夫的医馆所有的药材都由这里供应；往远了说，还可以不间断的往边关运送各种药材，造福边关将士和百姓。 “何掌柜，我出五百两黄金盘下你的药材行，如果何掌柜觉得少……” “不，不，不少，不少。”何掌柜打断了夏清姿的话。 “何掌柜，你先听我说完。”夏清姿还有自己的打算：“五百两黄金是盘下你的铺面和所有药材的费用。另外我再多加一百两黄金，我希望何掌柜能继续留在药材行。” 盘下药材行，银子她付得起，可是还要有个可靠的人看着才行。洪大夫王府和医馆两头跑，已经分身乏术了，而何掌柜虽然倔强了一点，但就因为那一句“让百姓医得起病，吃得起药”，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 “这……”何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值一百两黄金？ “何掌柜没听错。”夏清姿再一次肯定的道。 就何掌柜刚刚送给她的那些药材也值两三千两白银了，整个药材行加一个掌柜，用六百两黄金，不算多。 她也没有动用皇上赏赐的那些金银兑换的银票，这些黄金是她给郑少夫人看诊的诊金。 “多谢王妃。”六百两黄金不但不赔还赚了，而且自己已经年老，不做东家就不用操心太多。 “哎呀，老何，你能留下就太好了。”洪大夫也欣赏何掌柜，不管何掌柜的脾气如何，起码为人正直，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夏清姿拿出六百两黄金通兑的银票交到了何掌柜手里：“既然何掌柜没有异议，那就一手交钱，一手画押。” 盘下药材行，得有房契，得有凭证。 何掌柜也不拖拉，拿出铺面的房契，并写下了字据一并交给夏清姿。 “王妃，老朽还有个请求。”何掌柜看了看那个年轻的伙计，对夏清姿说道：“能否也让犬子继续留在药材行？犬子虽然不才，也能帮忙照看一二，哪怕做个苦力也好。” “可以。我虽然盘下药材行，不可能每天照管，以后药材行还需要何掌柜照管，一切都由何掌柜做主，只要别断了洪大夫和边关需要的药材就好。” 药材行周转、进货的银子她会想办法，但她不能天天像何掌柜一样在这里盯着，这才是她留下何掌柜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她以后需要什么样的药材，或者是要送到夏家军的药材，必须时时刻刻准备好。 “老朽一定竭尽所能。” “药材行易主的事，还请何掌柜保守秘密。”夏清姿临走前叮嘱了一句。 她不希望被有心人知道，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妃放心，老朽和犬子会守口如瓶，绝不多言。”何掌柜应了下来。 毕竟做了一辈子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何掌柜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夏清姿和洪大夫拿着何掌柜给的药材离开了药材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夏清姿这才让月落赶车去将军府…… 第182章 出征，相隔万里却难割舍骨肉亲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出征，相隔万里却难割舍骨肉亲情 月落赶着马车到将军府时，将军府大门紧闭。 夏清姿推开大门，整座将军府在黑暗之中寂静无声。 “哥哥走了？”夏清姿里外的看了一圈都没有人，连秦潇也没见。 在药材行耽误太多的时间，夏清姿此时懊悔不已。 “王妃，这时候恐怕夏将军应该在城门口了。” 夏卫君就是想等，也要顾及皇上的圣旨，何况夏卫君不是一个人离开京城去西凉，还有武定侯还有太医。 “快走，去安定门。”在本朝，所有将士出征为了讨彩头，必要走安定门离京。 月落快马加鞭的赶着马车，而同一时刻，夏卫君和秦潇两人站在城门正中不住的朝城门里的方向张望。 “将军，武定侯询问什么时候出发？”周副将上前问道。 夏卫君在城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武定侯派人来催了几次。 “再等片刻。”每次夏卫君都回复同样的话。 他坚信，夏清姿一定会来，或许只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周副将知道夏卫君是在等谁，同样武定侯也知道，武定侯的家眷都来相送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夏卫君在等谁？ “将军，要是再等下去，就要误了时辰。”周副将好心提醒。 “再等片刻”夏卫君还是同样的话。 周副将看了一眼夏卫君，退了下去。 夏卫君和秦潇两人在周副将退下去后，就看见远远的一辆马车向城门口驶来。 马车上没有王府标志，赶车人他们更没见过，可夏卫君和秦潇的眼睛却一直紧盯那辆马车。 马车还没驶到城门，里面的人就掀起了车厢前的幕帘，夏卫君和秦潇两人相视一笑。 “小妹。” “师妹。” 马车停稳后，夏清姿跳下了马车：“还好赶得及。”从将军府到城门口这一路上，她都怕夏卫君等不及。 夏清姿将自己准备的小医药箱和何掌柜送的那几个木质盒子递到夏卫君手里说道：“边关苦寒，路途遥远，我准备了些药材给你带上。” 月落也跳下车辕，将手里的马鞭交给了周副将后就站得远远的。 “秦兄护送我到边关，这些就不需要了。”夏卫君心里暖暖的，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惦记自己。 “师兄，这一路就拜托你了。”有秦潇在，夏清姿最放心：“这些药材带着，早晚会用得上。” 夏卫君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算夏卫君用不上，边关有战事就会有死伤，不可能不需要药材。 夏清姿拿出银票走近夏卫君，声音小的只能他们三人能听到：“马车上除了药材还有些东西是给你们带去边关犒赏夏家军的。” 夏卫君想要拒绝，却听夏清姿又说道：“都是以前皇上的赏赐，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 朝廷是拨给夏家军军饷，但因为现在还是由夏家掌握军权，所以朝廷每次都是一拖再拖。 边关无战事时，夏家军化身为民和老百姓一起开垦荒地，丰衣足食，有战事时，拿起武器抵御抗敌。 要养二十万大军可不是容易的事，夏家几乎把所有的钱财都贴补给了夏家军。 这种情况从夏老将军还在世时就已经持续了多年，现在夏清姿以皇上的名义犒赏夏家军，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小妹，我不在京城，你要万事小心。”夏卫君不放心的叮嘱道。 他这一走，夏家就只有夏清姿一个人留在京城了，要面对虎视眈眈的皇上，夏清姿的艰难可想而知。 “夏兄如果不放心，等把你送到边关，我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秦潇宽慰夏卫君。 “你们放心，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镇南王妃，我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除非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否则皇上也要看楚天擎的面子。 夏卫君还算是对楚天擎有点信心，而秦潇依旧满心的担忧。夏清姿空有个镇南王妃的名头，他压根就不信任楚天擎。 秦潇心里的打算，就是把夏卫君平安的护送回夏家军后再回京城。如果夏清姿一切平安，他就会继续浪迹江湖，如果楚天擎真的放任夏清姿深陷险境，他会毫不犹豫带夏清姿离开京城。 夏清姿瞄了一眼夏卫君和秦潇的后面，武定侯和皇上安排的一路随行的太医马车周围也都是各自的家眷。 能看得出那些在话别的家眷各个眼睛都是红的，还有一些不住的用手帕抹着眼泪。 “不要轻易相信他人，你的伤还是要由师兄亲自看过。”夏清姿言外之意，太医不可信。 从皇上在昭阳殿说要安排太医随行，夏清姿的心里就多了一份谨慎。 皇上那么忌惮夏家，那么忌恨他们兄妹二人，怎么可能好心的安排太医一路照顾夏卫君的伤势？ 夏卫君点头，夏清姿的话他当然明白。 “将军”周副将硬着头皮又一次来催了。 “小妹，京城是非太多，你一定要保重。”夏卫君再一次叮嘱夏清姿。 “我知道，你们也要保重。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就尽量留在军中。”夏清姿很隐晦的说道。 夏卫君和秦潇翻身上马。 “小妹，我走了。” 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开，夏清姿眼眶红红的，但还是忍着泪水，强装振作的道：“一路顺风。” “出发！”夏卫君最后再看了一眼夏清姿，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的身上。 再不走，他怕他也忍不住流泪，他怕他会更加的不舍。 马儿四蹄扬起，霎时间尘土飞扬。 夏清姿站在城门口一直望着夏卫君和秦潇策马而去的背影，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夏卫君和秦潇再没回头，两人同时扬鞭，同时落下，策马迎来的风将两人的衣袍吹的上下飞舞。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此去一别，不知生死何知！ 此去一别，从此相隔万里却难割舍骨肉亲情！ 夏清姿用手背拭去了眼泪，夏卫君离开京城她应该高兴，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利用夏卫君来要挟她做任何事…… 第183章 庆幸，水深火热的粉红战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庆幸，水深火热的粉红战场 夏清姿擦干了眼泪，除了她和月落，其他来送行的人已经开始陆续的离开。 月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只关注夏清姿是否安全，并不太在意夏清姿的情绪。 “回王府。”哭过之后的夏清姿，眼睛红的，小巧的鼻尖也是红的。 月落默默的跟在夏清姿身后，因为没有马车，两人只能从城门口走回去。 夜晚的京城，热闹非常。 临街的酒家客栈，青楼楚馆，商铺食肆，每一家都灯火通明，照的整条街绚烂多彩。 沿街商铺招揽客人的伙计，招呼声络绎不绝，来往的车马顺着繁华的街市川流不息。 可夏清姿的心情却低落至极，犹如天上清冷的月亮一般，孤独、落寞。 跟在夏清姿身后的月落好像隐形人，既不出现在夏清姿眼前，更没有任何的言语。 夏清姿就那么安静的走着，仿佛街上那些吆喝的商人伙计以及形色各异的路人都不存在。 “民女见过镇南王妃，王妃万福。”在一家首饰店铺的门前，夏清姿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 拦住夏清姿去路的女子穿着打扮极其简单，却面容姣好，态度也谦恭友善。 “你是？”她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臣女上官倾颜，是上官兰心同父异母的庶妹。” “原来是上官丞相的千金。”夏清姿回了一个微笑。 说是千金，可只有上官倾颜自己知道，她在上官家的地位和上官兰心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倾颜早就听闻王妃德才兼备，今日有幸见到王妃，倾颜拜服。” “本王妃只是普通妇人而已，上官小姐言重了。” “镇南王和王妃智勇双全，也多亏了镇南王和王妃，倾颜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上官倾颜很含蓄的说明了原因。 上官倾颜说的含蓄，但夏清姿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仅从外表上看，上官倾颜明显和上官兰心的待遇不同。身为嫡女的上官兰心，奢华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而上官倾颜这个庶女的境遇差得不是一轻半点。 “上官兰心是咎由自取，而上官小姐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是诚心所致，与人无关。”夏清姿巧妙的避开了上官倾颜话中的重点。 上官倾颜听到夏清姿最后说的“与人无关”，就知道夏清姿并不想多过问上官家的事。 “长姐的确咎由自取，是她不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倾颜人微言轻，不会重蹈覆辙。” “上官小姐不必如此自卑，嫡庶只在身份，不在人品。” “是，倾颜明白。”上官倾颜给夏清姿行了个礼以表谢意。 “本王妃要回王府了，上官小姐请便。”夏清姿无意和上官倾颜深谈，随后离去。 “镇南王妃明显是不愿意和小姐深交，小姐这又是何苦呢？”上官倾颜身边的小丫鬟忿忿不平的道。 “不，镇南王妃她很聪明。”上官倾颜纠正道：“上官兰心就是太自不量力，所以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和镇南王妃相比，她的嫡姐真的是相差太远。镇南王妃无论从气度上还是谈吐间都透着与众不同。 “大小姐那是自作自受，谁让她肖想不该肖想的人？活该！”小丫鬟听到上官倾颜提起上官兰心就咬牙切齿的咒骂。 上官兰心以前可没少欺负她们，对待自己的庶妹都动辄打骂，更何况她这个身份更加低微的下人。 上官倾颜没有阻止自己的丫鬟，却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好好把握现在的机会。 因为上官兰心的事，上官家现在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今天寿宴结束后，几乎全京城的官宦和世家人尽皆知。 上官桀回到丞相府后，就把上官兰心关进了祠堂，任凭上官夫人怎么求都无济于事。 丞相府里上官桀的那些妾侍以及众多的庶子女一个个都冷眼旁观，非但没有开口劝阻上官桀反而还落井下石。 上官桀也对上官夫人冷淡了许多，就连平时最宠爱上官兰心的老夫人都闭门不出，上官夫人和上官兰心母女现在是求神神不灵，求人人不见。 上官桀众多女儿中，上官倾颜最会审时度势，很快就赢得了上官桀的青睐，开始对她们母女重视起来。 只要她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借着上官兰心和家奴吴全的丑事让上官兰心彻底无法翻身，那么她就会替代上官兰心，成为继上官兰心这个嫡女之后受到上官桀重点培养的庶女。 至于她的嫡母上官夫人…… 她倒要看看上官夫人还能嚣张多久！ “小姐在想什么？”上官倾颜身边的小丫鬟怨气撒够了，也骂够了，才发现自家小姐一直皱眉并且一言不发。 上官倾颜对着小丫鬟轻轻一笑，说道：“突然想起父亲最爱吃南味糕点，我们去买一些回去。” “给老爷买糕点？”上官倾颜身边的小丫鬟傻傻的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府里的厨子什么糕点都能做，为什么还要从外面买回去？” “有些事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淡忘，只有时时提醒，才能深刻在骨子里。走，我们去京城里那家最有名的南货店。” 上官倾颜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买糕点，可丝毫没注意街边拐角处的夏清姿和月落。 直到上官青烟主仆二人走远，夏清姿和月落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月落对女人之间的事一点不通，王妃和上官倾颜之间的谈话对他来说就像是打哑谜。 可夏清姿却知道上官倾颜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特意上前给她请安。 能在上官兰心骤然失宠后，又在上官桀众多子女中脱颖而出的上官倾颜绝对不简单。 官宦世家几乎都是三妻四妾、子女众多，在后院的粉红战场，往往因为一句话一件事，有人丢了性命，有人从此高人一等，这和后宫之中的那些皇上的女人没区别，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夏清姿现在庆幸的是楚天擎不喜欢女人，镇南王府除了她之外也再没其他女人，否则她同样也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184章 大手笔，只有利没有弊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手笔，只有利没有弊 镇南王府书房 “王爷，王妃回府了。”老管家前来禀报，身后还跟着月落。 楚天擎的书房里，除了慕连城还有洪大夫也在。 “天擎，你的王妃真是大手笔。”慕连城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可不是好大的手笔么？ 一车药材外加几箱皇上的赏赐都给了夏卫君，夏家军缺军饷药材，他们也缺呀…… 王妃还毫不吝啬的花六百两黄金买下了一家药材行？ 楚天擎端坐在书桌前，一只手不断摩挲着另一只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不过，王妃买下药材行对咱们也有好处。” 慕连城想的是，有了药材行，以后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就不用再为缺医少药发愁了。 要知道他为楚天擎的镇南铁骑除了要筹备粮草，还有就是药材。粮草可以花银子买，但药材是有银子也买不到那么多。 要是这么想，确实有好处。可…… 楚天擎不屑的瞥了一眼慕连城，薄唇轻启：“无知。” “我无知？这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弊，我哪里无知了？”慕连城不满的反驳道。 楚天擎说慕连城无知，是慕连城只看到了表面，从来不会往深处多想。 楚天擎想的是，夏清姿买下药材行到底要做什么？ 缺药材？ 缺银子？ 貌似又都不太对。 看这楚天擎眉头紧皱，慕连城好死不死的开玩笑道：“也许王妃根本就不想留在王府里做这王府的女主人。” 楚天擎一个冷刀子飞向慕连城：“滚！” 看楚天擎冷下了脸，慕连城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好，我滚，我滚。” 慕连城收起了折扇，磨磨蹭蹭的走到书房门口，转身道：“天擎……”话没说完，一块四方的砚台扔了过来，发出“嘭”的一声响。 砚台打在了门框上，慕连城敏捷的躲到了书房门外，只露出一个脑袋：“天擎，王妃的药材行……” “滚！” 慕连城缩回了脑袋，再也没露面。 “月落，寸步不离的盯紧王妃。”楚天擎要掌握夏清姿所有的一切动向，他不能亲自盯着，就只能让暗卫盯着。 “属下遵命。”月落应声后就退了出去。 老管家看自家主子闭上双眼不再言语，给洪大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静悄悄的也退出了书房。 回到王府后的夏清姿沐浴后用过晚膳就睡了，奔波了一天，她早就想周公了。 此刻，王府里到处一片黑暗，只有楚天擎的书房仍然灯火通明…… 和楚天擎一样彻夜未眠的还有皇上。 “夏卫君走了？” “皇上，夏将军已经和武定侯离京了。”禁卫军统领陆和单膝跪在皇上面前。 “哼！便宜了夏卫君！”西凉边关的紧急军情，皇上不得不放夏卫君离京。 可，不甘心！ 要是夏卫君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早晚会找到理由处置了夏卫君。可夏卫君离京回到西凉，他就是想要寻个过错处置夏卫君也鞭长莫及。 还有楚天擎，要不是楚天擎的恫吓，武定侯吓得找借口推脱，也就不必再让夏卫君回西凉。 军情、恫吓…… “天擎难道是在故意恫吓群臣？”皇上突然琢磨起当时的情形。 故意恫吓，好让武定侯自己退缩，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夏卫君回到西凉。 皇上甚至都觉得突然出现在寿宴上的那个副将，应该都不是巧合。 也就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包括他这个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从而匆匆下了决定。 “可恶！”琢磨明白的皇上立刻给禁卫军统领下令：“快去！把夏卫君给朕追回来！” 一直跪在地上的陆和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双手抱拳回道：“皇上，来不及了，夏将军一行人此时应该快到蓟城了。” 夏卫君一行人除了太医之外，其他人都是骑得快马，军情紧急，夏卫君完全可以扔下太医先行赶往边关。 而且过了蓟城之后，去往西凉的路不止一条，谁知道他们走哪条路？怎么追？ 皇上瞪着陆和，脸色阴沉的吓人。 除非他下旨让夏卫君回京，可这圣旨怎么下？以什么名义让夏卫君回来？ 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一西凉大军真的打进西月关，到时他怎么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待？ “皇上，将军府又不是只有夏将军……”德公公将一杯参茶放在了御案上。 德公公一脸谄媚的笑，而陆和看了一眼德公公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皇上盯着御案上的那杯参茶，将军府是还有个夏清姿，可问题是有楚天擎在，想要动夏清姿也不容易。 德公公不提还好，提起夏清姿，皇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因为一个夏清姿，楚天擎愣是让他当着群臣的面，给江远真定死了罪名。 江家的事又被搅和了，江远真也必死无疑，今天是群臣看着，明天就是全京城的百姓亲眼看着。 皇上越想越气，“哐啷”一声，直接把那杯参茶划拉到地上。 这一个动作，德公公就吓得直接跪下了：“皇上，老奴该死。” 皇上一只手按着自己酸痛的太阳穴，泄了气般的说道：“你们都下去。” 陆和比德公公站起来要快，行了个礼就大步流星的出了皇上的寝殿。 德公公没有走，而是狗腿似的道：“皇上，已经三更了，龙体要紧。” “你明早亲自去刑部，告诉江远真，朕保他家人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皇上让德公公亲自去，也是告诉江远真闭紧了嘴，不该说的不要说。 死一个江远真不要紧，可谁也不敢保证江远真在临死前会把他们私底下的交易说出去。 要是江远真聪明就闭紧了嘴，用自己的命换妻儿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也算不白死。 “是，老奴明白。”德公公尽心的再次提醒道：“皇上也该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 再过几个时辰，他还要应付朝堂之上那些人精一样的文武大臣。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等到早朝时，面对那些喋喋不休的朝臣，想想都头痛…… 第185章 破例，众口不一 第一百八十五章破例，众口不一 朝臣揣摩不准圣意，但皇上却十分了解朝臣。 而且，今天楚天擎也破天荒的站在了议政殿上。 皇上看到站在首排首位的楚天擎，不禁皱了皱眉头。 “臣有事启奏。”早朝上，一位元老级的大臣站了出来：“皇上，如今西凉边关军情告急，百姓流离失所，臣认为应及时让户部调配所需，再由当地府县分发给百姓，以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不单是西凉，包括南唐的边关每次有战事，大多百姓都要背井离乡躲避战乱，尤其以西凉边陲最为严重。 越靠近西月关越是苦寒之地，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躲避祸事的百姓甚至刨树根、啃树皮来充饥。 当地府县的父母官虽然也会开仓放粮，但却仅仅只是一小部分，这对大批逃难的难民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想要帮助这些逃难的百姓，只有由朝廷调配，大批量的开仓救济才行。但是…… 历来朝廷救济赈灾，从负责此事的京官到省级再到府衙，层层过筛，层层剥削，最后还是会中饱私囊，并且屡禁不止。 因此，救济难民、拨款放粮，选派谁去主管此事才是最令人难以抉择的。 上官桀因为家中的事告假，刑部尚书裴正又因为江远真的事脱不开身，剩下的几个心腹大臣也各司其责。 “皇上，此事一直是由户部主张。” 听闻此话，户部尚书站了出来诚惶诚恐的道：“皇上，户部掌管着天历疆土田地、户籍赋税、粮饷财政，但人少事多，只有微臣和二位侍郎主事，巡官和仓部人数皆不足。” 户部尚书最清楚这里面的猫腻，救济难民的银子是从户部拨出，但要经过无数人之手，这其中的哪个起了贪念中饱私囊都是保不齐的。 而且这种事向来是层层剥削、官官相护，万一真出了事，沾上点边的人都要受牵连，轻则降职罚俸，重则问罪，所以最好是能躲就躲。 “皇上，不如直接将救济难民的粮款护送至西月关，交给夏将军或武定侯，这样就可省去官员之间的接手，既省时又省力。” “可是从本朝开始并没有这个先例。”元老级的老大臣反驳道。 “武定侯如何？”皇上也不想把这件事交给夏卫君，至于武定侯倒是还可以考虑。 没有先例也没关系，规矩是先祖皇帝定的，先祖皇帝是老祖宗，老祖宗是天子，天子就是皇帝。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圣旨就是规矩，有了第一次破了先例，以后就形成了所谓的规矩。 楚天擎老神在在的站在自己的位置，这次并没有出声制止。 因为兵权，皇上要除掉夏家，自然也不会让夏卫君染指救济粮款，这未免不是好事。 交给武定侯？ 楚天擎看了皇上一眼，他就等着看最后皇上该如何收场。 “传朕的旨意，救济难民的粮款即日起由户部清点，护送至西月关交给武定侯，责成武定侯发放给难民。” “臣领旨。”户部尚书领了旨。 救济难民是群臣首要担心的，难民的事解决了，接下来还有皇上的家事。 “皇上，昨日太后寿辰，太后年事已高，盼望皇上早日册立中宫，以早定国本。”文华殿大学士高澄站出来主张皇上立后。 原本群臣也是希望皇上及早立后，而且皇上在寿宴上也已经答应太后，可是皇上实际是很反感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 “立后、国本？你们是觉得朕老了不中用了？” 高澄并不畏惧皇上的言辞，直言不讳的说道：“皇上正值盛年，虽有子嗣嫔妃，却一直没有册立皇后，只有后宫安稳，前朝也能更加和睦。” 不立皇后，不立太子，皇上也是够独断专行了。 可是，朝臣的心里没底。 大不敬的话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口，但群臣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朕是答应太后要册立皇后，朕更属意郑贵妃，众位爱卿以为如何？”皇上等于把立后的问题又扔回给了众位大臣。 明说自己属意郑贵妃，可是毕竟众口不一。果然…… “皇上，贵妃娘娘深得圣心，家世也尚可，但要册立中宫，还是缺少母仪天下的威严和风范。” 郑家都是什么人？ 没有军功、不凭政绩，只靠女人上位，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子怎么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微臣认为，贵妃娘娘足以母仪天下。”这是和郑家有姻亲关系的大臣。 “如果论母凭子贵，当属萧妃娘娘更合适。” 萧妃有皇子，还是皇上目前唯一的皇子，册立萧妃为皇后，可以直接连带着册立太子。 “贵妃娘娘现在没有子嗣，早晚都会有。而且贵妃的母家又关系着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姻亲，皇上若册立贵妃娘娘为皇后，等于如虎添翼。” “此言差矣！只怕外戚权势过大，会造成专权的局面。”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坐山观虎般的看着吵成一团，各执己见的臣子。 群臣越吵的不可开交越好，互不相让的结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皇兄立谁为皇后，那都是皇上的家事。”楚天擎终于开口了。 议政殿内顿时也雀无声。 镇南王说的话，有道理！ 皇上想立谁为皇后就立谁为皇后，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他们瞎操心的吵什么？ 高坐龙椅的皇上，刚刚还在看着群臣沾沾自喜，这一会儿脸就僵硬了起来。 “臣等听从皇上的决定。”高澄再一次站了出来，对皇上行礼。 是郑贵妃或是萧妃，皇上都不怕外戚专权，看来皇上是深有把握。 “臣等听从皇上的决定。” “请皇上即刻下旨立后。” 皇上脸色难看、表情又僵硬的环顾了一眼众大臣，最后停留在了楚天擎身上。 平时很少上朝，今天却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朝堂之上。 楚天擎就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 “着礼部即刻准备立后大典，一个月后册立郑氏为皇后。” 礼部尚书和侍郎共同站出了人群外：“臣遵旨。” 皇上宣完了旨意，一甩衣袖起身离开龙椅，片刻都不想在议政殿多停留。 第186章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第一百八十六章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皇上不满的拂袖而去，众朝臣也按次序依次从议政殿内退朝。 皇上要立后的消息，在这深宫之中像长了翅膀一样，所有的妃嫔很快就都知晓了。 栖霞殿里，萧妃的贴身婢女冬霜还在试图劝自己的主子。 “娘娘，郑贵妃马上救要被立为皇后了，您怎么就不着急？” 萧妃修剪着自己最喜欢的一盆花，对冬霜的话一点都不上心。 “皇上有没有提起立太子的事？” 冬霜一脸失望的摇摇头：“没有，皇上只让礼部的人准备立后大典。” 萧妃放下手中的剪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提立太子就好。” 只要皇上不提立她的祈儿为太子，她就放心了。 “娘娘，郑贵妃成了皇后，以后长宁宫的人就更要打压咱们了。” 萧妃坐了下来，看着冬霜说道：“在这宫里，要想平安无事的活下去，要么就努力往上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么就低调自知，夹着尾巴做人。可是有时候往往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郑贵妃是得宠，郑家也在背后出了不少力，母仪天下的皇后并不是世人想象的那么好做。 “在这深宫之中，集宠于一身也就集怨于一身，况且，皇上的嫔妃又不止本宫和郑贵妃两人。” 宫里其他的嫔妃早就对郑贵妃不满，只不过因为本身地位不高，无子又无宠，所以也只是在背地里谈论。 郑贵妃成为郑皇后，自然也就成为千夫所指，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就算有心提防，能防得住一个两个，能防得住所有人吗？ “娘娘，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皇子考虑啊。” “本宫只希望能一直陪着祈儿长大，平安健康，别的什么都不求了。” 不管以后皇上再有多少皇子，也不管祈儿以后受不受冷落，只要让她陪着祈儿，祈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让她们母子能在一起，就知足了。 “娘娘……”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萧妃打断了冬霜。 萧妃知道冬霜是满心满眼为自己好，可是在这后宫里，隔墙有耳这种事不是没有过，因为抱怨而惹祸上身就得不偿失了。 “是，奴婢知道了。”冬霜伺候萧妃多年，当然明白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会有什么后果。 冬霜退出了栖霞殿，小皇子不在身边的时候，萧妃都是一个人修剪盆栽或者欣赏自己喜爱的花卉，而郑贵妃的长宁宫里此时则是格外的热闹。 “奴婢贺喜娘娘。”得知郑贵妃要被立为皇后，长宁宫里的宫女由琉璃带头跪倒在地恭喜郑贵妃。 “快起来。”郑贵妃带着面纱的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琉璃，去取银票来，宫里每人都有份。” 赏赐整个长宁宫所有伺候的人，这还是郑贵妃第一次这么大动静、毫不避讳的给赏。 “娘娘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奴婢真为娘娘高兴。”琉璃在郑家的时候就伺候郑贵妃。 宫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之前郑贵妃因为疫症，宫里上至嫔妃下至宫女太监，一个个都避之不及。 这次她们长宁宫可算是翻身了，主子地位高，做奴婢的在其他人面前也有脸面。 “皇后之位就该是本宫的。”郑贵妃傲慢的端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 “就是，萧妃娘娘即便有小皇子，也还是抵不过皇上对娘娘您的宠爱。” “萧妃比本宫进宫早，不受宠还能生下皇子，有什么了不起？”郑贵妃对萧妃很是瞧不起。 萧妃早进宫几年，才生了一个皇子，而她从进宫就得到皇上经久不衰的宠爱，现在又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怕以后没有皇子？ 寿宴上，太后也提议要立萧妃为皇后，可皇上并没有点头同意，只要以后她生下个皇子，那太后也就无话可说了。 “估计老太爷也已经得到消息，指不定老太爷高兴成什么样呢。”琉璃开心的说道。 郑贵妃跟在老太爷身边长大，老太爷别的本事没有，借这个机会炫耀自己调教有方倒是真的。 开祠堂、拜祖先，请各大官宦世家，也好为郑家其他未出嫁的女儿寻找好人家。 现在老太爷是高兴，可她得了疫症被皇上疏远的时候呢？ “娘娘，皇上下旨一个月后举行册后大典，可是娘娘的脸……是不是该找太医来看看？” 琉璃担心，等到立后大典的时候，郑贵妃的脸不能完全恢复，只怕到时候会有变故。 郑贵妃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撩起脸上的面纱对着铜镜左看右看。 “不，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要请镇南王妃来医治。” “镇南王妃？”琉璃不解的看着郑贵妃。 郑贵妃让夏清姿进宫，就是要为上官兰心出头。 夏清姿在寿宴上因为琴艺大出风头，而她那个表妹上官兰心想算计镇南王楚天擎不成，自己却反而当众出了丑。 她该怎么说她那个好表妹呢？ 上官兰心就是被上官一家宠坏了，宠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皇上也因此事把上官兰心指给了家奴，听说现在上官家已经乱成一团，她有心想帮上官兰心，可错已铸成，谁都无力回天。 上官兰心要嫁给家奴吴全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能做的也就是代替上官兰心教训教训夏清姿，就当做给上官兰心出气了。 夏清姿有镇南王护着，可她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她要寻个过错教训夏清姿，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本宫是未来的皇后，要光彩夺目的出现在立后大典上受万民敬仰，太医无能，就只能请镇南王妃进宫。” 琉璃看到了郑贵妃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立马就明白自家主子请夏清姿进宫的用意。 “是，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 郑贵妃的疫症没有痊愈，还不能和皇上太亲近，就连同桌用膳都不行，所以有些事只能由贴身宫女或太监去转达。 琉璃转身出了寝殿，郑贵妃仍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脸。 她只能是教训一下夏清姿，夏清姿对她来说还有用，一时半刻她还真不能把夏清姿怎么样…… 第187章 问斩，坏事做尽的下场 第一百八十七章问斩，坏事做尽的下场 郑贵妃即将成为皇后的消息，宫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宫外柴市口的刑场，热闹的程度也不亚于宫里。 因为是皇上下旨，囚犯又是江家的人，所以不光有平民百姓，还有一些官宦世家的人也来凑热闹。 刑部派出押解囚犯的士兵全副武装，裴正就怕半路出意外，甚至自己亲自到刑场监斩。 江远真跪在刑场正中央，双手被绑在前，背部立着一块亡命牌。 亡命牌是民间百姓的叫法，实际上面就写着犯人的罪行和处刑方式。 江远真背部的亡命牌最上面红圈里写着“斩”字，下面除了罪名还有江远真本人的名字，只不过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这不是江家的三爷吗？数日不见，怎么就要问斩了？”京中有不少人都是认识江远真。 “江三爷买凶杀人？这……以江家的背景和底蕴，江三爷也杀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群中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开口道：“你们是不知道江三爷的为人？江家大部分产业可都是江三爷的。” 江远真手里的产业是怎么来的，除了江家人知道，就是和江远真有生意往来的人清楚。 “官宦世家里什么事没有？”有人摇着头感叹。 人多是非就不断，女人为了争宠会耍手段，男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自然也不会手软。 这就是人的生存之道。 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辆带着江家标志的马车在刑场外停了下来。 江玉麟最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又转身掀起帘幕将自己的父亲江家主搀扶下了马车。 “这位大哥，我家三爷今日行刑，我家公子特意前来相送，麻烦您通融一下。”惜砚说完，拿出两个银锭塞到了看守在刑场的士兵手里。 看守没有拒绝，揣起手中的银锭说道：“你们等着，我去通报。” 江家主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跪在高台上的江远真，不由的重重叹了口气。 江玉麟也看到了自己的三叔，也听到了父亲叹气声，却什么也没说。 他不知此时该如何去劝慰自己的父亲。 “江老爷，江公子。”刑部尚书裴正前来相迎。 “裴大人”江玉麟风度翩翩的向裴正双手拱礼后说道：“家父想来送送三叔，请裴大人行个方便。” “应当，应当，江公子客气了。”裴正对江家主很客气的说道：“江老爷请便。” “父亲尽管去，我就留在这里。”江玉麟对江家主说道。 上面要斩的人既是要杀他的人，也是他三叔，他不忍心看见江家人人头落地。 江家主对裴正也是双手拱礼，随后跟随裴正走近刑场正中央的高台。 高台上的江远真乱发覆面，脑袋耷拉在胸前，无精打采的样子和之前的凶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老三” 江远真抬头，两眼涣散无神。 “老三，我备了酒菜……”江家主示意身后的惜砚把手里的食盒拿过来。 江家主准备了酒菜来为江远真送行，可送行两个字，江家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远真买凶要杀自己的侄子江玉麟，要说江家主心里不恨那是假的，可是在得知江远真要被问斩时，江家主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江家主叔伯兄弟不少，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有江远真一个，怎么说他们身上流的都是相同的血脉。 “大哥……”江远真看着江家主，嘴角微微动了动。 江家繁枝叶茂，人口众多，可是来刑场送他的却只有他的嫡妻和亲大哥。 平时和他走得近的其他几房的人，以及为他鞍前马后的旁支子弟一个都没来，甚至就连每天想尽一切办法讨他欢心的那些小妾姨娘都不见人影。 江家主亲自动手倒了一杯酒递到江远真的嘴边，道：“这是你平时最喜欢的……” “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死后更无颜面对江家的列祖列宗。”江远真给江家主磕了个头。 “老三哪，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能照顾好你……”江家主悲从中来，一行老泪顺流而下：“大哥什么都可以容忍，可是，玉麟是我的命……” 这也是江远真无论做了什么，江家主一直容忍的原因，因为没有触及江家主的底线。 “大哥，我知错了，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江家主伸出双手颤抖着为江远真整理脸上的乱发，实在是不忍心看见江远真可怜的样子，随即撇过头道：“这是皇上的决断……” 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没人敢抗旨，江远真求谁都没用。 因为他的贪心，导致自己无形中掺和进了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斗争。他终于明白，他斗不过皇上，斗不过镇南王，更斗不过皇权。 贪心不足蛇吞象。 江远真昨晚就已经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德公公说的话他明白，为了不殃及家人，他只能死。 想到昨晚，江远真颓废的坐在了地上，随后接过江家主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 “大哥，我自知对江家、对你有愧，希望你能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在我死后替我代为管教少钦和少铮，千万不要让他们再走我的老路。”江远真说话间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刑场外哭成泪人的嫡妻。 少钦和少铮是江远真的儿子，都是正室所生，江远真自己也最钟爱这两个嫡子。 他这辈子落个这样的下场，皆是因为贪心不足，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也和他一样。 他不求自己的儿子能像侄子江玉麟那样成为人中翘楚，只要能有江玉麟一半优秀，他死都瞑目了。 这辈子他坏事做尽，如今就要被问斩，江家的其他人在他死后指不定会对他的家人做什么，唯有把两个嫡子托付给江家主，他才能安心的走。 “少钦和少铮……你就放心。”江家主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 那两个孩子也是他的亲侄子，不管江远真怎么样，那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无辜，他不能不管。 江远真没再说话，而是重重的又给江家主磕了一个头。 “午时三刻已到——”刑场上响起了报时辰的声音。 午时三刻，这是问斩的时候到了…… 第188章 胎动，到底是医术还是巫术 第一百八十八章胎动，到底是医术还是巫术？ 江家主是被惜砚搀扶下高台的，一直到刑场外，江家主都再没回头看一眼江远真。 “大哥——”随着江远真一句大哥，刽子手验明正身后手起刀落。 刑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有的偏过头，有的直接被吓得闭上了眼。 不是江家主狠心的不回头，而是他和江玉麟一样，不愿意看到江远真人头落地的下场。 做为兄弟，江远真能有今天，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作为家主，他更是失败的。 江玉麟也是背对着刑场，从周围百姓的表情和惊呼声中，也知道自己的三叔已是身首异处。 等到惜砚把江家主扶上马车，江玉麟才对刚刚赶到的江家管家吩咐：“多拿些银票去打点一下，务必要把三叔的后事办好。” “是，公子先陪着老爷回府。” 江家的管家比江家主的年纪还大，早在江家主还不是家主的时候就在江府当管家，资历老，办事也牢靠。 马车上，江家主神情悲恸又落寞，江玉麟看在眼里，心疼无比。 “父亲，三叔的后事，我已经安排管家去办了，务必会办的隆重。” 江远真再怎么大逆不道，也终究姓江，随着人死，以前的一切恩怨也就一笔勾销。 江家主放不下血脉相连的兄弟，江玉麟也同样不能袖手旁观，给江远真办后事入祖坟，也是江远真最后的归处。 江家主一双老眼迷茫的看着江玉麟，许久之后才说道：“我老了，很多事早已力不从心，江家我就交给你了。” “父亲？”把江家交给他，那是让他来继承家主之位。 江家主早在江玉麟回京的时候就有此意，经过江远真的事之后，江家几房人已经貌合神离，江家主自己也感到比之前更加的劳神累心，现在江家能托付的人也就只有江玉麟。 “也就只有你，我才能安心的自在几年。”有自己的儿子在，江家更能万众一心。 江玉麟听后不由的苦笑。 他在庄子上过了几年风花雪月的自在日子，以后肩膀上的重担不会允许他再放任自己。 江玉麟心情惆怅的回了江家，江远真虽然已死，但他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做。 而济仁医馆内，夏清姿此刻就在给江玉绾做例行的妇科检查。 “少夫人，你腹中的孩子很健康很好，大概十三公分左右，差不多你整只手那么长，再过段时间你可能会感觉到有胎动。” 夏清姿按照子宫的位置在郑少夫人的腹部轻轻的从上到下按了一遍，就判断出胎儿的大约尺寸。 十三公分的胎儿正符合四个月孕期的标准，等再大了，就可以通过触摸子宫来判断孩子的头围尺寸。 郑少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瞪大了双眼，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诊断方法。 仅凭自己一双手触摸就能知道她家夫人腹中的孩子多长多大，这到底是医术还是巫术？ 以往那些大夫都只是把脉看气色、舌苔，有的医术高明的大夫可以通过脉象看出腹中是男是女，却从没有一个大夫能知道腹中的孩子的大小，甚至具体到多少公分！ “胎动？”郑少夫人是第一次有孕，对女人怀孕和生产的这些自然不懂。 “从四个月以后就会慢慢感受到孩子在你腹中的动静，因人而异，生过孩子的孕妇会更早的感觉到，头胎可能会晚一些。” “真的吗？”郑少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意。 不知不觉，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有她的手掌那样长了。而且随着孩子长大，还会在她腹中动来动去。 “你现在已经进入孕中期了，要特别注意饮食，控制好体重，我会交待洪大夫每天为你把脉。” 孕中期的孕妇尤其要注意控制体重，还要观察血压和胎儿的胎心率，可惜没有那些专业的仪器，但是洪大夫通过把脉可以探知一二。 “孩子在腹中逐渐长大，可能会压迫你的胃部，容易出现胀满的感觉，要少食多餐，不能总喝各种补汤，果品和青菜一定要有。” 江玉绾的饮食，夏清姿见到过，鱼类肉类还有各种各样的乳鸽、老母鸡吊的补汤。 郑家每天派下人不间断的送到医馆，江玉麟本人虽然没露面，但私底下也让人送来不少银两和补品交给医馆大夫。 “是，老奴会提醒少夫人注意。” 夏清姿点头，郑少夫人无论是气色还是心情都比之前好很多。 “洪大夫开的保胎药还是要吃，不单是养胎，也是在给你自己养身子。”洪大夫开的药是循序渐进的补，等到生产的时候才会越顺利。 “多谢王妃。”江玉绾躺在床上，手一直抚在自己的腹部。 夏清姿离开郑少夫人住的房间，在医馆大堂里，让医馆里的大夫拿出纸笔把她刚刚的诊断记下来。 “王妃怎么知道少夫人腹中孩子的大小？”一旁的洪大夫看着纸上记录的尺寸问道。 “女人的子宫会随着孕期而增长，腹中孩子越大，子宫也会随之膨胀，通过触摸可以知道大概。” 在现代是通过腹部彩超来确定胎儿的大小，仪器更精准，而她靠触摸判断会有出入。 夏清姿说的这些，洪大夫不精通也没实践过，因为不会有孕妇会让一个男大夫做出如此举动。 整个天历朝，妇科最好的大夫那也是在宫里，嫔妃有孕或诞育子嗣，太医也只能通过老嬷嬷的叙述来判断病情、斟酌用药。 而且，宫里懂妇科的太医也不可能像夏清姿一样可以接触到孕妇本人，并通过触摸或是观察来给孕妇看病。 洪大夫是医痴，对夏清姿的医治手法很感兴趣，可是这种方法，他就是想学也学不了。 夏清姿嘱咐洪大夫和医馆里的人，尤其现在的郑少夫人的饮食适合吃什么，适合什么时候下床运动，交待完才离开医馆。 月落就等在马车前，依旧是男扮女装的月落见夏清姿出来，拿出马凳请夏清姿上马车。 “你就是镇南王妃？”一道蛮横无理的男声响起。 夏清姿抬眼望去，一个浑身肥胖、表情夸张的男子挡在了马车前…… 第189章 故意，不惹事也不怕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故意，不惹事也不怕事 拦截马车的人身体肥胖，仅从外表看就满身赘肉，让人看了就觉得油腻恶心。 “少爷，这就是镇南王府的马车。”油腻男子身后的家丁狗腿的抢着回答。 “是镇南王妃就对了。”肥胖男子迈着步子，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赘肉就随着身体的动作颤动，一脸不怀好意的接近夏清姿。 “大胆！”月落呵斥道：“哪来的狂徒，不想要命了？” “你、你才大胆，敢说本少爷是狂徒！”满脸横肉的肥胖男子指着月落，随即又换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伸出手来捏着月落的脸颊，言语之间更充满了轻浮和挑逗：“不过……看你这副可人的小模样，倒是可以委身伺候本少爷。” “哈哈哈，哈哈哈” 肥胖男子身后跟着的家丁都张狂的大笑着，一个个更像是土匪一般的流里流气。 月落不动声色的右手掐住肥胖男子捏着自己脸颊的手腕翻转，同时左手快而准的一招锁喉。 “你信不信，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肥胖男子被月落又锁喉又掰手腕，疼的呲牙咧嘴：“哎哟，哎哟”的直叫唤，同时扭曲着肥胖的身体对后面的家丁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本少爷被欺负了？” 跟着肥胖男子一起来的那几个家丁，抽出腰上的棍棒，向月落围了上来。 刚开始所有人都认为月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月落一开口他们才知道，这哪是女子，分明是个武艺高强的男人。 “你们想让他死，就尽管上来。”月落扫了几个家丁一眼。 几个家丁闻言，都举着棍棒警惕着月落，却没人敢近前。 肥胖男子看出家丁没胆子上前是怕自己受伤，转而威胁月落：“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你要是敢动本少爷一下，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本王妃倒是想听听。”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她这个一品亲王妃都不放在眼里。 “本少爷姓郑！”肥胖男子又是一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态度：“是未来的国舅爷！” 姓郑？ 还是国舅爷？ “怎么？被本少爷吓住了？”见夏清姿和月落两人都没说话，肥胖男子继续得意的道：“还不快放开本少爷！” “放？”月落紧紧的锁着肥胖男子的喉咙，转头寻问夏清姿：“王妃，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狂徒？” “本王妃不认识姓郑的。”夏清姿说不认识，月落立马就明白该怎么办。 “等等，等等。”守在济仁医馆外的郑家的下人急急的跑了过来，替肥胖男子请罪：“王妃，这是我家少爷，请王妃高抬贵手。” 姓郑，夏清姿嘴上说不认识，但心里却知道是郑家人。 “对！你们要是敢动本少爷，就等着皇上和贵妃娘娘问罪！” 肥胖男子不可一世的态度和嘴脸，和郑家老太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上和郑贵妃？”夏清姿笑了笑，紧接着板起脸道：“你当街拦住本王妃的马车欲行不轨，本王妃倒要看看皇上和郑贵妃该怎么问罪！” 肥胖男子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月落的钳制，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欲行不轨？本少爷什么时候欲行不轨了？你扣押了本少爷的夫人，本少爷是来找夫人的！” 原来，这个肥到油腻、满脸赘肉的男人就是郑少夫人的夫君郑朝元那个畜生！ “你们知道本少爷号称什么吗？本少爷号称‘中山狼’，还不快放开本少爷！” “中山狼？”夏清姿又笑了，随即说道：“本王妃就是想知道，你这条‘色狼’拦截本王妃车马欲行不轨，究竟是你厉害还是本王妃的侍卫厉害！月落，给本王妃好好教训这条‘色狼’！” “你、你要……打本少爷，你就不怕皇上和贵妃？” “哼”夏清姿理都不理郑朝元，就对月落说了一个字：“打！” 月落得到夏清姿的命令，直接出击给了郑朝元腹部重重的一拳，紧接着又补上一脚。 郑朝元被月落踢出几米远，周围的家丁见状纷纷跑过去又扶又拽的把郑朝元弄了起来。 郑朝元捂着自己的腹部缓了半天，才指着夏清姿和月落对身旁的家丁下令：“你们给本少爷打！” 有几个家丁拿着棍棒就朝着月落冲了过去，还有剩下的就直奔夏清姿而来。 夏清姿退到了马车旁，眼看几个家丁手中的棍棒向自己打了过来，又是月落连着几个转身挡在了夏清姿面前。 这次，郑家的家丁都凑在了一起虎视眈眈的看着月落和夏清姿，想上去打又不敢打。 “快上！贵妃护着本少爷，本少爷就护着你们！先把马车给本少爷砸了！” 有了郑朝元的口头承诺，几个家丁又冲了上去，拿起手中的棍棒对着夏清姿乘坐的马车一通猛砸。 负责在医馆门口守着的郑家的下人看到这一幕，抱着郑朝元的腿劝说道：“少爷，别打了！那可是镇南王妃！要是老太爷知道少爷来这里闹事，肯定又会责怪少爷。” 郑朝元一脚踢开自家下人，教训道：“本少爷马上就是国舅爷，还怕个什么王妃？” 月落刚想出手教训冲上来的郑家的家丁，可是却被夏清姿阻止：“让他们砸。” 一辆马车而已，郑家这位少爷想砸就让他砸好了。 郑家的家丁砸的欢，连砸带拆也就一刻钟的工夫，一辆好好的马车就七零八落的分了家，连马都放跑了。 可郑朝元好像一点都不过瘾，又颐气指使的继续吩咐家丁：“本少爷的夫人被他们扣押在这家医馆，把这家医馆也给本少爷砸了。” 郑朝元砸了马车也就砸了，可是要砸这家医馆，那可不行。 “月落！” “属下在！” “现在，给本王妃狠狠的打！出了事本王妃担着！” 郑朝元拦截她的马车还欲行不轨，她只让月落给郑朝元一点教训，激怒郑朝元后，郑朝元又砸了她的马车。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她就是故意激怒郑朝元，现在就是郑家去皇上面前告她，她也不怕！ 第190章 叫嚣，自己在作死 第一百九十章叫嚣，自己在作死 郑朝元的手下家丁七八个人，一起上都被打了回来，一个接一个的上，还是被打了回来。 月落这次可是真功夫，没有任何武器又是一个人，冲上来打砸医馆的家丁都近不了眼前，对付这些三脚猫的家丁，太屈才了。 月落是自小就在暗卫营受各种严酷的训练，出手就是杀招，家丁碰上一个合格的暗卫，无异于以卵击石。 棍棒又不是刀剑，对月落来说，徒手对付这些家丁，比起王爷指派的其他任务要简单的多，更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一群废物！”郑朝元看到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家丁气急的怒骂，同时还用脚狠狠的踢着倒在地上的家丁：“滚起来给本少爷上去打！” 可那些家丁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被月落收拾了之后，要么躺在地上哀嚎，要么就是瘸着腿、断了胳膊，一个个都怕的要死，哪还敢上去打？ 夏清姿和月落就站在医馆门口不远处，看着丑态毕露的郑朝元。 “你们扣押了本少爷的夫人，还伤了本少爷的人，你们这么胆大妄为，天历的律法在你们眼里是什么？” 夏清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郑家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长点脑子，居然可笑到反过来指责她。 “是你先是拦截本王妃的马车欲行不轨，又砸了本王妃的马车，现在还要打砸这家医馆，到底是谁胆大妄为？到底又是谁不顾天历的律法？” “本少爷是未来的国舅，什么律法在本少爷眼里都算不得数！” 郑朝元跋扈蛮横又不可一世的态度和出身郑家、和郑家老太爷的教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郑家无论主子还是下人，全部以郑老太爷为中心，以郑贵妃为骄傲，郑朝元又是郑老太爷的嫡孙，养成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呵……”夏清姿不厚道的笑了。 郑朝元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国舅了？ “既然是未来的国舅，那国舅的夫人也应该是有品级的诰命，怎么国舅会舍得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夫人折磨的差点落胎？” “那是本少爷的夫人，本少爷喜欢。”郑朝元露出一副市井流氓的嘴脸。 “原来这就是郑家的家风和教养？”夏清姿故作恍然大悟一样说道：“自己的夫人怀胎不稳，而郑少爷你不但不关心，在和侍妾寻欢作乐后还嫌不过瘾，使用下流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夫人百般折磨，致使自己的夫人险些落胎。” 郑朝元自己做的事当然自己一清二楚，郑家的家丁也耳有所闻，可是外人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不知道。 夏清姿故意当众说出郑朝元那些苟且见不得人的事，就是想借着外人的口将这些事公诸于世。 郑家老太爷不就是看重这个嫡出长孙吗？经过今天这么一闹，这个郑家嫡出长孙的名声算是完了。 “镇南王妃，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本少爷和夫人鹣鲽情深，可不像你所说……”郑朝元色眯眯的双眼上下打量夏清姿，又说道：“本少爷听说你从嫁进王府就不得宠，空有王妃之名，本少爷猜想，你一定是妒忌才会信口雌黄的污蔑本少爷。” 可夏清姿对郑朝元的嘲讽并不过多解释，但有一点夏清姿一定要让郑朝元明白。 “本王妃自从嫁到王府就和王爷相敬如宾，而且我家王爷是最不喜欢别人非议他的私事，得罪了我家王爷，我家王爷可不管什么国舅不国舅……”夏清姿后面的话没说，却神秘一笑：“别怪本王妃没提醒你。” “本少爷有皇上和贵妃撑腰，怕什么镇南王？”郑朝元向家丁下令：“去，把少夫人给本少爷找出来！” 家丁得到命令奔向医馆，夏清姿却径直的站在了驿馆门前：“本王妃看谁敢？” 所有的家丁围在医馆门口止步不前，一是因为夏清姿王妃的身份，二是有月落这个高手在。 “少夫人在这里安胎是郑老太爷同意的，要是因为你们的鲁莽而造成少夫人胎儿不保，郑老太爷不会怪你们的少爷，但是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夏清姿的话成功的起了作用，郑家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家丁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郑朝元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们怕呀！ 老太爷护着嫡长孙，皇上会看在郑贵妃的面子上也不会怪罪，但完全可以把怒火转移到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所以这些家丁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但没有听从郑朝元的吩咐往前，而是开始倒退。 “谁叫你们退的？给本少爷把少夫人带出来！快去！” 尽管郑朝元再三的下令，甚至为了解气踢了那些家丁一人一脚，但那些家丁依旧没有再前进一步。 “你们、你们……”郑朝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身边最近的家丁又是几脚：“一群胆小的狗奴才！本少爷平时好吃好喝的给你们，关键时候连个胆子都没有，白养你们了！” 郑朝元吩咐不动家丁，自己撸起袖子上前，他就不信他堂堂世家少爷，又是未来国舅，谁敢对他不恭不敬！ “月落，别放他进去。”夏清姿对月落下令。 郑朝元一拳挥过，是对着夏清姿来的，月落只从侧面一把就抵住郑朝元的手臂，郑朝元背对着月落，伸直另一只手臂从后面向月落袭来，又被月落一掌打了回去。 以月落的武功，郑朝元连一招都打不过，可当郑朝元转身再次挥起手臂时，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阻挡本少爷者死！” 月落早就注意到了那把短刀，他自己完全可以轻松避开，但是他身侧的夏清姿避不开。当短刀接触月落手臂时，连同衣料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并很快渗出了鲜血。 “光天化日之下，敢当街行刺本王妃！月落，拿下他！” 大街上敢拿凶器行凶，郑朝元这是自己在作死！ 月落得到命令，不出三招就制服了郑朝元，郑朝元手里的短刀也掉在了地上。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本少爷上！”被月落两手反扣在一起的郑朝元仍然叫嚣着。 郑家的家丁还没挪动地方，只听“踏踏踏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第191章 渎职，恶人先告状 第一百九十一章渎职，恶人先告状 “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得到消息赶来的巡城御史质问，身后还跟着一队巡城官兵。 京畿重地，就是有人闹事也大都是背着他们这些巡城官兵的，看见他们来早都四散跑了，可现在他们都已经到眼前了，还在相互僵持着。 巡城御史走近瞅瞅这边又看看那边，张口就训斥：“光天化日之下敢在本官的地盘上闹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巡城御史身后的一个小兵上前在巡城御史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巡城御史立马改变态度开始针对起夏清姿和月落来。 “你们是哪来的？敢在京畿重地捣乱，是嫌命太长了？” 夏清姿一听这话，明显是维护郑家那位废物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对她和月落兴师问罪。 这里离镇南王府很近，临近几条街还有郡王府、将军府、国公府，京城中所谓的“东富西贵”，皇城以西的“贵”指的就是这一带居住的都是皇室贵胄，也一向是巡城官兵重点巡视的地方。 要说京城治安最好的也就是这一带了，临街的商铺也都是茶楼、古玩店、医馆这一类比较文雅的买卖。 当然，这一带的地痞混混也比其它街市有所收敛，像今天这种在街上就大打出手的事，巡城御史还是上任后头一回碰到。 看着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的人，再看另一方两个人毫发无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回事。可…… “本少爷来接夫人回府，他们两个不但阻拦，还打伤了本少爷的人。”被月落挟制住的郑朝元恶人先告状。 巡城御史是听了身后跟着的小兵知道郑朝元的身份，没有为难郑朝元，自然把目光和火气对准了夏清姿和月落。 “你们两个市井小民，敢在当街对人大打出手、扰乱秩序，简直目无王法！” 巡城御史的话落，跟在身后拿着长戟的巡城官兵就把夏清姿和月落围了起来，同时也将长戟对准两人。 “大人还没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就断定是我们扰乱秩序，目无王法？”夏清姿开口反问。 “本官还有什么可问的？”巡城御史用手指着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家丁还有被砸坏的那辆马车，理所应当的就认为那是郑朝元的马车。 “他们就是目无王法！不但打伤了本少爷的人，还挟持本少爷！” “本官警告你们，再不放人，本官就依法捉拿你们下狱！”巡城御史是想先保证郑朝元的安全。 郑家虽然没有人在朝为官，但还是有郑贵妃这个靠山在，郑朝元要是有个什么，谁知道郑贵妃会不会把他这个巡城御史告到皇上面前？ “下狱？”月落没有放开郑朝元，而是霸气的回道：“就怕你不敢！” “市井刁民！”巡城御史向带领的官兵下令：“拿下他们！” 眼前这一男一女，居然可以嚣张到这地步？ 在他这个巡城御史面前，当着他的面挟制他人还口出狂言！ 月落在夏清姿的示意下把挟制在自己手里的郑朝元往前一推，失了重心的郑朝元一下就扑倒了几个围着的官兵。 “快，给本少爷拿下他们！”郑朝元趴在两个小兵的身上，还不忘回头指挥没倒下的官兵。 是巡城御史最先下令要捉拿夏清姿，郑朝元就是因为有这个借口。 夏清姿不慌不乱，而月落警惕的挡在夏清姿面前，掏出镇南王府的令牌呵斥道：“镇南王妃在此，闲杂人等退下！” 乌黑的蟒头令牌一亮出来，围着的巡城官兵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巡城御史看见亮出来的令牌先是一愣，扒拉开那些官兵后瞪着一双牛眼仔细的看了又看。 “大人看清楚了？”月落语气轻蔑的道：“这个不是假的！” “这、这个？”巡城御史语塞，随即跪趴在地请罪：“下官不知王妃在此，是下官不查，惊扰了王妃。” 他是听说过镇南王妃不似其他贵妇一般珠光宝气，为人也低调，可他是真没想到会在自己管辖的地方碰上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的品级是正一品，是最高级别，和世家郑家那位少爷比起来可要尊贵的多。 “本王妃领教了。”夏清姿点头道。 一句“领教”，是在说巡城御史断案过程，这么独断轻视，又只听一面之词，这是渎职！ 也就是她，要是换个普通的老百姓，就没她这么幸运了。 一个巡视的官员仅从外表判断谁是谁非，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拿人，往小了说是玩忽职守，往大了说这和草菅人命没什么区别。 巡城御史头上冷汗直冒：“是下官失职，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他要是真把一个亲王妃给拿下了，不是别人嫌命长，是他自己嫌命长！ 巡城御史不住的跪地磕头，一旁的郑朝元牛气冲天的说道：“王妃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可别忘了，我郑家还有个贵妃娘娘呢！” 巡城御史没理会郑朝元，还在和夏清姿告饶。 郑家是出了个贵妃，可今天露面的不是郑朝元吗？又不是郑贵妃！ 就算是郑贵妃和镇南王妃真的有了矛盾，那也不是他一个巡城御史能管的！ “大人，我的马车被匪人砸坏了。”夏清姿这回要看看巡城御史该怎么断案。 “啊？”巡城御史抬起磕的一片通红的额头，打着结巴说道：“那、那是……”是王妃您的马车？ “那是我家王妃的马车。”月落瞥了一眼巡城御史。 “还有，郑家少爷口口声声说本王妃扣押了他的夫人，实际郑少夫人是在这家医馆保胎，不但郑家老太爷知晓此事，医馆内还有王府的府医作证。” 有郑家老太爷同意，还有旁人作证，镇南王妃这哪是扣押人质，这一点边都不沾。 “他们打伤了我的人！”郑朝元还在指责夏清姿和月落。 夏清姿没回话，月落抢先把受伤的胳膊展现出来：“是你先对我家王妃欲行不轨而砸坏了马车，要不是有属下保护王妃，受伤的就是王妃。” 月落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男扮女装的月落在这些外人眼里就是个侍卫。 巡视御史也明白个大概，对着手下的官兵道：“来人……” 第192章 得罪，给夏清姿出口恶气 第一百九十二章得罪，给夏清姿出口恶气 “把郑朝元拿下！”巡城御史一个手势。 “哎——你们？我可姓郑，宫里的郑贵妃是我亲姐姐，我可是未来的国舅！”被巡城官兵反手抓住的郑朝元还不忘向巡城御史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既然你是未来的国舅，下官自会向皇上禀明一切。”巡城御史再次对官兵下令：“先暂押府衙，等明日皇上发落。” 郑朝元自称是未来国舅，是皇亲国戚，得罪的又是镇南王妃，皇家的事当然由皇上处置。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未来的国舅，我是郑家人！贵妃不会放过你们！” 郑朝元的嘶吼对巡城御史来说一点不起作用，不但如此，巡城御史甚至还不耐烦的对官兵挥手道：“带走！带走！” 巡城官兵把郑朝元押走了，跟着郑朝元的那些家丁也一一被捉住一起带走。守在济仁医馆外的郑家下人一看这情况，撒腿就开始往郑府的方向跑去通风报信。 “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也带回府衙。”巡城御史还不忘那辆被郑朝元砸的乱七八糟的马车，吩咐手下的那些小兵搬到府衙。 这可是重要的物证，搞不好还要出现在皇上的议政殿上，当然要带走。 “惊扰了王妃，是下官的失职，王妃可需要下官派人护送？”巡城御史挺会来事儿。 “不必。”夏清姿拒绝了巡城御史的好意。 从济仁医馆道王府的路走着也没多久，有月落一个人保护她足够。 巡城御史没有强求，只是吩咐几个官兵远远的跟着夏清姿和月落，眼看着人进了镇南王府才算完事。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没有引起夏清姿的注意，却瞒不过月落，更瞒不过楚天擎。 镇南王府里里外外明处暗处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那些官兵前脚回了京师府衙，楚天擎后脚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郑家的嫡孙少爷？”楚天擎一只手的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着另一手上的扳指。 早朝的时候皇上才下的决定，估计这时候圣旨还没传到郑家，郑朝元能大张旗鼓的喊出自己是未来国舅，那就是郑家已经知道了这事，消息够灵通的。 “去告诉巡城御史海升，他今天做的很好。” 郑朝元人在府衙，楚天擎这个时候派人去告诉那个巡城御史做的好，那就是明着对上了郑家。 楚天擎马上摊开纸笔，沾了墨汁之后快速的写好了奏折对暗卫道：“即刻让人递上去。” 郑家老太爷空有个国公的名头却没实权，郑贵妃在后宫更不可能干预顺天府衙的人放郑朝元出来，但皇上可以。 楚天擎要做的，就是阻止皇上私自放郑朝元出府衙，递上奏折是告诉皇上，郑朝元得罪的不是别人，是他楚天擎的王妃！ 郑朝元一个小小的世家之子打砸了镇南王妃的马车，又打伤了镇南王府的侍卫，这事是大是小到底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郑家老太爷得知郑朝元被羁押在顺天府衙后，先是派人进宫通知郑贵妃，自己又带上银子车马不停的去了顺天府衙，好歹打点一下，让自己的嫡孙不至于在府衙的牢房里过的太艰难。 顺天府尹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收下了银子，自然也吩咐下面的人对郑朝元多多照顾。 而宫里，皇上没等到郑贵妃来，就先看到了楚天擎递上来的折子。 “啪”的一声，皇上生气的把奏折扔在了御案上。 “皇上？”德公公正端着茶伺候呢，被吓一跳。 “这个郑朝元，简直要气死朕！” “郑朝元？不是贵妃娘家的亲弟弟吗？”德公公低头，那奏折上带着镇南王府的标志，就是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哼！郑家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皇上气的把奏折翻开让德公公看看郑朝元都做了什么。 德公公吃惊的盯着国舅两个字：“皇上，这……” 不怪皇上骂郑朝元上不得台面，皇上早朝的时候力排众议，好不容易立了郑贵妃为皇后，现在郑朝元出来这么一闹，让那些朝臣知道了又不得了。 “国舅？那也得看朕！朕说他是才是！朕说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可不是么？ 皇上册立郑贵妃为皇后，郑朝元才是国舅，要是皇上册立萧妃或其他妃嫔为皇后，那这个国舅和郑朝元八竿子都打不着。 “皇上，您喝杯茶消消气。”德公公递上茶杯后又说道：“恐怕贵妃娘娘也知道了，您得想个法子先放贵妃的弟弟出来才是。” 郑贵妃知道了，应该很快就会来找皇上，无非是哭闹或者讨好的让皇上放了郑朝元。可…… “他打砸的是夏清姿的马车，伤的可是楚天擎的人！”皇上气的根本就没喝那杯茶：“你说他得罪谁不好，非得去招惹镇南王府的人！” 得罪别人，就是被朝臣弹劾也没大事，郑家赔点钱，皇上再从中周旋活活稀泥也就过去了。 可楚天擎是个不吃亏的主，夏清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打又砸还伤了人，镇南王府要是肯放过这件事就见鬼了。 还有最重要的，那些言官会不会借着这件事弹劾郑家教导无方，继而反对册立郑贵妃为皇后？ 这才是麻烦！ 说到底，皇上是真不愿意因为立后的事在朝堂上和那些朝臣应付周旋。 “皇上，何不问问镇南王府的意思？”德公公是最了解皇上的人，既然非要立后，皇上也是希望和自己最宠爱的女人携手江山。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就是先探探镇南王楚天擎和王妃夏清姿的口风，看他们想要怎么样。 郑家是肯定要出血的，不就一辆马车吗？ 赔！ 要钱赔钱，要马车赔马车。 “你以为天擎想要什么？”皇上不满意的瞪了一眼德公公。 德公公想的太简单。 镇南王府的农庄和良田是王公大臣中最多的，能在乎一辆马车？能在乎银子？ 谁让郑朝元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夏清姿，而楚天擎无非是想给夏清姿出口恶气…… 第193章 求情，不会混为一谈 第一百九十三章求情，不会混为一谈 夏清姿的晚膳桌上，除了多了几道菜，更多了一个楚天擎。 只不过当夏清姿看到楚天擎的那一刻，任凭桌上的菜肴再美味，也没有了食欲。 楚天擎等夏清姿坐下，才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而坐在对面的夏清姿并没有伸手动碗筷。 “以后再碰到今天这样的事，就给本王狠狠的打回去。” 嗯？ 楚天擎说的是郑朝元的事？ 夏清姿稍稍的诧异了一下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她身边都是楚天擎安排的人，楚天擎知道并不奇怪。 楚天擎脑子又抽了？ 像郑朝元那种家世出身，倚仗皇上和贵妃的恩宠，平时没事都想找点事惹是生非的人，要是真打了会很麻烦。 “王爷，殴打朝廷命官和皇亲国戚，可不是小事。”夏清姿没好气的说道。 楚天擎是不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呢？ 不惹事就已经是他人的眼中钉了，但凡有点什么事，那些视她为眼中钉的人肯定借题扒皮。 “别忘了，你也是皇亲国戚，而且你这个身份要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要高得多。” 楚天擎说的有理，可夏清姿知道那也是因为在楚天擎的羽翼之下，要是没了楚天擎的保护，她什么都不是。 “这个身份你利用了不止一次两次。”有镇南王妃这个身份在，楚天擎不明白夏清姿还在纠结什么。 “这不是一回事。” 夏清姿并不想躲在谁的羽翼之下活着，她更希望自己强大，强大到没人敢欺负她，动不动就要她的命。 而现在的她，无助又无力。 “你只要记住你是镇南王妃，在外面受了欺负就给本王狠狠的打回去，打死了本王担着！” 也就是郑朝元今天碰上的是夏清姿，要换成是他，郑朝元连府衙大牢都没机会去。 夏清姿没忍住的翻了个白眼，她实在没那个精力和楚天擎辩驳，她还是自己心里有分寸就好。 “王爷，郑家老太爷递上拜帖，想求见王妃。”花厅外，老管家进来禀报。 “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记住一点，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别丢了本王的面子。”楚天擎放下手里的碗筷，给老管家示意请示夏清姿。 老管家恭敬的目送楚天擎离开，夏清姿一个人还坐在花厅里。 楚天擎是嫌弃她丢了他的面子？ 那意思是，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无论对方是谁，直接就往死里打？ “王妃，郑家人还在外面等着。”老管家在等夏清姿表态。 郑家老太爷是为了郑朝元的事来求情的，并且还安排了一辆崭新的豪华马车送给夏清姿做为赔礼。郑老太爷只希望夏清姿能带个话给顺天府衙，能提早放郑朝元出来。 “你去告诉郑老太爷，就说顺天府怎么处置郑朝元，本王妃都不会插手。至于马车，既然是郑家的赔礼，那就收下。” 郑朝元砸了她的马车当然要赔，她绝对不会和郑家人客气。 “是”老管家应声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就被夏清姿叫住：“等一下。顺便给郑老太爷捎句话，郑朝元是郑朝元，少夫人是少夫人。” “是” 郑老太爷不是第一次来求见夏清姿，不过这次在镇南王府门口还真没等太久，老管家就出来了。 “我家王妃请老太爷放心，王妃不会插手顺天府的事，另外老太爷的心意，王妃也十分感谢。王妃还说，郑家少爷和少夫人的事她不会混为一谈。” 老管家说的很清楚，王妃不插手，赔的马车也收下了，而且郑朝元的事不会影响少夫人，还是会尽力替少夫人保胎。 郑老太爷没有见到夏清姿也没有失望，知道夏清姿不会为难府衙大牢里的郑朝元，也不会迁怒于江玉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接下来，郑老太爷就马上派人去告诉郑贵妃，让郑贵妃去求求皇上，皇上会看在郑家和郑贵妃的面子放了郑朝元。 郑贵妃也是早就接到郑朝元暂押在顺天府衙的消息，只不过是郑老太爷先打点宫外的人，所以郑贵妃并没有急着去见皇上。而现在…… “皇上，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德公公刚刚伺候完皇上用膳都没来得及缓口气，在殿外看到郑贵妃又转身进来禀报了。 “今天蕴儿倒是沉得住气。”皇上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让她进来。” 郑贵妃为什么来，皇上心知肚明，德公公更是心知肚明，可郑贵妃却让皇上和德公公都说不出一句不是。 “臣妾见过皇上。”郑贵妃行了个礼后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最近劳心的事多，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冰糖燕窝请皇上尝尝。” 郑贵妃还戴着面纱，离皇上也有段距离，可那娇滴滴的声音，还有透过那纤薄的面纱能看到妩媚又有点哀怜的双眼，皇上想气也气不起来。 而且郑贵妃聪明的没有提半句郑朝元的事，只是说担心皇上劳心。 皇上招手让郑贵妃起来，可郑贵妃却没有起来：“臣妾有罪，其实臣妾是来为弟弟求情的。” “朕早已经知道了，起来。” 皇上是什么人，郑贵妃当然了解，没点心思和手段也坐不上那个位置，郑贵妃就是故意在皇上面前卖弄小聪明。 郑贵妃这次才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但也没敢和皇上离得太近。 “皇上，臣妾的弟弟臣妾了解，他从小就胆小，很少出府，他不是故意要得罪镇南王妃，更不敢随意伤人。” 郑朝元那个“中山狼”的绰号，可不是自己随便取的，那是京中那些和郑朝元一起鬼混的富家子弟在熟知郑朝元的个性，又了解郑朝元平日的作为而取乐得来的。 可就这么一个狂妄无知、欺男霸女的人，在郑贵妃的口中却变成了胆小乖觉的人。 皇上对郑贵妃点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对郑朝元的处置：“镇南王和御史都上了折子，他也确实砸了镇南王妃的马车，至于伤人，是个侍卫倒也无所谓，所以朕怎么也要有个交待。” “那皇上想怎么办？”郑贵妃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 “朕想关他两天，磨磨他的性子，等过了这些日子再赦免他。” 连德公公都认为皇上这个办法最好，关牢里又不受罪，等过几天镇南王妃消气了，皇上一句话就能放人。 第194章 重权势，一箭三雕！ 第一百九十四章重权势，一箭三雕！ 皇上都这么决定了，郑贵妃也不能违背，而且她认为她那个废物弟弟是该接受点教训，否则被老太爷惯的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老太爷让她来求皇上她不能不来，因为她和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她更怕郑朝元会搅了自己立后的大事，她是巴不得赶紧让郑朝元在牢里反省，最好等立后大典过了再出来，以免横生枝节。 “不过你放心，朕会让人关照他。”看郑贵妃又可怜又优思的模样，皇上还反过来宽慰。 “臣妾谢皇上”郑贵妃含情脉脉的福了福身，随后又故作哀伤的说道：“承蒙皇上圣宠不弃，臣妾才会有今日，可臣妾还是害怕……” 郑贵妃隔着面纱抚摸自己的脸，眼里又是一副忧伤的神情。 皇上一直知道郑贵妃很爱惜自己的容貌，更在意别人的眼光。 “朕会叮嘱太医，让太医再给你仔细看看。” “皇上，臣妾脸上用的药都是镇南王妃交待太医的，所以臣妾请皇上准许，让镇南王妃进宫。” 一旁的德公公也帮着郑贵妃说话：“老奴听说，太医们都是按照镇南王妃的方法为贵妃娘娘医治的。” 皇上本来没打算让夏清姿进宫，看到夏清姿就会联想到楚天擎，想起就烦。可又想到郑朝元的事和夏清姿有关，最好是提醒一下夏清姿不要太仗着楚天擎而骄纵。 “嗯，正好你弟弟的事也牵扯到了镇南王妃，那就让镇南王妃进宫。” 郑朝元的事和夏清姿有关，皇上提了一句，郑贵妃就知道皇上话中的意思。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宣旨。”德公公接过了话。 郑贵妃按照老太爷的意思替郑朝元求了情，还有皇上金口交待的事，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娘娘，皇上不放少爷出来，老太爷那边？”在回长宁宫的路上，琉璃担心的问道。 “让朝元在里面待着也好，省的坏了本宫立后的事。让人带话出去，告诉祖父就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郑老太爷莫不是以为她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是”琉璃应声。 “还有，去太医院告诉许太医，等夏清姿进宫，还得许太医在才行。” 郑贵妃利用夏卫君要挟夏清姿，所以郑贵妃对夏清姿并不是百分百的放心，让许太医在场，就是防止夏清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夏清姿在王府里接到圣旨，圣旨上阐明了郑贵妃要被立为皇后，为了不耽误立后大典这才请她进宫为郑贵妃看诊。 “怪不得郑朝元口口声声自称国舅。”夏清姿不由的嗤笑。 郑贵妃被立为皇后，郑朝元就是国舅，郑家也一跃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这可是郑家所有人一直期盼的。 这个时候让她进宫，郑贵妃除了要她看诊，更多的可能是要亲口告诉她自己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说白了，就是在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显摆。 筹谋了这么久，郑贵妃终于要如愿以偿，当然要在她曾经这个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面前显摆了。 夏清姿拎着药箱跟着宣旨太监进宫，许太医这个时候正在长宁宫里给郑贵妃用羊奶敷面。 当许太医把郑贵妃脸上沾有羊奶的棉纱取下来时，只见郑贵妃脸上的脓疱已经褪成了一个个结痂的小红点，红点周围的死皮皱巴在一起，而且整张脸都因为这些皱巴的死皮失去了原有的弹性和光泽。 这还是刚刚敷过羊奶，等羊奶慢慢的吸收掉，那脸上皱巴在一起的死皮会更明显，更狰狞。 看见琉璃带着夏清姿进来，郑贵妃从梳妆台前站起，没有戴面纱，就裸露着那张满是皱巴死皮的脸，走到夏清姿面前。 “本宫的脸是不是永远都是这样的狰狞恐怖？” 夏清姿抬眼，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琉璃谨慎小心的看了一眼郑贵妃，生怕郑贵妃发脾气，可没想到郑贵妃并没有因为夏清姿的话生气。 “本宫的脸就算是不能恢复如初，可皇上还是决定立本宫为皇后，你知道为什么吗？”郑贵妃打量着夏清姿，以一副得胜者的口吻说道：“因为本宫了解皇上，皇上也和本宫心意相通，最主要的……因为郑家手无实权。” 郑家就是空有世家之名，以靠女人上位，在京中虽然被其他官宦之家瞧不起，但却不被皇上忌惮。 皇上重权势，宫里凡是权势之家的妃嫔，不是不得宠就是位分极低，这是皇上有意为之。 萧妃的母家权势不大，但因为小皇子的存在，皇上重视小皇子，却为了防止外戚专权而疏远萧妃。 “当初你若不回京，或者先帝还再世，皇后之位都不会是本宫的，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先帝还活着，夏家依旧被重用，简在帝心的权臣依旧无人能及。如果夏老将军没有去世，夏清姿就不会回京，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贵妃多虑了，我对皇后之位没兴趣。”夏清姿不蠢不笨，可她却最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宫里的女人，哪有不在乎权势和恩宠的？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的利益，也不得不争。 夏清姿在楚天擎的王府里虽然也不受重视，但好在王府里目前还没有其他女人，等以后楚天擎真的再娶侧妃或者纳妾，她完全可以让位。 郑贵妃顶着那张满是结痂又皱巴的脸笑的灿烂：“你现在就是想做皇后也不可能！是永远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夏清姿是镇南王妃，是皇上的弟媳，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再踏入皇宫成为皇上的女人。 换句话说，皇上不杀夏清姿就是夏清姿命大，让夏清姿进宫也只不过是有个借口让夏清姿悄无声息的消失而已。 只要楚天擎一死，夏清姿就再无用处，夏家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夏卫君，怎么都翻不出皇上的手掌之中。 一箭三雕！ 当然，这只是郑贵妃的猜测，但这猜测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本意。 第195章 求子，不能任由江家独大 第一百九十五章求子，不能任由江家独大 郑贵妃的猜测，也只能是当着夏清姿、当着自己的心腹前面说出口，当着外人是绝对不敢的。 揣摩圣意，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不得了，就是皇上不怪罪，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还有朝臣都不会放过郑贵妃。 郑贵妃的话别有深意，夏清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皇上表面上行明君之风，实则内心无比狭隘自私。 有些事现在想来，循着蛛丝马迹，多少也能猜到皇上暗地里对夏卫君做的事。 夏卫君无诏回京确实是有罪，但因为背后的夏家军而无法撼动其位，秘密关押夏卫君，夏家军才会群龙无首才会易主。 要不是楚天擎把夏卫君暴露在众人面前，夏卫君最后的下场就是死，是被秘密处死，最后随便找个理由掩盖真相。 而对夏清姿这个夏家唯一的女儿来说，想要夏清姿死去远比陷害夏卫君要容易的多。 皇上是曾经说过要接夏清姿进宫，夏清姿一旦进宫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在宫里死一个女人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夏家人都死绝，镇南王也一命呜呼，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皇上高枕无忧的呢？ “夏清姿，你说过能为本宫换一副容貌，本宫也相信你的医术很好。”郑贵妃斗志昂扬的道：“等本宫成为皇后，如果你能让本宫有孕并生下皇子，本宫会求皇上开恩，放过你和你哥哥。” 变换容貌、成为皇后是郑贵妃最期待的事情，可是人总不会有知足的时候，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那就只有求子。 夏清姿摇头拒绝：“我只是精通外伤，其它并不了解，贵妃还是另请高明。” 她是大夫，也是不被外人承认的大夫，她愿意救人，可郑贵妃对她来说就是害死采玉的凶手，是她的仇人。 郑贵妃能不能成为皇后还另说，至于求子……那还要看郑贵妃的心理承受能力。 “夏清姿，你替江玉绾保胎，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为了什么。江玉绾可以留住孩子，本宫也同样可以怀有龙子。”郑贵妃阴阳怪气的说道：“本宫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你哥哥夏卫君不可能一辈子不回京，你说对吗？” “郑少夫人完全是碰巧遇到，是贵妃误会了。”夏清姿面无表情的再一次拒绝。 她救了江玉绾本身就是在城门口碰巧遇到，她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江玉绾和江家的关系，更不认识江玉麟。 郑贵妃怀疑她救江玉绾是另有企图，不要说她现在亲王妃的身份，就算她不是亲王妃，她也不需要利用谁去企图什么。 夏卫君已经离京，不会轻易回来，就算皇上想排除异己，也得顾及朝堂和天下百姓无数双的眼睛。 郑贵妃想再用夏卫君来要挟她，只可能上回那一次，除此之外再没机会了。 “夏清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郑贵妃这次真的怒了。 “郑少夫人一直是由镇南王府的府医照看，贵妃可以随便派人去打听，如果执意强求只会害了自己。” 连郑老太爷都知道江玉绾在济仁医馆是由洪大夫和医馆大夫照看，夏清姿只是出了药而已。 最初给郑少夫人服用的固胎丸已经没有成药了，如果需要那夏清姿得亲自制作，可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 夏清姿的话在郑贵妃听来就是百般的推辞，可郑贵妃又拿夏清姿没办法，杏眼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盯着夏清姿半天不语。 在夏清姿进宫的同时，皇上在书房里也收到了一本奏折。 “这什么时候递上来的？”这本奏折的内容让皇上大大的震惊了。 “回皇上，这是昨天送来的。”德公公回答的干脆，因为昨天是由他自己亲自给皇上摆在御案上的。 皇上合起那本奏折，疲累的抚着自己的额头：“江家的家主之位传给了江玉麟。” “这？”德公公也惊了一下。 江家主还健在，怎么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江玉麟呢？ 这太不合情理了！ 一般世家都是由老家主病重不能持家或者去世，才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下一任，这江家的家主可是还活得好好的呀。 “简直荒唐！”皇上生气也对江家主的做法无奈，皇上管不了世家，尤其是江家。 江玉麟做了江家的家主，以后要是再想对江家有任何动作，皇上自己都要掂量掂量。 以江玉麟在文坛上的造诣和影响，家主之位交给江玉麟，江家只怕会越来越强大，恐怕以后更不好掌控。 “皇上，江家主有可能是暂时的将家主之位交给江玉麟。”德公公察言观色的小声道。 本来就是，也没听说江家主病的卧床不起，也许只是暂时性的由江玉麟代替一段时间。 “暂时？”德公公不说还好，说了倒是让皇上担心起来。 现在可能是暂时，那也只是可能，以后等江家主真的老了，江家的家主还是要由江玉麟来继承。 皇上就是不想江家交到江玉麟手上，就是不想江玉麟做江家的家主，不能任由江家独大。 上官家虽然是世家之首，但上官桀是皇上的心腹，有皇上盯着怎么也不会翻出天，可江家不一样。 江玉麟不是江远真，江玉麟是一身才华又不为其它世俗所动，对这种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撼动不了他的内心。 江玉麟不像其他江家人那样贪得无厌，当初能因为家事放弃一切离开京城，可见江玉麟的为人。 “你带着补品亲自去一趟江家，就说朕让江家主好好养病。”皇上这是不同意江家主的做法，不同意江玉麟接替家主之位。 德公公知道自己去了也白去，但皇上在气头上又不敢劝慰，劝了不但不会听还落不得好。 因为折子上说了，江家已经开过祠堂，祭拜过祖先，并向江家所有人包括旁支在内已经通告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德公公是硬着头皮接下了差事，就当皇上是派他去看看江家主。 等德公公走后，皇上招来了禁卫军首领陆和…… 第196章 本心，一日夫妻百日恩 第一百九十六章本心，一日夫妻百日恩 夏清姿出宫的时候是由长宁宫里的太监送出来的，但夏清姿到长宁宫门口就把太监给打发回去了。 满宫里都知道郑贵妃即将被立为皇后，无论是有地位的嫔妃还是没有地位的宫女太监，都争相恐后的想着办法巴结长宁宫。 负责送夏清姿出宫的太监巴不得夏清姿自己出宫，反正也有近身侍女跟着，他好赶紧回去从那些想要巴结郑贵妃的人身上得点好处。 夏清姿带着连翘和白芷顺着来时的路出宫，拐过长宁宫前的长街就碰到曾经跟着许太医一起给郑贵妃看诊的另一位太医。 “给王妃请安。” “你是？”夏清姿对宫里任何人都有防备之心，更何况她也不认识眼前的人，可以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微臣安子乔，供职太医院。” 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太医院，夏清姿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找了个理由说道：“原来是安太医，郑贵妃正等着你送药，请便。” “镇南王妃好手段。”在夏清姿和自己侧身的一刹那，安子乔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夏清姿顿住了脚步，但并没有转过头，而且还面色无常的反问：“本王妃不知安太医此话何意？” “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夏清姿镇静的转过身开始仔细的端详眼前的所谓太医院新晋的太医。 安子乔一身官服，端正自持，并敢于直视夏清姿的审视，看上去怎么都不像奸诈无耻的小人。 “本王妃还是奉劝安太医，宫里人多口杂，人心难测，既然身为太医就尽好自己的本分，少说多做最好。”夏清姿扭转头，意有所指的说道：“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夏清姿绝对没有吓唬安子乔，一个小小的太医根本不知道宫里那些尔虞我诈和人性的黑暗，不知道哪一天那一句就因为祸从口出而丢了小命。 安子乔这回真的没再说一句话，静静的看着夏清姿带着婢女离开，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半晌后安子乔才提着郑贵妃需要的药去了长宁宫。 夏清姿走在宫里的长街上，脑子里想的却是刚刚安子乔说的话。 明显，安子乔是知道了什么。 安子乔跟着许太医经常出入长宁宫，郑贵妃治脸的方法是她教的，用的药也是她给的，可那些药连太医院资历老的太医都没见过，安子乔是新选拔的太医就更不可能见过。 安子乔虽然什么都没说却那么笃定的提醒她，她对郑贵妃明里就是医治，如果安子乔知道了什么也是因为她拿出手的那些药。 太医院里也就安子乔最年轻，还是新进宫的太医，在外面见多识广也说不定，可宫里的老太医就难说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珍贵少见的药只在于能不能买得起，可对于大夫来说，那些稀奇的药就是端倪！ 夏清姿长吁一口气，看来以后她还要多加小心，本来她会医术的事就已经很引人注意了，要是再暴露出她曾经在幽冥医谷，那皇上和郑贵妃就更不会放过她。 算算时间，距离立后大典也就一个月了，等郑贵妃的事一了，她就尽量少进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没看到咱们府里的马车？”宫门口，连翘和白芷都在四处张望。 每次夏清姿进宫，不管是乘坐马车还是轿辇，必定会等在宫门口，可今天她们乘坐的马车却连影子都没见。 夏清姿也左右张望了一下，宫门口今天很安静，不要说马车和轿辇，就连等在宫门口那些官员人家的下人都不见，而远处只有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来。 连翘和白芷也看到了驶过来的马车，不是她们王府的，因为不认得赶车的车夫。 马车驶过宫门才停下，赶车的车夫跳下车辕跑过来给夏清姿行礼：“我家公子请王妃上马车，小人送王妃回王府。” 夏清姿顺着看向马车，只见马车车厢正中的门已经打开，江玉麟从马车里探出头。 见是江玉麟，夏清姿心里放下了警惕走向马车。 “王妃？”紧跟在夏清姿身后的连翘欲言又止。 连翘也是为夏清姿着想，她家王妃虽然已经嫁给王爷，可江公子并没有娶妻，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还是在宫门口这个是非之地，指不定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 看连翘的神情，夏清姿立马明白连翘在担心什么，回身向宫门里和四周环视了一眼才说道：“就是不上江公子的马车也一样会落人口舌。” 所以，既然结果都一样，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乘坐江家的马车回王府。 夏清姿身边的婢女所担心的，还有夏清姿的态度，江玉麟都看在了眼里，等夏清姿上了马车，江玉麟故意把车厢两侧的窗打开。 “是江某思虑不周，还请王妃恕江某冒昧。” “江公子无需顾虑，我是最不在意这些，凡事都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才觉得不枉此生。”夏清姿对江玉麟的为人还是很放心的。 她最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觉得安心，别人怎么看她那是别人的事。 “江某不如王妃活得恣意潇洒。”江玉麟投来赞许的目光。 能不在意世俗，无畏他人的目光，不变本心，做别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才真的是不枉此生！ “江公子不会只是要送我回王府？”夏清姿不在意的轻笑着反问。 “是，江某的确是有事。”江玉麟温和的一笑，痛快的就承认了自己不是单纯的要送夏清姿回王府。 “为郑少夫人？”除了江玉绾，夏清姿也想不出来江玉麟找她还能为什么事。 “是为郑朝元。” 夏清姿诧异的皱起了眉头：“江公子是来找我为郑朝元求情？” 郑朝元虽然对江玉绾不好，但毕竟是江玉绾的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江玉绾怀胎四个月，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父亲出事。 只是夏清姿心里终归是膈应的，要不是她和月落拦着，江玉绾早被郑朝元那个畜生带回郑家了…… 第197章 命运，世间没有早知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命运，世间没有早知道 “我不是为郑朝元求情。”江玉麟收起了脸上平易近人又温和的笑意，在夏清姿面前不再自称“江某”。 “郑朝元那般对待家姐，我不会放过郑朝元。”江玉麟说话的同时，眼里是愤怒、是痛恨。 江玉绾在郑家受尽郑朝元的折磨，他就是想教训郑朝元也只能在暗处，现在终于有这么个机会，他是不可能轻易放过郑朝元的。 江玉麟要为江玉绾惩治郑朝元，夏清姿理解也没意见，只是郑朝元现在是被皇上关在牢里，江玉麟要怎么出手呢？ “宫里有郑贵妃，宫外有郑家人，郑朝元现在又被皇上关了起来，江公子恐怕不好下手。” 皇上有多宠爱郑贵妃多照顾郑家，从郑朝元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把郑朝元关在牢里，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而且郑朝元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砸了马车再赔一辆，打坏了一个侍卫赔点银子也就过去了。 等风声一过，尤其等郑贵妃被立为皇后以后，皇上一句特赦，郑朝元也就无事出来了。 郑家人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夏清姿知道她今天能顺利出宫不是因为幸运。 在太后寿宴上，上官家出了那么大的丑事，郑贵妃肯定要为上官兰心出头，今天之所以放过她，那是因为郑贵妃的脸还没完全痊愈，还有就是因为郑朝元这件事。 有楚天擎在背后，还有那么多官员盯着，郑贵妃胆子再大也不敢做什么动作。 “我自有办法。”江玉麟不以为意的说道。 郑朝元现在人在牢里，皇上是关照过了，但皇上的人也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郑朝元？ 牢里的狱卒本着拿钱办事的想法，明着不能对郑朝元下手，暗里却可以给郑朝元下绊子。 “江公子可需要帮忙？”在夏清姿眼里，江玉麟完全就是个温和有礼的书生，怎么都不相信江玉麟会下狠手去对付郑朝元那种恶人。 江玉麟要对付郑朝元，也是买通牢里的狱卒或者是派江家的人潜入牢内，方法也是最常见的，可这都比不过她一个大夫下手要神不知鬼不觉。 不是她违背了学医时的誓言，她也从来不是圣母，对郑朝元这种恶人，实在是没必要存善心。 “多谢王妃的好意，但这毕竟是江家的事。”所以，他不能拖累别人，尤其是夏清姿。 夏清姿的境遇本就尴尬，宫里是皇上容不得夏清姿，还有郑贵妃的刁难，宫外要医治江玉绾而承担风险，他不能再给夏清姿找麻烦。 “郑朝元到底是郑家人，江公子还是要多加小心。”夏清姿还是忍不住提醒江玉麟。 郑朝元有皇上和郑贵妃、还有郑老太爷护着，江玉麟要在暗中下手并不容易，万一事情败露，江玉麟一世的英明就毁了。 皇上因为江远真的死正没处发泄，要是江玉麟因为郑朝元撞了上来，那皇上一定会就事论事，连带着江远真的事一起向江家和江玉麟发难。 江玉麟从提到郑朝元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听到夏清姿这么关心他，终于再次露出温和的笑：“王妃放心，我已经是江家家主，江家经历过那么多风浪，自然不会轻易的倒下，我也同样不会轻易的倒下。” 江玉麟清楚皇上把郑朝元关在牢里是为了保护郑朝元，他今天告诉皇上自己已经是江家家主也有目的。 “家主？”夏清姿知道那些世家大族里，要想成为家主要看辈分和对家族的贡献，世家的家主多半年是辈分高、年纪大的人来担当，像江玉麟这么年轻的家主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在夏清姿看来，江玉麟成为家主也太正常了。 以江玉麟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还有学识和造诣，江家上下没有人能与之并肩。只有江玉麟，才能稳住现在如一盘散沙的江家，也只有江玉麟，江家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顶峰。 “怎么？我做家主很奇怪？”江玉麟表示不理解夏清姿此刻那困惑的神情。 “是很奇怪。”夏清姿随后又说道：“我以为，家主应该都是长须白发的老人家。” 江玉麟听完，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不少，让人看了都觉得如沐春风。 他在这个时候接任家主之位，既是为了之前江远真的事，也是为了江家各房，还有就是为了他姐姐江玉绾。 要是换成别人家的女儿，绝对抵不过江玉麟这如沐春风的笑意，一定会拜倒在江玉麟的身前。 夏清姿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也不是未嫁人的内宅女子，可夏清姿依旧被江玉麟的笑意打动了。 恍惚间，仿佛心尖被春风轻轻的拂过，什么烦恼忧愁都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笑意，总是让人感到这么温暖，好像有一股吸力深深的吸引着不断的靠近。 “王妃，公子，镇南王府到了。”马车外，车夫禀告道。 听到车夫的声音，夏清姿才惊觉自己的失态，随即很快又调整了好自己的状态。 “多谢江公子送本王妃回王府。”夏清姿被连翘和白芷搀扶着下了马车后回身对江玉麟致谢。 也就是因为“本王妃”这三个字，也让江玉麟的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还记得他在驿馆的火中睁开眼，夏清姿犹如天女下凡一般的救了他，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内心早已被这个女子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可，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是镇南王妃！ 江玉麟回京之后也听过有关于夏清姿的各种传言，也知道了在他回京不久前，夏清姿才遵从皇上旨意嫁给镇南王楚天擎。 就楚天擎的身份地位来讲，夏清姿注定不会像寻常人家的妇人，背后有过多少辛酸泪水，恐怕只有夏清姿自己才清楚。 早知道，他当初要是不负气离京，或者早几个月回来，那么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也许，他的命运会和现在不同，夏清姿的命运也会和现在不同，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和现在不同。 可惜，世间没有早知道…… 第198章 讨公道，高兴的太早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讨公道，高兴的太早了 江玉麟站在马车前目送夏清姿进了王府后才再次登上马车，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江玉麟才靠在车厢壁闭目养神。 夏清姿被管家一路送回自己的院落，只是今天和往日不同，管家一路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而且都没进院子就直接给夏清姿行礼告退了。 房间内，楚天擎正坐在桌前。 跟着夏清姿的连翘和白芷见此情景，都低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看楚天擎的脸色阴暗、眼神冰冷，夏清姿就知道老管家为什么躲得远远的了。 “王爷”夏清姿站定在距离楚天擎三尺以外的地方。 “嗯”楚天擎回应了一声后语气淡淡的说道：“本王给你准备了一辆崭新的马车。” 夏清姿沉默不语。 以她对楚天擎的了解，个性霸道的楚天擎绝对不会单纯的特意为她准备新的马车。 可是，楚天擎完全出乎夏清姿的意料，没有再接续有关马车的事，而是把话题转向了江玉绾。 “江玉绾的情况很棘手？”楚天擎的脸色和语气依旧没有变化。 夏清姿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算是保住了，如果没有‘意外’，到时候应该可以平安生产。” “以后江玉绾的事就交给洪大夫。”楚天擎不是在和夏清姿商量，而是直接替夏清姿做了决定。 “我不能把江玉绾交给洪大夫，而且洪大夫也不敢接手。”夏清姿断然拒绝。 江玉绾的情况特殊，身为大夫要对病人负责任，洪大夫医术也很高，可洪大夫肯定不敢接手江玉绾这个病人。 不为别的，对于妇科，对于江玉绾这个病人，洪大夫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像她一样亲自查看，亲自诊断。 “郑家有了皇后就不再需要江玉绾这颗弃子，孩子恐怕郑家也不会再留。”楚天擎和夏清姿四目相对。 夏清姿不由的蹙眉，疑惑的问楚天擎：“郑家不是一直很看重江玉绾的孩子？” “郑家更看重权势和地位，不会在乎一条人命。”一个有着江家血脉的孩子自然不如皇后之位更有用处。 郑家都是什么人，全京城的官宦世家都清楚，自从皇上宣布立后，郑家老太爷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楚天擎是根据洪大夫反馈回来的信息猜出个大概，洪大夫说郑家现在对江玉绾还有她腹中孩子的态度和之前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一边是立后，一边是郑朝元进了顺天府大牢，郑家现在每天给江玉绾主仆送的吃喝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就连郑家派去医馆盯着的下人都折回了郑家。 楚天擎推断，郑家那位老太爷这是要弃了江玉绾腹中的孩子，所以才对江玉绾不闻不问。 想到一条人命就被郑家老太爷活生生的断送，夏清姿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高兴太早了！” 郑老太爷、郑贵妃，包括郑家所有人确实高兴得太早了。 郑家其他人不知道郑贵妃的脸是否已经痊愈，可是郑贵妃自己心里就没点数？ 郑贵妃那么爱惜自己的容貌，又那么重视皇后之位，等到立后大典那一天…… 夏清姿现在想想都觉得解恨，她终于可以替采玉报仇了。 不，她不会让郑贵妃轻易的死去，那样太便宜郑贵妃了，她要让郑贵妃生不如死！ 夏清姿脸上和眼中的微妙变化同样被楚天擎看在了眼里，楚天擎相信夏清姿一定是做了什么，否则夏清姿绝对不会说出郑家高兴太早之类的话。 跟着夏清姿的暗卫、还有月落都是废物吗？ 夏清姿究竟做了什么，连他居然都不知道，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夏清姿，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楚天擎眯起眸子审视夏清姿。 夏清姿以为楚天擎什么都知道，反正她的一举一动楚天擎也都清楚，干脆直接承认：“替将军府死去的婢女讨公道而已。” 只是替以前的婢女报仇？ 楚天擎只是诈了一下夏清姿，但他觉得夏清姿说的倒是很合理，也很符合夏清姿睚眦必报的个性。 只要夏清姿分得清立场不背叛他，不管做了什么就是捅破了天，他也兜得住。 江家和郑家很快就会因为江玉绾还有江玉绾腹中的孩子而争锋相对，只能他以身犯险，但夏清姿不能牵涉其中。 夏清姿本身也没说谎，至于楚天擎信不信，那就不关她的事了，不过夏清姿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夏清姿在楚天擎审视的目光下，打开房间里的雕花红木柜子，从几件折叠的衣服里取出绢布包裹着的《夏家兵法》。 “这是哥哥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 楚天擎的眼里丝毫没有诧异的神色，从容的拿起那本兵法随手翻了翻。 “夏卫君果然守信。”楚天擎没有怀疑这本兵法的真实性。 “王爷就不怕这本兵法是假的？”夏清姿语气嘲讽的说道。 楚天擎向来是深谋远虑，她哥哥夏卫君一定是被楚天擎抓住了什么把柄或者是要挟，目的就是得到这本兵法。 夏卫君让她看这本兵法，里面都是各种计策和行军布阵的秘法，有些太深奥的她并不懂，但对于常年在战场上的楚天擎来说却十分的受用。 所以，夏清姿才会嘲讽楚天擎。 “夏卫君不会。”而且也不敢。 很简单，因为有夏清姿。 夏卫君清楚的知道他和皇上目的相同，但夏卫君却只能相信他。 楚天擎站起身准备离开，在站起来的那一霎那，窗外同时射进几支箭羽。 “哆，哆，哆” 在箭羽射向两人时，楚天擎一个旋身就转到了夏清姿身边，并伸出一只胳膊直接将夏清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箭羽没有伤到楚天擎和夏清姿，而是深深的射进了房内的立柱以及木质屏风上。 “哆，哆，哆”又是一波箭羽。 为了躲避密集的箭羽，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翻身滚在了地上，一连几个翻滚，一直到墙角下两人才停了下来。 夏清姿一阵头晕目眩，等她缓过精神定睛之后才发现…… 第199章 重罚，楚天擎以一敌多 第一百九十九章重罚，楚天擎以一敌多 有刺客！ 房间外的院子里，连翘和白芷也在惊呼。 伴随着一支支箭羽，外面的各种混乱声、尖叫声，一阵一阵的不断。 而房间里，在密集的箭羽下，夏清姿发现自己还被楚天擎紧紧的揽在怀里，两人呈女上男下的姿势，身体紧密的接触没有一丝缝隙。 楚天擎放大的俊颜还有那独有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更让夏清姿脸红心跳的是在和楚天擎紧密接触之间，她甚至能感觉到男性的雄起。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夏清姿心慌意乱的挣脱开楚天擎结实有力的臂膀，刚刚伏起上半身，一支箭羽几乎是贴着她耳边飞过，直直的插进了她面前的窗棱上。 夏清姿刚刚的神情全都落在了楚天擎眼里。 这个蠢女人到底再想什么！ “不想成为箭靶就乖乖的别动。”楚天擎一把拉回夏清姿并轻轻一带，和夏清姿互换了位置。 做这个动作的同时，头顶上方又是几支箭羽夹带着风声深深的插进窗棂上。 趁着下一波箭羽还没发出来的时刻，楚天擎从地上翻身而起，快速的抽出腰间的长软剑。 长软剑出鞘，第三波箭羽袭来。 手里有了武器的楚天擎不再躲闪，而是利用长软剑抵挡射进来的箭羽。 有了楚天擎的低档，缩在墙角的夏清姿危险性已经大大的降低，可她依然不敢乱动。 射进房间的箭羽伤不了楚天擎和夏清姿，可最糟糕的是，这座院子里根本没有暗卫！ 之前的暗卫因为夏清姿的反感都被楚天擎撤了，整座院子只有跟着夏清姿的明卫月落，所以此时的楚天擎虽然能抵挡一波一波的箭羽却根本抽不开身。 月落在连翘和白芷发出惊呼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一边护着连翘和白芷，一边抵挡着向自己飞来的箭羽。 几波密集的箭羽过后，刺客从四面八方跳出来现身，月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也出现在刺客眼前，而楚天擎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杀神，在箭羽停止之后就破窗而出。 院子里现身的刺客人数不多，每个人背后都背着箭囊，但此刻手里的武器已经不再是弓弩，在现身的同时，刺客和月落都没有停手。 楚天擎破窗而出后，所有的刺客瞬间把楚天擎当成了目标，以围点的方式向楚天擎同时发起进攻。 夏清姿这时也从房中跑了出来，她一出来就看见惊险的一幕，几个刺客把手中的武器同时刺向楚天擎，这让夏清姿心里不由的一惊。 楚天擎足尖轻点从地面旋转而起，眨眼间就飞到了齐聚在一起的刺客头顶上方，楚天擎借助刺客的武器为力，同时将自己的长软剑对准刺客再一次三百六十度旋转。 长软剑的剑尖所到之处，没有不见血的，随着楚天擎的旋转而动，刺客也被楚天擎发出的内力打出数米远。 短时间的激战，楚天擎以一敌多，月落只在外围解决了两个刺客，当围攻楚天擎的刺客全部倒地时，蓝赫带领王府内其他的暗卫也闻声赶来。 不用楚天擎下令，也不用楚天擎任何一个手势，所有的暗卫都扑向自己身边的刺客。 可是，这几个刺客却并不恋战，眼看有暗卫人多，几个刺客十分默契的跳跃的跳跃、飞起的飞起，迅速的逃离原地。 蓝赫刚要指挥暗卫去追，楚天擎一声令下：“不要追了！” 这些刺客来路不明，而且用的是弓弩，弓弩只适合远距离攻击，刺客或杀手如果选择用弓弩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这些刺客很可疑。 再者，一般刺客或杀手都会选择要下手的目标穷追不舍，而这些人不恋战，没有明确的目标，见到人多或是碰到高手就默契的迅速撤离。 “属下来迟，请王爷赎罪！”蓝赫带头，率先单膝下跪请罪。 蓝赫都跪下请罪了，除了月落，后赶来的那些暗卫也都跪下了。 “今晚除了你，还有谁负责王府巡视？”暗卫在刺客出现时没有及时相救也确实不怪暗卫，但蓝赫和负责巡视的暗卫却该罚。 夏清姿这座院子里没有安排人在暗中保护，就算有人发现刺客去通知暗卫那也需要时间。 蓝赫低下了头没有回话，因为蓝赫每晚的任务就是负责带领其他暗卫巡视，这些楚天擎都知道。 “回王爷，是属下。”在蓝赫身后并排跪着的几个暗卫低声答道。 “你们身为巡视暗卫，却没有警惕之心！这些刺客的功夫并没有想像之高，而你们却丝毫不知！”这是楚天擎最生气的地方。 暗卫营里的暗卫都是经过多年训练才能被指派到王府，除了帮楚天擎暗中办事，最重要的就是守卫楚天擎以及王府的安全。 可是，当有刺客潜入王府时，那些巡视的暗卫竟然没有发觉，这不单是失职，根本就是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而这些犯了严重错误的暗卫更知道自己错不可饶恕，因为自己的失职让主子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无疑等于要了主子的命。 “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每人五十军棍，全部滚回暗卫营，在暗卫营所有暗卫的面前行刑，行刑后就留在暗卫营。”楚天擎厉声喝道。 当着暗卫营所有的暗卫行刑，这种惩罚算得上残酷了。一是自己没了脸面，二是让其他暗卫有所警惕，在当值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杖责后留在暗卫营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能再回王府、再回到王爷身边做事，只能永远留在暗卫营看守暗卫营。 这对于训练多年的暗卫来说，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用武之地，这绝对是一种打击。 “蓝赫身为暗卫统领治下不严，责罚一百军棍，调回暗卫营，王府的职位由蓝羽接替。”属下犯错，身为上峰自然要加倍受罚。 “王爷？”一百军棍哪怕是伤筋动骨都无所谓，犯了错就该罚，蓝赫认了。 可是他不能接受被调回暗卫营，还要让他和同胞的弟弟蓝羽互换，让蓝羽到王府接替他统领暗卫。 “一百五十军棍”楚天擎毫不留情面。 他知道蓝赫不服，治下不严必须重罚…… 第200章 磨炼，砧板上的鱼肉 第二百章磨炼，砧板上的鱼肉 只要蓝赫再说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军棍的刑罚会再度攀升，蓝赫深知楚天擎的脾气，此时此刻就只有认罚。 楚天擎一向赏罚有度，身为暗卫首领的蓝赫被罚一百五十军棍，并被调回暗卫营，和那些受罚的暗卫相比，这太正常了。 “属下……遵命。”蓝赫颓然的低下头。 楚天擎冷冷的瞥了一眼蓝赫，以教训的口吻说道：“什么时候学聪明了再出来。” 虽然他并不需要暗卫的保护，但总有人需要，所以不管是身手还是心智，暗卫营都是磨炼人的好地方。 蓝赫是楚天擎一手教导和提拔的，对楚天擎非常忠心，而且蓝赫还是有名的武痴，虽然功夫好，却在有些方面尚显不足，只有多磨炼才能发挥本身最大的优势。 而蓝赫的弟弟蓝羽就不同，蓝羽功夫不及蓝赫，但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缜密之心和应变能力，这一点暗卫营里所有的暗卫都不及之。 楚天擎当初把蓝羽留在暗卫营，也是希望接受训练的暗卫能学到蓝羽几分。一个合格的暗卫除了好身手好功夫，能具备应有的缜密与应变能力才是最佳。 蓝赫带着那几个被罚的暗卫退了出去，剩下的暗卫也退回各自的暗哨继续各司其责。 处置了暗卫，楚天擎才回身看了一眼还站在房门口一言不发的夏清姿。 刚刚，估计那个蠢女人被吓坏了。 楚天擎无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比夏清姿更引人注意的就是夏清姿居住的这间房。 这座院落大概已经几年没有修整过，红色的朱漆都掉落的看不出，本来就陈年如旧的房子，加上残破的窗户，看上去更加显得破败不堪。 破窗而出时，他也明显感到这房子的窗棱已经有腐朽的迹象，不像他居住的寒水堂那般结实坚固。 “把王妃的东西搬到寒水堂后面的听雨轩。”楚天擎吩咐老管家。 夏清姿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看向楚天擎的目光也是带着诧异。 就这个破败的院子，王府那些下人没有楚天擎的吩咐都不轻易的到这里来，整天陪伴夏清姿的也就是连翘和白芷。 要知道她当初能住在这里也是楚天擎下的命令，名义上是让她静养，实则是楚天擎反感她，因为这里是王府最偏僻的住所。 “这里已经不适合居住，以后你就住在听雨轩。”楚天擎面对夏清姿诧异的目光说道，算是解释。 这里太偏僻，没有暗卫的保护，任何人都可以来去自由，夏清姿住在这里确实危险。 就好比今天发生的事，那些刺客虽然没有伤了任何人，但这次没有得手，很可能还会有下次。 今天也幸亏他在，如果夏清姿一个人继续住在这里，仅凭月落一人是无法抵挡的，那不是等于白白的送命？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应声，心里也在替夏清姿开心。 听雨轩就在寒水堂院落的后面，距离寒水堂很近，王妃也有机会多亲近王爷，而且听雨轩的条件可比这里好太多了。 管家安排人手先去打扫听雨轩，连翘和白芷也回到夏清姿的房内收拾东西，这俩丫头连动作都带着欢快，做起事来自然也更加的利落。 楚天擎信步走到夏清姿身边，和夏清姿一样站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下人，似是不经意的问夏清姿：“怎么不开心？” 任谁都能看出夏清姿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的高兴劲儿，可夏清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而且，他这么为夏清姿着想，夏清姿连句谢谢都没有，他一点都看不出夏清姿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没有不开心，只是住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老管家还有连翘和白芷完全是为她好她都知道，无非是希望她能得到楚天擎的信任与宠爱，以后在王府里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可她并不想。 她总觉得，离楚天擎越近就越危险，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道是不明。 再者，听雨轩离寒水堂那么近，她做什么、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楚天擎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天擎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夏清姿这是明显是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 “夏清姿，你是镇南王妃，护你安全也是你哥哥所托。” 夏清姿这次乖觉的点头道：“我知道。” 她刚把《夏家兵法》交给楚天擎，楚天擎也一定知道那本兵法对夏家的重要性，就看在那本兵法上，楚天擎也不吃亏。 本来么，楚天擎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听雨轩比这里更安全。” “我知道。” 就在楚天擎居住的寒水堂后面，肯定安全。 楚天擎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决定能让夏清姿开心一点高兴一点，可夏清姿根本态度不明。 “夏卫君离京，夏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京中。” 夏卫君不在，皇上会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夏清姿身上，利用夏清姿对夏卫君威逼利诱，让夏卫君交出《夏家兵法》，皇上绝对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楚天擎是希望夏清姿能清楚自己的处境，这是他还在京城还在王府，要是有一天他也回到军中或者被其它事情调虎离山，那夏清姿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楚天擎此刻就怀疑刚刚那些刺客另有目的，起码这些刺客是他所见过的最奇怪的刺客。 他怀疑那些刺客是皇上安排来的，可又有点不对劲。 皇上如果要安排刺客刺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要他的命，可这些刺客不但没伤得了任何人，还为了保全自己毫不恋战的撤退。 刺客却不以杀人为目的？ 哪怕是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他也琢磨不明白。 不管怎么说，楚天擎刚刚还是救了她，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楚天擎能不顾自身安危，她是应该感激楚天擎。 是因为夏卫君所托也好，还是因为那本兵法的原因，就当她相信楚天擎一次。 “我知道，我会小心。” 楚天擎还想再说什么，王府的管家就急匆匆的去而复返：“王爷，王妃，不好了！江家出事了！” 第201章 诚意，生死攸关江玉麟 第二百零一章诚意，生死攸关江玉麟 确切的说，是江玉麟出事了！ 就在江玉麟离开镇南王府后不久也遇到了刺杀，而且和镇南王府刺杀楚天擎和夏清姿几乎是同一时间！ 刺客和刺杀楚天擎与夏清姿的刺客如出一辙，可是江玉麟就惨多了，因为江玉麟没有江家的护卫保护，驾驶马车的车夫直接成了箭靶子，而江玉麟更是身受重伤。 马车没了人为控制，全靠着马儿自己识途回到了江家，回到江家后，江玉麟只留下一句“去找镇南王妃”之后就昏死了过去。 江家的护卫七手八脚的把江玉麟抬下了马车，江玉麟不但中了箭，刺客大概是怕江玉麟不死，又用随身携带的武器在江玉麟身上一阵猛刺。 江玉麟的母亲江夫人一看到浑身似血人的江玉麟，以为江玉麟就这么没了，当即抚着江玉麟大哭不已。 江家主还算镇定，赶紧吩咐家里的下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请太医，只是在吩咐下人的时候明显的全身都在颤抖。 “老爷，公子刚刚说去找镇南王妃。”江家的下人重复了江玉麟昏死前的话。 “找镇南王妃？”江家主心里琢磨着江玉麟的话。 他倒是听江玉麟说起在涿州驿馆时，镇南王妃不但救了江玉麟还特意赠药，可他不相信镇南王妃一个女人真的会医术。 至少，他这把年纪就没听说过有女大夫行医救人，他不能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 镇南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可镇南王的为人他清楚，因为江远真的事，江玉麟多次和他说起过镇南王。 镇南王处处谋略，事事算计，更何况夫妻本为一体，请镇南王妃就等于搭上了镇南王的人情，他们江家欠镇南王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拿着我的名帖去请太医。” 江家主再次吩咐下人去请太医，江家的下人也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老爷，不要请太医，麟儿既然要找镇南王妃就肯定有理由，老爷就听麟儿的。”江夫人拽着江家主的衣袍恳求的说道。 “夫人，玉麟需要大夫，镇南王妃又不是大夫。” “不，老爷，妾身听说镇南王妃曾经救了小皇子，还有郑贵妃也是请镇南王妃医治的，也许……也许镇南王妃真的能救麟儿呢？”江夫人对镇南王妃抱有一线希望。 这些都是江夫人在和京中那些官宦世家的夫人们赏花饮茶时，听别人家的夫人说起的。 江家主不为官，就是和老友常常在一起宴请小酌，可男人之间只会高谈阔论，大多和自己的理想抱负有关，而女人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市井传闻。 和江夫人一起赏花饮茶的勋贵之间中就有萧家的妇人，萧妃重视小皇子，萧家上下也同样重视小皇子。 镇南王妃上次在宫里救了小皇子一命，萧家很快就知道了，萧家对镇南王妃感恩戴德的同时，镇南王妃会医术的事也被萧家人知道了。 再有郑贵妃的疫症，是皇上命令镇南王妃为郑贵妃医治的，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这是不是代表连皇上都对镇南王妃的医术信服？ 虽然萧妃暗里嘱咐过萧家人不要将宫里隐晦的事外传，但哪个夫人背地里没有一两个知己好友，镇南王妃会医术的传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这些官宦世家的夫人中传开了。 所以江夫人笃信，江玉麟要找镇南王妃一定是因为江玉麟相信镇南王妃能救他。 “夫人，你……”江家主是既着急又焦虑：“镇南王妃的医术再好，能比得过宫里的太医？”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亲儿子，他不敢赌。 “麟儿提出找镇南王妃那就是相信镇南王妃，我相信我的麟儿不会有错！” “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镇南王妃可不是那么容易请的，镇南王的为人，你我不是不知道。” 要是镇南王妃治好了江玉麟，他们江家为了报恩，势必要转而支持镇南王，成为镇南王一派。 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明争暗斗，普通百姓不知道，但他们这些达官显贵、简在帝心的人却一清二楚。 身为家主夫人的江夫人自然知道，江家主和江玉麟没有任何事情瞒过她。 “难道麟儿的命在你眼里还不如江家吗？就是豁出去整个江家，我也要麟儿活着！”在江夫人眼里心里，区区一个江家都比不得她儿子重要。 江夫人跪在江家主面前，哭的撕心裂肺：“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麟儿是江家的希望，也是我活着的希望，要是麟儿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江家没了麟儿还会有别人，可是我没了麟儿，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江夫人说的何尝不是江家主心中所想？ 要是江玉麟真的没了，江家还有其他几房的人，也许会有其他人脱颖而出，可他别说做家主，他也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江家主犹豫不决的说道：“万一镇南王妃真的耽误了麟儿，那我们就……”他真的怕，怕镇南王妃救不了江玉麟。 “麟儿那么相信镇南王妃，麟儿一定知道只有镇南王妃能救他。”否则，她的儿子也不会在昏死前说出去找镇南王妃的话。 江家主终于被自己的夫人说动了心，而且看江玉麟的状态，越耽误下去越糟糕。 因为失血过多，江玉麟的脸色已经渐渐发白，是那种失了血色的白，气息也更加微弱。 “快去！去镇南王府请镇南王妃！”他赌了！ 要不是看在江玉麟满身是血不能挪动，江家主真的恨不得直接把江玉麟送到镇南王府。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怕下人搬动江玉麟的时候，江玉麟失血会更多。 “等等！”江家主还没等江家的管家离开就再次吩咐道：“去备马，我亲自去请。” 谁去都不如他亲自去更有诚意！ 江家主十万火急，马车轿辇都嫌慢，就骑马最快。 生死攸关，为了他儿子的性命，他豁出去了…… 第202章 推断，江玉麟的命数 第二百零二章推断，江玉麟的命数 江家主被管家带进了王府正堂也是楚天擎专门会客用的银安殿。 江家主年过半百，经历的事也多，见到楚天擎和夏清姿恭谨大方的给二人行礼，实则内心却是心急如焚。 “江家主不必多礼。”楚天擎示意江家主免礼，并请江家主入座。 “实不相瞒，老夫这次是专程来请镇南王妃的。”江家主没有落座，这个时候的他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求能让镇南王妃尽早的前往江家。 江家主也没有像郑家那样备着厚礼而来，不是不懂礼数，而是…… 楚天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自然不会缺了好东西；江家主清楚楚天擎要的是什么，任何厚礼在楚天擎眼中都不如一个江家。 “江家主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即刻就跟你去看看江公子。” 夏清姿微微点了下头就起身离开钦安殿，甚至都没问一句江玉麟究竟伤到什么程度。 江家主没觉得夏清姿鲁莽，反而是在心里对夏清姿多了一分期待和信任。 不娇柔不做作，也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对他提出任何条件，这样的人无疑让他一解之前心中所有的疑虑。 夏清姿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江家主能撇下身份亲自到镇南王府来，不用想也知道江玉麟一定是危在旦夕。 在夏清姿离开后，楚天擎给了江家主一个手势，江家主才惴惴不安的坐下。 “江玉麟刚离开不久就遇到刺客，而本王这里也同样遇到刺客。” 这么相近的距离，又几乎是同一时间，这并不是巧合，完全是有预谋的。 怪不得那些刺客毫不恋战，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因为刺客要杀的人不是他们，而是…… 江玉麟！ 江家主直到现在才知道，身在镇南王府的楚天擎和夏清姿也遇到了刺客，此时江家主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天擎淡淡的瞥了一眼江家主，道：“刺客的目标不是本王，更不是本王的王妃。” 刺客的目标不是楚天擎，也不是夏清姿，拖住他们的原因只是为了阻止他们去救江玉麟而已。 “玉麟他……刚刚接任家主之位。”到底是谁手段这么残忍的想要江玉麟的命？ 楚天擎瞬间明白了什么，恐怕是有人不愿意江玉麟成为江家的家主…… 因为收拾好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搬到听雨轩，夏清姿也就在往返以前居住的地方耽误了一点时间。 再回到钦安殿时，夏清姿还是刚刚那身装束，左手拎着药箱，右手多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江家主，我们走。” 江家主大概没想到身为镇南王妃的夏清姿会这么痛快，当然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本王同你一起。” 大概是车夫也知道江家主来王府的目的，一路上将马车赶得飞快。 “江玉麟的伤能救治最好。”马车上，楚天擎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推断，他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夏清姿。 “若是医治不好呢？”没看见江玉麟伤成什么样，她不敢夸下海口。 “若是不能……”那就是江玉麟的命数，也是江家命中该绝。 楚天擎说话很少有保留的时候，这就直接让夏清姿起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楚天擎看了夏清姿一眼，点头承认道：“是有人不想江玉麟这么早接任家主之位。” “会不会因为郑朝元？”夏清姿记得江玉麟和她说过，不会轻易的放过郑朝元。 “也有可能。” “郑家老太爷有这么大的胆子？”夏清姿吃惊的看着楚天擎。 郑家论家世、地位、才学，样样比不上江家，郑家那位老太爷就怕江家报复？ “你以为郑家那老匹夫是什么良善之人？郑家表面上看中规中矩，背地里可没少做损人利己的事。” “呃……”夏清姿低下头沉思。 也对，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郑贵妃和郑朝元就能知晓郑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江玉麟是为了江玉绾才会不想放过郑朝元，这么一来，很有可能是郑家记恨上了江玉麟。 而且，江玉绾当年能嫁给郑朝元本身就有问题，不说一定门当户对，起码也要志趣相投才对？ 试问一个名满京城又待字闺中的才女，怎么会看上郑朝元那样的人呢？ 楚天擎只是顺着夏清姿的猜测提醒夏清姿，让夏清姿对郑家人留有几分小心，虽然夏清姿跟郑贵妃和郑老太爷打过交道。 江玉麟的事，楚天擎更加怀疑另一个人，另一个比郑家更不想江玉麟成为家主的人！ 马车到了江家，江家主因为骑马比楚天擎和夏清姿早到，并等在江府门口。 江府没有镇南王府的面积大，但也不小。江府不似镇南王府那样肃穆与庄严，更多的是花草树木、临湖水榭、亭台楼阁，一步一景，比较适合悠闲之人居住。 江家主直接把楚天擎和夏清姿二人带到了江玉麟居住的逸云馆。 还没进到房内，夏清姿就听一道女声痛苦的哀嚎：“麟儿——我的儿啊——” 江家主脸色一变，顾不得想让楚天擎和夏清姿，自己快步先走了进去。 房内，一妇人扑倒在江玉麟身上，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夫人，麟儿他？”江家主停在距离架子床不远的地方，腿似千斤重，再也迈不动一步。 江夫人回头，泪水已经打湿了精致的妆容，身上上好的绸缎也皱皱巴巴的全是褶子，看到江家主以及紧随江家主身后的楚天擎和夏清姿，江夫人像见到救星一样停止了哭泣。 随后，江夫人几乎是扑到夏清姿跟前，哀求的道：“镇南王妃，求求你救救我的麟儿，我只要麟儿活着，只要麟儿活着……” 夏清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也没来得及扶起江夫人，江家主也一脸老泪的抢先扶起了自己的夫人，哽咽的道：“夫人……” “老爷，麟儿没了，我陪着他一起下黄泉，否则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啊……” 江玉麟死了？ 夏清姿心里一惊，绕过江家主和江夫人，直奔江玉麟而去…… 第203章 奇怪，伤处多但不致命 第二百零三章奇怪，伤处多但不致命 江玉麟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肩胛和大腿上还插着未拔下的箭羽，满身、满床的血迹呈暗红色，如同血人一般。 夏清姿捏起江玉麟的手腕，先从脉搏上判断江玉麟是死是活。 看到夏清姿的举动，江家主示意自己的夫人安静，然后夫妻二人期待、紧张的盯着夏清姿。 不得不说，江家人的修养确实高于其他世家之人，在夏清姿诊脉时，房内的江家主和江夫人怕影响到夏清姿，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江夫人脸上的泪一直没断过，却为了自己的儿子能隐忍不发，江家主则是紧紧的握着江夫人的手。 房内还有伺候的丫鬟以及江府跟着的管家，也和主人一样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夏清姿静静的探了又探，随后再试探勃颈处的大动脉，缓慢、无力，但…… 江玉麟还活着！ “江家主、江夫人，介不介意我看一下江公子身上的伤？” 大概是怕江玉麟的伤势加重流血过多，江玉麟被江家的下人抬进来后连衣物都没换过，她想要确定江玉麟到底伤到什么程度。 “这……”江家主有心制止，毕竟男女有别，可江家主话未说完，江夫人就接过了话：“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夏清姿征求江家主和江夫人的意见，也是因为这里是江家，江家主和江夫人是江玉麟的生身父母，这既是尊重病人也是尊重病人的家属。 江夫人不但同意夏清姿的要求，还亲自上前帮着把江玉麟的衣物全部解开，可有些衣物却因为流血而粘在了江玉麟的皮肉上。 江夫人小心翼翼可又怕弄疼了江玉麟，也是江夫人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实在是不忍心继续下手。 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的夏清姿转身从自己的医药箱里取出剪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粘在江玉麟身上的衣物一一剪开。 这一剪开，不要说江家主和江夫人，就是夏清姿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江玉麟身上大大小小的创口足有七八处，大多集中在上半身，腹部以上箭孔居多，还有类似刀剑的伤口。 夏清姿仔细观察了一番，大概江家人是怕把箭羽拔下后江玉麟会大量失血，所以箭羽才一直插在江玉麟身上未动。 亲眼看到江玉麟满身遍布的血迹和这么多伤口，江夫人再一次忍不住低泣。 同样担心不已的江家主也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麟儿可还有救？” “江公子身上的创口太多，我要马上为江公子缝合伤口。”减少出血量，以免引起失血性休克。 江夫人激动的抓着夏清姿的手，问道：“缝合什么伤口？麟儿他不会死是不是？” “夫人，江公子身上伤口太多，我必须……”夏清姿有心想解释，可江夫人只着急江玉麟能不能继续活下去，抓着夏清姿的手越发的用力：“你只告诉我，我的麟儿他没事了？他会活着是不是？” “夫人，我们还是不要影响镇南王妃。”江家主经历的多，有些事情自然一眼就能看透。 夏清姿刚刚话没有说完，但江家主知道，夏清姿一定是有办法救江玉麟。 “江家主，江夫人，这是麻沸散，还请两位亲自盯着江公子要用的药。” 江家主和江夫人异口同声的道：“好，我去。”说完，江家主又再问道：“王妃可还有其它需要？” “一坛烈酒、热水以及干净的棉布，让丫鬟多点几盏灯，越亮越好。”这些都是她在缝合的时候必须具备的。 “有，有，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江夫人一口应承。 不要说这些常见的东西，此刻夏清姿只要能说得出口，不管多贵重的东西，江夫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江夫人招呼房内伺候的丫鬟出去了，江家主不放心也跟着自家夫人出去，房内就只剩下夏清姿和楚天擎。 “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他？”楚天擎这时候也站在了江玉麟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 他不懂医，但他知道江玉麟身上的伤可不轻，不要说江玉麟这样的柔弱书生，就是练武之人恐怕都很难扛过去。 夏清姿就站在楚天擎身边，为了能更好的解释清楚，夏清姿用手指着江玉麟身上的几处伤口所在位置说道：“他虽然伤重，但是你看，这些伤口所在的位置并不是要害之处。也就是说，伤他的刺客避开了他体内所有的重要器官，伤处虽然多，但并不致命。” 这才是夏清姿觉得奇怪的地方。 从江玉麟身上的伤口位置看，刺客避开了江玉麟的各个重要器官，心、肝、脾、胃、肾，一点都没碰到，甚至连大动脉都没碰到。 这么“完美”的避开了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要害，也许刺客并不想真的要杀江玉麟。 楚天擎向前凑了一步也仔细再看，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据我所知，这种手法除了大夫能做到，其他人……很难。”夏清姿想了想说道。 只有大夫才对人体最了解，不管中医还是西医，其他人也不是没有，但真的很难。 夏清姿只是就事论事，杀江玉麟的人不可能是大夫，因为刺客不是一个人。 楚天擎赞同夏清姿之前说的，也就是江玉麟的伤不致命，但夏清姿所说的大夫杀人他不认同，因为…… 他已经猜到那些刺客是什么人了！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夏清姿将自己带着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干净的外衣，还有一块头巾。 夏清姿将自己身上穿的外衣脱下换上那件干净的，然后又将长发直接挽在脑后，用头巾围了起来。 她从宫里回到王府，不要说换衣服就连梳洗都没时间，为了节省时间也是对江玉麟负责，她干脆把干净的衣服带来江家。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江夫人也盯着下人把麻沸散熬好了，江夫人又亲自把麻沸散端了进来。 江家主也吩咐下人把夏清姿要的烈酒和热水一一送进房内，同时在江玉麟的卧房内点起了十几盏明灯。 可是，在江家主和江夫人安排好一切后，院子里吵吵杂杂的响起一阵脚步声…… 第204章 诽谤，把江玉麟的命交到一个女人手上 第二百零四章诽谤，把江玉麟的命交到一个女人手上 院落里十分吵杂，来人不在少数。 “敬之在里面？” 来人直接称呼江家主的名讳，江家主和江夫人自然听得出是谁。 听着声音是江家其他几房的人，江玉麟的那几位叔公都来了，这个时候江家主和江夫人是必须出去会见的。 可江玉麟正处在生死关头，夏清姿到底怎么救江玉麟，江玉麟到底能不能活，江家主和江夫人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江家主和江夫人同时向窗外张望，又同时焦急的看了看江玉麟，心里也同时在埋怨江家其他那几房的人为何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 “江家主和夫人尽管放心，我会尽力救江公子。”夏清姿将两人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可以说，江家主和江夫人是既不放心江玉麟又对她不很信任，只是碍于楚天擎在场、碍于她镇南王妃的身份，不敢言明而已。 现在她主动说出让江家主和江夫人放心，她和江玉麟没有深交，但也算相识一场，于情于理她都要尽力而为。 有了夏清姿的承诺，江家主和江夫人放心了，两人一起去面对江家的那些族老们。 “敬之，听说玉麟伤的很重？”江家主和江夫人一出现，江玉麟的二叔公就率先问道。 看那表情语速和江家主与江夫人一样的急切，二叔公还是打心里关心江玉麟。 “是”江家主神色黯然的回了一个字。 “既然玉麟伤的严重，为何不去请太医？”二叔公显然对江家主的决定有些生气。 江玉麟的二叔公话一出口，江家主和江夫人立马就明白这是他们请镇南王妃的事被江家人知晓了。 “二叔，事有轻重，再说这也是玉麟的决定。”江家主解释道。 “你们……”二叔公气的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用手指着江家主和江夫人，怒道：“你们分明就不把玉麟的生死放在心上！” “大哥，你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本朝有女大夫行医，你放着太医不请，去请一个女人，这……”江家主的一个堂弟附和道。 “镇南王妃有什么了不起！仗着身份，打着行医的旗号，骗到江家来了？” 跟着族老们来的那些江家老少，都在互相的私语，可声音却大到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江玉麟的二叔公示意大家都闭声，然后才对江家主说道：“敬之，我已经派人拿着江家的名帖去请太医了，如果你还在意玉麟，就不要让一个女人坏了我江家的名声！” 二叔公这是逼迫江家主阻止夏清姿为江玉麟医治，二叔公这么做也是在为江家、为江玉麟处处着想。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人也就只能生活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为自己的夫君生儿育女、延绵子嗣，照顾好家里的老小。 让一个女人来为江玉麟医治，就怕这事要是传出去也会对江家、对江玉麟的名声有损。 “不，镇南王妃的医术不比太医差，而且镇南王妃曾经对玉麟有救命之恩，玉麟他相信镇南王妃，我们也相信镇南王妃。”江夫人急切的说道。 “敬之媳妇，玉麟是你的命，也是江家的希望，你放心把玉麟的命交到一个女人手上，我可不放心。” 二叔公就是不信任夏清姿一个女人有这等本事，二叔公就怕江玉麟白白的送命。 正说着，江家的下人带了一位宫里的太医进来，并对江家主和族老们禀告：“老爷，各位老太爷，张太医来了。” 二叔公和张太医很熟悉，平时有个病痛都会请张太医来，所以见到张太医，二叔公放心的点了点头：“张太医来的正好，敬之，带张太医去给玉麟看看。” 平时江家主很敬重自己的二叔，而且江家主也知道自己的二叔确实是为了江玉麟好，所以江家主此时犹豫该怎么拒绝二叔的要求。 “不可以！太医不能进去！”江夫人挡在了众人面前。 江玉麟能提出找镇南王妃而不是太医，就证明江玉麟对太医并不信任，她就更不能让太医去为江玉麟诊治。 江玉麟的二叔公是为了江玉麟好，江玉麟是她的命没错，所以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疼爱自己的儿子。 “敬之媳妇……”江玉麟的二叔公气急：“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江夫人如此坚定，江家主也站在了自己夫人的身边：“各位叔伯、族老，玉麟现在生死攸关，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到玉麟。” “敬之？你也被一个女人唬弄住了？”江玉麟的二叔公诧异江家主此时的反应。 以往，江玉麟的二叔公说什么做什么，江家主都是赞同的，同样江家主召集族老和旁支提出各种决定和建议，江玉麟的二叔公也是鼎力支持，可今天江家主却公然的唱起了反调。 “二叔，玉麟才是江家真正的家主，玉麟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在江家，身为家主，有绝对的决定权。 “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心不下！玉麟是我看着长大的，万一玉麟……”江玉麟的二叔公痛心疾首的回道。 江玉麟的才华无人比拟，江家存世百年才出了江玉麟这么个人才，要是江家没了江玉麟，那江家只会世风日下。 万一江玉麟真的有什么不幸，以镇南王妃的身份，他们又不能去追究镇南王妃医治不当的罪名。 镇南王妃不是大夫，一个女人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医治如此伤重、享尽天下名誉的第一大才子？ 思及此，江玉麟的二叔公做出了大胆的决定：“敬之，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会让张太医禀明皇上，我不能亲眼看着一个女人毁了江家、毁了玉麟！” 天历的大才子生死难料，皇上不会不管，由皇上指派太医，饶是身为江玉麟亲生父母的江敬之和江夫人也不敢再阻挠！ 江夫人听到要去见皇上，紧张的攥了攥江家主的手。 皇上对江家别有居心，江家主和江玉麟以及江夫人都清楚，江家其他几房人却并不知晓。 江玉麟的二叔公这个决定，只能是给江家添乱，对江家和江玉麟一点好处都没有。 “何人胆敢诽谤本王的王妃？”楚天擎人未现身，声先到…… 第205章 置喙，风平浪静的背后 第二百零五章置喙，风平浪静的背后 “本王王妃的医术，岂容尔等置喙？”楚天擎的声音冷厉又霸道，让人听了不禁心里一寒。 江家的众人刹那间都失了声，面面相觑。 镇南王怎么在这里？ “王爷千岁。”由江玉麟的二叔公带头，众人齐齐的给楚天擎行礼。 楚天擎威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犀利的眼眸从左至右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 刚刚在房里，江家这些人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他相信夏清姿也听到了，但因为江玉麟，夏清姿没时间去和这些人计较。 别人不相信夏清姿的医术，可他相信。 当初慕连城命悬一线，洪大夫对夏清姿医术的认可，以及夏清姿手里的幽冥医圣药，都让他对夏清姿的医术深信不疑。 而这些人…… 不相信夏清姿的医术也就算了，还请太医？还要禀明皇上？ 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关心江玉麟的生死，而是嫌江家麻烦还不够多！ “本王就在这里，有何事直接禀明本王就可！”楚天擎这是在给江家的那几个顽固不化的族老们台阶下。 江家除了江敬之和江玉麟，剩下的族老和其他几房人，他还真看不上眼，一个个的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添乱！ “镇南王，江家上下都很关心玉麟，所以才请了太医来。”江玉麟的二叔公说道。 “关心江玉麟？”楚天擎嗤笑一声：“到底是关心江玉麟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人莫不是以为他傻或者是耳聋？刚才那些言辞犀利的话真当他没听见？ “王爷，玉麟出事，我们也心急如焚，还是请太医诊治大家才更放心。”江家主的堂弟再一次发声道。 江家主的这个堂弟论辈分也是江玉麟的叔叔，只不过是旁支。 “你是江家什么人？”楚天擎只瞥了那人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随后语气都带着轻蔑说道：“江家何时由这种无名之辈来代替家主和族老主事了？” 楚天擎话一出口，刚刚发声的那位脸瞬间红到了脖颈，也顺势低下了头。 “镇南王，这是我们江家的事！”江玉麟的二叔公极其不乐意的皱起了眉头。 江玉麟的二叔公在江家辈分最高，江家的事自有江家人来解决，从不需要外人插手，这是江家的规矩。 “江家的事？你们置喙本王的王妃，敢说本王的王妃打着行医的旗号行骗？诬蔑当朝的一品亲王妃，事关本王王妃的声誉，就是本王的事！” 这理由够不够？ 诬蔑一品亲王妃，足以吓死这些活得不耐烦的老家伙！ “这……”除了江家主和江夫人以外，其他江家人都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谁要是被扣上这罪名……就是倾整个江家之力也无济于事！ “草民不敢。”江家众人也不是一条心，已经有人开始臣服于强势的镇南王。 就连江玉麟的二叔公请来的那位张太医都恭敬的对镇南王颔首。 张太医只是太医院里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太医，和专门为皇上、郑贵妃看诊的许太医相比，张太医也就只能给宫里的那些不受宠的嫔妃和宫外权贵世家看诊。 他一个不作为的太医不可能去得罪权势滔天的镇南王，他有几个脑袋？ “本王的王妃医术到底如何，你们就和本王等在这里亲眼看着。”楚天擎招来江家的下人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楚天擎是坐下了，可院子里这二十几口人可没人敢在他面前坐着。 这时候已经是秋末冬初，天气已经很冷了，而且又是深夜，站在院子里干等，那滋味可想而知。 楚天擎习武多年，一身内力护体，坐在这里只觉得神清气爽，而江家那些人则是吩咐下人拿棉衣的拿棉衣、取手炉的取手炉，还有受不住冷的站在原地打转。 楚天擎冷眼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江家人，不由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江家主和江夫人刚刚一直和几位族老好言相劝，现在有楚天擎控制住了场面，这才心急如焚的进了房内。 此刻，夏清姿已经着手在给江玉麟清理伤口了，江玉麟浑身上下除了一条亵裤之外，并无他物。 江家主和江夫人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为了江玉麟也为了夏清姿，他们默契的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 夏清姿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手里拿着消过毒的匕首，片刻不停的剔除着伤口上的腐肉以及沾染在四周的污物，那手速快的让江家主和江夫人惊得目瞪口呆。 旁边的丫鬟手里端着铜盆，铜盆中尽是被血水浸透的棉布，血红的颜色十分瘆人。 正如夏清姿准确的诊断，江玉麟的几处伤口确实不致命，但却因为多而大量出血，她必须争分夺秒的清创缝合止血。 清创、消毒，夏清姿一直重复做着几乎相同的动作，在烛火的映照下，夏清姿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实在觉得难受也只是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一擦。 当夏清姿拿出细丝一样的羊肠线，用自制的银针穿过羊肠线为江玉麟缝合伤口时，江家主和江夫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皮肉居然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而且，眼看着那冒血的伤口随着缝合，血流越来越少…… 只是，夏清姿那缝合时候的动作，那银针穿过皮肉时，看着都疼。 江夫人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江家主的胳膊，手指的力度伴随着夏清姿手中的银针穿过江玉麟皮肉的节奏，也越来越用力。 还好她的儿子因为服了麻沸散一直昏睡没有醒，要是醒着的话，眼见针线扎入自己的皮肉得多疼？ 江家主毕竟是个男人，没有自家夫人那么紧张害怕，但心里也无比心疼江玉麟。 自从江玉麟回京后，江家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往往风平浪静的背后暗藏的都是波涛汹涌。 对任何一个世家子弟，尤其像江玉麟这样难得一见的人才来说，这是幸事，也是悲哀。 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该是时候出手反击了…… 第206章 价值，江家嫡系唯一的外孙 第二百零六章价值，江家嫡系唯一的外孙 江玉麟再次遇袭而且生死不明，事情虽然发生在大街上，但由于是夜晚，即使有百姓看到了也都躲得远远的。 江家要是不声张此事，宫里的人也不会知道，可江家派人拿着名帖请了太医，这事很快在宫里就传遍了。 “江玉麟？”郑贵妃满脸涂抹着煞白的药膏，乍一看十分吓人。 这个消息是琉璃去太医院为郑贵妃取药时从许太医那里听到的。 “许太医说，江家人去请太医时很急，许太医估计江玉麟伤的不轻。” 郑贵妃对着铜镜阴阴一笑，再问琉璃：“江玉绾现在还没回郑家？” “回娘娘，奴婢听说自从少爷进了顺天府大牢，老太爷就再没派人去看过少夫人。” “哼！江玉绾肚子里那个杂种，怎么配和本宫这个一国之母相比？”郑贵妃眼里尽是狠毒。 她的祖父当初因为她毁了容貌，害怕她失宠而连累郑家，所以为了扶持她的弟弟，对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极其看重。 现在，她的祖父眼看她就要成为皇后，又开始对她重视起来，想要借助她的皇后之位来巩固郑家的地位以及为她的弟弟铺路。 她是祖父一手调教养大的，祖父做的所有事她都看的透彻，为了她自己日后能更好的驾驭郑家，所以江玉绾的孩子不能留。 “那咱们就再给江家送一份‘大礼’。”郑贵妃转过身见琉璃一脸不解，说道：“想办法安排人接近江玉绾，把江玉麟出事的消息告诉江玉绾。” 江玉绾一直在保胎，胎象很不好，要是江玉绾知道江玉麟出事，那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娘娘，要是老太爷知道了怎么办？”琉璃担心的问道。 琉璃从小就伺候郑贵妃，也知道郑老太爷的手段，琉璃就担心万一被老太爷知道会怪罪她们。 “本宫是皇后，怕什么？”郑贵妃语气很不屑。 距离立后大典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就不信，祖父还能为了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和她撕破脸。 “是，奴婢这就交待王总管去。”琉璃回道。 王总管就是长宁宫里的总管太监，王总管是郑贵妃的心腹太监也是郑家的亲信，郑贵妃和宫外郑家往来都靠王总管传递消息。 王总管得到郑贵妃的交待，当晚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宫，只不过不是安排人去找江玉绾，而是去了郑家。 哪怕是郑贵妃的交待，可王总管的主子是郑老太爷，所以王总管第一时间就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郑老太爷。 “江家请的太医呢？人在哪里？”这是郑老太爷最先问的。 “回老太爷，老奴出宫的时候特意打听了，被江家请走的张太医并没回去。” “看来江玉麟确实伤的不轻。”郑老太爷眯起一双老眼。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太医还在江家脱不开身，江玉麟要是轻伤，张太医早就回宫了。 郑贵妃从皇上那里探得消息，郑朝元没那么快放出来，这其中就和江玉麟有着莫大的关系，江玉麟这次出事，郑老太爷心里就觉得太解气了。 “老太爷，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少夫人？”王总管征求郑老太爷的意思。 “你只管回去告诉蕴儿，就说已经安排好一切，其它的我自有主张。”郑老太爷说道。 郑老太爷让管家送走了王总管，自己又坐在那里沉思良久。 皇上已经下旨，他的孙女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对郑家是一大喜事，所以他也就不那么重视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了，可现在一切又有了变化。 如果江玉麟真的重伤不治，那江家嫡系一脉就没了继承人，而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江家嫡系一脉唯一的外孙，想必江家主和江夫人一定会重视这个孩子。 江家主的年纪才过半百，要是有心培养江玉绾的孩子，只需要十几年，那以后成为江家嫡系一脉的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怎么想，留下江玉绾的孩子只会对他们郑家有利没有弊，所以江玉绾的孩子还是有用处的。 一边是他们郑家的皇后，一边是江家嫡系唯一的外孙，两边得利，这简直再好不过！ 等管家送了王总管回来，郑老太爷吩咐管家：“去账房取银票送到医馆，再挑一些好的补药一并送去，看看少夫人那里还缺什么少什么。还有，把少夫人住的房间好好的打扫打扫，等过几日少夫人胎稳了，就让人把少夫人接回来。” “老太爷？”管家愣住了，老太爷已经有段日子没提到过他们家少夫人了。 郑家上下最近都在为郑贵妃要成为皇后的事忙着，还有要照顾着还在顺天府大牢里的少爷，所以老太爷不吩咐，管家也不敢提起少夫人的事。 郑老太爷两眼一闭，靠在太师椅上继续说道：“记得派人去江家打听打听，江玉麟到底是死是活，有了消息立刻回来。” 只有江玉麟死了，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郑老太爷让管家找人去打听江家的事，江家在京中的几房人包括江家的下人就有几百口，想找个人套套近乎探探口风还是很容易的，但一天半天的可没那么快。 管家先是按照老太爷的吩咐取了银票带着补品，亲自前往济仁医馆去看望少夫人，还嘱咐洪大夫，说千万别亏了他们家少夫人，吃喝要最好的，药材也要最好的。 这让在医馆的洪大夫也琢磨不明白了，郑家这态度怎么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夏清姿吩咐过他们，说是郑少夫人需要什么药材，医馆没有就去药材行随便取，只要保证郑少夫人安心养胎就行。 郑少夫人吃的喝的都是江玉麟暗中派人送来的，郑少夫人的一切饮食还和从前一样，一分都没少。 当然，发生的这一切，郑少夫人和她身边的嬷嬷并不知道，这是夏清姿特别吩咐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洪大夫打发了郑家的管家，低头瞅瞅自己手里拿的银票直摇头。 世家里的人，他搞不懂，世家里的事，水太深…… 第207章 感恩，镇南王妃施以妙手 第二百零七章感恩，镇南王妃施以妙手 夏清姿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将江玉麟身上的伤口全部清理缝合完毕，最后在缝合伤口的地方撒上金创药粉，为了防止伤口裂开，还用干净的棉布条一圈一圈的把江玉麟整个上半身都缠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夏清姿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锦盒，里面并排三粒药丸，取出一颗，一手捏起江玉麟的下巴，将药丸放进江玉麟口中，不需要吞咽，只等药丸慢慢融化直至吸收。 夏清姿长吁一口气，现在的江玉麟不再是满身血污，脸色尽管因为失血而惨白一片，但依旧遮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隽秀与儒雅的气质。 江玉麟毫无知觉，江夫人轻轻的抚摸着江玉麟的脸庞，再一次忍不住低泣：“麟儿，我可怜的儿……” “江家主、江夫人，江公子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没有伤及要害。” “犬子何时能醒过来？”江家主急急的问道。 “江公子失血太多，身体非常虚弱，只要伤口不会继发感染，很快就会清醒。” 江夫人别的没听到，只听见夏清姿最后说的“清醒”两个字，江夫人激动的拽着夏清姿的衣袖问道：“我的麟儿他真的能醒过来？是明早还是什么时候？” “我不确定。”夏清姿看了一眼江玉麟，摇了摇头。 她真的不确定，江玉麟因为失血而导致身体极度虚弱，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要看江玉麟本身。 体质好的人，如果没有感染等其它因素，基本一天半天就会清醒，体质差的天或者更长时间才能清醒也是有的。 江玉麟没伤到要害，但身上大小伤口七八处，如果她能用自己的异能救治江玉麟最好，可这么多人都在场，真的不合时机。 “不确定？你不是说麟儿不会有事吗？麟儿他……麟儿他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睡着？”江夫人很害怕，怕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一直睡着，怕自己的儿子永远醒不过来。 “不会，江夫人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照看江公子，直到江公子醒过来。”夏清姿承诺。 有她在，江玉麟一定会平安无事！ “这……”夏清姿的话让江家主犯了难。 江夫人满心都是自己的儿子，伤心之余有些事情不会考虑那么多，可江家主不同，做为一家之主，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 夏清姿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要是普通的大夫留下来照看江玉麟也正常，可夏清姿是镇南王妃。 更何况，镇南王楚天擎和江家的族老们还在外面，镇南王会同意自己的王妃留下来？ 楚天擎和江家的族老们在院子里待了一夜，江家那些人，尤其那几位族老都已坚持不住，全靠自己的儿孙以及下人搀扶着。 夏清姿出来时就看见满院子的人，一个个都哆哆嗦嗦的，而背对着她的楚天擎则坐在太师椅上正精神抖擞的看着江家的这些人。 楚天擎敏锐的洞察力绝对是一流的，从江家那些人的眼神中他就知道是夏清姿从房里出来了。 夏清姿径直的走到楚天擎身边，伸手准备为楚天擎把脉，这么低的温度在外面坐了一夜很容易受凉。 “本王无事。”楚天擎一眼洞悉夏清姿要做什么。 这点冷，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比起当年他在冰窟求生时要好过得多。 夏清姿还是替楚天擎把了脉，果然如楚天擎所说，寸口温度如常，脉搏跳动的强劲有力，再看楚天擎神清气爽的样子，确实是她多虑了。 “江玉麟如何？”楚天擎问道。 “犬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还要多谢镇南王妃施以妙手。”后一步出来的江家主对楚天擎禀告，并对夏清姿致以谢礼。 江家主当着江家众人的面，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就是说给江家众人听，也是感谢夏清姿妙手回春救了江玉麟。 楚天擎站起身斜睨了一眼院子里江家众人，站在台阶上以一种王者的姿态说道：“本王去看看江玉麟，闲杂人等就不必跟着了。” 楚天擎看都不再看江家的众人，转身进了房内，只留下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江家人在院子里。 尤其江玉麟的二叔公，听到楚天擎的话后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们姓江，生在江家长在江家，怎么在楚天擎口中就成了闲杂人？ 江玉麟的二叔公年纪最大，又冷又饿，又疲又累的整整站了一夜，纵然是再生气也只能愤怒的瞪着眼说不出话，任由自己的儿孙将自己搀扶回去。 楚天擎和夏清姿返回江玉麟的卧房，看到江玉麟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没有任何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的伤口太多，失血也多，一旦引起感染或者突发高热，还是很危险。”夏清姿想了想又说道：“我想让洪大夫过来，洪大夫比我更精通中医调养。” “可以。”楚天擎同意了夏清姿的要求。 对楚天擎来说，江玉麟醒了并且平安无事，江家才能对夏清姿怀有感恩的心，同时江家也更能为他所用。 看到夏清姿明显的露出了疲态，江家主和江夫人体贴的吩咐下人带着楚天擎和夏清姿去休息。 而去济仁医馆找洪大夫，江家只要派个下人去就好，江夫人为了心诚，却让管家亲自去请。 “等一下！”本来要去客房休息的夏清姿叫住了江家的管家。 “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济仁医馆只找洪大夫一人即可，江家的事不要惊动医馆里其他人，尤其不要让住在医馆里的郑少夫人知道。”夏清姿为江玉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决定隐瞒江玉麟受伤的事。 夏清姿提到郑少夫人，江家的管家表情僵了僵，紧接着瞄了一眼江夫人后，才应声离开。 同样，江夫人听到郑少夫人，心里一紧，攥着帕子的手也紧紧的抚在胸口。 江夫人终究什么都没问，可是整个人就像没了三魂七魄一样。 她的儿子重伤未醒，她可怜的女儿更是受尽了屈辱与苦难，而且她们母女甚至不能相认…… 第208章 褒奖，陆和声东击西之计 第二百零八章褒奖，陆和声东击西之计 夏清姿坚持等到洪大夫来，并且对洪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去客房休息。 楚天擎也差不多一夜没休息，可楚天擎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疲倦，趁着天没亮就离开了江家。 月夜风高，楚天擎踏着月色东拐西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巷子最深处，有一家小酒馆还在掌着灯。 楚天擎往四周看了看，闪身进入小酒馆。 “客官，天快亮了，小店就要歇下了。”酒馆里的坡脚掌柜举着烛台一瘸一拐的出来相迎。 “天亮还早，来一壶清茶。”楚天擎背着手而站。 坡脚掌柜举着烛台，仔细看了看楚天擎，随后打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这边请。” 穿过小酒馆的后门，楚天擎跟着坡脚掌柜来到酒馆后面的土房，一推门，里面有人正等着楚天擎。 “属下见过王爷。” “本王果然没猜错。”楚天擎撩起衣袍坐在木桌前。 等他的人正是禁卫军首领陆和。 江玉麟受伤，夏清姿怀疑是郑家，可楚天擎从来没有怀疑过伤江玉麟的人是郑家，很显然，郑家没有那个胆子，也不可能同时派出那么多人手。 陆和知道楚天擎为什么而来，直接承认道：“回王爷，江玉麟确实是属下所伤。” 他接到命令要除去江玉麟，为了能让江玉麟活着还不能被人看出端倪，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你下手还算有分寸，但也差点要了江玉麟的命。” 就是没伤到江玉麟要害，除了箭伤还有刀伤，也幸亏是夏清姿能缝合，这要是一般的大夫用老办法医治，估计江玉麟的血早都流干了。 陆和面色露出为难的神情，为了掩人耳目，为了能交差，他只能这么做，为了能把握的住分寸，他可是下了不少工夫。 他也知道，他派去镇南王府的人只要一露出武器，就会被楚天擎识破，所以楚天擎才会来找他，而他也早早的就等在这里。 “天亮后，你就进宫如实向皇上禀报。” 皇上就是不想让江玉麟接替家主之位，既然皇上这么想让江玉麟死，那他就让皇上小小的得意一下。 反正，宫里的太医已经在回宫的路上被他的暗卫给拿下了，至于江家人，江家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陆和应道，随后又忐忑的再问楚天擎：“若皇上问起王爷您？” “如实说便可。”楚天擎抬眸看了一眼陆和，不得不说，陆和这个人有勇有谋，也没让他失望。 和皇上以前的心腹徐振和卫成相比，陆和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要知道，他当初为了助陆和上位，为了能让陆和接替禁卫军首领之职，可是着实的费了不少劲。 陆和能想出同时派出两拨人刺杀他和江玉麟，既是拖延他救江玉麟，最主要的是在皇上面前好遮掩。 眼看天就要亮了，楚天擎比陆和提早离开小酒馆，陆和直到等天亮才进宫面见皇上。 “你来的正好，听说江家请了太医？”江家请太医的事，皇上是第一个知道的。 “是，江家不但请了太医，还请了镇南王妃。”陆和答道。 江家主请楚天擎和夏清姿去江家，这是很多人都看见的，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皇上看起来心情大好，根本不在意夏清姿去江家的事，而是反问道：“陆和，你给朕如实说，江玉麟到底伤的如何？” “回皇上，微臣确实下了重手，江玉麟不但中了箭，身上还有刀伤，微臣估计江玉麟能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 他只是遵照皇上的旨意把该做的做了，至于太医和镇南王妃能不能救得了江玉麟，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镇南王府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是微臣声东击西之计。”陆和一直单膝跪地，只有在回答这句话时才抬起头。 “天擎如何？” “微臣派去的人都受伤了也没能伤得了镇南王和王妃半分。” 皇上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头脑简单的人也坐不上皇位，陆和说的声东击西，皇上自然清楚其用意。 “做得好！”皇上夸赞陆和的智谋。 皇上也没打算就此要了楚天擎的命，因为皇上很清楚，就凭陆和、就凭那些禁卫军，也根本奈何不了楚天擎。 皇上招来德公公吩咐道：“禁卫军首领陆和恪尽职守、忠心为朕，着升陆和为轻车都尉并赏银千两，以此褒奖。” 陆和再次叩谢道：“微臣谢皇上恩典。” 皇上对陆和满意的点点头，陆和随后退出了皇上起居的太极殿。 出了太极殿，陆和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后自嘲的一笑。 本来，他是不打算接受皇上的赏赐的，可是他的主子离开小酒馆前告诉他，只有他坦然的接受，皇上才不会有任何怀疑。 果然如他的主子所说，他不但得了赏银，还升官了，正三品轻车都尉，在武官里已经不算低了。 皇上说他恪尽职守，皇上说他忠心，但他的主子只有一个，他只对主子恪尽职守，也只对主子忠心，这才不枉费当年老主子对他的栽培…… 江家 天亮后，江玉麟的状况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江夫人守了江玉麟一夜，无论旁人怎么劝都不肯离开江玉麟的卧房。 江夫人爱子心切有情可原，守着江玉麟也没闲着，不是用汤匙给江玉麟沾水润唇，就是给江玉麟擦拭脸颊和身体。 有江夫人在场，江家主也陪着，受伤的人又是江玉麟，一屋子丫鬟仆人都跟着忙活。 洪大夫是在夏清姿休息的时候负责照看江玉麟，江玉麟体征平稳，甚至都没引发高热，这让洪大夫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洪大夫记得王妃的交待，外伤病人尤其是刀伤剑伤，很容易引起伤口发炎引发高热，那会很麻烦。 夏清姿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因为心里惦记江玉麟的伤势，所以就眯了一小会儿又回来了。 再次给江玉麟把了脉，确定江玉麟的伤口没有恶化，也没有高热，但夏清姿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第209章 赐予，心善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善报 第二百零九章赐予，心善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善报 夏清姿让洪大夫开好药方后回医馆休息，医馆里的江玉绾也离不开洪大夫的照应。 可洪大夫根本不想回医馆，他熟知夏清姿的医治手法，知道夏清姿一定会给江玉麟换药，他想留下来，想学夏清姿的缝合术，更想见识夏清姿手里的圣药。 “王妃，江公子目前没有任何不适，王妃还是应该多休息，再说老夫留下也方便。” 医馆里的江玉绾这几天养的很好，能吃能睡，而且江玉绾是孕妇，要是真有什么事，也是要请夏清姿亲自去看。 他每天在医馆要做的就是给江玉绾诊脉，至于看诊都是通过老嬷嬷转达，江玉绾哪里不舒服或者吃的香不香睡的好不好，根据情况开药方调理。 江玉麟不同，江玉麟是外伤，比起给江玉绾诊断，要方便的多，而且他更对外伤缝合术有兴趣。 “那好，那就留下，把药方上的药煎好，随时准备着，一定要亲自盯着煎药。”夏清姿同意洪大夫留下。 洪大夫一听夏清姿让自己留下，高兴的连写药方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许多，写完药方亲自去煎药。 洪大夫刚离开，江夫人在江家主的陪同下，带着丫鬟给夏清姿送来了早膳。 江夫人进房后就直奔江玉麟，坐在床边心疼的拉着江玉麟的手，看着看着就又哭了起来。 “我的麟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为什么？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我的儿子受这么多罪？” “哎呀夫人，玉麟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要醒来也需要时间，镇南王妃和大夫都在，你就别在这哭哭啼啼的给他们添乱了。” 江夫人泪眼婆娑的说道：“我只是可怜我的孩子们。”江夫人看着江家主，痛哭流涕：“我一把年纪，本来儿女双全，如今不但女儿不能相认，儿子又这样……我自问没做过亏心事，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和我这一双可怜的儿女……” 江家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江夫人说的一点没错，他们夫妻已经年过半百，一双儿女都是人中翘楚，可惜…… 尽管他身为江家的家主，和江夫人从未做过亏心事，可心善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善报。 夏清姿看着哭成泪人的江夫人和满脸自责的江家主，心里也不免一阵悲痛。 曾经那么风光霁月的江玉麟，那样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如今却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利用自己的异能来为江玉麟疗伤，只有让江玉麟尽快的醒过来才行。 夏清姿默默的走到桌子旁，看着江夫人给她送来的早膳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老爷，夫人，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来了。”江家管家的声音在房门外禀告。 听到是德公公，江夫人止住了哭声，两眼寻问似的看向江家主，而江家主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茫然。 江家没有人在朝为官，和宫里人也没有任何来往，对皇上更是敬而远之，皇上身边的德公公亲自来，那肯定也是皇上的旨意。 江家主出了逸云馆，江夫人也随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也跟着江家主一起去了前院的正堂。 德公公此时正坐在正堂里喝茶，看到江家主和江夫人，德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恭敬的请安：“江老爷、江夫人万安。” “不知德公公光临寒舍，江某有失远迎。”江家主双手一揖。 “皇上听说了江公子的事，特派老奴前来看望，皇上怜惜江公子，还将番邦进贡的伤药赐予江公子。” 德公公说完朝着身后摆手，跟着的小太监端来一个托盘，德公公解释道：“这是九毒化瘀膏，对外伤有奇效，宫中仅此一瓶。” 江家主和江夫人一起下跪，感恩涕零的道：“草民谢皇上圣恩。” 江夫人接过那瓶九毒化瘀膏，像是捧着宝贝一样，嘴里还不住的说道：“麟儿有救了，麟儿有救了。” “江老爷，江夫人，这九毒化瘀膏是番邦的奇药，听说是用九种毒虫提炼而成，外加止血化瘀的药材，这可是皇上珍藏的唯一一瓶，希望能对江公子有用。” “有劳公公，多谢皇上对犬子的垂爱。” “江老爷，江夫人，不知老奴可否见一见江公子？” 江家主又叹了一口气，一脸为难的道：“犬子伤的不轻，浑身似血人，一直未曾醒过来，恐怕……等犬子清醒后，江某定当告知皇上的恩泽，待犬子伤愈，会让犬子亲自进宫当面谢恩。” 江家主没有夸大江玉麟的情况，江玉麟现在也确实不方便见客。 “既然如此，老奴就不打扰了。”德公公并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客气的向江家主辞别。 江家主亲自送德公公出府，德公公临离开前，再一次重申九毒化瘀膏的珍贵性，并叮嘱江家主千万要珍惜。 德公公辞别江家主后，一转身就换了一副面孔。 江家主说江玉麟人还未醒，其实德公公早在进江府的时候就知道了。 进了江府说明来意，接待他的江家管家十分客气，还有奉茶的江家下人，所以德公公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江玉麟的情况。 江家的管家和奉茶的下人都和江家主说的一样，张太医还没有回宫，夏清姿也一直在江家，说明江玉麟目前为止确实是生死未知。 不过，等江玉麟用了九毒化瘀膏后，是生是死很快就会有定论了…… 江夫人捧着那瓶九毒化瘀膏回到逸云馆，一进房就对夏清姿和刚刚煎好药回来的洪大夫说道：“王妃，这是皇上赐给麟儿的九毒化瘀膏，说是对麟儿的伤有奇效。” “九毒化瘀膏？”洪大夫凑上前说道：“老夫做太医时，在太医院的药房曾经见过九毒化瘀膏。” 和江夫人手中的拿着的一样，青色的瓷瓶，里面是深棕色的药膏，膏体没有任何味道，却十分细腻油滑。 江夫人直接将九毒化瘀膏交到洪大夫手里，洪大夫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确实和他见过的一样。 “既然连洪大夫都认为没问题，那快给麟儿用上。”江夫人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悲伤和痛楚。 “慢着！”夏清姿制止了江夫人和洪大夫。 因为…… 第210章 有毒，兔子试药 第二百一十章有毒，兔子试药 因为，九毒化瘀膏有毒！ 自从她身边的洪大夫打开那瓶九毒化瘀膏，她颈上的避毒珠就开始变得灼热，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颗避毒珠已经由黑色转变成了暗红色。 “王妃，有什么问题？”洪大夫手里拿着九毒化瘀膏不明所以的问道。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避毒珠被奉为幽冥医谷至宝，上百年来经过无数种解毒药材的浸润，只要沾染或是靠近任何一种毒物，避毒珠都会显现出异象。 夏清姿深知避毒珠的好处，而且避毒珠是几任谷主的心血，避毒珠有着避百毒解百毒的作用，这一点她并不质疑。 那么房内的四人，江家主和江夫人不可能携带任何有毒的东西去加害自己的儿子；洪大夫跟随楚天擎多年，是楚天擎的人，也不可能对江玉麟不利。 只有九毒化瘀膏，可夏清姿不能明白的告诉江家主和江夫人九毒化瘀膏有毒，因为那是皇上御赐的。 “是啊，王妃，这药到底有什么问题？”江夫人急切的问道。 “夫人，江公子脉象极弱，体虚气失，流血过多，而九毒化瘀膏则是利用毒虫毒草来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只怕不但救不了江公子，反而还会害了江公子。” “啊？那、那麟儿他？”江夫人甚至比之前更加担心自己的儿子。 江夫人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皇上御赐的九毒化瘀膏可是唯一仅有的，这么珍贵的药都救不了自己的儿子，那她的儿子要怎么办？ 看着失了魂一般的江夫人，夏清姿劝慰道：“夫人，凡事要循序渐进，治病救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江公子捱过这几天就没事了。” 最主要的，江玉麟要克服感染引起的并发症，才会真的平安无事。 夏清姿完全是把江玉麟的伤情往严重了说，就是阻止江家主和江夫人从外边弄来什么所谓的“灵丹妙药”，哪怕是皇上御赐的。 任何的“灵丹妙药”，都比不上幽冥医谷的圣药，幽冥医谷的九灵玉露膏才是对外伤有奇效，更何况她从未听说过九毒化瘀膏！ 洪大夫是老大夫，夏清姿说给江夫人的那些话唬弄江夫人可以，但唬弄不了洪大夫。 他是在太医院见过九毒化瘀膏，但没见人用过，这九毒化瘀膏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样神奇他也不知道。 洪大夫早就对夏清姿佩服的五体投地，夏清姿能拿出手的药在他看来那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夏清姿说江玉麟不适合用九毒化瘀膏，那是在搪塞江家主和江夫人。 “是，王妃言之有理。”洪大夫不动声色的转而对江夫人说道：“夫人，这九毒化瘀膏药性霸道，江公子现在确实不宜用药。” “既然是这样……”江家主也劝说自己的妻子：“夫人，王妃和大夫都这么说，我们就不要再干涉了。” 江家主还算有理智，皇上御赐的药再好，可他们不懂医术，他们再无知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江家主招来了伺候的丫鬟，吩咐道：“扶夫人回房休息。”他担心自己的夫人别再因为江玉麟的事伤心过度而病倒。 丫鬟搀扶着江夫人走了，江家主对夏清姿和洪大夫拱手一礼，这一礼代表着他把江玉麟全权托付给夏清姿和洪大夫。 江家主和江夫人都离开了，房内只剩下夏清姿和洪大夫两人，这时洪大夫才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王妃，九毒化瘀膏到底有什么问题？” 行医二十多年，不是他才疏学浅，而是因为有幽冥医谷的存在，奇珍异草、毒物圣药太多太多。 “我只听过九灵玉露膏。”九毒化瘀膏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里面究竟有什么毒，她也不知道。 但，避毒珠的异象表明，那药肯定有问题。 “什么是九灵玉露膏？”洪大夫听到闻所未闻的药，一下子又来了兴趣。 “九灵是指九种难得一见的解毒奇草，玉露就是依附在解毒奇草上的露水，采摘草药后提取草药中的蕊、枝、叶以及药汁，取露水制成玉露膏。” 幽冥医谷的药草多，但那九种解毒的奇草却有一定的生长周期，而奇草上的露水更难得，所以九灵玉露膏是少之又少。 再者，九灵玉露膏气味香辛，而且膏体呈乳黄色，和九毒化瘀膏有着千差万别。 “那这九毒化瘀膏该怎么处理？”洪大夫此时恨不得把手里的瓷瓶扔了。 “去找一只动物来，猫、狗、兔子都行。” 这是皇上御赐的，她总要搞清楚这九毒化瘀膏到底是什么。 要是在现代，有各种先进的分析仪器，不用费力气就能知道九毒化瘀膏的成分，可在这里，她没办法就只能用动物做实验。 洪大夫找来了江家的管家，说王妃吩咐随便找只猫狗或者兔子什么的，管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江府没有狗，因为江夫人怕狗，江夫人倒是有只极漂亮的猫，但管家不敢做主把江夫人的猫送给夏清姿，于是管家麻利的从厨房拎了一只兔子来。 “这兔子怎么这么肥？”夏清姿拎起兔子的耳朵，手一抓那兔子满身都是肉。 “这是厨房养来给主子们做菜用的。”管家回答。 给主子们做菜，必须得养的肥，要不一只兔子都不够做一道菜。 可是，她只是需要兔子来试药，这么肥的兔子就怕一刀下去切开表皮看不见血全是脂肪。 “就它。”夏清姿让管家把兔子放下就打发了管家离开。 夏清姿先用剪刀把兔子腿上的毛剪短，再用匕首在兔子腿上划了深深的一道，还好表皮一切开，兔子腿上就见了血。 洪大夫看着夏清姿用药棒将九毒化瘀膏涂抹在了兔子腿上，然后用棉布条将兔子腿缠上包扎。 “看好这只兔子，要是死了千万千万不能随便丢弃。”兔子死了那就是被九毒化瘀膏毒死的，如果被谁捡去吃了也会中毒，无辜的殃及人命。 夏清姿将圈养兔子的笼子就放在江玉麟卧房的外间墙角处，不碍事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第211章 不奇怪，学医的人必须具备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奇怪，学医的人必须具备 夏清姿和洪大夫两人站在笼子前观察了半天那只兔子，兔子不但没有任何中毒反应，反而很活泼的在笼子里蹦来蹦去。 “王妃，兔子真能试的出来？”洪大夫对于用兔子试药这个方法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在太医院的时候，洪大夫只听那些资历老的太医说过，番邦的巫医用活人试药，用兔子试药他真是第一次见。 “只能试出来到底有没有毒。” 一只兔子只能试出九毒化瘀膏有没有毒性，却试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毒。 夏清姿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一个瓷罐，将里面的药丸全倒了出来，用药棒舀了一些九毒化瘀膏装了进去。 她需要带回去仔细的研究，用各种解毒药丸药草去试验，在江家万一被别人知道或是问起来，怕会多出很多事端。 “王爷！”洪大夫看完那只兔子一扭头，就见楚天擎悄然的站在夏清姿身后。 夏清姿转身看到身后有个人影，而且还是楚天擎，一个激灵，手里的九毒化瘀膏也掉了。 楚天擎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随后眉头深锁的问道：“本王有这么可怕？” 一见是他，连手里的东西都拿不住。 “你走路没声的吗？”夏清姿没好气的反问。 “是你太专注了。”专注到连他进来半天都没发现。 夏清姿狠狠的瞪了楚天擎的一眼，专注是每一个学医的人所必须具备的，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要专注认真的去对待。 像她们就算是做一场小手术也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就怕对患者造成无可避免的严重后果，甚至是生命威胁。 楚天擎拿着手里的瓶子，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随即问道：“这药是皇上送来的？” 听楚天擎的意思是见过这九毒化瘀膏或者说是知道，夏清姿点头：“是，这是皇上赐给江玉麟的。” “九毒化瘀膏”楚天擎直接说出了药名，并说出了来由：“本王当年征战番邦时，番邦的首领进献的。”据番邦首领自己说，这是他们番邦的巫医研制出来的。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番邦当时像进献宝贝一样进献了这唯一的一瓶九毒化瘀膏。 夏清姿从楚天擎手中接过那瓶九毒化瘀膏，欲言又止：“这药……” “有问题？”楚天擎看似是疑问，实则更是有着肯定的意味。 “是有毒，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还在试验。”夏清姿指了指墙角那只兔子。 “不奇怪。”楚天擎坐了下来。 皇上能安排陆和刺杀江玉麟，现在又赐了这九毒化瘀膏，一点都不奇怪。 夏清姿的眼神充满了疑问，楚天擎一句“不奇怪”只能说明楚天擎是知道了什么。 “皇上不想让江玉麟活着。”楚天擎也没打算隐瞒夏清姿。 先前他只是认为皇上不想江玉麟接任江家的家主之位，而现在皇上的野心已经愈发的膨胀。 夏清姿下意识的看了看卧房里躺在床上的江玉麟，又转回头看向楚天擎。 夏清姿没有问出那句话，因为楚天擎已经点头了，这就是在告诉夏清姿，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 夏清姿震惊之余突然对楚天擎那句“不奇怪”了解了，皇上可以为了皇位而退婚，可以为了聚拢权利而陷害夏卫君，现在又想要江玉麟的命，确实不奇怪。 “这药一定要留好。”楚天擎提醒夏清姿要留着那瓶九毒化瘀膏。 说完，坐下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的楚天擎又站起来，他还有事情要办。 楚天擎和夏清姿全程谈话过程中，洪大夫如同隐形人一样，不但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尽管王爷和王妃没有背着他，可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楚天擎离开江玉麟住的逸云馆，出了江家后直接去了相隔江家不远的一间民房。 半路被扣押的张太医就关在这间民房里，还有王府的暗卫守着。 镇南王府的暗卫没有难为张太医，每天好吃好喝的给着，就是人不能出去。 楚天擎向来谨慎，他到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王爷”暗卫不需要举着火把或者蜡烛，从身形上就能辨别出是楚天擎。 “开门” 等暗卫把门打开，楚天擎迈步而进。 “下官参见王爷。”张太医见到楚天擎就跪地行礼。 “嗯”楚天擎没有让张太医起来，而是反问张太医：“知道为何要让你待在这里吗？” “知道，知道。”张太医头点的像捣蒜一样。 他虽然在医术上不如人，但还是有头脑的。除了因为江玉麟，没有别的缘由。 “若皇上问起，知道该怎么说？” “下官请王爷指教。” 楚天擎因为江玉麟把他关在这里，可恕他是个凡人，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 太医院里，只有许太医负责皇上和太后以及郑贵妃的请脉，知道宫闱秘辛的也就只有许太医。 而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太医们根本接触不到宫里的核心人物，听说归听说，但有些事没人敢去证实到底是真是假。 “江玉麟到现在都没有醒，伤势也不见任何起色。”楚天擎提示张太医。 “王爷的意思是？”张太医抬头对上了楚天擎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随即低下头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皇上把九毒化瘀膏赐给了江玉麟。” 张太医身在太医院供职，不可能不知道九毒化瘀膏，楚天擎特意说给张太医听，张太医回宫被人问起也好有个交代。 “王爷，据下官所知，宫里除了珍藏的幽冥医谷的圣药之外，就是那九毒化瘀膏了。” 幽冥医谷的圣药，那是只能给皇上和太后在关键时刻救命用的，后宫嫔妃都是由太医们配药。 那瓶九毒化瘀膏一直在太医院保管，太医们甚至都没见过瓶子里的九毒化瘀膏的真面目。 “确实……好用。”楚天擎意味不明的说道，还没等张太医再说什么，楚天擎就下了命令：“你可以走了。” 楚天擎一个手势，看守张太医的暗卫就说道：“起来，出去。” 暗卫负责将张太医送回宫，当然这一切都是趁着夜色，无人注意的时候进行的。 而楚天擎在释放了张太医后也转身离开，只见他足尖轻点，一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212章 想不通，浑身都是秘密 第二百一十二章想不通，浑身都是秘密 深夜，江夫人守了江玉麟到半夜，最终在夏清姿的劝说下回去休息，而洪大夫也已经熬不住，趴在外间的桌上打盹儿。 江玉麟躺在床上宛如睡着了一般，当夏清姿打开包扎的棉布时，发现江玉麟的伤口依然和她包扎时没有两样。 夏清姿从江玉麟的脉象上诊断不出任何异常，洪大夫也诊不出其它迹象。可江玉麟一直没有清醒，既没有出现高热，伤口也没有发炎。 仅仅通过肉眼判断肯定没有精密的仪器准确，所以夏清姿决定借着这个无人发现的时候用异能为江玉麟医治。 可是，夏清姿自以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歇下了，却唯独忘记了楚天擎。 此时，江玉麟居住的院子里连下人都没有，江家的护院也只是在院外巡视，也没有人知晓去而复返的楚天擎就站在窗外。 当楚天擎看到夏清姿的动作时，楚天擎的心底怒意丛生。 这个死女人在做什么？ 趁他不在，居然对另一个男人做出苟且之事！ 楚天擎的眼力非同常人，房内又灯火通明，因此他看得十分清楚，夏清姿双手就覆在了江玉麟赤裸的上身。 夏清姿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虽然他们没有同房，但夏清姿到底还是他名义上的王妃，虽然他们没有同房，但他也绝不允许夏清姿和其他男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寂静的深夜寒气逼人，但楚天擎眼里的怒火却怎么也消不灭，如果不是因为在江家，楚天擎绝对会直接跳进去掐死夏清姿。 等等！ 站在窗外的楚天擎终于发现了异常。 从夏清姿双手中缓缓上升的气流是什么？ 楚天擎第一个想到的是练武之人的内功，用内功为受伤的人疗伤很常见。 可是，又不对劲。 夏清姿明明不会武，要是会的话当初也不至于被他一掌打的吐血昏厥。 而且，通过房内明亮的烛火可以看出夏清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是明显的疲累过度。 难道和幽冥医谷有关？ 可为什么他以前没发现，就连曾经一起为慕连城诊治过的洪大夫也从未向他提及过夏清姿还有这种本领。 楚天擎眉头紧蹙，两眼寸步不移的盯着房内的夏清姿，却怎么也琢磨不透。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楚天擎才见夏清姿收回自己的双手，并给江玉麟重新上药。 夏清姿为江玉麟上好了药才起身，尤其在站起的一刹那，就像浑身失了力气一样虚弱的迈不开腿，不得不抚着架子床一步一步的挪动。 等夏清姿好不容易挪出了逸云馆，楚天擎闪身进了房内。 掀开江玉麟身上的药棉布，只见江玉麟的伤口周围已经没有任何血迹，甚至能看到伤口表层的结痂。 楚天擎长年在外征战，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他太了解伤势的恢复程度。 短短的一天一夜，江玉麟的伤口就已经结痂，恢复的如此之快，这太不合常理了！ 楚天擎沉思了很久后才轻步离开，而趴在外间桌上打盹儿的洪大夫浑然不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出了江家后，楚天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镇南王府，一进书房就吩咐暗卫去叫慕连城来见他。 暗卫悄声离去，独自坐在书房里的楚天擎依旧还在想着他在江家看到的那一幕。 夏清姿离开时，除了疲累还有那没有血色的脸庞，在夏清姿救治慕连城时也曾经那样苍白过。 而且，他现在肯定夏清姿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因为用内力疗伤根本不会这么显着，甚至可以说疗效甚微。 他记得秦潇叫夏清姿师妹，既然是师妹，又拥有幽冥医谷至宝避毒珠，如果说夏清姿也在幽冥医谷学过医术那还说得通。 那也不对。 他的暗卫曾经调查过夏清姿，乡下有多位农户证实夏清姿就在庄子上养病，如果夏清姿那十年去了幽冥医谷，那乡下庄子上怎么会还有个夏清姿呢？ 楚天擎的眉头拧的像麻花。 前前后后所有事拼凑在一起，想不通。 再想，还想不通。 “天擎，你找我？”慕连城打着哈欠，困得走路都是飘的，进了书房就瘫在了太师椅上。 这么晚了什么着急的事，害得他半夜被暗卫从床上给拎了下来。 “夏清姿当初为你医治的时候，你可亲眼见过？” “呵哈～”慕连城又打了个哈欠，连眼睛几乎都没睁开就反问道：“亲眼见过什么？” “夏清姿是用什么方法给你医治的？” 如果，慕连城当初有那么一瞬是清醒的，或许能看到夏清姿的特殊“功力”。 嗯，他暂时只能称夏清姿那奇怪的方法为特殊“功力”。 “什么方法？你不是看到过吗？”慕连城的头靠着椅背，整个身体完全是倚靠着太师椅。 想当初，洪大夫可是一天到晚的围着他研究他那缝合的伤口，楚天擎当然也见过。 现在，那道难看的疤依然还在。 他也问过夏清姿，夏清姿说那道疤会永远在，不可能消掉的。 “本王是问，除了缝合伤口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其它方法？什么其它方法？”慕连城再一次反问，而且还有些不耐烦：“天擎，你到底想问什么？” 慕连城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困得要命，楚天擎每问一句，慕连城都觉得脑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了一下。 楚天擎到底在说什么？ 别说他现在不知道，他受伤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可是人事不知。 就是那所谓的缝合术，也是他在清醒过来之后才知道的，要不是洪大夫告诉他这叫缝合，他还以为夏清姿把他怎么了呢。 慕连城说完最后一句，楚天擎再没出声寻问。 夏清姿在救慕连城的时候，他也在场，夏清姿除了给慕连城缝合伤口，他也没发现夏清姿用了今天见到的那种特殊“功力”。 后来他也寻问过洪大夫，洪大夫也只是提及了缝合术，也没说过其它。 真是奇怪了！ 楚天擎眯着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 夏清姿是个有秘密的女人，而且浑身都是秘密…… 第213章 失贞，可怜的母亲 第二百一十三章失贞，可怜的母亲 “王妃，王妃！”还在睡梦中的夏清姿听到洪大夫在房外着急的叫自己。 夏清姿猛然一惊的抬起了头，天都已经亮了，昨晚她回到客房后实在坚持不住，结果她自己也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王妃，江公子……江公子……”洪大夫是一路跑来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 听到有关江玉麟，夏清姿立刻站起身打开房门，同样急切的问洪大夫：“江公子怎么了？” “王妃您还是亲自去看看。”洪大夫也说不好江玉麟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倒是有反应了，可并没清醒。 从江家的客房到江玉麟居住的逸云馆距离不远，但江家庭院多、水榭多，七绕八绕的也很费时间。 也因为昨晚耗费了异能，夏清姿的身体也很虚弱，以至于快走了一段路后就气喘吁吁。 夏清姿没有停留也不敢停下休息，放缓了速度适应后又再次加快脚步。 逸云馆内，江夫人和江家主都守在江玉麟的床前，夏清姿刚刚踏进房内，就听到了江玉麟在喊：“痒，好痒。” 江夫人焦急的掀开江玉麟身上的锦被，试图寻找着江玉麟所说的痒处。 可是，江玉麟并没有醒。 确切的说，江玉麟人未清醒却在有意识的状态下，一直在说痒。 “王妃，麟儿这是怎么了？”江夫人看到夏清姿后急切的问道。 夏清姿先是用手背试探了一下江玉麟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热，再查看了江玉麟身上各处的伤口。 “这是正常现象，是伤口在愈合的过程中，因为肉芽生长刺激末梢神经产生的一种感觉。” 江玉麟的伤口都结痂了，痒是正常的，也就是说这是快要痊愈的表现。 “痒，痒，好痒。”江玉麟再次下意识的喊出声。 “麟儿，麟儿，你醒醒啊，哪里痒？你告诉娘啊？”江夫人呼唤着道。 江玉麟的伤口已经结痂，是因为异能起了作用，这个时候如果不小心抓破了结痂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引起感染。 “不要让江公子抓破那些伤口。”夏清姿提醒江夫人以及在场的其他人。 “可是，可是麟儿他……”江夫人眼含热泪，她的麟儿一直喊痒，她急切的想知道她的麟儿到底哪里痒，她这个做娘的恨不得代儿受罪。 江夫人疼爱自己的儿子，从这两天江夫人对江玉麟的寸步不离就能看出，夏清姿有目共睹。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的关爱与心疼，夏清能体谅江夫人的心情。 夏清姿转身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一纸包药粉，用清水调和后一点一点抹在江玉麟的几处伤口周围。 “这是什么？”江夫人看夏清姿这么小心翼翼，轻声问道。 “止痒药粉。” 尽管有药物止痒，那也只是暂时的抑制，必须要等伤口处的新肉全部长出才行，这个过程短则几天多则十几天。 夏清姿细心的给江玉麟身上的几处伤口周围都涂抹上了止痒药粉，江玉麟此刻也不再喊痒。 “你们一直没给江公子喂过水？”夏清姿注意到了江玉麟的嘴唇已经干裂到起皮。 “喂了，但是江公子他根本就喝不进去。”洪大夫解释道。 从昨天到今早这一天一夜，不单单是洪大夫，就是江夫人也用汤匙给江玉麟喂过水，可流出来的多，喝进去的少。 “用盐水再喂。”哪怕只喝进去一点也行，起码不会脱水。 上次用笔杆给慕连城灌水，现在要找一个合用的恐怕不容易，再说江玉麟也有了意识，应该可以喂进去。 吃喝伺候的事自然由洪大夫来，江家主和江夫人也在，还有江家的下人，根本不需要她亲自照顾。 趁着洪大夫准备水的时候，夏清姿小声对洪大夫吩咐：“我回医馆看看郑少夫人，这里要是有什么麻烦就马上去找我。” 洪大夫大概这几天都要留在江家，可医馆里还有江玉绾，即便有医馆里的供奉大夫，她依然不放心。 夏清姿拎着自己的药箱刚出了逸云馆的房门，后面江夫人就追了出来。 “王妃请留步。” 夏清姿驻足。 江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僵硬的笑意，道：“我能不能跟王妃一起去医馆？” 尽管，刚刚夏清姿和洪大夫之间说话的声音很小，可她还是听到了。 郑少夫人，她那可怜的女儿，她们已经几年没见过了。 当年，江玉绾和郑朝元的事本身就疑点重重，江家主虽然生气，却也舍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进火坑，可是江家全族人都对江玉绾的失贞之事的态度一致，在江家族老们的威逼之下，江家主不得已把江玉绾赶出了江家。 身为人妻，她知道江家主当时有多么的无可奈何，郑朝元是郑家人，又有宫里郑贵妃撑腰，背地里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江家的族老们是为了江家，为了不让江家和郑家有任何牵连，而江家主和她更是恨透了郑家人。 曾经多少次，她坐着马车在临近郑家的街上徘徊，就是想和自己的女儿见上一面，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但是，没有。 后来，她才听说，郑家看着江玉绾看的很严，根本就不让江玉绾出江家大门一步。 直到个把月前，江玉绾出现在城门口，并被夏清姿所救，她才知道，江玉绾怀孕了！ 那是她的女儿，她嫡亲的女儿，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啊！ 江夫人听到夏清姿说要去医馆，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这才提出要一起前往。 大概是怕夏清姿不肯答应，江夫人又主动说道：“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打扰到江玉绾，她的女儿。 夏清姿看江夫人乞求的眼神，也对江夫人充满了同情。 江夫人出自书香之家，和江家主感情很好，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又儿女双全，应该是享尽亲情与欢乐。 可实际，女儿不能相认，儿子又遭遇不测，这对一个中年妇人来说真的太残忍。 “正好江公子需要一味药材，江夫人随我一同去医馆取。”夏清姿为江夫人找了个理由。 江夫人对她来说，只是个可怜的母亲…… 第214章 玩笑，心灵感知的双生胎 第二百一十四章玩笑，心灵感知的双生胎 “王妃，您可来了。”和郑少夫人一起住在济仁医馆里的老嬷嬷知道夏清姿来了就急忙的迎了出来。 “郑少夫人怎么了？”夏清姿寻问医馆里的供奉大夫。 她来了那么多次，老嬷嬷每次都是陪着江玉绾，今天见老嬷嬷出来相迎，难道是江玉绾有什么不好？ “我家少夫人没事，就是天天盼着王妃能亲自来。”医馆里的供奉大夫回道。 夏清姿来到楼上江玉绾的房内，就见江玉绾站在楼上临窗的位置，已经有四个月身孕的她，很显怀。 “少夫人平时精神的好的时候，就在房内走走。”跟着江玉绾的老嬷嬷说道。 江玉绾转头见了夏清姿，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江玉麟：“王妃，我弟弟他还好吗？” 夏清姿一怔，随后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打开江玉绾面前的窗子，说道：“你有孕在身，多呼吸新鲜空气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江玉绾凭窗远眺，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和弟弟是双生胎，幼时常听母亲说，我或者弟弟有哪里不舒服，另一个一定会大哭不止。” “少夫人多思了，多思伤神。”夏清姿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可心里却隐隐的担忧。 民间确实有双生胎存在心灵感知的说法，江玉绾的忧心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我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很担心他们。”江玉绾所说的“他们”是指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弟弟江玉麟。 “少夫人还是要放宽心，优思多虑会伤及你腹中的胎儿。” 老嬷嬷很有眼力件的给自己的主子拿了一件衣服披上，也劝慰道：“您就听王妃的，再说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江玉绾转头看向夏清姿，语气带着一丝悲凉说道：“等我回了郑家，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 郑家老太爷已经派管家来过，说等过几天就要接她们主仆二人回郑家。 郑家的管家说的很明白，因为郑贵妃要被立为皇后，郑家上下都为这事忙着，怕少夫人一个人在外照顾不周。 还有就是，等立后大典结束，郑朝元就会借着这个机会被赦免，身为郑朝元的妻子，江玉绾是必须要回郑家的。 “老太爷已经决定要接少夫人回去了。”伺候江玉绾的老嬷嬷也神色黯然的对夏清姿解释道。 在别人眼里，郑家老太爷对江玉绾的重视程度不低于郑朝元和郑贵妃，可只有江玉绾自己知道郑家对她来说就是囚笼。 她嫁进郑家两年，走出郑家深宅大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回郑家她只会觉得压抑，她更不想每天面对郑朝元以及那些虚伪的郑家人。 “如果少夫人不想回郑家，我可以帮少夫人。” 夏清姿本身也对郑家人没什么好感，江玉绾要是真的不想回郑家，她自然有办法能让江玉绾留下来。 江玉绾听后双手紧紧的攥了攥手帕，和老嬷嬷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郑老太爷那人在郑家向来一言九鼎，就连郑朝元那么混蛋的一个人都怕自己的祖父，镇南王妃真的有办法？ 面对江玉绾和老嬷嬷两人异样的目光，夏清姿信心满满的说道：“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一个大夫。” 别的大夫能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同行的大夫，她却可以做到。 医馆外的街对面，夏清姿乘坐的马车里，江夫人从侧窗早已看到了江玉绾。 她两年未见过面的女儿，瘦了，也憔悴了。 江夫人满眼泪水，就那么看着医馆楼上临窗而立的女儿，看到女儿憔悴的面容，心里揪着一阵阵的疼。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她疼儿子，也一样疼女儿，她对女儿的培养和教导甚至比儿子还要用心。 以江家的地位和江玉绾嫡女的身份，必然也是会和门当户对的其他世家联姻，而且还必须是正妻之位。 身为一家的主母，要侍奉公婆、要处理家中的大小事务，尤其是家宅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凡事都要大度、要有容人的雅量。 也因此，她的女儿不但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气度上更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子无法与之相比。 江玉麟是她的骄傲，江玉绾同样也是她的骄傲，有儿如此，有女如此，她想她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只盼着，她的女儿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就像她和她的夫君一样能举案齐眉，相守白头。 可上天却偏偏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如此优秀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郑朝元那头恶狼盯上了，更不知道郑朝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而得到了她的女儿。 女儿失了贞洁不说，郑家却抢先提出了各种要求，这些要求无一不对郑家有利。 那一天，江家的族老们群起而怒，她可怜的女儿险些被江家那些人逼死，即使她据理力争也无济于事。 “绾儿，绾儿……”江夫人喃喃的念着江玉绾的闺名，眼睛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窗前的人儿。 看看她的女儿，以前在江家的时候，从未这么憔悴，这么哀愁过，她的女儿在郑家究竟受了多少苦？ 当年的江玉绾不过二八年华，在京中世家贵族中却是最光彩照人的才女，可如今却如同深闺怨妇一般。 她好恨啊，恨毁了她女儿清白的郑家人；她也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将自己的女儿推入郑家那个火坑。 可是，她的恨，她的悔，却无处发泄，也无法向人诉说。 她一个妇道人家，抵不过江家那些族老和众人的非议，更抵不过郑家人的阴险与唯利之心。 江夫人孤独的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抹着脸上的泪水，马车在此刻突然动了。 车夫根据夏清姿的交待，不能超过一刻钟，现在已经到了时间，自然要离开这里并把江夫人送回江家。 江夫人从马车的侧窗探出头，一双眼依然舍不得离开医馆楼上的人儿，眼泪也被风吹得潸潸而落。 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见到女儿，还是在女儿不知情的情况下…… 第215章 添乱，豪门深似海 第二百一十五章添乱，豪门深似海 医馆内没有人知道江夫人是哭着离开的，江夫人是不可能见到江玉绾的，因为江玉绾现在经不起任何情绪上大的波动。 夏清姿为江玉绾检查了一遍，江玉绾最近养的很不错，除了情绪有点低落。 “膳食上还要加量，吃不下也要吃。” 在夏清姿看来，江玉绾的膳食不差，各种补品也没断过，但就是吃的比较少，这可能和江玉绾不怎么活动有关系。 另外，大部分孕妇都有害喜的反应，就是孕吐，有一些严重的甚至什么都吃不下，吃了也会全部吐出来，而江玉绾却没有害喜的反应。 这对江玉绾来说是好事，对任何一个孕妇来说都是好事，起码有胃口，哪怕吃得再少也好。 “王妃，我的家人真的没事么？”江玉绾见夏清姿要离开，问起了江家人。 “少夫人担心家人，但殊不知你的家人也同样担心你，先照顾好自己，才能让担心你的家人更放心。” 江玉绾和江玉麟是同胞姐弟，担心江玉麟也是人之常情，可江玉绾现在的情况要是知道江玉麟出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会添乱。 听了夏清姿的话，躺在床上的江玉绾默默不语，一直到夏清姿离去都没再开口。 镇南王府的马车把江夫人送回江家后又再次返回来接夏清姿，夏清姿则特意绕道去了一趟城南的药材行。 负责药材行的何掌柜正在柜台里整理账簿，压根没发现有人到来。 现在的药材行被何掌柜打理的井井有条，柜台后面是摆放中药材的百子柜，上面被一一贴上了各种中药材的名字，让人一目了然。 旁边的货架上还有正准备需要晾晒的药材，也分门别类的一层一层码放的很整齐。 “王妃？”何掌柜整理完账簿才发现夏清姿站在药材行门口。 何掌柜连忙出了柜台，殷勤的请夏清姿落座，并奉上了自己熬制的药茶。 夏清姿只是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那杯药茶，并对何掌柜说道：“何掌柜不用忙了，我是来取几味药材的。” 何掌柜正准备把手里刚整理好的账簿拿给夏清姿看，听夏清姿这么说，马上问道：“王妃需要哪几味药材？” 夏清姿拿出一张列好的单子交给何掌柜，何掌柜打开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点头道：“有，王妃稍等片刻。” 何掌柜去百子柜取药材，夏清姿则翻起了那本账簿。 账簿上详细的记载着各种药材的产地、每日进出的数量、价格，甚至连药材的去向都做了标注，其中就有济仁医馆。 夏清姿向何掌柜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何掌柜做事如此的认真仔细，也证明她当初真没看错人。 何掌柜拿着包好的药材放在夏清姿面前的桌上，夏清姿并没有一一查验，而是直接拿起那几包药材站起了身。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一个人的良心与否，是好是坏，并不需要特意去求证，而是从一点点不起眼的小事上就能看得出来。 “王妃，这个月的账簿已经整理出来，既然王妃亲自前来，还请王妃过目。”何掌柜捧着账簿递到夏清姿面前。 夏清姿是东家，按规矩，药材行的账簿每个月都会上交给东家查看。 何掌柜拿来的账簿她刚刚大概的翻了翻，但她有必要在闲着无事的时候仔细看一看药材行的账目。 当然，她并不是不信任何掌柜，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信任归信任、规矩是规矩，而何掌柜也是出于对她这个东家的尊重。 夏清姿已经开始考虑，如果药材行经营的好，是不是可以分一些利份给何掌柜，因为药材行恐怕在很长时间内都要靠何掌柜打理。 坐在马车上的夏清姿想到这里，随后拎起那几包药，沉甸甸的分量不少，每种药包上都标明了药名以及用量。 夏清姿回到江家，逸云馆内只有洪大夫和江家的一个丫鬟照看着江玉麟。 洪大夫还在给江玉麟喂水，还是和之前一样，喂进去的水有限。 “我来。”夏清姿将手里的药交给洪大夫，接过洪大夫手中的汤匙，轻轻一捏江玉麟的下巴并向下压，等江玉麟张口时顺势将水喂了进去。 夏清姿一汤匙一汤匙的把小半碗水都喂给了江玉麟，喂完后又把丫鬟拿来的沾湿了的棉巾给江玉麟擦拭干净。 这些原本就应该是下人做的，或者由病人的亲属去照顾，可夏清姿亲力亲为还没有任何怨言。 洪大夫站在一旁不住的点头称赞，夏清姿从来都没有一点王妃的架子，更不像他笨手笨脚的。 洪大夫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这些药都是他开的方子，然后认命的去亲自为江玉麟煎药。 夏清姿再一次将棉巾浸泡在水中后拧干，为江玉麟擦拭双手，连每一根手指之间的指缝都仔细的擦干净。 江玉麟虽然受了伤，脸上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可却掩盖不住本身的俊朗还有那独特的带有书卷气息的文雅之质。 也不知道江玉麟是命中注定该有劫难还是得罪了小人，几个月前在涿州驿馆就差点丧命，现在又受了重伤。 夏清姿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单单是江玉麟，再想起江玉绾，还有江夫人乞求她时的眼神，富贵世家的糟心事也不少。 江家在外人看来，有百年的基业，有庞大的家产，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可一脚踏进这富贵世家之后才发现，豪门的确深似海。 夏清姿突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尽管楚天擎待她并不好，尽管楚天擎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可至少她现在活得不那么糟心。 反观江家这姐弟二人，同样是出了名的人中翘楚，一个重伤未醒，另一个过着非人的日子、受着非人的折磨。 夏清姿出于同情的再次叹气，轻声的对江玉麟说道：“快点好起来，你姐姐她很惦记你。” 就在夏清姿替江玉麟盖好身上的锦被，将江玉麟双手放进锦被时，夏清姿惊喜的发现…… 江玉麟的手，动了！ 第216章 福祉，江家上下莫不敢忘 第二百一十六章福祉，江家上下莫不敢忘 “我姐姐她……”江玉麟两眼微睁，似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的问道：“她……怎么了？” “你醒了？”夏清姿没有沉寂在江玉麟醒来的喜悦里，而是准备为江玉麟再检查一遍伤势的情况。 可当夏清姿正要检查时，江玉麟抓住了夏清姿的手：“告诉我……” 他们姐弟两人从小就感情要好，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他们曾经是父亲母亲一生的指望，也曾经令整个江家引以为傲。 江家麒麟儿， 文采誉天下。 花开并蒂莲， 绾作同心结。 这是当年天历京城的百姓中流传的，里面暗含了他们姐弟的名字，也让天下人知道江家不仅有他这个名满天下的才子，还有一个才女。 可是，这一切都从两年前正月十五的灯会那一晚开始改变了…… “你姐姐她很好，她只是很担心你。”夏清姿说话间，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江玉麟两眼已经完全睁开，对上了夏清姿的双眸。那双清澈水润、干净的一丝不染的眸子，如同黑夜里的一抹亮光。 他知道，夏清姿没有骗他。 “那就好。”江玉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对夏清姿说道：“多谢王妃。”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他，他在昏倒前说出去找镇南王妃那句话，是因为他知道夏清姿一定会救他。 一句多谢，谢夏清姿对他的救命之恩，也谢夏清姿对他姐姐施以援手。 “江公子不必言谢，其实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分。”要说她会什么，她也就只会治病救人。 “王妃倒是更适合做大夫。”江玉麟的脸上的神情温和了许多。 夏清姿淡淡一笑，只不过那笑未免有些自嘲：“如果所有人都能接受女大夫，我也愿意。” 比起镇南王妃的身份，她确实更喜欢大夫这个职业。 “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王府后发生了什么？”夏清姿言归正传。 江玉麟的眼神此刻变得黯淡了许多，回忆似的说道：“很多箭雨，可是又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他只记得，赶车的车夫像刺猬一样满身插满了箭羽，倒在了他的面前。 夏清姿眉头紧锁，江玉麟连对他行刺的人都没看清，很可能是因为当时太慌张，也有可能是行刺的刺客避免泄露自己而故意遮掩。 镇南王府里行刺她和楚天擎的那些刺客倒是没有蒙面，但因为当时天黑她也没看清楚长相，仅从身型体态上看，个个英姿挺拔，动作统一的更像是从军之人。 从军的人？ 夏清姿脸色微变。 如果是军中之人，不可能是楚天擎的镇南铁骑，更不可能是夏家军，在天历还有能力调配的军中之人的那就只有…… “王妃？”江玉麟发现了夏清姿的异样，也猜出了几分：“王妃是不是知晓那些人的来历？” 夏清姿摇头，她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她只能告诉江玉麟当时她的情况：“你遇到刺杀的同时，镇南王府也出现了刺客。” 没想到的是，江玉麟听了这话再一次抓住夏清姿的手，紧张的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咝……”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江玉麟疼的直抽气。 夏清姿被江玉麟突如其来的异样惊得怔住了。 “是我多虑了，王府侍卫那么多怎么可能受伤。”缓过来的江玉麟也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了，这才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多虑了。 夏清姿身为王妃，有王府侍卫的保护，最关键还有楚天擎在，夏清姿又怎么可能受伤呢？ 江家虽然也有护院护卫之类的，但和楚天擎手下的那些人相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想到楚天擎，江玉麟的眼里有一丝嫉妒，还有着一丝羡慕。 没等夏清姿有任何动作，江玉麟率先放开了夏清姿的手，并低低的说了两个字：“抱歉。” 他是真的担心夏清姿的安危，可他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没那个资格。 “麟儿，你醒了？”江家主和江夫人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 大概是因为江玉麟醒了，所以江夫人并没过多注意江玉麟和夏清姿的一切。 江夫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床前，眼里带着欣喜的泪水说道：“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都要吓死娘了。” 夏清姿退后几步给江家主和江夫人让了地方，可她刚一动身，又被江夫人拉住。 “王妃对我们江家的大恩，江家上下莫不敢忘，如果不是王妃，恐怕连我这条老命也或不长久。”江夫人直接跪在夏清姿面前磕头致谢。 夏清姿的救命之恩，他们江家这辈子也还不起了，不只因为江玉麟，还有江玉绾。 “江夫人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夏清姿反应极快的搀扶起江夫人。 江家虽然是世家，但江家没有人在朝为官，江家主没有官职，江夫人也不是诰命夫人。 夏清姿是一品王妃，按照等级制度，江夫人是该给夏清姿行礼，可这种恩情大礼夏清姿不能受。 “我刚刚也告诉过江公子，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江夫人这样会折煞我的福祉。” 正因为夏清姿了解江家主、江夫人以及江玉麟的内心想法，所以才会阻止江夫人。 “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王妃的恩德。”江家主也开口了。 “江家主和江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真的接受不起。”夏清姿婉拒的答道，随后又好心的提醒道：“江公子刚刚醒来，江家主和江夫人可以陪陪江公子，但不能太久。” 江玉麟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身为父母的江家主和江夫人一定会守在江玉麟身旁嘘寒问暖，夏清姿也是为江玉麟的身体状况着想。 夏清姿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拎着医药箱出了房间，好让江家这一家人有单独说话的时间。 江玉麟全程没有再开口，可两眼却一直追随着夏清姿，直至夏清姿离开，望着夏清姿的背影仍旧舍不得收回。 “王妃真是个好人。”江夫人眼中的泪水一直没有断过。 夏清姿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因为夏清姿没有挟恩所报。 他们江家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才会遇到夏清姿这样的好人。 江家主也赞许的点头，在和江夫人一起回头看自己儿子时，发现了自家儿子眼里那异样的目光…… 第217章 亵渎，万劫不复的根源 第二百一十七章亵渎，万劫不复的根源 江家主和江夫人都是过来人，自家儿子的目光中究竟带着何意，他们再明白不过了。 那是一种有着深深眷恋、浓浓爱慕的目光，是只有男女在动情的时候才会有的目光。 江家主和江夫人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的心里愁绪万千。 以江家的家世和底蕴，以江玉麟的才华，别说京中的官宦世家之女，就是尚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江玉麟点头，他们都会欢天喜地的去安排，哪怕是家世清白的平民之女，他们也能接纳。 可江玉麟独独不提一个字，恰巧那时候江玉绾出事，所以江玉麟的婚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现在，自家儿子终于动情了，可对方既不是官宦世家的小姐，也不是平民百姓的女儿，而是已为人妇的镇南王妃！ 这绝对不行！ 江家主和江夫人三十载的夫妻，只要一个眼神立刻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江夫人脸色如常，而江家主的脸色就难看了。 还是江夫人上前说道：“儿啊，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昏睡了两天，饿不饿？渴不渴？” 江玉麟摇摇头，可江夫人看自家儿子的唇边还有干裂的痕迹，就心疼的要命。 “娘，我没有不舒服。”他躺了两天，除了伤口那里很痒之外。 江夫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随即试探着说道：“儿啊，你的命是镇南王妃救的，娘和你爹打心里感谢镇南王妃，你也一样，但你千万不能有任何不该想的想法。” 别说夏清姿是镇南王妃，就是夏清姿没有嫁给镇南王嫁给别人，夏清姿和江玉麟也没有任何可能。 当年，江玉绾的事就是个例子，但他们等于已经失去了那个女儿，他们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娘？”江玉麟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知子莫若母，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们。” 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再没有人比他们夫妻更了解。 见自家儿子沉默不语，江夫人语重心长的又说道：“娘不否认镇南王妃的好，可是她不是普通人……” 夏清姿背后的夏家以及她现在的王妃身份，那都是可以让任何人万劫不复的根源。 江玉麟当然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打算隐瞒，只是言语间满是苦涩：“我对镇南王妃是与其他人不同，但我知道该怎么做，请爹娘放心。” 夏清姿两次救了他，他对夏清姿确实存在与其他人异样的情感，不仅仅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有倾慕、有欣赏、有怜悯、有遗憾等各种复杂之情。 因为早已错过，所以他不能妄求，不能一味的去按照自己的情感去做任何事，这才是君子所为。 他只有自己默默去承受，除了他父母之外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否则会给夏清姿带来很多未知的后果。 夏清姿是与众不同的，一切本质的良善之心，所以他更不能去亵渎对一个如此完美之人的感情。 江玉麟自小就受江家主和江夫人教导，向来是言出必行，既然都这么说了，江夫人也不好再开口。 “娘，我很累。”江玉麟闭上了眼。 “好，那你睡一会儿，娘去给你炖汤。”江夫人没有再固执的劝说自家儿子，而是拉着江家主一起退出了江玉麟起居的逸云馆。 江家主和江夫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抄手回廊中，但两人此刻都心事重重。 “老爷，是不是该给麟儿定一门亲事了？”江夫人思虑半天才征求江家主的意见。 “亲事？”江家主不知自己的夫人为什么突然提起儿子的亲事问题。 江夫人深知儿子的性情，一旦投入感情就会执着到底，她心里担心的要命。 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自家儿子娶妻，有了家室有了妻儿，也就有了责任，也就能把所有的感情全部转移开。 “要是麟儿娶了妻，就能收收心思，我们也能早点抱上小孙孙。” 江家主也认可江夫人的提议，等江玉麟有妻有子，又接管家主之位，这确实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我记得前两年，崔家和裴家都和咱们提过，他们两家都有适龄的姑娘，要是老爷也同意，到时候我就请媒人去问问。” 崔家和裴家都是世家，和江家门当户对，而且当时两家都很中意长相、气度、学识样样不凡的江玉麟，只不过江夫人认为儿子年纪还小，再加上江玉麟自己也不愿意，所以推辞了。 “嗯，我也很中意崔家和裴家。”江家主点头。 崔家和裴家的底蕴虽然比不上百年的江家，但崔家和裴家都有人在朝为官，有势还有点权。 “当年，我就看崔家的姑娘不错，要是崔家姑娘还没定亲，我就给麟儿定下来。” 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定了亲没有，反正没听说嫁人，要是嫁人了，江家早就收到喜帖了。 逸云馆内，江家主和江夫人离开后，江玉麟幽幽的睁开了眼。 江玉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打算给自己定亲事，他当然也顾不得那些，因为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去弄明白。 夏清姿没有和他多说，但总有人会告诉他，夏清姿不挟恩所报，不代表楚天擎会放弃这个机会。 两次救命之恩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只要他还是家主，或者他父亲还是家主，江家就要彻底的倒向镇南王这一边。 倒向镇南王一派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料，日后的江家是能重现昔日的辉煌还是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都未可知。 就算是镇南王不提任何要求，就夏清姿对他和他姐姐所做的一切，大概皇上也会把江家视为是镇南王一派。 江家在楚天擎眼里是颗棋子，但总比成为皇上手中的一把刀要好得多，怕就怕皇上会更变本加厉。 所以，他笃定楚天擎还会来，会告诉他一切。 因为他这颗棋子总要知道这盘棋该怎么走，不是吗？ 第218章 臂膀，摧毁只在一朝一夕 第二百一十八章臂膀，摧毁只在一朝一夕 夏清姿回到江家的客居没多久，洪大夫就端着药来了。 “王妃，药煎好了，还有老夫按照王妃所说的药方配制成生肌的药膏。” 夏清姿只拿过洪大夫配的药膏闻了闻，和幽冥医谷的雪玉生肌膏相比，里面除了少了一味雪莲之外，玉灵芝也用的普通灵芝代替。 “不但味道不同，药效恐怕也不如雪玉生肌膏。”洪大夫说道。 “没关系，江公子已经醒了，这药就是辅助治疗。” 江玉麟的伤口，外部已经结痂，内力则开始生成新的肉芽，这药能加快肉芽的生长。 “江公子醒、醒了？”洪大夫那眼珠子瞪的，他就煎个药配个药的工夫，江玉麟居然醒了？ 夏清姿带着洪大夫再回到逸云馆，江玉麟并没睡，还在思虑之前发生的一切。 洪大夫一见江玉麟醒着，把药放下后比夏清速度还快的跑到江玉麟面前，殷勤的说道：“江公子，老夫是镇南王府的大夫，王妃已经劳累了两天，不知能否让老夫代替王妃来看诊？” 洪大夫自报家门就是怕江玉麟拒绝，没办法，他急切的想要知道江玉麟为什么会这么快醒过来。 江玉麟微笑着点点头，夏清姿是镇南王妃，眼前的大夫又来自镇南王府，他没有理由拒绝。 得到了江玉麟的允许，洪大夫专心致志的为江玉麟诊脉，而且诊脉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很多。 “江公子，如果方便，老夫还要看一下伤口。” 得到江玉麟再次应允，趁着夏清姿调配药膏不在身旁时，掀开了里衣、解开包扎伤口的棉布。 江玉麟身上的伤口，夏清姿早已检查过，可洪大夫这一看就惊讶的了不得。 “这……这……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洪大夫摇摇头，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凡是缝合的伤口处表面已经结痂，因为重新长出肉芽，伤口周围连接的皮肉紧绷，但这是正常现象。 可这太不正常了！ 身为一位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大夫，对于刀剑的外伤，还是重伤，才过了两天而已，伤口恢复的速度令他感到无比惊讶！ 在涿州驿馆受伤的暗卫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天之后伤口才渐渐的结痂，十多天后才行走自如。 那还是经过训练、身经百战的暗卫，一个习武之人伤口恢复的速度却比不过一个文弱书生，那可不是不正常么。 洪大夫没有声张，默默的给江玉麟重新包扎好后说道：“江公子无论从脉象还是伤口上看，都恢复的很快，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能下床了。” 江玉麟现在只是虚弱，要是按照目前恢复的速度，再有四五天，江玉麟完全可以下床，像正常人一样。 “多谢。” 江玉麟的一句多谢，反倒让洪大夫惭愧，因为江玉麟该谢的是王妃，而不是他。 洪大夫一副落寞的神情，一转身就见到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的楚天擎。 “王、王……王爷。”洪大夫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劲来，见到楚天擎，舌头都打成了结。 楚天擎看到洪大夫的样子，眉头皱成了倒八字，以为是江玉麟不好了，极速的迈步而进。 夏清姿听到洪大夫喊王爷再回头时，楚天擎已经停在她面前：“江玉麟怎么样了？” “江玉麟？” 楚天擎没有等夏清姿回答他的话，径直的进了里间江玉麟的卧房，看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江玉麟，楚天擎这才放缓了脚步。 江玉麟不能死，江玉麟不但对江家很重要，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江玉麟只有活着才能成为他对抗皇上的最有力的帮手，江玉麟的父亲江敬之也可以继续胜任家主，虽然能撑得起江家，但却远远没有江玉麟的威望。 再者，江家上下包括皇上都知道是夏清姿为江玉麟医治，如果江玉麟有什么不幸，江家和皇上都会把矛头指向夏清姿。 他虽然不惧江家和皇上，也能保住夏清姿，但他却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同样也会很被动。 “江某何幸，能劳镇南王亲自前来？”江玉麟主动的开口。 楚天擎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不疾不徐的回道：“你应该知道本王会来。” 尽管身上有伤，但江玉麟仍不失风度，依旧如沐春风的一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楚天擎有意的看了一眼洪大夫，洪大夫知趣的退到了外间，帮着夏清姿一起调配药膏。 “你知道本王为什么来。” 江玉麟都知道他一定会来，自然也会知道他来的目的。 “请王爷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他最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他。 “江玉麟，本王一直认为你很聪明。”怎么连谁要杀自己都不知道？ “我可没有那么多仇人。”他不是楚天擎，楚天擎的敌人仇人遍天下，朝堂上、战场上，各国各城，甚至连武林中都有。 楚天擎不屑的一笑：“因为你的存在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 江玉麟低头深思，他的名声遍布各国，但他也只是一介书生，他不像楚天擎和夏卫君手握兵权，他也没有在朝为官，还能威胁到别人什么？ 除非，是因为他背后的江家，是看中了他背后的江家。 江玉麟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因为我是江家人。” 他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让他在江家和某些人想要的利益之间两者选择其一，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江家，哪怕他为江家而死。 “你想多了。”楚天擎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向江玉麟：“江家没有你，世上也不会再有江家。” 除非江家人隐世，否则必然会被斩草除根。 做别人手中的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杀完人用完了，就再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留着也是祸害。 对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摧毁只在一朝一夕。 就在江玉麟困惑时，夏清姿带着洪大夫，洪大夫手里还拎着圈养兔子的笼子进来了。 在楚天擎的默许下，夏清姿当着江玉麟的面，掀起了笼子上遮挡的围布…… 第219章 洁癖，事实更能说服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洁癖，事实更能说服人 夏清姿在给江玉麟调配药膏时，清楚的听到了楚天擎和江玉麟之间的对话，洪大夫同样也听到了。 楚天擎之所以默许，是因为江玉麟能活着、江家能被他所用，夏清姿功不可没，而且事实更能说服人。 “你看过之后，大概能猜出几分。” 夏清姿先前也只是猜测，而今天当她看到这只兔子，则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只兔子刚拿来时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半眯着眼卧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只有后腿不时的蹬一下。 楚天擎和江玉麟只从笼子外只能看出兔子将死的样子，至于原因并不知道。 夏清姿从笼子里拎出兔子，这时江玉麟才看清，兔子的一条腿上绑着棉布条。 将兔子放在桌上，夏清姿动手解开棉布条，因为毛被剪断，那道伤口十分明显。 整个过程，那只兔子都没有任何的挣扎，起伏的腹部只能证明那是将死之前的喘息。 兔子腿上的伤口明显，不是因为划痕很深，而是那道伤口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 黑色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也没有愈合，甚至连皮肉里层都被那不正常的黑色吞噬。 房内不但江玉麟看到兔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变了脸色，就连洪大夫也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这是……九毒化瘀膏？”洪大夫离兔子最近，看得也最清楚。 什么九毒化瘀膏，这分明就是毒药！ “你受伤后，皇上亲赐番邦进贡的九毒化瘀膏。”夏清姿将那瓶九毒化瘀膏也拿了出来。 可是，不需要夏清姿再接着往下说，江玉麟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知道了。”江玉麟闭上眼，声音透着苍白无力。 虽然夏清姿没有说得很详细，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夏清姿把药换了，他的下场就如同那只兔子。 至于那些刺杀的人，自然也不是别人，甚至处心积虑的兵分两路就只为了拖延时间借以要他的命。 “告诉我，那些人的来路？”江玉麟再度睁开眼时，眼中显现着凌厉的光芒。 “能办这种事的人，都是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楚天擎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可江玉麟却听得明白，就好比能为楚天擎办事、尤其是隐秘不为人知的私事，那也就只有王府的暗卫。 而能为皇上办私事的人，那就只有皇上身边最信任并肩负着保卫皇上职责的禁卫军了。 赐药只是因为他生死不知，如果在先前的刺杀能得手，自然也不会再多此一举的赐药。 “有一个人，你不能动。” “你的人？”楚天擎像打哑谜似的，可是江玉麟却知道楚天擎说的是谁。 楚天擎指的是禁卫军首领陆和，陆和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安插在皇上身边的。 楚天擎痛快的答道：“是他保住了你的命。”要不是因为陆和，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江玉麟的命。 江玉麟意会，既然是楚天擎的人，他肯定会放那人一马。 洪大夫听得云里雾里，可他不敢知道主子和江公子之间的对话时何意。而夏清姿却知道楚天擎口中的“他”是那个避开了江玉麟身上所有要害的人。 楚天擎随即站了身，江玉麟能代表江家，如今江玉麟和江家都已经被他所用，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再留在江家。 “洪大夫是跟随本王多年的老大夫，既然你的伤已无性命之忧，洪大夫一人照看即可。” 对楚天擎的决定，夏清姿没有异议，她留下会有许多不方便，不如洪大夫留下。 江玉麟只需要按时服药多休养，很快就会好起来，再说洪大夫也对后期调养方面也比她在行。 最主要的，江玉麟之前的反应也让夏清姿心里不安，她的心理年龄远超过她实际的年龄，所以她不是看不出那代表着什么。 江玉麟和她，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人，她不能留给江玉麟任何希望，这也是为了江玉麟着想。 跟着楚天擎一起离开江家无疑是最好的，不会引起别人的任何怀疑，也能让江玉麟看清楚她的决心。 至于洪大夫，正巴不得要留下，对于江玉麟为何能这么迅速的恢复，也正好便于更潜心的诊疗和研究。 “是，王爷王妃放心，老夫一定尽力。”洪大夫满口应承下来。 躺在床上的江玉麟，在听到楚天擎的决定时，心里有那么一丝失落。 夏清姿和江玉麟告别后就带着自己的医药箱，临走前把那只频临死亡的兔子也带上了。 马车上，夏清姿特意把那只兔子抱在了怀里，坐在一旁的楚天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讨厌动物，脏兮兮的，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夏清姿居然不征求他的意见把那只兔子带上了马车，还堂而皇之的抱在了怀里！ 夏清姿原本一直在观察奄奄一息的兔子，像是有什么感觉一样突然抬头，这才发现楚天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然后下意识的往车厢的一边挪了挪。 试药的兔子虽然中毒了但还没死，绝对不能随便丢弃。一是怕别人误食，二是她还要继续观察中毒后续的情况。 所以，她才会离楚天擎远一点，看楚天擎嫌恶的表情，搞不好会把她连同兔子一起扔出车外。 在到达王府下了马车后，楚天擎对等候的管家吩咐：“把马车里里外外清洗干净。” 管家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刚下马车的夏清姿，尤其怀里抱着的那只兔子，瞬间了然。 “是”管家最清楚自己的主子，主子这是嫌弃那只兔子了。 夏清姿也听出了楚天擎话中的意思，清洗马车，还里里外外都清洗干净？ 就算她带了兔子上马车，她也一直是抱着兔子，又没沾到马车的任何地方。 她一个女人都没嫌弃到这地步，楚天擎一个大男人至于么？ “洁癖！”夏清姿只留下这两个字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府大门口，只剩下老管家一个人站在风中，望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位主子的背影，唉声叹气的摇摇头。 王府里的下人都说在王爷王妃面前难做，其实最难做的是他这个管家。 身为管家，王府的一切事务，包括王爷王妃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他精心安排或是从中周旋。 他既要听从王爷的命令，又要顾及到王妃，可是要尽可能的让王爷王妃两位主子都满意…… 难！ 第220章 解毒，至关重要的试验品 第二百二十章解毒，至关重要的试验品 夏清姿站在听雨轩的门前，大概是因为这座院落紧挨着楚天擎居住的寒水堂，所以无论从建造上还是装潢上，都十分的大气精致。 正房为三间，远比原来居住的地方要宽敞许多，中为正堂，左边的卧房除了架子床，窗下还有软塌，右边是书房。 书柜的多宝阁上没有书，却摆放着几件价值不菲的瓷器，还有靠窗的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连翘和白芷趁着夏清姿这两天不在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主人回来。 “奴婢见过王妃。” “王妃可回来了。” 连翘和白芷见到夏清姿回来喜上眉梢，两人一起迎了上来。 连翘接过夏清姿手中的医药箱，并且吩咐白芷去准备沐浴的水给夏清姿。 夏清姿笑着点头称赞道：“不错。” 她知道，这两天即使她不在王府，这两个丫头也没闲着。 连翘和白芷知道夏清姿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不但准备了沐浴的水，就连晚膳都提前准备好了。 梳洗干净的夏清姿没有急着休息，用了晚膳后，把那只受伤的兔子抱进了房内。 兔子腿上的伤口黑的发亮，并且从伤口的地方正往外流着一丝丝黑色的血水。 夏清姿打开医药箱，用柳叶刀将兔子腿上受伤发黑的地方划了一个十字型，将里面的黑血一点点挤了出来。 随后又取来一个干净的盛满水的碗，把自己脖子上戴的避毒珠摘了下来放在水碗里。 避毒珠没入水中后，只见水中升起一股白色的雾气，而碗中的水却没有任何变化。 夏清姿用一小块干净的棉布在碗中沾湿，轻轻的擦拭兔子腿上的伤口，最后直接用沾湿的棉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了毒的兔子都没有一点挣扎的迹象，而夏清姿也小心翼翼，避免那些黑色的血水会沾染到自己的手上。 处理好这一切，夏清姿净手后才把避毒珠用棉巾擦干净，至于那碗水也没有倒掉。 离开江家的时候，她之所以要带走兔子，就是为了想要试试能不能利用避毒珠来解毒。 没人知道九毒化瘀膏到底是哪几种毒物炼制的，她总不能用活人来试药，因此，兔子是至关重要的试验品。 夏清姿找了一床被褥，在角落里铺好后，就把兔子放在了自己的房里。 没等天黑，夏清姿就关上房门早早的休息了，听雨轩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而在济仁医馆的江玉绾，却不太平。 郑家的管家带着家丁仆妇到医馆来，是受了郑老太爷的命令，带少夫人回郑家。 “少夫人，老太爷命老奴来接少夫人回府。” 洪大夫没在医馆，夏清姿也没来，医馆只有供奉大夫，也拦不住郑家的人。 此时，江玉绾还在吃着补品，听到管家的话，手里的汤匙直接落到了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管家，麻烦您回去禀告老太爷，大夫说少夫人现在不能劳顿。”老嬷嬷赔着笑脸回道。 郑家的管家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老嬷嬷，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江玉绾说道：“少夫人，这是老太爷的命令。” 谁不知道老太爷在府里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看他们家少爷，在外面霸王似的一个人，不是也一样对老太爷毕恭毕敬？ “老太爷也是为了少夫人好，在外面不比在府里方便，吃穿也都有下人伺候着。而且，宫里很快就要为贵妃娘娘举办立后大典，老太爷也是怕对少夫人您照顾不周。” 距离立后大典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郑家最近一直忙着到处打点，等到了立后那天，连老太爷都要进宫。 皇上还会大赦天下，郑朝元也会被释放回家，这么忙乱之下，当然是把江玉绾接回来才更安心。 “老太爷看重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要被立为皇后是何等重要的事？只怕我回了郑家也添乱。” “少夫人哪里的话？老太爷既看重贵妃娘娘，也看重少夫人。老太爷就是怕老嬷嬷一个人照顾不周，才要接少夫人回去。” “是看重我腹中的孩子？”江玉绾放下手里的碗和汤匙，语气冷冷的说道。 江玉绾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一颗玲珑心，怎能看不出郑老太爷的那点心思？ “府上谁不知道，老太爷偏帮着少夫人您？那还不是看重少夫人吗？” 郑朝元每每犯浑，都是老太爷出面训斥郑朝元，老太爷也警告过郑朝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们。 当然，也就只有近身伺候老太爷的人知道，这一切皆因少夫人姓江，是江家人。 “大夫说，这段时间还要给我每日施针，等过了这个月就好了。” 管家自然听得出来江玉绾话中的意思，可管家是老太爷的人，只会听老太爷的话。 “如果少夫人需要，老奴可以做主把大夫请到府里。”管家的表情一直没变过，说了那么多话，还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在郑家，老太爷的命令，从来没人敢违背。” 要不是老太爷顾着少夫人背后的江家，顾着少夫人腹中的孩子，少夫人大概这辈子都走不出郑家的大门。 “所以，少夫人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回去！”管家朝着身后招手，让跟着来的下人替少夫人收拾东西。 房外呼啦啦进来好几个妇人，有的打开衣柜收拾衣物，有的收拾着床铺上的被褥，还有的收拾桌上摆放的器具和补品。 “你们……你们……这是少夫人的东西，放下！快放下！”老嬷嬷看见那几个妇人收拾，上前阻止。 可是，跟着管家来的这些妇人，也都是在郑家多年的下人，管家听郑老太爷的话，她们这些人就只听管家的话。 江玉绾也猛地站起身，看着这些人收拾自己的东西细软，一时气急。 “让她们停下！听到没有？”江玉绾对管家喊道。 管家像是没听见一样，嘴里还不住的吩咐那几个妇人：“动作快点，老太爷还等着咱们回去。” “你……”江玉绾的芊芊玉手指着管家，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觉得小腹一阵痉挛，罗裙内涌出一股热流…… 第221章 绝后，不想成为要挟江家的筹码 第二百二十一章绝后，不想成为要挟江家的筹码 江玉绾身边的老嬷嬷，最先发现了江玉绾的异常。 “主子，您怎么了？主子？”老嬷嬷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几个收拾东西的妇人。 “我……”江玉绾只觉得有热流顺着两腿一直向下。 “血……血……少夫人见红了！”老嬷嬷惊慌的喊道。 众人顺着老嬷嬷的目光这才发现江玉绾的罗裙上斑驳的血迹。 “嬷嬷，痛……好痛啊……”江玉绾脸色一直就不怎么好，现在更是痛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这……少夫人？”郑家的管家此时也着了慌。 老太爷只让他来接少夫人，他无比清楚少夫人腹中的孩子对郑家有多重要，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担待不起。 “你们……快！把少夫人扶到床上去！”管家对那几个妇人吩咐。 几个妇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按照管家的命令做，却被老嬷嬷一一推开：“不要碰我主子！” 郑家的管家面对老嬷嬷的强硬态度也顾不得了，只是心急如焚的对江玉绾一直说着好话：“少夫人，您可千万千万别动气……您得顾着小少爷……” 江玉绾已经痛得直不起腰，一手抓着老嬷嬷的手，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 管家也喊来了医馆的大夫，可江玉绾一向是由夏清姿和洪大夫照看，医馆的大夫见江玉绾血流不止也不敢擅自处理，急忙派人去请夏清姿和洪大夫。 夏清姿赶到济仁医馆的时候，除了郑家的管家，那几个妇人还都在江玉绾的房里。 “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嬷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夏清姿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看房间里到处乱糟糟的，衣物被从柜里翻了出来掉落一地，床上的锦被也被卷了起来，不需要任何人解释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郑家还真是，下人都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郑家老太爷和郑贵妃、郑朝元都跋扈惯了，下人也有样学样。 “王妃，我们是老太爷派来照顾少夫人的。”几个妇人脸上讨好般的笑着。 夏清姿打开随身带来的医药箱准备为江玉绾诊治，根本没工夫搭理这几个妇人。而这几个妇人以为夏清姿默许她们可以留下，一个个恬着脸挤到江玉绾身边。 “本王妃替病人医治的时候不喜有旁人打搅，这是本王妃的规矩。” “王妃有规矩，郑家也有规矩，老太爷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从。”其中一个妇人满脸的贱笑。 “这里不是郑家，滚出去！”夏清姿狠狠的瞪着几个妇人，语气严厉的开口赶人：“本王妃不想再说第三遍！” “我们……”刚刚那个满脸堆着贱笑的妇人还想解释，却被夏清姿打断：“再废话，本王妃就让人把你们丢出去！” 虽说是奉了郑老太爷命令，可郑家的下人也不敢和镇南王妃作对，一个个都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老嬷嬷关上房门后，自己就站在门里看守着，门外则是跟着夏清姿形影不离的月落看守。 “王妃，我不回郑家！请你帮我，别让她们带我回郑家。”躺在床上的江玉绾紧紧的抓着夏清姿的手，话语中透着紧张和害怕。 她可以被郑老太爷关进郑家的囚笼，也可以对自己的夫君委曲求全，但她不想成为郑老太爷要挟江家的筹码。 她知道腹中的孩子一旦降生，郑老太爷一定会利用孩子来向江家换取利益，她要维护江家，保护孩子。 只要江玉绾自己想清楚了，就算看在江玉麟的面子上，夏清姿自然同意江玉绾的请求。 “给你家主子清洗干净，再找一身干净的衣裤换上。”夏清姿起身对江玉绾身边的老嬷嬷说道。 老嬷嬷从那些妇人翻出来的衣物中找出一件干净的，在换衣物前，江玉绾从身下拿出了两个正往外渗着血水的猪胆。 没错，就是猪胆。 猪胆事先被清洗干净后，里面装的是猪血。 这是夏清姿的主意，她只是让江玉绾把猪胆挂在了罗裙里，只要趁着郑家的人不注意的时候稍微搞点小动作，猪胆就会破裂。 大概郑家的下人都不会想到江玉绾所谓的见红是假的，江玉绾身边的老嬷嬷也是故意推开郑老太爷派来的妇人。 等江玉绾换好了衣服，夏清姿又为江玉绾把了把脉，一切正常。然后把猪胆里剩下的血倒进铜盆，铜盆里的清水刹那间就成了一盆血水。 等在房外的郑家的管家和那几个妇人一看到老嬷嬷端出满满一盆的血水，脸上也都没了血色。 当夏清姿举着自己沾满猪血的双手踏出房门那一刻，郑家的管家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你是管事的？”夏清姿斜睨了一眼郑家的管家，道：“回去问问你们家老太爷，如果想要郑家绝后，现在就把少夫人带走。” “少夫人她？”郑家的管家听完不由的心里一惊。 “我只给你两盏茶的时间，要是错过了，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是，小人这就回去禀报。”听到夏清姿说只有两盏茶的时间，郑家的管家站起来一路小跑着就往医馆外去。 “回来！”夏清姿对郑家的管家喊道。 “王妃还有何吩咐？”郑家的管家又折了回来。 “还有她们。”夏清姿指的是郑家那几个妇人：“本王妃的地方，不需要这些没用的人在这里碍眼。” “是。”管家对着郑家的妇人们招招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开。 夏清姿望着郑家那些下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做戏就要做全套，有些事只要亲眼看见就不需要多解释，那盆掺了猪血的水，比任何话语都管用。 出了医馆后，郑家的管家丢下那几个妇人，独自登上了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回郑家。 郑家最近风光的无人能比，京中的权贵因为郑贵妃立后的事，对郑家也比以前亲近不少。 郑老太爷每天忙着接待权贵们，这时候刚刚送走了最后一波贵客，就见管家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第222章 承受，什么都不是问题 第二百二十二章承受，什么都不是问题 郑家风光一时，京中的权贵为了巴结新皇后的母家，纷纷带着贺礼登门，这其中就有各府的女眷。 按道理，有女眷来访，应该也是由江玉绾这位少夫人作陪，可江玉绾不在府上，郑老太爷只能找来二房的夫人出面。 二房的人，除了那两个被教养的小孙女之外，包括郑老太爷庶出的儿子，郑老太爷都看不上眼。 让二房的夫人出面也是没办法的情况下，可现在管家带回的消息，江玉绾的情况又不好了！ “王妃说，王妃说……”管家是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的转达夏清姿的话。 夏清姿在他离开医馆前说的那句话是：要是这个孩子没了，恐怕少夫人这一脉就要绝后，除非郑家少爷另娶。 这话说的这么明白，管家听了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郑家老太爷一向眼高于顶，对于长房留下的这一脉十分重视，当初为了自己嫡孙的婚事那可是操碎了心。 原本，郑老太爷是计划想让自己的嫡孙尚公主，让郑家彻底的成为人人羡慕的皇亲国戚。 可静宜公主那时候年纪尚小，即便有郑贵妃在皇上耳边吹风，也被太后以公主尚未及笄为借口拒绝。 自己的嫡孙是个什么德行，郑老太爷再清楚不过，太后拒绝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能尚公主，郑老太爷开始把目光放在权贵和世家之中，而他那个宝贝嫡孙早就盯上了江玉绾。 当然，那个就知道吃喝嫖赌的嫡孙只是看中了江玉绾的相貌，而郑老太爷没有反对则是因为江家。 那可是江家，有着百年基业和深厚文化底蕴的江家，从本朝开始，几代皇帝都透露出对江家求贤的渴望。 江家不出仕是不出仕，一旦出仕，那必是深受皇恩，成为众人眼中遥望而不可及、位高权重的勋贵世家。 也正因为如此，江玉绾被郑家姐弟设计随后嫁进了郑家，这一切也都是郑老太爷默许的。 “说什么？”郑老太爷双手拄着拐杖，反问管家。 这辈子他所经历的大风大浪已经够多了，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 “王妃说，如果少夫人这一胎不保，恐怕……恐怕……”管家用十分惧怕的眼神看了一眼郑老太爷。 “恐怕什么？” “恐怕，少爷只得另娶。”要是江玉绾不能再生，不另娶那就只有绝后。 管家知道郑老太爷避讳“绝后”两个字，已经是古稀之年的郑老太爷最听不得别人说郑家“绝后”。 “你们、对少夫人做了什么？”郑老太爷眯起那双浑浊的老眼，让人看了就觉得发怵。 “老太爷，老奴带着几个嬷嬷什么也没做，按老太爷您的意思请少夫人回府，可少夫人就是不想回来，所以情急之下，少夫人动了胎气，血流不止。” 那一盆血水，在管家想象中，少夫人绝对是血流不止。 “什么？”郑老太爷原本眯起的老眼瞬间放大，手里的拐杖拄在地上“咚咚”作响。 “哎呦，老太爷，老奴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借老奴胆子，老奴也不敢对少夫人怎么着啊？” 借他胆子，他也不敢对少夫人动粗，到时候不但老太爷饶不了他，就是江家也不会放过他。 郑老太爷闭上眼，开始仔细的琢磨。 江家到现在为止都没传出任何消息，外人无论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江玉麟的近况。打听不出消息，江家又捂得那么紧，只能说明江玉麟的状况不是很好。 这对他们郑家来说，对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你回去告诉镇南王妃，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少夫人和孩子，银子不是问题，什么都不是问题。” 只要那个拥有郑家和江家血脉的孩子在，以后郑家上有皇后娘娘的照拂，下有江家的扶持，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是，老奴这就去。”管家得到郑老太爷的准确答复，又急急忙忙的离去。 与此同时，江玉麟也得知了江玉绾在医馆里的遭遇。 是医馆大夫派人去请洪大夫，派来的人不知江玉绾和江家的关系，当着洪大夫的面将江玉绾的事和盘托出。 这也惊到了在房内养伤的江玉麟，洪大夫让医馆派来的人去王府请王妃，自己则守在江家。 江玉麟挣扎着想起身，可周身一动就扯到了伤口，即使真的坐了起来，也没有力气支撑着去医馆。 “江公子，你现在可动不得，动不得。”洪大夫阻拦住了江玉麟又劝慰道：“有王妃在，少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 王爷和王妃让他留下就是要江玉麟尽快恢复，这要是江玉麟扯动了伤口，伤上加伤，他该怎么向王爷王妃交待？ “郑家，欺人太甚！”郑家的那些下人在医馆做了什么，洪大夫听到了，江玉麟也听到了。 无非就是因为江家和江玉绾脱离了关系，江玉绾没有娘家的撑腰，连下人都可以对江玉绾不敬。 都是因为郑朝元那个浑蛋平日里对他姐姐的百般侮辱，下人也就没有把他姐姐当主子看待。 那郑家老太爷也是，一个只会不择手段为自己家族谋取利益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看重他姐姐？ “江公子，王妃的医术你还信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你自己的伤养好。”只有江玉麟养好伤，他才算交差。 江玉麟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洪大夫说的有道理，有夏清姿在，他不担心。 不过……郑家人，包括主子下人敢这么对他姐姐，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一言九鼎，说不放过绝不放过！ 当晚，被羁押在顺天府大牢里的郑朝元就突发疾病，一阵口吐白沫后很快就昏迷不醒了。 郑朝元一病，可把看守郑朝元牢房的狱卒吓得不轻，狱卒一刻都不敢耽搁，禀报给了府尹大人。 顺天府尹得知后，表情比狱卒还要夸张，几乎是跳着脚的连夜派人去请大夫。 马上就成为皇后的郑贵妃的亲弟弟，未来的国舅爷，万一死在大牢里，皇上、郑贵妃，还有郑家那位元老级的老太爷，还不把他皮扒了…… 第223章 压下，丢尽脸面 第二百二十三章压下，丢尽脸面 让顺天府尹意想不到的是，请来的大夫对郑朝元的病根本就束手无策。 等到大夫给郑朝元看完后，什么都没说，先“噗通”一声给顺天府尹跪下了：“大人，这位少爷的病症……老夫实在是诊不出来。” 郑朝元突发惊厥，继而昏迷不醒，民间大夫诊不出来，顺天府尹是彻底的慌了神。 “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大夫没敢起身，依旧是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抱拳似是乞求的道：“这位少爷突发惊厥、口吐白沫，仅从脉象上看是虚阳外浮导致阳气不足，而浮脉大无力……乃是危症，可小人却诊不出是何原因而引起。” 任何病症都是有因有果，可郑朝元没有任何的征兆就突然的晕厥，甚至连大夫都看不出原因。 顺天府尹就怕郑朝元有个什么不好会连累到自己，本想在上面和郑家不知道的情况下请个大夫治好郑朝元，可事与愿违。 因此，顺天府尹把气都撒在了狱卒身上：“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守的？不知道他是谁吗？敢私下里使绊子，脑袋不想要了？” 顺天府尹这么说是因为知道这些狱卒曾经私下里对人犯用刑或者是采取一些手段来折磨人犯，平时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但郑朝元不是普通人犯。 “大人，小的们不敢。小的们连日来都是尽心的伺候着郑少爷，更不敢对郑少爷动刑。”牢房里的狱卒们以牢头为首，全都胆颤巍巍的如实禀告。 他们知道郑朝元是郑家人，是未来的国舅爷，他们巴结还巴结不过来，怎么可能对郑朝元私下里用刑呢？ “那你们告诉本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小的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天，郑少爷状态一直很好，昨天还……还……”牢头说着说着低下头，不但声音越来越小，更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还什么？”顺天府尹感觉这事不简单，转而问牢头身边的另一个狱卒：“你说！” “回大人，郑少爷自从进了牢房后，每次都借着郑家下人前来探望的机会，让郑家下人带娼妓进来。” 顺天府尹一听，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郑朝元居然在顺天府衙的牢房里公然招妓！ 回话的狱卒没等顺天府尹大发雷霆，就“砰砰”的磕着头道：“大人，小的们劝诫过郑少爷，可……可郑少爷根本就不听，小的们也劝不住啊。” 郑朝元在牢房里常常以未来国舅的身份压人，牢房里的狱卒根本就不敢违背郑朝元的意思。 郑朝元名义上是人犯，实际在这牢房里天天耀武扬威，吃喝都是外面酒楼做的或者郑家做好送进来。 再说郑家的下人，就是一天到晚跟在郑朝元身边的鹰犬，在郑朝元面前低三下四，在他们这些狱卒面前就像大爷似的趾高气扬。 当然，这其中郑朝元也没少在牢房里给牢头狱卒使钱，银子大把大把的撒。 狱卒们最开始劝过，可他们惹不起郑朝元这位未来的国舅，而且又有钱拿，在恩威并施之下也就不再过问。 顺天府尹见过大大小小各类案子，听完狱卒的叙述，当即判断那个被郑家下人带进来的妓女有很大的嫌疑。 “派人去通知郑家，让捕头即刻把那个女人带来。”顺天府尹下令。 同时，顺天府尹将郑朝元在狱中的事一层层上报，直到此事呈到了皇上面前。 “啪”的一声，皇上当着刑部尚书的面，把御案上的奏折直接扔了出去。 “岂有此理！”皇上当时就大发雷霆的道：“他把顺天府大牢当成什么地方？敢公然招妓！他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顺天府尹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给朕办案的？” “皇上，顺天府尹固然罪责难逃，可也是碍于郑家的面子，所以……” “哼！面子也是朕给的！”不是他这个皇上给的，郑朝元和郑家哪有什么面子？ 因为郑贵妃的关系，皇上对郑朝元平时作威作福的事并不知情，最多以为是被郑老太爷宠坏了而已。 “顺天府尹何在？”顺天府大牢出了这样的事，顺天府尹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 这次是德公公回的话：“回皇上，正在宫门口跪着。” “皇上，据微臣所知，荒淫无度的郑朝元是京中各个花楼的常客，不但常年和那些娼伎厮混，甚至还将花楼中的头牌姑娘纳为妾室。” 皇上原本想要先拿下顺天府尹的官职，可裴正的话却令皇上更加的大吃一惊。 正经的好人家都不会允许娶一个花楼里的姑娘进门，因为礼教与世俗，更何况郑家这样的世家之人。 “皇上可曾知道，郑朝元为何打砸了镇南王妃的马车？”这个时候，裴正为了保顺天府尹，当然要把郑朝元的一切让皇上知晓。 郑朝元打砸了夏清姿乘坐的马车，皇上是知道的，但这其中的原因却不知道。 “因为郑朝元不顾礼法带着侍妾，当着自己已怀有身孕的夫人的面前聚众淫乱，并以残忍的手段对自己的夫人百般折磨，险致滑胎，也正是镇南王妃路遇郑朝元的夫人并出手相救。” 皇上更加的怒不可遏：“这就世家教养出来的？简直混账！” 未来皇后的母家，这样的事要是被天下万民知道，不但郑家丢尽脸面，连他这个一国之君的脸面也丢尽了。 皇上此时真的是在气头上，要不是眼看立后的日子快到了，皇上真的想直接处置了郑朝元。 而裴正说这些话的用意，就是为顺天府尹开罪，顺天府尹有罪但不至于被免去官职，郑朝元完全是自作自受。 “裴爱卿，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马上就要举行立后大典，等立后大典一过……”皇上旨没下完却对裴正摆了摆手，随后头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臣领旨。”裴正下跪接旨。 皇上让他全权处理，还特意提了立后大典的事，就是要让他把事情压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于摆手的意思，郑朝元大概这辈子是回不了郑家了…… 第224章 对症下药，挑不出毛病 第二百二十四章对症下药，挑不出毛病 刑部尚书裴正告退之后步履匆匆的出了宫。此时顺天府尹还跪在宫门口告罪。 “裴大人？”顺天府尹想知道，皇上怎么发落他。 “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由本官处置。”刑部尚书裴正在顺天府尹面前停住了脚步。 顺天府尹本来就是裴正的得意门生，裴正保下自己人也符合常理。 裴正转身一改刚才急匆匆的步伐，而是慢悠悠的向宫门外的长街走去，顺天府尹这才连忙的起身追上去。 “裴大人，那郑家那位少爷？”皇上没有降罪于他，那肯定是要处置郑朝元。 “先关着”裴正双手背后依旧慢悠悠的像散步一样，随后又吩咐顺天府尹道：“你去太医院找个太医去顺天府大牢。” 民间大夫看不好，那就请个太医去，即便以后皇上和郑家人问起，他也好有个说辞。 太医院也会看眉眼高低，像张太医、许太医专门是给皇上太后以及郑贵妃问诊请平安脉的，至于宫里其他人以及那些世家权贵要请太医，那就是太医院里值守的太医们了。 因此，听闻是顺天府大牢里的郑朝元病了，太医院只派了一个年轻的新晋太医安子乔。 其他的太医都不愿意去顺天府大牢，一是因为地方不吉利，二是郑朝元虽是郑家人，但皇上并没有下旨。 许太医平时收了郑贵妃的不少好处，也为郑贵妃办过不少事，所以就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安子乔去看看。 顺天府的牢房，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即使是单间牢房，里面也是阴暗潮湿。郑朝元就躺在牢房里的床上，与其他人犯不同的是，这间牢房不但有床，上面铺着的也不是稻草而是被褥。 安子乔给郑朝元把完脉，对看守的牢头说道：“的确是脉浮体虚，阳气外泄之症，他应该是服食过什么药物才会如此。” “太医，那他有没有事？”牢头担心的问道。 安子乔瞥了一眼晕厥昏睡的郑朝元回道：“最好能知道他曾经吃过什么药物才好对症下药，否则我无能为力。” 安子乔把这烫手的山芋又扔给了顺天府，可安子乔这么做并没错，换任何一个太医来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太医，太医。”牢头见安子乔要走，急急忙忙的拦住求道：“他不是个普通的人犯，可万一他一直不醒怎么办？” 牢头是为了自己能活命，郑朝元贿赂了他并在他眼皮子底下招妓，万一郑朝元死了，上面一定不会放过他。 安子乔想了想，打开药箱取出纸笔，说道：“我先给他开个养精益气的方子试试。”养精益气也就是一些温补的药物。 牢头拿了方子，对安子乔千恩万谢，并吩咐手下的狱卒送安子乔出去。 郑朝元是郑老太爷的嫡孙，郑家也就郑老太爷最关心最宠爱郑朝元，可郑老太爷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顺天府尹在宫门口向皇上告罪的时候，也派人通知了郑家。 郑老太爷前一晚刚刚收到江玉绾不好的消息，早上天刚亮又收到了郑朝元在牢房里公然招妓、服食药物以致晕厥不醒的消息。 最近郑家无限风光，加上连日来到郑府送礼巴结的贵客络绎不绝，郑老太爷都是亲自作陪。 因此，过度劳累的郑老太爷乍一听到郑朝元出事，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老太爷一病倒，郑府长房这一脉就没有能主事的人了，管家急得团团转。 “老太爷人呢？怎么样了？”二房的庶子和自己的夫人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 “二老爷，二夫人，老奴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管家在第一时间就命人进宫告知郑贵妃，并以郑贵妃的名义去太医院请太医。 二老爷和二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二夫人眼珠子骨碌一转，笑着对郑管家说道：“郑管家，朝元一时半刻也回不来，老太爷身边连个端茶倒水伺候的人都没有，不过你放心，还有我和二老爷不是？” “二老爷、二夫人，这……”郑管家还在琢磨话怎么说出口，就又被二夫人给堵了回去：“我家二老爷虽然是庶出，可怎么说也是老太爷的儿子，二老爷和我这个时候不尽孝道还要等什么时候？” 二夫人说的话，郑管家无法反驳，虽然老太爷不待见庶出的二房，可二老爷的确是老太爷的儿子。 江玉绾是老太爷的孙媳妇，又有了身孕，也不适合伺候病中的老太爷，也就只有依靠二房主事了。 “就照我说的办。”二夫人瞬间就有了主事的底气，腰杆也挺直了，拿出主子的气势吩咐几个下人：“你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还有你们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一会儿被登门拜访的贵客看见像什么话？” 下人们听到二夫人的吩咐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郑管家，谁都没动地方。 “快去！”二夫人一双眼瞪了起来，道：“怎么？当我这个二夫人不是郑家的主子？” 郑管家无奈的对下人们点点头，那意思是只能听从二夫人的吩咐，下人们这才各忙各的。 “我和二老爷先去看看老太爷。郑管家，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打扫。”二夫人说完就和二老爷一起走了，只留下郑管家一个人在原地。 郑老太爷的房内，郑老太爷两眼紧闭的躺在床上，鼻息之间发出“呼呼”的响声，嘴角歪斜流涎，整体面容看上去极其的扭曲。 二夫人用臂肘碰了碰二老爷，二老爷上前轻声叫着：“父亲？父亲？” 二夫人就站在二老爷身后，心思完全没在病重的老太爷身上，两眼贼亮贼亮的环视着房内所有的摆设。 罕见的极品红珊瑚树、黄绿相间的上等翡翠雕刻摆件、孔雀石山水人物插屏、青玉翠竹盆景、金瓶珍珠花树等等。 嫁进郑家二房多少年了，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是老太爷生辰之外，平时都不允许他们二房的人来这里走动。 “原来，老太爷房里这么多珍玩。”二夫人眼睛都看直了…… 第225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百二十五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太爷重视长房嫡孙，仅仅是房里的摆设就都是珍奇古玩，指不定手里还有多少她没见过的好东西。 毫无意外，这些都是留给郑朝元的。 “哼！老太爷也太偏心了！” 同样都是儿子，就因为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老太爷就如此的厚此薄彼。 哪怕那个嫡出的儿子已经死了，老太爷依旧把郑家所有的房产、田地以及商铺全都交给了嫡孙。 “哎，这不是欺负我没能得个儿子吗？”二老爷转身唉声叹气的说道。 说来都是命，他们二房不但是庶出，生下的还都是女儿，这么多年也没能生出个儿子延续香火。 二老爷房里有通房丫头也有小妾，可无一例外的要么就是养不活，要么就是不能生。 “有儿子又怎么样？”二夫人扭动着腰肢走到二老爷身边说道：“现在，郑家的一切不都是我们做主了吗？” 二夫人自认自己的头脑不输于老太爷，她早就想打长房的主意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 老太爷重视嫡庶之分，可嫡出的大哥死的早，只留下郑朝元一个儿子，而郑朝元又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老太爷和郑朝元祖孙俩最大的倚仗就是郑贵妃，可她也有女儿，她的两个女儿无论从样貌还是修养上比起郑贵妃毫不逊色。 现在好了，老太爷病倒了，掌管郑家的大权也就顺理成章落到了她的手里。 “只怕是昙花一现呐。”二老爷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平日里所有的事也都由自己的夫人做主。 老太爷现在是病着，就怕日后病好了，老太爷也不会念二房的好，依然不得重视。 “谁说昙花一现？”二夫人一只手搭在了二老爷肩上，另一只手掌伸到二老爷面前，掌心向上慢慢的收拢手指最后握成拳，“你放心，我会借着这个机会牢牢的抓住早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郑管家已经安排人去请太医了，可太医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瞪着眼守着老太爷吗？ 当然不能。 能长时间守在老太爷身边的只有她和二老爷！ 二老爷意会的点点头，笑眯眯的道：“还是我的夫人最厉害。” 二夫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老太爷，满脸得意的回道：“那是自然。” 就在二老爷和二夫人在为自己盘算的同时，身在医馆的江玉绾却心如止水般的平静。 郑家的下人来医馆找管家的时候，已经把郑朝元和老太爷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管家根本顾不得医馆的少夫人，急匆匆的回了郑家。 夏清姿原本还以为江玉绾会着急，怕她真的动了胎气，可看江玉绾这么的平静，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医馆待了整整大半宿，夏清姿已经疲惫的不行，江玉绾平安无事，她也该回王府好好休息休息。 “王妃，我想回郑家。”就在夏清姿一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江玉绾开口了。 夏清姿转身望着江玉绾。 江玉绾对郑家人没什么好感，即使老太爷在面上对江玉绾照拂，可江玉绾的心里还是忌恨着郑家人。 江玉绾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回郑家，必然不是因为老太爷病倒，回去主持郑家大局。 面对夏清姿疑惑的目光，江玉绾不等夏清姿寻问就先说出了缘由：“我想回郑家打听明公子的下落。” 这已经不是夏清姿第一次听到明公子三个字了，可是她想知道这位明公子到底是何人，能让江玉绾这么死心塌地的惦念。 “明公子虽然出身寒门，可他饱读诗书、学识渊博，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提起往事，江玉绾两眼不再一片灰暗，而是瞬间充满了色彩。 “王妃，你知道吗？他一点都不像寒门学子，他非凡的学识与谈吐甚至在和我弟弟高谈阔论时也毫不逊色。” 夏清姿知道江玉绾没有夸大其词，能和江玉麟高谈阔论、彼此不分上下的人确实不多。 后来，江玉麟常常以自己的名义邀请明公子一起饮酒、赏花，江玉绾也会和他们一起吟诗、作对。 三个年纪相仿又同是满腹诗书、同是兴趣相似，那大概也是江玉绾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正因为如此，当江玉麟把明公子引荐给自己的父亲江家主，江家主和江夫人都对明公子的人品和才华十分满意。 哪怕出身寒门，家世远远比不上权贵世家，江家主和江夫人也依然同意了家世清贫的明公子和江玉绾的婚事。 “所以，你就为了明公子才要回郑家？” 江玉绾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声音也透着无尽的悲伤：“就在我和郑朝元那夜的前一日，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不相信他已经不再人世……我不相信。” 江玉绾被设计和郑朝元一夜春风，可江玉绾一直心心念念着明公子，尤其嫁给郑朝元以后终日以泪洗面，她怎么都不相信明公子会离她而去。 江玉麟曾经受江玉绾的托付去明家找明公子，明家已经没有人了，再寻问当地的官衙，得到的答复是：明家的老夫妻暴毙而亡，明公子下落不明。 明公子的父母究竟是什么原因暴毙，不得而知。明公子人在哪里，更不得而知。 江玉麟曾经怀疑明公子是被郑朝元陷害致死并毁尸灭迹，毕竟明公子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郑家老太爷病倒，郑朝元又身陷牢狱，江玉绾提出回郑家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找寻当年的知情人。 江玉绾就一个想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行，你不能回郑家！”夏清姿直接否决了江玉绾的想法。 郑家现在是没有主持大局的人，可从郑家管家以及那些下人就能看出，郑家完完全全被郑老太爷掌控着。 这个时候江玉绾回去打听明公子的生死，一旦将来被郑老太爷或者郑朝元知道，事情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果，明公子真的还活着，那明公子必死无疑，而江玉绾也不会有好下场…… 第226章 命脉，铁树开花 第二百二十六章命脉，铁树开花 夏清姿的担忧不无道理。 江玉绾比她还娇弱，又怀着身孕，一个人回郑家只是为了打听明公子的下落，实在很危险。 “郑家现在恐怕已经乱作一团，你还是先等一等。”夏清姿让江玉绾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郑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郑老太爷具体是什么病，她们一无所知，夏清姿的意思就是等。 而且，江玉绾虽然和江家断绝了关系，但江玉绾要是因为明公子回郑家，总要让江玉麟知道。 夏清姿没有把握说服江玉绾暂时放弃这个想法，所以在离开医馆前，特别嘱咐医馆的大夫：“看好她，有什么事马上去王府找我。” 就在夏清姿带着月落出了医馆，丝毫没注意医馆正对面的酒楼上，有两个人临窗而立。 “她就是镇南王妃。”其中，一个身着灰白锦衣的公子说道。 而另一位身穿镶嵌金色云边的华贵紫衫长袍、头戴玉冠的男子，两眼则一直追随着离去的夏清姿的背影。 “天历护国大将军夏延昌之女？”紫衫长袍的男子两眼望着夏清姿的背影，失了神一样。 “是”灰白锦衣的公子答道。 “太像了……”紫衫长袍的男子喃喃的道。 和他姑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因为年龄对不上，他真的以为那是他姑姑。 “三皇子对镇南王妃很感兴趣？”灰白锦衣的公子口带玩味。 而灰白锦衣的公子口中的三皇子就是他身边的紫衫长袍男子，南唐三皇子。 三皇子看了灰白锦衣的谢琰一眼，道：“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谢琰赞同的点头回道：“也是。”反正他们又不急着走，时间确实多的很。 “你去好好查一查这镇南王妃的底细，最好能拿到一副镇南王妃的画像。”他三皇子的身份在天历不方便行事，可谢琰不同，谢家旁支就在天历。 “别说一副画像，就是你想把人弄到南唐去，我也能帮你想办法。”谢琰信誓旦旦的说道。 只不过，他需要好好谋划，毕竟这是在天历，那个女人还是镇南王妃，镇南王楚天擎可不是个好惹的。 “不需要，本皇子还没确定。”他得先确定，再想想怎么做。 从天历皇城、还是在楚天擎眼皮底下带走他的王妃，搞不好会引起天历和南唐的战争。 楚天擎的镇南铁骑本就镇守在天历和南唐边关，楚天擎的狠厉，身为南唐皇子的他最清楚。 三皇子思及此，转身回到桌前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同一时间，在镇南王府的楚天擎收到了洪大夫从江家带回了江玉麟给他的信件。 “江玉麟果然不同于其他江家人。” 郑朝元欺负江玉绾，郑家的下人又对江玉绾不敬，江玉麟就直接拿郑朝元开刀。 江玉麟到底比江家原来的家主江敬之有魄力，不出手则以，出手就直击对方的命脉。 新仇加旧恨，一是清算郑朝元和郑家人欺侮他姐姐的旧账，二是为了震慑皇上。 而且，皇上即使知道是江玉麟做的，也绝对不敢将此事公开追查，因为不合时机。 立后大典还有半月，就在这几天各国和各城城主已经派遣使者到达天历京城。如若这个时候皇上公开追查此事，不但曝出郑朝元的劣迹，很可能还会牵扯出江玉麟遇刺的事实。 江玉麟备受天下读书人的推崇，皇上怕失了天朝国君的圣名，更怕失尽天下人心。 江玉麟有头脑，手段也不差，就是借着立后这个时机，笃定皇上不敢对他和江家怎么样。 不过这事还是要和夏清姿说一声，江玉麟也是这个意思，怕最后白忙一场。 “夏清姿人在哪里？” “王爷，王妃她昨日傍晚去了济仁医馆。”门口的暗卫应声而出。 “一夜未回？”楚天擎语气冷了下来。 夏清姿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有夫之妇居然一夜未回！ 洪大夫连忙上前打圆场说道：“王爷，昨日郑家那位少夫人很不好。” 洪大夫搬出了江玉绾，好歹王爷也能看在江玉麟的面上不为难王妃。 楚天擎脸色暗沉，把江玉麟的那封信重重地拍在了书案上，这重重的一声，也让刚走到书房门口的管家吓了一跳。 “王爷，王妃回府了。”管家就停在了书房门口禀告。 听到是夏清姿回来了，楚天擎的脸色算是稍稍的缓和了：“让王妃……”话说了一半，想了想又改口：“算了，你们都下去。” 暗卫早已不见踪影，洪大夫则是退到书房门口，和管家一起离开。 “在外人面前，王爷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在王妃的事情上，就变得喜怒无常了？”洪大夫摇着头说道。 刚刚，他真的是大着胆子为王妃开脱，此时自己的脊背已经冒出冷汗了。 “因为事关王妃。”管家乐呵呵的答道。 管家伺候楚天擎多年，要说楚天擎有变化，也是因为夏清姿。 “可是，王爷和王妃……”洪大夫的下意识里，楚天擎不近女色，有多少次都目睹，王爷对王妃真的谈不上有多好。 “你不了解王爷，王爷是外冷内热，孤男寡女共处时间长了，自然会有感情。” 洪大夫不像管家，来王府的时间也就几年，也就楚天擎偶尔受伤会找来洪大夫医治，平时也很难见到楚天擎。 管家也曾经认为楚天擎这棵铁树不会开花，可万事都没有绝对，铁树开花得看碰到的是谁。 洪大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吉管家则捋着自己的胡须，先一步离去。 在洪大夫和管家都离开书房后，楚天擎只坐了片刻就起身直奔寒水堂后面的听雨轩。 听雨轩门里门外都没一个人，楚天擎却一眼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月落，在楚天擎眼神的示意下，本来要现身的月落又隐了下去。 这个时候，夏清姿正在房内喂兔子。 前一天被从江家抱回的兔子已经不再是奄奄一息，而是卧在夏清姿的腿上吃着胡萝卜。 夏清姿一边喂着兔子，一边仔细观察兔子腿上的那道伤口。因为她没使用异能，所以伤口没有愈合，但伤口深处已经露出血红色。 血红色的鲜肉，这才是正常的颜色。 这说明，避毒珠起了作用…… 第227章 安好，背叛和利益 第二百二十七章安好，背叛和利益 “王爷”夏清姿一根胡萝卜喂完才抬头，发现楚天擎就站在房门口。 她不知道楚天擎是何时进来的，也不知道楚天擎进来多久了。 只是，当楚天擎看到夏清姿抱着的那只兔子，眼底眸光闪亮了那么一瞬。 楚天擎似是漫不经心的走近，俯视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夏清姿，问道：“夏清姿，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清姿心里一惊，强装镇定的望着楚天擎，是楚天擎知道了什么还是她哪里做的露出了马脚？ “王爷不是一直都知道么？”这个时候，她只有装傻。 楚天擎目光似是要看穿夏清姿的内心所想，可夏清姿实在是太会遮掩了。 夏清姿的缝合术，连洪大夫一个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见了都大为一惊，还有在江家他亲眼看到的，说内力不是内力、说武功不是武功的医治手法，以及眼前这只原本濒临死亡的兔子，都让他不得不怀疑。 “本王派人去过你在乡下住过的庄子。”楚天擎的眼眸紧盯着夏清姿，试图寻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乡下的庄子？”夏清姿对那个庄子早已没什么印象。 因此，夏清姿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个庄子到底什么样，甚至她住过的地方都有些什么景物都模糊不清。 “没错，就是你住过的庄子。” 楚天擎的暗卫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其它，庄子上的佃户有见过夏清姿的，但也只是远远的看到或者是只看到过背影。 旁人可能不会想太多，但楚天擎心思缜密，凡事都不允许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外。 “自从我离开，伺候我的老嬷嬷和丫头就各自回了家乡。” 夏清姿说的合情合理，贴身照顾她的下人回了各自的家乡，想找到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楚天擎当然比夏清姿更清楚这一点，天历地域辽阔，要找两个寻常人既费事又费力。 “夏清姿，本王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记住，永远不要背叛本王。”背叛他的人，下场会很惨。 如果夏清姿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他起码还能让夏清姿衣食无忧的活着，看在夏老将军和夏卫君交出的那本兵法的面上，他不会为难夏清姿。 可他所看到的、所知道的一切都表明，夏清姿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即使夏清姿是他的王妃。 因为那颗避毒珠，他能隐约能猜到夏清姿与幽冥医谷有关系，但他总觉得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江玉麟的重伤，还有那只濒死的兔子，无一不让他怀疑，夏清姿的医术不但独特，甚至可以称为怪异。 因此，对于掌握这种怪异医术的夏清姿来说，要么为他所用，要么就直接杀了，永绝后患。 不仅是他会如此做，换成任何一个有权势有地位的人，都会如此。 夏清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永远不会背叛王爷。” 她能分得清时势，当初皇上把她指给楚天擎本身就没怀好意，在楚天擎和皇上之间，她宁愿选择楚天擎。 从她嫁给楚天擎成为镇南王妃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和楚天擎绑在了一起，她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 在楚天擎的心里，夏清姿绝对够聪明，能说出这番话就证明夏清姿清楚的自己想要什么。 任何的背叛都和利益脱不开干系，没有足够的利益，也就无所谓背叛。 他欣赏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不会有那么多麻烦，更不会在关键时刻拖后腿。 “这是江玉麟送来的书信。”楚天擎将那封书信递给夏清姿，说道：“江玉麟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插手。” “原来是江玉麟。”夏清姿恍然大悟。 郑朝元在狱中一病不起，郑老太爷也因为郑朝元的事急火攻心，怪不得郑家的管家离去的如此匆匆。 夏清姿将书信还给楚天擎，只见楚天擎手掌中的那封信顺时化成灰烬。 “我知道了。”江玉麟是不想她去替郑朝元医治，她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楚天擎在离开听雨轩时，特意又再看了一眼那只兔子，随后才信步向书房走去。 回到书房的第一件事，楚天擎让暗卫把管家又叫了回来。 “本王重伤时，除了‘玉面神医’之外，还请过什么大夫？” 管家不知道楚天擎为何会突然问起，但还是如实的回答：“回王爷，除了‘玉面神医’，也就是皇上派来的太医，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来过。” 管家事后都和楚天擎禀报过，当时不光是太医们，就连洪大夫都对楚天擎的伤势束手无策。 也就是“玉面神医”敢信誓旦旦的保证，吃了他的药能保楚天擎不死，而那些太医们都是摇着头让他们另请高明。 “王爷，老奴记得，当时‘玉面神医’除了留下一瓶药，也说王爷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天意，后来还是在王妃的照顾之下，王爷才彻底的好了起来。” 楚天擎沉思的同时，手指在书案上不停的敲击，发出一阵阵不规律的声响。 秦潇是幽冥医谷的嫡传弟子，手里也有圣药，如果按照老管家所说，秦潇只是留下了药物，那真正医好他的人应该是夏清姿。 秦潇都不能肯定他能醒过来，也就只有夏清姿，而夏清姿医治他的医治手法必定和医治江玉麟是相同的。 楚天擎猜的八九不离十，不管夏清姿那是什么怪异的医术，但夏清姿毕竟救了他的命。 大概夏清姿自己也知道，那怪异的医术不能让人知晓，否则自己会性命难保。 思及此，楚天擎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甚至不知不觉的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楚天擎表情的变化，也让老管家十分惊奇。 因为环境使然，他的主子向来不苟言笑，尽管他看着主子长大，侍奉主子多年，也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发自内心的笑意。 洪大夫说的没错，王爷是变了，变得和正常人一样的有情感，他也没说错，王爷所有的喜怒都关乎着王妃。 老管家更是直接的认为，以后只要王妃安好，王府上下就都安好。 第228章 佳话，江家的风骨 第二百二十八章佳话，江家的风骨 夏清姿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夜，睡够了吃饱了也养足了精神，随后拎着药箱又来到江家。 江家的管事一见是夏清姿，殷勤的把夏清姿带到了江玉麟居住的院子。 只是，夏清姿刚走到正房门外，就听到房里传出了女子的抽泣声。 “听说你受伤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声音，低泣中还透着无限委屈。 “江某只是一介草民，不敢承蒙公主垂怜，所以公主还是回宫去。” “我求了母后很久才终于有机会出宫……这几天，我一直寝食难安……” “公主已经看到了，江某无事。”江玉麟的声音平淡而又疏离。 站在房门外的夏清姿当着江家管事的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虽贵为公主，但从未在你面前把自己当成公主，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情意吗？” 江玉麟淡淡的答道：“公主厚爱江某，乃江某之幸，是江某配不上公主。” “我……” “公主请回。” 江玉麟这是直接拒绝对方，话说的虽然客气，但话中的用意却十分明显。 “为什么？”房内的人又抽泣起来：“为什么镇南王妃就可以日夜守着你？为什么我不可以？” “镇南王妃是江某的恩人，公主请注意言辞。”江玉麟的语气瞬间就沉重了下来。 房内一片寂静，就连低低的抽泣声也听不到了，随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静宜公主脸上还挂着泪痕，可是一看到站在门外的夏清姿，立刻高傲的抬起头。 夏清姿这个时候绝不会讨嫌的往枪口上撞，并没打算安慰静宜公主几句。 “镇南王妃？哦，不对，本公主应该称镇南王妃一句皇嫂。”静宜公主一句话，点明了夏清姿有夫之妇的身份。 她虽然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但她也姓楚，也是皇室血脉，见到皇上和楚天擎她都要尊称一声皇兄。 若说地位的尊贵，夏清姿不如她，最主要的她是未被指婚的公主，她心仪江玉麟已久，宫内人人知晓，而夏清姿早已为人妇。 凭什么夏清姿就可以随意的出入江家，可以日夜的守着江玉麟，而她好不容易出宫来探望江玉麟，也没有得到江玉麟的一丝温情。 “江公子毕竟未娶妻，皇嫂就这样出入江公子的住处，恐怕有失德行？” 静宜公主的态度明显和上次太后寿宴时不同，大概是因为不顺心，所以夏清姿并没有过多计较。 “公主想多了，我是来给江公子复诊的。”说完，夏清姿拎着药箱进了房内。 眼看着夏清姿进去，静宜公主心有不甘的要追上去，却被江家的管事拦住：“静宜公主，太后派了人来接公主回宫，此刻正在前厅等着公主。” 听到是太后派人来，静宜公主不敢再多停留，不甘的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 江玉麟的卧房内，江玉麟见进来的人是夏清姿，不由得一愣。 “怎么？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江玉麟无奈的一笑，说道：“不，我以为是静宜公主……”他以为是静宜公主又回来了。 “其实，静宜公主很好。”年轻有朝气，又是皇室近亲，还很受太后的宠爱。 听刚刚静宜公主和江玉麟之间的对话，静宜公主对江玉麟可是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 而静宜公主对她也完全是因为江玉麟的关系，在她眼里静宜公主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 “我有我的骄傲，我不会尚公主。”不单是他，江家世代也没有人尚公主。 前朝时，江家正处于鼎盛时期，当时的江家有一门十进士、叔侄五翰林，曾一度被传为佳话。 能和江家联姻是多少勋贵世家之女梦寐以求的，即便是深受皇恩，江家也没有人尚公主。 到前朝灭亡，江家低调隐世，再到本朝江玉麟名扬天下，与其说这是江家人的骄傲，不如说是江家人的风骨。 江玉麟意识到夏清姿并不清楚这些，所以很抱歉的说道：“对不住，让王妃久等了。” “江公子言重了，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既然江玉麟不愿提及静宜公主，那她就言归正传：“你姐姐她想回郑家。” “回郑家？”江玉麟刚刚还一副轻松的表情又再次凝重了起来。 江玉绾这个时候回郑家真的不适时宜，郑老太爷病倒了，现在郑家完全是二房的人做主，二房的人绝对不希望江玉绾回去。 郑家传出的消息，经太医诊断，郑老太爷是急火攻心、气血逆乱导致血溢于脑引起的中风。皇上和郑贵妃虽然赐了上好的药材，郑老太爷的病想要治好恐怕还是个漫长的过程。 郑老太爷和郑朝元两个最关键的主子相继病倒，郑家家主的大权旁落，还有谁会在意江玉绾这个外姓人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呢？ “她……因为明公子，所以想在这个时候回郑家。” 夏清姿是为江玉绾好，但如果换个角度想，江玉绾这时候回郑家去打听明公子的下落，倒是个好时机。 “我长姐她……”江玉麟听闻江玉绾是因为这个原因，又重重的叹口气，道：“她从来就没放弃过这个念头。” 江玉绾的执着，江玉麟无比清楚，因为江玉绾从来都不相信明公子已经不在人世。 江玉麟想了想才说道：“如果郑家老太爷一直卧病不起，长姐回去倒也无妨。”不过还需要好好计划，最好能里应外合，或许会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要郑老太爷一直病着，江家二房也不敢把江玉绾怎么样，毕竟江玉绾是江家人。 “只有大夫才能做到。”夏清姿立马就明白了江玉麟话中的意思。 “那也不见得。”江玉麟信心十足的说道：“只要王妃不出手就好。” 那些太医们的医术都入不了他的眼，除了夏清姿，没人有那个本事。 郑家现在不是二房的人掌权吗？ 他就不信，二房的人到时候会心甘情愿的把手中的大权在交还回去。 京中权贵世家都知道郑老太爷只看重郑贵妃和郑朝元这个嫡孙，至于二房或许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229章 幻象，回郑家的目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幻象，回郑家的目的 江玉麟猜的没有错，郑家二房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宫里的许太医亲自上门为郑老太爷看诊，皇上和郑贵妃也赐了不少药，但奈何现在的郑家是二房主事。 二老爷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凡事只听正房夫人的，现在就连郑管家都不得靠近郑老太爷一步。 宫里的许太医亲自上门为郑老太爷看诊，得出的结论，老太爷的确是中风，想要恢复还需要时日。 至于皇上和郑贵妃赏赐的那些药材，早就被二夫人暗中给调换了，都入了二房的私库。 江玉绾再回到郑家时已经是半月后，郑家的管家一见到江玉绾满脸的热情和之前截然不同。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 江玉绾是嫡出一脉的正房夫人，郑管家对江玉绾自然要比二房的人亲近一些。 少夫人好歹是少爷的正房夫人，比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妾侍，有少夫人在，就等于是嫡系这一支的主心骨。 “老太爷可好？” “老太爷他……”很不好。 郑管家欲言又止，因为大门口还有其他下人，郑管家想如实禀告又怕传到二老爷和二夫人的耳朵里。 江玉绾出身世家，从郑管家的欲言又止以及为郑家看大门的那些新面孔，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可江玉绾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多问一句，更不想多管一分，这是她在回来前，江玉麟通过镇南王妃交待她的。 夏清姿还将江玉麟遇刺的事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了江玉绾，并带来了江玉麟的亲笔书信。 江玉麟的伤已经大有好转，完全可以活动自如，把该交待的都在信中交待清楚了，并请夏清姿转交给江玉绾。 其实，就算镇南王妃不说，江玉绾自己也知道分寸，回郑家的目的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和明公子。 “稍后我会去看看老太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郑管家弯着腰，讨好般的说道：“少夫人的房间早就打扫干净了，老奴这就给您带路。”走时郑管家还不忘吩咐门口的下人：“你们快把少夫人的东西搬进来。” 和郑管家的反应不同，二老爷和二夫人得知江玉绾回来，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情愿。 “这个时候，她回来做什么？”二老爷不解问自己的夫人。 “一个弱不禁风的孕妇，回来又怎样？在老太爷的眼里，她就是朝元的媳妇，在下人的眼里，她顶多算是半个主子。” 二夫人这话还真说对了，郑家的那些下人惹不起郑朝元又只听命于老太爷，江玉绾在家里没实权又管不了事，地位很尴尬。 老太爷是看江玉绾出身江家才以礼相待，郑朝元则完全因为好色，可江玉绾和那些妾侍比起来一点不解风情，久而久之，郑朝元也就拿江玉绾不当回事了。 “可你别忘了，她姓江……”二老爷担心，江玉绾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好和江家交待。 “姓江，她也是郑家妇，郑家有郑家的规矩，只要她乖乖的继续做郑家的少夫人就好。”无非是个摆设而已，不过…… 江玉绾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郑朝元的，遂让尚未出世，那也是郑家嫡系唯一的孩子。 “朝元的种，不能留。”二夫人看向二老爷。 和二夫人一样，二老爷也知道江玉绾一旦生下那个孩子，是对他们二房掌控整个郑家最大的绊脚石。 二老爷点点头，赞同自己夫人的主意，但二老爷心里总是畏惧江家。 “一切都听夫人的，只是千万要小心。” 二夫人阴笑一声，道：“老爷就放心，我会做的滴水不漏。” 就在江玉绾回到郑家的时候，江玉麟也出现在了顺天府大牢内。 江玉麟以郑家人的名义，为郑朝元送御寒的衣物为理由，顺利的见到了郑朝元。 “公子，人已经打发走了。”跟着江玉麟一起来的是江家的护卫，顺天府大牢里的牢头，就和这护卫有姻亲关系。 江玉麟拿出一包药粉吩咐护卫道：“给他吃下去。” 护卫拿着药粉走到昏睡不醒的郑朝元身前，捏起郑朝元的下巴，将那包药粉全数的倒进了郑朝元的嘴里。 不过片刻，郑朝元就醒了，见牢中昏暗无光，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 江玉麟带着护卫只静静的看着郑朝元。 郑朝元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站在地上，甚至不顾自己多日没有梳洗的仪容，口无遮拦的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玉皇大帝！尔等见到玉皇大帝为何不跪？” 江玉麟一个眼色，江家的护卫就一个箭步上前将郑朝元钳制住。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玉皇大帝！你们这是以下犯上！放开我！放开我！”被钳制住的郑朝元忍受不住疼痛的大叫。 郑朝元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玉皇大帝，他并不是装的，而是因为刚刚那一包药粉出现了幻象。 江玉麟慢慢地走到郑朝元面前，和郑朝元面对面，问道：“明俨在哪里？” “明俨？”郑朝元双眼无神的看着江玉麟，随即一边向后退缩，一边说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在郑朝元眼中，江玉麟俨然就是那个失踪了几年的明俨，正睁着血红的眸子、伸出露骨的五指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郑朝元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感到那露骨的五指使劲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江家的护卫配合着江玉麟，钳制着郑朝元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 “你说不说？” “我就是看见江家那女人漂亮，谁让你先一步和江家有了婚约？所以为了得到她，我就先睡了她……”郑朝元想躲远一点，但奈何被人钳制住，又害怕眼前这个血红着眼睛，露着白骨五指的人，最后只得用自己凌乱的长发遮挡住自己的面部。 “那晚赏灯后，她、她被贵妃娘娘派去的人灌多了酒，在回江家时迷了路，我假意送她，然后把她带到了我的床上……” 此时的江玉麟，一双通红的眸子真的能滴出血来…… 第230章 伤天害理，像狗一样活着 第二百三十章伤天害理，像狗一样活着 致幻的药粉明显起了作用，郑朝元虽然产生了幻象，但江玉麟确信郑朝元所说的话不假。 江玉绾是大家闺秀，平时极少出门抛头露面，与郑朝元并不相识，当年的事本身就存在疑点。 郑朝元的话也让当年的事真相大白，但江玉麟知道，郑朝元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并不止这些。 “我问你，明俨人在哪里？是死是活？” “明俨？明俨是谁？”郑朝元一本正经起来，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哦，你是说那个明公子？他敢和玉皇大帝抢女人，已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在十八层地狱，哈哈哈哈哈……” 江玉麟示意护卫放开郑朝元，郑朝元开始疯癫的手舞足蹈：“我就是玉皇大帝，我就是玉皇大帝，明俨他该死！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他该死！” 江家的护卫见郑朝元疯癫无状，反手将郑朝元按在了地上，郑朝元仰着头笑的异常惊悚，道：“你们知道十八层地狱吗？下了十八层地狱不死也得死，被断了手脚的明俨在十八层地狱像狗一样活着，像狗一样的对我摇尾乞怜，像狗一样……” 江玉麟直直的注视着疯癫的郑朝元，心里暗自叹气，看郑朝元的样子，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了。 江玉麟最后看了一眼郑朝元，转身走出了牢房，江家的护卫也不再理会郑朝元，跟着江玉麟一前一后离开。 就在江玉麟和护卫踏出牢房时，牢头将牢房的门用锁链锁住，听到“哗啦哗啦”的锁链声，郑朝元又开始疯癫的鬼叫。 “我是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有令……”郑朝元手指着牢头和看守，喊道：“天兵天将，快去把明俨给我抓回来！抓回来！” “这人疯了，公子还是莫要靠近，以免伤了公子。”牢头知道江玉麟的身份，因此只称江玉麟为公子，并且一脸善意的提醒江玉麟。 江玉麟点点头，道：“多谢。” 就在江玉麟路过牢房的栅栏时，郑朝元又跳到了栅栏前，肥大的脸盘凸着一双大眼珠子，嘴里不断的叫喊着：“明俨死了，她也不会活着！明俨死了，她也会死！不、不能死……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江玉麟眉头紧锁，最后看了一眼郑朝元后，带着护卫离开了顺天府大牢。 郑朝元从江玉麟走后一直处于疯癫的状态，顺天府尹不敢隐瞒，将此事上报。 “臣妾求皇上开恩，赦免朝元，让朝元回郑家养病。”郑贵妃在得知消息后就急着求见皇上，请皇上开恩赦免郑朝元。 因为按照夏清姿的方法用了雪蛛焕颜粉，郑贵妃的脸不但已经痊愈，而且还比以前更加漂亮妩媚。 皮肤如婴儿般的滑嫩富有弹性，白里透红，娇艳欲滴，肤白又紧致，衬托着郑贵妃那双魅惑的眼和樱桃红唇，简直令人无限遐想。 焕颜，焕颜，就是换了一副皮肤，但需要在焕颜一个月后才能见风见光，因此郑贵妃依然带着面纱。 “蕴儿，朕已经对郑朝元网开一面了。” 皇上自认对郑朝元已经够宽容了，要不是为了郑贵妃和郑家的名声，郑朝元都活不到现在。 “臣妾知道这个兄弟平日里不学无术又爱惹是生非，臣妾以后一定多多训诫。” 过几天就要举办立后大典，郑贵妃能亲自为郑朝元来求皇上，也是为了自己。 郑老太爷卧病不起，郑家全由二房主事，郑贵妃在宫里干着急却无计可施，就怕嫡系这一脉没落，旁支更指望不上，到时候二房肯定会李代桃僵。 “皇上，臣妾只有这一个兄弟，还是郑家唯一的血脉，求皇上看在臣妾那一病不起的祖父面上，饶了朝元。”郑贵妃哀声的说道。 说出了郑朝元是郑家嫡系唯一男丁，搬出了卧病不起的郑老太爷，郑贵妃很会把控皇上的内心。 未来的皇后的亲弟弟，皇上就是不赦免郑朝元，也得暂时放郑朝元回郑家养病。 皇上比郑贵妃还清楚郑朝元的状况，疯疯癫癫的满口胡言，在顺天府大牢内狼嗥鬼叫，一时半刻都不安生。 想来想去，皇上都觉得郑朝元在顺天府大牢不妥，怕里面的人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丢了皇家的颜面，也就回郑家还稳妥。 在郑家就不同了，郑朝元怎么闹怎么胡言乱语，外人也接触不到，不像在牢里人多嘴杂。 “德康”皇上吩咐德公公道：“去让许太医给郑朝元看看，然后再送回郑家。” 皇上这是答应了郑贵妃的请求，让德公公去找许太医，也是不希望疯了的郑朝元在外面胡言乱语。 德公公心领神会，颔首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臣妾谢皇上。”郑贵妃一改刚才的哀声，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浑身麻酥酥。 皇上示意郑贵妃起身，隔着轻薄的面纱观察郑贵妃，虽然只能看个大致，却也觉得郑贵妃比以前更美。 郑贵妃朝皇上甜甜一笑，用手指勾了勾皇上龙袍的衣袖，像是寻常夫妻一样的娇羞着说道：“臣妾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皇上，皇上是不是也想臣妾了呢？等立后大典过后，臣妾定会给皇上一个惊喜。” 她现在还不能摘下面纱，但她肯定，皇上看到自己的脸后，一定会更加对她神魂颠倒。 “还是蕴儿最深得朕心。”皇上感慨的说道。 “臣妾是皇上的蕴儿嘛～”郑贵妃纤纤玉手还勾着皇上的衣袖不肯松开。 皇上托起郑贵妃的玉手轻轻的拍了拍，随后对郑贵妃说道：“好了，朕已经答应了你的事，朕还要继续看奏折，朕让人送你回长宁宫。” 京中各个驿馆住满了各国各城的使臣，到天历京城后，使臣们纷纷庆贺上表，他要一一看过回批。 使臣当中还有身份贵重的皇子以及藩王，他们除了来庆贺立后大典，一直到立后大典结束，还要参加宫中的宫宴。 除了这些，还有天历各地的奏折，还有京中六部的事务，都需要他御笔朱批。 皇上疲累的很，看看御案上成堆的批不完的奏折就知道最近有多么繁忙…… 第231章 看戏，短暂的安稳与美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看戏，短暂的安稳与美好 皇上忙得焦头烂额，而楚天擎最近却清闲的很。 楚天擎清闲到每天用膳的时候都准时来到听雨轩，陪夏清姿一起用膳，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楚天擎又来了？”傍晚时分，当楚天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听雨轩时，夏清姿眉头皱的像麻花。 还能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了？ 即便她面前是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只要有楚天擎在，她就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夏清姿一脸不情愿的进了花厅，给楚天擎行了个礼。 “过来坐”楚天擎淡淡的看了一眼夏清姿说道。 “王爷最近不忙吗？”夏清姿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肴，又是一桌丰盛的，可惜她却食不下咽。 “是不忙。”他的确是很闲。 夏清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楚天擎这一清闲，她连饭都吃不饱，每次回房后都要让连翘和白芷去厨房给她单独下面或做一些小点心吃。 “用完膳，陪本王出去转转。” 夏清姿无言的一粒一粒吃着自己面前碗里的米饭。 她没拒绝也没反驳，因为无论她怎么拒绝怎么反驳，在楚天擎这里都没用。 大不了，她饿着肚子出去转。 饭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楚天擎穿了一身普通的常服，带着夏清姿出了王府。 没有亲王仪仗，没有亲卫，连管家小厮都没跟着，两人就像寻常夫妻一般的在街上漫步。 楚天擎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步调几乎一致，衣摆扬起的弧度随着他的步子上下浮动的一模一样。 夏清姿略慢于楚天擎几步，在楚天擎身后，只要她抬眼，就能望见楚天擎背影。她不禁感叹，哪怕是最普通的常服穿在楚天擎身上，也掩盖不住楚天擎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此时，街上正是华灯初上，街边商铺林立，商铺门口的伙计和街边小摊贩的叫卖声、招呼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夏清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又悠闲的逛街，楚天擎虽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她每次出来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 看着街上一间间打着灯笼的商铺，以及身边穿梭不息往来的行人，还有耳边小摊贩的叫卖吆喝声，这感觉真的很好。 不似救人时那般的心急，也没有争分夺秒的紧迫感，有的只是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夏清姿的任何举动和表情，都没内能逃得过楚天擎的眼睛，楚天擎甚至故意放慢了脚步，好让夏清姿有更多时间去享受这短暂的安稳与美好。 夏清姿和暗中跟在两人身后的暗卫都不知，楚天擎微微上扬起唇角已经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一路走到了最繁华的长安街，随后进了长安街上的一家茶楼。 楚天擎要了茶楼二楼临街的一间包房，推开二楼的窗子，长安街上的街景尽收眼底。 茶楼的伙计不识楚天擎和夏清姿的身份，权当是普通的贵客，端上来一壶清茶、几样点心就去楼下招呼其他的客人。 夏清姿本来晚饭也没吃几口，走了半天早就饿了，不等楚天擎开口，直接坐下用手捏心吃了起来。 茶桌临窗，夏清姿一边吃一边欣赏街上的繁华夜景，而坐在她对面的楚天擎尝了一口茶后，皱着眉头放下了茶杯。 两人坐下没多久，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马车，从街角一头拐进了长安街。 赶车的车把式看样子很着急，不时的鞭策着拉车的马匹，将手里的马鞭甩的啪啪响。 就在马车就要经过茶楼时，正对茶楼的一条小街上出现了一辆拉满木柴的平板车，当后面推车的汉子发现了疾驰而来的马车时，已经晚了。 “小心！要撞上了！” 随着马车上车夫的惊呼，只听“哐”的一声，平板车直直的撞向马车。 因为平板车上堆满了木柴，推车的汉子用足了力气，这一撞直接将马车的车辕撞折了。 拉车的马匹被撞翻在地，马车也因为车辕折了，整个车厢被撞倒并横着滑出去老远。 赶车的车夫被推木柴车的汉子撞得不轻，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腹部“哎哟哎哟”的呻吟着。 而马车的车厢倒地后，从车厢里叽里咕噜的滚出一个人，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半天都没动。 茶楼上的夏清姿迅速的放下手里的点心准备出去救人，可她还没起身就被楚天擎制止。 “别去！这是刻意安排的，你只管看戏。” 夏清姿看了看楚天擎，又看了一眼楼下闹哄哄的众人，问道：“你安排的？” 这是唱的哪出戏？ 楚天擎摇头道：“不是。” “不是？那你特意带我到这里来喝茶？”她才不相信。 “是特意带你来看戏。”楚天擎解释道。 谁让他闲的无聊，有戏看，他当然不能错过。 “撞人了！撞人了！”街上有的老百姓看见有人从马车里滚出来，最先喊了起来。 “快，先救人！” 有人去搀扶车夫，还有几个人直奔从马车里滚出来的那个人，当众人凑上前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想，地上半天没动的人动了。 “这是哪里？”地上的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没受伤？”旁边有老百姓关切的问道。 “受什么伤？我是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是众神之首，怎么可能会受伤？”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用混沌的眼神看着围着他的众人。 “郑朝元？”借着茶楼门前的灯笼，夏清姿看清了是谁。 楚天擎看了一眼夏清姿，没有回答夏清姿，而是继续关注楼下的人。 也因为楚天擎这一眼，夏清姿心虚了。 因为，江玉麟给郑朝元吃的致幻药粉，正是出自她手。 “看什么看？见到玉皇大帝还不下跪磕头？”郑朝元缓了过后，开始颐气指使的让围着他的老百姓给他下跪。 本来救人心切的几个老百姓还担心郑朝元会受伤，听到郑朝元这么一说，再看郑朝元的表情和神态…… “是个疯子？” “怎么是个疯子？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自称自己是玉皇大帝，还让他们下跪磕头，要是受伤早就疼的叫唤了。 “真是命大，看看那个车夫伤的挺重，这个疯子反倒没伤着。” 车夫被好心的老百姓给抬到附近的医馆去了，围着郑朝元的人见郑朝元没事，也都各自转身准备散去。 “等等！”人群中，有多事的人上前近距离的多看了几眼这位“玉皇大帝”…… 第232章 报应，郑家人一个也逃不掉 第二百三十二章报应，郑家人一个也逃不掉 “这……这不是郑家少爷吗？”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郑朝元。 “哪个郑家少爷？” “就是当朝贵妃娘娘的母家郑家，贵妃娘娘的亲弟弟郑家少爷，可是未来的国舅。” 郑朝元即将成为国舅，京中上至官宦子弟、勋贵世家，下至平民百姓、市井流民，已经传开了。 以郑家张扬的行事作风，郑朝元自己又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郑朝元国舅的身份早被他自己嚷嚷的人尽皆知。 “国舅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 有人发出了疑问，可是围观的众人都摇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什么国舅？我是玉皇大帝！我是玉皇大帝！”郑朝元晃悠着肥胖的身躯，对着众人吼道。 “郑家少爷那可是出了名的浑，这京中谁不认识他？怎么如今疯疯癫癫了？” “郑家少爷这是怎么了？”围着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 以前的郑朝元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在街市上横行霸道，这怎么半个多月没见，郑朝元不但行为举止怪异还满嘴疯话？ 在郑朝元眼里，这些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众人都变成了令他深深厌恶的明公子的模样，一个个的向他伸出露骨的五指，张着血盆大口，就像找他索命一般。 “我是天上的玉皇大帝，我不怕！我不怕你！” 郑朝元扑向众人，抓住自己距离最近的一个老百姓开始狠命的打了起来。 郑朝元功夫不怎么样，但却因为体肥而浑身蛮力，这些不懂武功的老百姓很难承受得住他的拳脚。 被郑朝元抓住的那个老百姓毫无还手能力，很快就被打得吐了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刚刚还聚在一起的人们开始四散逃命。 可发了疯的郑朝元并不打算放过这些人，几步蹿入人群中，见人就打，拳脚相加。 人来人往的街上已经一片混乱，哭喊声、呻吟声、求救声不断。 “这人疯了！疯了！”人群中有不怕事的，开始对东躲西藏的其他人语言煽动：“他已经疯了，在街上还敢无故伤人，我们打他！” “对，打他！” 人群中的几个精壮汉子，纷纷抄起身旁一切能用的东西，木棒、竹竿、扁担，甚至从瓷器摊子上拿来的瓷瓶，打向郑朝元。 郑朝元身型肥胖，纵然浑身蛮力，也架不住人多势众，他能抵挡一两个，却挡不住同时几个人。 “打！打他！我妹子就是被他糟蹋了，才跳井自尽的。” “这个杀千刀的，当年他强行把我女儿带走，我那可怜的女儿，进了他们郑家不到三个月，人就没了……”人群中，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痛骂郑朝元：“我的女儿啊……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是被他给折磨死了……” “无恶不作的畜生！因为还不起印钱，他硬是把我小儿卖到了小倌馆，他连一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今天，我就要替我儿报仇！” “打死他！打死他！” 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将自己手中能扔出去的东西全都向郑朝元扔了过去，一时间，郑朝元如过街老鼠一般，街上所有的人都在喊：打死他！打死他！ 暴打郑朝元的人，从最初几个人已经发展到了几十人，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的亲人被郑朝元玩弄或陷害致死，都和郑朝元有着深仇大恨。 面对几十人的愤怒，体重两百多斤的郑朝元渐渐体力不支，因为身体肥胖，动作不灵活，倒地后的郑朝元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次，换成老百姓不肯放过郑朝元了，即使郑朝元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可老百姓心中的仇恨却永远无法磨灭。 坐在茶楼上的夏清姿望着下面的一幕，对郑朝元没有一点同情。 她本来就厌恶郑家人，除了江玉绾之外，郑贵妃、郑老太爷、以及郑朝元，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活该有报应。 报应来得多快，郑家人一个也逃不掉。 “现世现报。”夏清姿移开目光看着楚天擎，又说道：“即使是人为的，那也是应有的报应。” 夏清姿无比清楚，刚刚发生的事不可能是巧合。 哪有那么巧？ 马车撞到了拉木柴的车，把藏在马车里的郑朝元撞了出来，又正好碰上这么一群有着深仇大恨的老百姓？ “是江玉麟。”楚天擎十分痛快的就把江玉麟的名字说了出来。 只不过，他认为江玉麟做的还不够狠辣，他也就是在暗中帮了江玉麟一把。 江玉麟只是给郑朝元为了致幻的药物，又把郑朝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但楚天擎却认为远远不够。 先是郑贵妃几次三番的威胁夏清姿，郑朝元居然还敢动夏清姿，郑家人当他这个镇南王只是摆设？ 别看他的镇南铁骑远在边关，虽然此刻手中无兵，可他从来不怕事，被人欺到了头上，他要是不打回去，他就不是楚天擎！ 夏清姿是他的王妃，欺负了他的王妃和欺负他没区别。就是皇上质问他，他也不怕，所以他才会带着夏清姿出现在这里。 听到楚天擎说出是江玉麟，夏清姿并没觉得有任何意外。 江玉绾在郑家受尽了郑朝元的折磨，郑家对江玉绾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存着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知道。 夏清姿就是想不到，外表看着温文尔雅又满腹经纶的江玉麟，也会有这么狠的时候。 “皇上为何会提前放郑朝元出来？”夏清姿不明白的是，皇上怎么在这时候会给楚天擎和江玉麟这个可乘之机？ 要是皇上不放郑朝元出来，郑朝元最多是疯了，可看现在的情形，估计连保命都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楚天擎看着楼下暴动的人群，继续解释给夏清姿听：“现在各国使节都已经到了京城，如果郑朝元是个正常人，皇上反倒会放心。” 天历皇室，母仪天下的皇后，传出去可就不是天历的笑柄，那是各国各城、全天下的笑柄。 正因为郑朝元疯了，皇上才不放心，怕夜长梦多…… 第233章 爱屋及乌，以前的楚天擎没有软肋 第二百三十三章爱屋及乌，以前的楚天擎没有软肋 夜已经深了，街上的人也陆续的离去。 只有被打得半死的郑朝元，满脸满身是血的孤零零躺在地上。 这时，不知从哪里出来几个黑衣人，迅速的把郑朝元抬走，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工夫。 楚天擎也站起身，而那些黑衣人，正是他的暗卫。 “没戏看了？”夏清姿将手里的空茶杯放下。 “你要想看，本王现在就带你去。”剩下的因为手段血腥，只能在暗中进行。 换作一般人，可能会害怕，但他知道夏清姿不会。 经历过刺杀大场面的夏清姿都能镇定自若，至于血腥什么的，就更不惧了。 江玉麟和慕连城都曾经伤得血人一样，可夏清姿却连眼都不眨一下，还动刀动针的。 夏清姿有主见有头脑有本事，这正和他意。 他的女人不能一味的躲在他身后，必须学要会保护自己，日后他上战场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不看了。”夏清姿摇头。 楚天擎和江玉麟怎么对付郑朝元，她都不想过问，郑朝元是死是活也和她没关系。 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郑朝元作恶多端，完全是咎由自取。 一顿点心，一壶茶，夏清姿吃饱喝足，夜又深了，是该回去了…… 郑朝元是在早上被人发现躺在郑家大门口，不但眼睛被挖，四肢多处骨折，连手筋脚筋都被挑断。 郑家的管家得到下人的禀报，见到自家少爷浑身是血的被人扔在大门口，急忙让下人把郑朝元抬进了郑家。 昨晚发生的事，加上郑朝元在郑家大门口躺了半宿，就是不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天历京城的老百姓还好，关键是各国各城的使节，没有哪个是纯粹的为了庆贺立后大典而来。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各国各城的使节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其中南唐和西凉的皇子更是深谙宫中之道。 即使天历京城乱了，但一切也都在楚天擎的掌控之中，因为天历是他的家国。 沦为天下笑柄的只会是皇上，而郑家最后只会成为皇上洗清自己的罪魁祸首。 因此，楚天擎已经手下留情了，没让暗卫拔了郑朝元的舌头，那是因为他要留着郑朝元的舌头，好让郑家彻底的陷入无底深渊。 当天下了朝后，皇上就知晓了郑朝元的事。 “是谁走漏了风声？到底是谁？” 郑朝元在长安街上发生的事太突然，甚至等到顺天府尹得到消息带人赶到时，连郑朝元的人影都没见到。 德公公传的皇上口谕给刑部尚书裴正和顺天府尹，本来以为万无一失，不曾想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皇上，知道此事的都是皇上您信任的人。”德公公跪在御案旁回道。 德公公亲自去传的口谕，裴正是皇上信任的重臣，满朝文武除了上官大人也就是裴正了，顺天府尹又是裴正的得意门生。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朕，这又是意外、巧合！” 德公公的额头一直贴着地面，小心谨慎的说道：“顺天府尹过后曾查探过，事发时，镇南王就在长安街上。” “又是天擎！”皇上听后更加的动怒，毫无顾忌的将御案上的砚台、笔架、奏折统统掀翻在地，吼道：“一天到晚给朕找麻烦！一时半刻都不让朕清静！” 应该说，楚天擎生来就是克他的。 楚天擎从一出生就深受父皇的喜爱和重视，哪怕他的父皇当时已经有了好几个皇子。 直至今日，他依然记得父皇在得知楚天擎降生时的一刻，龙颜大悦的大赦天下，而且父皇竟然称楚天擎是第一子。 那他是什么？ 他才是父皇的第一子，他才是皇长子！ 父皇对楚天擎的喜爱程度，已经超越所有的皇子。楚天擎出生百日就被封为亲王，这还不算，父皇还把手中的兵权尽数赐给了楚天擎。 别人不知道父皇为何如此的厚此薄彼，可他却知道。因为…… 这一切皆因楚天擎的生母霍皇后，父皇爱屋及乌，专宠霍皇后，也喜爱于重视楚天擎这个嫡子。 不过，他的父皇再怎么重视楚天擎、再怎么喜爱这个年幼的嫡子也无济于事，皇位还是落到了他这个皇长子的手里。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楚天擎只是一品亲王，大殿之上，他坐的是龙椅，楚天擎也只能仰望。 楚天擎斗不过他，十几年前斗不过，就注定楚天擎此生只能对他俯首称臣！ 思及此，皇上的怒火也消减了不少。 即便父皇把手中的兵权给了楚天擎，最多也是个暂时的保命符而已。 当然，他能容忍楚天擎也是有原因的。天下虽然初定，但并不太平，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楚天擎撕破脸。 “去镇南王府宣楚天擎进宫来见朕。”罚，也要让楚天擎有个交代。 德公公这时才抬起头回话：“皇上，镇南王是去过长安街，可是没人看见此事和镇南王有关。” 顺天府尹查是查过，楚天擎当时就在长安街上，可是没人能证明郑朝元的事就一定和是楚天擎做的。 纵然皇上不相信，那也没证据！ “天擎去长安街都做了什么？” 楚天擎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那里，总得有个理由？ “听顺天府尹说，镇南王是带着王妃一起，郑朝元出事时，镇南王和王妃正在附近的茶楼喝茶。” “带着他的王妃吗？”皇上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皇上不相信楚天擎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只是带着夏清姿去喝茶那么简单。 “皇上，昨日老奴看贵妃娘娘仍然戴着面纱，是不是让镇南王妃再进宫给贵妃娘娘看看？”德公公圆滑的一句话，为皇上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明日就是立后大典，朕不希望明日出现任何的纰漏。”皇上吩咐德公公去宣旨：“宣镇南王妃进宫。”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皇上让夏清姿这时候进宫，就是利用夏清姿来警告楚天擎。 以前的楚天擎没有软肋，但现在…… 第234章 造势，想不知道都难 第二百三十四章造势，想不知道都难 德公公亲自来到镇南王府传旨，并言明要见镇南王妃。 镇南王府的管家很客气的让德公公在会客的大殿稍等，自己去请王妃，可德公公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这要是在其他的王公大臣家里，绝对不敢这么怠慢德公公，因为朝中的人都知道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心腹。 而在镇南王府，不但没有人出来接旨，甚至连个端茶倒水的下人都没有！ “人呢？府上的人都哪去了？”干坐了半天的德公公终于忍不住了。 王府的下人听到德公公暴躁的吼声后，才进来回禀：“我家王妃正在用膳，还请德公公再稍等片刻。” 德公公气结，从皇上下朝后，他马不停蹄的就到镇南王府传旨，也没吃没喝。 伺候皇上一早上，又在镇南王府受到冷遇，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楚天擎的地方，就是再好脾气的人都忍受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杂家就再等片刻。咳咳……给杂家端杯茶来。”德公公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说道。 “是小人的疏忽，小人这就去给公公端茶来。”王府的下人这次痛快的应声。 德公公等下人出去后，晃了晃僵硬的脖子，转身坐了下来。 就是平时伺候皇上，也有小太监顶替他，他也有时间坐下休息喝杯茶，还有干儿子为他捶背捏腿。 镇南王府的下人，也太没眼力见了！ “德公公，请用茶。”下人离去片刻就端着茶回来了。 “嗯”德公公旁若无人的端起了茶杯喝了起来。可是，茶刚一入口，德公公就“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简直太难以下咽了。 “德公公，府里上等的好茶都是给主子的。” “这也能叫茶？你们是唬弄杂家还是怎么的？”茶杯里全是茶叶沫子，看茶汤的颜色黄不黄、白不白，不清亮都是浑浊的。 “小人不敢。”王府的下人连忙的赔不是。 “哼！杂家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们这是藐视杂家还是藐视皇上？” 给德公公的茶本就不是什么好茶，还是陈年旧茶，在库房里不知放了多少年。 但，这不是下人的主意，而是楚天擎吩咐的，下人也是听命行事。 “公公息怒。” “镇南王府简直太目中无人！”德公公将茶杯放在桌上后，怒气冲冲的起身。 在宫里，他喝的茶可比有些大臣府里的还好，有时候连皇上的贡茶都喝得到，镇南王府里的人分明就是藐视他。 德公公话音刚落，楚天擎和夏清姿肩并肩的进来了。 “王府中的下人都是本王精挑细选的，何来目中无人一说？” 德公公见到楚天擎和夏清姿，顿时心里一惊，随后慌忙的行礼：“老奴给王爷王妃请安。” 楚天擎眼神冰冷，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的盯着德公公，这让德公公的心里直发毛。 “王爷，皇上有旨。”德公公赔着笑脸说道。 “嗯”楚天擎没有落座，而是和夏清姿一起站在了德公公面前，也没有下跪接旨的意思。 德公公知道楚天擎一向如此，接旨从不跪拜，也从不谢恩，就连皇上都拿楚天擎没办法。 “王爷，皇上有旨，请镇南王妃进宫。” 楚天擎这次连个“嗯”字都没了。 德公公只要看到楚天擎那双深邃不可见底的眸子，心里就慌，总觉得楚天擎能洞悉一切。 事实上，楚天擎也猜到了八九分，德公公能亲自来传旨，肯定是和明天的立后大典有关。 所以，楚天擎特意在夏清姿用完早膳后，才带着夏清姿姗姗来迟。 “王爷，明天就是立后大典，皇上心疼贵妃，而王妃医术高超，这才请王妃进宫，皇上也好安心。”德公公在楚天擎面前尽量的掩饰请夏清姿进宫的目的。 “是吗？”楚天擎面上冷冷一笑：“皇兄心疼自己的女人，本王也心疼王妃，你说该如何是好？” “王爷，这……”德公公见到楚天擎那深冷的笑意，脊背直发寒。 “本王随王妃一同进宫，本王也好安心。”楚天擎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夏清姿，眼神尽带无限温柔。 “哟，王爷，这不好？” 德公公是皇上的心腹，自然知道皇上让夏清姿进宫是另有目的，而且这个主意还是德公公给皇上出的，目的只是借夏清姿来敲打楚天擎，要是楚天擎也跟着进宫，必定会坏事。 “嗯？本王要做什么何时由你来决定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德公公不敢得罪楚天擎，在楚天擎面前只能卑躬屈膝。 皇上和楚天擎一直水火不容，两虎相争时互有输赢，可见连皇上都没有稳赢的把握，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内侍监了。 楚天擎随即吩咐管家：“去准备亲王仪仗，本王和王妃一起进宫。” 镇南王府的大门外，一品亲王仪仗庄严又威风，仪仗队伍庞大又壮观。 楚天擎和夏清姿坐进了轿辇，亲王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皇宫进发。 德公公乘坐的轿辇跟在最后，上轿前，德公公望着亲王仪仗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上不只是让我进宫给郑贵妃看诊？”轿辇里，一直没开口的夏清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从德公公到王府里来传旨，楚天擎刻意的冷落德公公，这其中，楚天擎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皇上的目标不是你，是本王。”利用夏清姿，来威胁他，或者是敲打他。 至于因为什么，显而易见。 明天就是立后大典，昨天半夜郑朝元又出了事，皇上是把郑朝元的事都算在他头上了。 不过，皇上算在他头上也无所谓，就是皇上当面问，他也会痛快的承认。 “所以，你是为了造势？”夏清姿指的是亲王仪仗。 楚天擎很少用亲王仪仗出行，因为楚天擎不是那种利用身份张扬的人，曾经用过几次也都是为了造势。 楚天擎目光定定的看着夏清姿，夏清姿的确和别的女人不同，头脑聪明，遇事冷静。 亲王仪仗这么大的阵仗，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他和夏清姿进宫了，想不知道都难…… 第235章 惩戒，不在乎皇位 第二百三十五章惩戒，不在乎皇位 “贵妃脸上的脓疱虽然已经完全不见，但并没有真正的祛除病灶，雪蛛焕颜粉一定不能断。” “本宫现在的容貌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郑贵妃透过自己面前的铜镜望着夏清姿。 夏清姿给郑贵妃把完了脉，也看过郑贵妃脸上、手臂上脓疱的愈合情况，一言不发的起身开始净手。 郑贵妃脸上、身上的脓疱虽然好了，但并没有治本，那完全是因为药物的控制，从表象上看郑贵妃是比以前更明艳美丽，也是因为雪蛛焕颜粉的缘故。 “本宫知道，这都是因为你的雪蛛焕颜粉，就连许太医都对雪蛛焕颜粉赞不绝口。”郑贵妃言语中似是夸赞，实则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见夏清姿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郑贵妃继续故意的说道：“等明日的立后大典上，皇上见到本宫这副容貌，一定会更加的宠爱本宫。” “那是，皇上心里始终就只有娘娘一人。”琉璃十分适时的插嘴说道。 郑贵妃完全是有意的，故意在夏清姿面前炫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作为郑贵妃身边最受信任的大宫女，琉璃自然会帮腔。 郑贵妃轻蔑的瞄了一眼夏清姿，说道：“母仪天下的皇后，至尊无上的权利，美艳绝佳的容貌，还有皇上的宠爱，镇南王妃，你现在是不是很羡慕本宫？” 郑贵妃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在羞辱夏清姿，因为原本这一切都应该属于夏清姿。 “或许母仪天下是贵妃娘娘的一生所愿，但人各有志，我更喜欢自由。”相比郑贵妃的炫耀，夏清姿并不羡慕。 母仪天下的皇后虽然可以统御后宫，受天下人敬仰，但却失去了自由，甚至连举手投足、言谈话语都要刻意的遮掩，她只觉得可悲。 笼中金丝雀虽好，但却比不上其它的鸟儿自由自在的恣意飞翔。 郑贵妃看夏清姿的眼神十分不屑，道：“本宫是皇后，本宫要的是权利。” 自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吗？能呼风唤雨、受万众敬仰吗？ 只有登上后位，才能手握大权，拥有想要的一切，甚至可以决定他人的一切。 夏清姿无意与郑贵妃辩解，她和郑贵妃之间只有仇恨，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采玉的死，夏卫君和自己险些命丧天牢，这些都是拜郑贵妃所赐。 明日的立后大典就是她报仇的时刻，所以，她不急。 夏清姿面无表情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郑贵妃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多听。 “贵妃娘娘还是尽快让太医敷药。”夏清姿对郑贵妃身边的琉璃说道。 她知道，每次为郑贵妃看诊，都会有太医在一旁，实则是监视她，免得她在暗中动手脚。 只不过太医院今天安排的不是许太医，而是安太医。 “镇南王妃这么急着走，这是厌倦了本宫？”郑贵妃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奸诈嘴脸。 她想知道，夏清姿要怎么回答她？ 只要夏清姿说错一句话，她就有理由置夏清姿的罪，也让皇上和天下人看看，夏清姿是因为失去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皇后之位而心中不忿。 夏清姿抬眸，明知郑贵妃话中有话，全然不以为意的回道：“王爷还在等着我。” 这是她来郑贵妃的长宁宫时，楚天擎亲口对她说的。 郑贵妃的脸色十分难看，说道：“放心，本宫不会把你怎么样。” 事实上，从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一起踏进宫门那刻，宫里上下就都知道了。 正因为这个原因，正因为有楚天擎在，郑贵妃也没打算对夏清姿怎么样，最多是刁难或者羞辱一番。 所以，郑贵妃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总之是越让夏清姿难堪才越满意。 “娘娘”长宁宫的首领太监进来了，先看了一眼夏清姿，随后对郑贵妃说道：“镇南王遣人来接王妃，说是皇上的旨意。” 是皇上的旨意，首领太监特别加重了这一句。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郑贵妃自然不敢抗旨，郑贵妃心中不悦的说道：“郑允才，替本宫送客。” 郑允才是郑家的人，除了琉璃，郑贵妃也是最信任这个首领太监，因为郑贵妃人在宫里，里里外外都要靠郑允才去打点。 郑贵妃眼神恶毒的盯着夏清姿离去的背影，双手握成拳重重的落在了梳妆台上，发出“咚”的闷响。 “等本宫成为皇后，成为后宫之主，一定不会放过她！” 夏清姿出身显赫，还有曾经未来过母的身份，始终都是她的一块心病。许太医也说过，她满脸满身惹人厌的脓疱，大概也和夏清姿脱不了干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夏清姿、也都和夏清姿有关，所以她一定要除掉夏清姿…… 此刻，楚天擎还在御书房。 “天擎，昨晚郑家的郑朝元在长安街遇刺，朕听说，当时你就在长安街。”皇上今天比任何时候都严肃许多。 “臣弟当时的确在长安街。” 楚天擎承认了，皇上的表情更加的严肃，就连语气也变得严厉：“你好大的胆子！” 楚天擎面对皇上的责问，不慌不乱的反问道：“臣弟不知，一个本应在顺天府大牢的人犯，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长安街上？” “那是朕的主意！”皇上雷霆动怒。 楚天擎似懂非懂的点头道：“臣弟是觉得皇兄太仁慈，敢动本王的人，本王没有要他的命，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惩戒。” “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皇上气急，楚天擎私自处置郑朝元，就是目无法纪、藐视皇权，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楚天擎冷冷一笑：“皇兄多虑了，本王还真不在乎皇位。” 听到楚天擎说不在乎皇位，皇上的心情和脸色都明显和之前不同，随后说道：“明天就是立后大典，朕不希望节外生枝，今晚你们夫妇二人就留宿在宫中。” “臣弟遵旨。”楚天擎抬眼看了一眼皇上，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留下楚天擎和夏清姿在宫里，确实是不想再横生枝节，郑朝元的事他也不想再追究，左右郑朝元也没死，如果真的查下去，反而会更麻烦…… 第236章 小看，儿时的记忆 第二百三十六章小看，儿时的记忆 皇上虽然动怒，但并没有责罚楚天擎，这一切楚天擎早就预料到了。 也许，皇上并不知道郑家背地里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江家和郑家早已结怨。 皇上把郑朝元的事算在了他头上，他认了，虽说他没有要郑朝元的命，却也没打算放过郑朝元。 先不说江玉麟下手轻重，既然都把人送到他面前了，他就好好教教郑朝元该怎么做人。 江玉麟是有头脑，也有点手段，但比起他来还是不够狠辣，当然这也是因为江玉麟安逸惯了的缘故。 像江玉麟这样的奇才，只要再度出仕，哪怕面对朝堂之上的各种阴谋诡计，相信江玉麟也能从容应对。 不过，这次他替江玉麟担下了所有，江玉麟又欠了他的人情，江家自此以后能彻底为他所用，怎么算他都不亏。 至于皇上，立后大典在即，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就是想借郑朝元的事对付他也要掂量掂量。 楚天擎出了御书房，刚过隆宗门，当看到夏清姿的一刹那，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为楚天擎引路的太监不由的惊呆，镇南王一贯的冷面、冷心、冷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连皇上的情都不领。可是今天…… 这位冰山王爷居然笑了，这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迎面走来的夏清姿也顿住了脚步。 平时的楚天擎冷酷霸道，不但冷言冷语，有时候还喜怒无常，她也是第一次见楚天擎如此有“人性”。 她不得不承认，褪去了冰冷外表的楚天擎，笑起来竟然比之前更加的“妖孽”。 眼见夏清姿停住脚步，见到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的开心，还是一副傻愣的模样，楚天擎一改刚才的稳重与轻松，疾步走到了夏清姿面前。 “有人为难你了？受了委屈？”没等夏清姿说话，楚天擎又急急的说道：“告诉本王，本王帮你！” 哪怕这是皇宫，哪怕是皇上的女人，他也一样有办法帮夏清姿出气！ 楚天擎的话让夏清姿彻底的回了神，当着身旁宫里太监的面，她确实失态了。 “没有”夏清姿摇头道：“就是累了。” 她是真的很累，郑贵妃不是普通的病人，她既要为郑贵妃看诊，还要费心思堤防郑贵妃。 应该说，在这宫里，是个人她就要堤防。 “今天不回王府了，去本王以前的住处毓庆宫将就一晚。” 因为自己和楚天擎身边全是宫里的太监，夏清姿没有究其原因，也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去多嘴。 毓庆宫在皇宫的东北方向，穿过前面的撷芳殿就是毓庆宫，这里是历代皇子居住的地方。 毓庆宫是一个单独的院落，规格上来说，都比不上镇南王府里的正殿。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站在院落中央，对夏清姿说道：“在没有建王府前，本王就住在这里。” 那时，他的父皇还健在。 父皇把整个毓庆宫赐给他一人独住，他的母后每天早早的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直到他晚上入睡才离开。 后来，父皇把小小年纪的他送到战场上去历练，没等他功成名就，父皇就驾崩了。 同一天，他的母后跟着殉情。 等他赶回来时，父皇母后已经被入殓，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赶回来的那一晚，他依然住在了这里，但却早已物是人非。 再后来，他搬到了王府，这里的一切都没带走，连同儿时的记忆都留了下来。 搬出宫后，他常年在外征战，今天他再一次又回到这里。 “王爷，王妃，这里虽然没人居住，但却每日有人前来打扫。”为楚天擎和夏清姿引路的太监解释道。 夏清姿早就注意到，这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原来是一直有人负责打扫此处。 而楚天擎却嗤之以鼻，每日有人打扫，估计这里所有的角落、甚至连脚下踩的砖都被翻遍了。 推开正殿的朱漆大门，楚天擎率先走了进来。 装饰还和以前一样，陈设也没有任何改变，可就是没了从前的熟悉感。 “皇上让老奴留下伺候王爷、王妃，王爷王妃有何需求只管吩咐老奴。”为楚天擎引路的太监这时才说明自己是被皇上派来伺候的。 楚天擎四处看了看后才吩咐道：“让人准备膳食和沐浴的热水，本王和王妃都累了，用过膳后想早些歇息。” “是，老奴这就去命人准备。”太监闻言，立即转身出去安排。 楚天擎毫无禁忌的坐在了殿中的主位上，正面就对着那扇朱漆大门。 “为什么决定要留在这里？”夏清姿确定太监走远后才问楚天擎留下的原因。 还让太监去准备膳食？ 楚天擎就不怕有人暗中动手脚？ “皇上不希望明日的立后大典再出任何差池。”所以，才要把他和夏清姿都留下来。 皇上知道他的本事，也知道根本关不住他，但有夏清姿在就不同，只要他有什么动作，留下的夏清姿就是那个倒霉的。 “因为郑朝元的事？”夏清姿直接就联想到了郑朝元。 楚天擎投来赞许的目光，表情轻松的回道：“本王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管是谁，怕他、忌惮他就对了。 皇上即便想利用夏清姿，但只要他按兵不动，夏清姿就是安全的。 关键，他敢肯定，他和夏清姿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待上一晚，明日的立后大典也一定不会顺利。 因为…… 皇上太小看夏清姿了！ 楚天擎和夏清姿说话片刻的工夫，负责伺候他们的太监就回来了。 “王爷，王妃，膳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热水也送来了。”太监指挥着殿外的其他宫人，将膳食和热水都送了进来。 十几样菜、面食及粥品一一摆在了紫檀木的圆桌上，最后进来的两名太监将两桶热水提到了浴间。 “本王只需王妃一人伺候便可，你们都出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擅自进入。”楚天擎站起了身。 楚天擎是在开口赶人，可肩负皇命的太监却傻了眼：“王爷，这……” 皇上命他寸步不离左右的监视镇南王和王妃的一举一动，可现在镇南王却不允许他近身伺候，这该如何是好？ 第237章 事实，彼此都是在做戏 第二百三十七章事实，彼此都是在做戏 皇上把楚天擎和夏清姿留在宫中，并派人来监视他们，自然是有用意的。不仅如此，今天宫里内外戒备森严，因为立后大典而严阵以待。 毓庆宫原本的宫人早就换过不知道多少，可即便这样，皇上仍然不放心。 “王爷，皇上的旨意，老奴可不敢不从。”皇上派来的太监一脸的可怜相。 “本王不需要。”楚天擎还是那句话。 “王爷许久不在宫中，皇上也是怕毓庆宫里的宫人不了解王爷，伺候不好……” “滚！”只见楚天擎脚一抬，那太监就直接飞了出去。 太监话都没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就挨了一脚，躺在地上痛的直不起身。 而楚天擎就站在房门内，冷眼看着一众宫人。 不需要再多说一句话，也不需要再使用武力，只一个眼神就吓得众宫人汗毛耸立。 皇上派来的亲信太监也被其他宫人扶了起来，只听得到“哎哟哎哟”的哀嚎声，随后灰溜溜的逃离。 直到众宫人离去，整座宫殿都安静了下来，楚天擎才又坐回了桌前。 桌上的十几道御膳，楚天擎示意夏清姿也入座，而后收起了暴戾，语气缓慢又耐心的解释道：“这些可以放心用。” 原本，夏清姿是不打算动宫里吃的东西，她知道楚天擎也从不吃外面的任何东西。但…… “宫里有本王的人。”所以，这些吃的东西不会有人动手脚。 夏清姿向桌上望去，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每一道菜，盘边都有一大一小两片薄荷叶，既能提味又可以做为配菜的装点，连粥碗内都有。 “即使没有本王的人在，皇上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脚。” 亲王仪仗队那么大阵仗，全京城的老百姓都明眼看着，要是他和夏清姿死在这里，皇上也难逃干系。 他贵为亲王，皇上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下手，弑杀兄弟的罪名，皇上该如何向朝臣和天下万民交代？ 而他也并没有联系宫里任何人，是那些在暗处的人主动的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夏清姿坐在桌前，身上的避毒珠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膳食确实没问题。 因为宫殿内只有夏清姿和楚天擎，两人也算是安静平和的用了一顿饭。 用过膳后，楚天擎走进了寝殿的隔间沐浴，夏清姿自己一人还坐在桌前喝茶。 毓庆宫是单独的一座正殿，面阔三间，除了正堂就是一左一右的寝室和书房，而且寝室里只有一张架子床，连软塌都没有。 她和楚天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在王府里即使有下人能看得出，但那些下人嘴严，所以外人并不知道。 在宫里不比在王府，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她又不想和楚天擎同睡一张床，也只能强打者精神睁着眼到天亮。 “把干净的衣袍给本王送进来。”楚天擎的声音透过隔间的屏风传了出来。 殿内没有别人，夏清姿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茶杯站起身，在寝殿内的床上看见一套干净的衣袍，同时还有一身淡紫色的罗裙。 拿着干净的衣袍走进隔间，隔间里水汽升腾，夏清姿只能透过屏风隐约的看见楚天擎背对屏风靠着浴桶而坐。 夏清姿本想把衣袍搭在屏风上，可是楚天擎却说道：“进来。” 楚天擎虽然是背对着屏风，夏清姿虽然看得不真切，但也知道楚天擎沐浴必然是赤裸的，她这时候进去…… “哗啦”一声，就在夏清姿纠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楚天擎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只不过瞬间，楚天擎已经站在了夏清姿面前，直接拿过夏清姿手里的衣袍披在了身上。只是…… 宽大的衣袍中，楚天擎全身赤裸，丝毫没有任何遮挡。 夏清姿显然一惊，她虽然是大夫，对人体无比熟悉，甚至前世也见过裸尸，可她还是无法面对一个赤裸的大活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楚天擎！ “我、我先出去了。”夏清姿面色绯红，索性转过头看向一旁，紧张的连说出的话都不顺畅了。 可楚天擎却一把拉住夏清姿的手，轻轻的往自己身前一带，低声的问夏清姿：“没见过本王沐浴？” 夏清姿被楚天擎带进了怀中，衣袍只是披在楚天擎的身上，她能感觉到身后楚天擎那坚实、火热的胸膛。 “下次，你来帮本王沐浴？嗯？”楚天擎低沉又带着魅惑的声音在夏清姿的耳边响起。 夏清姿的脸色红的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加上楚天擎挑逗性的话语，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要跳出胸口一般。 可她又不是不出闺房的小姐，她和楚天擎的感情还没好到要赤裸相见、帮他沐浴的地步。 “楚天擎，你放开我！”夏清姿挣扎着说道。 楚天擎钳制着夏清姿，再一次将夏清姿牢牢的拉近自己，说道：“你既是本王的王妃，帮本王沐浴、甚至给本王生孩子，都是天经地义。” “楚天擎！”夏清姿转回头，正面直视楚天擎，一字一句的回道：“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毫无感情可言，我们之间有的只是相互利用，彼此的利益！” 所以，她即便身为楚天擎的王妃，也不可能伺候楚天擎，给楚天擎生孩子！ “相互利用？彼此的利益？”楚天擎皱紧了眉头。 “皇上利用我来牵制你，而你也从来没正视过我的存在，我们彼此都是在做戏而已。” 最悲哀的就是她，为了保全将军府，保全夏卫君，要在所有人面前做戏。 不管是皇上、楚天擎，还是她哥哥夏卫君，以及王府的下人和宫里的所有人面前，都是做戏。 夏清姿说的是事实，楚天擎不否认。 “利用也好，做戏也罢，本王告诉过你，你一天是本王的王妃，就永远也摆脱不掉这个身份！”楚天擎眯着眼，加重语气道：“本王现在就让你知道，身为王妃该怎么做！” 没等夏清姿反应过来，楚天擎将夏清姿横着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走出隔间，两人几乎是一同倒在了寝殿的床上。 察觉到楚天擎的动作后，夏清姿惊呼：“不！楚天擎你放开我！” 楚天擎似是没听到，死死的钳制住夏清姿的手脚，欺身而上…… 第238章 秘辛，难过美人关 第二百三十八章秘辛，难过美人关 守在毓庆宫殿外负责监视楚天擎和夏清姿的太监，听到殿内的动静，忍不住的捂着嘴窃笑。 谁说镇南王不近女色？ 镇南王是男人，是男人就难过美人关。 皇上派来的亲信太监悄悄的退了下去，没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搅了里面的两个人。 而此时的殿内…… “楚天擎，你这个混蛋！混蛋！”夏清姿挣扎了半天，终于等到楚天擎放手。 楚天擎用食指做了一个动作，暗示夏清姿不要出声，可没想到却换来夏清姿狠狠的一脚。 “咚——”的一声，楚天擎从床上翻身，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双脚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落地的同时，披在身上的衣袍也系好了，完美的动作一气呵成。 “你想本王绝后？”刚刚那一脚可真的不轻，幸好他躲开的及时，否则估计他得废了。 还在床上的夏清姿满眼的恐惧与后怕，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也是楚天擎今晚确实吓到她了，也是她没有任何防备，如果她手里有银针，她刚才肯定毫不犹豫的对楚天擎下手。 看着夏清姿惊恐、害怕的模样，楚天擎终于不忍心再苛责，语气平和的解释道：“外面都是皇兄的人。” 所以，夏清姿那句话说对了，他就是在做戏给外面监视他们的人看。 令他不解的是，他明明对女人无感，可每当他接近夏清姿，或是看到夏清姿妩媚的一面，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如同煎熬一般，既要做戏给人看，又要忍受着一个男人本该有的欲火。 楚天擎看了一眼还处于恐惧之中的夏清姿，转身向浴间走去，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泡冷水，好尽数浇灭身上的欲火。 夏清姿刚才真是吓坏了，眼见楚天擎离开去沐浴，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翻身下床。 楚天擎能一次对她用强，保不准没有下一次，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管什么原因她都怕楚天擎假戏真做。 夏清姿打开正殿的大门，清楚的看到大殿前的台阶下站着两个值守的太监，想起楚天擎说的那句话，夏清姿又将殿门关闭。 外面都是皇上派来监视她和楚天擎的人，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可是整座殿内又只有一张床，她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看去，也就正殿有桌有椅，紧邻通往外面的大门，夏清姿决定在这里坐一夜。 毓庆宫殿里殿外都安静了，安静的连秋风刮过的声音都听得见。 被派来监视楚天擎和夏清姿的太监，这时已经将二人的动向禀报给皇上。 “他们真的同房了？”皇上倒是有点意外。 “是，皇上。镇南王和镇南王妃的动静不小，老奴在殿外听得清清楚楚。” 那动静……镇南王妃连喊带叫，就连寝殿内厚重的木床都嘎吱嘎吱的响。 毓庆宫附近的宫殿不属于后宫的范围，也就是说根本没什么人，尤其在深夜，有一点响动都十分的引人注意。 再者，宫内的太监都是净过身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多少都异于常人，虽然算不上是男人，对男女之事却格外的敏感。 楚天擎和夏清姿那么大的动静，这些性格扭曲、心理变态的太监们碍于楚天擎的身份，谁也不敢距离太近。 “朕还以为，天擎真的不近女色。”现在看来，楚天擎也和正常男人没什么不同。 近女色才好，尤其，那个人还是夏清姿。 皇上挥手示意监视楚天擎和夏清姿的太监退下，随后吩咐德公公：“你亲自去趟太医院，天擎不能有子嗣。” 楚天擎绝对不能有子嗣。 “是，老奴明白。” 德公公深知，以楚天擎的地位和功勋，一旦有了子嗣，那就是镇南王世子，爵位世袭，这对皇上收拢兵权极为不利。 德公公按照皇上的旨意匆匆的去太医院，皇上自己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又继续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 楚天擎和夏清姿留宿在宫中的事，很快就被宫外那些有心人知道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住在驿馆的南唐三皇子，南唐三皇子听到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留宿宫中？”据他所知，楚天擎和楚皇之间明争暗斗多年，楚天擎为人处事一向谨慎。 他自己身为皇子，居于宫中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 但，他关心的不是楚天擎，而是夏清姿。 “我的手下打听到的消息，绝对可靠。”带给三皇子消息的是谢琰，谢琰轻咳了一声又道：“不知是镇南王的主意还是那位的旨意……” “不会是楚天擎。”南唐三皇子紧接着一掌打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 夏清姿的画像，他已经命人送回南唐了，他的父皇看了，也认为夏清姿很可能是他姑母的女儿。 他父皇的密旨，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夏清姿带回南唐，好进一步确认夏清姿的身份。 “三殿下，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把人带走。” 谢琰的手下带回来的消息，楚天擎可不是外界传言那般冷漠无情，甚至于人前人后都对夏清姿照顾的无微不至。 “楚天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三皇子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但三皇子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在天历只有他和谢琰，他们身边的人又都是靠得住的。 “我们没有透漏半点风声。”谢琰答道。 谢琰也觉得楚天擎不可能知道什么，他们此行完全是为了立后大典而来，夏清姿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意外发现。 “父皇的意思，是一定要让夏清姿去南唐。” 这是南唐皇室的秘辛，南唐皇室知道的人不多，还有就是谢琰知道。 因为谢家和南唐皇室世代是姻亲，谢琰又是谢家未来的家主，所以三皇子没有隐瞒谢琰。 谢琰想了想，出了个主意：“最好的办法，是让夏清姿主动和我们回去。” 一个王妃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别说楚天擎会追查，还会惊动天历皇室。 要是夏清姿主动提出去南唐，那就不同了…… 第239章 身世，更怕秘辛外传 第二百三十九章身世，更怕秘辛外传 谢琰的意思，只有透漏给镇南王妃一点信息，不需要太多，因为涉及到自己的身世，镇南王妃就一定会和他们去南唐。 三皇子赞同谢琰说的，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由他自己去接触镇南王妃就可。 “本皇子亲自去见一见。” 立后大典，天历上下举国同庆，他身为南唐特使，自然会有这个机会。 与其拐弯抹角的透漏给夏清姿，极有可能被楚天擎知道，那倒不如他亲自出马。 谢琰表示赞同。 可是随后，三皇子一脸的怒意，道：“总之，楚天擎这次真是失策。”最不该的，就是留宿在宫中。 在宫里，一夜之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出现变化，而且快得让人根本意想不到。 谢琰远比三皇子想得更多，忍不住还是提醒一句：“三皇子，我们这么费劲心思，万一不是……”万一镇南王妃和南唐没什么关系，不但得罪了楚天擎，还会惊动天历皇室。 镇南铁骑可不是徒有虚名，更何况镇南王妃背后还有夏家，天历的夏家军。 谢琰相信，三皇子也和他一样有这个顾虑，南唐皇室更怕的是秘辛外传。 要是被世人知道南唐皇室中人有这样的秘辛，那绝对逃不过亡国的厄运。 “不是说，她会医术？”三皇子反问。 “是。”但，当年南唐的公主并不会什么医术。 在天历京城，夏清姿会医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三皇子就不相信夏清姿真的会医术，他总觉得夏清姿所谓的医术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本皇子自有办法。” 谢琰的心情莫名的好转，事情办成，身份确认无误，三皇子顺利登上太子之位，他们谢家自然少不了好处。 江家 江玉麟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地走动，此刻正和自己的父亲对弈。 江家主寻思半天才落子，随后说道：“皇上这次到底是何用意？” 江玉麟对楚天擎和夏清姿留宿宫中这件事，和南唐的三皇子的反应截然不同。 “镇南王能应付。”江玉麟不认为，仅凭一道圣旨，皇上就能留得住楚天擎。 “可是……”江家主欲言又止。 江家主可没有忘记前朝的萧氏，兄弟夺位、骨肉相残、政权分裂，最后灭国。 萧氏皇族众人，无论男女老少，皆身首异处。 就是因为萧氏一族灭亡，当时的江家也受了牵连，最后活下来的不得不远离政权，避世而居。 江玉麟头也没抬，落子的速度极快，回道：“父亲放心，镇南王的决定端看是为了谁。” 为了谁？ 当然是夏清姿！ 而且…… “郑朝元的事，还好皇上没有怀疑。”江家主说道。 而江玉麟显然早就料到楚天擎会揽下此事。 “我们江家终是躲不过。”江家主再也无心下棋，放下手中的棋子疲惫的闭上了眼。 “既然躲不过……”江玉麟没有受江家主的影响，仍然认真的下着棋，可是话却意有所指：“那就顺其自然。” 江家主睁开眼，静坐不语。 已无心算有心。 镇南王已经把江家算计在内，江家就只有听命。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镇南王这个时候需要江家，日后镇南王自然也不会忘了江家的功劳。 江家早就交给江玉麟了，江家主也知道江玉麟的决定不会改变…… 江玉麟直到父亲离开后才抬起头，望着窗外父亲的背影，江玉麟手里的棋子“嗒”一声掉落在棋盘上。 他知道楚天擎的能力，甚至他知道楚天擎能遵从圣旨，完全是因为要护夏清姿周全。 随后，江玉麟脸上浮起了笑意，只是那笑意透着苍白与无奈…… 楚天擎在浴桶里泡了很久，桶中的水早已凉透，他身上的欲火也最终褪尽。 穿好长袍再次走出浴间，楚天擎扫了一眼寝殿，发现夏清姿不在时瞬间变了脸色。 当他走到正堂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儿时，唇边不自觉的扬起了弧度。 夏清姿侧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安静淡然的睡颜，很美。 楚天擎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袍，轻轻地披在了夏清姿的肩上。 这一个动作，夏清姿醒了。 惺忪的睁开眼，眼前的男人只穿着锦缎里衣，这让夏清姿心里又一惊。 “你干什么？”夏清姿站起身的同时，长袍也从她身上滑落。 楚天擎的眼神晦暗一片，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寝殿。 夏清姿长吁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那件长袍，还没等坐下，门外就有了人声响动。 “王爷，王妃，到时辰更衣用膳了。”门外的太监来报时了。 距离立后大典的时辰就快到了，宫内宫外都已经跟着忙活起来。 “进来。”楚天擎的声音从寝殿里传出。 殿门打开，一排太监宫女鱼贯而入，为首的还是昨天那个负责监视他们的老太监。 “来给本王更衣。” 皇上派来监视的太监朝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宫女会意的进了寝殿。 转眼间…… “啊——”的一声惨叫，两个宫女被扔出了寝殿。 除了夏清姿之外，殿内的众人都哆哆嗦嗦的，尤其昨天被扔出去的老太监，更是吓得一个激灵。 楚天擎紧接着走了出来，冷眼一扫，最后目光落在了夏清姿手里的衣袍上。 从容的走到夏清姿面前，楚天擎背过身张开双臂，一言不发的等着。 夏清姿一愣，然后才意识到长袍还在自己手里…… 楚天擎穿戴不需要宫女太监侍候，可夏清姿就不行了，夏清姿的穿戴梳妆都需要宫女。 两人穿戴梳洗过后用了早膳，老太监亲自端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从表面看，老太监的神色和动作并无异常，上了茶后，老太监带着众人退出了殿外。 楚天擎没有动那杯茶，膳食作了记号，但茶却没有。 而夏清姿却端起面前的茶杯，掀开杯盖，一股淡淡的幽香从杯中溢出。 茶杯端到嘴边，没等楚天擎阻止，夏清姿面色一变，随即将茶杯迅速的又放回桌上。 就好似茶杯无比烫手…… 第240章 蒙尘明珠，有其母必有其女 第二百四十章蒙尘明珠，有其母必有其女 楚天擎的目光随着夏清姿的动作最后落在了茶杯上。 “本王原想提醒你……”在楚天擎眼里，夏清姿还是防备太低。 在这深宫之中，如果没有他手下的记号，任何入口的东西，他都不会去碰。 不过，幸好夏清姿懂医术。 夏清姿抬眼，神色复杂的看着楚天擎。 楚天擎话中的意思也只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茶，但一定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那杯茶虽然茗香四溢，但仍然难掩其中的药性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是避子药，而且分量很重。 夏清姿学医出身，除了对血腥味敏感，还对各种药材的味道了如指掌。 依照那些避子药的分量，她一旦喝下，终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夏清姿两条弯弯的眉毛拧的很紧…… “王爷、王妃，时辰到了，皇上已经前往议政殿等着百官和使臣前来朝贺。” 殿外，老太监再次进来催促。 楚天擎站起身，和夏清姿一起走出毓庆宫。 而老太监在离去前，看到那杯明显少了一些的茶水，露出阴恻恻的笑…… 长宁宫里，郑贵妃所有的装束以及礼节全部按照皇后的标准来准备。 不，从此刻起，应该称为郑皇后。 “这个时候还戴什么面纱？”郑皇后将面纱从脸上扯了下来。 今天，她要在昭阳殿和皇后居住的凤仪宫接受百官、使臣以及命妇的贺表。 哪有皇后戴着面纱接受贺表的？ 许太医并不知雪蛛焕颜粉的药性，还是身后的安子乔劝说道：“娘娘的脸不能见风见光，否则雪蛛焕颜粉的药性就会消失不见。” “本宫这张脸明明已经好了，让本宫戴着面纱，是想昭告全天下本宫没脸见人？” “微臣不敢。”许太医和安子乔卑躬屈膝的答道。 郑皇后穿着皇后的吉服，头戴凤冠，威严庄重的在琉璃的搀扶下起身，轻蔑的扫了一眼许太医和安子乔。 直到郑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长宁宫，安子乔才抬眼，眼中尽是深深的嘲讽…… 文武百官和各国各城使臣已经齐聚在议政殿，公主嫔妃和三品以上官员的命妇则是在昭阳殿，等待为新皇后庆贺。 这个时候，楚天擎已经到了议政殿，夏清姿也现身昭阳殿。 “镇南王妃到——” 这是夏清姿第一次身穿一品亲王妃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和楚天擎的一样，黑色云锦上金丝密织团蟒和祥云图案，端庄严谨又高贵典雅。 夏清姿的容貌本就出众，和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相比，少了一丝女儿家该有的娇气，反而多了一抹难见的英姿。 “到底是夏老将军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坐在昭阳殿高台上的太后夸赞道。 天历也有出身将门的其他女子，却没有一个和夏清姿一样如此的气质出尘、端庄高贵。 殿内都是有品阶的命妇，只因为太后这一句话，都连连点头附和。只有…… 站在殿内前排的上官桀的夫人，看夏清姿的眼神满是怨毒。 她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上官兰心，因为皇上的指婚，已经嫁给了又老又色又丑的吴全。 而且，大婚时的一切礼仪办得极为简单。 吴全自己在相隔丞相府不远的地方购置了一所简陋的房屋，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就把上官兰心娶进了门。 上官桀不允许上官家的任何人去参加上官兰心的大婚仪式，哪怕她这个亲生母亲也不行。 据说，在新婚当夜，上官兰心把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发泄在了吴全身上。 而吴全也不是个好惹的，见上官家没有任何人为上官兰心撑腰，也对上官兰心大打出手。 等到她几天后终于找了个机会偷偷去看望上官兰心，上官兰心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她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大哭不止，回到丞相府恳求上官桀，可即便是这样，上官桀仍然狠心的对上官兰心不闻不问。 她也求过郑家老太爷，毕竟她是郑家女，可郑家老太爷眼见她们母女失势，也只是敷衍的安慰几句。 实在没办法，她让人给上官兰心偷偷送去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银两，可银子还没到上官兰心手里，就被吴全悉数收走拿去赌了。 如今的上官兰心，已经和市井妇人没什么区别……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宝贝女儿就要嫁给一个市井流氓？ 而楚天擎不但依然身居高位，就连夏清姿也跟着享受本不该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上官桀的夫人把上官兰心的所有遭遇都怨在了夏清姿的身上。 要是没有夏清姿，以上官家的地位，她的女儿早就如愿以偿的嫁给镇南王。 所以，夏清姿这个绊脚石，就是直接导致上官兰心苦难的罪魁祸首！ 上官桀夫人怨毒的眼神没能逃得过站在一旁的上官老夫人的眼。 同是诰命夫人，上官老夫人轻轻的咳了两声借以提醒她不得乱来…… 夏清姿一步一步的走进昭阳殿，始终昂首，唇边略有浅浅的笑意。 “哀家记得，当年夏老将军的夫人虽然是平民出身，容貌气质也不输于任何人。”太后提起了夏清姿的母亲。 有其母必有其女。 当年，哪怕是夏夫人身穿粗布麻衣、不饰珠宝玉翠，可却是蒙尘明珠一般的存在。 而且……对于夏夫人的来历，夏老将军只是说在边境救下的难民，娘家人都死于战乱，毫无背景可言。 “给太后请安。”夏清姿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行礼。 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挑出各种错处。 太后笑吟吟的道：“哀家听说，皇上留天擎和你在宫中，昨夜睡得可还习惯？” “回太后，还好。” 不能说不好，她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她特意在脸上多搽了脂粉来遮盖黑眼圈。 “那就好。”太后一副慈爱的面孔，话语满带关心：“快别拘礼了，快坐。” 高台之下靠左侧为首的是楚天擎和夏清姿的位置，对面右侧则是后宫嫔妃的位置。 坐在夏清姿正对面的，正是萧妃。 郑贵妃被封为皇后，萧妃因为小皇子的关系，又受宠于太后，居于众妃之首。 夏清姿还没落座，就注意到了萧妃，萧妃态度十分友好的点了一下头。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殿外太监的高喊，所有人都齐齐的站了起来…… 第241章 平起平坐，明摆着就是打她的脸 第二百四十一章平起平坐，明摆着就是打她的脸 皇上在议政殿当着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颁布了昭告，册封郑氏为皇后。 郑蕴以皇后的身份在议政殿听封，并和皇上一起接受使臣贺表以及文武百官的参拜。 册封礼结束，皇上和皇后一起来到昭阳殿大宴宾客。 宫内从闹了疫症后，很少有人见到郑皇后的面容，郑皇后不是闭门不出，就是戴着面纱。 而今天…… 先是宫内的嫔妃，见郑皇后白里透红的皮肤比往日更加细嫩，一双美眸似是摄人心魄般……都不禁的横生嫉妒。 没见过郑皇后容貌的各国使臣，更是看直了眼。 他们只听说，天历颇受皇上宠爱的郑氏姿容俏丽，却从不知道郑氏有如此天仙般的容颜。 难怪，天历的皇上要力排众议，执意要立郑氏为皇后…… 郑蕴享受着殿内女人们羡慕、嫉妒、渴望拥有的目光，端着十足的皇后架子，全然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除了夏清姿之外。 在看到郑皇后那不可一世的神气的表情时，暗暗的低下头，眼中掩藏着得逞后的笑意…… 楚天擎从进入昭阳殿后，目光一直落在了夏清姿身上。 与此同时，和楚天擎一样时刻关注夏清姿的，还有南唐三皇子。 直到楚天擎站定在夏清姿身边，南唐三皇子始终都没收回目光。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除了各国使臣和楚天擎之外，殿内的嫔妃和官员命妇都行礼了，只有夏清姿…… 她的胳膊被楚天擎紧紧的攥着，她就是想行礼也动不了。 夏清姿看向楚天擎，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说不出的好看。 而楚天擎却目不斜视的说道：“本王说过，皇上免本王跪拜之礼，你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一样免跪拜礼。” 夏清姿始终盯着楚天擎，沉默不语。 高台之下，皇上并没有顿住脚步，只是在楚天擎和夏清姿面前明显放慢了速度。 但，皇上也只是看了一眼楚天擎和夏清姿，就带着皇后拾级而上。 “儿子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到自己儿子，本来还是很高兴的，可一看到皇上身旁的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对郑蕴，太后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可太后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不咸不淡的说道：“今天是大喜日子，那些繁琐的礼节就免了。” 皇上转身对昭阳殿内的所有人道：“众卿家平身。” 昭阳殿内的众人各自落座。 高台之上，皇上的龙椅居中，一左一右分别是太后和郑皇后的位置。 “萧妃，带着祈儿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朝着高台之下的祈儿招手。 这时，太后身边有眼色的太监，已经在太后御案前摆放了圆凳。 萧妃一愣，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皇上和皇后，忙站起身回道：“祈儿顽劣，妾身怕惊扰太后。” 今天是封后大典又大宴宾客，连太后最喜欢的静宜公主都没伺候在身边。 太后疼爱祈儿不假，但萧妃深知自己只是一个无宠的妃子，她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高台之上？ 而此刻的郑皇后，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太后不喜欢她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当着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的面，让萧妃和她平起平坐，这明摆着就是打她的脸。 “哀家就认为小皇子越是顽劣才越聪慧，像皇上小时候，也一样的顽劣。” 太后的话，别有深意。 这是在告诉众人，皇上小时候也一样顽劣，而现在却依旧登基为一国之君。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太后是有意或者更赞同皇上立小皇子为太子？ 不过，在座的文武百官都知道太后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思，那还不是因为皇上至今为止也只有这么一个小皇子。 而坐在皇上身旁的郑皇后，不但脸色阴郁，甚至掰断了自己的手指甲…… “祈儿，去替母妃好好陪陪皇祖母。”萧妃没办法，只能让小皇子代替她坐到太后身边。 小皇子由太监引领着，蹒跚的一步一步小心的走上高台。 坐在萧妃对面的夏清姿，见小皇子坐在了太后身边，才错开了目光。 这就是萧妃的聪明之处。 有小皇子在，也让在场的众人打消了太后让萧妃与皇后平起平坐的疑虑。 关键，有太后护着小皇子，即使郑皇后再恨，也不敢对小皇子怎样…… 太后见到小皇子蹒跚而来，高兴的将小皇子抱在自己膝上，拿起御案上的点心亲自喂食。 皇上见到自己的母亲这回开心了，也算松了一口气，随即拿起手边的酒杯，由近身伺候的德公公斟满了酒。 昭阳殿内的众人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使臣和百官要向皇上和皇后敬酒。 郑皇后也随着皇上拿起酒杯，在端起酒杯的那一刹那，身边伺候斟酒的宫女琉璃不知为何，手中的酒壶突然掉落在御案上。 御案上，上好的玉质酒壶摔得四分五裂。 酒液洒在了御案上，升腾后形成了一股白烟。同时…… “啊——”的一声惨叫，郑皇后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 “皇后娘娘？”伺候郑皇后的琉璃不顾自己手臂上的疼痛，先想着自己的主子受伤没受伤。 “蕴儿？”皇上这时也站起了身，紧接着马上对德公公下令：“快传太医！” 德公公没有马上传太医，而是对着昭阳殿外的侍卫大喊：“护驾！酒中有毒！快护驾！” 一句“酒中有毒”，也让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 有胆小的妇人，已经将手中的酒杯仍在了地上，同样洒在地上的酒液升腾后也形成了一股白烟。 眼前看得真切，不知是谁带头喊道：“酒里有毒，有人想要毒死我们！” 随着这一声喊，殿内乱了。 开始有人往殿外逃去，有良心的还拽着自己的夫人，有的则是放弃了身边的人，独自逃命。 可是，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出昭阳殿，就被殿外涌进来的禁卫军给挡住了。 昭阳殿内，楚天擎和夏清姿都纹丝没动。 各国使臣中，南唐三皇子也稳如泰山般站在原地…… 第242章 地狱，下辈子都没可能！ 第二百四十二章地狱，下辈子都没可能！ 楚天擎把夏清姿护得很好。 夏清姿虽然没有楚天擎那么镇定，但面上没显露出任何紧张或是惧怕的神色。 就在她面前的桌案上，也有一把同样的玉质酒壶。 放眼望去，昭阳殿内除了皇上御案上是金镶玉的酒壶之外，其它所有的桌案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玉质酒壶。 夏清姿刚要拿起桌案上的酒壶，就被楚天擎的大手就按住了。 抬头，是楚天擎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不想要命了？”楚天擎的语气很不好。 那酒里不是普通的毒药。 一句你不要命了，让夏清姿没来由的愣住，楚天擎是在关心她？ 而且，楚天擎按住她的手也并没有松开，还直接将她拉到了他身边。 楚天擎的力气大，握着夏清姿手的劲道也大，以至于夏清姿被拉到他身边时趔趄了一下。 当夏清姿站定后才发现，是楚天擎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所以她才没摔倒。 两人的身体紧挨在一起，楚天擎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臂还环在她的腰间。 “这么不小心！”楚天擎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啊？”夏清姿脸色微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天擎那张俊脸。 是她不小心吗？ 明明是楚天擎力道太大了。 “本王下次会注意。”这句话，楚天擎是在夏清姿耳边说的。 楚天擎身边没有女人，刚刚也确实是他没注意自己的力道。 夏清姿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这算是解释？ 可是，在她的认知里，楚天擎向来说一不二，更不屑去向别人解释什么…… 看着夏清姿傻愣的模样，楚天擎抑制不住的扬起了唇角。 他也更加不想松开自己的手，夏清姿的盈盈细腰十分柔软，手感很好。 楚天擎和夏清姿之间的举动，全都落在了南唐三皇子的眼中。 南唐三皇子满心的疑问，却不动声色的移开眼，心里打着自己的盘算。 同样注意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还有上官夫人，可是这一幕，上官夫人却觉得无比的刺眼。 只要想到自己被毁了的女儿忍受着后半生的凄苦，上官夫人心里就恨。 恨楚天擎，更恨夏清姿！ 他们是害她女儿的罪魁祸首，早就该死了！ 既然她的女儿后半生再没有幸福可言，那就让他们去给她女儿逝去的幸福陪葬！ 上官夫人瞥了一眼自己面前桌案上的玉质酒壶，随即毫不犹豫的拿起酒壶。 “你们去死！” 上官夫人将酒壶的盖子打开，将酒壶中的酒液向楚天擎和夏清姿身上泼去…… 眼看着有毒的酒泼向了自己所恨的人，上官夫人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可是，上官夫人却高兴的太早了…… 楚天擎早有防备，在上官夫人手里的酒壶泼向他时，抬起另一只手臂，借助宽大的衣袖抵挡那些有毒的酒液，同时环住夏清姿一个转身。 毒酒全部沾在了楚天擎亲王正服的衣袖上，但凡沾到毒酒的地方，不但发出“呲呲”的声响，也冒起了白烟并被腐蚀成大小不一的窟窿。 楚天擎揽着夏清姿再度转身时，已经站在了上官夫人面前。 上官夫人看着丝毫无损的两个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们……”没有死？ 楚天擎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上官夫人，道：“想让本王死？本王先送你下地狱！” 话落，运足内力对着上官夫人踢出一脚。 “嘭”的一声闷响。 在所有人都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时，上官夫人已经从大殿的中央飞到了殿门口，并重重的撞在了昭阳殿的门框上。 坠落在地的上官夫人，再也没能起来。 楚天擎淡淡的环视了一眼昭阳殿内的众人，嗤笑一声。 无论是谁，想让他和夏清姿死？ 下辈子都没可能！ “你有没有受伤？”回过神后，夏清姿首先想到的就是楚天擎有没有沾到毒酒。 拉起楚天擎的手臂，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只见宽大衣袖上那些被腐蚀的窟窿，里面的锦衣完好无损。 看完手臂，夏清姿又围着楚天擎，前胸、后背，包括腰间，连看带摸的又确认一遍。 一直冷面无言的楚天擎，收敛了周身的戾气，面带微笑的盯着眼前的小女人，任由这个小女人摆布。 这个小女人，这时候还知道关心他。 很好。 “本王没事。”楚天擎的声音很轻。 夏清姿听闻，抬起头：“你确定？” 她不知道酒里是什么毒，但毒性有多强，看看楚天擎亲王正服的衣袖就知道了。 楚天擎伸出手臂，再一次将夏清姿环在自己怀里，很肯定的说道：“确定。” 夏清姿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昭阳殿内的众人本来就手足无措，眼见上官夫人的惨状，顿时乱成一团。 太后早已吓昏了过去，德公公则一直挡在皇上身前，嘴里大声喊着“护驾”，直到禁卫军首领陆和到来。 “快传太医！”皇上沉着一张脸，并吩咐陆和道：“除了太医之外，殿内严禁任何人出入！” “属下遵命。” 陆和安排人去请太医，自己则亲自来到门口，蹲下身，试探上官夫人的鼻息。 “启禀皇上，上官夫人已经死了。” 昭阳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南唐三皇子用厌恶的目光看了一眼已死的上官夫人，道：“身为诰命夫人，趁混乱之际意图用毒酒谋害一品亲王和亲王妃……可惜呀……” 皇上皱着眉看了看楚天擎，又看向南唐三皇子。 南唐三皇子慢条斯理的又说道：“可惜这位夫人死的太快了，要是在我们南唐，得受千刀万剐之刑。” 南唐三皇子说的轻飘飘，可在场的人却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都知道千刀万剐之刑就是凌迟。 皇上沉默不语，看南唐三皇子的眼神却不善。 南唐三皇子面露一抹笑意，不以为然的道：“别问本皇子是怎么知道的，本皇子可是亲眼目睹。” 楚天擎还是以往的面无表情，对皇上和南唐三皇子甩都不甩一眼，哪怕南唐三皇子开口帮了他…… 第243章 搜宫，没有人敢去当出头鸟 第二百四十三章搜宫，没有人敢去当出头鸟 “还有……”南唐三皇子咄咄逼人的继续质问道：“本皇子就不知了，为何我们所有人酒壶中的酒都是毒酒？” 南唐三皇子此言一出，昭阳殿内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高台之上的皇上。 立后大典，皇后要接受百官以及命妇的朝贺，为立后大典举办宫宴，宴请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 可是…… 这宫宴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文武百官暂且不说，今日在殿上的各国使臣，死了哪一个，都会引起他国纷争。 皇上面对南唐三皇子的质问，脸色难看至极。 “陆和！给朕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但要查，还要查的一清二楚，给各国使臣一个交代。 “是，微臣领旨。”陆和闻声下跪。 殿外，有太监带着太医匆匆进来：“皇上，太医来了。” 皇上正在气头上，不耐烦的对着太医挥手，示意太医上前先为郑皇后看诊。 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带着许太医、张太医等几位老太医一同为皇后看诊。 “不！别过来！”郑皇后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脸，连碰都不让碰一下。 她大概猜到，她的脸是彻底的毁了。 因为……皮肤烧灼般的痛感，已经令她生不如死。 不，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包括皇上。 “本宫的面纱呢？快拿来！本宫要面纱！”郑皇后刚刚的雍容仪态尽失，而是对着身边的琉璃大吼着。 “娘娘还是让太医看一看。” “娘娘……” 郑皇后身边围着一堆宫女太监，都试图劝说郑皇后。 “不要！不能看！不能看！”郑皇后一直在抵抗着身边的宫女，也一直在往后躲避着。 因为郑皇后反应激烈，几位太医也不敢直接上前，全都等着皇上发话。 而皇上也早已失了耐心，因为昭阳殿内还有那么多人在，也因为事情的严重性。 “一群废物奴才！连主子都伺候不好，朕要你们何用？”皇上冷冷的呵斥。 德公公心领神会，赶忙对自己手下的太监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安抚好皇后娘娘？” 说是“安抚”，但身在宫中多年的太监宫女，自然明白德公公口中所谓的“安抚”是什么意思。 几个身壮的太监上前控制住了郑皇后，并将郑皇后死死的按在凤椅上。 太监虽算不上是男人，但力气到底比女人大得多，无论郑皇后再怎么疯狂，都挣扎不过。 郑皇后被按在凤椅上动弹不得，捂着脸的两只手也被旁边的太监拉开…… “啊——”离着最近的宫女大惊失色的喊出了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郑皇后整张脸已经没了面皮，肉色惨白还泛着血水，乍一看上去，如同地狱中的魔鬼。 宫女的惊叫触动了郑皇后最后的底线，郑皇后再次想要从凤椅上站起，并挣扎不已。 “你们放开本宫！本宫不能这样见人！不能！快放开本宫！本宫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怕郑皇后伤到皇上，禁卫军首领几步上去，在郑皇后脖颈处劈了一记。 殿内终于安静了，只有后宫的嫔妃和命妇们还在不住的瑟瑟发抖。 几位老太医分别为郑皇后把脉、又看了看郑皇后受伤的脸，随后聚在一起小声的商量着。 未果，还是许太医对跟在身后的安子乔说道：“你去给郑皇后看看。” 郑皇后那张没了面皮的脸，眼睛睁不开，鼻子、嘴都变了形，怎么看怎么令人作呕…… 安子乔站得距离不算近，连脉也没把，回身只是把桌案上的酒壶拿起，倒出一杯。 酒液的颜色黄里泛着红，闻起来，辛辣中带着一点点刺鼻的味道。 “这是灵鸠毒。” 随着安子乔开口，几位太医都闻声看了过来。 雪蛛焕颜粉配上灵鸠毒…… 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只会越来越烂，加速死亡。 当然，安子乔不认为灵鸠毒是夏清姿动的手脚，因为灵鸠毒算是比较常见的，就好像砒霜，一般大点的药铺里都有。 “灵鸠毒？”几位老太医面面相觑。 宫内举办宴席怎么会有灵鸠毒？ 琉璃一下跪到了皇上面前，乞求着说道：“皇上，求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 皇上看向几位太医，几位太医皆是摇头。 琉璃跪在地上蹭到几位太医面前，一一哀求着说道：“王太医、许太医、张太医，求求你们救救皇后娘娘。” 许太医跟了郑皇后多年，但在大事上向来知道深浅，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臣等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不敢。 灵鸠毒，用错了就是毒药，用对了则能以毒攻毒。 但，以郑皇后现在的地位，谁敢去用灵鸠毒以毒攻毒？ 再者，就算他们真的运气好解了灵鸠毒，郑皇后那张脸也是毁了个彻底。 太医们不但怕治不好郑皇后，更怕皇上会追究。 皇上喜欢郑皇后，万一要是迁怒于他们……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去当那个出头鸟。 皇上没了面子，生了大气，迅速的命令道：“再验！给朕好好的查清楚！” 几位老太医在殿内将所有桌案上的酒壶分别打开，一一查验。 片刻后，终于，太医院的院正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等查验过，所有的酒中皆有灵鸠毒。” 太医院院正此言一出，殿内的所有人都等待着皇上的解释。 宫宴之上，不可能是有人从外面将毒药带进来，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是随着皇上来到昭阳殿的，而后宫嫔妃和命妇们更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 “给朕搜宫！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皇上随即坐在了龙椅上。 不查出个所以然，皇上无法向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交代，只有坐在这里等。 皇上下了令，不但陆和行动了起来，就连德公公也行动了。 陆和负责搜查议政殿、奉天殿、太极殿、毓庆宫等宫殿，德公公带领太监们负责后宫太后、皇后以及嫔妃居住的宫殿。 一时间，宫内无论大小殿寝，亭台楼阁，各个角落都有人在搜查翻找…… 第244章 命不久矣，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二百四十四章命不久矣，看热闹不嫌事大 皇上下令大举搜宫，昭阳殿内的众人形色各异。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文武百官，能身居高位的人自然也是聪明人。 搜宫，最担心害怕的是后宫嫔妃们，因为事态严重，一个个生怕自己和此事有任何牵连。 至于文武百官和命妇们，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此刻都巴不得赶紧离宫。 夏清姿看向高台之上为郑皇后忙碌的几位太医的身影，不由得弯起唇角。 而这一切，都被对面而立的南唐三皇子尽收眼底。 或许，是夏清姿感受到了南唐三皇子的目光，夏清姿无意识的转回头和南唐三皇子视线相交。 南唐三皇子浅笑着点头，以表达自己友好之意。可是…… 夏清姿却不禁的蹙起了眉头。 出身皇室的南唐三皇子长相不差，礼仪姿态更不必说，就是那双眼……眼神太活，看着不那么舒服。 楚天擎揽着夏清姿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浑身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夏清姿侧目，楚天擎那张棱角分明的妖孽脸近在眼前。。 “在本王面前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当本王是死人？嗯？” “王爷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了？”夏清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楚天擎，向前挪了几步，借以挣脱楚天擎的束缚。 眉来眼去？ 楚天擎那是什么眼神！ 她不认识南唐三皇子，而且就南唐三皇子脸上那笑意，她谈不上喜欢，甚至是有点反感。 “没有最好。”楚天擎声音淡淡的，但是眼底却闪动着不明的光亮。 顺势，一手握住了脱离自己怀中的夏清姿那柔若无骨的玉手。 “楚天擎，这是在宫里……”夏清姿的力气和楚天擎根本无法抗衡。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真的好吗？ “本王保护你。” 夏清姿无话可反驳，只能默认。 因为她心里承认，刚才要不是有楚天擎在，她的下场只怕会和郑皇后一样。 抬眸，楚天擎凌厉的一双眼毫不避讳的迎上了南唐三皇子看过来的目光。 同为皇室出身，楚天擎最清楚皇室中人，一个举动、一个眼神，都有深意和目的。 他镇守南唐边关多年，和南唐皇室中人是宿敌，并没有交情，他不认为南唐三皇子会“好心”泛滥到如此。 南唐三皇子在看到楚天擎和夏清姿紧握一起的手时，终是错开了眼…… 半个时辰过去，陆和最先回到昭阳殿复命。 “启禀皇上，禁卫军搜查了三大殿以及皇上的寝殿、御书房和毓庆宫，没有任何发现。” 皇上的表情瞬间轻松，但很快又凝重了起来。 昭阳殿内的众人，个个都会察言观色，而且都是发挥到极致，见皇上脸色凝重，也猜到了几分。 直到德公公带着人从殿外进来。 德公公一进来就跪下了，身后的小太监手里还捧着一个雕花木盒。 “皇上”德公公顿了一下，才艰难的开口道：“这是老奴在长宁宫搜出来的……” 是什么，德公公没说。 但，皇上的脸色明显的有了变化。 德公公接过小太监手里的雕花木盒，小心翼翼的上了高台，在皇上面前打开。 皇上抬手，厉声道：“验。” 德公公转身走到几位太医面前，将手里的雕花木盒交给了太医们。 太医院院正和其他几位太医低声几句后，才捧着雕花木盒回道：“皇上，这里确是灵鸠毒。从分量上看，已经用去了大半。” 太医此言一出，殿内哗然一片。 如果只是当着文武百官和命妇们面前，皇上或许还会想尽办法维护郑皇后，可今时不同往日。 “将郑皇后送回长宁宫，待事情调查清楚再处置。另……”皇上眯了眯眼，不带任何情感，冷声的下令道：“严审长宁宫内所有宫人，一个都不放过。” 德公公对着殿外的侍卫招手。 “皇上，冤枉啊……” “皇上，奴婢毫不知情……”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很快，昭阳殿内，凡是隶属于长宁宫伺候的人，全部被侍卫反手带走。 临走前，一个个嘴里都在喊冤。 就连郑皇后，都被德公公手下的太监抬了出去…… 昭阳殿内再一次静了下来。 “众位爱卿，今日之事，朕必会查个水落石出，无论任何人所为，朕绝不姑息！” 皇上口中的“爱卿”自然是天历的文武百官，“任何人”除了郑皇后也别无他人，而话中之意是告诉各国使臣，此事必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各国使臣闻言，互相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皇上的处置。只有…… “那么，本皇子就等着楚皇的消息，反正……本皇子是为了游山玩水，也不急着回去。”南唐三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句。 谁都听得出来，南唐三皇子这是不打算在近期内离开天历。 游山玩水？ 天历地处中原，地大物博、尤以南部最为富庶，若论游山玩水，南部任何一个省都比京城要风景秀丽。 南唐三皇子用游山玩水当幌子，分明是要死咬住此事不放。 皇上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可是再怎么生气，皇上也不可能当着使臣的面失了帝王的风度，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朕的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改日，朕会亲自宴请诸位。”皇上在德公公的搀扶下，走下了高台。 亲自宴请，那就是赔礼致歉之意。 “恭送皇上。” 皇上先行离开，带着后宫嫔妃还有昏厥的太后。但陆和没走，殿外的禁卫军也没撤走。 文武百官还好，那些使臣……则是由陆和指派禁卫军一一送回各驿馆。 但是，使臣们并不知，驿馆内伺候的人已经换了，就连驿馆外都加派了人手…… 楚天擎和夏清姿是最后离宫的，并且是陆和亲自盯着送出宫。 站在奉天门附近的安子乔，望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离去的背影后才转身向太医院走去。 郑皇后那张脸不但毁了，人也很快会命不久矣。 雪蛛焕颜粉在摧毁郑皇后的容貌时起了至关效用，但要是没有灵鸠毒，夏清姿还真的很难洗清嫌疑…… 第245章 鬼魅，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第二百四十五章鬼魅，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陆和是直到楚天擎和夏清姿上了轿辇，才算将所有人都送出宫。 轿辇上，夏清姿始终低头沉思着。 楚天擎老神在在的端坐着，可眼神时不时的瞄一眼身边的夏清姿。 越瞄，心里越气。 连带着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 这个蠢女人，自己刚刚又救了她，可她却连任何表示都没有，哪怕是一句话…… 夏清姿蓦地抬头，对上楚天擎那双带着埋怨又有点愤怒的眸子。 “王爷？”这是怎么了？ 正在夏清姿不明所以的等待着答案时，楚天擎终于冷冷的开口：“夏清姿，本王刚刚救了你。” “王爷想说什么？”夏清姿眨巴着大眼睛反问。 他救了她，不应该吗？ 除去别的不说，她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王妃。 “本王救了你。”楚天擎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呢？”她差点忘了，楚天擎一向都是挟恩所报。 “所以……你怎么谢本王？” 夏清姿垂眸，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煽动了两下。 不过片刻，夏清姿眼中变幻着狡黠和挑逗的意味，随后红唇吻了一下楚天擎妖孽的脸庞便迅速离开。 楚天擎身子一震，薄唇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弯弯的弧度。 软软糯糯的红唇，湿润又温软。 就好像他昨晚在毓庆宫抱着她柔软有度的身体，尽管只是为了做戏，却总是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楚天擎眼中的眸光如同黑夜里璀璨的星，用戏虐的口吻在夏清姿耳边说道：“本王救了你不止一次。” 夏清姿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擎。 他……是什么意思？ 救了她不止一次…… 就在夏清姿琢磨愣神的工夫，楚天擎一手将夏清姿揽进自己的怀中。 “楚……”夏清姿话未说完，唇瓣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住。 “唔……”夏清姿撞上了楚天擎坚毅硬实的胸膛，本能的发出动人心魄之声。 就在楚天擎忘乎所以时，突然…… 轿辇停了下来。 轿辇外，有随行侍卫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夏清姿直到此时才终于逃离楚天擎的唇，双手用尽力气推开了楚天擎。 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后，夏清姿甚至不顾自己的仪容是否整齐，就着急的站起身离开了轿辇。 王府大门外，管家正带着王府里的下人恭迎楚天擎和夏清姿。 但…… 只见夏清姿一个人仓惶的从轿辇中出来，头也不回、脚步极快的像逃一样。 而楚天擎却一个人独坐在轿辇中，怀中的空虚让他十分的烦躁，可脑海中却回味着刚才那一幕。 直到自己压抑住心中那股欲望之火后，楚天擎才出了轿辇…… 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虽然都已离宫，但回到寝宫的皇上依然是彻夜未眠。 长宁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无一不受了重刑，可无论陆和怎么查，只查到灵鸠毒来源于长宁宫。 而此时的长宁宫里，灯火通明。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破碎的声音，在深夜宁静的宫中尤为刺耳。 在长宁宫外值守的太医的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殿里。 宫内，一地破碎的瓷器，还有在灯火烛光下闪着亮光的铜镜碎片。 “娘娘，让太医看看？”长宁宫里，如今只有一个宫女，还是德公公亲自指派过来伺候的。 “不要！”郑皇后听到宫女说有太医来，惊叫着往外赶人：“滚出去！本宫不需要太医！滚出去！” “娘娘……啊！”伺候的宫女本想上前劝服郑皇后，哪知手刚一碰到郑皇后，就被郑皇后反射性的一把推了出去。 “别碰本宫！本宫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郑皇后脸上血肉模糊，只余一双眼翻着眼白，勉强能看到面前是否有人。 事到如今，她成了全天下的笑话，所有人都在明处暗处等着看她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她无比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铜镜中的那张脸，和深夜的鬼魅如出一辙。 宫里的太医？ 那些废物太医全都只为拿钱不办正事，也许出了长宁宫，就换了一副嘴脸。 “琉璃！琉璃！把这些废物给本宫统统赶出去！”郑皇后大声喊着琉璃。 “娘娘，德公公让奴婢来伺候娘娘。”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宫女小心谨慎的回道。 “出什么事了？琉璃人呢？” 宫女熟知平时郑皇后的嚣张与狠毒，可当着郑皇后的面，又不敢不回答。 “回娘娘，琉璃姑娘她……”宫女声音颤抖着回道：“因为宫宴上的灵鸠毒是在娘娘宫里发现的，所以琉璃姑娘和其他宫人都被带去严审……奴婢听说，琉璃姑娘禁不住严刑，已经……” 长宁宫的宫人被禁卫军带走后，一个个都经受了严刑拷打，琉璃和郑太监是郑皇后亲信，尤其不能放过。 琉璃因为沾染了灵鸠毒，在经过严刑拷打后，加速了毒素的作用，因此没能熬得过两个时辰就死了。 郑皇后听到宫女的话，一时怒急，越是生气，体内的血液越是翻涌。 “啊——啊——”郑皇后双手护着自己的脸庞，痛苦的哀嚎。 痛，如千万蝼蚁在啃咬着她脸上的嫩皮。 轻轻碰触，便会血流不止，更加剧了这种痛苦。 越是心急，越是动怒，脸就越痛，痛的她生不如死。 “太医！太医！”宫女焦急的呼喊着守在正殿的太医们。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鱼贯而入，却都眼看着郑皇后因为毒发而痛苦的发狂…… 第246章 私心，皇位江山比女人重要的多 第二百四十六章私心，皇位江山比女人重要的多 郑皇后如今是后宫中除了太后以外地位最尊贵的人，太医们不敢更没有把握去为郑皇后医治。 以毒攻毒是唯一的办法，但碍于郑皇后的身份，万一失败，不但自己搭上性命，还会连累家人。 若是不医治，那郑皇后就等于是拖延时间，等哪一天拖不过去了，也就一命呜呼了。 太医们合计一番后，将郑皇后的情况如实禀报给皇上，只说郑皇后是因为怒急攻心而导致灵鹫毒侵入肺腑。 皇上虽然生气灵鹫毒来自于长宁宫，但毕竟还是对郑皇后很宠爱的，听到太医的禀报，心里终是不忍。 皇上想去长宁宫去看望郑皇后，人还没离开寝宫，就有太监传话，说太后醒过来要见皇上。 太后在宫宴上昏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皇上，皇上是孝子，只得先去看望太后。 太后的寝宫宁寿宫，只有负责照顾太后凤体的太医守在殿内，至于那些平日里巴结奉承太后的嫔妃则被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挡在了殿外。 一见到皇上来，挤在太后殿外的几位嫔妃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贴了上来。 “嫔妾可不可以和皇上一起去探望太后？”刚刚行完礼的淑嫔起身问道。 看皇上的眼神，可不是所谓的仁孝，更多的是魅惑和期盼。 以往都是郑皇后最受宠，仗着皇上的宠爱，行事张扬高调，可现在郑皇后的脸毁了，这些人又看到了希望，不禁心中窃喜。 “皇上，嫔妾也等了许久了，站得腿都酸了。”和嫔也起身上前，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准许。 “太后身体不适，嫔妾等都想侍奉太后以表孝心。” “皇上，您就成全嫔妾……” 后宫中的女人多，俗话说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这几位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得到皇上的青睐。 可是…… 皇上霎时脸一沉，四周也跟着清静了下来。 “各位娘娘，太后刚刚醒过来，不宜劳累，还请各位娘娘先回。”德公公很合适宜的劝说道。 几位嫔妃看着皇上阴沉着脸，没人再敢说话，却谁也不肯先离去。 就在这时，皇上开口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表孝心，朕命你们每人抄写一整卷金刚经，以保太后凤体安康。” 太后信佛，居住的宫中还建有佛堂，每日早晚必诵经，这是众所周知的。 “皇上……” 皇上一副厌烦的表情，一甩衣袖，信步迈进太后殿中。 身后留下的，是几位嫔妃幽怨的神情…… 萧妃领着小皇子远远的站在宁寿宫的一座佛堂前，一直没有动地方。 “娘娘，我们还是回去。”萧妃身边的宫女冬霜提醒道。 那几位惹得皇上龙颜不悦，这个时候，谁撞上去谁倒霉。 抄写一整卷金刚经，那可不是一夜之间能完成的。 她的主子不得皇上宠爱，也不会像那几位没事就往皇上身边凑，除了照顾小皇子，做的最多的就是为太后抄写佛经。 “祈儿，和母妃一起去佛堂为太后祈福。”萧妃并不在乎现在是否能见到太后，只要有心就好。 宁寿宫内 太后靠着床头百宝柜前的软枕，贴身伺候的老嬷嬷一手端着玉碗，一手拿着汤羹喂食压惊的汤药。 “母后可安好？”皇上一脸担心的问道。 太后伸手将药碗推开，老嬷嬷识趣的放下药碗退了出去。 “哀家好多了……”太后示意皇上坐在自己身边，继续问道：“哀家听说此事牵扯到长宁宫？” “是。”在太后面前，皇上没有必要隐瞒。 太后没有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而是长叹一口气说道：“哀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此事不是她所为，如今怕是也逃脱不了干系。” 皇上对郑蕴终究不同于其他嫔妃，可太后就是不明白，皇上为何对郑蕴会这么痴迷。 郑蕴是年轻漂亮，可后宫中比郑蕴更年轻更漂亮的也有，但皇上总是恩宠有度，只在面上过得去。 “你是一国之君，不要为了儿女之情而失尽了人心，没了人心也就没了天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没有说太明白，但此事牵扯太广，总要有个由头，给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一个说法。 他们母子是经历过深宫争斗的，也见过在争斗中失败者的下场。所以…… 太后是婉言相劝，劝皇上为大局着想。 毕竟，皇位江山比女人重要的多。 但，太后也并非不是没有私心。 太后本身就不喜欢郑蕴，后宫中的女人可以没有好的家世，也可以容貌不出众，但必须具备应有的端庄矜持与尊贵气度。 在内，能协调后宫中莺莺燕燕，为皇上排解分忧：在外，能安抚民心受万民爱戴。 这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很明显，郑蕴除了容貌之外什么都不具备。 皇上登基十年，从做皇子的时候开始，就面对过无数的血腥风雨。 “朕知道怎么做，也会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即便是坐在龙椅之上，他也不得不舍弃。 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是不可能将当初争来的一切，拱手让与他人。 “朕回御书房还有奏折要处理，母后好好安歇。”皇上起身，离开太后寝殿。 太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皇上离去，直到贴身伺候的老嬷嬷进来禀告：“太后，萧妃娘娘带着小皇子一直在佛堂。” “快，让她们母子来哀家这儿，别累坏了哀家的小孙孙。” 果然，太后听到是小皇子，脸上的愁云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兴与心疼。 老嬷嬷见太后心情好了，马上转身前往佛堂去请萧妃和小皇子…… 皇上说回御书房，真的就没去看望皇后，直接从宁寿宫回了御书房。 从宁寿宫到御书房，途中要经过长宁宫，但皇上也只是放慢了脚步，就径直的离去。 德公公一路跟随，伺候皇上多年的他，在看到皇上出了宁寿宫时，就知道皇上有心事。 察言观色，这是他在宫中多年练就的本事。 在长宁宫门口，皇上连停都没停，问也没问一句，德公公什么都心里有数了…… 第247章 私矿，谢家的野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私矿，谢家的野心 楚天擎回到寒水堂时，慕连城已经等在书房。 慕连城本来正悠闲的喝茶，楚天擎一踏进书房，他就觉得楚天擎的脸色不对。 “这是怎么了？”慕连城站起身寻问。 跟着楚天擎后脚进来的蓝羽，默默的看了一眼慕连城没有回答。 蓝羽能猜得出，主子的情绪一定和王妃有关，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 楚天擎甩了慕连城一个冷刀子，语气也冷冷的道：“你很闲？” “不、不闲。”觉察到楚天擎的森森寒意后，慕连城后退了两步。 慕连城拿出一张折着的画像，摊开，放到了楚天擎面前的桌案上。 “这是我在南唐收账时，偶然间得到的。” 这段时间，他在南唐因为要弄清楚这张画像的来龙去脉，连商铺的账目都顾不上。 他本就是奔着调查四海钱庄去的，结果他意外的结识了谢家人，还从谢家人那里探得此事。 楚天擎只一眼，就辨别出了画像上的人是夏清姿。 虽然，临摹画像的人画工实在不怎样，但也有七分相像。 慕连城想不出其中的缘由，说出了画像的来历：“这画像被人送进了南唐皇宫。” 他能得到这幅画像，是偶然，也多亏了南唐谢家人。 楚天擎眯起了眸子。 夏清姿的画像出现在南唐，他能想到的只有南唐三皇子。 南唐三皇子在立后大典的宫宴上所有的反应，这就很说明问题。 “这件事，本王会派人去查。”事关夏清姿，查也要查的谨慎。 如果可能，等他回到南唐边关，他不介意去亲自查探。 “王爷，还有件事。”慕连城顿了一下，又说道：“南唐谢家的二公子谢珩，想跟我们合作。” 楚天擎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合作？” 谢家二公子想跟他合作，那也得看谢家二公子的诚意。 想跟他合作的大有人在，他总不能是个人就点头，那他成了什么了？ “谢家，手里有铁矿。” 楚天擎的表情马上凝重了起来，手指不断的在桌案上敲击着，发出毫无规律的声响。 “铁矿？”那可是铸造各种兵器的必须要用到的。 据他所知，天历和南唐都有铁矿，而且都由官府统一管理开采，绝对不允许私人开采。 那么，谢家的铁矿…… “是私矿，目前南唐皇室还不知道。”慕连城回道。 谢家二公子想和他们合作，仅凭私矿，就足以让楚天擎动心。 “谢家想要造反？”敢隐瞒此事，谢家的野心可不小。 慕连城摇头，把从谢家二公子那里探听到的所有都如数说了出来：“谢家二公子说，谢家未来的家主谢琰和三皇子交好，之所以谢家没有说出铁矿的事，很可能是因为三皇子。” 应该是，谢家想扶三皇子上位。 南唐三皇子立过战功，他的母妃不但受宠，而且家族势力显赫，背后还有谢家支持，再有铁矿，那结果不言而喻。 又是和南唐三皇子有关…… “他想要本王做什么？”楚天擎想知道，谢家二公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慕连城再次摇头。 谢家二公子能把谢家的秘密告诉慕连城一个外人，本身就有目的，没有目的又何来合作一说？ 但，谢家二公子却没告诉慕连城，他想得到什么。 遗憾的是，他和谢家二公子密谈时，谢家的二公子是在遮帘后面的。 在慕连城眼中，谢家二公子不声不响的坑了谢家一把，别看这位二公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要比那个什么谢琰狠的多。 当然，也正因为他是楚天擎的人，他是私下秘密前往南唐的，谢家二公子能知道他的行踪，可见谢家二公子的本事。 “没事你可以走了。”楚天擎瞥了一眼慕连城，就靠着椅子合上了眼。 “天擎，我可是为了等你，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慕连城已经快跳脚了。 他在外奔波那么久，回天历后直奔这里，连家都没回，等了几个时辰，结果…… 他被楚天擎用完就丢。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去筹集明年的粮草。”楚天擎这次连眼都没睁。 “什、什么？”慕连城开始在楚天擎的书房里暴走。 半个月时间让他去筹集明年的粮草，开玩笑的？ 一年的粮草…… 他就是去打劫皇上，也筹不到那么多呀。 “慕公子”蓝羽此时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等着王爷一声令下。 慕连城看了一眼蓝羽后，低头耷拉脑袋的出了书房。 他要是再不走，楚天擎一定会让蓝羽把他丢出去，或者是亲自丢他出去…… 楚天擎等慕连城离开后才睁开眼，随后让蓝羽把洪大夫找来。 “看看这是什么？” 洪大夫来时，楚天擎已经换了一身常服，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块截断的衣袖。 从祥云图案上看，正是他之前穿的那套亲王服上的衣袖。 洪大夫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衣袖上已经干涸的水渍，随后让人端来一碗水，将衣袖浸泡在水中。 “王爷，这是避子药。”洪大夫再三看过水中和衣袖上的变化后才回道。 楚天擎面上不显露任何，放在身侧的双手却紧紧的攥了起来。 “不知王爷……”洪大夫惊得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王爷究竟从哪里弄来的？ 这种避子药可不常见。 “药性如何？”楚天擎目光冰冷的盯着那碗水。 洪大夫说出口的答案和夏清姿当初判断的一样：“任何女子……这个分量下去，终生不会再有子嗣。” 楚天擎的眸子暗沉的深不见底。 呵，他的好皇兄…… 如果他当时知道那杯茶里是避子药，他绝对会杀了那些人！ 怪不得当时夏清姿看他的眼神满是复杂的神色。 “下去。” 洪大夫点头，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到了书房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 “王爷，此药极其伤身，女子可千万碰不得……”洪大夫大着胆子也没有把话说全。 避子药有很多种，但这种太霸道了。 如此霸道的避子药，也就只有青楼楚馆中的女子会用得到。 洪大夫不知王爷这避子药从何而来，又想要如何，但洪大夫还是叹着气离开的。 而楚天擎在幽暗的书房里坐了很久才起身，在黑夜中独自一人绕过寒水堂，来到了夏清姿居住的听雨轩…… 第248章 搜刮，根不正苗歪 第二百四十八章搜刮，根不正苗歪 夏清姿此时刚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棉巾绞干头发。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房内却温暖如春。 也是刚刚出浴的原因，原本白净又不施任何脂粉的脸庞粉若桃花，小巧精致的红唇更是增添了几分妩媚。 夏清姿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手指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红唇。 回想起轿辇里楚天擎霸道又强势、带着极强占有欲的吻，不容她逃避，亦不容她拒绝。 直到此刻，她仍是心如鹿撞，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情绪悸动的难以言表。 活了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人亲密的接吻，新鲜、惧怕，又渴望…… 夏清姿两手捂着自己绯红的脸，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楚天擎确实救过她不止一次，可楚天擎也曾经想要她的命，她心里对楚天擎应该是抗拒的，是讨厌的，甚至是恨的。 可她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贪恋上这种感觉。 “真是神烦！” 夏清姿从梳妆台前走到床边，脸埋在锦被中，直接趴在了床上…… 楚天擎一个人来到听雨轩时，只见连翘和白芷守在门外。 “王爷” “王妃用膳了？”楚天擎问道。 连翘回道：“王妃回来后让奴婢做了一碗素面。” 夏清姿前一晚几乎一夜没睡，又困又饿的她回来就吩咐连翘和白芷给她做一碗简单的素面，吃完后就沐浴准备休息。 楚天擎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瞄向房内，随后吩咐道：“告诉膳房，本王在这里用膳。” 夏清姿本来要睡下了，在得知楚天擎来了以后，还是换了衣服前往花厅。 “坐，陪本王用膳。” 花厅里，已经摆好了膳食，楚天擎就端坐在桌前。 夏清姿没有抗拒，即便是已经吃了一碗素面，仍然在楚天擎对面坐了下来。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桌上的菜式，大多是夏清姿平时喜欢吃的。 联想到在轿辇上的那一幕，夏清姿白净的脸瞬间像火烧似的。 感觉到自己失态，夏清姿不敢抬头，默默的起筷夹了自己距离最近的一道虾仁，小口的吃了起来。 楚天擎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到底是天潢贵胄，用膳时的礼仪丝毫不差。 夏清姿本来也不饿，不时的偷瞄着楚天擎，心思完全没在吃上。 “看够了吗？” 楚天擎突然的一句话，让夏清姿惊得手一抖。 夏清姿放下手里的碗筷，头也没抬的说道：“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 话落，夏清姿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她身后的楚天擎，却弯起了唇角…… 等到楚天擎消了食沐浴完再回到听雨轩时，夏清姿已经睡下了。 漆黑的房内却阻挡不住楚天擎的视线，床上的人儿睡熟了，但睡姿实在是太难看。 楚天擎上床的动作轻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将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夏清姿抱在怀里。 闻着怀中人儿身上淡淡的药香，自带安定人心的气息，楚天擎很快也阖上了双眼…… 这一夜，夏清姿睡得安稳，却不知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郑家二房在知晓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后，彻底的慌了手脚。 长宁宫里负责联络郑家的王太监冒死送信出来，说郑皇后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让郑家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郑老太爷一直卧床不起，郑朝元又疯癫残废，郑少夫人本来也不管事，如今怀着身孕更加的事事不理。 二房的夫人掌控郑家也是为了敛财，现在眼见郑皇后失势，郑家不倒也是没落。 二夫人眼珠一转，心里一合计，干脆趁着这个时候把郑家里里外外搜刮个干净。 当天夜里，郑家二房的夫人就让人安排了马车，将几大箱子东西准备悄悄运走。 一切准备就绪，二夫人正在沾沾自喜把郑家的财宝据为己有时，郑家三房的人赶来了。 “停下，停下！”三房赶来的人是郑老太爷的三儿子。 和二房同样是庶出，但三房的这个儿子却是郑老太爷最不待见的。 和郑家长房、二房相比，三房的这个儿子典型的不学无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吃喝嫖赌却样样俱全。 根不正苗歪。 郑朝元是因为长房嫡孙的原因，平日里胡作非为、吃喝嫖赌都有郑老太爷罩着，可三房就没那么好命。 郑老太爷是对二房三房都不管不顾的，三房这个儿子没有那么多银子吃喝嫖赌，就私下里巴结糊弄自己的侄子郑朝元。 自家的三叔，加上郑朝元头脑简单，巴结他陪着他吃喝玩乐，叔侄俩简直就是臭味相投，经常在外面一起吃喝嫖赌。 “二嫂，这箱子里装得什么东西？又是要往哪里去？” 郑家三老爷慢悠悠的走近，干巴瘦的身体像纸片一样，恨不得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二夫人见是郑家老三，知道这郑老三和郑朝元一个德行，只想随便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原来是老三啊。”二夫人笑靥如花的开口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些不要的旧衣物、压箱底的帐子之类的。” 可郑家三老爷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一双三角眼打转似的一直盯着那些箱子。 “二嫂，自从父亲和朝元病重，你也掌家不少日子了？”郑家三老爷围着那辆装有大箱子的马车绕了几圈。 郑老太爷一病倒，二房的人就抢先掌控了一切，他们三房也想和二房争，可三房的正室夫人生性懦弱，是个不善言谈的人。 三房掌家的是三老爷的妾侍，等三老爷带着那个小妾来到时，二房已经掌控了大权。 二房掌家的日子不长也不短，在三老爷眼里，二房夫认那么精明，完全够时间把长房的一切摸清并收入囊中。 “哎，我说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顿时杏眼圆瞪，道：“我是掌着家，可你看看这里里外外，主子下人，看病吃药请大夫，哪一样不需要银子？” 一大家子的主子下人，又是病人，又是重伤，又是孕妇，就是长房有银子，她不也样样操心？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非就是压箱底不要的东西，老三你犯得着这么较真吗？” “二嫂，这真是压箱底不要的？” 郑家三老爷趁着二房人不备，打开了身边其中一个大箱子…… 第249章 痛恨至极，似人非人的怪物 第二百四十九章痛恨至极，似人非人的怪物 箱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码放整齐的旧衣物。 郑二夫人挡在了郑老三面前，说道：“老三，我没说错？就是一些旧的衣物。” 郑家老三眯了眯眼，他这个二嫂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否则，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偷运走这些旧的不要的东西？ “二嫂，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二房和我们三房一样，不受父亲的喜爱和重视。”郑老三一副同病相怜的口吻，继续说道：“同为父子，父亲却把所有的私房都留给了朝元。” 可是，现在的郑朝元就是有命要，恐怕也是没命享。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如你想象的那样，父亲的那些私房你们二房可不能独吞。” 郑家这些年来倚靠郑蕴，好东西自然少不了。别的不说，就说皇上和郑蕴的赏赐，就足够他们过下半辈子。 “老三，你可别信口胡说，我掌管家里怎么不知道父亲有私房……” 郑老三阴沉沉的一笑，随即吩咐跟着他来的那些家丁道：“你们去帮二嫂找找！务必仔细！” “是，三爷！” 十几个家丁蜂拥而上，直奔郑家的宅子里，剩下几个则围着马车，把马车上的箱子一一打开。 “哎，你们要干什么？你们……”郑二夫人追了两步，可是眼瞅着追不上那些家丁的脚步，又转回身开始痛骂郑老三：“郑老三，你，你简直就是强盗！这是郑家，里面可还躺着你父亲和你侄子，你太无法无天了！” “二嫂说的对，我就是无法无天，你能把我怎样？如今父亲病重不起，朝元又成了废人，所以……我不能眼看着你把郑家般光。” “你、你……”郑二夫人站在大门外呼喊家里的下人：“快！快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郑朝元的手下都被顺天府抓了，郑家现在的那些下人也拦不住郑老三的家丁。 伴随着郑二夫人的呼喊声，郑老三亲自动手，把马车上的箱子里所有的旧衣物和帷帐都扔在了地上。 旧衣物和旧帷帐之下，露出了一排排金银锭，以及各种珠宝、玉器和珍贵的赏玩摆件。 郑老三看到这些，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那些明晃晃的金银锭，郑老三拿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问道：“二嫂，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被郑老三抓了个现行的郑二夫人哑声。 郑老三把手里的金锭放回，对着身边的家丁下令道：“拉走！” 眼看着马车被郑老三的家丁赶走，郑二夫人抓着郑老三的衣襟说道：“老三，我不独吞，你也不能独吞。” “二嫂，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他来得及时，这些财物就都被二房独吞了。 郑老三一把甩开郑二夫人，抬脚进了郑家宅子的大门。 光这些还不够，这次他要把父亲亏欠他的一次都拿走！ 郑二夫人拦不住郑老三和那些家丁，急的抓住一个下人慌忙的喊道：“快报官，报官！就说郑家有人打劫！还有，快让二老爷回来！” 郑家的下人没人敢和郑老三碰硬，听到二夫人这么说，都没顾得上去找二老爷，急忙跑去府衙报官。 躺在房中的郑朝元和废人并无两样，手筋和脚筋被挑断后，因为时间拖得长，请来的大夫想接也接不上。 为了防止郑朝元发疯伤人，郑二夫人命下人将郑朝元绑在了床上。 听到院里兵兵梆梆的声响，郑朝元睁开了眼，一边想挣脱束缚一边又开始鬼叫：“哈哈哈哈，天兵天将来救我了！哈哈哈……” “少爷，少爷，三老爷带着人来抢郑家了！”郑家的管家先跑进来禀报。 可…… “快让天兵天将来救我！快让天兵天将来救我！我是玉皇大帝！我是玉皇大帝！” 望着疯癫的郑朝元，郑家的管家再一次失望。 郑老太爷病重不起，连话都说不利落，大夫看后说是中风，能好起来的机会渺茫。 郑家长房这一脉，现在连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同样住在郑家的江玉绾，面对郑老三的家丁，只是冷眼看着。 “少夫人，这下该怎么办？”江玉绾身边的老嬷嬷很担心的问道。 老嬷嬷不是担心郑家的私财，而是担心江玉绾受到伤害。 郑家老三还真是和强盗没什么区别，连内院女眷住的地方都不放过。 看着那些家丁野蛮的翻箱倒柜，老嬷嬷衷心的把江玉绾护在了身后。 “不要管他们。”江玉绾冷漠的回道。 对郑家，她没什么好感，对郑家的那些人，她更是痛恨至极。 那些人，愿意搜就搜，她房里那些值钱的东西随便他们拿去。 郑老三的家丁们，把能拿的都带走了，不值钱的、带不走的，仔细翻过后扔了一地。 郑家老三在外院看着自己带来的家丁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满意的道：“走，回府。” 一转身，只见门口两队整齐的官兵跑来。 “站住！何人敢如此放肆？”出声的是顺天府府尹。 “大人，求您做主，我们郑家被抢了！”郑二夫人一看救兵到了急忙迎了上去，还不忘哭天喊地的告状。 顺天府府尹接到了郑家下人的禀告，知晓是郑家，马上就带着府衙的官兵来了。 没办法，顺天府府尹必须亲自来，郑家可是郑皇后的母家，他不敢怠慢。 “把他们拿下！”顺天府府尹一声令下，府衙官兵们就将郑老三和家丁都围了起来。 “府尹大人，误会，都是误会。”郑老三贱笑的上前套近乎：“这是我们郑家的事，没想到惊动了府尹大人。” 顺天府府尹完全不给郑老三面子，对身后的官兵们下令：“进去看看，还有漏网的没有。” 顺天府府尹只知道郑老太爷和郑朝元，对郑家二房三房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连郑老太爷和郑皇后都不待见的人，他完全没必要给什么面子。 一听这话，郑家老三傻眼。 反而是郑二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片刻后，进去郑家查看的官兵们都出来了，其中为首的对顺天府府尹回道：“回大人，除了郑老太爷和郑少爷、少夫人之外，属下还发现了一人。” 只是那个人，乍一看更像似人非人的怪物…… 第250章 颠覆，意外的发现 第二百五十章颠覆，意外的发现 郑家是皇后的母家，旁支多、人也多，所以顺天府府尹并没觉得奇怪。 “大、大人，您还是亲自去看看。”为首的官差硬着头皮说道。 他们也没想到郑家会这么大胆，总要告知顺天府府尹，由顺天府府尹定夺。 顺天府府尹见自己的手下欲言又止，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跟着进了郑家的后院，假山一角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大人，这里是郑家私设的牢房，是水牢。” 顺天府府尹眉头蹙起，郑家居然敢私设牢房？ “哐啷”一声，为首的官差打开了水牢的小门。 从外面看那扇小门不起眼，可进去后里面却全是用石头打造的几间石屋。除了最外面那间看守待的地方，中间石屋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刑罚器具，最里面则是水牢。 顺天府的官差发现的那个人，就站在水牢中间，水正好没过胸部，两只手臂也被旁边石墙上的铁链拴着。 “把郑家人带过来。”顺天府府尹下了命令。 想要知道水牢里的人是谁，也就只有郑家人。 很快，郑家二房夫人和三房的郑老三都被押了过来。 “里面是何人？”顺天府府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表情极其严肃。 “什、什么人？我、我不知道。”二房的夫人明显的一脸慌乱。 她根本就不知道郑家还有这么个地方！ “二嫂，你好歹也掌管着郑家，你会不知道？”郑老三关键时刻都不忘落井下石。随后又向顺天府府尹解释道：“大人，自从我父亲病重，郑家一直都是二房管家，我们三房的人从未踏入过这里。”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二房夫人紧张的攥着手里的帕子，言谈之中都有点语无伦次：“我是掌管着郑家，可我真的不知道郑家私设牢房。” 关键是，她连这个牢房都是第一次知道，又怎么会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顺天府府尹的官威一端，一个犀利的眼神看过去。 “噗通”一下，二房夫人就吓得跪下了。 “大人，民妇不敢说谎，要不是老太爷病重不起，民妇也不能掌管郑家，民妇真的不知道这里有牢房，更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言外之意，以前都是郑老太爷掌管着郑家，她后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顺天府府尹看了一眼二房的夫人，此时二房的夫人已经在瑟瑟发抖。 想来，应该是没有说谎。 顺天府府尹知道郑老太爷的情况，当初郑朝元出了事，才导致郑老太爷一病不起，宫里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二房夫人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头，说道：“大人，郑家的管家是老太爷身边的人，或许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顺天府府尹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马上吩咐手下的官兵去带郑管家。 郑管家即便是郑老太爷身边的亲信，那也是下人，见到顺天府府尹直接下跪叩头。 “本官问你，这水牢里关押的是何人？” 郑管家早在顺天府官兵发现水牢时就惊觉要出事，可他找不到能做主的人，所以当二房夫人向顺天府府尹提出带他来，他就知道他躲不过去了。 “回大人，这水牢是少爷吩咐私自打造的。”这个时候连主子都做不了主，郑管家一股脑的全说了：“这里面关着的是、是少爷的一个仇家。” 仇家？ 顺天府府尹皱着眉头，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私设牢房，无故囚禁？什么仇家，从实招来！”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郑管家的汗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 “你若是不招……来人！把此人给本官押回府衙严刑审问！” 就顺天府大牢里那些刑具，流水似的一一用过，没人不低头吐实话。 “大、大人，小的说，小的说……”郑管家已经全然没有往日在其他下人面前的神气，一副萎靡的样子，道：“里面那人是个寒门学子，只因为得罪了我家少爷，所以被少爷抓了回来。” “寒门学子？姓甚名谁？”顺天府府尹想不通，一个寒门学子怎么会得罪郑朝元，甚至让郑朝元不惜动用私刑。 “姓明，叫明俨，乃是一举子。” 中过举人！ 顺天府府尹心中大惊。 “你们，去把人弄上来。”顺天府府尹当即命手下官差先把人从水牢里弄出来。 因为水牢昏暗，除了之前进去仔细搜查的官差之外，现在所有人才看得真切。 一双手臂没了两只手，如同枯枝一般，下半身由于长年浸泡在水中，皮肉松的一抓就掉，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长发干枯焦黄、蓬乱无章，那张脸胀的像气吹起，白的和鬼一样，整个人头大身子小，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这……”顺天府府尹甚至不敢确定，这真是人吗？ “府尹大人，此事和小人无关，这都是我家少爷的主意。”郑管家一下一下的磕头，企图将自己撇干净。 人命关天。 郑管家清楚的知道，郑家已经没有人可倚仗了。 “你说这人叫明俨？”顺天府府尹再次重复的询问。 既然是举人，他得问清楚名字，好确切无误的查清是哪一年中的举。 “是、是叫明俨。”郑管家肯定的答道。 郑管家“明俨”两字再次出口时，人群外也伴着老嬷嬷的惊呼声：“少夫人……少夫人……”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的回头，郑少夫人也已经昏倒在地…… 在一片混乱下，顺天府府尹深知此事他无法独断，只有上报朝廷。 私自囚禁、严刑拷打一个举人，无论背景多大、权势多大的世家权贵都足以令其颠覆。 当夜，就令顺天府的官兵们将郑家围了起来，无论是谁，只要是郑家人，包括下人在内，一个都不许离开。 顺天府府尹把那个似人非人的明俨安置在顺天府府衙，然后趁着天未亮，急匆匆的进宫面圣。 带着官兵去郑家，顺天府府尹并没有避着人，当然也没想到一切都是意外的发现。 镇南王府里，楚天擎在天亮前就离开了听雨轩，刚回到寒水堂书房，暗卫就送来了关于郑家的密报。 同时接到的，还有来自江家的书信一封…… 第251章 笑柄，毁掉郑家的决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笑柄，毁掉郑家的决心 信件上有江玉麟的亲笔署名，但拆开里面却是一张白纸。 不需要多说，楚天擎知道，这是江玉麟要毁掉郑家的决心…… 早朝之上，楚天擎又一次破天荒的出现在议政殿。 和楚天擎对立而站的上官桀，只在楚天擎进入议政殿时对望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 皇上到议政殿后看见楚天擎，倒是没觉得有多意外。 以楚天擎的个性，上官夫人在立后大典的宫宴上对夏清姿所做的，楚天擎要是放过上官家才有鬼了。 皇上已经临朝，文武百官也都列位。 “臣，有本启奏。”上官桀站了出来，道：“臣教妻不严，教女无方。臣已决意休弃郑氏，恳请皇上降旨，革去郑氏一品夫人诰命。” 太后寿诞上，上官桀当众让郑氏滚出上官家，可郑氏毕竟出自郑家，又恰巧皇上决定册封郑贵妃为皇后，为了颜面，上官桀才没有休妻。 虽说上官桀没有休了郑氏，可却冷落了郑氏，收回了郑氏掌管上官家的权利，并惩罚郑氏闭门思过。 郑氏在上官家并不好过，平时那些被郑氏欺负的小妾们也都在上官老夫人和上官桀面前历数郑氏的罪状。 上官桀这才知道，这么多年郑氏在上官家背着他都做了什么，也由此对郑氏心生厌恶，郑氏彻底的失宠。 立后大典时，只因郑氏是有品阶的命妇，为了顾及郑家和郑皇后的颜面，才允许郑氏陪着上官老夫人进宫。 可上官桀没想到的，郑氏死不悔改，还在立后大典的宫宴上差点害死镇南王妃。 上官桀虽然也出身寒门，但在官场混的久了，自然清楚其中的厉害，与其受镇南王先发制人，不如他自己主动请罪。 “臣有负皇上厚望，无颜再以高位自居，请皇上降罪，臣绝无半句怨言。”上官桀跪在了大殿中央叩头谢罪。 楚天擎的冷眸瞥了一眼上官桀，嘴角噙着一抹讽刺。 上官桀绝对够聪明，必是怕他不肯放过上官家，所以才会主动站出来。 “天擎，此事和你的王妃有关，你怎么说？”皇上问道。 楚天擎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答道：“但凭皇兄做主。” 反正上官桀的夫人已死，他倒要看看，他的好皇兄当着他的面，怎么处罚上官桀。 皇上心里怒火翻腾，楚天擎这是来一招袖手旁观，然后让他来处置自己得力的臣子…… 真是让人讨厌！ 可是联想到之前上官兰心的丑事，以及宫宴上上官夫人郑氏的所作所为，他又不得不惩戒上官桀一番。 “上官桀，你纵容家人教导无方，确实有负朕的厚望，朕就革去上官夫人郑氏的诰命，并免去你丞相之职，即刻起为吏部侍郎。” 一品官贬至三品，这是天历朝史上的第一次。 但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皇上最大限度的在保上官桀。 楚天擎深深的垂下冷眸，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微臣谢皇上开恩。”上官桀叩头。 没有被贬到外省，还能留在京中，更没有牵连到上官家，这已是皇上给的最大恩典。 皇上也满意了，也正好借着这件事敲打文武百官，以儆效尤。 殿外，有太监小跑着进来。 “启禀皇上，刑部尚书带着顺天府府尹等在殿外。” 听到太监的传话，众人这才发现，大殿之上没有刑部尚书裴正的身影。 皇上的直觉，裴正和顺天府府尹一起到议政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总不能拒绝，于是皇上声音冷厉的道：“宣。” 裴正和顺天府府尹一起进殿，跪在了大殿中央。 “启奏皇上，昨日郑家遭人洗劫，去了顺天府报官。” 皇上对郑皇后的态度不明，郑皇后的身份还在那里摆着，裴正知道此时落了郑皇后的颜面就等于是落了皇家的颜面，所以把话说的很笼统。 “何时的事？”皇上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回皇上，是昨日半夜。”裴正和顺天府府尹对视一眼后答道。 皇上皱起了眉头。 看皇上的神色，裴正也知皇上这是心生不满。 可是，他没办法呀，他也想赶在早朝之前进宫向皇上禀报，可他和顺天府府尹在来的路上被挡住了。 顺天府府尹思来想去，直接先去找了裴正，裴正得知此事牵扯到了一个举人，急匆匆的换了官服带着顺天府府尹进宫面圣。 两人坐着官轿走到米市街时，米市街上所有卖米的商铺门口都堵着无数装满米的米袋子，还有数百人在搬运那些米袋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一条街都被各个商铺的米袋子和搬运的劳力占的满满的，官轿根本无法通过。 每家商铺门口都是堆积成山的米袋子，甚至还有附近的百姓赶来买米，裴正和顺天府府尹想弃了官轿，可米市街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等到人群散去，卖米的所有商铺把米市街上堆积的米袋子清理干净，也早过了上朝的时辰。 “皇上，天子脚下竟有这般为非作歹之人，微臣认为理应将此事严查，严惩不贷。”监察院的御史大夫站了出来。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敢胆大妄为公然的洗劫皇后母家，就冲着皇家的颜面也必须严惩。 “顺天府尹”皇上开了金口，道：“究竟是何人如此猖狂？” 既然郑家派人去顺天府报官，想必顺天府府尹也已经把事实查清了。 “这……这个……”顺天府府尹这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正掩盖了郑家内讧的事实，现在皇上主动问起，可他又不敢欺瞒，那可是欺君。 思前想后，顺天府府尹只有实话实说：“回皇上，郑家老太爷和郑朝元因病重而无法主事，郑家二房和三房借机发难，大肆搜刮郑家财务，以致结怨。”所以，才去顺天府报官。 此言一出，在场的文武百官霎时都明白了。 郑皇后在宫宴上的事还没解决，母家的那些人又因为钱财而起了内讧。 郑家，彻底的成了天历，乃至全天下的笑柄…… 第252章 逾矩，皆与庶民同罪 第二百五十二章逾矩，皆与庶民同罪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这都是郑家人之间的恩怨，顺天府府尹就有权利处置，关键是…… “皇上，微臣已将一干人等看管起来，只是微臣还在郑家的水牢里发现了一名被囚禁的举人。” 顺天府府尹的话犹如重磅炸弹，震得殿上的文武百官都呆住了。 皇上的表情，难看的无法形容。 “水牢？囚禁？”殿上的文武大臣，大概这辈子也没见过皇上会如此动怒。 “微臣已查清，是郑朝元私自在郑家设置水牢，郑家其他人也已招出，被囚禁的人乃是几年前中过举的举人，皆因私怨被郑朝元禁锢在郑家的水牢之中。” “好大的胆子！”皇上一声厉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郑家是不是还想取代朕这个皇帝！” 郑家不是官府，郑朝元敢私设牢房，囚禁举人，如此的逾矩，这是要造反？ “皇上息怒。”满殿的大臣都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当然，除了楚天擎。 皇上瞥了一眼楚天擎，就继续对顺天府府尹问道：“那名举人何在？” 顺天府府尹抬起头答道：“回皇上，经查实此举人名叫明俨，来自潞州府，伤势不轻。” 何止是不轻，依顺天府府尹看，那人十有八九是废了。 “裴正，朕命你和顺天府府尹审理此案，一定要给朕问出前因后果，朕会让太医随你们一同前往。” 郑朝元因为私怨而囚禁一个举人，哪怕是没有背景的寒门学子，此事一出，如果不严惩，必定会引起一众学子的不满。 “臣弟以为，郑朝元为人蛮横无理、不学无术又贪恋美色，所以……郑家应该还有人知晓此事，否则郑朝元没那个胆子。” 郑朝元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材，是能做得出来私设水牢、囚禁举人这种事，但肯定背后另有人指使。 郑朝元背后的人，无非就是郑老太爷和郑皇后。 “依臣弟看，既然要审，郑家上下就应一个都不放过，那些下人只是听命而已。”楚天擎双眸直视着皇上。 一个都不放过？ 刑部尚书裴正和顺天府府尹同时抬头望向楚天擎，随后裴正代替顺天府府尹向皇上禀道：“皇上，郑家老太爷已经无法开口言语，郑朝元又疯癫无状，这……” 郑家长房那一老一少，一个形同废人，一个疯癫无状，根本就无法审讯。 而此时，楚天擎却轻松的开口道：“裴大人，郑家的主子可不止他们两人。” 楚天擎的这一句话，殿上的所有人，包括皇上在内，都知道指的是谁。 皇、皇后娘娘？ 裴正和顺天府府尹惊得又一起看向龙椅之上的皇上。 “本朝律法，皇室、宗亲乃至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楚天擎又适时的补了一句。 天历的律法是开国皇帝定下来的，确实如此。 “天擎说的没错。”皇上没等任何人开口，率先说道：“任何皇室宗亲，只要和此案有关，朕必不会纵容！” 皇上是被楚天擎又将了一军，不能当着满殿的文武大臣反驳楚天擎。 宫宴上的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长宁宫，郑皇后也因此已经失尽了人心。 身为一国之君，他不能为了一个不得民心的皇后，失去群臣和天下万民，失去天历的所有基业。 而楚天擎这次搬出祖宗礼法，就是摆明了自己的目的。 “皇上圣明。” 皇上下朝时，狠狠的瞥了一眼楚天擎就离开了。 楚天擎仿佛没事人一样，不疾不徐的走在所有官员后面出了议政殿…… 皇上下朝后回到御书房，就招来了为郑皇后看诊的许太医。 “皇后现在情况如何？” 许太医因为对安子乔的医术赞许有加，已经直接收安子乔为徒，这次是带着安子乔一起来御书房，不过以安子乔的身份和阅历，还不足以在皇上面前独当一面。 “皇上，微臣无能。”许太医直接跪在了御案前，随后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讲给皇上听：“灵鸠毒已侵入皇后娘娘的五脏六腑，致使体内原本没有清除干净的疫症再次复发，恐怕……恐怕……” 许太医不敢明说郑皇后恐怕是时日无多了，更不敢告诉皇上，皇后娘娘的那张脸已经烂的没了人样。 皇上听闻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刚刚的神态，道：“朕知道了，你们下去。” 许太医没想到皇上的态度会如此，可转瞬一念，还是把郑皇后的请求说了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此前的病症一直由镇南王妃医治，皇后娘娘这几天也多次提出，希望能再请镇南王妃进宫。” 皇上靠在龙椅上，半晌后仍旧重复刚才那句话：“朕知道了，你们下去。” 许太医带着安子乔退了下去，而皇上也直接从龙椅上起身，只带着德公公一人前往长宁宫。 长宁宫门里门外都有太监值守，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长宁宫。 长宁宫里一个在郑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整座宫殿看上去萧条又寂静。 德公公引着皇上来到郑皇后的寝殿，出于安全，皇上也只是站在寝殿外。 “皇上驾到——”德公公的声音不高，大概就是为了能让寝殿里的郑皇后听到。 郑皇后确实听到了，而且在听到之后就马上出现在寝殿的门里，和皇上只隔着一道被封死的门。 “皇上，您终于肯来见臣妾了……” 郑皇后在哭泣，说话时的嗓音完全是暗哑的，那是因为哭泣怒骂的太久了。 “皇上，臣妾自知有罪，但臣妾自己也深受其害，灵鸠毒如何会出现在臣妾宫中，臣妾真的不知情。”郑皇后声泪俱下。 “臣妾如今百口莫辩，只求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别让臣妾就这么死去……臣妾只想活着，臣妾只想活着……”郑皇后哭泣的声越来越暗哑。 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心有不忍，皇上没有过多停留。 一脚踏出长宁宫门那一刻，郑皇后求着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哑声依然不断…… 第253章 障碍，报应来得太晚！ 第二百五十三章障碍，报应来得太晚！ 夏清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是被饿醒的。 在宫里的两天一夜，还要提心吊胆的时刻防备着所有人，真不是一般的累。 只是她怎么发现自己睡醒后，浑身反而更加的疲累？ 夏清姿晃了晃僵硬的脖子和胳膊，又下意识的掀开身上的锦被，这一看不要紧…… 她来癸水了！ 夏清姿呆呆的坐在床上，印象里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癸水。 迅速起身下床，随手将床上铺着的锦缎褥单扯下卷起来，又换上干净的里衣后才把连翘和白芷叫进来。 连翘和白芷看见卷起的褥单，聪明的没有多问，一个伺候夏清姿梳洗，一个留下来收拾。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色不好，平时很少用脂粉的夏清姿，特意多搽了些脂粉遮盖。 夏清姿是在用早膳时，管家亲自前来，说宫里来人了，皇上宣她进宫。 夏清姿拧眉，按照时间推算，郑皇后大概已是毒入五脏，此时宣她进宫无非就是为了保命。 夏清姿冷冷一笑，她无法违抗皇上的圣旨，但她可以送给郑皇后一副催命符！ 见夏清姿放下碗筷起身，老管家阻拦道：“王妃，王爷上朝还没回府，是不是等王爷回来？” 他家王爷要是在王府，说不定就直接把那个太监赶走了，根本不用打扰王妃。 夏清姿摇摇头：“不必了。” 等不等楚天擎回来，她都要走这一趟。 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裙，拿着自己的药箱，夏清姿只带月落一个人进宫了。 长宁宫里，夏清姿见到眼前的景象，心里还是为之一震。 以往热闹非凡的长宁宫，如今除了门外值守的两个太监，落寞的再不见人影。 不但如此，长宁宫正殿的每一个雕花木窗都被木条钉死，就连宫门也上了锁。 值守的太监是事先得到了德公公的告知，见夏清姿来，才把门上的锁打开。 殿内一片昏暗，还附带着灰尘和一股腐肉的霉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人进来过了。 味道很呛鼻，夏清姿皱了皱眉，而门口值守的太监根本不敢靠近一步。 环顾殿内四周，虽然一切的摆设都没变，却到处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郑皇后就坐在殿内正前方的主位上，哪怕是有人进来，也一直低垂着头。 虽然低垂着头，但郑皇后的衣着打扮还像以前一样精致华贵，头上戴的是凤冠。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殿内没有其他人，夏清姿都不敢相信这苍老又嘶哑的声音来自郑皇后。 郑皇后依旧低垂着头，更像是在频死状态前挣扎着说出的那句话。 如今连许太医都不肯来了，太医院每次派遣小太监来送药，都是从钉死的窗口递进来。 皇上来时，郑皇后在门里对皇上哭求，就是让皇上念起过往，对她有愧疚之心。 只是郑皇后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夏清姿真的来了，而且还敢进到这里来。 还没等夏清姿开口，郑皇后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几天可活了……当然，你也一定知道……” 这时，郑皇后终于抬起头。 端庄华丽的凤冠下，没有了面皮的那张脸血肉模糊，一双眼也只余两个眼球凸着，看上去就令人作呕。 “是”夏清姿毫不避讳的回答。 腐蚀散的毒、灵鸠毒，还有雪蛛焕颜粉，每一样都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直至最后死去。 “呵呵呵”因为长宁宫里过分的安静，郑皇后这鬼魅般笑声听起来都毛骨悚然。 笑声之后是大口喘息的声音，过了好半天，郑皇后才开口缓慢的继续说道：“从记事的时候起，祖父就告诉本宫，本宫这一生是必要出人头地的。所以，本宫从小接受的调教，就是如何去讨男人的欢心……” “本宫是郑家嫡出的大小姐，从没有让我祖父和所有人失望，不像本宫那个废物弟弟，哪怕是在祖父面前，本宫也有权利说个‘不’字……” “那时候，本宫比现在更年轻、更漂亮，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本宫的眼神和笑意……可是，这世间居然有对本宫不屑的男人……” 郑皇后原本还一副开心的样子，包括诉说时的话语都是轻松的，可说到这，霎时变换了语气。 “他一个没钱没势的寒门书生，却对本宫所做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愿多看本宫一眼……”随后郑皇后又发出了一阵鬼魅的笑声：“他看不起本宫，却喜欢的是那个纯情又多才的女人……” “你说的是明公子？”夏清姿蹙着眉头问道。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就是明公子，而那个纯情又多才的女人则是江玉绾。 郑皇后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几乎是嘶吼出声：“本宫哪里不如那个女人？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紧接着又是郑皇后鬼魅的笑声：“所以，本宫拆散了他们……近在咫尺却彼此不知，今生今世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玉绾之所以嫁进郑家，也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本宫只是用了一点手段，就把京城第一才女送到了本宫弟弟的床上，这不是很好吗？而那个对本宫不屑的男人，本宫当然不会放过他……” 明俨过着终年不见天日的日子，正如郑皇后所说，江玉绾再美好，在明俨心里也成了痛苦的回忆。 夏清姿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厌恶的口吻对郑皇后说道：“天道轮回，真是报应！只是这报应来得太晚！” 夏清姿是真的觉得郑皇后这报应来得太晚了，像郑皇后这种恶毒的女人，就是死了都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一切都是本宫的主意，所以本宫也不怕有报应。”而此时郑皇后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道：“本宫进宫就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本宫偏要那些对本宫不屑的人乖乖低头。” 她被郑老太爷送进了宫后，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成了皇上的宠妃。 但她不要做宠妃，她要的是皇后之位。 要成为皇后，就要扫除一切登上后位的障碍，而夏清姿无疑就是那个障碍…… 第254章 真相大白，拜皇后娘娘所赐 第二百五十四章真相大白，拜皇后娘娘所赐 那时的郑贵妃处心积虑的想要成为皇后，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夏清姿。 “可惜，让皇后娘娘失望了。”夏清姿冷冷的看着郑皇后。 要不是采玉救了她，她连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手里的。 “你的确命大！你不但没死，还直接害死了对本宫一心一意的小陆子。”郑皇后的声音突然随着情绪而上扬：“小陆子、琉璃，本宫身边亲近的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每当想起小陆子，郑皇后对夏清姿的怨恨就会只多不少。 小陆子为了郑皇后进宫，对郑皇后也不是一般奴才对主子的感情，但郑皇后就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 郑皇后自己当然知道小陆子存着什么心思，利用小陆子对她的感情，唆使小陆子帮她除去认为阻挡登上后位的所有障碍。 “皇上是天下之主，永远也不可能像个寻常男人一样时刻不离的陪着本宫，也正因为有小陆子，在这深宫中，本宫才觉得一点都不寂寞。” 小陆子和琉璃不同，琉璃只会把郑皇后当做主子伺候，而小陆子却对郑皇后一心一意的好。 至于郑家安排进宫的王总管和郑太监，始终都不是郑皇后一手培养出来的。 正因为夏清姿有先帝的圣旨，让郑皇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同样也是因为夏清姿，小陆子死了。 但郑皇后并不认为小陆子是因自己而死，而是把小陆子的死全都归罪于夏清姿。 面对情绪起伏不定的郑皇后，夏清姿冷冷的回道：“我求得不多，所以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性命。但我也不是圣母，他们之所以有今天，不在我，而是拜皇后娘娘所赐！” 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她也不是圣母，别说小陆子和琉璃，就是郑皇后自己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是你！”郑皇后苍老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怒气，道：“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本宫早就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没有你，本宫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如果，夏清姿不是先帝为皇上定下的人，如果，夏清姿没有回京，甚至早就病的一命呜呼，那么所有的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 “夏、清、姿，本宫后悔没能在你大婚的路上杀了你，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不，只要是夏家人，就都该死！”郑皇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口。 夏家人都该死？ 夏家人世代出将才，为守护天历的疆土，不知多少男儿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可夏家男儿一个个却无怨无悔，原因无他，只为了那些黎民百姓能有安居乐业之所！ 此时此刻，夏清姿真恨不得把眼前的丑八怪浑身的皮都扒了，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夏清姿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对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放心，我会好好珍惜我这条命，不单是我，还有我哥哥，都会好好活着。” 因为动怒，郑皇后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两眼却恨恨的瞪着夏清姿。 夏清姿弯起一侧的唇角，刻意的压低声音：“皇后娘娘，知道你的脸为什么会这样吗？那是因为……雪、蛛、焕、颜、粉。” 雪蛛焕颜粉几个字，一字一顿，却清晰无比。 郑皇后两眼瞪得都快凸出来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夏清姿从医药箱中拿出一面小小的铜镜，递到郑皇后面前。 自从郑皇后在宫宴上中了灵鸠毒之后，整个长宁宫里所有的铜镜都被郑皇后砸了，伺候的宫人也不敢再摆放铜镜，怕郑皇后看了发怒，遭受打骂。 夏清姿转身，迈出长宁宫门口的一刻，听到殿内“啊——”的一声，紧接着是无休止的咒骂：“夏清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郑皇后咒骂的声音还没停，皇上就带着楚天擎、还有刑部尚书以及顺天府府尹等人，从旁边的侧殿走了出来。 皇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而楚天擎却和皇上截然相反，一脸轻松还带着不令人觉察的笑。 楚天擎疾步走向夏清姿，蟒袍的衣角因为急速而稳健的步子翻起了弧度。 “那个疯女人，没对你做什么？”楚天擎的声音，大到连不远处的皇上都能听得到。 在楚天擎眼里，郑皇后俨然就是疯女人，直到现在耳边阵阵咒骂声就没停过。 “王爷怎么在这里？”夏清姿疑惑的问道。 “本王特意来接你一起回王府。”话落，楚天擎拉着夏清姿就朝着长宁宫宫门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后，楚天擎突然顿住脚步，转身说道：“还有，臣弟的王妃不是大夫，以后没事别拿这些个疯女人来烦臣弟和王妃。” 楚天擎完全不顾皇上的脸色，径直的拉着夏清姿离开。 皇上一直站在原地，本来脸色就不好，听到楚天擎的话，只觉得心里的怒火直往上蹿。 刑部尚书裴正和顺天府府尹两人面面相觑，一直胆颤心惊的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两人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到底镇南王是有意的还是他们太倒霉了？ 下早朝后，楚天擎根本就没有出宫，好巧不巧的在御书房就碰上了刑部尚书和顺天府府尹二人。 楚天擎是怀疑郑家还有其他人和私设水牢、囚禁举人的事有关，而刑部尚书和顺天府府尹则完全是被楚天擎给硬拖了来。 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刑部尚书和顺天府府尹心里暗叹不妙，却只能听命。 尽管夹在皇上和镇南王之间难做人，但至少郑皇后派人刺杀镇南王妃，以及残害举人、逼迫江玉绾嫁进郑家的事全都真相大白了。 “皇上，微臣和顺天府府尹完全是被镇南王拖住……”刑部尚书大着胆子在皇上面前为自己和顺天府府尹开脱：“镇南王一定是故意的！” 皇上瞥了刑部尚书裴正和顺天府府尹一眼，并不想听这两个废物解释，再加上耳边依然是毫不知情的郑皇后的咒骂声，皇上心里更加烦躁。 “哼！”皇上冷哼一声后，理也不理刑部尚书和顺天府府尹，就带着身边的德公公走了…… 第255章 废后，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第二百五十五章废后，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满心怒火的皇上回到御书房，把御案上的砚台、镇尺、笔架都砸了，连奏折都扔了满地。 皇上生气，不但因为被楚天擎捏住了把柄，更是因为郑皇后在背地里搞得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身为一国之君，自己的宠妃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甚至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去陷害世家之女。 “皇上您别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德公公奉上一杯参茶。 “朕就是平日太纵容郑蕴，居然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中！” 养面首，从前朝开始盛行，皇上相信本朝的权贵之中也有，但却都是在暗中不得人知，可身为国母的郑蕴却养了一个太监。 “皇上，皇后娘娘做的这些怕是瞒不住……”德公公端着茶杯，递到皇上面前。 可不是瞒不住么？ 德公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最主要的，皇后娘娘可不是当着镇南王妃一个人，而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亲口承认。 就算皇上软硬兼施的封住这几个人的口，可郑家派人去报官，顺天府官兵在郑家大肆搜查，这事不可能没人知道。 皇上拿起德公公从地上收拾起来的纸笔，一边写一边吩咐德公公：“着刑部尚书和顺天府立刻查办郑家囚禁举人一案，郑家一干人等凡有牵涉此事，一律严惩不怠。” 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尤其那些读书人，不但要严查，还要严办。 “你去传旨，即刻起废去郑氏皇后之位，收回皇后册宝、贵妃册宝，将郑氏幽禁于静心阁。” “是，老奴这就去。”德公公领旨。 德公公急匆匆的出了御书房，既要去传旨，还要安排手下的小太监将废后郑氏挪去宫里最偏僻的静心阁。 宫里不平静，楚天擎早已经预料到。 “以后本王若不在王府，宫里的事可以不必理会。”马车上，楚天擎漫不经心的对夏清姿说道。 “我不是王爷。”夏清姿沉默片刻后答道。 虽然，她不知道楚天擎为什么会和皇上一起出现在长宁宫，但她不是楚天擎，她不可能违抗皇上的圣旨。 楚天擎从出生就享尽世间的一切，皇子的身份、尊贵的地位、亲王的权势，这些都是让她望尘莫及的。 而她…… 光凭背后的夏家是不可能的，皇上连夏卫君都容不下，又岂能容她抗旨？ 夏卫君不在京中，皇上估计巴不得揪住她的错处，她生怕因为自己而连累夏卫君。 楚天擎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因为夏清姿的话而受到一点影响。 反正等郑家的事了，皇上也就再没有什么理由让夏清姿进宫，夏清姿不是大夫，而皇上又一向只相信许太医的医术。 就如同他一样，当初他若是清醒的，也不可能把自己交给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不信任的人去医治。 对于他，对于皇上，乃至天下各国任何一个皇室之人，都会这么做，而且是没得选择。 “这不是回王府的路？”夏清姿终于注意到了马车外，并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她对京中不是很熟悉，但她记性好，认路。她几次进宫，来回走过的路都记得，这条路明显不是以往走的那条。 “去顺天府。”楚天擎瞥了一眼车窗外，顺天府衙已经就在眼前了。 夏清姿此时也看到了顺天府衙的牌匾，但马车想要近前却很艰难，因为顺天府衙的门前围满了人。 只一眼，夏清姿就辨别出那些围在顺天府衙门前的不是普通百姓。 “昨晚郑家因家财之事报官，顺天府在搜查郑家时，发现郑家不但私设水牢，还无故囚禁赶考的举子。” “郑家人的手伸的够长。”夏清姿就差说，郑家这是自己在作死。 “那个被囚禁的举子如今就在顺天府。” “伤的很重？”夏清姿瞬间明白楚天擎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很重。”楚天擎点头，顿了一下还是说出：“这是江玉麟的意思，希望那个举人能活着。” 顺天府的人请了大夫，甚至得到消息的江玉麟也请洪大夫过来了，但是所有的大夫都只是摇头。 江玉麟在洪大夫的提醒下，让暗卫带话给楚天擎，希望夏清姿能亲自过来看一看。 牵扯到江家，江家现在可是彻底的为楚天擎所用，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不管。 “好。”她尽力就是了。 马车就停在了顺天府衙不远的街上，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起下了马车。 “这是谁？好大的气势！” 顺天府衙人群后方有人看到了楚天擎，不由的为楚天擎的气势为之一震。 黑色的蟒袍，黑色的高靴，冷峻的面容，冷冽的气息，无一不透着王的尊贵与强势。 楚天擎身上的贵气，是与生俱来的；霸气，则是常年在战场上练就的。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让人不敢直视。 “是镇南王！是镇南王！”人群中，不知是谁激动的喊出了声。 随着这一声，所有的人都转头回身，并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王爷千岁，请王爷为民伸冤。”有胆子大的，率先跪下请命。 “王爷，草民皆是寒窗苦读的学子，请王爷主持公道。”其他的学子也跟着跪下请命。 这些学子，都是为郑家发现的那个举人来请命的。 楚天擎走到顺天府府衙门前的台阶上，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此案由皇上决断，尔等若有异议，可直接向顺天府府尹诉求。” 郑家囚禁举子一案，无论这些学子怎么闹，他才不会多管，而且这些学子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皇上亲自决断的事情，只有闹得大到不可控制，皇上才会对郑家恨之入骨，才会对郑家痛下杀手。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天历现今的形式是守住江山。 武将重要，也越来越重视文臣，因为在盛世之下，这些学子才是朝廷日后的希望。 因此，皇上不可能放弃天历的未来，毁了天历的基业…… 顺天府衙门外请命的学子们见楚天擎走进府衙，有的竟然控制不住，悲恸的痛哭出声。 “我等十年寒窗，只为报效朝廷，如今却……我等何其无辜！天下学子何其无辜！” “请皇上做主，请王爷做主！” “草民愿为天下学子请命！” 随着顺天府府衙大门的关闭，外面众学子的声音依然高昂。 顺天府的侍卫将楚天擎和夏清姿带到府衙内，恭敬的说道：“王爷，王妃，江公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江玉麟提前很早就到了，现在正急切的盼着他们来…… 第256章 死不瞑目，活在曾经的记忆里 第二百五十六章死不瞑目，活在曾经的记忆里 得到下人禀报的江玉麟，也从府衙内走了出来。 “王爷，王妃，你们终于来了。”看江玉麟江玉麟的脸色，明显是重伤初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江玉麟比夏清姿还着急，不等夏清姿寻问自己的伤势如何，就先开口道：“王妃快进去看看，明俨快要不行了……” 乍一听到明俨两个字，夏清姿怔愣了一下，随后加紧脚步跟着江玉麟进了房内。 夏清姿只看到房内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说是人，更像是一副干枯的骨架。 “这是……”明公子？ 夏清姿看了一眼江玉麟，真的很想问，这确定是江玉绾口中那个和江玉麟一样风光霁月、文采过人的明公子？ 江玉麟知道夏清姿要问什么，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夏清姿站在床边俯下身，先翻看了明公子的两眼，伸出右手试探了脖颈处，又顺着往下仔细检查。 躺在床上明公子骨瘦嶙峋、气若游丝，两只手臂形同枯枝，全身除了胸部以上，其它部位因被水浸泡而松软无弹性，轻轻碰触之下，皮肉皆无。 “头部肿胀是因为肺部呛水所致，两只手臂筋脉尽断，手腕处是人为斩断的，目测应该已经有一两年之久。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机能丧失，内脏器官受损。由于被水浸泡时间过长，他的腿已经完全失去行走的功能。” 夏清姿直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能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因为吃喝拉撒都在水牢里，准确的说是在水里，水质又脏又差，明公子身上甚至已经开始散发异味。 江玉麟哀默的眼神移到明俨的身上，他很希望明俨能活着，因为他知道，明俨死了，他的嫡亲姐姐也不会独活。 可江玉麟无法开口，因为是亲眼看见明俨的样子，所以更不能在此时强人所难。 夏清姿注意到了江玉麟为难的表情，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敢夸口一定能让明公子活着。 因为明公子这种情况，必须借助现代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即使幸运的活下来，那也是废人一个，终生都只能躺在床上。 而现在的她，除了异能什么都没有。异能可以疗伤，但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她并不清楚。 “有没有办法让他活下去？”楚天擎站到了夏清姿身边。 看到床上的人第一眼时，楚天擎就认为这人活不了，下半身都已经被泡烂，快成一副骨架了。 夏清姿摇头：“没有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王妃，他……还能活多久？”江玉麟的声音都透着喑哑和无力。 “随时都有可能挺不过去。” 仅从表面上看，明公子虽然还有气息，但体内的脏器已经有衰竭的现象，尤其是肺部。 夏清姿判断，明公子应该是受到外力所致，就是被人经常将头按在水里，遭到过暴力折磨。 除此之外，还有胸部以上的那些陈年旧伤，以及被人斩断的双手，都能证明，明公子曾经的遭遇。 听到夏清姿的话，江玉麟再度沉默。 夏清姿的医术，江玉麟是相信的，可现在连夏清姿都亲口说出自己没有把握。 江玉麟痛苦的闭上双眼，再怎么说，明俨也曾是他的挚友，又因为他姐姐的关系，如今却连活下去都不能…… 夏清姿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从里面其中一个锦盒里拿出一粒小药丸。 药丸很小，大约也只有小拇指半个指甲盖大小，颜色暗红，而且比之以前的药丸要坚硬。 “这是回还丹，如果他能借着回还丹熬过这段时间，或许有希望活下去。” 回还丹可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具有强心、改善心肺功能，镇静、止痛、抗惊厥的作用。 说是续命奇药，也不算夸张。 因为回还丹要用的牛黄，可牛黄百年难得一见，所以在幽冥医谷，回还丹也只有区区几颗。 如果，明俨能依靠回还丹挺下去，她愿意利用自己的异能去试一试，毕竟没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 江玉麟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夏清姿手指轻轻的捏起明公子的下巴，想将回还丹放入明公子口中，可…… 就在此时，明公子睁开了眼。 “不、不要救……告诉她……”明公子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好似在交代什么一样。 江玉麟也走到床边，弯下身低声道：“明俨，你想说什么？” “不……不要、告诉她，我一直、一直……都知道……她、很好……我、命该……如此……” 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字，明公子说的异常费劲，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江玉麟眼里蓄满了泪水，明俨说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却明白。 明俨是不想让他姐姐江玉绾知道实情，也不想再让任何人施以援手，而是一心求死。 也许，明俨在郑家时，多少是知道他姐姐江玉绾的情况的，明俨是在求他，求他不要告诉他姐姐。 曾经和他一样的风光霁月，一样的才高八斗，一起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的明俨，面对自己如今凄惨的样子，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 如果换作是他，他一样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苟且的活着…… 江玉麟没有答应，为了不被人看到他眼里的泪水，甚至别过头。 “千、千万………不要、不要……一定、答应……”一句话未说完，明俨瞪大眼睛再也没了声音。 “明俨！”江玉麟大惊失色的呼喊着。 夏清姿快步走到床头，动作利落的翻开明俨的眼皮看了看，又再一次探向脖颈处的脉搏，随后摇了摇头。 明俨走了，死不瞑目。 夏清姿悄然的退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仍然站在床边的江玉麟的背影。 江玉麟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将双手覆在明俨的双眼处，说道：“我答应你。” 答应明俨，不告诉他姐姐江玉绾，明俨也是希望他姐姐江玉绾能好好的活下去。 明俨没有做错，哪怕是让江玉绾活在曾经的记忆里…… 第257章 崛起，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二百五十七章崛起，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清姿心里顿感压抑，尽管前世她见过太多死亡，可明公子的死却让她唏嘘不已。 明公子和江玉绾不是夫妻，只是一对被拆散的有情人，但他们之间有着一生一世的真情许诺。 她是羡慕的，羡慕他们之间的真挚之情，羡慕他们彼此心有所属，可又替他们悲哀，最终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明公子死了，空留一生遗憾；留下江玉绾一个人独活，却生不如死。 夏清姿轻步走出房外，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努力想把内心的压抑感抹煞。 当然，她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伤感，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 “王爷，王妃。”身后，江玉麟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清姿回头才发现，楚天擎悄然无声的正站在自己身后。 楚天擎看了一眼夏清姿后，说道：“和本王一起去应付顺天府尹。” 至于江玉麟，为了掩饰踪迹，只能从府衙的后门离开。 看守明俨的衙役，是受过江家恩惠的人，所以不会有人知道江玉麟曾经来过。 顺天府尹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从宫里回来了，楚天擎直接带着夏清姿去了府衙大堂。 临走之前，楚天擎对江玉麟说了一句话：“此时正是江家崛起的好时机。” 言外之意，郑家倒了，如果江家能再度出仕，以江家的底蕴和江玉麟的名望，会一跃成为世家之首。 楚天擎无疑是在告诉江玉麟，江家有江玉麟这个家主，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避世而居。 江玉麟站在那里目送楚天擎和夏清姿离去，不由无奈的摇着头。 江家从本朝开始就不再入仕途，但如果江家人要出仕，那个人必然是他！ 江玉麟确实是从府衙后门离开的，没人知晓。而府衙正门，那些为明俨请命伸冤的读书人还没有散去。 街角处，南唐三皇子和谢琰，驻足在一个卖古玩的摊位前。 “镇南王出手，果然不一般。”谢琰的语气十分的凝重。 “不止镇南王，还有江家。”南唐三皇子的眼神阴鹜的盯着顺天府门口的那些学子。 江家旁支众多，而且皆以读书为荣，也不泛有名的儒士，因此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煽动这些学子制造声势。 这些学子来自各个书院，都是准备明年参加科举的，放眼天历，也就只有江家能有这个本事。 镇南王是亲王，也是武将，而那些迂腐的学子死读书也只会认死理，又怎么可能乖乖的任镇南王摆布？ “依我看，夏清姿那个女人也不简单。”谢琰下了定论。 也是因为夏清姿救过江玉麟的缘故，这其中，夏清姿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才彻底的让江家为镇南王所用。 不得不说，楚天擎能娶到夏清姿，还真是有福气。 “本皇子也出了不少力。”南唐三皇子瞪着眼说道。 立后大典的宫宴上，他咄咄逼人，非要楚皇给个说法，也是为了在夏清姿面前给自己留个好印象。 再怎么说，他也是南唐的皇子，楚皇总要给他个交待，不能白白的让他担惊受怕。 总之，天历越乱越好，楚皇焦头烂额，镇南王顾不上南唐边关，他才能高枕无忧的放开手脚做事。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夏清姿弄回南唐，或者是让夏清姿心甘情愿的跟他去南唐。 “我怎么感觉从立后大典之后，楚天擎就很反常呢？”谢琰皱着眉反问道。 不知楚天擎是怎么了，最近一直不离夏清姿左右，甚至不顾场合的大秀恩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此，谢琰总觉得是楚天擎是知道了什么，他们这些日子也根本无法接近夏清姿。 南唐三皇子眯了眯眼，思虑了片刻后笑了，似是胸有成竹的说道：“那咱们就光明正大的去接近。” “光明正大？”谢琰疑惑的看向三皇子。 立后大典的宫宴上，三皇子倒是光明正大的见到镇南王妃了，可一句话都没说上，再怎么光明正大也没用。 三皇子故作神秘的一笑，没有解释给谢琰听，直接转身慢慢悠悠的朝着驿馆方向走去…… 顺天府衙内，楚天擎说是应付顺天府尹，就真的是应付。 只是简单明了的说是带着自己王府的大夫来，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明俨一眼，明俨就咽气了。 顺天府尹乍一听明俨死了，自己也被吓个半死。 他在出宫前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要严查严办郑家囚禁举人一事，可他刚一回府衙听到的却是…… 人死了！ 顺天府尹瞬间浑身的冷汗淋漓，人都死了，他还拿什么去严查严办？ 指望郑朝元那个疯子，还有躺在床上不能说、不会动的郑家老太爷？ 皇上非把他严办了不可！ 顺天府尹的所有表情和状态都一丝不落的被楚天擎捕捉到了，他也给顺天府尹指明了方向。 明俨是死了，郑朝元也疯了，郑老太爷又中风不起，可郑家还有其他人在。 郑皇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事是她的授意，但郑朝元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去盯着明俨，折磨明俨。 郑朝元绰号“中山狼”，手下爪牙不少，郑家那些家丁也都是郑朝元的人。 也就是说，郑家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不管是长房还是其他几房，只要是郑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审问。 只要一个一个的审下去，再加上那些流水的刑具，总有抗不住吐口的。 顺天府尹眼睛一亮，镇南王的办法的确不错，眼下也只能这么办。 楚天擎没有久留，给顺天府尹指明了方向后，就带着夏清姿离开了顺天府。 顺天府尹一刻也没耽误，等两人走后，马上派官差去郑家押解郑老太爷和郑朝元到顺天府衙。 还有郑朝元的夫人，有了身孕的江玉绾，鉴于江玉绾是江家人，顺天府尹特别嘱咐自己的下属，对这位少夫人要以礼相待，不能鲁莽。 顺天府尹还不忘郑家长房的下人，吩咐一定要一个不落的全都押来，尤其是郑家的管家。 同时，顺天府尹把举人明俨已死的消息上报给皇上，并再三强调在顺天府外的那些学子已经达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第258章 诉状，与郑朝元合离 第二百五十八章诉状，与郑朝元合离 明俨的死对皇上来说不算大事，毕竟只是个寒门学子，没有家事背景，可对于那些闹事的学子却不能坐视不理。 很快，皇上就拟旨并昭告天下，不等明年的秋试，决定提前举办恩科。 天历每三年举行一次科举考试，而开恩科还是第一次，皇上此举明显是为了安抚那些学子。 当然，皇上也在圣旨上说明要严惩郑家涉案的要犯，一经查实必将公之于众。 顺天府尹接到皇上的圣旨，让他尽快审清此案，他也没敢怠慢，毕竟这案子有上面盯着。 可派去郑家的官差把郑老太爷抬来了，郑朝元和管家也押来了，却没见那位少夫人江玉绾的身影，倒是江玉绾身边的老嬷嬷来了，并带来了一纸诉状。 诉状是江玉绾的亲笔，上面详细的写了自己和明俨曾经有过婚约，后来因他人陷害被迫嫁进郑家，并长期遭受郑朝元欺侮。诉状的最后，江玉绾希望顺天府能主持公道，还她清白并要求与郑朝元合离。 顺天府尹立刻升堂审案，主要审的就是郑家的管家以及和郑朝元一起为非作歹的家丁们。 本来，郑朝元手下的那些家丁就是一群地痞无赖，开始还想着蒙混过去，抵死不从，可一看顺天府的那些刑具就撑不住了。 尤其是郑家的管家，先前就已经吐露了一些实情，这次被带到顺天府衙，郑家的管家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郑家的管家招供，那些平日里跟着郑朝元的爪牙家丁，都一一都招出了实情。 当年，郑朝元看上了江玉绾，可是凭郑朝元的名声，不要说江家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是个普通百姓之家也不会把自家的女儿许给郑朝元。 郑朝元知道江家不会把江玉绾嫁给他，又得知江玉绾和那个寒门书生明俨两情相悦，而江家也看中了明俨的人品和学识，只等明俨科举高中后大婚。 郑朝元为此大怒，正巧那时的郑贵妃回府省亲，偶遇性子清高的明俨，可明俨只对江玉绾一人有情，因此也惹恼了嚣张跋扈的郑贵妃。 姐弟二人合计后，郑朝元暗中将明俨父母杀害并把明俨抓回了郑家，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意在偏僻之处修建了水牢来囚禁明俨。 因为明俨的突然失踪，江玉绾心情低落，之后在郑贵妃的授意下，江玉绾在宴席上被人灌醉，稀里糊涂的与郑朝元有了春风一度。 一夕之间，京中所有人都知晓了此事，也让江家颜面大失，江家族老集体站出来让江家主把江玉绾赶出江家，无奈之下的江玉绾最终嫁进了郑家。 郑朝元将明俨囚禁在水牢，每日里就是以折磨明俨泄恨为乐，甚至斩断了明俨的双手，并把江玉绾嫁进郑家以及在闺房如何侮辱江玉绾的事告诉明俨。 这还不算，郑朝元还威胁明俨，如果明俨已死明志，他就会让江玉绾代替明俨受尽折磨，明俨为了江玉绾，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苟延残喘。 郑朝元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郑家老太爷，郑老太爷知道此事是孙子孙女一起合谋，为了不牵连郑家，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抹干净了所有的痕迹。 而江玉绾并不知道明俨其实就近在咫尺，自己仍然沉寂在失去明俨的痛苦里内疚的活着…… 顺天府尹怕其中有出入，审问了所有在押的郑家人，一个都没放过，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随即，顺天府尹将案情记录整理过后，让郑家人画押，并附上江玉绾要求与郑朝元合离的诉状，一并呈给了皇上…… 顺天府的官差奉命到郑家拿人，江玉绾的贴身老嬷嬷去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回来。 江玉绾坐立不安，挺着肚子一直在房门口转来转去，不时的向外面张望着。 自从那天听到明俨的名字后，她就茶饭不思。她曾多次向老嬷嬷寻问明俨到底伤势如何，可老嬷嬷总是三缄其口。 哪怕是她身子不争气，哪怕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也坚持要将自己所受的冤屈写明并与郑朝元合离。 “少夫人，您休息一会儿。”留下来伺候江玉绾的小丫鬟劝慰道。 “你快去大门外看看，嬷嬷回来了没有。”江玉绾盼着老嬷嬷回来，就是想知道明公子究竟怎么样了。 可小丫鬟却犹豫了，因为老嬷嬷特别交代她，一定要看好少夫人，就怕少夫人有什么闪失。 “你的嬷嬷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窗外，一道带着些许厉害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抹微胖的身影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二婶子。”江玉绾出身世家，平时见了二房的老爷和夫人也会开口叫一声二叔二婶以表敬意。 小丫鬟见到二房的夫人则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行礼道：“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二夫人傲慢的瞥了一眼小丫鬟，又看向江玉绾，道：“老太爷和朝元都被顺天府带走了，少夫人这个时候还只惦记自己的嬷嬷？哼！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江玉绾饱读诗书，知书达理，碰上二夫人这种没有多少教养又蛮横的女人，根本无意与之争辩。 二夫人就是那种为了名利什么都不吝的人，现在老太爷和郑朝元都被顺天府的官差带走，长房就剩下个江玉绾，这不正好给了他们二房可乘之机。 江玉绾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一天到晚病病歪歪的是成不了大器，可是江玉绾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同，那孩子是郑朝元的种，又因为有着江家的血脉，留下总是个祸根。 “朝元这次怕是再也难逃牢狱之灾了，好歹你和朝元也是夫妻，你怎么就不替朝元操心？”二夫人是故意刺激江玉绾。可…… 江玉绾对二夫人的话，尤其是对郑朝元的事，根本充耳不闻。 二夫人眼珠转了转，一副同情的语气又说道：“朝元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一个穷书生下那么狠的手。啧啧啧……你是没看见，那书生的手脚都断了，都被折磨的没了人样……真可怜！” 江玉绾一听穷书生就知道二夫人说的是明公子，脸色都变了：“二婶子，你说谁断了手脚？” 二夫人装作惊讶的答道：“你不知道？那个穷书生被朝元斩断了手脚，咦……想起来心里就发毛。” 江玉绾两眼毫无焦距的望着二夫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我听来拿人的官差说，那个穷书生被送到顺天府没多久就死了，朝元这回可麻烦了，这可是一条人命。” 江玉绾其它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进去一句，那就是…… 第259章 准奏，斩立决都不足以平民愤！ 第二百五十九章准奏，斩立决都不足以平民愤！ “他死了……他死了……”江玉绾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少夫人，您怎么了？”伺候江玉绾的小丫鬟见江玉绾不对劲，也慌了神。 二夫人则以为江玉绾的失态完全是因为没了郑朝元和老太爷这两座靠山，根本没往别处多想。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不会死……”江玉绾怎么都不相信明俨已死。 明俨失踪了几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她仍然坚信明俨还活着。现在她终于等到明俨，可却是明俨已死的消息。 她不相信，不相信！ 留下伺候江玉绾的小丫鬟，明显感觉江玉绾的身子抖动的越来越厉害，眼神也越来越涣散。 “少夫人，您别吓奴婢……”小丫鬟急的都哭了出来。 二夫人见江玉绾就和当初发疯的郑朝元一样，终于满意了，甚至毫不避人的露出了一丝笑。 目的达到了，二夫人也不想留在这里看江玉绾发疯，干脆利落的抽身离开。 “别走……别走！”江玉绾踉踉跄跄的追到房门口，一把抓住二夫人的衣摆，道：“二婶子说清楚，他是不是没死？他还活着对不对？” 面对江玉绾的纠缠，二夫人生气的道：“死了，死了！都死了！” 老太爷和郑朝元不过是仗着宫里的郑蕴作威作福，现在的郑蕴已经被废，圣旨都下了，要是老太爷和郑朝元也死光或者判个终身监禁，他们二房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长房的一切。 郑蕴不是贵妃不是皇后都没关系，她也有两个女儿，老太爷也调教的很好，一样可以送进宫伺候皇上。 二夫人用力的掰开江玉绾抓着自己衣摆的手，不屑的看了一眼濒临崩溃的江玉绾后转身离去。 “二婶子，啊——”江玉绾磕磕绊绊的追着走下台阶的二夫人，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倒，接连滚下了几个台阶。 “少夫人——”慌了手脚的小丫鬟跑下台阶，试图扶起江玉绾。 江玉绾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千斤一般的沉重，想爬也爬不起来。 “血……血……”小丫鬟无意瞥见了江玉绾身下那一滩刺眼的红，惊叫着出声。 听到小丫鬟的叫声，二夫人也转回身，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正在慢慢地扩大。 “痛……好、痛……”江玉绾紧闭着两眼，喊痛时的声音也微不可闻。 “少夫人？少夫人？”小丫鬟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慌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二夫人毕竟是过来人，知道江玉绾十有八九是小产了，可却连丝毫的同情都没有。 江玉绾一手捂着腹部，一手艰难的抬起指着二夫人，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她的身体里好似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在往外流，像热浪一样正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 “二夫人”小丫鬟把二夫人看成了救星，跑过去跪在二夫人面前哀求道：“求求二夫人，救救少夫人，给少夫人请个大夫。” 以前，老嬷嬷要给少夫人请大夫，都是先禀明老太爷，老太爷同意了才行，可现在是二房掌权。 “滚开！”二夫人斜楞的瞪了一眼小丫鬟，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小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她现在是巴不得江玉绾落胎，除去那个祸根。 “二夫人，少夫人流了那么多血……”小丫鬟一看到那滩鲜红的血，浑身都哆嗦。 “家里哪有银子请大夫？连老太爷的库房都被顺天府封了，能给你们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顺天府把郑家所有的财产经点细算后，全都贴上了封条，没有顺天府的允许，谁也不敢私自打开。 本以为老太爷和朝元出事，二房可以借机侵占并私吞家财，可到现在为止，她什么便宜都没捞着。 现在郑家除了三房之外，包括江玉绾在内的所有人，吃的喝的花的全是二房的银子，她的银子！ “二夫人，您好歹看在两条人命的份上，请个大夫。”小丫鬟不死心，继续哀求。 “两条人命？”二夫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玉绾，狠心的道：“我可不是老太爷，老太爷看重他的曾孙，我可不在乎！” 二夫人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不就是一个有着江家血脉的孩子吗？ 等她的两个女儿进了宫，只要为皇上生下个一男半女，那就是皇子公主，比江玉绾肚子里的那个尊贵百倍千倍。 “大夫我可请不起，你家少夫人有的是私房钱，让你家少夫人自己拿银子去请！”二夫人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丫鬟无助的看着离去的二夫人，又跑回到江玉绾身边哭着道：“少夫人……怎么办？怎么办？” “嬷……嬷，找嬷嬷……”江玉绾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断断续续的让小丫鬟去找老嬷嬷。 小丫鬟耳朵都贴在了江玉绾脸庞，听清楚是嬷嬷两个字后，几乎是连跑带摔的冲出院子…… 皇上接到顺天府尹的奏报，也看过了郑家下人的那些画押的口供，气的大发雷霆。 “这就是朕一直宠爱的好皇后做出来的事？这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欺行霸市、强取豪夺还不算，只因为看上一个女人，就害的别人全家惨死。 还有当时贵为皇妃的郑蕴，不顾礼法、不择手段的往自己弟弟的床上送女人。 还有郑家老太爷，说的好听，教养出来的贵女、贵公子，什么贤良淑德，什么名门之后，结果呢？ 结果是，除了失望，就是憎恨！ 皇上拿起御笔，下了一道圣旨：“郑朝元判斩立决！郑家凡是为虎作伥者一律斩首，其余人等，男子充军发配，女子充入官妓，郑家所有家产皆没入国库。” 郑朝元平日里就作恶多端，斩立决都不足以平民愤！ “皇上，郑朝元的夫人乃是江家人。”德公公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研磨，直到现在才开口提醒。 皇上听闻后手中的笔一顿，随后想了想说道：“顺天府尹呈上的折子说江玉绾要求与郑朝元合离，那朕就准奏！” 江玉绾原本也是受害者，准奏合离，也算还了江玉绾公道。 同时，还等于给江家、给江玉麟一个面子…… 第260章 暴毙，以贵妃礼埋葬 第二百六十章暴毙，以贵妃礼埋葬 皇上的圣旨已下，并且让德公公亲自去宣旨。 等在殿外的小太监在德公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德公公又折了回来。 “皇上，静心阁伺候的人禀报说……”德公公谨慎的看了一眼皇上后，大着胆子说道：“娘娘昨夜暴毙。” 郑蕴被废，没有封号，没有品级，德公公只能称之为娘娘。 皇上拿着御笔的手顿住，抬眸直视着德公公。 郑蕴死在了静心阁。 据看守静心阁的太监说，郑蕴自从搬到静心阁，每日里除了咒骂就是嚎啕大哭。 两天，整整两天，郑蕴把从窗口送进去的饭菜全都砸了，粒米未进。 昨日后半夜，郑蕴哭号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一群小人害了本宫！” 天亮后，郑蕴终于没了声息，当负责伺候饮食的人打开静心阁门上的窗口时，发现郑蕴倒在地上已经死了。 郑蕴被抬出来时，整张脸、脖子和手，凡是裸露在衣裙外的肌肤全都烂的没法看了。 因为郑蕴是废后，不能像普通的宫女太监一样死了就送出去埋了，所以看守的太监前来请示皇上。 “皇上，娘娘的身后事……”郑蕴的身后事还得皇上做主。 皇上两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说道：“就以贵妃礼埋葬在西山的妃园寝。” 再怎么说，郑蕴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既然现在人已死，总归要有个归宿之地。 按照规定，郑蕴的皇后之位被废，是不能葬入皇陵的，而西山正是妃嫔所葬之地。 皇上算是对郑蕴格外开恩，也是为了皇家颜面，在郑蕴死后恢复了郑蕴的贵妃之位。 “着礼部即刻办理，一切从简。”皇上吩咐道。 因为宫宴一事，即使恢复了郑蕴的贵妃之位，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办丧事。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德公公应声。 皇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德公公悄悄的退了出去…… 除了宫里的人知道郑蕴的死讯，宫外的郑家人还不知道郑蕴已死。 小丫鬟在郑家门口就碰上了从顺天府回来的老嬷嬷，老嬷嬷得知是江玉绾见红了，让小丫鬟回去照顾江玉绾，自己火急火燎的去找镇南王妃。 镇南王府的管家请出夏清姿时，老嬷嬷喘息不定的尽量将话说完整：“王妃，快、快……我家少夫人见血了。” 夏清姿很清楚江玉绾的情况，怀孕五个月，这时候见血就意味着小产的几率更大。 “怎么回事？”江玉绾回郑家前明明调理的很好。 “老奴只知道少夫人很不好……”老嬷嬷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小丫鬟嘴里听说江玉绾出了不少血。 夏清姿见老嬷嬷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与其在这耽误还不如抓紧时间亲自去看看江玉绾。 事不宜迟，夏清姿接过连翘拿来的药箱，临离开前，对跟着自己的月落说道：“你去江家找江公子。” 夏清姿是怕江玉绾腹中的胎儿真的有闪失，有亲人在，也对江玉绾有个安慰。 管家早就备好了马车，夏清姿带着老嬷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郑家，可是…… 郑家那位二房的夫人此刻就站在郑家的大门口等着老嬷嬷回来！ “给我拦住她们！”二夫人一声令下，郑家二房的家丁就挡在了夏清姿和老嬷嬷面前。 二夫人随后走到夏清姿和老嬷嬷面前，上下打量着转了一圈后阴阳怪气的道：“嬷嬷带个外人急匆匆的回来，是不是忘了郑家的规矩？” 老太爷还掌管郑家时，老嬷嬷可没这个胆子，就算是给江玉绾请个大夫，那都得先经过老太爷同意。 “怎么现在轮到我掌管郑家，嬷嬷胆子倒是大了！”二夫人杏眼一瞪，摆出当家夫人的派头。 “二夫人，这是镇南王妃。”老嬷嬷还是谨慎的回道。 老嬷嬷说出夏清姿是镇南王妃，是不希望势力的二夫人冲撞了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二夫人听到是镇南王妃，一双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 眼前这女人，先不说王妃应有的仪仗随从，只看穿着打扮都还不如她这个世家的夫人。可是…… 江玉绾当初确实是被镇南王妃出手相救，老太爷也知道这事，她倒是都听说过，料想老嬷嬷也不敢信口雌黄的欺骗她。 二夫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下跪并一脸讨好的道：“原来是镇南王妃驾临，民妇给镇南王妃请安。” “免礼。”夏清姿完全无视二夫人的讨好，转而对老嬷嬷说道：“先带本王妃去看少夫人。” “是，王妃。”老嬷嬷和回来时一样，步履匆匆的走在前面给夏清姿带路。 二夫人眼见夏清姿被老嬷嬷带离，急的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忙站起身追上，还是一副讨好般的笑着对夏清姿道：“王妃屈尊降贵驾临郑家，理应是民妇来给王妃带路。” 老太爷那时候都没巴结上镇南王府，现在镇南王妃亲自驾临，她可得好好的抓住这个巴结的机会。 面对二夫人这副嘴脸，老嬷嬷一时不知该怎么推辞，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夫人有心了。”夏清姿语气十分客套，就在二夫人正得意时，夏清姿下一句直接拒绝了二夫人的好意：“还是不劳烦夫人了，有老嬷嬷在就好。” “王妃，好歹民妇也是这里的女主人，王妃来郑家做客，民妇怎么能怠慢呢？” 二夫人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也明白老嬷嬷请来镇南王妃是要救江玉绾肚子里的那个祸根。 “夫人，本王妃不是来做客的。”夏清姿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她有病才会来郑家做客，要不是因为江玉绾，她才不会登郑家的门。 “二夫人”老嬷嬷心急如焚的跪在了二夫人面前，道：“我家少夫人见血了，老奴请镇南王妃来给少夫人看看。” “原来是这样……”二夫人恍然大悟般的点头道：“早就听说王妃医术超群，妙手回春，犹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世。” 听到这些赞美的话，夏清姿反感的皱起眉头。 二夫人这是明显在拖延时间…… 第261章 姻亲，嫁给江玉麟 第二百六十一章姻亲，嫁给江玉麟 夏清姿不知道该说二夫人是精明还是愚蠢。 说二夫人精明，但精明的过了头，能让人一眼看穿，就如同跳梁小丑。 说二夫人愚蠢，一脸的精明相，可是做出来的事又完全不对路。 可夏清姿却没空和二夫人周旋，也不屑和二夫人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二夫人见夏清姿平静的目光，分明就是无视自己的赞美与交好，心里也有几分不悦。 “王妃娘娘，玉绾身子不好，这老太爷又不在府上，我这是怕怠慢了王妃娘娘。” “本王妃只和少夫人相识，不在意那些礼数。”夏清姿一句话就堵住了二夫人的口，紧接着质问道：“倒是夫人千方百计的阻拦本王妃，到底是为何？” 除了江玉绾，夏清姿对郑家其他人真的是厌恶至极，上至郑家老太爷，下至管家仆妇，有一个算一个。 一句“只和少夫人相识”，就是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为江玉绾而来。 二夫人闻言，脸上瞬间没了讨好的笑意，说道：“您是尊贵的王妃，我们就是无权无势的百姓，想要巴结王妃都来不及，怎么还敢阻拦王妃的大驾呢？” 夏清姿是直摇头，这二夫人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个称职的演员。 “嬷嬷，带路。”夏清姿索性绕过二夫人，直接吩咐老嬷嬷为她带路。 可二夫人却站在老嬷嬷面前，尖酸刻薄的语气教训道：“嬷嬷，你也在郑家几年了，也是个老嬷嬷了，郑家的哪个主子教你如此这般的目中无人？” 二夫人不敢得罪镇南王妃，把矛头指向了老嬷嬷，话中带刺就是说给镇南王妃听。 正如二夫人所说，老嬷嬷几十岁的人了，虽然身在内宅，却见惯了太多女人之间的争斗，只不过是看破却不说破而已。 “老奴只是担心少夫人，并没有冒犯二夫人。”老嬷嬷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这个老刁奴明明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公然的顶撞我，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二夫人扬起自己的手就朝着老嬷嬷的脸扇来。 二夫人就是妒恨长房的人，郑朝元是长房嫡孙，她比不过也争不过，可江玉绾和老嬷嬷这两个外人算什么东西？ 她今天就是要打老嬷嬷，也让江玉绾知道，郑家的一切如今都是二房的，再也没有江玉绾主仆二人的立足之地。 “住手！”夏清姿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二夫人扬起的手臂，厉声说道：“是老嬷嬷代替自己的主子请本王妃来，夫人在本王妃面前打老嬷嬷，就是对本王妃不敬！” 二夫人翻了翻眼皮，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不客气的回道：“王妃您可误会了！这里是郑家，一不是朝堂，二不是街路，我在自家教训下人，怎么是对王妃不敬？” 二夫人就认准一点，老嬷嬷就是个奴婢，任凭是谁，哪怕是皇帝老儿来，也管不着自家的家务事！ “谁敢打我江家的人？”二夫人的话刚落，门外就传来江玉麟的声音。 江玉麟虽然伤势见好，但仍步履匆匆，不失往日的优雅与稳重，只是话语之间不再温润而是带着罕见的愠怒。 “江公子？”二夫人一看来人是江玉麟，喜上眉梢的迎了上去：“今天我们郑家可真有体面。” 而江玉麟却视而不见二夫人的客套，转而对夏清姿客气的一礼：“王妃。” 跟在江玉麟身后进来的月落，也径直的站到了夏清姿的身后。 “谁说嬷嬷是郑家的下人？”江玉麟对二夫人毫不客气的说道：“嬷嬷是我江家人，无论犯错与否自有她的主子惩戒。” 老嬷嬷把江玉绾从小伺候到大，即使跟着江玉绾来到郑家，老嬷嬷的卖身契依旧在江玉绾手里，根本不是郑家的下人。 “公子……”老嬷嬷感激的差点掉下老泪，一句“公子”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二夫人变脸似的笑靥如花，附和着道：“是，是，江公子说的没错，嬷嬷并无多大过错，算不得大事，算不得大事。” 江玉麟连个正眼都没给二夫人，一直目视前方。 可二夫人根本看不出江玉麟任何的不耐，而是招来身边的下人，道：“快去请老爷，就说家里来贵客了。还有……请两位小姐也出来见见。” 听到二夫人说请两位小姐出来，江玉麟立刻皱起了眉头。 “江公子，咱们也算是姻亲，正好江公子又是第一次来，可一定要到舍下喝一杯茶。” 二夫人的盘算，对镇南王妃能巴结上最好，巴结不上也没关系。可江玉麟不同，要是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江玉麟，郑家二房可就扬眉吐气了。 当初老太爷百般的看重江玉绾，不就是因为江玉绾是江家人，肚子里也怀着江家血脉的孩子吗？ “夫人不必了，我是来看望胞姐的。”江玉麟同夏清姿一样直接拒绝。 “对，对，你先去看玉绾，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二夫人脸上堆满了笑意。 反正江玉麟都来了，也总不能一直守着江玉绾这个姐姐，现在没时间，总会有时间。 趁着江玉麟去看江玉绾的工夫，她正好去安排一下，顺便嘱咐两个女儿，好好的在江玉麟面前表现表现。 人就在郑家，这可是绝顶的好机会，把握住了就等于女儿的后半辈子有福了，她也有依靠了。 “不好了！不好了！嬷嬷、嬷嬷……”从内宅里，伺候江玉绾的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小丫鬟穿过垂花门远远的就看见老嬷嬷，一边大叫着，一边朝着老嬷嬷这里跑。 “嬷嬷，你、你怎么才回来，少夫人、少夫人她……”小丫鬟跑的急，险些没摔在老嬷嬷面前。 “少夫人怎么了？”老嬷嬷扶住小丫鬟，焦急的问道。 “少、少夫人她……嬷嬷快去看看……”小丫鬟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少夫人的状况，只能让老嬷嬷快去看看。 夏清姿听到是少夫人，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提起裙角就往里边的垂花门，刚才小丫鬟出来的地方跑去。 江玉麟也顾不上再问什么，跟着夏清姿，一路急匆匆的向内宅里走去…… 第262章 来晚，不会放过郑家所有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来晚，不会放过郑家所有人 二夫人看着江玉麟追着夏清姿去了内宅，有心想跟去，可仔细想想，还不如直接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去见江玉麟。 打定了主意，二夫人立刻转身，可却见大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厮。 “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有圣旨。” 二夫人知道郑蕴在宫宴上所做的事，可几天过去了，皇上也没责问郑家，这让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郑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来也顾不上宫里的郑蕴，宫里和郑家联系的人只有老太爷知道，他们二房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老爷，快去！”既然是圣旨，二夫人打发小厮去请老爷来一起接旨。 小厮前脚去请老爷，亲自来郑家宣旨的德公公就进了大门。 “请公公进里面稍坐片刻，喝杯茶。”二夫人快步迎了上去，并请德公公进内堂。 二夫人没见过德公公，更不知道德公公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单看德公公身着暗红色锦缎服制，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内侍。 二夫人巴不得能和宫里的人套上关系，小心谨慎的伺候，再塞上几锭银子，什么事都好办。 “皇上有旨，夫人还是请府上的人速来接旨。”德公公表情十分严肃凝重的拒绝了二夫人的提议。 就二夫人那点小心思，德公公太清楚了，别说是他，就是换任何一个太监来宣旨，现在也没人敢沾郑家半分的好处。 被德公公拒绝的二夫人，面上僵了僵，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仍然勉强欢笑…… 夏清姿是被后赶上来的小丫鬟带着，直奔江玉绾住的院子。 内室的床上，夏清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江玉绾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身下的锦褥已经被鲜血染红，顺着褥角滴答流淌着。 “奴婢、奴婢一直在叫少夫人，可是少夫人……少夫人……”小丫鬟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一幕，一进来就已经哆嗦的不行。 夏清姿走近床边，一把掀开半搭在江玉绾身上的锦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四个多月已经成形的胎儿已经随着出血被排出体外，脐带还连在江玉绾体内。 江玉绾下身穿的长裤内侧早已被血浸透，边缘处的血迹已经呈现暗红色，这么大量的血涌出，绝不仅仅是滑胎。 江玉绾鼻息之间探不出任何气息，夏清姿捏住江玉绾的寸口，手腕处已经微凉，寸口脉搏全无，又摸了摸脖颈处，一样没有跳动。 夏清姿动作利落的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把锃亮的剪刀，因为救人要紧，只在烛火上消毒后，就将连着江玉绾体内的胎儿脐带剪断。 随后，夏清姿从医药箱其中的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极小的红色药丸，塞进了江玉绾口中。 夏清姿没有等药丸起作用，接下来就直接跪在了床边，双手叠覆在江玉绾的胸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按压着。 胸外按压是急救最常见的方法，尤其对急症病人可以迅速心跳，也有助于后续的抢救。 夏清姿一边给江玉绾做胸外按压，一边不时的抬头关注着江玉绾的反应。 后进来的老嬷嬷看到夏清姿怪异的动作，虽然搞不清楚在做什么但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默默的站在床前抹着眼泪。 而江玉麟因为礼数有别，远远的站在房门外，焦急的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连续几盏茶的时间，夏清姿一直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额头上开始出现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王妃娘娘，我家少夫人……”老嬷嬷按奈不住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夏清姿顾不上擦汗，再一次摸了江玉绾的脉搏，又看了江玉绾的瞳孔，瞳孔放大，脉搏全无，经过长时间的胸外按压，心跳也没有恢复。 最终，夏清姿重重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替江玉绾盖回锦被，惋惜的叹口气，道：“太晚了。” 老嬷嬷听到夏清姿说太晚了，朝着夏清姿一边磕头，一边哭着乞求：“求求王妃，救救我家大小姐，老奴愿来生当牛做马报答王妃的恩情，求求王妃。” 夏清姿弯下身搀扶着老嬷嬷，轻声道：“嬷嬷，你家少夫人是因为意外而滑胎引起子宫大出血，出血量大、时间长……”她已经尽力了，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老嬷嬷闻听，流着泪对着夏清姿郑重的磕头道：“我家少夫人得王妃娘娘几次出手相救……如今，少夫人去了，老奴替少夫人谢谢王妃娘娘……” 没等夏清姿任何的回应，老嬷嬷转身，跪着一步一步挪到床前，悲痛的伸出手替江玉绾整理着衣襟，同时自言自语的道：“嬷嬷是看着主子长大的，主子这些年心里想得什么，嬷嬷都知道……主子且安心的去，嬷嬷会一直陪着，主子一定不会觉得孤单……” 也许是听到了夏清姿和老嬷嬷之间的对话，又或者是听到了老嬷嬷的哭声，一直等在房外的江玉麟预感到不妙，快步闯了进来。 绕过内室的屏风后，江玉麟脚下就像有千斤重一般再也不曾迈出半步，眼中更是透出无尽的悲伤。 夏清姿从未见过江玉麟如此悲伤的神情，曾经名满天下的第一大才子，仿佛一瞬间消失不见。 “长姐她……”江玉麟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而是寻求答案般的望向夏清姿。 夏清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头。 江玉麟得到了答案，一双眼缓缓的移向床上的江玉绾，垂着的两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他的长姐，和他一样的才华横溢，遭人算计失了身在先，嫁进郑家后又惨遭非人的折磨，更是在如花般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曾经在灯会上名誉京城的才女，曾经惊艳了众人的江家并蒂莲，再也不会有了…… 他相信夏清姿的为人，也知道夏清姿已经尽了力，他的长姐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郑朝元，因为郑家！ 他，不会放过郑家所有人！ 第263章 路祭，三足鼎立的形势 第二百六十三章路祭，三足鼎立的形势 德公公去郑家宣读圣旨，郑朝元被判以极刑，手下的爪牙悉数归案，一律斩首示众。 而郑家老太爷因中风不起，直接被贬为贱民，任其自生自灭。郑家二爷和三爷皆被定罪，两房女眷则全部充入官妓。 二房夫人听完德公公的宣旨，当即晕倒在地，郑家其他的女眷顿时哭声一片。 江玉绾的后事是由江玉麟出面打理的，当然是以江家女的身份出殡，和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圣旨上明确写明，江玉绾是自由之身，所以江玉麟决定将江玉绾与明俨合葬在了一起。 江家出殡，行事和以往截然相反，并不低调。 江玉绾的灵柩由江玉麟亲自护送，并请了和尚道士诵经，为江玉绾超度亡魂。 夏清姿清早就在江家出殡的必经之路上设路祭，来送江玉绾最后一程。 护送灵柩的江玉麟在得到下人禀报后，亲自下马，向夏清姿道谢。 时隔三天，江玉麟一身素衣，却还和当日一样一副憔悴、萎靡的面容，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长姐曾多次承蒙王妃援手，如今长姐已去，还能得王妃如此相待……玉麟替长姐叩谢王妃的大恩。” “江公子不必多礼。我与江小姐也算有缘，今日是特意来送她最后一程。”只可惜，她没能救得了她们母子。 江玉绾已经彻底的脱离了郑家，不再是郑家少夫人，所以夏清姿称江玉绾为江小姐。 “江小姐含恨而逝，可谓是天妒红颜，本王妃深感惋惜。江公子操劳之余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相信江小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如此。”同样的，夏清姿也不希望江玉麟就这么消沉下去。 尽管夏清姿替江玉绾惋惜，可心里却疑窦丛生。要说最了解江玉绾身体状况的，莫过于她。江玉绾的胎一直被照顾的很好，可是突然的就小产血崩而死，这其中必有缘故。 江玉麟的眸子微红，这世上除了他的父母，也就是江玉绾这个姐姐最疼他，如今姐姐含恨而去，他确实要面对很多。 “王妃说的是，玉麟定当牢记，再次叩谢王妃大恩。”江玉麟给夏清姿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夏清姿对他有恩，对他长姐有恩，也对江家有恩，而且不图回报，这才是最难得的。 江玉麟叩谢了夏清姿，再度翻身上马，临离开前对夏清姿微微点了下头。 看得出，虽然江玉麟的面容还和以前一样的憔悴萎靡，唯一不同的是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与坚定。 夏清姿目送江玉麟带着出殡队伍远去才命王府的下人收拾起路祭所用的东西，随后转身离开。 街上对江家出殡品头论足的百姓也一一散去，也许是因为江家的白事太过伤感，夏清姿的心情很沉重。 也因此，夏清姿丝毫没注意，从远在街角的另一头一前一后飞来的两个人。 其中身穿灰白色衣衫、头戴斗笠的男子在距离夏清姿不远的地方终于追上了前面的人，并率先向对方要害之处出手。 一直跟在夏清姿身后的月落，敏捷的挡在了夏清姿身前，警惕的注意着正在打斗的两人。 灰白色衣衫的男子武功明显高于另一人，出手狠毒又动作连贯。而对方身穿紫色华贵锦袍的男子，想必是长期养尊处优，此刻只顾抵挡灰白色衣衫男子的招数，毫无还手之力。 不出十数招，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就败下阵来，一个不留意就被对手一剑刺中了右肩胛。而灰白色衣衫的男子并没就此罢休，又补上一脚。 “砰”的一声，紫色锦袍男子重重的跌落在夏清姿和月落面前。 锦袍男子倒地，却依然坚持着坐起身，并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迹。 “三皇子？”这时，夏清姿才看清锦袍男子是南唐三皇子。 就在夏清姿出声的同时，灰白色衣衫男子也没有放弃机会，再次将手中的长剑刺向倒在地上的南唐三皇子。 没等夏清姿吩咐，也为了夏清姿的安全，月落抽出自己随身的武器阻挡住了刺来的长剑。 灰白色衣衫男子见状，将长剑调转到月落身上，很快就和月落缠斗在一起。 南唐三皇子大概是不想在夏清姿面前失了风度，手捂伤口挣扎着几次想要起身，却都没有成功。 “你这么做会撕扯到伤口，伤上加伤。” 夏清姿的话让南唐三皇子的动作彻底的停住，随后苦笑的道：“南唐的仇家能追到这里，看来还是本皇子平日里太过张扬。” 夏清姿仿佛没听到一半，面无表情的直蹲下身，将三皇子的锦袍内衬扯了一大块下来，动作麻利的将伤口包扎好。 “三皇子还是要请个大夫，这附近就有医馆。”她今天是来送江玉绾的，没带随身的药箱，只能临时包扎止血。 没想到，三皇子直接拒绝：“对于本皇子来说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小伤？ 夏清姿瞥了一眼她为三皇子刚刚包扎过的地方，内衬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刚才草草的检查过，虽然肩胛骨没有被穿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伤。 听三皇子拒绝的语气，不是因为自己能忍，也不是因为伤势大小的问题，而是因为根本就不信任那些大夫。 夏清姿能理解，对生于皇家，又是深受南唐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如果不是近身侍候的人，势必会有防备。 正如同楚天擎一样，除了自己一手培养的亲信之外，从不会相信外人，也从未相信过她。 “如果三皇子信不过医馆的大夫，那就请太医。”以三皇子的身份，请个太医是不成问题的。 再者，皇上肯定也不希望南唐三皇子在天历出什么意外，哪怕真如三皇子自己所说是被仇家寻仇，至少三皇子在天历要平安无事，至于离开天历后是死是活，那就和天历没关系了。 一个南唐还不足为惧，怕就怕南唐和西凉联手，三足鼎立的形势一旦改变，天历就会腹背受敌…… 第264章 身世，如此相像绝非偶然 第二百六十四章身世，如此相像绝非偶然 夏清姿想的全面，也因为自己的身份，毕竟她不是登记在册的太医。 三皇子身在天历，皇上顾及南唐，肯定会派遣自己信任的太医为三皇子诊治。 可三皇子却坚定的摇头，一脸不相信的道：“本皇子更信不过那群老东西。” 宫里的太医，说好听的是太医，都是一群妄自尊大、腐朽不堪的老顽固，有一些甚至连民间的大夫都不如。 只有个别医术尚可又年纪大的老太医，却因为害怕有损皇上的龙体而引起震怒，因此不敢多言亦不敢用药。 三皇子小心谨慎也没错，这里是天历，表面上没人敢对他做什么，可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背后下黑手。 医药这些，能救人同样也能害人，而且他现在身上有伤，要是真的再冲出几个要他命的人，他可完全应付不了。 夏清姿见三皇子执意不肯进宫找太医，一时也拿三皇子没办法。她又不能把三皇子扔在街上，万一三皇子有个什么，她辩解不清。 “送三皇子去洪大夫的医馆。”别无他法的夏清姿只得命跟着的下人将三皇子送到洪大夫那里。 三皇子想要再次拒绝，却被夏清姿轻飘飘的一句话堵死：“三皇子如果不想去，大可另请高明，或在这里自生自灭。” 随后，夏清姿头也不回的朝医馆走去，也不再理会还瘫在地上的三皇子。 直到王府的下人搀扶起三皇子，却没人发现三皇子那双眼闪着活跃的光芒。 医馆内，洪大夫亲自为三皇子清理伤口，全程不用夏清姿动手，因为三皇子受伤的部位要脱掉身上的锦袍，所以夏清姿避了出去。 三皇子的伤势虽然重，但并不需要缝合，只要把伤口清理干净，上药包扎就好。 “三殿下这几日还需好好休养，切不可再用武力。”洪大夫一边包扎一边说道。 没有缝合的伤口，止血的速度慢，要愈合自然也没有缝合过的伤口快。 如果三皇子能老老实实的养着，几天时间伤口就会结痂，但洪大夫想来三皇子也不是那种老实人。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三皇子必须要完好无损的走出他的医馆。 不管三皇子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他的医馆，他都不能因为医术不精而连累王爷王妃。 洪大夫处理好三皇子的伤口，开了药方就亲自去医馆后面盯着小厮煎药。 等夏清姿再次进来时，三皇子已经将锦袍穿好，斜靠在椅背上，看样子似是在等她。 “三皇子已经无事，等下本王妃让人送三皇子回驿馆。” 洪大夫已经向她禀告过了，她也知道三皇子的伤势只要好好养着并没有大碍。 “那就多谢王妃了。”三皇子客气的回道。就在夏清姿转身的同时，三皇子再度开口：“镇南王妃可知自己的身世？” 她的身世？ 恐怕天历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并不相信南唐三皇子对天历夏家一无所知。 结合之前南唐三皇子怎么都不肯请太医，夏清姿立刻明白南唐三皇子真正的目的。 夏清姿面上并无任何诧异之色，转而问道：“想必这就是三皇子一再推诿不肯请太医的原因？” “天历夏家，天下第一将才之家，夏家男儿骁勇善战且代代出将才，一部《夏家兵法》可得天下半壁江山。”提到《夏家兵法》，三皇子得意的问夏清姿：“本皇子说的可对？” “当年的夏将军威武勇猛，俘获了不少名门贵女的芳心，可却都被夏将军一一婉拒。传闻，夏将军几年之后明媒正娶的夫人乃是一介平民，且身世成谜。” 三皇子说的确实，夏清姿的母亲是夏将军从边境带回的难民，因为全家死于战乱，只剩下她母亲孤苦一人独自艰难的活着。 要知道在战乱年代，一个羸弱又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没有家人的庇护，可以说活的十分艰难，夏将军正是从敌军手中将她母亲救下来的。 再后来，夏将军娶了她母亲，她母亲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因为这位将军夫人没有娘家，而且将军夫人和夏将军成婚后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 但凡是有幸见过将军夫人的，无不对将军夫人赞不绝口，除了相貌、人品，还有那与众不同的气度，就是和那些名门贵女相比也毫不逊色。 夏将军和将军夫人鹣鲽情深，却没过几年安稳的日子，将军夫人生下夏清姿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夏将军悲痛异常，连后事都亲自操办。 曾经也有人怀疑过将军夫人的身世，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因为将军夫人是平民孤女，又没有家人亲属，曾经的过往早已无据可查。 “三皇子到底想说什么？”夏清姿不禁蹙眉。 在她的记忆中，她对母亲并无什么印象，也从未听过任何人提起她母亲的身世。 “本皇子只是要找寻一位失散多年的亲人而已。”随后，三皇子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 画像中的人儿，赫然和夏清姿长相十分的相似，只是年纪稍长，论气质和打扮也更高贵。 夏清姿只是淡淡的扫了那幅画像上的人儿一眼，镇定自若的道：“世间之大，人有相似，三皇子恐怕是认错人了。” 三皇子听闻，不以为然的回道：“的确是人有相似！但本皇子认为，这世间再大，王妃和这画中人如此相像，也绝非偶然。” 见夏清姿不语，三皇子又说道：“画像中人是南唐的仙台公主，本皇子的亲姑姑，名唐菀。二十多年前不幸被贼人掳走，南唐皇室多方寻找至今杳无音信。” 仙台公主曾经是南唐皇帝的掌上明珠，生的天仙一般且知书达理，和所有被养在深宫的公主不同的是，仙台公主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 自从仙台公主失踪后，这么多年来，南唐皇室的人走遍各国一直秘密寻找仙台公主，除了与南唐皇室亲近的人，外人一无所知。 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只有南唐皇室的人知晓…… 第265章 十年前，圣旨上的内容 第二百六十五章十年前，圣旨上的内容 夏清姿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她的心智更不是懵懂年纪的少女，就凭南唐三皇子几句话，她也不可能轻易的相信。 “本王妃自幼生在天历，本王妃的父亲母亲也和南唐皇室并无关系，恐怕要让三皇子失望了。” 三皇子好像提前知晓夏清姿的心思一般，脸上仍旧带着笑意说道：“本皇子知道，仅凭几句话，镇南王妃很难相信，不过也无妨。”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血脉更重要的，夏清姿不相信，但他可以用其他办法让夏清姿相信。 他的属下传来的消息，他的父皇时间不多了，他要尽快将夏清姿带回南唐。 夏清姿深知，以南唐三皇子的本事，想查夏家以及她曾经的过往，还是很容易的。 无论三皇子找的是不是她母亲，她一点都不想和南唐皇室牵扯上任何关系。 为了摆明自己的态度，夏清姿临走前说道：“三皇子还是好好养伤，不要忘了把诊金付了，本王妃出诊的诊金可不低。” 不等三皇子有任何回应，等于不给三皇子任何机会，夏清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南唐三皇子没有再强行挽留，望着夏清姿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弯起一侧嘴角。 可当医馆大夫把就诊的清单拿到三皇子面前，三皇子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清单上罗列出的诊金数额，三皇子的眼皮直跳…… “王妃”医馆外，刚刚赶来的月落给夏清姿行了个礼。 夏清姿见月落平安无事，转身对跟着的其他几个王府下人道：“你们先回王府。” 有月落在，她不需要其他人跟随，太招摇。 几个王府下人应声离开，而夏清姿也带着月落在街上慢慢悠悠的走。 外人看来，夏清姿就是漫无目的的随处逛，可实际她在想刚刚南唐三皇子的话。 南唐三皇子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上她，她不敢肯定的是南唐三皇子究竟是因为她长得像仙台公主，还是探查到了其它什么。 想起她刚刚看过的那幅画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如此相像的人，她虽然拒绝了南唐三皇子，也不想和南唐皇室有牵扯，可这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世问题。 如今，夏老将军人不在了，夏卫君又远在边关，即便夏卫君还留在京城，恐怕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而能给她答案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将军府！ 夏清姿心里有了打算，但整个人旁若无事的转了两条街，随后才拐进了一条通往将军府的小道…… 自从夏卫君去了边关，将军府里就再没别人了，整个将军府空荡荡的，满院的落叶，看上去荒凉无比。 夏清姿先去灵堂给夏老将军上了一炷香，随后径直去了夏老将军生前住的居所。 夏老将军武将出身，一生戎马，所住的居室和常人并无两样，但不同的是书房。 一般的武将，即使读书习字，也大多看的是各类兵书，而夏老将军的书房里，不但有各种兵书，甚至收藏了不少史书。 夏清姿是想来看看在夏家能不能找到关于她母亲的一些信息，比如画像或者是手札之类。 可夏老将军的书房里，墙面空无一物，除了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和书案上的文房四宝之外，还有一把夏老将军随身的佩刀。 夏清姿把目光放在了书架那些一摞摞的书籍上，这里的每一摞书籍都落着厚厚一层浮尘。 拿起一本《通史》，轻轻的吹去上面的浮尘后随手翻了翻，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放下再拿起一本《资治通鉴》，依然毫无所获。 另一边的书架，则是各种兵法和武器图鉴，还有各地的地图以及城防图。 书架上的书没有任何不妥，夏清姿环顾四周，这间书房布置的实在太简单，除了书案、书架也就是一个架着一把偃月刀的矮柜。 矮柜摆放在书案与书架之间，矮柜上架着的那把刀即使一直没有人动过，但依旧闪烁着寒光。 夏清姿仔细端详了佩刀，两手轻拂着刀柄和刀鞘，随后手握刀柄，将佩刀从刀鞘中抽出一截。 佩刀的刀刃锋利无比，夏清姿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没找到任何东西的夏清姿不禁有点泄气，再次转过身环顾整间书房，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靠在了架着佩刀的木质矮柜上。 突然的，夏清姿想到了她房间的那个暗格，就是夏卫君当初拿给她《夏家兵法》的那个暗格。 那这间书房里会不会也有机关暗格？ 思及此，夏清姿又打起精神，从书案的边边角角开始用手慢慢摸索。包括整个书架，每一摞摆放书籍的格子，夏清姿都没有放过。 书案和书架都没发现机关暗格，放眼整间书房，除了书就是笔墨纸砚，唯有夏老将军的那把佩刀显得格格不入。 夏清姿伸手向木质矮柜的边缘摸去，果然…… 伸手触及的地方是活动的，露出一段拉绳，不需要太大力气，夏清姿拽下拉绳。 随着夏清姿的动作，原本合并在一起的两个书架，“吱扭吱扭”的移开了。 随着书架的移动，许久没被人动过的书籍上的浮尘也轻飘飘的落下。 两个书架后面，出现了两扇镶嵌在墙体里面、不足一人高的黑漆木门。 夏清姿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等到浮尘渐渐消失，才走到木门前。 双手打开那两扇不足一人高的木门，没有画卷，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红色雕漆锦盒。 锦盒里，只有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夏清姿认得出，那是圣旨。 就和当初，她接到皇帝退婚的那道圣旨一样。 可当圣旨一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夏清姿就瞪大了双眼。 圣旨上有先皇的玉玺，落款的日期是十年前，也是先皇还在世的时候。 记忆里，正好是十年前，那一年她五岁。 十年前，先皇驾崩，先皇后也驾鹤西去，夏老将军带领夏家军精英围守皇城。 之后，新皇登基。 而她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被送到了幽冥医谷。 所有这些事，都发生在十年前，而这一切的巧合，只因圣旨上的内容…… 第266章 布局，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二百六十六章布局，万劫不复的深渊 镇南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楚天擎那张俊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俊美。 月落跪在书案前，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一向楚天擎禀明。 “南唐三皇子的仇家？”楚天擎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忍不住的皱起眉。 “王爷，属下和追杀三皇子殿下的人交过手，那人身手一般。”月落低着头答道。 不是月落夸大自己的实力，那人确实很一般，要不是跑得快，也许就被他生擒了。 月落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蓝赫和蓝羽，在暗卫中除了贴身保护楚天擎的无影，也就是月落的身手最好。 当初让月落去保护夏清姿，楚天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别的暗卫只能常年行走在暗处，而月落则可明可暗。 “身手一般？”楚天擎从不质疑自己暗卫的实力。 “是属下失职，那人带伤逃走，请王爷责罚。”月落双手抱拳，自请责罚。 无论如何，那个人是从他手里逃走的，受罚也理所应当。 楚天擎没有开口责罚月落，不是他的暗卫技不如人，而是这件事本身就有蹊跷。 南唐也不会培养出一个废物皇子，既然追杀南唐三皇子的人身手一般，那南唐三皇子所谓的受伤明显就是布好的局。 而这个局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夏清姿！ 再结合之前慕连城从南唐得到那幅画像，也许夏清姿和南唐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夏清姿自己显然已经猜到几分，否则也不会从医馆出来后去了将军府。 显然，夏清姿去将军府应该是寻找什么东西，或许是更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王妃从将军府回来可有什么异样？” 月落低着头想了想后说道：“回王爷，属下看不出王妃有什么异样。” 他真的看不出王妃有什么异样。 王妃在将军府里做了什么，他不清楚，他只知道王妃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本《通史》。 出了将军府后，王妃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也是在街上转了几圈才回到王府，途中还买了一些胭脂水粉。 “没有异样……”楚天擎摩挲着扳指的手明显一顿。 既然夏清姿已经猜测到几分，心里肯定有疑惑，如果没有疑惑，夏清姿就不会去将军府。 在楚天擎看来，夏清姿还不算太蠢，知道在街上转几圈，自然是不想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以后只需要保护好王妃，不必管旁人的死活。”楚天擎丢下这句话后径自离去。 “属下遵命！”等月落再抬头时，书房内早已不见王爷的影子…… 楚天擎踏着漆黑的夜色，稳步的来到夏清姿所住的听雨轩外。 守在听雨轩外的暗卫刚要现身，见是自家主子，又全都悄悄的隐回了暗处。 楚天擎的脚步很轻，轻到他已经到了窗前，夏清姿都不知晓。 夏清姿沐浴更衣后就打发了连翘和白芷两个丫头，独自坐在桌前看着那本《通史》发呆。 看了半天，每一页上写的什么完全没看进去，然后就是机械性的翻页，翻页，再翻页。 恰恰就是这动作，彻底的暴露了夏清姿此时的心态，也被窗外的楚天擎看的一清二楚。 望着房内的情形，楚天擎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到底是年轻不经事，虽然夏清姿在月落面前遮掩的很好，却瞒不过他。 夏清姿如此的心事重重，私下里仍然沉不住气的做法，让楚天擎更坚信这其中必有缘由。 一幅画像，加上南唐三皇子刻意的安排，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明，夏清姿身上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唐皇室……”楚天擎低声念出这四个字，眼中满是冷厉与凝重，而后身影也在夜色中消失。 房内的夏清姿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心情烦躁，她在将军府看到的圣旨似乎比她扑朔迷离的身世更重要。 可她不能和任何人说，即便是对楚天擎也不能提一个字。 她圣旨上内容一旦被人知晓，那么她和夏家，以及楚天擎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清姿一夜没睡，同样一夜无眠的并不只她一个人。 城内的驿馆，谢琰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谢琰回来的时候，南唐三皇子已经早就回了驿馆等了将近两个时辰。 “伤的这么重？”南唐三皇子盯着谢琰身上的伤口，片刻后才沉声说道：“镇南王的手下果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南唐三皇子身上也有伤，他和谢琰都算不上高手，但镇南王府的一个侍卫也的确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下次再有这种事，别拉着我。”谢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始自己动手解开衣袍上药。 谢琰上药的手法很一般，连伤口都不清理干净就直接将止血的药粉撒在了伤口上。 撒好了药粉，直接用棉布条按住伤口，只要保证伤口不再流血，就算完事了。 等谢琰缓了一口气之后，南唐三皇子才再次问道：“你跟着镇南王妃去了哪里？” 谢琰忍着伤口的疼痛摇了摇头，道：“跟丢了。” 夏清姿一直在街上转，可跟着夏清姿的侍卫太警觉，他好不容易从那个侍卫手里逃脱，再次跟踪的时候又差点被发现。 “不过……”谢琰回忆了一下后说道：“那条街，应该是去将军府。” “是去将军府就好。”南唐三皇子面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他就怕夏清姿不去将军府，去了将军府，才能说明夏清姿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如果夏清姿没心没肺的回了镇南王府，他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你现在有多大的把握？”谢琰瘫在椅子上，他实在没有多的力气了。 谢琰所问的把握，是指夏清姿究竟是不是仙台公主的女儿，之前三皇子一直不敢肯定。 “九成。”南唐三皇子不假思索的答道。 唯一那一成不敢肯定的是，夏清姿为他治伤的手法。 关于夏清姿的医术，他回到驿馆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有很大可能是夏清姿藏拙。 因此，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夏清姿带回南唐！ 第267章 攀交情，恨不得她们死！ 第二百六十七章攀交情，恨不得她们死！ 南唐三皇子成功的让夏清姿怀疑自己的身世，本以为这件事很快会风平浪静，可事实却和他的预想不一样。 楚天擎在第二天就上了奏折，奏折上详细说明京城吏治的弊端，也把南唐三皇子被人寻仇的事和盘托出。 皇上看到奏折后，倒是派宫人和太医去了趟驿馆，却被南唐三皇子轻描淡写的挡了回来。 南唐三皇子都不追究，皇上自然是把事压下来，只是把顺天府尹宣进宫训斥一番，罚俸一年。 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类似的事并没有停止。 几天后的深夜，京郊的一处废弃农庄大门外，江玉麟如约出现。 “公子。”江家的护卫早已等候在此。 江玉麟一改往日的温和面孔，神色冷冷的问道：“人都带回来了？” “回公子，一个不少全在这里。” 江玉麟信步走向农庄院子里，里面跪着一群女人。 没错，全是女人，而且都是郑家的女人。 跪在最前面的，就是郑家二房的夫人。 皇上的圣旨，郑家男子被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女人则全被充入官妓。 妓院的老鸨看中郑家二房和三房那几位有姿色且还未出阁的小姐，好吃好喝的养着，并准备亲自教授怎么讨好客人的欢心以及房中术再让她们接客。 而郑家二房和三房的夫人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小妾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她们已经沦落为仆妇，除了伺候妓院中的姑娘们，再就是做一些洗衣做饭打扫等粗活，还要遭受妓院老鸨和姑娘们的打骂。 此刻，郑家二房夫人已然是一副仆妇打扮，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脸色蜡黄。而与她相对比的是那几位小姐，绫罗绸缎、翡翠钗环。 看到面前站的人是江玉麟，郑家这些女人一个个眼里冒光，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江公子？”郑家二房夫人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欣喜的说道：“谢天谢地，是江公子！” 妓院的老鸨告诉她们，今晚有个贵客买下了她们所有人，让她们一定好好服侍。 郑家二房夫人还为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要接客而难过，没想到，这贵客竟然是江公子。 “江公子，我就知道江公子不忍心看我们落难，还请江公子救救我们，救救我可怜的女儿。”郑家二房夫人说完就转头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使眼色。 江玉麟能在这种时候花钱买通老鸨，把她们都带出烟花之地，分明就是对她的两个女儿余情未了。 如果她的两个女儿真的能俘获江玉麟的心，那她们就不用在妓院受苦，她的女儿也不用充作官妓了。 这是一个机会，唯一的一个机会！ 二房的两个女儿心领神会般的，浓妆艳丽的脸上立马变成楚楚可怜的模样：“江公子，求江公子可怜可怜奴家，身在那种地方，奴家生不如死。” “是是是，江公子，我的两个女儿还没有接客，她们依旧是清白之身。”郑家二房夫人怕江玉麟嫌弃她的女儿，赶忙出口辩白。 郑家是被抄家发配了，依照江家的家世，江玉麟也不可能娶她女儿为正室，就是个妾侍也好，起码还能像以前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郑家三房的夫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们三房也有女儿，虽然年龄小了一点，可长相也并不差。 凭什么有好事都让二房的人占了去？这二夫人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江玉麟吗？ 二房夫人为了摆脱眼下的困境，能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江玉麟，她们三房当然也能。 “江、江公子，我也有女儿，一样也是美人胚子，江公子若是看得上，我女儿也会好好伺候江公子。” 郑家三房的夫人更心急，直接把自己的女儿拉到身边，抬头看向江玉麟的眼神都透着急不可耐。 二房夫人看到三房也开始送自己的女儿，顿时不乐意了：“我说老三媳妇，你家丫头年龄还这么小，你就上赶着往外送，别说你家丫头不会伺候人，就是会伺候，江公子怕也是看不上眼。” 伺候男人的事，不是说是个姑娘就能伺候好的，三房那丫头长相虽然还可以，但是身材要哪里没哪里，太稚嫩了。 “二嫂，我家馨儿今年也十三了，就比你家的小两岁而已，你家女儿懂的，我们馨儿都懂。”三房夫人狠狠的对着二房夫人翻了个白眼。 当初老太爷请人调教二房的两个女儿，她就有气，恨老太爷不公。为了自己家的女儿不落下二房的，她特意也请了人调教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自然也不差的，如果江玉麟能收下二房的两个女儿，肯定也会收下她的女儿。 “老三媳妇，江家虽说和我们是姻亲，可除了长房，也就我们二房和江公子有点交情，那也是看在我当初没少照顾玉绾的份上，你们三房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自从她掌管郑家后，郑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她在操心的打理，更没少过江玉绾的吃穿。 三房当时可什么都没做过，别说照顾江玉绾，就是问都不问一句，这时候三房凭什么来和江玉麟攀交情？ 而三房夫人则是恨恨的看着二房夫人，当初他们确实和长房没有任何走动，可那也是因为郑家的大权被二房霸占着。 她们三房一直被二房打压，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自己的银钱都不够花，更别说去照顾江玉绾。 二房和三房这两位争吵时，二房夫人的两个女儿到底年纪大一点，又经过郑家老太爷和妓院老鸨的调教，很会察言观色。 “江公子～”二房的两个女儿眼中含泪，娇羞的看着江玉麟，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魅惑：“若得公子相救，奴家愿一生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恩情。” 两个花季少女，又是一副娇羞魅惑、楚楚可怜的模样，这要是寻常的男人，恐怕早就已经落入温柔乡了。 可…… 江玉麟看在眼里，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觉着无比的恶心。 救她们？ 他恨郑家所有人，恨不得她们死！ 第268章 生不如死，亲手为他长姐报仇 第二百六十八章生不如死，亲手为他长姐报仇 江玉麟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那些争先恐后要贴上来的女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郑家这些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别说是他，以郑家的名声和现况，京城任何一个世家都不会接纳。 “闭嘴！”江玉麟冷声呵斥。 郑家二房的夫人顿时傻了眼，就再也不敢出任何声音。 而她的两个女儿，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含情脉脉，转而替代的是万分惊恐。 她们不明白，刚刚还温柔可待的江公子，怎么转眼就变了一个人。 “把人都带进来。”江玉麟吩咐身边的护卫。 郑家的女人们抬头看向农庄大门口，只见几个护卫带着十几个穿的破衣烂衫的人进来。 这些人身上的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很多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有的甚至连补丁都没有，全是破洞。 再往上看，一个个灰头土脸看不清长相，头发也因为长时间不打理都黏在了一起。 这些人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后，两眼就直放光，一脸猥琐的笑着。 这、这分明是一群乞丐？ 郑家二房和三房的夫人，瞬间就明白了这些都是什么人。 二房夫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问道：“江、江公子，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 江玉麟冷冷的看了一眼二房夫人，言语间也没了往日的温和：“你们害死江家大小姐，即便是充入官妓，本公子都觉得太便宜你们了！” “江公子，没、没有，我们没有害死玉绾。”二房夫人矢口否认。 江玉绾死后，伺候江玉绾的老嬷嬷和小丫鬟都被他另行安置，同时他也从小丫鬟口中知道了江玉绾滑胎而死的来龙去脉。 在安葬了江玉绾后，老嬷嬷和小丫鬟自愿为江玉绾守墓，而他也逐渐从失去长姐的悲痛中走出来。 可是，他不能让他的长姐死的不明不白，他一定要亲手为他长姐报仇！ 江玉麟不再和郑家这些女人再多费唇舌，简直是自降身份，随后朝自己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 “这几个女人赏你们了。”几个护卫上前把二房和三房的未出阁的小姐提了起来，拎到乞丐们面前。 “公子？”被拎过去的几位小姐已大惊失色，被护卫的那句话吓得完全失去了所有反应。 郑家二房的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后，跪着挪到江玉麟面前磕头：“江公子，求江公子手下留情。” “江公子，我女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请江公子放过我女儿。”三房夫人此时也不似刚才那般要和二房争高低。 这时候为了极力的撇清和二房的关系，开始改口说自己的女儿年纪小。 见江玉麟不屑开口，二房夫人再次乞求道：“江公子，看在江郑两家是姻亲的份上，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她们是无辜的。” 不提姻亲还好，二房夫人提到这两个字，江玉麟心里就恨不得亲手了结了面前的人。 “堵上她们的嘴！”江玉麟不耐烦的吩咐护卫。 跟在江玉麟身边的护卫上前把二房和三房的夫人还有几个小妾反手绑了起来，并用破布条堵上了嘴。 “江……不、唔……” 江玉麟不屑一顾，连一眼都不愿意看这几个女人。 “娘——”几位未出阁的小姐们想要跑过来替自己的母亲解围，却被江家的护卫一下挡了回去。 “你们还等什么？”江家的护卫对着那些乞丐吼道。 那些乞丐们听闻后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嬉皮笑脸的露出满口大黄牙。 “老子很久没碰过女人了。”有的乞丐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 “这个，我看这个不错，我先来。”另一个指着二房其中一个女儿说道。 “去去去，这里哪轮到的你，她是老子的！”另一个身形彪悍的乞丐挥手就给了前面的人一巴掌。 “兄弟们，上啊！”还是那个身形彪悍的乞丐，他一声喊，所有乞丐都朝着几位小姐扑了上去。 “不——”二房的两位小姐起身想要跑，可没跑两步就被追上来的乞丐抓住。 “放开我！不——不要碰我！” “啊——救命！娘——救我！” “饶了我，求你放了我……” 女人的哭喊声、求饶声开始在这个废弃的农庄里一声接一声的响起。 郑家的两房夫人，满眼泪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她们说不出来也喊不出来。 她精心培养、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一群乞丐糟蹋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对，江公子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二房夫人泪流满面的望着江玉麟，此刻站在她面前人人称颂、满腹才华的大才子，和地狱里的阎王没什么区别。 她没想到，褪去了温和面孔的江玉麟，会这般的对待她们，她怕了，真的怕了。 江玉麟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农庄除了让他厌恶的郑家女人，就是那些令人作呕的乞丐。 最终，江玉麟背过了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废弃的农庄里渐渐只剩下男人嬉笑怒骂的声音。 “公子”江家的护卫来请示江玉麟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她们的脸毁了，卖到西凉。”江玉麟没有转身，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自己走了出去。 郑家的二房夫人听闻，直接瘫倒在地。 卖到西凉的女子，都是被充当军妓。 西凉是马上民族，人长得彪悍也极其野蛮，可西凉人最喜欢中原女子。 在西凉人眼中，中原女子肤白貌美、弱小可欺，尤其是充当军妓的女子，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西凉有个陋俗，就是父死子继。 父亲死后，所有的财产全归儿子支配，女人同样也是。 因为在西凉，除了出身贵族的女人之外，其他地位低下的女人和货物没什么分别…… 第269章 不后悔，大仇得报 第二百六十九章不后悔，大仇得报 江玉麟对郑家的报复不仅仅如此，离开废弃的农庄后，江玉麟直接把郑家人的消息送到了郑老太爷面前。 郑家获罪后，郑家的宅子也被官府封了，中风不起的郑家老太爷连平民还不如，只能躺在城外的破庙里自生自灭。 江玉麟派人找到郑家老太爷后，还特意请来太医给郑家老太爷医治。 郑家老太爷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一直不醒，可即便醒了过来，那也只能躺在床上。 太医给郑家老太爷扎了几针，人是醒过来了，可无法言语又动弹不得，活着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四处漏风漏雨的破庙中，郑家老太爷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草堆中。 失去了郑家人照顾的老太爷，再没人伺候吃喝拉撒，才几天的时间就瘦的脱了相，两眼深深的凹陷进脸颊，浑身还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骚臭味。 江玉麟居高临下的站在郑家老太爷身旁，不用想也知道，郑家老太爷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 郑家老太爷是明显认出来的人是江玉麟，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江玉麟屈尊降贵的蹲下身，目光充满无限的恨意，道：“曾经身为皇亲国戚、不可一世的郑家老太爷也有今天？” 郑家老太爷一双浑浊的老眼似是乞求一般一直盯着江玉麟，微张的嘴中口水抑制不住的顺着嘴角流下来。 “也许你还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你最疼爱的嫡孙已经身首异处，至于你的好孙女郑贵妃，听说死的时候异常凄惨。还有你要送进宫的另外两个小孙女，也被卖到了西凉充当军妓。” 江玉麟对郑家人只有恨，哪怕郑家老太爷现在就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生出半点恻隐之心。 郑家靠女人上位，他当然知道郑老太爷有多看重郑贵妃和二房那两位未出阁的小姐。 郑家老太爷垂死挣扎的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比起刚刚见到江玉麟时，这声音听起来异常刺耳。 “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道，当初你们郑家打的什么主意？想利用江家的血脉，也要看你们郑家有没有那个命！” 郑家老太爷对江玉绾的好，完全是因为那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要不是这个原因，江玉绾母子也不会殒命。 “本公子今天来，就是想告诉老太爷，您老别异想天开的做梦了，那个孩子也已经不在了，郑家彻底的完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郑家的野心太大，是你们咎由自取！” 江玉麟站起身，厌恶的看了一眼脏兮兮、臭烘烘的郑家老太爷，随即转身走出了破庙。 坐在马车中赶回城的江玉麟亲手处置了郑家那些女人，他为嫡亲的姐姐报了仇，心里并不痛快，且他的手段并不光明磊落。 他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君子之风，虽然大仇得报，但他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可他并不后悔。 他只是为无力保护自己的姐姐而感到悲哀。 江家从前朝避世到如今，虽然旁支众多，子弟无数，甚至不泛有名的大儒，却也是仅仅如此。 镇南王有句话说得很对，江家必须要崛起。 只有江家重新成为那个令人仰望的鼎盛世家，他才能有实力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江玉麟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攥成拳，疲惫的闭了闭眼…… 远在城外的废弃农庄和破庙里发生的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因为在城内，还有一件大事发生。 南唐三皇子所住的驿馆内，几个蒙面人趁着夜色闯入。 蒙面人还未亮剑，驿馆内所有保护南唐三皇子的护卫就冲了出来。 “一群蠢货。”正是这些护卫，让蒙面人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南唐三皇子所住的房子。 南唐三皇子是被刀剑碰撞的声音惊醒的，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贴身护卫倒在了蒙面人的长剑之下。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驿馆之内行凶？”南唐三皇子以为对方不敢伤害自己，大声呵斥面前的蒙面人。 “我们就是来要你命的人！”蒙面人说完，举起手中的长剑刺了过来。 南唐三皇子下意识的弯腰躲过了长剑，随即伸出右掌对着蒙面人胸口打了过去。 蒙面人一剑没有刺中，敏捷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接下了南唐三皇子打过来的这一掌。 蒙面人的内力全化在这一掌中，南唐三皇子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同住在驿馆内的谢琰也加入其中，可谢琰并不轻松，身边围着三四个蒙面人。 眼见不远处保护自己的护卫接连的倒地，谢琰又十分吃力的抵挡着那几个蒙面人，而南唐三皇子自己也无力应付这些蒙面人。 他和谢琰前几天刚受了伤，还没完全好利落，蒙面人的武功又不弱，硬拼他们占不到便宜。 “本皇子可是南唐来使，你们敢在天子脚下动本皇子？”他住的是朝廷的驿馆，这里又是皇城中心，他就不信这些人敢在这里对他出手。 蒙面人并不在意南唐三皇子说的话，也不再浪费口舌，一个跃起抬脚就向南唐三皇子踢来。 南唐三皇子大概是没料到这些蒙面人会不顾及他的身份，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 “嘭”的一声，南唐三皇子被踢了出去，一个翻滚撞到了墙上。 南唐三皇子捂着自己的伤口想要站起来，可却压不住口中的那股腥甜“噗”的一下喷出一口血。 不远处的谢琰看见这一幕，急着喊道：“三殿下？” 谢琰失神的工夫，被旁边的蒙面人一剑刺中了肋下。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谢琰踉跄的来到南唐三皇子身边，一副保护三皇子的架势，两眼时刻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这些蒙面人。 几个蒙面人聚拢在一起后默契的举起手中的长剑，齐齐的对准南唐三皇子和谢琰。 就在蒙面人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时，驿馆大门外传来一阵“哐哐”的拍门声。 “巡城检查！开门！” 南唐三皇子和谢琰知道，此刻正是巡城官兵巡查的时间。 几个蒙面人见状，又是默契的相互对视后，纷纷跃起向自己最近的房顶飞去…… 第270章 暴徒，光明正大的找麻烦 第二百七十章暴徒，光明正大的找麻烦 第二天，楚天擎又不无例外的出现在朝堂之上。 当顺天府尹把驿馆发生的事上奏后，除了楚天擎外，满朝文武脸色皆变。 “京城何时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皇上同样听得心惊胆颤。 京城的吏治，从城墙修筑、加固到训练巡城官兵，以及那些城防装备，当初朝廷可没少花银子。 “启奏陛下，靠近西凉一带遭受冻灾，致使难民增多，其中不泛打家劫舍的暴徒，这些人一路南下，所以臣认为，很有可能是暴徒所为。” 从入冬后，西凉一带的气候一下骤冷，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冻灾，许多百姓只能靠吃树皮充饥，为了活下去，有些百姓开始向南沿路乞讨。 西凉本就是不毛之地，和天历接壤的地带虽然有粮食，可西凉人不断的抢夺骚扰，总是防不胜防。 “又是西凉！户部不是已经拨款赈灾了？”听到西凉，皇上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夏卫君到达西凉边关已有月余，也上过奏折，详细的讲明了西凉边关的近况。 他第一时间就下了一道圣旨，要求户部立刻拨款赈灾，按道理，赈灾的粮款应该已经送到西凉边关。 “回皇上，粮款在几天前确实已经送到西凉边关。”户部尚书站了出来。 户部拨出去的粮款，西凉边关最近的凉州府已经收到，至于到没到灾民手里，到灾民手里的能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微臣觉得这些人来路可疑。”顺天府尹提醒道：“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城之中敢闯入朝廷的驿馆，可见这些人非同一般。” 顺天府尹不说还好，听到顺天府尹的话，皇上在龙椅上更坐不住了。 确实，如果这群难民真的是暴徒，能闯入驿馆伤了南唐三皇子，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要他的命？ 再者，南唐三皇子前几天还在街上被仇家追杀，京城确实太乱了，这才让那些暴徒有机可乘，是该好好治理了。 不过……这个南唐三皇子真是个麻烦。 想起这些，皇上就觉得头疼。 “从今日起，京中的城防以及治安要严加治理，此事朕就交由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此时已经满头冷汗，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皇上交这份差事，因为他根本交不了差。 连南唐三皇子都不是那些暴徒的对手，顺天府的官差和巡城官兵那就更不可能了。 “皇上，臣认为不妥。”听闻圣旨后，刑部尚书裴正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见解：“既然如顺天府尹所言，那些不是普通的难民而是暴徒，巡城官兵怕是抵挡不住。”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询问大殿上其他官员：“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全都默默的低着头，没有一人站出来回答。 文臣自知手无缚鸡之力，无力对抗那些暴徒，即使有巡城官兵，也难免不会有死伤。 而武将虽然一身武艺，身在京中却没有调兵遣将之权，更何况京城的治安与政务本就归于顺天府统辖。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是人精，镇压暴徒事关重大，到底是不是难民还都只是猜测，万一真的是难民，处理不好就会激起民愤而难以收拾。 皇上的目光逐一的扫过群臣后，语气带着些怒意道：“诸位爱卿为何都不说话？” 关键时刻一个个胆小怕事，都成了缩头乌龟！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依旧低头不语，有的甚至悄悄的用衣袖擦去额上的冷汗。 所有人当中，只有楚天擎抬着头笔直的站立着，似乎朝堂上的事与他无关。 此刻，皇上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楚天擎身上。 “天擎，你觉得该如何？” “南唐三皇子是南唐皇帝最看重的儿子。” 言外之意，南唐皇帝没有立太子，既然能得南唐皇帝的看重，南唐三皇子就不可能是个废物。 虽然南唐三皇子的身手比不上他，但南唐三皇子在南唐皇室之中也绝对是个中翘楚。 否则，南唐三皇子也不会有拥护者，更不可能有机会能上战场去历练。 要知道军功对于一个得宠的皇子来说，意味着将来能继承大统，是下一任储君的不二人选。 楚天擎根本不需要多说，只简单的一句话，皇上立刻明白其中的深意。 皇上原本还放在自己膝上的双手，不知觉的攥紧。 曾经，楚天擎同样是他父皇最看重的儿子，哪怕楚天擎还是个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一个决定，一道圣旨，楚天擎成了天历乃至全天下唯一被赐予兵权的百日亲王。 这也是为何时至今日，他都动不了楚天擎的根本所在。 “天擎，依朕看，也就只有你能担此重任。”皇上面上不着痕迹的说道。 在他看来，让楚天擎去处理难民、镇压暴徒，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 除了镇南铁骑还有楚天擎身边的亲兵之外，他不知道楚天擎的手里究竟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当然，楚天擎也不可能随意调遣镇南铁骑，私自调兵进京是大罪。 借着此事摸清楚天擎的底细，万一那些不是暴徒而是难民，到时还能以办事不利为由狠狠的打击楚天擎。 “臣弟遵旨。”楚天擎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后直接领命。 皇上本以为楚天擎会拒绝，可没想到楚天擎痛快的应了下来。 “既然南唐三皇子再度受伤，朕会派太医前去，你只管查清此事。” “臣弟遵旨。”楚天擎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四个字，不愿多回一句。 “退朝。”皇上率先站了起来，走下台阶。 跟着皇上身后离开大殿的，是那些刚刚还头冒冷汗、怕的要死的百官们。 等到大殿里的人基本走光，楚天擎才最后迈着缓慢步伐离去。 只是…… 望着被百官簇拥着离开的皇上的背影，楚天擎不禁露出不屑的笑意。 他的好皇兄一定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等…… 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去驿馆找南唐三皇子和谢家人的麻烦？ 第271章 霸道，本王说了算！ 第二百七十一章霸道，本王说了算！ 皇上圣旨一下，楚天擎也没耽搁，带着自己的亲兵和顺天府的巡城官兵在城里城外开始搜查起来。 凡是发现难民者全部交给顺天府，并将难民集中到城外，由朝廷统一发放御寒的衣物和粮食。 楚天擎主要是带着他的亲兵在城内挨家的搜查民居、酒楼、客栈，甚至连风月场所都不放过。 深夜，驿馆内。 南唐三皇子经过太医的诊治后，苍白着脸斜靠在床头。 和上次所受到的外伤不同，他这次受的是内伤，按照太医的原话，起码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可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要尽快的赶回南唐。 “南唐有什么消息？”三皇子向谢琰寻问的第一件事问的就是南唐皇室。 “皇上……可能快撑不住了。”根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南唐皇帝目前的状况很不好，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上朝了。 三皇子的母妃是希望三皇子尽快赶回去，万一南唐皇帝真的不行了，也好让三皇子及早的控制住局面。 “马上去准备，我们即刻启程。”三皇子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 “可殿下身上的伤？”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走？ “无碍，去准备马车。” 这个时候，他就是躺在马车里回南唐，也不能再继续留在驿馆里干等着。 他不清楚南唐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怕他的父皇万一坚持不住，他在南唐的一切将会化为乌有。 在皇室长大的他很清楚，历来的皇权之争的结果永远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 作为一个有实力的皇位竞争者，他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上位；要么，丢掉性命。 和丢掉性命相比较，身上的这点伤算什么？ 谢琰对三皇子做的这个决定也没有任何异议，他比三皇子更急，三皇子能否成功上位，直接关系着他们谢家的生死荣辱。 尽管他和三皇子身上都有伤，但有不少随从跟着，还可以花重金请个医术好的大夫一路照料。 谢琰和三皇子商量好改乘马车离开天历，并将文书递交给天历皇帝告知此事，可文书还没送出去，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跑进来。 “三殿下，谢公子，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差！” 下人刚刚禀告完，三皇子和谢琰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不少。 驿馆内的主事也一路小跑的跟着进来，驿馆主事认得出，来人都是顺天府的官差。 还没等驿馆主事解释，谢琰就率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等奉命捉拿混进京中的暴徒。”为首的顺天府官差说道。 听到官差说是来捉拿暴徒，谢琰倒是没有理由阻拦，可这里是驿馆，驿馆里除了他们就再没别人。 “你们去那边仔细的搜！剩下的跟着我来。”为首的官差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并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准备进三皇子的房间搜查。 “这是三殿下住的地方，我看还是免了。”谢琰挡在门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天历这些大头兵有没有搞错？ 南唐三皇子身份贵重，岂能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进去搜查的？ “三殿下昨晚被暴徒打伤，万一三殿下因你们擅自闯入受惊吓而导致伤势加重，你们可要承担后果。” 谢琰这句话，让顺天府的官差停住了脚步。 南唐三皇子来天历是受邀庆贺立后大典的，正是因为南唐三皇子被暴徒打伤，他们才奉命到处捉拿暴徒。 退一万步讲，搜不到暴徒还好，要是真的有暴徒藏匿在驿馆里，互相动起手来，暴徒狗急跳墙的情况下，难免不会伤了南唐三皇子。 他们只是普通的官差，拿着微薄的俸禄，得罪不起权贵，尤其还是南唐的皇子殿下。 顺天府的官差此刻进退两难，他们搜查也不是，不搜查也不是。 虽然是奉命行事，可搜查又怕担不起责，不搜查又交不了差。 “一切都有本王承担后果！”楚天擎的声音，很突然的从人群后方传来。 和楚天擎一起进来的亲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并主动的站成了两排，让出中间的路。 楚天擎一身黑色蟒袍，头戴金冠，脚上一双黑色翻毛长靴，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连带着蟒袍的衣角翻起相同的弧度。 就在院子中央，有亲兵搬来桌凳，楚天擎仪态威严的坐了下来。 有楚天擎的命令，镇南王府的亲兵各司其责，甚至都不需要人指挥，开始仔细的搜查驿馆的各个房间。 当然，也没有忘记搜查南唐三皇子所住的房间。 被镇南王府亲兵粗暴挤开的谢琰，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楚天擎道：“镇南王，三殿下可是奉了南唐皇帝的命令前来天历的使者！” 楚天擎瞥了一眼谢琰，而后一本正经的道：“本王也是奉皇兄之命，来捉拿暴徒。” 谢琰艰难的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再次阐明：“既然是捉拿暴徒，何以要搜查这里？” 楚天擎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他们住的是驿馆，又不是鱼龙混杂的酒楼客栈，一个闲杂人都没有。 “本王是为了三皇子的安全着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镇南王请慎言！三殿下贵为皇子，驿馆之内都是跟随三殿下的南唐人，不可能存在暴徒一说。” 楚天擎这次连看都不看谢琰一眼，语气带着威胁又霸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本王说了算！” 谢琰被楚天擎一句话噎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现在可以肯定，楚天擎就是专程来找他们麻烦的！ 这里是天历，是天历的驿馆，他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 三皇子有伤在身，他虽然出身谢家，可他在南唐身无官职，在天历更没有任何话语权。 “回王爷，东院没有！” “王爷，西厢房也没有。” 楚天擎的亲兵搜查一番后，回来如实禀报。 “王爷，正房内只有三皇子一人，三皇子确实受了伤。”最后禀告的亲兵是从三皇子房内出来的。 谢琰本以为这些人搜查完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不曾想，接下来楚天擎的话让他愣在当场…… 第272章 送上门，筹码绝对够分量 第二百七十二章送上门，筹码绝对够分量 楚天擎早就得知南唐三皇子受伤的事，但他并不是真的为了捉拿什么暴徒而来。 “给本王逐一查验南唐三皇子的近身侍从，一个都不许放过！” 楚天擎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亲兵就将驿馆内跟着南唐三皇子的侍从一一揪出来挨个的搜查。 近身侍候三皇子的下人不敢有任何的反抗，而负责保护三皇子的护卫就不干了。 “唰”的一声，几个护卫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指向了王府的亲兵。 楚天擎的亲兵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十分戒备的将手里的佩刀举起，大有迎战的趋势。 “镇南王这是何意？”谢琰现在是真的愤怒。 他们都来自南唐，楚天擎这样做分明是赤裸裸的欺侮他们南唐人。 “本王该说的已经说过了，谢公子还有异议？”楚天擎不答反问。 听到谢公子三个字，谢琰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来到天历，他从未真正的出现在人前，楚天擎知道他姓谢，可见已经知道他是南唐谢家人了。 “镇南王可否给个薄面？毕竟他们都是三殿下的人。”谢琰算是先低头了。 “本王若是不给又当如何？” 他的暗卫早就把南唐三皇子手下的侍从都摸清了，也包括谢琰。 现在谢家培养的未来家主就在他眼前，多好的机会！ 谢琰的声音比之刚才的愤怒，更夹杂着些许的急躁：“三殿下在南唐的地位非同一般，何况这关系着天历和南唐之间的邦交。” 天历和南唐是最近几年才逐渐建立邦交，谢琰是想让楚天擎掂量掂量此事的轻重。 南唐是第一次派遣使者到天历，而且还是位皇子，足以证明南唐对天历的诚意。 这个时候，楚天擎要是挑起两国之间的摩擦，进而引起战争，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可是，楚天擎是打定主意不给任何人面子，而是对着亲兵厉声道：“违令者格杀勿论！” 一句“违令者格杀勿论”让谢琰瞬间大惊，也让南唐的护卫彻底的服了软。 镇南王府的亲兵缴了三皇子护卫的武器，挨个搜身之后，又检查每个护卫身上是否有伤。 “让大夫进来查验。”楚天擎是有备而来，连大夫都带来了。 护卫还好说，本身是护卫的没有几个身上不带伤的，尤其还是前一晚和暴徒交过手的，带伤实属正常。 但，谢琰除外。 “王爷，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均是剑伤，按照伤口恢复的程度，新伤就是这一两天之内，而旧伤应该是几天前。”洪大夫在看过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谢公子能否解释这一身的伤是从何而来？”谢琰身上的伤太明显了。 不管是新伤旧伤都不是刀伤，而是剑伤。 “既然镇南王是来捉拿暴徒的，就应该知道三殿下被暴徒所伤，而我为了保护三殿下，也受了伤。” “几天前，三皇子在京中遇到仇家，本王的暗卫和三皇子的仇家交过手。”楚天擎这时候才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围着谢琰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谢公子别告诉本王这只是巧合。” 剩下的话自然不需要再说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而且谢琰身上的旧伤和月落所说的地方一致。 都不等谢琰想出应对之策，楚天擎便下令：“把谢公子带走！” “镇南王，我是南唐人，我的主子是三殿下！”谢琰只能凭这一点，让楚天擎不能随意的就把他带走。 “可这里不是南唐！谢公子假借仇家之名，意图伤害南唐皇子，也许是细作也不无可能。带走！” 楚天擎根本就不可能放过谢琰，既然谢琰不承认，那就再坐实一条罪名。 “镇南王你……”被亲兵抓着的谢琰一脸的错愕。 他不是怕，只是不相信楚天擎会真的拿住他。可他又不能反抗，越反抗就越说明这其中必有问题。 “慢着！”南唐三皇子是被下人扶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张依旧苍白的脸，一手还捂着自己的胸口，南唐三皇子几乎把自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下人身上。 “谢琰他是本皇子的挚友，是父皇准许谢琰和本皇子一同出使天历。” 他和谢琰自幼相识，谢琰从小就是他的伴读，现在是他的幕僚，连整个谢家都是他的拥护者。 “本王只知他假扮三皇子的仇家，意图加害于三皇子你。至于他到底是何身份，本王自会查明。” 在他的地盘，他不需要给任何人留情面。 同样，就是有朝一日在战场上碰面，他亦不会手下留情。 三皇子只得眼看着楚天擎在他面前把谢琰带走，却毫无他法。强撑着过后，三皇子“噗”的一下又一次喷出一口血。 “殿下！”扶着三皇子的下人六神无主的喊道：“快找太医！快找太医！” 驿馆内再次乱成一团…… 楚天擎没有把谢琰交给皇上，而是直接丢给了顺天府尹，并把自己的亲兵都留下看守。 “仔细审问，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顺天府尹才没有时间去深究谢琰是谁，就今天一天之内，顺天府的大牢里已经人满为患。 全是抓来的可疑之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暴徒，必须要详细审问后才能确定。 “是，下官明白。”顺天府尹自己都忙得晕头转向，所以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 楚天擎回到王府后，找来慕连城，让慕连城立刻传书给想和他合作的谢家二公子谢珩。 他在天历拖住了谢琰，他想知道的是谢珩究竟想要怎么跟他合作，或者说谢珩想要什么。 当然，他揽下暴徒这事，也不是因为谢珩，这完全是顺带的。 要不是因为上次月落和谢琰交过手，他也不会让暗卫去查南唐三皇子身边的人。 这一查，就把谢琰查了出来。 谢家培养的未来家主，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就干脆顺水推舟的卖个人情给谢家二公子。 他要搞清楚夏清姿和南唐皇室有什么关系，而这个筹码绝对够分量…… 第273章 肉痛，总要付出代价 第二百七十三章肉痛，总要付出代价 慕连城以楚天擎的名义连夜修书一封，安排手下快马加鞭的送去南唐交给谢珩。 “天擎，你把谢琰扣押在顺天府不是长久之计。”慕连城问道。 等到天亮，如果南唐皇子平安无事，就一定会把谢琰从顺天府大牢里弄出来。 再怎么说，谢琰也是南唐谢家人，以谢家和南唐皇室的关系，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无妨。”楚天擎语气轻松的吐出两个字。 谢琰对他来说，只是留下掣肘南唐皇子的一枚棋子，无所谓长久不长久。 无论南唐皇子是不是平安无事，在天历的地界他都不会对谢琰怎么样。 他其实并不看好谢琰，相反对那个藏在暗处的谢珩却很感兴趣。 看楚天擎轻松的样子，慕连城也就什么都不担心了，他熟知楚天擎做事的分寸。 “你把城外的难民安顿好，登记造册后，本王亲自呈给皇上。”楚天擎吩咐道。 眼下，是先把难民安顿好，然后报给皇上知晓。 这么多难民要吃要喝，他出了力，皇上自然要出银子。 “皇上和户部……这次肯定肉痛。”慕连城当然知道楚天擎打的什么主意。 而且，皇上还必须出这笔银子。 救济难民、开仓放粮，不为别的，就为落个好名声。 想要好名声，让百姓知道他们有个仁义善良的君王，割肉放血是在所难免。 慕连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皇上和楚天擎斗法，总要付出代价。 京中发生的这些事，夏清姿完全不知情，自打那天从将军府回来后，她就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这两天她一直在看拿回来的那本《通史》，上面主要记载从前朝开国到现在几百年间的史实。 当然，天历到现在也不过百年，书上还是记载前朝大秦帝国比较多。 夏清姿对前朝历史不感兴趣，她只是想找到和现代所知的历史相吻合的史迹，可到目前为止她看了前半部分也没找到有关的任何信息。 “王妃”管家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夏清姿将手中的书放好，起身打开了房门。 管家就站在院子中央，恭敬的行了个礼：“老奴见过王妃。”紧接着又说道：“王妃，洪大夫来了，还带来一个病人。” “病人？什么病？”夏清姿听说是有病人，随手拿起自己的药箱。 “老奴不知。老奴只知道是个孩子，而且洪大夫的样子很急。” 夏清姿顾不得再多问，自己拎着药箱往外走，管家见状急忙带路并说道：“洪大夫和那个孩子就在王府外面。” 洪大夫此刻还怀抱着孩子等着夏清姿，远远的看见夏清姿出来，也不管失仪不失仪，抱着孩子就一路小跑。 “王妃，这个孩子快要不行了。” “怎么回事？”夏清姿只看见洪大夫怀中的孩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两只手两只脚的颜色肿胀发紫并僵硬的很，那孩子两眼紧闭，嘴唇也呈现黑紫色。 “是冻伤。”洪大夫也是没办法了，才带着孩子来找夏清姿。 孩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而且破破烂烂，肥大的裤子满是补丁，和孩子瘦小的身躯极不相符，脚上连鞋子都没有。 “王妃，这孩子是逃难过来的。”是从西凉那边来的难民。 天历现在是冬天，已经很冷，而西凉这时候已经遍地大雪，颗粒无收。 这个孩子手脚早已被冻伤，跟着其他的难民一路逃过来，没死在半路，已经是万幸。 夏清姿转身对跟着来的管家吩咐：“去腾出一间房。” “这……”管家瞬间愣住。 王妃的意思是要把这孩子留在王府？可王府还从没有外人留宿过。 一直在原地发愣的管家直到和转过身的夏清姿对视一眼后，才后知后觉的道：“客房、先去客房。” 将孩子带到客房后，夏清姿先给孩子检查了一遍全身。 “王妃，这孩子还能活吗？”洪大夫自己都认为，这孩子活不了。 夏清姿轻轻的捏了捏孩子的四肢，又分别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手脚后，才说道：“冻伤太严重。” 如果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她可以肯定这孩子能活，可现在这情形，她很难预测。 另外，目测这个孩子的身高体重和骨瘦嶙峋的身板，这是典型的营养不良。 “这孩子的家人在哪？”夏清姿检查完后问道。 “他没有亲人了。”洪大夫摇头。 这孩子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洪大夫之所以带着这个孩子来找夏清姿，是因为这孩子唯一的哥哥见到洪大夫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洪大夫的衣袍，恳求洪大夫救他弟弟。 这兄弟俩即便是逃到了天历，可却没能等到发放到手的粮食，所以他哥哥是被饿死的，活活饿死的。 孩子的哥哥就死在自己面前，死的时候还背着昏迷不醒的弟弟，洪大夫根本不忍心看着兄弟俩一同死去。 城外的难民不计其数，洪大夫最先给这个孩子医治，可这个孩子的情况却让他束手无策。 “王妃，这孩子真的没救了？”洪大夫是真的希望这个孩子能活下去。 “他的手脚可能保不住了，如果截肢……”如果截肢，还要抗感染，闯不过感染那关，一样会死。 可是如果不截肢，冻伤的肌肉会逐渐坏死并向手臂和腿部延伸，一样会危及生命。 “截、截肢？”洪大夫一扫先前的阴郁，两眼又开始放光。 他没听过截肢两个字，但大概能猜到，应该就是他想的那样。 夏清姿根本没时间解释什么是截肢，马上吩咐管家找人搬来暖炉，尽量让房里暖和一些。 冻伤，一般的情况下，民间采用的方法都是用雪来为冻伤的人搓，直到将雪搓的融化。 可天历一直没下过雪，夏清姿只能让管家打来一盆温水，用双手沾水为躺在床上的孩子搓僵硬的手脚和四肢。 只有把四肢和冻伤的手脚搓的不再僵硬，才能诊断出肌肉是否坏死，如果没坏死就万事大吉，如果坏死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夏清姿忙活的同时，管家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一切，禀告给楚天擎知晓…… 第274章 甩锅，八百里急报 第二百七十四章甩锅，八百里急报 管家来见楚天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楚天擎一身朝服已换好，听到管家的禀报，只让王府里的暗卫多留意那个孩子。 当楚天擎出现在朝堂上，皇上和其他众位大臣一点都不意外。 朝堂上的众臣也都对城外暴徒之事格外的关注，从还没进议政殿开始就纷纷议论。 “听说昨夜城外的难民多达数万人。” “可是难民从西凉那边还在源源不断涌入，长此以往可怎么办哟。” “户部昨日已经下拨了不少赈灾粮，如果皇上再不拿个主意，恐怕今年的粮食就要吃紧。”说话的这位是户部尚书。 户部昨日连夜清点储存粮，并及时运送一部分到城外的难民营。 奈何难民数量多，事情又紧急，户部所有的官员也是彻夜未眠。 天历虽然富庶，可也禁不起连续长时间的供给城外的数万难民。 户部尚书已经写好奏折，户部就是再有钱粮，也不可能这么无限供应给难民，长此下去很快就会坐吃山空。 在场的几位大人听了只是摇头叹气。 当然，这些人除了担心国库的钱粮之外，更担心京城的安防。 别说是他们这些官员，就是皇上为了这事不是也派镇南王出马了么？ 所以，这些人精比皇上更希望楚天擎能出现在朝堂上。 因为看见楚天擎，京城才安全，他们才会高枕无忧。 没等皇上开口，楚天擎就站了出来，道：“臣弟昨日奉旨缉拿暴徒，在驿馆之中发现南唐三皇子身边的使者身份极为可疑。” 听到楚天擎的话，皇上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 如果是单纯的暴徒，可以选择很多种方法处置。接受朝廷的好意可以招安，据不接受顽抗到底的可以使用武力镇压。 可一旦涉及到南唐和西凉，尤其牵扯到南唐皇室，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楚天擎完全是有备而来，将事先写好的奏折一并呈给了皇上。 “南唐三皇子何在？”皇上看过奏折后转头问德公公。 德公公为难的回道：“回皇上，老奴半夜接到消息，说是南唐三皇子昨日旧疾复发，如今正在驿馆接受太医的诊治。” 皇上脸上的凝重比刚才疏解了不少，继而又问楚天擎：“天擎，究竟怎么回事？” “臣弟已将可疑之人暂押于顺天府大牢，皇兄派人去审问便知。” 他只负责折腾南唐三皇子和谢琰，皇上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好了。 但是谢琰就惨了，皇上派去的人那可不是普通人，就那么随便的审问几句，也够谢琰喝一壶的。 “裴正，此事交由你，定要给朕问个水落石出！”皇上直接将此事交给了刑部裴大人。 裴正领了旨，上次因为夏卫君的事他本就是戴罪，如今就指着在谢琰身上能将功折罪。 正如楚天擎所想，别说一个刑部尚书，就是刑部那些狱卒，都能让人活的生不如死。 除了暴徒这种头等大事，楚天擎还将他在城中搜寻所见的其它事也禀报给皇上。 这其中就包括郑家。 先是郑家老太爷被人发现死在了城外的破庙里，死相十分凄惨。再是郑家被充作官妓的年轻女眷趁乱外逃，留下来年岁大的那些则是神情呆滞，宛如死人一般。 还有被暂时安排在城外的难民，户部同样也呈上了奏折。 和郑家的事相比，显然难民这件事更让皇上头疼。看着户部核算出的数字，拨出的钱粮如流水一般，根本不用任何人明言。 “夏卫君究竟在干什么？”皇上气的把奏折扔了出去。 难民来自西凉和天历交界，皇上自然而然把这个锅甩给了驻守在西凉边关的夏卫君。 “皇兄，像西凉那种苦寒之地，当地百姓连年遭受来自西凉的侵扰，光凭夏家军又怎能解决如此多的百姓疾苦？” 别人不知道，但楚天擎知道，夏家军在夏卫君的指挥下，在西凉边关已经做得够多了。 夏家军时常将军中米粮和医药拿出来帮助当地的百姓，夏卫君也因此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在西凉，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天历的这些百姓，对于西凉人来说，能吃饱穿暖简直是奢望。 可西凉的皇室对西凉百姓一向苛刻，若发现叛逃者，根本不问原因，一律斩首示众。 即便是这样，仍然有不少想要活命的西凉人，冒着被斩首的危险出逃，一旦过了西月关就安全了。 夏卫君并不排斥那些可怜的西凉人，但夏家军也不会接纳西凉人，只是容他们和当地的天历百姓一起劳作。 “夏卫君身为天历子民，亦是朕钟爱的将才，保家卫国是重任，百姓疾苦也同样是重任！”皇上脸色十分的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容不得半点反驳，是铁定要让夏卫君担这个责。 大殿上的群臣此刻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大多数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们怕，怕连累自己，也怕祸及家人。 而和夏家、夏卫君关系尚可的武将也被派遣到军中去了，在这朝堂之上，除了楚天擎之外，再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夏卫君说话。 此时，楚天擎却让人意想不到的调转了风头，附和着皇上的意思，点头道：“皇兄的话有理，夏卫君确实有罪，失职之罪。” 众人不禁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皇上和楚天擎这两个人。 这两位……不是向来面和心不合的吗？ 尤其是那些简在帝心的肱股之臣都知道，自从楚天擎身体好了之后，他们的皇上就从未有一天痛快过。 可是今天，这位尊贵无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南王，就顺了皇上的意！ 群臣疑惑不解，皇上心里也疑惑不解，可面上却是一副“我们是好兄弟”的真诚笑容。 “天擎还是明白朕的。”皇上赞许的回了一句，可紧接着就下旨道：“传朕的旨意，革去夏卫君骠骑大将军之职，由程英接管夏家军，另速速押解夏卫君回京见朕！” 革去职位，顺利成章的派了自己信得过人接管夏家军，一句押解回京，就等于定了夏卫君失职的罪名。 众人无异议。 皇上心想事成，别提有多得意了，还特意扫了楚天擎一眼，就差脸上写着：“朕赢了”三个字。 可就在皇上得意之时，大殿外传来几道响亮又焦急的声音：“报——八百里加急！报——八百里加急！” 第275章 和亲，终究达到了目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和亲，终究达到了目的 对皇上而言，任何头疼的事，都比不上八百里加急的战报。 军中报卒双手捧着战报，一路恭敬的低着头小跑进来，最后跪在了大殿中央：“皇上，西凉战报。” 皇上从德公公手里拿过战报，一脸严肃的打开。 大殿上安静的出奇，众大臣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敢用眼神相互交流。 唯独楚天擎，气定神闲的站在原位。 有大臣想打探情况的，双眼紧盯着楚天擎，可楚天擎连看都不看，根本不理会这些人。 皇上一脸严肃，楚天擎又没任何反应，这让很多大臣心里没了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上刚刚还因为西凉边关的难民对夏卫君动怒，这回西凉又传来战报…… 没人知道战报里究竟写了什么，众大臣也只能揣测。 西凉边关历来是多事之地，大大小小的征战几乎没有断过，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夏家军，也吃过西凉蛮夷的亏。 在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书的人眼里，西凉人根本就是强盗土匪，打杀抢烧、奸淫掳掠无所不干。 这也是为什么西凉边关会有那么多难民，西凉人早就把边关周围百姓手里的粮食抢光了。 天历上下不管是殿上的文武百官还是市井百姓都知道这是事实，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西凉人的错，皇上也会把一切都怪罪在夏卫君头上。 夏卫君上次能活着离开天历，完全是侥幸。而这次，皇上明显是不想再放过夏卫君。 大殿上的群臣，凡是还本着一颗良善之心的人，也只能惋惜的为夏卫君叹气。 不是他们见死不救，而是他们人微言轻，如今能为夏家说的上话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就连镇南王楚天擎也箴默不语，同样没有反驳皇上的意思。 镇南王都摆明了态度，还有谁会胆大的触碰皇上的霉头呢？ 而皇上的心腹大臣们，则暗戳戳的摩拳擦掌，准备在皇上看完战报大发雷霆之时，好趋炎附势的再奏夏卫君一本。 大殿上所有人都各怀鬼胎，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心中的盘算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好！不愧是夏家军！”皇上将手中的战报拍在御案上，瞬间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面对突然变脸的皇上，殿上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日前，西凉大军进攻天历边境，妄图侵占天历领土，夏家军奋力阻击并接连夺下西凉三城。西凉为示好，愿意送出嫡亲公主前来天历和亲。” 这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就在西凉边关大批难民逃亡的时候，就是因为西凉派遣大军大肆举兵进攻，夏卫君带领夏家军奋起阻敌。 结果就是，在夏卫君的指挥下，夏家军不但把那些西凉人打的溃不成军，而且乘胜追击，连夺三城。 西凉虽然领土广阔，但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是极其寒冷的不毛之地，活人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夏家军连夺三城后，已然是逼近西凉的首府盛京，夏卫君严阵以待、屯兵镇守并大有进攻之意。 二十万夏家军屯守在距离西凉都城不远的城镇，西凉的皇室最后决定送公主和亲。 皇上站了起来，大手一挥的道：“朕的天历有无数骁勇善战的好男儿，何惧那些蛮夷？” “吾皇万岁万万岁。”殿上的文武百官听后，齐齐的行礼并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皇上高兴了，文武百官们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再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人踏实的。 “据我所知，西凉人皆是凶猛异常，想不到也有俯首低头的一天。”其中一位大臣喜笑颜开的向身边另一位说道。 另一位大臣点头附和的道：“夏家军总算是为我天历上下出了口恶气。” 而站在后面的一位老臣，一只手捋着白色的长须，骄傲的点头说道：“夏家军这一仗打得好。要是没有夏家军，这天历上下恐怕就要乱了。” 要是没有夏家军在镇守西凉边关，说不定就是天历连丢三城，以西凉人的野蛮，会继续攻城掠地，天历将会民不聊生。 哪怕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知道，国破必然家亡，这是万古不变的。 议政殿上的文武大臣一时之间都在谈论夏家军的这次胜仗，和刚才对待夏卫君和夏家军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一幕幕，都被楚天擎看在眼里。 楚天擎噙着一侧嘴角，满是嘲讽的笑看着殿上的众人。 这一招，他用的恰到好处，也终究达到了目的。 “夏家军阻敌有功，又连夺西凉三城，这其中也有夏卫君的功劳。既然如此，夏卫君之前的失职之罪就功过相抵。”没等别人开口，皇上就先松了口。 “皇上英明。”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又齐齐的行了一礼。 “传朕的旨意，让夏卫君护送西凉公主前来天历。”不是皇上放过了夏卫君，而是皇上心里自有盘算。 夏家军刚刚传来捷报，他暂时不能给夏卫君定罪，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夏卫君。 直接传旨让夏卫君护送西凉公主回到天历即可，等夏卫君人到了天历京城，他随时都可以给夏卫君编织罪名。 “另，西凉公主和亲之事，众爱卿有何高见？”皇上询问群臣的意见，是因为天历此前并未和南唐、西凉有过联姻之事。 谈到关于这位西凉公主的事，很快就有大臣站了出来说出自己的见解。 “皇上，臣以为，此次西凉送出公主和亲，完全是为了换取西凉暂时的安稳。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臣不赞同西凉和亲之事。”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位武将。 对于武将来说，利用女人来换取短暂的和平，这是另他们这些武将所不耻的。 可历朝历代都有这种先例，除去为了换取本国的安稳之外，怕就怕在还有更深的意图。 这时，刚刚那位称赞夏家军的白胡子大臣站出来说道：“臣认为，皇上大可接纳西凉公主来我天历。” 此话一出，殿上有不少人都点头赞同…… 第276章 徒劳，和亲不是为了天历皇室 第二百七十六章徒劳，和亲不是为了天历皇室 西凉是为求和才送个公主来和亲，这样就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征战，仅凭一个女人就能不废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有这想法的绝大多数都是文臣，在武将们的眼里，却完全是不屑。 至于皇上…… 既然是求和，那他就给西凉这个面子，重要的是该怎么安置西凉的和亲公主。 简单了说，他虽然没有立后，可他自己的后宫里并不想要一个西凉公主。 放眼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都是知根知底的臣子之女，这些女人以及她们背后的母家，他都了如指掌。 西凉人野蛮，西凉的女人和中原的女人相比自是不如，他不可能把一个并不了解又出身于西凉皇室的公主放在身边。 可西凉求和，他又不能把和亲公主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这很让他头疼。 历来皇室联姻，都是指派皇子赐婚，而他却只有一个年龄尚小的皇子。 除了皇子，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楚天擎。 皇上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天擎，微微蹙起了眉头。 如果，他把西凉公主赐给楚天擎的话……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皇上自己拍飞了。 不行，绝对不行！ 楚天擎本身手握兵权，先不说现在的王妃夏清姿和背后的夏家，万一西凉公主嫁过去也一心向着楚天擎，那麻烦就大了。 夏家军的兵权自己还没拿到，楚天擎恐怕早已虎视眈眈，要是再加上整个西凉，那他的皇位早晚成楚天擎的囊中之物。 所以，西凉送来的和亲公主，绝对不能和楚天擎有半点关系。 “等西凉公主入京之后先赐居同德殿。”皇上思来想去，只能先把西凉公主安置在宫中最妥当。 不放心这位公主，他可以不宠幸，就养在后宫好了，反正人在后宫，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另，朕决定重新册立中宫皇后。” 皇上此话一出，大臣们都怔住了。 立后，早定国本。这两件事几乎是所有的文武百官一直期盼的。 这些年下来，他们磨破了嘴皮子，先是皇上不松口，后又决绝的想要册立郑贵妃为皇后。 拥护郑贵妃的一派没来得及高兴，郑贵妃就因罪而死，郑家也落个抄家发配的下场。 众大臣也想和再皇上提及立后的事，可总要体谅皇上的心情。册立了皇后才能早立太子，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臣子才会安心。 当然，这些人精们转念一想就知道皇上为何突然的要册立皇后。 西凉送来了和亲公主，皇上是不想西凉借此让公主上位。早立皇后，西凉公主最多就是个嫔妃。 而皇后和嫔妃之间的身份与差距，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众大臣从皇上此番的态度上就能猜测的到，这位西凉公主最终也只能是老死宫中。 皇上旧事重提，自己主张要册立皇后，这是所有臣子求之不得的事。 “萧妃侍朕已久，为人谦卑恭和，朕唯一皇子也乃萧妃所出，朕会奏请太后册立萧妃为皇后。” 朝中大多数臣子也都希望萧妃能被册立为皇后，萧妃成了皇后，萧妃所生的皇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 众大臣都对皇上的决定无异议。 皇上把立后的事宜交给了礼部，然后德公公心领神会的高喊道：“退朝——” 众大臣恭送皇上离开议政殿后，也纷纷紧随其后离去。 楚天擎迈着方步慢悠悠的走在最后，望着远去的皇上，眼眸透着些许不屑。 他们是兄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皇兄。 正如所有人心中猜测，立后是为了断绝西凉公主在天历的所有可能。但他皇兄不知道的是，根据他得到的线报，西凉公主此番和亲并不是为了天历皇室而来。 所以，他的皇兄日防夜防，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等西凉公主带着国书到了京城，他的皇兄知晓后，肯定会自乱阵脚…… 镇南王府 夏清姿一直在忙活洪大夫送过来的那个孩子，几个时辰过去，用来给孩子搓热身体的温水也换了一盆又一盆。 被脱去衣裤的孩子仍然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手脚依旧黑的发紫，没有一点转好的迹象。 夏清姿的动作没有停过，棉布沾上温水，以最快的速度在孩子的两只手上来回轻揉。 白芷和连翘也没闲着，一个负责更换盆中的温水，另一个也学着夏清姿的样子为孩子揉搓双脚。 洪大夫焦急的站在旁边张望了半天，完全搭不上手，只得先开好对症的药方吩咐小徒弟去煎药，然后请管家多烧几个火盆放在屋内，以求让屋子里更暖和一点。 等夏清姿揉完孩子的左右手后，夏清姿才终于停下手，然后缓慢的直起身并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 她真的太累了，因为一直弯着腰，腰部又酸又痛，好像要断了一样。 “王妃，还是让老夫来？”洪大夫快步走过来请求。 刚刚看了几个时辰，他惊叹王妃的毅力，要是他自己连续几个时辰这么为一个孩子揉搓，他这把老骨头早受不住了。 “先看看情况。”夏清姿示意让洪大夫看看那个孩子。 洪大夫走近床前，伸手把住了孩子的手腕。 咦？ 洪大夫诧异的看了看夏清姿，急忙开始查看孩子的手脚，虽然还是呈现黑紫色，但明显的已经不再僵硬，关节处也可以慢慢的动一动。 “王妃，这孩子有救了？”洪大夫欣喜的问道。 夏清姿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再等一等，看他的肌肉组织是否有变化。”如果肌肉不坏死，那才算过了这一关。 洪大夫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知道像这种严重冻伤的人，最后的结果大都是死。极少数活下来的，也因为冻伤而身残。 城外还有很多冻伤的难民，论严重程度，和这个孩子情况差不多的大概也难活下来。 原因无他，就算难民活着到了天历，就算天历不缺医少药，可他们这些大夫面对这么严重的冻伤也是束手无策…… 第277章 义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第二百七十七章义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洪大夫刚刚还心情雀跃的以为夏清姿对冻伤有救治的法子，可听完夏青的话，心情也瞬间跌落谷底。 他当过太医，也做过赤脚大夫，救治过军营中的伤兵，也给穷苦百姓看过病。 自认对医术有所造诣又见多识广的他，却在看到那些难民悲惨的死去时而感到无尽哀伤。 “王妃，这孩子还算幸运，城外还有许多的难民……”洪大夫摇着头叹息的道：“大多都和这个孩子一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冻伤十分严重。” 王妃是没有看到那些难民，一个个骨瘦嶙峋的都没人样了。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即便是逃到了天历，也难逃一死。 夏清姿一下就明白洪大夫的意思，就是生活在天历最底层的穷苦百姓都缺医少药，更何况那些难民。 这不是现代，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医保措施，对于那些苦难百姓的来说，一场病就能要人命。 “洪大夫，你遣人去药材行和何掌柜的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把药材行能用得上的药材全都运送到难民营，我们去难民营义诊。” 这是她唯一能想得到最快的办法，药材她不担心，人手有她和洪大夫，还有洪大夫手下的几个小医徒就够了。 说去就去，时间就是生命。 夏清姿把这个冻伤的孩子交给洪大夫手下医术最好的一个小医徒，并反复嘱咐该注意的问题，特别交代留下来的连翘和白芷，一旦孩子有任何状况马上去找她。 交代好一切后，夏清姿就和洪大夫、几个小医徒以及月落等人往城外赶。 果然和洪大夫说的一样，京城之中一切还好，可当他们一到难民营，景象就和城里完全是天壤之别。 难民营里聚集的难民已经有数千人之多，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户部派人在发放食物。 户部就派来几个杂役，加上城外的守卫官兵也就几十个人，派发的是最普通的稀粥，可是这数千难民一围上去就明显不够用了。 有难民为了抢一口粥，使出浑身力气直接挤过前面的人群，有不少老弱妇孺直接被挤翻在地，乌压压的人群顿时就乱了。 城外负责看护的官兵见状，直接举起手中的武器，蛮横的想使用暴力镇压，可几十人根本压不住数千人之众。 数千人闹哄哄，有身强力壮的男性难民甚至和守城官兵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粥棚前已经乱作一团。 一时间，壮年的咒骂声，老弱妇孺的惊呼声，孩童的啼哭声，震天响。 夏清姿被挤在人群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幸亏带了月落出来，还是月落护着她和洪大夫避到了一棵大树下。 大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正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老伴儿抹眼泪。 “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夏清姿欠身问道。 老婆婆满是褶皱的脸上呈蜡黄色，身上瘦成皮包骨头，躺在地上的那位老人更惨，身上只盖着一个破麻袋。 老婆婆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我老头子就快不行了，本以为到了这里能有口饭吃，可我们根本抢不到，甚至连树皮草根都被抢光了……这还让我们怎么活？怎么活？” “我家老头子已经三天粒米未进了，他连睁开眼看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婆该怎么活……”老婆婆眼含热泪的抬头，向苍天悲怆的喊道：“老天爷！谁来救救我们？谁来帮帮我们？”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夏清姿心里五味杂陈，同情又怜悯这对老人家。随后转身对月落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去找些吃的来。” 月落点点头，很快就闪进了前面乱哄哄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因为大多数难民都挤在粥棚前，所以大树下还相对安全，趁着这个功夫，夏清姿给躺在地上的老人简单的检查了一下。 “老人家平时有哪里不舒服？” 老婆婆愣了一下摇着头回道：“没有。我老头子原本身体好的很，快七十的人了还能下地干活，只不过近几年因为闹灾，把一副好身体生生拖垮了。” 吃不饱，穿不暖，再好的身体也经受不住。 夏清姿就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脉搏和呼吸都比正常人弱很多，眼底瞳孔倒是没问题，她估计十有八九是饿的。 “老婆婆放心，吃的东西很快就有，要是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们。” 就这个工夫，月落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包东西和一个瓦罐。 夏清姿接过打开纸包，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瓦罐里则是清粥。 将这些东西送到老婆婆面前，夏清姿叮嘱道：“老人家长久没吃过东西，要先喝一些清粥，以免胃胀。” 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的人不能一次吃饱，更不能吃不易消化的东西，要少食多餐，以免胀坏肠胃。 见到这些吃的东西，老婆婆立马起身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的磕着头说道：“你们是好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我们的恩人！” “老婆婆，快快请起，赶紧去给老人家喂些粥喝。” 老婆婆依旧是眼含热泪，磕完头就急忙的去照顾自己的老伴儿。 夏清姿放眼望去，像这对老夫妻的人，这里还有很多，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 她只看到户部准备了给难民的食物，过冬的衣物却一件都没有，不知道是户部准备了没有送来，还是根本就没准备。 天历虽然地处中原，可现在毕竟是冬天，光有吃的没有过冬的衣物，一样很难挨得过去。 就算是户部准备了过冬的衣物，可要一层层上报，官员再一层层剥削，等到难民手里又是几天后。 吃的用的，这些都等不得。 “月落，你回去让连翘和白芷把我所有的首饰拿出来卖掉，越快越好。” 她手里没有现银，当初坑郑家的那些黄金以及皇上的赏赐全都给了夏卫君，她想要帮助这些难民，就只有卖掉自己那些还值点钱的首饰。 月落还没来得及应承，难民中就有人起哄，原因是他们的难民营外出现了两辆马车，车上盖着毡布，赶车的人正是药材行的何掌柜的和他儿子…… 第278章 女流之辈，惹不起的镇南王府 第二百七十八章女流之辈，惹不起的镇南王府 何掌柜带着药材，来的正是时候。 只是，何掌柜父子二人进不来难民营，因为他们被守卫官兵给拦下了。 难民营里的难民都静了下来，除了少数的孩子啼哭声之外，所有难民都转头看着外面的马车。 他们虽然不知道马车上装的是什么，但知道这一定是天历人给他们送来的东西。 “军爷，我们是奉镇南王妃的命令，前来送药材的。”何掌柜的儿子赔着笑脸迎上前。 “送什么药材？我怎么不知道？”为首的守卫官兵手拿长戟指着何掌柜父子俩。 “军爷，镇南王妃让我们把药材送来，说是这里的难民能用得上。” “放屁！老子才是这里管事的，老子都不知道，什么镇南王妃？什么药材？”张口就骂人的守卫官兵向身后招呼：“你们过来，给老子把他们赶走！” 一声招呼，呼啦啦围过来十几个官兵，全部手拿长戟指向何掌柜父子。 “你们再不走，我们就要动手了！” “军爷，别！千万别动手！这可都是上等的药材……”何掌柜怕自己的两车药材被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大头兵给糟蹋了。 “呸！什么破药材？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和姑娘，老子看不上！”为首的官兵蛮横无理的对其他人吩咐：“把这些破东西给老子扔出去！” 何掌柜父子一看这阵势，知道事情不妙，齐齐的拦在马车前，恳求道：“军爷，手下留情，扔不得，扔不得。” 可这些大头兵根本就听不进去，十几个人一起上手，对何掌柜父子连推带搡的，还有大头兵爬上马车掀开毡布开始往下扔东西。 “别扔啊……别扔啊……这都是救命的药材，造孽啊！”被推搡到一边的何掌柜年纪大了，抵不过那些官兵，痛心的喊道。 何掌柜还好，他的儿子就糟糕了，以为自己身强力壮想要阻拦这些官兵，却反被官兵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何掌柜见自己的儿子被打，又焦急的想护着儿子，又舍不得两车药材被糟蹋，急的不知该往哪边去。 就在这时，刚刚才安静下来的难民又开始躁动，甚至有难民带头往马车这边跑，一边跑一边鼓动其他难民：“那是给我们送的东西，他们在抢我们的东西。” 就这一句话，黑压压的一群人迅速的跑了过来，最前面的青壮年仗着还有一些力气，开始和守卫官兵动了手。 守卫官兵本来就对这些难民不怎么客气，这回更是毫不手软的对打起来。 可难民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是这些守卫官兵的对手，很快就有难民也被打倒在地。 当然，守卫官兵也没占到便宜，难民人数众多，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打一个。 就在两拨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月落的身影从天而降，连防带打的将马车周围的人强行分开。 “住手！”夏清姿清澈干脆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所有人都转头往后看去，人群中缓缓的让开一条路。 “镇南王妃在此！尔等休得无礼！”月落掏出镇南王府的令牌，展示给所有人看。 守卫官兵长居京城，当然知道镇南王府的令牌，再看一身黑衣的月落明显是个会功夫的，顿时在场的官兵都跪下了。 那些难民此时也知道了夏清姿是个贵人，也都纷纷跪在地上，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些药材是本王妃吩咐他们送来给这些难民的。”夏清姿站定在守卫官兵面前。 有镇南王府的令牌在眼前，守卫官兵收敛了刚才蛮横的气焰，道：“不知王妃驾临，请王妃赎罪。” 好家伙，在京中他们可是知道镇南王的脾气秉性，镇南王府的人可惹不起。 洪大夫此时已经将药材行的何掌柜父子扶了起来，何掌柜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都是一些皮外伤，再跑去看看自己马车上的药材也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何掌柜，让你们受惊了。”夏清姿没有理会那些守卫官兵，而是向何掌柜表示歉意。 “哪里哪里，王妃言重了。”何掌柜虽然为人挑剔，尤其在药材生意方面，可还是很佩服夏清姿。 他接到洪大夫的口信儿，知道这些药材是要送到难民这里的，一点时间都没耽误，甚至毫不吝啬的拿出了不少好的药材。 何掌柜佩服夏清姿，不单单因为夏清姿是镇南王妃，作为一个女流之辈，能有这样的魄力实属少见。 夏清姿见何掌柜父子无事，转身对所有人说道：“各位，我们是镇南王府来此义诊的大夫，如果你们有需要，可尽管来找我们。” 月落上前揪起刚刚那个蛮横的守卫官兵，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去腾个干净的地方给王妃和大夫，让你的手下规矩点，好好对待这些难民，再让我发现你欺压难民，我就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刚落，月落的手一松开，被他揪起的那个守卫官兵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呦”一声，守卫官兵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再抬头看月落，除了长得好，就剩下一脸的冷漠。 守卫官兵从地上爬起来，非但没有发火骂街，还笑脸相迎的对着月落点头：“是，是，我这就去安排，大人稍等片刻。” 没办法，看月落这个练家子，他打又打不过，根本得罪不起。 夏清姿又站出来对难民说道：“大家不要抢，先让让老人和孩子。” 户部派发过来的粮食不少，这边的几口锅里已经煮好了的粥开始给每个人分发下去，另一边已经有杂役架起新锅继续煮粥了。 难民营里终于又平静下来，这次再没有人抢着去领施舍的粥了，排在粥棚前面的几乎都是老人孩子。 守卫官兵也用最快的速度在难民营里腾出一间茅草棚，夏清姿和洪大夫也算是有个看诊的地方。 很快，就有难民陆续的来到他们面前。 这些难民有的怀里抱着孩子，有的身后背着行动不便的老人，甚至还有人搀扶着怀着身孕的孕妇。 夏清姿和洪大夫以及几个小医徒也开始忙活起来，问诊的问诊，抓药的抓药…… 第279章 救济，夏清姿很缺银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救济，夏清姿很缺银子 下朝后的楚天擎径直回了自己的王府。 管家就等在王府门口，刚刚要行礼，可楚天擎脚步都没停只丢下两个字：“免礼。” 管家愣了愣马上追着楚天擎，一边追一边禀报：“王爷，王妃出府了，说是去给难民义诊。” 义诊什么的他不懂，但他知道要第一时间禀告给楚天擎知晓。 不是因为他监视王妃，而是他自认为他们家王爷越来越重视王妃。 “义诊？”乍一听到夏清姿去义诊，楚天擎停下了脚步。 果不其然，正如管家心里所想，楚天擎最开始只是皱眉，而后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 夏清姿是以镇南王府的名义给难民义诊，这对他对镇南王府来说都是好事。 户部发放赈灾的米粮，他们镇南王府就给难民义诊，好处总不能都让他的皇兄一个人占了。 “王妃带着谁去义诊？”楚天擎再次迈开脚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管家一路跟在楚天擎身后回道：“王妃只带了洪大夫和几个医徒。” 楚天擎还没走到自己院子里，就看见夏清姿的两个丫鬟连翘和白芷匆匆忙忙的抱着几个精致的小盒子跑过来。 连翘和白芷看到是楚天擎，惊的一下就刹住了脚步，这一惊吓，怀里抱着的盒子全都掉在了地上。 盒子掉落，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不但是楚天擎，就是身后跟着的老管家也看的真切，全是夏清姿用的首饰配饰。 楚天擎冷着一张脸，面上毫无任何表情的盯着连翘和白芷。 王府里的下人这么无法无天，两个小丫头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拿主子的东西！ 连翘和白芷两个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楚天擎面前，哆哆嗦嗦的磕头：“王爷赎罪。” “你们偷拿王妃的东西干什么？”管家气急败坏的问道。 王府盗窃，这还是他进王府掌管事务以来第一次碰到。 可是他想不通，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各个都知根知底，而且每一个都有卖身契。 暗卫会把这些卖进王府的下人暗查一遍，凡是手脚不干净的、有过犯罪前科的，根本不可能踏进王府半步。 管家在王府里掌管的年头很长，连翘和白芷在王府几年一直踏踏实实的，他觉得这俩丫头很可靠，也很干净。 可今天这俩丫头怎么就糊涂到偷拿王妃的首饰呢？ “不、不是奴婢偷拿，是、是王妃、王妃让奴婢拿去变卖。”两个丫头都快被吓死了。 她们从进入王府当差就知道，盗窃王府财物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胡说！王妃怎么可能变卖首饰？”管家说什么也不相信。 堂堂的一品亲王妃，怎么会落魄到要变卖自己的首饰？ 而楚天擎就更别提了，那脸色黑的根本无法形容，有气都撒不出来。 夏清姿很缺银子？ 以至于让丫鬟偷偷摸摸的变卖自己的首饰？ 话说回来，夏清姿要那么多银子到底干嘛用？ “真、真的，奴婢不敢欺骗王爷。王爷不信，可以问、问王妃身边的月落。”白芷都已经哆嗦到说不出话来，还是连翘硬撑着胆子辩解。 连翘供出月落的名字，月落就出现了。 “王爷”月落双手抱拳，单膝跪在楚天擎面前。 “说，怎么回事？”楚天擎明显更信任自己的暗卫。 “王爷，属下跟着王妃去了难民营，是王妃吩咐属下把这些首饰变卖，全部换成过冬的衣物。” 后面的话不用月落再说，别说楚天擎，就是老管家都明白了。 夏卫君离开天历京城的时候，夏清姿大手笔的送了军需银两，当时慕连城看着都眼红。 在王府里，他只管夏清姿身为王妃应有的吃穿用度，却没给过夏清姿任何的银钱。 而现在，夏清姿要救济难民，手里确实没银子。 想到这里，楚天擎吩咐管家道：“去让慕连城筹备过冬的衣物，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运送到难民营。” 这点小事，难不倒他和他身后的慕连城。 夏清姿是以镇南王府的名义去义诊，既然现在难民需要过冬的衣物，那就由他出面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找慕公子。”管家不敢耽误，几乎用跑的离开了。 眼前就剩下夏清姿的两个丫鬟和月落。可是月落…… 身为一个明卫，不是应该时刻跟在夏清姿身边，怎么能丢下主子？ 月落一个人回来，夏清姿身边连一个能保护的人都没有。 “去难民营。”楚天擎转身，马不停蹄的从原路返回，直奔王府大门外。 楚天擎带着月落也走了，这时连翘和白芷两个人几乎同时瘫坐在了地上。 好险。 她们差点被冤枉盗窃王府财物，还是当着王爷的面前！ 还好，王爷没有继续为难她们。 “连翘，幸亏有你在，如果我一个人，绝对会被吓死。”白芷胆子小，此刻已经腿软到站不起来了。 “王妃待我们不薄。即便是王爷不信，等王妃回来也会帮我们澄清。”连翘自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忘把白芷也扶起来。 王妃确实待她们不错，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们，更没让她们受过什么委屈。 “王妃是好，可王爷太可怕了。”白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 就刚王爷看她们的眼神，好像一把利剑，能一下刺穿人心。 连翘把刚刚散落在地上的首饰配饰一一捡起放回到盒子里。 捡起的同时，连翘还不忘把首饰上面沾染的泥土用手帕轻轻擦干净。 这些首饰配饰，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也很值钱，除了真金就是宝石珍珠翡翠。 可惜，她们知道王妃并不喜欢这些。除非是必要的场合，否则王妃是绝不会戴着的。 “我们回，等王妃回来还要沐浴用膳。”连翘怀里抱着盒子和白芷相互搀着回了夏清姿居住的听雨轩。 楚天擎回到王府大门口，门口有王府的下人牵着马等待。 他没有一个人去难民营，也不是和月落两个人，而是带了王府的亲卫。 所有人都骑着马，就这么从大街上呼啸着离去…… 第280章 害怕，母子一心 第二百八十章害怕，母子一心 宫里萧妃居住的栖霞殿内 皇上要册立萧妃为皇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已经传遍了整个宫里。 早朝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有妃嫔得到消息，争先恐后的赶到栖霞殿。 萧妃当然也知道了皇上的圣旨，一大早她就忙着应付宫里这些所谓的姐妹们。 “恭喜萧妃姐姐，这回真是熬出头了。”淑嫔一副羡慕的口吻说道。 谁都知道萧妃进宫时间长，可是皇上却对萧妃不冷不淡，这次皇上册立萧妃为皇后，那以后在宫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能及。 “要我说，还是萧妃姐姐有福气。”另一位和萧妃品级相同的成妃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看出萧妃姐姐是个有福之人。”和嫔也迎合着大家，随后又一脸忧愁的道：“我们姐妹也进宫时间不短了，到现在膝下都没个一男半女，论福气我们都不上萧妃姐姐。” 不比其他，就凭萧妃有个小皇子，就这一点，她们就要屈居于萧妃之下。 哪怕是以前的郑贵妃再得皇上宠爱，可到了太后面前，郑贵妃依然比不上萧妃，一切皆是因为萧妃有祈儿。 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承欢膝下？ 可她们别说一举得男，就是想为皇上生下个小公主都没有。 在宫里没有孩子傍身，任凭再怎么得到皇上宠爱都是无用的，郑贵妃就是先例。 不是她们不想有孩子，她们之中有的是因为身体原因，有的是进宫今年根本就没有怀过孕，还有的是以前曾经有孕，却不幸的没能生下来。 和嫔的话，另在场的几个妃嫔都一脸忧愁，气氛瞬间沉闷了下来。 “萧妃姐姐的祈儿聪明又好学，那小嘴儿说出的话都能甜死人。”淑嫔打破了沉闷，捂着嘴欢笑，随后又四下张望用很小的声说道：“萧妃姐姐，你的福气在后头，到时候可别忘记了咱们姐妹。” 淑嫔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册立萧妃为皇后，祈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嫡长子，无论以后皇上还有没有皇子，祈儿能继承皇位的几率都会很大。 几位嫔妃觉得这话没什么，因为淑嫔毕竟没有把话明说，可萧妃却听的心惊肉跳。 上次夏清姿来栖霞殿对她说的话，“去母留子”四个字她记忆犹新。 这次皇上决定册立她为皇后，她心里本就惴惴不安，听淑嫔这话，就更加害怕了。 萧妃心神恍惚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一不留神全洒到了自己身上。 “娘娘”萧妃身边的宫女冬霜赶紧拿出手帕替萧妃擦拭身上的茶水。 “萧妃姐姐这是怎么了？有没有烫伤？还是哪里不舒服？”几位妃嫔都起身上前，言语中带着关切的问道。 “我……”缓过神来的萧妃搪塞着几人：“我突然头很晕，大概是昨晚照顾祈儿没休息好，姐妹们先回，咱们改日再聚。” 萧妃已经强颜欢笑的应付半天，这时才终于下了逐客令。 几位妃嫔看到这种情形，只得结伴离开了栖霞殿。 “主子，您怎么了？”冬霜等几位娘娘离开后，才开口问道。 “冬霜”萧妃害怕的一把抓住冬霜的手，说道：“你说皇上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为了皇位，为了皇权，要她的命。 冬霜并不懂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只能开解道：“不会，娘娘，您还有小皇子。” “祈儿，我的祈儿。”萧妃轻轻的唾泣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祈儿是唯一的皇子，是唯一被立为太子的人选，她也不会这么害怕。 “娘娘，如果您觉得心里害怕，就去求求太后，宫里就太后最疼您。”冬霜说道。 在整个皇宫里，也就太后对萧妃最好，不管任何事，只要萧妃开口，太后都会应允。 冬霜潜意识里就认为太后对萧妃很好，萧妃心里有苦，完全可以去求太后，太后看在小皇子的面上，应该会保萧妃。 “太后？”萧妃脸上还挂着泪痕，可随即马上摇头否决：“不行，不能求太后。” 太后和皇上是母子，母子一心。 太后其实很精明，如果皇上对太后晓以利害，太后不但不会帮她，还会赞同皇上的做法除掉她。 毕竟，皇位江山远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皇上安稳，天下太平，太后才会富贵荣华的安享晚年。 “怎么办？怎么办？”萧妃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直拉着冬霜的手不肯松开。 “娘娘，您别慌，奴婢去给您倒杯安神茶。” 萧妃怎么也不肯松开冬霜的手，生怕一松开冬霜她自己就消失了一样，口中一直反复的念叨：“别走，冬霜，我害怕，我害怕。” 冬霜见自己的主子这样，很是担心，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让主子安心，也不知该怎样劝解才能让主子安静下来。 “镇南王妃！我要见镇南王妃！”萧妃很突然的提起夏清姿。 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夏清姿能帮她。 萧妃想见夏清姿，实际上很难。 这是在宫里，她又不是身体不适，怎么去找镇南王妃进宫呢？ 虽然以前镇南王妃经常进宫为郑贵妃诊治，可那都是有皇上的圣旨。 而她自己不似郑贵妃那般受宠，不可能随便的就让堂堂的一品亲王妃进宫来。 除非…… 有皇上的圣旨或者是太后的懿旨。 太后？ 萧妃心里有了主意。 很快，栖霞殿就传出萧妃身体不适。 因为小皇子也随着萧妃居住在栖霞殿，听到是萧妃身体不适，太后就派身边的老嬷嬷前来问安。 老嬷嬷见萧妃确实病倒了，想把小皇子带到太后宫里，可小皇子从出生就跟在亲娘身边，哭闹着死活不肯离开。 老嬷嬷别无他法，自己一个人回到太后居住的宫殿向太后禀明一切。 知道太后心疼小皇子，老嬷嬷在禀明萧妃的病情时也添油加醋的说重了许多，还有小皇子的不停哭闹。 太后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 只要太后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还哪里有心思待在自己的宫殿？ 立刻更衣，带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来到栖霞殿…… 第281章 苦难，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苦难，只有自己知道 夏清姿此刻还在难民营。 难民中最多的病患还是冻伤。其次就是因为寒冷而生病的，也就是最常见的伤寒。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长期饥饿而营养不良。 难民人数众多，夏清姿和洪大夫他们不可能一一看过，来看诊的都是因为身体不适主动前来的。 何掌柜父子没有离开，主动留下来帮忙。主要负责把治疗伤寒的药用大锅煎好，然后分发给难民。 而夏清姿自己主要为那些冻伤严重的人看诊。 有些冻伤极其严重的，需要一个好的治疗环境，可难民营里根本就没有能达到夏清姿要求的地方。 茅草棚，一点都抵挡不住寒气。这种环境下，对冻伤严重的病人没有半点好处。 夏清姿知道朝廷不允许这些难民离开难民营，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是为了天历京城的治安。 其实，朝廷这样的安置方法并没有错。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娘子。”围在洪大夫身边的难民被人从后面扒拉开。 一个年轻的小伙，身后背着一个孕妇闯了进来。 “我娘子她一直在吐，吃什么吐什么，水喝下去都吐出来。”小伙急的不行，看到洪大夫就央求：“大夫，求您先给我娘子看看，她还怀着孩子。” “快！放下来。”夏清姿走到小伙身后，帮着孕妇平躺在茅草棚最里面的草堆上。 孕妇还有意识，洪大夫放下手里的正在看诊的病人，先给孕妇把了脉。 中医上讲，孕妇的脉象应该是滑脉，脉象圆滑，如盘走珠。而这位孕妇的脉象却是绵软无力，典型的血气两虚，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问题。 孕妇毕竟属于妇科，洪大夫把过脉后，就请夏清姿给孕妇看一看。 “你娘子几个月了？从时候开始孕吐的？”检查前，夏清姿照例先询问家属。 年轻小伙急切的答道：“我娘子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了，从怀了孩子就开始吐，每日都只能勉强吃一点东西，有时候吃不下喝一点稀粥都吐。” 夏清姿检查了孕妇的眼底、舌苔、脉搏的跳动次数，又简单的用手量了一下孕妇孕肚。 “七个多月？”看这孕妇瘦的，孕肚都比一般该到这个月份的孕妇肚子小很多。 和这里其他难民唯一不同的是，孕妇穿的粗布棉衣足够保暖，虽然棉衣上都是污渍。 夏清姿判断这是应该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就是生理性贫血严重，至于孕吐……每个孕妇都会孕吐。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有的轻微一些，有的严重，还有人甚至整个孕期没有孕吐现象。 像这孕妇这么严重的孕吐，很可能会出现维生素b1的缺乏，应该适当的补充电解质、补充液体，来纠正这种状态。 “你娘子需要补充营养。最好是能多吃各种蔬菜、果类。吃不下去就捣碎喝些菜、果的汁水也行。她全身无力也是因为饿的，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吃，如果她的营养一直跟不上，到生产的时候很麻烦。” 没有营养，又吃不下东西，生产的时候产妇就会没力气生，一样会一尸两命。 没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不能快速补充电解质，那就利用食补。 从中医的角度讲，能食补就不药补，尤其也是为了孕妇的安全着想，能不用药就不用药。 “你娘子是血气两虚，先从饮食上补，我再开个温补的药方，用些上好的药材，记得按时服用。”洪大夫也赞同的说道。 洪大夫看过何掌柜送来的药材，里面还有一些上等的补药。等孕妇身体条件允许了，他会酌情开药方。 夏清姿判断的生理性贫血，就是妊娠期贫血，和洪大夫所说的血气两虚大同小异。绝大部分人都是轻微的，只不过这个孕妇严重。 听到大夫这么说，年轻小伙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们新婚没多久就从家乡逃难出来，在得知娘子有了身孕后，他怕娘子受不住，用破旧的板车一路推着娘子才到了天历京城。 他不是不想照顾好自己的娘子，这一路上别说菜果之类的，就连粮食都少见，他把乞讨得来的好的吃食，哪怕是一点点，都留给娘子吃。 到了天历这里，稀粥算是他们吃的最好的，可他娘子吃不下，勉强就喝点里面的汤水，喝完还是都吐了出来。 现在，大夫让他娘子补充营养，多吃好的东西，可他去哪里找…… “大夫，我、我是真没办法……”年轻小伙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没本事，照顾不了自己的娘子，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当着所有人、在所有男女老少的面前，放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跟着抹眼泪。 他们这些人能活着到天历，这其中有多苦有多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夏清姿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随后做出一个决定：“别哭了，起来。你和你娘子先去济仁医馆。” 她可以把孕妇带出去难民营，暂时安排到洪大夫的济仁医馆里。 “啊？这……”年轻小伙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脸，又看了看自己的娘子，完全不懂夏清姿的意思。 “你放心，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医馆里也有大夫照顾你娘子。”夏清姿为了让年轻小伙安心，让他们夫妻一起去济仁医馆。 “太好了，谢谢，谢谢。”年轻小伙得知自己可以离开难民营，高兴得什么似的，对夏清姿连声说谢谢后又马上转身跑到自己娘子身边说道：“娘子，我们可以出去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年轻小伙的娘子躺在草堆上，依然挣扎着做起身向夏清姿点头表示感谢。 在难民营里所有的难民都知道能出去意味着什么，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也比这里更加的自由。 围在茅草棚周围的难民都替这小夫妻俩高兴，但就有人出于嫉妒心理，非要站出来挑事…… 第282章 王法，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二百八十二章王法，穷山恶水出刁民 难民营里数千难民，谁都想要自由，谁都不希望留在这里。 因此，有个别心怀不轨的人就借这个机会想要离开难民营带头闹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能出去，我们就不能出去？” “天历人把我们关在这里，明显就是不想接纳我们！” “我们到天历每天都吃不饱，还像个犯人一样被关着，我们要出去！” “放我们出去！”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挤到了夏清姿和洪大夫面前叫喊。 面对提出无理要求的难民，夏清姿还是很镇定的劝说道：“朝廷会尽快妥善的安置你们，你们在这里也是暂时的。” “什么暂时的？大家别信他们的鬼话！”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开始煽风点火的对其他人说道：“兄弟们，天历人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把我们关在这里任我们自生自灭！我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像天历其他百姓一样！” “大家安静，安静！天历没有歧视你们，你们需要的衣物和粮食朝廷也正在安排，大家看，我们不是带着药材来为你们义诊了吗？”面对这么多人不满的嚷嚷，夏清姿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药又不能当饭吃！别拿我们当傻子糊弄！”络腮胡子不耐烦的说道。 “哎？大哥，这里有人参，这可是好东西，能值好多银子！”一个瘦成竹竿一样的男人招呼着络腮胡子。 茅草棚最里面放着何掌柜父子送来的药材，两车药材按照种类不同分别放在大小不一的麻袋和木盒子里。 瘦成竹竿一样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茅草棚，随手打开一个木盒发现了里面珍贵的人参。 这里的难民都来自西凉和西凉边关，有一些人对人参并不陌生。 西凉很多地方都是深山老林，有的地方更是终年积雪，虽然不能种粮食，却生长着极其少见的药材，比如人参和雪莲。 少数居住在西凉深山中的百姓，偶尔会采到人参雪莲之类的药材，然后拿到西凉边关去换银钱。 所以，当瘦竹竿男人看到人参就知道这东西能换成银子。 络腮胡子听到喊声，走过去看了一眼人参之后又打开其它几个木盒，里面是灵芝和鹿茸。 “嘿嘿，这回可发财了，能换不少银子。”见钱眼开的瘦竹竿男人笑的得意极了。 除了来找大夫看病的那些病人之外，其它的难民看到这一幕，也都红了眼。 眼看络腮胡子和瘦竹竿两个人把这些东西揣进自己的衣服里，在对金钱的欲望下，唤起了他们心中原本的贪婪。 挤在茅草棚前的难民，凡是体力尚可的都一拥而上。 “快拿，这都是好东西。” “别抢，给我留点。” “这是我的，我先抢到的……” “这里还有，这里还有……” 冲过去哄抢的难民，也不管这些药材能否卖钱，总之是见到就抢。 “啊——”哄抢就在一瞬间，夏清姿直接被跑过去的难民撞到在茅草棚的柱子上。 “王妃！”洪大夫挤过人群，扶起夏清姿。 “快拦住他们！”夏清姿什么都顾不上，只想阻拦住这些哄抢的难民。 这两车的药材已经是药材行存货的大半了，如果都被抢光了，他们拿什么救治难民？ 可就凭夏清姿几个根本就拦不住这些见钱眼开的哄抢之人。 “不要抢，不要抢了！”夏清姿爬起来冲向那些正埋头哄抢的难民。 夏清姿一个瘦弱的女子无法对抗这些行为已经失控的人，一个难民嫌夏清姿碍事，一把将身后的夏清姿推开。 因为身上穿的是棉袍，夏清姿被突如其来的一推导致脚下失重，就在她即将倒地时被人揽住了后腰。 “王爷？”轻轻被托起的夏清姿定睛才看到，揽住她的人是楚天擎。 楚天擎没有回应，而是抬起一脚踢向那个推了夏清姿一把并还在埋头哄抢的难民，随着着“嘭”的一声，直接砸在了络腮胡子和瘦竹竿身上。 不用等楚天擎发号施令，身后的落月和镇南王府的亲卫就冲上去把哄抢的难民控制住了。 楚天擎带来的王府亲卫有百十来人，个个真刀真枪，难民就是再野蛮，也不是这些亲卫的对手。 “王爷，怎么处置这些难民？”亲卫首领上前请示。 楚天擎低头看夏清姿，语气轻揉的询问夏清姿，道：“你想要怎么处置他们？” “啊？”夏清姿一愣，楚天擎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吗？ “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要砍要杀都随你，本王替你担着也可以替你动手。”楚天擎依旧语气轻揉。 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要砍要杀，反而在说这里的风景不错之类无关紧要的事。 “凭什么杀我们？我们犯了什么法？”被亲卫控制住的瘦竹竿男人反问道。 “我们又不是天历的百姓，我们是逃难的难民，就是抢了一点药材而已，为什么杀我们？”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还要杀我们，你们天历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络腮胡子刚要动一下就被亲卫按住了。 楚天擎抬头看向这群人，语气和刚才跟夏清姿说话的时候截然相反，威武霸气的说道：“在这里，本王就是王法！本王的王妃想杀你们就杀你们，一切都由王妃说了算！”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一点没错。 他就是把这些哄抢药材的难民全杀光，闹到皇上那里去，皇上也不能把他怎样。 “算了，让他们把抢走的药材交出来就放了他们。”夏清姿最先想到的还是先救那些有病的难民。 “你们把药材交出来，如若本王发现有人私藏，就地正法！” 楚天擎一下令，早就有怕死的难民将手里抢到的和身上藏起的药材乖乖的又放了回去。 等所有哄抢的难民把药材放回原位，楚天擎朝亲卫首领挥手，亲卫首领马上将以络腮胡子和瘦竹竿男人为首的几个难民押走。 “不是说放过我们？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你们不讲信用，你们不能杀我们！” 楚天擎好似没听到一般，他可以放过这里的其他难民，但是那几个带头闹事、哄抢药材的人却不能放过…… 第283章 大意，本王很认真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大意，本王很认真的 带头闹事的络腮胡子和瘦竹竿几个人都被亲卫押走了，押到哪里去不得而知，此举也震慑了其他的难民。 “王爷，王妃，慕公子到了。”亲卫首领禀报。 只见慕连城领头坐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带着自己商行的伙计送了几大车的货物过来。 到达难民营外，慕连城才下了马车，一路走到楚天擎和夏清姿面前说道：“王爷，这是筹备来的过冬衣物。”几大车足有上千件。 楚天擎往难民营外扫了一眼，满意的答道：“不错。” 慕连城 慕连城这次确实干的不错，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筹集了这么多过冬用的衣物。 楚天擎哪里知道，慕连城这是把慕家所有商号压箱底的都拿了出来，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筹备到这么多。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王府亲卫会留下来协助你。”楚天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难民营的事甩给了慕连城。 慕连城瞪大了一双眼，有点气急败坏的道：“王爷，我可是忙了将近一下午。” 他容易嘛？ 楚天擎到底知不知道他跑了多少家商号？ 他也是人，他也需要休息！ “你不留下，难道本王留下？”楚天擎斜睨了慕连城一眼。 慕连城哑然。 他深知楚天擎的个性，就算楚天擎放他回去休息，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看看楚天擎，又委屈的看了看夏清姿，慕连城认命的转身去安排给难民发放过冬衣物的事宜…… 打发了慕连城，楚天擎这才把目光再次投向夏清姿。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楚天擎带了一丝不满的口吻对夏清姿说道：“有慕连城在，你跟本王回去。” 难民营里要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还好，可这些难民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且环境还极其的脏乱。 楚天擎的长臂直接揽过夏清姿，准备带夏清姿离开这里，可大手刚一碰到夏清姿的肩，夏清姿就“咝”的倒抽一口气。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楚天擎紧张的问道。 “可能是刚才撞到了。”夏清姿另一只手捂住刚才楚天擎碰触的地方，现在才感觉痛的要命。 她被人推倒时，并没感觉到痛。 楚天擎一脸的担心，直接拉起夏清姿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跟本王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她还要给那些冻伤的难民治疗。 楚天擎一路无话的把夏清姿带到了慕连城来时乘坐的马车里。 “把衣服脱了，本王看看你的伤。” “啊？”夏清姿一脸懵，让她在这里脱衣服？ “这里不会有人来。”楚天擎耐心的解释道。 开玩笑！ 知道他在马车里，还敢来打扰他，那就是找死。 “小伤……就不用了？”就是撞了一下而已，等回到王府她自己擦点药就好了。 就算没人敢来马车里，可这是在难民营，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人看见她和楚天擎在马车里衣冠不整的，太丢人了。 “什么小伤？都痛成这样还小伤？”楚天擎一脸严肃的道：“本王不介意亲自动手帮你脱。” “楚天擎，别闹。这是在马车里。”夏清姿没好气的回道。 “本王没闹。”他是很认真的。 夏清姿无语的白了一眼楚天擎，转身准备下了马车，可楚天擎眼疾手快的一下就从身后抱住了夏清姿。 “楚天擎，你……”话未说完，夏清姿先红了脸。 楚天擎抱着夏清姿，语气温柔的说道：“坐下。” 然后…… 然后抱着夏清姿坐在马车的长凳上，让夏清姿坐在了他自己的腿上，解释道：“本王看看你伤的重不重。” 夏清姿的脸红红的，为了避免尴尬，一直低着头。 看夏清姿这副娇羞又有点可爱的模样，楚天擎心情十分愉悦的再次问道：“真的要本王帮你？” “我、我自己来……”夏清姿马上捂住自己衣袍前的衣襟。 在楚天擎的注视下，夏清姿实在没法，只得转过半个身子，一层层脱掉锦缎棉袍、对襟上衣，最后只露出里衣。 夏清姿再解开丝条系结的里衣，只露出半边肩。 可是这一看，楚天擎脸色瞬间变了。 夏清姿裸露出的肩部一片红肿，已经完全肿胀充血，原本就稚嫩的肌肤好像要被肿胀撑破一般。 “这还是小伤？”楚天擎不似刚才的温柔，而是有点生气。 如果这要是他，或者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这确实算是小伤。可夏清姿细皮嫩肉的，就这点小伤都够养几天的。 “真的没事……”夏清姿侧头也看到了，的确肿的很厉害。 楚天擎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的率先下了马车，但很快去而复返。 夏清姿此时刚把裸露肩部的里衣穿好，楚天擎就再次进来，手里多了一瓶药膏。 这次不需要夏清姿自己动手，楚天擎直接伸手将夏清姿刚刚穿好的里衣又褪了下来。 没等夏清姿说什么，楚天擎利落的用手指沾着瓶中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夏清姿红肿的肩部。 “咝——轻点，好痛。”夏清姿再一次喊痛。 “现在知道痛了？”楚天擎下手的力道很重。 但他不是故意的下手重，而是要把抹在红肿部位的药膏完全揉开，让药力缓缓渗透到皮肤里面的伤处。 “楚天擎，你轻点。”夏清姿知道楚天擎是在帮她，可楚天擎真的力道太重了。 “本王已经很轻了。”也让夏清姿长长记性。 “你这还叫轻？”夏清姿痛的有点忍耐不住了。 她敢肯定，要是她没受伤，就楚天擎这力道，都能把她揉受伤！ 觉察到夏清姿痛的忍受不住，楚天擎心里到底是不忍，语气又缓和了一些的说道：“以后不要随便的让月落离开。” 今天如果不是夏清姿让月落回王府，有月落在身边，夏清姿也不会受伤，至少不会伤成这样。 “好。”让楚天擎意外的是，夏清姿居然乖巧的应了。 没办法，今天是她太大意了…… 第284章 偷吻，彼此恩爱又相互体贴 第二百八十四章偷吻，彼此恩爱又相互体贴 楚天擎虽然下手很重，动作却很慢。 为了让药力更好的渗透，这样才能起效更快，痊愈的更快。 可对夏清姿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觉得楚天擎每下一次手，她受伤的肩部都好像再撞过一回。 而楚天擎看到夏清姿隐忍的样子，也实在舍不得再让这个小女人痛下去。 “下次听话一点，别再逞能。”楚天擎终于停下了手。 夏清姿要是乖乖的听话，也就不会受伤、不会受着这种痛。 “好。”夏清姿再次乖乖的应了。 可…… 楚天擎才不信，因为他知道夏清姿一向很有主意、很独立，胆子也很大。 他就不懂，夏清姿口不对心的答应，还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夏清姿还裸露着肩膀没穿好里衣，突然抬起头发现楚天擎一双眼正盯着她。 夏清姿只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然后迅速的侧过半个身子，可是越是着急，里衣的丝条系结越系不好。 身后一双大手，又将夏清姿侧过去的半个身子扳了回来。 楚天擎亲自动手为夏清姿系起了丝条细带，虽然手法也笨拙了一点。 可夏清姿还是无法想象，楚天擎居然也会系这种丝条结，还是为她去亲手系上。 楚天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是武将，一直冷傲又霸道，可此时的楚天擎实着实的颠覆了她的认知。 此刻的他们就好像一对寻常的夫妻，彼此恩爱又相互体贴。 两人距离相当的近，夏清姿抬眼傻愣愣的看着楚天擎那张妖孽的脸。 当楚天擎为夏清姿系好丝条系结，才发现眼前这个傻姑娘一直注视着自己。 楚天擎弯起唇角，用手轻轻拍了拍夏清姿的小脸，道：“傻了？” “没、没有。”此时的夏清姿发觉自己又一次在楚天擎面前失态了，再一次迅速的侧过脸。 夏清姿娇羞又无法掩饰的样子让楚天擎瞬间心花怒放，双手捧着夏清姿红透的小脸，强制性的让夏清姿与自己对视。 就在这一瞬，楚天擎在夏清姿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了一个吻。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夏清姿彻底的僵住，大脑完全跟不上节奏，好像不会思考一般，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人。 紧接着，夏清姿被楚天擎一手揽住后腰，一手扣住后脑，吻再次落了下来。 “唔……”夏清姿刚一张口，就被楚天擎的唇堵住了。 楚天擎不再像刚才一样只是简单的一吻，而是用灵巧的舌撬开夏清姿软软糯糯的唇瓣，长驱直入在夏清姿的口中攻城掠地。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被束缚住的夏清姿无力的承受着楚天擎的吻，由最开始轻轻的吻一点点的加重。 夏清姿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两只手抵在楚天擎的胸膛，想逃脱却逃脱不掉。 因为是在马车里，地方本就不大，而且夏清姿又只穿着里衣，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甚至可以感受到相互之间的体温。 楚天擎吻得投入又霸道，时间越长就越无法满足，夏清姿却恰恰相反，她已经彻底的放弃抵抗。 直到楚天擎的唇终于离开她的唇瓣，夏清姿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楚天擎，你……”你这个混蛋！ 趁她不备，偷吻她，她都快窒息了。 而楚天擎反倒笑了。 只是一笑起来，比之不笑的时候更加的妖孽。 “嗯？喊本王是想本王再吻你？”楚天擎凑近夏清姿反问道。 “你够了！”夏清姿是真的有点气，楚天擎这是不分场合的胡闹。 “不够！”楚天擎很认真的回道，顿了一下后又说道：“本王是不习惯在马车里。” 这辆马车太狭小了，束手束脚，他施展不开。 夏清姿被楚天擎噎的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没好气的扭头不再看楚天擎。 “阿嚏——”离开楚天擎怀抱的夏清姿打了个喷嚏。 意犹未尽的楚天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夏清姿还只穿着里衣，便迅速的拿过夏清姿脱下的对襟上衣和锦缎棉袍，示意让夏清姿穿好。 夏清姿一把抢过自己的衣服，恨恨的瞪了一眼楚天擎后转过身，背对着楚天擎一一穿上。 整个过程，楚天擎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夏清姿。 夏清姿刚刚穿好，马车外传来亲卫的声音。 “王爷，王妃。”是亲卫首领前来禀报：“宫里来人了，说是萧妃抱恙，太后懿旨请王妃进宫。” 楚天擎皱着眉头应道：“知道了。” 但是，楚天擎却转头对夏清姿说道：“不必理会。” 什么阿猫阿狗生病或者不舒服，都要请他的王妃进宫？ 当他这个镇南王是摆设？ “宫里出了什么事？”听到是萧妃抱恙，夏清姿也疑惑。 因为萧妃不是郑贵妃，萧妃还从未因为身体抱恙而找她诊治过。 更何况，这次并不是皇上的旨意，是太后的懿旨。 “皇上决定册立萧妃为皇后，礼部已经在重新筹备了。”楚天擎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夏清姿。 “萧妃？”这倒有点意外。 不过，夏清姿细想一下就了然。 除了因为小皇子，没有别的原因。 “萧妃的家世背景一般，皇兄觉得好控制。”楚天擎为夏清姿解惑。 “就这么简单？”仅仅是因为更容易控制？ 楚天擎点头再一次肯定：“就这么简单。” 皇上很会把控人心。 别说什么母以子贵，有小皇子的萧妃会更加让皇上放心。 夏清姿这回明白了，可再明白，她还是要进宫，毕竟是太后懿旨。 楚天擎好像知道夏清姿心中所想，说道：“本王陪你进宫。”有他在，夏清姿就不会有事。 还是慕连城的这辆马车，车夫换成了月落。 路上，楚天擎依然不忘嘱咐夏清姿：“如若萧妃真的抱恙，你想办法推了。如若是因为立后的事，也不要管。” 宫里有太医，在立后这个节骨眼上，楚天擎想夏清姿去淌浑水。 但，如果萧妃不是抱恙，而是想利用夏清姿，他也绝对不会忍！ 第285章 上表辞位，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第二百八十五章上表辞位，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萧妃的栖霞殿内 夏清姿是被萧妃的宫女冬霜领进来的，栖霞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正殿守候，而萧妃则在寝殿内等着夏清姿。 当萧妃看到夏清姿时，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顾不上任何礼仪的萧妃，从床上爬起来，拉住夏清姿双手急切的说道：“镇南王妃，快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萧妃当着夏清姿的面没有自称本宫。 “萧妃娘娘？”夏清姿特意看了一眼萧妃的宫女冬霜。 就萧妃现在的状态来看，确实不像身体抱恙之人。 “王妃，我家娘娘不是身体抱恙。”冬霜说道。 “萧妃娘娘可是有事相求？”既然不是身体抱恙，夏清姿直接开门见山。 “皇上已经决定册立本宫为皇后，可是本宫不想，一点都不想。”萧妃此刻算是恢复一点正常的样子。 为了祈儿，她想要在这深宫中活下去，哪怕永远不受宠，她也认命。 夏清姿本以为萧妃会因为立后的事开心，可结果却和她想的大相径庭。 萧妃放低了声音，还特别的朝着外面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一脸忧伤的说道：“本宫怕，怕皇上真的只留下祈儿……” 夏清姿微微叹息着劝解：“萧妃娘娘，皇上立后是要颁布诏书、昭告天下的。” “你不知道……”萧妃摇着头，“在这深宫中，想要一个人死是多么的容易。” 尤其是在皇上和太后的授意下，即便是享尽荣宠的郑贵妃，皇上依然说废就废。 皇上素来心狠，如果有一天真的容不下她这个小皇子的生母，她能想象的到，一定会比郑贵妃还悲惨。 “镇南王妃，本宫知道请你进宫有些唐突。可在宫里，本宫没有其他可信之人。本宫求你，本宫可以什么都不要，唯一的心愿是陪着祈儿平安长大。就请你看在曾经救过祈儿的缘分上，求你帮帮本宫。” 看萧妃乞求的眼神，想到年幼的小皇子，夏清姿心有不忍却也无力改变。 “萧妃娘娘比任何人更了解皇上。” 皇上金口玉言，已经决定的事根本不会轻易改变。 萧妃当然了解皇上，她进宫这几年看了太多宫里的是是非非。皇上的每一道圣旨、每一个口谕，都从未改变过。 就像当初皇上执意要册立郑贵妃为皇后，朝堂上多少臣子反对，包括太后在内，皇上仍然无动于衷。 说皇上深情也好，说皇上别有深意也罢，可皇上自己的决定从不会被他人左右。 “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萧妃喃喃自语道。 “或许……”夏清姿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萧妃像看到希望一样，急切的问道：“你说，或许什么？” 夏清姿用手沾着桌上茶盏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四个字。 “上表辞位。”萧妃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娘娘可以选择以弃妃的身份安度余生，也可以青灯古佛一世。”但却可以永远看着小皇子长大。 只要小皇子能平安的长大，日后萧妃过的只会比现在更好。 她知道前世的历史上，就有过皇后上表辞位的先例，那位皇后虽然后来遁入空门，却安稳的度过了余生。 “但是，此方法不一定管用。”夏清姿将几个字抹去后说道。 让萧妃上表辞位，就是辞去皇后之位，只是为了对皇上表明个态度。 只要萧妃自己提出不要皇后之位，或许皇上看在萧妃的决心和小皇子的份上能放过萧妃…… 夏清姿被萧妃请到了栖霞殿，而皇上此刻却正在为西凉和亲公主的事烦心。 原因是，跟随夏卫君出征的武定侯上了一本密折，随同密折一起送来的还有西凉国书。 皇上在看过密折和西凉国书之后，气的差点没吐出一口血。 “西凉皇室疯了吗？” 武定侯的密折内容主要也是和西凉国书有关，西凉国书上明确写着，此次西凉公主和亲的对象不是天历皇室的任何人。 谁能告诉他，西凉公主和亲怎么就看上了夏卫君？ “西凉皇室莫不是以为朕的江山后继无人？”皇上把西凉国书重重的拍在了御案上。 重点是，夏卫君是怎么和西凉皇室搭上线的。 武定侯的密折中说，在西凉边关的数月和夏卫君形影不离，夏卫君并没有独自离开过军营。哪怕就是在战场上厮杀，武定侯也不离左右的跟在夏卫君身边。 而且，武定侯提到，西凉人确实派过使者前往军营，却被耿直的夏卫君挡在了军营之外，连夏卫君的面都没见到。 这就真的说不通了。 他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安置这位西凉公主，而人家西凉公主根本不是为着他这个皇帝来的！ 皇上站起身，在御案前烦躁的来回踱步。 “皇上息怒。”御书房里外伺候的宫人跪了一片，也包括德公公在内。 息怒，息怒，让他怎么息怒？ 夏卫君，夏家，这回又多了一位西凉公主！ 有这位西凉公主在，他以后要动夏家，动夏卫君，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西凉国书上，西凉皇帝的态度很明确，西凉公主就是中意夏卫君，要夏卫君做西凉驸马。 西凉皇帝还说，以后西凉可以不再进犯边关一带，两国永结异姓之好，甚至可以向天历称臣，每岁纳贡。 西凉公主和亲，西凉皇帝的诚意是足够，可他就是不想让夏卫君成为西凉驸马。 这时，御书房外，有小太监悄悄进来向德公公耳语了几句。 德公公打发了小太监后，轻声走到御案前对皇上说道：“皇上，萧妃娘娘身体抱恙，请了镇南王妃进宫。” “萧妃？宫里不是有太医？”皇上皱眉。 怎么一个一个非要找镇南王妃？ 太医院里，他养的那些太医都是酒囊饭袋吗？ 德公公颔首回道：“是太后的懿旨。” 听到是太后懿旨，皇上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吩咐道：“摆驾，去栖霞殿。” 立后的事已定，宫里肯定也已经传遍，萧妃在这个时候传出身体抱恙，实在蹊跷…… 第286章 死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死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上驾到——” 皇上踏进栖霞殿的大门，就看到萧妃穿了一身素装，头上没有戴任何饰物，手捧一页表文跪在那里。 “萧妃，你这是何意？”皇上言语之中满是疏离。 萧妃双手举起表文，说道：“臣妾自知无德无才，不能胜任国母之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站在栖霞殿内，没有落座。 “祈儿何在？”皇上没有回答萧妃，先询问小皇子。 萧妃身边的冬霜跪下回道：“回皇上，因为娘娘身体欠安，小皇子在太后宫中。” 皇上瞥了一眼萧妃的宫女，随后对萧妃说道：“萧妃，朕决定册立你为皇后，自有朕的用意。” 不管萧妃是不是无德无才，这些都不重要。 他册立萧妃为皇后，也是从郑蕴死之后深思熟虑过。 萧妃的母家家世很一般，父亲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家族中也没有什么有用之人，而且萧家子嗣不旺，和其他大家族没有姻亲关系。 这样的母家，没有资本，也就没有外戚的威胁。 “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只愿看着祈儿平安长大，陪伴太后替皇上尽孝。臣妾愿青灯古佛了却余生。”萧妃再一次叩首。 皇上脸色沉了下来。 萧妃要陪伴太后、抄经诵佛，这他可以接受，可萧妃辞位的意思是要放弃身份。 青灯古佛字面的意思就是出家修行，但本朝还没有这种先例，更何况萧妃还是他唯一的皇子的生母。 这要是传出去，天下臣民会怎么议论？ “萧妃，朕心意已决。你只要恪守身为皇后的本分就好！”皇上一甩宽大的衣袖转身离去。 萧妃直到皇上不见踪影，才被宫女冬霜扶了起来。 “娘娘”冬霜很担心自己的主子。 萧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她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这回彻底的死心了…… 夏清姿出宫后一眼就看到了楚天擎。 “有没有人为难你？”马车上，楚天擎问道。 夏清姿摇头：“萧妃是被吓住了。” “被吓住了？”楚天擎根本没明白夏清姿话里的意思。 夏清姿原原本本的将以前和萧妃说的话学了一遍。 “去母留子？你从哪里听说的？”楚天擎一副探究的眼神看夏清姿。 他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本朝没有，前朝也没有。 “呃……”夏清姿猛地怔住，随后信口开河的推到了夏卫君的身上，“我听哥哥说的，是最早西凉一带的番邦部落曾经有过的事。” 不信口开河，她没办法和楚天擎解释她所知道的历史，也更不可能告诉楚天擎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皇上不会去母留子。”楚天擎肯定的说道。 至少现在不会。 他的皇兄正值盛年，册立萧妃为皇后，完全是因为萧妃好掌控，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皇位。 “我也没说皇上一定会这么做，当时就是为了让萧妃放弃不该有的念头。”夏清姿回道。 “是你太高看萧妃了。”楚天擎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在宫里想要活下去，除了有手段还要有胆识。” 萧妃平时为人是低调，但能被夏清姿随便的几句话吓成这样，可见也是胆小怕事的。 “萧妃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夏清姿这么认为。 当初，萧妃敢让她趁郑贵妃不备给郑贵妃下避子药，而且宫里以前死去几个孩子，她不敢说这其中有没有萧妃的手笔。 但萧妃又确实很爱小皇子，可以为了小皇子豁出去一切，也可以为了小皇子低声下气的求她。 楚天擎一点就透的反问：“因为小皇子？” “萧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皇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是人之常情？”楚天擎语气里满是轻蔑。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也知道宫里的那些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但他并不苟同。 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而是上能恪守孝道、统领后宫嫔妃，下能宽厚平和、体恤群臣百姓。 就好像他的母后，端庄恭谨又知书达理。在后宫中被众人讴功颂德，在外受万民敬仰。 “你不懂。”夏清姿摇头，微不可闻的叹气道：“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失去自我，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 就会为了孩子不顾一切，哪怕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 前世，她看到过太多的母亲在手术室门外哭的撕心裂肺，也见证过为母则刚的奇迹。 就在夏清姿慌神的工夫，楚天擎不知道何时挪动到了夏清姿身边，在夏清姿耳边轻声问：“你也会？” “我？我会什么？”夏清姿抬头，不明所以的反问。 “失去自我。” 夏清姿不以为然的说道：“怎么可能？”她又没有孩子，怎么会失去自我？ 夫妻之间如果做不到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她宁可不生孩子。别人她不知道，但对于她来说，一旦有了孩子，那就是一生的牵绊。 楚天擎见夏清姿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烦躁感。 夏清姿说的这么轻松，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留在他身边？ “什么怎么可能？”他就偏要问清楚夏清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不可能生孩子，也就不可能失去自我。”夏清姿随口回道。 “你是不想为本王生孩子？”楚天擎的语调彻底的凉了下来。 直到觉察到楚天擎语调不对，以及再看楚天擎那张冰冷的脸，夏清姿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都没想就说出口的话。 “王爷”夏清姿尴尬的笑了笑，搪塞道：“我才刚过及笄之年，现在说生孩子是不是太早……” 她这副身体才十五岁，生孩子太早，不好生也不好养。 再说了，楚天擎是高高在上的一品亲王，侧妃侍妾早晚都会有。 她不喜欢宫里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而将来楚天擎整个王府后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喜欢恬静安稳的生活，她要的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287章 两情相悦，背后为她做了多少事 第二百八十七章两情相悦，背后为她做了多少事 关于生孩子的问题，夏清姿之前确实没想过。 就以她现在王府的处境，楚天擎和她都做不到相敬如宾，更别提生孩子。 “夏清姿，本王再提醒你一次，你一日是本王的王妃，就永远都是本王的人。作为王妃，你有责任为本王绵延子嗣。”楚天擎语气凉凉的说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夏清姿说过同样的话，夏清姿想摆脱掉镇南王妃这个身份是不可能的。既然是他的王妃，就有责任给他生孩子。 “王爷，你对我有感情吗？”夏清姿不假思索的反问道。 楚天擎蹙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夫妻两个人要生孩子，总要两情相悦的？还是王爷觉得可以随便和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 “你当本王是什么？”楚天擎又不乐意了。 什么叫他可以随便和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像其他官僚世家一样的妻妾成群，他也不好色，不会去什么秦楼楚馆寻欢作乐。 “我不是当王爷是什么。”夏清姿摇头否定，又继续说道：“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夫妻，也不是做了夫妻就一定感情好，只有两情相悦、情到深处时，自然就会水到渠成的有孩子，毕竟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 楚天擎这次没再发问，而是一直在想夏清姿刚刚说的话。 放眼看看这天下，哪个女子不是讲究三从四德，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么？ 可夏清姿的话好像又有点道理。 就好像他的父皇和母后，感情也是十分的要好，起码在他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虽然他的父皇也有三宫六院，可对他母后是绝对的喜爱与信任，从父皇对他爱屋及乌的态度上就能体会得到。 而他对夏清姿到底有没有感情？ 他承认，他最开始是厌恶夏清姿的，只因为夏清姿曾经是他皇兄的未婚妻，是他皇兄硬塞给他的。 可后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不再那么排斥夏清姿的存在，甚至还几次出手救过夏清姿。 “你说本王和你没有感情？”这女人一点不知道感恩。 没感情他还几次出手救了夏清姿，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他才不会出手相救。 他是不喜欢女人，可夏清姿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而且还是毫无防范的那种。 总之，只要是看到夏清姿在，只要是有夏清姿的地方，他就觉得他很安心。 可这个不知道感恩的蠢女人，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夏清姿被楚天擎问懵了，反问：“有……吗？” “本王救过你。你以为本王什么阿猫阿狗都救？”和这女人说话真的好气。 他都没有告诉夏清姿，他在背后为了她做了多少事。 就刚刚，他还去太后居住的宁寿宫。名义上是给太后请安，实则是委婉的告诉太后，他的王妃不是太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当然，他也撂下了狠话。 既然太医院的太医们这么无用，那也就不必领朝廷的俸禄，他也不会客气了。 话是冲着太医院说的，但他知道太后能明白…… 这次夏清姿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天擎。 楚天擎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他们还没到生孩子那个地步。 两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气氛瞬间尴尬。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马车外，月落的声音打断了马车里的尴尬气氛。 楚天擎起身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在车辕旁扶着夏清姿也下了马车。 “本王不会随便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楚天擎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进了王府大门。 夏清姿若有所思的、慢慢的一路走一边回想和楚天擎的对话。 楚天擎好像是变了，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要打要杀，变得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高傲。 还有一点楚天擎没说错，就是每次在她需要的时候，楚天擎总是适时的出现。 就好比今天，如果不是楚天擎，那她和洪大夫义诊的事就会无法收拾，药材行也会损失很大。 楚天擎刚刚说，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也就是他不会纳侧妃纳妾？ 还是，楚天擎对她有了感情…… 夏清姿就这么一路琢磨着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丝毫不知寒水堂外的楚天擎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身影。 “王爷，人都走了。”从难民营回来的慕连城在楚天擎身后戏谑的说道。 还看，再怎么看，王妃也不会回头。 楚天擎一眼冷刀子飞过去，冷冷的问慕连城：“难民营的事都安排好了？” 一进寒水堂书房的慕连城立刻瘫在了太师椅上。 “这么多难民要吃要喝，过冬衣物还好，至于赈灾的粮食，我看朝廷就快撑不住了。” 慕连城只在难民营待了半天，就看出了问题。 难民数量多，每天光赈灾的粮食就要十几石，照这么下去，朝廷的粮仓能有多少粮食救济？ 即便是皇上决定从天历各地的粮仓往京城调粮，那也需要时间。 而且，就这么供着难民吃喝，也始终不是个办法。 “天擎，你得赶快想个法子。” 慕连城赶回来告诉楚天擎，是让楚天擎有个准备，皇上的户部没有钱粮，肯定会想其他办法。 首当其冲，就是楚天擎。 楚天擎的俸禄没多少银子，但镇南王府有良田前倾。而且他怕的是，他们慕家商号和镇南王府走的这么近，搞不好皇上会从慕家商号下手。 楚天擎坐在书案前，思虑了一下说道：“明天你去联合京中其他商号，一起为难民募集钱粮。” 募集钱粮，就是募捐。 只有京中的商号都联合起来募集，由慕家商号牵头，皇上才会放过慕家商号。 这只是第一步。 光凭京城中的商号募集钱粮，还远远不够。 慕连城想的没错，他们都了解皇上。 这次逃到天历的难民让皇上肉痛，皇上肯定不会一个人承受。 皇上要拉着他一起，他就要找垫背的陪着！ 第288章 恍惚，母爱的光辉 第二百八十八章恍惚，母爱的光辉 募集这件事，他不出点血，皇上肯定不会罢休。 既然是募集，除了京城的那些商贾之外，文武百官一个也跑不了。 想到这，楚天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没事我回去了。”慕连城打着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今天都要累死了，想赶快回去好好睡个觉。 “让你把那些难民登记造册，你都弄好了？为什么难民营里只有几千人？”楚天擎又是一个冷眼。 慕连城又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回道：“天擎，你放过我，那些难民有上万人，我就是把他们全部登记造册也要几天的时间，我今天这么累，先让我好好睡一觉行吗？” 楚天擎没有回答行还是不行，算是默认放过他，可马上又问了慕连城一句话：“怎么才能两情相悦？” 慕连城又累又困，根本没听清楚天擎的话，只是很随意的又问：“你说什么？” “本王要怎么做才能两情相悦……”楚天擎再次重复。 一听这话，刚刚还哈欠连天的慕连城顿时精神了。 “两情相悦？你要和谁两情相悦？王妃吗？” “废话！”楚天擎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一眼慕连城。 “我没听错？”慕连城的口吻尽是嘲讽：“天擎，你这棵铁树什么时候开花了？” 在他看来，楚天擎想要和王妃两情相悦，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楚天擎以前那样对待王妃，几次差点没要了王妃的命，那是王妃命大。 “有话就说，没有就滚。”楚天擎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慕连城那是什么语气？看他笑话？ 他是让慕连城给他出主意，不是让慕连城看他笑话的。 慕连城妻妾一大堆，几乎个个都上赶着非慕连城不嫁，哪怕是做妾也愿意，可以说慕连城对付女人还是挺有办法的。 看到楚天擎冷了脸，慕连城强忍着笑意，摆出一副十分正经的姿态。 “天擎，你真对王妃动心了？” “本王问你怎么才能两情相悦。”楚天擎的两条剑眉都快拧到一起了。 “这好办！你不是想和王妃两情相悦吗？那就上床。” 楚天擎就差一掌拍过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我说真的！”慕连城干脆靠在了楚天擎的书案边，洋洋得意的继续说道：“这女人啊只有上了床以后才最听话。无论平时怎么看你不顺眼，怎么嫌弃你，你一旦和她上了床，你就是她的全部，她人都是你的了，你是想两情相悦还是想一厢情愿，还不是你说了算？” “慕、连、城！”楚天擎口中蹦出三个字。 “天擎，你别不信。你看我府上的那些个女人，哪个不是被我调教的服服帖帖……”慕连城还在滔滔不绝的炫耀自己。 慕连城的话还没说完，楚天擎伸出一脚，道：“滚！” 他还以为慕连城是多深情，把那些女人一个个迷得五迷三道，原来是用这种方法。 被楚天擎一脚踢了个趔趄的慕连城，不但没生气，还赔着笑脸：“我滚，我滚，但是天擎，这办法绝对管用。” “滚！” 慕连城悻悻的走到书房门口，还不忘一脸坏笑的打趣楚天擎：“天擎，我先提醒你，你还没开过荤，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哐”的一声，一块砚台打向书房的门框，随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门口没了慕连城的身影，书房内外立马安静了下来。 楚天擎依旧坐在书案前，两条剑眉还是拧的很紧。 慕连城说了半天，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很简单，因为夏清姿和其他女人不同。 夏清姿虽然思想单纯，但她更独立，不会去刻意的讨好谁。如果按照慕连城说的强上，夏清姿一定会激烈反抗。 不能强上，除非夫妻鹣鲽、两情相悦。 可是…… 楚天擎发现，就这一个问题他想来想去又绕回来了。 片刻后，楚天擎让暗卫叫来管家，吩咐道：“去让厨房多准备几道王妃爱吃的菜，送到王妃的院子。” 管家心里一喜，王爷这是要和王妃一起用膳，这可是好事！ 可是马上，管家脸上愁云惨雾的道：“王爷，王妃现在不在听雨轩，在客房。” “在客房作甚？” “王妃在照顾洪大夫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管家恭敬的回完话，还不忘看看楚天擎脸上有没有不满的情绪。 楚天擎起身，径直离开书房。 王府的客房外，楚天擎屏退了下人之后，自己并没有进去。 此刻，夏清姿正坐在床边为那个孩子掖着身上盖的锦被。 她回来后，一直留在王府照顾孩子的小医徒就告诉她，说孩子在傍晚的时候醒了过来。 夏清姿只是简单的吃了碗面，就匆匆的赶到了客房。 她来的时候，那个孩子正醒着，她给孩子检查了一下四肢、手脚以及关节，发现完全没有肌肉坏死的情况。 只不过因为长期受冻，皮肤还是呈现黑紫色，这种情况要持续的恢复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在饮食上也要慢慢调理，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进食。 趁着孩子醒了，她询问了一些情况，得知孩子叫晓峰，不是西凉人，而是生活在西凉边关的天历人。 是晓峰的哥哥带着晓峰逃难出来的，晓峰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没了，还一直在追问哥哥在哪里。 夏清姿没有告诉晓峰他哥哥的情况，而是叮嘱晓峰先把病治好，给晓峰涂抹了治疗冻伤的药膏后，又看着晓峰吃完饭睡着。 因此，楚天擎来的时候，晓峰刚刚睡着，夏清姿怕他受寒，正在给晓峰盖好锦被。 楚天擎站在窗外看着一切，尤其看到夏清姿照顾孩子时那温柔的表情和动作，不由的恍惚了心神。 这样的夏清姿，那一抹温柔又慈爱的笑意，带着一种母爱的光辉。 如果，夏清姿以后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温柔可人的哄着哭闹的孩子，也会慈爱可亲的替他们的孩子盖好身上的锦被。 想到这，楚天擎不自知的笑了起来…… 第289章 募集，镇南王府一年所得 第二百八十九章募集，镇南王府一年所得 夏清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在晓峰的床边睡着的。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看着晓峰还没有醒，夏清姿找来照顾晓峰的医徒，得知洪大夫昨晚没回来，这才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此时，连翘和白芷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夏清姿感叹，这两个丫头还真贴心。 简单的梳洗过后，夏清姿坐在了圆桌前。 早膳很丰富，有清粥小菜、小笼包、鸡汤素面，还有几样她平时爱吃的小点心。 “王妃，这都是王爷叫厨房特意准备的。”连翘和白芷一边为夏清姿布菜，一边还不忘在夏清姿面前替王爷卖好。 “王爷？王爷来过？”夏清姿刚夹了一个小笼包吃到嘴里。 “我听说王爷昨晚在客房外站了好久。”连翘又说道。 夏清姿夹菜的动作停住。 楚天擎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那……王爷说什么了吗？”夏清姿问道。 连翘和白芷一起摇头：“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厨房的人早上说，是王爷吩咐做的这些早膳。” 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 夏清姿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想，楚天擎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用完早膳，夏清姿让连翘和白芷把那几样小点心包好，又找出几件自己不穿的棉衣锦袍带上就去了难民营。 只是，今天的街上有点不同。 夏清姿坐在带有镇南王府标志的马车上，从窗口看到外面很多家商号、店铺门口都停着马车或板车，有伙计正往马车上大批大批的装东西。 “怎么回事？”夏清姿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 怎么好像要逃难似的？ 一路看到的商号和店铺，有绸布庄、有成衣铺、有百货铺、有米店、有钱庄，还有当铺。 无论是哪一家，都成包成包的往外面扛，然后装在马车上整齐的准备待发。 直到夏清姿到了难民营，看见慕连城。 “王妃”慕连城看见是夏清姿来了，放下手头的活，先上来行礼打招呼。 “慕公子，这是？”夏清姿指着难民营外的几辆马车问道。 “这是慕家联合京中的商号一起募集给难民的衣物和粮食。”慕连城今天很早就到这里安排了。 “募集？”还是全京城左右的商号店铺。 “这是王爷的意思，我只不过牵个头。”慕连城解释。 这一早上，就过冬衣物已经送来几大车，后面还有一些粮食也会陆续送来。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有这样大批的救济物资，难民可以不用再受冻。 她准备先去看看洪大夫那边的义诊情况，好让忙了一夜的洪大夫去休息休息。 “哎——王妃”慕连城拦住夏清姿，一副坏笑的问道：“昨晚……你和王爷可好？” 夏清姿被问的一愣，不假思索的点头：“挺好的呀，怎么了？” “那就好，那就好。”慕连城两只手握在一起，笑的十分得意。 楚天擎这家伙昨晚真按照他说的，铁树开花了！ 等他今天回去看到楚天擎，要好好的打趣打趣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夏清姿总觉得慕连城笑的不坏好意。 慕连城马上收敛起脸上的坏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没有。我先去忙了。” 夏清姿莫名其妙的看着慕连城走开，始终没明白慕连城的那一脸坏笑和话里的意思…… 皇宫议政殿 今天的早朝，人格外的齐。 “朕刚看了户部的折子，难民人数众多，户部拨下去的赈灾米粮有限，众位爱卿有何高见能让难民度过此次灾难？” 皇上看过户部的折子，也单独宣了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两位户部的主事给皇上算了一笔帐，再这样下去，户部掌管的储存粮很快就会所剩无几。 可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做声的。 “天擎，你有何高见？”皇上把问题丢给了楚天擎。 楚天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心里却冷笑。 果然…… 皇上第一个拿他开刀。 楚天擎一脚迈出，站在大殿中央，道：“据臣弟所知，今早开始京中的各大商贾已经开始为难民募集钱粮。” 皇上皱了下眉头：“募集钱粮？” 这事……户部尚书可没禀告他。 而在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也私下里交头接耳。 “我说怎么今早上朝的路上，看到那些商户天不亮就在装运货物，原来是募集来的。” “我也看到了，听说是有人牵头募集。” “这是好事啊，有这些商号带头募集，户部会减轻赈灾的压力。” 楚天擎耳边听着群臣的议论，冷笑着继续说道：“臣弟认为，光是靠京中的商户募集还远远不够。”那么多人吃喝，米粮是消耗最快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不解的问道。 “应该全民募集，尤以朝中百官为先例。”就是让朝中的文武百官先带头为难民募集。 “什么？这……”听到这话，刚刚还说是好事的那位大臣就懵了。 “我们一年才多少俸禄？怎么募集？” “这要捐多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捐少了皇上那里说不过去，捐多了我一家老小怎么办？” “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朝堂上的百官交头接耳，皇上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二。 “皇上，臣弟愿将镇南王府一年所得的钱粮全部捐出。”楚天擎的声音铿锵有力。 镇南王府一年所得是那些文武百官比不了的。 楚天擎的俸禄没多少，但是王府的千倾良田，每年光是粮食一项的收成就有不少。 当然，王府每年还要缴纳给朝廷一定的粮食，但要是募集，就全部捐给难民。 楚天擎的做法，皇上还是赞同的。 户部拨出去的米粮本身就是天历粮库中的，既然要赈灾，多个人帮忙不是更好？ 可…… 其他的文武百官就不乐意了。 他们就是官再大，谁能和镇南王府比？ 好家伙，镇南王说捐就捐，还是整个王府一年的所得，除了粮食还有银子。 他们就是有良田，也没镇南王府多，他们就是有俸禄，也不如一品亲王的俸禄高。 第290章 得罪人，挖坑给百官跳 第二百九十章得罪人，挖坑给百官跳 皇上不会只看眼前的利益，镇南王府捐出一年所得，也等于是减轻了户部的压力，而明知道楚天擎是挖坑给百官跳，他也乐得看戏。 “皇上”工部的王大人站出来说道：“臣等无法和镇南王相提并论，是否可以酌情参与募集？” “准”皇上点头应允。 这一点皇上还是体恤百官的。 毕竟，确实没人能和镇南王想比，镇南王府的良田那都是先皇御赐的。 有了皇上的首肯，殿上的文武百官才算松了一口气。 “此事朕就交与户部酌办。”皇上把募集的事务再次交给了户部。 “臣，领旨。”户部尚书下跪领旨。 “退朝——”德公公看了一眼皇上后，高声喊道。 文武百官高呼万岁后目送皇上先离开，随后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也离开了议政殿。 接下来的几天，户部所有的大小官员就没闲着。 只有少数几位官员将米粮以及一些银两缴给了户部，而其他官员基本没什么动作。 户部派出去一些人挨门挨户的到各级官员家中募集，回来时却都是垂头丧气的。 户部尚书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那些在朝为官已久的人，个个都老奸巨猾，见到是户部来人募集钱粮，集体哭穷。 更有甚者，当户部的人出现在某个大官家中时，看到的是全家老少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吃的也是粗茶淡饭。 一连三四天，户部从各个官员家中募集到的银子只有三两千两，米粮不足十石。 户部尚书拿着记录整理好的名册，欲哭无泪的看向户部侍郎。 “这可怎么和皇上交差？” 就这么点银子和米粮，都不够那些难民一天的救济。 可再怎么无奈，户部尚书还是把登记好的名册连同折子呈给了皇上。 皇上看到名册中记录的那些官员，也变了脸。 除了楚天擎和户部官员的名字之外，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官员都是三品以下的官阶，每年的俸禄只有几百两银子，等于是把一整年的俸禄全都捐了。 “这就是朕的臣子！这就是天历的文武百官！”皇上直接将手中御笔扔在了御案上。 好歹名册上的那些小官员做足了样子，而剩下的一个个就知道穿着一身官服作威作福，等朝廷需要他们的时候全都躲了起来。 站在御案旁的德公公瞄了一眼名册，也直摇头。 俗话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有些地方县令，每年都能从当地豪绅手里搞到点好处，更何况那些常年居于京中的官员。 其实，皇上不是不知道那些官员之间的猫腻，也知道他们其中有不少官员平时贪墨所得的好处不比俸禄低。 只不过，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历朝历代都有贪墨的官员，无论朝廷怎么严厉的惩治，都收效甚微。 也因此，只要不是影响力巨大、牵扯范围广的重大贪墨事件，朝廷一般都不会深究。再加上各地官员都有着官官相护的心理，使点银子以求息事宁人。 天历虽然没有官员敢在重大的事情上贪墨，但他们私下里小打小闹的收受贿赂还是有的。左右就是一些官员因为各自利益上的往来送礼，皇上不想管，也懒得去管。 皇上生气的地方在于，如今天历有大批的难民到来，这些人明知道户部撑不了多久，却仍然选择袖手旁观。 “皇上，这事您可不好办。”德公公低声说道。 户部尚书的折子写的很清楚，请求皇上做主，皇上怎么做主？ 就算皇上下道圣旨，那些人依旧可以哭穷，皇上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那些人府上去抢？ 皇上没有传召任何官员，而是将登记的名册扔给了德公公：“交给天擎，就说朕没办法了，让他看着办。” “是，老奴这就派人送去。”德公公接过名册应道。 当楚天擎看到这本名册的时候，就知道皇上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很简单，有些事皇上不好办，但不代表他没有办法。 但皇上也绝对是没怀什么好意，皇上想让他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他偏不如皇上的愿…… 好在慕连城那边这几天初见成效，京中各个商号店铺募集的米粮和过冬衣物不少。 除此之外，这些商号店铺还带动了城中的百姓。 当然，还少不了一个人。 当江玉麟出现在难民营时，夏清姿十分的意外。 “江公子这是？”看到江玉麟的瞬间，夏清姿以为自己眼花了。 江玉麟已经不再似江玉绾死时看到的那副颓废的样子。 如今的江玉麟还是那般风光霁月、文雅有礼，但眼中却没有从前的明净与透澈。 江玉麟大方的上前给夏清姿拱手一礼，温文尔雅的说道：“京中所有的百姓都在为难民之事出力，又怎么能少了我们江家？” 江玉麟转身，夏清姿顺着江玉麟所指的方向看去，江家的马车多的已经在难民营外排起了长龙。 “这里十几辆马车的货物，有米粮，也有衣物，还有一些药材。为数不多，只能够解一时的燃眉之急。” 夏清姿颔首回道：“那我就替这里的难民多谢江公子了。” 做为曾经顶级世家的江家，已经不能和最初想比，但江家能在此时伸出手，实在难能可贵。 慕连城牵头募集的物资已经陆陆续续的分批送来，现在又有江家送来的衣物和米粮，再加上户部每日派发的救济粮，足够难民撑上一段时间。 “王妃客气了，此乃江某应当做的。”江玉麟回望了一眼正在卸车的江家下人，随后招手喊来两个衣着比较考究的人对夏清姿说道：“听说镇南王府在此义诊，这两位是我府上的大夫，如王妃不嫌弃，就让他们二人留下权当帮忙。” 这是江家养着的大夫，平日里专为江家人看诊，这个时候江玉麟送来这两位大夫，正好可以用得上。 江玉麟是知道慕家商号在牵头募集米粮和衣物，也知道镇南王府在此义诊，尤其知道夏清姿也在…… 第291章 躲不过，本王一个都看不上 第二百九十一章躲不过，本王一个都看不上 难民营里的难民越聚越多，很多难民除了冻伤和长期营养不良之外，还有不少是陈年旧疾。 也因此，夏清姿和洪大夫他们几个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夏清姿，每晚回到王府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现在江玉麟送来了自己府上的大夫，就等于帮了她的大忙。 “大夫来的正是时候，多谢江公子。” 江玉麟笑的如沐春风，回道：“只是举手之劳，不比王妃，有王妃在这里，难民才会安心，我也就安心了。” 这是自从他长姐逝去后，他第一次出现在夏清姿面前。 不为别的，只因那个从火光中将他救出来的恩人在这里，权当是感谢亦或是报答，无论怎样他都要出一份力。 “有本王的王妃在这里，本王也安心。”楚天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夏清姿和江玉麟两人下意识的望去，只见楚天擎昂首阔步的走到了夏清姿身边。 解下自己披的狐毛披风亲自给夏清姿披在了身上，又道：“肩上的伤可好些了？” 夏清姿一时愣在原地，任由楚天擎为她系上披风的系带，半晌后才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你在这里，本王当然要来。”楚天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凭什么夏清姿在这里，难民就要安心？江玉麟也安心？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夏清姿是他的王妃好不好！ 给夏清姿系好披风后，楚天擎看向江玉麟：“江公子今天这么悠闲？” 不对，江玉麟每天都很悠闲。 江玉麟坦然一笑，回道：“镇南王不必如此紧张，江某只是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 京中所有商号乃至全民都在为难民募集，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不但如此，他还出面游说了其它几个世家。几大世家联合，实力不输京中的那些商贾之家。 楚天擎心里清楚的很，江玉麟带着米粮、衣物药材前来，虽说是为了这里的难民，但也多少有点夏清姿在这里的因素。 否则，江玉麟又何必亲自前来？ “本王是怕江公子日后就没有这么悠闲自得了。” 江玉麟笑的风光霁月，点头道：“那江某也只得认命。”该来的躲不掉。 夏清姿看看楚天擎，看看江玉麟，丝毫没明白两人之间对话的含义。 “江公子如果能再度出仕，同样也能安万民之心。”还是楚天擎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 江玉麟出仕就意味着要踏入官场，只要江玉麟在朝为官，无论是替皇上还是替他卖命，都是天下百姓之福。 他早就说过江玉麟有安邦之才，只是江玉麟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多少能猜得到，江玉麟应该也是为了整个江家考虑。毕竟江家已经避世百年，万一江玉麟出仕有个什么连累到江家，江家早已经不起再一次的重创。 然而这一次，江玉麟算是答应了。 离开难民营的江玉麟坐在马车里，靠着背后的软枕闭眼假寐。 他今天这一出现，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盯着他和江家的人太多，躲肯定是躲不过的。 楚天擎已经明里暗里不止一次的劝说他出仕，他如今也想开了，只有他再度出仕，他才能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无论以后的路有多么艰难，他愿意去尽力一试，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江玉麟走后，楚天擎仍旧没离开难民营。 看着夏清姿忙忙碌碌的身影，楚天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 慕连城也是忙了几天，今天才见到楚天擎，自然是发现了楚天擎的异常。 “天擎，怎么着？尝到滋味了？”慕连城凑上来坏笑着问道。 “什么滋味？”楚天擎转过头一副十分正经的表情。 “女人的滋味啊”慕连城无奈的摇头。 楚天擎简直是榆木疙瘩一个。 “慕连城，本王的王妃不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楚天擎一脸的不屑。 真是，就慕连城的那几房妻妾，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成天就知道往慕连城身上贴，慕连城也不怕。 再说了，慕连城就不明白，人和人不一样。 “什么叫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慕连城不满的回道。 他的妻妾以前也是清清白白的，有来自商贾之家的，也有平民百姓之家的。 他无非就是比楚天擎好一点，会哄人，把那些女人哄得团团转而已。 “本王一个都看不上。”楚天擎甩了一个白眼给慕连城。 “好好好，我不和你逞口舌之争。”没等楚天擎发威，慕连城就先认输。 他和榆木疙瘩说不通，也不想和榆木疙瘩浪费口舌。 就在这时，慕连城的一个手下匆匆进来，交给了慕连城一封信。 慕连城拆开信，前后翻看一下，一脸凝重的对楚天擎说道：“南唐谢家二公子有回信了。” 楚天擎站起身，只见信笺上只有两个字：秘辛。 “什么秘辛？和王妃有关？”慕连城不解的问道。 楚天擎眼里闪动着不明的晦暗，可是一双眼仍然看的是夏清姿。 他也不知道秘辛两个字和夏清姿有什么关联。但…… 有人肯定知道！ “南唐三皇子最近如何？”楚天擎折起了手中的信笺，随后塞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已经可以勉强下床了。”慕连城答道。 南唐三皇子到现在也不知，他所带来的南唐随从中，有谢家二公子的人。 所以，慕连城对南唐三皇子的近况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医怎么说？”楚天擎又问道。 “死不了。”慕连城只回了这三个字。 太医院那群老东西还是有两下子的。 南唐三皇子本来就受了伤，又气急攻心，大口大口的吐血，当时都把太医吓坏了。 楚天擎皱了皱眉，南唐三皇子伤好后应该就会离开天历。 而离开天历的第一件事，就是肯定要把谢琰从牢里弄出来。 “算算时间，南唐皇帝的亲笔文书也快到了。”快马加鞭也就这几天了。 既然这秘辛和夏清姿有关，他怎么也要搞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第292章 南唐郡主，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百九十二章南唐郡主，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夜，刑部大牢 牢房里灯火通明，谢琰蓬发覆面的被吊在一个木架上，四肢分别被绑了起来，整个人成“大”字型。 谢琰耷拉着脑袋，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看样子是受了不少酷刑。 楚天擎站在门口问牢头：“他都说了什么？” 牢头上前一步小声的回道：“他吃尽了苦头，也没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琰经历了刑部大牢里的大部分刑具，除了那些可以要人命的，其它的都给谢琰用上了。 结果，谢琰翻来覆去的只说自己是南唐三皇子从小的伴读，这么多年都是挚友，其它的什么都不肯说。 至于来天历的目的，他自己完全是陪着三皇子来参加立后大典的，顺便游山玩水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 当然，他们也没敢往死里整谢琰，毕竟是皇上下令审问的，而且谢琰还是南唐人，死了会很麻烦。 楚天擎点点头，随后示意牢头将谢琰弄醒。 牢头朝旁边的狱卒摆了摆手，狱卒拎起一个水桶，“哗”的一下，将桶里的水泼到了谢琰头上。 谢琰慢慢的抬起头，睁开眼半晌才看到眼前的人。 “镇南王……”谢琰的声音很弱，弱的几乎听不到。 “谢公子，又见面了。”楚天擎不疾不徐的问候谢琰。 谢琰的脸上有些许血印，听到楚天擎开口，笑的十分阴森：“是我们、技不如人。” 这几天谢琰在牢里也想清楚了，捉拿暴徒只是借口，是他们着了楚天擎的道儿。 显然楚天擎是做足了准备，无论是对三皇子还是对他，就是刻意来找麻烦的。 “不知，镇南王这次来……有何贵干？”谢琰费力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镇南王的手段他算是领教了，镇南王此次特意前来一定是有事。 楚天擎挥退了牢房中所有的看守，直等到牢里只剩他和谢琰后，才掏出那幅和夏清姿有七分相像的画像。 谢琰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画像是他们派人送回南唐的。 可楚天擎聪明的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在等他回答。 一时之间，谢琰反而不知该如何说。 “本王倒不知，原来三皇子和谢公子，对本王的王妃有如此兴趣？”楚天擎眼眸犀利的看向谢琰。 “镇南王说笑了……”谢琰极力否认。 “本王的王妃和南唐有什么关系？”楚天擎又继续问道。 谢琰没有片刻的停顿，马上摇着头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楚天擎收起画像后说道：“那让本王来告诉你！” 谢琰的猛地抬头，一双眼里满是震惊。 “二十年前，南唐皇室丢了一位公主。当时的南唐皇室对外宣称是被贼人掳走，且多方找寻一直下落不明。据说这位公主十分得南唐皇帝的喜爱，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却一直没有婚配。” 这才是让人费解之处。 一般女子到了及笄之年，即使没有婚配也会定好了人家，而南唐的那位公主却一直没有被皇帝赐婚。 南唐皇室派了很多人秘密前往各国，目的就是找寻公主。而且就在公主失踪不见的当年，当时的南唐皇帝也驾崩了，说是因为想念公主导致忧思过度。 “如果本王猜的没错，本王的王妃和南唐公主有关。”楚天擎说的异常肯定。 否则，南唐三皇子也不会煞费苦心的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夏清姿。 但奇怪的地方在于，如果南唐皇室真的想找寻失踪的公主，而且怀疑夏清姿和南唐公主有关，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前来找寻亲人。 而南唐三皇子的做法却是在暗中行事，这让楚天擎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琰闭了闭眼，随后说道：“我听不懂镇南王的意思。” 谢琰在这个时候，只能一口咬定他听不懂，他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是南唐皇室的秘辛，对任何人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 迄今为止，除了南唐皇室的人知晓之外，也就是谢家的现任家主以及谢琰知道。 楚天擎弯起一侧的唇角，邪魅一笑的道：“本王已经很清楚。” 谢琰不承认，可谢琰刚刚所有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 不需要再猜测，他已经肯定了。 因为…… 南唐皇室和谢琰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南唐皇帝驾崩之后的第二年，夏老将军带回了一个平民女子，也就是后来的将军夫人，夏卫君和夏清姿的母亲。 结合之前的猜测与后来的种种，夏老将军的夫人就是南唐公主！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出身平民的将军夫人举手投足都透着高贵的气质与极高的涵养，在天历凡是见过将军夫人的人，都对其赞不绝口。 “谢公子，本王还会和你们再见面的。”楚天擎留下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就转身离开了刑部大牢。 谢琰双眼紧盯着楚天擎离去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刑部大牢今夜留下看守谢琰的人，包括牢头在内，都是陆和安排好的，所以没人知道楚天擎曾经来过。 楚天擎回到镇南王府就径直来到夏清姿居住的院子。 此时已经是深夜，夏清姿早就睡下了。 轻轻拨弄开房门后，楚天擎毫无声响的来到夏清姿的床前。 夏清姿的睡相很难看，大概是因为夜里太冷，整个身体蜷缩在锦被里，锦被外只露出头。 静静的坐在床前的楚天擎，伸出手拂了拂夏清姿脸上凌乱的长发。 “原来，你的母亲是南唐公主。”楚天擎低声的喃喃自语。 他镇守在南唐十多年，对南唐的事知晓一二，可他却从来没怀疑过夏老将军夫人的真实身份。 如果按照南唐的封诰，夏清姿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郡主，南唐郡主。 “等京城的事了，本王带你去南唐。” 虽然已经知道夏清姿是南唐公主的女儿，可还有他想不通的地方。 去南唐也不是为了让夏清姿恢复郡主的身份，夏清姿有镇南王妃这个身份就够了，他是想揭开当年南唐公主的失踪之谜…… 第293章 不像话，楚氏子孙的天下 第二百九十三章不像话，楚氏子孙的天下 早上，夏清姿睁眼就被吓了一跳。 “王、王爷？”夏清姿披头散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她在睡之前栓好了门栓，而且楚天擎进来，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楚天擎看着夏清姿睡眼惺忪，又是一副一脸懵的表情，忍不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原本楚天擎那张妖孽的脸更加好看，夏清姿一下就看呆了。 楚天擎慢慢的凑近，任由夏清姿看个够。 绝美的容颜突然间在自己眼前放大，夏清姿一个激灵缓过神后身子也随之往后躲了躲。 “本王的府邸，自然能进得。”楚天擎戏谑的回道。 整个镇南王府，哪有他进不得的地方？ 所以，夏清姿即便是拴好了房门，他依然能进出自由。 夏清姿一眨不眨的瞪着大眼睛，等于她每晚栓房门怎么也防不住想进来的楚天擎。 看夏清姿怔愣的样子，楚天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随后站起身道：“本王在花厅等你。” 等楚天擎走后，连翘和白芷才进来伺候夏清姿洗漱梳妆。 夏清姿来到花厅的时候，花厅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早膳。 “不必行礼，坐。”楚天擎端坐在主位上。 早膳虽然丰盛，但夏清姿只吃了一碗鸡汤面就再也吃不下了。 这时，楚天擎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旁边的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 “夏卫君就要回来了。”楚天擎将茶杯放在桌上后说道：“不出半月，夏卫君就会到达蓟城。” 夏清姿微微皱着眉头，并没有回应楚天擎。 她哥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楚天擎好似看穿了夏清姿心中的疑问，慢悠悠的解释道：“夏卫君在西凉打了胜仗，西凉公主看中了夏卫君，愿意下嫁并以和亲的方式来换取西凉的安宁。” 夏清姿惊讶的看着楚天擎。 “和亲的公主不是应该下嫁皇室子弟？”怎么会看上他哥哥？ 历史上的和亲公主都是下嫁给皇子皇孙或者是部落首领，既能巩固自己的整治地位又能换取和平，双方互利互惠。 “天历皇室除了本王，没有适龄的皇子，而且是西凉公主自己看中了夏卫君。”楚天擎抬眼直视着夏清姿，又问道：“还是……你希望西凉公主嫁给本王？” 天历皇室也就他这个亲王算是适龄，但他不会要那个西凉公主，就是他皇兄下旨赐婚，他也不会要。 夏清姿摇摇头。 要是西凉公主和亲真的嫁给楚天擎，自己以后在王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多个女人，还是个公主，肯定事情多，是非也多。 楚天擎见夏清姿摇头否认，终于安心下来。 这个傻姑娘，还算有点良心。 “西凉公主会武，曾在战场上见过夏卫君。”他早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就派人暗中联络上了夏卫君，夏卫君在书信中将所有的事一一讲明。 当然，夏卫君自己当时也不知道，这是后来西凉公主亲口告诉夏卫君的。 “原来是这样呀。”夏清姿松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西凉公主好不好相处。” 这句话让楚天擎又皱起了眉头，就差脸上写着：本王不高兴。 “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本王？”楚天擎故意问道。 楚天擎此时郁闷至极，夏清姿好像从来没关心过他。 夏清姿不服气的回道：“上官兰心在宫里企图用迷药迷晕你，我担心的要死……” 楚天擎没等夏清姿把话说完，就打断道：“是吗？本王怎么不知道？” 听了夏清姿的话，楚天擎心里马上阴转晴。 这次轮到夏清姿无语了。 她当时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没等夏清姿再说什么，管家就到花厅禀报楚天擎：“王爷，户部尚书来了，有急事求见。” 楚天擎有正事，夏清姿识趣的起身行个礼就离开了。 王府正殿，楚天擎来的时候，户部尚书已经在等了。 “下官给王爷请安。”户部尚书给楚天擎问安后，就急着说道：“王爷，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难民募集之事。” 其实，就算户部尚书不说，楚天擎也知道他为何而来。 “本王看了那本名册。”那群人确实太不像话。 “还请王爷指点下官一二。”户部尚书颔首道。 要不是他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愿意来镇南王府求镇南王。 他这几天为了募集的事没少着急，给皇上写了折子，可是皇上也没给个旨意该怎么办。 户部负责给难民发放赈灾米粮的官员天天拿着单子来找他，一天十几石的粮食消耗的速度飞快。而且随着难民营里的人数增加，户部拨下去的米粮也在逐日增加。 眼看储存的米粮越来越少，急的他天天下朝后就跑去求见皇上，可皇上最近被西凉公主和夏卫君的事烦心，根本没时间见他。 最后，还是德公公告诉他，皇上已经派人把名册拿给了镇南王，让他去试探试探镇南王的口风。 “本王……也没办法。”楚天擎将那本名册又给回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五官都快拧在了一起，一副要哭的样子说道：“王爷，这让下官如何跟皇上交差？” 京中的各大商贾和世家以及百姓募集到的银子米粮毕竟有限，只能缓解一时，主要还是靠户部发放。 户部已经从天历各地在往京城调粮了，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那起码需要月余才能送到。 楚天擎站起身，有点不近人情的下了逐客令：“本王很忙，要陪王妃去难民营义诊，晚些时候本王会进宫面圣。” 这是在告诉户部尚书，他晚一点会进宫，如果户部尚书够聪明，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皇兄把这种得罪人的事扔给他，他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有点不光明，如果一定要他想办法，他就要拉着皇上一起。 除了为难民募集的事，他也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安置这些难民，总不能让这么多难民一直留在京城。 这天下是他皇兄的天下，也是楚氏子孙的天下…… 第294章 洗劫，没有伤人性命 第二百九十四章洗劫，没有伤人性命 楚天擎确实陪着夏清姿去了难民营，只是单纯的陪着，直到天色渐暗，亲自把夏清姿送回了王府。 如果准确说，楚天擎今天一天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保护夏清姿。 楚天擎是陪着夏清姿用过晚膳后才进的宫。 此时，户部尚书早已经等候在宫门口。 “大人，镇南王是不是不来了？”跟着户部尚书一同前来的还有户部侍郎。 户部一正一副两位大人，为了难民募集的事，今天齐刷刷的都在这里等着楚天擎。 “不能，镇南王不会言而无信。”户部尚书也在朝为官二十多年，多少也了解镇南王一二。 两人在宫门口左顾右盼一直等，终于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是镇南王。”户部侍郎年轻一些，眼力也比户部尚书好。 楚天擎下马后直接将缰绳扔给宫门看守的侍卫，对正要行礼的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丢下一句：“免礼。”也没等身后的两位，自己率先进了宫门。 这个时间，皇上刚刚看完今天的奏折，听到太监来报是楚天擎和户部两位大人一起面圣，十分不解。 “这么晚了，天擎来做什么？” 户部掌管的事务多，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求见很正常，可楚天擎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就不正常了。 “宣他们进来。” 德公公领旨把三人请了进来。 还像以往一样，楚天擎只要是在御书房面圣，皇上都会赐座。 皇上知道户部尚书来是为了难民募集的事，因为户部尚书已经来过几次都被挡了回去，而这次楚天擎进宫谈的却是日后如何安置难民。 楚天擎长篇阔论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不提为难民募集的事。 而在楚天擎进宫后没多久，京城中又发生了大事。 冬天本来天色就暗的恨快，天气又冷，天一黑街上就看不见几个人了。 趁着天黑，有三个蒙面盗匪钻进了翰林院大学士吕大人家里。 盗匪本来是想偷盗一些值钱的东西就走，正在屋内翻箱倒柜时，被吕大人撞了个正着。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偷盗！” 吕大人这一喊，彻底的惊着了那三个盗匪，直接把吕大人堵了嘴，然后绑了起来。 吕大人是翰林院大学士，是个文臣，自己的儿子也都从文不喜武，家里连个看家护院的都没有。 一家老小全都手无缚鸡之力，这下方便了盗匪。 三个盗匪在吕大人的卧房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银锭，白花花的银锭一排排的码放的非常整齐。 其中一个蒙面盗匪兴奋的喊着：“大哥大哥，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被叫大哥的那个盗匪过来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拿着银锭的盗匪头上，道：“赶紧收好。” 三个盗匪把银锭都倒了出来，每人用一块布包好系在自己身上。 吕大人六十多岁的人了，没别的爱好，就是爱财。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银锭都舍不得存在钱庄，结果亲眼看着被盗匪抢走。 “唔唔——唔唔——”被堵着嘴绑着双手双脚的吕大人急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老头，喊什么？”盗匪头子听得厌烦了，上去就是一脚。 “大哥，没有了。”另一个盗匪又乱翻了一通说道。 “没有就走！”盗匪头子发话。 三个盗匪临走也没有给吕大人一家老小松绑，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吕大人家。 这还没完，这三个人好像觉得没过瘾似的，又去了离吕大人家最近的吏部侍郎孙大人家里。 吏部掌管天历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以及调动等事务，这个孙大人从一介书生一路考取功名，外放后回来任职吏部侍郎。 盗匪一进吏部孙大人家里，照葫芦画瓢的把孙大人和他的妻妾也都绑了。 这一翻箱倒柜，让三个盗匪算是开了眼界。 孙大人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弄了个暗门，里面堆放的全是大小不一的箱子。 盗匪们把箱子一一打开，里面分门别类的放着银票、金锭、银锭，还有古玩字画、珠宝玉器等等。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宝贝，俺这辈子都没见过。”盗匪看的眼睛都亮了。 盗匪头子还好一些，恨恨的朝着吏部孙大人啐了一口，道：“妈的，这家伙贪了这么多，老子真想剁了他！” 以一个吏部侍郎的俸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和宝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盗匪也不客气，上去一把就把孙大人嘴里堵着的碎布揪了下来，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大刀问道：“不如砍你个手指头，让我们哥几个泄泄愤？” 说归说，这几个盗匪清楚，不能杀朝廷命官，否则以后他们会永无宁日。 孙大人一听这话，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被绑着手脚就跪下痛哭流涕的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我再也不贪了，再也不贪了。” “你们搜刮来的这些都是老百姓的血汗！现在外面那么多难民没吃没喝，你们一个个的吃香喝辣还作威作福！”盗匪抓着孙大人的手，作势就要砍下去。 “好汉，好汉，这些都是别人送我的，我、我以后不敢了，求好汉别砍我的手指。” 盗匪头子阻止了自己兄弟，吩咐道：“只带上好带的，剩下的都不要了。” 古玩字画和珠宝玉器不好带走，而且即便是带走了也不好出手。 一小箱子各个钱庄的银票，又装了一些金锭银锭，盗匪每人都是两个包袱，一个肩背一个手扛。 “老子警告你，不许报官！让老子知道，老子回来剁了你全家！”盗匪头子恶狠狠的对孙大人说道。 “不敢，不敢。”孙大人自始至终也没敢抬起头。 随后，三个盗匪扬长而去。 孙大人没有被绑多久，就被巡城官兵解救了。 因为最先被盗的吕大人的儿子，见盗匪走了后，跳着脚的从宅子里跑出去呼救。 等巡城官兵来了之后，先是救了吕大人一家，又挨门挨户的巡查，这才救了孙大人一家。 而且巡城官兵发现，盗匪虽然洗劫了不少金银，却没有伤人性命…… 第295章 缺席，只要管用就行 第二百九十五章缺席，只要管用就行 顺天府把这件事上报的时候，楚天擎和户部两位大人还在宫里，此时宫门马上就要落钥。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事不寻常。 敢抢官家，那明显不是普通的小偷小盗。 顺天府也把翰林院吕大人和吏部侍郎孙大人家中被盗的损失上报给了皇上。 吕大人只是被劫上万两银子，孙大人就损失的大了，银子连同银票有几十万两。 “顺天府究竟是如何给朕治理京中治安的？”他上次就责令过顺天府尹，京中治安最近一直乱的很。 “皇上，微臣认为还是和难民大量涌入有关。”户部尚书适时的提醒道。 自从大量的难民来到天历，各地官府都有上报过，各种治安事件不断发生。 “爱卿认为该当如何？” 户部尚书回道：“微臣认同王爷的提议。” 楚天擎的想法是，这些难民除了西凉人之外，只要是天历人，在天历有亲人的允许他们投靠亲人，没有亲人的可以选择从军，或者是由朝廷发放盘缠并送至人口较为稀少的州府定居，和天历其他百姓一样劳作自食其力。 至于那些西凉的难民，楚天擎的意思，最好还是遣回到西月关一带，是送至西凉还是留在西月关，那还需要看情况。 如此一来，天历京城遣散了这些难民，不但可以减轻户部赈灾的压力，京中的安防问题也会妥善解决。 但，要遣散这些难民，首先就要有银子。 数万难民的吃喝问题就已经是一项不小的开支，如果再由朝廷发放一定的盘缠，那又是一笔支出。 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问题。 皇上倒是也对楚天擎的提议是赞同的，可是…… 看楚天擎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他总觉得今天这事和楚天擎脱不开干系。 “天擎，巡查镇压暴徒之事如何了？”皇上问道。 楚天擎抬眼，对上皇上探究的眼神，肯定的道：“臣弟已将可疑之人全部抓获暂押在顺天府大牢。由于人数众多，臣弟为防止意外，将南唐三皇子身边的随侍谢琰送到刑部大牢。” 谢琰是南唐人，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送到刑部大牢关押最保险。 至于顺天府大牢还有多少关押的人？ 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人满为患。 可无论皇上再怎么怀疑，楚天擎此时人就在宫里，并且一晚上都没离开过。 “臣弟记得，户部呈上来的募集名册中并没有两位大人，皇兄该查查这些被劫之财究竟从哪里来。” 几十万两，除了贪墨能从哪里来？ “皇上，如今正是最艰难之时，吕大人和孙大人却不懂得为皇上分忧，微臣恳请皇上彻查。”户部尚书也请求皇上。 户部尚书是皇上一手提拔的，根本就不是楚天擎的人，但此时却一句一句的都向着楚天擎。 “盗匪之事，朕交给顺天府查办。翰林院大学士吕方和吏部侍郎孙如游，就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查办。务必要给朕查清楚！” 皇上圣旨一下，事情就算告一段落，在宫门落钥之前，楚天擎等人顺利的出了宫。 这事还没完。 第二天一早，在户部供职的官员就发现，户部办公的书案上多了一堆银票和银两。 户部官员以为进了贼，细点之下，发现这些银票都是京城中各大钱庄的，包括现银在内，足有二三十万两。 户部官员急忙禀告给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立马猜到，这应该就是吕大人和孙大人家中被劫盗的脏银。 户部尚书让人马上将这些脏银送到大理寺，可还没来得及，又有人进来着急的说道：“曹大人，您快去前面大堂看看，来了好多人。” “谁来了？”户部尚书诧异的问道。 “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进来禀报的是户部平时看守大门的侍卫。 户部尚书带着一众大小官员赶到前面一看，有五六位平时和他一起在朝堂的同僚都在等他。 “众位大人，你们这是？”户部尚书不解问众人。 “曹大人，我等是为难民募集之事来的。”其中太常寺少卿刘大人热情的将手中的银票拿给户部尚书。 “还有我，这是我的。”官至太傅的杨士奇老大人也拿出自己的银票。 “我这里还有，不多，两千两。” “这是我的。” 几位大人争先恐后的将手中带来的银票塞给了户部尚书曹大人。 “之前我们有事耽搁了，这闲下来就马上给曹大人送来了。”杨士奇老大人说道。 “皇上正为难民的事发愁，我们能不为皇上分忧吗？可我们也不好过啊。”太常寺少卿刘大人附和着。 “曹大人，还请不要和我们计较，我们也是有难言之隐。”另一位大人对户部尚书拱手。 “好说，好说，皇上那里，我自会为各位讲明。”曹大人还礼道。 几位大人都没有喝一口茶，眼看上朝的时间到了，和曹大人一起进了宫。 几乎同一时间，城外难民营里的难民也发现，每个人身边都多了一些银两，是现银。 “银子？我有银子了！” “哪里来的银子？怎么睡醒一觉就多出了银子？” 很多难民都是早上睡醒后，发现自己身边或者是睡觉的稻草席上多了两个银锭。 看守难民营的守卫听到了难民的叫喊声，马上派人禀告给自己的上峰。 同时知道的，还有在难民营的慕连城。 慕连城只是冷眼旁观看守难民营的那些守卫，看守卫一个个眼睛发光羡慕那些难民都羡慕的不得了，慕连城也是暗暗的冷笑。 而今早的早朝，几乎文武百官都去了，只有楚天擎缺席。 但，户部和难民营发生的事并不代表楚天擎不知道。 “干得好。”楚天擎夸的是他的暗卫首领蓝羽。 是楚天擎让蓝羽带了暗卫营的两个生面孔假扮盗匪，这也是为什么只是打劫而没有伤人性命的原因。 对于那些贪墨、爱财的官员来说，只有这一招，才能震慑住他们，这个办法虽然不够光明正大，只要管用就行…… 第296章 王妃很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王妃很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同在难民营义诊的夏清姿，开始并不知道这些，是难民为了感谢她，将自己所得到的银子送来。 “王妃娘娘”最先得到夏清姿救助的那个老婆婆，双手像宝贝一样捧着两个银锭来到夏清姿面前，“这是我和老头子的一点心意，还王妃娘娘收下。” “老人家，你们攒点银子不容易，我们不能要。”通过这段时间的义诊，这些难民有多难，夏清姿和洪大夫他们都有目共睹。 老婆婆神神秘秘的很小声说道：“王妃，这银子不是我们攒的，这是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老婆婆的话把夏清姿说懵了。 “真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睡醒一觉每个人都多了这些银子。”老婆婆很相信夏清姿，还不忘把自己手里的银子往夏清姿手里塞，“王妃娘娘，你们白白的给我们看病，还给我们送吃的喝的，我们以前是没有银子，现在有了，自然都要给你们的。” 夏清姿被老婆婆的朴实逗笑了：“婆婆，快收好，留着以后回到家乡置间房子再置几亩地。” 其实难民营里除了之前那几个刁钻的、闹事的人之外，其他的难民都很朴实，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夏清姿送走了老婆婆，这才彻底的闲了下来。 环顾四周，仔细看确实发现有不少难民手里拿着银子，有的笑得合不拢嘴的放在嘴里用牙咬，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银子；还有的根本不敢声张，而是把银子偷偷摸摸的藏起来。 看到这一幕，夏清姿越想越不对劲。 天上怎么可能掉银子？ “王妃，是不是觉得很诧异？”慕连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天上就真有掉银子这种好事。” 看慕连城嬉皮笑脸的模样，夏清姿问道：“你做的？” 慕连城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回道：“我哪有那个本事。” 他一不会武，二是手下没有能人，他就会经商赚银子。 不像楚天擎，明着有镇南铁骑二十几万大军，暗着整个暗卫营有数十人，各个身手不凡。 “不会是……”不会是楚天擎做的？ 只见慕连城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夏清姿后面没说完的话。 “王爷来了。”慕连城目视着难民营外的方向。 远远的，就看到楚天擎一骑绝尘的飞驰而来。 夏清姿顺着慕连城的目光当然也看到了，只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去帮洪大夫的忙。 等到楚天擎走进来，慕连城得意的说道：“王爷，你来晚了，我刚刚才和王妃聊过，现在王妃很忙。” 楚天擎瞥了一眼夏清姿，抢过慕连城手中的难民名册，从第一页快速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本王看你这几天很闲。”登记名册的难民才两万多人。 慕连城很闲，那他就让慕连城没有时间闲下来！ “三天之内，把所有难民都登记好，本王要亲自过目。”不但他要亲自过目，还要呈给皇上亲自过目。 “天擎，这么多难民你也看到了，还有一半人没有审查和登记，三天之内我怎么弄得完？” “总之，三天之内完不成，本王就把你丢到暗卫营和蓝赫作伴。”他才不管那么多，谁让慕连城这么闲。 暗卫营里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像慕连城这种刀剑都拿不起来的男人，绝对会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慕连城一听这话，气的就差跳脚了。 他不就是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吗？ 楚天擎至于让他这么拼命，还要把他送去暗卫营那个鬼地方…… 今天的早朝上，楚天擎没有出现，身在议政殿的文武百官却仍然吵得不可开交。 除了户部尚书向皇帝呈上了新的募集名册之外，朝堂之上其他的文武大臣也纷纷解囊。 可是，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的私库里掏了出来，心不甘情不愿，完全是为了做给皇上看的。 这些人把罪魁祸首归在了那几个盗匪身上，纷纷要求请皇上下令让顺天府通缉那几个盗匪并缉捕归案。 这几个盗匪敢打劫官家，依照律法那是罪加一等。如果不抓住盗匪，那下次就会轮到他们。 “皇上，据微臣所知，昨夜除了户部有盗匪的劫银之外，城外的难民营中有不少难民也都意外的得到了劫银。既然要缉捕就要人赃并获，如今盗匪消失的无影无踪，脏银又不在盗匪手中，请皇上责罚微臣，微臣也绝无异议。”顺天府尹直接跪在了大殿中央叩头请罪。 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干脆自愿请罪。 天历州府众多，人口众多，说不定那几个盗匪早就出了京城。一旦出了京城，四面八方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去，怎么抓？ 就算是抓到了人，按照这些脏银的数量计算，盗匪除了送到户部的脏银，剩下的都分给了难民，做不到人赃并获也无法定罪。 “顺天府尹，你这不是无能，你是不肯为圣上分忧。” “堂堂的顺天府连区区几个盗匪都抓不住！” 顺天府尹也不示弱，抬起头对着几位有异议的大人反驳：“若几位大人能胜任顺天府尹的官职，微臣愿意辞官告老还乡！” “你……你……” 顺天府尹连看都不看这些人，继续说道：“下官奉劝几位大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如多为难民募集银钱米粮，才是为圣上分忧。” 顺天府尹的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要是这些人早把银子拿出来，至于被盗匪打劫？ 不但银子没了，连自己的乌纱帽都没保住。 吕大人和孙大人家里的那些不义之财，是顺天府的巡城官兵亲眼看到并清点的，想赖都赖不掉。 “朕已经吕方和孙如游交与刑部和大理寺侦办。”皇上威严的目光扫了一圈大殿上的所有人，“关于京城吏治，尔等皆有责任。” 皇上一句话，殿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不说话了。 皇上这次没有怪罪顺天府尹，顺天府统治京城安防吏治，要抓那几个盗匪不是单单靠顺天府巡城官兵就能抓得到的。而且，顺天府尹还是皇上亲自指派的，是自己信任的人…… 第297章 王爷，你傲娇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王爷，你傲娇了 难民营中，楚天擎闲来无事就围在夏清姿身边。 夏清姿给冻伤的难民涂抹药膏，楚天擎站在旁边看着；夏清姿帮着给难民煎煮治疗伤寒的汤药，楚天擎也凑过来跟着；夏清姿给女性难民检查身体，楚天擎非要一步不离。 夏清姿直接堵在茅草棚外面，挡住楚天擎道：“王爷，这里不能进。” 她要给里面的难民做全身检查，要脱掉外面穿的衣物，楚天擎一个大男人在会很不方便。 “为何别人能进，本王不能进？”楚天擎口中所说的“别人”是来找夏清姿看诊的难民的夫君。 夏清姿解释道：“人家是夫妻。” 楚天擎：“你是本王的王妃。” 我们也是夫妻。 所以，他进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清姿白了一眼楚天擎，楚天擎这是哪根筋又不对劲了？ 没看见那个病人腹痛难忍，走路都靠着自己的丈夫搀扶。 她要给病人确诊一下，这期间是要掀起病人的衣服，用手试探性的去寻找疼痛点在哪里。 “哦，对，我是镇南王妃。”夏清姿故意的拉长了尾音。 “本王不会打扰你。”实际上，这几天他也没有打扰到夏清姿。 夏清姿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擎，问道：“王爷是想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都不是。”楚天擎回了三个字。 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夏清姿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 “既然都不是……”夏清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王爷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楚天擎以为夏清姿同意了，心里也舒畅了不少，自然点头同意：“可。” “麻烦王爷就站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也……包括王爷你自己在内。” 随后，夏清姿两只手迅速的将茅草棚破旧透风的两扇门板关上。 楚天擎就这样被夏清姿挡在了茅草棚外，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自己被夏清姿的三言两语就这么轻易的绕了进去？ 他明明只是答应要帮夏清姿一个忙而已。 “夏、清、姿”楚天擎咬字清晰的蹦出夏清姿的名字。 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夏清姿居然……让他站在这里！ 茅草棚的那两扇破门板除了能挡点风雪，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因此夏清姿当然能听得到楚天擎说话。 “我在”夏清姿应了一声。 楚天擎只喊了一遍夏清姿的名字就再也没出声，可夏清姿并没有看到…… 此时的楚天擎，黑着一张脸像门神一样站在那里，任谁看到都宁可远远的躲着走。 直到…… 半个多时辰过去，夏清姿从茅草棚里出来交待洪大夫开药方，又详细的说明了病人的情况。 忙碌了一天，她累的腰酸背痛的，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才发现楚天擎还站在茅草棚那里。 看看天色，她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也该回去了。 “王爷？” “嗯” “天色晚了。” “嗯” “该回去了。” “嗯” 楚天擎言简意赅的一连说了三个“嗯”。 这倒让夏清姿意外了，以往都是楚天擎要求她回去，今天楚天擎这是怎么了？ “我说，天色晚了，该回去了！”夏清姿又重复一遍。 “嗯”楚天擎还是回答这一个字。 见楚天擎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夏清姿是有点气了。 楚天擎不走，那她走好了！ 就在她一转身的瞬间，夏清姿的手被楚天擎拉住。 “本王腿麻，走不了。” 夏清姿回头看着楚天擎。 “本王一直在这里站着。”楚天擎负气似的说道。 从她进去给那个病人检查内诊，到交待洪大夫用药和病情，差不多一个时辰。 楚天擎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没有动过。 人站的久了，腿确实会麻木，但只是暂时的。 “你不会自己活动活动吗？”夏清姿又好气又好笑的反问。 “是你说的，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你，包括本王。”说道这里，他就觉得委屈。 夏清姿可以和慕连城说几句，看到他来了，忙得根本就顾不上他。 反正，他就是不高兴！ 夏清姿就觉得今天楚天擎反常，所以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探楚天擎的额头。 “没冻着，一点都不热。”夏清姿喃喃自语。 楚天擎也不躲，就定定的看着夏清姿说：“本王没病。” “那王爷你到底想怎样？” “你扶着本王，活动活动就好了。” 夏清姿好像哄小孩一样的，说道：“好，我扶着你走，先到马车上休息一下。” 有了夏清姿的搀扶，楚天擎这才迈开了腿，只是一迈腿，腿麻木的好像骨头里有千万只虫子在爬。 因此，楚天擎走路的姿势极其奇怪。 “王爷怎么了？”慕连城远远的看到楚天擎走路的姿势，放下手中正在登记的名册，跑过来一脸关切的询问。 “没事，就是站的时间久了。”夏清姿很肯定的答道。 “王爷……”慕连城刚想要说什么，就见楚天擎一个冷眼扫过来，慕连城马上改口：“那个、我还要继续给难民登记，王爷王妃，我先去忙了。” 慕连城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就好像慢一步，身后的楚天擎都能追上来揍他一顿似的。 夏清姿扶着楚天擎一点点挪动，终于到了马车跟前。 而慕连城站在一群难民面前，手里虽然拿着名册，眼睛看的却是难民营外楚天擎和夏清姿的方向。 慕连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还是王爷技高一筹。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就以楚天擎的功力，别说站一个时辰，就是站一天都没事。 楚天擎曾经在战场的城墙上站过一天，走下城墙的时候依然威风凛凛、步下生风。 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蹲马步、练基本功，什么苦没吃过？ 就楚天擎这点小计俩，也就糊弄糊弄王妃。 大概是楚天擎感受到了慕连城看过来的目光，楚天擎还特意回望身后的难民营。 然后，平时不苟言笑的冰山王爷居然笑了。 慕连城此时真想跑过去说一句：王爷，你傲娇了…… 第298章 劫富济贫，本王不是君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劫富济贫，本王不是君子 刚刚“恢复”过来的楚天擎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上。 虽然天色已晚，可街上一辆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与镇南王府的马车相向而行。 每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上都插着标志性的旗子，上面写明户部赈灾的字样。 夏清姿看着一车车的货物，叹息道：“皇上真大方。” 有这么多赈灾的米粮和衣物，难民就能熬过这个冬天。 楚天擎嗤笑一声：“不是皇上大方，那是因为有本王在。” 要不是他，那些官员能乖乖的把银票米粮送到户部去？ 几万的难民坐吃山空，早晚把京城所有储存粮食的粮仓吃空。 就现在那群百官主动送到户部的折现成现银，足有十几万两。 “不是皇上？那王爷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劫富济贫。”楚天擎回道。 夏清姿瞪大了眼睛，突然明白那些难民手中“从天而降”的银子，居然是楚天擎打劫而来的。 “本王不是君子，手段也不够光明正大，但对那些老匹夫，行君子之风是没用的。”楚天擎承认他算不上是君子，可那些官员也不是什么好人。 皇上想行君子之风，可还是对那些官员束手无策。 而他就是要让那些官员知道知道，有命贪墨得来的银子，自己也要有命花。 夏清姿倒是没觉得楚天擎做的有什么不对。自古以来，为富不仁的官商很多，如果都能做到仁义二字，也就不会有劫富济贫的事情发生。 楚天擎瞄了一眼外面排着队相向而行的赈灾马车，有这十几万两的银子支撑，足够朝廷撑到将所有难民送离京城…… 此时此刻，宫里的御书房。 随夏卫君出征西凉的武定侯提前回来了。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武定侯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后就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爱卿平身。”皇上还是很高兴见到武定侯的，随后关切的问道：“爱卿这一去怕是吃了不少苦。” 从天历到西凉，一路风餐露宿，武定侯和刚出征的时候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臣能和夏将军一起得胜归来，全是仰仗皇上的福泽庇佑。”武定侯巧妙的将功劳归功给了皇上。 一句话，皇上听得心花怒放。 “朕的江山有尔等猛将，必能绵延万年。”皇上脸上的笑意不断。 “臣提前归来，是为了西凉公主和亲之事。”随后，武定侯言归正传，“这是夏将军托臣给皇上的奏折。” 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很快就会到达蓟城，在蓟城短暂休整之后，就会往京城而来。 按照夏卫君和武定侯的想法，西凉公主和亲，夏家军又打了胜仗，到了天历京城，皇上怎么也要下道旨意派遣朝廷官员去城外相迎才对。 西凉虽然战败，毕竟是送出公主和亲，天历作为礼仪之邦，该有的体面总是要有的。 皇上从德公公手里接过奏折，翻看了两眼就放在御案的一旁。 “朕暂时不想让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进京。” 武定侯吃惊的抬头，同样吃惊的还有在一旁伺候的德公公。 两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微臣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站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的踱步，随后说道：“等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到了京城，先在城外三十里处安营，等朕的圣旨。” 他原以为，西凉送来一个公主是为了换取西凉的和平，可西凉想要换取和平也要看他这个皇帝愿不愿意。 西凉公主和亲既然不是冲着天历皇室来的，那他就先给西凉一个下马威，也要让西凉知道，在天历，到底是谁是受万人敬仰的皇帝！ “皇上，西凉边关全靠夏家军镇守……”武定侯有顾虑。 他怕夏卫君知晓皇上的本意，或者说是怕西凉公主这个金枝玉叶受不了委屈，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 和夏卫君一起出征去西凉，他是亲眼见到夏家军的英勇无畏，也亲眼见到了夏家军的忠诚，是无可撼动的。 就算皇上想要收回夏家军的兵权，那也要等。要么等夏卫君战死沙场后继无人，要么等天历皇室下一代皇帝登基。 天历先祖皇帝的遗诏不是空口无凭，因为还有先祖皇帝的遗诏在！ “夏卫君不敢。”皇上笃定的说道。 夏卫君敢反，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出兵镇压，顺势收回夏家军兵权。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兵权不管在任何人手中都不如在自己手里更踏实。 哪怕，亲兄弟也不行！ “爱卿刚刚得胜归来，等夏卫君偕同西凉公主进京后，朕必定论功行赏。” 武定侯跪地叩首，道：“微臣谢主隆恩，微臣告退。”既然皇上圣意已决，那就不是他能改变的了。 打发走了武定侯，皇上问德公公：“跟随夏卫君去的两个太医可回来了？” 德公公早就知道那两个太医回来了，点头说道：“两位太医已在太医院。但是……” “说！”皇上见过德公公犹豫，心知其中必有缘故。 德公公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两位太医回是回了……因为西凉路途遥远，刘太医年纪大，身子受不住一路颠簸，所以刘太医是被人抬去又抬回来的。” “另一个呢？” “赵太医路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到了西凉后，因为军中缺少药材，赵太医自请进山采药，结果从山上摔了下来。”说道最后，德公公声音越来越小。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平时药材充足的情况下也得休养个三个月，赵太医摔断腿后一直在夏家军大营中休养 可西凉那地方根本没什么好的药材，有药材也是先紧着伤兵用了，所以赵太医直到回天历，腿也没好利落。 本来想的是让两位太医多“照顾照顾”夏卫君，结果，这两位太医什么都没做成。 一个摔断腿，一个禁不起车马劳顿。 据两位太医说，和夏卫君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但事情真的那么巧？ 皇上坐回到龙椅上，用两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第299章 屈才，本王不是来睡你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屈才，本王不是来睡你的 跟着去的两位太医算是一步废棋，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夏卫君受了杖刑，怎么会……” 一百杖，不死也残，不是谁都能熬得过来的，可夏卫君却恢复的完好如初。 更何况，夏卫君在受杖刑之前已经被下了一段时间的慢性毒药，那就更不可能活下来。 德公公不愧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人，皇上心里在想什么明镜一样。 “皇上，老奴问过赵太医，赵太医说，夏家军中有一位不知名的赤脚大夫，医术极为高超。”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民间也有不少医术好的赤脚大夫。关键在于…… “赤脚大夫所用之药与其他大夫有所不同，甚至赵太医从未见过。” 赵太医供职于太医院，太医院里各种药材应有尽有，甚至不泛名贵的人参、雪莲，还有罕见的保命秘药。 赵太医在太医院里都没有见过的药，民间的赤脚大夫却有，这就令人费解了。 但是，这倒能解释，为什么夏卫君的伤能愈合的如此之快。 “罢了，就当夏卫君捡了一条命。”皇上思虑过后继续说道：“既然有如此医术高超的太医，只是随军实在是屈才。” 德公公心领神会，低头道：“等夏将军到了京城，老奴会让许太医去看一看。” 如果许太医觉得那个民间的赤脚大夫确实有真本事，自然会带进宫留用…… 远在蓟城郊外的秦潇还不知，皇上一句话，就定了他的去留。 “终于到蓟城了。”夏卫君和秦潇两人骑在马上，已经能看到远处的蓟城。 到了蓟城，也就离京城不远了。 这一路上，夏卫君带着亲卫和秦潇一起走的并不快，因为后面还有西凉公主的车辇。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里是多么的挂念天历京城，因为那里有他们挂念的人。 “到了京城，你就可以和公主完婚。”秦潇说道。 夏卫君回头看了一眼西凉公主的车辇，叹气道：“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公主留在天历。” 西凉公主留在天历，只会是多一个留下的牵挂。 “你呢？是打算留下来还是离开？”夏卫君问秦潇。 秦潇跟着他这段时间一直没离开过军营，不但治好了他的伤，还在军中帮着医治伤兵。 皇上指派跟随的两个太医，也是秦潇暗中动了手脚，如果不是秦潇，他不可能活着回来。 他和秦潇有战场上过命的交情，他心里感激秦潇，也知道秦潇喜好自由、生来随性，秦潇要离开，他不会阻拦。 “我要先看看小师妹，只有她安然无恙我才放心。” 只要夏清姿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的离开。 “小妹她，不会有事。”夏卫君笃定。 他的亲妹妹，几个月来他是最放不下的。 “但愿如此。”但愿夏卫君说的是对的。为了缓解沉闷的气氛，秦潇又说道：“你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夏卫君笑了笑，再次转头回望公主的车辇后说道：“公主殿下很好。” 西凉公主虽然出身蛮夷之国，比起中原女子，少了本该有的娇羞和矜持，却多了一份豪爽与大气。 说实话，这样的女子，反倒让他觉得两人之间更聊得来，也更适合他这种常年带兵打仗的人。 秦潇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夏卫君看了看前面的蓟城，说道：“我们马上到蓟城，先在蓟城休息一下再往京城去。” 蓟城到京城，也就几天的路程，如果快马加鞭都用不上几天的时间。 镇南王府里，夏清姿刚刚沐浴完。 刚穿好里衣的夏清姿还披着湿漉漉的长发，顿时感觉浑身发冷，“怎么这么冷？” 顾不上将长发绞干，夏清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裸露出肩部，被撞伤的地方已经不再红肿。 而洗浴间里，连翘和白芷两人动作利落的将夏清姿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迎头就碰上进来的楚天擎。 楚天擎示意两人禁声。 随后，连翘和白芷知趣的退了房外。 看到楚天擎的身影出现在铜镜里，夏清姿下意识的将里衣迅速穿好。 “王爷”夏清姿起身，还没等行礼就被楚天擎阻止。 “以后记得先把头发绞干。”这么冷的天，披散着湿发很容易受寒。 楚天擎拿来旁边的棉巾，将夏清姿按坐在梳妆台前，然后亲自替夏清姿擦拭着长发。 夏清姿惊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铜镜中楚天擎并不熟练的动作。 “王爷这么晚来，有事？”好半天，夏清姿才开口。 “无事”楚天擎手上的动作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道：“今晚本王在这里就寝。” “啊？”夏清姿一下从圆凳上站了起来。 看夏清姿吃惊的样子，楚天擎脸不红心不跳的又重复一遍：“本王在这里就寝。” 夏清姿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天擎。 不会？ 楚天擎在这里睡觉，那她睡哪里？ “怎么？不欢迎本王？”楚天擎心情不悦的将手中的棉巾丢在梳妆台上。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刚刚还为她擦拭头发，绞干水分，这是用完就丢？ “王爷，这里就一张床……”夏清姿变相的想要拒绝楚天擎的要求。 “如果你嫌这张床不够大，明天本王让人换一张更大的床。”楚天擎看了一眼那张架子床，完全够两个人睡。 夏清姿傻眼，她不是觉得不够大，而是她觉得她和楚天擎的感情还没好到能睡在一张床上！ “楚天擎！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们……”夏清姿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楚天擎更直接的躺在了床上，眼皮也没抬一下的说道：“你想多了，本王是来睡觉的，不是来睡你的。” 夏清姿听到楚天擎的话，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好丢人呀…… 如果此刻，墙上或者地上有裂缝，夏清姿绝对能一头钻进去。 看夏清姿红着脸站在原地半天没动，楚天擎终于抬眼，说道：“还不过来睡觉？” 夏清姿恨恨的瞪了楚天擎一眼，气呼呼走到床边抱起自己的锦被，就在卧房内打起了地铺…… 第300章 失落，必以百倍偿还之 第三百章失落，必以百倍偿还之 夏清姿打了地铺后就躺下了，可她心里有气，怎么都睡不着。 楚天擎则是半靠在床头，看着夏清姿翻来覆去的，一直隐忍着笑意。 好不容易后半夜，夏清姿不再翻来覆去的折腾了，楚天擎才轻手轻脚的下床，将夏清姿抱到床上。 夏清姿应该确实困了，楚天擎将她抱上床，居然没有醒。 楚天擎替夏清姿将锦被盖好，只是夏清姿睡觉的姿势…… 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还将锦被全裹在了身上。 想把夏清姿身上的锦被重新盖好，刚刚一动，夏清姿就下意识的又将锦被拽了回去。 楚天擎摇摇头，躺在了夏清姿身边，用自己的体温替夏清姿温暖身体。 随后没多久，楚天擎也安心的睡着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夏清姿才睁开朦胧的双眼。 “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夏清姿猛地坐起身，紧张的掀起锦被看了看，身上的里衣并无异样。 夏清姿松了一口气，想起她睡在地上时是非常冷的，而她睡着后貌似没有感觉到冷。 数九寒天，她本身就怕冷，大概是楚天擎怕她冷才把她弄到床上去睡。 想到这里，夏清姿心里觉得暖暖的。 “王妃醒了。”当夏清姿打开房门，等在门口的白芷欢快的叫来连翘。 连翘打来洗漱的水，白芷将洗干净熨烫好的衣服也拿了进来。 “王爷人呢？” 这是王妃主动的问起王爷，白芷悄悄的和连翘对视了一眼后，说道：“王爷很早就进宫了，临走的时候王爷还嘱咐奴婢们，不让奴婢们吵醒王妃。” 夏清姿坐在梳妆台前，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心底有一点点失落…… 此刻，御书房内 “天擎，南唐皇帝派人给朕送来了亲笔书信。” “因为谢琰。”楚天擎不假思索的出口说道。 皇上看了一眼楚天擎，点头道：“朕问过刑部和顺天府尹，什么都没查出来。” 查不出来，就只能放人。 南唐皇帝的书信上写的很清楚，谢琰从小就是三皇子的伴读，不是意图谋害三皇子的暴徒。 得知三皇子在天历受伤，南唐皇帝也没有一丝责怪的口吻，而是只说三皇子顽皮，并且希望三皇子能尽快回到南唐。 “皇兄做主便可。”楚天擎没有任何异议。 本来他就是为了折腾谢琰才把谢琰关起来，现在皇上要放谢琰，也正合他的意。 但是，皇上今早宣楚天擎进宫，并不是为了谢琰，主要还是因为难民的事。 “另，就按照你说意思，尽快安排难民离开。” 现在银子有了，皇上的意思是同意了楚天擎之前的提议。 户部每天都会把当日发放的赈灾款项整理记录后递交给皇上过目，皇上真的是越看越心惊肉跳。 皇上现在就巴不得赶紧把那些难民送走，越快越好…… 既然皇上下旨释放谢琰，楚天擎在去难民营之前特意去了刑部大牢。 谢琰这几天又被用了刑，透过身上破烂的衣服能看到皮肉都被鞭子抽开了几条大口子。 “本王是来恭喜谢公子，终于可以出去了。” 谢琰张着干裂的嘴唇，一双血红的眼穿过散乱的蓬发死死的瞪着楚天擎。 他在牢里所受的一切，都是楚天擎背后搞得鬼，但他却别无他法。 因为这里是天历，不是南唐。 他一没门路，二没人手，被关押在这里就像进了囚笼，任何消息都传递不出去。他也心知肚明，不是三皇不救他，在天历三皇子和他一样孤立无援。 楚天擎丝毫不受谢琰的任何影响，转而警告道：“回去告诉三皇子，别再打本王王妃的主意！否则下次，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 说完，楚天擎不屑的瞥了一眼谢琰，转身走出了刑部大牢。 还在驿馆内养伤的南唐三皇子在得知谢琰被放了回来，挣扎着起身前去相迎。 可，谢琰是被刑部大牢的人抬着送回来的。 一看谢琰的惨样，南唐三皇子就怒火冲天。 “好一个镇南王！” 谢琰此时还是清醒的，尽管全身是伤，却能开口说话。 “殿、殿下”谢琰嘶哑的声音让三皇子听起来非常的难受，“镇、镇南王知、知道……” 谢琰一说，南唐三皇子心里就明白镇南王知道了什么。 南唐三皇子表情明显的慌了，不知是在问谢琰还是在喃喃自语：“他怎么知道的？” 但南唐三皇子从不怀疑谢琰，因为他了解，谢琰绝对不会透露出半个字。 “我们……身、身边”谢琰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和三皇子身边的人。 南唐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南唐皇室有人知道这个秘辛，也不可能传到楚天擎的耳朵里。 三皇子眼神阴鹜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他知道下一步他该怎么做。 南唐三皇子安排好谢琰后，宫里的德公公带着太医紧跟着就到了驿馆，是皇上的命令，专程来为谢琰医治身上的伤。 德公公还带了圣旨，说明谢琰的遭遇完全是误会，并且答应等谢琰伤好后，三皇子就可以离开天历。 可南唐三皇子一天都不想留在天历，不要说等谢琰伤好，就是谢琰现在能走，他恨不得马上带着谢琰离开。 太医给谢琰开了方子，也留下了治疗外伤的药，但三皇子却不肯给谢琰用，他根本就信不过。 三皇子拿出了上次在济仁医馆没有用完的外伤药，这个药他曾经用过，比起太医开给谢琰的更放心。 三皇子让近身侍从给谢琰上药，可是脱了衣服一看，近身侍从的手都在发抖。 刑部那些狱卒折磨人的手法非同一般，旧伤不愈、加上新伤，只要一碰触，谢琰就疼的死去活来。 谢琰没有力气喊叫出声，只能忍着非人的疼痛，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床幔，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牙关咬的咯吱咯吱响。 谢琰一双血红的眸子瞪着正上方的屋顶，张开干裂的嘴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天擎，有一朝日若犯在我谢琰手里，必以百倍偿还之…… 第301章 般配，不及王妃在难民心中的分量 第三百零一章般配，不及王妃在难民心中的分量 这几天已经陆续的有难民结伴离开，先行离开的都是在天历有亲属可寻，在官府登记之后，就可以前往去投靠自己的亲属。 相比之前，来找夏清姿和洪大夫求医的人数也慢慢的在减少，除去个别冻伤严重或者其它疾病严重的还留在难民营需要医治。 朝廷已经开始为难民发放银两和干粮，而夏清姿和洪大夫则是准备了一些最常见的药物，给有需要的难民以备不时之需。 “王妃娘娘”上次非要给夏清姿银子的那个老婆婆特别在临走之前来感谢夏清姿。 老婆婆这次是带着自己的老伴儿一起来的，见到夏清姿后两人就跪了下来：“我们是来感谢王妃娘娘的。” 还有很多难民也是和两位老人家一起来的，他们都是受到过夏清姿的恩惠以及救助的难民。 “使不得，老人家快请起。”夏清姿放下手中包好的一包药材，急忙上前去搀扶两位老人。 “要得要得。如果不是王妃娘娘，我就活不到今天了。”老婆婆磕头道：“王妃娘娘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只盼来世做牛做马也要偿还王妃娘娘的恩情。” “王妃娘娘您是知道的，我们都是粗人，不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但我们晓得感恩，老朽的命是王妃娘娘救的，请受我们这一拜。” 随着老婆婆两位老人的叩拜，一起跟着来的其他难民也跪下磕头。 “王妃娘娘，我们就要去南边找我远方亲戚，这一走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但是我们永远不会忘……”老婆婆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和夏清姿第一次见不同，如今老婆婆和老伴儿两人都换上了崭新的棉衣，连脚上穿的鞋子都是新棉鞋。 “两位老人家快起来，大家都起来。”夏清姿将两位老人搀扶了起来。 这时小医徒拿来许多包好的纸包，夏清姿拿了其中几包塞到老婆婆手里，说道：“这些药你们带着，有治伤寒的，有治跌打损伤的，还有治腰腿疼痛的，每一样我都让人写好了药名和服用方法以及用量。” 夏清姿想的很周到，把每种药都写上了用法和用量，就怕两位老人家到时候记混了。哪怕是老人家不识字，随便找个识字的人一看便知。 “谢谢王妃，替我们想的这么周到。”老婆婆不断的擦着眼泪。 在难民营的这些日子，他们老两口的吃穿都是王妃授意安排的，王妃对他们老两口很是照顾。 他们老两口就要去南边了，如果找不到自家亲戚，就会走到哪里落脚在哪里，买间房子在置上几亩地，像以前一样过着最普通、最平淡的生活。 老婆婆和老伴儿一辈子无儿无女，是王妃把他们当亲人一样对待。一旦离开京城，这辈子可能真的就见不到自己的恩人了，所以老婆婆才会伤心的掉眼泪。 来感谢和跟夏清姿道别的难民越来越多，夏清姿也给每一个难民都分发了准备好的药物。 这一幕，没能逃得过楚天擎和慕连城的眼睛。 “天擎，我们做了这么多，都不及你的王妃。”慕连城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最近这段时间，慕连城自认为自己是最累最辛苦的，他几乎没睡一个安稳觉，每天睁开眼就忙着给难民登记发放募集来的过冬衣物和米粮。 虽然很多难民也对他千恩万谢，但都不及夏清姿在难民心中的分量重。 楚天擎没有回答，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夏清姿的身影。 他知道夏清姿受难民爱戴的原因，夏清姿为人随和又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一点王妃的架子，能很容易的和老百姓融合到一起。 但是夏清姿对待自己的仇人又绝不手软。比如郑贵妃，不能明着下手，就暗地里折磨，过程就像钝刀子割肉，不会马上毙命只能活受罪。 “这才是本王的王妃。”楚天擎脸上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慕连城用一副玩味的口吻又说道：“说实话，王妃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嫁给你了呢？” 在慕连城看来，楚天擎的个性更强势也更霸道，王妃虽然也有点自己的小性子，却和楚天擎大相径庭。 楚天擎一个冷眼，不屑的反驳道：“这才叫般配！” 他和夏清姿性格上的互补才是最般配的，夫妻两人在一起也才能更长久。 慕连城直到说不过楚天擎，敷衍着回道：“那也要王妃觉得般配才行。” 言外之意，你自己觉得般配没用。 看看王妃，相貌人品都没得说，离开楚天擎什么都不是难事，说不定王妃还能更逍遥快活。 楚天擎还想再说什么，只见王府的暗卫急匆匆的跑来塞给楚天擎一张信笺。 “王爷，宫里传来的消息。” 楚天擎打开一看记号便知是陆和命人悄悄送来的。 “出什么事了？”慕连城也紧张的问道。 “皇上不允许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进城。”按照时间算，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慕连城也一脸的凝重：“皇上是不是……” “不会。”楚天擎一口否定。 很简单，有西凉公主在，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夏卫君。 这个事情还比较麻烦。 皇上不说原因，只是令夏卫君和亲卫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扎营休整，也没下旨什么时候可以进城，只让原地待命，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 夏卫君就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却没传回一点消息，应该都是被皇上的人挡了回去，故意不让文武百官知晓。 “皇上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慕连城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又讽刺的道：“你们还真是亲兄弟。” 做事都一样的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西凉公主和亲，要下嫁的人是夏卫君，这事文武百官几乎还不知道，老百姓就更无从得知。 看样子，皇上这是有意不让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进城。 就是不知，皇上是想逼迫西凉公主改变主意，还是想令夏卫君难堪。 但，无论皇上有什么企图都没用…… 第302章 一家人，西凉不是亡国 第三百零二章一家人，西凉不是亡国 天色已黑，还下起了雪。 这是天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大片的雪花纷纷落下。 只一个多时辰的工夫，黑漆的夜里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楚天擎来到夏清姿居住的院子时，夏清姿已经用完了晚膳。 “换上，和本王出城。”楚天擎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夏清姿面前。 一身不算华贵的棉质灰色马褂加淡蓝色锦袍，明显是男装。 反观楚天擎，也是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常服。 “王爷要去哪里？”夏清姿疑惑的问道。 “去了便知，本王在外面等你。” 一炷香后，夏清姿换上了这身男装，还特意把长发分散了一部分，只将头顶部的头发束起。 活脱脱的一个俊俏小公子。 楚天擎站在夏清姿面前上下看了看，“不错。” 趁着夜色，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来到王府的侧门，侧门外有一匹马。 夏清姿傻呆在原地，楚天擎不是不知道，她根本不会骑马。 楚天擎一个翻身上马，然后朝着夏清姿伸出手：“上来。” 夏清姿是借着楚天擎的力，被楚天擎带上马背。怕坐在前面的夏清姿太冷，楚天擎用自己身上的狐毛厚披风把夏清姿整个人包住，随后两腿一加马腹，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也许是因为换了普通的常服，又或者是因为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个人都被厚厚的披风包着，因此没有人注意楚天擎和夏清姿出了城。 出城后，马儿一路向北，在雪中狂奔。 厚厚的披风可以抵挡迎面而来的风雪，身后又有楚天擎宽阔温暖的胸膛，夏清姿一路上并没觉得有多冷。 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到达城外三十里的地方。 这里附近没有山，风雪相对也比城里要猛烈一些。 等楚天擎抱着夏清姿下了马，才看清前面的几座毛毡大帐，尤为显眼。 见到有人来，站在毛毡大帐外面的人警惕的大声质问道：“什么人？” “让你们将军来见本王。” 王？什么王？ 守帐的人还没琢磨过来，中间最大的毛毡大帐里就出来一个人。 “王爷？小妹？”夏卫君看清了眼前的来人。 “哥哥！”听到是夏卫君的声音，夏清姿激动的喊了一声。 随后，夏清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夏卫君面前。 夏卫君的肤色比之前离开京城的时候黑了，但精神却比那时好了很多。 看到夏清姿，夏卫君显然很高兴：“我险些没认出来。”没认出来夏清姿的男装打扮。 不过，夏卫君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来，并没有跟着一个侍卫暗卫。 能劳动楚天擎亲自护送，说明夏清姿这段时间还是过得不错的。 “快进来，大帐里暖和。”夏卫君将两人请到他自己的毛毡大帐里。 毛毡大帐里摆放着炭火盆，所以很暖和。 “去请公主，就说本将军的妹妹来了。”夏卫君在进帐前吩咐守在大帐外的人。 夏卫君请楚天擎和夏清姿坐下，并亲自倒了热茶。 夏清姿接过热水，将热茶杯放在双手的手掌中不断的滚动，以求能让自己的双手更暖。 楚天擎并没有坐，而是背着手看了一下大帐内的陈设，随后问道：“皇上暂时不允许你和公主进城，你有什么打算？” 这几天，夏卫君也在想这个问题。 “我猜测，应该是因为西凉公主。” 楚天擎也点头道：“你和本王想的一样。” “公主和亲，本该是和皇室联姻……”夏卫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大概是因为皇家颜面。” 公主和亲下嫁的不是天历皇室中人，而是他这个武将，皇上觉得里子面子都丢了。 夏卫君看的透彻，可却别无他法，他身为守卫天历一方的大将军，不能公然抗旨。 “哼！本公主又不是亡国公主！”毛毡大帐外传来一道豪爽的女声。 紧接着，毛毡大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了起来，西凉公主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 西凉公主身着华丽的裘皮服饰，头戴翻檐尖顶帽，帽顶缀缨子，胸前挂着用玛瑙、珊瑚、珍珠、白银等珍贵原料制作的挂饰。 看西凉公主的年纪也就比夏清姿大两三岁的样子，但眉宇间却透着英气，让人一看便知是出自马上民族的女子。 夏卫君最先起身相迎，走到公主面前介绍道：“公主，这是我的小妹。这是……我的妹婿。” 夏清姿早在听到西凉公主的声音时就已经站起身，和楚天擎并肩而立。 “小妹，这位就是西凉公主。”夏卫君又对夏清姿介绍。 夏清姿朝着公主点头示好，西凉公主则是一改刚才的语气，十分友好的上前说道：“你哥哥常常和我谈起你，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在楚天擎和夏清姿面前，西凉公主没有自称是公主，可见和夏卫君一样是把夏清姿当成了妹妹看待。 夏清姿还是男装打扮，西凉公主回头和夏卫君说道：“早知你妹妹是天仙一样的人，想不到穿上这一身更有中原男子的俊俏。” 西凉公主为人爽快，快人快语，一句话逗笑了夏卫君和夏清姿兄妹俩。 “公主过奖了。”夏清姿大方的回应，随后马上又改口：“我该喊你嫂嫂的。” “公主对我来讲只是尊号，既然是一家人……”西凉公主回望了一眼夏卫君后，有点娇羞的说道：“既然是一家人，那些礼数就不必了。” 西凉公主的性格如此豪爽，而且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对夏卫君也很尊重，夏清姿算是放下心来。 “言归正传。”楚天擎对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说道：“你们到底有何打算？” 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 西凉公主先开口道：“我身后是整个西凉，既然你们的皇帝不欢迎我，那我们西凉就没必要去示好，我们回西凉。” 她是西凉王最宠爱的公主，亲生母亲又是正宫王后，她虽然也有兄弟，但都不如她受宠。 西凉不是亡国，只是打了败仗、丢了城池，她和亲是为了西凉和天历边关的百姓，所以没必要去低三下四的讨好天历皇帝…… 第303章 有缘无分，终有一日还会再见 第三百零三章有缘无分，终有一日还会再见 如果西凉亡国，那现在的西凉公主前往天历和亲就没有任何选择。 如今的西凉尽管没有天历富庶、也没有天历兵强马壮，可仍然矗立在神州大地上。 天历的皇帝想要给她这个西凉公主下马威，别忘了她背后还有整个西凉。 “你不能违背天历皇帝的圣意，但是本公主可以！” 没错。 夏卫君不能抗旨，但是她不在乎。 “哈雅”夏卫君叫出口的是西凉公主的本名。 西凉公主一字一句的对夏卫君说道：“西凉虽然比不上天历，但西凉不会如此对待有功之臣。你们中原人不是说，夫妻本为一体吗？你是天历的大将军，也是西凉的驸马，我们就回西凉！” 有她在，西凉至少不会像天历皇帝这样对夏卫君区别对待。 “本王认为公主的办法可行。”就在夏卫君犹豫的时候，楚天擎开口了，“你有夏家军，又是西凉驸马，只要不是有损天历、不是通敌叛国，没人敢对你怎样。” 夏清姿同样认为夏卫君和西凉公主离开天历是最好的办法，她的本意也是希望夏卫君能一直远离这里。 “哥哥，公主的话有道理。如果你们留下，才最令人担心。” 不为别的，就为了夏家，为了夏家军。 夏卫君终于不再犹豫，重重的点点头。 时间总是很短暂，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不似之前的黑暗。 楚天擎要带着夏清姿在天亮前赶回王府。 夏卫君和西凉公主特意将楚天擎和夏清姿送出毛毡大帐外。 “怎么没见师兄？”夏清姿悄悄的在夏卫君耳边问起秦潇。 她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到秦潇的影子。 夏卫君无奈的说道：“你还不知道他，一向自由惯了。” 秦潇从到这里第一天，就时常的外出，有时候晚上回来，有时候干脆一天不见人影。 夏清姿不算太了解秦潇，但也知道秦潇恣意潇洒的性子。 “哥哥，你们要保重。”夏清姿红着眼圈，转而又对西凉公主说道：“我哥哥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在、他就在！”西凉公主郑重的允诺。 夏卫君则是和楚天擎面对面，拱手一礼后只说了一句：“千言万语都不及一个谢字！” 楚天擎也点头，他知道夏卫君谢他什么。 夏卫君是谢他保夏清姿平安，也谢他能带夏清姿来让他们兄妹见一面。 楚天擎随后走到夏清姿身边，劝道：“他日，自有相见的时候。” 楚天擎是告诉他们，终有一日，他们兄妹还会再相见。 “对！我们总会再见的，有机会我去西凉看你们！”夏清姿收起离别的悲伤，故作欢笑的回道。 楚天擎一声口哨响，他们来时骑得马从马厩里嘶吼着跑过来。 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楚天擎点头示意后，两腿一夹马腹，马儿撒了欢似的跑了出去，在他们身后只见扬起的雪花…… 看不到楚天擎和夏清姿的身影后，夏卫君将西凉公主送回了毛毡大帐里。 转身回到自己的大帐前，夏卫君停下脚步，片刻后说道：“人都走了，出来。” 只见秦潇的身影从大帐一侧闪了出来。 “为什么不出来相见？”夏卫君不解的问。 秦潇淡然的一笑，回道：“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安然无恙就好。” 所以，见还不如不见。 “小妹她……过得很好。”夏卫君轻轻叹口气继续说道：“秦兄，在我印象里，无论你做什么从不会拖泥带水，可是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夏卫君委婉的劝慰秦潇，这几个月来，秦潇心里有多惦记夏清姿，他不是不知道。 如果秦潇不是这么恣意洒脱，不是这么随性的人，或许他们在幽冥医谷早已相识相知，十年的青梅竹马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即便是夏清姿有皇家的指婚，以幽冥医谷在世人心中曾经的地位，也总会有办法解决。 可偏偏事与愿违，正是因为秦潇的性情而让他错失了和夏清姿本该相识相知的缘分。 如今，夏清姿嫁给了镇南王，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只能说，秦潇和夏清姿，有缘无分。 秦潇不是不明白，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的他就盼望，夏清姿过得好则一切安好，倘若有一天夏清姿过得不好，或者是楚天擎负了夏清姿，不管楚天擎是什么身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找楚天擎替夏清姿讨公道。 “我们要回西凉边关，你呢？”夏卫君走近秦潇问道。 这个决定，是临时定的，势必要告诉秦潇。如果秦潇和他们一起，他当然求之不得。 “我……”秦潇看了看远处，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罢了，我和你们一起，那里的百姓和你的夏家军都需要我。” 夏卫君拍了拍秦潇的肩膀，对秦潇笑了笑。 而秦潇，依然站立在雪中，望着远处看不到头的白茫茫…… 西凉公主和夏卫君带着一众亲卫、侍女、随从，当天夜里就启程回了西凉边关。 皇上知道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什么？你说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走去哪里？” 是德公公最先进来禀告皇上，说西凉特使求见皇上，并且带来了西凉公主已经打道回西凉的消息。 皇上听闻顿时大怒，可西凉来使就在外面等着，一时也不好发作。 “去请西凉特使。”皇上吩咐德公公。 他倒要看看，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到底要干什么？ 前来告知实情的是公主身边的长史，也是这次为和亲而来的西凉特使。 “我是西凉哈雅公主府上的长史官，公主殿下派遣下官告知贵国皇帝陛下，既然贵国不愿接纳公主殿下，那公主殿下就带着驸马回西凉了。” 这就是直接告诉天历的皇帝，西凉公主不满天历的做法，还不是夏卫君抗旨不尊，是西凉公主带着自己的驸马回了西凉。 “公主殿下还说，如果贵国不能善待我们的驸马爷，那我们西凉也不介意驸马爷入赘西凉，西凉本就是马上民族，最尊崇驸马爷这样的英雄。” 特使按照西凉公主教的，说的非常直白，你们不能善待夏卫君这样的大将军，那我们西凉愿意接纳…… 第304章 耳熟能详，崇拜将帅之才 第三百零四章耳熟能详，崇拜将帅之才 西凉公主选定夏卫君为驸马，不但因为夏卫君曾经救过西凉公主，更因为夏卫君本就是将帅之才。 正如西凉公主府的长史官所说，西凉人好武，更崇拜为西凉打天下的武将。 夏卫君率领夏家军长期镇守在西凉边关，对夏卫君和夏家军的威名早已耳熟能详。 在夏家军连夺西凉三座城池后，夏卫君明令禁止夏家军滥杀无辜、抢夺百姓的财产，而且夏卫君还让随军的大夫救治了受伤的西凉士兵。 夏卫君的仁义之风博得了西凉将士和臣民的好感，所以当西凉决定送公主和亲时，西凉公主力排众议选定了夏卫君。 听了西凉使者的话，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西凉公主选了夏卫君为驸马，这就已经让天历皇室让他这个皇帝丢尽了脸面。他想给西凉公主一个下马威，可西凉公主完全不吃这一套。 如今西凉公主带着夏卫君回了西凉，他又不能以抗旨为由治夏卫君的罪，因为夏卫君名义上已经是西凉驸马。 “夏卫君是天历的大将军，西凉公主和亲自然是要在天历下嫁，怎有回西凉的道理？”皇上现在只想让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回来，只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可西凉使者并不领情，语气倒是很客气：“皇帝陛下，驸马虽然是天历人，可我们西凉有西凉的风俗，绝对不会怠慢我们的驸马。现在公主和驸马已经走出很远，恐怕是不能回来了。” 西凉使者说的没错，夏卫君和西凉公主都离开两天了，而且西凉公主走的时候是换了轻装骑马走的，就是想追都很难追上。 皇上一脸阴沉，让德公公送西凉使者出去。 随后，皇上站起身，烦躁的在御案前来回的踱步。 夏卫君这个西凉驸马，已经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搞不好会引起西凉的不满。 虽说西凉国不大，人口也比天历少，可西凉人好战，两国一旦交锋，先不说劳民伤财，夏卫君会不会带着夏家军倒向西凉也未可知。 而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又驻守在南唐边关，南唐那边没了镇南铁骑又不放心，也不能随意调动。 他自己手里的大军是守卫京城边戍的，绝对不能外调，一旦外调，万一京城出事就等于没了最后的防线。 “皇上，南唐三皇子求见。”德公公再次进来禀报。 “他又来干什么？”皇上语气十分不耐烦的问道。 本来就为夏卫君和西凉公主的事烦心，这个时候南唐三皇子来捣什么乱？ 德公公看皇上阴沉的脸就知道皇上心情极差，试探的问道：“要不……老奴就说皇上龙体欠安，先请南唐三皇子回去？” “让他进来。”皇上思来想去还是要见一见南唐三皇子。 德公公将南唐三皇子请了进来，确切的说应该是搀扶着南唐三皇子进来。 “赐座。”皇上一见南唐三皇子有伤未愈，吩咐殿内的小太监搬来座椅。 南唐三皇子很恭敬的行了礼后，才落座。 “本皇子此次是来向皇帝陛下辞行的。”南唐三皇子落座后说道。 “朕看过了南唐的国书。”南唐皇帝之前递上的国书中就希望三皇子能早日回到南唐，所以皇上倒是没觉得意外。 南唐三皇子要离开天历，就需要有天历的通关文书，所以此次也是来向天历皇帝索取通关文书的。 “皇帝陛下这次的立后大典，本皇子不能同庆，还望皇帝陛下见谅。”他本来就是为了庆贺天历的立后大典而来，然而这第二次他是不能留下庆贺了。 “这倒无妨。不过三皇子还是先养伤为好。”皇上还是维持着应有的帝王至尊对南唐三皇子说道。 “多谢陛下的好意，本皇子已经离开南唐多日，如今归心似箭。” 现在就是天历皇帝告诉他即刻举办立后大典，他也不会留下，他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南唐。 皇上也不强留，点头应允：“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三皇子了，朕会让太医院给三皇子准备应用的药材，以备路上的不时之需。” 南唐三皇子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身，拱手一揖作为谢礼：“多谢皇帝陛下。本皇子还有一事相求……” 在南唐三皇子进宫向天历皇帝辞别时，夏清姿和楚天擎还在难民营。 难民营里的难民越来越少，夏清姿今天一直在和药材行的何掌柜对账，看看这些日子究竟消耗了多少药材。 慕连城那边也在核对账目，除了户部拨出的之外，他主要是查看募集来的银钱和米粮的消耗。 楚天擎就优哉游哉的到处转，要么就在夏清姿身边，要么就在慕连城身边。 “王爷，宫里来人了。”难民营守卫带着宫里传旨的太监进来找到楚天擎。 负责传旨的小太监一副卑躬屈膝的态度，行礼道：“王爷，皇上有旨，请王爷即刻进宫。” “什么事？”楚天擎眼皮不抬的问道。 “这……皇上没说。”传旨小太监一脸的讨好的笑，“皇上现在就在宫里等着王爷您呢。” “等本王忙完。” 传旨太监左看看右看看，咱们这位王爷就坐在草棚的桌子旁，手里什么都没干。 这是在忙什么呢？ 传旨小太监好言的劝道：“王爷，皇上的旨意想必是有要事，王爷早去才能早回，您说是？” 楚天擎这回抬眼看了一眼传旨太监，但是并没有回应，而是走到夏清姿身边。 “本王要进宫，天色就要黑了，让月落护送你回王府。” 夏清姿手里还拿着账簿，点头道：“好。” 楚天擎吩咐完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扭头嘱咐道：“等本王回来用膳。” 夏清姿再次点头：“好。” 目送楚天擎走出难民营，然后翻身上马而去，夏清姿突然觉得她和楚天擎这样才更像夫妻。 哪怕楚天擎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也似市井平民夫妻一般，妻子在家等候，时时刻刻盼着自己的夫君归来。 这样的生活，才正是她想要的…… 第305章 被掳，绝不善罢甘休 第三百零五章被掳，绝不善罢甘休 夏清姿一边忙着难民营的事一边等楚天擎回来，可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也不见楚天擎的身影。 “走，我们先回去。”夏清姿系好身上的狐毛斗篷，对月落说道。 难民营外，就有镇南王府的马车。 月落负责驾车，夏清姿上了马车后就累的靠在车厢闭上了眼。 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突然就停了下来。 此时，马车外响起嘈杂的声音，听起来有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吹奏唢呐的声音。 夏清姿睁开眼，掀开马车一侧的窗子遮帘，什么都没看到。 “月落？” 月落应声挑起马车前的帘子，道：“王妃，有出殡的人家。” 夏清姿顺着挑起的帘子向前望去，一大群出殡的队伍，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孝衣，走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打着白幡。 出殡的队伍人数不少，至少夏清姿望不到队尾，只能借着泛白的雪地，隐隐约约能看到队伍中间抬着的黑色棺材。 “晚上出殡？”这就有点诡异了。 而且看这出殡队伍，送葬的足有几十人，绝对是个高门大户人家。 不过好在，不远处就能看到城门上的火把光束。 她和月落就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 “小心点，先让他们过去。”夏清姿警觉的提醒月落。 逝者为大。 先让路给出殡的队伍，也不会耽误很久。 月落拉住缰绳，准备调转马匹，好让马车停靠在土路的一侧。 出殡的队伍走近，队伍中吹奏的唢呐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惊得马儿扬起前蹄嘶吼。 “王妃小心！”月落试图控制住受惊的马。 可就在这时，马车两侧正走着送葬的人迅速的脱下了外面的孝衣，每人手中都多了武器，全都冲着月落杀来。 月落没有借助自己的轻功腾起，而是一仰身，躲过了对方数人刺过来的长剑。 紧接着，月落瞄准时机离开车辕，只在马车周围和对方打了起来。 受惊的马焦躁不安的在原地跺着马蹄，马车里的夏清姿挪到了车厢门口的位置，两只手紧紧的扒住门框边缘，以防马儿受惊狂奔将她甩出去。 围在月落身边的人很多，这些人明显武功高强，因此月落一个人打起来很吃力。 对方一开始围攻月落，渐渐的撤出几人奔向夏清姿所乘坐的马车，其中一人迅速的拉住夏清姿的胳膊，将夏清姿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尽管夏清姿有防备，但对方的力道实在太大，在掉下马车的一刻，夏清姿直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幸好地上的雪还没融化，即使滚到地上也没有多痛。 夏清姿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往月落的身边跑。 而月落在被围攻的同时，眼观六路的看到夏清姿被抓出来，利落的一抬腿将眼前的对手踢开，可无奈对方的人实在太多，踢开一个立马又有人扑上来。 月落分身乏术，虽然夏清姿和月落只相隔一辆马车那么短的距离，但是因为有对方阻挡，夏清姿并不顺利。 对方看出夏清姿的意图，明显不想让夏清姿和月落汇合，几人步步紧逼，将手中的剑对准了夏清姿刺过去。 夏清姿一惊，脚步飞快的后退，可是马车周围全是对方的人，她只能改变方向往没人的地方跑。 最开始阻挡在夏清姿面前的人一个跳跃就站在了夏清姿面前，夏清姿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那人，这时后面追上来的另一个人扬起手掌在夏清姿后勃颈劈了一记。 夏清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而在宫里御书房内，楚天擎危襟正坐。 “天擎，朕听说，南唐那位谢公子伤的很重？” 楚天擎抬眼看了一眼皇上，回道：“进过顺天府和刑部大牢的人，哪个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皇上自然是知道大牢里面的事，那些狱卒会像过筛子一样的给人犯上刑具用来逼供，除非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天擎，他不是普通的人犯。”随后皇上又疑惑道：“你和他有过节？” “没有。”楚天擎只回了两个字。 要说过节是没有，但他看谢琰就是不顺眼。 “那你和南唐三皇子有过节？” “没有。”楚天擎又回了两个字。 本来就没什么过节，只不过因为南唐三皇子和谢琰处心积虑的接近夏清姿，或者说是算计夏清姿。 皇上听到答案稍稍放心，随后说道：“南唐三皇子已经带着他的人启程回了南唐，你给朕安分一点，不要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楚天擎看了一眼皇上后，不禁的眉头紧锁。 南唐三皇子带着谢琰走了，皇上让他进宫只是为了告诉他，让他不要去找麻烦？ 这事…… 不对劲！ 楚天擎立马起身，朝着皇上一拱手：“皇兄若没其它事，臣弟先行告退。” “天擎……”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从御书房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因为太过慌张，在进御书房的时候被门口高大的门槛绊了一下。 摔倒在地的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声音惶恐急促的说道：“皇上，镇南王府来人禀报，说、说镇南王妃出事了。” 皇上猛地站起身。 楚天擎几乎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就立刻走到小太监身边，提起小太监的衣领问道：“说！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哭丧着脸，道：“说是镇南王妃在、在城外被贼人掳走了……” 楚天擎撒开小太监，疾步向御书房外走去。 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皇上说道：“如若让臣弟知道，此事和皇兄有关，臣弟绝不善罢甘休！” 不是他多心，是他从进宫到现在，皇上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南唐三皇子离开天历，皇上完全可以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至于谢琰，伤的虽然重，但都不致命，顺天府和刑部的那些狱卒知道谢琰是南唐人，自然下手有分寸。 这一切都表明，皇上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说是想拖延住他的脚步。 楚天擎说完后，一撩衣摆，大步踏出御书房的门槛…… 第306章 痴情种，封官加爵不在话下 第三百零六章痴情种，封官加爵不在话下 夏清姿被打昏后，对方几个人动作利落的将夏清姿装进一个大麻袋，扛在肩上就跑。 月落此时身上已经有伤，想去追却因为一时分神被围攻的人连刺了几剑。 眼看着王妃被人掳走，月落手捂着身上被剑刺伤的血窟窿，用尽所有的力气解下套着马车的马匹。 当月落趴在马身上赶回镇南王府，在距离王府大门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时，终因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得到月落的口信，镇南王府的老管家立刻派人去宫里通知王爷，王府所有的亲卫、暗卫都时刻待命。 当楚天擎带着亲卫、暗卫赶到城外时，城外只剩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以及满地的孝衣、白幡和其它送葬用品。 对方数十人只有地上留下的血迹，却没有一具尸体，也就是说对方实力相当的强，仅凭一个月落，夏清姿很难全身而退。 “王爷，看脚印是往这边去了。”另一个暗卫查看后回来禀报。 “蓝羽，去传口信给慕连城和江玉麟，就说本王这段时间不在京中，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临走前，楚天擎还是要安排一下。 随后，楚天擎双腿一夹马腹，带着其他的亲卫和暗卫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从南唐三皇子离开京城到他出宫，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以他的速度追上完全没有问题…… 楚天擎派人告知慕连城，是因为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让慕连城万事小心，还要照看镇南王府一二。 可当暗卫将楚天擎的口信告诉江玉麟，江玉麟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镇南王妃被人掳走了？”这怎么可能？ 以夏清姿的地位，在京城之中应该不会有人冒着得罪镇南王的风险敢这么干！ 而要是论夏清姿的人品，不但在难民营中受难民的爱戴，就连京城的百姓也对夏清姿十分的尊崇。 “到底是谁？”江玉麟一改往日的温和。 因为在火光中带给他生的希望的人是夏清姿；在他身受重伤又拼命救他的人也是夏清姿；在他双胞姐姐有难伸出援手的人还是夏清姿。 可是现在，却有人对夏清姿出手，还直接把人给掳走！ “麟儿，镇南王这是？”江家主却不明白镇南王为何要将夏清姿被掳走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儿子。 江玉麟稳定了下心神，用手拂了拂身上的锦袍，说道：“逍遥快活了几年，也是我该出仕的时候了。” 楚天擎一定是去找夏清姿了，临走特意派人告知他，就是让他坐镇京城，唯有他出仕，才能把控的住目前的局势。 “父亲，我去写个告文，明日我要进宫面圣。” 他早有功名在身，只要他拿着名帖上书皇帝，封官加爵也不在话下。 此刻的皇宫，御书房内一片烛火通明。 “你说这事会不会真的和南唐三皇子有关？”皇上问身边的德公公。 南唐三皇子只是告了楚天擎一状，说楚天擎存心找谢琰的麻烦，所以谢琰才会弄得遍体鳞伤。 大概是怕楚天擎最再找麻烦，所以南唐三皇子请求他想办法拖住楚天擎，好让他们顺利的离开。 “皇上，您歇歇，忧思伤神。”德公公给皇上端来一杯参茶。 皇上从听到镇南王妃出事后，就没离开过御书房，这眼看天都快亮了。 “歇？朕怎么歇？”皇上又气又忧心。 如果这事真的和南唐三皇子有关，等于南唐三皇子坑了他一把。万一夏清姿真的有个什么，以楚天擎的脾气秉性，绝对说到做到。 “皇上，没准和南唐三皇子没关系。最近京城难民这么多，世道又乱，不是说镇南王妃是被贼人掳走的……”德公公嘴里说的尽是宽慰皇上的话。 皇上看了一眼德公公，德公公说的也不无可能。 “天擎出宫后去哪儿了？”皇上又问道。 “听说是出城了。”德公公低着头回答。 皇上轻蔑的一哼：“还真是个痴情种。” 只怕现在任何人都知道，楚天擎这个时候出城就是去寻找夏清姿的。 但，表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 “去传旨，命画师多画些镇南王妃的画像，然后发放到各地官府，全力寻找镇南王妃的下落。” “是，皇上您喝了参茶，老奴这就去。”德公公放下参茶，亲眼看着皇上喝了一口后才转身出去。 没过片刻，德公公去而复返。 “皇上，江家的家主拿了名帖求见。”德公公还将一封书信递上。 “江家主？” “皇上您忘了？江家现在的家主是江玉麟。”德公公提醒道。 皇上抚额，他最近确实是太伤神了。 接过书信，打开是一篇告文。 “好！写得好！”皇上看完后突然高兴的叫道，“好文章，好文章！江玉麟这个状元当之无愧！” 德公公看皇上开心了，凑上前问道：“皇上何事如此高兴？” 江玉麟当年考中状元的时候还未及冠，如今几年过去，文采比当年更加出众。 “江玉麟出仕，有他在，朕可以省心不少。”这是几天以来最令皇上高兴的一件事了。 听到皇上的话，德公公当然也高兴，“皇上这回终于可以歇歇了。” “朕要给江玉麟什么官位？”皇上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给江玉麟一个什么官职。 按照天历以往的做法，凡是考中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都要被调派到各地先行考核三年，三年后回京述职。 当年和江玉麟一同考取一甲的榜眼和探花，现在一个是大学士，一个在六部任职。 而江玉麟这次主动要求出仕，皇上就想开个先例，不想放江玉麟去其他地方省府任职，也就不需要三年后再回京。 “就给他一个参政。”皇上最终做了决定。 参政又名参知政事，是最高政务长官之一，为常设官职，名义上是辅助丞相，但根本目的是为了削弱相权，增大皇权。 自从上官家出事后，上官桀已经沉寂很久，不再似以前意气风发，江玉麟来的正是时候。 皇上做了决定，就让德公公宣江玉麟觐见…… 第307章 放行，调虎离山 第三百零七章放行，调虎离山 楚天擎在天亮的时候终于追上了南唐三皇子一行人。 骑着马的亲卫和暗卫将南唐三皇子的马车和谢琰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镇南王？”南唐三皇子从马车里探出头。 楚天擎没有理会南唐三皇子，对着自己的亲卫和暗卫一挥手，道：“给本王搜！” “住手！”南唐三皇子从马车里站了出来，喝制住了镇南王的亲卫和暗卫，道：“这是本皇子的马车，谁敢动手？” “本王不但要搜三皇子你的马车，三皇子这里所有的人和马车，本王一个都不放过！”随即楚天擎又下令：“搜！” 楚天擎把所有的亲卫和暗卫都带来了，有百十来人，南唐三皇子就是想反抗都没能力反抗。 “镇南王要搜本皇子的马车总要有个由头？这里虽然是天历，但本皇子也算是天历的贵客，不能任由镇南王你胡作非为！” 楚天擎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一拉缰绳，居高临下的对南唐三皇子说道：“本王的王妃莫名失踪，本王是按例巡查。三皇子若是有何不满，大可和本王一同回京，当面向本王的皇兄申述。” 一句话就告诉南唐三皇子，皇上知道这事，而且楚天擎也没说夏清姿是被人掳走，只是说失踪。 南唐三皇子好不容易要离开天历了，是不可能再回去的，楚天擎明摆着就是想让他回去。 “镇南王，本皇子可事先说好，若你能在本皇子这里找到你的王妃，本皇子任凭你处置。若是你找不到……” “本王是按例巡查，任何人都不得阻拦，若是找不到，本王自然给三皇子放行！” 南唐三皇子想借此事小题大做，门都没有！ “给本王仔细的搜！”楚天擎再次发号施令。 “属下遵命！”所有的亲卫和暗卫异口同声。 百十来人要检查南唐三皇子一行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行人除了三皇子自己和谢琰乘坐的马车，还有跟随的大夫和拉着必要生活物品的马车，至于随从则都是骑马。 楚天擎的手下每一辆马车都没放过。 南唐三皇子的马车上只有三皇子本人和驾车的车夫，后面就是谢琰的马车，谢琰是躺在马车上的，还有随身照顾的大夫。 第三辆就是给大夫准备的马车，车上除了药材什么都没有。 再后面两辆就是拉着东西的马车，一路上生活必需品都在这两辆马车上。 跟着南唐三皇子的随从都是骑马，也不可能藏人。 “王爷，没有。” 另几个暗卫回来，同样摇头，表示也没找到。 南唐三皇子得意的笑了一下，问道：“镇南王，本皇子可以走了？” 楚天擎不想放南唐三皇子也不行，因为没找到夏清姿，他没有理由强制性的留人。 “放行！”楚天擎一声令下。 所有围着南唐三皇子一行人的亲卫和暗卫都调转马头，让出一条路来。 南唐三皇子藐视般的看了一眼楚天擎，随后登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抽在马的身上，一行人就在楚天擎的眼前走过…… “王爷？”身边的暗卫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楚天擎没有回应，却仔细的回想，如果夏清姿真的被南唐三皇子掳走并藏在马车里，他手下的亲卫和暗卫不可能找不到。除非…… “调虎离山？”楚天擎拉着缰绳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他笃定是南唐三皇子和谢琰掳走了夏清姿，不作他想。 而他们确实是顺着脚印追过来的，可是在三岔口那里，脚印开始凌乱，他们顺着车辙印追上了南唐三皇子。 这条路是回南唐的必经之路，但是还有一条路也可以回南唐，虽然那条路会绕道，而且绕的很远。 “你们先回王府。”楚天擎吩咐所有亲卫回王府，王府没有人看守肯定不行。 然后，楚天擎挑了几个眼生的暗卫继续跟着南唐三皇子一行人，又找了几个身手好的暗卫返回三岔口的另一条路去追踪夏清姿的下落。 他自己则是一个人快马加鞭的顺着那条绕道很远的路去寻找夏清姿…… 此时的夏清姿并不知道，楚天擎正带着人到处找她。 夏清姿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因为…… 她被套着麻袋，双手双脚也被捆着，嘴里还塞了东西！ “这小娘们醒了。”看到麻袋动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唔唔……唔唔……”夏清姿听到有人声，试图想摆脱套在自己身上的麻袋。 “给她打开。”另一个男人说道。 麻袋从头顶被人解开，夏清姿这才露出脑袋。 仔细环顾四周，明显是荒山野岭，周围都是树林，而她自己就坐在一棵大树下。 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有十几个男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还随身带着武器。 十几个男人应该是在原地休整，有的手里拿着水袋，有的正啃着干粮。 见她醒来，这十几个男人都看向她，手里却该喝的喝，该吃的吃。 夏清姿被这些人盯的心里直发毛，直到有个人冲着其他十几人催促道：“快点快点，吃饱喝足我们继续赶路。” 夏清姿不知道自己要被这些人带去哪里，她也无法开口说话，只是看到周围全是马匹。 这些人迅速的将手里的干粮吃完，水袋收好，一个个起来开始打点行装。 “老大，她醒了怎么带走？”其中一个人问刚刚催促着其他人的中年男人。 他们要骑马赶路，带个女人本来就不方便，谁知道这女人在路上会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只有没有知觉的人，带着上路才最保险。 夏清姿瞬间明白，原来她是被这些人放在马背上驮着的。 怪不得她刚刚醒来就觉得头晕目眩，胃里还翻江倒海的难受。 那个催促着众人的中年男人明显是为首的头头，冷冷的说道：“打晕她。” 夏清姿闻言，两眼惊恐的瞪着这两个说话的男人。 问话的男人撸起袖子，朝着夏清姿走过来：“小娘们，你最好老实点，也省的吃苦……” 后面的话夏清姿没有听全，她只知道自己的后脖颈又挨了一记…… 第308章 各为其主，饿不死就行 第三百零八章各为其主，饿不死就行 夏清姿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四面透风的小破屋里。 双手双脚依旧被捆着，但是身上没有再套麻袋，嘴里塞着的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 夏清姿听到小破屋外有人在说话，说的什么她听不清楚，不一会儿就有人推开小破屋的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人除了她上次醒来见过的中年男人之外，还有一个她上次没见过。 “就是她？”为首的人手里拿着根马鞭，在看了夏清姿一眼后问身边的中年男人。 “是。”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个字。 “你就是镇南王妃？”拿着马鞭的人用马鞭抬起夏清姿的下巴。 眼前的人身着明显比掳她来的中年男人他们要好很多，态度和语气上也透着些许的傲慢，连声音听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还以为这些人只是匪徒，掳走她只是为了钱财。 现在她明白了，对方明知道她是镇南王妃还掳走她，肯定是另有目的。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有什么目的了……”拿着马鞭的人即刻换了一副面孔，愤恨的说道：“我们的人全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本来是给镇南王准备的，可惜没用得上，所以你别指望能从我们手里逃出去！” 本来掳走夏清姿的几十人都是他私下调到天历的，是为了对付楚天擎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想从楚天擎手里抢人不是容易的事。 不说镇南王三个字还好，提到镇南王，拿着马鞭的人就咬牙切齿。 “因为镇南王，我的主子被折磨遍体鳞伤，镇南王妃，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的主子？是谁？”夏清姿从这句话里抓到了重点。 拿着马鞭的人轻蔑一笑过后，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朝着夏清姿身上打。 “啪”的一声，马鞭抽在了夏清姿的肩膀上，可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就打了过来。 因为被绑着双手双脚，身后又是一堵墙，夏清姿想跑也跑不开，只能尽量缩着脖子不让马鞭打在自己脸上。 “啪” “啪” “啪” 接连几马鞭甩过来，夏清姿整个身体左右来回的躲避着，却无一例外的都抽在了身上，对方用的力气很大，她身上厚厚的衣服都被抽出一道一道的破痕。 当对方再一次举起马鞭时，被旁边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住。 “你再打下去，她会没命。” 拿着马鞭的人恶狠狠的瞪着中年男人，回道：“我的主子也是遍体鳞伤，就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以牙还牙！” “你的主子是你的主子，你要是把她打死了，我没法和我的主子交差。”中年男人紧紧的攥住马鞭，死活不让马鞭再度甩下来。 两人僵持了片刻，最终因为中年男人的坚持，拿着马鞭的人到底还是放弃了。 不过，拿着马鞭的男人临走时还是威胁夏清姿道：“等到了地方，你总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确切的说，不是落在他手里，而是落在他主子的手里。 中年男人不是好心的看夏清姿可怜，而是怕夏清姿真的被打死了，自己也无法交差。 “少给她吃的喝的，饿不死就行。”中年男人出去后，对着门口看守夏清姿的人吩咐。 主子说了，路上带着这个女人一定要打起万分的精神，不能有一点闪失。 为了让这女人没力气逃跑，干脆饿着她，省的吃饱了就琢磨怎么逃跑。 小破屋里除了夏清姿自己再没有别人了，这时她才算是缓过口气来。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她穿的是棉袍，外面还有一件厚的斗篷，所以虽然挨了几马鞭，只是有点痛，但并不算严重。 她刚才听得很清楚，刚刚中年男人和拿着马鞭的那个人的对话，他们是两拨人，各为其主。 对方提到了楚天擎，可是她不敢肯定，对方到底是冲着楚天擎来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有机会，她还是要跑！ 夏清姿正想着，就听自己的肚子一阵叽叽咕咕。 身上被马鞭抽的伤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痛，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她现在又渴又饿。 眼见天又快黑了，这些人已经带着她走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说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过水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夏清姿舔舔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朝着门外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小破屋的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花白头发的人，看起来不像老人，其中左眼还蒙着一块黑布。 “独眼，等她吃完记得绑起来。”门口看着夏清姿的人说道。 花白头发的独眼没有回应，而是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地上，然后解开了绑在夏清姿双手的绳子。 解开绳子后就扔给夏清姿一个水袋，一个馒头。 夏清姿先拿起水袋“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一天一夜她实在太渴了。 觉得自己不渴，夏清姿才开始吃馒头，不是那种饿极了大口大口的吃，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能不能多给我一个馒头？”夏清姿一边慢慢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问花白头发的独眼。 独眼也不回应，用另一只眼睛看了她一下就继续别过头。 见独眼没反应，夏清姿又说道：“一个馒头不够吃，要是把我饿死了，你们也没法交差。” 独眼依旧不回应，这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磨磨蹭蹭吃了半个馒头后，夏清姿又喝了几口水。 这时，独眼站起身把夏清姿手里的水袋收走，然后竟然真的又扔给夏清姿一个馒头。 夏清姿愣了一下，只见独眼拿着绳子示意她把双手伸过来，夏清姿迅速的把没吃完的一个半馒头收到宽大的袍子里。 独眼把夏清姿的双手绑好后，才拿着水袋出去，门口看着夏清姿的两个人看了一眼就把门关上了。 夏清姿和独眼多要一个馒头不是因为她吃不饱，而是她在为逃跑做准备。 这些人带着她走的都是荒山野岭，现在又正值冬季，就算她跑出去估计路上也没有吃的，能多要一个馒头就足够她支撑一天半天的…… 第309章 渺茫，官不像官匪不是匪 第三百零九章渺茫，官不像官匪不是匪 镇南王府里，慕连城坐立不安。 直等到暗卫回来，慕连城焦急的问道：“王爷和王妃可有消息？” 暗卫摇头表示没有找到人。 “慕公子，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也慌了。 王妃没消息，王爷也没回来，跟着王爷出去的人除了亲卫都回来了，暗卫就回来这一个。 “王爷怎么就断定王妃是被南唐三皇子掳走的？还是……王爷知道了什么？” 慕连城想了想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信，很快写好后用蜡封住信封，随后片刻的不停拿着信就走。 他是写给南唐谢家谢珩的，希望谢珩能帮忙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一路快马加鞭的楚天擎，凡是路上看到有难民、赶路人或者是商队经过，几乎都没放弃寻找。 可是，找了一天一夜，眼看天亮了，也没能找到夏清姿的身影。 在路边的茶棚里，楚天擎买了些干粮带着，刚刚给店家付了银子就听到茶棚里的人在闲话。 “昨天我往京城送货，就在这，有十几个带着武器的人买走了我几匹马，那些人可真大方，都不问个价钱，直接扔给我两个金锭。” 在茶棚里歇脚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或者赶路的百姓，一听有人赚了金子，就都来了兴趣。 “当官的还是商人？” 赚了金子的人回想着道：“我看那些人官不像官、匪不是匪。” 茶棚的老板是个年纪大的老者，插了一句说道：“听他们说是商队，要去南边贩运的，昨天就是他们把我这里的干粮都买光了。” 茶棚老板卖的就是茶水、酒水，干粮就是馒头、包子之类的，每天做的不多，但多少总会剩下一些，可是昨天却被那些人全买光了。 对方有十几个人，说是要赶路，怕前面没有客栈食肆之类的，所以茶棚老板也就没太在意。 “也没看见他们带着货物，就驮着一个很大的麻袋。”说话的人向茶棚里其他人比划着。 “有金子赚不就行了？”旁边的人怂恿道：“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是不是真的金锭。” 得了金子的人从自己怀里小心的掏出两个金锭放在桌上；“看，肯定是真的，我早都验过了。” 几个人围上来，你拿一个我拿一个，还放在手里掂量着重量。 楚天擎远远的只看金锭的成色，就知道是真的。 而且，经营茶棚的老者说那些人要去南边，正好应了他的判断是对的！ 将刚刚买来的干粮收好挂在马匹上，楚天擎翻身上马一声“驾”，很快就消失在山野中…… 夏清姿被关在小破屋里，一直没有阖眼。 “该死的楚天擎！自从嫁给你，我就不断的倒霉！”夏清姿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罪过都怪到了楚天擎头上。 都快一天两夜了，她也没看到楚天擎的人影，她也不知道楚天擎到底会不会来救她。 “算了，我还是不指望你了。”夏清姿意识到她不能再等，必须要趁早逃跑。 因为她不知道那些人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离京城越远，回来的希望就越渺茫。 幸运的是那些人没有搜她的身，她随身戴的避毒珠、腰间的玉佩和荷包，除此之外就是她头上用来插发的簪子。 荷包里，有银针、还有她为了以防万一放了几小包药粉，都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首先她就是要想办法解开绑着自己手脚上的绳子，没有束缚她才能逃跑。 没有烛火，小破屋里很黑，夏清姿开始四处寻找，被绑着双手只能一点点挪动身体，两只手在身后摸索。 墙根、地上、角落里，她都没有放过。 “这是什么？”在一个墙角处，她摸到了几块碎片。 由于看不清楚，她只能拿起来反复摸索，更像是打碎的茶碗或者饭碗之类的碎片。 碎片很尖利，正好可以割开绑着她手脚的绳子，对她来讲还是有用处的。 夏清姿整个人缩在墙角，背着的双手拿着那块碎片开始一点点割开绑着自己的绳子。 反手，还是被绑着，用的也不是匕首之类的，想要割开绳子很不容易。 夏清姿一只手拿着碎片，就那么来回的在绳子上磨，她能感觉到有三分之二都被割断了。 趁着天还未亮，原本外面看守她的人点了火堆用来取暖，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估计应该是睡着了。 “起来起来，准备赶路！” 就在夏清姿快要将绑着手的绳子割断时，破屋外面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中年男人用脚挨个的将睡得东倒西歪的人踢醒。 “老大，太早了？”其中一个看守打着哈欠说道。 “我们要尽快和主子汇合。”说着，中年男人踢了看守一脚，“还不快点收拾。” 就照他们现在这个速度，起码还要赶四五天的路才能和主子汇合。 这个女人对主子很重要，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他们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小破屋外的人此刻都起来了，灭火堆的灭火堆，收拾的收拾，牵马的牵马。 夏清姿在屋里听到了外面人说话的声音，马上将割绳子的碎片藏在衣袖里，再把衣袖放下来遮掩住绳子后，靠着墙开始装睡。 随着“吱呀”的声响，小破屋的门打开了。 “老大，这小娘们还没醒。”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吩咐道：“套上麻袋赶紧走！” 跟着进来的看守闻言，直接走过来将夏清姿套上麻袋扛在肩上出了小破屋后就把夏清姿放在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 中年男人带着夏清姿和自己的手下，每人一匹马，趁着天没亮就离开了。 楚天擎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发现一行马蹄的印记。 看雪地上马蹄的数量，马匹不少。 楚天擎坐在马上往前望去，光秃秃又密集的树林深处，有一间被遮掩的小屋。 当他赶到小破屋时，只见屋外的地上是熄灭的火堆，还有不少残留的人的脚印。 楚天擎下马后，一脚踢开小破屋的木门。 屋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他又来晚一步！ 第310章 一下毙命，不愧是镇南王的女人 第三百一十章一下毙命，不愧是镇南王的女人 夏清姿被驮在马背上，然后用绳子固定，她没被那些人打昏，她是清醒的，所以这姿势很难受。 中年男人带着他们一路跑，几乎都没停歇，夏清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就连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的吐出来了。 跑了半天的时间，这一行人终于停了下来。 “老大，前面就有关卡。”绕过这座山，也就几里路就是关卡。 中年男人勒紧马的缰绳停下，随后下令：“先休息。”有关卡，他们要乔装一下蒙混过去。 他们这么多人都随身带着武器，还有他们带着个女人，不能让关卡检查的人看出端倪。 这时，有人将夏清姿从马背上扛了下来。 一被放下来，夏清姿就手脚并用的乱踢，紧接着麻袋被人解开。 夏清姿将整个麻袋脱掉后，身子就歪在一旁止不住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太难受了，她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置。 “这小娘们太娇气。”扛着她放下来的人嫌弃的说了一句。 夏清姿一瞪眼，很不客气的回道：“把你绑起来放马背上跑半天试试！”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夏清姿，然后示意独眼把水和吃的东西拿给夏清姿。 “老大……”旁边一个人过来刚要说什么，就被中年男人一挥手打断了。 这个女人不愧是镇南王的女人，一路上都没有挣扎求救，沉着冷静的连他都觉得自愧不如。 要是换作别的女人，肯定紧张害怕的哭喊连天，可这个女人的性子简直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 可这女人越是这样，中年男人的心里就越觉得打鼓，他只盼着赶紧和主子汇合，好顺利的交差。 夏清姿一面拍着胸口，好让自己更舒服一点，一面又低着头四处张望着附近的地形。 这是一处半山腰，路的一边就是斜坡，但是山上山下却全是光秃秃的树，往下望去看不到尽头，看样子中年男人他们是要带着她绕过这座山。 独眼走过来给夏清姿送水和吃的，势必要给夏清姿解开手上绑的绳子，这一解开肯定就露馅了。 夏清姿将自己的双手往衣袖里缩了缩，试图用衣袖盖住不被独眼看出来。 可没等独眼动手，前面就响起马蹄和马车的车轮压在雪地里的声音。 中年男人这边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一大队人马。 夏清姿看到这一大队人马走在为首的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和中年男人他们一样都随身携带着刀剑。 而对面的那队人马看到中年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也开始警惕起来，为首的人示意队伍停下。 “兄弟们是哪条道上的？”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中年男人反问。 “兄弟们要是为求财，我这里先请给位兄弟喝个酒。”说着，对面为首的人扔了一把碎银子过来。 “妈的！老大，他们打发要饭的呢？” 中年男人还是一挥手，打断了说话的人。 随后，中年男人从马上摘下挂着的一个包袱，直接扔到了对面那队人马前。 包袱在空中就抖落开，里面的银锭子骨碌骨碌滚落了一地。 “我兄弟不缺这点银子。”他们本来就不缺银子，平时都是好吃好喝的，就地上这点碎银子真是打发要饭的。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再看地上白花花的银锭，对面的人都抽出了自己身上佩戴的刀剑。 一看对面那队人马亮出了武器，中年男人这边的所有人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就这几句对话，加上这阵势，夏清姿听明白了，明显对面那队人马把中年男人他们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山匪。 如果她想跑，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夏清姿趁所有人不注意，迅速的挣脱开被她割断的绑着双手的绳子，然后慌乱的又去解开脚上的绳子。 没了手脚的束缚，夏清姿飞快的朝着对面那队人马跑了过去，并举起了自己被绑的双手喊道：“他们是打劫的！快跑！他们是打劫的！” 突然跑出来的夏清姿，惊着对面那队人马，一听说是打劫，对面的所有人都举着手里的大刀长剑骑着马就冲了过来。 中年男人来不及多想拿着自己手里的大刀就迎了上来，他的手下见状也纷纷举着武器迎上对面的那队人马。 两队人马火拼，根本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只要保证自己方的人马不受伤就是万幸。 夏清姿瞅准了方位，从半山腰向山脚下跑去，为了防止自己因为惯性跌倒，一边跑一边借着山腰上的大树来减缓惯性的冲击。 “老大！那小娘们跑了！”有人发现了逃跑的夏清姿。 中年男人闻声回头，看到往山下跑的夏清姿的背影，想去追却被对方的人一刀砍了回来。 “快去把人给我抓回来！”中年男人一边抵挡对方砍过来的大刀，一边嘶喊。 他脱不开身，他们十几个人总有能脱开身的。 夏清姿往山下没跑多远，后面就有一个人追了过来，是每天看着她的那个看守。 很快，看守她的人凭借着自身的工夫就超过了正在逃跑的夏清姿，并挡住了夏清姿的去路。 夏清姿停下脚步喘息着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一出手，手里锋利的金簪就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侧身躲过刺过来的簪子，反手将自己手上的大刀指向夏清姿。 “小娘们，想跑？”对方手举大刀步步紧逼。 夏清姿不敢轻举妄动，一步一步慢慢的后退，直到她后背是一棵大树，再无路可退。 正当夏清姿无路可逃时，转机来了。 “你后面！”说完夏清姿就躲到了大树后面。 对方显然是不相信夏清姿说的话，连头也没回。 可马上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在阳光下的雪地上看到了人的影子！ 等他回头为时已晚，后面追着过来的人一脚，看守夏清姿的人一下撞到粗大的树干上。 趁你病，要你命！ 夏清姿再次闪身出现，将手里簪子锋利的一端一下刺进看守的胸膛，位置很准，正好是心脏部位。 一下毙命！ 第311章 楚天擎，救我 第三百一十一章楚天擎，救我 后面的人眼见前面那个倒下了，而且一下毙命，关键…… 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凶残？ 杀了人还面不改色！ 夏清姿根本没空理会面前的人，转身继续往山下跑，这个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半山腰，两队人马依旧火拼的不可开交。 后来的这队人马明显没有中年男人这边的身手好。毕竟是商队，会武也是为了押送货物，完全是为了自保。 对付商队这种三教九流的人对中年男人他们来说太易如反掌，很快就占了上风。 等到中年男人看到夏清姿越跑越远，几招摆脱掉和自己对打的人后大声喊道：“先把那女人给我抓回来！快追！快追！” 随着中年男人的呼喊，他的手下也纷纷脱身，向着山下夏清姿逃跑的方向追去。 越往山下跑，树木越多，也越来越密集。因为是荒山野岭，鲜有人来，因此还有藏在暗处看不到的沟壑。 为了摆脱身后追着的人，夏清姿不走直线，而且故意往树木密集的山林中钻来钻去。 中年男人的那些手下因为夏清姿在树林中乱窜，也由最开始的聚集而慢慢的分散开来。 夏清姿借着树木控制自己冲下山时的惯性，山林里的大树粗糙，她的双手都被树皮刮出了血也浑然不知。 山上的植被都被大雪覆盖，根本不知道雪下有什么，夏清姿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后直接滑倒在雪地上，惯性让她顺着山坡一直往下。 就在夏清姿想办法增加阻力想要停止下滑时，前方出现一道沟壑，夏清姿想抓住身边的树干已经来不及，猝不及防的摔了进去。 沟壑不算深，但因为沟壑上方被树枝、干枯的杂草以及大雪覆盖，所以从山坡上根本就看不到。 远处的夏清姿突然凭空消失，分散在山林四处的追着夏清姿的几个人也都懵了，因为他们谁都没看见夏清姿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给我仔细的找！务必要把人找到！”中年男人大喊道。 人无缘无故的没了，不管是死是活，他都没法和他的主子交差。 中年男人的几个手下开始四处寻找，大树底下、大石头后面、以及山坡的雪堆里，凡是能藏身的都找了个遍。 “老大，关卡那边有官兵来了。”半山腰还正在和对方纠缠的人提醒道。 中年男人回望了一眼，应该是他们打斗时的声音惊动了前面关卡的官兵。 这个时候关卡的官兵过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如果他们的身份暴露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会牵连到自己的主子。 那个女人虽然重要，但眼下还是先撤离比较好，等关卡的官兵离开后，他们再回来继续找。 “快撤！”中年男人下令。 听到中年男人的命令，下山坡的几个人放弃寻找夏清姿，半山腰的人也甩开了对手并且十分迅速的骑上快马跑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后来的那队商队，刹那间眼前的对手都跑了，他们手里还拿着兵器，一个个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而夏清姿一直待在沟壑中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从藏身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脑袋。 四周张望一下，再三的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夏清姿顺着这道沟慢慢走，她辨别不清方向，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 幸运的是，她选择的方向越走沟壑越浅，一路上除了枯树枝和雪堆，到最后可以轻松的从里面爬出来。 夏清姿仔细看了看地形，这里已经是山脚下，抬头看向山坡上已经看不到半山腰官道的位置。 在往前，夏清姿只能看到两面都是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荒山野岭连一点人和动物的痕迹都没有。 夏清姿没有目的地完全是盲目的走，她只知道她越往山里走就越安全，走着走着她就发现她走到了山谷之中。 另一座山上有股细细的水流径直而下，在山脚和雪水融化成一条溪水，在这数九寒天里除了溪边冻了一层冰之外，溪水中央居然没有冻冰。 夏清姿跑了几步来到溪水边，谨慎的踩着溪边的冰层蹲下身，用手试探性的捧起一捧溪水。 干净清澈又冰凉彻骨。 夏清姿用手捧着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水下肚，瞬间整个身体仿佛凉透了一般。 可是再凉，也比没有水的好。 夏清姿勉强的又喝了几口溪水，把藏起来的馒头拿出来狼吞虎咽的吃掉，补充体力后决定沿着这条溪水走。 沿着溪水走，是希望可以找到深山里的人家或者是走到溪水的尽头，也许她还能得救。 她知道一般的野外求生，绝大多数人都会顺着溪流而走，这样人存活下去的几率更大。 山林的雪地里，夏清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走的速度相当慢，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温度也越来越低。 为了保存身体的热量，夏清姿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步又一步的艰难的走着。她不能停下来休息，这么冷的天，她怕自己停下脚步就再也走不动了。 天色越晚，荒无人烟的山林中就越冷，夏清姿发觉自己的手都冻僵没有知觉了，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到一棵大树下，实在撑不下去的夏清姿依靠着树干，可她并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体正在顺着树干慢慢下滑。 “好冷……”夏清姿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模糊中，夏清姿好像看到了楚天擎，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她走不动了，就用爬的方式在雪地里向着前面一点点的挪动。 两只手撑在雪地中一点都感觉不到冻，每向前爬一点，后面的两条腿先是挪动一条腿，再挪动另一条腿。 可是，她觉得自己爬了半天怎么也没爬到楚天擎身边，再抬头看，模模糊糊的楚天擎突然又不见了。 夏清姿趴在雪地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 看不到了茅草屋，就只剩下绝望。 “楚天擎……救我……”夏清姿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黑倒在了雪地中…… 第312章 杀意，本王一定不放过 第三百一十二章杀意，本王一定不放过 楚天擎一路找过来，只看见半山腰上打斗的痕迹。 雪地上留下来的脚印、马蹄印和车辙印十分混乱，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站在半山腰，楚天擎清楚的知道前面就是关卡，如果要带着被绑的夏清姿过关卡不是容易的事。 四处观察一番后，楚天擎终于发现了路旁一侧的山坡上的脚印。相对官道上杂乱无章的脚印，山坡的这些脚印更加的清晰规则。 楚天擎顺着山坡一直往下，发现山林中只有一组脚印在沟壑前就消失了，一个起跃楚天擎就跳到了沟壑中。 沿着沟壑中的脚印，楚天擎径直就找到了山涧溪水的源头，再往前就看到雪地中的一团东西分外显眼。 楚天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抱起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夏清姿。 “夏清姿！醒醒！清姿！” 此时的夏清姿已经听不到楚天擎的任何呼唤，楚天擎将夏清姿抱在自己怀中，继续顺着溪流走。 楚天擎抱着夏清姿虽然是顺着溪流的方向走，实际却是距离溪流很远，而是走在山脚下。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洞穴。洞穴不大，但足够他们容身的。 楚天擎拣了一些枯树枝，用火折子在山洞里点起火堆，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穿的皮毛大氅盖在夏清姿身上。 握着夏清姿的手，楚天擎发现夏清姿脸色苍白浑身冰冷，而且山洞中也很冷，即使生起了火堆，也还是阴冷潮湿。 楚天擎抱起夏清姿靠着山洞的石壁而坐，用自己身体的体温来为夏清姿取暖。 毕竟他有内功护体，这样的数九寒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夏清姿是女人，又在山林里受冻了这么久，身体肯定吃不消。 楚天擎的双手将夏清姿的两只手捂在掌心，试图让夏清姿的手先暖起来，可却让楚天擎清楚的看到夏清姿手上的伤痕。 因为长时间在外面受冻，夏清姿原本白皙的双手又红又肿，手背、手掌、以及手指上一道道都是枯树枝的划痕。 再看夏清姿身上的衣服也是一道道破痕，有些地方连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这明显不全是枯树枝划烂的。 楚天擎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不管是谁，敢这样伤害你，本王一定不放过他！”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就是南唐三皇子，他也会为夏清姿讨公道！ 楚天擎让夏清姿躺在自己怀中，然后动作轻轻的把皮毛大氅给夏清姿盖好。 好在，他找到了夏清姿。 有夏清姿在，他终于能安心了。 楚天擎单枪匹马找到了夏清姿，外面所有人都还不知道。 尤其身在深宫的皇上。 “德康，天擎还没有消息？”皇上批着折子，很突然的问起这件事。 自从楚天擎离开京城后，皇上的眼线就再也探查不到楚天擎的踪影。 “回皇上，还没有。” 夏清姿的画像已经送到各个州府，可是到今日也没有任何消息。 也难怪，天历的地界那么大，就是有画像，想要找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可恶的三皇子！” 皇上放下手中的御笔，靠在龙椅上紧闭双眼。 他不是担心夏清姿的安危，而是因为楚天擎离开京城后就失去了对楚天擎的监视和掌控。 “皇上，镇南王妃的画像已经送去各个府衙了，可是要想找到人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皇上睁开眼，说道：“让各地府衙抓紧，朕怎么也要给天擎一个交代。” 就像楚天擎所说，他要是找到夏清姿还好，万一要是找不到，怕是能把天捅破了。 “皇上，那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该怎么办？ 自从镇南王妃出事，皇上根本就对夏卫君和西凉公主顾暇不及。 德公公这几天根本就不敢和皇上提及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因为皇上这几天烦的吃不好也睡不好。 皇上站起身走了几步，左思右想。 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夏卫君和西凉公主恐怕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而且，他也不相信夏卫君会舍弃天历大将军这个身份而甘心入赘为西凉的驸马。 “此事先放一放。” 一切，等夏清姿这件事了之后再说…… 皇上还真说对了，夏卫君和西凉公主此时已经到了梧州地界。 这几天他们快马加鞭，除了晚上休息之外，一直在不停的赶路。 梧州已经距离京城千里，离他们回到西月关还有一半的路程。 “前面城门口人很多，恐怕还要等下才能进城。” 秦潇特意去前面打探，但是城门口巡查的太严，百姓都在排队等着进城。 夏卫君骑着马和秦潇齐头并进。 “无妨，反正已经到了梧州。”都已经到了城门口，怎么都能赶在天黑前进城。 就在他们排在老百姓后面经过城墙的时候，发现了城墙上面贴着的布告。 布告上有夏清姿的画像！ 秦潇几乎同时和夏卫君下马，几步就跑到布告前。 “小妹？”夏卫君疑惑的喊出声。 布告上写的很清楚，镇南王妃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这怎么可能？ 他们在离开京城的当晚还见过夏清姿。 “这会不会是假的？”西凉公主小声的说道。 或者说这是一个布局，故意放出假的消息。 秦潇和夏卫君谁也没回答，他们也不清楚夏清姿到底是不是真的下落不明。 再看城门口的守卫，手里也拿着画像对过往的老百姓挨个的比对。 几人站在城门口片刻后，秦潇直接转身牵了自己的马。 “要不我们回去？”看夏卫君的表情，西凉公主知道夏卫君担心自己的妹妹。 “不行！”秦潇回身说道：“你们回去不如我一个人回去。” 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已经离开京城，虽然不是抗旨，但他们两个这时候回去只能是添乱。 而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一个生面孔，回到京城会更容易打听夏清姿的消息。 “可是我不放心。”夏卫君摇头。 秦潇信誓旦旦的说道：“你尽可放心，是真是假我回去便知，有消息我会想办法告知你。” 来不及多说，秦潇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后径直骑马而去…… 第313章 委屈，是本王不好 第三百一十三章委屈，是本王不好 夏清姿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到自己身上盖的大氅上面还有一双男人的手，夏清姿猛地坐了起来。 夏清姿一动，就惊动了楚天擎。 “楚天擎？”夏清姿回头发现是楚天擎在抱着她。 “你总算醒了。”楚天擎还是握着夏清姿的手，已经比之前暖和了很多。 “你……”夏清姿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天擎，她没想到楚天擎真的会来救她。 她本来以为她会死，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再或者如果她没有跑掉，落在那些人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她睁眼后看到了楚天擎，是楚天擎救了她！ 楚天擎见夏清姿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凑近夏清姿的脸左右看了看，随后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夏清姿冻得通红的脸颊。 “你这样子……见到本王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楚天擎在等着夏清姿的答案，可…… 夏清姿心里刹那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很突然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楚天擎被吓了一跳，看到夏清姿痛哭，反而惊慌失措的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差一点死了。” 看着夏清姿哭天抹泪的，楚天擎的心里一阵阵的痛，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抓他的心脏一般。 他看到过夏清姿的坚强，也见识过夏清姿的谨慎，更佩服夏清姿的胆识，可这一刻他发现，无论夏清姿再怎么坚强有胆识，终归是个女人。 楚天擎伸出长臂一把将夏清姿揽进自己的怀里，柔声的说道：“本王来了，已经找到你了，无论是谁让你伤成这样的，本王一定替你讨回来。” “我、我好不容易跑出来，还、还差点被冻死、被饿死……”夏清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就在楚天擎的怀里委屈的大哭。 “有本王在，你不会死。” 楚天擎一直搂着夏清姿，就任由夏清姿在他怀里大哭，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 直到夏清姿的哭声渐小，楚天擎再次出声安慰：“乖，别哭了……” 夏清姿抽泣着离开楚天擎的怀抱，用衣袖擦拭着眼泪，低声的说道：“我失态了。” 楚天擎伸出手，用拇指替夏清姿抹去脸上的泪痕；“你没有失态，是本王不好，如果本王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深陷险境。” 夏清姿摇摇头，回道：“那些人是早就安排好的。”早就安排好要把她绑走。 即使楚天擎千防万防，那些人也会想别的办法将她从楚天擎身边绑走。 楚天擎再一次将夏清姿搂进怀中，道：“本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夏清姿点点头，还没开口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 “楚天擎，我好饿。” 天气冷本来就会消耗自身的热量，加上她这两天吃的东西太少了。 楚天擎放开夏清姿，说道：“好，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本王去去就回。” 为了保暖，夏清姿将身上的大氅把自己包好，就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楚天擎。 楚天擎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只扒光了皮毛的野兔，还有一个水袋。 拿出火折子点起火堆，又去洞外找了几根又粗又长的枯树枝，将两只野兔架在火堆上。 夏清姿坐在旁边看着楚天擎不时的翻转着两只架上的野兔，不多时两只野兔就被烤得滋滋冒油。 等野兔烤好，楚天擎撕下其中一只的兔腿递给夏清姿：“尝尝好不好吃。” 夏清姿接过兔腿，想也没想一口就咬了下去。 楚天擎虽然在军营，但时常会露宿野外，生存能力极强，但他对这种野外的猎物却没多大的兴趣。 说实话，在野外烤这种野兔、野鸡什么的其实并不好吃，因为没有盐巴，烤出来的猎物没什么味道。 可看夏清姿的样子明显是饿狠了，根本不管有没有味道，都是大口大口的吃下去。 楚天擎看着夏清姿吃，心里无比心疼。 心疼夏清姿这几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又冷又饿的差点死在冰天雪地里。 看着夏清姿很快就将一只兔腿吃完，楚天擎又撕下两大块肉递到夏清姿手里。 “你怎么不吃？”夏清姿咬了其中一块肉，发现楚天擎一直看着自己，然后把手里的另一块肉又递回来，“这个给你吃。” “好”楚天擎接过那块肉尝了一口，却如同嚼蜡一般。 两只野兔其中的一只有一大半都进了夏清姿的肚子里，看夏清姿不吃了，楚天擎把水递了过来。 这是他带来的皮囊水袋，一直在马上带着。 夏清姿喝了几口水，毫不顾忌楚天擎在场，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嘴，所有的动作完全大而化之。 “终于吃饱了。”夏清姿摸了摸自己的滚圆的小肚子，这是她这几天吃的最饱的一次。 “把这个穿上。”楚天擎拿过自己的大氅给夏清姿披好后说道：“明早等天亮我们再离开这里。” 夏清姿蹲在火堆旁，双手烤着热乎的火堆，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里是去南唐的路。”虽然绕道，但最终都能到达南唐和天历的边界。 夏清姿听后沉默了。 这里是去往南唐的路，也就是说绑她的人是南唐三皇子。 南唐三皇子之所以绑走她，肯定是因为南唐的那位失踪的公主。 可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天擎，南唐三皇子曾经找过她的事。 “明天我们就去南唐。”楚天擎说道。 既然南唐三皇子那么想把夏清姿带去南唐，那他就成全南唐三皇子，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把夏清姿的身世搞清楚。 “去南唐？” 难道楚天擎知道了？ 楚天擎简单的说道：“当初夏老将军的夫人，就是你母亲，来历本就是个谜，我们去了南唐就能弄清楚你母亲到底是不是南唐人。” 其实，现在的楚天擎根本不在意夏清姿的母亲是不是南唐人，也不在乎意夏清姿是不是南唐郡主，他只想知道那个秘辛…… 第314章 死个明白，出手就是杀招 第三百一十四章死个明白，出手就是杀招 眼看火堆渐渐要熄灭，楚天擎又去外面拣了一些枯树枝进来，加入火堆让山洞里更暖和。 “再睡一会儿，等天亮我们就走。”楚天擎坐在了夏清姿身边。 “睡不着。”她刚刚睡醒，一点都不困，“你多久没睡了？” 倒是楚天擎，估计一直没怎么闭过眼。 “从你被掳走后。”楚天擎搂过夏清姿，让夏清姿靠在他身上，这样坐着会更舒服一些。 夏清姿仰起头看着楚天擎，说道：“那我看着你睡。” 楚天擎听后不经意间笑了一下，冷酷的俊脸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本王不困，本王陪着你。”怕夏清姿冷，楚天擎还特意替夏清姿把身上的大氅裹紧实。 “那我睡，你陪我一起睡嘛？”夏清姿说完歪着脑袋靠在楚天擎的肩上。 “好，本王陪你睡。”楚天擎语气温柔的回道。 夏清姿靠在楚天擎身上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一动不动了，而楚天擎也很快闭上了双眼。 过了半晌，在确定楚天擎的呼吸极其有规律是睡着后，夏清姿才睁开眼。 她知道这几天楚天擎为了找她一定是没怎么休息过，所以她才说出那番话好借此让楚天擎好好睡一觉。 为了怕惊醒楚天擎，夏清姿即使睁着眼没睡也一动不动，她怕打扰到楚天擎的好梦。 可是…… 偏偏就有人送上门来作死！ 山洞外突然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嚓”声。 楚天擎猛地睁开双眼。 夏清姿想叫醒楚天擎，一扭头就看到楚天擎给她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楚天擎迅速的站起身拉着夏清姿躲到了山洞口的一侧。 紧接着，山洞外就有人影冲了进来。 只不过，冲进来的人影什么都没看清，就被等在山洞口的楚天擎一脚踢到了石壁上口吐鲜血而亡。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紧跟在后面的人也冲了进来。 明显后面的人是看出了洞口有埋伏，所以冲进来后举着手中的剑就奔着楚天擎和夏清姿而来。 楚天擎抽出腰间的长软剑轻松的抵挡住了对方。 为了防止夏清姿受伤，楚天擎将冲进来的人堵在了洞口，可洞口的局限性太小。 只见楚天擎手上的长软剑直接刺向冲进来的人，随后又是一脚，将进入洞口的那个人直接踢出了山洞。 被踢出的那人身后叠了五六个拿着武器的人，一起摔在了山洞外。 山洞外还有人接应，加起来有十多个人。 这时，楚天擎也出现在了山洞外。 “你是何人？”几个人从雪地上爬起来后质问道。 楚天擎轻蔑一笑，长软剑指向对面的十几个人，霸气的道：“你们没有资格知道！” 看样子，这就是绑走夏清姿的那伙人了。 山洞外的十几个人默契的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器，一起向楚天擎袭来。 还在山洞里的夏清姿也悄悄的出了山洞，借着天色微亮，她看清了就是绑走她的那些人。 为首的还是动不动就打昏她的中年男人。 也就十几招，中年男人明显感到楚天擎的功夫太高深，由最开始对楚天擎发起攻击，很快就变成了自身防守。 中年男人一个起跃，跳离了楚天擎身边，手拿武器指着楚天擎道：“我们只抓那个女人，识相的就让开，饶你不死！” 楚天擎原地一个旋转，手中的长软剑对准围攻自己的其中一人，一剑封喉。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又是一剑，直接刺进了对方一人的身体。 中年男人被楚天擎不屑的语气激怒了，吩咐手下人道：“给我上！生死不论！” 他只要那个女人活着，其他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剩下的人齐齐的扑向楚天擎，而且配合十分的默契，楚天擎则是被围在人群中间。 楚天擎足尖轻点，轻松的飞身而起，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双脚踢向人群的头顶，瞬间十几个人全部倒地。 倒地的人中有身手敏捷的立刻起身再次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杀向楚天擎，楚天擎稳稳的落地后反手就是一剑。 接下来，楚天擎不再拖延时间，出手就是杀招。 中年男人眼看着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在了楚天擎面前，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你究竟是什么人？”中年男人再次问道。 眼前的男人身手不凡，能毫不费力的杀掉他手下这么多高手，绝对不是普通人。 此时，楚天擎已经杀到了中年男人面前，一手推回中年男人袭过来的掌风后，长软剑就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楚天擎。”楚天擎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中年男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镇南王？” “正是本王！” 楚天擎没有用自己的长软剑杀了中年男人，而是运用自己十足的内力，一掌就将中年男人打飞。 他之所以告诉中年男人自己是谁，只不过是让中年男人死个明白而已。 夏清姿只看到中年男人的身体直直的飞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嘭”的一声，又直直的落地。 楚天擎解决了中年男人之后，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锦帕，将长软剑上的血迹擦净，然后把沾满血迹的锦帕扔在脚下的死人身上。 收起长软剑的楚天擎还没走向山洞口，夏清姿就飞跑了过来。 “你有没有受伤？”夏清姿跑到楚天擎面前才看到楚天擎的锦袍上有很多血。 “放心，本王无事。”楚天擎的心里此刻雀跃无比。 看夏清姿紧张他的样子，他很开心，很高兴。 “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就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夏清姿点点头，准备回到山洞里简单的收拾收拾。 就在他们正准备转身回山洞的时候，在雪地中躺着的一个人突然起身，拿着手里的长剑径直的向夏清姿刺过来。 “小心！”楚天擎眼疾手快的抱着夏清姿并和夏清姿互换了位置。 可是，毕竟偷袭的人距离他们太近。 和夏清姿换了位置后，长剑一下就刺进了楚天擎的肋下。 楚天擎一手迅速的拔出刺进自己身体的长剑，同时另一只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扭断了偷袭之人的脖子。 这一切，就在夏清姿的眼前发生，她亲眼看到楚天擎被剑刺过的地方在流血…… 第315章 底细，能放过夏清姿才见鬼 第三百一十五章底细，能放过夏清姿才见鬼 楚天擎受了伤，要是在军中或者王府里，自然是用止血的金疮药往伤口上一倒然后包扎好即可。 可这是在野外，他出来的匆忙，又没有暗卫亲卫的跟随，根本没有止血的药。 回到山洞里，夏清姿搀扶着楚天擎坐下。 替楚天擎解开身上的锦袍和里衣，肋下的伤口处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血。 “没事，小伤。”楚天擎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是怕夏清姿担心。 在他眼里，这确实算不上重伤。 最严重的一次，他曾经在战场上被敌军用长戟整个贯穿肩胛部位。 夏清姿瞪了楚天擎一眼，语气带着训斥道：“这还叫小伤？是不是命没了才算是重伤？” 楚天擎反倒语气轻松的回道：“本王命硬。” “是谁当初像‘活死人’一样躺了几个月？”夏清姿没好气的反问。 楚天擎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毫无知觉的躺了几个月，如果不是碰到她，那楚天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是本王。”楚天擎笑着承认。 夏清姿现在没空和楚天擎掰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只想着该怎么给楚天擎处理下伤口。 她身上也没带着止血的药，更没有烈酒用来消毒，无奈之下只能用清水给楚天擎简单的冲了下伤口。 清水起不到消毒的作用，只能是把伤口周围冲洗干净而已。 但…… 清洗完伤口周围的血迹后，伤口还是止不住的流血。 “还好没有直接穿透过去。”夏清姿检查了一下伤口的创面和进深度。 可能是偷袭的人因为自己也受了伤，拿着剑刺过来时没有那么大的力道。 楚天擎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紧紧的黏在了夏清姿身上，看着夏清姿给他冲洗伤口，给他检查伤口。 他喜欢此刻的夏清姿，因为此刻的夏清姿是最认真，最专心，满心满眼都是他。 夏清姿发觉楚天擎半天没出声，抬起头问道：“疼吗？还是哪里感觉不舒服？” 楚天擎无事一般的回道：“不疼，也没有不舒服。” 夏清姿检查完后，确定楚天擎这伤不致命，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流血，不但对伤口愈合不利还容易造成感染。 而且这里荒郊野岭的，她也不知道最近的镇子或者人家距离有多远，即便是有关卡也不一定就有医馆和药材行。 在野外，没有药、没有缝合针和羊肠线，她有的就只是异能。 楚天擎现在是清醒的，她一旦用了异能，楚天擎势必就会知道她的秘密。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 夏清姿决定使用异能给楚天擎治伤。 “闭上眼养养神，等你的伤口不流血了我们在离开这里。” 为了不让楚天擎起疑心，夏清姿从自己的衣袍内扯下一块里衬，叠成几层以后覆盖住伤口。 然后，她又给楚天擎穿好锦袍，只将肋下受伤的部位露出来。 “好。”楚天擎靠坐着石壁，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夏清姿坐在楚天擎身边，她一直在观察她扯下的里衬，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被血染红了。 将染红的里衬放到一旁，她的右手就在没离开过楚天擎肋下伤口的部位。 她不敢确定，伤口在流血的时候用异能管不管用，她只能先试一试。 手一沾到流血伤口，她就感觉到手掌非常的温热，这是人体内血液的温度。 凝神静气后，只见她覆着伤口的手背缓缓升起一股气体。 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夏清姿就移开了自己的手，仔细观察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流血。 夏清姿心里很高兴，确认异能可以快速的治愈伤口，也可以止血。 抬眼看了一下楚天擎，楚天擎依然紧闭双眼。 夏清姿松了一口气，为了不打扰楚天擎，她轻轻的再次伸出右手覆上了伤口。 这次的时间要比刚才长很多，她能感觉到手掌碰触的伤口部位已经结痂。 当然，夏清姿也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她很累。 轻轻的抚摸着伤口结痂处，只要楚天擎不再拉扯到伤口，结痂也会慢慢脱落。 让夏清姿意想不到的是，等她再看楚天擎时，楚天擎居然睁着眼睛！ “你、你什么时候……”夏清姿话都说不利落了。 “什么什么时候？”楚天擎反问道。 夏清姿咬了咬唇，很小声的问：“你都、都看到了？” 她不知道楚天擎什么时候睁眼的。 此时，楚天擎如实的答道：“看到了。” 夏清姿被楚天擎窥探到了自身的秘密，她不但心里慌，面上更慌。 楚天擎不慌不忙的摸了一下自己肋下的伤口后，说道：“当初医好本王的也是你。” 楚天擎已经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虽然他以前也曾经看到过，可都没有刚才看的更清楚，夏清姿怪异的举动以及医治他时怪异的手法。 见夏清姿没回应，楚天擎又说道：“你根本就没在乡下的庄子上，所谓的养病也是夏老将军的说词而已，你是在幽冥医谷。” 这也就可以解释夏清姿为什么会医术，医术还这么好。 但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夏清姿那怪异的医治手法是不是传自幽冥医谷。 夏清姿更慌了，原来楚天擎早就发现了。 她不清楚楚天擎什么时候查清这些的。既然楚天擎知道她在幽冥医谷，自然也知道秦潇的底细。 “本王早就知道。” 楚天擎说完，握着夏清姿的右手，夏清姿的右手已经不像刚被他找到时的那般，就连枯树枝划破的地方都已经好了很多。 “以后，除了本王之外，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这种医治手法。” 夏清姿点头应道：“好。” “记住，谁都不行，哪怕是夏卫君也不行。” 楚天擎不是不相信夏卫君，而是怕夏卫君身边最亲近的人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他担心的是，夏清姿这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怪异手法，一旦被别人知晓，夏清姿肯定连命都保不住。 试想，这天下谁不想长生不老？ 就连各国的皇帝为了能延年益寿，到处寻找法子，甚至有的皇帝还请道人练仙丹。 这要是有人知道夏清姿有这种怪异的本领，能放过夏清姿才见鬼…… 第316章 严重性，反其道而行之 第三百一十六章严重性，反其道而行之 楚天擎心里的担忧，夏清姿并不知道。 一旦被发现，此事的严重性可能会远超他的想象。 是人就有求生欲，人的欲望一向贪婪。 尤其是各国皇帝，为了达到长生的目的，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不是他护不住夏清姿，而是怕被三国的皇帝知晓后，夏清姿再无容身之地。 “一定要记住本王的话。”楚天擎再次叮嘱。 夏清姿虽然不知道她的异能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但她每次都很小心翼翼。 到目前为止，知道她用异能医治的也就只有秦潇和楚天擎。 “好，我知道了。”夏清姿心里明白，楚天擎这么说肯定是为了她好。 楚天擎将里衣和锦袍穿好，站起身道：“我们现在就走。” 随后，楚天擎一手拉着夏清姿出了山洞，一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楚天擎的坐骑，还是那匹黑色的骏马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抱着夏清姿上马后，楚天擎勒紧马的缰绳疾驰而去…… 离开天历已经半月有余，南唐三皇子带着谢琰一行人已经到了距离天历和南唐交界最近的一个小镇上。 养了半个月的伤，此时的谢琰已经恢复很多，至少他不用天天躺在马车里。 这个小镇叫万家镇，万家镇前面就是宁武关，过了宁武关就是南唐的地界了。 南唐三皇子和谢琰以及一众随从在万家镇最大的一间客栈，永宁客栈住了下来。 “终于回到南唐了。”谢琰进入客栈后就感觉浑身都舒畅。 到了万家镇这里就和到南唐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先在这里住下，按照约定，他们今天就应该到万家镇。”南唐三皇子坐在桌前，给自己和谢琰分别倒了杯茶。 “我们等着王公公的消息就好。”谢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感慨的道：“还是我们南唐的茶好喝。” 南唐三皇子看了看谢琰并没有喝自己倒的那杯茶，他总担心他和谢琰的手下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和谢琰一直等到半夜时分，他们要等的人一直没出现。 “一定是出事了！”南唐三皇子的脸色很不好。 如果不是出事了，他身边的王公公一定会按计划约定到永宁客栈来会合。 “不可能？那可都是王公公精挑细选的高手。”谢琰怎么也不相信三皇子的猜测。 南唐三皇子没有再回答谢琰的话，而是在想对策。 他们悄悄的弄了那么多人到天历，也难保不出意外。楚天擎心思缜密，既然从他和谢琰这里找不到人，自然会想到调虎离山之计。 只怕，他们那几十个高手根本阻挡不住楚天擎。 这时，从客栈房间外传来几声有规律的扣门的声音。 房门打开后，南唐三皇子的近身侍从带着一个人走进来禀告：“三殿下，王公公回来了。” 王公公是被侍从搀扶着进来的，一进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桌上的茶杯仰头就喝了干净。 放下茶杯，王公公才说道：“主子，人丢了！” 南唐三皇子早就料到的，所以南唐三皇子没有开口询问，反倒是谢琰不解，“那我们的人呢？” 王公公顺了口气，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老奴还亲自去看过的，可是不知何故，老奴第二次再去找的时候，发现不但镇南王妃不见了，连我们的人也都死了。” “啪”的一声，南唐三皇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肯定是镇南王！” “老奴也这么怀疑，我们的人死状很惨，可见是打斗的很厉害。” 王公公是谢家的人，从小看这谢琰和三皇子长大，因为对王公公信任，所以才让王公公从南唐赶来。 而掳走夏清姿的那些人才真正的是南唐三皇子的人，是他暗地里训练出来以便日后为自己所用。 可…… 他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被楚天擎出手给弄死了。 “本殿下就说那些人不是镇南王的对手，你们都不相信！”三皇子只觉得自己憋屈。 他手下训练出来的人和谢琰的人加一起有几十，如果这几十人在一起或许可以拖住楚天擎。 可他当初的这个想法直接被谢琰和王公公否决，理由是人数众多。 “殿下，老奴也是迫不得已。我们私下弄来天历的人太多，太引人注意。” 就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才想办法让那几十人假扮了一场出殡，谁都没想到连镇南王的影子也没看到。 南唐三皇子闭了闭眼，平静一下后又问道：“镇南王妃的下落可有派人去寻？” 王公公回道：“有，有，老奴顺着镇南王妃曾经落脚的地方去寻了，看路线是往南唐来了。” 就是因为他顺着夏清姿留下的痕迹一路寻找，所以才会来晚，错过了原本约定好的时间。 安排好几个人继续追踪夏清姿的下落后，他带着剩下的人星夜赶路，甚至跑死了几匹马。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没有回天历？”南唐三皇子皱起眉头。 这就让他有点摸不准了。 楚天擎应该猜到是他掳走的夏清姿，按道理来讲带着夏清姿回天历才更安全，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谢琰看了看王公公后，对三皇子说道：“如若他们真的来了南唐也好。” 夏清姿自己送上门来，不需要大费周章，也省的他们损失手下的人。 要知道，他和三皇子想避开所有耳目训练那些人是有多不容易。 这次天历之行，三皇子的人几乎都折在了镇南王的手里。 “我们明早就启程赶回南唐。”南唐三皇子决定不在这里多停留。 万家镇到南唐也就一天的时间，他要提前回去，在楚天擎和夏清姿到达南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且，这一路上他都有接到他母妃的消息，他母妃在信中说他父皇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在南唐皇室，他的兄弟众多，个个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他越早赶回去对自己就越有利。 他要趁着父皇还清醒，向父皇禀明一切，好借机博得父皇的好感…… 第317章 双子城，等着找他们算账！ 第三百一十七章双子城，等着找他们算账！ 南唐三皇子急着要赶回南唐，而楚天擎和夏清姿确实与之不同。 从离开荒山野岭的山洞后，楚天擎和夏清姿几乎一路都是不紧不慢的赶路。 越往南走，天气就越暖和。 没有了冰天雪地的寒冷，偶尔路过山清水秀的地方，他们还会停留一天半天的。 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因此很少露宿在荒郊野外，都是在路过的小镇或者是村子里，有客栈就住客栈，没有客栈就和村民借宿一夜。 “这是双子城，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楚天擎下了马后将夏清姿也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两人在城门口和老百姓一样排着队走进城，他们也在城墙上看到了贴着的布告。 “朝廷发的布告？”夏清姿非常惊讶。 可惜，就看布告上的画像，朝廷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先不说画师画得像不像，就她现在的装束和画像上差距太大了。 他们早已经换下了原来的那套锦袍，穿的是一身很普通的罗裙，而且夏清姿一点珠翠的饰物都没戴，只用一块小方巾将长发挽成了马尾。 再看布告上，夏清姿满头珠翠不说，画师还是按照一品亲王妃的服饰画的，这么对照很难看出她和画像上是一个人。 “不用理会。”楚天擎一手牵马，一手拉着夏清姿进了城。 双子城中街边林立各种商铺、酒楼、客栈，还有沿街叫卖货物的小贩，繁华的程度不亚于天历京城。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来到了双子城中最有名的鸿运楼。 这是城中最好最豪华的酒楼，不但能品尝到双子城中特色的菜肴，还有客房可以供南来北往的客商歇脚。 在鸿运楼吃饭的人不少，几乎全是当地的绅豪和过往的富商。 楚天擎和夏清姿挑了一张在角落里的桌子后，就让跑堂的小二上好酒好菜。 从门外还在源源不断的进来客人，有的直接坐下点菜，有的则是奔着楼上的客房去。 楚天擎和夏清姿虽然坐在角落的桌上，可是这个地方却是整个酒楼前厅视野最好的，对这里所有进出的人一览无遗。 “那几个人？”夏清姿注意到了坐在他们距离不远的桌子周围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没有点菜也没有喝酒水，每个人身边无论是在桌子上还是在凳子上都放着长剑。 “这几个尾巴跟着我们一路了。”楚天擎撇了一眼后说道。 夏清姿窥探不到，但这一路他却知道。 夏清姿秒懂，这几个人应该是中年男人他们一伙的。 “倒胃口！我们换一家？”有楚天擎在，她不是怕自己再次落入这些人手中，而是被人这样盯着她吃不下。 “好。”楚天擎根本没意见。 大概是听到了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的谈话，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尾巴悄悄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上，准备伺机而动。 坐在楚天擎身边的夏清姿刚刚起身，就见楚天擎手速极快的拿起两只筷子，并在手里折段成三截，瞬间朝着不远处的几个尾巴飞了过去。 “啊——” 这一声“啊”是那几个尾巴同时发出的声音。 在鸿运楼吃饭的所有客人全部转头循着声音望去。 跟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那几个尾巴，有两个尾巴整只手掌都被断成截的筷子扎穿，还有一个想躲没躲开扎在了肩膀上，另一个是直接扎在眼睛上。 “哎哟，哎哟……” 几个尾巴举着手掌的举手掌，捂着眼睛的捂眼睛，都在痛苦的哀嚎。 楚天擎一直都没有起身，坐在原位上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等着楚某找他们算账！” 为了不吓到其他在座的客人，楚天擎没有自称本王。 “滚！”楚天擎又是厉喝一声。 那几个尾巴跑的跑，爬的爬，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鸿运楼。 看着那些人跑了，楚天擎依旧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问夏清姿：“还要不要换个地方？” 夏清姿已经完全没了胃口，说道：“我们走。” “好”楚天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了桌子上。 当楚天擎带着夏清姿走过前厅时，所有坐在里面吃饭的食客都躲得远远的。 出了鸿运楼，楚天擎牵着马和夏清姿一路步行。 “你发现没有？这城里怎么这么多双生子？”逛着逛着，夏清姿就发现了问题。 刚刚在酒楼里她就发现了跑堂的小二是双生子，还有来吃饭的食客中也有双生的。 而现在，街上随处可见的双生子，或是双生姐妹，从长相上分辨一眼就能看出是双生。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双子城？为什么会如此繁华？”楚天擎反问。 夏清姿停住脚步看着楚天擎，恍然大悟。 “因为这里基本都是双生胎，所以很多其它地方的夫妻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求子。” 听楚天擎这么说，夏清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基因问题。 双生胎是有遗传基因存在的，这在现代并不奇怪。 可没想到，楚天擎接下来的话就让夏清姿诧异了。 “据说这里有一口井，凡是喝了这口井里的水的人，都会诞下双生胎。” 也因此，很多想求子或者是希望自己能诞下双生胎的人都不惜重金要买这口井中的水。 “怎么可能喝一口井水就能生下双生胎？”夏清姿自信的道：“生不生双生胎和遗传基因有关。” “遗传基因？”楚天擎皱着眉琢磨着这四个字，随后又问道：“什么是遗传基因？” “呃……”夏清姿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以至于说漏嘴了。 不过也没关系，楚天擎反正都已经知道异能的秘密，给他解释解释什么是遗传基因也无所谓。 “双生胎主要来自于夫妻体内的遗传基因。”夏清姿想了想，用最通俗易懂的例子来告诉楚天擎：“简单来说就是，如果夫妻双方的其中一方是双生胎，那么他们在生孩子时也会有几率诞下双生胎。” 其实，关于双胞胎遗传基因的问题，在现代医学中远比她说的还要复杂，因为这和人体的染色体有关，她怕说出来后，楚天擎更加的刨根问底。 如果楚天擎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也无法和楚天擎解释…… 第318章 脸皮薄，气场太强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脸皮薄，气场太强了 楚天擎不太明白，但又好像明白了一点儿。 虽然他还是没搞懂到底什么是遗传基因…… 可是夏清姿的话，反倒提示了他，因为他知道双子城中的老百姓从来不和双子城以外的人通婚。 既然不和双子城以外的人通婚，而且诞下双生胎的人这么多，这大概就是夏清姿所说的那个遗传基因。 夏清姿就这样一路和楚天擎在双子城中逛，从城东逛到了城西，最后来到一个叫甘井的村子。 甘井村虽然只是双子城里的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村民也不多，但这个村子却在双子城很出名。 眼看已经是傍晚，楚天擎考虑到夏清姿晚上什么都没吃，就到甘井村里找一户村民家借宿。 他们在甘井村的村口找了一户人家，这家只有四口人，两个年迈的老人，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 楚天擎拿了银锭给两位老人，希望在这里借宿一晚，并请老人家为他们准备点饭菜。 家里的两位老人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饭菜，并且借了一间空置的土房给他们住。 夏清姿看着眼前的饭菜，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便饭，就是两个炒青菜外加几个贴饼子，还有一小锅小米粥。 “我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这些都是自家种的，你们不要嫌弃。”给他们端来饭菜的老人家说道。 “麻烦老婆婆了，这已经很好了。”虽然饭菜看上去很普通，但青菜翠绿，小米粥搅黄，夏清姿看着就觉得有食欲。 “你们叫我福婶就行。”老婆婆放下手里的饭菜又问道：“看你们年纪轻轻的，来这里是求子的？” 夏清姿被福婶问的愣住，还是楚天擎淡定的点头回答：“是。” 福婶接着说道：“我们双井村经常会有你们这样的年轻夫妻来，就是为了能喝上一口村子里那口井中的水。” 听福婶提到那口井，夏清姿来了兴趣：“福婶，井里的水真的这么灵验？” 福婶神采奕奕的回道：“灵的，我们村的人喝了这井中的水都是很灵的。你看我那两个小孙子，当年他们的娘就是喝了井里水生下他们这对双生子的。” 福婶人很好，可夏清姿就是不相信村子里的井真的能让人生下双生胎。 “你们别不信，你看我们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双生子，等我明天去弄点井里的水，你喝了以后过个把月准能怀上双生胎。”福婶信誓旦旦的保证。 听到这话，夏清姿不好意思的露出一抹笑。 她和楚天擎都没圆过房，别说是村子里的井水，就是天上的神水给她喝了也不管用。 夏清姿想到这，又看了一眼楚天擎，只见楚天擎的俊脸连耳根都是红的。 福婶看着两人都红了脸，劝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不过这是所有夫妻都要经历的，最重要的是求子。” 福婶说完这句话就笑呵呵的走了，只留下十分尴尬的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 “咳咳”楚天擎一手攥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另一只手拿起筷子给夏清姿夹菜，“不是饿了？快吃。” 夏清姿也拿起筷子闷头一个劲儿的吃，直到和楚天擎两人把福婶端来的所有饭菜都吃光。 夏清姿摸着滚圆的小肚子，满足的叹息：“吃的好饱呀。” 还别说，福婶自家种的菜和粮食做法简单，原汁原味，比起酒楼里那些精雕细琢的菜肴好吃多了。 “我们去村子里转转，消消食。”夏清姿提议道。 “好”只要夏清姿想去哪里，他跟着就是了。 两人从福婶家里出来，就在村子里溜达。此时村子里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和城中完全是不同的景象。 村子里随处可见的孩童，大多是双生胎，都是几个孩童聚在一起玩耍。 “小妹妹”夏清姿碰到一对穿的很干净的双生小姐妹，俯下身问道：“我想问你们，村子里的那口井在什么地方？” 看这对双生小姐妹的年岁，和福婶的两个小孙子差不多。 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反问：“我们村子里的井可多了，姐姐要找哪一口井呢？” “就是那个喝了井水可以求子的那口井。” 小女孩指着前面的小路，吐字清晰的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到了岔路口往左面，那里有一座亭子，亭子里的便是姐姐要找的井。” 小女孩也不等夏清姿再说什么，蹦蹦跳跳的就去找自己的姐妹和其他同伴去玩了。 夏清姿给楚天擎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让楚天擎跟着她一起去看看。 她不是单纯为消食出来转转的，就是想见识见识那口神奇的井。 楚天擎好像提前了洞知一切似的，看着夏清姿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一下。 顺着小女孩说的路线，夏清姿在前，楚天擎在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座亭子。 远远的，夏清姿就看到亭子里站了几个人。 其中有个穿着十分考究的老翁，正从亭子中间的井里打出一小桶水，然后倒给一对年轻的夫妇。 夏清姿和楚天擎一起走近，清楚的看到那对年轻的夫妇给了老翁两锭金子，金元宝。 当然，那对年轻的夫妇也不是普通的百姓，穿着打扮也很考究，看上去更像乡绅氏族之人。 老翁目送那对年轻的夫妇走后，目光才落到夏清姿和楚天擎身上。 “你们也是来求这井水的？”老翁伸出一个手指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想求这井水，要一百两黄金。” “想要这井水还收银子的？”夏清姿故作惊讶。 老翁眯着眼看了看夏清姿，看稚嫩的面庞分明就是个刚刚成亲没多久的小娘子，而后面的那个人…… 老翁不看还好，一看楚天擎，心里着实的惊了一下。 这男人的气场，太强了！ 老翁眨了眨眼，又眯着眼仔细的再看，眼前的两个人又穿着十分普通，除了皮囊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身份的人…… 第319章 绝不将就，不想后半生后悔 第三百一十九章绝不将就，不想后半生后悔 确切的说，眼前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出得起银子的人。 “到村子里来求子的人很多，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求得这双子井的水。”老翁并不打算再理会眼前的楚天擎和夏清姿。 回想刚才那对夫妇给了老翁银子，夏清姿立马明白老翁是在和他们要银子。 “想要银子没问题，但是这井水真的这么灵？” 老翁又看了一眼夏清姿，语气极为自豪的说道：“在我们村子里百试百灵！” 夏清姿立刻抓住了老翁言语中的重点，老翁说的是在这个村子里，而不是包括所有来这里想要求得双生子的其他人。 “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远道而来求子的人，也有可能不灵验？”夏清姿判断应该没错，这井就是再神奇，也不可能改变人体的基因。 “你这年轻的小娘子真是不知所谓！”老翁听了后很生气的说道：“你们不是诚心来求子的，喝了这井水也没有用，你们走！” 老翁直接赶人，然后转身将四周的栅栏门上了锁后就离开了亭子。 “我们……”夏清姿还想辩解，却被楚天擎阻止。 “我们不需要这井水。”楚天擎撇了一眼老翁后拉着夏清姿按来时的路返回。 “楚天擎，我怀疑那井水有问题。”或者说是这村子里的人有问题。 这要是放在现代，用各种先进的仪器就能分析出井水中的成分到底是什么。 “本王知道。”楚天擎答道。 什么求双生子的井水，分明就是骗人的！ “你知道还带我走？” 没想到楚天擎邪魅的一笑，在夏清姿耳边低声问：“或者是你想亲自试试井水灵不灵？” “啊？”夏清姿在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 “本王可以陪着你试。不过……”楚天擎故意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试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和本王圆房才对？” 夏清姿的脸瞬间通红，这还是她和楚天擎大婚以来，楚天擎第一次和她提及圆房的事。 但是…… 她虽然早就嫁给了楚天擎，楚天擎这段日子以来也改变了很多，可她每每想起以前的种种，总觉得意难平。 “王爷是认真的？” 楚天擎很认真的答道：“当然是认真的。” “我记得当时来迎亲以及和我拜堂的是公鸡，不是王爷？” 听到公鸡，楚天擎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那时候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根本不会让公鸡去代替他迎亲。 当然，他也不会听从皇上的安排娶夏清姿。 “所以……”夏清姿高傲的仰起头，带着一丝戏弄楚天擎的心思说道：“王爷要是当时知道也就不会娶我了对？” 楚天擎皱着眉头看着夏清姿。 “甚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王爷都排斥我的存在，说的直白就是王爷你心不甘情不愿娶了我。” “那是以前。”楚天擎现在反倒猜不透夏清姿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王爷也说那是以前，既然王爷当初是心不甘情不愿，那个大婚就不能作数。” 楚天擎当初那样对她，现在后悔，还想和她圆房？ 她才不会同意！ “不作数？”楚天擎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爷自己也知道，我就是空有一个王妃的名头，不是吗？” “你是觉得，本王对你还不够好？”楚天擎的两条眉头又拧到了一起。 夏清姿被南唐三皇子掳走，他不顾一切的一路追寻而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她。 “不是不够好。”夏清姿摇头：“是我心里总过不去那个坎。” 她想，大概是因为之前楚天擎对她的态度太恶劣，在镇南王府的经历让她太难以忘却。 “那你究竟想本王怎么做才满意？”楚天擎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夏清姿到底想要怎么样。 夏清姿微微叹息着道：“我向往的爱情是两情相悦，是能一起白头偕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这些？本王都能做到。” 夏清姿说的这些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夏清姿直视着楚天擎的双眼，道：“王爷，这些不是靠开口说出来的，随便说说也不可能成真。” 换句话来说，是付诸行动，能做得到才行。 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朝代，想要做到一生一世双人很难，可她不想将就。 “我不想后半生后悔，所以我的婚姻绝不将就。”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这才是真实的她。 “本王明白了。” 当初，在他排斥夏清姿、怀疑这桩婚姻的同时，夏清姿也同样排斥他，反对这桩婚姻。 可以说，他当时对夏清姿所做的一切，夏清姿都记在了心里，并且时刻都没有忘记过。 夏清姿说心里过不去的那个坎，就是之前所有不美好的回忆。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走，天已经很晚了，和本王回去。”楚天擎拉着夏清姿的手，不由分说的往福婶家的方向走。 楚天擎确实改变了很多，这让夏清姿心里多少还安慰一些。 因为她开诚布公的和楚天擎说了那么多，楚天擎没有像以前一样的生气或者黑脸。 “楚天擎，我说的你懂吗？” “懂！”楚天擎一边走一边回答自如：“你想要什么，本王给都答应你就是了。” 夏清姿想要两情相悦，他就和夏清姿从新开始。 夏清姿想要白头偕老，他就和夏清姿白头偕老。 夏清姿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做给夏清姿看！ “等等，你等等……”夏清姿使劲的拉回楚天擎，让楚天擎终于站住了脚步。 夏清姿还想问清楚，就见下一秒被楚天擎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 楚天擎毫不费力的抱着夏清姿，说道：“本王怕你累，抱你回去。” “我不累，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夏清姿挣扎着想要双脚落地。 “你累了，这几天一直赶路，怎么会不累？” “我真的不累。” 楚天擎一把按住挣扎要下来的夏清姿：“别动，乖，很快就到福婶家了。” 夏清姿：“……” 第320章 后知后觉，本王和你重新开始 第三百二十章后知后觉，本王和你重新开始 在福婶家的篱笆大门外，楚天擎才把夏清姿放了下来。 楚天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拉着夏清姿的双手站在大门外。 “清姿”楚天擎盯着夏清姿漂亮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道：“本王知道以前对你不够好，甚至给你留下了很多难以忘记的回忆，也许你心里是厌恶本王的，可本王也有许多无可奈何。” 生在皇家，他也是迫不得已，也是无可奈何，可他不后悔当初那样对待夏清姿。 如果当初要是知道，他有一天会为了夏清姿所有的事而牵动自己的身心，他也不会苛待夏清姿。 “清姿，你既然已经是镇南王妃，就永远都是，你摆脱不掉。”随后，楚天擎发自肺腑的说道：“忘记以前的一切，本王和你重新开始。” 虽然楚天擎很深情的说出这些话，可他骨子里依然是霸道的。 镇南王妃这个头衔，夏清姿永远摆脱不掉这个身份，可他愿意为了夏清姿去试着改变自己。 夏清姿怔怔的看着楚天擎。 这是楚天擎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喊她，而是叫她清姿。 “你……” “本王不但答应你所说的，也会做给你看。” 在夏清姿眼里，此时的楚天擎已经和以前不同，只不过她后知后觉的没发现。 这要是以前，她和楚天擎说过那些话，楚天擎一定会大发雷霆，更或者掐死她也说不定。 而现在…… “怎么了？”楚天擎担心的问道。 他发现夏清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说一动不动都不为过，连眨都不眨，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这时，夏清姿才眨了眨眼，有点语无伦次的说：“我……不是，你、你刚才说的……” 可是马上，夏清姿又摇头：“没有，我就是想起了以前。” 听到夏清姿说以前两个字，楚天擎就洞悉了夏清姿心里想的什么，然后笑了一下道：“以前本王对你……的确不好。但是，本王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如果不不相信，用你的心去体会便可。” 楚天擎不给夏清姿考虑的机会，还是拉着夏清姿的手，两人肩并肩一起走进了福婶家的篱笆大门。 福婶为楚天擎和夏清姿只准备了一间房。 没办法，福婶家里不是那种富裕的人家，只有三间房。 一间福婶老两口带着两个小孙子住，还有一间小的是用来做饭的厨房。 “这原是我儿子儿媳住的。”福婶本来还笑呵呵的，提到自己的儿子就悲从中来：“后来我儿子掉进河里淹死了，儿媳也走了，只留下两个小孙子。” “你提这些干啥？”房外传来福婶老伴儿训斥的声音。 福婶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我，真是……怎么当着你们的面说这些。你们放心的住就是了，我都打扫的很干净，还有被褥都是新换的。” “多谢福婶，我们只要能有个地方住一夜就好。”夏清姿心存感激的道谢。 说起来，福婶也挺可怜，难怪她只见到福婶老两口和两个孩子。 “老婆子，你忙活完了没有？”房外，福婶的老伴儿又在催促。 福婶很抱歉的说了一句：“对不住，我要去照顾小孙子了。” 福婶出去后，夏清姿和楚天擎就听到福婶埋怨老伴儿的声音：“你个老头子，催什么催？没看我给两位客人拿东西？” 结果，福婶的老伴儿也反过来埋怨福婶：“你忙活就忙活，没事提起咱儿子干啥？” 福婶的声音瞬间低了许多：“我只是想儿子了，小儿子死的早，大儿子也没了……他们和咱儿子差不多大。哎，要是咱儿子还都活着该多好。” 再后来，就听不到福婶和他老伴儿相互埋怨的声音，只听得两人的脚步声是回了自己住的那间房。 “睡，很晚了。”等到外面安静了，楚天擎才开口。 夏清姿看了看那张床，虽然能睡下两个人，但和王府里比起来小很多，和外面的客栈也没法比。 她和楚天擎住客栈都是要最好的套间，不是两张床，却肯定有一张软塌，这样两个人可以分开睡。 当楚天擎看到夏清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和福婶拿来的被褥上面，他就知道夏清姿心里在想什么。 “地上很冷的……”楚天擎一副委屈的表情。 双子城这里地处南方，是比京城暖和很多，在这里不需要穿锦袍披风大氅之类的衣服。 楚天擎自己就是习武之人，也不是怕地上寒凉，他就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和夏清姿分开睡。 以前他总是半夜悄悄的跑到床上去，那是夏清姿不知道。可他们要是总分开睡，还怎么增进彼此的感情呢？ 让楚天擎意外的是，夏清姿还真的没有让他睡地上，而是将干净的被褥打开铺好。 夏清姿收拾好后就自己先上了床，靠着墙躺在最里面，把外面的位置留给楚天擎。 “我先睡了。”夏清姿说完转了个身。 楚天擎露出明显的笑意，随后蹑手蹑脚的也上了床。 可是，楚天擎并没有睡。 他一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半躺在床上就那么盯着夏清姿的背影看。 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有多欢呼雀跃，所以他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而夏清姿也没睡着，只是闭着眼假寐。她知道楚天擎躺在床上，可她又不敢随便乱动。 晚上楚天擎和她说的那些肺腑之言，她面上没有表态，但她不否认楚天擎确实在改变。 仔细想想，不单单是从现在开始，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她和楚天擎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了。 从她被掳走离开京城，是楚天擎不顾一切的前来救她。这一路上，楚天擎也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她想，如果没有以前那些经历，她也许早就爱上了楚天擎。 如果换位思考，换成她是楚天擎，她也会这么做，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就像楚天擎所说，他是无可奈何，因为这世上本就有许多让人无可奈何的事…… 第321章 溺死，事关老百姓的生死 第三百二十一章溺死，事关老百姓的生死 夏清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她一觉醒来就看见楚天擎睁着眼。 而楚天擎则恰恰相反，这一夜根本没有阖眼。 是以，当夏清姿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楚天擎一手托着脑袋正盯着自己。 看楚天擎神清气爽的样子，夏清姿揉了揉眼睛问道：“你醒这么早？” 又不是在王府，又不需要上朝，也不用处理公务，这天刚蒙蒙亮。 “本王……”楚天擎很想说他根本就没睡，可很快就改口：“习惯了起早。还没到时辰，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夏清姿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不睡了，我起来去看看福婶做了什么早膳。” 大概是因为昨晚吃的没什么油水，所以夏清姿今早睁开眼就感觉饿了。 等到夏清姿穿上衣服、洗漱好后，刚刚出了房门的她，才发现福婶已经把早饭都准备好了。 刚好要给楚天擎和夏清姿送早饭的福婶很热情的打招呼：“你们起来了？早饭刚做好，正好趁热吃。” 生活在乡下的福婶做的早饭很简单，有粥，有馒头，有自己做的咸菜，还有煮鸡蛋。 “我们乡下人起得早，早早的吃完要去地里劳作。”福婶端着一个装着鸡蛋的碗说道：“我特意给你们煮了鸡蛋”。 这时，福婶的两个小孙子跑过来，站在桌前。 两个小家伙几乎动作一致，嘴里含着一根手指，眼巴巴的瞧着碗里的鸡蛋，口水都顺着手指淌了下来。 “大宝，小宝，出去玩去。”福婶不好意思的笑着赶两个小孙子出去。 夏清姿看两个小家伙的举动十分可爱，从碗里拿出两个鸡蛋递给一人一个：“拿去吃。” 两个小家伙怯怯的看了一眼福婶，像是在征求福婶的意见。 夏清姿直接将鸡蛋塞到两个孩子手里，说道：“看你们这么听话，这是我奖励给你们的。”说完还调皮的眨了一只眼睛。 这次两个小家伙没有再看福婶，而是拿着鸡蛋高高兴兴的跑出去了。 “乡下孩子不懂事，你们不要见笑。”福婶很歉意的说道。 “福婶，你的小孙子很可爱。”夏清姿没有意识的回了一句。 “看得出你很喜欢小孩子。”福婶喜笑颜开的道：“福婶是过来人，等你们有了孩子，一定也很漂亮很可爱。” 就冲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长相，福婶就能断定这两人以后要是生了孩子，那容貌绝对是一等一的。 “咳咳……”夏清姿刚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听到夏清姿的话一下就呛到了自己。 倒是楚天擎面不改色的伸出长臂轻轻的拍了拍夏清姿的后背，轻声说道：“小心点，不要着急。” 福婶不好意思去打扰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个人，笑嘻嘻的放下早饭后就出去了。 直到夏清姿不再呛，楚天擎才拿起自己的碗筷，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要是着急想要孩子，我们可以现在就要。” 反正他和夏清姿名义上本来就是夫妻。 结果，夏清姿直接给了楚天擎一个白眼：“我才不着急。” 虽然在这个朝代，很多像她一样的女孩子都已为人妻，生儿育女，但她并不想。 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父母的年龄偏小，这么早就怀孕生子本身对胎儿不好，发育也不完善。 再者，昨晚楚天擎可是才和她说要重新开始，现在就想生孩子，楚天擎想得太美了！ 看夏清姿低头扒拉碗里的粥，楚天擎止不住的扬起自己的唇角。 一顿早饭还没吃完，福婶的两个小孙子就从外面跑回了院子里。 “奶奶，奶奶，快去看看，村头有好多人。” “奶奶，村长要溺死两个小弟弟，那两个小弟弟好可怜。” 福婶一脸的惊恐与害怕，嘴里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又、又要……溺、溺死？” “奶奶，我们听到村长是这么说的。” 福婶将两个孩子搂在自己怀里，安慰道：“你们乖，不要跑去看，会做噩梦的。” 可是福婶的两个小孙子却挣脱了福婶，跑到夏清姿面前抢着喊道：“姐姐，你快去救救可怜的小弟弟，他们要被溺死了。” “溺死？”不明所以的夏清姿放下手中的碗筷，拉起两个孩子的手哄道：“别怕，有奶奶在，还有姐姐在，还有那个好看的哥哥也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们。” “不是，不是我们。”两个孩子一起摇头：“是村长要溺死别人家的两个小弟弟。” 夏清姿听完孩子们的话一脸吃惊。 跟着两个孩子进来的福婶，叹气道：“在我们村子里，只要有人剩下有病的孩子，都会由村长处置。” 而处置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孩子扔到水里溺死。 “为什么要处置有病的孩子？这里不是有官府？官府的人也不管吗？”夏清姿疑惑的问道。 福婶摇摇头：“县太爷本就是这个村子的人，这里又有双子城中最出名的双子井，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一个村的村长就能随意处置老百姓的性命，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 “这是我们村子里多少年来的规矩。”福婶说道。 村长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最高，只要是村长的决定，村民就都要听命，也无权干涉。 别说双子城的县太爷不管，就是县太爷家里娶妻纳妾，想要这双子井中的水，也要先去找村长才行。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口双子井。 “我们去看看。”楚天擎站起身。 他只知道双子城的大概，却不知道双子城中还这样草菅人命，事关老百姓的生死，他不能坐视不理。 当福婶带着两个小孙子，还有楚天擎和夏清姿一同赶到村头时，村子里已经有不少村民闻讯而来。 村头就是护城河，站在护城河边上根本看不清河底，也就是说这条护城河很深。 护城河边上空旷的地方，有两个敞开的小型棺材，旁边还有两个壮汉每人手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第322章 草菅人命，你其罪当诛 第三百二十二章草菅人命，你其罪当诛 很明显，两个小棺材是给那两个婴儿准备的。 距离护城河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穿的十分邋遢、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两个老妇人钳制着。 可那女人嘴里一直在哭喊：“村长，我的孩子才刚刚出生，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楚天擎和夏清姿站在围观的人群中，赫然看到站在中间的村长，竟然是…… “原来是他！” 就是昨晚在双子井赶他们走的老翁。 “他就是我们村子的村长，双子井也是由他看着，像你们求子想要得到双子井的水就要先经过他的同意。”一旁的福婶小声的说道。 当然，想要双子井的水，也是要花银子的。 “哼！这两个孩子生来不详，留下来只会给整个村子带来厄运！”村长看都不看那个哭喊的女人一眼。 “不是的，不是的。”被老妇人钳制住的女人疯了一样的摇头：“村长，他们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是正常的，他们不会给村子里的人带来厄运。” “我身为一村之长，不会为了整个村子几百条人命而留下这两个天生不详的孩子！” “他们、他们没有不详，村长你相信我，相信我……” 村长这回算是看了哭喊的女人一眼，可是语气依旧没有缓和：“春巧，我是看在你也是这村子里的人才放你一马，只处置这两个孩子，要是以前，就连你也活不了！” 听村长这么说，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责怪那个叫春巧的女人。 “春巧，村长已经很仁慈了，不能因为你的两个孩子害了我们村子里的人。” “就是。”另一个老妇人撇了撇嘴道：“春巧，你是不是忘了几年前我们村子里也曾经降生过这样的孩子，结果村子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 “说的就是，你看！春巧的两个孩子就和几年前的那个不详的孩子一样。” “这次要是不处置了这两个孩子，我们村子里还会死人的。” 夏清姿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悄声问福婶：“他们说的天生不详是什么意思？” “几年前，村子里有个孕妇生下个浑身发黄的孩子，当时从城里请回来的大夫也搞不清究竟是什么病。后来村子里来了个算命先生，说那孩子天生妖异，极为不详，再后来村子里就接二连三的死人。” 那一年，村子里死了很多人，这其中就有福婶自己的儿子。 “浑身发黄？”夏清姿默默的念叨一遍这四个字。 旁边的一个村民对福婶说道：“福婶你不知道，是我老娘给春巧接生的。我老娘说春巧的孩子除了浑身发黄，连眼睛都是黄色的，把我老娘吓得回家就病了。” “眼睛都是黄色的？”福婶也吓得吃了一惊。 “这不是妖异之兆是什么？”周围的村民都是一副害怕的表情。 如果是村长一个人说这些可能会有人不相信，可是大家都在说那两个孩子妖异不详，原本心里还存有一丝恻隐之心的人也不得不相信。 “如果那两个孩子真的不详，我们村子是不是还会死很多人？” “依我看春巧自己就是不祥之人，她刚过门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又生下两个不详的孩子。” 可福婶并不是很认同别人的话，仍然犹豫的说道：“春巧其实也挺可怜的。” 一个寡妇为了生下死去丈夫的遗腹子，能活到现在并把孩子生下来，已经很艰难了。 “福婶，你要是可怜她，遭殃的就是我们了。你不怕，我们可害怕。”另一个人直接回了福婶一句。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直接让其他村民一致要求村长处置那两个孩子。 “对，那两个孩子不能留！” “否则我们村子里的人就会死。” “村长，溺死那两个孩子！” 村长站在护城河边上空地的正中央，对春巧说道：“春巧，你也听到了，这是村民们的意思！” 春巧疯了一样的要挣脱钳制她的两个老妇人，可她一个瘦弱的女子，又刚刚生产完，根本就无法挣脱开。 “村长，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春巧凄厉的哀求声响彻整个村子。 村长板着一张脸，两耳似乎没听到春巧的哀求声，对抱着孩子的两个壮汉喊道：“放进去！” 两个壮汉将哇哇啼哭的婴孩放进那两口小棺材，然后将小棺材盖好。 小棺材一盖好，两个孩子的啼哭声就小了很多。 随后，村长继续厉声喊道：“沉下去。” 两个壮汉抬起其中一个小棺材，向护城河的河边走去。 “不——”春巧声嘶力竭的一声喊，然后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所有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身边有小孩的都捂住了自己家孩子的眼睛，还有些年轻的胆小的，都吓得闭着眼歪过了头。 “奶奶，我怕，我怕。”福婶的两个小孙子吓得转身抱住福婶的腿，为了不让小孙子受到惊吓，福婶将两个小孙子搂紧。 就在两个壮汉即将要把小棺材扔进护城河时，只见楚天擎飞身而起，一脚一个就将两个壮汉踢进了人群中。 而楚天擎的两只手稳稳的托着小棺材，缓缓的落地。 “是你？”村长一眼就认出了楚天擎，愤怒的问楚天擎：“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事，你一个外人也敢撒野？” 楚天擎将小棺材安置好后，直视着村长答道：“你身为村长却以妖异不详为由草菅人命，你其罪当诛！” 没想到，村长却大言不惭的回道：“哼！这里我是村长，凡事由我做主，谁说我草菅人命？站出来！” 村长望了望周围的村民，所有的村民不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就是摇头否认。 直到村长的目光再次落到楚天擎身上，他此时的气焰更加嚣张，一副夸张的嘴脸道：“这两个孩子天生妖异，视为不详，我身为村长就有权处置。” “谁说两个孩子天生妖异，是不详之人？”夏清姿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看热闹的村民好奇的循着声音看过来，而站在夏清姿前面的村民也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第323章 三天为期，你们不是对手 第三百二十三章三天为期，你们不是对手 周围的村民主动让路，夏清姿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村长能认得出楚天擎是被他前一晚赶走的人，自然也认出了夏清姿。 “你们是何人？跑到我们村子里究竟要干什么？”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为求子而来，更不要提想要双子井的水了。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妖异不详之相。”夏清姿走出来后义正言辞的说道。 “哼！看你们不是本村的人，老夫不与你们计较。”村长高傲的扬起头再一次下逐客令：“你们还是尽快的离开。” “如果我说，我能治好那两个孩子呢？” “不可能！”村长完全不相信夏清姿说的话。 他问过大夫，春巧的孩子不但全身发黄，连眼睛都是黄色的，可连大夫都不清楚究竟得的是不是病，是什么病。 “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两个孩子分明就是妖异之相，只会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不详！” “究竟是不是妖言惑众，一试便知。”夏清姿自己很有把握。 “老夫倒是不知，何时开始有女大夫行医了？” “孤陋寡闻。”楚天擎不屑与村长多说，只说了这四个字。 村长不希望有村子以外的人捣乱，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 “你们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那两个天生妖异的孩子只会为村里人带来厄运，遭殃的不是你们，是这里的村民！” “你们不是村子里的人，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看热闹的村民中有人不愿意了。 “只要有这两个孩子在，我们就会被厄运缠身。” “村长，把他们赶出村子！” 村长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村民们心中的愤怒，除了福婶一家之外，几乎所有村民都叫着要把楚天擎和夏清姿赶出村子。 “他们要留下那两个孩子，我们就把他们打出去！” “对！打出去！” 在村长的默许下，村子里为数不少的男性村民抄起身旁能用的一切东西，扁担、锄头、甚至是木棒，朝着楚天擎和夏清姿冲过来。 楚天擎反应迅速的将夏清姿护在自己身后，手中不拿任何武器，赤手双拳的抵挡着打过来的村民。 面对蛮横又愚昧的村民，楚天擎不忍心伤他们性命，没有使用任何杀人的招数，只是出手给他们一些教训。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所有人包括村长在内，亲眼看着村民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 “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夏清姿站在了楚天擎的身边，试图说服这里的村民：“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向你们证明这两个孩子不是天生妖异，也不是生来不详，和其他孩子一样，不会给你们带来厄运。” 所有的村民都看向村长，都在等村长开口。 “村长，其实春巧真的很可怜。”福婶最先对村长说道。 春巧此时依旧哭着求村长：“村长，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好歹也是根生的孩子，根生不在了，求你行行好就当为根生留个后。” 在场的村民都沉默了，想起死去的根生，也不忍心再去逼春巧。 而当村长刚要开口，从村子里赶来一个拄着拐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跪在了村长脚下。 “村长，饶了这两个孩子。我老婆子大半生拉扯着根生，根生不在了我老婆子也没了半条命，如今根生就剩下这两个孩子了，求你给孩子们一条活路，也给我老婆子一条活路……” “娘……”原本还哭喊的春巧看见一瘸一拐的老妇人当即愣住。 这是根生的娘，也就是春巧的婆婆。 村民们见到根生的娘一瘸一拐的来了，也都沉默不语。 村长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村民们，刚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什么时候楚天擎站在了他的面前。 楚天擎只是在村长的耳边低语几句，就见村长一副惶恐害怕的表情瞪着楚天擎。 和村长惶恐害怕的样子相反，楚天擎气定神闲的等着村长的答案。 “好。”村长咬着牙说了一个字。可村长又不甘心自己的权力被人漠视，于是顺着夏清姿刚刚的话回应：“就三天，三天之后如若医治不好，老夫还是要处置了这两个孩子。” “好，我们以三天为期。”夏清姿满口应承。 她倒要让村长见识见识，她的医术！ 村长示意钳制春巧的两个老妇人放开春巧，然后朝着所有村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散去。 被放开的春巧连滚带爬的来到两个小棺材旁，掀开上面的棺材盖，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大哭。 紧接着一瘸一拐赶来的春巧婆婆，也跪坐在地上，用手心疼的抚摸着两个孩子。 下一幕，春巧抱着孩子和婆婆抱头痛哭。 夏清姿走过来，俯身在春巧身边，要抱过春巧的两个孩子。可是春巧却警惕的看着夏清姿并且死死的不肯松开。 “我只是想帮你，我能治好他们。” 春巧将信将疑的不是很相信夏清姿，毕竟夏清姿是从村子外面来的陌生人。 福婶走过来说道：“春巧，他们是好人，而且就住在我家里。” 福婶是村里人，又和春巧一家相识，福婶的一句话胜过夏清姿的所有解释。 春巧这回才放心，主动的将自己怀里其中的一个孩子交给夏清姿。 两个孩子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饿了，啼哭的声音从来没停过。 夏清姿检查了一下孩子的皮肤，又看了看孩子的瞳孔，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这不是什么天生妖异，就是新生儿黄疸。其实这是新生儿很常见的一种病，除了肤色是黄色之外，巩膜……就是眼睛也是黄色的。” 新生儿黄疸在现代确实是常见的病症，在这个朝代因为消息闭塞，加上赤脚大夫医术不精，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那……能治好吗？”春巧小声的问道。 “能。”夏清姿肯定的答道。 新生儿黄疸这种病不算棘手，经过医治后，就会和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 第324章 七情六欲，夏清姿心里有他 第三百二十四章七情六欲，夏清姿心里有他 要是以前，楚天擎还会问夏清姿有没有把握、能不能治好，可是现在他百分之百的相信夏清姿。 在春巧的家里，夏清姿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家徒四壁。 真的是家徒四壁，茅草屋里只有一张乱糟糟的床和吃饭用的锅碗，仅此而已。 茅草屋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很明显这里就是春巧生产的地方。 看春巧家里的情况，不要说诊费，就是连买药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新生儿黄疸用药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内服和外用，药材也是很常见的。 所以，夏清姿和楚天擎又返回了双子城里。 他们刚一进城，就碰到了城中的一户人家娶亲。 迎亲队伍最前面是吹奏喜乐的人，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所到之处都是祝贺的声音。 远远的就能看到新郎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后面就是新娘的大红喜轿，喜轿两边跟着丫鬟和嬷嬷。 看喜轿后面送嫁的嫁妆，一个箱子接着一个箱子，描金红漆十分的喜庆，看得出来是出自大户富贵人家。 这是夏清姿除了自己出嫁之外第一次碰到娶亲的队伍，本来还替新人高兴，可转念就触景伤情起来。 “你想要什么样的大婚典礼？”楚天擎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迎亲队伍。 夏清姿想也没想的答道：“没想过。” 不是她不解风情，是她真的没想过。 前世她曾经想过，她的梦中婚礼是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高高的摇椅上，下面是一片花海，她从天而降，而她的爱人就站在花海中迎娶她。 可这一世，她来不及想就被塞进了喜轿…… 想到这些，夏清姿也就再没心情看这个热闹，转身顺着街边寻找能买到草药的药铺。 楚天擎的眸光闪动，他不清楚当时夏清姿嫁他时是怎样的情景，从管家和慕连城嘴里听到的也不过是个过程而已。 望着夏清姿的背影，他能感受到夏清姿内心的落寞，这世上不会有人为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而高兴，更何况代替他去迎娶的还是一只公鸡。 “清姿”楚天擎追上后拉住夏清姿，道：“如果你愿意，本王会重新和你大婚。” 不，不管夏清姿愿不愿意，他都会再迎娶夏清姿一次！ 夏清姿心里很温暖，现在的楚天擎才有血有肉，有了七情六欲。 “再说。”夏清姿回答了三个字。 而这三个字让楚天擎十分不满的道：“你是不信本王还是在敷衍本王？” 看楚天擎一脸不满的表情，夏清姿故作神秘的笑了：“等我想好了要什么样的大婚典礼再告诉你。” 她确实要好好想一想，当初楚天擎那么对她，她要是不刁难刁难楚天擎，她心里意难平呀。 夏清姿继续寻找药铺，楚天擎就跟在身后，脸上的阴郁早已不复存在。 只要夏清姿是同意嫁他就好，这说明夏清姿心里还是有他的，只要夏清姿心里有他，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整个双子城只有一家药铺，有一个大夫坐诊，药材的价钱比其他地方的药铺贵多了。 像当归、黄芪这些都是别的地方的药铺两三倍之多，而人参鹿茸这种稀少的药材根本就没有。 “这么贵？”要说当归、黄芪贵就算了，连金银花这么普通的药材价钱都贵的翻倍，那就不正常了。 “客官有所不知，双子城里不产药材，我这药铺里的药材都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药铺里连伙计都没有，坐诊的大夫亲自抓药。 “这里的百姓都没人看大夫？” 按道理不应该，人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就算老百姓看不起，可双子城里也有乡绅的。 药铺大夫叹口气道：“谁都知道双子城闻名是因为那口双子井，所以来双子城的都是为了求子，如果真的要看病，大家都会去前面的临州。” 临州城毗邻南唐，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比双子城更繁华，人口也多，还有几位有名的大夫。 在双子城里，有名的商号或者店铺的东家都是临州人，甚至有些沿街叫卖的小贩都是临州那边来的。 因此有钱的乡绅要是有个病痛，能去临州城请大夫就去临州城，要是等不及才会找他看病。 而那些穷苦的老百姓，根本就请不起大夫，也就更不可能来药铺里抓药。 “原来双子城的繁华都是表象。” “尤其最近这些年，双子井被渲染的神乎其神。”药铺大夫继续说道：“那口井里的水其实很普通，几十年前很多人都不知道双子井。” 如果药铺大夫所说是真实的，那双子城有这么多双生子就是遗传基因的问题。 “你们来时候一定看到刚刚娶亲的队伍，那是城里的张员外家，娶了城北柳家的小姐。”药铺大夫就像聊家常一样。 “双子城中的百姓不和城外的人通婚。”这时，楚天擎才开口。 “客官你知道？”药铺大夫很惊讶。 楚天擎点点头。 “从有了双子城，这里的百姓就不与外人通婚。”这个规矩到底有多少年了，谁也不清楚。 药铺的大夫活这么大岁数，就知道在双子城中降生的双生子有一部分和寻常人不同，不是痴傻就是身体有病，而且都活不长。 不单单是他，就算是从临州请来的有名的大夫，也诊断不出来这些双生子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 而这个问题终于让夏清姿不再有任何疑惑，双子城之所以有这么多双生子，就是遗传基因的问题。 “你知道不告诉我？”夏清姿埋怨楚天擎。 还让她绞尽脑汁的解释什么是遗传基因。 太可恶了！ “我对你说的那个什么基因更感兴趣。”楚天擎神色不改的回道。 夏清姿故作生气的狠狠瞪了楚天擎一眼，而此时药铺大夫也将草药都称量并包好，然后递给夏清姿。 拿着包好的草药，夏清姿和楚天擎走出药铺，他们要在晚上日落之前赶回村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有几个尾巴跟着进了药铺…… 第325章 她来了，不应该剥夺生的权利 第三百二十五章她来了，不应该剥夺生的权利 楚天擎和夏清姿回到村子时还不算晚。 因为两个孩子实在太小，夏清姿只能把草药煮成水给两个孩子洗浴用。 春巧刚刚生产完，春巧的婆婆又腿脚不好，福婶主动来到春巧家帮夏清姿。 一盆浅黄色的药水，就等于给两个孩子泡药浴，刚出生的婴儿身体软软的，可这难不倒夏清姿。 一手托起婴儿的身子，一手托起婴儿的头部，将孩子轻轻放进药水中，除了头部之外的整个身体全部浸入。 福婶同样也小心的抱起另一个孩子，熟练的将孩子泡入药水。 “看你年纪轻轻，倒是挺会照顾小孩子。”福婶双手忙活的同时还不忘夸赞夏清姿。 夏清姿只是对福婶淡淡一笑，继续全神贯注的给婴儿洗药浴。 没有人知道，前世的她身为一个医生，在医学院受过多少次全面的系统性培训，几乎包含了所有科室。 她曾经作为实习医生去产科观摩产妇生产的全过程，也曾经亲手抱过刚刚出生被剪断脐带的新生儿。 她永远忘不了新生儿在离开母体那一刻响亮的啼哭声，也永远忘不了那位伟大的母亲为了孩子受了多少苦难。 虽然最后她因为能力出众被她的导师留在了外科，可她永远记得在产科经历过小生命的降生。 因此，对于该怎么照顾新生儿，她还是懂得一些的。 “这孩子的眼睛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福婶给孩子洗着洗着突然的问道。 一般像新生儿黄疸只需要三天就能看出效果，要想真正的治愈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完全和正常孩子一样。”两个孩子都是生理性黄疸，没有呕吐和腹胀腹泻的问题，只要慢慢消退就会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法子要是真的能治好，以后村子里再有这样的孩子出生，村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是妖异不祥之兆了。”福婶也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 “我会留下医治的方子，如果以后村子里还有这种情况的孩子，就按照这个法子医治。” 但是这种医治方法不适用所有黄疸的孩子，在现代有一些病理性黄疸是要通过手术治疗的。 而在这个朝代，即便是夏清姿碰到病理性黄疸这种情况也无法进行手术，那么对于患者来说就只有等死。 可无论是生理性黄但还是病理性黄疸的孩子，任何人都不应该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春巧的两个孩子身上皮肤的黄色也消退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种黄的吓人。 村长按照三天的约定而来，当孩子被抱出来时，跟着村长一起前来的村民们也不可置信的围着孩子看。 “和前几天真的不一样？” “你看那孩子的眼睛，不是‘金瞳’，确实不是。” “那这到底是不是妖异不详之兆？” 这才三天的时间，春巧的两个孩子就能以肉眼所见看得出皮肤颜色不再黄染的那么厉害。 而两个孩子的眼睛也不是之前传的那样，如果不仔细看，就和普通的孩子一样。 就在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村长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各位，请听我一言。”夏清姿开口为村民们解惑：“这两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妖异不详之兆，他们只不过得了一种病。而这种病只要有相应对症的方子便可治愈。” “那也就是说，我们村子里的村民不用再担心有什么厄运了？” 夏清姿肯定的点头回答：“是，在其他地方这就是一种初生孩子常见的病症，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厄运只说。” 新生儿黄疸是很常见，但是对于现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朝代，很多人没见过也实属正常。 但像村子里这些村民一样把患有黄疸的孩子当成妖异不详之兆的，夏清姿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村民中还是有明事理的。 “我会把医治这种疾病的方子交给城中药铺的大夫，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你们大可以去请大夫。” 虽然有些村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夏清姿会用事实证明。 看到多数村民都明显的倒向了夏清姿，村长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后带着自己的人就离开了。 村民们不再担心两个孩子会带来厄运，态度自然和以前有所不同，在村长离开后不久也纷纷散去。 春巧和春巧的婆婆对夏清姿千恩万谢，为两个孩子重新获得新生喜极而泣。 村子里的事告一段落，而夏清姿和楚天擎也该踏上继续前往南唐的路。 和福婶一家告别后，在离开双子城前，楚天擎特意去了一趟双子城的主事衙门，他给这里的父母官留下了一封带有自己名讳印鉴的信。 同时信件中还有夏清姿写下的药方，指明由衙门交给城中药铺的大夫，药方上写明了黄疸的症状以及用药的方法和用量。 当然，楚天擎在信里交待的很清楚，只要是村子里的村民前来求这个药方，所有的费用都有人垫付。 这一切安排好后，楚天擎才带着夏清姿启程。 双子城距离临州最近，他们骑快马在一天后就会达到临州。 同一时间，南唐。 南唐地处南方，几乎一年四季春暖花开。 在南唐首府洛邑城中一隅，有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 这座院子外面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别具一格。 “他们就快到了？”院子的正房里，传出一道极其苍老的男声。 “是，不出意外，他们明日就会到临州城。” 虽然是主仆二人在对话，但是正房外的人却不知道，这主仆二人之间隔着一道幕帘。 “告诉所有人，一定要保他们平安到达洛邑，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是，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直到答话的人退出正房，幕帘后面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半晌，幕帘后面才又响起一阵笑声：“呵呵呵，她来了……谢琰、谢家，你们欠我的是时候还了……” 声音依旧苍老，尤其那阵阴恻恻的笑声，放眼看去整间房内只用黑白两色的物品装饰，所以听上去更加阴森恐怖…… 第326章 炙手可热，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三百二十六章炙手可热，新官上任三把火 楚天擎和夏清姿到临州城时，已是华灯初上。 “临州这里确实比双子城还要繁华。”进入城中的夏清姿就发出感叹。 看临州城内那些高大的建筑，考究的雕工，以及气派的装饰，和双子城简直截然不同。 “这是临近南唐最大的城池，很多南唐的商人都会到这里进行货物贸易。”楚天擎解释道。 临州城前面就是宁武关，他的镇南铁骑就驻扎在宁武关以西五十里的地方。 晚上的临州城里，到处张灯结彩，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宛若不夜城一般。 楚天擎先带着夏清姿来到城内的一家名为“桂花庄”的酒楼，在双子城中他和夏清姿接连几天都是在村子里吃的家常便饭。 而这家酒楼门面一般，可这里的菜式味道却很好，不比其他大酒楼的味道差。 “客官里面请～”酒楼里的伙计很热情的招呼楚天擎和夏清姿。 酒楼里人不多，偶尔会进来三三两两的客人，楚天擎和夏清姿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刚一坐下，楚天擎不等伙计询问要吃什么，就细数酒楼内最地道的几道菜：“一只荷叶熏鸡，一条清蒸桂花鱼，半斤酱牛肉，再来两个你们这里拿手的素菜，烫一壶好酒。” “好嘞，您稍等。”伙计一听这就是来过的熟客，倒了茶后连忙应声往厨房跑去。 “这里有荷叶熏鸡？”夏清姿对吃什么不在意，但是她在王府的时候吃过荷叶熏鸡，听管家说荷叶熏鸡是天历京城最有名的。 “这里的味道和京城的一样。”临州城他熟悉的很，所以知道这家酒楼的菜色不错，“还有清蒸桂花鱼，你会喜欢。” 酒楼的伙计很快就把楚天擎点的几道菜端了上来，一脸笑意的说道：“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楚天擎拿起筷子，先给夏清姿各夹了鸡肉和桂花鱼，说道：“尝尝。” 夏清姿先吃了口荷叶熏鸡，和她在王府吃的味道一样，整只鸡色泽红亮、油而不腻，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再尝了一口桂花鱼后，随即惊讶的问道：“这鱼怎么有桂花的香甜？” 鱼肉一点不腥，闻上去有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吃起来桂花甜味直接包裹住味蕾。 这道桂花鱼很合她的口味，她喜欢偏甜一点的，不齁，入口即化。 “你喜欢就好，这道菜是这家酒楼的一绝，别的地方吃不到。”具体这道桂花鱼怎么做的他也不清楚。 除了荷叶熏鸡和桂花鱼，酱牛肉的味道也很好，肉质筋道又炖的入味。 这一顿饭有肉有鱼，是夏清姿吃的最满足的，从离开天历京城，她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味道的饭菜了。 饭后，楚天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两人起身还没来得及走，酒楼的伙计就赶了过来。 “客官，您的帐已经有人结了。” 楚天擎顿住脚步，问道：“何人？” 伙计挠了挠头，回道：“小人也不知，他指明是给您两位结账。” 楚天擎皱了皱眉，刚才吃饭的时候确实有几位客人进出，他并没留意是什么人给他们结账。 “你在这里有熟识的朋友？”夏清姿提醒楚天擎。 楚天擎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表示。 他在这里没有熟识的朋友，这些年只是来这个酒楼几次而已，和酒楼的老板都算不上是熟识。 夏清姿转而问伙计：“小二哥，我们从外乡来，在这里不认识什么人，你可记得结账那人长什么样子？” 伙计还是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很普通的人，但他是个眼生的，不是熟客。” 除了穿着比眼前这两位好一点，其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哦，对了，结账的那人还说，在城里最好的客栈给二位定好了上房。” “罢了，我们走。”楚天擎拉着夏清姿向店外走去，“银子打赏给你了。” 问那个伙计也等于没问一样，人家连客栈都定好了，这就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但是楚天擎从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是带着夏清姿来到另外一家客栈投宿…… 楚天擎和夏清姿在临州城安顿下来，各方寻找他们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的行踪。 最先知道的就是慕连城。 慕连城是接到了来自南唐谢珩的一封信。 “慕公子，信中说了什么？”管家焦急的等待着。 “王爷救出了王妃。”慕连城看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那信上有没有说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回来？”在管家心里，王爷能去救王妃，这就说明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又增进了一步。 增进感情是好事，王府有了真正的女主人，说不定日后不久还会有小世子、小主子。 “王爷和王妃暂时回不来。” 信中说他手下的人得到了镇南王两人的行踪，按照路线是前往南唐边关。 “去找蓝羽，让他安排暗卫去南唐边关接应王爷和王妃。” 虽然慕连城不清楚楚天擎和夏清姿去南唐干什么，但是他们两人到南唐一定会需要人手。 楚天擎的镇南铁骑虽然就在南唐边关，那可是几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进入南唐。 随后，慕连城立刻提笔连着写了几封信。这其中有给南唐谢珩的回信，还有给在南唐的慕家商号主事的信。 “天擎是未卜先知？”慕连城看着书案上的几封信，无奈的笑了笑。 慕连城自己不能离开天历，楚天擎不在，天历这里除了朝堂以外剩下的都需要他主事。 而朝堂上，从楚天擎离开京城以来这一个多月，江玉麟不但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成为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 江玉麟的行事作风绝对够君子，被任命为参政后就新官上任三把火，将所有分内之事整顿了一番。 此举不但得到皇上的夸奖，还受到了很多官员的赞许，几乎所有人都对江玉麟的能力钦佩有加。 刚刚出仕不就的江玉麟就稳住了朝堂上的局势，楚天擎也确实没有看错江玉麟…… 第327章 家传，失去了所有掌控 第三百二十七章家传，失去了所有掌控 皇上知道楚天擎和夏清姿的下落，完全是因为双子城所辖属的州府官员的上报。 呈给皇上的折子中还附带着楚天擎留下自己印鉴的那封信。 那封信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信中楚天擎责令当地官员封了那口双子井，并说明了情况。 皇上疑惑的是，楚天擎为何带着夏清姿没有回天历，而是去往南唐边关。 当然，皇上并不知道楚天擎和夏清姿是要去南唐，只是认为这两人是回了南唐边关的军中。 “天擎的镇南铁骑出什么事了？”皇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楚天擎的大军出了什么问题。 “回皇上，兵部最近没上折子。”德公公回道。 兵部管辖所有兵马，包括皇上手上的大军在内，没上折子就说明三军之中没有大事发生。 南唐这半年多以来消停的很，西凉那边也因为公主和亲而战事停止，所以两地根本没有战报传来。 本来就在发愁怎么能把夏卫君和西凉公主召回天历，楚天擎这边又带着夏清姿去了南唐边关。 夏清姿是他挟制夏卫君和楚天擎最至关重要的人，可如今他却等同于失去了所有掌控。 皇上此时头痛不已，靠在龙椅上不住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最近他总觉得自己很累，刚刚进行过立后大典，那些繁文缛节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站在一旁的德公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去传旨，让天擎即刻带着夏清姿回京。”皇上揉了很久的太阳穴后，终于开了尊口。 南唐边关没有战事，楚天擎又是私自出京，只要他下旨，楚天擎就必须遵从。 把楚天擎召回，夏清姿自然会跟着一起回来。 “是，老奴马上就去。”德公公随即又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太医院的人还在殿外等着请平安脉。” “宣。” “是。”在德公公看来，无论有什么天大的愁事，也比不上皇上的龙体重要。 德公公安排身边的小太监去把太医宣进来，进来的人不是许太医，是许太医一手提拔起来的乔子安。 乔子安进来后先是跪在殿中央给皇上叩头行礼，然后才拿着随身的药箱跪在皇上身边把脉。 过了许久，乔子安才恭敬的开口问道：“皇上近来是不是经常觉得龙体疲乏，精神欠佳？” 皇上身边的德公公说道：“正是。最近皇上食不香、睡不稳，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 最近事太多，皇上愁的可以说是寝食难安。 “这是思虑劳神过度，导致气机郁结，伤神损脾。”乔子安低着头禀告。 “乔太医，那皇上该如何调理才是？”德公公再次问道。 因为乔子安是许太医提拔的，而且许太医亲口对德公公说过，乔子安的医术十分了得，所以德公公也十分信任乔子安。 乔子安对德公公也很恭敬，回道：“待微臣开一副方子，只要皇上调理一段时日就可恢复如初。”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乔子安退下。 乔子安识趣的行礼后，拎起药箱躬着身子退出殿内。 “乔太医。”后面跟着春来传旨的德公公叫住了乔子安，德公公笑嘻嘻的的说道：“上次老奴说的那个仙丹，已经让人试过了。” 没等乔子安回话，德公公就主动询问：“不知皇上的龙体……现在可否能服用？” “德公公，微臣也是听出云道长所说这仙丹有强健肌体、延年益寿的功效，而其中炼丹的成分和皇上所服药物是否相冲，还需要问过出云道长才知晓。” 听乔子安这么说，德公公了然般的点头：“老奴这就去派人去问问出云道长。” 德公公满意的走了，他要赶着去派人给镇南王传旨，而慢他一步的乔子安则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之所以说是不明，是因为德公公走出几步后，还回头望了一眼乔子安，并安心的对乔子安点点头。 而只有乔子安自己知道，德公公能和出云道长相识，完全是他有意安排的…… 皇上下旨让楚天擎回京根本就是枉费心机，因为楚天擎根本就没打算回到驻守在边关的军中。 他们在临州城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了宁武关，并且顺利过关。 准确的说，镇南铁骑驻扎在宁武关以西五十里的地方，东面是万家镇，正南就是南唐的边关小城玉城。 宁武关好出，但是南唐边关不好进。 不知道楚天擎从哪里弄来了通关牒牌，和夏清姿一起以南唐平民百姓的身份进入了玉城。 玉城，顾名思义，专产玉石。 南唐虽然没有天历地大物博，但南唐出产的玉石闻名于世。 进入玉城之后，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先是到一家成衣店，两人换了一身行头。 楚天擎一套黑底灰纹的常服，常服上的所有祥云图案全部由金丝刺绣而成。而夏清姿则选了一套淡紫色水袖罗裙，腰间的丝带全部采用金线密织。 换好衣服后，楚天擎见夏清姿身上只有一块玉佩点缀，又去了旁边的首饰店。 南唐人有多喜欢玉石，夏清姿进到首饰店就见识了。 首饰店里无论是头饰还是首饰以及所有的身上佩戴的饰物，全部由玉器打造而成。 夏清姿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只挑了一对玉钗就为了方便把长发拢起，戴的太多她反而觉得碍事。 “这位姑娘，您这玉佩可是个好东西。”因为夏清姿没有绾发，所以首饰店掌柜误认为夏清姿还未出阁，所以礼貌的称呼夏清姿为姑娘。 夏清姿的玉佩是月牙形状的，是什么玉石她自己并不清楚，但她知道她这块玉佩和夏卫君的那块是一套。 所谓的一套，是她这块月牙形玉佩和夏卫君那块圆形玉佩可以合二为一。 圆形象征日，月牙象征月，一阳一阴，所以这套合二为一的玉佩名为“日月同辉”。 “这是家传的。”夏清姿也礼貌的回了一句。 首饰店掌柜感叹道：“这玉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东西，现如今的玉再难找到这样好的成色了。” 楚天擎的眸光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夏清姿的那块玉，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掌柜面前，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拉起夏清姿离开…… 第328章 目的，也许帮得上忙 第三百二十八章目的，也许帮得上忙 在楚天擎和夏清姿走后，首饰店的掌柜拿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的玉佩形状正是夏清姿那块。 虽然那张草图所用的纸张已经陈旧发黄，但上面月牙的图形却依然清晰可见。 掌柜的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张草图…… 换了一身装束的楚天擎和夏清姿，无论长相还是气质明显与当地的百姓不同。 两人走在街上，男人高大俊美又贵气无双，女的则是天生丽质、飘逸出尘。 街上来往的百姓纷纷投来钦羡的目光，凡是两人所到之处，百姓无不驻足让路。 而楚天擎为了不引起注意，特意带着夏清姿拐进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子。 可是，刚刚避开人多的地方，他们就在这条小巷子里就被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挡住了去路。 “我们主子想见二位！”来人说话不算客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可来的这些人完全低估了楚天擎，楚天擎从不会听之任之。 “让开！”楚天擎冷冷的说出两个字。 “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别逼我动手！”楚天擎进入南唐是冒用百姓的牒牌，因此没有自称本王。 眼前的这几个人见楚天擎如此硬气，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冲了上来。 楚天擎不屑的冷哼，这几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大概对方是怕用武器会引起巡城官兵的注意，所以楚天擎也没用长软剑，一面护着夏清姿，一面赤手空拳的接招。 仅仅几个回合，楚天擎就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 这些人看穿着是护卫，实际就是护卫。而且他们的招式很普通，也不敢过分的伤害楚天擎和夏清姿分毫。 再几个回合后，对方几人全被楚天擎放倒在地。 “住手，住手。”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府上的人大概是听错了主子的吩咐，和二位动了手，小的替他们给镇南王、王妃赔个不是。”管事的来了就先给楚天擎和夏清姿行礼。 看这管事的说话做事很有分寸，楚天擎这才开口问道：“你主子是何人？” 管事的起身谦恭有礼的回道：“主子已经等候镇南王和王妃多时，还请镇南王和王妃移步，去了便知。” “带路。”楚天擎没有再问他们的主子是谁。 管事的颔首，自己在前引领着楚天擎和夏清姿，“镇南王、王妃，请！” 倒在地上的几个护卫，强撑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的也离开了这条小巷子。 管事的带着楚天擎和夏清姿来到一座气派精致的别院中。 别院很大，除了各为一体的几个院落之外，还有莲花池，池中有鱼儿在追逐嬉戏，景色非常好。 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被管事的一路畅通无阻的带到一座白墙灰瓦的院落里。 三进院落中，中间院子里最高大的才是正房。 一进入正房，夏清姿就觉得不对劲。 房子里的所有陈设全部是黑白两色，这种色调令人极度压抑。 其次，夏清姿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但在这浓重药味的掩盖下还有着血腥的味道。 “主子，镇南王和王妃来了。”管事的对着雕花屏风后面隔着的幕帘说道，禀告完后，管事的就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楚天擎和夏清姿，还有幕帘后的那位。 “在下已经恭候二位多时。”苍老的声音从幕帘后传了出来。 楚天擎一脸的戒备，口吻带着怪罪道：“以此种方式‘请’本王和王妃，你是这天下第一人。” 不要说在天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就是在南唐和西凉，也没人敢用这种方式“请”他。 如果刚刚管事的没有来的话，他已经准备出手，就那几个拦住他去路的人必死无疑。 幕帘后的人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有求于二位。” “既然是有事相求，这样相见岂不是没把本王和王妃放在眼里？” 楚天擎话落，幕帘后的人再没出声。 随即，那道幕帘被人从里面缓缓的拉开，有下人推着一个木质的轮椅从幕帘后走了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上看着十分苍老而且毫无血色，身体也格外消瘦，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摇摇晃晃。 “在下谢珩，见过二位。”轮椅上的男人报出了自己的名讳。 “谢二公子。”楚天擎点头回应。 “刚刚是在下的手下会错意，还请二位见谅。”谢珩再次赔罪道，“今晚我给二位接风洗尘，算是赔罪。” “不知谢二公子所求何事？”楚天擎问道。 他和夏清姿不是为了吃一顿饭而来南唐，自然也不会因为一顿饭就无条件的相信谢珩。 此时，谢珩不再犹豫，当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面，撩起了盖在下半身的衣袍。 谢珩的长裤卷的高高的，两条小腿上裹着一层层的棉布，棉布上大部分都已经被血浸透。 “在下这是多年老毛病了，看过很多大夫都无法治愈，所以想求镇南王妃施以援手。” 夏清姿这时才知道房里药味和血腥味的根源，都是来自谢珩的身上。 “求本王的王妃？”楚天擎的语气听得出来非常不情愿。 谢珩一直想和他有交集，希望双方合作，可无论慕连城怎么旁敲侧击的问，谢珩都没有任何回复。 “在下清楚你们来南唐的目的，也许在下帮得上忙。”谢珩将自己的衣袍整理好，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楚天擎目光犀利的看着谢珩，道：“谢二公子，本王的王妃不是大夫。” 谢珩莫不是以为他楚天擎的女人那么好利用？ 他和夏清姿来南唐的目的，谢珩知道实属正常，毕竟谢珩是谢家的人。 谢珩摇头道：“我三弟那人一向自负，你们此行必定凶险异常。” 谢琰那人就是笑面虎，面上看着尚可，可实际手段非常毒辣，想法行为也异常偏执。 赢，手段不见得多漂亮；但是输，就会鱼死网破。 这就是谢琰。 而这次掳走夏清姿的主意，就是谢琰想出来并且怂恿南唐三皇子做的…… 第329章 坑爹，南唐再无谢家 第三百二十九章坑爹，南唐再无谢家 谢珩如此提醒也是有原因的。 在谢家，他谢珩本是谢家主的嫡子，打出生就高过所有的庶出之子，谢家主最开始也是把他当成家主一样培养。 可是这一切，都从那个女人进了谢家的门后开始变了，把他父亲哄得团团转不说，还成功上位成了谢家的当家主母。 谢琰出生后，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嫡子之位，谢家主也越来越不重视他这个没娘的孩子，转而开始对谢琰另眼相看。 随着谢琰的逐渐长成，加上他身体不好长期的病痛，不知道那对母子给谢家主灌了什么迷魂汤，谢家主将谢琰定为谢家未来的继承人。 自此之后，谢家再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镇南王，在下是一番好意，谢琰那人毕竟手段非同一般。” 谢琰是三皇子的伴读，和三皇子一拍即合，这么多年给三皇子出谋划策，三皇子和南唐皇帝都很器重谢琰。 可以说，谢琰在谢家是赢家，如果三皇子一旦被立为太子，谢琰还是赢家。 “谢二公子多虑了，本王要是怕，也就不会前来南唐。”无论谢琰再怎么有手段再有心计，他楚天擎都不放在眼里。 谢珩笑着摇头，道：“镇南王，不要把话说的太死，你有尊贵地位也有镇南铁骑，你当然不怕……”随后又指了指夏清姿，“那她呢？” “我？”夏清姿听得一头雾水。 “看来，你根本不清楚他带你来南唐是为何？”谢琰朝身后的下人摆手。 从幕帘后又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下人，手里拿着一幅卷起的画卷。 “是你？”夏清姿惊讶的出声。 拿着画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被绑时，曾经给过她馒头的独眼。 只不过，现在的独眼摘掉了蒙在左眼上的黑布，而他的左眼也完好无损。 夏清姿离开明白，这人是谢珩安排在谢琰和三皇子身边的。 独眼看了一眼夏清姿，没有说话，然后把那幅画卷慢慢展开，画上是南唐失踪的那位公主。 “三皇子和谢琰费尽心机的接近你，因为你极有可能是仙台公主的女儿。”这幅画像，他曾经让手下的人透露给慕连城知晓。 “我不明白，就算我是仙台公主的女儿，那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夏清姿想知道三皇子和南唐皇室为什么执意要找到她。 “因为……” “因为南唐皇帝近几个月来身体每况愈下，而南唐皇室皇子众多，这也是三皇子为何要赶着回南唐的原因。”原本谢珩要解释给夏清姿听，却被楚天擎抢先一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说南唐皇帝身体不好，就算南唐皇帝驾崩，也不用找她回来？ 如果原主的母亲活着还有可能，可是原主的母亲早就不在了，更何况原主自小又不是在南唐长大，至于她就更不认识南唐皇室的人。 “求医。”楚天擎看着夏清姿，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不完全是求医。”谢珩表情十分凝重的说道：“这关乎南唐皇室的秘辛。” 夏清姿和楚天擎同时看向谢珩。 “具体是什么，在下并不知。”可是随后，谢珩又毫不犹豫的卖了几个人出来，“南唐皇帝和三皇子，谢家主和谢琰一定知道。” 谢家就只有谢家主和作为谢家未来继承人的谢琰知道，而南唐皇室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就不得而知了。 谢珩能知道秘辛的事，也是他安排在谢家主和谢琰身边的人探听得来的，究竟是什么秘辛，他无法妄自揣测。 楚天擎听后对夏清姿说道：“我们明日就去洛邑。” 南唐的都城就是洛邑，在玉城这里他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有去洛邑。 “镇南王可以先从谢家主那里入手。”谢珩幽幽的说道。 楚天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谢珩的观点。 和南唐皇帝以及三皇子相比，谢家主更好拿捏。 “谢家主？”夏清姿再一次惊讶于谢珩的话。 谢珩这一次又一次的坑爹，简直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明日可以和在下一起去洛邑。”谢珩请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起去南唐都城。 而且谢珩相信，楚天擎和夏清姿一定会同意。 理由很简单，楚天擎和夏清姿在南唐人生地不熟，没有自己的人脉和人手，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 “谢二公子只是单纯的为了求医？”谢珩主动开口帮他，楚天擎自然要问清谢珩所求。 “一是为求医，如果镇南王妃能医治好在下的腿疾，在下愿意鼎力相助。”这个时候，谢珩实话是说。 “那么二呢？”楚天擎问道。 “如若有朝一日，南唐能掌控在镇南王你的手中，在下只求……”谢珩犹豫了一下后，眼里闪着一抹恨意的道：“南唐再无谢家。” 这个要求在楚天擎和夏清姿看来，着实的令他们费解。 谢珩出身谢家，谢家在南唐也是大世家之首，谢家主又是谢珩的亲爹，谢珩这么做，是连一点后路都不留给自己。 “你怎知道本王就一定能掌控南唐？” 谢珩随即笑了，眼里闪着泪光道：“在下二十多年来虽然深居简出，但南唐所有的事多少还是知道的。” 他一直在寻找，寻找能帮他的人，直到他在谢家偶然听谢琰和谢家主提前边关的战事。 从那之后，他在玉城修建了这座别院，就是为了关注边关的战事，也一直关注楚天擎。 楚天擎有勇有谋，又有军权在握，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一旦有了时机，像楚天擎这种人中之龙，绝不可能屈居他人之下。 “你想好了便可。” 楚天擎不知道谢珩和谢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既然是谢珩所求，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答应就是。 谢珩见楚天擎答应，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他接下来的日子，就等着那一天，好和谢家有个了断。 谢珩拍了拍手掌，从正房外进来个下人，吩咐道：“吩咐下去，今晚我要给镇南王和王妃接风。” 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不但要给镇南王和王妃接风洗尘，也当是为自己找到了盟友庆祝一下…… 第330章 消渴症，能治但不容易治 第三百三十章消渴症，能治但不容易治 在他们离开玉城前往南唐的都城洛邑之前，夏清姿就在谢珩的别院里，给谢珩做了一次检查。 在为谢珩检查之前，夏清姿主动要求让谢珩把随行的大夫找来。 夏清姿的这个提议得到了谢珩的认可，也让谢珩对夏清姿刮目相看。 对夏清姿和谢珩来说，双方是第一次有交集，特别在看诊方面，有谢珩的随行大夫在场，能让彼此双方都放心。 夏清姿蹲下身，她主要检查谢珩的小腿部位，当缠着着伤口的棉布一层层打开后，血腥味扑面而来。 谢珩两条小腿上的伤口不止一处，呈不规则形，明显不是刀伤剑伤之类的，是溃烂造成的。 “二公子介不介意我看下足部？”夏清姿怀疑谢珩这伤除了小腿上有，脚上应该也有。 坐在轮椅上的谢珩点点头，示意旁边的小厮过来给他脱掉鞋袜。 小厮大概也是没考虑到谢珩小腿上的伤，用手碰触到的时候丝毫没有减轻力度，谢珩痛的直皱眉。 看着小厮粗鲁的动作，立刻被在一旁净手的夏清姿制止。 夏清姿迅速的挽起自己的长发，然后再次蹲在谢珩面前，亲自帮谢珩脱去鞋袜。 谢珩的身子微微的颤动一下，双腿有意的躲闪。 “王妃，这……”不太好？ 夏清姿抬头看了一眼谢珩，加上谢珩有意的躲闪，立刻明白谢珩的顾虑。 谢珩出身谢家，是南唐大世家之首，除了学习诗书礼仪，更注重自身修养，知道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病人，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而已。”夏清姿淡漠的说道。 作为一个医者，不要说只是鞋袜，就是在必要的急救时，别管面前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去为病人脱掉衣服。 谢珩的身子紧绷，好似自己不会动了一般，任由夏清姿摆弄着自己的双腿双脚。 眼前这个女人身为天历的一品亲王妃，却亲自动手为他脱鞋袜，别人会怎么想？ 尤其这正房里除了侍候他的小厮，还有楚天擎也在。 谢珩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在一旁看着的楚天擎，果然…… 楚天擎此时的脸色已经黑的彻底！ 而夏清姿根本顾不上那么多，轻轻的抬起谢珩僵硬不会弯曲的小腿，一手托起谢珩的脚，一手慢慢脱下靴子。 谢珩的双脚上也有伤口，和小腿上一样形状不规则，都是溃烂造成的。 可是，伤口处流出的血的颜色是正常的鲜红，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伤怎么造成的？” 不是刀剑伤，总不能是谢珩有自残倾向自己弄的？ 谢珩的随行大夫替谢珩答道：“二公子的腿脚原本没有伤，最开始只是一点破皮，不知为何就慢慢的溃烂，用什么药都不见好。” 这才是随行大夫觉得最诧异地方，他给谢珩几乎用过所有的好药，甚至在谢家求来的外伤药，但对谢珩的伤都不起作用。 “墨竹，上茶。”这时，谢珩吩咐身边侍候的小厮倒茶。 小厮很快从正厅端来一个茶盘，里面是三杯茶。先把给楚天擎和夏清姿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最后一杯递给了谢珩。 谢珩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放在茶盘上，道：“再来一杯。” 墨竹又给谢珩倒了一杯，谢珩好像很渴似的，又是一饮而尽。 “谢二公子，你口很渴？”夏清姿注意到了谢珩这一点不寻常。 “是”谢珩答道。 刚刚谢琰在别院里设宴为她和楚天擎接风，谢珩就一直在喝水，期间还离席几次。 “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在下从儿时开始身体就弱，时常生病，几乎药不离口。这种情况大概……”谢珩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道：“有两三年了。” “你腿脚上的伤有多久了？” “就是最近几个月，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厉害。” 夏清姿心里有了判断。 谢珩刚刚在宴席上吃的量算是一般，可体型却极其消瘦，小腿比正常人细，还口渴多饮。 这是典型的消渴症。 现代医学中，这就是糖尿病。 谢珩小腿上和脚上的伤口也是糖尿病引起的。 糖尿病在现代是常见的，也被老百姓称为富贵病。 可是在这里却很少见，即便是有，很多大夫也不会想到消渴症。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老百姓吃的没有那么精细，以粗粮为主，蔬菜之类的都是纯绿色食品。 而谢珩这种富贵之家出身的公子，吃穿虽然比老百姓要好，但食量不大，也没有暴饮暴食。 结合谢珩自身原因，多是因为体质弱，缺少运动造成的。 “王妃看出什么吗？在下究竟是什么病？”谢珩担忧的问道。 “消渴症。”夏清姿这时才站起身。 “消渴症？那我的腿？”谢珩很想问，他的腿能不能治好。 “你腿脚上的伤也是消渴症造成的。能治，但不容易治。”夏清姿直接给出了答案。 “那也就是说我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这几个月他行走都费劲，都是借助轮椅。 “谢二公子，我说的能治但是不容易治，你这腿脚的伤可能需要很久才会愈合。”夏清姿又重复了一遍。 糖尿病足，就是因为人体血糖过高引起的，不把血糖控制在正常范围内，伤口不容易愈合。 可谢珩只关心他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只听得到“能治”两个字，高兴的用手拍着轮椅的扶手，“能治就好……无论多久，能治就好。” 谢珩随性的大夫上前一步问夏清姿：“请问，二公子腿脚上的伤该怎么治？” “二公子这种情况，先要从饮食上控制，等把身体调理好再说。” 想治疗伤口，先要调节血糖，除了服药，就是控制饮食，这是治疗糖尿病最基本的。 只有把血糖控制好，糖尿病引起的伤口才会逐渐愈合。而这个过程，起码要几个月。 “消渴症的方子，就麻烦大夫去开，我会给二公子制定每天的饮食菜谱，二公子现在很多东西都不能再吃。” 就刚才的宴席，谢珩几乎吃的都是含糖高的食物，以后就要忌口了…… 第331章 吃味，和他并肩而立睥睨天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吃味，和他并肩而立睥睨天下！ 消渴症虽然不常见，但作为大夫一定会开方子，所以夏清姿放心的将开方子的事交给了谢珩的随行大夫。 而一直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楚天擎，见谢珩无事，就迫不及待拉起刚刚净完手的夏清姿。 “本王的王妃累了。”楚天擎这是在告诉谢珩，他们要回去休息。 谢珩一愣，立刻明白楚天擎话中的意思，随后对身边侍候的小厮吩咐：“去带镇南王和王妃休息。” 别院里地方大、院子多，除了谢珩自己住的，客房有的是，还都是各为一体的单独院落。 为楚天擎和夏清姿安排的院子就离谢珩居住的地方不远，小厮带着两人很快就到了。 先前谢珩派去请楚天擎和夏清姿的管事已经等在院子里，看到他们后立马引领进房，说道：“镇南王、王妃，二公子已经让小的安排好一切，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这间正房和谢珩那间色调基本一样，陈设也是黑白两色为主，只是在一些小的细节上不太相同。 比如，床上的帷帐和锦被就不是黑白色调，这也多少给房里增添了一点其它色彩，起码看上去舒服很多。 管事没有过多打扰楚天擎和夏清姿，交代了侍候的下人几句就退了出去。 夏清姿等房内侍候的人都退下后，当着楚天擎的面，不顾形象的直接躺在了架子床上。 这一天，她太累了。 楚天擎站在床前看着夏清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样的夏清姿才是真实的，可是……很快他又收起笑意板起脸。 “怎么了？”床前站着这么大一个人盯着她，她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你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 “我……”她答应过楚天擎什么？ “嗯？你没有把本王的话记在心里？”楚天擎一脸的严肃，“你是不是想用你特殊的医治手法给谢珩治病？” 还躺在床上的夏清姿怔愣的看着楚天擎，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谢珩本身是消渴症病人，即使调理身体，伤口也不容易愈合，如果不尽快医治，谢珩的腿脚就废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她用异能为谢珩促进伤口愈合，这是起效最快的。 “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不知道。”夏清姿好像自己犯错一样小声的嘟囔。 要是一般人有这种外伤，直接灌一碗麻沸散，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伤治了，可是谢珩不行。 体内血糖高的人不能用麻沸散，相当于麻醉剂，必须严格的等血糖平稳后才能使用。 不能用麻沸散，就只能另想办法。 “你知不知道，谢珩身边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就这座别院里，所有侍候的下人都睁眼看着。 就算夏清姿把谢珩弄晕，可其他人呢？ 夏清姿今天还够聪明，知道让谢珩的随行大夫在场。 除此之外，恐怕谢珩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谢琰的人。 “我也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秘辛……”在南唐如果有谢珩的帮忙，他们也许会事半功倍。 “谢珩在谢家是个特殊的存在，谢家主不闻不问，当家主母不喜，还被谢琰视为眼中钉，你一个弄不好就会暴露。”楚天擎又给夏清姿泼了一盆冷水。 就是被谢珩和谢珩身边的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草率了。”有楚天擎的提醒，夏清姿发觉她确实太草率了。 谢珩别院里的人太多，真是个麻烦事。 “现在知道自己草率了？”看夏清姿肯承认自己草率就是意识到自己犯的错，可既然夏清姿答应了谢珩，于他、于夏清姿来说都不能食言。 到时，大不了他帮夏清姿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他只不过想让夏清姿长长记性。 “那你说怎么办？”夏清姿伸出手拉住楚天擎的衣袍，语气有点委屈又有点撒娇。 她知道楚天擎一定有办法，现在他们在南唐，也只有楚天擎能帮她。 看夏清姿可怜巴巴的眼神，楚天擎彻底的心软了。 “罢了，以后……”楚天擎一本正经用训斥的口吻道：“以后不许再用你那顾怪异的医治手法。” “好，治好谢二公子后就再不用。”现在夏清姿只能是，楚天擎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也不许给别的男人脱靴。”想想他就不开心。 谢珩就是为求医，凭什么就能劳动他楚天擎的王妃为自己脱靴？ 夏清姿还从来没给他脱过靴！ 夏清姿眨了眨大眼睛，又拉了下楚天擎的衣袍，解释道：“我是看他行动不便……” 不对，楚天擎这明明是…… “你吃味了？” “本王没有。” “你有。” “没有。” 夏清姿看着打死都不承认的楚天擎，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吃味就吃味，骨子里还是那么傲娇。 楚天擎一副就是什么都不承认的姿态，脸上就差写着：本王不高兴！很不高兴！ 夏清姿从床上爬起来，站在楚天擎面前哄着说道：“我以后注意好不好？” 楚天擎依然板着脸还是对夏清姿的话无动于衷。 没办法了，夏清姿只好动手将楚天擎按坐在床上，优雅的行了个礼说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随后，夏清姿蹲下身，学着一个普通妇人本该的样子，伸手抬起楚天擎的脚，为他脱去脚上的靴子。 可夏清姿还没为楚天擎把靴子脱掉，就被楚天擎一把拉了起来。 “又怎么了？”夏清姿不解的问道。 “谁让你为本王脱靴？” “不是王爷你吃味吗？”既然楚天擎吃味，那她就把楚天擎当一次不能自理的病人，为他脱靴。 “夏清姿！”楚天擎的声音有一丝愤怒。 “我在。”夏清姿应声，并且一脸无辜。 楚天擎愤怒是因为，他虽然心里吃味，但并不是真的想让夏清姿侍候他，为他脱靴。 夏清姿对他来说，就是他慢慢挖掘出的宝。 他楚天擎的王妃…… 不！ 他楚天擎的女人，就应该和他并肩而立，睥睨天下！ 第332章 甜蜜，不要招惹本王 第三百三十二章甜蜜，不要招惹本王 楚天擎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 可今天在夏清姿面前，他却乱了自己的方寸。 他吃味，也是心里吃味，但他知道夏清姿之所以对男女不避嫌，也是万分紧急的情况下。 “清姿”楚天擎微微叹气道：“这里不是天历，你要时刻切记，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当然，万一夏清姿被人发现了什么也不用怕，还有他在。 楚天擎的嘱咐是实打实的为夏清姿着想，夏清姿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会小心，绝不会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楚天擎原本还板着脸，听到夏清姿的回应，终于扬起唇角露出笑意。 就是这一笑，夏清姿瞬间又被耀花了眼。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种妖孽般的男人存在？ 严肃的时候英俊刚毅，笑起来又俊美非凡，还有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太令人为之倾倒。 想着楚天擎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着想，此时的夏清姿突然双手捧起楚天擎的脸，“啵”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在楚天擎的唇上亲了一口。 亲完了，夏清姿笑眯眯的看着楚天擎，道：“谢你的。” 楚天擎反应极快，一把将夏清姿拉到身前，让夏清姿坐在自己的腿上，说道：“这么敷衍？让本王教教你该怎么谢！” 随即，楚天擎低头吻住夏清姿的唇。 夏清姿想逃，身子往后躲了一下，这一细小的动作很快被楚天擎发现，下一秒楚天擎的长臂就将夏清姿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唔……” 夏清姿刚微微张口，楚天擎的舌就灵巧的钻进了夏清姿口中。 楚天擎肆无忌惮的品尝着夏清姿口中的蜜汁，一刻都不停歇，越吻越舍不得离开，越吻越动情。 被攻城掠地的夏清姿，丝毫没有还手能力，由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浑身瘫软在楚天擎怀中。 两人吻得忘情，不知不觉的倒在了床上，楚天擎整个人都覆在了夏清姿身上，她感觉到楚天擎的热情在一点点的膨胀。 直到…… 楚天擎终于放开了她。 “以后不要招惹本王。”楚天擎重重的喘出一口粗气。 不是他想放过夏清姿，而是再这么吻下去，他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他真的真的好想要了夏清姿，从心底到身体的那种渴望，无处不在唆使他想要。 可是不行，既然他认定了夏清姿，那么他答应过要和夏清姿重新开始，也要给夏清姿一个盛世大婚，他就要说到做到。 至少，在夏清姿自己没准备好以前，他不会对夏清姿用强。 而夏清姿脸红到了脖子，因为缺氧，她喘息的厉害。 听到楚天擎的话，她直接拿过锦被盖在了自己身上，从头盖到脚。 她哪里是招惹楚天擎，早知道她就不去亲楚天擎了，最后自己完全是任由楚天擎摆布。 美色，不但能让男人迷惑心智，同样也让她迷惑了心智。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她心里却甜蜜无比，只因为她觉得她和楚天擎越来越像正常夫妻…… 看着夏清姿将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楚天擎的唇角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个小女人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了。 楚天擎随即合衣也躺在了夏清姿身边…… 另一边的谢珩，在楚天擎和夏清姿离开主院后，特意把随行的大夫留了下来。 “万大夫，镇南王妃的医术如何？”问话的不是谢珩，而是谢珩身边的那个管事。 “镇南王妃确实有过人之处。”万大夫回道。 他怎么就没想到是消渴症呢？ 管事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问谢珩：“二公子，要不要再寻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看看？” 管事的总觉得不能凭一个女人的话，就断定他的主子是消渴症。 “不必，我相信镇南王妃。”谢珩扫了一眼管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既然求到镇南王和镇南王妃，他就相信。 他知道镇南王妃会医术，也是从他三弟谢琰的手下那里无意间知晓的。 照着么看，三皇子和谢琰传回来的信儿所言非虚。 但唯一的遗憾，他安排在谢琰手下的人却无法得知南唐皇室的秘辛究竟是什么。 在谢家，他的父亲谢家主和谢琰会在密室中谈话，那间密室没有人能进得去。 哪怕是谢家主和谢琰身边最亲近的侍从，也无法在那间密室中近身伺候。 他当着楚天擎的面毫不犹豫的卖了谢家主和谢琰，也是这个原因。 想要知道秘辛，谢家主和谢琰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主子？” “明日你开好方子，照例把药煎好端来即可。”谢珩吩咐大夫。 夏清姿医术到底好不好，他吃几服药就能见分晓。 反正这些年，他也没少吃药，几乎什么药都吃过，也不差这几服。 “是”管事的和随行大夫一头应声。 “你们下去。”谢珩打发管事的和随行大夫出去，自己则转动着轮椅。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不需要下人伺候的。 管事的出去前，将正房里其它照亮的所有火烛全部熄灭，只留下一个烛台放在了谢珩身边。 随着正堂外的大门“吱呀”的关闭声，整个院子里都寂静了下来。 烛台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将谢珩的人影映照在了白色的墙上。 这样的夜晚，好像又回到十几年前。 他的亲生母亲就死在了这样漆黑的夜晚。 那一晚，他伏在母亲的失身上痛哭。 可是他的父亲，却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享受着歌舞升平。 在闻听他母亲死去后，他父亲只带着那个女人匆匆的来看了一眼。 可是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女人，谢琰的母亲，在看他母亲的遗体时那得意的表情。 而当那个女人在看到他时，眼中却充满着恶毒之意。 他可怜的母亲，完全是因为他父亲宠妾灭妻，郁郁寡欢而终。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到来，才会葬送了他母亲原本幸福的日子，也让他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 谢琰的手紧紧的攥成拳，重重的砸在了轮椅的木质轱辘上。 他一直记得，从未忘记…… 第333章 细节，动了凡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细节，动了凡心 早上的阳光照射进整间房，夏清姿才睁眼。 一睁眼，就看到楚天擎合衣躺在自己身旁。 她不知道昨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就记得用锦被把自己蒙住了。 夏清姿坐起身，刚一动，楚天擎就醒了。 再次四目相对，想起昨晚那一幕，夏清姿的脸又红了。 楚天擎再次搂过夏清姿，随着楚天擎的的姿势，夏清姿被直接又按回到床上。 “王爷？”夏清姿睁大睡眼，一副迷茫的表情。 “时辰还早，陪本王继续睡。”楚天擎说着就再度闭上眼。 夏清姿看了看窗外，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早？ “可是……” “没有可是。” 夏清姿很想说，这可是在谢珩的别院，不是在镇南王府，这样真的好吗？ “我还要……”怎么想都觉得不好，被楚天擎按在怀里的夏清姿扭动着身体想要起来。 她还要给谢珩整理出一份适合消渴症病人的膳食清单。 “要什么？”楚天擎就在夏清姿的耳边轻飘飘的说出两个字。 声音磁性又带着慵懒，让人听了心里都是痒痒的。 “别闹，该起来了。” “本王没闹，别乱动。”楚天擎的长臂直接压在了夏清姿身上，防止夏清姿起身。 楚天擎要继续睡，可夏清姿睡不着又起不来，只能在床上来回的翻身。 别院的这架子床也不够大，夏清姿不动还好，一动就蹭到了楚天擎身上。 “你再动，本王没法睡了。”楚天擎极度的忍耐着。 夏清姿本来背对着楚天擎，听到楚天擎这话就直接回转身，刚刚挨上楚天擎的身子，她就僵住了。 身后，抵着她的是楚天擎的火热的欲望。 气氛瞬间尴尬。 夏清姿终于老实了，真的是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是怕，而是觉得在别人的别院里，就算她有心理装备，这太丢人了！ 可…… 对楚天擎来说，有美人在侧，简直是一种煎熬。 这觉真的没法睡了。 欲火难耐的楚天擎怎么压都压制不住，干脆从床上起身。 不一会儿，和卧房隔开的浴间里就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楚天擎将整桶冷水从上而下都浇到了自己身上，好借此让满身的欲火消退。 浇了一桶冷水的楚天擎在浴间里站了很久，他对夏清姿总是情不自禁的愿意接近，除了安心，更多的是愿意交心。 向来不喜接近女人的他，也就只有对夏清姿才会把持住自己的身心。 或许是听到了房内的动静，外面的院子里开始有脚步声鱼贯而入。 夏清姿此时早已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就见别院的管事带着几个下人在等。 “给王妃请安。我家主人已经在等两位了。” 随着管事一招手，后面跟着的下人有序的进入到房内。 洗漱用的水、胭脂水粉、指环珠钗、还有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的衣服，一切准备的都很齐全。 等楚天擎和夏清姿收拾妥当再到谢珩所住的主院时，谢珩已经等很久了。 “谢二公子久等了。”夏清姿抱歉的一笑。 谢珩浅浅一笑，目光瞄向楚天擎。 楚天擎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锦袍，但是头发明显未干，人也很清爽，一眼便知是刚刚沐浴过。 早上……不，是上午迟迟醒来就沐浴，这恐怕就让人多想了。 谢珩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笑的云淡风轻，明显是在无声告诉楚天擎和夏清姿：我什么都明白。 而楚天擎完全无视谢珩，拉着夏清姿坐下。 趁着这个功夫，别院管事的命下人把早上的膳食端了上来。 夏清姿仔细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分别的尝了几口，暗自叹气。 这一桌子早膳，几品粥类全是细粮不说，小笼包、蒸饺的馅料还都是微甜，那一碗鸡汤倒是有营养，可是油太大。 这样的膳食并不适合有消渴症的人食用。 一顿早膳，三人的用餐礼仪一个比一个好，几乎全程无话。 “谢二公子，请你先看看这个。”饭后，在三人喝茶时夏清姿拿出了她早上写好的一张单子。 谢珩接过打开，字迹隽秀，让人看了都赏心悦目。 “镇南王妃，一定要这样吗？”字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可谢珩再看里面的那些内容，一脸愁容。 有些东西不要说他没吃过，甚至听都没听过，而且还要求每次要少食。 “除了这些，谢二公子每次进食之后，都需要外出散步消食，最少要一个时辰。” 有消渴症的病人，运动是必不可少的。 “那我腿脚上的伤？”谢珩只想像常人一样，不必再受无谓的困扰。 “要等你调理一段时间后。”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行。 谢珩要和他们一起去南唐都城，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应该也没有机会为谢珩医治腿脚上的伤。 话说到此，谢珩已经没有什么疑问，有他的随行大夫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楚天擎和夏清姿来南唐要想搞清楚有关仙台公主和秘辛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 只要夏清姿还留在南唐，就有的是时间为他医治。 说不定到时候就是夏清姿想走，南唐皇帝也不见得愿意放夏清姿离开。 别院的管事指挥着下人收拾好东西后，就请示谢珩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别院外，停着几辆马车，谢珩和楚天擎、夏清姿夫妻两人的马车豪华程度相同，还有不少家丁护卫骑马跟随。 谢珩坐着轮椅是被下人推出来的，正好看到楚天擎一手搀扶夏清姿先上马车的情景。 “镇南王和王妃并不像外面传言。”谢珩看着那两人自言自语道。 楚天擎这个冷面杀神完全颠覆了外界所有的传言，从细节上就不难看出还是很在意他的王妃的。 当然，他可不认为，楚天擎是因为夏清姿的身份。 说白了，即使南唐皇帝认下了这个仙台公主的女儿，舅舅就是再疼爱外甥女，也最多封个郡主，就是个身份而已。 他楚天擎身为一品亲王，又手握重兵，一个有名无实的郡主对楚天擎来说没有用处。 只能说，楚天擎是对这位王妃动了凡心…… 第334章 刚直不阿，凡事没有绝对 第三百三十四章刚直不阿，凡事没有绝对 谢珩一切都想的周到，一行人就从边关玉城出发了。 经过连续几天的奔波，因为有谢家人、有谢珩在，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南唐都城洛邑。 远看南唐的都城依山傍水，气候宜人，连建筑都是带有江南特色，比起刻板的天历京城让人觉得更放松、更舒服。 谢珩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按照惯例是要进行检查的。 以往，城门守卫看到是谢家的马车，连招呼都不用打，但是今天都城门口却层层守卫，戒备森严。 “去问问怎么回事。”谢珩让管事的去打探消息。 管事在城门口找了个熟悉的小兵使了点银子后交谈几句就又跑了回来：“公子，小人问了，是最近洛邑城内加强了戒备，所以盘查的格外严格。不过小人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可以直接放行。” “走。”谢琰敞开着马车的车窗，为的是让城门守卫一目了然。 管事的亲自在前面带路，到城门口和刚刚那个熟悉的守卫点了下头，守卫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放行。 几辆马车接连通过，刚刚进了城，从城里的方向就奔来了几匹快马。 几匹快马跑过去后，为首的人及时拉住了马的缰绳，又掉头回来。 “谢家的人？”几匹马挡在了谢珩的马车前。 管事并不认识骑马而来的几个人，急忙上前解释：“是，是谢家。” “谢家的人本皇子都认得，马车里的是何人？” 一听对方是皇子，管事的报上谢珩的名讳：“是谢家二公子谢珩。” 骑在马上为首的人嚣张的道：“谢家还有个二公子？” “六皇子，是谢家二公子。”跟着六皇子的侍从骑着马上前小声的禀告：“这位二公子因为身体有疾，常年的深居简出。” 谢珩几乎很少在洛邑居住，偶尔才会回谢家，所以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 六皇子严重闪过一瞬危险的光芒，要知道他可是在三皇子和谢琰那里没少吃亏，他才不管谢珩是不是深居简出，只要谢珩是谢琰的兄弟，他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本皇子在这里，怎么谢二公子还不下来？”六皇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等待着谢珩下马车给他行礼。 谢家主虽然在朝为官，可见了他六皇子也要行礼，更何况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谢家之子。 谢珩一个手势，马上就有家丁护卫将谢珩连同坐着的轮椅一起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见谢珩下了马车，楚天擎和夏清姿也从马车上下来。 “六皇子，原谅谢某身体有疾不便行礼，改日，改日谢某必备厚礼登门致歉。”谢珩双手一揖。 六皇子打马慢慢走到的谢珩面前，语气带着讥讽：“原来谢家二公子是个瘸子。” 闹半天，谢琰的这个兄弟是个废人！ 废人好，他斗不过三皇子和谢琰，正好拿谢家的这个废人给自己出出气！ “本皇子贵为皇子，谢二公子即便身体有疾，也不是理由。”六皇子随后向跟着自己的侍卫下令：“你们来扶一把谢二公子。” 言外之意，无论谢珩能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都要给他行礼。 六皇子刚刚下令，这时从城外又有几匹快马向着城里的方向飞奔而来。 这几匹马在经过城门时，不但没有停下，守城门的小兵立刻放行并恭敬的行军礼。 “吁——”在经过谢珩的马车时，首当其冲的人率先停了下来。 “程将军……”六皇子见到来人，立刻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夏清姿不认识程将军，但是谢珩和楚天擎都认得出。 程蔚，官拜大将军，此人骁勇善战，统领南唐大军驻守边关，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 楚天擎曾经多次和程蔚统领的大军交手，虽然南唐大军输多赢少，但程蔚为人十刚直不阿，楚天擎很欣赏程蔚。 别看程蔚带领大军在边关输多赢少，但错不在程蔚，连南唐皇帝都知道是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太强了。 “六皇子为何在此？”程蔚一个翻身下马，和六皇子说话的语气严肃又带着疏离。 “本皇子……本皇子只是路过，对，路过。” “既然无事，就请六皇子立刻回去，本将军也要进宫面圣。”程蔚开口就命令六皇子离开这里。 要进宫面圣，就是告诉六皇子要是在这里惹事，就别怪他在皇上面前给六皇子奏一本。 程蔚虽然是个大将军，但在南唐的地位超然，深受皇上的倚重，所以哪怕是身为皇子也不敢和程蔚对上。 六皇子灰溜溜的接过属下递过来的马缰绳，就在程蔚的监督之下，拿着马鞭上了马。 程蔚的目光顺着六皇子再看向谢珩，他没有为难谢珩，可当程蔚看到楚天擎时，瞬间脸色大变。 “镇南王？” “程将军。”楚天擎神色不变的上前一步，将夏清姿挡在了自己身后。 程蔚毫不畏惧的抽出自己随身带的佩刀，向着楚天擎一指：“给本将拿下他！” 程蔚的亲兵听令，迅速的抽出自己的佩刀，将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团团围住。 “镇南王，你此次落在本将手里，就别怪本将不留情面！” 刚刚要离开的六皇子听到程蔚的话，惊得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要不是有侍从的搀扶，肯定摔一个狗吃屎。 “好啊！谢家人私通叛国，拿下谢珩！本皇子一定要禀告父皇！”六皇子得意洋洋的嘴脸简直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谢珩身边也被六皇子的手下围住，甚至刀都架在了谢珩的脖子上。 “程将军，且慢！”谢珩面不改色的阻止道：“镇南王此番前来，是为了仙台公主之事。” 程蔚听到“仙台公主”四个字，皱了皱眉。 “仙台公主早已失踪多年，本将不认为镇南王能知道仙台公主的下落。” 楚天擎根本不惧程蔚的这些亲兵，让开一步后说道：“程将军，凡事没有绝对。” 楚天擎一让开，身后的夏清姿出现在程蔚面前。 “公主殿下？”程蔚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可是，不对…… 第335章 蠢货，假冒仙台公主 第三百三十五章蠢货，假冒仙台公主 “你是？”程蔚有片刻的怔愣。 夏清姿不卑不亢的回道：“我是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楚天擎的王妃？ 程蔚看了看夏清姿，又看了一眼楚天擎后将目光再度放到了夏清姿身上。 像，真是太像了！ 和仙台公主不但长得相像，就连神态都如出一辙。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程蔚立刻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程蔚自己已经过了四十而立的年纪，对仙台公主印象颇深。 他和仙台公主同龄，也清楚面前的女人除了样貌十分相像，根本就不是仙台公主。 “姑姑？这怎么可能？”一旁的六皇子嗤笑着否决。 开玩笑，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和他姑姑的年纪就对不上。 “程将军，本皇子看，她就是假冒仙台公主以便混进南唐都城，图谋不轨。”六皇子想要赶在程蔚前面将此事禀告给他的父皇。 “六皇子，本将自有决断。”程蔚看不上六皇子，也不希望六皇子插手。 “程将军不是想在父皇面前邀功？” 这六皇子真不是一般的蠢，说话一点都不过脑子。 不说楚天擎，就连谢珩都知道，以程蔚的地位还需要到皇上面前邀功？ 程蔚两眼瞪的牛铃一般，耿直的道：“六皇子是质疑本将不公？” 武将出身的程蔚，身材本就高大魁梧，再瞪个牛铃般的大眼，着实的吓人。 六皇子一见程蔚此刻的样子，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哪里，本皇子和程将军说着玩，说着玩的。” 六皇子心里的盘算是，程蔚不想邀功，可他想。 说什么也得让程蔚在他父皇面前说几句，好把这个功劳记在他头上。 程蔚看向一直没动静的楚天擎和夏清姿，说道：“镇南王，随本将走一趟。” 既然楚天擎在这里出现了，他就不会放任不管。 “程将军，他们可是潜入南唐的意图不轨之人。”六皇子又开始作妖。 像这种潜入南唐的别国之人，按照惯例都是押往死牢严加审问，尤其是楚天擎的身份，更是要严防死守。 程蔚的举动，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那么，依六皇子的意思？”程蔚反问六皇子。 如果程蔚直接拒绝还好，可程蔚的态度，六皇子就蠢的认为这是程蔚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当然是由本皇子将他们押送到死牢，然后再进宫禀告父皇。”六皇子只要想到邀功，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都得意的快要飘了。 潜入到南唐的天历亲王被生擒，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程蔚第一个收起了自己的佩刀，也示意跟着的亲兵收起武器。 六皇子见机会来了，马上向自己的手下侍从命令：“去把镇南王和那个假冒公主的人给本皇子拿下！” 六皇子的手下侍从说是侍卫，其实连侍卫都算不上，名义上是保护六皇子，实际就是天天跟着六皇子吃喝玩乐。 几个侍从奉命去押楚天擎和夏清姿，不但没能近得了楚天擎的身，甚至都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楚天擎打倒在地的。 就连六皇子也没落好，被楚天擎一拳打飞的一个侍从直接砸向六皇子，将六皇子直接压在了地上。 而程蔚此时，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你、你敢……打本皇子？”六皇子龇牙咧嘴的被侍从搀扶起来。 楚天擎瞥了一眼六皇子，只张口吐出两个字：“蠢货。” 南唐皇帝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皇子？ “你……你等着！你等着！”六皇子用手指着楚天擎，气急败坏叫嚣着。 楚天擎一个冷眼扫过去，冷冷的道：“本王剁了你的爪子！” 六皇子听了立马收回手，生怕晚一步，自己的手就保不住了。 没办法，他不像程蔚，他不会武，更没上过战场，平日里在众皇子中他也只有挨欺负的份儿。 “程将军，程将军！此人心怀不轨，意图伤害本皇子，你快拿下他，拿下他！” 可是程蔚根本就不听他的，一个眼神都没甩他。 “本将按照南唐律法，将尔等押送进宫，听从圣上发落。”这是程蔚对楚天擎和夏清姿说的话。 程蔚刚直不阿是出了名的，押送进宫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镇南王的武功变幻莫测，恐怕这南唐上下都没人是他的对手，再者还有顶着仙台公主一张脸的王妃在。 南唐皇室丢了公主，虽然多年没有消息，但总要弄清楚镇南王妃和仙台公主究竟有没有关系。 镇南铁骑就在边关之外，冒然将楚天擎押往死牢或者直接论罪，恐会挑起两国的战争，所以…… 他要先禀报皇上，全凭皇上发落。 楚天擎看向夏清姿，在等着夏清姿的决定，如果夏清姿不愿意去，他完全可以带着夏清姿脱身。 他就有这个把握，这南唐都城里所有的士兵和宫中皇帝身边的御林军都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夏清姿却是轻轻点头，她同意进宫。 “谢二公子先回，本王和王妃随程将军进宫面圣。”楚天擎交代让谢珩先回去。 谢珩则是担忧的看着两人，宫里的事他插不上手，也就帮不上忙。 “放心，肯定无事。”楚天擎给谢珩吃了颗定心丸。 有楚天擎的承诺，谢珩才算放下心来，先行回了谢家。 程蔚的亲兵得到命令，也没有给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五花大绑或者是带枷锁，只是拿着佩刀守卫在马车两旁，以防半路有什么变故。 程蔚和他的亲兵带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离开，至于六皇子，程蔚是连管都没管…… 南唐都城的皇宫门口，得到消息的三皇子和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等人已经等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到来。 三皇子远远的看到程蔚骑着马，就迎了上去。 “程将军” “三皇子可是专程在这里等本将军？”程蔚还算给三皇子面子。 “正是。父皇命我等在此等候。” 程蔚将马鞭扔给手下的亲兵，翻身下马后直接道：“本将亲自带天历的镇南王和王妃进宫，不必劳三皇子大驾。” 程蔚直接拒绝了三皇子的等候。 他不放心把楚天擎和夏清姿交给任何人，只有自己亲自带进宫才更安全…… 第336章 亲人，朕终于找到你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亲人，朕终于找到你了 南唐皇宫 皇帝御书房的暖阁内。 软塌之上躺着一个明晃晃的身影，额头上覆着一块冷水浸过的帕子。 “淑妃，扶朕起来。”原本还躺在榻上闭着眼的南唐皇帝突然出声。 “皇上，太医说您要静养。”淑妃，也就是三皇子的母妃。 “朕要去等元巽。”南唐皇帝从软塌上晃晃悠悠的坐起。 元巽就是三皇子，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三皇子身上。 “皇儿就在宫门外，皇上您别急。”淑妃急忙搀扶起皇上。 “朕好不容易盼到……”他怎么能不急？ 淑妃扶着皇上，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从暖阁走到御书房的正殿，就这么短的距离，皇上都已经气喘吁吁。 “朕，真的老了。”南唐皇帝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正殿中的龙椅宝座。 他老了，不知不觉就老的连走路都会气喘。 曾几何时，他也意气风发的坐在大殿上接见文武百官，受万民敬仰。 可现在…… 不，他不想死！ 江山、皇位、权利，他舍不得这世间他所有拥有的一切！ “皇上——皇上——”从书房外跑进来一个太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回、回皇上，三、三皇子和、和……” 跑进来的太监喘的实在上不来气，不得不停顿。 南唐皇帝焦急的想要知道三皇子元巽到底有没有把人带回宫，拼着浑身的力气问道：“快说！” 淑妃也是一副焦急不已的样子，怒斥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废物！快说！” “三皇子和程将军带着天历的镇南王和王妃进宫了。” 南唐皇帝在淑妃的搀扶下磕磕绊绊的走了几步，书房门口终于出现了他期盼的人的身影。 三皇子一进来就给皇上下跪：“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儿，人呢？”南唐皇帝只见到三皇子元巽一个人后，目光一直停在书房门口。 “父皇，镇南王和王妃即刻就到。” “好，好，好。”南唐皇帝金口答应着，目光却一直没变方向。 “皇儿，你怎么没亲自把人带进来？”淑妃埋怨着自己的儿子。 谁不知道皇上是有多期盼那个人出现，这个当口在皇上面前肯定时候大功一件。 三皇子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父皇、母妃，是程将军亲自带进宫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程蔚这人太正直，也太古板，他不好得罪。 正说着，程蔚三人到了书房门外。 “臣程蔚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来，程将军率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行礼。 南唐皇帝无暇顾及程蔚，只是说了句免礼后，就急奔程蔚身后的人看去。 楚天擎和夏清姿同样审视着南唐皇帝，看上去大概五十有余，一脸的苍老不说，还是一副病态的苍老面孔。 可夏清姿总觉得，这南唐皇帝看她的目光十分别扭，就像猎人看到猎物一般，让她很不舒服。 楚天擎直身挺立也是双手一抱拳，语气还算客气的说道：“本王携王妃见过南唐皇帝陛下。” “唐菀……”南唐皇帝刹那间脱口而出的名字又急忙改口：“你是唐菀的女儿？” 夏清姿还没来得及一礼，听到南唐皇帝的话后，开口道：“我是镇南王妃，是天历人。” “不，你就是朕的妹妹仙台公主的女儿。”南唐皇帝一口咬定夏清姿就是唐菀的女儿。 “皇帝陛下，世间之大无所不有，我和三皇子殿下也说过，人有相似而已。”夏清姿淡定的否决了南唐皇帝的话。 就算她母亲真的是仙台公主，她才不想认这些南唐皇室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对南唐这些人无感。 “父皇”三皇子上前恭敬的说道：“儿臣在天历时，镇南王妃也是这么拒绝儿臣的。” “皇上，请听微臣一言。”程蔚这时上前说道：“仙台公主失踪多年且一直杳无音信，皇上又如何能断定镇南王妃就是仙台公主的女儿？”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还真难断定，仅凭长相就说是仙台公主的女儿也无法让南唐的所有臣民相信。 程蔚是大将军，不是文臣，也不是程蔚的心思多缜密，而是六皇子的话提醒了他。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说天历的镇南王妃是为私欲假冒仙台公主的后人都不为过。 南唐皇帝是很想从夏清姿那里得到答案，那双浑浊的老眼很突然的闪烁出一丝光芒。 在淑妃的搀扶下，南唐皇帝走到夏清姿面前，伸出的手停在了夏清姿身上佩戴的那块月牙形玉佩前。 “这玉佩……是不是还有一块，形状不同的？” 夏清姿的表情依旧淡定，回道：“是。” 南唐皇帝颤抖着手，老眼淌出热泪：“‘日月同辉’，这是当年先皇赐给朕的妹妹之物。你告诉朕，你是从何得来的？” 南唐皇帝认出这块玉，因为这是当年他的父皇赐给仙台公主的。 夏清姿哑然，也根本无法反驳，这是夏家家传的，一直戴在她身上从来不曾取下。 御书房中，只有南唐皇帝和淑妃、三皇子母子喜笑颜开。 南唐皇帝甚至一扫之前的病容，语气肯定又开心的笑道：“二十年了，朕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你就是南唐仙台公主的女儿，是朕的亲人，朕的外甥女！” 夏清姿本以为南唐皇帝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和南唐皇室之间的关系，她甚至想过如果南唐皇帝要以验血的方法来确认，她可以暗中动手脚。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她预先的设想。 夏清姿的眉头紧皱，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摆脱南唐皇帝刚刚认定的身份。 身旁的楚天擎心有灵犀般的开口反问：“仅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本王的王妃是南唐皇室中人？皇帝陛下是不是太武断了？” 南唐皇帝此刻的心情极好，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再次点头确认道：“错不了，这玉佩不仅仅是在南唐，就是在这世上都绝无仅有。” 至此，夏清姿的身份已经毫无疑问…… 第337章 玉佩认主，血脉特殊之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玉佩认主，血脉特殊之人 夏清姿并没觉得自己这块玉是什么稀世珍宝，除了外表看着比其它的玉佩晶莹剔透。 “陛下，这玉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万一搞错了可是混淆皇室血统的大事。依我看，还是滴血验亲更有说服力。”事到如此，夏清姿只能提议滴血验亲。 在这个朝代所谓的验血，就是将有血缘关系的两人的血滴到同一碗清水中，两人血液相融即为亲人，不融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当然，这种验证方法并不严谨，她清楚的知道怎么在验血的水里做手脚。 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南唐皇帝在认亲这件事上才是大麻烦，她想要摆脱掉这个麻烦。 “不需要滴血验亲，朕就可以肯定，你这块玉看似普通，实则暗中藏有玄机。” 南唐皇帝知道凭他的亲口承认肯定没有人信服，如果不是自己清楚其中的玄机，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这玉佩暗藏玄机？ 南唐皇帝的话也让在场所有人把目光都聚集在了夏清姿手中的那玉佩上。 尤其是淑妃，悄悄地扯了扯站在自己身边的三皇子的衣袖。 三皇子自己也不知，他的父皇从未向他提过这块玉佩，更不知玉佩中暗藏的玄机。 在南唐皇帝的授意下，有太监端上一木质托盘，上面放了一块明黄色绸缎，还有一根银针。 “将你的血滴落在玉佩上便可知。” 夏清姿看了楚天擎一眼，楚天擎微微点头，夏清姿这才拿起银针将自己的指尖刺破。 当夏清姿冒着血珠的指尖沾到玉佩后，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佩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红色血丝。 当那滴血珠干涸后，玉佩显现出的血丝又慢慢消退，渐渐的恢复了原本的晶莹剔透。 “这……”这是什么鬼？ “这块玉出自丹穴山，经受丹水浸润而成，染血即被认主，所以朕说这块玉绝无仅有。” 夏清姿并不相信南唐皇帝的一面之词，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抓起身边楚天擎的手，同样一针刺破指尖。 可奇怪的是，楚天擎的血滴落在玉佩上时，玉佩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晶莹剔透。 “为什么会这样？”夏清姿疑惑不已。 “朕只知道丹穴山的灵玉一旦认主，仅为一人。”而且必须是血脉特殊之人。 可在夏清姿的记忆中，她并不清楚这块玉佩何时沾过自己的血。 又或者是，南唐皇帝是故意的？ “事已至此，别想太多。”楚天擎在夏清姿耳边安慰道。 无论这块玉佩是何时沾染了夏清姿的血，都已是定局，就只看南唐皇帝目的是什么了。 “你母亲可还在？”南唐皇帝想问仙台公主是否还在人世。 夏清姿摇头回道：“已去世多年。” 南唐皇帝眼里满是悲伤的道：“当年的你母亲备受先皇的宠爱，是先皇的掌上明珠，如今朕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下落，却……” “父皇，姑姑虽然不在，但总算找到了姑姑的后人，父皇切莫过度悲痛，伤了龙体。”三皇子贴心又孝顺的劝慰南唐皇帝。 “是啊，朕总算是不负先皇所托。”他的父皇在没驾崩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找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可惜，女儿未能找到，自己却龙驭宾天。 也许因为提起仙台公主太过悲伤，南唐皇帝的脸色突然变得灰白，表情像是在极度隐忍着什么。 “父皇，您又忘记太医的嘱咐不能太过悲伤的。”随后三皇子转而对楚天擎和夏清姿解释：“父皇年纪大了，经不起大喜大悲，还请见谅。” “皇上，臣妾扶您去休息。”淑妃和三皇子一样，都对皇上十分关切。 南唐皇帝隐忍着不适，一副和蔼可亲的口吻对夏清姿说道：“既然你是朕的外甥女，朕必不会亏待你。”紧接着又吩咐三皇子，“元巽，你去安排他们暂且住下，等到明日，朕会设宴好好的庆贺庆贺。” “是，儿臣遵命。” 南唐皇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由淑妃搀扶着去了暖阁休息。 “镇南王、表妹，请！” 三皇子带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离开御书房，程蔚也是一路跟随。 如果只有夏清姿一个人，完全可以居住在南唐皇宫内。可因为有楚天擎在，三皇子只好将两人安排在驿馆内。 直到亲眼看着两人进了驿馆后，程蔚又在驿馆外站了片刻才离去。 驿馆没，一切的事物都由三皇子亲自安排，驿馆中的管事见是三皇子亲自前来，自然要格外小心的伺候。 “表妹，你看合不合你心意？如果哪里觉得不好，驿馆的管事会马上重新布置。只不过就要委屈表妹先暂且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交代驿馆的管事。” 南唐三皇子一口一个表妹，在外人听来是亲切又熟络。 “三皇子还是称呼我为镇南王妃比较好。”夏清姿的语气带着拒绝的口吻。 不是她不给三皇子面子，而是三皇子这个人满心的算计，她从第一次见到三皇子就对三皇子没有任何好感。 而且，她记仇的很，就三皇子和谢琰在天历对她所做的事，她日后必定会一一讨回来。 三皇子本来笑着的脸上僵了僵，又笑着说道：“既然父皇已经认定你是姑姑的女儿，自然就是本皇子的表妹。” “呵呵……”夏清姿笑着嘲讽道：“我可当不起，就算我母亲还活着，她愿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南唐公主还未可知。” 如果原主的母亲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南唐公主，何必去了天历之后一直隐姓埋名，以至于让南唐皇室找寻了这么多年。 “不会。”三皇子摇头否定的道：“姑姑从小在深宫长大，她只是向往外面的自由而已。” 所以，当年的仙台公主才会偷溜出宫去，从此杳无音信。 “三皇子，无论怎样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如今我父母均已不在，而我也过得很好。” 她刚嫁进镇南王府时，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而现在的她也不需要南唐皇室的身份…… 第338章 前朝，土崩瓦解的大秦帝国 第三百三十八章前朝，土崩瓦解的大秦帝国 是夜，夜深人静之时。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驿馆中轻易的翻出，在沿街的屋脊上如同鬼魅一般。 在一家门口挂着“慕”字招牌的商铺屋脊上短暂停留后，黑影足尖轻点，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面。 临街的门虽然紧闭，但铺子里却闪着微弱的烛火。 黑影见四下无人，上前敲了几下紧闭的门，等门开后闪身进了铺子。 “王爷。”商铺里，蓝羽带着暗影看到是楚天擎，激动的喊出声。 这是他们和楚天擎时隔半个多月后，第一次见面。 慕连城当初接到谢珩传递的消息后，就让蓝羽带人前往南唐接应楚天擎。 “嗯”楚天擎应了一声后，问道：“本王不在京城，京城最近动向如何？” “王爷，江玉麟任参政后一直打压丞相一党，皇上很信任江玉麟。” 上官桀是丞相，自从上官家爆出丑闻、郑家落败之后，上官桀颓废的已经无心再为皇上办事。 江玉麟正好借此将上官桀管辖的所有事务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以说现在的朝堂上已经有大半朝臣偏向了江玉麟。 皇上原本就欣赏江玉麟的才华，江玉麟上任后接连办了几件漂亮的事，且件件都与皇上贴切相关，也让皇上开始信任江玉麟、重用江玉麟。 “宫里有什么动向？”楚天擎想知道的是他皇兄的情况。 朝堂之上有江玉麟，京城由江玉麟坐镇，他一点都不担心。 “皇上在立后大典过后，纳了皇商周家之女进宫，并暗中开始扶持周家，如今京中的商户已大部归属周家。” 暗卫没有说，他们出发前来南唐时，慕家商号在京中的生意就已经一落千丈。 这半个月以来，慕连城一面担心楚天擎的安危，一面又周旋慕家商号的生意，每天焦头烂额的睡不了几个时辰的安稳觉。 楚天擎的手指一直毫无章法的敲击着桌面，不停的发出“哆哆哆”的杂乱的声音。 周家是皇商，皇上纳一个皇商之女，明显就是想借周家之手，只不过…… 这吃相太难看。 “王爷，西凉的消息……情况有点复杂，西凉黛绮长公主把持了朝政。” 西凉女子的地位不比男人差，西凉皇帝虽然是皇帝，可这位西凉黛绮长公主的威望也不次于西凉皇帝，更可况黛绮长公主的手上还有部分兵权。 “告诉夏卫君，让西凉公主先暂且不要回西凉。”楚天擎想都没想就吩咐暗卫传信。 黛绮长公主把持朝政，西凉现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西凉，夏卫君和西凉公主这个时候回去，怕是会有危险。 “王爷，这是慕公子派人送来的。”蓝羽拿出一封信件。 楚天擎接过，信件的落款日期就是几天前，是慕连城给他的加急信件。 信封打开，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和夏清姿的身世有关。 楚天擎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随后将手中的信件放在烛火之上烧掉。 暗卫禀报完后，楚天擎起身就走，却没打算带暗卫一起。 “你们暂且留在这里。”南唐驿馆内外遍布三皇子的人，混进一个眼生的人都有可能引起怀疑。 楚天擎着急走是因为他要去和谢珩见一面。 谢珩没有回谢家，而是在洛邑城中他单独的一处民宅里等楚天擎。 “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谢珩看见楚天擎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谢珩和楚天擎与夏清姿相处这么多天，称呼上也随意了很多。 “灵玉是怎么回事？”楚天擎习惯开门见山的问。 坐在轮椅上的谢珩自己转动轮椅，到桌前给楚天擎倒了一杯茶。 “灵玉出自南唐的丹穴山，具体有什么说法，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和前朝有关，前朝应该还有后人活了下来。” “前朝？”楚天擎坐在了谢珩对面。 前朝灭亡后，皇室所有的人都被屠杀殆尽。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逃得过三国皇室的追杀。 前朝是大秦帝国，那个时候的大秦帝国疆土广阔，文武皆有能臣，帝国在各个领域的成就也是现在三国无法比拟的。 因为最后的几位帝王沉迷酒色、不理朝政、信任宦官，致使庞大的帝国逐渐土崩瓦解。 如果前朝还有后人活了下来，一定会隐藏的很好，否则一旦被三国皇室发现就会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以前的帝国都城，就在南唐。”所以，南唐有丹穴山的灵玉也不足为奇。 因为当时随着大秦帝国的灭亡，除了那些隐姓埋名的世家之外，还有无数的奇珍异宝也消失在茫茫人海。 可楚天擎总觉得事情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按照南唐皇帝的说法，夏清姿家传的玉佩是仙台公主带出南唐皇室的，仙台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这玉佩是丹穴山的灵玉？ “你的腿，恐怕还要等。”楚天擎来一是想问灵玉，二就是告诉谢珩，医治的时间要往后拖。 在南唐三皇子离开驿馆后，他和夏清姿合计，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是先要摆脱南唐皇室。 谢珩倒是一点不着急的回道：“我可以等。不过……”犹豫了一下的谢珩继续说道：“就在你来之前，我安排在谢家的人听见谢琰提到‘血脉’两个字。” 谢琰和谢家主谈话，在进到密室之前，谢珩安排在谢家伺候家主的下人听到最后两个字就是血脉。 后面的话听不到了，所以下人不明白血脉两个字究竟指的是什么。 “本王知道。”这和慕连城送来的加急信件上提到的一样。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夏清姿能让玉佩认主，而别人却不行。 “是谁？你、还是你的王妃？”话说出口后，谢珩又觉得不对，“是你的王妃！” 楚天擎看着谢珩，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因为谢珩的表情太夸张了。 看到楚天擎看自己怪异的眼神，谢珩解释道：“仙台公主的血脉就和其他皇室的人不同。” 仙台公主的事他知道一点，那是他幼时在谢家以嫡子身份，他的父亲谢家主讲给他听的…… 第339章 处心积虑，皇帝的家事 第三百三十九章处心积虑，皇帝的家事 楚天擎是趁着夏清姿睡着离开驿馆的，回来时天也未亮。 脱去身上的外袍，只着里衣的楚天擎躺在了夏清姿身侧。 夏清姿的睡相是真不好，翻身时因为几缕发丝遮挡住了自己的脸，无意识的用手胡乱拨弄了几下。 楚天擎伸出手指，轻轻的将夏清姿额头上的发丝拨开，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本王在就没人敢动你。” 夏清姿的血脉究竟特殊在哪里，只有南唐皇帝知道，因此南唐皇帝和夏清姿相认，目的就在血脉上。 可他犹豫该不该将这些告诉夏清姿，自己的母亲出身南唐皇室，所谓的亲人却在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 “镇南王、镇南王妃，宫里传旨的公公来了。”夏清姿醒来是被吵醒的，驿馆的管事在外面等着。 楚天擎不知道是已经睡醒还是没睡，总之正靠在床头等着夏清姿醒来。 夏清姿坐起身，推了推楚天擎道：“起来了，外面有人来了。”楚天擎不起来，她怎么下床？ “你若是没睡够再继续睡。”楚天擎漫不经心的说道。 “外面驿馆和宫里的人都在等着……”等着她和楚天擎起床？ “等就等着，让他们等。” 别说是驿馆的管事和宫里的太监，任谁来也得老老实实的等着。 夏清姿白了一眼楚天擎，这可是在南唐…… 等楚天擎和夏清姿打开房门时，已经是两盏茶之后了。 等在外面的驿馆管事和传旨太监丝毫不敢有半点的不乐意。 打开房门后的夏清姿，见到的是满院子的人，宫女、太监一大群。 “镇南王、王妃娘娘，皇上有旨，请两位进宫。”传旨太监说完又殷勤的解释了一句：“皇上在宫里设宴，特命王公大臣作陪，就专等两位了。” 传旨太监是告诉夏清姿，皇上十分重视夏清姿这个外甥女，特别设宴款待，还命王公大臣作陪。 “王妃娘娘，皇上怕驿馆的下人伺候不好，特意指派了宫女和太监前来伺候。”传旨太监特意让出半个身子，院子里的那些人都是皇上派来的。 呵…… 这阵仗，真的不是伺候普通人的。 每个宫女都穿的十分得体，太监也干净利落，一个个全部都低着头，恭敬又谨慎。 “王妃娘娘，您是皇上的亲外甥女，皇上心疼您这些年受的苦，所以挑的都是个顶个的能干又会伺候的宫女太监。” 当然，南唐皇帝不但赐了宫女太监来，还赏赐穿戴用的各种东西，而且全部按照皇室的标准赏赐给两人。 当夏清姿被伺候的宫女一番精心打扮后，和楚天擎一起进了宫。 南唐皇帝在宫内设宴，包括所有的后妃、皇室子弟和文武大臣等人数众多，足有几百人。 一桌一桌的宴席从皇帝的万寿殿内一直摆到了万寿殿的宫殿前空旷的御路两旁。 当夏清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凡是当年见过仙台公主的人，都惊讶不已。 “这、这……这是仙台公主？”尤其是皇室之中的老人，一眼就看出夏清姿的样貌。 “老王爷，您老怕是老眼昏花了？仙台公主如今的芳龄应该四十有余。” 这位老王爷是庆郡王，已经七十高龄，虽然只是个郡王，但辈分高又上了年纪，所以都称他为老王爷。 庆郡王眯起眼又仔细的瞧了瞧，嘴里喃喃的念叨：“太像了，太像了。” “仙台公主不是失踪多年？有后人吗？” “圣上在早朝上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莫不是她？” “老王爷，当年仙台公主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庆郡王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一切已经不需要明说，只看夏清姿的衣着打扮，这可不是普通的衣着打扮。 夏清姿和楚天擎一路通过万寿殿的御路，直到被太监引领着进入万寿殿内。 南唐皇帝坐在高台的龙椅之上，相比昨天，南唐皇帝今日的脸色好了不少。 夏清姿被引领着坐在了右边的首位，旁边在座的就是南唐皇帝的嫡亲公主和驸马。 “朕要向众位王公大臣宣布一件事。”南唐皇帝高兴的开口道：“朕找到了亲妹妹仙台公主的女儿，她就是天历的镇南王妃、亦是朕的外甥女。” 此话一出，殿内殿外一片哗然。 “皇上，仙台公主失踪多年，臣认为此等大事应斟酌谨慎为好，更何况这还关系着皇室血统。”很快，就有大臣站出来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皇上没有震怒，而是耐心的说道：“朕已经确认过，很肯定，不会错。” “皇上，这不是小事，仙台公主当年何故失踪？到底去了哪里？驸马又是谁？如今是生是死？若在，则请公主前来；若不幸不在人世，也应开棺验明正身才是。” 听到朝臣一连串的疑问，夏清姿紧紧的攥起了手掌。 他们的意思是，哪怕仙台公主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也要开棺验尸？ “仙台公主早已不在……”提到这句话，南唐皇帝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紧接着语气不容任何人置疑的说道：“朕再说一次，朕已经确认过她的身份，不会有错！” 南唐皇帝如此的肯定，也不容众人有疑，说到底这是皇室之中的家务事，是皇帝的家事。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皇帝说不会有错，那群臣也就没什么可多言的。 “嘁”同样坐在殿内的六皇子嗤笑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借着这张脸假冒姑姑女儿来的。” 六皇子的母妃就在六皇子身边，垂下去的手揪了揪六皇子的衣袖，示意六皇子不要在这个时候多说话。 六皇子就是看坐在上首的夏清姿不顺眼，可当着他父皇的面，他又不敢往枪口上撞。 南唐皇帝宣布完后，看向夏清姿语气和蔼可亲的道：“清姿，你既然是朕的外甥女，父母又都已不在，朕就封你为郡主，你日后就留在南唐。” 南唐皇帝金口说出的话，听着合情合理，让人听了都觉得皇帝是心疼这个没有爹娘的外甥女。 可夏清姿的回答却让南唐皇帝大失所望…… 第340章 毛遂自荐，辜负了好意与苦心 第三百四十章毛遂自荐，辜负了好意与苦心 对于南唐皇帝的旨意，有的人认为是南唐皇帝心怀悲悯、可怜夏清姿，有的人认为夏清姿是凭借仙台公主后人的身份才受封郡主。 也就只有夏清姿和楚天擎，在对南唐皇帝下旨受封这件事上反应十分的淡漠。 “皇帝陛下”夏清姿没有称南唐皇帝一声舅舅，而是和南唐皇帝还保持着最初的疏离，“陛下的厚爱晚辈心领了，晚辈生于天历、长于天历，并不贪图富贵享乐。即便父母不在，也希望能回到天历。” 天历有她的家，有她最亲的亲人在，她不可能放弃天历的亲人，去接受南唐皇帝册封的什么郡主。 “朕是你的亲人，这里也是你母亲的家，你不留在南唐，回去天历是何道理？” 夏清姿摇头，坚定的拒绝道：“皇帝陛下自己也说了，这里只是母亲仙台公主的家，晚辈此生能来并亲眼见到母亲的亲人，已经倍感荣幸，所以晚辈不敢再强求陛下过多的疼爱与赏赐。” 她这样婉转的拒绝，南唐皇帝应该能明白了？ 别说南唐皇帝封她为郡主，就是直接册封她为公主，她也会拒绝。 南唐皇帝毕竟姜是老的辣，当然知道这是夏清姿婉拒了自己的好意。可他好不容易找到夏清姿，就不会轻易放夏清姿离开。 三皇子的母妃淑妃生怕皇上生气，温柔的劝解夏清姿道：“清姿，你是不是怕不习惯这里？又或者是觉得与我们陌生？没关系，那你就在这里住下，让巽儿陪着你们转转，也好感受感受我们南唐的风土人情。” 淑妃虽然年仅四十，但是样貌出众、说话得体、又懂得分寸，非常受南唐皇帝的宠爱。 自从生了三皇子后，淑妃在南唐后宫的地位已经直逼中宫皇后，可以说这母子两人在后宫中都是非常受宠的。 “淑妃，你这回是真看走眼了，人家根本不在意郡主之位，你还让元巽去陪着？培养表兄妹之间的感情吗？”和淑妃唱反调的是南唐的皇后。 皇后的年纪比淑妃要大，但是举止却很端庄，只是看淑妃的一双眼处处都透着厌恶。 当然，皇后看夏清姿的眼神也不太友善，不像淑妃惺惺作态的在讨好夏清姿，皇后的眼里总有那么一丝意味不明。 南唐皇后咄咄逼人，句句都是冲着淑妃和三皇子，从说话的语气中就能感觉到，皇后和淑妃不对付。 尽管皇后对淑妃的言词不善，可淑妃依然是一副笑脸，骄傲的回道：“本宫是看清姿初来乍到，对自己的亲人都不熟悉。当然，清姿的表兄弟不止元巽一个，如果清姿愿意让元巽作陪，本宫和元巽更是求之不得。” 淑妃很高明，这话表明了是要向夏清姿示好，更希望让自己的儿子能亲近夏清姿，带着夏清姿熟悉南唐的一切。 这其中也有和皇后较劲的成分在，因为南唐皇后无子，只生了三位公主，公主和皇子相比，自然不如皇子。 能找到夏清姿本来就是她儿子三皇子的功劳，如果他的儿子能说服夏清姿留在南唐，在皇帝面前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淑妃的心思主要不是别的，在宫里她有皇帝的宠爱，在外儿子又屡屡立功，只要皇帝活着，太子之位就是她儿子的。 “淑妃，本宫劝你最好拎得清一些，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否则到时后悔也晚了。” 南唐这位皇后虽然没有生出皇子，可皇后的母家厉害，母家的亲戚弟兄有的在程蔚将军手下任副将，有的在六部任职。 也正是这个原因，皇后即便没能生出皇子，也没有淑妃受宠，却一直稳坐皇后之位。 “好了，朕为清姿设宴，你们就都安静安静。”南唐皇帝此时开了金口。 听南唐皇帝这么说，除了楚天擎和夏清姿之外的在座所有人都已经习惯，这是告诉皇后和淑妃，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 “清姿，朕封你为郡主别无他意，只是可怜朕失散多年的妹妹。而你初来乍到若真的不适应，朕就让元巽陪陪你们，如何？”皇帝还是赞同了淑妃提出的意见。 让三皇子陪她和楚天擎？ 再看淑妃那求之不得的表情…… 呸！ 她巴不得离这些人越远越好，尤其三皇子和谢琰。 “本王和王妃不需要任何人作陪。”一直没有开口的楚天擎已经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淑妃和三皇子简直是一丘之貉。 好！ 很好！ “镇南王，你的王妃也是朕的外甥女。”楚天擎的态度让南唐皇帝有点恼火。 “本王的王妃当初也不在意王妃的身份，如今就更不会在意郡主的身份。”楚天擎淡漠的开口，可说的确实实话。 夏清姿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心里拿定的主意，轻易不会更改。 南唐皇帝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可是碍于楚天擎是天历的镇南王，又手握重兵，所以不好当面震怒。 “清姿，你真是这么想的？”南唐皇帝转而询问夏清姿。 “是，我的确不在意。”夏清姿回完南唐皇帝的话后，扭头对楚天擎莞尔一笑：“还是我家王爷最懂我。” 夏清姿的莞尔一笑，让楚天擎浑身的冰冷气息瞬间散去，就像冰山顷刻间融化一般。 夫妻两人同心，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 南唐皇帝眯起老眼看了看这夫妻两人，沉声道：“既然如此，册封之事就改日再议。但是清姿，你辜负了朕的好意与苦心。” 万寿殿内前来参加宴席的其他官员都看得出，这镇南王和王妃两人已经触怒圣意。 所以此刻，也没人再敢碰触眉头，都安静的坐在自己位子上，或是品尝酒食，或是低头不语。 只有…… “皇上，镇南王和王妃若想感受我们南唐的风土人情，微臣自荐，愿意前往作陪。”一直没有作声的程蔚在这时站了起来，并且毛遂自荐。 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不，应该是宴席上所有的人，都看向程蔚…… 第341章 起死回生，终有一天逃不过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起死回生，终有一天逃不过死 程蔚之所以自荐作陪，他自己心里自有盘算。 可在南唐皇帝看来，程蔚完全是一心只为南唐。 程蔚统领南唐边关驻守的大军，虽然武功不及楚天擎，可在领兵布阵上两人却是棋逢对手。 作为曾经战场上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楚天擎在南唐时，由他来作陪，实则是暗地里的较量。 程蔚是武将出身，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为人正直又实在，所以没有人想过程蔚心里其实是有盘算的。 “朕准了。”南唐皇帝大手一挥的恩准。 既然镇南王和夏清姿不需要三皇子作陪，那么有程蔚在就更好了。 程蔚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如果程蔚真的能和楚天擎、夏清姿交好，他就能轻易的知道这两人的想法和动向。 而楚天擎和夏清姿已经推了一次三皇子的盛情，也等于驳了南唐皇帝的面子，再拒绝程蔚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太说不过去。 “皇后，等宴席结束，你带着清姿见见皇室的宗亲命妇。”想让夏清姿熟悉南唐，就要先熟悉皇室的其他宗亲。 当然，这件事只能是交给皇后，皇后是国母，宗亲命妇也是定期进宫拜见皇后，而不是拜见淑妃。 “是”皇后领旨的时候，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可是淑妃就不同了，淑妃带着嫉妒不甘狠狠的瞪了皇后一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要不是皇后，早就不知道被冷落在哪个无人的地方。”淑妃很小声的嘀咕一句。 淑妃不甘是因为，皇后明明没有儿子，却处处都要和她唱反调，处处都要压她一头。 再看自己的儿子正为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拒绝他的事发愁，淑妃的眼睛像会说话一般转了转，随后说道：“巽儿，皇上虽然没准你去作陪，但清姿毕竟是你的表妹。” 既然是表兄妹，那表哥关心初来乍到的表妹，这总可以？ 淑妃这话确实提醒了三皇子，虽然他知道夏清姿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可毕竟他们还有血缘关系，这一点夏清姿不得不承认。 宴席的时间不算短，这其中南唐皇帝还安排了歌舞助兴。但南唐皇帝毕竟年纪大，时间长了龙体也受不住。 好不容易宴席结束，明着南唐皇帝是在淑妃和三皇子的陪同下去了暖阁休息，实则三皇子没有声张的悄悄请了太医。 皇后则是安排皇室的宗亲命妇在自己的宫里和夏清姿一一见了面。 南唐皇室不像天历，天历皇室除了楚天擎一个亲王之外就没有其他宗亲，而南唐皇室宗亲简直太多了。 光是亲王、郡王、候爵、国公还有长公主、公主就不下二十人，而宗亲命妇就更多了。 这种情况下，全是宗亲命妇，全是女眷，楚天擎就不能跟夏清姿一起，而是被程蔚留在了万寿殿。 夏清姿见的人多，几乎过目不忘，见每一个宗亲命妇也是落落大方，该有的礼仪一点不输于皇室公主。 所有的皇室宗亲的命妇也对夏清姿另眼相看，一个从未在南唐皇室长大的公主的女儿，居然有着极高的教养。 朝堂上的王公大臣常常为一件事吵得天翻地覆，而皇帝并不知，其实女人多了，也一样会让人头疼不已。 就看皇后宫里那些命妇们，明明都坐着喝茶，可是一个个的不是夸夏清姿的模样教养好，就是惋惜仙去的仙台公主。 热热闹闹了将近两个时辰，皇室宗亲的命妇们都见过了，皇后才将这些人都打发出宫。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女人多的地方也乱，等这些命妇们都走了，原本还热闹的皇后宫里立刻安静了。 夏清姿看得出来，皇后当着皇室宗亲命妇的面前，面上勉强对她还过得去，等宫里没人了，皇后就沉下了脸。 皇后连贴身宫女都打发出去送客，这明显就是和夏清姿有话要说。 “你会医术？”皇后端坐在正座上，刚刚端起茶杯就突然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皇后能知道夏清姿会医术并不奇怪，三皇子在天历时，就已经将夏清姿会医术的事禀告给了皇帝知晓。 她是皇后，是南唐皇帝的结发妻子，南唐皇帝自己也知道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才急着让夏清姿回南唐。 “略懂一二。”夏清姿回答道。 皇后只是小口的喝了一口茶后，说道：“这茶放的时间长了，有股子霉味儿。”放下茶杯后盯着夏清姿继续道：“即便是再好的茶，只要发了霉，就不能再入口。人也一样，年轻的时候可以一统江山、可以身居高位，但终有一天都逃不过一个字，那就是——死。” 夏清姿皱了皱眉，皇后这是借着陈茶在暗示什么，可是说的又十分隐晦。 “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世上有人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皇后看似是闲谈，就像现代的人在聊八卦一样。 夏清姿面不改色，微微笑了一下反问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的事？” 皇后的一双凤眼一直紧盯着夏清姿，生怕错过夏清姿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 随后，皇后又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你初来南唐，对诸事都不了解，南唐皇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说着，皇后的贴身宫女送完宗室命妇出宫后，回来复命。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将各位王妃、夫人送出宫。” 皇后眼皮也没抬一下，对贴身宫女明月吩咐道：“明月，送她回万寿殿。” “是”宫女明月拘礼领命，转身客气的请夏清姿，“镇南王妃，请随奴婢来。” 按辈分，皇后算是夏清姿的舅母，按照礼数也需要行礼，夏清姿在离开前微微俯身告辞。 宫女明月带着夏清姿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比来时绕了远路，而且这条路十分偏僻。 “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夏清姿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给自己带路的明月…… 第342章 特务机构，给自己报仇的时刻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特务机构，给自己报仇的时刻来了 明月也停下脚步，回身对夏清姿说道：“王妃娘娘，奴婢只是个宫女，因为这里清净，所以奴婢才带您走这条路。” 明月是皇后的贴身宫女，进宫二十多年，见得多也知道的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夏清姿立刻明白明月话中的意思，依然一副戒备的样子看着明月：“是皇后有什么话要说？”不然，明月不会带她走这么僻静的路。 明月继续示意夏清姿往前走，自己则跟在夏清姿身侧，走得十分缓慢。 “皇上已经病重多时，连太医都说命不久矣。”明月说的云淡风轻。 夏清姿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南唐皇帝时，南唐皇帝一副病态的面容。 “王妃要想在这里保住自己的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多管闲事。”明哲自保，才能在宫中活下去。 明月相信夏清姿一定懂，她的意思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夏清姿的脚步再次停顿一下后，又不着痕迹的继续跟着明月走。 皇后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意思就是皇上的病不让她插手？ 皇后是国母，和南唐皇帝是夫妻，按道理应该更希望南唐皇帝活着才对，除非…… 除非皇后根本不想南唐皇帝活下去。 这太违背常理，夏清姿根本不敢想象，难怪皇后阴阳怪气的借着那杯陈茶暗示她。 夏清姿不动声色的跟着明月一路走回到万寿殿，此刻万寿殿中的宗室大臣也都携着自己的夫人陆陆续续出宫。 在夏清姿见过宗室命妇的时候，在万寿殿内也有不少南唐皇室的宗亲借着这个机会上前和楚天擎讨好似的说上几句话。 而程蔚则是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在这些皇室宗亲面前，就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夏清姿回到万寿殿，楚天擎才稍微的给面子回绝了那些想要巴结奉承他们的人。 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个人出宫回驿馆，宫门前停着不少轿子、马车，也聚着不少正打算离开的宗室大臣。 宫门口，站着一个手拿拂尘的太监，正在与陆续出宫的皇室宗亲迎头相谈。 有皇室宗亲看到楚天擎和夏清姿出来，就又围了上来，尤其是那些命妇，仍然在不断的夸赞夏清姿。 可夏清姿在众人的恭维下，一双眼只盯着宫门口那个太监。 她可没有忘记，那正是在她被绑时，用马鞭打她的那个人。 怪不得她当初觉得那个人说话的语气和音调都怪怪的，原来是南唐皇宫里的太监！ “怎么了？”看到夏清姿的眼神不对，楚天擎也顺着夏清姿的目光看到了站在宫门的太监。 “那位公公……”打过她，她太熟悉了。 可让夏清姿不解的是，她连续两天出入南唐皇宫，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太监。 “你们说王公公？”旁边一位国公夫人巴结似的抢着说道：“他原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现在总管护卫司。” 提到护卫司三个字，旁边刚刚还围过来说话的几位王公命妇就悄悄的都离去了，而那位国公夫人也闭了嘴。 “护卫司专职掌管南唐皇帝直驾侍卫和巡查缉捕。但是从南唐皇帝登基以来这二十多年一直暗中在各国找寻仙台公主的下落。”楚天擎小声的在夏清姿耳边解释道：“其实就是专为皇帝执掌侍卫以及随同皇帝出巡、保护皇帝，另外还负责专门审理皇帝钦定的案件。” 南唐的臣民知道护卫司，楚天擎也知道，三国之中只有南唐设立了护卫司，能总管护卫司的人必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 “被绑的时候，用马鞭打我的就是他。”夏清姿知道这和现代历史中的明朝锦衣卫一样，说白了就是个特务机构。 而王公公之所以出现在她被绑的时候，应是南唐皇帝的授意，又或者是投靠了三皇子与谢琰。 夏清姿的话一出口，只见楚天擎的脸就冷了下来。 不由分说，楚天擎就在皇宫的门口，当着皇室宗亲和禁卫军守卫的面前，直接一脚将王公公踢了个正着。 王公公整个人直接飞到了木质红漆的宫门上，宫门上还有九排金色门钉，王公公的后背撞在了门钉上。 楚天擎这一脚没有用多少功力，他还要留着王公公这条命给夏清姿出气，但也让王公公吃尽了苦头。 楚天擎这一脚出的太快，甚至连夏清姿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宫门的守卫给围了起来。 王公公趴在地上像死过去一样没了动静，旁边的皇室宗亲都吓得远远的避到了一旁，也只有守卫敢上前查看。 “王公公？”一个守卫凑上前，心里也在嘀咕，不会死了？ 夏清姿转头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楚天擎，楚天擎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倍感暖心：“放心，本王还要留着他给你出气。” 所以，死不了！ 过了许久，趴在地上的王公公才“哎哟哎哟”的出声。 “快，快扶本督公起来。”王公公被一脚踢得浑身都疼。 过去查看的守卫好心的将王公公扶起来，但守卫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也不知道王公公伤在了哪里，动作自然不会像其他太监那样小心翼翼。 “哎哟，疼死我了！你个兔崽子，你不会轻点？”说是扶，实际王公公是直接被守卫拎起来的。 缓过神来的王公公紧接着就开始发威的怒喊：“谁？刚才是谁打本督公？站出来！” 不在主子面前的王公公，在其他人面前一向以“督公”自居。 他刚才根本就没看清是谁动的手，只知道自己在一瞬间就被人踢了出去。 “本王！”楚天擎毫不犹豫的承认道。 此时，楚天擎和夏清姿还被宫门守卫围着，每个守卫都将长戟对准了两人，就怕这两人在出手。 王公公定睛一看，楚天擎他不熟悉，但是夏清姿他熟悉的很，因为画像的缘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么，夏清姿身边肯定是镇南王。 而楚天擎根本就没把这些拿着长戟的守卫放在眼里，至于王公公这个什么督公，他更不放在眼里。 “公公不记得了，我们可有多日不见了。”夏清姿知道，她给自己报仇的时刻来了…… 第343章 追根究底，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三百四十三章追根究底，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夏清姿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公公，就那眼神让王公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王公公立刻矢口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本督公去外省办案，才刚刚回到都城。” 当着这么多皇室宗亲的面，王公公不敢承认，一旦承认，所有人就会知道他前往天历必是皇帝授意的。 王公公不承认，这是夏清姿早已料到的事，那就索性当着南唐皇室所有宗亲的面，把一切都挑明了。 “王公公掌管护卫司？”夏清姿问道。 王公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高昂着头答道：“正是。” “能胜任护卫司的督公，想必也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人。” 王公公高傲的看了一眼夏清姿，继续答道：“本督公正是皇上的心腹之人。” 这南唐上下谁不知道他是皇上的心腹，否则也不能让他掌管护卫司，只要是皇上钦定的案件，审讯人犯之后要杀要剐他甚至可以不用上报。 夏清姿又笑了，继续问道：“那王公公一定最擅长揣摩皇帝陛下的圣意，也最了解皇帝陛下的心思。” “那是自然。”他能不了解吗？皇上想要暗地里做什么，只能用他的护卫司。 “那王公公倒是说说看，皇帝陛下和三皇子为何要如此着急的找寻仙台公主？又为何强行让人将我绑到南唐来？”夏清姿等到就是王公公肯定的话，一句一句把王公公直接带进了坑。 “这……”王公公此时才傻眼，骑虎难下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总不能说是皇上命不久矣，急着找仙台公主回来救命的？ 夏清姿就是要当着这些皇室宗亲的面，想要从王公公嘴里探听到南唐皇帝的本意。 绑她的人都已经死在了楚天擎手里，她就是想和三皇子或者谢琰对质都死无对证。 “你，休要信口胡说！”王公公极力否认道：“陛下勤政爱民、受万民爱戴，找寻仙台公主只是皇上思念亲人心切。皇上没有找到仙台公主，无意得知你是仙台公主的女儿，那是皇上心地善良、心存怜悯。” “那请王公公告诉我，皇上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仙台公主的女儿呢？” “这……”王公公语塞。 “是因为三皇子在天历时，暗中命人把我的画像送到回了南唐。”夏清姿丝毫不给王公公反驳的机会，“因为我长得像仙台公主，但又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仙台公主的女儿。” 王公公被夏清姿质问的哑口无言。 “王公公真的不知我是怎么来到南唐的？我要不是被人绑来，又怎么会来南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就是仙台公主的女儿？我绝无虚言，天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可以作证，因为现在天历到处都贴着找寻我的画像！” 天历上下都能给她作证，她也料定王公公不敢说出南唐皇帝和三皇子，那她就让王公公自己承认！ 夏清姿的每一句质问的话入了王公公的耳朵，王公公不但哑口无言，甚至不敢回答任何一个疑问。 “王公公”夏清姿笑面虎一样看着王公公，语气缓慢又阴阳顿挫的问道：“你说，到底是谁把我绑来的呢？” 宫门口那么多准备离去的皇室宗亲，此刻都安静的好似没人一样，全都等着王公公的答案。 “当初绑我的人还打了我几马鞭都嫌不解恨，”夏清姿围着王公公转了一圈，声音大的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还说等到了南唐，我总有落在‘他’手里的时候。” 夏清姿特意把“他”字说的特别重。 见王公公不语，夏清姿坏笑了一声：“我最近总是梦见那些绑我的人，梦里他们浑身是血，却依旧凶神恶煞的告诉我，不是他们要绑我，他们也是受人指使。” “王公公，他们到底是受谁指使？” “本督公不知。”王公公终于忍不住的回了一句。 “王公公不知，可是他们自己知道。我在梦里告诉他们，谁指使的就去找谁，王公公你猜，这叫什么？这叫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所以呀，王公公，夜里睡觉的时候，小心有冤魂找来。” “你再胡言乱语，本督公就……”王公公咬着牙，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清姿打断：“就什么？就怕有冤魂找王公公你，还是怕冤魂找上你的主子？” “你！你！你！”王公公用手指着夏清姿，一连说了三个“你”，都没说出来后面的话。 “咔嚓”一声，楚天擎一手就将王公公指着夏清姿的那只手折断了，“敢用你的爪子指着本王的王妃？” 不想要这只爪子，他成全就是了！ 王公公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等再有知觉的时候，就已经疼的受不了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哎哟”声，还是太监那种特有的尖嗓，叫的直让人头皮发麻。 此时在场的皇室宗亲，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声。 夏清姿说的话句句都噎的王公公作不出任何回答，再结合南唐皇帝对夏清姿的态度，看来夏清姿所言非虚。 一直跟在身后看热闹的程蔚此时才走上前，对着宫门守卫一挥手：“退下。” 有程蔚这个大将军在，宫门的几个守卫左右看了看，就将手里的长戟收了起来。 “程将军，就是此人从天历将我绑了并带到南唐。”夏清姿一口咬定是王公公将她绑到南唐的。 “镇南王妃想要如何？”程蔚问道。 “我当然是要见皇帝陛下，追根究底也好让皇帝陛下给我做主。”夏清姿一本正经的要求见南唐皇帝。 南唐皇帝不是想册封她为郡主，心疼她这个外甥女吗？ 那她这个时候不利用南唐皇帝，还要等什么时候？ “好，本将就带你们去面圣。”程蔚一口应允。 王公公顾不上手疼，气急败坏的对程蔚吼道：“程蔚，你不能……”带他们再面圣。 夏清姿要追根究底，只怕他去南唐的事就要暴露，他暴露了，那皇上和三皇子以及谢琰就会被牵连在内…… 第344章 心里有鬼，这顿饭果然不是那么好吃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心里有鬼，这顿饭果然不是那么好吃的 王公公越是阻止他们面圣，就越是心里有鬼。 程蔚是出了名的耿直，才不会任由一个护卫司的太监摆布。 “镇南王和王妃要面圣，按道理王公公你也应该一同前往。”程蔚不但应允了夏清姿的要求，还要把王公公也带上。 “程蔚，这里可没有本督公什么事。”此时的程蔚在王公公眼里，耿直的就像个傻子一样。 程蔚难道不知道，他不能暴露自己去过天历的行踪？ “镇南王妃指证王公公你是绑她的贼人。”程蔚回道。 既然有人指证，当然就要王公公本人在场。 “程蔚，你、你怎么可以听信一个女人的胡言乱语？”王公公被软硬不吃的程蔚气的直跳脚。 “镇南王妃是不是胡言乱语，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自会明断。王公公若是自身清白，皇上也定会还王公公一个公道。”程蔚的一张脸，连着说话的语气都透着铁面无私。 “你！”面对程蔚，王公公是恨得咬牙切齿。 “王公公，请。”程蔚一个手势请王公公和他一起进宫。 “程将军，还有这些皇室宗亲，我和王公公的对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可否请他们一起为我做个证？”夏清姿再次开口。 站在宫门里外刚刚还看的意犹未尽的皇室宗亲们，这时才自觉进退两难。 进宫，他们也不知该做什么证该如何说；不进宫，他们又确实听到了夏清姿和王公公之间的对话。 皇上宴请，这顿饭果然不是那么好吃的。 对于夏清姿的请求，程蔚再次应允并最先客气的对庆郡王说道：“老王爷，这关系着皇上的家事，您是族长，于情于理都应该到的。” 既然皇上认了夏清姿是仙台公主的女儿，那就关系到皇族之事，庆郡王在皇室宗亲中年龄最长，辈分最高，无论如何也要听听庆郡王的意思。 庆郡王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见过宫里的腥风血雨，连皇上都要礼让他三分，左右不过是说几句敷衍的话，因此也算是默认程蔚的提议。 程蔚请了几位说话有分量的宗亲和庆郡王一同回宫，其他的宗亲见庆郡王都同意了，自知自己没资格拒绝，也只能认命。 一直躲在一旁的六皇子，见这些人都要回去见南唐皇帝，当然也不能落下他，随即也悄悄的跟在人群后。 一群人跟着程蔚、楚天擎和夏清姿以及王公公又再度回到了宫里。可是此时，他们根本就见不到皇上。 南唐皇帝本就身体有恙，因为疲累过度回到暖阁就昏了过去，三皇子请了太医正在诊脉。 而南唐皇帝命不久矣这件事，在宫里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皇后、淑妃和三皇子，也就只有王公公和太医知道。 从宴席结束后到现在几个时辰，南唐皇帝都没有醒过来，为皇帝负责诊脉的太医心里也没了主意。 “三殿下，恕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三殿下还是尽早做打算。”太医慌得浑身是汗，跪在地上磕头。 “巽儿，怎么办？怎么办？”淑妃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三皇子和淑妃比任何人都心急，南唐皇帝虽然答应过要立三皇子为太子，但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更没有留下什么诏书。 南唐皇帝子嗣众多，尽管三皇子有点军功在身，也有淑妃的母家支持，可要想登上那个位置，势必还要经过一番厮杀。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三皇子问太医。 太医摇摇头，回道：“皇上脑子里长了东西，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 南唐皇帝从一年前就被太医判断是脑子里出了问题，具体里面长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太医惊讶的地方在于，南唐皇帝能忍受一般人不能忍的疼痛，居然坚持了一年之久。 “三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暖阁外的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太监，“程蔚将军带着王公公和镇南王、王妃以及几位宗亲求见。” 淑妃惊慌的抓住自己儿子的衣袖，不知该如何应对。南唐皇帝命不久矣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哪怕是皇室宗亲。 听到有王公公，三皇子面色一变，问道：“何事？” “说是镇南王妃和王公公不知因何起了争执，镇南王妃坚持要见皇上。” “母妃，儿臣出去看看。”三皇子这话是让淑妃看好南唐皇帝。随后三皇子又叮嘱太医和进来的太监道：“父皇的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半个字！” 三皇子急匆匆的从暖阁出来，刚踏进御书房就见程蔚带着人在等，其中还有个太医在为王公公医治断手。 “三殿下。”程蔚一拱手，道：“请三殿下代为通传，镇南王妃要面见圣上。” “父皇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三皇子现在只想先把这些人都打发走。 还没等程蔚等人再说什么，后进来的六皇子刚进御书房就听见三皇子的话，立刻大声说道：“父皇身体不适？我进去看看，也好安心。” 六皇子刚迈出一步，就被三皇子挡住了：“六弟，父皇已经歇下了，你还是明日再见。” “弟弟就看一眼父皇，看完就走。”六皇子坚持要看一眼南唐皇帝。 可三皇子是寸步不让：“六弟，打扰父皇休息，父皇可是要发火的。” 六皇子就越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明明天色还这么早，要是以往，父皇一定会在御书房批奏折。 “三哥，弟弟不会打扰父皇休息，只要看一眼父皇是真的在休息，弟弟就放心了。”三皇子越不让他见，他就越要见一眼。 “六弟，你是不是不信我？”三皇子沉下了脸。 六皇子嗤笑一声，道：“三哥，要换作你是弟弟我，你会相信吗？” “六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六皇子皱着眉头，垂下的两只手暗暗攥拳。 六皇子吊儿郎当的把头一歪，回道：“字面上的意思。不亲眼看一眼父皇，弟弟是不会走的。” 他们都是在皇室中长大的孩子，因此从小就知道，没有什么人的话可信，除非自己亲眼看到…… 第345章 命也，为帝王而活 第三百四十五章命也，为帝王而活 王公公最先看出了端倪，心里暗道不好。 南唐皇帝肯定是真的病重，否则三皇子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阻拦六皇子。 连最蠢的六皇子都看出不对劲，那剩下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尤其楚天擎，他此时心中早已有数。 “够了！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就在三皇子和六皇子僵持不下时，庆郡王出声制止。 六皇子瞪了一眼三皇子后对庆郡王说道：“老王爷，他这么百般阻拦一定有问题。” 庆郡王眯着老眼，捋了捋全白的胡须，说出了令六皇子想不到的话：“你先回去，这里轮不到你胡闹。” 庆郡王是明着赶六皇子走。 “叔公？”六皇子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直接喊庆郡王叔公。 怎么庆郡王不顾他父皇的安危，还赶他走？ “回去！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庆郡王是族长，皇室宗亲中除了庆郡王说一句话，就连南唐皇帝都很少驳了面子的。 六皇子敢和三皇子争长短，却不敢违背庆郡王的意思，但是却心有不甘的对三皇子甩了下衣袖才离开。 御书房里剩下的人，除了举足轻重的皇室宗亲，就剩下程蔚、王公公和楚天擎、夏清姿夫妇了。 王公公是南唐皇帝的心腹，又掌管护卫司，程蔚是南唐大将军，深得南唐皇帝的重用，都不算外人。 只是夏清姿和楚天擎两人…… “我们要在这里处理家事，还请镇南王和王妃在偏殿稍等。”庆郡王开口道。 庆郡王到底姜是老的辣，事关南唐皇帝，虽然夏清姿是皇帝的外甥女，但却在天历长大成人，还有楚天擎这个人他不得不防。 “庆郡王，我只想要个公道，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庆郡王您，只要能还我公道，我们立刻就走。”她才不想插手南唐皇室的破事。 “什么事？”三皇子的眉头从见到这些人就没舒展过。 还没等所有人开口，就见暖阁里的太医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见到三皇子“噗通”一声跪下道：“不、不好了，三殿下，皇、皇上他……” “父皇怎么了？”三皇子脸色一片煞白，揪起太医问道。 “这、这个……”太医此时才惊觉御书房里有这么多人在，又不敢说实话，一双眼一直在众人和三皇子身上来回的徘徊。 三皇子扔下太医，不顾众人在场，快步奔向暖阁。 除了楚天擎和夏清姿之外，庆郡王和另外几位皇室宗亲也跟随三皇子进入了暖阁。 “巽儿，太医说皇上他、皇上他……”淑妃见到三皇子进来，就六神无主的抓着三皇子的衣襟。 三皇子走到龙床前，伸手探了下南唐皇帝的鼻息后，猛地回身一把又把太医揪到了面前：“说！为什么会这样？” “三殿下，微臣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皇上是脑子里长了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皇上还活着，可皇上气若游丝，不仔细探都探不出来气息；说皇上驾崩，可又有一口气还在。 太医不敢说，是因为那么多皇室宗亲都在，他又没办法告诉三皇子，皇上离驾崩不远了。 皇上驾崩，那是要举国致哀的，搞不好还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跟着进来的庆郡王一见这种情形，立刻质问三皇子：“元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松开太医，面对几位皇室宗亲，不知该不该把南唐皇帝命不久矣的事情实话实说。 庆郡王气的胡子都快翘了起来，苍老的声音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 三皇子无奈之下，才说道：“父皇的病……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在强撑。”他的父皇一直在等，等夏清姿的到来。 满朝文武都知道南唐皇帝的龙体有恙，而且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但南唐皇帝命令身边的人和太医不许对外说出去，一直刻意隐瞒。 “皇上他？”不会真的…… 除了庆郡王比较镇定之外，其他几位皇室宗亲都大惊失色。 三皇子摇摇头没有说话，倒是太医胆颤的答道：“回老王爷，皇上怕是坚持不过这几日了。” “胡闹！这么大的事……简直太胡闹！咳咳……咳咳……”因为生气又加上说话太用力，庆郡王连咳带喘的指责道。 “老王爷，是皇上不让元巽说出实情。”淑妃怕三皇子受庆郡王的指责，慌忙的解释。 皇上刻意隐瞒，其实正如了淑妃和三皇子的意。 只有皇上活着，三皇子才能按皇上之前的许诺被册立为太子。反之，他们就是空口无凭。 而南唐皇帝选择刻意隐瞒，完全就是在等夏清姿，只有找到夏清姿，自己才能活下去。 庆郡王很生气，不但生三皇子的气，还气皇上的刻意隐瞒。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么做无异于是弃我南唐的江山于不顾啊！”庆郡王强忍着咳，费力的喊出这句话。 “老王爷”其他几位皇室宗亲赶忙上前，为庆郡王顺气的顺气，递茶的递茶。 庆郡王缓了口气后，又问太医：“你说！皇上的病你到底能不能医？” 太医跪在地上磕着头回道：“老王爷，皇上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微臣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已经保皇上的命一年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命也，命也……”庆郡王摇着头感叹道。 南唐皇帝的命数如此，就怕真的等到撑不过去的那一天，南唐就要变天了。 “有个人能救父皇！”三皇子不甘心，情急之下几乎是喊出口。 庆郡王巴不得南唐皇帝能活着，起码南唐暂时不会乱。 “夏清姿，只有她可以！”三皇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不等其他人问起就说出了夏清姿可以救南唐皇帝。 夏清姿有仙台公主的血脉，只有夏清姿才可以让南唐皇帝继续活下去。 仙台公主当年，就是为南唐上一任帝王而活，后来仙台公主失踪，上一任帝王也随之龙驭宾天。 三皇子不能告诉其他人，父皇让他找夏清姿，就是父皇为了保自己的命…… 第346章 风险太大，我家王爷说的对 第三百四十六章风险太大，我家王爷说的对 秘辛的事，淑妃都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夏清姿可以救活南唐皇帝的命，而像庆郡王这样的皇室宗亲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庆郡王并不赞成让夏清姿为南唐皇帝医治。 “她？不行！”庆郡王是怎么也不相信。 这大概是所有人，但凡见过夏清姿行医之前的反应。 “老王爷，元巽在天历时见识过夏清姿的医术。”三皇子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庆郡王相信。 这话在太医听来就等于是救命的稻草，虽说他已经尽力了，可他也不想断送自己好不容易拼来的前程。 “老王爷，如若真的像三殿下所说，可以不防一试。”反正身为太医的他也束手无策。 三皇子给了王公公一个眼色，王公公心领神会的上前劝道：“老王爷，皇上的龙体要紧。” 任谁说什么，都不如这一句“皇上的龙体要紧。” 就算是庆郡王和其他的皇室宗亲不情愿的把南唐皇帝交给夏清姿一个外来的人，可此刻谁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庆郡王等人急匆匆的进了暖阁，而一直留在御书房的楚天擎和夏清姿已经猜测出八九不离十。 “南唐怕是要变天了。”楚天擎意有所指。 看来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没有错，他就等着南唐变天，这绝对是个好机会。 夏清姿往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本王在。”楚天擎站在夏清姿面前。 不需要多说，只这一句话，就让夏清姿感到万分安心。 果然…… 等三皇子搀着庆郡王一起从暖阁出来后，三皇子十分彬彬有礼，言词之间也非常诚恳：“表妹，父皇病重，能不能请你为父皇看一看？” “三皇子，南唐皇帝病重自有太医诊治，怎么？南唐连可用的太医都没有了？”楚天擎语气冷冷的反问。 三皇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可很快就像刚才一样的诚恳道：“在天历时就知表妹的医术高明，我们终究是一脉相承，还请表妹看在父皇这么疼你的份上，救救父皇。” “三皇子，不是我不救，我的医术真的不值一提。”那可是南唐皇帝，风险太大。 “丫头，你从小在外长大，没经历过……”庆郡王轻轻叹气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今天救的人就等于是救了南唐无数人的命。” 南唐皇帝活，才能避免储位之争。 否则，怕是南唐皇帝这些个儿子，没有几个能独善其身的。 庆郡王早已不参与政事，也命令自己的儿孙不得对皇室的储位之争有异心，可他不能眼见因储位之争而毁了南唐的基业。 这就是他为什么同意让夏清姿为南唐皇帝诊治的原因，也是他帮着三皇子劝说夏清姿的理由。 “老王爷，我为什么要回来见皇帝陛下，您是知道的。”她是为了给自己讨公道。 就这么凑巧？ 不，这一切应该都是有意安排的。 三皇子和王公公暗中绑她来南唐，就是为给南唐皇帝求医。 “丫头，你就算要讨公道也要等皇上醒了才能为你做主。”庆郡王捋着胡子说道。 “表妹，任何人有得罪你的地方，等父皇醒了让父皇做主，任你处罚就是。”三皇子也附和的说道。 三皇子早就想好了，王公公掌管护卫司，又是他父皇的心腹之人，左右等他父皇醒了，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也就过去了。 “其实不需要任何人为你做主，有本王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楚天擎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 就算南唐皇帝永远醒不过来，只要有他在，夏清姿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夏清姿一双大眼狡黠的看着楚天擎，忽闪忽闪的，却没有回答。反而是对庆郡王和三皇子说道：“我家王爷说的对，我又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病，即便是知道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治，我担不起责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楚天擎面上没任何表情，可心里却在夸夏清姿聪明，懂得会利用他的话给三皇子施压。 当然，他知道夏清姿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南唐皇帝究竟是什么病，而对王公公…… 王公公是南唐皇帝的心腹，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无论南唐皇帝醒不醒得过来，王公公都会落在他手里。 一听夏清姿这么说，三皇子有点沉不住气了，“表妹，你是不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父皇不会为你做主？” 这个时候，只有三皇子和南唐皇室才会沉不住气，在他们眼里当然是南唐皇帝的命重要。 夏清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故作思索一番后才说道：“那好，三皇子给我立个字据，把你们刚刚说的话写下来，到时在皇帝陛下面前权当凭证。” 当她傻吗？ 一句空口无凭的话，到时候在南唐皇帝面前，谁知道三皇子还会不会这么说。 三皇子听后双眼一亮，夏清姿这么说就是愿意救他父皇了？ 可是立字据这事…… 三皇子瞄了一眼庆郡王，就见庆郡王闭着双眼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罢了，什么都没有父皇重要，只要父皇能醒过来，什么事都会有回旋的余地。 三皇子命御书房的太监取来纸笔，当场就写下了应允夏清姿的承诺，并盖上了自己的印。 楚天擎全程看戏，只不过三皇子立的这个字据，他可是一字不落的看完。 夏清姿拿着三皇子写好的字据，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说一句：“先说好，我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病，能不能治，我也没把握。万一……我是说万一，可别怪我。” 三皇子几乎是信誓旦旦的打保票：“不会，只有你能救父皇，我们又怎么会怪你？” “老王爷，您也听到了？”夏清姿问庆郡王。 夏清姿心里暗戳戳的，别以为在那里闭着眼养神，就能躲得过。 庆郡王的身份就在那里摆着，她要是不好好利用才怪。 庆郡王依然闭着眼，不过这次点头回应了夏清姿。 “走，我去看看。”夏清姿让三皇子带路。 三皇子顺利的把一干人等带进了暖阁，除了老王爷还有程蔚留在御书房内。 程蔚背对着老王爷，眼神却是望着夏清姿的背影，他不得不承认，夏清姿的确聪明…… 第347章 情窦初开，非镇南王不嫁 第三百四十七章情窦初开，非镇南王不嫁 皇后从夏清姿走后，就坐在那里一直望着那杯陈茶。 她深知少主送她来南唐就是为了找仙台公主，她并没有告诉少主，还有夏清姿这个人的存在。 她确实对夏清姿动了杀心，可她又怕违抗了族主的命令从而遭到杀身之祸，夏清姿只要活着，她就无法再回到族里。 “皇后娘娘。”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明月匆匆的从殿外走进来，“皇上怕是撑不住了。” 皇后还像平时一样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问了一句：“夏清姿出宫了？” “御书房的人说，是三皇子和老王爷请了镇南王妃为皇上医治。”明月低着头答道。 皇后此时才端庄的站起身，对明月说道：“本宫要去看看皇上。” “娘娘，您现在去恐怕也无法阻止……”有那么多皇室宗亲在，皇后就是多说一句话，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本宫必须去。”她不亲自去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明月小心的搀扶着皇后向殿外走去，只是这时，从外面扑进来一道身影。 “母后，母后。”粉色又娇小的可人儿一下扑到皇后的身前，“母后，儿臣要话要和母后说。” 皇后看着眼前的小可人儿，满眼都是慈爱，语气温柔的问道：“元芷，你看你，跑的满头大汗。” “母后是要去看父皇吗？儿臣也要去！”元芷公主撒娇似的依偎在皇后身侧。 “你去干什么？”皇后装作很不情愿的道。 “母后，就带着儿臣一起去嘛～” 皇后禁不住元芷公主可怜兮兮的恳求，问道：“你平时总说你父皇对你板着脸训斥你，你告诉母后，为何今天一定要去看你父皇？” 元芷公主年龄小，才十四岁，是皇后生的第三位公主。虽然还没有到及笄的年纪，可是因为从小调皮，让南唐皇帝不胜其烦。 南唐的其他公主在这个年纪，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多才多艺，只有元芷学的一塌糊涂。 南唐皇帝每次见到元芷公主都会板着脸训斥几句，甚至还会因为元芷而责怪皇后太过宠溺。 因此，元芷公主平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南唐皇帝，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南唐皇帝的书房。 元芷公主一脸的娇羞，低着头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母后，您不是说要给儿臣挑个夫婿吗？” 皇后一听，笑着说道：“怎么？元芷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你告诉母后，母后觉得好就让你父皇下旨给你指婚。” 元芷公主羞得直接转过了身，巴掌大的小脸红的看上去十分可爱，紧张的小手抓着自己粉色的衣襟下摆。 “你不说，母后怎么让你父皇给你指婚呢？”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是、是镇南王。”元芷公主的声音很小很小。 “你说谁？”皇后的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我、好喜欢镇南王。”元芷公主还没有发觉皇后变脸，仍然沉寂在自己的幻想中。 自从在宴席上，她远远的看到镇南王之后，她就像着魔了一样，她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如此的动心过。 镇南王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气场最强大的男人，既是一品亲王又手握重兵，和她简直太门当户对了，这样的男人才是她最想嫁的人。 “不行！”皇后厉声打断了元芷公主所有的幻想。 元芷公主不解，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母后？为什么？” 镇南王长得好又有本事，出身天历皇室，为什么不行？ “本宫说不行就不行！没有为什么！”皇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生气的地方在于，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什么人不好挑，满朝文武大臣家的公子哥任她挑选，可偏偏她谁都看不上。 “母后，您答应过儿臣的，让儿臣自己挑驸马。” “在南唐，你什么人都可以挑，本宫看严大人家的公子和国公府的世子都很好，可镇南王他是天历人，而且他也早已娶了王妃。” “我看不上他们，也不喜欢他们！”元芷公主捂起自己的耳朵。 严大人家的公子和国公府世子都是文弱书生，哪有镇南王的潇洒英俊和高傲霸气。 “你是南唐的公主，有本宫在，你就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更何况镇南王也不会娶你。”当然，她的女儿更不可能给别人做妾。 “他的王妃不就是一个将军之女嘛。”元芷公主心高气傲的回道。 她就不相信，她以南唐公主的身份愿意嫁给镇南王，镇南王还能拒绝她？ 她的身份和一个将军之女比起来是更胜一筹，她能给镇南王的远比夏清姿要多得多。 “镇南王就是娶个平民女子为王妃，本宫也不可能让你嫁给镇南王！”皇后再次厉声的拒绝。 以前的元芷公主不管做什么，只要开口，自己的母后都是有求必应，唯独这次是第一次被母后严厉的拒绝。 见和自己的母后说不通，元芷公主都快哭出来了，赌气的说道：“母后要是不答应，那儿臣就出家当姑子去，反正儿臣非镇南王不嫁！” 因为赌气，元芷公主说完就提着子自己的裙摆跑了出去。 “元芷！”皇后一脸的担忧，紧接着就颓败的坐在了椅子上。 “娘娘，公主还年轻，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小女孩儿第一次见到自己心仪的人，自然是念念不忘。 “本宫都是为她好。”皇后重重的叹气道。 她不能告诉元芷不能嫁给镇南王的原因，因为族中的长老和少主不会同意。 此时的夏清姿在暖阁内，已经用银针刺穴的方法为南唐皇帝医治。 经过她简单的诊脉和询问位南唐皇帝看诊的太医后，夏清姿得出的结论和太医一样。 南唐皇帝的脑子里长了东西，确切的说，应该是脑瘤。 很棘手。 因为在这个朝代，她无法检查脑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也不可能做开颅手术，但她却能让南唐皇帝醒过来。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第348章 奶娘，终有一天会落在本王妃手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奶娘，终有一天会落在本王妃手里 南唐皇帝睁开眼睛时，就看到淑妃母子、庆郡王几位皇室宗亲，还有夏清姿。 “父皇！”三皇子激动的喊出声。 “皇上，您终于醒了……”淑妃拿起手中的锦帕擦拭着脸上的泪。 南唐皇帝勉强的对着众人点点头，声音微弱的道：“朕无事、无事。” 他不能有事，否则所有的计划就都功亏一篑了。 夏清姿见南唐皇帝醒了，悄悄的退出了暖阁。 看到夏清姿从暖阁出来，楚天擎和程蔚都知道南唐皇帝肯定是醒了。 “走，我们回驿馆。”楚天擎不由分说的拉起夏清姿。 夏清姿点点头，只是走到王公公面前时停下了脚步，学着王公公以前对她说的话，声音清晰的道：“你、终有一天会落在本王妃手里。” 现在的南唐皇帝刚刚醒来，还不是解决王公公的时候。 夏清姿被楚天擎拉着，两人一起扬长而去，程蔚冷眼旁观的瞪了一眼王公公也追了出去。 程蔚和王公公虽然都受皇帝重用，可程蔚自认和王公公根本不是一路人。王公公背地里用卑鄙的手段不知道栽赃陷害弄死了多少人，这也是程蔚最看不上的。 楚天擎和夏清姿出宫就上了马车，离开了南唐皇宫，夏清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南唐皇帝还能活多久？”楚天擎问起南唐皇帝。 夏清姿想了想，答道：“南唐皇帝应该是用了不少好药养着，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根据太医说的最近这几个月的情况来看，南唐皇帝头疼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频繁，症状也越来越重。 “南唐很快就会大乱。”楚天擎才不会管南唐皇帝的死活，他只想怎么才能让夏清姿及早脱身。 皇子内乱，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可惜的是，这些皇子里面，他实在挑不出来一个他能看得上眼的。 “我总觉得南唐皇后有点奇怪。”夏清姿回想后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她并不想南唐皇帝活着。” 皇后借着陈茶的缘由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插手对南唐皇帝的医治，这很不正常。 “皇后？”楚天擎也皱眉。 南唐的那位皇后在宴席上和淑妃针锋相对，可是看着并不像是争宠。 因为他注意到南唐皇后看皇帝的眼神，没有情感也不似争宠，更像是看陌生人或者说是仇人。 “本王会让人去查。”南唐皇后确实有可疑。 “南唐皇室里的人都不简单。”夏清姿叹了一口气。 这一点，南唐皇后说的挺对。 比起天历，还是南唐的皇室更让她头疼。 好歹在天历，也就只是皇上和楚天擎这两兄弟之间斗，而南唐皇室宗亲众多，皇子公主也多，每一个人看似简单实则却不得而知。 “有本王在，别多想。”人多就会争，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是必然的。 就在楚天擎和夏清姿说话的工夫，无意中瞟了一眼马车外，立刻察觉不对劲。 “怎么了？”夏清姿也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他们住的驿馆在南唐都城最繁华的街上，而马车外却是一处偏僻的地方，能看到有一座寺庙。 赶车的车夫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只有程蔚下马走了过来。 “程将军”楚天擎和夏清姿也下了马车。 程蔚从两人身边走过，只丢下三个字：“跟我来。” 楚天擎和夏清姿跟着程蔚，从寺庙后的一座小门进了寺庙。 一路上有寺庙里静修的和尚见到程蔚，都双手合十算是打过招呼。 程蔚带着楚天擎和夏清姿来到寺庙里最僻静的一处禅房前，推门而进。 在满是佛香的禅房里，床上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儿啊，是你回来了吗？”老妪听见有人进来，并没有起身。 “娘”程蔚答了一个字。 夏清姿和楚天擎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疑问，这是程蔚的娘？ “娘，你看我带谁来了。”程蔚走到床边扶着老妪坐起。 借着禅房外照射进来的光，老妪眯着眼看了半天，随后的举动吓了夏清姿一跳。 老妪连鞋都顾不上穿，几乎是扑着下了床，要不是程蔚搀扶，估计就直接滚下床了。 “公主、公主殿下？”老妪扑到夏清姿面前，伸出的手抖得厉害。 “娘”程蔚耐心的劝道：“她不是公主。” 老妪的目光惊讶的再次看向夏清姿，又是半晌后喃喃的道：“公主她……” “娘，她是公主的女儿。”程蔚说完这句话，老妪转头看了程蔚一眼，再看夏清姿时已是老泪纵横。 “我娘是仙台公主身边的奶娘。”程蔚向楚天擎和夏清姿解释道。 听到提起仙台公主，老妪拉起夏清姿的双手，哭得不能自已，“想不到公主殿下……她是我从小带大的，就像我的亲生孩子一样。” 程蔚见状，将老妪搀扶回床上坐下，说道：“娘，他们想知道仙台公主的事。” 老妪擦了擦眼泪后点点头，程蔚这才放心的松开老妪，去倒了几杯水并将其中一杯递到老妪手里。 “我是公主的奶娘。”老妪端着水开始缓缓的讲起仙台公主，“从你外婆生下公主后，我就一直带着公主。说起来，公主小时候真是好看，粉雕玉琢像个小仙女一样惹人喜爱。” “公主从小很听话，也很得南唐先帝的欢心，那时候南唐上下都知道，公主是先帝的掌上明珠。一直到公主长大成人，很多宗室子弟和大臣都抢着和先帝提亲，可是先帝谁也不答应。” “公主长得天仙一般，又知书达理，我们开始都以为是先帝疼爱公主想多留公主几年，不舍得公主那么早就嫁人，其实……我们所有人都错了。” 那时候的仙台公主有先帝的宠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所以仙台公主只要出现在人前，必是光彩照人。 老妪说着，又流下了眼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先帝之所以那么疼爱公主，都是为了先帝自己啊……” “为了自己什么？”夏清姿上前一步问道…… 第349章 以命续命，神秘部族的圣女 第三百四十九章以命续命，神秘部族的圣女 夏清姿就知道南唐皇帝对她的到来肯定是有目的，因为南唐皇帝所做的一切都太明显。 “孩子，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外祖母和你母亲都是来自神秘部族的圣女？”老妪称呼夏清姿为孩子，“那个部族每一代人都有一位天赋异禀的圣女，圣女拥有特殊的血脉和灵力，可以肉白骨，甚至可以用以命续命的方法让人长生不死。” “你的外祖母就是那个部族拥有特殊灵力的圣女，当时在位的南唐皇帝无意中发现了你外祖母，并把你外祖母娶回了南唐。我猜，当时的皇帝之所以娶你的外祖母就是利用你外祖母为自己续命。” 夏清姿看过《史记》，南唐和天历是在同一时期建国的，根据老妪所说的年龄，那位皇帝应该就是南唐的第二位皇帝，也就是夏清姿的外祖父。 “后来，你的外祖母生下了你母亲，从你母亲出生那一刻起，皇帝就把她视为若珍宝。而我……就是在那时被指派到你母亲身边，成了她的奶娘。” 夏清姿听到这里，问道：“是不是我母亲也天生带有那种特殊的灵力？”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她自己逆天的异能来自哪里，原来是来自母族。 “是，你母亲继承了你外祖母的血脉，也自带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特殊灵力，而且听公主说，在那个部族中的每一代圣女都有这种特殊的灵力，且只传女不传男。”老妪点头解释道。 “所以，南唐的先皇帝寻找我母亲仙台公主，也是为了给他自己续命？” 老妪继续点头说道：“刚开始公主年纪小，却总是病病歪歪的样子，后来公主渐渐长大知道事理，有一次向我哭诉，我才知晓这一切。” 可是，她作为仙台公主的奶娘，即便是知道南唐的先皇帝让仙台公主给自己续命，她也毫无办法。 因为仙台公主很少见到皇室以外的人，更别说出宫。同样身为奶娘的她，也被看的死死的，也一样不能出宫。 “我天天看着公主一点点的消瘦，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忍心啊……”老妪又继续哭了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对仙台公主的怀念，“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在一天深夜偷偷的让公主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帮着公主离开了皇宫。” 仙台公主逃离了皇宫后，为了不被人发现，伪装成乞丐一直混迹在南唐长达两年之久。 “老夫人，我母亲离开皇宫后，那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宫里丢了公主，尤其是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公主，这可不是小事。 老妪止住了哭泣，道：“找不到仙台公主，皇帝雷霆震怒，将所有伺候公主的宫女太监全部处死。而我……他们给了我毒药……” 当时负责处死这些人的就是刚刚上任的程蔚。 “仙台公主是我放走的。”程蔚接着老妪的话说道，“皇室找寻公主的那些人大概没有想到，公主一直没离开过南唐。直到两年后的一天，我在边关无意中遇见了仙台公主。” 那时，程蔚并不知道那个满身脏兮兮的女人就是仙台公主，因为程蔚作为外臣根本没见过仙台公主的真实样貌。 血气方刚的程蔚听说过仙台公主貌若天仙，也知道朝中有不少皇室子弟想要求取仙台公主，只是听说这些就已经让程蔚对仙台公主十分倾慕。 他能救下奶娘，就是因为可怜的仙台公主向程蔚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虽然他不知道仙台公主为什么会信任他。 仙台公主离开南唐后去了哪里，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好歹给了仙台公主一条生路。 “他救了我之后，就把我安顿在这里，并且认我为干娘。”老妪能活下来，也是因为程蔚。 所以这些年来，老妪一直和程蔚以母子相称。 而程蔚因为倾慕仙台公主，又违背了当时皇帝的旨意，放走仙台公主、救下奶娘，所以他向皇帝陈请戍守边关。 这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这二十多年来，他始终没有娶妻生子。 “那我外祖母呢？”她母亲在奶娘的帮助下逃离了皇宫，那她的外祖母呢？ “你外祖母生下公主几年后，为了给先皇帝续命，惨死在了南唐皇宫里。”老妪那个时候只知道公主的母妃死了。 是后来的南唐皇室发出了布告，说公主的母妃为救先皇帝心力交瘁而死，实际是用自己的命为先皇帝续了命。 南唐的先皇帝在母女两人一个惨死、一个失踪后，在太医束手无策之下，没多久也跟着驾崩。 再后来是南唐这一任皇帝，就是夏清姿的舅舅，可是这位皇帝从登基后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仙台公主。 现在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已经清楚了，南唐皇帝没有找到仙台公主，却找到了夏清姿，原因无他，就是为了给他续命。 夏清姿双手紧紧的攥成拳，一双通红的眼里充满了怒气与恨意。 外祖母惨死，母亲的逃离，南唐的皇帝为了自己长生不死，不惜让弱女子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居然也能心安理得！ 她此刻的心情，悲痛、憎恨又怜悯。 悲痛她外祖母凄惨的一生，憎恨南唐皇帝惨绝人寰的做法，怜悯她母亲被至亲利用。 “孩子，我猜测现在的皇帝知道以命续命，却不知道方法，你千万不能……不要走你外祖母的老路。”因为那个时候，公主和她母妃为先皇帝续命时，是不允许任何人在的。 南唐皇帝既然找到了夏清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毕竟夏清姿这特殊的灵力是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 世上最丑陋的人性，就是明知道违背天理，却依旧固执的想要得到。有哪一个帝王，不想长生不想永远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呢？ 夏清姿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善良的老妪说道：“老夫人，我替我母亲谢谢您。” 如果日后可以的话，她想把这老夫人接到自己身边照顾，权当替她母亲尽孝。 当然，她也感谢程蔚。 如果没有程蔚，她也不会站在这里…… 第350章 火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第三百五十章火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奶娘只知道夏清姿的祖母和母亲出自一个神秘部族，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部族，因为当时南唐先皇帝将此事捂得很严。 当年伺候仙台公主的宫人，除了奶娘以外都被处死，唯一知晓此事的大概只有南唐的储君，也就是现在的南唐皇帝。 “还有一个人应该知道。”楚天擎不假思索的说道。 南唐这个地方没有天历的领土广阔，也没有天历富庶，但却比天历有着更多的谜。 比如丹穴山，就在南唐。 而且，三国之中最接近前朝的就是南唐，就像谢珩所说，有前朝的人侥幸活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谢珩能知道这些，也是谢家主告知的，作为和南唐储君走得最近的世家，也就只有谢家。 谢珩安排在谢家的下人听到谢家主所说的血脉，就是指夏清姿的母亲和外祖母同属一脉。 而谢家主能知道血脉的事，也应该知道传承了血脉之人可以以命续命，也许还会知道那个神秘部族。 楚天擎只说了这么一句，夏清姿已经了然于心。 见过了程蔚的娘，自己的身世之谜也解开了，夏清姿和楚天擎告别了程蔚的娘就离开了寺庙。 “我们先回驿馆。”马车上，楚天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他们来寺庙也是因为有程蔚的遮掩和护送，可是在都城繁华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夏清姿明白他们的处境，反正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南唐皇帝无非就是想利用她为自己续命。 而她不会走她外祖母和母亲的老路，更不会任由南唐皇帝宰割！ 回到驿馆的夏清姿找来纸笔写下了一些东西交给楚天擎，这些东西是她为自己准备的。 “这些？”楚天擎对于夏清姿写下来的药材不奇怪，可是上面还有硝石、硫磺和木炭末以及沥青桐油，这就让人费解了。 夏清姿抬头时，正看到楚天擎手指的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这是制作火药用的。” 制作火药的这些东西，原料容易弄到，只是配比的问题。 她前世在军区医院里曾经救过一个在部队里主攻爆破的伤者，对于火药的配方，她还是知道的。 “什么是火药？”楚天擎根本没听说过这东西。 夏清姿愣怔了一下，火药这个东西本朝并没有，而前世的历史是从唐朝才开始真正被用于军事上。 而她要这些也并不是用于军事，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保命用。 “以后你就知道了。”为了保险起见，夏清姿搪塞了一句。 如果她配比出火药的方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在这冷兵器时代，火药绝对可以让人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安顿好夏清姿后，楚天擎趁着夜色又来到了上次的慕家商铺，谢珩提前接到消息已经等在那里。 “你又来迟了。”谢珩都已经喝了三壶茶。 楚天擎一撩衣摆也坐了下来，言语带着不屑道：“本王不是你，孤家寡人一个。” 谢珩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 他不和楚天擎斗嘴，谁让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楚天擎拿出夏清姿写的那张纸放在桌上推到谢珩面前，说道：“明天给本王找到这些东西。” 谢珩只是看了一眼，上面都是药材，直接收了起来。 “本王打算去丹穴山。”楚天擎认为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丹穴山。 “出什么事了？”谢珩生在南唐，南唐很多人都知道丹穴山。 楚天擎没有回答，但是不回答就已经答案很明显了。 “你去丹穴山干什么？”谢珩的本意是想阻止楚天擎去丹穴山。 丹穴山一向人迹罕至，最常见的就是各种猛兽，数量多还凶猛异常。 “本王怀疑丹穴山和前朝有关。”所以，他才要去一探究竟。 如果前朝真的有人侥幸活了下来，只可能隐藏在两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南唐的丹穴山，另一个就是幽冥医谷。 夏清姿曾经在幽冥医谷，幽冥医谷中迄今为止他所知道的除了夏清姿之外，还有薛神医和秦潇。 很显然，奶娘所说的那个神秘部族根本不在天历，十有八九是在南唐，在丹穴山。 “丹穴山和天历的幽冥医谷一样，很少有人去过之后活着回来。”谢珩摇着头回道。 幽冥医谷在天历，可是因为幽冥医谷的位置特殊，且谷中生长着各种药草，即便是人能进去，也不会活着出来。 而丹穴山是因为山间有很多大型的猛兽出没，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本王必须要去。”哪怕丹穴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楚天擎既然已经决定了，谢珩也知他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只好闭口。 “还有，南唐很快就会乱，到时本王可以安排你去天历。”只要南唐皇帝一死，南唐立刻就会变天。 谢珩腿脚不便，又与谢琰不合，而夏清姿最近恐怕是没有时间为谢珩医治，怕就怕南唐一旦变天，会波及到谢珩。 结果，谢珩摇头婉拒：“不必，我还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谢家覆灭。”他的母亲还在这里，所以他不会走。 他要亲眼看着谢家覆灭，还要亲眼看到他父亲在他母亲的灵前忏悔…… 楚天擎没有勉强谢珩，谢珩虽然身体有疾，可是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短暂的见面后，楚天擎离开慕家商铺，朝着驿馆相反的方向，飞檐走壁的来到了谢家。 谢家的宅子很大，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宅子里仍然随处可见巡视的家丁护卫。 楚天擎直奔谢家宅子正中最大的院落，这个院落正是谢家主居住的。 此时的谢家主还没睡下，直到院子外面接连几波的巡视护卫走过，再没了动静后，才将房内的烛火吹灭。 “谢家主。” 谢家主拿着唯一没有熄灭的烛台刚一转身，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到处黑漆漆的，谢家主举着烛台才发现，正房的堂屋端坐着一个人…… 第351章 郡主，想不到我还有族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郡主，想不到我还有族人 谢家主在昏暗之下举着烛台看了半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谁？” 楚天擎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道：“楚天擎。” “镇南王？你、你……”怎么进来的？ 谢家主举着烛台回身看了看房门，关的好好的。 黑暗中的楚天擎像个暗夜帝王一般看着谢家主吃惊的表情和动作，冷冷声音响起：“本王来是要问谢家主几个问题。” 谢家主声音颤抖的问道：“镇、镇南王想、想知道什么？” “仙台公主的母妃来自什么部族？” 在烛台微弱的照应下，谢家主面上露出一抹慌张的神色：“老夫不、不知道……” 楚天擎冷笑道：“仙台公主和她母妃血脉相同，谢家主可是知道的。” 提到血脉，谢家主更慌张了，手一抖连烛台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 寂静的夜里，深宅大院有一点动静都格外的引人注意，很快房外就传来了下人的声音：“老爷？” 楚天擎就静静的坐在正中的主位上看着谢家主。 黑暗中，谢家主回了门外的下人一句：“无事。” 谢家主重新拿着火折子将熄灭的烛火又点燃，屋内一下就亮了许多。 看楚天擎如此的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的慌张，谢家主微不可闻的叹息，这不惧的气度与沉稳，让他不禁对楚天擎另眼相看。 “王爷，皇室的事，老夫是真的不清楚。” “谢家主到底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谢家主站在一旁，心里纠结的很，他不知道血脉之事是怎么被透露出去的，而楚天擎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王爷也知道，老夫的一个儿子只是三皇子的伴读而已。”谢家主只想蒙混过去，只是伴读，所以不参与皇室的其它事。 “谢家主，谢家也已经繁衍了百年。”楚天擎冷冷的瞥了一眼谢家主，语气不带一点情感的道：“倘若有一天这世上再无谢家……” 谢家主又一次吃惊的看着楚天擎，对于手握兵权又久经沙场的楚天擎，他是绝对相信的。 “王爷，老夫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仙台公主的母妃来自巫医族。”谢家主硬着头皮说道。 楚天擎对谢家主说的话确信无疑，可面上却让谢家主一点都看不出来，因此谢家主的心里忐忑不安。 “老夫真的只知道这些……” “丹穴山？”楚天擎就断定巫医族还有人活了下来，肯定在丹穴山。 “巫医族活下来的人究竟在哪里，除了先皇之外没人知道。”谢家主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光他不知道，谢琰从三皇子口中得知，现在的南唐皇帝也不知道。 仙台公主的母妃来自巫医族，这是当年先皇帝在册封仙台公主的母妃时亲口说的，至于其他的，先皇帝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楚天擎判断谢家主事确实知道不多，仙台公主的奶娘也说当年先皇帝对此事一概守口如瓶。 谢家主能知道巫医族和血脉的事，楚天擎已经知足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楚天擎起身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后，突然站住转身丢下一句话：“谢家主，就算有朝一日三皇子真的登基继位，你觉得三皇子就一定会对谢家感恩戴德？” 谢家主看着楚天擎飞身离去，浑身像失去力气一样的跌坐在椅子上…… 楚天擎回到驿馆时，夏清姿还在等。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柔和的烛光下，知道夏清姿是在等自己，楚天擎心里瞬间被暖化，连带着表情和语气都暖暖柔柔的。 “有什么消息吗？”夏清姿接过楚天擎脱下来的外袍问道。 “只知道你的外祖母来自巫医族。” “巫医族？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巫医族这么神秘，既然当初能活下来一个，自然还会有其他人活下来。 楚天擎点点头，端起刚刚夏清姿面前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这是夏清姿亲手煮的茶，和以前喝的不同，味道清淡还不错。 夏清姿又沉默的坐了下来，知道自己还有族人活着，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忧。 “想不到我还有族人……”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世会是这么离奇，巫医族，她也从来没有听过，《史记》上更没记载过。 自己的族人在哪里？巫医族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也懂医还是巫医？她一概无从知晓。 “别想那么多。”楚天擎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夏清姿揽进自己怀里道：“无论你是什么族，都是本王的王妃。” 楚天擎没有告诉夏清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不需要他去丹穴山，巫医族的人很快就会来找夏清姿，只因为那块认主的玉佩。 玉佩出自丹穴山，本身带有灵性，而巫医族的人也在丹穴山，如果这两者没有关系，楚天擎是绝对不信的。 现在，夏清姿要做的，就是等…… 南唐皇帝在第二天就诏告天下，南唐皇帝为了体恤仙逝的公主，直接下旨册封夏清姿为郡主。 早上夏清姿和楚天擎倒是起的很早，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宫里的圣旨，此时恐怕南唐上下都知道了。 一大早，来驿馆传旨的太监就备好了车辇，是专程接夏清姿进宫谢恩的。 只不过，随着传旨太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 元芷公主！ “元芷见过郡主姐姐。”元芷公主见到夏清姿就是一个俯身行礼，一张小嘴说话也甜的要命。 看元芷公主的动作和谈吐，还有身上的打扮，一颦一笑都充满着活泼、阳光并且带着一份天真。 这大概就是年龄不大的原因，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爱。 “郡主，这是元芷公主，元芷公主是请了圣旨和老奴一起来的。”传旨太监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没等夏清姿说什么，元芷公主就上前亲昵的抱住夏清姿的胳膊，欢快的说道：“在宴席上我就觉得郡主姐姐面善，郡主姐姐不会怪我不请自来？” 夏清姿和元芷公主从血缘关系上是表姐妹，可夏清姿总觉得这个年龄不大的表妹做的一切都很夸张…… 第352章 自荐枕席，本王觉得恶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自荐枕席，本王觉得恶心 三皇子是眼神太活，给人的感觉总是在算计，而元芷公主这外表看上去的天真无邪更像是有意装出来的。 “元芷也有姐姐，只是姐姐们都嫁的远，元芷不能时刻和姐姐们在一起。现在好了，元芷终于又有个姐姐了。”元芷公主扬起明媚的小脸，笑的十分开心。 “元芷是父皇最小的女儿，哥哥们都嫌弃元芷，如果郡主姐姐不介意，元芷可以天天来陪郡主姐姐吗？”元芷公主从见到夏清姿那一刻起就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可是元芷公主的所说的话句句都无可挑剔，所有的动作话语都是在向夏清姿示好，甚至是在讨好夏清姿。 紧接着，元芷公主将目光放到了和夏清姿一起出来的楚天擎身上。 “元芷见过姐夫。”见到楚天擎，元芷公主又是一个标准的礼。 可是…… 元芷公主天真无邪的笑意，可那一双眼睛却一直黏在楚天擎身上。 夏清姿顿时明白了元芷公主的心思，也笑盈盈的歪头想看看楚天擎什么反应。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楚天擎厌恶的瞥了一眼元芷公主后，连搭理都没搭理元芷公主。 “郡主姐姐，姐夫是不喜欢元芷吗？”元芷公主一副很伤心的样子，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恨不得稍微再多说一句话，眼泪马上就掉下来。 夏清姿冲着楚天擎露出满意的笑，直接对元芷公主说道：“元芷公主，你想多了。” “郡主姐姐，你也不喜欢元芷吗？”元芷公主委屈的问道。 “元芷公主，我们初次见面，我想……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夏清姿刚刚还对着楚天擎笑，转过头来就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她和元芷公主初次见面，元芷公主真的没必要这么做作。 “郡主姐姐……”元芷公主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郡主姐姐，你们别误会，元芷就是希望能有个姐姐可以陪元芷。” “元芷公主是从小缺爱吗？”夏清姿毫不留情面的反问。 “郡主姐姐，你什、什么意思？”元芷公主满脸泪痕的瞪着夏清姿。 “我的意思是，公主是从小缺爱？非要找个姐姐陪？还是……”夏清姿莫名的顿了一下一语道破元芷公主的心思：“还是看上了姐夫，想要姐夫陪？” 元芷公主到底是年纪小，一下子被人拆穿了心思，满脸的慌乱神情，磕磕巴巴的回道：“我、我没有，郡主姐姐你误、误会了元芷。” “是不是误会，元芷公主自己心里清楚。”夏清姿斜睨了一眼元芷公主。 她最讨厌这种，表明温柔可人、天真无邪，实际满心都是阴谋算计，关键是演技还不怎么样，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元芷公主被夏清姿看穿心思，又把希望放在了楚天擎身上，楚楚可怜的道：“姐夫，元芷真、真的不是姐姐想的那样……” 看元芷转向楚天擎，夏清姿也转头问楚天擎：“王爷，你说呢？” 元芷公主大概更想不到，眼前这个她一见倾心的男人，会比夏清姿更不留情面。 “本王对王妃以外的女人不感兴趣。而且……”楚天擎居高临下的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看着元芷公主，道：“本王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送上门的女人！自荐枕席，本王觉得恶心！” 楚天擎这回是一眼都没看元芷公主，不但不看，还一脸嫌恶的表情，一点都不遮掩。 而夏清姿浅浅的笑着摇头，楚天擎不喜欢女人是真，也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要知道，想当初她也受了不少苦。 再看元芷公主，一点都不值得可怜和同情，简直就是活该！ 元芷公主直接傻在了那里，楚天擎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眼泪从一滴滴变成了一串串的流。 楚天擎也不管元芷公主是什么金枝玉叶，直接拉着夏清姿离元芷公主远远的走过。 元芷公主被羞辱了一顿，眼看着楚天擎拉着夏清姿走了，根本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伤心的站在原地一直哭。 “公主殿下，该回宫了。”来传旨的太监看楚天擎和夏清姿都上了车辇，硬着头皮上来催促元芷公主。 元芷公主一直哭，还不住的用衣袖去擦脸上的泪，就是不挪动一步。 传旨的太监回头看了看走出驿馆外，外面还有不少人等着回宫，又一次催促道：“公主殿下，皇上还在宫里等着……” “他们、他们这么羞辱我，不走！我不走！”元芷公主干脆耍起了脾气。 传旨太监一听就急了，元芷公主请了圣旨跟着来驿馆，他不能一个人回去复命，怎么也要把元芷公主带回去才行。 “哎哟，公主殿下，这老奴可担待不起啊。”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他脑袋就别要了。 元芷公主哭得伤心，根本就不在乎传旨太监的脑袋。 而在驿馆外的楚天擎和夏清姿等了半天都不见元芷公主和传旨太监跟出来，直接命令让车辇先行进宫。 “公主殿下，您可别哭了。”传旨太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后劝道：“您受了委屈在这哭也没用，谁都不知道，您哭给谁看呢？” 元芷公主听后顿时止住了哭声，泪珠还在脸上挂着，抽噎着说道：“对，回宫，去找父皇和母后。” 受了委屈、被羞辱，当然要找父皇和母后。虽然她母后不赞成她爱慕楚天擎，可还有她的父皇。 等到元芷公主和传旨太监出来再看，楚天擎和夏清姿乘坐的车辇早就走远了。 元芷公主一跺脚，又快哭出了声，依然抽噎着道：“他、他们，居然把我扔下……” 元芷公主自己是有车辇的，她本想着借夏清姿好博得楚天擎对她的好感，然后和楚天擎、夏清姿一起乘坐车辇回宫。 能和楚天擎同乘车辇，她才有机会更近距离的去接近楚天擎，好让楚天擎发现她的好，不是吗？ 可她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她直接被扔下了！ 第353章 所求不多，本王觉得甚好 第三百五十三章所求不多，本王觉得甚好 南唐皇宫里，皇帝虽然已经醒了，但太医却不离左右。 楚天擎和夏清姿见到南唐皇帝时，南唐皇帝躺在软塌上，看上去精神还好。除了太医之外，皇后、淑妃以及三皇子都守在南唐皇帝的身边。 “清姿，太医和元巽都说你的医术高超，朕算是见识到了。” 醒来以后，他详细的询问了太医，夏清姿只是给他扎了几针，连太医当时都惊叹不已。 “陛下过奖了，举手之劳而已。” “清姿，如今你是南唐的郡主了，朕还打算赏赐你一座府邸。”南唐皇帝认为有了自己的府邸就等于有了家，夏清姿才能安安稳稳的留下。 “如果陛下赏赐府邸不如赏赐给我另外一样？” 南唐皇帝见夏清姿开口要赏赐，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难得你有所求。” “我求的真不多，对陛下来说都不值得一提。”夏清姿摇头。 别以为她不知道南唐皇帝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赏赐府邸无非也是为了讨好她，希望她能留在南唐。 她留在南唐送死吗？ 别说她知道南唐皇帝留她的目的，就是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十有八九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又不傻！ “你想要什么，朕都应允。”南唐皇帝被夏清姿一句话就打消了顾虑。 而夏清姿，等得就是这句话。 “那就请陛下把护卫司的王公公赏赐给我。” 听到夏清姿要王公公，南唐皇帝收起了笑意，皱着眉头问：“他？” 掌管护卫司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太监，王公公作为皇帝的心腹知道太多皇室中的事，不可能随便的像其他太监宫女一样赏赐给人。 “看来皇帝陛下还不知道？”夏清姿冷笑了一声。 一旁的三皇子满脸的紧张，生怕他的父皇会真的严惩王公公，他怕王公公禁不住刑罚透露出他和谢琰以及他父皇都参与了此事。 听夏清姿的语气，南唐皇帝也能猜到大概是王公公得罪了夏清姿，既然是得罪，那就让夏清姿出出气也就过去了。 “说说看，那个阉人怎么得罪你了，朕给你做主，让你出气。” “皇帝陛下大概不知道，我是被人绑来南唐的？”夏清姿瞟了一眼三皇子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绑我之人的背后主使，但我认出了王公公，因为在我被绑来的路上，王公公为了给他的主子出气，还打了我几鞭子。” “有这种事？”此时的南唐皇帝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看来我还要感谢王公公当初的手下留情，否则我还真没命能活着来到南唐。” “清姿，他是朕的人，替朕掌管护卫司，不如朕替你罚他如何？” 夏清姿立刻明白，南唐皇帝是想保王公公，但她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问道：“陛下，王公公无故绑我在先，又对我施以鞭刑，不知道南唐是不是和天历律法一样？” “那是自然，本朝律法和天历一样，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但……” “我知道，王公公掌管护卫司，皇帝陛下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夏清姿话锋一转道：“那就请皇帝陛下对王公公罚以鞭刑，并且由我亲自动手。” 南唐皇帝一听，反倒是心安了。 鞭刑，要是掌刑太监打，王公公搞不好会躺十天半个月，而夏清姿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王爷，我这个提议怎么样？”夏清姿微笑着转头问楚天擎。 “本王觉得甚好。”楚天擎答道。 就夏清姿那笑，分明就是马上要得逞的笑。 “那就这么定了。”南唐皇帝随后吩咐三皇子：“去把王喜臣给朕叫来。” 王喜臣就是王公公的本名，这也是当初南唐皇帝赐的名字。 “父皇……”三皇子想要阻止，可是马上就被南唐皇帝打断：“朕已经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去把王喜臣叫来。” “是”三皇子无奈的退出了暖阁。 三皇子刚走，门外就进来个太监禀报：“启禀皇上，元芷公主求见。” “元芷？”南唐皇帝一愣，元芷公主可是很少主动来见他这个父皇，随后吩咐道：“让她进来。” 元芷公主一进来，就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只见元芷公主哭得，满脸脏兮兮的，还一副可怜样。 只有楚天擎和夏清姿表情正常，可下一刻夏清姿就忍不住偷笑了。 楚天擎不明所以的看着夏清姿，夏清姿贴近楚天擎的耳边调侃道：“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怜香惜玉？”楚天擎依然不屑的看了一眼元芷公主对夏清姿说道：“依本王看，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知道南唐是怎么养的公主，把一个好好的公主养成了这样！ “好歹人家小公主也是爱慕你的。”夏清姿又调侃道。 楚天擎冷哼一声：“爱慕本王的前提是，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夏清姿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元芷，你这是怎么了？”最先对元芷公主关切的还是南唐的皇后。 “母后……”元芷公主喊出了母后两个字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元芷，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母后呀？” 元芷公主怯怯的看了一眼楚天擎后，断断续续的答道：“我、我、我没事……” “我看，元芷公主怕是被人欺负了？”一旁看热闹的淑妃和三皇子一个德行，都是热闹不嫌事大。 南唐皇后听闻也慌了，紧张的看着元芷问：“元芷，谁欺负你了？告诉母后！” “没有，真的、真的没有，母后您就别问了。” 皇后生气的质问暖阁外的宫女太监：“谁跟着公主出去的？究竟怎么回事？” 还没等去驿馆的传旨太监回话，夏清姿就站出来说道：“皇后娘娘不必问了，元芷公主去了驿馆。”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去驿馆干什么。 可夏清姿却当着所有在场的人面前，清楚的说道：“还请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管教好自己的女儿，不要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既然元芷公主自己不要脸，那就别怪她…… 第354章 背锅，指望夏清姿活命 第三百五十四章背锅，指望夏清姿活命 夏清姿这话是挑明了元芷公主没有教养，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 皇后心里无比清楚，不用问也知道，最不该肖想的人除了镇南王楚天擎，没有别人。 “元芷，你做了什么？”南唐皇帝的脸上挂不住了。 “父皇，我、我就是喜欢郡主姐姐，什、什么都没做。”元芷公主还是一脸委屈哭泣着。 南唐皇帝听到元芷的话后先是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随后又看向夏清姿。 “元芷公主的一句喜欢，就可以一大早跑到驿馆等在我和王爷的房外？元芷公主的一句喜欢，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当着我的面，对我家王爷眉来眼去？”夏清姿就在南唐皇帝的注视下，质问元芷公主。 原谅她学不会元芷公主那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更没有元芷公主看似天真无邪的性情。 “郡、郡主姐姐？”元芷公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辩解：“我、我没有……” “有没有可不是说出来的，元芷公主自己心里清楚。”夏清姿瞥了一眼做作的元芷公主。 “父皇、母后……”元芷公主看了看南唐皇帝，又看了看皇后，极力的解释：“我、我……不是那样的……” “谁准许你出宫的？”南唐皇帝是真的动怒了，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你给朕跪下！” “父、父皇？”元芷公主已经吓得不会哭了。 这和她原本的设想结果完全不同，她受了羞辱她的父皇母后不是应该心疼她而迁怒于夏清姿的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父皇会相信夏清姿一个外人？ “跪下！听到没有？” 元芷公主求助的眼神看向皇后，皇后立刻解围似的劝说南唐皇帝：“皇上别动气，元芷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皇后也很生气，她再三的警告元芷不要对楚天擎有非分之想，又经不住元芷的哀求，准许元芷出宫散心，可她想不到元芷去了驿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淑妃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站出来反驳道：“元芷公主也不算小了，什么不知道？再过一两年，只怕向皇上提亲的人就数不胜数了。” 淑妃扭捏着白了一眼皇后，她的巽儿都议亲了，就等着对方那位小姐今年及笄后就大婚。 元芷公主已经十四了，还小？ “皇后，是你让元芷出宫的？”南唐皇帝问道。 “臣妾也是想让元芷出宫散心。”皇后屈膝承认道。 “元芷，你是南唐的公主，理应懂得南唐礼仪。”南唐皇帝又叹气又摇头，随后对元芷公主说道：“朕罚你去跪在殿外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起来。” 无论如何，元芷作为未下嫁的公主，都不应该在宫外抛头露面，更何况还跑到驿馆被说的如此不堪。 元芷公主不知所措的看着南唐皇帝，还是皇后对元芷公主使了个眼色，元芷公主才被迫磕了个头出去。 “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她出宫一步。”南唐皇帝这话是对皇后说的，随后又无奈的对夏清姿说道：“清姿，元芷确实是朕最小的女儿，被宠坏了，你不要介意。” 说了半天，也费了半天的心神，南唐皇帝已经很疲累了，淑妃从太医手中接过一碗汤药，关心的说道：“皇上，该喝药了。” 刚把汤药端到自己嘴边，三皇子就走了暖阁。 “父皇，儿臣已经带了王公公来，王公公在殿外等着向表妹请罪。” “让他进来。”南唐皇帝把汤药碗又递回给了淑妃。 “老奴给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请安。”王公公一进来就跪下了。 “王喜臣，你可知罪？”南唐皇帝厉声问道。 “老奴知罪。”王公公反应十分的快，直接跪着转个身向夏清姿歉意的说道：“郡主，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认，郡主想怎么惩罚老奴，老奴绝无二话。” 夏清姿眼见王公公给自己磕头，也没有一丝要原谅王公公的意思。 这王公公的态度，和先前大不一样。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反正王公公是怎么都逃不过的。 “王喜臣，朕就罚你鞭刑，清姿也同意了。”南唐皇帝还没等夏清姿说话，就率先说出了对王公公的惩罚之事。 “老奴知罪，绝无二话。” “那就好。”南唐皇帝又对夏清姿说道：“清姿，朕承诺给你出气，现在朕就把人交给你了。” “多谢陛下。”夏清姿还要装作感谢南唐皇帝。 没有南唐皇帝的应允，王公公就不会落在她手里。 “麻烦三皇子把王公公带到宫门前。”也不用去天牢，就让王公公在宫门前受鞭刑好了。 夏清姿敢肯定，之所以今天王公公认罪认的这么痛快，一定是私下里三皇子和王公公交代过了。 既然三皇子这么帮着王公公，那就帮到底。 三皇子和王公公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后，三皇子又看向南唐皇帝，在南唐皇帝默许的情况下，三皇子把王公公带出了暖阁。 夏清姿作为晚辈，在离去前给南唐皇帝和皇后以及淑妃都行了个礼，南唐皇帝随后就躺在了软塌上。 费了这么半天的心神，太累，他的头现在都“突突”的疼。 惩罚王公公，是王公公背了锅，可他必须要这么做。 为了让楚天擎和夏清姿知道他不会徇私，夏清姿说什么他都必须答应，理由很简单，他还要指望夏清姿活命。 “皇上，元芷她……”皇后很想让南唐皇帝饶了元芷。 “就让元芷跪着。”南唐皇帝却不打算轻易的饶了这个女儿。 原因无他，也是因为夏清姿。 “难道皇上就为了夏清姿，这么狠心的惩罚元芷？”皇后藏在衣袖中的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她丢的是皇室的颜面！”南唐皇帝知道皇后根本不理解他的做法。 不是他狠心，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做给夏清姿看。 元芷是他的女儿，王公公是他的心腹，等他的病好了，他会赏赐元芷和王公公当作补偿。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 第355章 两清，尽管放马过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两清，尽管放马过来 元芷公主就跪在御书房外的青砖上。 三皇子带着王公公出来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元芷公主就离开了。 夏清姿走到元芷公主面前，元芷公主可怜兮兮的小声喊道：“郡主姐姐……” “元芷公主还是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妹妹。” 元芷公主仰头看着夏清姿，眼里还噙着泪水。 现在她自己才发觉，她错了，夏清姿不是那么好亲近的。 而站在远处的镇南王楚天擎，干脆都没有看她，就当她不存在一般。 想起在驿馆镇南王楚天擎说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 “郡主姐姐，你是赢了，但我还没有输。”元芷公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夏清姿站的笔直，高傲的反问元芷公主：“怎么不装了？还是装不下去了？” “郡主姐姐不用看得这么透彻，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 “元芷公主想说什么就说。”夏清姿没时间和元芷公主耗着。 “在这里你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郡主，别以为你有父皇和镇南王护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压我一头，你等着，我看上的男人是一定要得到手！”元芷公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夏清姿没有父母，只是空有郡主的头衔，拿什么和她比？ 就算镇南王讨厌她、厌恶她又怎么样？只要这世上没有夏清姿在，她一样可以为镇南王的王妃。 “元芷公主，你是在和我宣战吗？”夏清姿不怒反笑的道。 “只要你在南唐，不！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和你争到底！”她坚信，她长相出身都不差，不会输给夏清姿。 “好！我等着！” 说来说去，元芷公主露出本性就是为了楚天擎，既然要和她一争到底，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元芷公主跪在那里看着夏清姿和楚天擎一起离去，怨毒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盯着夏清姿的背影……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这是楚天擎看到夏清姿走过来问的第一句话。 夏清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楚天擎，只回了两个字：“妖孽。” 就楚天擎这张妖孽的脸，惹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可恨的是这些无知的少女还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她的头上。 之前的上官兰心是，现在的元芷公主也是，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楚天擎这个妖孽！ 看夏清姿这恨恨的表情，楚天擎就知道是因为元芷公主。 楚天擎负手不紧不慢的走在夏清姿身边，在夏清姿的耳边道：“本王就算是妖孽，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夏清姿狠狠的瞪着楚天擎，回道：“那就请王爷以后自己斩断外面的花花草草。” 说完这句，夏清姿头也不回的向宫门走去，落后几步的楚天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 宫门外，三皇子带着王公公以及掌刑太监都已经等着了。 王公公站在宫门外，三皇子也站在王公公旁边。 “三殿下是来监察的？”有三皇子在场那更好，正合她意。 “表妹，王公公好歹掌管着护卫司，还请表妹高抬贵手，从轻就好。”三皇子这是希望夏清姿对王公公不要打的太重。 “三殿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呢。”夏清姿反问三皇子后又说道：“但是，我不会武又掌控不好力道，万一王公公你乱动，我一个不注意打到脸上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请王公公把自己绑起来比较好。” “什、什么？”王公公看着夏清姿，夏清姿还要把他绑起来？ 夏清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王公公你不会忘了？当初我也是被绑着的。” 王公公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尤其夏清姿每次对着他说话时那露出的一抹笑，他每次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随后夏清姿吩咐掌刑太监：“你们把王公公绑起来。” 两个负责掌刑的太监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王公公，谁也没敢主动上前。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不听？”夏清姿学着楚天擎的样子背着手站在两个掌刑太监面前，说道：“我可是你们皇上钦封的郡主，王公公所受的刑罚也是你们皇上定的。” 两个掌刑太监再次看了一眼王公公，皇上的旨意他们不敢违抗，于是硬着头皮对王公公说道：“督公，得罪了。”随后将王公公双手反绑在一起。 夏清姿拿过掌刑太监手里的鞭子，用一只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然后把鞭子指向王公公。 王公公看着眼前的鞭子，再抬眼看夏清姿时，夏清姿又是一笑，王公公再一次不寒而栗。 紧接着“啪”的一声，夏清姿一鞭就甩在了王公公身上。 这一鞭力道不算大，王公公身上的衣服都没破，可就觉得被鞭子抽过的地方出奇的疼。 夏清姿再一次用手从头到尾捋了鞭子后，又抽向王公公的身上。 “啪”又一鞭。 王公公被抽的龇牙咧嘴，可是他不敢躲，他怕他一动，夏清姿的鞭子真的抽在自己脸上。 “啪” “啪” “啪” 夏清姿一鞭又一鞭的抽在王公公身上，就像当初王公公打她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每次再抽向王公公时，她都会用手捋一次鞭子，好像习惯动作一样。 而王公公身上肉眼能看到的地方，衣服有一些破损，却能看得出伤的并不重，鞭痕处只是微微泛着血迹。 夏清姿只打了二十鞭就停了手，然后拿出自己的锦帕包住鞭子从头到尾的像是擦拭一遍后才扔到王公公面前。 “王公公，咱们两清了。”夏清姿说完转身就和楚天擎上了驿馆的马车。 这次鞭刑，没有其他人知道，也没有围观的人看到，唯一在场的就只有三皇子和掌刑太监以及宫门守卫。 三皇子在夏清姿和楚天擎走后看了看王公公身上的伤，确实不重，就是皮肉伤而已。 放下心来的三皇子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递给掌刑太监，掌刑太监会意，搀扶着王公公回了护卫司。 马车上，夏清姿的心情很好，一扫之前所有的事带来的不快…… 第356章 金丹，天大的笑话 第三百五十六章金丹，天大的笑话 夏清姿回到驿馆时，谢珩已经把她需要的东西托程蔚送来了。 药材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而那些硫磺、硝石和桐油才是最要的。 接下来，夏清姿几乎没有出过驿馆的房间，就在房里调制火药的配比。 楚天擎看着夏清姿将这些东西制作成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黑丸，却不知道这些黑丸的实际用处。 而夏清姿是南唐公主女儿的消息也被传回了天历。 最先知道的是留在天历的慕连城，但慕连城的反应倒是很正常。 “真是……”慕连城看到暗卫传回来的信摇着头，“是该说天擎运气好呢？还是南唐的运气好？” 楚天擎和南唐打了那么多年，自己的王妃却是南唐公主的女儿。 如今南唐和天历算是和平邦交，两国的战事应该以后都不会再有，就冲着王妃的身份，楚天擎也会给三分颜面，可凡事就怕万一。 “巫医族？”给慕连城的信上明确写了夏清姿的母妃来自巫医族，楚天擎的意思是让慕连城查一查夏家有没有关于巫医族的线索。 “天擎总是认为我很闲……”慕连城哭丧着一张脸。 现在的慕家商号已经大不如前，他已经焦头烂额了，还要让他去查什么巫医族。 慕连城甚至认为楚天擎是想累死他才高兴，可抱怨归抱怨，楚天擎交代的他不能不查。 在天历想查清楚夏夫人的过往，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将军府。 所以，慕连城安排了几个身手好的暗卫，亲自带着暗卫在深夜去了将军府，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此时的天历皇宫内，皇上正在为楚天擎和夏清姿的事烦心。 原因是负责去传旨让楚天擎带夏清姿回天历的人在南唐边关的军营中根本就没看到楚天擎和夏清姿。 在南唐边关的军营中等了多天都没有等到楚天擎和夏清姿，传旨的人快马加鞭送信回来禀告皇上知晓。 皇上这还没弄清楚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的去向，南唐连夜也送来了一封国书，皇上看了国书后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皇上盯着国书，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夏清姿的母亲、曾经的将军夫人，是南唐公主？ 当年他也怀疑过夏夫人的来历，可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到，最后查到的结果就是因战乱而再无家人的孤女。 而现在…… 皇上生气的把南唐的国书扔到了御案前的地上。 “朕的天历居然有个南唐郡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夏清姿被南唐封为郡主，南唐特意告知，这还让他这个皇帝还怎么稳坐龙椅？ 这下好了，除了夏家，夏清姿的背后又多了整个南唐。 当初他就想要夏家的兵权，夏家军再怎么忠于他这个皇帝，都不如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中来得踏实。 所以那时，他厌恶夏清姿，又想找借口弄死夏卫君，可到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他已经无法再掌控夏家。 在一旁伺候的德公公拣起南唐国书，折好后放到御案上，说道：“皇上您可别气坏了龙体。” “夏卫君已经是西凉的驸马，南唐又册封夏清姿为郡主，一个个都不把朕放在眼里！都不把朕放在眼里！” 照现在的形势，夏家就是他想动都动不了。 “皇上，这郡主之名就是个名号而已。皇上您忘了？不管是郡主也好，是公主也罢，可始终还是镇南王妃，还是姓夏。”德公公劝解道。 皇上看了一眼德公公，顿时大悟。 无论夏清姿是什么，可她还是镇南王妃，天历还有夏家在，只要有夏家在，夏清姿就不可能长留在南唐。 夏家军的兵权，按照先祖皇帝的遗诏，是要等夏家下一代才能交出，如今他就只能等。 “就是不知，朕能不能等到夏家交出兵权……” 德公公立刻领会皇上话中的意思，说道：“皇上不是说西凉现在乱的很？夏卫君是西凉驸马，就看夏卫君怎么做了。” 西凉皇室现在乱成一锅粥，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如果西凉公主不是公主，那夏卫君也就不是驸马。 夏卫君统领夏家军，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私自调兵去帮西凉公主平息西凉皇室的叛乱。 不调兵帮西凉公主，夏卫君就可能不再是驸马，一旦对西凉出兵，就等于无端挑起两国战争。 所以，帮与不帮，夏卫君都没有任何好处。 皇上这才算心情好了一点，吩咐德公公：“把金丹拿来给朕。” 德公公转身从御书房的架子上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并排放着几粒红色的丹药。 皇上用手捏起一颗放在嘴里，咀嚼到融化后咽了下去。 “这金丹确实不错。朕觉得这几日整个人都很轻松。” 德公公点头赞同的回道：“是，老奴也看皇上这几日精神好得很，看来这出云道长确实有点本事的。” 提到出云道长，皇上突然发问：“对了，出云道长要的人，可找到了？” “找到了，一共十八名童女，老奴已经都安排进宫了。出云道长说，要炼丹恐怕还要再等些时日。” 皇上吃的这些丹药，都是出云道长亲自炼制的。自从皇上第一次见出云道长后，出云道长就给了皇上几粒金丹，皇上也对出云道长的话深信不疑。 出云道长说，吃这金丹可以强身健体，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皇上吃了几天就看到了效果，赞不绝口。 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也能延年益寿，这正是皇上最想要的。 “皇上，夜深了，您也该安寝了。”德公公提醒道。 皇上点点头，起身道：“朕去周妃宫里。” 周妃就是皇商周家送进宫的，刚进宫时就被封为慧妃，因为周家的关系，很得皇上的宠爱。 皇上吃了出云道长的金丹，比之前更多的进入后宫，大部分时间都去周慧妃宫里，偶尔也会去其他妃嫔宫里。 总之一句话，皇上现在的龙体比之前好太多。 这一切，不但是皇上，就连德公公都认为是出云道长贡献金丹的缘故…… 第357章 谁都不行，最终的后果只能是死 第三百五十七章谁都不行，最终的后果只能是死 几天以来，夏清姿都在驿馆里配制火药，当然都是在夜里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 南唐皇帝几乎每天都会派遣太监来，给夏清姿不少的赏赐，除此之外也没再召见过夏清姿。 难得的清净，夏清姿闲了下来，决定给谢珩医治双腿上的伤。 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在夜里，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来到谢珩在洛邑都城的宅子里。 楚天擎早已经告知了谢珩，谢珩翘首以盼的就等着他们到来。 看到夏清姿空着手，什么药都没带来，谢珩眼里有着明显的疑惑，但却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什么都没有问。 夏清姿也不在意谢珩的目光，先是检查了谢珩腿上的伤口，确定谢珩这段时间在饮食上调养后的结果才开口说出自己制定的医治过程。 “谢公子，你腿脚上的伤要想愈合的快，就要先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剔除掉，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也需要一些时间。医治时要用的匕首、伤药、烈酒以及麻沸散，还请谢公子让下人提前准备。” 这些东西，夏清姿尽可能的让谢珩的人去准备，这样彼此双方都会更放心。 谢珩闻言，才得知夏清姿空手来的原因，瞬时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歉意的对夏清姿一笑，随后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 趁这个空档，夏清姿自己也做了动手前的准备，净手、调整房内烛火的位置等等。 “谢公子，你现在就可以服用麻沸散。” “我能不能不用麻沸散？”谢珩其实是拒绝用麻沸散的，他以前也没用过麻沸散。 “谢公子，我刚才说了，我要用匕首把你伤口周围腐烂的肉剔除干净，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撑得住的。”她知道生生刮肉的那种痛，她不认为谢珩真的能撑得住。 除非谢珩能像楚天擎一样，对痛感不明显。 “如果你不用麻沸散，我就无法在你的腿脚上面动刀子。”夏清姿又补了一句。 夏清姿是想在谢珩没有知觉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用异能为谢珩疗伤，这样可以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所以，无论是给谢珩剔除腐肉还是利用自己的异能，谢珩都不能醒着。 “只用药不行吗？”谢珩还真没见过要在伤口上动刀子这种医治的手法，所以他有点抵触。 夏清姿反问道：“谢公子之前也一直用药。” 言外之意，谢珩以前用了那么多的伤药，还都是好药，腿脚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 就因为夏清姿这一句话，谢珩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等随行的大夫把麻沸散端来，谢珩认命的喝了下去。 等谢珩睡着，夏清姿要着手为谢珩医治时，房里还有随行的大夫和上次夏清姿见到的“独眼”。 “你们站在这里，会影响我为谢公子医治。” 随行的大夫看了一眼“独眼”，他主要是想学学夏清姿怎么为二公子医治，可“独眼”不是，“独眼”完全是为了谢珩考虑。 谢珩喝了麻沸散人事不省，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独眼”衷心于谢珩，所以才不放心谢珩。 “我们……”随行的万大夫说道：“是想看看医治的过程。” “我的医治手法不外传，请你们出去。”就算是学，他们也学不会。 “我要留下来看着主子。”这时，“独眼”说话了。 “你们怕我会害死谢公子？”夏清姿皱眉。 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不救。 “独眼”没有回答，可就是站在房内不肯出去。 “如果你们不出去……”夏清姿看向楚天擎，道：“王爷，把他们扔出去。” 没等随行的大夫和“独眼”反应过来，楚天擎一手拎着大夫的衣领，一脚将“独眼”踹向房门口。 “嘭”的一声，随行大夫和“独眼”摔到了一起，等再爬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谢珩的房门外了。 除了躺在床上的谢珩之外，就只有楚天擎。有楚天擎在，没人能打扰她，她才能安心的给谢珩医治。 没了碍眼的人，在确定谢珩服下去的麻沸散起了效果后，夏清姿终于开始动手了。 为了医治方便，谢珩没有穿外裤，只着一身里衣。所以夏清姿只把里衣的裤子从脚腕处用剪刀剪开，一直剪到膝盖处。 匕首用烈酒消过毒后，夏清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又把谢珩腿脚上所有的伤口用烈酒擦了一遍。 谢珩腿脚上的伤都是长期不愈的，伤口周围的腐肉都已经发黑了，上面还有随行大夫给谢珩用的祛除腐肉的药膏。用烈酒把这些药膏擦干净，才用匕首一点点的将腐肉剔除掉。 因为糖尿病足引起的几处伤，创伤面都不大，所以剔除起来还是挺快的，但夏清姿却没有进行缝合。 夏清姿用的是谢珩的随行大夫拿来的伤药，将药粉涂抹在伤口后，再用干净的棉布包扎好。 再次洗净了双手，夏清姿很自然的将双手覆在了谢珩腿上的伤口处。 整个过程，楚天擎都在不妨碍夏清姿的前提下，全程观看。 夏清姿利用自己的异能为谢珩医治，也是提前和楚天擎提过的，所以楚天擎在观看时很平静。 看着夏清姿双手上缓缓升起的雾气，又看到夏清姿额头上显现的细密汗珠，尤其是看到谢珩的伤口逐渐的愈合…… 能肉白骨、活死人，能令人长生不死，这特殊的异能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可却让他心疼的很。 就夏清姿那张惨白的脸，直觉告诉他，如果夏清姿一直利用异能来救人，那夏清姿最终的后果只能是…… 死。 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命，以命续命！ 思及此，楚天擎伸出一只大手按住了夏清姿的双手，“够了，他死不了。” 谢珩得的不是什么重的活不了的病，只需要好好调养，自身注意就能慢慢恢复。 可他不希望夏清姿因为救人而死，谁都不行，哪怕是为救他也不行！ 夏清姿从楚天擎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及时的终止了对谢珩利用异能的治疗…… 第358章 争，总要让他有娶你的理由 第三百五十八章争，总要让他有娶你的理由 南唐皇宫里，皇后特意去了元芷公主所住的宫殿。 元芷公主从那天被罚跪在御书房后，南唐皇帝就责令元芷公主回到自己的殿内闭门思过。 已经几天过去了，南唐皇帝丝毫没有要放元芷公主出来的意思。 因此，皇后来的时候，元芷公主正在大发脾气。 皇后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元芷公主的房内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明显那是在砸东西。 看到皇后来了，伺候元芷公主的宫女太监齐齐的跪倒一片。 “怎么回事？”皇后问道。 耳边还在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回皇后娘娘，公主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也不让奴婢们进去。” 南唐皇帝让元芷公主闭门思过，公主想出都出不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把能砸的都砸了，连送进去的膳食都扔了出来。 伺候元芷公主的贴身宫女进去劝了几句，也被元芷公主赶了出来，再也没有人敢进去。 “把门打开。”皇后吩咐宫女。 宫女刚刚把门打开，从殿内就传来元芷公主的吼叫：“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滚出去！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稀里哗啦”摔碎东西的声音。 “太不像话了！”皇后生气的说道，随后快步走向殿内。 元芷公主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伺候她的宫女，刚拿起桌上的茶杯要扔过去，就见是自己的母后。 “母后……” 皇后看着殿内的地上满是瓷器的碎片，再看殿内，所有能摔的摆设全都被摔碎了。 “元芷，母后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元芷公主拿着茶杯的手垂了下来，将茶杯放在桌上，跑到皇后面前跪下抱着皇后的腿委屈大哭。 “母后，元芷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她就是爱慕楚天擎，结果却被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起羞辱一番不说，还被自己的父皇罚跪。 她究竟错在了哪里？ 皇后看到元芷公主痛哭，心一下就软了。 自从进宫后，她一路过关斩将的爬到皇后之位，生了三位公主，元芷是她年近三十才生下来的女儿，从小就被她视若珍宝。 皇后心疼女儿，微微的叹气说道：“元芷，听母后的话，镇南王不是你的良人。” “母后不是说元芷的驸马要元芷自己挑吗？元芷是真的喜欢他，母后……” “元芷，镇南王已经有王妃了，纵使你再喜欢，就算镇南王有一天真的娶了你，难道你要嫁过去做侧妃？” 侧妃和寻常人家的妾侍一样，哪怕元芷是南唐公主，那也是个妾。 “母后，元芷只想做他的王妃，他不是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王妃？元芷是真的喜欢镇南王……”元芷公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 元芷公主的话，南唐皇后怎么会不懂？ 都说镇南王不近女色，迄今为止也只有夏清姿一个王妃，如果夏清姿不在了呢？ 别人不知道夏清姿是巫医族圣女的身份，可她知道，无论是南唐皇帝还是巫医族，夏清姿都注定不可能留在镇南王楚天擎身边。 “元芷，你想嫁给镇南王，也不是没有办法。” 元芷公主脸上还挂着泪珠，立刻问道：“真的？母后真的有办法？” 皇后抚摸着元芷公主头饰上步摇垂下的流苏，满脸慈爱的道：“你听母后的话，母后会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 元芷公主像捣蒜般的点着头回道：“元芷听母后的。” 她的母后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南唐皇后终于坐了下来，姿态十分端庄，语重心长的说道：“从明天开始，母后会安排嬷嬷来教你礼仪，还会安排名师教你琴棋书画，你要用心的学。” “母后？”元芷公主一双眼里充满着不解。 南唐皇后叹了口气，解释道：“元芷，你已经不小了，你看看三国之中有哪个皇室公主像你一样？” 不要说元芷想嫁给镇南王，就是嫁给任何一个官宦世家子弟，也该有皇室公主最基本的端庄姿态。 皇室之中的公主虽然比不上皇子要学的东西多，但几乎也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元芷却一点身为皇室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尽管她最宠爱元芷，可元芷一旦嫁为人妇，有朝一日元芷受了任何委屈，她就是想护着元芷都鞭长莫及。 “元芷，母后不能总是一味的宠着你，你要学会身为皇室公主，甚至日后成为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学识和手段，否则你拿什么去和别人争？” 哪怕日后元芷没有嫁给镇南王，就是嫁给任何一个官宦子弟，也要担得起当家主母的重任才行。 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即是正妻，正妻就要正妻的气度和学识，手段和心计，而这些元芷都不具备。 “可是，嫁给镇南王也不用争……”元芷公主嘟着嘴作撒娇一般。 “你觉得你现在能争得过镇南王妃？”南唐皇后反问道。 元芷公主刚刚还一副撒娇的表情，瞬间一张脸就变成了无助的样子，说道：“母后，我……” 她是信誓旦旦的和夏清姿挑明了要得到镇南王楚天擎的人，可她自己除了公主的身份和母后的宠爱之外，她该拿什么和夏清姿去争？ “元芷，你想让镇南王娶你，总要让他有娶你的理由。” “可是，我能有什么理由……”能让镇南王娶她？ “所以母后才会让你从头学起。”南唐皇后怕元芷公主还不明白，继续解释道：“不但要学，还要比任何人都学得好，甚至好到，让镇南王非娶你不可。” 当然，这还不够。 夏清姿是巫医族圣女，所以自己的命也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 只要元芷争气。 元芷公主好似瞬间开了窍，不住的点头答应：“母后，元芷听话，母后让元芷学什么，元芷都听。” 母后让她学什么，她学就是了。 只要能争得过夏清姿，只要能嫁给镇南王楚天擎，哪怕让她用自己的命来换，她也愿意…… 第359章 远见，没有一个功臣之家能长久不衰 第三百五十九章远见，没有一个功臣之家能长久不衰 谢家 “镇南王？他怎么进来的？”当谢琰得知楚天擎潜入到谢家老宅后，惊诧不已。 要知道像他们谢家这种深宅大院，护院的人数不在少数，就是这样楚天擎居然也能来去自如。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们都知道了？”谢琰心里暗道不好。 楚天擎和夏清姿知道了巫医族血脉的事，自然就知道巫医族血脉可以续命的事。 谢琰担心，他和三皇子的算计会全盘落空。 “老爷，公子”门外的下人带着宫里的人禀报：“三殿下请公子即刻进宫。” “什么事？”谢琰心里更加的担心，这时候三皇子找他进宫一定是急事。 “谢公子，王公公出事了。”宫里的人回了一句。 此刻的谢琰，脸上再也掩盖不住慌张的表情。 护卫司的王公公是南唐皇帝的心腹，同时也是暗中帮助三皇子谋夺大位的左膀右臂，现在三皇子这么急着要他进宫，肯定是王公公出了大事。 思及此，谢琰立刻起身准备进宫。 “不准去！”就在谢琰起身的片刻，久久不语的谢家主突然出声阻止。 “父亲？”谢琰惊诧谢家主的决定。 “你既然感了风寒，就好好在家里休养，宫里的事还有皇上做主。”谢家主故意声音很大，明显这话是说给门外人听的。 “这……”宫里前来请谢琰的人不知该怎么回去复命。 三殿下正在宫里等着谢琰，早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一旁谢家的下人十分有眼色的解围道：“公公不如先回宫复命，等我家公子风寒稍好后再进宫见三殿下。” 以谢琰和三皇子的交情，三皇子身边来请谢琰的人丝毫没有怀疑，只能先回宫。 等到门口安静下来，还在房中的谢家主才对谢琰开口说道：“以后只要是和谢家不相关的事，就不要进宫。” 谢家主对三皇子的态度，也让谢琰十分的疑惑，以前的谢家主是绝对不会阻止他和三皇子结交的。 “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 谢家主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很快就拿出平日里作为家主和父亲的威严，不容谢琰拒绝的道：“三皇子现在还不是太子，你最好还是不要三皇子走得太近。” “父亲，三殿下现在不是太子，可那也是早晚的事。”只要皇上能活下去，三皇子就是铁定的太子。 谢家主摇摇头，自己的儿子终究没见过什么血雨腥风，不能说目光短浅，但也不够长远。 “这世上，凡事都不会一成不变的，也没人能说得准。万一……”谢家主转弯抹角的说道：“不是三皇子呢？” 如果没有夏清姿，如果没有镇南王楚天擎，三皇子还真就是铁定的太子，可正因为夏清姿和楚天擎的出现，谢家主总觉得变数不定。 “不可能！”谢琰怎么都不相信，太子之位会落到别的皇子头上。 先不说其他，就三皇子曾经跟随程蔚上过战场，也立下过军功，就这一点是其他所有皇子无法相比的。 三皇子的母妃淑妃受皇帝宠爱，母家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权臣，却也算是个中等官宦之家，肯定也会尽全力帮衬淑妃母子。 再者，南唐皇帝曾经亲口答应，只要找到夏清姿，只要保他长生不死，太子之位就一定是三皇子的。 谢家主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的相信三皇子，心里不由得气急，急道：“就算是将来三皇子登上大位，你就那么肯定三皇子会永远重用你？会一直善待我们谢家？” 谢琰从小被谢家主带在身边培养，可以说谢家主用在谢琰身上的心思比谢珩要多得多，所以谢琰自然明白谢家主话里的意思。 “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个功臣之家能长久不衰。”谢家主摇着头说道。 无论是南唐还是天历，又或是西凉，为皇帝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原因很简单，功高震主。 往远了说，前朝的顶级世家江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眼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手握兵权的天历夏家，尽管天历的皇帝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怎么拿到夏家军的兵权，但碍于天历开国皇帝的圣旨，而不得不隐忍。 当然，远在南唐的谢家主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但谢家主能想到的是谢家以后。 谢家主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完全是楚天擎那番话，谢家主也不得不承认，楚天擎确实有远见。 凡事就怕万一。 如果三皇子登基继位，谁也不能保证三皇子就一定会对谢琰对谢家感恩戴德。而万一三皇子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其他皇子侥幸上位，那他们谢家的下场会更悲惨。 看着谢琰无言以对，谢家主语重心长的道：“你尚且年轻，没见过权利斗争之下是何等的惨烈，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不为别的，谢琰作为谢家培养的下一代继承人，身上背负着的是谢家以后的荣耀。 南唐皇帝久病不愈，谢家主也知道一旦南唐皇帝龙驭宾天，南唐势必会有一场大的动荡。 谢琰以后是谢家下一代家主，光纸上谈兵没用，趁这个机会正好能让初出茅庐的谢琰见识见识所谓的权利斗争。 “是，儿子明白了。”谢琰的态度以及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谢家主见自己儿子服软，也暂时的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好好‘养病’，先看看情况再说。” 具体等到什么时候，要看护卫司的王公公究竟是什么情况，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可是三皇子派来的人又没有明说，而且目前为止也没有消息传出王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家主并不急，以他身为朝廷命官和谢琰是三皇子伴读的身份，就算他们都不进宫，也一样能轻而易举的得知宫内的情况。 而此刻，身在宫内的三皇子还在焦急的等待着谢琰…… 第360章 小心为妙，轻而易举的报复 第三百六十章小心为妙，轻而易举的报复 “谢琰来了没有？”三皇子见他派出宫的人回来，就焦急不已的问道。 “回三殿下，谢公子感染了风寒……”回来复命的人越说声音越小。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三皇子也知道，谢琰没有进宫。 可是三皇子对谢琰为为何没进宫的事丝毫没有怀疑，只当谢琰是真的感染了风寒。 这时，三皇子亲自为王公公请来的太医也提着药箱从内室里出来了。 “三殿下”太医见到三皇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不是之前已经用过药了？怎么又突然严重了？”三皇子问道。 太医无奈的继续说道：“王公公身上的伤确实只是外伤，可微臣也不清楚为何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严重到如此地步。” 王公公自从在宫门外受了鞭刑，三皇子就在第一时间找来了太医，太医认为只是皮外伤，也用了最好的药。 当时太医看过后，认为王公公这种外伤只需要按时用药好好的养着，不出半月就能恢复自如。 可眼前王公公身上的伤，不但不没好，破损的皮肉都已经从里到外开始溃烂。 太医是三皇子亲自找来的，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因此并没有怪罪太医，而是一眼扫向伺候王公公的人。 能在王公公身边伺候的都是护卫司的人，王公公了解，三皇子却不了解。 “噗通”一声，伺候王公公的几个人就吓得跪在了三皇子面前。 “三殿下，小的们一直很尽心的伺候督公，每日都是按时用药，绝无半点怠慢。” “三殿下，督公前几日虽然用了药，但伤势一直不见好，小的们也不知道为何会越来越严重。” 跪在三皇子面前的几人，一副冤枉又无辜的表情，他们是真的不知道王公公身上的伤为什么会这样。 “三殿下，小的们都是长久跟随王公公的，绝对不会做出对督公不利的事，三殿下若是不相信，等督公醒来一问便知。” 三皇子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没有胆量去伤害王公公。 “三殿下，微臣给王公公开的伤药绝对没有问题。”太医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会不会是其它方面出了问题？比如……王公公是否在受刑时碰过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不适？” 太医一连串的发问，让三皇子陷入了沉思。 王公公受刑虽然是他父皇的命令，可行刑的却是夏清姿，当时…… 夏清姿用来行刑的长鞭是掌刑太监的，按道理那长鞭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夏清姿当时也没有其它动作。 二十鞭，对于会点武的王公公来说，绝对不会要命。可…… 排除了王公公身边的人，三皇子思来想去，最近距离能接触王公公的还是夏清姿。 “是夏清姿！” 一定是夏清姿！ 王公公是被他带到宫门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夏清姿，而且夏清姿懂医。 对一个懂医的人来说，想要做点手脚而置人于死地简直是易如反掌。 夏清姿记恨王公公，而且睚眦必报，所以才会在父皇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要惩治王公公。 而他和父皇本身就是为了维护王公公，想要小惩大诫保王公公，结果反而上了夏清姿的当。 夏清姿的目的就是想要王公公的命，因此无论王公公受什么刑罚，最终都会落到夏清姿的手里。 三皇子紧紧的将两手攥成拳，他即使知道有可能是夏清姿从中捣鬼，可他没有证据，毕竟这都是他的猜测。 太医谨慎的看了一眼三皇子后，用征求的口吻问道：“三殿下，如果能知道或者请来镇南王妃……”太医觉得称夏清姿为镇南王妃有点不妥，又改口道：“如果能知道郡主究竟对王公公用了什么，或者是请郡主亲自来，那王公公就有救了。” 太医深知王公公掌管着护卫司，对南唐皇帝来说很重要。既然三皇子知道是夏清姿下的手，如果想救王公公也只有夏清姿。 “不可能。”三皇子闭了闭眼。 不用想，夏清姿也不会来的。 “这……”太医很想说，如果请不来夏清姿，那王公公就只有等死。 “尽全力，用最好的药，保住他的命。”三皇子给太医下了命令。 “三殿下，或许……可以用疗伤圣药。”太医硬着头皮说道。 出自幽冥医谷的疗伤圣药，还是先帝在世时，幽冥医谷的谷主赠送给南唐皇室的。 “本皇子允了，父皇那里有本皇子亲自告知。”随后，三皇子大步流星的走出护卫司。 留在原地的太医琢磨半天，三皇子是让他保住王公公的命，可他根本不敢肯定能不能保得住。 还好，三殿下没有迁怒与他，否则王公公治不好，恐怕他也落不得好。 太医舒缓了下紧张的心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重新提笔给王公公换个药方，同时也换了宫里珍藏多年的疗伤圣药。 离开护卫司的三皇子回到自己府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来了自己的手下，问道：“楚天擎和夏清姿人在哪里？” “殿下，镇南王和郡主去了谢家二公子的外宅。” “谢珩？”三皇子听到谢珩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 谢琰是他的伴读，谢家的事，他自然清楚。 谢珩虽然比谢琰年长，但多年来一直被谢琰打压，加上身上有疾，所以他一直没怎么注意过谢珩。 可是…… 自从楚天擎和夏清姿到了南唐，谢珩就与他们走的很近，这一点他不得不防。 楚天擎的地位和实力本身就很让他忌惮，谢珩实际也是谢家主的嫡子，如果这两个人联手，他和谢琰就都危险了。 王公公是他登上大位的重要的人，谢琰有谢家，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夏清姿轻而易举的报复了王公公，而楚天擎和夏清姿也肯定知道谢珩和谢家之间的恩怨。 没了王公公，没了谢琰和谢家，虽然他还有母妃的母家支持，但他也是孤掌难鸣。 看来，他要提醒一下谢琰，小心为妙…… 第361章 心动，这就是爱的感觉 第三百六十一章心动，这就是爱的感觉 谢珩的私宅里，夏清姿为谢珩治疗结束，谢珩都没有醒过来。 夏清姿满意的看了看谢珩腿脚处的伤口，从皮肉最里层开始已经愈合，接下来只要谢珩坚持调整好饮食，伤处就会慢慢痊愈。 楚天擎同样站在谢珩的床前，背手而立，在看到谢珩的伤后同时也看到了夏清姿脸上的表情。 尤其是看到夏清姿对自己的医治结果十分满意，又好像炫耀般的样子时，楚天擎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当夏清姿给谢珩盖好身上的锦被都收拾好后，刚转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啊……”在夏清姿惊呼一声后才发现自己落在了楚天擎温暖的怀抱里。 “别动，你太累了。”楚天擎察觉到夏清姿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俯下头在夏清姿耳边低声的解释一句。 楚天擎抱着夏清姿走到外室，在圆桌前将夏清姿轻轻的放下坐好，随后倒了一杯热茶，并将桌上摆放的点心都挪到夏清姿面前。 “你先将就吃一点，本王让谢家人去准备饭菜。” 夏清姿定定的看着楚天擎，眼底不知不觉的湿润起来。 她确实很累，尤其用了异能之后，以前都是她自己硬撑着，没吃没喝几乎是倒头就睡。而现在，有一个人知道她累，知道心疼她，能在她累到不想动的时候给她温暖的怀抱。 楚天擎确实变了很多，尤其这一路，楚天擎带给她的除了感动，还有心动。 这一路走来，她对楚天擎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楚天擎朝夕相处之间也平添了更多的情愫。 夏清姿一双泛起湿润的眼又带着些许笑意就那么紧紧的追随着楚天擎的身影。 大概，这就是爱的感觉。 房门外，谢珩贴身随行的大夫和独眼早都已经急不可耐了。 当楚天擎打开门时，独眼几乎是一个健步就要往里冲，可却被楚天擎挡在了门口。 “去准备膳食，本王的王妃饿了。” 被楚天擎挡在外面的独眼一心想着的是自己的主子谢珩，可…… 这个时候，楚天擎居然吩咐他去准备膳食？ “我要先看看我家公子。”起码也要等他确定谢珩是否安然无恙。 “谢珩很好。”楚天擎寸步不让的还是那句话：“去准备饭菜。” “我只负责我家主子的安危。”独眼咬着牙回道。 他的主子是谢珩没错，可他只负责保护谢珩，至于饮食起居自有其他人照顾。 “那你就去告诉谢珩的管事或者其他人，本王的王妃要用膳。”楚天擎现在那张脸冷的，和刚才对夏清姿完全是两个人。 他就不明白谢珩到底是怎么管教自己的属下的，他都说了谢珩无事，有夏清姿在，谢珩不但死不了，只会越来越好。 独眼执拗的不肯离开，而楚天擎依旧是霸道的向独眼发号施令般的道：“最多两盏茶的时间，本王的耐心有限。” 独眼不肯离开，也不敢和楚天擎直接对上，毕竟楚天擎的身份在那里，又是他主子请来的，看在主子的面，他也不能得罪。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谢珩私宅的管事得知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恭敬的回道：“王爷，公子早就吩咐小人，厨房已经在准备膳食了。” 听到管事的这么说，楚天擎才算放心，随后让开被挡住的房门转身进来坐在夏清姿身边。 当独眼看到夏清姿苍白的脸时，心里不由得一惊，欲言又止的他急忙快步走向内室。 谢珩躺在床上，锦被之下身上的衣物完好，顺着往下看，谢珩腿脚处的伤却比之前好太多。 独眼伸手探了下谢珩的鼻息，呼吸顺畅且平稳，应该是麻沸散的作用还没有醒过来。 看到谢珩平安无事的独眼，和后进来的大夫一起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谢珩苏醒。 还坐在外室的楚天擎和夏清姿也不在意独眼的行为，两人一个吃点心，另一个看着对方吃。 夏清姿抬起头看了一眼楚天擎，将自己面前的一碟、她亲自尝过的点心放到楚天擎面前。 “尝尝看，味道不错。”这碟点心她觉得很好吃。 “比王府做的点心还好吃？”一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夏清姿，楚天擎不可置信的问道。 镇南王府的厨子可是数一数二的，绝对能和宫里御膳房的厨子做出来的相媲美。 跟着进来伺候的管事殷勤的解释道：“这道点心名叫‘莲花酥’，因为形似莲花而得名，这也算是南唐的一道名吃。” 奇特的是，厨子的妙手将莲花酥做的层层分明，中间花蕊部分是黄色的，围绕着花蕊的是一层层的粉色莲花花瓣，一口下去酥脆沁香，甜而不腻，别有一番风味。 楚天擎不是不吃甜食，但不会多吃，因此拿起一块浅尝一口，确实味道很好。 “王爷王妃有所不知，这道点心是因为其中掺了莲子，制作的时候还需借助荷叶的香气，所以入口沁香，而莲子还有清心除火的功效。” 南唐隶属天历以南，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基本一年都是温暖如春，而且花开遍地。 “怪不得味道独特。”原来是就地取材。 管事的正陪着楚天擎合夏清姿，门外就有一众下人送来已经做好的膳食。 膳食被一一摆上桌，菜式很多也很丰盛，可见谢珩确实提前吩咐过，没有怠慢他们。 因为身体疲累，夏清姿只吃了一小碗饭就觉得饱了，她刚刚放下碗筷，就听到内室的大夫的喊声。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跑出来报信的大夫看到楚天擎、夏清姿和管事的三人后，自觉失态，立刻恢复以往的样子又重复一遍：“公子醒了。” 谢珩的大夫之所以会失态，是他看了谢珩腿脚处的伤口，觉得太不可思议。 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原本溃烂的伤口就恢复的如此程度，虽然他不知道夏清姿用了什么药或者什么方法，但绝对称得上是圣手。 伤口开始愈合，就像谢珩期望的那样，以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第362章 是我主子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是我主子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谢珩的精神很好，当楚天擎和夏清姿走进内室时，谢珩已经在独眼的帮助下坐起来靠在床头。 “麻沸散的药性刚刚过去，你应该多躺着休息。”夏清姿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替谢珩检查。 查看了眼底，双手攥拳的力度后，又看了看腿脚上的伤口，一切都很正常。 “我之前交待你在饮食上的注意事项还是要继续坚持，等腿脚上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切记每日都要进行适当的锻炼。” 看谢珩自身的身体情况，应该会比正常人痊愈的慢一些，但一样能正常行走，只要控制好饮食。 “真、真的可以……”靠坐在床头的谢珩眼里泛着泪光。 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行走。 “我不是以前就说过，你可以。”糖尿病足属于糖尿病的并发症，只要医治及时，后续控制的好，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这个朝代有这种病症的人不多，又对这种病认识不足，这也是谢珩心里对此惧怕的原因。 “对，对，你说过、你说过……”谢珩笑中带泪，语无伦次的说道。 “如果伤口有任何不适，记得赶紧来找我，知道吗？”夏清姿怕谢珩高兴的忘乎所以，特意叮嘱谢珩。随后又再次叮嘱谢珩身边的大夫，“这几天多注意伤口，有事赶紧来找我。” “是，是。”谢珩身边的万大夫也高兴，但还是很认真的点着头应答。 随着主人谢珩的高兴不已，房内还有管事的和独眼也跟着开心起来。 这时，当独眼的目光在看到夏清姿时，径直的走到夏清姿面前并跪了下来。 “你？”夏清姿往后退了一步，十分不解独眼为何要给她跪下。 “王妃是我家主子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独眼没有说太多让人感动的话，只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说完直接给夏清姿磕了几个头。 他没念过什么书，也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感人肺腑的话，他只能磕头。 给夏清姿磕头，除了要感谢夏清姿救了谢珩，还有就是为他自己对夏清姿给谢珩医治时的不敬表达悔意。 谢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独眼这么做全是为了他。 独眼跟着谢珩很多年了，平时里就少言寡语，但却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也禁尽职尽责的保护他的安全。 谢珩身边的人都觉得独眼难以近人，实际只有谢珩知道，独眼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跟着很多年，若有对王妃不敬的地方，还请王妃不要见怪。”谢珩出口帮着独眼解释。 “无妨，起来。”夏清姿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独眼是谢珩贴身的人，时刻心系谢珩的安危，她能理解。 “今晚你们一定要留下，陪我好好庆祝一番。”谢珩提议道。 没办法，他现在很高兴，高兴的恨不得立刻就能起来行走。 “谢公子，你现在要好好休养，不能急在一时。”夏清姿马上出声阻止。 现在开始谢珩在养伤期间，本来就有诸多的忌口，尤其这时候更是要注意。 “怎么，你还怕日后没有庆祝的时候？”楚天擎反问。 他的王妃经很累了，谢珩需要休息，他的王妃也需要休息。 “公子还是听王妃的，不能心急，等公子能和常人一样，小的自会安排好，为公子庆祝。”一旁的管事也劝说谢珩。 “好，听你们的。”看到楚天擎和夏清姿都这么说，谢珩也只能放弃提议。 夏清姿阻止了谢珩要庆祝的心思，也没在谢珩的宅子里多留，和楚天擎一起跟谢珩告辞后就离开了。 两人谢绝了谢珩和管事安排的马车，是走着离开谢珩宅子的。 “累了我们就回驿馆好好睡一觉。”楚天擎是准备带着夏清姿回驿馆的，看夏清姿的脸色不好，他很心疼。 “嗯，等我睡饱了，我们出去转转，来了南唐我们还没看过这里的一山一水。” “好，等你休息好，你想去哪里，本王都带你去。”对夏清姿的要求，楚天擎想都不想就应了。 楚天擎和夏清姿在街上特意的转了转，然后才回驿馆。 在进驿馆前，楚天擎站在驿馆门前，转头对着身后不屑的一笑。 确实有人跟着他和夏清姿，从他和夏清姿的身影出现在街上，身后就一直有人跟着，而且还不是一个。 见到楚天擎和夏清姿回了驿馆，身后跟着的人也都撤了，各自禀报给主子。 此时，身在皇宫中陪伴南唐皇帝的三皇子最先得到消息。 三皇子身边的人只是低声耳语几句，三皇子的脸色就变了。 “元巽，朕怎么最近几天都没见王喜臣？”南唐皇帝问起了王公公。 “父皇，儿臣倒是见过王公公，大概护卫司事务繁忙，等闲下来，王公公就会进宫给父皇请安。”三皇子以护卫司事多为由来搪塞。 南唐皇帝近几天在淑妃和三皇子的照顾下身体越来越好。皇后也经常的陪伴左右，尤其是得知元芷现在乖巧的跟着皇后学习礼仪和琴棋书画时，南唐皇帝非常满意。 以前王喜臣也是经常陪伴在南唐皇帝身边，所以一直没见王喜臣的南唐皇帝才觉得诧异。 三皇子每天都会过问王公公的病情，还会抽出时间去看王公公，可王公公的情况是一天不如一天。 太医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王公公的病情，天天都盼着三皇子来，好让三皇子尽快想办法。 三皇子也亲眼看见了，用药吊着一口气的王公公，身上原本溃烂的伤口烂的越来越厉害，无论太医用什么药都不管用。太医说再这样下去，王公公整个人就烂没了。 三皇子知道想找夏清姿来那是不可能，可太医又没办法，他还不敢和父皇禀明一切。 他的父皇好不容易身体见好，这个时候要是把王公公的事说出来，他怕父皇身体受不住。 他现在就希望他父皇能趁着身体尚可的时候，尽快的下旨册封他为太子…… 第363章 飞檐走壁，不希望夏清姿过早的死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飞檐走壁，不希望夏清姿过早的死去 夏清姿这一觉是真的睡饱了。 醒来时，就见楚天擎坐在自己身边。 “睡醒了就起来，本王今天带你出去。” 夏清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立刻起床开始洗漱。 驿馆里伺候楚天擎和夏清姿的人也将准备好的膳食摆上了桌。 让夏清姿意外的是，桌上竟然有一碟和在谢珩宅子里吃到的一模一样的莲花酥。 “这是谢珩派人送来的。”楚天擎说道。 谢珩在听说夏清姿喜欢这道莲花酥后，就命厨子做了这道点心并派人送到了驿馆。 “等下我们去哪里？”夏清姿捏起一块莲花酥咬了一口。 “你不是想看看南唐的山水？” “好。”夏清姿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刻食指大动。 应该是楚天擎提前打过招呼，驿馆也准备好了出行的车马。 夏清姿换了一套简便的衣裙，随身带了一些常备的药粉，而楚天擎则拎着一个食盒。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给夏清姿准备路上吃的点心，也是谢珩派人送来的。 他们离开驿馆的时间正好是下午，先在南唐都城最繁华的街上转了转，然后马车才往城外驶去。 南唐的山水风景和天历的江南差不多，气候比天历更温暖，景色也更山清水秀。 只是马车越走越偏僻，所走的路也偏离了官道，都是土路。 走了两个多时辰，马车到了一个小镇上才停下来，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楚天擎让驾车的车夫找了一家客栈，他们今晚就留宿的客栈。 人生地不熟，他们又没有其他人跟着，在这陌生的小镇，夏清姿不免有点担心。 楚天擎看出了夏清姿面色上的担忧，小声道：“不用担心，有人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他们？ 夏清姿警惕的回望身后，却什么人没看见。 “进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楚天擎十分贴心，也是让夏清姿不要担心的意思。 客栈里，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就吃了一些自己带来的点心，但是两人都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 “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夏清姿吃完最后一口莲花酥，擦了擦手。 “这里距离丹穴山很近，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走。” 等夜深人静，他们骑快马，不到天亮就可以到达丹穴山脚下。 “你的母族是消失已久的巫医族，你外祖母当年是巫医族圣女，而你和你母亲都遗传了你外祖母的巫医血脉，你那块玉也是来自丹穴山的灵玉，所以本王推断巫医族应该就在丹穴山。” “巫医族？”恕她孤陋寡闻，从来没听过巫医族。 她看过《通史》，也没见书上提到过巫医族这个部族。 “你那种能令人长生不死、迅速恢复的医治手法就和巫医族有关。”这也是楚天擎想要带着夏清姿找到巫医族的关键。 夏清姿的这种异能虽然神奇，可楚天擎总觉得很不安。有夏清姿外婆和母亲的前车之鉴，他不希望夏清姿也和她们一样过早的死去。 夏清姿听后点点头，她清楚自己的异能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所以她不反对楚天擎要去丹穴山的提议。 一直等到后半夜，楚天擎才带着夏清姿出了客栈的套房。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楚天擎将夏清姿揽在自己怀中。 “抱紧本王。”楚天擎提醒道。 夏清姿刚刚抱紧楚天擎的腰身，就见楚天擎轻松的腾空而起。 借助房顶的屋檐，楚天擎运足内里，带着夏清姿依靠轻功消失在客栈里。 夏清姿不会武功，更不懂轻功，这也让她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飞檐走壁。 低头向下望去，成片的屋顶在自己脚下过，夏清姿居高临下还是有点怕的，不自觉的紧紧抱住楚天擎强劲的腰身。 而楚天擎也感觉到了夏清姿的双手越抱越紧，满意的弯起了嘴角。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没有飞多远就来到小镇外的树林里，树林里提前准备好了一匹马。 两人共乘一骑，甩开了所有跟着的人，在夜色中纵马向丹穴山飞奔而去…… 就在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离开都城洛邑后，就在当夜，护卫司的王公公咽了气。 三皇子一夜未眠，先是来人禀报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离开驿馆出了城，起初三皇子以为两人打算离开南唐，可得知他们并没有朝着天历边关的方向走，而是走的相反方向。 三皇子琢磨半天也琢磨不透两人去了哪里，派去跟着的人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正焦头烂额时，护卫司的人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王公公身上溃烂的地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烂到深可见骨的地步，伺候王公公的人吓坏了，连太医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就在太医手足无措的为王公公换药时，王公公身上的烂肉一抓一把的往下掉，随后吊着一口气的王公公就没了气息。 几个人亲眼看着王公公咽气，自知大事不好，哆哆嗦嗦的连忙跑去禀告三皇子。 三皇子一听是王公公死了，也顾不上楚天擎和夏清姿，急着赶到护卫司。 伺候王公公的的人见到三皇子都伏地不敢抬头，而王公公的死状简直令三皇子不停的干呕。 王公公都烂的看不出人形，头发快掉光不说，床上遍是太医在给王公公换药时掉下的碎肉，血糊糊的一片，身上露出森森白骨。 满屋的血腥味严重，还伴有腐烂的味道，加上不成人形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翻江倒海般的作呕。 “三殿下，微臣真的尽力了。”太医自证清白，他半辈子行医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三皇子强忍着胃里的难受，想要说什么，也只能摆摆手。 直到三皇子出了王公公的住所，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王公公死了，三皇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和他父皇交代。 一个原本好好的大活人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死了，死状还这么恶心，这要是告诉他父皇，他父皇能不能撑的住一口气还难说…… 第364章 狼群，不是活的不耐烦就是真的想死 第三百六十四章狼群，不是活的不耐烦就是真的想死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天还没亮就赶到了丹穴山脚下。 站在丹穴山的山脚下向山上望去，山上的树木十分茂盛，几十米开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附近方圆几十里也没有村子，荒无人烟，但是能听到山里传出隐隐约约似野兽的嘶吼声。 “这就是丹穴山？”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别怕，有本王在。”楚天擎将夏清姿抱下了马。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树木密集的山上走去，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人从他们正前方走过来。 此人一身粗布成衣，露出的双臂皆有伤痕，身后背着弓箭，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肩上扛着一只浑身是毛、似狼又似野狗的猎物。 这一看就是个猎户，是到这里来打猎的，胳膊上的伤痕很明显是抓伤，加上扛着的猎物皮毛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见到楚天擎和夏清姿上山，扛着猎物的猎户和他们擦肩而过并自言自语的道：“又是来送死的。” 楚天擎拉着夏清姿并不理会，继续向山上走，仿佛没听到刚才那人的话一般。 没想到，那个猎户又折了回来，直接挡在了楚天擎和夏清姿面前。 “喂，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猎户粗大的嗓门，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震人。 “听到了。”楚天擎不慌不忙的答道。 猎户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两个人，男的冷着一副面孔，女的也没什么表情。 “我说你们活的不耐烦了？”猎户将肩上扛着的猎物扔在楚天擎和夏清姿面前，又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山上全是豺狼虎豹，就凭你们两个手无寸铁……” 这两人看着年纪轻轻，不是活的不耐烦就是真的想死。 楚天擎斜睨了一眼说话的猎户，随后一手抱起夏清姿，足尖轻点，飞离地面。 猎户瞪着一双眼看着两人在他面前飞走，好半天才弯腰捡起地上打来的猎物，还不时的回头张望着两人飞去的方向继续自言自语：“会飞就了不起？” 他偶尔来这里打猎，也不敢往山上走，就在山脚附近。但他在这里见到的活人可不多，见得最多的是死人骨。 猎户是好心，可无奈那两个人不听，扛起打到的猎物，摇着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用轻功借助高大茂盛的树木顶端飞向丹穴山的山顶。还没到半山腰，他们就再次听到了野兽嘶吼的声音。 这次的吼声不是隐隐约约，而是非常的真切，给他们的感觉离他们距离很近很近。 楚天擎抱着夏清姿站定在一棵树的粗大枝干上，枝干离地面有一些距离。 夏清姿刚刚站稳，就发现不远处漆黑的地方有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一闪一闪。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又陌生的野外，夏清姿害怕的紧紧抓住楚天擎的衣襟示意楚天擎。当楚天擎顺着夏清姿的目光看过去时，那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周围又突然出现很多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是狼。”楚天擎将夏清姿护在了自己身后。 谢家主给的信息一点都没有错，丹穴山这里遍布猛兽，还都是凶猛异常的猛兽。 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由远及近的慢慢向着他们所在的树下移动。 等到这些狼走近，夏清姿才看清，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已经把他们当成了猎物，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恐怖。 “它们把我们当成了猎物。”夏清姿说道。 狼是群居动物，足有十几只之多，而且狼的嗅觉极其灵敏，尤其在这荒山野岭碰到一群狼，不吃了他们才怪。 “别怕，有本王在。” “我们现在站在树上，狼是不会爬树的。”夏清姿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可…… 就在她以为狼是不可能爬到树上的时候，狼群中的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狼转身向后跑了一段距离，随后又转回身。 夏清姿眼看着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由远及近向他们跑过来，在距离他们所站的枝干不远处开始腾空跃起。 这只体型最大的狼借着强劲后腿的爆发力直接扑向了站在枝干上的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个人。 眼看着这只狼就要跃向他们，夏清姿大惊失色的瞬间，就被楚天擎一把揽住飞向旁边的另一棵树上。 攻击他们的狼第一次没有扑到他们，反倒是直接摔在了地上，可这只狼并没有放弃，继续助跑几步再次向他们奔来。 楚天擎又一次带着夏清姿飞离他们所站的枝干，这一次楚天擎选择了距离地面更高的枝干。 可是，光在枝干上站着也不能解决问题，树下的狼群围着大树不停的转，有的狼甚至还试图直立起狼身趴在树干上。 夏清姿拿出自己身上的荷包，里面是她自己用火药做的黑色的炸药弹丸。她本来也是想找个机会试试这些炸药弹丸的，所以这次出来她特意带着的。 拿出一颗弹丸，夏清姿看准了树下的其中一只狼后将手里的弹丸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一团烟雾带着火光在狼群中升起。 树下的狼群开始四散逃开，等烟雾和火光散尽之后，地上躺着两匹狼。 很快，刚刚还四散逃开的狼群又围了过来。 “我们下去。”夏清姿对楚天擎说道。 他们站的树干离地面有四五米高，狼群必须要聚在一起才能起到作用。 楚天擎一手揽住夏清姿的腰，带着夏清姿从树干上朝着狼群后方飞去。 狼群中那只体型最大的狼明显是头狼，它立刻转身带着狼群向楚天擎和夏清姿飘落的地方跑去。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稳稳的落地后，狼群也追了上来，夏清姿将手中的弹丸再次向狼群扔去。 “轰” “轰” “轰” 接连几声后，十几匹狼已经差不多全都倒在了地上，有被炸得不严重的，还能瘸着狼腿一跳一跳的逃命跑了。 夏清姿将手上剩下的弹丸收起，小心翼翼的把荷包塞进自己的衣襟。 “可以走了。”夏清姿的话把看得失神的楚天擎拉回了现实。 楚天擎之所以失神，是因为那些火药弹丸…… 第365章 威力，最应该担忧你自己 第三百六十五章威力，最应该担忧你自己 楚天擎是被夏清姿拿出的那些弹丸震撼的缓不过神来。 他没想到这些看似小小的弹丸，居然有这样的威力。 夏清姿既然能制作出这种小弹丸，是不是也能制作出威力更大的？ “那是火药？”楚天擎明知顾问。 火药他知道，但在天历只局限被制作烟花使用。 “是火药制作的炸弹。”只不过威力没有那么巨大而已。 “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懂火药。”楚天擎提醒夏清姿。 火药本身就非同小可，如果让别人知道夏清姿懂得怎么制作这种炸弹，那夏清姿就真的不用活了。 就被称作炸弹的小弹丸都能炸死几匹狼，如果能用在两军对战的战场上，那将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对于这种威力强大到能摧毁一切的火药炸弹，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都动心不已。 得到夏清姿就等于得到火药炸弹的配方，反之，若得不到则宁可毁了也绝允许落在他人手上。 楚天擎只是提醒夏清姿，但夏清姿自己无比清楚，因为在这个朝代，谁能得到她的配方，谁就将站立在权利的巅峰。 “这东西还是交给你更放心。”夏清姿想了想，把荷包拿出来塞到了楚天擎手里。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让楚天擎知道，可现在不同，放在楚天擎那里她才更放心。 楚天擎接过荷包小心的收好，又捡起一根粗大的枯树枝，扯下自己衣袍的内衬做了一个火把，才带着夏清姿继续向山上出发。 解决了那些野狼，虽然山上还是时不时的传出野兽的嘶吼声，可从声音上辨别距离很远。 “你确定这山上有人？”准确的说，是有活人。 山上除了密集的树林就是遍地的杂草，连路都没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根本就没发现任何有人烟的迹象。 “巫医族从前朝就居于丹穴山。”巫医族到本朝为止已经消失了百年。 “前朝？”又是前朝。 “在前朝，巫医族和幽冥医谷还不一样，幽冥医谷是以医术和圣药闻名于世，而世人对巫医族却几乎闻所未闻。”楚天擎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夏清姿。 “因为巫医族的人可以续命。”夏清姿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理由。 就因为巫医族有天赋异禀的圣女可以为人续命，前朝的皇帝更追求长生不死之术，所以将巫医族所有的一切全都雪藏了起来。 奶娘说过，巫医族每一代都会有一位天赋异禀的圣女，而巫医族之前所有的圣女大概也都是为前朝的皇帝以命续命而牺牲了自己。 楚天擎也是这么猜测。 “太可恶了！”夏清姿恨得咬牙切齿。 尤其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标榜自己是在世明君的皇帝。 “清姿，现在你最应该担忧你自己。” 夏清姿现在的处境真的没比她外祖母和巫医族历代圣女好到哪里去。 目前的情况，虽然只有南唐皇室和谢家知道这个秘密，但夏清姿很可能会被随时抓去为南唐皇帝续命。 夏清姿抬眼看着楚天擎，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否则楚天擎也不会带她来丹穴山。 “本王是从谢家主那里知道的。”楚天擎继续解释道：“本王想找到巫医族还活着的族人，最好能想办法让你去除这种特殊的异能。” 夏清姿没有了这种异能，自然也就没有了外在的威胁。 “如果没有办法呢？”夏清姿问道。 毕竟，她属于巫医一族，拥有巫医族血脉，血脉怎么可能被去除的掉？ “如果没办法……你还有本王。”他会尽自己最大所能，保护夏清姿不受伤害。 当然，楚天擎这么说只是为了暂时的安慰夏清姿，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夏清姿还有一条路可走。 但他现在不能说，他怕吓到夏清姿，而且时机也未成熟。 楚天擎的一句“你还有本王”，夏清姿眼里又是一片模糊。 “好”夏清姿努力的克制着将要流出的眼泪，只回答了一个字。 楚天擎拉着夏清姿的手继续向山上走，而且走的很慢，生怕夏清姿跟不上他的脚步。 “来，本王抱你上去。”前面是一道很深的沟壑，跃过沟壑才能继续前行。 楚天擎一手揽着夏清姿的腰，一个飞跃就跨过了那道沟壑。 夏清姿的双脚刚刚接触到地面还没站稳，就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小心！”幸亏楚天擎还没松开夏清姿。 夏清姿发现脚下踩的东西不似树枝枯叶那般，拿过楚天擎手中的火把，蹲下身查看。 这一看…… 是一具白花花的死人骨。 死人骨并不齐全，骨头上还连着一些皮肉，因为时间太久，皮肉已经风干，旁边还有一些碎的骨头。 夏清姿站起身，深深的叹口气道：“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要凶险。” 那具死人骨明显是被野兽啃食过的，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是被野兽吃了。 楚天擎四下看了看，他们离开刚刚被野狼袭击的地方已经很远，但是距离半山腰也很远。 他之所以没用轻功，是因为这里的树木比刚才更加的密集，树下全是一人多高的杂草，杂草中有什么东西根本看不到，只能步行。 楚天擎十分谨慎的向前一步一步的探路，每迈出一步都用火把扫一下，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拉住夏清姿。 走过几步后，他们又看到一具死人骨。 紧接着，是第三具、第四具，还有无数的碎骨头。 这几具死人骨和刚才他们看到的第一具比起来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其中一具只有一个骷髅头，剩下的骨头都是碎的。 这么多具死人骨，太诡异了。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他们一定是走进了什么野兽的地盘。 楚天擎转身拉起夏清姿刚要走，前方一人高的杂草就晃动起来。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起紧盯前方，两人几乎同时迈开脚步慢慢向后退。 伴随着晃动的杂草越来越近，杂草中也发出一种类似“嗷—吼”的声音。 等到眼前的杂草被扒开吼，楚天擎和夏清姿才看清…… 第366章 熊出没，我在这里只见过死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熊出没，我在这里只见过死人 熊！ 他们眼前的杂草丛中一头黑熊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黑熊看到眼前有人，立刻直立起身体，张着血盆大口嘶吼起来。 “嗷—吼” 张牙舞爪的黑熊直立起时，不似一般的黑熊，个头比楚天擎还要高大。 紧接着，黑熊身后的杂草丛又开始晃动。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直在后退，直到退到一棵大树下。 先出来的那头黑熊停止嘶吼，立刻四肢着地，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过来。 楚天擎比黑熊的速度更快，揽着夏清姿两人一起飞到了树上。 很快，杂草丛中又出现一头黑熊，体型比先前的那头小很多，判断应该是个幼崽。 两头黑熊在树下左转右转，一会儿直立起身体，一会儿又四肢着地。 “你在这里不要动，本王下去把它们引开。”楚天擎的话音刚落，就飞身而下。 “你要小心！”夏清姿扶着树干一动也不敢动。 楚天擎飘落在距离大树十几米远的地方后，那头体型大的黑熊调转身躯扑了过去。 等黑熊扑到楚天擎眼前时，楚天擎将手里的火把正对准黑熊的头，可看似笨重的黑熊却非常灵敏的躲了过去。 楚天擎见黑熊没有近身，又是一个跳跃跳离十几米远，等黑熊再次扑过来，又将手里的火把向黑熊扫过去。 就这样，楚天擎反复的将那头体型高大的黑熊一点点引开，以求让夏清姿脱离危险。 而那头黑熊幼崽，最开始是跟着体型大的黑熊一起朝着楚天擎扑过去，就在楚天擎和体型大的黑熊纠缠时，幼崽又折返了回来。 这头黑熊幼崽非常聪明，围着树下走了几个来回，还不时的抬头直立起身体看一眼站在树上的夏清姿。 尤其是张开血盆大口又闭上嘴巴的样子，那就是一定要吃掉树上这个猎物。 站在树上的夏清姿只看得到远处楚天擎拿着的火把不断的在挥舞，看不清战况究竟如何。 当她意识到树下这头黑熊幼崽是奔着自己来的时候，她确实有点慌。因为…… 熊会爬树！ 眼皮底下这头黑熊幼崽正直立起身体试图在往树上爬。 夏清姿站在大树右边的枝干上，她没有退路又不敢乱动，眼看着黑熊幼崽一点点的从树下慢慢的爬上来。 远处的火把依然在挥舞，离夏清姿所站的这棵大树越来越远，而那头黑熊幼崽也从树下爬到了枝干这里。 夏清姿的精神高度紧张，她一直没有喊楚天擎来救她，她怕楚天擎分神被那头体型大的黑熊所伤。 低头看了一眼树下，她离地面也就大概三四米高，再看爬上来的黑熊幼崽，夏清姿只能选择跳下去。 就在黑熊幼崽向夏清姿爬来的时候，夏清姿把心一横从树干上跳了下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到腿或者脚，却在跳下的一瞬间落入了楚天擎坚实的怀抱。 “你知不知道跳下来有多危险？”夏清姿还没站稳，耳边就传来楚天擎生气的质问。 三四米高的树，夏清姿又不会轻功，就这么跳下来一定会摔伤。 “熊！你身后……”夏清姿看到那头黑熊幼崽也从枝干上冲着他们扑过来。 楚天擎抱着夏清姿一个旋转，正对着扑过来的黑熊幼崽就是一脚。 “嘭”的一声，黑熊幼崽被踢飞，然后重重的摔下来“嗷—吼”的不停的嘶吼。 听到黑熊幼崽的嘶吼声，那头体型大的黑熊迅速的跑过来，在围着黑熊幼崽转了几圈后，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又冲向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 这一头体型大的黑熊，楚天擎刚刚试过也能踢得动，但他现在要护着夏清姿，所以根本施展不开。 扔掉手里的火把，楚天擎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对准扑过来已经直立起身体的黑熊一刺。 黑熊灵敏的四肢着地往旁边躲闪，长软剑只是刺中了黑熊身上厚实的皮毛，并没有刺中要害部位。 楚天擎抽回手中的长软剑，黑熊逃到两人的不远处再次飞奔过来，这一次直接直立起身体并扬起熊掌扇了过来。 楚天擎手中的剑并没有刺出去，而是眼疾手快的就抱着夏清姿在地上打了个滚。 “弹丸，用那些弹丸！”夏清姿被楚天擎护在身下，让楚天擎用炸弹炸死黑熊。 楚天擎刚拿出荷包，直立的黑熊就转身又盯上了他们，这时一支箭羽射进了黑熊的身体，正中脖子下面的要害部位。 紧接着又是一支箭羽，狠狠的射进黑熊的一只眼睛，黑熊挥舞着两只熊掌，痛的倒在地上一边打着滚一边嘶吼。 趁你病，要你命！ 楚天擎瞅准机会，滚到黑熊身边将自己手中的长软剑直直的刺进了黑熊的身体。 这一剑，结结实实的刺进黑熊身体大半。 夏清姿喘了口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射箭救他们的人也跑了过来，是他们在山脚下碰到的那个猎户。 “早就说过你们是来送死的。”猎户嫌弃的说了一句。 “多谢。”楚天擎收起长软剑后向猎户道谢。 “谢就不必了。”猎户将死透的黑熊身上的箭羽拔了出来，又继续说道：“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越往山上走，猛兽越多。” “这里……有没有人住？”夏清姿问道。 猎户看了一眼夏清姿后又继续拾起其它箭羽，回道：“我在这里打猎只见过死人。” 夏清姿走到楚天擎身边，楚天擎仔细的盯着猎户的动作，一言不发。 “刚刚是你们闯进了熊窝，那是一头母熊带着幼崽。看到地上的死人骨了没有？万幸的是你们会点功夫，否则早被那两头熊吃了。” 猎户找回射出去的几支箭羽后，将箭羽插进背桶里，随后又找到那头黑熊幼崽，用脚踢了踢，没动静。 “脚力不错。”能一脚踢死黑熊幼崽，说明这男人的功夫不一般。 “你的弓箭用的也不错。”楚天擎不是恭维，而是这个猎户弓箭射的很准。 猎户收拾好后，对楚天擎和夏清姿说道：“我认识下山的路，如果你们不想继续送死，就跟着我走。” 说完，猎户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第367章 国师，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三百六十七章国师，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跟着猎户下到山脚时，天色已渐渐发亮。 和他们来时的路相反，离山脚下不远有一座小木屋。小木屋很简陋，但是屋外却挂满了猎物。 “你们顺着这条路就可以出山离开了。”猎户指着前面的小路说道。 “多谢。”楚天擎再次向猎户道谢。 可这次，猎户没有再回答，甚至是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楚天擎看着猎户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挂满猎物的小木屋后，吹了一声口哨响。 他们来时骑得那匹骏马，从远处“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楚天擎不是不想带着夏清姿上丹穴山，他决定离开丹穴山主要还是为了夏清姿的安全着想。 丹穴山确实比他想象的要凶险，再者他们此次前来时间仓促，没有足够多的准备。 楚天擎是想等日后安顿好夏清姿，或是多带一些人手再来丹穴山一探究竟。 临走前，楚天擎抱着夏清姿上马后再一次看了一眼猎户的小木屋，随即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南唐皇宫里，三皇子亲自到御书房。 此时，南唐皇帝正在看奏折，时不时的用御笔批上几个字。 见三皇子进来半天没出声，南唐皇帝才抬头。 三皇子跪了下来，语气低沉的喊了一声：“父皇” “元巽，何事？” “父皇，掌管护卫司的王公公……伤重不治……” “什么？”南唐皇帝扔下手中的御笔，慌忙起身问道：“你说王喜臣？” 三皇子在王公公死后，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将此事如实相告，因为根本瞒不住。 果然，南唐皇帝在听完王公公之死的前因后果，直接瘫坐在龙椅上。 “父皇，请千万要保重龙体。”三皇子面色极为慌张。 护卫司肩负着保护南唐皇帝的重任，同时暗中还监视文武百官的行为举止，这样一个重要的官署如今却没了掌管之人。 南唐皇帝忧心的地方在于，护卫司里有很多重要的秘辛，是绝对不能别外人知晓的，如今却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信之人接管。 南唐皇帝对三皇子的话深信不疑，是他小瞧了夏清姿，才让夏清姿钻了空子。 南唐皇帝越想越头痛，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灰白，不一会儿就痛的大汗淋漓。 “父皇？”三皇子看出南唐皇帝面色不对。 南唐皇帝此刻已经痛的无心再开口，双手死死的按住头部两侧。 三皇子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御案前，只见南唐皇帝的表情难以形容说不出的痛苦，翻了个白眼后就昏倒在御案之上。 “父皇！”三皇子焦急的又喊一声，随后向御书房内伺候的太监大喊：“快，宣太医！宣太医！” 听到三皇子的吩咐，伺候太监立刻转身就往御书房外跑，还没跑到门口就听三皇子又喊道：“慢着！不许声张，悄悄的把太医请来，就说请平安脉。” “是”太监低着头回话，再次转身去请太医。 三皇子将南唐皇帝搀扶到旁边的暖阁里，御书房门口就有人来报，说淑妃来了。 淑妃是给南唐皇帝送补品来的，刚一进御书房，就被三皇子拉到了偏殿。 “皇上？”淑妃看到躺在龙床上的南唐皇帝叫了一声后，转头问道：“巽儿，你父皇他怎么了？” 三皇子比划了一下让淑妃不要声张，看了一眼暖阁外后说道：“母妃，父皇怕是不行了，这里先交给母妃，暂且不要被别人知道。” 三皇子的意思是先秘密的将事情捂下来，淑妃当然懂。 “那……你父皇有没有说太子的事？”淑妃关心的是他儿子的未来。 三皇子摇摇头，道：“儿臣要出宫，去去就回。” 他要去找谢琰，他父皇身边不能没有人，所以他母妃来的正是时候。 淑妃整个人都有点慌乱，但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点头答应。 很快，太医就到了，三皇子给淑妃使了个眼色后，悄悄的离开了御书房……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从丹穴山回到了他们留宿的小镇，然后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南唐都城洛邑。 当然，他们也没有急着赶路，走走停停的，饿了就寻找当地的美食品尝一番，累了就找最好的客栈休息后再走。 楚天擎也没闲着，不但见到了跟着来南唐的暗卫，暗卫还带来了边关军中和慕连城的消息。 许久没处理公务的楚天擎，在马车上几乎一路都在处理公务。 南唐边关的镇南铁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慕连城传来的信中说起天历皇帝有点不同寻常。 原因就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周妃有了身孕，这可是很反常的，要知道天历皇帝虽然有不少嫔妃，可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嫔妃有孕了。 周妃有孕，皇上非常高兴，不仅册封周妃为贵妃，还给周妃母家的父兄加官进爵。 周家本是皇商，父兄当中没有一个人是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而这次皇上破例封赏了周妃的父兄。 除此之外，皇上还昭告天下，说自己信奉道教，并大力推崇道教，还封出云道长为国师。 而慕连城也暗中查过出云道长，就是一个道士而已，是宫里的太医安子乔引荐的，至于安子乔这个人，慕连城什么都没查到。 夏清姿同样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她对皇上信奉道教这件事并不觉得奇怪。 她觉得奇怪的是，慕连城在信中说天历皇帝最近每日上朝都精神抖擞，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和以往大不相同。 据她所知，天历皇帝以前是劳心伤神，根本不可能像慕连城在信中说的那样异常精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她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楚天擎看完信件后，在马车里就将信件毁了，天历的一切等他回去再说。 马车走了两天才返回南唐都城洛邑，一到驿馆门前，就有人急匆匆的找楚天擎和夏清姿。 谢珩宅子里的管事，他已经在这里整整等了两天。 夏清姿以为谢珩腿脚上的伤出了问题，可谢珩的管事告知的消息却让她大吃一惊…… 第368章 连累，为她的元芷做嫁衣 第三百六十八章连累，为她的元芷做嫁衣 谢珩在两天前回谢家后就失去了联系，两天以来音信全无。 每次回谢家，都只有独眼跟着谢珩，而这一次就连保护谢珩的独眼也不见踪影。 谢珩几乎很少在谢家老宅留宿，即便是留宿也会提前告知管事的，更何况根本不会有一连两天音信全无的情况。 所以，谢珩私宅里的管事等不到谢珩又联系不上独眼，派人前去谢家询问，谢家人却一口咬定谢珩已经离开。 谢珩的管事慌了神，把谢珩私宅里所有的下人派出去寻找，自己则在驿馆这里等楚天擎和夏清姿。 听闻谢珩不见踪影，事不宜迟，楚天擎立即招来跟着到南唐的暗卫，下令务必要找到谢珩。 “本王去看看，你先回驿馆休息。” “你也要小心，有什么事立刻回来告诉我。”夏清姿本想也跟着去，但这两天一直在路上奔波，她确实很累。 谢珩现在情况不明，她就是去了也只会添乱，不如安静的等待消息。 楚天擎在临走前特别叮嘱夏清姿，尤其提防南唐皇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宫，并且吩咐驿馆里的主事去找程蔚，有程蔚在驿馆，他也好放心。 夏清姿回到驿馆本想休息的，可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烦躁的在房里来回的向外张望。 程蔚不知道被什么事情拖住了，夏清姿一直没见到程蔚，驿馆的主事来送膳食，可夏清姿根本就没有胃口。 就在夏清姿焦急等待的时候，驿馆主事再一次返回，还带了一个小厮进来。 “郡主，小人是伺候谢公子的，管事的让小人前来告知，我家公子已经回来了。” “王爷呢？”听到谢珩已经回来，夏清姿又问起楚天擎。 “镇南王和我家公子都受了伤，还请郡主移驾过去一趟。” 一听是楚天擎和谢珩都受了伤，夏清姿二话不说，跟着谢家的小厮就去了谢珩的宅子…… 南唐皇宫里，淑妃急的坐立不安。 太医在看过南唐皇帝之后明确表示，南唐皇帝这次已经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自从南唐昏倒以后，淑妃和三皇子将此事瞒的严严实实，对朝堂上的百官以休沐几日为借口，而对宫内其他嫔妃则是以休养为名来搪塞。 可是，这种欺上瞒下总不是个办法，早晚都会被戳穿，淑妃心里多少还是害怕的，所以才会坐立不安。 让淑妃和三皇子诧异的是，这两天中宫皇后居然没有来过御书房。 按淑妃的想法，皇后不来最好，来了还要浪费精神的敷衍，而且她看到皇后那端庄做作的样子就烦。 可三皇子总觉得不对，平时皇后对南唐皇帝还是很关心的，可现在这节骨眼却突然的这么反常。 其实，就算是淑妃和三皇子捂得严实，皇后多少也能猜出几分，之所以不动声色，完全是因为私心。 南唐皇帝病重不起，淑妃和三皇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夏清姿为之续命，而这正是给了元芷一个机会。 “娘娘，皇上两天没有消息，宫里其他娘娘那里都闹翻了。”皇后身边的宫女明月端给皇后一杯茶。 “闹，本宫才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其他娘娘们都说淑妃是仗着皇上的宠爱霸占着皇上，奴婢看，是淑妃自寻死路才对。” 皇上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就淑妃和三皇子还肖想要那个位置？ 根本连命都保不住。 皇后不屑的一笑，道：“本宫就暗地里推波助澜一把，也让淑妃知道知道，什么叫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还是娘娘圣明。淑妃再怎么聪明也斗不过娘娘。”明月说起淑妃也是一脸的不屑。 “信送出去了吗？”皇后问明月。 “奴婢早就送出去了。” 皇后心里盘算着，两天了，她的主子也应该收到她递出去的消息了。 “本宫就等着看淑妃和三皇子怎么收场。”皇后会心的舒出一口气。 简单的说，淑妃和三皇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的元芷做嫁衣。 如果少主能及时赶来带走夏清姿，夏清姿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楚天擎身边；如果少主没来得及赶到也没关系，夏清姿就会给南唐皇帝续命。 夏清姿的下场不是死就是被少主带走幽禁在巫医族。 既能除去夏清姿，又能让淑妃和三皇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箭双雕。 皇后不急不躁的就等着，无论哪个结果，都是她乐意看到的。 楚天擎在谢珩的私宅里仔细询问了谢珩去谢家的来龙去脉后，亲笔给谢家主写了一封信让谢珩的管事送去。随后，他就急匆匆的赶回驿馆。 可是…… 他在驿馆没有见到程蔚，更没有看到夏清姿的身影。 驿馆的主事将谢家派人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楚天擎瞬间就明白了。 谢珩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目标是夏清姿！ 楚天擎一拳砸在了桌上，身边的木质圆桌瞬间坍塌。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只有一个可能…… 不！ 是肯定！ 肯定南唐皇帝性命堪忧，而夏清姿是被带去为南唐皇帝以命续命！ 楚天擎一刻不停留，立即出了驿馆策马向南唐皇宫而去。 一路上，楚天擎快马加鞭，到达南唐皇宫门口时，不顾宫门侍卫的阻拦，策马而进。 楚天擎不顾一切的策马进宫，而此时的谢珩，正在谢琰的手里。 谢珩是被骗回谢家的，但谢家主和谢琰都没有对谢珩怎么样。 谢琰拿着楚天擎写的那封信给谢珩看，谢珩重重的叹口气。 信上，楚天擎表明自己知道谢珩在谢家主和谢琰手里，言辞犀利的要求他们保证谢珩毫发无损并且放了谢珩。 谢家主不知该如何回楚天擎，可谢琰显得很不在意。 反正谢珩在他的手上，而夏清姿此刻也应该完成了她应有的用处。 一个女人而已，他还真不相信楚天擎会和谢家乃至整个南唐为敌。 而谢珩在知道谢琰和三皇子所有的计划后，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是他，连累了夏清姿…… 第369章 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第三百六十九章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楚天擎杀气腾腾的策马入宫，立刻就有人禀报给了三皇子。 “元巽，怎么办？怎么办？”淑妃慌了神，紧紧的抓住三皇子的衣袖问道。 三皇子强装镇定的说道：“母妃安心。夏清姿人又不在这里，任凭他找遍也找不到。” 三皇子留下淑妃，自己则是出去应付楚天擎冲天的怒火。 楚天擎进了宫门就下了马，这时大批的禁卫军也赶到了。 “站住！这里乃是皇宫禁地，岂是尔等能擅闯的？”禁卫军首领指挥着手下将楚天擎团团围住。 楚天擎根本不屑和这些禁卫军废话，直接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就迎了上去。 禁卫军想要阻挡楚天擎的脚步，可他们小瞧了楚天擎。 楚天擎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伤了任何一个禁卫军的性命，只是把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禁卫军倒下一批，很快就有另一批补了上来，楚天擎来者不惧，脚下躺的是成片的禁卫军。 禁卫军首领调来了更多的人，楚天擎面前几乎站满了手拿长戟的禁卫军，楚天擎将手中的长软剑横着阻挡在前方，脚步却一直没停。 直到三皇子的身影出现，楚天擎才终于停住脚步。 “镇南王这是何意？” “交出本王的王妃，本王饶你一命。”楚天擎的长软剑直指三皇子。 “呵，好大的口气！”回话的是禁卫军首领，“胆敢擅闯宫禁，论罪当诛！” 三皇子故作惊讶道：“表妹不见了？” “废话少说！本王的王妃人在哪里？” “镇南王，恐怕你找错了地方，表妹根本不在宫中。”三皇子摇着头说道。 三皇子的话，楚天擎当然不相信。 “你们存的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 “本皇子说了，表妹不在这里。若是表妹真的在，又怎么听不到你我二人的谈话？”三皇子一口一个表妹，信誓旦旦的回道。 “再不交出人来，别怪本王不客气！” “镇南王，本皇子说了你不相信。本皇子提醒你，这是南唐的皇宫，不可能容你为所欲为。” “本王偏要为所欲为！”楚天擎说完，一个跳跃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目标就是三皇子。 围在三皇子身边的禁卫军齐齐的用手中的长戟阻挡楚天擎，楚天擎一个翻滚又退回到了原地。 稳稳落地后，楚天擎不再客气，一手抓住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禁卫军，将长软剑刺进对方的身体。 看着眼前的禁卫军无声息的倒下了，其他的禁卫军一拥而上。 “抓住他！杀无赦！”禁卫军首领下了死命令。 楚天擎武功高强，又久经沙场，出手就是杀招，哪怕冲上来的禁卫军再多，也不是对手。 很快，躺在地上的禁卫军越来越多，和先前不同，这一次却没人能再起来。 而楚天擎除了被溅一身血之外，自己并不狼狈，使出的招数也丝毫不见手软。 眼看楚天擎就快冲出了禁卫军的包围，离三皇子越来越近，三皇子这时才惊觉害怕。 三皇子看着拼命的楚天擎，脑海里只蹦出一句话才能形容。那就是…… 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楚天擎几乎杀红了眼，手拿长软剑，剑尖朝下不住的往地上的滴着血。 “快，快！挡住他！挡住他！”三皇子向禁卫军下令，自己也在一直往后退。 一批又一批的禁卫军冲上去，随后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又继续冲。 等到程蔚赶到时，就只看到楚天擎满身是血的站在一堆尸体中间，面无表情的见人就杀…… 而此刻，身在石室之中的夏清姿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石室之中，并且四肢还被固定了起来。 这个石室很奇怪，气温很低不说，里面的布置也非常怪异。 整间石室更像是个献祭的场所，她的正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石台。 与其说她被绑起来，又不是绑，因为她被固定在一个石头制作的石墩上。 石墩两旁各有一个卡槽，她的胳膊正好通过卡槽，两只手自然的下垂。 身后是一整块大的石头，她背靠这块大石头，脚下也有凹槽被固定住。 “轰隆隆”的声音很突然的响起，石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你？”夏清姿看清了进来的人。 “郡主姐姐在这里见到我很奇怪吗？”元芷公主开口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清姿总觉得，把她带到这里的人不是元芷。 她是跟着谢家的那个小厮离开驿馆的，马车行驶的途中她就被打晕了过去。 “在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元芷公主说着，还抬头看看四周欣赏了一番。 这个石室就在南唐皇宫地下，她开始确实不知道，她是偶然发现三皇兄鬼鬼祟祟的来这里，于是一路跟进来。 虽然不知道三皇兄为什么把夏清姿关在这里，可元芷公主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夏清姿一边问，一边悄悄的试图晃动自己的两只手，想要脱离卡槽。 “郡主姐姐，你说，如果你从这世上消失，镇南王会不会再娶王妃？”元芷公主笑靥如花。 “会！”夏清姿肯定的答道，可随后的话却让元芷公主气的发狂，“可是他不会娶你这种自荐枕席的女人。” 在这个朝代，别说男人续娶，就是三妻四妾也很平常。 尤其是身为一品亲王的楚天擎，大概也不会孤独终老。 “你！”元芷公主气的咬牙切齿的道：“敢说本公主自荐枕席？” “难道不是吗？你一口一句郡主姐姐的接近我，无非也是为了他。” “是，本公主就是为了他，否则你以为，本公主凭什么低声下气的喊你一声郡主姐姐？”元芷公主大方的承认。 南唐皇室里，哪个郡主见到她不是恭维她、羡慕她？ 南唐皇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父皇母后的偏爱，用众星捧月这四个字来形容的从来都是她，也只能是她！ 第370章 死不承认，用你的血来祭 第三百七十章死不承认，用你的血来祭 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元芷公主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一切会改变。 自从夏清姿到来以后，父皇就不再独独宠爱她一个人。 虽然她知道父皇是看在已故去的公主姑姑的面上才册封夏清姿为郡主，可父皇给夏清姿的赏赐以及对夏清姿的态度，她就嫉妒的发狂。 更何况，夏清姿身边还有那个天下少有、文治武功都一等一的男人护着。 只要想到她在夏清姿和楚天擎这里受的委屈，还有被父皇罚跪时的伤心，她就恨。 恨不得把夏清姿撕碎了，让夏清姿永远的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母后说她没有资本和夏清姿斗，可是现在…… 机会不是来了吗？ 元芷公主走到夏清姿面前，手掌里多了一把银闪闪的剪刀，很精致，更像是做针线女红用的。 “郡主姐姐”元芷公主晃动着手中的剪刀，慢慢的移动到夏清姿的脸前，笑的一脸天真的问清姿：“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不用赌，你输定了。”夏清姿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晃动的剪刀。 “输？现在的你可是在本公主手里，到底是谁输呢？” “你杀了我，楚天擎也不会放过你。”以楚天擎的个性，就算她死了，肯定会为她报仇。 元芷公主贴近夏清姿的脸，问道：“你很想死吗？可是本公主认为，就这么让你死了，简直太便宜你了呢。” 她恨死夏清姿了，怎么可能让夏清姿痛快的死去？ “本公主要划破你这张脸，扒下你全身的皮，拆了你所有的骨头，本公主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死去！”元芷公主此刻换了一副嘴脸，不再是刚刚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说着，将手中剪刀的尖抵在夏清姿白皙的脸上。 看着眼前元芷公主恶狠狠的要毁了自己，可这石室里又没人能帮她，夏清姿绝望的偏过头闭上眼睛。 “元芷！你要干什么？”一只大手及时的抓住了元芷拿着剪刀的手腕。 “三皇兄，你轻点，你弄疼我了。”元芷公主痛的大叫起来。 三皇子一把甩开元芷的手，一边吩咐身后的人：“把公主带出去！” “我不！三皇兄，我都恨死她了！就不应该让她活着！”元芷公主怎么也不肯出去。 三皇子看上去有一点狼狈，根本就没有耐心对待元芷，更不想看到元芷在这里胡搅蛮缠。 因此，三皇子对元芷说的话听都不听，就朝着后面的人挥手，“带下去！” “三皇兄！”被三皇子的侍卫抓着的元芷公主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三皇兄！” 直到再也听不到元芷公主的喊叫声，石室里也终于安静了。 “是你把我抓到这里的？你想要做什么？”夏清姿抬头问三皇子。 以元芷公主的脑子，根本不可能想到把她从驿馆骗出来。 也就只有三皇子，或者说是南唐皇帝，把她到这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石室里。 “表妹别怕，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三皇子的话音刚落，石室的门再次打开，几个侍卫抬着南唐皇帝进来了。 南唐皇帝是躺在软塌上的，紧闭双眼，人事不省。 三皇子等到所有的侍卫退出石室后才开口：“表妹，父皇的病你也知道的，就想请你救救父皇。” 夏清姿瞄了一眼躺在软塌上的南唐皇帝，拒绝道：“我无能为力。” 脑子里长了东西，除非开颅手术，否则没救。 “表妹，实不相瞒，这天下也就只有你能救父皇。”也只有夏清姿，能帮他间接的登上未来的大位。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夏清姿摇头。 三皇子故作温柔的一笑，解释道：“你和姑姑，还有姑姑的母妃都出自巫医族，关于巫医族……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夏清姿此时是死不承认自己知道这些。 “不知道？表妹以为，父皇为何会大费周章的找到你？”三皇子随后给夏清姿解惑：“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本皇子的姑姑，以及为了南唐先皇死去的你的外祖母，都能让人长生不死。” “你们……简直丧心病狂！”夏清姿骂道。 三皇子原形毕露的站在夏清姿面前，两根手指用力的捏住夏清姿的脸颊。 “你救还是不救？” “我不知道怎么救！” “不知道？”三皇子放开了夏清姿，后退一步道：“那就别怪本皇子对你这个表妹下狠手！” 三皇子伸出手按下旁边石墩上的一个圆形机关，左右两边的卡槽里立刻出现锋利的刀刃，直接割开了她左右手的手腕。 “啊——”夏清姿惨叫一声。 手腕没有被割断，像是被切开一样，尤其是动脉处，鲜血成喷射状，然后顺着她垂下的手掌流。 “表妹最好想清楚，如果父皇真的因你而死，本皇子会用你的血来祭父皇。”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夏清姿从三皇子的所作所为能看出，三皇子虽然知道巫医族，但并不知道确切的方法。 三皇子往四周看了看，说道：“这个石室，已经建造很多年了，姑姑当年也曾在这间石室里待过不少日子。” 这间石室，就是南唐的先皇帝让人建造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年，夏清姿的外祖母和仙台公主都曾在这间石室里待过，或者说是被囚禁在这里。 三皇子对夏清姿说这些，就是想摧毁夏清姿的意志，让夏清姿彻底的放弃抵抗。 夏清姿的手腕很痛，她知道如果不在短时间内想办法自救，她会因为大出血而死。 可是…… 她不能救南唐皇帝，就算是死也不能承认三皇子说的那些。 因为她一旦承认，她就会像她母亲仙台公主和她外祖母一样，永远被囚禁在这里。 “我、真的不知道……” 三皇子对夏清姿的话不为所动，就静静的看着夏清姿。 血一直在流，夏清姿感到浑身越来越冷。 她能看到自己卡在石墩卡槽里的双手，血就顺着双手往下流。 地上，很快就聚集了两大滩血…… 第371章 荣宠背后，是用我的命来换 第三百七十一章荣宠背后，是用我的命来换 给夏清姿放血只是为了逼夏清姿就范，三皇子并不是真正想要了夏清姿的命。 毕竟夏清姿活着，他父皇才能活，日后等他登基成为皇帝，夏清姿还要留着为他所用。 “表妹，本皇子不想伤你，你这又是何必？” 因为失血，夏清姿面色苍白，浑身冷得打颤的她声低声道：“你还是杀了我……” 三皇子见夏清姿态度坚决，又换了一副面孔劝说：“你已经是南唐的郡主，有父皇的宠爱，人人都对你卑躬屈膝，你在南唐一样可以锦衣玉食，一样可以前呼后拥，留在南唐又有什么不好？” 夏清姿强忍着疼痛，冷笑着反问：“代价就是用我的命来换？” 当她傻？ 所谓的卑躬屈膝、锦衣玉食的圈养她，只不过因为她是巫医族的后人，她能以名续命。 三皇子摇头否定：“你是姑姑的女儿，和南唐有着血脉至亲。当年的姑姑可是先皇的掌上明珠，更是整个南唐皇室的宠儿，这份荣宠可谓是无人能及。” 准确的说，当年先皇对夏清姿的外祖母巫氏和仙台公主母女的荣宠的确无人能及，皇室之中的任何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呵呵……”夏清姿笑的苍白无力，“荣宠背后是血和泪乃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三皇子反而不知道怎么接着劝说。 夏清姿太聪明了，有些话不用说得很明白，一点就透。 “实话告诉你，你既然来了南唐，就不可能再放你走。”三皇子干脆直接了当的告诉夏清姿，还补充一句：“生、死、不、论。” 无论是死是活，夏清姿都不可能离开南唐。 正因为仙台公主当年无故失踪，导致南唐的先皇龙驭宾天。而这一次，夏清姿就是死也要死在南唐。 当然，他不会让夏清姿那么快就死去，因为夏清姿是最后一个拥有巫医族圣女血脉的人。 “楚天擎不会、放过你……” “表妹，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就算楚天擎有再大的本领，他也找不到这里！” 这间石室，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南唐皇帝最信任的亲信之外，就连皇室中的人都不知道。 “你还是识趣一点儿，否则受苦的是你自己……” 无论三皇子再说什么，夏清姿都已经听不到了。 那句楚天擎不会放过你，是夏清姿在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等三皇子发现时，立刻抬起石墩卡槽上的圆形机关将卡槽中的刀刃收起，可还是为时已晚…… 此刻，在宫内寻人的楚天擎还在大开杀戒。 程蔚赶到后的第一件事，就让自己的亲兵将护卫司的人团团围住。 “程将军，你想造反？”护卫司的人一看这阵势瞬间明白了什么。 程蔚是南唐戍守边关的大将，手下的亲兵也有上百人。 “圣上有难，本将率亲兵前来护驾。”程蔚扫了一眼护卫司首领后，继续质问道：“听说圣上亲封的郡主失踪，难道本将不应替圣上分忧，找回郡主？” 程蔚说的有理有据。 楚天擎和夏清姿从来到南唐，就是由他亲自作陪，两人的安全当然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既然是护驾，是为圣上分忧，可以将长戟对准我等？” 护卫司的职责也是保护南唐皇帝，可程蔚的做法简直不可理喻。 程蔚没有理会护卫司首领，径直的走到楚天擎面前，却不想楚天擎一剑就劈了过来。 “铛”的一声，剑和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护卫司首领见程蔚和楚天擎打了起来，想上前帮忙，奈何被程蔚的亲兵抵挡住。 “程蔚，本王敬重你的为人，可今日无论是谁，本王都不会手下留情。” “刷刷刷”楚天擎的手中的长软剑像有灵气一样精准无误的向程蔚刺过去。 程蔚一个躲闪，手中的大刀接住了这一剑，随后一个转身到楚天擎面前，又将楚天擎袭来的一掌死死的压制住。 借着两人近距离的机会，程蔚低声说道：“跟我走，我能找到她。” 楚天擎的动作一顿，仍然破开了程蔚的压制，一掌将程蔚打了出去。 但是这一掌她并没用多少力，程蔚也只是后退了几步而已。 “本王跟你走。”楚天擎收了长软剑。 程蔚也将手中的大刀插入刀鞘，然后将手放在楚天擎的肩上，看似是押解一样的从护卫司众人眼前离开。 程蔚带着楚天擎走了，程蔚的亲兵也齐齐的收起长戟跟着程蔚后面离去。 皇宫御书房外，只留下一众护卫司的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出了皇宫，楚天擎停住脚步。 “你的王妃确实不在宫内。”程蔚指着皇宫后方又道：“看到后面那座山了？那是万岁山，山下是空的。” 程蔚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楚天擎转身朝南唐皇宫后面走去。 整座南唐皇宫四周都有御河围绕，皇宫后面那座山是当年建造皇宫时挖御河的泥土堆积而成。 而万岁山并不高，就是一个很小的小山包，风水上起到镇邪的作用。 万岁山的山顶还修了一座四角方亭，山上种满了树木花草，从皇宫望去郁郁葱葱。 可是，没人会想到山下是空的，而且建造了一间石室。 其实，要去万岁山根本不必绕过南唐皇宫，在御书房中就有通往万岁山的密道。 程蔚知道密道，但他不能说，因为他们无法从宫内的密道到达万岁山。 知道密道和万岁山下有石室的人，程蔚算一个，死去的王公公算一个。而程蔚是出了名的耿直、铁面无私，又是南唐皇帝信任的大将军。 因此，三皇子做梦都想不到，程蔚能带着楚天擎来寻找夏清姿的下落。 夏清姿在石室中失去了意识，三皇子慌了神，可这时却听到石室的石门外有兵器相交的动静。 紧接着，石门从外面被推开。 三皇子的手下就在石门外看着，石门一开，那几个人就一起摔了进来。 进到石室那一刻，当楚天擎看清一切后，双眼几乎冒火…… 第372章 灭了南唐，别妄想阻挡本王 第三百七十二章灭了南唐，别妄想阻挡本王 石室里，只有夏清姿一个人。 被固定在石墩上的夏清姿低垂着头，两缕长发垂落在面颊两侧，身前的两滩血尤为刺眼。 楚天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接连两掌直接摧毁了石墩。 没了卡槽的束缚，夏清姿整个人软软的跌了下来，被楚天擎一把抱住。 “清姿”楚天擎蹲下身，抱着夏清姿试图喊醒夏清姿，可怀中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清姿，醒醒，本王来了。”他不知道三皇子对夏清姿做了什么，总之夏清姿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夏清姿受伤的手腕还流着血，楚天擎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料给夏清姿简单的包扎好。 因为程蔚紧跟着进入石室，所以三皇子的几个手下根本没机会逃跑。 楚天擎抱起夏清姿，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一脚将人踹倒在地，随后用鞋尖抵住那人的喉咙。 “说！人呢？” 三皇子的手下被迫仰起头，战战兢兢的问：“什、什么人？” 程蔚一把揪住三皇子手下的衣领，问道：“三皇子人呢？” “三、三殿下跑、跑了。”三皇子的手下指着石墩后面说道。 程蔚放开人后顺着指的方向走过去，一番查看后，对楚天擎说道：“这是道暗门。” 三皇子就是在楚天擎进来前，从这道暗门跑的。 楚天擎听后，一脚将刚刚那个回话的人踢了出去，那人撞在了石室的墙上后一动不动。 而剩下的几个人一看自己的同伙死了，全都惊恐的跪地求饶。 “镇南王饶命！我们什、什么也没做，都、都是三皇子……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楚天擎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夏清姿被三皇子害成这样，满腔的怒火正没地方发泄。 只听“咚咚咚”几声，剩下的几个人全部躺倒在地，有的口吐鲜血，有的和先前那人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天擎解决了这几个人后，抱着夏清姿面无表情的从几个死人面前走过…… 宫外，得到消息的暗卫首领蓝羽等着楚天擎出来。 “王爷”看到楚天擎的身影出现在宫门，蓝羽和自己手下的暗卫都迎了上去，等发现楚天擎怀里的夏清姿后，两人齐声的询问：“王妃怎么了？” “拿本王的令牌调一万精兵，务必在三天之内赶到洛邑。另，让岳将军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这是楚天擎看见蓝羽后说的第一句话。 “属下遵命。”蓝羽拿着楚天擎的令牌骑上快马眨眼就不见了。 他只需要听主子的命令，永远不会问主子原因。 从南唐边关到都城洛邑，十几天的路程要三天之内赶到，可想而知，楚天擎此刻的怒火。 这是要灭了南唐的节奏！ 听到楚天擎下的命令，跟在后面的程蔚却拦住了楚天擎的去路。 楚天擎知道程蔚要问什么，冷着脸抢先说道：“他们伤害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会放过他们。” 不止是南唐皇帝和三皇子，还有整个南唐皇室。 “镇南王，你要三皇子的命，本将军可以帮你。但你要出兵南唐，本将军不会袖手旁观。” 南唐是他的家国，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家国被毁？ 楚天擎冷笑着道：“本王有理由出兵，本王的王妃是南唐皇室的血脉至亲，南唐皇室残害至亲，手段残忍、毫无人性，这个罪名够不够？还有逝去的仙台公主和先皇妃巫氏……所以，程蔚，你别妄想阻挡本王！” 提到仙台公主，程蔚沉默了。 “你钟情于仙台公主？”楚天擎看到程蔚的神情就知道，“若你当初知道他们这么对仙台公主，你还会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卖命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程蔚正直无私，如果当初知道南唐皇室圈养仙台公主的真正原因，他可能早已远离官场，哪怕是做一介布衣。 自从他干娘说出夏清姿的身世后，多少个日夜，他都曾经回忆过。 如果那时他帮助仙台公主逃走，好事做到底，那么仙台公主就不会流落到天历。 不是他因为儿女之情反水，而是南唐皇室残害手足至亲确实没有人性。 楚天擎看了一眼程蔚后，抱着夏清姿上了马。 没有地方可去，楚天擎将夏清姿带到了仙台公主奶娘所居住的寺庙。 奶娘看到夏清姿受了伤，伤心的用粗糙的双手轻拂夏清姿的面庞。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奶娘抬头看了看楚天擎，楚天擎摇头。 夏清姿一直都没有醒，他不知道原因，所以他心里也很着急。 奶娘又一次哭了，颤抖着话音道：“我对不起公主，当年没有跟在公主身边，连公主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现在又无法代替公主保护你，是我没用……” 等奶娘看到紧急追过来的程蔚后，颤颤巍巍的走到程蔚跟前，用手拍打着程蔚，哭道：“你是怎么保护这孩子的？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在外人看来，奶娘虽然是在打程蔚，可是并没用力，更像是一个母亲在教育自己的孩子，动手却舍不得真打。 “娘，你别急，我这不是请云大夫来了吗？”程蔚不但不生气，还好言的哄着奶娘。 云大夫一看禅房里不是老太太一个人，也不敢贸然上前，一直等在禅房的门口。 “娘，还是先让云大夫看看。”这时候当然以夏清姿为重。 “哦，对！快，快让云大夫看看！” 为了让楚天擎放心，程蔚特意说道：“云大夫是洛邑城里有名的大夫，我娘身体不舒服，也都是请云大夫来看的。” 这是告诉楚天擎，云大夫不是宫里的太医，是他熟悉的人，还是专门给他们母子看病的大夫，是他信得过的大夫。 这时，云大夫才背着药箱走到床前。 云大夫年纪大，捋着自己的白胡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诊脉的时候，禅房里几个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云大夫，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云大夫和夏清姿身上…… 第373章 最大让步，知道巫医族秘密的人都不能留 第三百七十三章最大让步，知道巫医族秘密的人都不能留 云大夫诊了很久的脉，而且还是反复几次。 当云大夫的手指终于从夏清姿的寸口处移开时，奶娘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云大夫，这孩子没事？” 云大夫捋着胡子道：“从脉象上看，脉沉且无力、精元少亏而又外邪入侵……” “云大夫，您就直说能不能治好？”程蔚一个带兵打仗的大老粗，根本听不进去大夫说的这些。 “简单来说就是失血太多引起精气亏损，又因为这姑娘她身体本就虚弱，所以……”云大夫不知床上躺的人是否婚配，更不知其身份。 “所以怎样？” “恐怕……”云大夫摇头。 看床上的人儿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云大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失血这么多的。 云大夫都没问过任何人，只在把脉的时候看到又摸到了手腕的伤口就知道。 不过有一点云大夫觉得很诧异，这要是一般人失这么多血早就没命了，可这姑娘尚且还有一口气。 “云大夫，求您行行好，用最好的药，不管多少银子，都一定要救她。”奶娘双手合十祈求道。 “老太太”云大夫知道这是程蔚的娘，尊称老太太，紧接着摇头说道：“您是知道老夫的，不是老夫不肯救……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只是简单的外伤，肯定不在话下，可这姑娘不单单是外伤的问题。 奶娘听到云大夫的话后，泪眼婆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夏清姿，喃喃的道：“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的可怜……” 她一手带大的公主，她没能照顾一生，已经是件憾事，现在她连公主的孩子都救不了…… 云大夫的话，楚天擎也听到了，可楚天擎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只是默默的坐在了夏清姿的身边。 楚天擎将夏清姿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夏清姿的脸颊。 “本王不会相信任何人。你拥有巫医族圣女的血脉，你不会死，不会离本王而去。” “你当初既然能救得了本王，自己也一定不会有事，你一定要醒过来。” “你放心，本王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天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夏清姿，轻轻的抚摸着夏清姿，和夏清姿说话…… 与此同时，南唐皇宫里已经乱作一团。 先是掌管护卫司的王公公死了，消息传出来后，不少文武大臣暗地里拍手称快。 护卫司监管着文武百官，多年来凡是有对南唐异心者，曾经不少人都遭到护卫司的荼毒。 如今护卫司没了王公公，护卫司的其他人等于一盘散沙，无人管辖。 加上今天镇南王楚天擎在皇宫大开杀戒，斩杀了不少护卫司的人，原因多少还是有人知道的。 这事还没个定论，宫里又曝出淑妃和三皇子失踪的消息。 三皇子从石室的暗门逃出后，就带着淑妃一起出宫了，名义上是有南唐皇帝的手谕，可是直到晚上都没再回来。 南唐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在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宫人去了淑妃住的寝宫，发现被翻得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 皇后派人去了宫外三皇子的府邸，三皇子府邸里也是一团乱，没找到三皇子不说，就连跟着三皇子贴身的侍卫随从也都不见人影。 找了半天也没见淑妃和三皇子母子，皇后又去御书房求见皇帝，据值守太监所说，三皇子带着皇帝已经离开一整天。 皇后惊觉大事不妙，发动宫中的太监以及侍卫到处寻找，最后在皇宫后面的万岁山找到了石室。 守卫和宫人们看到石室里躺着几个死人，上前查看发现是三皇子的侍卫，随后又发现了南唐皇帝。 守卫和宫人们将南唐皇帝又抬回了宫中，经过太医诊断，发现南唐皇帝早已气绝身亡。 至于死因，太医先前就诊断出是脑子里长了东西，皇后也知道此事。 因此没有人怀疑过，石室中除了南唐皇帝和三皇子，还有夏清姿曾经也在。 皇帝驾崩，这是大事，是国丧。 可南唐皇后却秘不发丧，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楚天擎一直陪在夏清姿身边，是程蔚将这些事告诉楚天擎的，楚天擎听后也只是冷冷一笑。 “本王的精兵很快就会到洛邑。” 到时候，他会将南唐皇帝和三皇子残害至亲的罪名昭告天下。 南唐皇后秘不发丧，不管是什么原因，是怕内乱也好，是想自己掌控朝政大权也好，都没有可能。 程蔚有心想阻止，可他知道他阻止不了。 原因很简单，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就在边关，他要是调兵进入都城，镇南铁骑就会出兵。 南唐国小兵少，只有三十万大军，驻守在边关的二十万几乎是整个南唐最强的兵力。 镇南铁骑有多勇猛，他早就领教过了，所以保住他手里的二十万大军，就等于保住南唐皇室。 “只要你保证不屠尽南唐皇室，我绝不干涉你的决定。”南唐皇室在，他的家国就在，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南唐皇帝已死，凡是知道巫医族秘密的人都不能留。” 楚天擎都觉得南唐皇帝就这么死了，都不解恨。可是死了也无法再报仇，鞭尸的事他不会做。 除南唐皇帝和三皇子之外，只要是皇室宗亲知道这个秘辛的，一个都不能放过，也包括谢家。 为了夏清姿，他要给夏清姿清楚所有的障碍，保得夏清姿日后没有危险存在。 而程蔚之所以拖延去驿馆，正是因为谢家从中作梗，才导致夏清姿被三皇子带走。 当然，他不会屠尽南唐皇室，他要扶持一个好控制的小皇帝登基。 程蔚知道，这已经是楚天擎做的最大让步了。 “我会安排手下去寻找三皇子。”这算是他给楚天擎答应他要求的回报。 “可。”楚天擎应了下来。 程蔚正直无私，南唐皇室需要这样的大将来坐镇。 出了禅房，程蔚抬头，南唐这回真的要变天了…… 第374章 兵临城下，在南唐没有活路 第三百七十四章兵临城下，在南唐没有活路 三天的时间，夏清姿没有任何起色，依旧安静的睡着。 三天之内，南唐的都城洛邑也发生了很多事。 楚天擎要的一万精兵很快就到了洛邑，就驻扎在城外。 这一万精兵和镇南铁骑的其他士兵不同，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外加一套黑色盔甲。 身后背着箭羽，腰间带着大刀，骑在高大的黑色战马上，就连战马都从头到脚进行了装备。 兵临城下，南唐皇宫的早朝上文武百官也是人心惶惶。 “王大人、王大人，听说圣上龙体欠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南唐皇帝已经驾崩。 “不知。”兵部尚书王大人摇头，反劝对方：“天历镇南王的兵马已经到了城外，圣上如果今日再不上朝，我等一定要求见圣上。” “对对对，我等一定要见到圣上，是主战还是求和，要让圣上拿个主意才是！” 很多大臣心里忐忑不安是因为，镇南王在宫中大开杀戒，可他们的皇上至今都没一道圣旨或者诰文，目前为止都没人知道原因。 还有，淑妃和三皇子为何离宫，这事都现在也没个说法，宫里宫外传得天花乱坠。 “也没见到程将军。”另一位大臣瞄了一下大殿上的众人。 “是啊，王大人，这个时候怎么不见程蔚将军？” “老臣不知。”王大人依旧摇头。 程蔚那人很少和朝臣结交，他和程蔚虽然关系尚可，可他也几日没见过程蔚了。 “哎，这可怎么好！莫非这次南唐真的是劫数难逃？” 圣上是他们的主心骨，程蔚是最能给他们安全感的人，这两个人都见不到，能不急才怪。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时，大殿外响起高昂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众大臣集体惊觉诧异时，齐齐的跪倒在地叩头。 皇后是没资格坐在龙椅上的，只能站在御阶前，说道：“众位大人请起。” 殿上的文武官员相互看了看，不知今天为何是皇后亲自到大殿上。 “皇后娘娘，不知圣上龙体如何？臣等有要事想请圣上定夺。”兵部王大人先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如今镇南王的精兵已到都城之外，人数虽不多，但已足够威胁到都城内外的安防。我等恳请皇后娘娘，让我等见圣上一面。”这是专管洛邑都城安防的赵大人上奏的。 楚天擎那一万精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要说只有一万人，就这区区一万人要是真的进攻都城，他们都抵挡不了。 因为洛邑都城中除了护卫司就是禁卫军，人数虽然有几万人，但装备不行，也缺乏训练，守城的守卫和战场上的将士还是有差别的。 程蔚的大军远在边关，现在调兵肯定赶不及，一旦程蔚的大军有动向，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就会闻风而动。 “事关社稷，请皇后娘娘代为通传，我等今日一定要见圣上。” “臣等求见圣上。” 接连几个朝廷重臣都站了出来，皇后心里暗自叹息，事情果然像她想象的一样，瞒不住了。 皇后扫了一眼殿上的所有人，面露悲痛之情，说道：“本宫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众位大人，皇上他……已经……龙驭宾天。” 包括王大人在内的所有文武大臣，全都瞪大了双眼，惊讶之余也跟着悲伤起来。 “圣上……” “天要亡我南唐呀……” 紧接着，满大殿的人，不管是文武大臣还是值守的太监，全都齐齐的跪在地上大哭。 南唐皇后将此事告知众人，是因为她隐瞒不了多久。 虽然只隐瞒了三天，但足够她做很多事。比如…… “皇上早在三日前就……”皇后泪流满面的说道：“据宫人交代，是三皇子元巽将皇上带出了皇宫，本宫找到皇上时，皇上已经……而元巽却不知所踪。” 这话，就是告诉所有人，皇上的死和三皇子脱不开干系。 很多人知道淑妃和三皇子离宫的消息，就是皇后让人传出的，只不过现在更坐实了而已。 “宫里如今只剩我们孤儿寡母，本宫想请教各位大人，如今该当如何？”皇后露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事实上，皇后确实也不懂朝政这些事。 “皇后娘娘，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阻挡天历兵士，先保住都城洛邑的平安。”王大人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恐怕，还要请程蔚程将军一起商议。” 程蔚能调遣二十万大军，而且战场经验丰富，要保卫都城洛邑，必须要找程蔚才行。 “好，本宫会下道懿旨，请程将军入宫商议此事。” “皇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提议另立新帝登基。” “本宫也想过此事，可皇上在时最欣赏的就是三皇子元巽，曾不止一次的在本宫面前夸赞元巽，可……” “臣认为不妥。”赵大人又一次抬头出声：“圣上龙驭宾天，当时只有三皇子在场，如今淑妃和三皇子母子仓皇离宫，臣认为必是和淑妃以及三皇子有关。” 赵大人此话一出，有不少大臣都点头同意这个说法。 既然南唐皇帝的死和三皇子有关，三皇子就是能力再怎么出众，就算三皇子没有离宫，也不可能登基继位。 最高兴的就属皇后了，只要三皇子不能登基继位，淑妃和三皇子在南唐就没有活路。 “皇后娘娘，淑妃和三皇子为何离宫，目前谁都不知情，圣上龙驭宾天是否和三皇子有关也不得而知。臣认为应先找到淑妃和三皇子，详细问询之后再做打算。”这是淑妃的弟弟杨大人为自己的姐姐和外甥辩解。 “杨大人，要不是和三皇子有关，淑妃母子为何要仓促离宫？”这明明就是有问题。 “是不是为圣上的事离宫，还要找到他们母子才知道。” “淑妃和三皇子已经离宫三天，恐怕早已离开洛邑，去哪里找？除非他们母子自己回来！” “南唐地界虽然不大，但是要有心藏匿，恐怕还是很难找到。” “皇后娘娘，臣自请带领城中守卫找寻淑妃和三皇子下落。”杨大人叩首。 他必须找到淑妃和三皇子…… 第375章 私心，想法很美好 第三百七十五章私心，想法很美好 杨大人主张要找到淑妃和三皇子，也有不少朝臣是赞成的。 但是，杨大人也有私心。 杨大人是正二品官员，整个杨家也是倚靠淑妃和三皇子得宠才能有今天，如果淑妃和三皇子真的因为南唐皇帝驾崩而获罪，那杨家也会受到牵连。 杨大人不相信淑妃和三皇子会糊涂到不顾自己的前途、不顾杨家，而做出危害南唐皇帝性命的事，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只有找到淑妃和三皇子母子，才能搞清楚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澄清到底和三皇子有没有干系。 “皇后娘娘，微臣请求和杨大人一起找寻淑妃和三皇子的下落。”赵大人请命。 赵大人是觉得淑妃是杨大人的亲姐姐，三皇子又是杨大人的亲外甥，这一家人见面肯定会统一口径，有他在就不同。 可…… 南唐皇后是真不想赵大人掺和此事。 淑妃和三皇子离宫，正中皇后的下怀。杨大人自请去寻找是为了杨家和自己，正好她可以借助此事拉淑妃母子和杨家一起下马。 可这半路杀出来的赵大人一掺和，皇后就是想做点什么都不可能了。 皇后久久不语，是在想如何拒绝赵大人的请求，可对于南唐皇帝的死因，朝臣们还是很上心的。 “皇后娘娘，事关圣上，老臣赞同赵大人的提议，就让赵大人陪同杨大人一起前往。”兵部尚书王大人关键时刻再次站了出来。 皇后不敢得罪朝中的这些老臣，是为她日后掌控南唐朝政考虑。 “那就有劳赵大人，务必要找到淑妃母子回来。”皇后顺着王大人给的台阶应允。 “臣定当竭尽全力。”赵大人谢恩。 淑妃和三皇子的事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朝臣们关心的是新帝登基，既然是新帝，那么就要选一个皇子来继承皇位。 比起南唐皇帝驾崩和淑妃母子离宫，朝臣们永远更关心国本之事。 南唐皇帝一共有十二个皇子，最年长的大皇子和八皇子已经不在人世，最小的十一和十二皇子还不满周岁，也要排除在外。 那么，剩下的皇子，究竟谁能继承皇位，这更让人头疼。 “皇后娘娘，治丧之事就交由礼部，择日会昭告天下。只是新皇登基……” 既然南唐皇帝没有留圣旨，除了朝臣的意见之外，还要考虑中宫皇后以及皇子本身和其母妃的地位。 有朝臣提出皇嗣的事，南唐皇后最先开口：“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干涉朝政，但本宫举荐九皇子。皇上常常夸赞九皇子年纪虽不大，但却懂事得早，是个可造之材。本宫也很喜欢九皇子。” 成年的皇子，皇后都没有挑选，未成年的皇子中除了两个最小的，只有九皇子和十皇子，一个七岁，一个六岁。 皇后之所以选择九皇子，是因为九皇子的母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九皇子的生母也是个地位极其低下的才人。 说白了，就是九皇子好控制。如果九皇子可以登基继位，那么她就是皇太后，可以通过九皇子来把控朝政。 而十皇子不同，十皇子的母妃来自谢家，是谢家主的堂妹，有庞大的谢家支持，皇后是不可能通过十皇子来把持朝政的。 “皇后娘娘，新皇登基正值国丧，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若新君年幼，恐怕不利于江山社稷。”身为元老的太傅站出来说道。 “臣认为，四皇子和五皇子正值年少，皇子母妃虽地位不高，但假以时日敦敦教导，必成大器。”这是吏部侍郎的建议。 南唐如今正是内忧外患，若立年幼的皇帝登基确实不利于现在的情势。 而年纪稍长的皇子中，二皇子因母妃获罪没了继位的可能，六皇子不不堪重任，七皇子天生有疾，四皇子和五皇子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皇后在后宫中地位高，但母家很一般，亲生父母早就去世了，后宫中母家地位高的也不是没有，可皇后忌讳。 “还请皇后娘娘为江山社稷，为南唐基业三思。”太傅再一次恳求皇后三思而后行。 朝堂本就不是女人的战场，即便是身在后宫习惯了女人之间玩弄权术，那也不是这些朝臣的对手。 所以，皇后想推举九皇子登基是没可能的，等于是败下阵来。 “皇上龙驭宾天，本宫心中悲痛，此事改日再议。”皇后只能采取拖延的办法。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皇后娘娘请三思。”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时候，朝臣比皇后还急。 没有皇后的懿旨，朝臣怎么可能放任皇后离开大殿…… 朝廷上乱作一团时，在寺庙的禅房里，楚天擎也不好过。 夏清姿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程蔚请来的云大夫也每天来看一次，给出的答案和先前一样。 这几天里，唯一的好消息是，谢珩找到了，而且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楚天擎在谢珩平安回来的当天就见到了谢珩，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了谢珩确切的供述，谢琰是跑不掉了，谢琰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三皇子。 几天不见，谢珩憔悴了很多，而且他很自责，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到夏清姿。 谢珩的事，楚天擎不担心，主要还是担心夏清姿，但他会亲手为夏清姿报这个仇。 “如果你要替王妃报仇，我不会多说一句，但别伤害十皇子。”谢珩要保十皇子的命。 十皇子的母妃是他的姑姑，虽然是谢家旁支，曾经给过他不少帮助。 他姑姑中年得子，他和谢家主以及谢琰的恩怨，不想牵扯到这个幼小的孩子。 而且他这个姑姑是个很低调的人，当初也是被他父亲安排送进宫的。 要不是因为十皇子出生的晚太年幼，谢家主想必会辅佐这个孩子成为南唐的下一任君主。 谢珩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凡事做两手准备更稳妥。 “本王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明日过后，南唐不会再有谢家。” 谢家，会永远从世上消失…… 第376章 夺城，就地处决你们都不为过 第三百七十六章夺城，就地处决你们都不为过 就在当夜，楚天擎的一万精兵突然向都城洛邑发起了进攻。 洛邑的守城官兵虽然也提前做了准备，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快！有敌人攻城！快！弓箭手准备放箭！” 不等弓箭手准备好，镇南铁骑的精兵就已经利用绳索攀上了城墙。 城墙下，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城门的声音，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城门就被撞开。 “冲进来了，敌人冲进来了！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这时的洛邑守城官兵，才知道镇南铁骑的精兵有多么的勇猛和威武。 大批身着黑衣的镇南铁骑冲进城门，将迎战而上的守城官兵打的溃不成军。 城门争夺战，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镇南铁骑占领，那些守城官兵四下逃散。 紧接着，镇南王铁骑长驱直入，又接连占领了其它三座城门，彻底的把控了整个南唐都城。 “王爷，四座城门皆已被占领。” 寺庙的禅房外，带领镇南铁骑的副将前来报告战况，接下来要怎么做，还需要王爷明示。 “先将护卫司上下所有人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护卫司不能留。 “属下领命！” “留一队人马，本王要亲自带领。” “是！”副将领命后大步离开。 等副将离开后，楚天擎才转身走进禅房。 “清姿，本王要去谢家替你讨回公道。”楚天擎轻轻拉起夏清姿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他们怎么对你的，本王会加以百倍千倍的奉还。” 依依不舍的将夏清姿冰凉的手放进锦被里，楚天又轻轻的为夏清姿盖好锦被：“答应本王，你一定要醒过来，亲眼看到他们的报应。” 禅房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回答楚天擎。 片刻后，楚天擎才起身走出禅房。 走出禅房的那一刹那，楚天擎又恢复了以往冷酷无情的面孔。 “看好王妃和老夫人。”这是楚天擎给守在禅房外的暗卫下的命令。 “是，王爷放心。”蓝羽应道。 楚天擎把跟着来的暗卫全都留在了寺庙里守着夏清姿，他怕谢家和三皇子狗急跳墙…… 谢家 城里到处都是逃散的官兵，还有大批的黑衣人进入城中，谢家在得知消息后，所有人都整夜未眠。 “父亲，楚天擎的兵马已经攻进城，洛邑怕是待不下去了。”谢琰一脸的愁容。 同样一脸愁容的还有谢家主，可再怎么愁，除了舍弃这里的一切，他们也想不出其它对策。 谢家主重重的叹口气，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和三皇子这么做……” 利用谢珩，让三皇子带走了夏清姿，这无疑是碰触了楚天擎的逆鳞。 楚天擎给谢家主的那封信上清楚的写着，如果谢珩有什么意外，他不会放过谢琰和谢家人。 这下好了，三皇子自己带着淑妃跑的毫无踪影，剩下个烂摊子丢给他们。 楚天擎在几天之内调兵进城，谢家主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冲着南唐皇室和他们谢家来的。 “我也不知……三殿下究竟了做了什么？” 谢琰也是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诉说，三皇子找他帮忙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有夏清姿，南唐的天下早晚都是他们的。 他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做了什么，当他知道南唐皇帝驾崩、三皇子本人离宫后，就感到事情不妙。 “三皇子找不到，镇南王妃又生死不知。”谢家主摇头。 谢家主和谢琰到现在也不知道夏清姿是死是活，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谢家主的官职倒是不低，今天在朝堂上他一言不发，可没人知道他心里已经慌得不知所措。 “父亲，我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避避风头。”总之，城里是不能待了。 外面兵荒马乱，守城官兵连城都没守住。至于护卫司那些人，估计也顶不上用。 谢家主也只好点头：“你去告诉你母亲，让家里的下人收拾一下，不要带太多东西。” 他们可以出城回乡下，乡下还有谢家的庄子和田地，至少吃喝不愁。 想到他母亲，衣食住行什么都需要最好的，还离不开下人的伺候，谢琰还是决定亲自去告知。 可没等谢琰出了书房的门，门外就有个小厮跑进来。 “老爷、公子，不、不好了！” 谢家主也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外、外面闯进来很多、很多的士兵。”小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些士兵太可怕了！ 冲进来的那些人一个个身着黑衣黑甲不说，还满脸的杀气腾腾。 谢家主和谢琰急忙出去查看，就这个工夫，小厮说的那些士兵就已经进入到谢家主所住的主院当中。 “把所有的人全部带走！”士兵中首当其冲的一个类似领头的人说道。 谢家主和谢琰相互看了看后，谢家主上前一步，语气不是很客气的道：“我乃朝廷官员，不知犯了什么罪？” “你姓谢？”士兵头领斜楞谢家主一眼反问。 “正是。” “是就对了！抓的就是姓谢的！”士兵头领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人，“带走！一个都不许落下！” 几个士兵上前一把按住了谢家主，谢家主和谢琰都急眼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抓人？我们犯了何罪？”谢琰急切的拦住按着谢家主的士兵。 “镇南铁骑。”士兵头领给了谢琰答案。 镇南王的镇南铁骑！ “镇南王在哪里？”谢琰一听是楚天擎，几乎暴怒。 就在谢琰满是怒火的吼着要见楚天擎时，门外又进来一大队士兵。 士兵进来后，自动让开中间的路，楚天擎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到楚天擎，谢琰像见到了仇人一样，沉下了一张脸。 “镇南王，这里是南唐，你要撒野回你的天历去！我父亲是朝廷命官，岂容你想抓就抓？” 楚天擎盯着谢琰，语气极冷：“你们联合三皇子串谋，加害本王的王妃，就凭这一点，本王就地处决你们都不为过！” 夏清姿今天所受的一切伤害，三皇子和谢琰不可饶恕，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377章 凌迟，触目满是血腥 第三百七十七章凌迟，触目满是血腥 谢琰是做贼心虚，可他面上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镇南王，在南唐要捉拿朝廷命官，必须要有皇帝的圣旨。”不只在南唐，在三国之中任何一国，官阶等级高的官员从来都是皇帝才能定罪。 楚天擎是天历的一品亲王，曾经给他随意定个罪名将他抓进牢里严刑拷打，可这里毕竟是南唐，因此根本轮不到楚天擎指手画脚。 “圣旨？”楚天擎不屑的冷笑道：“南唐皇帝已经龙驭宾天，你们想要圣旨？本王可以送你们去见南唐皇帝。” “楚、天、擎！”谢琰怒意横生，咬牙切齿的喊出楚天擎的名字。 “撒野？”楚天擎浑不在意的双手背后，转头四下看了看后说道：“本王今日就让你看看，在这南唐都城里，本王到底能不能给谢家主和你谢三公子定罪！” “你？”谢琰低估了楚天擎霸道猖狂的资本和残酷无情的个性。 “把谢家上下所有人、包括襁褓之中的婴孩全部带走！”楚天擎下令。 “属下遵命！”随着这声令下，这些精兵跑着进入到各个院落里。 包括襁褓之中的婴孩以及谢家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镇南铁骑的精兵抓住。 楚天擎就站在谢家主的主院当中，冷眼看着谢家所有人从自己面前被一一带走。 最后的最后，就只剩下谢家主和谢琰。 楚天擎始终背着双手，就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楚天擎，你要把他们带到哪去？你到底想怎么样？”谢琰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 尤其，在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带走时弱不禁风的模样，看向自己和父亲那哀求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绞。 当谢琰看到楚天擎不屑的神情时，忍不住怒气冲冲的向着楚天擎挥拳打去，却被楚天擎一手抵挡，随后一个反手就将谢琰压制住。 “带走！”楚天擎轻松的将谢琰一推就推到了身旁士兵的手里。 不费吹灰之力，谢家人尽数全都落在了自己手中。 当然，楚天擎也没有真的立刻把谢家主和谢琰就地解决，而是将两人带到了最近的官衙牢房里。 “谢琰，本王给你们父子一个活命的机会。”黑暗的牢房里，楚天擎犹如暗夜帝王，那张冷酷又俊美的脸在火把的照射下忽明忽暗。 被绑起来的谢琰看了一眼楚天擎，他知道楚天擎的手段，也受到过刑罚被弄得遍体鳞伤。 “拿给他们。”楚天擎吩咐手下的人。 等谢琰看到提前写好的纸上的内容，惊得瞪着一双眼，那眼里的怒火似要活活的把楚天擎吞噬。 “你是想活还是不想活？”楚天擎冷冷的开口。 谢琰虽然心中的怒火在烧，可这张纸上的内容，他是绝对不能承认。 楚天擎根本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朝着狱中的刽子手挥手，示意动刑。 这一次，谢琰没有受刑，受刑的是谢家主。 楚天擎对谢家主用了极其残酷的刑罚，凌迟。 凌迟这种刑罚，就是民间传说的千刀万剐，在处死人犯时，将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去。 因为这种刑罚极为残酷又骇人听闻，只有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人才被执行凌迟。 可在南唐，护卫司在王公公的带领下，执行凌迟时给犯人零割的刀数远远超过前朝以及天历和西凉。 楚天擎让狱中的刽子手给谢家主行凌迟，目的就是做给谢琰看的。 刽子手拿着手中行刑的刀，就在谢家主面前，直接一口酒喷在了明晃晃的刀上。 紧接着，谢家主“啊——”的一声惨叫。 一块血淋淋的肉，从谢家主身上被割了下来，被割掉肉的地方，汩汩的鲜血流了下来。 “楚天擎，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混蛋——”谢琰看到受刑的父亲，暴怒的大叫着。 “本王给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想活。”楚天擎示意刽子手继续。 又一刀，又是一块血淋淋的肉。 刽子手没有得到命令停手，割完这一刀后，慢悠悠的又往刀上喷了一口酒，继续又一刀下去。 谢琰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刀一刀凌迟，就这种触目满是血腥的场景，足以让谢琰疯狂到极点。 而楚天擎利用的就是这种常人不能接受的心理，从而让谢琰从身体的视觉感官到心理防线全部崩溃…… 天还未亮，南唐皇宫的大殿上，本该数十人的早朝却无一人前来。 皇后来到大殿也比前一天早很多，原因无他，都城洛邑被楚天擎攻陷事已经在宫里传开。 可是，当皇后看到空荡荡的大殿时，当场错愕在原地。 “人呢？” 殿门外值守的小太监进来跪着回道：“回皇后娘娘，今日早朝，没见一位大人前来。” “岂有此理！”这么关键的时刻，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人前来上朝。 回话的小太监低头不语，就是问他，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在深宫中的皇后和所有嫔妃、太监、宫女都不知道，那些朝臣不是不想来，而是根本来不了。 楚天擎的镇南铁骑攻占都城后，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出街，尤其那些官员府邸以及世家府邸，更是连大门都不许出。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殿外，总管太监跑了进来。 一进入大殿，总管太监就跪在殿中，手里诚惶诚恐的递上几张布告。 皇后接过总管太监递上的布告，这一看，气的将手中的几张布告全部揉成团扔在地上。 布告是楚天擎以自己的名义发出的，上面详细的写了南唐已驾崩的皇帝和三皇子联合谢家如何残害至亲，布告中夹带着一份有谢琰亲手写的谢罪书，还提及到了先皇妃巫氏和仙台公主。 残害至亲，主要还是因为夏清姿的出现才牵扯出了陈年旧事，因此楚天擎在布告中以南唐皇室残害镇南王妃的名义出兵。 楚天擎将布告以及谢琰的谢罪书，找人抄写了多份，贴在都城洛邑的大街小巷中，还给所有城中的官员以及世家都送去一份。 而总管太监递上的这一份布告，就是贴在皇宫门口附近，被宫门守卫看到送到总管太监手里。 这份布告的真实性究竟可不可信？ 上面是谢琰的亲笔，还有谢家主和谢琰本人的手印为证。 “谢琰是要造反吗？”因为谢琰和三皇子的关系匪浅，皇后并不待见谢琰。 可谢琰写的谢罪书，这是明摆着将南唐驾崩的皇帝以及整个皇室全卖了！ 第378章 辞官，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第三百七十八章辞官，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这布告和谢罪书上还有谢家主的画押，身为朝廷命官的谢家主居然也亲口承认上面写的一切皆属实。 “去找谢大人，就说是本宫要见他！” “皇后娘娘，宫门的守卫们都在传，说……说昨天夜里谢家所有人都被带走了。” “什么？镇南王和谢家？”皇后转念一想，又问道：“护卫司呢？护卫司的人何在？” 提到护卫司，总管太监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既然皇后问了，他就得回答。 “回皇后娘娘，护卫司从昨日开始，就没了任何消息。” “给本宫去找！”宫内有禁卫军守卫，宫外就要靠护卫司。 找？ 南唐皇后根本不知，护卫司所有人乃至整个护卫司都已经在楚天擎的掌控之下。 “是”总管太监领了皇后的旨意刚一转身，就看见程蔚带着人赶来，“皇后娘娘，程将军来了！” 满朝文武官员，终于看见一个正常上朝的。 听到是程将军，南唐皇后也喜出望外，有程将军在就等于是吃了定心丸。 但南唐皇后想不到的是，程蔚之所以来是别有目的。 “臣，见过皇后娘娘。”程蔚一进大殿就给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程将军，你来的正好。” “皇后娘娘，臣今日来，是有事相告。”程蔚双手将兵符高举，“臣请皇后娘娘恩准，辞去镇远大将军一职。” “程将军这是为何？”皇后是既不理解又希望能挽留程蔚。 可程蔚无法直白的告诉南唐皇后，他对南唐已经驾崩的皇帝以及先皇失望透顶。 “臣请皇后娘娘体恤多年来，臣戍守边关之苦，望皇后娘娘恩准。” “程将军，你也知道如今正是内忧外患之时，朝廷还需要程将军。”皇后是极力的想挽留程蔚。 “皇后娘娘，臣戍守边关二十年，也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如今臣已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家中老母已过花甲之年而无人奉养，还请娘娘念在臣对家国衷心不二的份上，让臣解甲归田。” 程蔚的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而且是一心要辞官，南唐皇后就是不同意也别无他法。 因此，南唐皇后最终还是同意了程蔚的请辞。 程蔚离开大殿的时候，留恋的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才向宫门走去。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不是他不忠于南唐，而是南唐皇帝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 先皇妃巫氏是南唐先皇帝的枕边人，为了自己活命而不顾自己枕边人的性命以求能达到长生不死。 而已驾崩的南唐皇帝更是不惜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和亲外甥女的命也要为自己续命。 这还不算，南唐皇帝直接统领的护卫司，在其默许之下多年来残害了不少正直一派的大臣。 最初，他也不相信南唐的皇帝会真的如此，可是夏清姿的到来以及干娘的诉说，让他对南唐皇帝的信任和忠义变成了失望。 程蔚抬头望天，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原来他一直效忠的南唐皇室，竟是如此不堪！ 程蔚出宫后，南唐皇后在大殿上是又气又急。 气的不光是程蔚，满朝的文武大臣在这个关键时刻都无法为朝廷效力；急的是南唐二十万大军没有了领军之人，该如何应对这次的内忧外患？ 南唐皇后站在龙椅前，一会儿焦急的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停下脚步，如此反复。 就在皇后正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大殿外传来一阵骚乱。 “大胆！谁敢在此喧哗？”这里可是皇帝和朝臣议政的地方，平时连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的。 南唐皇后这时候正又气又急，正好有人往她枪口上撞，立即吩咐总管太监道：“去看看究竟是谁？把人给本宫带进来！” 总管太监退到大殿门口后，听从皇后的吩咐小跑着出去，到殿外高台下就看见不少禁卫军往宫门跑，还有不少太监往后宫方向跑。 “哎，站住站住！”总管太监抓住一个小太监，一巴掌拍在小太监头上，怒骂道：“小兔崽子，跑什么跑？” 那小太监都不顾被打，慌里慌张的指着宫门那里回道：“有、有……攻进来了、攻进来了……” 在总管太监顺着小太监手指的方向看去时，小太监也挣脱跑了。 宫门外涌进来大批的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禁卫军和守卫们全部出动也抵挡不住，只得连连后退。 总管太监远远地看到后，慌忙转身往高台的大殿上跑，跑进大殿后喘着气息喊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宫外有大批的士兵攻进来了。” 南唐皇后刚要发怒，听到总管太监的话，脸色大变。 刚刚布告上说，镇南王出兵，是镇南王攻进来了！ “宫中的守卫和禁卫军呢？”皇后还天真的以为就宫内那些禁卫军和守卫能抵挡。 总管太监费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指着殿外，道：“就快抵挡不住了……皇后娘娘，快、快跑！” 南唐皇后本来是不想跑的，可她想到自己是女流之辈，再想到元芷，只得同意总管太监的建议。 宫门方向抵挡镇南王铁骑的禁卫军和守卫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而镇南铁骑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受了一些小伤。 等镇南铁骑的副将彻底的进入宫中后，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把手各个通往宫外和后宫的大门。 而楚天擎也带领着一队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进入到大殿中。 “将宫中一干人等全部暂押在各自的原处，不得随意走动！”楚天擎向副将下令。 “属下领命！”副将得到命令后，带着殿外的士兵开始兵分几路进入到宫中各个宫殿。 楚天擎根本没打算伤害无辜人的性命，他会将南唐皇室中的众人一个个查清，确实不知道秘辛的人他自然不会为难。 他想在南唐皇宫里试试能否找到关于巫医族的记载，希望能从中找到救治夏清姿的办法。 虽然他觉得希望很渺茫，但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不想放过…… 第379章 丧家之犬，为南唐的日后考虑 第三百七十九章丧家之犬，为南唐的日后考虑 楚天擎的镇南铁骑在短短的时间内拿了南唐都城洛邑，又成功的占领了皇宫。 而远在边关的镇南铁骑大军，也时刻注意着南唐军队的动静。 如今的南唐二十万大军，除了几个副将之外，已经没有程蔚这个大将军，所以南唐大军的将士们也是人心惶惶。 就在几天前，镇南铁骑突然发起进攻，随后有一部分镇南铁骑冲进南唐地界直奔都城的方向而去。 留守在边关的南唐将领想带着士兵去追，可刚一动就被镇南铁骑打了回来。 如今已经几天过去了，南唐的这些将士既不知道都城的情况，也不见程蔚回来。 镇南铁骑现在就驻扎在距离城墙外不远的地方，只要他们稍一有动静，镇南铁骑随时都会把南唐的大军吞掉。 南唐大军的营中，几个副将都已经急的坐不住了。 “徐将军，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军中的一个将领问徐副将。 在他们当中，除了统领大军的程蔚之外，就属徐副将的军阶最高。 “能怎么办？”徐副将双眉一横，嗓门粗大，“只能等！” 程将军不在军中，这二十万大军是南唐的全部，作为副将他不敢轻举妄动。 自从镇南铁骑上次突然发起进攻后，他们分别派出了几个传令兵前往都城洛邑，但却一个传令兵都没有回来。 这明显，是镇南铁骑在当中做了手脚，拦住了传令兵。 “哎”徐副将叹口气道：“都城洛邑怕是不保。” 否则，镇南铁骑不会盯他们盯得这么紧。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跟着徐副将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将领。 “等程将军的消息。”徐副将跟随程蔚多年，也知道程蔚的为人，所以他极力主张等程蔚回来。 “传令下去，全军时刻戒备，没有本将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军营半步。” 徐副将想保全这二十万大军就是为了给他的上峰程蔚一个交待…… 在程蔚母子和夏清姿所借居的寺庙里，楚天擎回来的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程蔚。 “等都城所有的事了，我就会带着我娘离开这里。”程蔚说道。 他不想留在南唐了，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楚天擎顿住脚步，看了一眼程蔚，随手扔给程蔚一个东西。 “你？”程蔚接住后就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二十万大军没有你程蔚，本王是不会让给别人的。” 言外之意，如果程蔚不统领那二十万大军，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楚天擎都不会允许。 楚天擎扔给程蔚的，就是程蔚上交给南唐皇后的兵符。 南唐皇后到底是个女人，不懂得兵符的重要性，没有兵符是无法调兵遣将的。 南唐皇后在他们攻进来的时候慌里慌张的从大殿逃走，却把兵符遗留在大殿。 楚天擎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南唐大军的兵符，他也猜得到是程蔚自己上交的。 南唐这个时候内忧外患，即便是没有新帝继位，南唐皇后不会傻到剥夺程蔚统领大军的权利。 唯一的答案，就是耿直的程蔚自己主动上交的。 “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楚天擎斜楞程蔚一眼后就进了禅房。 程蔚答应过他要找到三皇子，在南唐，没人比程蔚更熟悉更好用。 楚天擎是在为南唐日后考虑，他要扶持一个傀儡做皇帝，程蔚和谢珩一文一武是最好的人选。 和程蔚打了多年的仗，程蔚领兵作战无论从战术还是指挥，他都看得上。 因此，程蔚想置身事外？ 那是不可能的。 程蔚拿着熟悉的兵符，终究还是没能拒绝楚天擎。 南唐是他的家国，楚天擎是让他来守护他的家国，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三皇子元巽自从逃离皇宫后，过得日子并不是他像他预先设想的那样。 这几天，他带着自己的母妃就躲在城外的一户老农家里。 “元巽，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一身农妇打扮的淑妃用抱怨的口吻问自己的儿子。 她活了半辈子，只享受荣华富贵，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日子。 农户家里什么都没有，吃的是难以下咽的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麻衣，更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连每天的沐浴都不方便。 三皇子这几天根本没闲着，除了东躲西藏就是伺机寻找人脉和出路。 他曾悄悄的去找过拥护他的那些人，可是那些平时对他阿谀逢迎的人此刻却都闭门不见。 紧接着，他在去谢家找谢琰的路上亲眼看到谢家主和谢琰都被楚天擎带走。 谢家如今是空宅子一座，谢家除了谢家主和谢琰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关押在羁侯所。 都城被楚天擎掌控，又没有人肯帮他，他等于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知道他还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现在很多人都在抓他，尤其是楚天擎！ 他也曾想过去找程蔚，可程蔚的为人太耿直，他又无法和程蔚解释为什么他要带走夏清姿。 “元巽，你倒是说话，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听着自己母妃抱怨的唠叨，三皇子有点不耐烦的道：“我不是正在想办法。” “你说你，没把握还拿你父皇的命去赌，这下好了，我们的好日子也没了……”淑妃看着自己住的破破烂烂的农家，伤心的哭起来。 这地方破烂的和宫里的富丽堂皇简直没法比。 淑妃一哭，三皇子心里更烦。 “母妃，您就别添乱了行吗？您以为我想住在这里？您以为我想这样东躲西藏？” 淑妃哭哭啼啼的继续数落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你父皇不在了，你的太子之位也没了着落，你让我以后可怎么过？” 淑妃就搞不明白，自己儿子非要铤而走险，结果就是鸡飞蛋打，还连累了自己跟着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三皇子烦躁的踢门离开，站在农家的外面大口的吸着气。 农家里面一直传出淑妃哭哭啼啼的声音，三皇子现在才觉得，他离开皇宫什么都不是。 真正的犹如丧家之犬…… 第380章 习惯，本王可以为了她倾覆天下 第三百八十章习惯，本王可以为了她倾覆天下 镇南铁骑的精兵在南唐皇宫经过仔细的清点和搜查后，很快就禀报给了楚天擎。 除了皇后和元芷公主没找到之外，其他的嫔妃、皇子、太监宫女全数都在。 就连皇室中的亲王、郡王、长公主、郡主等，也都各自在自己的府邸。 “皇后？”楚天擎想了想又问副将：“皇后的母家可查了？” 南唐皇后带着元芷公主逃出宫？ “王爷，属下带人去过皇后的母家，皇后家里的人一个不少的都在，而据家人所说，皇后是他们抱养来的。” 南唐皇后的母家家境尚可，但皇后却是抱养来的，因为长相才艺各个方面都很出众，才被送进宫。 可是，南唐皇后带着元芷公主并没有回自己的母家，她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知道了，下去。”楚天擎根本就没把南唐皇后当回事，随即朝着副将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一个连兵符都不知道有多重要的女人，不见了就不见了，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禅房里，楚天擎坐在了夏清姿的床前。 尽管程蔚请来的云大夫每天都会来给夏清姿诊脉，可云大夫给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奶娘每天都会亲手熬制各种营养的汤水喂给夏清姿，可真正的能喂进去的却少之又少。 夏清姿安静的躺在床上，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脸色依旧苍白。 “清姿，等你醒来，本王会将所有害你的人全部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都由着你。” “清姿，你已经睡了几天了，也该醒了。没有你，本王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楚天擎微不可闻的叹气，道：“清姿，本王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 习惯果然是很可怕的。 以前他是不习惯身边有女人，不习惯夏清姿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现在夏清姿一直睡着，他反而觉得缺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楚天擎还在禅房里暗自悲伤，禅房外就传来暗卫的怒喝声。 “什么人？” 只听这一句话后，就是兵器相碰撞的声音。 等楚天擎走到禅房外看清楚来人后，制止了暗卫：“住手！” 暗卫收了长剑后退了下去，而和暗卫动手的人这时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你来干什么？”楚天擎一脸的不情愿。 “师妹在哪里？”秦潇完全不顾楚天擎是否不情愿，直接开门见山的要见夏清姿。 楚天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又进了禅房。 秦潇跟着楚天擎也进了禅房，可是当秦潇看见夏清姿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以秦潇的洞察力，躺在床上的夏清姿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分明就不是正常人本该有的。 “大夫说她失血过多。” 秦潇坐了下来，伸手把住了夏清姿手腕的寸口处。 半晌后，秦潇收回了自己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红色小药丸塞进了夏清姿口中。 “我给她吃了大还丹。从脉象上看是阴虚少阳、气随血耗致使体内本源枯竭所致，她……”秦潇皱着眉头。 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夏清姿的身体糟糕的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一个人自身的气血本源是有限的，一旦耗尽，自身无法补给，油尽灯枯的最终结果就是死。 秦潇的估计，夏清姿如今的身体不单单是因为失血过多，应该是夏清姿利用了怪异的异能才耗尽体内的本源。 “我曾经劝过她……”秦潇没有接续说下去转而说道，“希望大还丹有用。” 就在夏卫君被杖刑受伤的时候，夏清姿为夏卫君治伤，秦潇劝过。 “那时候本王不知道。”不知道是夏清姿救活了他，也不知道夏清姿是巫医族圣女。 如果，他知道后果会这样严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夏清姿用自己来冒险。 秦潇轻蔑的看了一眼楚天擎，怒道：“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自己置身事外，别告诉我师妹是为了你才会这样？” 确实是为了楚天擎，无论是在来南唐的路上为楚天擎动手医治还是到南唐后救谢珩，都是为了楚天擎。 “她是巫医族圣女，她不会死。”楚天擎回道。 “我会带着师妹回医谷，跟在你身边，迟早她会因你而死。”秦潇才不管什么巫医族圣女。 是巫医族圣女又怎么样？夏清姿现在还不是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 “秦潇，你以什么身份带她走？”楚天擎黑着脸反问。 “就凭她是医谷的弟子，我的师妹！” “秦潇，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楚天擎看秦潇像看白痴一样。 秦潇太天真！ “起码她不会像现在一样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 “她是巫医族圣女的秘密一旦被世人知晓，你以为就凭你和薛神医，能保得住她？” 到时候三国之中无论是皇帝还是有能力的世家，都会不计一切代价把魔爪伸向夏清姿。 就算薛神医和秦潇武功盖世恐怕也招架不住，除非夏清姿永远不出幽冥医谷。 “难道你就能保得住她的命？”只要夏清姿愿意，可以永远留在医谷里。 楚天擎看了秦潇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本王可以为了她倾覆天下。” 要面对三国的皇帝以及别有用心的人，没有人可以做得到，但他可以为了夏清姿踏平三国！ 只要他和夏清姿站在权利的最顶峰，一起携手问鼎天下，才没有人敢打夏清姿的主意。 秦潇承认，他没楚天擎有那个资格去争夺天下，也承认楚天擎说的绝对是对夏清姿最好的安排。 他也清楚的知道夏清姿不会在幽冥医谷待一辈子，因为人各有志，就好比他更喜欢自在洒脱的在江湖行走、惩恶扬善。 “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看好她。”楚天擎见秦潇不语，再次出声。 秦潇的医术，他更放心。 他也不担心秦潇会带走夏清姿，秦潇是个聪明人，相比较而言，只能护夏清姿一时，却保不住夏清姿一世。 有秦潇保护夏清姿的安全，他才能更放心的前往丹穴山…… 第381章 拥立，在意的是整个天下 第三百八十一章拥立，在意的是整个天下 楚天擎调动镇南铁骑前往南唐的消息也传回了天历。 “谁允许天擎擅自调动兵马？”皇上看到奏折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发怒。 镇南铁骑中没有皇上的人，但镇南铁骑和南唐大军为了争夺城池并且破门而入，是瞒不住边关当地县官的。 而皇上手里的奏折，正是经过一层层上报，才最终到了皇上的手里。 “天擎是越来越不像话！朕召他回京，却一直找不到人！” 御书房里，只有江玉麟和德公公两个人。 “皇上，您别生气。”德公公将御案上的茶放到皇上面前。 “玉麟，你来看看。”皇上没有动那杯茶，而是让德公公将奏折拿给江玉麟看。 一直没有开口的江玉麟拿到奏折看过后又合了起来，随后说道：“皇上其实不必忧心，臣认为这反而是好事。” “此话怎讲？”皇上问道。 “皇上，据臣所知，南唐也有二十万大军，即使两军交战，南唐的二十万大军完全可以和镇南铁骑分庭抗礼。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皇上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到时坐享其成的必定是皇上。” 听到江玉麟的话，皇上略微的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 两军一旦交战，若是南唐大军不敌，南唐的兵力自然就会被削弱，反过来就算是楚天擎的镇南铁骑更胜一筹，也不可能没有伤亡，有伤亡兵力一样会被削弱。 “万一，南唐的二十万大军不敌镇南铁骑该当如何？”有道理归有道理，可皇上怕的是，楚天擎万一拿下南唐的二十万大军，那他的江山就该易主了。 江玉麟浅笑着道：“敢问皇上，镇南铁骑戍守南唐边关多少年了？” 江玉麟只是借这句话告诉皇上，皇上的担心完全多余。 楚天擎戍守在南唐边关十多年，这十多年若是能拿下南唐早就拿下了，可见南唐的二十万大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果然，皇上在听完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你果然足智多谋，朕没看错人！” 江玉麟只是浅笑着颔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皇上有江大人，那才是如虎添翼。”德公公附和着说道。 皇上点点头对江玉麟说道：“传朕的旨意，命边关城镇的驻守官员时刻注意南唐的动向，若有变故即刻向朕禀报。” 光是放心还不行，必须要时时刻刻的将南唐动向反馈给他知晓才行。 “臣亲自去监督拟旨，皇上放心。”江玉麟行了个礼后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在江玉麟走后，笑眯眯的对德公公说道：“江玉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能为他分忧，还足智多谋，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是啊，皇上。自从有了江大人帮皇上出谋划策，皇上轻松也省心不少。” “朕今晚去杨妃宫里。”皇上随即起身。 德公公紧随皇上身后，跟着安排仪仗去后宫。 江玉麟走到宫门，特意回身望了一眼皇上远去的仪仗，不屑的一笑。 有一点他没有说错，皇上的担心确实多余。 因为，像楚天擎这种人中之龙，在意的根本不是天历的江山，而是整个天下…… 天历的皇帝为自己的江山担忧，而南唐皇室其他人比起天历皇帝的担忧更甚。 尤其庆郡王府里，庆郡王作为皇族的一族之长，子孙众多，此时一个个的在庆郡王面前吵翻了天。 “父亲，眼下皇帝驾崩，皇后又不知所踪，众皇子都被镇南王囚禁在各自的府中，您倒是想个办法呀？”庆郡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庆郡王世子一直在游说自己的父亲出头。 庆郡王世子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庆郡王的嫡长孙继续劝说。 “祖父，国不可一日无君，三皇子已然不可能继承大统，可是还有其他皇子在，总不能咱们南唐的帝位一直空着。” 庆郡王世子也朝着庆郡王点头，赞成自己儿子的意见。 庆郡王没有理会这对嫡子孙，而是眯着老眼看向自己的二儿子，问道：“老二，你说。” 庆郡王的二儿子也是嫡子，但庆郡王更重视这个二儿子。 “父亲，依我看，南唐暂时不会易主。” “老二，你可别以为靠自己的猜测就能作数。”庆郡王世子不屑的说道。 庆郡王呵斥道：“闭嘴！”随后又问老二：“你说说看。” “镇南王是因为王妃的原因才调兵进城，可这许多天也没见什么风吹草动，况且程将军也还在城内，想必是和镇南王达成了某种协定。” 庆郡王认为自己的二儿子分析的很有道理，频频的点头。 “我猜想，镇南王可能会拥立某位皇子继承大统。” 这时，庆郡王世子嗤笑一声道：“说的好听是你自己猜的，说不好听，还以为你是镇南王肚子里的蛔虫。” 庆郡王瞪了一眼世子后，继续问：“那你说，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镇南王拥立皇子继位登基怕也只是暂时的。”庆郡王的儿子喟叹一口气，“我的意思是，父亲可以给镇南王修书一封，表明自己的立场。” 南唐早晚成为楚天擎的囊中之物，只是现在局限于某种原因而已。 “支持镇南王？”庆郡王立刻明白了二儿子的话。 “祖父，万万不可。”庆郡王的嫡长孙阻止道：“您是皇族的族长，若您拥立一位皇子继承大统，想必也会念着您的功劳。可若我们向镇南王投诚，只怕会遭到皇室中人的唾弃。” 庆郡王世子不住的点头：“对对对。” 只要庆郡王站出来拥立一位皇子登基，那庆郡王对新帝来说就有拥立的功劳，自然会对庆郡王府青睐有加。 “父亲，南唐早晚会成为镇南王的囊中之物，看程将军的态度就知道。若我们这时表明立场，日后无论南唐的命运如何，镇南王都不会亏待我们。” 如今的南唐皇室，还有哪位皇子能和镇南王一较高低？ “容我再想想。”庆郡王闭上老眼后又说了一句话：“你们给我听清楚，不允许你们私下联络任何人，如果被我知道谁生异心，别怪我不念父子、祖孙之情！” 庆郡王这是警告在场的所有子孙，不允许他们参与皇位之争…… 第382章 一举两得，妖娆魅惑的巫医族少主 第三百八十二章一举两得，妖娆魅惑的巫医族少主 庆郡王确实有自己拥立一位皇子登基的想法，可他又不否认自己儿子考虑的也没错。 一面是拥立新帝登基会对自己这一脉感恩戴德，另一面又惧怕镇南王楚天擎的能力。 楚天擎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仅靠一万精兵就掌控了都城洛邑，可见手段和本事绝非一般。 二儿子有一点说对了，如今的南唐皇室已经没有能和楚天擎一较高下的人。 程蔚人就在都城洛邑却提出辞官，程蔚和楚天擎私下里有什么协定，他们不知道，但程蔚的态度让他不能不多想。 第二天，庆郡王亲自修书一封，派人送到了楚天擎的手上。 楚天擎拆开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的将手里的信烧掉。 “庆郡王还算识时务。”随后楚天擎向副将下令：“传本王的命令，谢家上下刻意掩盖南唐皇室残害至亲之事，且已查明谢家继夫人陷害正室，谢家主宠妾灭妻，谢家之子谢琰与三皇子沆瀣一气，致使南唐皇帝龙驭归天，罪不可恕。今日本王就代替南唐皇室严惩谢家，凡是谢家上下不分男女老少，无功者全部处斩，有功者死罪可免，改为发配。即刻执行！” 关押在羁侯所的谢家人，都已经查明各人的身份以及过往。尤其是谢家现在的主母也就是谢琰的母亲，当年残害谢家主正室夫人的事也被查的一清二楚。 而谢家主因为宠爱谢琰的母亲，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落井下石，任由自己的正室夫人受妾室欺凌，以至于其惨死。 除了家事之外，谢家其他人买官卖官、收受贿赂，还有谢琰暗中和三皇子笼络朝臣和护卫司的王公公，意图谋夺皇子之位的事也被查了出来。 就这几项大罪，谢家主和谢琰被斩多少次都不为过。 但谢家主因为在牢里被处以极刑凌迟，在当天晚上就没挺过去，死了。 如今的牢房里，只剩下谢琰一个人。 “谢家人行刑时，让谢琰观刑。”楚天擎又叮嘱一句。 “属下遵命！”副将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后才离去。 不得不说，他主子对待敌人真的是从来没有手软过。 尤其在把控人心方面，让谢琰亲眼看着杀自己的家人，这一招绝对瞬间就能把人逼疯…… 丹穴山顶峰圣女峰 白玉石堆砌而成的高大的宫殿里，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慵懒的躺在白玉石座上。 而红衣男子对面间隔几米远的地方，跪着一对母女，正是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 “本少主说过的话，你是不是早就忘得九霄云外了？”红衣男子幽幽的开口。 虽然红衣男子的声音让外人听起来很好听，甚至是带有一丝隐隐魅惑。 “少主，奴婢不敢忘，奴婢已经及时的通知少主了。”南唐皇后头也不敢抬的回道。 “及时？”红衣男子站起了身，缓慢的走到南唐皇后面前，一只手捏住南唐皇后的脸颊，强迫与自己对视。 “是、是……” “啪”的一声，不等南唐皇后把话说完，红衣男子一个耳光就把南唐皇后打趴在地上。 “母后，母后？”元芷公主扑过去依偎在南唐皇后的身边，抬起头看向红衣男子问道：“为什么要打我母后？我母后是南唐的皇后！” 红衣男子瞥了一眼元芷公主后，直立起颀长的身子，语气嘲讽：“皇后在本少主这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贱婢！” 随后，红衣男子弯下身和元芷公主对视着道：“这里不是南唐皇宫，是巫医族，我就是巫医族少主巫云起。” “什、什么巫医族？”元芷公主一脸的痴傻。 “怎么你母亲没告诉过你？”巫云起用手指玩味的挑起元芷公主的下巴，左看右看后说道：“这小姑娘的脸蛋儿看着还不错。” 南唐皇后被巫云起打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见巫云起对元芷动手，急忙爬过来将元芷搂进自己怀里护住元芷。 巫云起再次直起身，语气没有了刚才的魅惑和玩味，转而阴恻恻的开口问道：“本少主再问你一遍，圣女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南唐皇后生怕巫云起再打她，缩起整个身子回道。 “你打量本少主很好糊弄？”巫云起眯起一双丹凤眼，吩咐殿内的仆人：“把这个小姑娘拖出去喂狼！” “不、不要！求求少主千万不要！”南唐皇后双手拉着元芷，自己却给巫云起一直磕头乞求。 可巫云起明显是没人性的那种，不顾南唐皇后的乞求，让仆人将元芷公主拉走。 “不要……”元芷公主刚才还云里雾里的，听到要把自己喂狼，吓得大叫的挣扎着，哭着喊南唐皇后救她：“母后！救我！母后！” 南唐皇后也不磕头了，死命的拉着元芷，扭头对巫云起说道：“少主……奴婢只知道她是镇南王妃，但奴婢真的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巫云起低头看着南唐皇后，眼神充满怀疑。 南唐皇后爬到巫云起面前“嘭嘭”的磕着头说道：“奴婢不敢欺瞒少主，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元芷公主听到镇南王妃四个字，诧异的问道：“你要找夏清姿？” 巫云起的目光移到元芷公主的身上，问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元芷公主挣脱开仆人的束缚，回道：“你只要找到镇南王，就能找到她。” 元芷公主故意告诉巫云起去找夏清姿，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太让她害怕。 虽然这个叫巫云起的男人长得很好，一袭红衣十分妖娆魅惑，可却没有一点人性的要把她喂狼。 巫云起一直再问夏清姿的下落，她不知道巫云起找夏清姿是为了什么，但只要想到夏清姿来到这里和她一样被巫云起胁迫，她心里就高兴。 夏清姿只要离开楚天擎，她自己在找个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那她说不定就可以代替夏清姿陪在楚天擎身边。 既解决了夏清姿，她自己又可以如愿以偿的陪在喜欢的男人身边，一举两得。 “夏清姿？镇南王？” 巫云起皱着眉头念了一遍后，招手示意仆人将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带下去…… 第383章 事与愿违，一夜之间天地变色 第三百八十三章事与愿违，一夜之间天地变色 巫云起命仆人将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关了起来。 “母后，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昏暗的石室里，元芷公主环顾了四周后畏缩着往南唐皇后身边靠了靠。 “这里是巫医族的圣女峰。”南唐皇后叹了口气道。 “那、那为什么要把我们抓来这里？” 元芷公主还没明白，那个巫医族少主为什么要抓她和她的母后。 母后只是带着她要去万岁山那里躲避宫变而已，却不想在半路就被人抓到这里。 南唐皇后叹息着一把搂过元芷公主说道：“母后会保护你。” “那个人为什么要找夏清姿？”元芷公主静静的问道。 “因为……”南唐皇后顿了下后继续说道：“因为夏清姿是巫医族圣女。” 元芷公主从南唐皇后的怀里直起身，双眼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巫医族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部族，每一代族人中都有一位天赋异禀的圣女，巫医族的圣女在族中的地位极高，而且圣女本身就拥有巫医族特殊的血脉，得到丹穴山的灵气精华，可以让人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元芷公主的脸色非常难看。 为什么夏清姿是圣女，可以让人长生不死？那她和她母后又算什么？ “因为巫医族圣女的血脉特殊，上一代圣女成婚后生下的女婴才能继承这种血脉。” “那母后是什么？”元芷公主问道。 南唐皇后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元芷，她只是巫医族里的一个婢女。 只不过因为她的姿色过人，被少主安排送出了丹穴山，成为官宦人家的养女。 “母后不会让你在这里受苦，母后会求少主放你出去。” 她是巫医族的婢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成为婢女，她希望少主看在她多少还有点用的份上能放了元芷。 “为什么母后不是圣女？” 如果…… 如果她的母后也拥有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特殊血脉，那是不是她也会是下一代圣女？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在族中一样地位极高，一样可以受族人尊敬？ 而现在，她们被关在这个昏暗的石室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随时有可能被拉出去喂狼。 “元芷，圣女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如果可以，母后这一生都不想再回到这里。” 少主想要找到夏清姿，那也是为了少主自己和下一代圣女，根本不是元芷想象的那样。 她凭借自己的姿色和胆识爬到中宫皇后的位置，就是为了能永远不再回这里，可却事与愿违。 她本来是不打算把夏清姿的下落传给巫族少主知晓的，为了她的元芷她决心要除掉夏清姿，所以才传消息回来。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天地变色，镇南王楚天擎调兵进城并很快掌控了局势。 而且，随着南唐皇帝的驾崩，三皇子带着淑妃逃离皇宫，她根本无暇顾及夏清姿。 巫族少主知道圣女的出现是因为丹穴山，丹穴山这些天所有的草木都失去了以往的郁郁葱葱，变得枯黄。 她还想蒙混过去，可巫族少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才在一怒之下将她们母女抓了回来。 “不！我不甘心屈居在夏清姿之下！她是圣女，我为什么不是？” 元芷公主只要一想到夏清姿是什么地位极高的圣女，就心有不甘。 凭什么？ 父皇还活着的时候就偏爱夏清姿不说，连楚天擎也一心护着夏清姿，现在夏清姿又成了巫医族圣女…… 她不甘心！不甘心！ 南唐皇后听到元芷公主的话后，慌忙的上前捂住了元芷的嘴，并警惕的往石室外看了看。 “元芷，千万不要被他们听到。” 石室外就有身穿白色衣服、头戴白色面罩的看守，而且整座丹穴山上都是巫云起的人。 如果被他们听到元芷对圣女起了异心，那巫云起绝不会绕过元芷，都不是喂狼那么简单。 元芷公主左右摇晃着脑袋摆脱自己母后的束缚，不在意的说道：“母后您是南唐的皇后，又是巫医族的人，也是夏清姿的长辈，就算夏清姿是圣女，那又怎么样？” “在巫医族，没人敢对圣女不敬。”如果有人对圣女不敬，少主是不会饶恕的。 南唐皇后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元芷公主的心里反而更不甘。 “圣女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相信，我比不过夏清姿！”元芷公主的双眼灵活的转动了一下后对南唐皇后说道：“母后，我要出去，您一定要帮帮我。” 南唐皇后心疼元芷，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好。” 她改了主意，她说出夏清姿的下落只是不想让夏清姿好过，也方便自己逃离这里。而现在她更想取代夏清姿圣女的地位，如果不能取代……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还是在刚刚汉白玉石的大殿里，几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坐在巫云起对面的石椅上。 “少主，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坐在首位的老者心存疑惑的问道。 “大长老觉得那个贱婢敢骗本少主？” 巫云起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斜靠在正中的汉白玉石座上，黑色的长发下垂在胸前红色的锦衣上，说不出的魅惑。 “可是……”大长老捋着白色的长胡，似有顾虑的回道：“我听说镇南王这个人可不好惹。” 南唐都城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如今洛邑城里的百姓谈论的都是这位镇南王。 他们派族中的人下山，打听到夏清姿是镇南王妃，说镇南王为了王妃在皇宫中大开杀戒。 既然镇南王妃是他们巫医族的圣女，要想把圣女带回丹穴山，那就势必要和镇南王对上。 “大长老是怕他杀上丹穴山？”巫云起反问。 这么多年来，任凭武功再高都没有人能活着上丹穴山，尤其是顶峰圣女峰这里。 所以，他们巫医族仅存的这些族人到现在还能在这里逍遥的活着。 丹穴山上的猛兽是他们巫医族人特别驯化出来的，镇南王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斗得过这么多猛兽…… 第384章 人间炼狱，踩着自己亲人的鲜血离开 第三百八十四章人间炼狱，踩着自己亲人的鲜血离开 丹穴山的那些猛兽就是巫医族驯化和喂养出来的，所以那些猛兽也比普通的体型庞大、凶猛异常。 “不用你们操心，本少主要亲自下山。”斜靠在汉白玉石座上的巫云起突然坐了起来。 这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就知道瞎操心，他看着就烦。 “什么？”几位长老都惊诧不已。 “少主，这可千万使不得。”大长老惊得直接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巫医族已经盘踞在丹穴山百年，几乎没人知道巫医族的存在，如今巫医族只剩下少主，如果少主下山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不敢想象。 “巫医族已经多年没有了圣女，少主更不能如此冒险。” 尤其，对方还是天历的镇南王。 其他在坐的几位长老都点头赞同。 “本少主亲自去。”可巫云起的想法正好和长老们背道而驰。 眼看着丹穴山上的草木日渐枯黄，他就知道圣女血脉所拥有的灵气精华已经所剩无几。 因此，让这几个老东西下山，还不如他自己亲自去速战速决。 “这……少主？” “你们都回，就这么定了。”巫云起根本不想再往下听，直接站起来先走了，临走前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几位长老打发了。 汉白玉的大殿里，就剩下那几位长老长吁短叹…… 巫云起要亲自下山去都城洛邑，可此刻的都城洛邑里正是腥风血雨的时候。 谢家就谢家主这一支近百口人，经过核查后，曾经为朝廷立功者免去死刑改为发配。 除此之外，剩下的七十八人，全部被押解到都城洛邑的刑场。 楚天擎没有迁怒于谢家旁支，因此像宫里十皇子的母妃一家就没有受到牵连。 今天的刑场和以往不同，犯人人数众多，就连听闻消息赶来的百姓也比以往多。 以谢家主母、谢琰的母亲为首，还有谢家其他几房的人都一排一排的跪在行刑的台子上。 和天历的刑罚一样，每个人都被反绑双手，背后插着亡命牌。 谢家主母谢夫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尽管头发凌乱、身着囚衣却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而跪在谢夫人身边的则是谢家主几个妾室，因为连日被拘禁，一个个面露菜色、哭哭啼啼。 跪在谢家主母后面的是谢家的男丁，除去免除死罪被发配的，剩下的也低着头跪在刑台上。 谢琰是最后被带到刑场的，谢家所有人一看到谢琰顿时都哭喊起来。 “我的儿子，你救救娘呀——”谢夫人见到自己的儿子还以为见到了救星，“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死呀！” “三哥，你救救弟弟，弟弟不想死！” “求三公子救救我们，我们也不想死……”谢家主的几个妾室也哭喊着。 事到如今，谢家主都死了，身为小妾，已经没人能管她们的死活了。 “儿子，我是你亲娘呀，你难道忍心看着娘死在你面前？”弱不禁风的谢夫人，连叫喊的声音都比其他人声音小。 他的儿子就是要救，也是救她这个亲娘。 谢琰满眼泪水的看着谢家的亲人，尤其是亲娘时，眼泪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自己都成了阶下囚，怎么可能救得了其他人？ 看着眼前的亲人就要死在自己面前，耳边又是亲人的乞求，谢琰闭着眼把脸扭向一旁。 “午时已到！行刑！”监斩官扔下了发号施令。 谢琰听到这句话后，惊恐的又再次睁开眼看向跪着的亲人。 刽子手拿着大刀，喷过酒后，在日光的照射下，刀身泛着寒光。 谢家夫人看着刽子手的动作，又看到刽子手向自己走来，被吓得直翻白眼。 刽子手站定在谢夫人面前，拿去身后的亡命牌，举起了大刀。 就站在刑场台子不远的谢琰，几乎拼尽全身气力大喊道：“娘——” 随着谢琰的喊声，刽子手手起刀落，谢夫人瞬间人首分离。 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跪在谢夫人旁边的几个妾室，有的已经昏倒在地，有的被吓得哆哆嗦嗦。 “娘——” “楚天擎！你杀了我的家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双手双脚都被绑的谢琰，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此时的谢琰，爹死了、娘又被斩首，这都是他最亲的亲人，因为过度悲愤，身体不由自主的也倒在了地上。 “泼醒他！”监斩官吩咐手下。 监斩官得到的命令是，务必要让此人亲眼看着这些人行刑，昏倒就用冷水泼醒。 “哗”一桶冷水泼在了谢琰的头上，随后就被人拎了起来。 “继续行刑！”监斩官下令。 刚刚缓过来的谢琰，就看见父亲的一个小妾也人头落地。 “姨娘——” 紧接着，一个有一个的亲人在他面前被斩。 “四弟——五弟——” “二妹三妹——” 谢家的人依次被斩，只要是谢家主这一脉，无论年纪大小，一个不落。 今日的刑场，就像人间炼狱一般。 血流成河且遍地是人首分离的尸体，连闻讯赶来的老百姓最后都看不下去了。 谢琰早已麻木，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正前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这场斩首之刑，从午时一直进行到傍晚，整个刑场血红一片。 浓重的血腥味，不但让见惯了的监斩官和刽子手作呕，甚至就连距离刑场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得到。 最后，谢琰被从刑场带走的时候，是踩着自己亲人的鲜血离开的。 当然，谢琰不是自己走的，他浑身都没了一点气力，身体软绵绵的，是被押着他的人架走的…… 楚天擎没有亲自去刑场，而是在和程蔚、谢珩商议新皇登基继位的事宜。 谢珩经过休养，身体已经恢复，完全可以自如行走，只要控制好饮食习惯，基本和正常人一样。 最终，楚天擎听从了谢珩的建议，决定拥立谢家旁支谢氏所生的十皇子登基继位。 程蔚亲自写信给驻守在边关的副将，并要求副将立即调兵进城，以确保小皇帝登基。 年幼的新皇登基后，将由谢珩和程蔚两人共同辅佐…… 第385章 归顺，唯一能让他翻盘的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归顺，唯一能让他翻盘的人 城外的农舍里，三皇子带着淑妃在这里躲藏了还不到半月。 “城里如何？”三皇子询问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亲信。 亲信垂头丧气的回道：“殿下，谢家一家除了谢三公子，其余所有人皆被斩首。” 这是亲信在刑场亲眼看到的一幕，尤其是谢琰最后被带走时的样子，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什么？”三皇子惊得站都站不稳了，还好被身边亲信一把搀扶住。 “谢大人一家近百人，除了对朝廷有功者改为发配，其余的人都……”亲信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哐”三皇子一拳砸在了农舍的泥墙上，随后问道：“谢琰被关押在何处？” 他还想要去谢家找谢琰父子商量，可就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谢家一家却是家破人亡。 亲信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押解谢琰的人十分警惕，他根本无法跟踪，也不知道谢琰被关押在哪里。 “殿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现在城内城外到处贴着殿下的画像。”亲信劝到。 三皇子还幻想有朝一日能重回皇宫夺回大权，可现在城里城外都是悬赏的画像以及抓捕的官兵。 被说三皇子想找支持他的人救他，只要三皇子一出现，立刻就会被人发现。 “那谢琰怎么办？”三皇子听到自己亲信的话，在农舍里来回踱着步子。 谢家人就只剩下谢琰，他和谢琰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他都不想办法救谢琰，那谢琰必死无疑。 “殿下”亲信心里急的很，脸上的五官都快扭到一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惦记着要救谢公子？” 亲信没办法直说出口，三皇子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去搭救谢琰。 “夏清姿呢？”三皇子又问道。 他东躲西藏的这些天，也没放弃打听夏清姿的下落。 “属下只打听到镇南王带着王妃和程将军都寄居在城中的寺庙里。”他满城里的打听镇南王妃的下落，也打听不到。 可寺庙戒备森严，外有程蔚的亲兵，内有楚天擎的人，他靠近不了 三皇子找夏清姿的目的在于，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带着夏清姿一起逃走。 他知道自己和楚天擎相比实力悬殊，夏清姿是唯一能让他翻盘的人。 一方面可以利用夏清姿来要挟楚天擎，另一方面有夏清姿在身边，能保他长生不死。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哪怕现在他一无所有，可只要他活着，他就可以重头再来。 “程蔚？”听到程蔚的名字，三皇子好像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 程蔚软硬不吃，多少人妄想拉拢程蔚，都是白费力气。 “殿下，属下建议还是先离开这里，等过了这阵风声再说。”亲信怕的是，三皇子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那些官兵抓走。 他们人手不多，还带着淑妃东躲西藏，会很碍手碍脚。 如果能远离都城洛邑就等于远离官兵的追捕，休养生息后再想办法联系朝中的旧臣。 三皇子终于点头，答应了亲信的建议。 “三殿下，村子外面有官兵！”门外又闯进来一个手下。 村子外面出现官兵，那是准备进村子搜查的，他们以前也碰到过这种情况。 “走！”三皇子将腰间的武器握在手中，第一时间到旁边的农舍带上淑妃一起。 淑妃都没准备，只带着自己贴身的包袱，急急忙忙的跟着三皇子几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从农舍后面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身穿红色锦衣的巫云起。 “他就是三皇子？”巫云起幽幽的开口问道。 跟着巫云起下山的另外两个人是巫医族的左右护法。 “少主，悬赏通告上是他。”其中一个护法回道。 巫云起本来不想管闲事，可刚刚他听到清清楚楚，三皇子提到了夏清姿。 “蠢死了。”巫云起摇着头。 这就是南唐皇室养出来的皇子？ 堂堂的皇子却落得个东躲西藏的下场。 “听说南唐皇帝的死和他有关。”护法把自己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巫云起。 巫云起听后，表情凝重了起来。 南唐皇帝驾崩和三皇子有关，最近丹穴山上的草木全部失去了灵气，圣女危在旦夕会不会也和三皇子有关？ 突然，巫云起笑了，还是笑的十分魅惑。 “去把三皇子的行踪告诉那些官兵。”巫云起笑着对身边刚刚回话的护法说道。 悬赏通告是以南唐皇室的名义发布的，但谁都知道实际上那是镇南王发的悬赏。 三皇子的亲信和三皇子一样的蠢，让他知道了圣女的下落，他把三皇子送给镇南王，正好给他机会…… 楚天擎和程蔚以及谢珩商定完拥立新帝登基的事，就有属下进来禀报。 主要是禀报给楚天擎知晓刑场上的一切，楚天擎听后只是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天擎和没事人一样，程蔚也很正常，就是谢珩的表情很难形容。 谢珩的身体微微颤抖片刻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本王答应你的事做到了。谢家旁支以后不允许自称世家，世上再无谢家。” 谢家旁支被谢珩的父亲打压多年，人丁也不旺，也没有人在朝中做官，文武方面都没有杰出的人才。 和谢家主这一脉比起来，无论是人力还是家私都差太多了，因此称不上世家。 “多谢。”谢珩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从怀中掏出一张草图，“这是我答应你的。” 这张草图，就是谢家发现的那个铁矿的图。 楚天擎拿过草图仔细的看了看，随即交给程蔚，“你带着人将这里围起来。” 程蔚还不知道纸上画的是什么，就听到楚天擎又补了一句：“这是铁矿。” “南唐有铁矿？”程蔚一双眼瞪得老大。 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南唐有铁矿。 “你给本王看好了，本王到时会派人来，所有的矿石全部用于打造兵器。” 程蔚已经算是归顺于他，程蔚手里的二十万大军就等同于是他的，他自然不会独吞…… 第386章 不配为人，无畏的挣扎 第三百八十六章不配为人，无畏的挣扎 程蔚所知道的整个南唐的铁矿一共就两个，还是朝廷责令官府负责开采。 而这一个铁矿…… “是私矿，谢家发现的。”谢珩解释道。 谢珩不知道谢家主和谢琰从哪里弄到的铁矿，一直藏得很隐秘。 但，还是被他安排在谢家的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也弄到了草图。 “谢家主和谢琰肯定是要留着铁矿，为三皇子日后登基做装备。”楚天擎很早以前就猜到谢家隐藏铁矿的用途。 “三皇子要造反？”程蔚后知后觉的反问道。 庆幸的是，三皇子虽然上过战场历练，但是手中没有兵权。否则…… 否则，南唐早就是三皇子的天下了。 这也是楚天擎在处决谢家人时，罗列了那么多谢家人的罪状，却没有将隐藏私矿的事抖出来。 铁矿落到他手里，总比落在别人手里好，以后他镇南铁骑所需兵器都有着落了。 “南唐日后就交给你们了。” 他不可能长留在这里，而程蔚和谢珩这一文一武，将挑起南唐日后的一切。 程蔚愣愣的看着楚天擎的背影，楚天擎就这么放心的把大权交给了他和谢珩？ 只有谢珩看着程蔚傻愣愣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南唐。” 程蔚扭头看了一眼谢珩后，恍然大悟。 楚天擎的目光比他们任何人都长远，以楚天擎的能力和手段，必然要的是整个天下。 楚天擎安排好了这一切，就来到了寺庙中的禅房里。 “三天后就是南唐新帝登基的日子，本王安排你们提前离开这里。” 三天后，十皇子登基继位，时间仓促，加上新帝年幼，所以登基大典一切从简。 楚天擎决定在举办登基大典时，必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就趁这个时候安排秦潇带着暗卫护送夏清姿前往边关军营。 而他自己在登基大典结束，确保平安无事后，会骑快马追上秦潇他们。 之所以把夏清姿转移到边关的镇南铁骑军营中，也是因为他们不能在南唐久留，军营中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于楚天擎的安排，秦潇没有任何异议，现在的夏清姿全靠幽冥医谷的圣药吊着命。 楚天擎根本不怕秦潇带走夏清姿，秦潇自己也认清了现状，他没那个能力护夏清姿一生无忧。 三天的时间，足够程蔚手下的将领带着大军抵达都城洛邑，登基大典之后，楚天擎的精兵将撤出南唐。 都城之外的村子里，搜捕的官兵终于发现了三皇子等人的踪迹。 还是那间农舍里，被村子里的人带领着的官兵闯了进去。 “头儿，没人！”几个官兵两间农舍都搜查完后纷纷禀告。 为首的官兵头子四下看了看，一张破木桌上还有茶杯，伸手拿起茶杯试了试温度。 “人刚刚走，水还是温的。”官兵头子立刻带着手下的人出了农舍。 刚一出农舍，就见不远处有个黑影往村子后面跑去。 “什么人？站住！”官兵一声呵斥。 可是那人不但没站住，还回头望了一眼后反而跑的更快。 “追！”官兵头子一声令下，指挥着手下的人追上去。 原本安静的村子里顿时乱了起来，一群官兵一边跑着一边大喊让前面的人站住。 有好事的百姓打开门缝探出头，看到这么多官兵跑过来，吓得立马缩脖又关上房门。 最终，这些官兵一路追，追到村子后面人就不见了，但是却又发现几个行迹可疑的人。 还没等这些官兵询问，对方十多个人抄起手里的武器就冲了过来。 官兵头子也不是吃素的，见这阵势就知道对方肯定有问题，因此毫不犹豫的指挥手下和对方打了起来。 本来就寂静的夜里，因为双方火拼时，武器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格外引人注意。 搜查的官兵不止这一队人，旁边的几个村子里都有，很快就有附近的官兵赶来增援。 同时，在城内带领亲兵巡查城防的程蔚也得到了消息。 当程蔚赶到时，哪怕是距离隔着远一点，只一眼从对方身型就能看出是三皇子。 “住手！”带着亲兵赶来的程蔚下令让正打的火热的双方停手。 “程将军。”三皇子也看清了来人。 此时包括三皇子在内，还有和三皇子一起逃命的亲信身上都已经挂了彩。 而淑妃，正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的包袱躲在一个角落里。 程蔚扫了一眼这些人，一个个狼狈至极。 淑妃再不是以前在宫里时的样子，穿着旧布衣杉、面露菜色，和村子里的农妇没什么区别。 三皇子同样，憔悴的面容无声的告诉别人，没了宫里皇子的身份也和普通百姓无异。 “三皇子还是不要做无畏的挣扎，随本将回去认罪。”程蔚说道。 “哼，本皇子何罪之有？”三皇子反问道。 程蔚答应过要把三皇子交到楚天擎手上，而且三皇子也确实罪不可恕。 这要是换成楚天擎，绝对不多说废话，手下见真招。 可程蔚不同，程蔚为人正直，就算是杀人也要让对方死的明明白白。 “何罪之有？”程蔚一一细数三皇子的罪状，“圣上龙驭宾天，可与三皇子有关？镇南王妃生死不知，差点命丧三皇子之手；暗中拉拢护卫司意图谋夺大位，谢家正因三皇子你才落得满门抄斩。” 在程蔚眼中，三皇子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根本不配为人。 对于程蔚所说的话，三皇子想不承认也不行，可唯有一点他不认。 “父皇驾崩是因为脑疾，和本皇子无关。” 父皇是因脑疾而死，他的本意是要救父皇的，可他也没有料到他父皇没能坚持下去。 程蔚当然知道个中的原因，可他不能透露给身边的亲兵和搜查官兵知晓。 “有关无关不是三皇子说了算，事实就是如此。” 无论三皇子怎么否认，都摆脱不掉一个事实，就是自己的父皇死在万岁山底下的石室之中。 而且，父皇还就是被他带出宫的…… 第387章 交差，良禽择木而栖 第三百八十七章交差，良禽择木而栖 程蔚所说的事实就是事实。 南唐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南唐皇帝的死和三皇子脱不开干系，而且这父子俩还落个残害至亲的罪名。 “这不是事实！我没有害死父皇！”这是三皇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 杀父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一旦坐实，他即便是死了也会遭天下人的唾骂。 “元巽他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父皇？他只是想救他父皇而已。”躲在角落里的淑妃跑了出来，站在所有人面前替自己儿子喊冤。 可惜的是，人没救了，还被误认为杀父弑君，背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除了程蔚之外，其他的官兵并没有人知道面前这个和村妇一样的女人竟然是先帝宠爱的淑妃。 对程蔚来说，常年居于后宫的淑妃他并不熟悉，悬赏画像上倒是有淑妃的画像，可和眼前的人还是有很大差距。 因此，对于这样一个村妇的话，自然也就没人相信。 “你们相信我……”淑妃非常的焦急，不想儿子背上这么严重的罪名，语气也不似以往傲慢无礼，而是在乞求这些官兵。 “他真的没有害死他父皇，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比谁都更希望皇上活着。” 淑妃情急之下也不再避着人，从每一个官兵面前走过并停下脚步一句一句解释，以求让这些官兵们相信她说的话。 “元巽不是不忠不孝之人。” “你们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们。” “他真的没有害死他的父皇。” “我的儿子我了解。” “元巽最敬重他的父皇，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到底是诬陷我的儿子？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看着眼前的官兵对自己说的话无动于衷，淑妃有点疯癫，就怕这些官兵把自己的儿子抓走。 他们母子在宫外，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被抓走，那她的后半生无论在哪里都将无依无靠。 “他是皇子！本宫是淑妃！”淑妃又跑到三皇子面前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衣襟道：“巽儿，你告诉他们，你是皇子，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你什么都没有做对不对？你快告诉他们，快告诉他们啊！” 程蔚怕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反而会妨碍他们抓捕三皇子，因此下令道：“把那个疯女人带走！” “谁敢动我母妃？”三皇子手中的武器指向程蔚和搜捕他的官兵。 紧接着，和三皇子一起的亲信也一致的将武器指向程蔚和官兵们。 三皇子这边的人亮出武器，搜查的官兵才不吃这套，只听从程蔚的命令再次冲了上去。 双方又一次火拼，可这次三皇子他们虽然身手好但明显吃亏在人少。 刚刚还有点疯癫的淑妃，再次亲眼看到双方真刀真枪的火拼，吓得摇着双手蹲在树下，嘴里也叽里咕噜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三殿下，事到如今，还是束手就擒。”程蔚站在打斗的人群外诱导三皇子放弃抵抗。 “本皇子若束手就擒就等于坐实了杀父弑君的罪名，本皇子没有做过就绝不承认！” “那么身为南唐皇室至亲的镇南王妃，尔等蓄意伤害，致使镇南王妃生死不知，三皇子可承认？” “本皇子不是蓄意为之，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他承认，可他是为了救父皇。 “厚颜无耻！残害至亲还敢说有原因？”程蔚知道原因，可他没想到三皇子能这么厚颜无耻。 围攻三皇子的官兵不少，要不是有他的亲信在身边保护他，三皇子很难冲出官兵的包围。 “程蔚，本皇子厚颜无耻，你身为南唐大将军却和天历的镇南王沆瀣一气，你分明是通敌叛国！” 程蔚耿直无私，一生效忠于南唐皇室，当年他私自放走仙台公主，自请戍守边关就是因为良心不安。 他并不是投靠镇南王，只是在对南唐皇室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之下，为了保住南唐皇室不得已而为之。 在和楚天擎的接触中，他逐渐了解楚天擎以及夏清姿的为人，像楚天擎这样的人中之龙必定不会只留在天历做一人之下的亲王。 谢珩有句话说的对，良禽择木而栖。 他生于南唐，一生都在守护着南唐，而南唐皇室却不像外人所见的那样，实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尽管他知道南唐早晚是楚天擎的天下，身为能臣，他必定跟随明君留千古之名，也不愿意为虎作伥。 说他通敌叛国？ 他是为了大局着想，也是为了南唐所有的百姓免于战乱之苦。 “给本将拿下他们！”程蔚语气极其的冷冽。 “是！”跟着程蔚的亲兵异口同声的回应。 有了程蔚亲兵的加入，三皇子一行人打的增加吃力。 “程蔚，你乃小人也。”三皇子转身就挡住了砍向自己的大刀。 刚刚躲过大刀的三皇子还没回过神，旁边就冲上来一个官兵，手中的刀直接朝着三皇子头上砍去。 “殿下小心！”身后的亲信一把推开三皇子，自己却没能躲过砍过来的大刀。 三皇子亲眼看着亲信为了救自己而倒下，很快身边倒下的亲信越来越多。 “程蔚！啊——”三皇子发狂般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向程蔚冲过来。 程蔚没有躲，面的直奔自己来的三皇子，手拿佩刀死死的挟制住三皇子的长剑。 两人近在咫尺，各不相让，都想先一步借机打倒对方。 “本皇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三皇子双眼赤红，“本皇子告诉你为何？那是因为……” “本将早已知道！”程蔚接着三皇子的话回答。 就在三皇子诧异程蔚是如何知道时，程蔚趁三皇子走神的间隙，一招制敌！ 三皇子直接被打翻在地，旁边的官兵眼疾手快的将三皇子制服住。 程蔚的刀尖就抵在了三皇子的下颌，两人相对而视。 “三殿下，记住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做无畏的挣扎，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程蔚最后和三皇子说的话。 人抓到了，程蔚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交差了…… 第388章 看淡生与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三百八十八章看淡生与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皇子被称为带回都城内的牢房时，楚天擎已经等在那里。 牢房内没有其他人犯，只有谢琰一个孤零零的被绑在木架上。 谢琰歪着头，双眼空洞、脸上的表情十分麻木，即使进来人也不曾看一眼。 随着众多的脚步声入耳，三皇子被人押着也送进了牢房。 “谢琰？”三皇子看到谢琰后的第一反应就喊了一声。 暗卫将三皇子也同样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木架上。 “你们把谢琰怎么了？”三皇子晃动着被绑的双手，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看谢琰的样子也不似正常人一般，就是一具没有任何反应的行尸走肉。 楚天擎没有回答，牢房内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回答。 “放开本皇子！你们凭什么囚禁本皇子？”三皇子挣扎的厉害，手上、身上以及双腿和脚上的铁链都“哗啦哗啦”的作响。 “三天之后，十皇子登基继承大统。” 三皇子听到楚天擎的话后，彻底的惊呆，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南唐皇帝驾崩前并没有册封他为太子，也没有册封他为亲王，十皇子登基继位，他就不能再自称为皇子。 不是太子、不是亲王、也不是皇子，即便是他死不承认那些罗列给他的罪状，他最多是没有任何封号的皇室宗亲而已。 不！ 绝对不可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三皇子怒吼着一连问了三遍。 他才是最有实力、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 “就凭你伤害了本王的王妃！” 楚天擎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都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事到如今，夏清姿被他害的生死不知，三皇子还妄想着皇位？ 简直是做梦！ “呵呵……”没想到，听了楚天擎的话后，三皇子反而笑了，“本皇子不知，你是真的要为她报仇？还是对她别有用心？” 此时此刻，三皇子已经不在乎什么皇室秘辛了。 “楚天擎，你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你这么着急也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 见楚天擎不回应，三皇子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继续说道：“没错！你的王妃是出自巫医族，有着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特殊血脉，以前的巫氏还有仙台公主她们一脉相承，她们生来就是为别人而活，你的王妃也不例外。” 楚天擎眯起了眼。 “哈哈哈”三皇子仰着头自顾自的笑着：“本皇子就不信，有这么一个能让你长生不死的人在身边，你会不动心！” 三皇子笑的猖狂，却不想楚天擎急速的一步闪到了三皇子面前，一手就扼住了三皇子脖颈。 “你、就是……杀、杀了我……也……掩饰不、不住……”三皇子的喉咙被扼住，艰难的发出声音。 “你以为本王像你们一样？”楚天擎说着，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追求长生几乎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可他却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生死。 生与死，他已经看淡。 他不会让三皇子这个罪魁祸首就这么容易死去，他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楚天擎松开了自己的手，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拔去他的舌头。” 还以为躲过一劫的三皇子惊恐的看着黑衣人手中拿着匕首走向自己。 楚天擎背过身的一刹那，就听三皇子凄惨的叫声响彻整座牢房。 三皇子嘴里大量涌出鲜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可是，楚天擎仍然没打算放过他，他虽然说不出话，耳朵还能听得见。 “给他放血！” 像当初他对夏清姿那样，被绑住的双手手腕处用匕首直接割开一道口子。 “呜呜呜……”三皇子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拔了三皇子的舌头，就是为了阻止三皇子乱说话，给三皇子放血也是为了让三皇子感受夏清姿曾经受过的伤害。 “别让他死了。”楚天擎简单的吩咐一句后转身而去。 有楚天擎这句话，会有人按时为三皇子用药，用的还都是好药，保证人死不了。 三皇子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牢房内还有跟着楚天擎的暗卫。 他们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看三皇子的下场，暗卫一个个头上冷汗直冒。 还好他们跟着主子多年，这要是换成主子不熟悉的外人，估计也会像三皇子一样被拔了舌头放血…… 三天的时间，都城洛邑的天又变了。 整座城内由程蔚军中调来的将士暂时接管，楚天擎的精兵将在皇帝的登基大典后撤离。 谢珩这几天一直在宫里负责教管十皇子，包括登基当天的礼仪，所以忙得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登基大典当天天还未亮，楚天擎就安排好了人手护送夏清姿和秦潇先行离开。 程蔚怕楚天擎的人不熟悉路，而且生面孔也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挑了自己身边信任的亲兵一路护送。 程蔚还特意将自己的印鉴交给亲兵，这样一路就不会有人为难，能顺利抵达边关。 楚天擎准备了豪华坚固的马车，马车里直接安放了一张软塌，夏清姿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 除了秦潇之外，楚天擎的暗卫也都不离左右的跟在马车周围，程蔚的亲兵则负责带路和护送。 离开前，楚天擎像以往一样在禅房里和夏清姿说话。 “清姿，本王派人先送你离开，等本王办完事，很快就能追上你。” 按照他的估计，都等不到晚上，他就能追上夏清姿和秦潇。 毕竟，夏清姿这样躺在马车里，马车也不敢跑得太快。 “本王很快，再耽搁几个时辰，南唐彻底事了。” “本王已经请了薛神医，薛神医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 秦潇已经给薛神医传消息，薛神医已经在前往边关的路上。 躺在床上的夏清姿毫无反应，和睡着时没有两样。 楚天擎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夏清姿苍白的脸，喃喃的道：“你都睡了这么多天，也该醒了。” 为夏清姿擦了擦脸，又给夏清姿梳理好长发后，楚天擎在夏清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随后，楚天擎将夏清姿抱起，走向禅房外…… 第389章 诱饵，本少主的命最金贵 第三百八十九章诱饵，本少主的命最金贵 趁着天还未亮，载着夏清姿的马车就悄悄的出了城。 此刻也正是朝臣进宫，朝拜新帝登基的时候，街上轿辇、车马来来往往，因此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登基大典上，有程蔚在场并且率先朝拜新帝，南唐的皇室宗亲中又得到庆郡王首肯，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都城洛邑没发生任何事情，楚天擎连马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登基大典结束后快马加鞭的去追赶秦潇和夏清姿。 可是，他没预料到的是，秦潇和夏清姿出城才走了三个时辰后就遇到了麻烦。 走了一段路后，护送的亲兵发现前方的官道中间出现一个深坑。 坑很深，直接把一条官道拦腰截断，人过不去，车马更过不去。 程蔚派来护送的亲兵不敢私自做主，只好征求秦潇和楚天擎暗卫的意思。 秦潇的直觉，这个深坑一定有问题，不偏不倚正好在他们必经的官道上。 如果利用轻功，他可以很容易的过去，但夏清姿不行，现在的夏清姿经不起这种大起大落的颠簸。 “附近可有其它路？”现在的办法只有绕路。 若原路返回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等在原地也不是长久之计。 “有，从这里到边关还有一条路可走。”程蔚的亲兵对都城洛邑往返南唐边关的路很熟悉。 “可安全？”这是秦潇关心的。 “虽不是官道，但我们只需多走不到一个时辰便可回到官道上。” 他们只有在官道有突发事情的时候不得已才会绕道。 那条路，在南唐的雨季会发洪水时，官道被淹，他们就会绕道。 “那就绕路，走。”秦潇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会很快回到官道。 一行人调转马头，从旁边树林的小路绕道，过了树林两旁就是山。 秦潇特意吩咐马车的车夫将马车在尽可能保证不颠簸、安全的情况下赶得稍微快一些。 车夫避开了土路上的坑坑洼洼，将马车赶得很稳，可就在他们快要穿过树林时，一阵邪风刮了起来。 秦潇拉住马的缰绳停在了原地，警惕了起来。 只见一红两白三道身影，从树木茂盛的顶端飞身而下。 秦潇机敏的一抬头，立刻飞离马鞍，青云直上的迎了上去。 一对三，秦潇也是游刃有余，可以说一点都不费劲。 “嘭嘭嘭”三声连着，那一红两白的身影纷纷被秦潇从树木顶端踢了下来。 三人落地时的响声，又几乎同时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紧接着，秦潇也稳稳的落地。 看眼前的三人不像是半路打劫的，根本不是黑道上的人，只是他们穿着的颜色一红二白看上去很怪异。 秦潇也没说黑道上的客套话，就是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 三人中身穿红色锦衣的巫云起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先开口道：“留下马车里的人，本少主饶你性命。” 秦潇不屑的一笑，只回了一句：“大言不惭！看招！” 秦潇一出手，功夫碾压巫云起，这一点从刚刚一对三时就感觉的十分明显。 如果巫云起只是单独和秦潇对打，还是吃力的，但他有左右护法两个高手帮忙。 可秦潇像是认准了巫云起一样，无论两个护法怎么阻挡，秦潇都能避开直奔巫云起而去。 巫云起连连后退，最后实在没办法，从怀中掏出一枚骨哨吹了起来。 随着“呜呜呜”的哨音，顷刻间树林中飞出了一群乌鸦，这些乌鸦准确无误的都冲着秦潇飞去。 一群黑压压的乌鸦，把秦潇和巫云起二人直接隔开来，秦潇也明白这是经过特殊驯化的。 秦潇被乌鸦缠上后，巫云起和两个护法就飞到前面的马车上，和守护马车的暗卫以及亲兵打了起来。 亲兵完全不是三人的对手，没几下就都被打倒在地不动了，暗卫还能对接几招，但也只是暂时的。 两个护法一前一后的钻进马车内，很快其中一人将夏清姿扛了出来，飞离马车。 几个暗卫飞身想追，却被巫云起和另一个护法拦了下来，就这个工夫，扛着夏清姿的人消失在树林中。 秦潇这时还被乌鸦包围着，用尽全身工夫将飞向自己的乌鸦一批批斩死。 等他解决了那群乌鸦后赶往马车时，见到几人打斗，毫不犹豫的加入当中。 “王妃被带走了！”身边的暗卫对秦潇说道。 他们几人无法脱身，又追不上带走王妃的人，只能拼了自己的性命。 而巫云起见秦潇到来，以自己为诱饵，向秦潇出手并且迅速的转身飞离。 “想要人就跟本少主走！” 秦潇听后，不假思索的跟在巫云起身后飞去。 巫云起虽然功夫一般，但轻功非常好，也因为他自己身穿红色锦衣十分显眼，所以秦潇一直穷追不舍。 飞到半山腰后，秦潇终于超过了巫云起，并一脚将巫云起从空中再次踢了下来。 “嘭”的一下，这次巫云起撞到了树上。 巫云起揉着自己的被撞到生疼的地方，气急败坏的跳着脚道：“本少主打不过你，连跑都不行？” “说！人在哪？”秦潇的剑尖指着巫云起问道。 巫云起一边揉着一边嗤笑着道：“人？早就被猛兽吃了。” 秦潇横眉怒目，回道：“那我就取了你的狗命！” “你说本少主？”巫云起挖了挖耳朵，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命是狗命，“在这里，本少主的命最金贵，你们所有人的命才是狗命。” 这里虽然不是丹穴山，但和丹穴山却山脉相连，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废话少说！”秦潇一剑刺向巫云起，接下来剑剑不断。 巫云起能抵挡住的很少，除了躲就是躲。 大树后、沟壑中、石壁旁、山石上，无论巫云起躲在哪里，总是能被秦潇打出来。 终于…… “本少主打不过你，不玩了！”巫云起再次吹响骨哨。 秦潇以为，这一次巫云起还会招来乌鸦，可是他猜错了…… 第390章 不伦不类，和本少主很配 第三百九十章不伦不类，和本少主很配 夏清姿是在一个充满浅红色的水池中醒来的。 她不清楚她睡了多久，只知道睁眼所看到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里。 可眼前这个山洞不似野外的山洞，是明显人工凿开的，连石壁都能看出是光滑的。 池中的水虽然是浅红色，但却不是血，还泛着一股异香，旁边还有石屏风和石桌石凳。 为了防止山洞里过于漆黑，石壁上还都挂着灯笼，橘色的光、暖暖的浅红色池水，十分舒服。 环顾了四周后，夏清姿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水池中的石椅上，只露出头在外面。 夏清姿想站起身，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很费力气。 她知道她是躺的太久了。 扶着水池的边缘终于站了起来，随着身上一凉，夏清姿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亵衣。 池水泛起了涟漪，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山洞内听着非常清晰。 “圣女醒了？”洞口闻声进来两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夏清姿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想起自己只穿着亵衣就急忙又坐回到水池里。 “你们是谁？” “圣女，奴婢是这里的侍女。” 侍女？ 隐藏在浅红色池水中的夏清姿定睛一看，这两人相同的头饰，相同的穿着。其中一个手里端着木质托盘，托盘上面是一套崭新的红色衣裙。 “这是哪里？”夏清姿问道。 两位侍女笑着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没有端木质托盘的那个回道：“这里是巫医族。” 巫医族？ 夏清姿在水池中慢慢的挪动，靠在池壁上警惕着盯着两位侍女。 她可没有忘记，楚天擎带着她上丹穴山，就是为了找寻巫医族的族人。 可现在，眼前的两位侍女自称这里是巫医族，她又怎么敢轻易的相信？ “奴婢侍候圣女穿衣。”两位侍女端着木质托盘里的衣服，走向水池。 “站住！别过来！”夏清姿见两位侍女走近，直接就拒绝她们的接近。 两位侍女顿住脚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后再次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出去！”没等两位侍女再说什么，夏清姿再度开口：“我让你们出去！” “圣女……”给夏清姿送衣裙的侍女刚一开口，就被另一个拉住并且示意她将衣裙放下。 放下衣裙后，在另一个侍女眼神的提醒下，两人一前一后的退出了山洞。 夏清姿在确定两人走后才拿过侍女送来的衣裙，躲在石屏风后面，里外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任何问题才穿在身上。 刚刚穿好还没来得及系上腰间的丝带，夏清姿从余光中瞥见石屏风另一面也就是水池边上有个人影。 夏清姿悄悄的躲在石屏风这面，趁其不注意很突然的出现在那人面前，用尽力气双手狠狠的一推。 只听“噗通”一声，随着惯性，一个红色身影直接跌进了水池中。 “哗啦啦”伴随着红色池水的四处飞溅，巫云起从水池中站了起来。 红色的锦衣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黑色的长发也因为沾了水而湿哒哒的黏在锦衣上。 再看巫云起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水珠，在烛光的照应下更加显得唇红齿白，完全一副媚态色相。 “看你一点都不像要死的样子。”巫云起愤愤的说道。 这女人不似刚到来的时候一副要死的模样，现在恢复的还不错。 “借你吉言，没死。”夏清姿对这个偷窥狂一点好感都没有。 等巫云起抬眼看到夏清姿的穿着时，魅惑的笑了。 “这才是圣女该有的样子，和本少主很配。” 夏清姿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再看巫云起的那套锦衣…… 无论是颜色、款式还是花纹，都一样。 “你又是谁？”夏清姿忍不住皱眉，眼前这人和身上的衣服一样让她讨厌。 “我是巫医族少主巫云起。”巫云起的声音细细的，很温柔，“而你，是巫医族的圣女。” 夏清姿是想找到自己的族人，可眼前这个…… 一点都不像个正常人。 “巫医族有没有正常的人？我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正常一点的人么？”夏清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巫云起立刻明白夏清姿话中的意思，趟着水池里的水走了上来，本来挺精致的五官都快扭到一起。 “你说本少主不正常？” 他主宰着巫医族上下所有人，可他救回来的这个女人居然说他不正常？ 夏清姿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裙，想起里边只有亵衣，于是往洞口那边走准备找刚刚那两个侍女。 巫云起看夏清姿根本不理他，追在夏清姿身后，道：“你说清楚，本少主哪里不正常？你知不知道，在整个巫医族都以本少主为尊。只要本少主一声令下，没人敢不听本少主的话。本少主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有的是人去摘。” 巫云起在夏清姿身后跌跌不惜，夏清姿不耐烦的转身，只说了三个字；“妄想症？” 还要天上的星星月亮？ 不是妄想症是什么！ “什么？什么妄想症？”巫云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妄想症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病。”夏清姿白了一眼巫云起后继续向洞口走去。 “你……你说本少主有病？”巫云起刹那间明白过来。 听到洞内有争执的声音，刚刚退出去的两个侍女又再次进来。 “圣女，少主。” 夏清姿抢先一步问道：“我原来穿的衣服呢？” 两位侍女怔愣一下后，看向巫云起。 巫云起对着侍女挥挥手，对夏清姿说道：“你不喜欢这套衣服？” 巫医族圣女在族中的地位非常高贵，这一身可是只有圣女才能穿的。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可巫云起自己觉得，他穿上很好看，夏清姿穿上也很好看。 “因为你也穿了。”夏清姿回道。 红色的锦衣罗裙，颜色上喜庆的像喜服，款式又不像喜服，花纹还从未见过的，不伦不类有什么可喜欢的？ 尤其，和对面这个脑子不好的人站一起，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第391章 狗屁规矩，和怪物没什么区别 第三百九十一章狗屁规矩，和怪物没什么区别 夏清姿的话，让巫云起如鲠在喉。 巫医族里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要成为圣女，穿上圣女的这套服饰，可眼前这个女人却不屑要。 巫云起很气愤的说道：“在巫医族你必须穿这套衣服！”说完还不忘吩咐那两个侍女，“把圣女以前穿的那套衣服直接毁了。” 夏清姿回头，皱着眉说道：“那是我的衣服！” 这人的脑子果然有问题。 他喜欢的不代表别人也喜欢，难不成所有人都要按着他的喜好来？ “因为你是圣女。” “不好意思，我对圣女不感兴趣，你还是另找别人。” 什么巫医族圣女，她不稀罕。 她找自己的族人没错，可她只想知道这些族人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不好，她会尽力帮助她的族人。 可是，如果这些所谓的族人想要借此摆布她，她也绝不可能低头。 夏清姿的拒绝，又差点让巫云起愤愤的跳脚。 让他另找别人？ “你以为在这里，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成为圣女？”在巫医族，必须是前一任圣女的血脉留下的孩子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圣女。 夏清姿看着巫云起，不在意的说道：“所以呢？” “所以……你就是圣女，除了你，谁都不行。”巫云起魅惑的笑着回道 就巫云起这种脑子不好的人，夏清姿觉得无论和他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巫云起走近夏清姿，微微的弯下腰身，故意和夏清姿贴的很近。 夏清姿往后闪了闪身，借此躲避巫云起不怀好意的贴近。 “确实长得不错。不过比起本少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巫云起看了片刻后，带着玩味的口吻评判夏清姿的长相。 夏清姿心里暗暗咒骂，这个巫医族少主不但是个偷窥狂，还是个自恋狂！ 自己长得细皮嫩肉不说，尤其那一双足以摄人心魄的丹凤眼，举手投足都透着魅惑。 没有男人本该有的刚毅俊朗，巫云起恰恰相反，明明是个男人却是一副阴柔之风。 “本少主要去更衣，等下你和本少主一起去见见各位长老。”巫云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拂了拂身上的衣服，随后吩咐侍女，“你们给圣女梳妆。” 巫云起满意的用手撩了下长发，然后走出了山洞。 侍女是在巫云起离开后才走过来，恭敬的说道：“圣女，请跟奴婢来。” 就在这个山洞中，侍女带着夏清姿穿过一条暗藏的通道，来到圣女所居住的地方。 整间都是用汉白玉堆砌而成的房间，说不上富丽堂皇却明亮通透。里面所有的摆设也都是汉白玉的，但装饰的却很温馨。 侍女请夏清姿坐在汉白玉的梳妆台前，给夏清姿束发上妆。 “刚刚说，我要见谁？”夏清姿试探性的问为她梳妆的侍女。 “是长老们。”侍女回答着夏清姿的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长老们早就吵着要见圣女，是少主一直拦着。” 夏清姿被带回丹穴山的那几天，那些长老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她，可无奈夏清姿一直没醒过来。 “我来这里几日了？”夏清姿又问。 “圣女是三日前被少主带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奴婢还很担心……”给夏清姿梳妆的侍女话没有说完。 但夏清姿知道，她们是担心她活不了。 “你们少主只带我一个人回来？还是也有其他人？” “只有圣女一个人。” 夏清姿不知道巫云起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她只能从侍女口中打探。 只有她一个人？ “你们少主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次侍女摇着头回答：“奴婢听跟着去的护法说，少主是在南唐找到圣女的。” 夏清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其实圣女穿红色很好看。”侍女还在为巫云起说话。 头部顶端高耸的发髻，从脑后垂下一缕发丝，配上红色的发饰，妆容也以红色为基色。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更喜欢素色，但红色确实更让她显得娇美有魅力。 只不过是因为和巫云起一样的原因，所以她才从心里抵触。 当巫云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铜镜里，夏清姿猛地站起来转身。 “不错。”巫云起越看越满意的说道：“在巫医族，只有圣女才能和族主相配，现在的你和本少主更般配了。” 自恋狂！ 夏清姿无奈的白了一眼巫云起，回道：“我和你一点都不般配，我已经嫁人了。” “可是巫医族的规矩，只有族主才能娶圣女，圣女也必须嫁给族主。” “巫医族若没有圣女，族主就要孤独终老？”这什么狗屁规矩？ 巫医族从她外婆还活着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圣女了，她就想知道当时的族主是孤独终老还是另娶他人？ 巫云起面对夏清姿的问话，突然沉默。 巫医族的前两任族主没有孤独终老，但却一辈子都没有娶妻，而是选择和小妾生子。 巫云起的母亲就是前任族主的小妾，虽然是族主小妾，可他母亲却没有得到善终。 “怎么？不好说？” 夏清姿看巫云起的样子就知道，巫医族在没有圣女的情况下，族主必定也是有其他女人的。 否则，巫云起从哪里蹦出来的？ 巫云起一言不发的一手抓住夏清姿的手腕，拖着夏清姿走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夏清姿被巫云起拽着手腕，一路都在挣扎，“你放开我！” 圣女峰的汉白玉大殿里，夏清姿被巫云起带到殿中。 两道红色身影，在汉白玉堆砌的大殿里十分显眼。 “圣女？” 一声苍老的嗓音，吸引了夏清姿的注意力。 “圣女复活了！” 随着这句话，殿中穿着白衣的几位老者纷纷跪了下来。 要是光听声音，夏清姿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当她定睛仔细看这几位老者时，被这几位老者吓了一跳。 “他们是巫医族的长老。”巫云起介绍道。 巫云起现在的表情很寻常，可能也是习惯，所以见怪不怪。 但…… 在夏清姿眼里，这几位身穿白衣的长老和怪物没什么区别…… 第392章 慢慢淡忘，你注定是本少主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慢慢淡忘，你注定是本少主的 巫云起见怪不怪，可夏清姿见到这几位长老，心里疑惑丛生。 巫云起直接脚踩在石椅的另一端，身子斜躺下并且翘起二郎腿，非常不在意的道：“他们是人。” 夏清姿站在几位长老面前，终于看清…… 几位长老当中，为首的大长老身材高大、脑袋也出奇的大，一只眼睛完全被眼皮覆盖住；旁边的另一位长老是头小身子小，还只有一条胳膊，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挑在骨架上；后面那几位的长相也与普通人异常，因为双腿无法行走还拄着拐。 “丹穴山的灵玉，真的是圣女！”距离夏清姿最近的大长老指着夏清姿身上佩戴的那块玉，对其他几位长老喊道。 “是圣女！” “天佑我巫医族！” 几位长老再次对着夏清姿叩头。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烦本少主了。”巫云起不耐烦的说道。 可几位长老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对巫云起和夏清姿问道：“既然我们找到了圣女，少主是否该考虑和圣女的婚事？” “婚事？”夏清姿听到几位长老再次提及婚事的问题，不悦的皱眉。 “巫医族一向都是族主和圣女婚配，只有这样才能延续圣女血脉，保佑丹穴山、保佑我巫医族族人。” 这是什么谬论？ “我想，各位恐怕要失望了。”夏清姿看着几位长老说道。 “她已经嫁人了。”斜躺在石椅上的巫云起接了夏清姿的后半句话。 几位长老早就知道他们的圣女曾经是镇南王妃，这几天他们也私下里商量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们不知道巫云起心里是否在意。 “你们下去，让本少主清净清净。”巫云起再次开口赶人。 这几个老东西从夏清姿来到圣女峰后就天天来烦他。 几位长老深知巫云起的个性，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的离开。 等几位长老走后，夏清姿回头问巫云起：“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巫云起没有起身，也没有看夏清姿，晃悠着二郎腿回道：“你既然回来是不可能再离开的。”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圣女，她的族人就要限制她的自由？ “本少主知道，你虽然嫁了人，但你们并没有圆房。” 夏清姿猛地转过身，定定的望着巫云起。 巫云起此时才抬头，那双丹凤眼笑起来直勾人心魄，“所以……你注定是本少主的。” 他把夏清姿带回圣女峰，怕婢女照顾不好夏清姿，特意找了族中的老妇人帮着照看，也从而得知夏清姿虽然身为镇南王妃，却仍然是处子之事。 那个山洞中浅红色的池水，其实是用丹穴山灵玉铺筑而成，灵玉能补充精元灵气，夏清姿吃什么药都没用，正是那池水救了夏清姿。 夏清姿根本不知道，在那个山洞里为她更衣浸泡池水的人除了那两个侍女，还有族中的一位有经验的老妇人，也是那位老妇人看出夏清姿的处子之身。 但，他没有告诉那几个老东西，如果那几个老东西知道，肯定会烦死他。 “我不会嫁。”夏清姿想都不想的拒绝。 一女不侍二夫，当她是什么？ 改嫁这种事在现代很常见，在这个朝代也不是没有，但却少之又少。 更何况，她当初嫁给楚天擎就是被迫无奈，现在又要逼她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死都不会接受。 “女人就是傻”巫云起嗤笑一声，随后摇摇头，道：“你以为你的那个王爷缺女人？” 男人，尤其是权高位重的男人，权利、地位、金银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缺女人。 “你应该也不缺女人。”夏清姿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巫云起的意料，可是紧接着她话锋一转：“那你这个少主又何必非要娶圣女？” 巫医族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女人，何必非要执着于她这个圣女。 “本少主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不是男人？”除非巫云起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不会缺女人。 巫云起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从石椅上起身走到夏清姿身边，笑的一脸魅惑，语气也充满挑逗：“本少主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 那双丹凤眼盯了夏清姿片刻，结果…… 夏清姿反而也笑了。 “你一定在这里自闭太久。你没听说过，宫里有试婚宫女吗？这里虽然不是皇宫，但是侍女也不少，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找个侍女试一试。” 巫云起刚刚还一副魅惑挑逗的笑，转眼就变了脸。 “你不相信本少主的话？本少主带你去见个熟人。” 既然夏清姿不相信他的话，他就让夏清姿亲眼看一看，亲耳听一听。 巫云起亲自带着夏清姿来到关押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的石室外。 一直想要离开这间石室的元芷公主至今也没有出去，虽然她的母后求了那些看守很多次。 “母后，我们到底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这间石室里什么都没有，从小就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的元芷根本没受过这样的罪。 “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求少主放你出去。”她们这几天根本没见到过巫云起。 南唐皇后天天求石室外的看守，说想见少主，巫云起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根本不想见而已。 但，这对母女每天在这间石室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巫云起都知道的很清楚。 “母后，我好想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好想父皇、好想姐姐，想所有人，好想好想……” 元芷公主所说的姐姐，是她的亲姐姐，也是南唐的公主。 “母后知道，母后知道。”南唐皇后搂过元芷，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早知道你陪着母后一起受罪，还如当初母后答应你。” “母后答应元芷？” 南唐皇后点点头，十分心疼的看着元芷公主，小声的说道：“母后要是早早的狠下心除掉夏清姿，把你送到镇南王身边，也许你就不用跟着母后受罪了。” 只要她暗中谋划的好，让元芷以恩情为理由接近楚天擎，早晚有一天会打动楚天擎的心。 男人嘛，离开一个女人太久就会慢慢的淡忘那个女人…… 第393章 晚了，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第三百九十三章晚了，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本以为听到南唐皇后的话，元芷公主会开心，可是元芷公主却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母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们现在被关在这里就是想出也出不去。 “元芷，你别急。” 元芷公主低着头嘟着嘴，她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能不急？ “元芷，如果母后没猜错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听到南唐皇后的话，元芷公主抬起头，眼里泛着亮光。 “母后快说！母后快说呀！” 南唐皇后附在元芷公主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我不！我才不要低三下四的向她低头！”元芷公主听完后却一脸的不情愿。 南唐皇后到底出自巫医族，盘算这些天少主没露面，应该是去找圣女的下落了。 “元芷，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就要听母后的话。”南唐皇后劝道。 元芷公主不情愿，是因为她从心里抵触夏清姿，就更别提要低三下四的去讨好夏清姿。 见元芷公主一脸的不高兴，南唐皇后拉了拉元芷公主的衣袖，示意她听自己的话。 这时，石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两个身穿白衣的看守先进来，随后巫云起也踏进了石室。 “你们要见本少主？”巫云起问道。 南唐皇后跪着匍匐到巫云起身前，说道：“少主，奴婢自知有错，无论少主怎么惩罚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但请少主放了奴婢的女儿，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元芷公主还坐在角落里，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一双眼紧紧盯着巫云起。 “放了她？”巫云起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元芷公主，低头问道：“放她出去也和你一样给本少主做奴婢？” “不……”南唐皇后叩下头乞求道：“奴婢的女儿从小不懂得侍候人，怕是侍候不好少主，只求少主放她下山。奴婢愿意永远留在这里，一生都不再离开。” 请巫云起送元芷离开丹穴山，南唐皇后这是用自己的后半生换元芷的自由。 “下山？”巫云起嗤笑一声。 在巫医族，除了长老和护法之外，其他族人没有他的允许都不能下山。 尤其奴婢，都是终身为奴，一生都不可能离开丹穴山，而南唐皇后和其他几名同样长相出众又聪明伶俐的婢女则是例外。 二十年前的巫云起年龄尚小，在他的建议下，他的父亲当时的族主同意将几名婢女送下山，借以寻找圣女的下落。 巫云起生气的地方在于，以南唐皇后的心思，早就知道夏清姿的存在，可是却有意隐瞒他。 现在知道求他，知道自己错了？ 晚了！ 因为…… 南唐皇后就是知道下山的路，也跑不出去，只要离开圣女峰，就会被那些猛兽撕碎。 “不急。”巫云起对着南唐皇后和元芷就是一个魅惑的笑意，“本少主找到了圣女，你们应该见一见。” 巫云起朝着石室外面看了一眼。 当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看清走进来的人是夏清姿时，都瞪大了眼睛。 “夏清姿……” 元芷公主满脸的敌意，双眼满是怨毒，死死的咬着嘴唇。 “还不拜见圣女？”巫云起说道。 在巫医族，南唐皇后的身份就是个婢女，身份是最卑微的，见到族主和圣女以及长老护法都要行礼。 “清姿，不！圣女！”南唐皇后跪着挪到夏清姿面前。 以前在南唐皇宫，夏清姿算是她的晚辈，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可如今在巫医族，她只是个婢女，尽管她不愿意向夏清姿低头，可为了元芷，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圣女，奴婢知道，以前奴婢有得罪圣女的地方，还请圣女大人大量，不要和奴婢计较。”南唐皇后可怜兮兮的说道。 “圣女，奴婢以前虽然贵为皇后，可那也是迫不得已。奴婢是女人，也是个母亲，当年奴婢对仙台公主也是多有照顾。” 南唐皇后提起仙台公主，就是希望夏清姿能帮她在巫云起面前说句话。 “请圣女看在看在已逝去的仙台公主的份上，又和元芷有着血缘至亲的份上，让少主放了元芷。奴婢不求她后半生能锦衣玉食，只要放她下山，做个平民百姓就好。”南唐皇后跪在夏清姿面前，一个劲儿的磕头。 “母后……”一直在角落里的元芷看到自己的母后为了自己这么磕头乞求，哭着爬过来，“母后不要，母后……”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母后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人，而且还是为了她。 元芷抬头看着夏清姿，哭着道：“郡主姐姐，元芷以前做错了，你放过母后好不好？元芷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接近郡主姐姐，不敢肖想不该肖想的人，只求郡主姐姐不要怪罪母后。” “是吗？你能做到？”夏清姿反问元芷，明明脸上没有笑，可让人看了始终觉得嘴角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 元芷公主点点头：“只要郡主姐姐不怪罪母后。”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夏清姿甩了元芷一个耳光。 “啊——你？”元芷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瞪着夏清姿。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你的郡主姐姐，你连这个都能忘，你说我能相信你的话吗？”她又不傻。 在南唐，元芷有南唐皇帝和皇后护着，她不能动手，可在这里不同。 夏清姿很会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从巫云起的话中就听懂南唐皇后在这里就是个婢女，连南唐皇后的身份都是婢女，那元芷公主在这里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元芷捂着脸，不管刚才哭是真是假，但这次是真的哭了。 这一巴掌是真的疼，从小在南唐皇宫里，还没有人打过她，哪怕是她父皇和母后。 巫云起就站在夏清姿身边静静的看戏，有他在，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放肆的对圣女不敬。 南唐皇后想见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才不会被这个贱婢的三两句话打动。 他越看心里越觉得欢喜，夏清姿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上看，都很配他。 第394章 翻了天，本少主可都是为了你 第三百九十四章翻了天，本少主可都是为了你 南唐皇后见元芷公主挨了打，急忙上前搂过元芷公主。 元芷公主捂着自己的脸，仍然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夏清姿。 夏清姿心知肚明，南唐皇后是为了元芷公主能离开这里才求她。 而元芷公主小小年纪，却心术不正，满脑子都想着怎么算计她。 算计她就是为了能得到楚天擎，说白了就是为了男人而已。 “我打你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惦记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既然是有求于她，那总要付出点代价！ “她在这里还有什么身份地位？”站在一旁的巫云起幽幽的开口。 这里又不是南唐皇宫，元芷公主除了长相比较出众以外，在这里其它什么身份地位都没有。 “元芷不懂事，留在这里也只会让少主和圣女生气，就请少主和圣女大发慈悲放了她。”南唐皇后借着机会再次开口乞求。 “啪”的又一声，南唐皇后也挨了巫云起一巴掌。 “圣女要处罚谁，还轮不到你这个贱婢说话！”这是巫医族的规矩。 巫云起这一耳光是告诉南唐皇后，时刻别忘记在巫医族的规矩。 无论是族主还是圣女，要惩罚一个奴婢，都不能开口更不能违抗。 南唐皇后已经没有了刚才和元芷公主一起交头接耳出主意的模样，和元芷公主一起捂着脸，可怜兮兮的。 夏清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母女两人，不屑的扭过头再也不想看。 这里是巫云起的地方，她虽然是圣女，却对这里什么都不清楚，更不想开口让巫云起放人，她不想欠巫云起人情。 巫云起只一眼就知道夏清姿的意思，没搭理南唐皇后反而问元芷公主：“你很想离开这里？” 元芷公主一只手捂着脸，使劲的点着头。 “好，本少主就放了你。不过……”巫云起话锋一转，随后说出来的话让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后悔终生，“本少主觉得你这张脸太勾人了，把你这张脸留下，你就可以离开巫医族。” 不是很想离开？ 那他就成全好了！ 巫云起的话一出口，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都惊着了。 “拖出去”巫云起向石室里的两个看守下令。 穿着白衣戴着白色面罩的两个看守将元芷公主拖出石室。 “不！”南唐皇后怎么拽都拽不住，向巫云起和夏清姿求饶：“求少主放过奴婢的女儿，求圣女放过元芷。” “母后，母后救我！放开我，放开我！母后……救我！” 元芷公主根本不懂巫云起的那句“把这张脸留下”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边挣扎着一边向南唐皇后求救。 “少主，圣女……”南唐皇后哭着磕头，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少主，圣女……” 夏清姿看着巫云起，巫云起也看向夏清姿，并且还朝着夏清姿挑了挑眉。 “知道本少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本少主可都是为了你。”巫云起继续说道：“这个贱婢，这些天她可没少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她女儿送出去，而那个贱丫头出去就是想去找你的那个王爷。”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母女两人每天合计的什么。 虽然他没见过那个镇南王，也对镇南王娶巫医族圣女的事心有不满，但他不会容忍巫医族的婢女有如此心计。 如果她们母女两人要是本本分分的待在这里，他或许会看在南唐皇后曾是巫医族婢女的份上，放她们出来。 可…… 路，是她们自己挑的。 夏清姿听了巫云起的话后，一点都不觉得南唐皇后和元芷公主这对母女可怜。 在南唐皇宫里，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公主，不要说想算计谁，就是她们想要一个人的命都易如反掌。 而这一次，她们身在巫医族，在巫云起的地方，丝毫不知道自己暗中算计的一切早已经踢到了铁板。 她还觉得她只打了元芷公主一巴掌都算少了，不给她点教训永远不清楚自己身份。 南唐皇后像傻了一样的，也许是后悔了自己自作聪明…… 夏清姿身在巫医族，可她根本不知道，除了丹穴山以外，整个南唐都快翻了天。 楚天擎在南唐新帝的登基大典结束后就骑快马追赶秦潇和夏清姿。 当他看到被拦腰截断官道的深坑时，直觉就告诉他，秦潇和夏清姿出事了。 除了留在南唐的镇南铁骑的精兵之外，楚天擎把带在身边的精兵分几路派出去寻找秦潇和夏清姿。 最终，楚天擎在他们走过的土路找到了载着夏清姿的马车。 负责护送的程蔚的亲兵和楚天擎的暗卫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可是楚天擎找遍了马车附近，不但没找到夏清姿，就连秦潇也不见踪影。 楚天擎最开始以为秦潇和夏清姿在一起多少让他安心一些，可看到死去的亲兵和暗卫的伤，他的心又再次沉到谷底。 闻讯赶来的程蔚也没见过如此特殊的杀人手法，死去的人都是被直接掏空了心脏，没有一个活口。 “本将还从未见过……”这种杀人的手法，太残忍了。 看死去的人身边掉落的器官，以及满地的鲜血，简直让人不忍入目。 乔装打扮的几十个人，不说身怀绝技武艺高超，那也是万里挑一出来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丢了命。 可见，对方的身手并不差，但他们又无从得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而楚天擎身边，除了跟在楚天擎左右的蓝羽还活着，剩下的暗卫都死了。 “传本王的令！以这里为，方圆三十里内，给本王好好搜索，务必要找到王妃！” 他就是把整个南唐翻过来，也要找到秦潇和夏清姿！ 算上程蔚带来的亲兵，大概有上万人搜村、搜山，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同时，楚天擎也让留在都城洛邑的精兵在各个官衙的配合下寻找夏清姿和秦潇。 有程蔚出面，有谢珩的坐镇，在都城洛邑里，没人敢不应楚天擎的要求。 都城洛邑的百姓、包括朝臣都以为是因为新帝登基，戒备森严，殊不知还有别的原因…… 第395章 不能食言，好心当成驴肝肺 第三百九十五章不能食言，好心当成驴肝肺 楚天擎调集所有能用的精兵，两天后才在距离都城洛邑很远的一座山脚下找到了秦潇。 楚天擎看到秦潇的一刹那，心惊肉跳。 只见秦潇满身是血的躺在一棵大树下，身上凡是肉眼能见到的地方全都是伤口。 而且这些伤口有的成条状，有的是大面积破损，严重的地方深可见骨。 楚天擎判断这不是人为，更像是被猛兽撕咬抓挠所致。 “王爷，他还活着！”蓝羽在仔细看过之后说道。 秦潇没死。 受了这么重的伤，仍然还有一口气，应该是秦潇为了保命服用了自己所带的幽冥医谷的圣药。 “立刻把他送到边关的军中，越快越好！”楚天擎下令。 薛神医应该也快到达南唐边关汇合，希望秦潇能撑住这口气。 “是。”蓝羽即刻去安排人手。 楚天擎顺着秦潇躺的地方，看到在秦潇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血痕通往山上。 秦潇应该是受了重伤之后，从山上爬下来，爬到这里后再也没有力气继续爬。 把秦潇抬走后，剩下的人继续寻找夏清姿的下落，可是顺着秦潇留下的血痕一直找到半山腰也没找到。 “这里是什么地方？”楚天擎思索过后问道。 跟着前来搜索的程蔚的亲兵上前回道：“当地百姓都管这座山叫鹊山，和丹穴山属同一山脉。” “丹穴山？”楚天擎眯着眼睛看向远处。 他知道夏清姿在哪里了…… 丹穴山的圣女峰 深夜的丹穴山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巫医族的族人天一黑就都躲进各自的石室、山洞中不再出来。 原本就寂静的圣女峰上，各种猛兽嘶吼的声音不断的从山间传来。 夏清姿一夜没睡着，看今天那些长老和巫云起的态度是不打算放她离开，她要想办法自己找出路。 等到天快亮时，夏清姿才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可是…… 她还没睡的特别深沉的时候，就感觉她身边有人！ 睁开眼，虽然石室里没有火烛，但仍然能看到床前确实有人影。 “嘭”的一声，还在床上的夏清姿一拳照着那人的脸上打了过去，只见那道人影直接从床边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谁？” “你想打死本少主嘛？” “巫云起？”夏清姿一听巫云起那阴柔的声音就知道，“你来干什么？” “本少主过来看看你而已，你至于这么狠嘛？” 听到房内有声响，外面的侍女拿着烛台进来，石室内顿时亮了起来。 “圣女，出什么事了？”当侍女看到巫云起时也是一脸惊讶，“少主？” 夏清姿迅速的扯过床上的锦被披在自己身上，这时她也看清了巫云起。 巫云起一只眼睛乌黑，是她那一拳不偏不倚打的。 “你这个偷窥狂，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偷窥？本少主是怕你夜里听到那些猛兽的叫声害怕，所以才来看看。”巫云起捂着自己那只乌黑的眼睛回道。 他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想到这里，巫云起心里就憋着委屈，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后，转身就出了夏清姿居住的石室。 侍女低着头等巫云起离开后才将烛台放下，随即准备给夏清姿掖好锦被。 可夏清姿却掀开锦被下了床，“帮我梳妆。” 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她被巫云起吵醒也睡不着了。 等夏清姿洗漱打扮好了，那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而巫云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就等在石室外。 巫云起可能长期不下山，肤色很白净，加上一身红色锦衣和披下的黑色长发，不说玉树临风也绝对是个佼佼者。 可是，如果再看到那只被打得乌黑的眼睛…… “哈哈哈”夏清姿一个没忍住，不禁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巫云起没好气的道：“本少主这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脸蛋儿就毁在你手里了！” 侍候夏清姿的侍女也是强忍着笑意，不敢像夏清姿那样笑出声。 巫云起不满的瞥了一眼侍女后，才对夏清姿说道：“想不想看看当初算计你的人是什么下场？” “你说元芷公主？”猜到是元芷公主，夏清姿止住了笑意。 前一天，巫云起还让元芷公主留下那张脸，这已经整整一夜过去了。 巫云起朝着夏清姿挑了挑眉，示意夏清姿跟他走。 就在圣女峰的汉白玉殿外，夏清姿一眼就看到汉白玉的石阶下，趴着一个人。 仔细看身型和身上穿的衣服也能辨认出，是元芷公主。 只是，元芷公主趴着的姿势有点奇怪，头低低的。 巫云起轻轻的走到元芷公主身边，弯下腰身看了看后，魅惑的一笑。 而元芷公主看到来人是巫云起，身子缩了缩，整张脸几乎要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本少主说话算话，既然你想离开这里，那本少主就放你下山。”巫云起对着旁边的看守勾了勾手指。 “不，不，我不走！我不走！”元芷公主这时才抬起头，并且拼命的摇头。 元芷公主一抬起头，夏清姿心里还是震惊了，也终于看清…… 本来元芷公主稚嫩的面庞，已经没有了脸皮！ 整张脸血肉模糊，不说话的时候只留有一双眼睛，开口说话时又多出嘴巴那一个洞。 夏清姿这才明白，巫云起所说的“留下这张脸”是什么意思。 巫云起让人剥了元芷公主的脸上的皮！ “怎么？你现在改主意了？” 元芷公主这次是拼命的点头。 点头和刚刚摇头的同时，没有皮的脸上生疼。 有心想用双手去摸，可手刚伸到自己的脸前，就缩了回来。 她不能离开这里，她已经知道丹穴山上下到处都是猛兽，如果巫云起放她下山，她恐怕走不到山下就会被猛兽吃了。 “如果本少主答应你，却又不放你走，那岂不是本少主失信于人？” “不，不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下。”元芷公主现在只希望巫云起留下她。 “你不想走，本少主也不会留你！”巫云起收起了那抹魅惑的笑意。 身为巫医族少主，他可不能食言！ 第396章 表面无害，九天仙女下凡 第三百九十六章表面无害，九天仙女下凡 巫云起执意要让元芷公主离开，就是想要了元芷公主的命。 元芷公主虽然被剥了脸皮，但总还有命在，哪怕她在巫医族做牛做马，也总比没命要好。 巫云起这个人表面上看无害，实则手段阴狠，元芷公主这几天算是领教够了。 因此，巫云起这里行不通，她就转而乞求夏清姿。 “郡主姐姐……我、求求你，帮我说句好话……”放过我。 元芷公主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像要了自己命一样，嘴巴一动就扯得脸上生疼。 可是为了活命，就是再疼，她也要去求。 “郡主姐姐，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没有脸皮的元芷公主，已经完全看不出可怜的模样。 血肉模糊的脸，看上去很恐怖。 “求求你，不要、不要让我走、我……我不想……”不想死。 夏清姿居高临下的看着元芷公主，心里却一点都不怜悯元芷公主。 “我承认、我……我斗不过你，我什么都不要了，郡主姐姐……放、放过我，看在你我也是血脉至亲……” “够了！”夏清姿打断元芷的话，“元芷，不要再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个妹妹，更没有你们这种血脉至亲！” 血脉至亲？ 她没有南唐皇室这种血脉至亲！ 她的外祖母因南唐皇室而死，她的母亲被豢养半生，而她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 所谓的血脉至亲，就是一步步、处处都在算计她而已！ 此时的元芷公主才终于意识到，离开南唐皇宫，没有她父皇母后护着，自己什么都不是。 看夏清姿的态度明确，巫云起吩咐旁边的白衣看守道：“放她下山。” 放元芷公主下山，巫云起说的好听，可元芷公主还是被白衣看守拖走的。 “不，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巫云起所谓的“放她下山”，实际就是命人把元芷公主丢到山间林中。 至于元芷公主会不会碰上猛兽，能不能活命，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的血脉至亲都在巫医族，在这里。”巫云起阴阳怪气的对夏清姿说道。 “你们是我的族人。”巫医族对夏清姿来说，只能说是族人。 而她的血脉至亲只有她哥哥夏卫君。 巫云起当然明白夏清姿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因此动作一顿。 “本少主怎么忘了……”巫云起一拍自己的脑门，继续说道：“南唐的仙台公主还有个儿子，是？” 夏清姿一双眼紧紧盯着巫云起，就想知道巫云起还想说什么。 巫云起见夏清姿的神情如此紧张，耸了耸肩，“只可惜，圣女血脉只传女不传男。” 否则，他会不惜一切也把仙台公主的那个儿子抓回来。 “本少主要去找长老商议族中的事务，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本少主回来。”巫云起还是那副魅惑的样子。 巫云起那抹红色身影离去后，夏清姿站在原地许久。 巫医族的人虽然都是她的族人，可并没有多亲近，毕竟她与巫医族已经相隔两代人。 而且巫云起那人，以她这两天的接触和面上的了解，确实是表面无害，但那也仅仅是表面。现在最主要的，是她要想办法该如何脱身。 夏清姿环顾四周，汉白玉的大殿前已经没有了那些白衣看守，跟在她身边的只有伺候她的一个侍女。 “巫医族其他人都在哪里？”夏清姿问跟着自己的侍女。 “回圣女，巫医族所有人都居住在圣女峰。除了这里，圣女峰还有很多洞穴和围绕山峰所修建的石屋。” 当然，圣女峰顶峰的汉白玉大殿，也只能是族主和圣女，以及长老、护法居住。 “我要去看看其他的族人。”夏清姿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圣女，不行。少主有令，圣女不能离开这里。”侍女立刻就阻拦道。 “为什么？” 她既然是圣女，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圣女，丹穴山到处都是猛兽，有时候那些猛兽因为掠食，也会到圣女峰上来。” 猛兽就是猛兽，无论再怎么驯化，也始终不是家畜。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天黑，所有巫医族的族人全部闭门不出的原因。 “昨天夜里那些嘶吼的声音，就是丹穴山的猛兽传来的？” “是”侍女老老实实的回答。 夏清姿点点头，又问道：“你下过山吗？” 侍女摇头回道：“巫医族的族人几乎从出生到死都没下过山。” 只有那几位长老和护法，在族主的允许之下才能下山。 原因其实很简单，巫医族关系着圣女血脉这个天大的秘密，隐世也是为了不被灭族。 如今的巫医族，只余下不到万人，和前朝兴起时想比，巫医族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人。 夏清姿想起她和楚天擎第一次上丹穴山碰到的狼群和那头高大的熊…… “没关系，现在不是黑夜。”夏清姿执意要到处去看看。 既然圣女峰上还有族人居住，就说明圣女峰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她不出去，怎么摸清这里的一切？ 就算楚天擎来救她，她自己总要有所准备，起码也要知道圣女峰的地形，或者她能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圣女，不能出去，圣女！”侍女在后面追着夏清姿。 而夏清姿不顾侍女的阻拦，径直的下了石阶，走出汉白玉大殿外。 站在圣女峰的顶峰，彼时正是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之时。 日光普照在山峰之上，像是一缕一缕金光从天而降，给圣女峰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一袭红色长裙的夏清姿迎光而立，整个人都笼罩在金光之下。 这一幕，也被从汉白玉大殿里出来的巫云起和各位长老所看到。 那几位长老的目光满是震惊，在他们心目中，圣女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一样…… 神秘、高贵、圣洁！ 而在巫云起眼中，夏清姿无疑是美的，美的甚至让他错不开眼。 巫云起没有怪夏清姿擅自离开，耳边还能听到侍女劝阻夏清姿的话语，也包括夏清姿一意孤行的回答。 可巫云起也只是笑了笑…… 第397章 太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三百九十七章太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巫云起没有阻拦夏清姿，夏清姿也就自由的在圣女峰出入。 可是从圣女峰下山的路，远没有夏清姿想象的那么简单。 下山的路有很多都是延伸到洞穴，出了洞穴的另一个洞口就可以下山，但…… 出了另一个洞口也意味着，遍地都是猛兽。 元芷公主就是被那些白衣看守从其中的一个洞穴的洞口丢进了山林里。 “圣女，这里就不能走出去了。”跟着夏清姿的侍女害怕的要命。 这里快接近半山腰了，侍女一是怕少主怪罪，二是怕山中的猛兽。 在巫医族能驾驭山中猛兽的人除了少主就是几位长老和护法，其他人就只有送命的份儿。 站在洞口，她们就已经能听到山林之中传来猛兽的嘶吼声。 夏清姿就是为了查看地形，将每个通往下山的洞穴地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一上午的时间，为了记住路线，无所事事的夏清姿一直在圣女峰上转悠。 巫医族其他族人所居住的洞穴和石屋都是依山而建，对于这种生存环境来说坚固而又安全。 当然，夏清姿也碰到了巫医族的族人，和那几位长老一样，这些族人不是长相怪异就是身有残疾。 但凡长相好的身体健全的，都被留在了汉白玉大殿，负责侍候族主或是长老们。 就比如，跟着夏清姿的侍女，长得就很好，和正常人无异。 “圣女，咱们该回去了。”侍女小声的提醒夏清姿。 夏清姿点点头，该记住的她都记住了，摸清了下山的路线，就只差时机了。 在回来的路上，她们路过一间石屋，夏清姿迎面撞上一个手端水盆的侍女。 随着“哐当”的声响，一盆水全洒在了夏清姿身上。 端着水盆的侍女立刻下跪求饶似的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圣女饶命。” “小珠，你怎么回事？”跟着夏清姿的侍女叫小玉。 “我姐姐就快生孩子了，我、我一时着急，所以冒犯了圣女。” 小珠和小玉是一起在汉白玉大殿的玉池中伺候夏清姿的侍女。 “起来”夏清姿对小珠说道。 这时，从石屋里跑出一个年纪大又满手鲜血的女人。 “婆婆，我姐姐怎么样？怎么还没生？”小珠马上站起来询问。 “你姐姐难产，孩子头朝上一直生不下来。” 小珠一听这话就慌了，焦急的拉着稳婆问道：“那、那怎么办？” “哎呀，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稳婆回道。 “婆婆，你再想想办法，救救我姐姐，求你再想想办法。” “小珠姑娘，这、这可是难产啊……”对于稳婆来说，难产是真的没有办法。 运气好的能生下来，大人和孩子都能活，运气不好的要么产下死胎，要么一尸两命。 小珠听到稳婆的话，急得哭出了声，“真的没办法了……我姐姐她、她……” “小珠，你别急，别急。”小玉劝慰道。 这时，小珠突然想起什么，转而跪倒在夏清姿面前，求道：“圣女，小珠斗胆求圣女救救奴婢的姐姐……” “小珠，你要做什么？你不想要命了？”小玉大惊失色的拽着小珠的衣袖。 “我、我就是想救我姐姐……”小珠哭着说道。 在巫医族，所有的族人都知道圣女血脉的事，也知道圣女拥有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通天本领。 但，按照巫医族的规矩，圣女是只为保族主和自己长生不死，其他族人是不可能有这个先例的。 如果少主在场，就小珠刚刚的做法，足以让少主直接处死小珠。 “我去看看。”夏清姿答应了小珠的请求。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小珠求到自己面前。 小珠听到夏清姿答应了，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来给夏清姿带路。 “小珠，你死哪去了？”石屋里出来一个瘸腿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丑陋，双眼向外凸，脸上全是麻子，右手拄着一根木棍，只有一条腿能走路。 “我姐姐怎么样了？”小珠看到男人，满眼的胆怯。 “活不了了，晚上你就和我圆房。”丑陋男人说道。 “哥，姐姐还活着，你不能这么做……”小珠说道。 “怎么不能？反正你姐姐也要死了，你娘还活着的时候已经把你们姐妹都许给我了，你姐姐死了，你就嫁给我！”男人的语气很强硬。 “你是我哥，我姐姐还活着……”小珠唯唯诺诺的回道。 夏清姿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关系？ 哥？姐姐？ 这男人也太混蛋、太渣了！ 自己的妻子还没死，就要另娶？ 丑陋男人不由小珠分说，上前一把拉住小珠，蛮横的道：“你给老子乖乖的待在家里，晚上我们就圆房。” “不！哥，你不要这样……”小珠死命的挣扎。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就别管那个要死的人，你嫁给老子就赶快给老子生个孩子！” “住手！”夏清姿厉声呵斥道。 丑陋男人直接将小珠推开，小珠顺着惯性摔倒在地上。 小玉扶起小珠，拉着小珠站在夏清姿身旁。 “你是谁？”丑陋男人斜楞着眼睛看着夏清姿。 “巫医族圣女。”夏清姿霸气的回道。 “圣女？”丑陋男人这时才算是收敛了刚才的气焰。 “还不拜见圣女？”小玉也胆量十足的让丑陋男人拜见夏清姿。 丑陋男人知道小玉，是和小珠一起在圣女峰上伺候少主的。 “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圣女费心了。”丑陋男人敷衍的行个礼后说道。 不管小珠是不是在圣女峰上侍候少主，这到底是他的家事，而且在巫医族几乎都是这样。 “人死没死，现在还不一定。”对眼前的这个渣男，夏清姿冷冷的说道。 “你姐姐在哪？带我去看看。”夏清姿让小珠带路。 碍于夏清姿在，丑陋男人也没胆子阻拦，放任小珠带着夏清姿进了自己的家。 依山而建的石屋虽然坚固，但却异常潮湿，夏清姿进去后就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屋子里很昏暗，等夏清姿适应光线后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大着肚子、不断呻吟的女人…… 第398章 死胎，连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第三百九十八章死胎，连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小珠跟着夏清姿进来后，一下就跪到了床边。 “姐姐”小珠哭着喊道。 床上的女人满脸都是汗水，浑身湿哒哒的，因为长时间的生产，浑身力气尽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姐姐，你不会有事，圣女来了，圣女会救你的……” 夏清姿走到床尾，稳婆早已经让开地方给夏清姿，只见产妇下身的被褥上全都是混着血而流出的羊水。 忍着血腥夹杂着潮湿的气味，夏清姿仔细看了看，发现婴儿的两只脚已经出来了，但却一动不动。 “死胎？”夏清姿问稳婆。 “是、是，我老婆子来的时候，孩子的脚已经出来了，就是这样的……”稳婆说道。 夏清姿以触摸的方式给产妇检查了肚子内的胎儿以及骨盆，胎儿确实已经入盆，只不过因为死胎的原因，停滞不下。 查看了脉搏和瞳孔，产妇本身暂时没有大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死胎。 如果死胎长时间生不下来，或是接生的时候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起大出血，会危及产妇的生命。 关键是，她现在没有自制的缝合针和羊肠线，就是用匕首直接施行剖腹产手术，也无法缝合。 要是靠圣女血脉特殊的异能，她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既然孩子的脚都出来了，她想试试能不能让产妇自己生。 “她生产前服用过什么？”夏清姿看向稳婆。 稳婆被问得一激灵，随后慌张的答道：“就是催、催生的草药。” 稳婆在巫医族的地位比普通人要高一点，像催生和孕产妇所吃的草药还是有的。 “再去准备一碗催生的草药给她喂下去。”死胎不那么容易生下来，催生的草药剂量也要比正常产妇多。 “去拿点吃的东西喂你姐姐，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夏清姿吩咐小珠，随后又对小珠的姐姐说道：“你现在保存体力，等下我帮你接生，我说开始你再用力，听清楚了吗？” 小珠的姐姐累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小珠端来了一碗粥一勺一勺喂给自己的姐姐，“姐，圣女说你要多吃一点才有力气。” 小珠的姐姐求生欲很强烈，听话的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姐姐，你再多吃一点，慢慢吃，要吃饱了才行。” 小珠希望自己的姐姐平安无事，尽量劝自己的姐姐多吃，因为圣女说了，吃饱才能有力气生。 可…… 石屋外面又传来那个丑陋男人的谩骂的声音：“吃吃吃，吃什么吃？都要死了还吃，浪费老子的粮食！” 小珠的姐姐听了之后果然扭过头，拒绝再进食。 “姐姐，你别听他的，你一定要吃。”小珠焦急的说道。 “死丫头！你别在这里好心，你们姐妹两个吃我的喝我的，临死还要浪费一口粮食！我告诉你，就算你姐姐没死，她也生不出孩子，你今晚就和我圆房，听到没有？” 小珠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一边给自己的姐姐喂食，一边哭。 小珠的姐姐句句都听的清楚，因为情绪波动太大，露出非常难受的表情。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催生药呢？快给她喝下去。”夏清姿吩咐道。 稳婆端着药碗，在小珠的帮助下，把药都给小珠的姐姐灌了下去。 夏清姿观察了片刻后，等小珠的姐姐心情稍稍平静后说道：“我数一二三，你就使劲，听懂就点点头。” 小珠的姐姐平躺着，重重的点头算是回应夏清姿。 “好，来准备，一、二、三，使劲！” 随着夏清姿的口令，小珠的姐姐将浑身的力气都用上，使劲的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排出体外。 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不动，纹丝不动。 “来，再用力，一、二、三，使劲！”夏清姿继续说道。 “姐姐，你用力啊，使劲，使劲。”小珠就在床边拉着自己姐姐的手。 再用力也不行，毕竟肚子里的是死胎，不会像正常活着的孩子一样随着母体往外一点点出来。 “你要坚持住，已经看到孩子的脚了，你必须把孩子生出来，否则连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小珠的姐姐还是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夏清姿的话。 “我们再试一次。”夏清姿看了一眼小珠姐姐曲张的双腿。 孩子的双脚还裸露在小珠姐姐的体外，为了尽快能把死胎产下来，夏清姿决定再试一次。 “一、二、三，使劲！” 随着夏清姿的口令，小珠的姐姐也的确是用劲了，可她实在太累了。 “没关系，休息一下，大口吸气、吐气。”夏清姿只能安慰小珠的姐姐。 “你听着，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再来试最后一次，如果不行，我就想别的办法帮你。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孩子卡在你肚子里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 小珠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给端来一杯水喂给姐姐，又给姐姐擦擦汗。 “姐姐，你一定要坚持，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虽然她们在巫医族，但她的父母都早逝，只有这个姐姐是最亲的，也是最疼她的。 最亲的姐妹俩都流着眼泪相互看着对方，两人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来，最后再试一次。”夏清姿这次站在了床边上，“我们一起使劲，准备，一、二、三，用力！” 在小珠的姐姐全身用力的同时，夏清姿双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向下推。 “啊——”不知道是太疼还是怎么，只听小珠的姐姐一声喊叫。 还没等夏清姿仔细查看是怎么回事，稳婆就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小珠的姐姐曲张的双腿间，多了一个浑身皮肤颜色呈暗紫死的婴孩。 稳婆将孩子抱起，孩子身上还黏着血水和羊水，双眼紧闭，气息全无。 看着稳婆摇头叹息，夏清姿就知道她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稳婆用剪刀将孩子连着母体的脐带剪断后，把孩子放进旁边的襁褓，开始处理胎盘等后续事宜。 夏清姿则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了气息的孩子，才发现这孩子和正常生产的孩子不一样…… 第399章 立威，近亲成婚的恶果 第三百九十九章立威，近亲成婚的恶果 小珠的姐姐平安无事，小珠感激涕零的跪倒在地上。 “奴婢多谢圣女对姐姐的救命之恩。姐姐是小珠最亲的亲人，小珠日后愿不惜性命报答圣女的恩德。” 小珠在没被送去圣女峰时，就是姐姐带着她，她去了圣女峰后也时常回来看姐姐。 后来，姐姐嫁给了她们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哥哥好吃懒做，还嫌弃姐姐不能生孩子。 成亲几年，好不容易她姐姐有了身孕，也没能逃得过近亲结婚的恶果。 “起来，你们都是我的族人。”这也是应该的。 死胎顺利的产出，夏清姿也松了口气，可是当她看到那个死胎时，心里再度有了疑惑。 “为什么会这样？” 死胎身上大片大片的暗紫色斑块，而且死胎的长相也怪异，头上无发，口鼻之间皱皱巴巴的连着长在了一起，导致五官不协调。 这还不说，死胎的胳膊和两条腿比正常的新生儿要细很多，腹部也就是肚子那里却出奇的大。 小珠也特意来看了一眼，和稳婆不同，小珠看后很胆怯。 “一定是我哥，嫌弃我姐姐没用，对我姐姐一点都不好。”小珠哭着说道。 “你哥？你说的是你姐夫？” 小珠摇着头回道：“他就是我哥，姐姐也是我亲姐姐。我哥和我们姐妹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亲兄妹？ 夏清姿当场石化，可是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原因。 巫医族就这么些人，又隐世在丹穴山，不与外人通婚，为了繁衍后代，就只能族内互相通婚。 因此，巫医族里有很多像小珠姐妹这样，嫁给自己的姨表兄或者堂兄，再不然就是亲兄妹成婚。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小珠的姐姐产下的死胎会是这样，为什么那几位长老一个个看上去都怪异无比。 甚至包括巫云起在内，男人玉树临风的有，仪表堂堂的也有，但巫云起的肤色阴柔白皙，那就不是正常肤色。 “族里很多人是不是都像这个孩子一样？” 小珠点点头，回道：“很多，像我和小玉这样的都被挑选走去侍候少主和各位长老。” 小珠没有说，除了这些身体不健全或者是五官看上去有异的，甚至还有的族人几十岁却宛如孩童一样的人事不知。 其实不用小珠说，夏清姿也知道，这是必然的。 全族人近亲结婚，这些存活下来的人能有像巫云起、小珠小玉这样健全的，就已经是万幸了。 “你们算是幸运的。”夏清姿叹息着点头。 而夏清姿在感叹的同时，也庆幸自己。 因为仙台公主和她已经两代人都不曾在巫医族，血缘关系没那么近，也就不牵扯近亲结婚的恶果。 “圣女……”小珠欲言又止，想了想后还是出口说道：“在巫医族，圣女是要嫁给少主的。” “我知道，但我不会嫁。”她怎么会随意的让人摆布？ “可是圣女，奴婢听几位长老商量，就要让少主迎娶圣女了。” 巫医族的几位长老大概是没想到小珠会有胆子将此事说出去，也就没避着小珠。 “我自有打算。”夏清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珠是一片好心，但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哪怕就是巫医族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逼她就范，她也不会嫁给巫云起。 眼看天都快黑了，夏清姿见小珠的姐姐已经无恙，就准备带着小珠和小玉回圣女峰。 可是，在石屋外，那个丑陋男人还守在外面。 “死丫头，你又去哪野？”看到小珠要走，丑陋男人挡住了去路。 小珠胆怯的往夏清姿身后躲了躲，唯唯诺诺的道：“我要回去侍候少主和圣女。” “等你和老子洞房后再走！” “我姐姐已经没事了……”小珠回道。 她姐姐现在平安无事，她自己也不希望破坏姐姐的姻缘，虽然她知道她逃不过巫医族的不与外人通婚的规矩。 “孩子呢？”丑陋男人最关心的不是小珠的姐姐，而是孩子。 “孩子……孩子……没了。”小珠说孩子没了的时候，是一直偷偷的又谨慎的观察丑陋男人的表情才说出口的。 “哼！老子就知道！”丑陋男人朝着石屋的方向啐了一口说道。 “哥，姐姐她也不想的。等姐姐养好身体，还会有孩子的。”小珠极力的在为自己的姐姐说好话，就是希望她哥能对她姐姐好一点。 “她就是现在没事，也是个病痨，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我养来何用？”丑陋男人不由分说，上前就去拽小珠。 小珠的姐姐常年身体不好，加上嫁人后一直操劳过度，所以丑陋男人很是嫌弃。 “哥，我不……我不想嫁……” “我给你们的娘养老送终，你们娘死的时候早就把你们姐妹许给我了，你现在想反悔？”丑陋男人对着小珠就是一耳光。 小珠瘦弱，直接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也出了血。 “住手！你敢当着我的面打她？” 丑陋男人虽然知道夏清姿是圣女，但…… 这毕竟是他的家事，而且巫医族所有的族人都是这样的，也就不再顾忌什么。 “她今天必须跟老子圆房，就是告到少主和长老面前也管不了老子！” “如果，我不同意呢？而且，我今天必须带她走！”夏清姿今天就和这个丑陋男人硬杠上了。 她这个巫医族圣女，总不能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失了尊严和面子！ 等小玉扶起小珠后，夏清姿硬气的对两人说道：“跟我走！” “死丫头，你敢走？”丑陋男人哪里肯放小珠离开，几步上前伸手又要打。 丑陋男人的手还没落到小珠的脸上，夏清姿一脚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她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而且踢的部位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哎哟——”丑陋男人捂着自己的裤裆，痛的直接弯下腰。 “不知天高地厚？本圣女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这还不够，丑陋男人今天对她的蛮横与无视，正好让她在巫医族所有族人面前立威…… 第400章 想要改变，圣女一言九鼎 第四百章想要改变，圣女一言九鼎 夏清姿的那一脚，让丑陋男人痛的死去活来。 好半天，丑陋男人才缓过来，随后捂着自己的裆部直起身，只是姿势很别扭。 “圣女又怎么样？你别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任凭你再大，也大不过巫医族上百年来的规矩！” “规矩？”夏清姿冷哼一声，继续道：“规矩也不是由你定下的，今天本圣女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即使巫医族立有规矩，那也是由族主、圣女和长老定下的，也轮不到他一个族人指手画脚。 被夏清姿教训的丑陋男人明显是有点急眼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嚣张了半辈子，还从来没被一个女人训斥过。 “老子就不信，还能被你一个女人制住？” 在丑陋男人眼里，夏清姿一个刚刚回到本族的圣女，能把他怎么样？ 就算当着少主和长老们的面前，他就不相信少主和长老们能为了圣女这么一个女人改了巫医族百年的规矩。 丑陋男人想到这里，就觉得他祖上几辈人都在巫医族，觉得自己有百分百的胜算。 忍着痛楚，丑陋男人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朝着夏清姿扑过来。 “圣女小心！”小玉和小珠同时开口。 丑陋男人虽然身强力壮，可奈何夏清姿身型敏捷的直接躲过去了。 小珠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对着丑陋男人喊道：“哥，你怎么能、怎么敢对圣女不敬？” 小珠和小玉就是侍女，根本也不会什么功夫，更担心夏清姿真的受到伤害。 “小珠，怎么办？怎么办啊？”小玉扯着小珠的衣袖，就是她们现在回去找护卫也来不及了。 丑陋男人是急红了眼，一向在家里、在小珠姐姐和小珠面前暴戾的他，对高高在上的夏清姿有一种极度的恨。 既然是恨，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夏清姿踢伤他先，那么他就要打还回来。 “圣女……”此时的小珠的心思已经完全向着夏清姿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夏清姿救了她姐姐。 而且，小珠无比清楚她这个哥哥平时时怎样一个人，平日里对她和她姐姐拳打脚踢早已习以为常。 当看到丑陋男人再一次扑向夏清姿并且挥拳时，小珠在情急之下冲了过去。 小珠没有去护着夏清姿，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将丑陋男人撞了出去。 “咚”的一下，两个人都摔了出去。 依山而建的石屋，门前的地上也都是巨石铺垫的路，和土路比起来，摔一下就疼的要死。 尤其小珠是姑娘家，娇娇弱弱的，这一摔更是严重。 “小珠”小玉赶忙跑上前和夏清姿一起将小珠扶起来。 此时，夏清姿也没注意丑陋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她们晃晃悠悠又一次扑过来。 小珠刚刚被摔得浑身疼，可是一看到她哥又挥着拳头奔向她们，依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将夏清姿挡在身后。 同时，小玉也毫不胆怯的和小珠并排而站，保护身后的夏清姿。 丑陋男人冲过来的一刹那，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这一次换巫云起一脚踢在了丑陋男人的胸膛上。 “咚”丑陋男人这回摔出去更远，那声音听着都疼。 “敢对圣女动手？谁给你的胆子？”巫云起站在丑陋男人面前问道。 随着巫云起的声音响起，丑陋男人也被几个白衣护卫从地上拎了起来。 “少主、少主”丑陋男人被拎到巫云起面前后，入眼的就是巫云起的一袭红色锦衣，立刻磕着头说道：“小人无心的，是圣女破坏族内的规矩，非要阻挠小人的婚事，所以小人才气不过。” 巫云起一脸的嫌弃，那样子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族内的规矩，都是本少主说了算。”巫云起对着夏清姿魅惑的一笑，又转头对丑陋男人说道：“巫医族百年的规矩，见到圣女就等同见到本少主。你今天敢对圣女动手，他日就敢反了本少主和整个巫医族！” “不是的，少主，不是的，小人不敢。”丑陋男人慌忙的抬头想要解释清楚。 可是巫云起根本不听丑陋男人的解释，而是问夏清姿：“你想怎么惩罚他？” “见到我就等同于见到你？”夏清姿反问巫云起。 “是”巫云头。 “我怎么惩罚他都可以？” “你是圣女，你的决定就是本少主的决定。” 夏清姿听到巫云起肯定的回答后，笑了。 紧接着脸色一变，道：“我永远不想在巫医族看到他。” 丑陋男人抬头，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看夏清姿又看看巫云起。 巫云起非常听从的对白衣护卫道：“把他绑起来扔下山，永远不许他再回巫医族。” 扔下山，结果只有死。 巫医族的族人不会驯化猛兽，把人绑起来扔出去，就等于喂了山中的那些猛兽，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丑陋男人被白衣护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然后被拎走了。 整个过程，丑陋男人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解决了丑陋男人后，夏清姿才吩咐小玉：“你先带小珠下去。” 她，有话要和巫云起说。 小玉搀扶着小珠离开后，就只剩下巫云起和夏清姿。 “族人为什么有的长相怪异，有的生下来就没胳膊没腿，还有的生都生不下来？” 巫云起不明白夏清姿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因为族人从不与外人通婚，本族人嫁娶只在本族，所以造成了这些恶果。” 想要改变，那就只有禁止族内人相互嫁娶。 “巫医族不被外人知晓，想要留下后人，就只能如此。” 但凡有一个巫医族的人将巫医族的秘密传出去，哪怕是丹穴山有驯化的猛兽，那都很可能遭受灭族之灾。 巫医族现在仅存万人，还有一半都是各种废人，承受不起任何的后果。 夏清姿知道只是简单的和巫云起提及此事，肯定行不通，她想要改变就要拿出圣女一言九鼎的威严。 当然，夏清姿是想借着这个缘由告诉巫云起，她不会留在巫医族，更不会嫁给他…… 第401章 保护周全，惟愿与巫医族共存亡 第四百零一章保护周全，惟愿与巫医族共存亡 巫云起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巫医族隐世也是为了保护圣女。 “你知道巫医族为什么要隐世？”巫云起向夏清姿娓娓道来其中的缘由：“巫医族起源于前朝，那时的巫医族圣女是皇帝身边的巫医，就因为圣女的存在，巫医族才得以不断的生存、壮大。前朝灭亡后，全族人为了保护圣女，才隐世在这丹穴山。” 为了延续圣女血脉，并保证圣女血脉纯正，也只有巫医族的族主才能和圣女成婚。血缘关系虽近，但巫医族要的是圣女本身所拥有的灵力。 这个规矩从夏清姿的外祖母开始就被打破，巫医族寻找了多年的圣女，一直毫无所获，直到巫云起找到夏清姿。 “只为了保护圣女？”夏清姿笑的一脸嘲讽。 既然圣女血脉可以让人长生不死、可以肉白骨活死人，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单纯的保护？ 巫云起挑了挑眉毛，无奈的道：“你这么聪明，早晚会吃大亏。” “所以呢？” “所以，女人最好不要太聪明。”虽然他喜欢聪明的女人，说话办事都不费劲，但太聪明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在前朝大秦王朝时，巫医族确实是将圣女作为巫医贡献给大秦皇帝以此换得全族人的平安富贵。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巫医族是不可能将圣女贡献给任何人。 “巫云起，你、还有其他的族人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我不介意让巫医族从这世上消失。”在南唐她就吃了一次大亏。 巫医族和南唐皇室不同，巫医族不像南唐皇室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是她的族人，至少不会要了她的命。 但夏清姿无比清楚，想要在巫医族一言九鼎，就必须要彻底的收服巫医族，好让巫医族为她所用。 思及此，夏清姿突然愣住，她总觉得她心里所想的这些好熟悉，是和谁学的？ 楚天擎！ 对，这是楚天擎常用的手段。 和楚天擎在一起时间久了，连楚天擎的手段和心思都多少学到了一点。 想起楚天擎，夏清姿一副黯然的神色，她之前睡了太久，也不知道楚天擎现在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但她相信楚天擎一定会来找她，在楚天擎找到她之前，她要学会自己独立面对一切。 巫云起这时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问道：“你认为本少主和族人都在打你的主意？” 巫云起承认最开始他要找到圣女，只是为了巫医族日后的兴衰，也是为了他自己。 可当他发现夏清姿和他见过的巫医族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时，他多少还是动心的。 巫医族的那些婢女以及其他女人只会唯唯诺诺的听从他，可夏清姿的出现让他见识到的是女人的另一面。 这女人确实有和别人的不同之处，这口气大的，让巫医族从世上消失？ “不然，你们费尽心机的把我找回来干什么？” 巫云起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无论怎么说，夏清姿大概都会认为他目的不纯。 “行，随你怎么想。”这总可以了？ 他不和夏清姿计较，谁让夏清姿是个女人呢。 夏清姿白了一眼巫云起，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又无法解释，才会这么说。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幸好本少主来得及时。”巫云起一副得意的表情。 他要是不来，夏清姿恐怕要在那个丑陋的男人手上吃亏。 “今晚，本少主召集了所有族人，会将你的身份公布于众。”巫云起说出了来找夏清姿的原因。 夏清姿的到来，除了巫云起和长老们知道，也就是圣女峰汉白玉大殿上伺候的人知道，所以巫云起要召集所有族人，公布这件事。 “好”夏清姿点头。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身为圣女的她要见见所有的族人。 巫云起召集所有人到圣女峰，就在汉白玉大殿之外，族中不管是男女老少几乎都到齐了。 夏清姿被巫云起带回圣女峰后，经过一番梳洗打扮、穿上圣女的盛装后才出来和族人见面。 巫医族虽然仅剩万余人，站在汉白玉大殿的石阶上向下望去，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当夏清姿和巫云起一起走出来时，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两人的红色锦衣之上，宛若仙境中的金童玉女。 “圣女！” “拜见圣女！” 巫医族所有的族人都异常惊喜，并且如同一致般的下跪叩首。 这其中，也有不少人在互相的窃窃私语。 “天啊，圣女好美。”族里有年纪尚小的姑娘们在看到夏清姿时，都是一副羡慕的神情。 “天佑我巫医族，终于找到圣女了。”族中的老人则是庆幸找到了圣女。 还有的是已经成婚的女子，都希望少主和圣女能继续绵延子嗣。 “少主和圣女，两个人看着好般配。” “少主和圣女日后成婚，生下的孩子一定出色的好看。” 而距离巫云起和夏清姿最近的几位长老，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几位长老的心里都心照不宣的想的是一个问题，那就是…… 少主和圣女两人的婚事！ 反正，他们已经替少主和圣女准备好了一切，他们更希望少主和圣女早早的为巫医族延续圣女血脉。 面对这么多形象各异的族人，夏清姿并没有怯场，微笑着向族人点头示意。 巫云起还以为夏清姿会胆怯，可看夏清姿的神情与举止，这又让巫云起对夏清姿更加深了好感。 “消失多年的圣女如今回归到巫医族，此乃天佑巫医族，日后圣女将与巫医族共存亡。”巫云起开口说道。 “惟愿与巫医族共存亡！”万余人的声音响彻圣女峰。 在这些族人的心里，只要有圣女在，有少主在，巫医族就会永远繁衍下去。 巫云起和巫医族其他族人的话，夏清姿听在心里却没有反驳。 她的族人，也是她外祖母和母亲的亲人，不能说共存亡，但她势要保护周全。 夏清姿伸出双手，沉稳大方的示意石阶之下的族人们站起来…… 第402章 黯然神伤，你只能嫁给本少主 第四百零二章黯然神伤，你只能嫁给本少主 巫医族的族人是第一次见到夏清姿，对夏清姿十分热情。 因为长期居于丹穴山，族人靠采集山里的草药、山珍以及狩猎为生，因此族人们都将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献给夏清姿。 虎皮、虎骨、熊掌、狼牙，以及灵芝、燕窝、竹荪等等各种山珍都被捧到了夏清姿面前。 面对族人的热情，夏清姿落落大方的收下，面对形态各异、肢体残缺的族人，不但没有嫌弃，反而亲切的一一道谢。 巫云起以及和几位长老在内，包括所有的族人，又增加了对夏清姿的好感。 夏清姿接受了族人的好意，接下来所有巫医族的族人为了庆祝圣女回归，大摆筵席。 所谓的大摆筵席，就是族人自己狩猎或圈养的各种兽类以及能采摘到的野果之类。 或许是因为在丹穴山太久，这些族人早已忘却了曾经的礼仪，更习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就地生起的火堆上烤着的猎物，直接用手撕扯下来就着自己酿得酒，每个人都高兴的推杯换盏。 夏清姿也浅尝了几口烤的肉，还有族人们自己酿的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其它，和山下的人们相比，真的是差太多了。 望着高兴的手舞足蹈又大吃大喝的族人们，深知他们活着不易的夏清姿在心里微微叹息。 想要打破这种困境，只有离开丹穴山，可是这万余人要离开丹穴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是一个两个人离开，而是巫医族全族人，还要在保证她自己和所有人安全的前提下。 离开丹穴山，就不会局限于族内近亲结婚的窘况，还能让全族人都过上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这恐怕就要先和巫云起以及长老商议，还要求助于楚天擎的帮忙。 想到楚天擎…… 夏清姿又开始黯然神伤，她真希望楚天擎此刻就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圣女，这碗酒，我代表大家敬你。”人群中挤过来一个大汉，不容夏清姿拒绝的道：“对我们全族上下来说有圣女在，就有我们全族，所以圣女一定要喝。” 看着大汉举着自己的酒碗，夏清姿不忍拒绝，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小碗酒，对所有人说道：“好！为了巫医族、为了你们，我先干为净。” “咳咳，咳咳”烈酒入喉，夏清姿口中的辛辣瞬间直窜肺腑，拼命的咳了起来。 她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而且酒量也不行。 “圣女，我们也敬你。”几个族中的妇人也端着自己的酒碗过来敬夏清姿。 在巫医族的族人眼中，烈酒可以驱寒，也可以避湿，对于他们长居洞穴有好处。 可夏清姿犯难了，刚刚那一小碗酒她就觉得辛辣难以入口，更何况现在自己面前有好几碗。 一时间，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圣女她还不习惯，本少主来替她喝。”巫云起看出了夏清姿的窘迫，拿起自己的酒碗向面前的人示意后一仰而进。 随后凡是再有来给夏清姿敬酒的，全部都被巫云起接了下来。 有巫云起刻意的相护，夏清姿就只喝了那一小碗酒，而那些酒对巫云起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酒过三巡后，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族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巫云起才招手让全族人安静下来。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本少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明日我们再继续！” 听到巫云起的话吗，全族人都开心的欢呼起来。 少主说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明日再继续，就是继续大摆筵席庆祝的意思。 巫云起在族中说话一言九鼎，说今日到这里为止就到这里为止。 随着巫医族的族人离开圣女峰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巫云起也吩咐侍女将夏清姿送回。 可是…… 当夏清姿回到她所居住的汉白玉殿内时，彻底的呆住了。 满殿内都是用红绸装饰，连床上的锦被、以及周边的围帐都是，还有烛台上的火烛都换成了喜庆的红烛。 “这……”怎么回事？ 夏清姿看向小玉和小珠，小玉和小珠开心的笑道：“这是少主和长老们特意让奴婢布置的。” 夏清姿站在原地，这才明白刚刚巫云起所说的，所谓的明日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究竟是什么事。 “喜欢吗？”巫云起的声音从夏清姿后面响起，“明日本少主就会宣布迎娶你为妻。” 巫云起还是那副魅惑的笑意，声音听起来也很欢快，可见他心里是有多欢喜。 “巫云起，你知道我不会嫁给你。” 巫云起脸上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不出任何不快，回道：“圣女是永远不可能离开丹穴山离开巫医族的，你只能嫁给本少主。” 巫医族上至他这个少主，下至所有的族人，是不可能放夏清姿离开的。 既然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就算夏清姿想在这里孤独终老，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圣女血脉，就是他同意，族中的长老们和族人也不会同意。 “巫云起……” “又或者，你还想着你的那个王爷？”提起楚天擎，巫云起不屑的一笑，“本少主就不信，他敢上这圣女峰来。” 夏清姿明白巫云起说的，丹穴山上遍地的猛兽，楚天擎如果只身前来确实不容易。 但，夏清姿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巫云起忘记一点，那就是小看了楚天擎。 “巫云起，无论他敢不敢来，我都不会嫁给你。” 不是夏清姿不相信楚天擎，她是相信楚天擎的本事的，可她不能给巫云起一丁点机会。 她是巫医族圣女没错，身上也有巫医族圣女血脉，为了巫医族的族人，她也不能留在丹穴山。 “在巫医族，你嫁与不嫁本少主……”巫云起缓慢的走到夏清姿面前，一出手就点了夏清姿的穴道，“也由不得你。” “巫云起！你干什么？”夏清姿发现，她只能开口说话，全身都不能再动。 巫云起一个打横将夏清姿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后才说道：“过了今晚，明日大婚过后，本少主就解开你的穴道。” 说完这句话，巫云起转身离去…… 第403章 从天而降，迎娶圣女的最高礼遇 第四百零三章从天而降，迎娶圣女的最高礼遇 巫云起没有强迫夏清姿，除了本身的尊重还有就是他肯定夏清姿根本无法离开圣女峰。 反正，夏清姿是注定要留在圣女峰的，注定要嫁给他的。 被巫云了穴道的夏清姿无法动弹，就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只有小玉和小珠守在夏清姿身边，侍候夏清姿。 看到小玉出去后，小珠才沮丧的跪在夏清姿的床边：“圣女，小珠想帮你，可小珠没办法……” 小珠深知圣女不想交给少主，但她只是个侍女，不会任何武功，解不开夏清姿的穴道。 自己都无助弱小，又怎么带着无法动弹的夏清姿离开圣女峰呢？ 夏清姿是对小珠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你能帮我，我也走不出去。” 就算小珠救了她，巫云起和族中的长老们也不会轻饶了小珠。 她只能等，等到天亮巫云起解了她的穴道之后再想办法逃走。 “圣女对小珠有恩，小珠命都可以不要……”小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 眼看着救了自己姐姐的恩人有难，自己却无计可施，想救救不了。 夏清姿再次微微笑着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族人，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小珠的姐姐是有惊无险，平安的生下死胎，对她来说根本没费事，既没动手术也没利用她的异能。 “你起来，陪我说说话。”这个时候哪怕是小珠陪着她说说话也好。 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天亮了，小珠没有起来，而是就跪在夏清姿的床边陪着。 圣女峰上，几乎所有人都一夜无眠。 巫云起是兴奋到睡不着，亲自盯着手下的人布置早上的大婚所用的一切，长老们聚在一起更是开心，开心少主和圣女即将修成正果。 就这样，圣女峰上所有的人都熬到了天亮。 巫云起一身喜庆的盛装，早早的就来到夏清姿所住的殿内。 虽然喜服也是红色，但喜服上的所绣的金色图案完美衬托了巫云起本就白的出奇的脸色。 两种红色，完全不一样的意境，完全不一样的象征，更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既视感。 “侍候圣女梳洗打扮。”解开夏清姿的穴道之后，巫云起就吩咐小玉和小珠。 为了防止夏清姿逃跑，已经盛装打扮好的巫云起全程都没有离开。 等到巫云起和夏清姿再次走进汉白玉大殿时，整座汉白玉大殿上红绸装饰、红色喜字的灯笼以及从石阶上铺满通往殿外的红色毛毡。 几位长老就站在石阶下，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走来，都互相满意的点头。 “这是巫医族族主迎娶圣女的最高礼遇。”巫云起一副欣喜的表情，“说起来，巫医族已经几十年没有过这种大场面了。” 自从夏清姿的外祖母被南唐皇帝带走后，巫医族已经有两代族主都没有过这种最高礼遇的婚事。 须是族主迎娶圣女为正妻才能有的最高礼遇，而之前两代族主都没娶正妻，只有几位小妾。 “本少主今日会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前，宣布娶你为妻。”巫云起开心的神情，可以说是毫不遮掩。 可夏清姿就不同了，她从被解开穴道后就一直在寻找机会，琢磨着什么时候能逃跑。 巫云起一直不离她左右，她也一直没寻找到合适的时机。 巫云起开心，她是根本没心情看这些，也没心情听巫云起说巫医族以前的事情。 “哼！想要娶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同意！” 这道让夏清姿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大殿上方传来。 她幻想了无数次的楚天擎，此时真的从天而降。 “楚天擎！”夏清姿难掩心中的激动直接喊出声。 夏清姿已经许多天没看到过楚天擎，此刻的他除了消瘦一些，却仍然是神采奕奕。 “竟然敢擅闯圣女峰？今日本少主就让你有来无回！” 巫云起一个手势，从大殿的四面八方就窜出来许多身着白衣的人。 这些人不容分说，全部朝着楚天擎冲了上去。 楚天擎从人群中腾起，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后再落地，周围就倒了一片白衣守卫。 石阶下，武器碰撞的声音此起披伏，而站在石阶之上的巫云起和夏清姿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巫云起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有这么多巫医族的白衣护卫，他不相信楚天擎能全身而退。 夏清姿同样也是一脸轻松，她是知道楚天擎的功夫有多高深，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巫医族的白衣守卫虽然人多，但武功不精，碰到高手过不了几招，何况是楚天擎这个高手中的高手。 不过片刻间，巫医族的白衣护卫就纷纷被楚天擎打倒在地，也没了还手之力。 随着白衣护卫的倒地，巫云起身边的左右护法跳了出来。 “是你？”楚天擎认出了其中一人，随即抽出腰间的长软剑杀了过去。 剑花一挽，顺着剑尖一股真气刺向其中一个护法，好在那护法的功夫尚可，逃也似的跳离远处。 而另一个就没这么幸运了，好不容易接了楚天擎几招，却在手忙脚乱之下被楚天擎一剑刺中。 伤的不是要害，但中了一剑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即使再冲上来，也轻易的就被楚天擎击退。 只剩下一个护法了，楚天擎毫不犹豫的一招接一招，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最后，楚天擎趁对方应接不暇时，一脚将人踢到，在倒地的同时，长剑直指对方的喉咙。 “看在你救过本王和王妃的面上，本王手下留情。”楚天擎收起了长剑。 倒地的护法，就是当日在丹穴山救下他和夏清姿的猎户。 他不欠人情，当日既然救了他和夏清姿，那么今日就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如果说那些白衣守卫在楚天擎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两个护法也算不上高手。 就在楚天擎转身的一刹那，身着红衣喜服的巫云起腾跃而起。 楚天擎也飞身而上，两人在半空中一掌相击。 为了试探巫云起的身手到底如何，楚天擎用了十成十的内力。 当两人同时落地，却只有巫云起后退了数步…… 第404章 破防，有种想撕碎了巫云起的冲动 第四百零四章破防，有种想撕碎了巫云起的冲动 巫云起的功夫算不上有多高，但轻功却是出奇的好。 在接了楚天擎几招之后，巫云起就知道凭他自己根本就不是楚天擎的对手。 打不过，他可以躲。 巫云起红色的身影在圣女峰的汉白玉大殿周围上下翻飞，但楚天擎却没打算放过巫云起。 在巫云起又一次腾空躲避之时，楚天擎借助外力飞身追了上去，并且在半空中一脚将巫云起踢了下去。 楚天擎和巫云起同时落地的那一刻，楚天擎的长软剑也架在了巫云起的脖颈。 “别杀他！”一直站在石阶上的夏清姿立刻制止楚天擎接下来的动作。 一身凤冠霞帔的夏清姿快步走到了楚天擎身边，又补充的道：“留着他，还有用。” 夏清姿之所以出言制止，留巫云起一命，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巫云起是巫医族的族主，要想彻底收服巫医族，巫云起就必须活着。 再者，自从她来到巫医族，巫云起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危害她性命的事。 对楚天擎来说，杀了巫云起真不是事，可既然夏清姿说要留，那就留着好了。 “再敢打本王王妃的主意，本王就血洗巫医族！”楚天擎霸气的警告巫云起后，收起了长软剑。 转头，注意到了夏清姿身上穿的喜服，楚天擎皱着眉头开口：“太丑。” 不是喜服丑，也不是夏清姿丑，而是夏清姿穿上别人准备的喜服，就一个字：丑。 熟知楚天擎心里所想的夏清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语气软软的回道：“是很丑，我马上就去换了。” “本少主选的喜服哪里丑？这可是本少主亲自选的。”巫云起一听夏清姿也说丑，顿时不愿意了。 巫医族的绣娘送来很多套喜服，这一套是他最中意的，无论是样式还是花样，都是他亲自选的。 巫云起的话倒是提醒了楚天擎，巫云起身上穿的是和夏清姿一样的喜服！ 楚天擎又一次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对着巫云起就刺了过去。 巫云起心中一惊，同时闭上双眼，两只手以交叉的形状抵挡在自己面前。可…… 耳边一阵“唰唰”的剑声过后，巫云起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再睁开眼，巫云起只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喜服碎成了一片一片掉落在自己周围。 “你！”身上只剩下里衣的巫云起气急败坏的对楚天擎喊道：“这是本少主千挑万选的！” 楚天擎看了一眼巫云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就因为是你选的，所以才丑。” 眼前这男人妄想要娶他的女人，他没有把这男人当作喜服撕碎了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巫云起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阵紧似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凡是在圣女峰汉白玉大殿的所有人，都惊得四下张望，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地、地牛翻身？”很多白衣守卫都吓得蜷缩在一起。 只有夏清姿和楚天擎例外。 夏清姿知道这是她亲手做的黑色小弹丸爆炸引起的声音。 楚天擎对夏清姿点点头，给了肯定的答案。 得知夏清姿不见踪影，楚天擎做了十足的准备，他让谢珩送来硫磺、硝石等东西，自己回想着夏清姿的做法制作出一样的小弹丸。 正是这些小弹丸，让楚天擎的人马顺利的上了丹穴山，此刻的丹穴山上猛兽尸体遍地都是。 而随着声音渐渐的消失，有大批的黑衣铁骑涌进了圣女峰顶峰的汉白玉大殿。 是楚天擎的镇南铁骑！ 镇南铁骑上了圣女峰后，就将汉白玉大殿里外都团团围住。 “王爷。”带领镇南铁骑攻上丹穴山的是楚天擎的暗卫蓝羽。 “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给本王看好。” “属下遵命！”蓝羽领命。 包括巫云起在内，以及那些长老、护法和白衣守卫们顷刻间全被捆了起来。 解决了这些人后，楚天擎才转身看向夏清姿，可是这一看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本王陪你去把这身衣服换了。”他只要现在看到这身喜服，就有种想撕碎了巫云起的冲动。 “好”夏清姿点头回应道。 汉白玉大殿内夏清姿居住的房内，小玉和小珠给夏清姿重新换了身衣裙。 夏清姿换衣裙的时候，楚天擎就在房内没有出去，只是背过了身。 而小玉和小珠两人全程没敢开口说一句话，没办法，楚天擎看起来比她们少主可怕的多。 等到夏清姿换好衣裙后，楚天擎脸上的神情终于正常了一点。可是…… “把房里这些都给本王扔出去！”楚天擎指的是房内已经布置好的喜庆的红绸、围帐以及喜烛。 小玉和小珠看向夏清姿，夏清姿吩咐道：“都收拾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嫁给巫云起，可楚天擎比她看这些东西更加的不顺眼。 小玉和小珠以最快的速度将房内布置的东西收拾干净，随后都退了出去。 “我有事想要你帮忙。”夏清姿以商量的口吻对楚天擎说道。 可楚天擎却是一脸的不高兴，这个蠢女人这么多天没见到他，怎么一点想他的表示都没有？ “怎么了？”夏清姿反问道。 楚天擎冷哼着别扭的别过头。 看到楚天擎负气又别扭的模样，夏清姿忍俊不住的笑了。 夏清姿双手扳过楚天擎的俊脸，声音娇娇柔柔的说道：“从我醒来，我就天天都在想你，幻想着你哪一天能从天而降的来救我。” 结果，楚天擎真的来了，从天而降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看，我完好如初的站在你面前，你不是该高兴嘛～” 就夏清姿这声撒娇的尾音，让楚天擎直接破防。 他这几天心急如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直到见到夏清姿的那一刻，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他知道夏清姿就在丹穴山，就在巫医族，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可除非亲眼见到夏清姿。 楚天擎伸出手臂，一把将夏清姿紧紧的搂在怀中…… 第405章 甘愿冒险，久违的感觉真好 第四百零五章甘愿冒险，久违的感觉真好 多日不见，久违的怀抱，紧贴楚天擎坚实火热的胸膛，夏清姿此刻也才觉得踏实。 虽然她知道，在没有楚天擎的时候凡事都要靠自己，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楚天擎。 尤其，但巫云起每次说到楚天擎时，说不定楚天擎身边早就有了其他的女人，她就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表面强装镇定，是为了让巫云起不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直到，她看到楚天擎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楚天擎没有负她。 “清姿，本王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楚天擎紧紧的抱着夏清姿，没有夏清姿，他每天真的是寝食难安。 也就是这段时间，楚天擎终于明白自己离不开夏清姿，有多依赖夏清姿。 他可以忍受世间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一切，却唯独受不了失去夏清姿的孤独。 而现在，夏清姿活生生的就在他面前，这种久违的感觉…… 真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清姿轻轻的回应楚天擎。 “本王再也不会离开你，本王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哪怕是半步，他都会不离夏清姿身边。 听着楚天擎的话，夏清姿的眼里充满雾气，哽咽着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她不用再担心自己随时随地被抓走，也不用怕再有人逼她以命续命，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巫医族圣女血脉，只要有楚天擎在，就没人能伤得了她。 “走，本王带你下山。”这个鬼地方，尤其到处都是刺眼的红，他看着别扭。 楚天擎不容夏清姿拒绝，拉着夏清姿就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我还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带着巫医族的人下山。” 楚天擎眉头微皱，不确定的又问一次：“所有人？” 夏清姿点点头，回道：“人数不算很多，其实他们和普通的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身体有残缺和生下来智力有问题的之外，其他人真的和普通百姓没区别。 至于那些身残和智力低下的人，她会专门设立慈善堂来安排他们，而其他健全的人则可以和普通百姓一样自食其力。 “可以，把他们交给谢珩和程蔚安排就好。”楚天擎应允。 一万多人，如果安排得当，很快就能融入到南唐百姓中，可以和南唐的百姓一样劳作。 得到楚天擎的首肯，夏清姿和楚天擎一起去见了巫云起和几位长老们。 楚天擎第一次出现在圣女峰就已经是惊天动地，所以那几位平时七嘴八舌、好多管闲事的长老也不敢多吭一声。 当夏清姿说出自己的打算后，还被绑着的巫云起第一个就惊讶的跳了起来。 “你要带着所有的族人下山？”巫云起十分不理解夏清姿的做法，“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一旦下山，你拥有圣女血脉的事很可能会被传出去。” 巫医族的多少任族主之所以选择在丹穴山隐世，又费劲心力的驯化那些猛兽，就是为了巫医族能长久存在这个世上，也是为了保护圣女血脉。 巫云起的担心不无道理，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难保哪个人为了荣华富贵或者禁不住诱惑说出这个秘密。 可巫云起没想到，夏清姿主动提出带着全族人下山，这无异于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们巫医族居于丹穴山已是数代人，想让我们离开这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长老也不同意夏清姿的决定。 倒是二长老还算有点头脑，可他话里的意思也是不同意族人离开这里。 “族人之中能和普通百姓一样的毕竟是少数，而且都早已失去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和勇气，贸然下山只怕反而会害了族人。” 长期以来巫医族的族人靠山吃山，本族人之间从未接触过外人，也就没有利益相争，所以过得日子十分平静。 而一旦接触到外人，论头脑，巫医族人习惯了与世无争，论体力更是不能和正常人相比，这么多人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你们愿意永远留在这里，但你们敢肯定其他人也愿意？”许久不出声的楚天擎突然开口。 在楚天擎看来，人只要有手有脚，踏实肯干，什么都不是问题。 都是凭自己的能力，至少混口饭吃不成问题，总比在这里强得多。 “我之所以想带大家下山，主要也是因为一个原因。”被众人拒绝的夏清姿没有灰心，而是继续劝说道：“族里那么多身体有异的人，正是因为族人之间相互近亲嫁娶造成的，而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族人融入到百姓当中。” 这是夏清姿想了很久后，再不伤害到身体有残缺的几位长老的脸面才说出的。 她不是瞧不起这些人，而是想要根治，就要禁止族人相互近亲嫁娶，和外界的百姓通婚。 “你的意思是，要让族人和外人通婚？” “如果你们继续固执下去，巫医族以后的几代人中，身体有异的人会越来越多，最后还是逃不过灭族的可能。” 身体残缺和智力低下的人越来越多，日后就算巫医族还有后人，不是傻子就是残废，那和灭族有什么区别？ 夏清姿的话，非常切实际的说到了几位长老的心里。 大长老虽然长相怪异，手脚不缺，但他的几个孙辈从生下来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直到如今，仍然像小孩子一样人事不知，吃喝拉撒都要别人去侍候。 而二长老唯一的儿子也是身体有残，他做主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大长老的女儿，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正常。 唯一正常的就是三长老的女儿，但从小体弱多病，如今几十岁的人了，嫁人多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 四长老，那就更不用说了，全家人就四长老一个是正常的…… “你们就不是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儿女后代考虑。”夏清姿看到几位长老沉默，就知道有戏。 她甘愿冒这个风险，也是真心为了自己的族人着想…… 第406章 成功失败，我愿意和你一起 第四百零六章成功失败，我愿意和你一起 提到自己的儿孙，长老们都沉默不语。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夏清姿的话不是不无道理，现在他们为自己的儿孙发愁，日后的巫医族也将不复存在。 “本少主不同意！”巫云起还是反对，而且振振有词：“巫医血脉的事一旦被传出，你以为即使有人保护你，你就能安然无恙？任凭你再厉害，你能斗得过皇权、斗得过整个天下？” 巫云起自小长在巫医族，尤其是长生不死、以命续命这种事，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 他所知道的事情远比夏清姿知道的多，如果前朝不是因为圣女血脉，也就不会亡国。 巫云起的本意是只有丹穴山这里隐世，圣女血脉这个秘密才永远不会再被外人知道。 即使丹穴山的猛兽都被楚天擎灭了，可巫医族有驯化猛兽的秘诀，相比较来说这里更安全。 “那本王就为你倾覆天下。”楚天擎走到夏清姿身边，看着夏清姿的双眼继续问道：“清姿，你可愿和本王一起披荆斩棘，携手问鼎天下？” 夏清姿眨眨眼，直接拉起楚天擎的手，回道：“我愿意和你一起，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楚天擎紧紧的反握住夏清姿的手，此时此刻，他们彼此的眼中就只有对方。 成功，他们就一起站在权利的最顶峰，一起问鼎天下；失败，那就一起身败名裂，一起黄泉路上作伴。 “疯了！都疯了！”巫云起一张精致白皙的脸都扭曲到了一起。 这两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披荆斩棘？倾覆天下？ 巫云起都怀疑，夏清姿脑子是不是傻了，那要冒着多大的风险。 “蓝羽，你们留在这里安排所有人下山，下山之后交给谢珩和程蔚。”楚天擎吩咐蓝羽善后，随后旁若无人的拉着夏清姿的手，道：“我们走。” 就这样，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圣女峰的汉白玉大殿。 “哎～你们等我、等等我……”巫云起眼见夏清姿跟着楚天擎走，急的他直接蹦起来。 可是无奈自己被五花大绑，追又追不上，巫云起蹦到蓝羽身边，着急的道：“快给本少主松绑。” 楚天擎都发话了，蓝羽自然要安排这些人下山，所以也就直接放了巫云起。 留在圣女峰上的镇南铁骑看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巫云起走了，也纷纷放开了巫医族其他的族人…… 南唐皇室拥立幼帝登基继位的消息，在几天之后就传回了天历。 皇上是在上朝之前看到的密折，看到其中的内容后，皇上惊觉大事不妙。 “不好！”皇上合起奏折后，问德公公：“这是何时送来的？” 德公公面对皇上的询问虽然很诧异，但还是答道：“皇上，这是刚刚送来的。” 现在离上朝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德公公知道这是密折，所以就先拿来给皇上过目。 再次拿起密折，密折上的日期，距离南唐幼帝登基已经过去五六天了。 “南唐皇帝驾崩？”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因何驾崩？ 是病还是什么原因，密折上没有写，也无从知晓。 但，皇帝驾崩向来都是一国大事，按道理也不应立一个幼帝登基。 “有没有天擎的消息？”皇上问道。 南唐皇室拥立一个幼帝登基继位，皇上的直觉和楚天擎有关。 德公公摇摇头，又说道：“听说镇南铁骑每日都在练兵。” 楚天擎不在军营之中，但是镇南铁骑却每日都在练兵。 皇上眉头紧锁。 这其中必有蹊跷！ 本来南唐最有可能登基继位的是三皇子，可现在突然的拥立幼帝登基，会不会…… “皇上？”德公公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南唐皇室拥立一个只有几岁的皇子登基为帝。”皇上的手指在那本密折上敲了敲。 德公公的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 “这……和镇南王有关？” 皇上没有回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也希望和楚天擎没有关系，但他太了解楚天擎。 如果楚天擎的镇南铁骑不是戍守在南唐边关，他还不会这么担心，可偏偏还就是在南唐。 本来这是一个好时机，南唐国小兵弱，不管南唐皇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都可以趁着幼帝登基、国祚不稳而调兵前往南唐。 就算密折递到他手上已经过去五六天，那也为时不晚。可…… 因为楚天擎的杳无音信，他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楚天擎面上说不觊觎他的皇位，可生于天家的他不会轻易相信。 就像十年前，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位，又怎能心甘情愿的拱手于他人？ 如果，南唐皇室拥立幼帝登基这件事真的有楚天擎的推波助澜，那后果他不敢想。 以楚天擎今日今时的地位，又手握重兵，如果再得到南唐，完全可以自立为帝。 不是他想的多，拥立幼帝登基，实则就是为了好掌控，这个是生在天家的人都懂的。 皇上思及此，提起御笔，写下了一道圣旨。 “差人即刻前往南唐边关，务必寻找到天擎的下落，越快越好。” 只有先找到楚天擎，他才能做决策。 到时，他只需要一道圣旨，调兵前往南唐边关，命楚天擎的镇南铁骑为先锋，他就可以坐享其成。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德公公心领神会。 要派人前往南唐寻找楚天擎，必是皇上的心腹之人、得力之人。 德公公随即转身退出暖阁，只留下皇上一人。 皇上疲累的歪靠在龙椅上，一手托着脑袋，只觉得浑身乏力。 可即便是这样，他满脑子想的也是怎么能在找到楚天擎之后，能让楚天擎以为国效力为缘由来率先攻打南唐。 要想让楚天擎为他卖命，必先要给对方一点甜头，可转念一想，现在的楚天擎已经什么都不缺。 不管是稀世珍宝还是美女，他就是想赏赐给楚天擎，楚天擎都看不上眼。 皇上冥思苦想，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楚天擎肯定更在意…… 第407章 提携封诰，带着个累赘 第四百零七章提携封诰，带着个累赘 楚天擎现在最在意的人，那就只有夏清姿了。 夏家的背景，除了夏老将军是镇国大将军之外，夏卫君只是个骠骑将军。 和夏老将军比起来，镇国大将军是正一品武将，骠骑将军官职比不上镇国大将军。 而夏卫君和夏清姿的母亲因为是平民出身，所以有诰封也不是一品诰命夫人。 活人，皇上可以提携加封，死人，那就只能追封。 因此，皇上御笔亲提，又写下一道圣旨。 圣旨上的内容是，让夏卫君袭爵，加封镇国将军一职，直接升为正一品。同时，夏老将军的夫人也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夏家满门荣耀，当然皇上还不能光封不做，又下旨让工部重修将军府。 想到夏清姿是自己曾经唾弃的女人，皇上在写这道圣旨的时候，心里就呕的要命。 可是，看在为了让楚天擎为给他卖命的份上，这份荣耀必须要给，反正也就是个官职而已。 但，这还不够。 皇上给了夏家满门的荣耀，都觉得可能不会打动楚天擎，毕竟这些都是虚的。 楚天擎的母后是先皇在世时册立的皇后，虽然皇后跟随先皇而死，皇后的母家也随之没落，但还有活着的人。 皇上提笔写的第三道圣旨，就是将远在苦寒之地的先皇后母家的人接回京城。 “传陆和来见朕。”皇上吩咐守在暖阁门口的小太监。 不出片刻，陆和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皇上。”陆和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陆和，你亲自带着朕的这道旨意，务必要把人给朕带回来。” “属下遵命。”陆和颔首，随即站起身走到御案前接过皇上手里的圣旨。 陆和当着皇上的面看到了圣旨上的内容，然后才收好揣进自己怀里。 出了暖阁在拐角处，陆和再次打开圣旨看了一遍，眼中满是凝重。 皇上要将霍家的人接回来，这对他主子来说，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离开圣女峰，根本不用巫云起带路，下山的路楚天擎早已经记在心里。 一路从圣女峰走下来，山上原本是没有路的，现在满是半人高的杂草直接被人开辟出一条小径。 这一路上，漫山遍野几乎都能看到死去的动物的尸体，除了各种猛兽还有猛禽类，无一例外的都是被炸死或者是被斩杀。 巫云起看到这情形，瞪着眼问道：“你们到底用的什么方法？” 要知道，巫医族虽然可以驯化这些猛兽猛禽，但也是很费时间和精力的。 他只是没想到，楚天擎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彻底的摧毁这些猛兽猛禽。 楚天擎和夏清姿根本不会回答他这种白痴，径直的忽视他继续下山。 在接近山脚的一棵大树下，他们发现了一具被啃食的人的尸体，从不完整的衣衫不难看出，这具尸体正是小珠的姐夫那个长相丑陋的男人。 “怎么没看到元芷公主？”夏清姿一路走下来，都没看到元芷公主的尸体。 “这还用问？”巫云起表情得意的摇着头，“肯定是被那些猛兽吃的骨头都不剩。” 元芷公主比那个丑陋男人早被他扔下山，元芷公主不会武功又娇生惯养，是不可能逃过这些猛兽的。 尤其，元芷公主都不知道下山的路，在山间迷路的可能性更大，迷路就意味着直接喂食了猛兽。 夏清姿沉默，要不是元芷公主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取代她要嫁给楚天擎，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你不会是可怜那个女人？”巫云起一下窜到夏清姿面前，一副嫌恶的表情，“就那个女人，即使留在巫医族，本少主也早晚解决了她。” “我又不是圣母。”夏清姿白了一眼巫云起。 就元芷公主小小年纪就那么恶毒的人，她又怎么会心生怜悯？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恶毒的小丫头就这么死了有点太便宜她了？” 面对巫云起的询问，夏清姿这次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你不回答就是表示认可，好歹你是圣女，还是你和本少主心意相通。”巫云起自顾自的说道。 巫云起这话一出，完全没注意旁边一直未开口的楚天擎，楚天擎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楚天擎从下山开始就没放开夏清姿的手，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撞开巫云起后，带着夏清姿往山脚走。 山脚下，程蔚和谢珩都等在那里。 “王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蔚和谢珩这几天也是没闲着，除了自己那一摊事还要协助楚天擎部署攻上丹穴山的事宜。 看到夏清姿安然无恙的从山上下来，程蔚和谢珩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山下准备好了马车，楚天擎将夏清姿扶上马车后，对程蔚和谢珩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去。 “哎～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啊！”一直跟在后面的巫云起看到两人上了驶离的马车后，大声喊道。 巫云起四周都看了看，根本没有多余的马匹，情急之下，他只能运用轻功飞身追上去。 程蔚和谢珩诧异的看着飞去的巫云起，两人对视后忍不住一笑。 “你们去哪里也带着我。”落在马车的车顶上的巫云起，身体倒着向下，在马车的车窗处朝车内的两人说道。 “我们回天历边关，带着你做什么？”楚天擎直接关上了车窗。 巫云起又转向另一侧的车窗，依然身体倒着向下，继续说道：“她是巫医族的圣女，她在哪里，本少主就在哪里。” “难不成本王和王妃回天历的王府，还要带着你这个累赘？”楚天擎再一次把这一侧的车窗也关上了。 巫云起跳到车夫坐的地方，打开马车前面的门，一副无赖的样子继续道：“那本少主不管，好歹本少主和圣女也是同族，总不能弃本少主不顾？” 坐在马车里的楚天擎一脚踢了出去，趁巫云起后仰躲避时，关上车门。 马车里的楚天擎不再开口，巫云起又进不去马车，只能气哼哼的和车夫一起挤着坐…… 第408章 王妃千岁，这个问题要问巫云起 第四百零八章王妃千岁，这个问题要问巫云起 程蔚用了大半月的时间将巫医族的族人全部安排下山，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 尤其是那几位长老们，他们在圣女峰生活了一辈子也不愿离开，只要看着自己的儿孙能和普通百姓一样就知足了。 程蔚采取了谢珩的建议，在丹穴山不远的地方建立起一个村落，将巫医族的族人全部安排在村子里。 当然，程蔚也为这些族人在南唐发放了牒牌，有了牒牌就证明这些巫医族的族人有了平民的身份。 此时的南唐皇后早已经疯疯癫癫，巫云起走前特别交代，要将南唐皇后永远关在圣女峰的石室里。 而这个时候，楚天擎和夏清姿也早就回到了南唐边关的镇南铁骑军营中。 当楚天擎一出现，有镇南铁骑的将士们就看到了，并且大声喊了起来。 “王爷！是王爷回来了！” “王爷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千岁！” 很快，镇南铁骑的将士们就全都齐齐的站成一排排，高呼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在前面走，跟在后面的巫云起撇撇嘴，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王爷嘛！” 在巫医族，每次举行大的庆典时，他的族人也是这样夹道欢迎他。 虽然，巫医族的人数没有这里的将士多，效果嘛，却没这里震撼…… 军营的校场有个观战台，是楚天擎平时观察将士们训练的地方。 今天，楚天擎拉着夏清姿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一步步走上观战台。 “这女人是谁？”一个刚刚入营一年的士兵私下悄悄的问身旁的同乡。 那同乡摇摇头，他在军营中几年，从未见过王爷带着女人回来。 “都说王爷不好女色，我看传言不能当真。”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喜欢女人？尤其还是长得漂亮又气质出尘的女人。 “你知道什么？王爷才不是那样的人！”士兵的同乡白了一眼对方后说道。 镇南铁骑军中，只参军一年的小兵是根本就不了解楚天擎的，他们甚至都没和楚天擎一起上过战场。 当然，在军中任职比较高一些的武将，还是知道其中的事情的。 王爷这次调兵前往南唐，就是为了找回王妃，可见这位王妃在他们王爷心里的地有多重要。 站在高高的观战台上，楚天擎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将士。 “从今日开始，在本王的镇南铁骑军中，尔等除了效忠本王之外，还要敬重本王的王妃。” 这是夏清姿第一次来到楚天擎的军营之中，也是楚天擎第一次将夏清姿的身份公布给军中所有的将士。 “王爷千岁！王妃千岁！”所有的将士异口同声，并且行了标准的军礼。 一眼望去，二十万大军中除了在南唐一部分精英，剩下的这些人在异口同声时，那场面绝对相当震撼。 只有巫云起，躲在营中比较远的的地方，优哉游哉的躺在草垛上。 在楚天擎的营帐中，几位副将都被召集在一起，依次向楚天禀报军中的事务。 楚天擎没有避开夏清姿，就当着夏清姿的面，听着副将们的禀报并且做出决策。 最后一个副将，拿出一个包袱交给了楚天擎。 “王爷，这是薛神医留给王爷和王妃的。” 楚天擎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个小木匣，上面还有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写的很简短，但是意思十分明了。 薛神医在得知夏清姿平安无事的从丹穴山回来后，就提前带着重伤的秦潇回了幽冥医谷。 秦潇伤的很重，薛神医随身携带的医谷圣药有限，对秦潇身上那种大面积撕裂伤来说根本就不够。 其实，关于秦潇受伤，在赶回南唐边关的路上，楚天擎就已经告诉了夏清姿，只不过楚天擎没有说的很详细。 楚天擎将手里的信拿给夏清姿看，夏清姿还没见到秦潇的人，就知道秦潇受了伤，尤其是注意到“大面积撕裂伤”那几个字，夏清姿心里就充满疑惑。 再打开那个小木匣，里面是薛神医留给夏清姿的一些圣药，但大多都和治疗外伤有关的，这是薛神医亲自带来的。 “究竟怎么回事？”夏清姿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秦潇的武功不差，足以和楚天擎对抗，怎么会轻易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你要问巫云起。”这个问题就巫云起最清楚。 “巫云起？”夏清姿一听巫云起的名字，就知道秦潇受伤肯定和巫云起有关。 夏清姿拿着那封信转身出了营帐去找巫云起。结果…… 巫云起就等在营帐外。 具体来讲不算是等，是他想进去找楚天擎和夏清姿，而守在营帐外的小兵根本不让他进去。 “哎～清姿，你可算出来了，他们死活不让我进去。”巫云起苦着一张脸说道。 这要是平时，巫云起早发火了，可现在…… 守着营帐的几个小兵都拿着长戟直指着他，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巫云起也只能忍着。 夏清姿在见到巫云起后，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把秦潇怎么了？” “秦潇？谁是秦潇？”巫云起不是装傻，是确实不知道谁是秦潇。 “你当初带我上丹穴山时，跟着我的那些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夏清姿没给巫云起好脸，因为楚天擎曾经告诉过她，当时她昏迷不醒，是秦潇和暗卫保护她离开南唐。 “哦，你说他们……”巫云起回想了一下，解释道：“本少主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啊？” 确实没把那些人怎么样，就是护法出手有点重而已，但是肯定是没死。 “不对！”夏清姿板着脸一口回绝。 秦潇那所谓的大面积撕裂伤，绝对不是因为打斗而受伤的。 “真的没有，本少主武功一般，你的王爷是知道的。”巫云起可怜巴巴的回道。 武功这个他无法说谎，随便有个功夫高深一点的试探就能试探出来，他说谎也没用。 夏清姿这段时间来对巫云起的了解，巫云起秉性不坏也不会说谎，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第409章 你有理，善意的谎言 第四百零九章你有理，善意的谎言 巫云起是巫医族少主，也不屑去加害于谁，除非是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哎？等等，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好像是有个人追着本少主……”巫云起敲着自己的脑袋。 “然后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巫云起苦着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回道：“我就是招来了猛兽而已。” 他吹响骨哨，召唤猛兽，也是为了自保。 夏清姿终于明白薛神医信上所说的，秦潇身上的撕裂伤是怎么来的。 秦潇是被巫云起召唤来的猛兽撕咬后才会受的伤，甚至严重到连薛神医都急匆匆的带着秦潇赶回幽冥医谷。 巫云起看夏清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畏首畏尾的向前几步，小心的观察着。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师兄！” 巫云起还是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的回道：“我不知道他是你师兄，我要是知道……” 秦潇招招都是要他的命，他就是知道，为了自保，也会吹响骨哨。 夏清姿虽然生气，可更担心的是秦潇，而且她知道秦潇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 大面积的撕裂伤，不是那么容易好起来的，就算有幽冥医谷的圣药，那也需要时间。 据薛神医的留下的信，他们已经走了几天了，就是有心想追也不知道他们落脚在哪里，走哪条路。 “清姿～”巫云起在夏清姿眼前挥了挥手。 夏清姿这才回过神，随后瞪了一眼巫云起就转身离开。 也许是因为夏清姿的无视，也许是因为最近太憋屈，巫云起这一次直接暴走。 在巫医族，还没有谁敢这么不重视他巫云起的存在。 “本少主已经承认了，这也不行？难道非要本少主命丧在他手里？” 夏清姿转身，回道：“巫云起，没人想要你的命。相反，是你强行把我带走在先，秦潇他是为了保护我！” “本少主强行带你走，不也是为了救你？”要是没有他，夏清姿这时候指不定是死是活。 “好，你有理。”夏清姿都不想和巫云起逞口舌之争。 “你根本就没把本少主放在眼里！不对，是你们都没把本少主放在眼里！”巫云起气哼哼的，紧接着高傲的一扭头，“本少主要回丹穴山，还不稀罕这个破地方！” 说走就走，巫云起自己本身也是一个人来的，现在要走也是他一个人走。 只要他一声召唤，巫医族的族人就可以立刻跟着他继续回到丹穴山隐世。 “你们，给本王妃抓住他！”夏清姿直接对守着营帐的士兵下令。 没有任何预兆的，几个守着营帐的小兵将长戟对准了巫云起。 既然王爷已经在军中公布夏清姿是镇南王妃，他们要效忠王爷，也要敬重王妃。 王妃的命令，就如同王爷的命令，王妃说拿谁，他们就听令。 “捆起来！” “为什么要捆本少主？本少主走还不行吗？”被几个小兵五花大绑的巫云起喊叫道。 巫云起被带到一个没人的营帐里，为了防止巫云起逃跑，夏清姿还特意让几个小兵将巫云起的手脚吊起来捆绑。 巫云起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被吊起，两只脚离地，还在不断的左摇右晃的挣扎。 “你们搜他的身。” 那几个小兵听话的把巫云起身上从上到下翻了一遍。 巫云起身上只有一个骨哨，其他什么都没有。 拿到骨哨的夏清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后对巫云起说道：“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待着，什么时候我高兴了，就放了你。” “夏清姿，你回来！回来！”巫云起一边挣扎一边叫喊。 夏清姿拿走了骨哨，那是他用来召唤丹穴山猛兽猛禽的。 可是，在这整个军营中，所有人都仿佛没听到一般…… 在楚天擎的大帐中，夏清姿走后，拿出薛神医信件的副将还没有离开。 “王爷”副将确定夏清姿不在跟前，才又开口说道：“秦少侠的伤……很严重。” 副将是特意等其他人离开后才说出这句话，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说！”楚天擎只一个字。 “薛神医说，秦少侠的伤即便是医治好，恐怕也会留下难以去除的痕迹。” 楚天擎皱着眉头回想起他发现秦潇时的情景。 满身是血，只要是肉眼能见到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 尤其是秦潇那一脸血，很难分辨到底伤的有多严重。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楚天擎点点头，当副将转身要迈出大帐时，楚天擎又嘱咐道：“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王妃。” “属下遵命。”副将行了个军礼。 薛神医在临行前特意嘱咐他，只需告诉王爷就好，其他人就免了。 楚天擎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 薛神医让副将转告他的话，应该是秦潇的意思，和薛神医本身没有关系。 秦潇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恢复不了以前的样子，所以才会在知道夏清姿平安无事后，提前离开。 以前的秦潇，没人低调又不失潇洒随性，秦潇是不想让夏清姿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正想着，一脸担忧的夏清姿从外面进来。 “我把巫云起关了起来。”一进来，夏清姿就告诉楚天擎她的所作所为。 “本王知道。” 巫云起在外面大喊大叫，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看夏清姿担忧的神情，楚天擎安慰道：“有薛神医在，秦潇不会有事。” 既然秦潇和薛神医都有意隐瞒，他也只能将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隐瞒下去。 再者，巫云起那个性子，确实需要沉淀沉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天擎比夏清姿更清楚巫云起的用处，没有巫云起，巫医族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关键，巫医族里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族人，就比如巫云起身边的两个护法，还有那些白衣守卫。 虽然身手比不上他的暗卫，但巫医族的族人在外人面前，心还是很齐的。 试想一下，如果巫医族的长老和护法具有驯化、掌控猛兽的本领，那这份自保能力绝对超乎寻常。 而只要巫云起在，巫医族的族人，尤其是长老和护法，早晚都会臣服于夏清姿…… 第410章 毒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第四百一十章毒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楚天擎的目光比夏清姿看得更长远。 巫医族对夏清姿来说，是自己的族人，而巫医族又无比看重夏清姿圣女的身份，还有着驯化猛兽的能力，会比任何人都更在乎夏清姿的生死。 “放心，秦潇肯定不会有事。”楚天擎再次安慰夏清姿，随即又说道：“至于巫云起……先关他几天，本王会让巫医族的其他人来看着他。” 楚天擎现在就想把那两个护法弄过来，这样就等同于夏清姿的身边又多了一重保护。 夏清姿点点头，也觉得楚天擎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既然丹穴山上的那些猛兽，是经过巫医族的族人驯化的……”夏清姿站起身，她想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还是绑着巫云起的那个没人的营帐里，夏清姿去而复返。 巫云起已经在这里大喊大叫了半天，这时候也累了。 “清姿，你快放我下来，我保证不走了。”此时的巫云起已经不再自称少主。 夏清姿走到巫云起面前，趁着巫云起开口要说话的空档，往巫云起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巫云起刚张嘴，嘴里就多了个东西，直接把他噎的咽下几口口水才顺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 “你、你给我喂毒药？”巫云起精致白皙的脸又扭曲到一起。 这个女人的心，怎么这么狠？ 在圣女峰，他对夏清姿可是很好的，在长老们和族人面前多有维护。 “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巫云起无奈的问道。 夏清姿给他喂了毒药，肯定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我问你，你是怎么驯化那些猛兽的？或者说，你是怎么召唤那些猛兽的？” 巫医族之所以能驯化猛兽，肯定是有一定的方法。 “你问这个做什么？”在巫医族，能召唤猛兽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少主和护法以及大长老。 “我既然是巫医族圣女，难道不该知道吗？”夏清姿现在就想知道，巫云起究竟会不会告诉她。 “你拿走的骨哨，就是召唤猛兽用的。”巫云起垂头丧气的回道。 巫医族每一代圣女都会召唤猛兽，可以说圣女召唤和控制猛兽的能力比族主和护法都要强很多。 夏清姿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摸出那枚骨哨，仔细看了看，手指粗细的骨哨上有很多小孔。 随后，夏清姿命看守的小兵将巫云起放了下来，并把骨哨还给巫云起。 “你吹给我听。”现在她根本不怕巫云起跑了。 巫云起没有接那枚骨哨，而是对夏清姿说道：“你只要吹响，附近的猛兽或者猛禽就会闻声而来。” 骨哨的声音和其它哨子都不同，巫医族是利用骨哨与众不同的声音来驯化那些猛兽。 面对夏清姿怀疑的目光，巫云起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全说了，“骨哨两边都可吹响，一边可以召唤猛兽，另外一边可以召唤飞禽。” 骨哨的两头粗细不同，细一点的那边声音也轻细，粗一点的那边吹起来声音则十分浑厚。 “丹穴山的猛兽，是在驯化时来利用骨哨的声音，达到对猛兽飞禽的控制。” “条件反射？”原来是这个原因。 “什么条件反射？”巫云起听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清姿没有回答巫云起的话，而是扬了扬手中的骨哨，道：“谢了。” “我把骨哨都给你了，你给我喂的毒药……你总要把解药给我？” 走到营帐门口的夏清姿转身，得意的说道：“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待着，我保你不死。” 巫云起眼看着夏清姿走了出去，自己刚从营帐里冒出一个头，门口看守的小兵就把长戟对准了他。 没办法，巫云起整个人又缩回了营帐，愤愤的道：“好你个夏清姿！你给本少主等着！” “我等着！你尽管放马过来。”营帐外传来夏清姿的声音。 夏清姿把玩着手里的骨哨，有了骨哨，就等于能召唤那些猛兽。 而巫云起根本不知道，她给巫云起吃的也不是毒药，就是普通的滋补药丸而已。 楚天擎牵着马站在自己的大帐前，看到夏清姿手里多了骨哨，慢悠悠的走过来。 “本王带你出营。”楚天擎抱着夏清姿翻身上马。 “我们去哪？”已坐在马背上的夏清姿问道。 楚天擎没有回答，一拉马的缰绳，调转马头后两腿一夹，马儿扬起前蹄再次落下时跑出了军营。 两人骑着马没有跑太远，就在边关军营附近无人的山下才停了下来。 “这里无人，你可以试试。”楚天擎指了指夏清姿手中的骨哨。 事实上，夏清姿在大帐中想到什么，楚天擎早就知道。 他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强求，完全给了夏清姿足够的自由，无论夏清姿想做什么都可以。 而他也知道，夏清姿自己一定有办法能从巫云起口中问出想要知道的事。 夏清姿特意向远处走，再距离楚天擎比较远的地方，确认和楚天擎保持一段距离后将骨哨放到唇边。 较细的骨哨那端吹响，一声声轻细绵长的声音响起，在无人的山间回荡着。 不多时，从山间的各个方向飞来成群的乌鸦，足有几百只。 山林中又乌鸦不稀奇，稀奇的是，只凭着骨哨的声音就能召唤来这么多乌鸦。 这群乌鸦一边叫着一边在夏清姿的头顶上盘旋，却丝毫没有俯冲下来发起攻击的意思。 当夏清姿停止再吹骨哨后，这群乌鸦盘旋了一阵，然后各自朝着不同方向离去。 站在很远的地方的楚天擎，借着一棵大树将自己隐藏起来，但仍然看清一切。 乌鸦之所以一直盘旋没有俯冲下来攻击夏清姿，是因为这群乌鸦认得骨哨的声音。 只认骨哨和骨哨的声音，也就是说，谁掌有骨哨谁就能主宰这些被驯化的乌鸦。 夏清姿看着这群乌鸦飞走，手里紧紧握着骨哨。这骨哨短时间内可以召唤这么多乌鸦，也能召唤更厉害的猛兽。 巫云起没有说谎，巫云起是想自保才召唤猛兽伤了秦潇…… 第411章 报仇，亲手了解他们 第四百一十一章报仇，亲手了解他们 知道了秦潇受伤的来龙去脉，夏清姿反而对巫云起的所做的释然。 巫云起从小在巫医族长大，不太接触外界的人和事，也就不太会那些所谓的阴谋手段。 秦潇为了救她不远千里的来到南唐，巫云起也是为了自保，如果不是因为她，巫云起也不会伤了秦潇。 她现在就担心秦潇的伤势，被猛兽所伤，在医学不发达的这个朝代是很棘手的。 “如果可以，我想回幽冥医谷看看。”夏清姿很突然的说道。 她还有记忆，那个原主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遍地草药，幽静的如世外桃源一样的山谷。 想回去的原因，一是为了秦潇，二是她也想再回去看看。 “薛神医之所以带走秦潇，就是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不如等过一段时间，等秦潇的伤势恢复一些，本王陪你一起去。” 楚天擎不是吃味，而是要阻挠夏清姿，即使夏清姿真的想回幽冥医谷，现在也不合时机。 “好”夏清姿点头回应。 就在这时，从军营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两匹马疾驰而来，扬起漫天的尘土。 “王爷”骑着马而来的是军中的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副将，下马后立刻单膝下跪：“皇上急召。” 副将身后跟着的是宫里的一个公公，见到楚天擎也下了马请安。 “老奴给王爷请安。”宫里的公公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冠冕堂皇的话就开始了，“王爷杳无音信多日，皇上顾及兄弟之情，十分着急。” 楚天擎不耐烦的道：“何事？” 传旨太监一愣，赶紧拿出圣旨，双手托着，道：“皇上有旨，镇南王接旨。” “拿过来。”楚天擎还没等公公宣读，就直接一个手势示意把圣旨拿来。 传旨太监大概也是早就听说过楚天擎，所以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圣旨。 楚天擎拿过圣旨，打开，看后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将圣旨收了起来。 “本王知道了。” “王爷，皇上急召，若王爷您回来了，就请王爷即刻回京。”传旨太监看楚天擎好似很不在意圣旨上的内容，就再次重复了一遍。 楚天擎没有理会传旨太监，而是拉着夏清姿一起上马，向军营中跑去。 避开传旨太监后，楚天擎才对夏清姿说道：“我们要立刻回京。” 夏清姿没有问原因，既然楚天擎这么着急，京城一定是出事了。 “皇上加封夏卫君为护国大将军，夏老将军的夫人为一品诰命，还要重修将军府。” “到底出什么事了？”夏清姿两条柳叶眉拧到了一起。 皇上这个时候突然对夏家的人加封，这很不正常。 问楚天擎，楚天擎也不知，可楚天擎不担心，京城里还有他的人在。 果然…… 刚回到营中，蓝羽就急急的上来禀报：“王爷，京中有密信。” 楚天擎接过来打开，是慕连城送来的，但是信是陆和的笔记。 陆和在信上只写了简短的一句，皇上命他去接先皇后的母家霍家人回京。 “霍家……”楚天擎眯起眼。 按照信上留的日期，陆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到霍家的人。 他的外祖家曾经也是武将出身，但是自从他母后薨逝，外祖父外祖母也相继离世，他和他外祖家其他人早已断了所有联系。 不是他不顾念亲情，而是在他母后以及外祖父外祖母都离世后，霍家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 如今，皇上把霍家人再度接回京，想必也是为了牵制他。 “收拾一下，即刻回京。”楚天擎下令。 跟着他来南唐的暗卫，还有他的亲兵，都要一起回去。 大军的军营中，楚天擎安排好了几个副将各司其职，也没有忘记派人去南唐都城洛邑告诉谢珩和程蔚。 巫云起本来正悠闲的在营帐里待着，听到外面战马嘶吼，人来人往的声音，等他出了营帐才发现看守自己的小兵也不见了。 “你们这是要打仗了吗？”巫云起拉住其中一个匆忙而过的士兵问道。 那士兵抱着一个大木箱，根本就没空搭理巫云起，急匆匆的跑了。 “是要打仗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巫云起又拉住一个牵着马的士兵问。 没等士兵回答他，眼尖的巫云起就看到了夏清姿，“清姿，这是出什么事了？” “跟本王来。”后脚跟着夏清姿出来的楚天擎，带着夏清姿走向军中专门关押俘虏的监舍。 巫云起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事，于是也跟在两人后面。 监舍里，只有两个人。 “是他们？”虽然那两个人已经和从前不大一样，但夏清姿还是一眼就看出是三皇子和谢琰。 “当初他们害得你险些丧命，现在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都随你。”这是离开军营前，楚天擎必须要做的事。 三皇子浑身是伤，显然被折磨的很惨，但还有意识，见到楚天擎和夏清姿，没有了舌头还“呜呜呜”的挣扎。 而谢琰，一直就呆呆傻傻的，不管谁进来，谢琰都毫无意识的冲地方傻笑几下。 跟着进来的巫云起立刻就明白，眼前这两个废人，就是加害夏清姿的罪魁祸首。 巫云起顿时玩心大起，拍了怕手，道：“清姿，干脆把他们喂了猛兽？” 夏清姿白了一眼巫云起后，对楚天擎说道：“我要亲手了解他们。” 她要亲手报这个仇！ “可”楚天擎只回了一个字。 楚天擎抽出自己随身的长软剑，直接递到夏清姿的手里。 长软剑不像大刀那么重，夏清姿还是可以拿的起来，并且将长软剑对准三皇子。 三皇子没有了舌头不能说话，拼命的摇头，乞求夏清姿不要杀他，同时嘴里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杀我！ 求求你！ 放过我！ 夏清姿，不要相信楚天擎，不要相信任何人。 因为你是巫医族圣女…… 楚天擎就站在一旁看着，无论此时的三皇子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三皇子拼着命的摇头，希望夏清姿看在他们是血脉至亲的份上能手下留情…… 第412章 中毒，洗清自己的嫌疑 第四百一十二章中毒，洗清自己的嫌疑 三皇子还是太不了解夏清姿。 现在的他希望夏清姿念及血脉亲情，可也不想想自己当初为了得到太子之位，让夏清姿为南唐皇帝以命续命时的所为。 夏清姿的个性一直都是睚眦必报，又怎么会对他手下留情？ 尽管三皇子一直拼命的摇着头，可夏清姿根本不为所动，直接将长软剑刺进了三皇子的身体。 挨了一剑的三皇子仰着头，嘴里发出的“呜呜”声听起来比刚才痛苦的多。 可是夏清姿不可能一剑就放过三皇子，身为大夫的她，清楚的知道人的身体所有的要害部位，而她就是故意的避开要害部位。 夏清姿的那一剑刺的不深，拔出来很容易，当剑拔出来后，伤口处开始往外冒血。 紧接着，又是一剑，依旧是避开了要害。 原本就被四肢绑起来的三皇子，痛的不断扭动着身躯。 而在三皇子整个人的脚下，鲜血滴滴答答在地上汇聚成片。 一旁的谢琰双眼就直愣愣的看着三皇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夏清姿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刺了三皇子几下，总而言之，三皇子上半身全都是血窟窿。 三皇子死了。 是生生痛死的，血都流干了。 监舍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楚天擎还好，而巫云起早已经忍受不了，站在监舍门外不住的干呕。 楚天擎从容的接过夏清姿手中的长软剑，随后掏出一块锦帕，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你们……好了吗？”巫云起虚脱的扶着墙壁问道，刚问完这句话就又是一阵阵干呕声：“呕……呕……” 只剩下谢琰了，楚天擎吩咐监舍里看守的小兵，道：“把人处理了。” 按照军中的规矩，只要是俘虏，死了就找个地方埋了，可谢琰还活着…… “也一样处理了。”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离开前丢下这么一句话。 小兵立刻明白该怎么处理那个活着的人，直接将一死一活的两个人拖了出去。 巫云起跟着楚天擎和夏清姿后面，一只手一直在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他现在根本不敢说话，怕一张嘴立刻就能吐出来。 看着走在前面的夏清姿，他突然觉得还好那时候他对夏清姿还不错，否则就夏清姿这睚眦必报的个性，他肯定会比那个三皇子还要惨。 在军营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巫云起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其中一辆，然后就直接倒在马车里，再也不想起来。 楚天擎一行人，人数也不少，浩浩荡荡的从军营离开赶往京城…… 天历京城的皇宫 皇上在御书房批了一天的奏折，刚刚用过晚膳后，正准备闭目养神休息片刻时，御书房外就有个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大喜。” 听到小太监进来报喜，皇上和德公公都是一愣。 “皇上，周妃娘娘有喜了。” 皇上惊喜的站了起来，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娘娘刚刚宣了太医。”有太医的佐证，那肯定是没错。 皇上一下就高兴了，哈哈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啊，好啊，宫里已经许久没有这等喜事了。” 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宫里的嫔妃都不曾有过喜事，就更别说有皇子公主降生。 德公公也替皇上高兴，也跪下讨好的说道：“老奴恭喜皇上。” 皇上笑着点头回应：“起来，朕去看看周妃。” 就在皇上刚刚离开御案时，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幸亏皇上自己扶住了御案的桌角。 “皇上？”德公公大叫着慌忙的站起来跑过来。 皇上没有跌倒，但是就觉得头晕目眩，心口也痛的要命。 捂着自己的心口，皇上口中突然一阵腥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皇上？”德公公刚跑过来，正好被皇上喷出的一口血溅到身上。 眼见皇上两眼紧闭，身子也倒下去，德公公顾不得身上的血迹，急忙朝着御书房外大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此刻，御书房内外所有的人都慌乱无比，德公公指挥着手下的太监将皇上移到旁边暖阁的龙床上。 不多时，太医院的院正带着几个太医一起来给皇上诊脉。 皇上的龙体有恙，这是大事，太医院几乎所有医术好的太医都来了。 经过太医院的院正诊过脉后，示意身后的几位太医依次给皇上诊脉，随后几位太医凑在了一起。 太医们还将皇上嘴角留下来的血迹，用银针沾了后仔细观察半天。 几位太医交头接耳，急的在一旁侍候皇上的德公公抬头望了好几次。 “皇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吐血了呢？”实在焦急的德公公询问道。 为首的太医院院正反而问德公公：“皇上可是经历过什么大喜大悲之事？” 德公公连连点头：“周妃有喜，皇上得知后高兴的不得了……怎么了？” “那就是了。”院正捋着胡须说道：“我等为皇上诊脉，皇上的脉象虚浮无力，这是因为长久的气损神伤所致，且……” 德公公见太医院院正欲言又止，急着想知道后果，“院正大人不妨直说。” 太医院院正想了想后直说道：“且我等认为，皇上是中毒所致。” “中毒？”德公公惊呼后立刻否认：“不可能！” 皇上的日常饮食都是由专职的太监负责，就连御膳，皇上再吃之前，都有特定的太监品尝。 皇上喝的参茶、汤水，也都是经过专人泡制的，有时甚至是德公公自己亲手为皇上泡茶。 既然如此，皇上怎么可能中毒？ 如果皇上真的是因为中毒，那他作为皇上近身的内侍，也逃脱不了干系。 德公公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皇上中的什么毒？” 太医院院正摇头：“这要等细细分析过后才会知道。” 一时半刻，他们也不知道皇上中的什么毒。但皇上嘴角边的黑血就能充分说明，皇上是中毒所致。 “几位太医，一定要救救皇上！”德公公哀求道。 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德公公也得求着太医院的太医们…… 第413章 用对了是救命，用错了就是害命 第四百一十三章用对了是救命，用错了就是害命 皇上无缘无故的中毒，德公公连夜秘密的询问了御膳房和茶膳房，却一无所获。 到底是被什么人下毒？下的什么毒？如何下毒的，一概不知。 眼见天就快亮了，德公公没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太医们经过一夜的看诊和探讨更是不知道皇上所中的是什么毒。 德公公也知道皇上中毒这事瞒不住，只能将此事先禀告给太后知晓。 也就两盏茶的工夫，太后就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御书房旁的暖阁里。 “臣等给太后请安。”太后一来，几位太医就立刻下跪。 太后先是奔着皇上的龙床，看了一眼皇上后，转身问道：“告诉哀家，皇上究竟是怎么了？” 太后此时还以为皇上是龙体不适，德公公特意叮嘱传话的小太监，没有直接告知是中毒，怕吓到太后。 几位太医相互看了看，太医院院正回道：“启禀太后，微臣等人认为，皇上乃是中毒所致。” 太后毕竟是在宫里待了半辈子，见多识广，听到太医院院正的话后，一点都没惊慌。 “中毒？” 德公公上前一步也跪下说道：“太后，老奴询问了御膳房和茶膳房，什么都没查到，这事说不定另有蹊跷。” “臣等只能诊出皇上是中毒，却无法辨别究竟是什么毒，因此臣等也认为此事确实可疑。” 想解毒，必须要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任何病症都不能乱用要，用对了是救命，用错了就是害命。 太后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吩咐德公公：“把御膳房和茶膳房所有为皇上制作御膳茶膳的人全部扣押起来。” 查不到那就再查，只要侍候皇上御膳和茶膳的，就都不能放过。 皇上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太后自然也不能放过太医院。 “哀家就在这里等，你们如果治不好皇上，就统统给皇上陪葬！” “臣等遵命。”几位太医起来后，又继续围在皇上的龙床边。 “院正大人，您看……”其中一位太医看向太医院院正。 结果…… 太医院院正也是摇头。 许太医这时对太医院院正说道：“不如让安子乔来试试？” 安子乔的医术，许太医一直很看好，又是许太医一手提拔，太医院院正也是知道的。 安子乔的医术好，也曾经给皇上诊过平安脉，就连皇上都十分夸赞。 太医院院正立刻安排小太监去把安子乔找了过来，和所有太医得到的结论相同，但…… 安子乔在给皇上把完脉后，同样摇头，“确实是中毒，但不知是何种毒。” 几位太医一听这话，也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可面对太后的坐镇，几位太医只能是继续守着皇上，反复的研究皇上究竟中的什么毒。 而安子乔在为皇上诊完脉后，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宫，径直来到京中出云道长所在的道观内。 “父亲”见到出云道长，安子乔就叫了一声。 还在打坐的出云道长微睁开眼后又闭上。 “皇上已经中了丹毒。”安子乔也坐在了蒲垫上。 “找个机会让太医院的人知道幽冥医谷有解毒圣丹。” 安子乔点头应承：“我知道了。” 只有让宫里的人知道解毒圣丹，才能把幽冥医谷推出来。 “父亲，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安子乔想了想后，说道：“我总是不放心一个人。” 出云道长再度睁开眼，说道：“我们的目的只是薛老怪，和旁人无关。” 安子乔所说的不放心，是怕会给他们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安子乔放心了。 他父亲的意思，这是他们父子和薛老怪之间的恩怨，不会牵扯到别人。 “你在宫里行事千万小心，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出云道长又叮嘱一句。 “父亲放心。”安子乔随后也没有多留，起身离去…… 皇上中毒的消息，但是慕连城在第二天就知道了。楚天擎和夏清姿此刻还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皇上怎么会中毒？”慕连城得到消息后第一个反应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慕连城知道这消息肯定不会有假。 皇上吃的用的，都是经过专人仔细检查过的，不可能轻易的被人下毒。 除非…… 从其它方面动手脚！ 可是不管是谁，也不管是从哪方面动的手脚，现在的皇上都不能出事。 慕连城提笔写了一封信，将皇上中毒的事告知楚天擎，并且用蜡将信封封好。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王爷手中。”慕连城将信封交给暗卫。 慕连城只希望楚天擎现在能立刻就赶回来。 楚天擎这一路上也没耽误时间，除了夜晚要休息，白天几乎都在赶路。 这一次楚天擎也是做足了准备，马车都是比以往的要宽大豪华，就是为了能让夏清姿好好的休息。 巫云起也还好，跟着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路上不愁吃喝，吃饱喝足就睡。 而那个负责传旨的太监就没这么幸运了。 皇上下诏让楚天擎回京，传旨太监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到南唐边关。 幸运的是，传旨太监平安的见到了楚天擎，不幸的是，都没等传旨太监喘口气休息，就又跟着楚天擎回京复命。 楚天擎为回京准备的车马只有三辆，一辆是他和夏清姿乘坐的，一辆是给巫云起准备的，还一辆装载的都是箱子，其中有衣物和公文之类的。 剩下的所有人，楚天擎的暗卫和亲兵都是骑马回京，负责这一路上的安全。 传旨太监很想休息，他已经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无奈没有多余的马车，只能继续骑马回京。 巫云起每天没事吃了睡、睡了吃，想和夏清姿乘坐一辆马车解解闷，可几次都被楚天擎从马车上扔下来。 见到这种情形，传旨太监就更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勉强支撑疲累的身体和暗卫亲兵一起骑马。 而闲的发慌的巫云起为了打发时间，就把目光瞄在了传旨太监的身上…… 第414章 博得好感，大周妃和小周妃 第四百一十四章博得好感，大周妃和小周妃 也幸亏太后的应对能力快，即使是扣押了御膳房和茶膳房的人，也只是对外说是皇上龙体抱恙。 太后坐镇在御书房的暖阁里，即便有众位太医在，依然对皇上的毒无解。 整个后宫都是女人的天下，更何况连太后都惊动了，因此宫里其他的嫔妃很快也都知道了。 萧皇后带着自己的皇子以及闻风而来的嫔妃也都赶来御书房的暖阁。 这些嫔妃中尤以两位最显眼，两位都姓周，一位是周贵妃，一位是周贵妃的妹妹小周妃。 都是皇商周家的女儿，两人是亲姐妹，而且还都前后脚的怀有身孕。 作为姐姐的周贵妃先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在皇上提拔了周贵妃的父兄后，周家又把小女儿也送进了宫。 要说周家这两姐妹真是露脸，刚进宫没多久就都有了身孕，皇上正是因为小周妃也有孕才高兴的昏厥。 因此，当太后听到众妃来时，尤其听到两位周妃也在，就惊得赶紧从暖阁里走出来。 “谁让你们来的？你们还怀着身孕，这要是万一伤着了哀家的小孙孙，哀家可不依。”太后先是责问大周妃和小周妃，紧接着就让宫女赶紧侍候着：“快扶好了，把她们送回宫里去。” 两位周妃也是小心翼翼的，面上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道：“臣妾实在是担心皇上。” 说完这句，两位周妃都忍不住的抹起眼泪来。 “皇上这里有哀家在。”太后严肃的说道，随后又催促着：“你们快回宫去好好的养胎，这头三个月是最要紧的，千万要小心，更不能伤心。” 两位周妃这时候不顾自己有孕就前来看皇上，目的就是想博得太后和皇上的好感。 这时候，所有妃嫔都在，她们又怎么能先行离开？ “太后，臣妾辛苦怀着孩子，心里又担心皇上，求太后就让臣妾看一眼皇上……”小周妃的年纪不大，看上去十分娇媚， 小周妃撒娇的话一出口，太后就是一副怜爱心疼的样子，“哀家知道你想念皇上，可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太后心疼两位周妃，也更在意两位周妃肚子里的孩子。 宫里很久没有孩子降生，所以太后无比希望两位周妃肚子里怀的都是皇子。 “你们给哀家好好的侍候着，要是她们有什么闪失，哀家就唯你们是问！”太后端出对两位周妃的态度，扫了一眼所有侍候的宫人们。 太后放了狠话，侍候两位周妃的宫女只得将自己的主子各自带回去。 两位周妃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被近身侍候的宫女搀扶着离开。 而那些剩下的嫔妃看着太后对两位周妃如此关心，有的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有的则流露出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皇祖母，祈儿能不能看看父皇？”祈儿仰着头，小手也拉了拉太后的手。 太后浅笑了一下后，说道：“祈儿，你父皇正病着，你听皇祖母的话，先回去好好念书，等你父皇好些了再来看。” 祈儿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太后自然也更心疼祈儿。 “祈儿乖，你是哀家最懂事的小孙孙，以后还要给你的皇弟们做榜样，对不对？” 祈儿仰着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太后，还是让臣妾留下来？”萧皇后说道。 她是皇后，有责任在皇上龙体抱恙的时候留下侍候皇上，为宫里其他的嫔妃做表率。 皇上中毒的事被太后压了下来，众人只知皇上龙体有恙，如果有皇后在，才更能当真。 “也好。”太后点头应允。 “太后，也让臣妾留下来少侍候皇上？” “太后，还有臣妾，臣妾无牵无挂，可以日夜守在皇上身边照顾皇上。” 其他的嫔妃一听皇后可以留下来照顾皇上，为了自己也能博得太后和皇上的好感，自然也争相的要留下来。 “皇上龙体抱恙，最需要静养。你们到底是真心想侍候皇上还是给皇上和哀家添堵？”太后板着脸生气的回绝了众妃的请求。 看到太后生气，所有在场的嫔妃都低下头，谁也不敢再争。 “众位姐妹们先回去，等皇上龙体好转，自然会想着召见各位姐妹们。”还是萧皇后站出来解围似的说道。 就算皇上病着，就算皇后并不得皇上宠爱，那皇后也是六宫之主，所以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顶撞皇后。 太后和皇后都这么说了，嫔妃们也只能先各自回宫等着皇上龙体康复再来。 御书房旁的暖阁因为这些女人的离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尽管两位周妃比其他嫔妃先走一步，只不过这姐妹俩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寝宫。 “姐姐，你说我们现在也见不到皇上，又不能时刻陪在皇上身边，该怎么办呢？”小周妃嘟着嘴跟在大周妃身后，语气还带着点撒娇。 大周妃停下脚步，回身望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有点不客气的回道：“你不要这么不知足，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个妹妹简直比她幸运的多，却仍然不知足。 明明比她晚进宫，连封号都还没有，却和她相差没多久就怀有身孕。 她不明白，既然她的父兄已经把她送进宫来，为何还要把她妹妹也送进宫。 就算是父亲说她有了身孕，把妹妹送进宫是为了帮她固宠，可她看是为了夺皇上对她的宠爱才对。 小周妃就当完全听不出来自己姐姐话里的意思，还是娇滴滴的道：“在宫里，就只有皇上对我和姐姐最好，我也是不想我们姐妹没有皇上这个倚靠嘛～” 大周妃想了想觉得妹妹的话也有理，在宫里还是皇上的宠爱最重要。 皇上在，她们就是得宠的皇妃，皇上要是不在了，她们就是太妃。 太妃和皇后的地位无法相比，皇后现在是六宫之主，皇上日后不在了，皇后就是太后，还是拥有无上荣宠。 可她们即便是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也还是太妃…… 第415章 勾人，皇上身边的人最可疑 第四百一十五章勾人，皇上身边的人最可疑 看皇宫里除了太后之外，那些先帝的太妃们，每天除了在佛堂就是在念经。 那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说皇上是龙体抱恙，可却没说皇上究竟得的什么病，到底严重不严重。 太后身边的人和德公公的口风都很紧，恐怕是很难探听出什么。 可是，在这深宫里，除了太后和德公公能在这个时候接近皇上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可以。 比如…… “哎呀”大周贵妃突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娘娘怎么了？”大周贵妃的贴身宫女慌里慌张的上前询问。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小周妃立刻心领神会，也紧张的询问道。 “本宫肚子好痛。” 周贵妃的贴身宫女一脸焦急，急忙对着身后其他的宫女喊道：“快去请太医。” 宫女着急，是因为刚刚太后才说过，万一两位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太后肯定会责怪。 在周贵妃宫里，周贵妃刚刚躺在贵妃榻上，紧跟着太医院的太医就进来了。 来的太医不是别人，正是代替许太医前来的安子乔。 安子乔放下药箱，给周贵妃把了脉后，说道：“娘娘无事，微臣开一副安胎的方子给娘娘服用就好。” 不是安子乔敷衍，是他从周贵妃的脉象上看不出任何问题，说是开药方，也只是温补的药而已。 “皇上龙体抱恙，本宫急的吃不下睡不着，这是心病，又有什么药能治？”周贵妃言外之意，她这是药石无医。 安子乔笑了下，回道：“其实贵妃娘娘也无须担心，太医院有幽冥医谷的圣药，皇上定能药到病除。” 几句话的工夫，安子乔开好了药方，收拾起自己的药箱，给周贵妃行个礼后就退了出去。 因为安子乔的一句话，周贵妃立刻找来贴身侍候的宫女，道：“去转告父亲，让父亲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到幽冥医谷的圣药。” 周家是皇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关系网也遍布京城，想打听一件事简直太容易，更何况这事还关乎皇上的安危。 就算周家用金银买不到幽冥医谷的圣药，以周家结识的那些官宦人家，看皇上的面子也能将手里的好药出让。 安子乔在离开周贵妃宫里后，走到宫门时特意转身回望，然后满意的笑了…… 楚天擎是在第三天才收到慕连城送来的消息。 送信的暗卫将密信交到楚天擎手中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皇上怎么会中毒？”这是夏清姿看到密信后的第一个反应。 恐怕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在宫里想给皇上下毒，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皇上身边的人有问题。”楚天擎看完信后随手一团，瞬间化为一堆纸屑。 既然慕连城在信中肯定消息无误，那就只有皇上身边的人最可疑。 “皇上身边的人？胆子也太大了。”楚天擎一句话，夏清姿就明白其中的深意。 谋害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楚天擎没有回答，皇上身边的人有问题，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但…… 他不甘心！ 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还没有结束，他的皇兄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传本王的令，加速行进！”楚天擎下达了命令，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天历京城。 “是！” 得到命令的暗卫和亲兵，扬起手中的马鞭，加快行进速度。 而在巫云起所乘坐的马车里，除了巫云起，又多了一个人。 “巫少爷，多亏有你，杂家才免去骑马的苦楚，否则等到了京中，杂家这一身骨头恐怕也散架喽。”传旨太监满脸堆笑，刻意的在讨好。 “本少也是看小公公你可怜，这一路就是走官道，最快也要十几天才能到京城。小公公你这身板，本少还真怕你撑不住。”巫云起说话间，依旧是一副魅惑的笑意。 巫云起长得很好看，尤其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一般男人还真的比不了。 传旨太监和巫云起年龄相仿，但是年幼进宫，在宫里也算是个老人了，而且善于左右逢源很是吃的开。 此刻见巫云起对待自己十分用心，除了从心里感激巫云起，在看到巫云起的模样时，不禁春心荡漾。 传旨太监坐在马车最外侧，巫云起在最里侧，而且是半靠在马车的软座上。 一身红衣的巫云起半眯着眼，长得又唇红齿白，黑发自然垂落在胸前…… 这一幕，真的很勾人。 传旨太监挪动了一下身体，见巫云起没有任何反应，又悄悄的挪动一下。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半眯着眼的巫云起尽收眼底。 当传旨太监的手抚摸在巫云起的腿上时，反被巫云起一把握住。 传旨太监笑颜如花般的道：“巫少爷，杂家可是知恩图报的人。” 巫云起面上是标志性的魅惑的笑意，可心里确是感到无比的厌恶。 他开始只是觉得眼前这小太监太可怜，一方面是出于怜悯，另一方面也是闲的发慌想逗弄一番。 可宫里的太监，虽然身体残缺算不得男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心里扭曲到一定的程度。 眼前这个传旨太监当然也不例外。 “小公公，路途遥远，本少都不急，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说完，巫云起从马车的桌案下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壶酒。 酒壶中的酒一倒出，酒香在马车内立刻四溢开。 传旨太监闻到酒香味，贪婪的吸了一大口气，随后笑着说道：“真香，好酒，好酒。” 巫云起将倒好酒的酒杯递到传旨太监面前，道：“有酒才能尽兴。” “对，对，有酒才能尽兴。”传旨太监接过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可是南唐的名酒，小公公在宫里怕是这辈子都喝不到的，今日本少请你，我们尽兴。” “那杂家就多谢巫少爷，等我们喝完，再尽兴。”传旨太监眉飞色舞的顺着巫云起的话回道。 巫云起一双迷死人的眼睛，笑起来可以用形容女人的话来说，那就是风情万种…… 第416章 重金求药，不敢担这个风险 第四百一十六章重金求药，不敢担这个风险 第二天，慕连城刚刚来到慕家商号查账，商号里的管事就把慕连城请到了商铺的楼上。 “慕公子，小人昨日得到消息，周家在暗中高价花重金求药。” “求什么药？”慕连城立刻问道。 以皇商周家在京城生意上的势力，无论想要什么药，都有人争先恐后抢着送来，根本不需要暗中求药。 “听说是重金求购幽冥医谷的圣药。” 慕家商号不涉及药材之类，但是商号管事也跟随慕家经营多年，所以知道幽冥医谷圣药。 知道却没见过，可见幽冥医谷的圣药有多珍贵。 慕连城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将最近的事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皇上怕是不好。” 周家的两个女儿都在宫里，这就不难想象周家为何会在暗中高价求药。 “你盯紧了周家。”慕连城吩咐商号管事。 虽然楚天擎现还在赶回京城的路上，可京城还有江玉麟在，他们也不至于太被动。 皇商周家暗中高价求药的事，本来只和周家交情好的几个官宦之家知晓，但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太医院里的几个老太医也听说了，一大早就在太医院里发牢骚。 “我们白白的行医一辈子，到头来都不及一个皇商之家。” 他们虽然是太医，但也就是六品官员，而周家出的所谓高价，是他们这辈子都挣不来的。 “嘘，你小声点，那周家可是两位周妃的母家。”另一位老太医示意刚刚说话那位小点声。 周家求药，摆明就是为了皇上，这明眼人都不猜也知道。 “老孙头，你说幽冥医谷的圣药真的能治得好皇上？” 孙太医看了一眼门外，小声的道：“我听周家的人是这么说的。” 孙太医昨日去了秦老丞相家里，和三朝元老的秦老丞相几十年的交情，秦老丞相只是感染了风寒，倒是没什么大碍。 巧合的是，周家的人去了秦老丞相家求见秦老丞相，所以孙太医也就顺理成章的听到了周家和秦老丞相之间的对话。 秦老丞相年事已高，几乎不怎么过问朝中之事，周家是辗转托了几层关系才找到秦老丞相。 “可有说是什么药？”其他几位太医都很好奇的问道。 孙太医年纪也是将近六十的人了，可对药材之类的却十分稀罕，所以当时周家人向秦老丞相所求的药，他印象深刻。 “解毒圣丹和逍遥丸。”他记得没错。 至于秦老丞相手里究竟有没有，或是和周家交易与否，他就不清楚了。 “解毒圣丹？怎么这么耳熟？”另一位太医冥思苦想后不确定的说道：“我记得，十几年前幽冥医谷给各国献药，好像就有解毒圣丹。” 那时，天历的先皇帝还没有驾崩，幽冥医谷的新任谷主给各国皇室都赠送了圣药。 “老夫怎么不知道？”孙太医惊得白胡子都翘起来了。 “老孙头，老夫比你年纪还大，也早进太医院许多年，十那时候谁知道你在哪。”刚刚说话那个太医回道。 孙太医原本是江南一带的名医，进宫做太医没几年，十几年前的事自然不知道。 “那你说说，解毒圣丹什么样子？”孙太医一脸的不服气。 “据说，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能解奇毒。”这回说话的人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安子乔。 几位老太医同时看向安子乔，最后还是孙太医问：“小安，你年纪轻轻的又怎么知道？” 安子乔只是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这时，院判赵太医进来了。 “院判大人。”安子乔恭敬的颔首，算是见过礼了。 刚刚，几位太医在太医院里所说的话，他和院判大人在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院判大人进来后，没有理睬众人，而是径直走向太医院的库房，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不多时，等到太医院院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红色描金漆的小木盒。 “你们跟本官去给皇上请脉。”太医院院判指的是那几位年纪大的老太医。 看着太医院里众人散去，安子乔望了一眼几人的背影，再次满意的一笑…… 御书房的暖阁里，太后唉声叹气的等着几位太医到来，萧皇后则是尽心的伺候皇上喂水喂汤。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几位太医一进来就跪下了。 “平身”太后紧接着就着急的问太医院院判，“可有想到什么医治的办法？” 太医院院判双手举着那个红色描金漆的小木盒，道：“太后，幽冥医谷十几年前曾经进献给先皇一味丹药，名曰解毒圣丹，微臣想用此药为皇上解毒。” 太后示意德公公，接过那个红色描金漆的小木盒后，当着暖阁里所有人的面打开。 里面只有两粒红色的小药丸。 “据当时进献丹药之人所讲，此药可解天下奇毒。” 当时幽冥医谷派人来献药，来的人携带着幽冥医谷的信物紫金铃，并说此药出自幽冥医谷新任谷主之手。 太后并没有动那个木盒里的药丸，看了看后，才说道：“确实是有此事。可……这药真能救得了皇上？” 当年幽冥医谷的人来进献圣药时，她还只是个贵妃，但她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太医院院判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用此药，也不敢担这个风险，所以才会征求太后的意见。 周家重金求药的事，太医院院判也知道，周家做的再怎么隐秘，总会有透风的墙。 而太医院院判在宫里多年，深知这是两位周妃暗中指使的结果，目的不言而喻。 但周家和两位周妃都不知道，其实太医院里就有珍藏幽冥医谷的圣药。 十几年前的周家还不是皇商，两位周妃也都尚在稚龄，千算万算都不知他们重金所求的药就近在眼前。 可太医院院判不敢私自用此药，因为他也只见过没尝过解毒圣丹，更不知解毒圣丹用什么药材制作。 万一真的给皇上用了，要是皇上好了那就万事大吉，要是不好…… 他全家的命都得赔上！ 第417章 江山为聘，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江山为聘，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京城三百里以外，一大队人马在官道上疾驰。 楚天擎要赶着回京，所以即便是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也异常颠簸。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前面负责开道的王府亲卫，每个人手里都觉着火把，整队人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夏清姿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马车上虽然有软塌能躺，但因为颠簸，她躺着也不舒服。 “困了？”楚天擎放下手中的公文，伸手抱起夏清姿，让夏清姿坐在自己的腿上，“本王抱着你睡。” 夏清姿窝在楚天擎的怀中，点头说道：“是很困，但是睡不着。” 没办法，马车太颠簸了。 “楚……” “清姿，等本王拿下这万里江山，就以江山为聘再迎娶你一次，可好？” 夏清姿怔怔的看着楚天擎，好半天才反问出一句：“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虽然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但上一次的大婚不作数。”不是他亲自迎娶的夏清姿，当然不能作数。 他要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都亲眼看着。 “你怎么了？”夏清姿诧异，楚天擎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个问题。 “本王就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王离不开你。” 夏清姿想要两情相悦，想要白头偕老，想要一生一双一双人，他答应也能做到。 他还记得在双子城时，夏清姿曾经说过，当时就算他是清醒的，他也绝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娶夏清姿。 那他就再娶一次夏清姿，而这一次他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迎娶夏清姿。 “好，都听你的。”夏清姿只回了一句后就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楚天擎的怀里。 楚天擎的手揉了揉窝在自己怀里夏清姿的头，温柔的说道：“睡，今晚本王就这样抱着你睡。” 他已经很久没抱着夏清姿睡了，应该说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夏清姿可能是真的累了，没多一会儿就在楚天擎的怀里一动不动。 楚天擎就这样抱着夏清姿斜靠在车厢壁上，为了让夏清姿睡的更舒服，连一个姿势都没换过…… 宫里，太医院院判此刻还在暖阁中。 在为皇上再一次把脉之后，太医院院判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皇上已经吐血昏厥了两天，微臣请太后定夺是否用解毒圣丹一试？” 这两天，太后每天都早来晚归的在暖阁中，而萧皇后也亲自服侍皇上喂药喂汤。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斟酌着给皇上开了普通的解毒汤，却收效甚微。 太后犹豫，所有人都知道幽冥医谷进献的解毒圣丹是好药，可天历皇室从来没有人服用过。万一…… “太后，可以找人试药，若稳妥，再给皇上服用即可。”这是太医院院判想出来的主意。 宫里有专门尝膳的太监，自然也能为皇上试药。 太后这才点头应允。 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太医院院判就是聪明人。 无论皇上服用解毒圣丹是否管用，都有太后为证，他才好不受牵连。 太医院院判净了手后，将红色描金漆的小木盒打开，拿出其中一丸药，将药丸分成两份。 其中一份的分量很少，少到也就小指甲盖那么多，这是给试药的人用的。 “太后”德公公也跪了下来，“老奴愿意为皇上试药。” 德公公自请为皇上试药，因为皇上无故中毒，他也有责任，为了将功补过，他不惜冒这一次险。 “老奴伺候皇上半生，如今能替皇上试药，也是老奴的造化。再者，老奴无儿无女亦无依无靠，老奴就算为了皇上死，也是死得其所。”德公公恳切的说道。 “好，好，好。”太后也被德公公对皇上的大义感动了，一连说了三个好。 在太后的允许之下，在德公公的自请之下，太医院院判将那极少份的解毒圣丹给了德公公。 德公公手里拿着丹药看了又看之后，把心一横，吞进了口中。 丹药一入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就蔓延开来，德公公苦的撇了撇嘴。 以太医院院判为首的几位太医，还有太后和萧皇后都不错眼睛的盯着德公公，都怕解毒圣丹有问题…… 第418章 她平安无事，真好！ 第四百一十八章她平安无事，真好！ 几天后一个傍晚，江玉麟已经在城外的一个茶寮里等候多时。 半个多时辰后，楚天擎一行人的马车才匆匆驶来。 当夏清姿下了马车的那一刻，已起身迎接的江玉麟，眼里的眸光闪动。 几个月不见，夏清姿比以前清瘦了不少，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自从夏清姿被人绑走失踪，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 但，他也只能是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楚天擎让他留在天历京城，因为只有他在，楚天擎才能安心的去救夏清姿。 那时候，他无比希望能动身前去寻找解救夏清姿的人是他，能在夏清姿有难的时候最先出现的人也是他，可他不能去也没那个资格。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楚天擎的安排，留在京中坐镇，将朝政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 他这样安慰自己，劳心劳力的帮助楚天擎，也是间接的相助夏清姿早日脱离危险。 现在，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回来了…… 她平安无事，真好！ “王爷，王妃，别来无恙。”江玉麟拱手见礼。 楚天擎只是点头表示了一下，夏清姿则是站在楚天擎身边，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的回道：“江公子。” 三人在茶寮中坐了下来。 因为已经是傍晚，茶寮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没别人，偶有路过的百姓，也都是急匆匆的在赶路。 楚天擎的人马停驻在这里，加上江玉麟带的江家护卫，也没有陌生人能靠近茶寮。 “你们不是应该提早回来？”江玉麟自带了茶具和茶，给楚天擎和夏清姿倒上了他亲手泡的茶。 按照慕连城的说法，楚天擎应该是在昨天清早就能到京城的，可事实却是晚了两天。 “本王是怕清姿路上劳累，所以没有太赶。”楚天擎在说这句话时，表情十分自然。 江玉麟正递上茶盏，闻言后，手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以微笑回应。 “太后为何急着诏本王回京？”楚天擎没有喝那杯茶，而是反问江玉麟。 “幽冥医谷怕是有麻烦了。”江玉麟递上茶盏后言归正传。 “到底出什么事了？”夏清姿脸色一变。 这几日他们在路上就接到了慕连城传来的信件，信中只说皇上的病情没有好转，还特别嘱咐他们在路上不要透露出和幽冥医谷相关的所有事。 慕连城说的很隐晦，但楚天擎和夏清姿都隐隐感觉到事情不会像慕连城说的那样简单。 “皇上服用了幽冥医谷在十几年前进献的解毒圣丹，虽然醒了却无法言语和活动。太后认定幽冥医谷徒有虚名，因而耽误了皇上的病情。” 皇上服用了解毒圣丹后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而德公公服用后也一连几天的上吐下泻。 经过太医诊脉后，太医们都认为皇上所中的毒并没有解，看服用后的症状，解毒圣丹更类似于泻药。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解毒圣丹，是幽冥医谷完全夸大了效用，延误了皇上本该能医治的病情。 因此太后大发雷霆，认定是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有问题，说幽冥医谷百年来是徒有虚名。 原本皇上也是诏楚天擎回京，现在的皇上无法言语和活动，自然由太后代为出面。 “所以呢？”楚天擎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太后的意思，想让你带着镇南铁骑前往幽冥医谷。”江玉麟如实的回答。 太后是这么打算的，任凭幽冥医谷再怎么神秘，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的铁蹄。 “不可能！”夏清姿此时已经容忍不了别人对幽冥医谷的质疑，“只要是幽冥医谷的圣药就绝对可以药到病除。” 楚天擎和江玉麟同时抬眼望向夏清姿。 两人都清楚也了解夏清姿，在外人面前夏清姿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 楚天擎还好，多少知道夏清姿和秦潇的关系，但江玉麟就感到费解了。 夏清姿自知失态，微微叹口气后，向楚天擎和江玉麟和盘托出原委：“我在幽冥医谷十年，对幽冥医谷所有的人和事还算了解。” 当然，曾经在幽冥医谷十年的人，如果准确的说，并不是她，而是原主。 但她有原主的记忆，对幽冥医谷里的一切都很清楚，可她不能直白的告诉楚天擎和江玉麟。 当年的夏老将军对外谎称是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病，实则是送去了幽冥医谷。 而夏家在乡下也确实有个小庄子，但在那里的并不是原主，而是夏老将军找来一个冒名顶替的人。 无论是从身型、年龄来看都与夏清姿几乎相同，又同样是女儿家，因此当时并没有人怀疑。 那时的原主仅仅五岁，起因也是因为身体有病才被送去，这一待就是十年。 如果说，夏清姿对秦潇的感情只局限于师兄妹，那么在她的记忆中对薛神医的感情是很深的。 所以，她不相信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有问题，更不相信幽冥医谷是徒有虚名。 听了夏清姿的诉说，楚天擎和江玉麟的反应都出乎意料的很平静。 楚天擎提前派人去调查过夏清姿的底细，现在才明白为何他的暗卫什么都没查出来，因为庄子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夏清姿。 要不是因为秦潇，他也不可能知道夏清姿曾经在幽冥医谷的事实。 江玉麟反应平常是因为，他信任夏清姿，只要夏清姿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相信。 夏清姿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连命都能交在夏清姿手里，那他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可你们还是要想办法阻止。”这才是江玉麟今日前来相告的目的。 太后下懿旨，和皇上的旨意一样，何况是为了救皇上，就算楚天擎是亲王，也不能抗旨。 “皇上究竟中的什么毒？”夏清姿沉思后问江玉麟。 现在熟知宫里情况的就只有江玉麟，就连慕连城送给他们的消息，也是江玉麟带出来的。 江玉麟摇头。 太医们都诊断不出来，没人知道皇上中的是什么毒，也无解。 “我有办法。”夏清姿说道。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她必须要给幽冥医谷正名…… 第419章 入不得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四百一十九章入不得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清姿想要证明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没有问题，就要进宫亲自给皇上诊脉并且要亲眼看到皇上服用的丹药。 对于皇上，她是厌恶的。可为了幽冥医谷，为了薛神医，她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若不愿意可以不出手。”楚天擎答道。 楚天擎觉得现在皇上既然已经醒过来了，无法言语无法活动也挺好，只要皇上不死就行。 而且，他也不想让夏清姿利用巫医族圣女的异能去救任何人。 他是为了夏清姿好，不想夏清姿身上巫医族血脉成为救人的利器。 太后让他出兵他就出兵？ 镇南铁骑一向只服从他的命令，换任何一个将领都不可能指挥得了他的镇南铁骑。 再者，除了他的镇南铁骑和夏家军，天历根本没有其他的大军可派往幽冥医谷。 皇上手里的二十万大军是保卫京师、戍守京城的，肯定不能轻易调动。 他的镇南铁骑和夏家军，一个驻守在南唐，一个远在西凉边关，太后就是想调兵，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幽冥医谷近百年来，都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成功的进入谷中，更别提要派兵前往。 太后虽然在后宫地位最高，但头脑只局限于和女人的争斗中，对朝廷大事什么的，想法真的太简单。 “可这关系到幽冥医谷和薛神医，我不能袖手旁观。”夏清姿的手下意识的摸着戴在身上的避毒珠。 虽然薛神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避毒珠送给了她，她铭记于心。 就冲这一点，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幽冥医谷和薛神医有难。 “本王帮你。本王会让人查清皇上身边的人，等查清幕后之人，再做打算。” 皇上无故中毒这件事本来就很蹊跷，借着这个机会引出幽冥医谷，可见背后之人的真正目标是幽冥医谷。 朝堂之上有江玉麟的帮衬，等到朝政大权完全掌控在他手中，皇上那时治不治得好也没什么区别。 此刻，夏清姿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暂时同意楚天擎的决定。 “还有，皇上突然召回霍家人，我总觉得是冲王爷你来的。”江玉麟这句话是对楚天擎说的。 霍家已经离开京城十年了，皇上突然将霍家人召回京，肯定是冲着楚天擎来的。 “无妨。”楚天擎一身轻松。 他外祖父母是最值得他敬佩和尊重的，如今都已经不在了，霍家剩下的人，他一点都不担心。 霍家以前倚仗的是他母后，现在霍家还活着的人根本没人可倚仗。 他现在只后悔，后悔当年他外祖父母和母后相继离世后，没对霍家其他人赶尽杀绝。 霍家现在活着的人应该庆幸才对，庆幸他当年的手下留情！ 江玉麟特意赶来城外见楚天擎和夏清姿一面，该告知的也告知了，想见的人也见过了。 “尝尝看，这可是我亲自泡的茶。”江玉麟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浅尝一口。 楚天擎没有端起茶杯，而是拉起夏清姿的手，还特别嫌弃的看了一眼江玉麟，道：“本王要和清姿回王府，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品茶。” 说完，就在江玉麟面前，拉着夏清姿扬长而去。 独自留下的江玉麟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又尝了一口后自言自语的道：“果然和这茶一样又苦又涩。”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不能总是一如既往的平顺，总要尝尽酸甜苦辣。 楚天擎一行人离开时的动静很大，坐在茶寮中的江玉麟仿佛听不到一样，甚至都没有再回头…… 马车上，夏清姿犹豫了片刻，问楚天擎：“先皇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知道霍家的事？”楚天擎立刻就明白夏清姿心里真实的想法。 夏清姿点头，“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天历的先皇后，她有所耳闻，天历的史书上也记载着先皇后的平生，可史书上却对先皇后母家只有寥寥几句话。 “霍家现在只有一对兄妹还活着，是本王舅舅的子女。”是他的表弟表妹。 至于他这对表弟表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当初本王的母后追随父皇而去，霍家也因此遭到牵连，霍家人为了保全自己，上书皇上与本王的母后断绝所有关系。”楚天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先皇后是自缢而死，当时的霍家人活的战战兢兢，为了不受牵连，霍家人上书与先皇后撇清关系。 当时是他舅舅上书给新皇，就是现在的皇上，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外祖父被活活的气死了。 霍家当家的父亲死了，身为皇后的姐姐也死了，可他那落井下石的舅舅也没落好。 皇上还是随便给霍家安了个罪名，将霍家赶出了天历京城，前往天历苦寒之地。 名义上不是发配，其实也和发配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从未听说过什么霍家。 楚天擎冷笑一声继续道：“皇上将霍家赶出京城，不代表本王就原谅他们。” 他母后不止一个兄弟，霍家兄弟姐妹几个，可都死的死、疯的疯。虽然他这些年从没有管过霍家人，但霍家人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皇上大概自己都没想到，霍家这颗棋子怕是用不上了。” 不管皇上因为什么召霍家人回京，霍家都是一枚棋子，是为对付楚天擎用的。 但现在…… 执棋的人都倒下了，棋子自然也就没用了。 “本王也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一群贪生怕死的小人，入不得眼。 看楚天擎眼中的变幻和深拧在一起的眉毛就知道，其实楚天擎和她一样也是可怜的人。 失去父皇母后，又失去亲人的庇护，楚天擎当时要想活着可比她刚来的时候要艰难的多。 生在天家，哪有什么兄弟真情？ 有的也只是为各自的利益而斗的你死我活。 夏清姿伸出右手，抚上楚天擎紧皱的眉头，轻轻的用手想将楚天擎的眉头舒展开。 “以后，你不再孤单，你还有我。” 楚天擎将夏清姿的手反握住，什么都没说就将夏清姿拉进了自己怀里。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第420章 抓紧时间，说不定早就有小世子了 第四百二十章抓紧时间，说不定早就有小世子了 楚天擎和夏清姿回到镇南王府，王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部跪在大门口迎接。 “给王爷王妃请安。”在看到楚天擎和夏清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叩头。 楚天擎点点头。 几个月不在京中，王府里一切照旧，都是管家在照管。 跟着下了马车的巫云起伸个懒腰后，四处看了看说道：“这就是王府？果然比圣女峰要富丽堂皇的多，本少主喜欢。” “他是王妃的远亲，以后就住在王府。”楚天擎吩咐管家。 “是，老奴这就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管家回应。 “还有，把王妃的东西搬到寒水堂。” 王府里其他的下人没什么过多的反应，但管家和伺候夏清姿的连翘白芷却十分高兴。 寒水堂是王爷的居所，这就意味着王爷让王妃住进寒水堂。 “老奴这就让人去收拾王妃的东西。”管家回应的声音都透着喜悦。 “以后你就和本王一起住在寒水堂。”楚天擎对夏清姿说道。 “好。”夏清姿笑着回道。 她不愿意假手于人，她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收拾比较放心。 “去，本王在寒水堂等你。” 夏清姿带着连翘和白芷两个丫头回到她以前住的院子。 刚一进到房里，连翘和白芷都开心的凑到夏清姿面前。 “王妃，你可回来了，奴婢们都想死你了。”白芷最先开口。 “是啊王妃，以后王妃再出门也带着奴婢们一起，好不好？”连翘是最会说话。 “好”夏清姿见两个丫头高兴的样子，点头同意。 “王妃都瘦了，都怪奴婢们无能，不能跟在王妃身边伺候，每天都担心着王妃。”白芷本来还开心的笑着，这时却伤心的就要哭出来。 夏清姿从天历被人掳走后，楚天擎一直都有消息传给慕连城，连翘和白芷有时会从管家哪里打听到一点，因此她们在王府里每天都胆颤心惊。 “傻丫头，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夏清姿反过来安慰道。 不管以前在王府别人对她怎么样，这两个丫头倒是对她尽心尽力。 “白芷，别伤心了，王妃这不是还好好的？”连翘拉了拉白芷的衣袖，又说道：“王爷让王妃搬进寒水堂，我们还要给王妃收拾东西。” 白芷这才又恢复了刚才高兴的模样，说道：“奴婢这就去。” 夏清姿看着两个丫头忙前忙后的，也笑了笑。 楚天擎刚刚回到寒水堂，慕连城后脚就来了。 “多日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变？”慕连城挑着眉问道。 不是说王妃失踪且消息全无，王爷几天几夜都没合眼，怎么还是这么神采奕奕？ 楚天擎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慕连城，径直的进了书房。 “听说你要让王妃搬进寒水堂住？”慕连城追着楚天擎的身后，八卦一样的问道。 楚天擎没有回答，而是坐在书桌前翻起那一叠的公文。 “你和王妃是不是？”慕连城站在书桌前弯着腰，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 慕连城很想问，楚天擎是不是和夏清姿准备圆房了？ “说正事。”楚天擎看都没看慕连城一眼。 “什么正事？没有正事。” “没正事就滚！”楚天擎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他和夏清姿之间的事，不需要慕连城这个八卦男人来说三道四。 “你和王妃刚回来，我来问候你们夫妻一声。”慕连城气楚天擎不识好歹。 楚天擎合上手中的公文，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慕连城，你胆子大了？” 打听他和夏清姿的私事，慕连城是不想活了？ 慕连城赔着笑脸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你要是早这样对王妃，说不定早就有小世子了。” “啪”楚天擎将公文拍在书桌上。 慕连城很有先见之明的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我走，我走。” 慕连城人都走了，还不忘在门外露一脑袋，说道：“祝你们早日有小世子。” 说完这句，慕连城就消失在书房外，跑的飞快。 慕连城走后，楚天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小世子？”楚天擎自己喃喃的又念了一遍后，笑了。 慕连城说的也对，他既然要以江山为聘再娶一次夏清姿，看来他要抓紧时间了…… 京城的一处小倌馆里 传旨太监醒来的时候，他一睁眼，床边就是几个陌生的脸孔。 “这是哪里？”传旨太监只觉得头昏脑涨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客官醒了？”床边的几人看着是男人，可无论从腰身还是说话的声音都和女人非常相像。 传旨太监猛地觉察到不对劲，想要起来但无奈浑身酸软。 “客官这么急着想要做什么？”床边的几个小倌细声细气的问道。 眼见传旨太监要起来，几个小倌纷纷上手又将传旨太监按回了床上。 “放开杂家，杂家还要回……” “客官您才刚醒，就要走嘛？留下来陪陪我们嘛～” “你们……”传旨太监话还未说完，只听房门打开的声响，巫云起从外面晃荡着走进来。 “小公公～”巫云起一进来，就阴阳怪气的喊出这三个字。 其他几个小倌听了都捂着嘴乐。 “巫少爷？”传旨太监见到熟人，立刻想再次起身。 “小公公别起来，这可是本少特意为小公公您找来的。”巫云起坏笑着回道。 听巫云起这么一说，传旨太监立刻就明白了，是巫云起把他丢进了小倌馆。 巫云起朝着几个小倌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就站在房里看。 几个小倌得到巫云起的示意，将传旨太监围住。 “客官，让我来伺候您。” “客官，伺候人我最再行了。” “客官，还是我最好，您看看我怎么样？您还可以摸一摸……” 几个小倌上手，有的直接摸上传旨太监的胸膛，有的则是扒着传旨太监身上的衣服，还有的直接把脸贴在传旨太监身上。 “巫少爷，巫少爷，救救杂家……” 此时的传旨太监就怕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这些小倌们扯下来，一手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手推搡着眼前的小倌们…… 第421章 侮辱，拿自己的命和人家称兄道弟 第四百二十一章侮辱，拿自己的命和人家称兄道弟 巫云起本来是玩心大起，只想逗逗这个小公公，可小公公的心态和作为太让他恶心。 既然这个小公公这么喜好男风，那这小倌馆简直太对小公公的胃口了。 “你们……你们……谁给你们天大的胆子？可知道杂家是谁吗？” “客官，既然来了这里，无论是谁，我们都一样。”其中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倌细声细语的说道。 小倌馆里全是男人，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地位，来玩的客人也都是喜好男风，互相从不问对方的私事，也没有谁瞧不起谁。 “杂家可是宫里的人！”传旨太监想将自己面前上下其手的人吓退。 “哟，宫里来的？”还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倌捂着嘴乐了，然后说道：“我们这里可也有不少宫里的人来玩呢。” 他们的这个小倌馆在京城里是有名的，别说宫里的公公，就是有个别爱好男风的官员，也时常光顾。 传旨太监没办法，只得再次求助巫云起，十分难为情的样子，道：“巫少爷，杂家就是个跑腿办事的，杂家玩也玩不起……” “小公公放心，不需要你花一两银子，还是……你对本少为你安排的不满意？”巫云起魅惑的笑道。 传旨太监本姓花，人如他的姓氏一样，在宫里早已是臭名昭着。 可他会来事，又十分的追捧的德公公，因此被德公公认为义子，在宫里即便没什么好名声，也没人敢招惹。 “巫少爷，杂家不是这个意思……”传旨太监面对几个上下其手的小倌，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巫云起弯起一侧嘴角，不屑的道：“我说小公公，你可不要辜负了本少的好意。” 巫云起说完这句话，直接坐下翘起二郎腿，明摆着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眼见那几个小倌就要把小太监的裤子扒下来，巫云起还看得津津有味。 巫云起这副样子，从小净身进宫左右逢源的传旨太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巫云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太监干脆一手拽着自己的裤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巫少爷，杂家自觉没得罪您啊？”传旨太监连滚带爬的到了巫云起脚下。 “小公公这还不看出来？本少只是投你所好。” 这小太监这么喜欢男风，他投其所好不是正好吗？ 传旨太监哭丧着脸，说道：“巫少爷，杂家哪敢，您是误会、误会了。” “误会？”巫云起嗤笑一声，继续问道：“本少怎么不误会别人？” 传旨太监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后问道：“是是是，只要巫少爷放过杂家，杂家定然对巫少爷千恩万谢。” 今日这些事，就是巫云起给他下的套，可他不敢不听巫云起的。 他是净身的太监，是没有根的人，凡是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被扒光了衣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扒光，那是侮辱。 看巫云起这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真怕巫云起把他扒光然后扔到外面的街上去，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他相信，巫云起觉得做的出来。 “你要怎么千恩万谢？”巫云起顿时来了精神。 传旨太监立刻爬了起来，跪着道：“巫少爷您是镇南王妃的远亲，那可知道皇上为何要加封镇南王妃的母亲和兄长？” “为何？” 夏清姿的母亲是巫医族上一代的圣女，虽然已不在世，可他没有理由不闻不问。 都没等巫云起问话，传旨太监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皇上是想让镇南王去攻打南唐，而镇南王现在最在意的人是镇南王妃。”传旨太监发现巫云起很感兴趣，刚刚还哭丧的脸顿时变得谄媚。 攻打南唐？ 丹穴山就在南唐，他好歹也算是南唐的子民，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唐陷入战乱。 “小公公，你可别糊弄本少？还是你想挑起两国之争？”巫云起面上露出一副根本不相信的表情。 “杂家的义父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杂家怎敢糊弄巫少爷？” “好！”巫云起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对传旨太监说道：“那本少就放过你。不过……你得给本少立个字据。” 巫云起的话一出口，房里就有小倌立刻端来笔墨纸砚。 “小公公，本少从此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为了防止你日后贵人多忘事，还是写下来最好。” “巫少爷……”传旨太监瞬时傻眼。 巫云起这哪里是和他交朋友，这分明是要拿他的把柄。 就这些话，他要是写下来被传出去，要是被德公公知道也得要了他的命。 在宫里，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尤其是他们这些太监，那简直太容易。 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乱棍打死，或者是灌下一碗毒药，都不会有人过问。 这个花公公还是世面见得多，脑子转得快，可他真是想多了。 巫云起之所以让这个小太监写下来，完全是因为他要拿给夏清姿看，否则就凭他说也是空口无凭。 “小公公你放心，本少不会出卖你，日后你在这里的一切花销，本少都包了。”巫云起又给了传旨太监甜头，但还不忘威胁道：“小公公要是不想写也没关系，别怪本少不给你面子。” 巫云起一个眼色，那几个小倌就围了上来。 小倌们都听巫云起的，因为巫云起包了他们几个，巫云起就是他们的爷。 传旨太监此时不想写也得写，硬着头皮，在纸上将自己所说的写了下来。 他是传旨太监，通文墨，写字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就一盏茶的工夫写完，可巫云起还是示意他按上自己的手印。 全部完成后，巫云起拿起来看了看内容，与刚才所说的没有差别，然后才折好揣了起来。 “行了，小公公，以后本少当你是兄弟，你尽情的玩，这里的一切都不用你费心。”巫云起拿着这个字据好找楚天擎和夏清姿要银子。 眼看着巫云起走了，传旨太监哪还有心情玩，此刻的他都快哭出来了。 巫云起称他是兄弟，他这可是在拿自己的命和人家称兄道弟…… 第422章 不设防，他真的忍不住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设防，他真的忍不住了 站在寒水堂宽敞奢华的卧房中，夏清姿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 “王妃，王爷和慕公子有要事，让王妃先沐浴休息。” 寒水堂三大开间的正房，左右两侧的东侧是楚天擎的卧房，西侧只摆放了一套圆形桌椅以及百宝阁等家具。 但是在西侧的房里的还有一道门，管家推开那道门，里面是一间面积很大的沐浴间。 沐浴间除了浴盆之外，还有可以让人休息的贵妃榻以及桌椅，桌上摆放这茶壶和葡萄等果子。 管家提前命丫头给夏清姿准备好的崭新的衣裙也叠放整齐的摆在贵妃榻上。 夏清姿看着府里的小厮拎着一桶一桶的热水将沐浴间里的超级大的木质浴盆倒满。 “连翘和白芷那两个丫头只能在寒水堂外面伺候，如果王妃有什么需要只管喊她们二人就是。”管家在临离开之前特意叮嘱。 楚天擎向来不喜女人近身伺候，所以在寒水堂里里外外伺候的人全是府里的小厮或者暗卫。 即便是夏清姿搬进寒水堂，连翘和白芷也不能进来伺候，只能在房外听吩咐。 夏清姿脱去身上的衣裙半躺在大浴盆里，整个人被热水暖暖的包围着，顿时感觉所有的疲惫感都消失了。 连日的车马劳顿，虽然她一直在马车上或坐或躺，但毕竟没有在家里那么舒服。 再者她也好久没这么放松的沐浴过了，在南唐的时候基本都匆匆洗过就睡觉。 因为太累，又因为太舒服，夏清姿半躺着闭上眼，任由浴盆里的热气升腾…… 楚天擎处理完所有的公务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卧房，只是一进卧房却发现卧房里根本就没有人。 卧房里，床上锦被整整齐齐，连楚天擎特别吩咐下人为夏清姿搬来的梳妆台上也是干干净净。 楚天擎又转身出了房门，管家和连翘、白芷两个丫头都在等着差遣。 “王妃人呢？” 管家以及连翘和白芷三人都诧异的看着楚天擎，随后还是管家回道：“王妃从进去后就没出来。” 楚天擎再次又回到房里，这一次是直奔着沐浴间。 推开沐浴间的门，满室的热气扑面而来，楚天擎走到浴盆前，夏清姿睡的正香。 浴盆的水下，能清晰的看到夏清姿完美曲线的身型，可以说此刻的夏清姿几乎在楚天擎面前一展无遗。 沐浴间的温度很高，加上看到眼前的一幕，楚天擎立刻觉得气血上涌。 他知道夏清姿最近几个月不是受伤就是太过劳累，所以他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更何况他曾经答应要再迎娶一次夏清姿。 楚天擎重重呼出一口气，拿起旁边的一件衣服盖在夏清姿身上后，直接将夏清姿从浴盆中抱起。 就是这一个动作，夏清姿瞬间就醒了。 “楚天擎？”刚喊出楚天擎三个字，夏清姿立刻想起自己还在沐浴。 再一低头，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蔽体。 夏清姿的脸上像火烧一样的红，甚至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发烫。 “水凉了会容易感染风寒。”楚天擎解释道。 楚天擎抱着夏清姿出了沐浴间径直的走向卧房，把夏清姿放在床上。 “你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先休息。”随后，楚天擎头也不回的走出卧房。 不一会儿，就听到西侧沐浴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楚天擎夜晚休息的时候，寒水堂内外除了暗卫是不允许任何下人前来打扰的，即使管家有事禀报，也是由暗卫通传。 所以，这时没人知道楚天擎正在往自己身上一桶一桶的浇冷水。 这些冷水是为夏清姿准备沐浴的水，但是经过那么久的时间早已凉了，楚天擎正好用。 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对女人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但每当面对夏清姿时，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不设防。 尤其在他和夏清姿近距离接触时，他心里总有一种冲动，一种让他难以把持的冲动。 越是想不明白，心里就越是烦躁，只要他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刚刚夏清姿全无寸缕的样子。 楚天擎甩了甩头，连着几桶冷水下去，终于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有所缓解。 等到觉得自己身上的那股欲火全部退去，楚天擎才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穿好里衣走出沐浴间。 再出来时，夏清姿已经在卧房宽大的床上睡了，楚天擎熄灭了房内的火烛后也和衣而卧。 原本以为夏清姿睡着了，却不想他刚刚躺在床上，夏清姿一个翻身就窝进了他的怀中。 夏清姿是觉得有点冷，她离开天历的时候是冬天，现在已经是三月，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楚天擎就像个大火炉，夏清姿一挨近，整个身体还往楚天擎的怀里蹭了蹭。 温香软玉再次入怀，夏清姿身上沐浴过后好闻的体香，让楚天擎又一次沦陷。 这还不说，夏清姿冰肌玉骨的小手还伸到他怀里，在里衣之外像暖手一般紧贴在他胸前。 黑暗中，夏清姿明显感觉楚天擎的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 夏清姿突然觉得这时的楚天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酷与霸道，而是怂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楚天擎？” “嗯？” “我冷。” 楚天擎替夏清姿掖好身上的锦被，紧紧的将夏清姿搂在怀里。 这感觉，太难受了。 可…… 就在楚天擎极度忍耐时，夏清姿一抬头就轻轻的吻上了楚天擎的下巴。 只一下，楚天擎就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捉住夏清姿的唇瓣。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耳边只有对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虽然是夏清姿自己献上的吻，可夏清姿每次都不如楚天擎，每次都被楚天擎攻城略地，吻的七荤八素。 “清姿，你再招惹本王，本王就真的不忍了。”等楚天擎的唇离开夏清姿的唇瓣，楚天擎才郑重的警告夏清姿。 要是夏清姿再这样自己送上来，他就真的忍不住了，那他就不忍了。 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早就该有夫妻之实…… 第423章 撒娇，你喂本王 第四百二十三章 撒娇，你喂本王 楚天擎欲火难耐，他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就在他身边，可是他答应过的事就不能食言。 “我就是很冷。”夏清姿这时是清醒的。 她哪里招惹楚天擎了？ 就是抬头正好碰到楚天擎的下巴而已。 “你没有招惹本王？”楚天擎定定的看着夏清姿，就好像要一口吃掉夏清姿一样。 “王爷认为，我觉得冷也是招惹？”夏清姿躲在锦被之下回道。 好，她确实存了一点点的坏心思。 但她绝不会跟楚天擎承认。 “真的？” 可楚天擎就好像看穿了夏清姿心里所想的一样，似笑非笑的就等夏清姿接下来要怎么回答。 夏清姿到底是没经过男女之事，前一世也没有男朋友，面对近在咫尺的楚天擎，她怎么回答自己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她心里也确实有这个男人，说是假的又不是假的，说是真的，在楚天擎面前她又觉得丢了女人该有的矜持。 她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承认招惹本王很难？”楚天擎一个翻转，就将夏清姿压在身下。 楚天擎那张妖孽般的俊颜，近到两人的鼻尖对鼻尖，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还像刚刚一样，楚天擎不给夏清姿任何开口机会，轻轻松松的就捕捉到了夏清姿的唇瓣。 这一次，夏清姿明显感到楚天擎的霸道与实力。 楚天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瘦弱无助的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想推开楚天擎，就自己的那点力气可以说是纹丝不动。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突然感到身上一下轻了许多。 楚天擎直接从夏清姿身上起来，一个翻身下了床。 “刚刚，算是本王惩罚你……”惩罚你招惹本王的后果。 楚天擎说完这句话后再次进了沐浴间。 被丢下的夏清姿一脸懵的还不知道楚天擎所说的惩罚究竟指的是什么，就听到沐浴间里再次传来水声。 楚天擎身上难耐的欲火可不是几桶冷水就能浇灭的，他只是直接钻进了木质的大浴盆里。 大浴盆里的水早已凉透，也只有这一盆的冷水，才能让他心里乃至身体的欲火彻底的降下来。 半靠在浴盆中的楚天擎，冰冷的水和火热的身体相激，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担心的是以后，一次两次他可以忍受，若是次数多了，他会不会真的废了…… 一个多时辰后，楚天擎才起身，怕夏清姿等的着急，他只是胡乱的擦了一下身上的水珠，连长发都还湿漉漉的。 结果就是…… 当天夜里，楚天擎就华丽丽的染上了风寒。 楚天擎是习武之人，除了受外伤，几乎很少感染风寒。 夏清姿发现的时候，楚天擎已经出现了发热的症状，这时的楚天擎才真是个大火炉，全身都是滚烫的。 夏清姿立刻找来管家，吩咐府里的下人打来稍微凉一点的水，在楚天擎的额头放置一块冷的棉巾。 洪大夫也紧跟着来到寒水堂，给楚天擎把脉后，开了退热驱寒的汤药。 夏清姿又让下人打了一盆温水，亲自用沾湿的棉巾为楚天擎擦拭身体。 原本迷迷糊糊的楚天擎，因为夏清姿的动作，也睁开了眼睛。 “本王难受。”楚天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夏清姿。 他现在浑身都难受，身体热一阵冷一阵，感觉就像一会儿在冰窖，一会儿又似火炉一样燃烧。 “我帮你擦一擦就会舒服很多。” 楚天擎想睡也睡不着了，伸出手拉住夏清姿，说道：“你陪本王说说话。” “好” 夏清姿虽然答应了，却将楚天擎额头上的棉巾拿了下来，继续在冷水中沾了几下拧干后又再次放回。 楚天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清姿，直到夏清姿坐在他身边，拉着夏清姿的手就不肯放开了。 楚天擎的手心很热，夏清姿把楚天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睡一会儿，等药煎好了，我再喊醒你。” “不睡了，本王就想看着你。”楚天擎轻轻的摇头，“在本王的印象里，已经多年没有这么样病过了。” 在他印象里，以前即使感染了风寒也没有这次严重，他甚至连药都不吃，挺一挺就过去了。 他大多是在战场上受的都是外伤，基本也是敷上草药疼几天就好，但今天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风寒，他却觉得异常难受。 “以前你自己不注意身体，以后有我在，我会时刻看着你。” 楚天擎浅浅的笑了笑，又说道：“清姿，有你真好。” 有你心疼，本王不再觉得孤独。 哪怕他身居高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他还是要时刻提防所有人。 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和所有人都不会交心，做的都是表面功夫，所以他才会孤独。 孤独到……在每个深夜，他都是一个人坐在书房，脑子里心里想的永远都是阴谋手段。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他愿意交心，而那个人也愿意和他交心。 “那你就快些把身体养好。”夏清姿回道。 “好。”楚天擎的目光再次落到夏清姿身上。 正说着，管家带着下人在门外禀告：“王爷王妃，厨房做好了早膳。” 天已经蒙蒙亮，夏清姿刚刚试特意吩咐管家让厨房做清淡的早膳送过来。 一碗清粥，几碟小菜，还有一些蒸好的很小的白面馒头。 夏清姿让下人把早膳放在床边的圆凳上，对楚天擎说道：“我扶你坐起来。” 楚天擎还是摇头，用近乎撒娇的语气，道：“你喂本王。” 他都病这样了，当然没力气自己坐起来用膳。 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撒撒娇。 就楚天擎这一句话，惊得忙前忙后的管家差点跳起来。 他没听错？ 这还是他的主子吗？ 他在王府里这么多年了，平时主子都是威武霸气的样子，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主子用这么软弱的语气说话。 管家也没打扰，笑眯眯的带着下人退出去，好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第424章 比较二，格外依赖夏清姿 第四百二十四章 比较二，格外依赖夏清姿 楚天擎楚楚可怜又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让夏清姿的心瞬间觉得不好受。 她知道楚天擎一向孔武有而且霸气十足，现在却是一副可怜到让她心疼的模样。 “好，我喂你吃。”夏清姿将楚天擎身后的玉枕立起来，扶着楚天擎靠在床头。 端起那碗清粥，用汤匙舀了一点点粥，吹了吹后，送到楚天擎唇边。 楚天擎乖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喝了下去，还吃了一口夏清姿夹的清淡小菜。 夏清姿每次舀起粥，都会吹凉后才喂给楚天擎，一口粥一口小菜，也不至于太没味道。 本来楚天擎没什么胃口，因为风寒发热就连味觉也降低了，可是因为是夏清姿亲手喂他吃，他足足吃了三碗粥。 夏清姿拿出锦帕给细心的给楚天擎擦了擦嘴角，半靠在床头上的楚天擎，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夏清姿。 等到王府里的下人把碗碟收拾下去，洪大夫也把煎好的汤药也送来了。 “王爷，王妃，这药太凉就没药效了，还要趁热喝才好。”洪大夫是得到管家的提点，放下药后嘱咐一句就退出去了。 房门外，管家笑眯眯的看着洪大夫出来后，才和洪大夫两人一起慢悠悠的向院外走。 “王爷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这次感染风寒就这么严重？”管家问洪大夫。 洪大夫捋着花白的胡子摇头笑着道：“王爷很快就会好的。” 管家顿住脚步，不明所以的道：“你的意思是？” “亏你在府里这么久，没看出来？王爷这是故意让王妃心疼呢。” 楚天擎就是感染风寒，没有表面看着那么严重，两副驱寒散热的药下去保准好。 洪大夫把过脉就知道，发热也确实发热，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管家恍然大悟，紧接着笑眯眯的和洪大夫一起离开了。 房里，夏清姿在洪大夫走后，就给楚天擎端来了那碗汤药。 因为是汤药，夏清姿用汤匙舀起来刚想喂到楚天擎唇边，楚天擎就将碗接了过来。 “苦”就几口，楚天擎就把碗里的汤药喝光了。 汤药苦口，楚天擎嘴上说着苦，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躺下好好休息。”夏清姿又把楚天擎身后的玉枕放平，让楚天擎平躺。 随后拿起那个空的药碗，还没走，手再一次被楚天擎拉住。 “你陪着本王。”楚天擎今天对夏清姿格外的依赖。 “好，我陪着你。” 夏清姿给楚天擎的额头又覆上一块棉巾后才坐在床边。 “你好好的睡一觉，睡醒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夏清姿劝道。 楚天擎一直没怎么阖眼，又是把脉又是早膳又是汤药，现在就该好好的休息发发汗。 “本王不想睡。”他一点都不困，这一早上一双眼就只盯着夏清姿。 夏清姿还想再劝楚天擎好好休息，就听见寒水堂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本少主要见夏清姿。”是巫云起的声音。 巫云起一大早就跑来找夏清姿，刚进寒水堂的院子，就被隐藏起来的暗卫给拦下。 “王爷和王妃还未起，巫少主还是请回。”暗卫语气冷冷的说道。 他家王爷病了，王妃在照顾，巫云起这时候进去捣什么乱……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去告诉夏清姿，就说本少主有事找她。” 天都大亮了，再说他想见夏清姿怎么还不让随便见了呢？ “巫少主，王爷和王妃确实还没起身，巫少主若是想见王妃，那就等等再见。”暗卫是死活不肯去帮巫云起通传。 “那本少主亲自去喊她。”巫云起抬脚就要走。 可是，他刚一动，从寒水堂的屋顶以及院子角落里又同时跳出几个暗卫。 “巫少主，王爷最不喜欢被打扰。” 几个暗卫手拿长剑，同时做出准备阻止巫云起再向前一步的动作。 巫云起看着几个暗卫，人太多了，他打不过。于是…… “清姿，清姿——你出来，你出来呀！”巫云起开始站在原地大喊。 “巫少主！”暗卫想要阻止，可因为巫云起没动手，而且和夏清姿的关系，又不好来真的。 楚天擎是最讨厌有人在寒水堂喧哗吵闹的，一般能走进寒水堂也就是慕公子和管家。 “清姿——清姿——”巫云起对暗卫的警告充耳不闻。 “巫少主，你若再这般喊叫，就别怪我等对你不客气了！” 暗卫的话音刚落，楚天擎所住的房门就打开了。 巫云起一见是夏清姿出来，高兴的挥手道：“清姿，给你看个东西。” “你们退下。”夏清姿吩咐暗卫。 “属下遵命。”很快，几个暗卫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值守。 “本少主现在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麻烦。”巫云起说话的口吻泛着酸气。 “你要给我看什么？”夏清姿是实在不想和巫云起这种比较二的人说没用的。 巫云起虽然有时候想法和行为和别人不同，但确实没什么坏心思。 “给你看看这个。”巫云起从怀里掏出传旨太监写的那张纸。 夏清姿打开看了一眼后，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巫云起当然不会告诉夏清姿真相，摇头晃脑的显摆的样子，“本少主自然有办法。” 夏清姿也没有再多问，将那张带着传旨太监手印的纸收好后，回道：“我知道了。” 她要让楚天擎过目，然后再想想下一步的对策。 “哎，你就这么走了？”巫云起看着夏清姿再次进了房内，气急败坏的道：“那可是本少主想尽办法弄来的，你也不夸奖夸奖本少主！” 真是，夏清姿这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他还以为夏清姿要夸奖他一番呢！ “嘁，小气！”巫云起也转身离开寒水堂，一边走还能听到嘴里嘟囔，“没劲！本少主也回去睡觉！” 寒水堂的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而房内的楚天擎在看到传旨太监写的这些之后，只是不屑的笑了一下就扔在一旁。 “本王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他的皇兄加封夏家的这些好处是有目的的…… 第425章 抬进宫，楚天擎确实病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抬进宫，楚天擎确实病了 一袭红衣又长相精致的巫云起在王府里晃晃悠悠，尤其显眼。 得到巫云起回来的消息，已经离开寒水堂的管家去而复返。 “巫少爷，您这是去哪了？让老奴好找。”管家一看到巫云起就迎了上去。 巫云起甩了一个白眼，对管家说道：“本少第一次来天历京城，当然是要到处好好的看看，好好的玩玩。” “巫少爷，您下次出去，老奴还是派几个人跟着少爷您？” 巫云起从昨天晚上到王府后，都没待过半个时辰，就溜出去了。 管家根本不知道，还是王府门口当值的侍卫禀报，管家立刻派人出去寻找，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巫云起的人影。 整整一夜，巫云起也没回王府，管家都没敢阖眼。巫云起可是王妃的远亲，万一出意外，他担不起责任。 “跟着本少？”巫云起停下脚步，扭头道：“你还怕本少跑了不成？” 他倒是想跑，可他跑不了。 夏清姿给他喂了一颗毒药，每隔半月给他一次解药，他怎么跑？ “巫少爷，您误会了，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安全？你这老头儿，也未免太小看本少主了，本少主好歹是个大男人好不好！”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发生什么意外？ “巫少爷，您可是王妃的远亲，小心点总没错。”老管家真是尽心尽力。 结果…… 巫云起打着哈欠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老管家挥挥手，声音极度的懒散，道：“不必了，本少主就喜欢自己一个人逛。哦，对了，别再打扰本少主了，本少主要好好睡一觉……” 管家看着巫云起的背影，又不能强硬的给巫云起安排，决定先去回禀楚天擎和夏清姿。 “总管，宫里来人了，要见王爷。”这时，跑过来一个小厮对管家说道。 管家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跟着小厮一路小跑的向王府大门方向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管家把宫里的公公带到了寒水堂主院。 “王爷王妃。”管家站在寒水堂正房的台阶下禀告道：“宫里有公公求见。” “王爷病的卧床不起，你们还来打扰？你们就是这么服侍王爷的？”房内传来夏清姿的声音。 管家一脸的无辜，唯唯诺诺的回道：“王妃娘娘，小的不敢，可……这是太后的懿旨。” 管家回禀完，夏清姿也打开正房的门走了出来。 “给镇南王妃请安。”宫里来的这个公公很懂礼数，给夏清姿屈膝行礼后，又说道：“王妃，太后有旨，请王爷进宫一趟。” “王爷昨天夜里感染了风寒，如今卧床不起，还劳烦公公回宫禀告太后，能否等王爷大好再进宫面见太后？” “这……”宫里来传话的太监犹豫了。 太后急着见楚天擎，也是因为皇上至今还没醒，急着让楚天擎前往幽冥医谷。 “王妃娘娘，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这是太后的意思。” 来传话的太监自己做不了主，只能提及太后来给夏清姿施压。 夏清姿身为镇南王妃，也不可能公然的违抗太后懿旨。 “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公派人将王爷抬进宫。”夏清姿知道不能抗旨。 “抬进宫？”来传话的太监怔愣住。 镇南王真的病这么重？需要让人抬着走？ 看传话太监的表情，夏清姿又说道：“公公不信？那就请公公移步，进入内堂一看便知。” 来传话的太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这里可是一品亲王的寝殿，按理他没这个资格。 可不进去，不能把镇南王请进宫，又没法和太后交差。 太后这几天因为皇上的事，几乎天天大动肝火，他要是不亲眼看一看，怕太后怪罪。 “那老奴就斗胆了。”几番权衡之下，来传话的太监还是决定进去确定一下。 这样，他回宫回禀太后时也好有个说辞。 进入到寒水堂主院的寝殿内，来传话的太监只看到楚天擎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房内一股中药汤子的味道，因为不通风，闻起来非常浓烈。 传话的太监用手在自己面前悄悄的挥了几下，又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床边的围帐没有放下来，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到楚天擎身上盖着两层厚的锦被，额头上还覆着一块棉巾。 “王爷他？” “嘘”夏清姿示意公公禁声，随后亲手轻轻的为楚天擎掖好身上盖着的锦被。 趁着夏清姿给楚天擎掖锦被的时候，来传话的太监四下里观察了一下。 桌上还放着药碗，盛水的铜盆边上也搭着和楚天擎额头上一样的棉巾。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进入到这间房里的人，楚天擎确实病了。 楚天擎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洪大夫开的汤药里有安神嗜睡的药材，但楚天擎的睡眠很浅。 只一会儿的工夫，楚天擎就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夏清姿正在帮他掖好锦被，不由的浅笑了一下又闭上双眼。 没有什么比夏清姿在他身边更安心的了，所以他刚刚才能闭眼小睡片刻。 等夏清姿再次抬头时，房内已经没有了那位公公的身影。 寒水堂主院里，管家正带着传话的太监往外走。 “有劳公公这一趟了。” 传话的太监此刻已对楚天擎确实病了这件事深信不疑，态度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如果现在真的强行让镇南王进宫，就像镇南王妃所说，恐怕是真要让人抬进宫里。 太后也是为了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之事，把镇南王抬进宫又有何用呢？ 索性，他先回宫禀告太后，再让太后定夺到底该如何，这样他也不用为难了。 “哪里，哪里。杂家回宫后会如实禀告太后，还请总管告知王爷，等王爷身体康健后一定进宫面见太后。” “公公放心，这是一定的，我家王爷向来忠心太后和圣上。” 管家将传话的太监一路带到王府大门，客气的道：“公公路上慢走。” 来传话的太监很是礼貌的点着头回应，才骑着马离开…… 第426章 记恨于心，以杏林高手自居 第四百二十六章 记恨于心，以杏林高手自居 御书房旁边的暖阁里，太后每天都会来亲自盯着太医为皇上看诊把脉。 夜里，就留下萧皇后亲自照顾，整个皇宫里太后信任的也就只有萧皇后。 不为别的，只因为萧皇后身边有皇上唯一的皇子，起码为了小皇子，萧皇后也不会对病中的皇上怎么样。 太后派去镇南王府的公公回到宫里，向太后如实禀报镇南王的情况。 “刚刚回京就病了？”太后当然不相信。 在太后眼里，楚天擎的身体一向很好，除了上次从战场回来被人算计导致伤重不起。 “回太后的话，老奴亲眼看到的，应该不会错。”传话的太监虚扶着太后坐下。 太后看到躺在龙床上的皇帝，又看见几位太医互相的摇头，就知道皇帝的病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皇帝虽然醒了却和没醒一样，不能说话，全身都无法动弹，最多是能转动眼珠。 有时候太医和德公公会跟皇上说话，皇上连点头这么细微的动作都做不到。 “太后。”也许是注意到了太后的目光，几位太医给皇上把完脉就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但是，几位太医却无法回禀太后，因为这几天他们跟太后的回话都差不多。 “别告诉哀家，皇上还是老样子。”尽管太后已经猜出结果，可还是不甘心。 几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你们到底有没有给皇上认真的看过？”太后发怒道。 这些个太医，一天天的拿着俸禄，医术造诣上却毫无建树。 “太后息怒。”太医院的院正和院判今天都在，全都伏地磕头，“臣等才疏学浅，皇上此次的病症实在是见所未见。” “那哀家还留你们何用？”在太后眼里，他们身为太医却对皇上的病症束手无策，也是安逸惯了。 “太后息怒。”太医院院正磕头后继续道：“微臣凭太后责罚，但皇上病更要紧。微臣想到一个人，也许能医治好皇上的病症。” “谁？”太后再生气，可太医院院正说的没错，皇上最重要。 “镇南王妃。”太医院院正回道，随后又说出理由：“镇南王妃的医术高超，甚至连微臣等都望尘莫及，不知太后可否请镇南王妃前来。” 听到太医院院正将夏清姿推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宫休息的萧皇后面上一惊。 这些太医平日里总是以杏林高手自居，实则的外表之下却一个个如同草包一般。 “镇南王妃？”太后有顾虑。 夏清姿会医术的事，许太医、以前的郑贵妃、以及她的宝贝小皇孙祈儿被救，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现在不同，现在是皇上病重不起，太后不敢轻易的让夏清姿前来。 原因很简单，夏清姿原本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皇上为了怕夏家功高震主而威胁到自己的皇位，亲自退了婚。 对于退婚之事，皇上的做法也并无道理，有哪个皇帝会希望自己的皇后出身于手握兵权的将门之家呢？ 所谓的帝王之术，就只有把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放心。 夏清姿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皇后之位，谁又知道她是否将此事记恨于心呢？ 太后在宫里经历的多，太知道女人最容易嫉妒和记恨，更不敢将皇上的命交到夏清姿手中。 “还请太后，以皇上龙体为重。”太医院院正前面一磕头，后面的几位太医也随之磕头请求。 他们早就想好了这个对策，就是急于将皇上的难治之症转手交给别人。 在他们看来，无论谁来接手皇上都行，只要不拖累自己。 “容哀家再想想。”太后犹豫着说道。 几位太医见太后犹豫，悬着的一颗心也不敢放松下来，就等着有好时机的时候再给太后提这个建议…… 而太后和几位太医不知道的是，身在镇南王府里的楚天擎已经并无大碍。 楚天擎是习武的人，身强体壮，所以一服药下去，几个时辰之后就退热了。 捂出一身汗，也退了热，风寒的症状也明显减轻。 虽然夏清姿希望楚天擎能多休息，可在楚天擎看来，让他一整天都躺在床上那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他宁愿去院子里练练武、打打拳，也不愿意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楚天擎想是这么想的，但在夏清姿的强制要求下，还是乖乖的在房内没有出去。 直到半夜，楚天擎依然神采奕奕，并且换了一身夜行衣。 “你感染风寒刚刚见好，这是要去哪？” “本王已经好了。”他现在觉得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换好夜行衣的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来到院子里，揽住夏清姿的腰身，腾空而起。 夏清姿聪明的没有再问楚天擎要去哪里，可是看方向，是皇宫。 就在御书房旁的暖阁里，楚天擎带着夏清姿稳稳的落了地。 刚一落地，值守的禁卫军就有人过来。 “王爷”禁卫军双手抱拳，低声说道：“里面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接应楚天擎的禁卫军是陆和的心腹，陆和此时在护送霍家人回京的路上。 他是遵照陆和的指示，在得到楚天擎的消息后，支走了所有在此看守的禁卫军。 楚天擎点点头，带着夏清姿悄无声息的进了暖阁。 “你们……”乍一见到楚天擎和夏清姿的萧皇后，被吓了一跳。 萧皇后谨慎的往外面看了看，随后将暖阁的门关上。 “本宫正想着要找你。”萧皇后小声对夏清姿说道。 萧皇后白天得知太医揍请太后让夏清姿进宫，就一直想着该怎么告诉夏清姿。 她是好意，想告诉夏清姿，皇上龙体为重，治得好不见得有奖赏，治不好却肯定要背锅。 这是那些老油条一样的太医们都知道的道理，她希望夏清姿能早想对策。 因为夏清姿救过祈儿的命，也对她真心相待，所以她不忍心看着夏清姿被那些太医们拉下水。 万一太后真的被太医们说服，想让夏清姿进宫为皇上医治，也就是一道懿旨的事…… 第427章 不死就行，皇上现在躺着挺好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死就行，皇上现在躺着挺好 夏清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楚天擎带着她进宫，她就知道是为了皇上而来。 “清姿，本王不希望他死。”楚天擎看着夏清姿说道。 不希望皇上现在死，但不代表一定要让夏清姿治好皇上。 言外之意，只要皇上不死就行。 而夏清姿也有同样的想法，就算楚天擎不带她进宫，可她要为幽冥医谷正名，证实解毒圣丹非传所虚，她就必须进宫亲眼看过才知道。 “我也不希望他死。”根本不需要楚天擎多说，夏清姿什么都知道。 皇上对于她来说，除了厌恶就是厌恶，而她心里对皇上的厌恶只多不少。 往事种种，犹如历历在目。 退婚在先，暗地里残害夏卫君在后，企图掠夺夏家军的兵权。 可以说，皇上对她、对夏家所做的一切，都不止让她感到厌恶，而是恨之入骨。 但，正如楚天擎所说，皇上还不能死，她必须要足够的时间来为幽冥医谷正名。 一旁的萧皇后听着眼前这两人的对话，可却不明白话中实际的用意。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走近皇上所躺的龙床，皇上此时已经睡着，楚天擎伸出两指在皇上身上的穴位一点。 “两个时辰内，他不会醒。” 这样才能不妨碍夏清姿。 夏清姿站在龙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皇上的气色，口唇发黑而且能微微看出面部水肿。 动手翻起眼皮，两眼瞳孔没有异常，再看脉搏，跳动次数比正常人低。 把脉后，夏清姿注意到了皇上的手腕，用手轻轻的在四肢处按压，都有不同程度的水肿症状。 “皇上最近吃过什么？”夏清姿看完后，直接问萧皇后。 “皇上的御膳茶膳都和平时一样。”萧皇后没觉得皇上最近吃的东西有什么特殊的。 皇上没有吐血昏厥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即便后来太后下令严查，到现在都没查出任何可疑之处。 夏清姿思虑了一番，从全身不同程度的水肿来看，皇上确实是中毒。 既然是中毒，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口而入，膳食上无恙，但并不能证明皇上没吃过其它东西。 “对了，本宫曾听近侍提起过，皇上服用过金丹。”萧皇后突然想到。 皇上服用金丹的事一般人并不知，只有近身伺候的德公公和太后知道。 自从皇上吐血昏厥后，太后也曾经问过德公公，但德公公一口咬定皇上服用金丹是为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而且，皇上自从服用金丹后，身体也确实比之前强很多，从每日的精神状态上就能看得出。 所以，太后也就没往金丹上面再计较。 “可还有金丹？”夏清姿立刻问萧皇后。 据她所知，要炼制金丹，必定要用到一些寻常人难得，甚至是更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皇后转身从御书房里的多宝阁翻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就有几粒所谓的金丹。 夏清姿接过金丹，拿起一粒，楚天擎也凑了过来。 “听说这金丹有强身健体、能让人延年益寿的功效。”萧皇后把从太后和德公公那里听来的告诉夏清姿。 夏清姿看了一眼楚天擎，以眼神询问楚天擎是否见过这种金丹，楚天擎摇摇头。 他和夏清姿的观点一样，不相信人吃了这东西就能长命百岁。 夏清姿将金丹放到桌上的一个茶杯里，倒上水将金丹稀释后闻了闻。 味道并不好闻，但金丹稀释后化成浆，用手沾染一点呈现的红色砂状的形态。 “有朱砂”红色砂状的细小的颗粒就是朱砂掺杂在其中。 她只能辨别出朱砂，至于里面还有什么，她猜测应该会有红铅。 她所知道的前世历史，明朝的嘉靖皇帝就酷爱服用金丹，而金丹里面的主要成分就是红铅。 “应该还有铅。”如果人长此以往的服用这种金丹，就会造成铅中毒。 但她也不排除这金丹里还有别的有毒成分，因为自古炼丹的方法和配方都不同。 “皇上服用金丹多久了？”夏清姿突然想到在南唐时，曾经看到过慕连城送来的密信。 她记得慕连城在信上说，那段时间皇上的精神非常好，如果她想的没错，那时候皇上精神异常亢奋就是因为服用金丹的缘故。 “大概有两三个月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她也不知道。 时间对上，那就是了。 “皇上应该是因为长期服用这种金丹，而导致中毒。”就是铅中毒。 楚天擎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当着萧皇后的面前问出皇上还能活多久。 “那……”倒是萧皇后追问道：“那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为何会没有效用？” “不可能无效。”夏清姿肯定的答道。 只有一种可能，给皇上用来解毒的根本不是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 至于是什么，她没亲眼见过，自然不知道。 这明显是刻意或者借着皇上中毒之事，栽赃坑害幽冥医谷。 也就是说，主导此事的幕后之人一定和幽冥医谷有着莫大的关系。 夏清姿没有和萧皇后再说什么，在看完皇上后，就和楚天擎趁着夜深人静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死不了。”出来后，夏清姿才告诉楚天擎。 铅中毒而已，能解。 但她不会轻易的为皇上解毒，反正死不了，所以她不会为皇上医治。 “可。”楚天擎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字。 皇上现在这个样子，躺着挺好。 “你还要帮我……”夏清姿话未说完，楚天擎就抢着道：“本王会派人去查一查太医院。” 要想顺藤摸瓜，就要先查出皇上服用的解毒圣丹出自哪里或者是出自何人之手。 “还有，金丹也要查，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夏清姿没有说是谁，而是指了指远处大殿屋檐下值守的一个太监。 楚天擎明白夏清姿意有所指，就是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德公公。 皇上入口的东西，德公公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德公公在皇上身边小心谨慎的守口如瓶。 但事关皇上生死，德公公不可能瞒得住…… 第428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金丹的炼制，是要用到一些常人不轻易得到东西，但具体都有什么，要看炼制的配方。 太医院的太医们自认为杏林高手，对炼丹这些并不懂，所诊断不出来皇上是中了丹毒。 即便有人知道皇上中了丹毒，不知道炼丹的配方，也同样无法解毒。 现在的关键就是太医院的解毒圣丹和皇上所服用的金丹。 “楚天擎，如果皇上一直这样……”夏清姿就想告诉楚天擎，皇上大概以后只能如同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她不但不会为皇上医治，还会想尽办法阻止其他人为皇上医治。 而从现在开始，就是绝好的机会。 “放心，本王知道。”他和皇上斗了这么多年，又岂能当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对了，还有一件事。”夏清姿觉得现在是时候将那个秘密告诉楚天擎了。 楚天擎停下脚步，望着夏清姿，似乎在等待着夏清姿的答案。 “我们去将军府。”夏清姿环顾四周，这是宫里，她必须要谨慎。 “好”楚天擎话音一落，揽着夏清姿腾空后悄无声息的飞出了宫墙。 还是将军府，夏老将军的书房里。 与夏清姿上次自己来的时候不同，以楚天擎的警惕和身手，根本不需要担心是否有人跟着。 当夏清姿轻车熟路的站定在摆放着夏老将军佩刀的矮柜前时，楚天擎就看出了端倪。 夏清姿触动矮柜边缘的机关，随着墙面移开的书架，露出了那扇黑漆木门。 直到楚天擎看到夏清姿手里的圣旨，尽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抓着圣旨的那双手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波动。 “其实我早就知道……”夏清姿想安慰楚天擎，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楚天擎泰然自若的收起圣旨，“十年前本王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十年前，他的皇兄在他父皇驾崩、母后随之而死后仓促的登基继位，他一直是怀疑的。 他疯了一样的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回京城，见到的只有他父皇母后的遗体。 当时就是夏老将军带领夏家军围守京城，如果不是夏老将军拦住他，他恐怕要血洗皇宫。 这十年来，他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父皇要把他送到军中，为何圣旨上写的登基为储君的人是他皇兄。 因为…… 他十年前看到的那道圣旨，是假的！ 夏老将军保留的这道圣旨上，指明由他登基继位为新君，成为天历下一任皇帝。 他是父皇最喜爱的皇子，他父皇曾经金口玉言，天历的江山皇位非他莫属。 可偏偏，是他的皇兄继承了大统…… 虽然他当时怀疑，可苦于没有证据。 “如果，当年的圣旨有问题，那先皇和先皇后的死，是不是也有问题？”夏清姿怀疑的道。 连圣旨都是假的，夏清姿怀疑先皇和先皇后的死因，恐怕也跟这个有关。 “本王不会放过他们！” 夏清姿想得到的，楚天擎自然也想得到。 “楚天擎……”夏清姿知道，这是戳到了楚天擎心里的痛楚。 可这事关楚天擎的皇位之事，也事关先皇和先皇后的死因。 “本王无事。”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楚天擎嘴上说无事，夏清姿不免担心起来，因为楚天擎很少很少在她面前失态。 看夏清姿担心不已的眼神，楚天擎反过来安慰夏清姿，再次说道：“本王真的无事。” 说完，楚天擎将夏清姿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 而夏清姿就任由楚天擎抱着，也许在这个时候，这是对楚天擎最好的安慰了。 半晌过后，楚天擎终于开口，声音却透着无奈的苍悲凉：“清姿，本王只有你，只有你了。” 夏清姿抬起头，看着楚天擎那张妖孽般的脸，郑重的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陪楚天擎一起拿回属于他的一切，而她自己也要为曾经所受过的侮辱、还有夏卫君以及夏家所受的一切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以前，她不敢告诉楚天擎这个秘密，一是怕自己的小命不保，二是怕连累将军府连累夏卫君。 那个时候，她和楚天擎相看两厌，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去，她和楚天擎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原主的父亲夏老将军之所以留下这道圣旨，大概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这道圣旨能重见天日。 可现在她和楚天擎这一路走来，她看到了楚天擎对自己的信任，也看到了楚天擎对自己的心。 哪怕是在得知她有着巫医族的圣女血脉，楚天擎也没有追求长生不死的贪婪欲望。 不仅如此，在她身陷险境之时，每一次都是楚天擎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她愿意陪着楚天擎赴汤蹈火，赢，就一起睥睨天下；输，大不了一起死。 “好”楚天擎回应夏清姿的只有一个字。 楚天擎此时的内心，五味杂陈。 曾经的他因为不信任，深深的伤害过夏清姿，甚至几次令夏清姿差点死在自己手里。 就算他猜得到是夏清姿救了自己的命，那时的他心里对夏清姿仍然是冷漠的。 可当他重新认识夏清姿之后，他却觉得无比庆幸，幸好是夏清姿。 如果不是夏清姿，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别的女人，他都不会有今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等楚天擎放开夏清姿时，那双好看的眼，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和坚定。 “我们回王府。” 楚天擎决定先把夏清姿送回王府，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安全是最重要的。 镇南王府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他的王府更安全了。 而他也需要好好的冷静下来，然后想一想接下来的事。 想要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了夏老将军藏匿起来的这道圣旨，还缺少重要的证人。 当年和夏老将军同朝为官又身居高位的人，不是已经不在人世就是已经告老还乡，这其中大多都有皇上的手笔。 唯一好健在并且还留在京中的，只有一位…… 第429章 定不负你，自己最亲的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定不负你，自己最亲的人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回到镇南王府时已经是后半夜。 “你先去沐浴休息，本王还有些事要交待。” 夏清姿点点头，她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楚天擎接下来会很忙。 楚天擎走出寒水堂的居所，招来了院子内的几个暗卫，“你们给本王警醒着，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本王就拿你们是问！” “属下遵命！”暗卫在得到命令后纷纷隐藏了下去。 楚天擎安排好了夏清姿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书房，到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慕连城找来。 慕连城大半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还是在自己的家里。 “我说你们还能不能让人睡觉了？”慕连城一肚子气。 可是来请慕连城的暗卫，根本不理会慕连城，直接拎起慕连城就跑。 直到，把慕连城丢到楚天擎面前。 “天擎，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他是被人从小妾的被窝里揪出来的。 他能说，他甚至被一路拎来的时候都睁不开眼吗？ 还有，楚天擎的暗卫能不能每次对他温柔一点，总是把他拎来拎去。 这还不说，每次还都没把当人一样，直接丢到楚天擎面前。 他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好不好！ “给你看样东西。”楚天擎丝毫不在意慕连城满肚子的气。 一卷黄澄澄的圣旨在慕连城眼前被打开，慕连城瞬间睡意全无。 “这……这……”慕连城大眼珠子瞪的，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圣旨上御笔朱批的名字写的是楚天擎，上面的落款日期是十年前，玉玺大印也是先皇的。 慕连城揉了揉眼睛。 不对，他一定是睡糊涂了。 再揉了揉眼睛看，没错，和刚才他看到的内容一样。 慕连城第三次不相信的把圣旨翻过来看背面，明黄色的圣旨，五抓金龙的图案，丝毫不差。 楚天擎早就知道慕连城在看过圣旨之后，肯定会睡意全无，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看着慕连城。 “你、你从哪弄来的？”慕连城捧起那道圣旨看了又看，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才确定这圣旨上的内容不是他在做梦。 “这是夏老将军藏起来的。” “夏老将军？”慕连城更不明白了。 既然当年夏老将军手里有这道圣旨，那为什么夏老将军要藏起来？ 要知道，当年的楚天擎完全可以凭借着这道圣旨，光明正大的登基继位。 错失皇位，尤其对楚天擎来说，那完全是改变了他的半生。 “本王猜，夏老将军当年也是有苦衷。” 换句话说，夏老将军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将圣旨藏匿起来。 “有苦衷？为了保护夏清姿？”慕连城立刻就明白楚天擎话里的意思。 可是…… 也不对。 夏清姿那时候才多大，而且夏清姿又不是皇子公主，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天擎摇头，“本王不知，但肯定有人知道。” 他那时候也才十几岁，身在边关的战场，对当时京中的事完全不知情。 夏清姿那一年还是个几岁的孩子，除了是夏老将军女儿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什么。 慕连城捧着那道圣旨，像获得一件珍奇的宝贝一样，紧盯着圣旨上的内容，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秦老丞相！”慕连城突然的说出口，“秦老丞相是三朝元老，当年的事，秦老丞相一定知道！” 而且，秦老丞相是唯一除了夏老将军之外，身居高位又还健在的老臣。 “本王还没打算去找秦老丞相。”楚天擎坐在书案前，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果我们猜的没错，以秦老丞相的身份，是推你上位最好的人证。” 有先皇的圣旨，有秦老丞相佐证，楚天擎完全可以把皇上从皇位上拉下来。 “你忘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在我们手里。” 慕连城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我怎么没想起来！他比秦老丞相更好用！” 楚天擎还是摇头，说道：“本王是想搞清楚，当年的父皇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想知道，当年他接到父皇的圣旨时，父皇只说身体有恙，希望他能回来陪伴。 可不出几天，他的父皇就驾鹤西去，他的母后也随之而去。 等他带着自己的人马赶回京城，却被责令只许一个人进城。 那时的京中，他没有任何势力，更没有任何人帮他。唯一的霍家人，还倒向了皇上，他举目无亲。 而且，夏家军围守京城，夏老将军调兵遣将甚至替代了禁卫军，将皇宫守护的十分森严。 而这，本身就不合情理。 “我知道怎么做了。”慕连城明白了楚天擎的意思。 楚天擎想的比他更长远，要先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更能稳操胜券。 “对了，这个……王妃知道吗？”慕连城问道。 “她早就知道。”只不过聪明的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这么重要的事，既然楚天擎并不避讳，就说明楚天擎已经把夏清姿真正的当成了自己人。 不，应该是自己最亲的人。 此时的慕连城已经没有了刚来的时候的困意，而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百倍。 将圣旨还给楚天擎后，慕连城就遵从楚天擎的意思，去找那个更能坐实上面那位的罪名的人。 慕连城走后，楚天擎自己又在书房里坐了很久之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寒水堂他居住的卧房里，夏清姿早已进入梦乡。 楚天擎简单的沐浴了一下，只穿着里衣就躺在了夏清姿身边。 伸手将夏清姿抱进自己怀里，还在夏清姿的额上亲了一下。 夏清姿睡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天擎不由的笑了，很小声的更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清姿，等本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定不负你。” 夏清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眼见天就快亮了，楚天擎抚了抚夏清姿的长发，和夏清姿同床而枕，也很快睡着了。 夏清姿睡得香，楚天擎天快亮才睡，也睡得不错，可京中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430章 击鼓鸣冤，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 第四百三十章 击鼓鸣冤，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 天还未亮，街上的百姓们有少数也起来劳作的，而此刻也是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 “救命啊——救命——”一道紧张害怕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格外的引人注意。 两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姑娘，从长街的另一头慌张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紧张的回头看向身后。 街上忙碌的百姓看到有人慌不择路的跑过来，或是不知所措的纷纷避让开，或是躲得远远的。 “救命——救命——”这两个姑娘一路向前跑，不断的喊着救命。 没跑出多远，其中一个姑娘就摔倒在地上，另一个本来已经跑出很远，又原路返了回来。 “我、我跑不动了……”摔倒的这个小姑娘累的起都起不来了。 “我们说好的，要逃一起逃。”原路返回的这个试图将自己的同伴从地上扶起来。 “春儿，好妹妹，我真的、真的跑不动了，你别管我，快……快跑。” “兰香姐，我扶你起来我们一起跑，你要是被他们抓回去，就没命了。”春儿仍然没有放弃摔倒的同伴。 听到春儿的话，摔倒的兰香努力的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因为长时间的逃跑，即使爬起来也没有力气再继续跑。 没走两步，兰香的双腿一软，再次摔在了地上。 “春儿，我、真的跑不动了，你……你快走……”兰香不想连累春儿。 她们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鬼地方跑出来，要是再被抓回去肯定连命都没有了。 她一个人死就算了，她不想让春儿因为她也丢了性命。 春儿也跑了很久，依靠自己的力气根本扶不动兰香，情急之下的她开始向周围的人求救。 “好心的大叔大婶，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春儿跑到一个个路人面前求救。 街上少数路过的百姓，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怕连累自己，所以基本都是绕着走。 要么就是年纪大一点的大婶，对她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保护能力。 春儿急的连续求了几个人都无果，远远看到她们跑过来的街头隐约有人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从长街的一个岔口缓慢走过一顶轿子，轿子周围还有不少跟着的随从。 春儿见状，立即跑到长街的中央，在轿子前跪下。 “好心人，请救救我们姐妹，求求你们了。”春儿磕着头说道。 见有人拦轿，随从示意轿夫停下脚步。 坐在轿子里的人同样听到了外面喊救命的声音，几乎在轿子落地时，掀开了轿帘。 从轿子里走出来的人，正是江玉麟。 还没等江玉麟的随从上前禀告，春儿就跪着向前几步，继续磕头乞求：“公子，求公子发发善心，救救我们。” 江玉麟也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有什么冤情可以尽管说，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 春儿一听是眼前的公子自称是本官，喜出望外，立刻站起来跑回到兰香身边将兰香搀扶起来。 “兰香姐，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兰香也松了一口气，被春儿扶着走到江玉麟面前，再次跪下。 “请大人为民女做主。”春儿和兰香同时给江玉麟磕头。 这里是长街上，随着天越来越亮，来往的百姓和车马也会越来越多。 江玉麟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对眼前的两人道：“前面就是顺天府衙，你们跟本官去顺天府衙。” 既然两个姑娘喊救命，那必是有冤情，正好归顺天府管辖。 春儿和兰香点点头，跟在江玉麟身后，江玉麟舍弃了轿子，步行来到顺天府门前。 “你们去击鼓。”江玉麟对春儿和兰香说道。 可是春儿和兰香都是普通市井百姓人家的女儿，别说顺天府击鼓，就连顺天府这种威严的地方，她们来都没来过，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去击鼓。 “有本官在，你们尽管放心的去便是。”江玉麟似是看出了两个姑娘胆怯，所以鼓励两人。 春儿胆子比兰香大一些，听到江玉麟的话后，走上高台敲起鸣冤鼓。 “咚咚咚”的声音瞬间响彻顺天府衙内外。 很快，顺天府衙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衙役。 “何人在此击鼓？”衙役走出来只看到鸣冤鼓前站着的春儿。 再看向不远处的高台阶下穿着官府的江玉麟，马上小跑的上前，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衙役认得官服，却不认识江玉麟，只从官服上看出是一品大员，还是个文官。 “百姓有冤情，不巧被本官撞见，所以本官带她们前来击鼓鸣冤。” 衙役一听，瞬间傻在了原地，随后又回头望了望击鼓的姑娘。 好家伙，这个姑娘面子可大了。 当朝的一品大员亲自带着来击鼓鸣冤！ “是，小人这就去请府尹大人。”衙役转身就一路小跑的进了顺天府衙。 江玉麟都没等多久，顺天府尹就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了。 见到江玉麟，顺天府尹行礼道：“下官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哪里，是本官冒昧打扰了。”江玉麟客气的回道。 顺天府府尹早就听衙役说，是江玉麟带着人来击鼓鸣冤的，因此立刻升堂，同时将江玉麟也请进了顺天府衙。 随着两排衙役“威武”的升堂提示后，春儿和兰香跪在了大堂中央。 “啪”的一声，顺天府府尹手中的惊堂木落在书案上，问道：“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春儿和兰香才不过十几岁的样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阵势。尤其是兰香胆子小，已经吓得哆嗦了。春儿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和兰香所遭遇的事。 “启、启禀大人，民女乃是京城人士，家住南城巷子口。数月前，民女去城中的道观上香还愿，被一道士所骗，在道观中被囚禁数月。” 江玉麟和顺天府府尹都皱起眉头，京城之中只有一座道观。 “道观中还有像民女一样的许多女子，还求大人前去解救。”春儿又磕了一个头。 那座道观里，像她这样的年轻姑娘，还有大概十几个人，每天过着难以启齿的日子…… 第431章 真相，用女子的癸水炼丹 第四百三十一章 真相，用女子的癸水炼丹 京中唯一的一座道观就是白云观。 老百姓一直都知道叫白云观，但后来是皇上下了圣旨，改名为出云观。 但无论是叫白云观还是出云观，香客一直很多，香火也盛。 自从皇上信奉了道教之后，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开始信奉道教，甚至还不有不少大臣家的女眷也到道观中烧香。 因为这两个姑娘是江玉麟带来的，所以江玉麟也坐在堂上。 顺天府尹还特意看了一眼江玉麟，因为他和江玉麟都明白，这两个姑娘说的就是出云观。 “你们所说的可属实？”顺天府尹问道。 “大人，民女说的句句属实。”春儿以为顺天府尹不信自己，急着表明自己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既然你们所说的属实，道观中的道士将你们骗去作甚？” 一个道观，里面全是道士，每天都有香客信徒进出，怎么会骗那么多姑娘？ 面对顺天府尹的问话，春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犹犹豫豫。 而兰香就更害怕了，还悄悄的拉了拉春儿的衣襟，示意春儿不要说出来。 “啪”的一声，顺天府尹手里的惊堂木又拍在了桌上。 声音大的下了春儿和兰香一哆嗦。 “如果你们说不出来，本官就会认为你们是在污蔑！”顺天府尹又带着一丝吓唬的意味继续说道：“你们可知，出云观是当今圣上亲自改的名字，而且出云观中的出云道长更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国师。你们随意污蔑国师，这等罪名足够灭你们的九族！” 顺天府尹说完这句话，坐在一旁的江玉麟忍不住的皱眉。 “我们、我们……没有……”兰香一听灭九族，急的哭了出来，“春儿，不要再说了，我们赶紧走。” 可是春儿的性格十分倔强，思前想后，大着胆子说道：“民女没有污蔑！被骗去的不止民女两人，他们是为了……是为了……” “是为了什么？”顺天府尹板着脸问道。 春儿看了看坐在高堂之上的顺天府尹，又看了看两边站着的衙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江玉麟身上。 满堂的人，唯有江玉麟看上去不是那么严肃，眼里仿佛是在告诉她们，将事实大胆的说出来。 “是为了取我们的癸水做炼丹之用。” 春儿的话一出口，顺天府大堂上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 这其中也包括见多识广的江玉麟。 春儿说完后，眼里也是满含泪水，她身边的兰香低头跪着，一边哭一边浑身发着抖。 在道观里，她们是被拘禁在一个十分僻静的小院子里，小院子里有几间房，她们十几个姑娘就挤在其中一间。 每天都有道观里的人看着她们，有人曾试图逃跑，被追回后就是一顿毒打，几日几夜也下不了床。 她们不清楚道观里的道士怎么炼丹，只知道每次有同伴来了癸水，就会被人带去僻静的地方，一日几次的定时将癸水取走。 别骗进来的同伴年龄不一，有些小的姑娘还没有来癸水，里面的道士就强行给她们灌下汤药，以求提早来癸水。 而且，为了保证她们的癸水干净，道观里的人只给她们吃一些没有一点油水的素食。 有的姑娘忍受不住这样的日子生了病，道观里的人只会把生病的人拉出去，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长期的拘禁和非人的手段，已经快把她们折磨疯了，所以春儿和兰香才会不顾一切的逃出来。 “江大人，您看？”顺天府尹征求江玉麟的意见。 不是他不知道怎么断案，而是出云观里的出云道长是皇上亲封的国师。 皇上已经多天没有上朝了，对外只说是休沐，所以朝堂上的很多事都是由江玉麟来处理的。 “先不要轻举妄动，本官立刻就进宫。”江玉麟也觉得此事重大，他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理。 “是，下官知道了。”顺天府尹颔首回道。 “请个大夫给两位姑娘看一看。”走到大堂门口时，江玉麟突然回身吩咐顺天府尹，随即又立马改口，“不必了，她们是姑娘家，本官会请镇南王妃来。” 顺天府尹一听江玉麟要找镇南王妃来，自己也轻闲，赔着笑的点头赞同。 江玉麟出了顺天府衙后，立刻让身边的江家护卫去镇南王府一趟，而他自己并没有进宫，只是乘坐轿子在街上转了一圈就又回来了。 不是他非要麻烦夏清姿，而是此事和皇上有关，和炼丹有关，和幽冥医谷也有关。 如今朝堂上还没人知道皇上中毒的内情，如果出云观真的和皇上中毒有关，那正好可以借此查明真相。 楚天擎和夏清姿赶来的时候，江玉麟就在顺天府衙里等他们。 “王爷、王妃。”江玉麟和顺天府尹同时行礼。 “免礼”楚天擎示意江玉麟和顺天府尹起身。 “人在哪里？”夏清姿拎着自己的医药箱问道。 江家的护卫说的很详细，江玉麟是请王妃来看个病人，而且和炼丹有关。 所以，即便是夏清姿匆匆的赶来，也没有忘记带着她的医药箱。 “下官把她们安排在内堂。”顺天府尹上前说道。 顺天府尹把那两个姑娘留在了顺天府里，也没敢怠慢，还给安排了临时休息的房间。 江玉麟把夏清姿带到两个姑娘休息的房里，和楚天擎以及顺天府尹都等在外面。 “听她们说，是有道士取她们的癸水来炼丹。” 在夏清姿进去前，江玉麟将此事告知给夏清姿。 夏清姿也是一愣。 用女子的癸水来炼丹？ 这是有多变态！ 可夏清姿还是点头表示知晓，随后自己走了进去。 原本躺着休息的春儿和兰香看到夏清姿走进来，一脸的胆怯，就更别说行礼了。 只是一眼，夏清姿从这两个姑娘的脸上就能看出一些情况。 首先，不说骨瘦嶙峋也绝对是营养不良，其次面无血色，这是典型的血亏。 “你们躺着就好。” 夏清姿放下药箱后，先是给兰香做了一个大致的检查，和她判断的一样。再看春儿，除了营养不良和血亏，也没有其它疾病。 给两个人把脉，虽然脉搏一切都正常，但夏清姿心里清楚，其实这很不正常…… 第432章 心里没底，国师也会变“死尸” 第四百三十二章 心里没底，国师也会变“死尸” 夏清姿半个多时辰后才从房里出来。 “她们是被人喂了行经的汤药。” 夏清姿这句话，在场的几个人虽然都是男人，但也大致明白。 刚刚在房里，她已经告诉那两个小姑娘，让她们找个大夫开一些汤药调理身体。 给她们强行灌下汤药的人也太狠了，长时间催经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有可能导致终身不育。 “真的会有人用这些来炼丹？”江玉麟始终不太相信。 他不是不相信那两个小姑娘说的话，而是觉得用这种东西简直太丧心病狂。 “有。”夏清姿回道，随后解释给江玉麟听，“女子的癸水也叫天癸，一般不会有人用来炼丹。” 她所知道的也是前世的历史，确实是有用天癸来炼丹的，但也极其的少见。 “此事非同小可。”江玉麟说的很隐晦。 因为有顺天府尹在场，他不能说此事和皇上中毒有关，但楚天擎和夏清姿都明白。 “我建议先去出云观查一查。”夏清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这两个姑娘是从出云观跑出来的，可见出云观中一定有道士懂得炼丹之术。 皇上的中毒和金丹有关，只有知道金丹中的配方，也间接的能为幽冥医谷正名。 “立刻去出云观搜查，务必要找出背后之人。”楚天擎说道。 此时在场的四个人中，只有顺天府尹什么都不知情，但面对楚天擎和江玉麟的目光，出云观又隶属京畿，正属于顺天府尹的管辖。 “下官这就派人去，只是出云道长毕竟是皇上册封的国师……”顺天府尹不敢接话，也是有顾虑的。 出云观里的出云道长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国师，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身为京官也不敢搜查出云观。 “本官即刻进宫向太后禀明一切。”江玉麟连想都没想就说道。 宫里还有太后做主，他会说服太后，即便有朝一日皇上恢复过来，也有太后这个挡箭牌。 “本王会亲自去一趟出云观。” 江玉麟进宫，楚天擎为了夏清姿，决定自己亲自前去出云观。 管他什么国师，就凭皇上中了丹毒这一点，国师也会变“死尸”。 有楚天擎和江玉麟在，顺天府尹简直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马上就派顺天府官兵前往出云观。 “我和你一起去。”夏清姿对楚天擎说道。 有关幽冥医谷，她静不下心来只等着消息。 楚天擎早知道夏清姿一心想着为幽冥医谷正名，所以也就同意了。 再者，有夏清姿在，有些事做起来也更方便。 出云观中，香客依然不断，道观里几乎每个大殿里都有香客往来。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几排官兵手拿长戟，直接冲进了道观的山门。 道观里的香客大多是一些女眷，看到这么多官兵冲进来，都纷纷躲得远远的。 道观再大，香客再多，也不及冲进来的这几十个官兵显眼。 “无量寿福”从道观最大的三清殿中，走出一个老道士。 身着灰袍的老道士双手抱拳行稽手礼，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髻，发髻插着一根木簪。 顺天府官兵根本不理会老道士，由其中一个首领直接指挥官兵分散进各个院落和大殿。 很快，从各个大殿和院落里，就跑出来很多道士，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小道士。 楚天擎和夏清姿紧跟着走进道观，在两人身后大概半步的距离，是顺天府尹。 “本官奉命搜查出云观，尔等切勿阻拦。”有楚天擎和江玉麟的撑腰，顺天府尹说话也硬气的很。 “无量寿福”先出来的灰袍老道又是一礼，随后客气的问道：“不知道大人因何要搜查道观？” “顺天府接到报案，出云观中有道人行不法之事。” 灰袍老道和其他道人一样都是不明所以，于是说道：“大人，道观之中全是出家之人，且出云观又是道教之丛林，怎可能有道人行不法之事？” 出云观从本朝开始就存在并且初具规模，经过几十年的修建与扩大，不但是京城最大的道观，还是在整个天历享负盛名。 而且在出云观中修行的道人，都是本分又出家多年的人，几乎每个道人都在此修行多年。 自从出云道长来到这里得到了皇上的青睐，不但被封为国师又改名出云观之后，道观中的香火更盛。 身为道观中的主事道长，他也在道观居住了数十年，从来不知道观里有人行非法之事。 “到底有没有，等本官搜查过后就知道了！”顺天府尹说出口的话虽然硬气，可实际心里并没有底。 也就是上面有楚天擎和江玉麟担着，否则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官兵来搜查。 有这么多香客在场，还有道观中大部分道士在，顺天府尹就心安理得的等着官兵搜查的结果。 果不其然…… 不出半个时辰，就有官兵跑来禀报。 “大人，在道观的后墙外，发现几具女子的尸身。” 在三清殿前的院子里所有的道士全都是震惊的表情，也包括灰袍老道。 “哼！”听到手下官兵的禀告，顺天府尹的底气更足了。 不管这几具尸身和炼丹有没有关系，但总算也是个突破口。 道观后墙外有一条水沟，水沟两边的密集的草丛，有三具女子的尸体就横七竖八的在水沟之中。 等到顺天府的官兵把那三具尸体从水沟里拉上来后，顺天府尹也派人喊来了仵作。 仵作当场验尸，给出的结果是三个女子的年龄不超过十六岁，但具体死因暂时不明，还需要再仔细验过。 但有一点，和江玉麟带到顺天府的春儿以及兰香相同，那就是死的这三个人也是面黄肌瘦。 “大人，在道观一处偏僻无人的院子里，发现了几名被囚的女子。”又一个官兵前来禀报顺天府尹。 在道观最偏僻、几乎无人踏足的一处房子里，他们终于发现了几名女子。 那几名女子被关在一间不大的房里，和死的这三个一样，不但都蓬头垢面而且面黄肌瘦…… 第433章 该受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四百三十三章 该受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出云观中发现的这些年轻小姑娘，正好印证了春儿和兰香所说。 顺天府的官兵不但发现了这些被囚禁的年轻小姑娘，还发现了用于炼丹用的炼丹炉。 但是，出云观中并没有发现出云道长。 据道观中的其他道人所讲，出云道长早上就离开了出云观，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你们懂炼丹之术？”楚天擎问那些道人。 灰袍老道是道观中的主事，又是德高望重的老道长，所以道观中的道人只有他最清楚。 “贫道等并不懂炼丹之术，道观中也就只有出云道人懂得炼丹之术。”灰袍老道答道。 出云道人原本是云游到此处的，是在道观中借宿，可出云道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睐，道观也因此声名鹊起。 最初的白云观改名为出云观，灰袍老道是不赞同的，可奈何那是皇上的圣旨，道观中的任何人都不能抗旨。 而自从那以后，出云道人的名气越来越大，来到道观中想见出云道人的香客信徒也很多，可灰袍老道总觉得不安。 因为出云道人来历不明，而且自己亲眼看到出云道人不但懂得炼丹之术，更醉心炼丹之术。 他不反对道家人炼丹，但出云道长对炼丹太执着了，执着到可以为了炼丹不眠不休。 “发布告示，务必要找到出云道长。”楚天擎吩咐顺天府尹。 “是，下官立刻安排人去办。”顺天府尹直接让手下的官兵将出云观中的道士以及那些被囚禁的姑娘全部带回。 要发布告示就要有出云道长的画像，熟悉出云道长的人就只有道观里的道士。 而且，没人敢保证出云观中的其他道士中有没有出云道长的同伙。 夏清姿给那些被囚禁的姑娘们逐一的进行了检查，无一例外的都是被灌下了催经的药物。甚至有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也没能逃得过毒手。 等到夏清姿检查完毕出来时，已是一脸疲惫。 她等于是给每个人做了一次妇科检查，尤其是私处的检查，还要记录每个人的状况。 因为没有女大夫，又都是年轻的姑娘们，所以这些事情全是她一个人来做的。 “还是让她们的家人把她们接回去。”夏清姿是不希望有人为难她们，因为她们太可怜了。 那个年轻最小的小姑娘，应该说还是个孩子，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被人囚禁还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强取经血，还有可能造成终身不育，这要是被传出去，那这些姑娘的名节也就完了。 “好，等顺天府的官差办完案。”楚天擎一口应下。 顺天府办案，还需要她们的口供。 “她们都不是京城人士。”夏清姿摇头。 除了跑出去的春儿和兰香，剩下这几个姑娘，家都不在京中。 她们都是结伴或者是被人骗进道观来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京中的顺天府衙没有接到过任何失踪人口的报案。 至于春儿和兰香的家人为什么没有报案，那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只要布告发出去，很快就能找到她们的家人。”紧接着，楚天擎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顺天府尹，“按照本王和王妃的意思做，明白？” 顺天府尹连连的点头应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剩下的事，自然不再需要楚天擎和夏清姿出面，就都交给顺天府的人去办了。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回了镇南王府，而江玉麟此刻也在宫中向太后禀明了一切。 太后本来就对皇上中毒之事心急如焚，如今听了江玉麟所说的原委，勃然大怒。 在宫中能知道皇上所有事的人，就只有德公公，因此太后最先询问了德公公。 从皇上中毒之后，除非是太后亲自询问，否则德公公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 如今，太后问起有关国师出云道长的事，德公公只能和盘托出。 “太后娘娘，老奴是听太医院的安太医说，金丹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德公公哭丧着脸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安太医求着老奴，老奴又觉得安太医的医术确实好，因此才把安太医引荐给皇上。” 安太医的医术好，得到了太医院的太医们的认可，又有德公公的引荐，自然能为皇上把平安脉。 还是安太医无意提起金丹之事，称自己认识一位道骨仙风的道长，尤其对炼丹之术颇有心得。 “老奴也试吃过出云道长的金丹，并无异样。”有关皇上的龙体，德公公十分小心谨慎。 自己试吃过后，确实感到身体比以往轻松，精神也好，所以才让安太医把出云道长带进宫面见皇上。 出云道长能说会道，仅仅进宫两次就得到了皇上不住的赞许，尤其是出云道长进献的金丹，皇上更是赞不绝口。 “太后，老奴跟随皇上多年，怎么会害皇上呢？”德公公委屈的要命，“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看不出皇上究竟是为何，也许不是金丹而是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有问题，也未可知啊……太后您难道忘了？老奴也替皇上试吃过解毒圣丹……” 那个解毒圣丹，他吃了以后也没见有什么效果，就算无毒也是夸大其词。 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安太医也亲自给皇上把过脉，安太医也没说什么。 听德公公这么说，本来很生气的太后，心里的怒火也平复了不少。 德公公跟了皇上许多年，若生异心也不会等到现在，而且德公公当初是豁出自己的命去为皇上试吃解毒圣丹。 德公公不会害皇上，可安太医就不一定了。 “德康，哀家知道你对皇上忠心，但此事也是因你而起。”说白了，要不是德公公把安太医引荐给皇上，皇上也就不会卧床不起。 “太后，老奴知错了。”德公公磕头说道。 “身为皇上的近身随侍，犯下这样的大错，看在你数十年尽心伺候皇上的份上，哀家暂且饶了你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就罚你三十大板，这也是你该受的！” 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太后没有要了德公公的命，只是打了板子，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第434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第四百三十四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太后没有饶过德公公，更不可能饶得过太医院的安子乔。 在德公公被掌刑太监拖出去后，太后立刻派人去太医院找安子乔。 和出云道长一样，太后派去的太监回来禀报，安太医从早上出宫就没回来。 原本受刑的德公公还把希望寄托在安太医身上，在听闻安太医不见踪影后，一脸的懊悔。 “太后，出云道长是安子乔引荐给皇上的，因此臣认为安子乔和出云道长有着密切不可分的关系，眼下应全力寻找安子乔的下落。”江玉麟不假思索的向太后建议。 江玉麟进宫后，还不知道出云道长也不在出云观，但江玉麟的直觉安子乔是肯定不会回来了。 “哀家乃是一妇孺，这件事就交由你全权去办。”太后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了江玉麟。 “太后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江玉麟一口应承下来。 “玉麟，皇上身边幸亏有你。”太后此刻亲切的直接称呼江玉麟的名讳。 江玉麟微笑着颔首，向太后告辞：“那臣即刻就去安排寻找安子乔，臣告退。” 御书房外，德公公正在受刑。 江玉麟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听着掌刑太监打板子的声音以及德公公的鬼哭狼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随后目不斜视的离开。 江玉麟身后，依旧是德公公鬼哭狼嚎的声音…… 走过御书房前的院落，穿过一道门，江玉麟拐进了一条巷道。 “江公子”刚一进入巷道，迎面就碰上了静宜公主。 静宜公主带着贴身宫女出现在这里，明显是在等江玉麟。 “公主万安。”江玉麟给公主行礼。 “江公子，其实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静宜公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眼前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江玉麟。 “君臣有别。”江玉麟淡漠的答道。 静宜公主虽然不是先帝亲生，但只要被封为皇室公主，身份就不同。 “江公子”静宜公主听到江玉麟的话，眼中蒙起一阵轻雾，“一定要这样吗？” 她不明白，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地位，又或是容貌还是才华，她都算是翘楚。 可江玉麟对她总是敬而远之，她到底哪里不好或者是江玉麟对她哪里不满意？ “江某和公主乃云泥之别，江某自知配不上公主，所以请公主不要再执着于江某。” 江玉麟这是明着告诉静宜公祖，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静宜公主很受伤一般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她已经很屈尊降贵了，在江玉麟面前甚至不称自己为“本公主”，而是用“我”。 可尤其在江玉麟面前，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江玉麟微不可闻的叹气，随后说道：“不是公主不好，而是江某的原因。” 坦白说，像静宜公主自幼在宫里长大，确实已经很好了，但他对静宜公主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你的原因？你有喜欢的人了？”静宜公主的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有。”江玉麟十分直白的答道。 “是镇南王妃对？” “公主请慎言！”江玉麟听到静宜公主提到这四个字，立刻就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以及口吻。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静宜公主想说服江玉麟，让江玉麟认清现实。 夏清姿已嫁为人妇，不管江玉麟是不是一厢情愿，他们永远都没有可能在一起。 江玉麟回答的十分坦白：“江某不是那种自私、龌龊的小人，所以喜欢与否那是江某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还请公主莫要妄言。” 他喜欢归喜欢，他只会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不会去打扰与破坏。 “你……”静宜公主没想到江玉麟会承认的这么痛快，也没想到江玉麟会如此回答。 只是默默的喜欢，与任何人无关。 “江某还有事，公主请便。”江玉麟说完后，也不管静宜公主会怎么想或者还会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去。 静宜公主看向江玉麟离去的背影，哭得不能自已……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回府后，也收到了江玉麟传递来的消息。 “太医院的太医安子乔也不见了。”楚天擎都不需要看江玉麟的消息有多少字，就这一句就能猜到大概。 从春儿和兰香成功逃离出云观后，出云道长自知大事不妙，所以提前离开了道观。 而出云道长是安子乔引荐给皇上的，安子乔应该是得到了出云道长的消息，在东窗事发之前也跑了。 “那个年轻的安太医？”夏清姿对安子乔有印象。 那还是在给郑贵妃看诊返回的路上，就在宫里，安子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记得她还奉劝过安子乔，让安子乔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引火上身。 “我总觉得安子乔和出云道长的关系不一般……”夏清姿皱着眉头苦想，“安子乔是宫里的太医，又引荐给皇上认识出云道长，皇上服用了出云道长的金丹数月，中了丹毒之后，在其他太医的建议下用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解毒……” “他们的目的不是皇上。”事情都这么明朗了，楚天擎什么都明白了。 安子乔和出云道长的目标不是皇上，而是幽冥医谷。 知道幽冥医谷的人很多，却一直没人能活着从幽冥医谷出来。 对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向来追求长生不死，而动得了幽冥医谷的，这天下就恐怕就只有皇帝。 “一定要尽快找到安子乔和出云道长。”夏清姿十分担心。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安子乔和出云道长现在化明为暗，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对幽冥医谷不利。 “慕连城查过安子乔的身份，什么都没查出来。”楚天擎将江玉麟送来的信笺直接烧了。 查不到过去的人，都有问题。 就好比当初夏清姿，他的暗卫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夏清姿是如何懂得医术的。 看夏清姿担心的样子，楚天擎安慰道：“本王会让人盯紧顺天府，尽快找到他们。” “好。”有楚天擎在，她还担心什么呢？ “明日我们进宫。”他病了两日，也该好了…… 第435章 拿捏，还不是时机 第四百三十五章 拿捏，还不是时机 第二天早上，京中各个城门以及长街上就贴满了出云道长和安子乔的画像布告。 出云道长一出事，出云观中的其他道人也都被带去了顺天府问话。 楚天擎和夏清姿很早就进宫了，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路上的百姓在谈论出云观的事。 到达宫门后，楚天擎刚刚将夏清姿扶下马车，就有禁卫军上前。 在外人看来，禁卫军只是上前例行询问或检查，实际却是告诉楚天擎一个口信儿。 “王爷，陆统领回来了。” 楚天擎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陆和回来了，也带回了霍家人。 还是在御书房的暖阁，太后召见了楚天擎和夏清姿。 和上次见到太后不同，这一次夏清姿再见到太后，太后不但白了头，人也苍老了不少。 “天擎的身体好些了？”太后不咸不淡的问了问楚天擎的身体。 楚天擎语气生硬的回道：“已经好了。” 还是夏清姿抢着替楚天擎解释：“多谢太后挂念，王爷的确已经好多了。” 太后早已经习惯楚天擎不苟言笑又冷硬的态度，所以也没怪罪，而是冲着夏清姿招手：“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夏清姿上前几步，十分知礼仪的站定在太后面前。 “听皇帝说你被人掳了去，哀家心急的不行，就担心着你。”太后拉起夏清姿手，仔细的看了看又说道：“瞧瞧，可怜的孩子都瘦了，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多谢太后费心牵挂。” 夏清姿冠冕堂皇的感谢太后，哪知道太后话锋一转，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道：“哎，哀家把你平安的盼回来了，可是皇上他……” 皇上依然还是不能言语不能动弹，每日里就只能躺在龙床上，太后为此才愁白了头。 夏清姿并没有继续接太后的话，只是静静的听太后说。 她已经知道皇上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她的目的是为幽冥医谷正名，而不是医治皇上。 因此，无论太后怎么在她面前难过或者是卖惨，她都不会接太后的一句话。 “如果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那也就不必留了。”楚天擎的想法和他的作为一样，狠厉决绝。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是废物，别说皇上这次是中毒，就是一个小小的病症都要思前想后。 楚天擎的建议，太后是肯定不会采纳，太医院的太医要是都没了，谁来给皇上给宫里这些人看病？ “天擎，哀家想让你去一趟幽冥医谷。”太后终于说出了此番要见楚天擎的目的。 “据臣所知，幽冥医谷还从未有人去过。” “皇上正是服用了幽冥医谷所进献的解毒圣丹才会变得如此模样……”太后又开始卖惨，以求能换得楚天擎的同情，“哀家是想让你带领着大军一起前往……无论怎样，他日皇上都不会忘记你这份舍命的兄弟之情。” 听到太后的话，夏清姿自然垂落在身侧的两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太后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话中的意思就是让楚天擎带领大军踏平了幽冥医谷。 而且，太后很会蛊惑人心。 成了，楚天擎带着幽冥医谷的丹药返回无疑是救了皇上的命；不成，楚天擎包括他带领的大军很可能都会葬身幽冥医谷。 无论怎样，成与不成，太后的意思是，她和皇上都不会忘记楚天擎肯舍命的情义。 楚天擎垂下眼眸，没人看到他眼中深深的嘲讽之意。 这话，也就偏偏傻子。 他和皇上之间，有过兄弟之情？ 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都巴不得他早死！ “太后大概还不知，如今的南唐政权不稳，朝政被驻守南唐的大将所掌控。且，镇南铁骑又远在边关，恐一时难以调动数十万兵马。” 太后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对天历的朝堂之事也许懂一些，但对时局和政权来说却是一窍不通。 楚天擎稍稍一吓唬，太后左思右想之下，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南唐的事，哀家有所耳闻。”从最开始的秘不发丧到后来幼帝登基，南唐一夜之间变了天。 可…… 皇上还没好，怎么都要想办法治好皇上。 楚天擎如今是生龙活虎的，如若皇上一直这样躺下去，这江山皇位恐怕就是楚天擎的了。 既然楚天擎的兵马不能调动，那皇上手中的兵马就更不能调动。 一是没有兵符，太后并不知道皇上将兵符放在哪里或者交予谁，二是皇上手中的兵马是戍守京畿的最后防线，这一点太后还是知道的。 “难道……”太后想着想着就当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面哭了出来，“真的是苍天要亡天历？这让哀家以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女人，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总不外乎三种方式，一哭二闹三上吊。 太后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好歹也曾经是名门贵女，所以闹和上吊是不可能的，但是哭可以。 “如今能救皇兄的办法只有一个。”在太后卖惨痛哭的烦扰之下，楚天擎不耐烦的随便给出个主意：“唯有先找到安子乔和出云道长。” 太后用锦帕擦了擦流下的泪水，说道：“哀家已经命人去找了。” 安子乔和出云道长是故意躲了起来，哪那么容易找到，那也需要时间的。 “对了，天擎，你和清姿要时常的进宫来陪陪哀家。自从皇上一病不起，哀家这心里啊，就没有一天踏实过。” 楚天擎没有回答，夏清姿看了一眼楚天擎后，对太后说道：“太后放心，臣妾和王爷闲来无事时自然会进宫来陪伴太后。” 太后这哪里是需要他们陪伴，是怕皇上在病重时，楚天擎背地里搞事情。 夏清姿心里明白，太后是想借用她来拿捏楚天擎，只要有她在，楚天擎无论做什么都会顾念着她。 可是，太后根本不知道，朝堂上有江玉麟，楚天擎根本不需要背地里做什么。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而已…… 第436章 飞蛾扑火，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 第四百三十六章 飞蛾扑火，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 太医院的太医们建议太后让夏清姿进宫为皇上看一看，太后自己犹豫不决的始终没有说出口。 太后殊不知，即便是开口，夏清姿也不会应下。 正如太后所想，她和皇上之间结怨已深，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 如果不是因为不合时机，她早就帮着楚天擎把皇上从皇位上拉下马了。 “太后”太后身边的公公进来禀告道：“太医院送来了皇上服用的汤药。” “哀家要看着皇上服药，你们先回。”太后在太监的搀扶下站起身。 皇上在暖阁的里间，太后是不想让楚天擎和夏清姿看到此刻皇上的样子。 “对了，天擎，先皇后的家人已经到京城了，哀家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他们住在你的王府里最好，你亲自去安排。”太后说完就转身进了暖阁里间。 对于霍家人，太后是同样厌恶的。 当初太后也是不同意皇上把霍家人召回京城，可皇上说霍家人还有用处。 太后虽然不知道皇上那时想让霍家人做什么，可心里对霍家人还是忌讳莫深。 只因为，先皇后也姓霍…… 而楚天擎并没有回应太后，直接转身出了御书房暖阁。 夏清姿默默的跟在楚天擎身后，虽然楚天擎没说什么，但她知道此刻楚天擎的心里对霍家人的到来是有多反感。 一路走到宫门外，被陆和接来京城的霍家两兄妹就等在那里。 “王爷，王妃。”陆和也在，单膝跪地给楚天擎行礼。 抬眼看去，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二十上下，身上穿的不是粗布麻衣，而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男子身材挺拔，国字方脸，正是霍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霍罡。女子杨柳细腰，眉眼间透着一股成熟妩媚的风韵，是霍罡的妹妹霍锦云。 霍罡和霍锦云这兄妹俩见到楚天擎后，霍罡双拳拱手，霍锦云福身一礼。 但是…… 霍罡只是行礼，霍锦云在行礼的同时却娇娇的喊叫了一声：“表哥万安，表嫂万安。” 当然，楚天擎依旧是一声不吭，只是冷冷的扫了兄妹俩一眼。 看气氛有点冷，霍罡接下来说道：“我们兄妹二人不远千里回到京城，这次恐怕要叨扰了。” “表哥，十年过去，别来无恙。”霍锦云笑的十分娇媚。 霍锦云表面上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却让夏清姿听起来觉得很刺耳。 “本王一向不喜生人叨扰。”楚天擎并不给霍家兄妹面子上，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话音落下后，楚天擎就转身和夏清姿说道：“我们回王府。” 霍罡和霍锦云同时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楚天擎会全然不顾太后的懿旨就这么拒绝了他们。 “王爷”陆和追上几步问道：“太后让王爷您安排他们……” “驿馆、客栈随他们的便。”楚天擎打断了陆和的话。 总之，就是不能住进他的王府！ 眼看着镇南王府的马车走远，霍罡和霍锦云兄妹在行礼恭送楚天擎后才起身。 “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霍罡轻声说道。 十年过去，已经从孩子成长了起来，连样貌和脾气都没变。 霍锦云的一双眼就紧紧的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始终都没移开过。 “妹妹，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霍罡嘲讽了自己的妹妹一句。 霍锦云盯着前方不屑的一笑，回道：“那可不一定。” 等陆和转身回来后，霍罡对陆和问道：“最近的驿馆在哪里？” 他们是打算长时间留在京中的，驿馆是最好的选择。 陆和看了一眼霍家兄妹，命自己的手下带着他们去驿馆安顿…… 马车上，楚天擎一言不发，夏清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楚天擎的大手。 楚天擎抬眼，看到夏清姿眼里的担心，才露出一丝笑容。 “别担心本王。”他很好，真的很好。 “他们……来者不善。”夏清姿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霍家兄妹。 不单单是霍锦云，还有霍罡。 虽然面上做的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本王知道。” 皇上把霍家兄妹召回京城，本就目的不单纯。 他猜测，最有可能的是皇上和霍家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如果他真的猜对了，那他真的看不起霍家这些贱骨头。 当年，他求霍家人，希望霍家人能帮他，可霍家人怕被牵连，硬是将他赶出了门外。 哪怕是过了十年，他还清楚的记得，霍罡和锦云仗着自己是霍家的正统嫡出，站在高台阶上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那时的霍家所有人，完全没把他这个失去父皇母后，无人庇护的落魄亲王放在眼里。 他从军营骑马几天几夜的赶回来，路上差点被敌军射杀，带着一身的伤。 就因为他母后的死，霍家人怕被牵连，恨不得他当时也一起死了。 要不是当时慕家老爷子不知道他的底细收留他，他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而那时的皇上，同样希望他快死，他死了，就再没有什么百日亲王，父皇留给他的兵权也会尽数归还与皇上手中。 可霍家的结果呢？ 皇上是生性多疑的人，登基继位之后，就把霍家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他的母后死了，又气死了他的外祖父，就等于霍家再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皇上不能明着除掉霍家人，一道圣旨将霍家剩下的人全部发配。 十年过去，霍家没有吸取当年的教训，在皇上下旨召回时仍然回京。 再回来，无疑是飞蛾扑火。 有时候，他真替他母后不值，他母后还活着的时候，没少眷顾霍家人。 到头来，却被霍家被自己的亲人，落得个断绝所有关系！ 霍家人不是贱骨头是什么？ 如果是他，他死都不会再回到京城。 可霍家人却偏偏下贱到，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知道霍家人过得并不好，尤其当初以霍家嫡出自居的霍罡和霍锦云。 霍家人还是原来的霍家人，看重的是荣华富贵，怕是失去一切。 可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第437章 男女通吃，不学无术的巫云起 虽然楚天擎让夏清姿不要担心，可反被夏清姿握住的手却是冰冷毫无温度。 回到王府后，楚天擎特意叮嘱管家道：“以后王府里的琐事就直接禀告王妃，由王妃处理。” 那意思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别来烦他了。 夏清姿是他的王妃，任何一个当家主母都理应主持家中的事。 这就相当于将王府的事务放权给夏清姿了，一切都由夏清姿全权处理。 老管家听后露出一副欢喜的笑，连连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楚天擎将夏清姿送回自己居住的寒水堂后对夏清姿说道：“本王还有事要忙，忙完再陪你。” 夏清姿点头回应，目送楚天擎再次离去。 “丫头们都在等着给王妃换装，老奴去让厨房给王妃准备一些点心。”跟着来的老管家知道夏清姿喜欢吃甜食，所以白天经常会让厨房做一些。 “巫云起呢？”夏清姿突然问起巫云起。 她好像几天没看到过巫云起了，就连用膳的时候都看不见巫云起的人影。 老管家回道：“巫少爷出去逛市集了。” 自从巫云起来到这里后，除了回来睡觉，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外面逛。 老管家担心巫云起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想让王府里的人跟着，巫云起还百般不愿意，无奈之下只能派个暗卫暗中跟着巫云起。 不跟不知道，等暗卫回来，老管家一问，冷汗都出来了。 这巫云起是一天什么事都不干，就是吃喝玩乐。短短的几天，巫云起吃遍了京城中有名的酒楼不说，还去戏园子听戏，甚至还跑去醉红楼寻开心。 醉红楼那可是京城头牌的妓院，听暗卫说巫云起几乎天天去那里。去醉红楼就算了，巫云起还在一个小倌馆里包了一个房间…… 老管家没敢跟王爷说，毕竟巫云起是王妃的远亲，就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告诉王妃。 老管家是怕因为巫云起的不学无术和胡闹影响了王爷王妃好不容易才有的感情。 “逛市集？天天出去逛？”夏清姿一听就不对劲。 巫云起才来到天历京城几天，天天不见人影，难道天天逛还逛不够？ “王妃，这……”老管家微微叹气，正准备告诉夏清姿实话，从院子外面就跑进来一个传话的小厮。 “给王妃请安。”小厮进来先给夏清姿行礼，随后对管家说道：“您快出去看看。” 巫云起是王妃远亲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小厮没有当着夏清姿的面明说。 没等管家和小厮出去看，夏清姿就先一步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说一个字，还不时的看向管家。 “说！”夏清姿严厉的一个字出口。 “说。”管家也无奈的示意小厮赶紧回话。 “是、是醉红楼，三庆班，还有……还有南风馆的人前来要账。” 夏清姿皱着眉，看老管家和小厮支支吾吾的也知道这事不寻常。 转身，夏清姿出了寒水堂的院子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返回。 王府大门外，被侍卫拦住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红戴绿打扮的花枝招展，另一个是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面容清秀瘦高的男子。 看见从王府里有人出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挥舞着手中红色的帕子，语气夸张的喊道：“我说你们这么大一个王府，到底有没有能主事的人？” 管家比夏清姿快走了几步，严肃的问几个人：“我是王府的管家。” 穿红戴绿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是醉红楼里的妈妈，听到是管家，另一手立刻拿出一叠票据。 “有主事的人最好！呐，你看看，你们王府里的巫少爷欠了我们醉红楼多少银子了？” 门口的侍卫见老管家来了，马上让出地方，老管家接过妈妈手里的票据，一张一张的翻看。 另一旁的中年男人也拿着一张字据给老管家看，说道：“还有我们三庆班，这是巫少爷白纸黑字写下的字据。” “巫少爷在南风馆里包了一间房，还有几个小倌，说是让我们到这里来要银子。”长相清秀又瘦高的男子也说道。 老管家正翻看着醉红楼里的妈妈递过来的票据，每张都是巫云起的欠账，有几十两的也有上百两的。再一看三庆班的人手里那张，高达五百两。 “这……”老管家一看这么多银子，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只得征求夏清姿的意思。 一向见钱眼开的醉红楼老鸨一看老管家都做不了主，马上就急了，“怎么？你们这么大的一个镇南王府，别说连这区区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当初巫少爷可是夸下海口，说只要是他想花银子，就有的是！” 当初巫云起确实是在她的醉红楼里这么说的，而且醉红楼里也曾派人送巫云起回来过。 看到巫云起能自由进出镇南王府，镇南王府里的人个个都对巫云起恭恭敬敬，所以醉红楼才同意巫云起赊账。 这要是一般人，哪怕是个大家公子，醉红楼都从来不可能让任何人赊账的。 “巫少爷十分喜欢我们三庆班的杨小蝶，一个人包了杨小蝶所有的场子，却从来没给过银子。” 听着面前几个人的话，夏清姿从老管家手里拿过那些票据后，问道：“巫云起人呢？” 醉红楼老鸨瞟了一眼夏清姿，用手摆弄着自己头上的金钗，最先回道：“不知道，巫少爷今天就没来我们醉红楼。” “今天杨小蝶一直等巫少爷，也没见巫少爷。” “巫少爷也没去过南风馆。” 夏清姿又看向老管家，老管家小声说道：“老奴派了暗卫跟着，应该能找到。” 夏清姿把手里的票据交还给老管家，吩咐：“先把银子给他们，记在本王妃的账上。立刻派人去把巫云起给本王妃带回来！” 巫云起这个不知死活的，看样子是来到天历京城就学会寻花问柳这等臭毛病了。 还男女通吃？ 她要是不给巫云颜色看看，她就不是夏清姿！ 第438章 疯女人，真心花银子买不到 京中最有名的酒楼天香楼。 巫云起还丝毫不知他的账主子去镇南王府要账的事。 此刻的巫云起正坐在天香楼二楼的围廊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剥着花生吃。 从二楼围廊这里正好能看到下面的长街，买卖众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巫云起剥着花生，然后仰头张开嘴，将手里的花生仁精准无误的扔进嘴里，花生壳则顺手扔出围廊外。 熙熙攘攘的街上，静宜公主一身粉色的罗裙，头上的灵蛇髻配上流苏头饰，倒也和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儿相差无几。 “公主，散散心就回去？万一被太后知道，奴婢怕……”静宜公主身边跟着的小宫女低声说道。 “怕什么？”静宜公主心情十分不好的问道。 小宫女是怕太后知道了怪罪，因为静宜公主是偷着溜出宫的。 “可是公主，就这么去江家，太唐突了。”小宫女拗不过静宜公主。 静宜公主自从见过江玉麟后，虽然被江玉麟拒绝，但仍然不死心。 江玉麟拒绝了她，可江玉麟还有父母，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玉麟的婚姻大事也不能自己做主。 所以，静宜公主想到去江家拜访江玉麟的父母，想听听江玉麟父母的意思。 如果江玉麟父母不反对，那江玉麟也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思，到时她再去求太后，相信太后也不会为难她。 当然，这只是静宜公主自己的意思，太后还不知道，江玉麟也不知道。 “有什么可唐突的？本公主就是去江家拜访。”说是拜访，其实就是试探。 她自己这么一去，江玉麟父母一定明白其中的深意。 “可是公主……” “哎呀，你就不要在本公主面前叽叽喳喳不停了，本公主已经够烦了。”静宜公主打断了小宫女没说完的话。 静宜公主的口气不耐烦，可一双眼却左右张望的，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不是在这条街上？” 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全部掉落在自己头上。 小宫女就在一旁，赶紧帮静宜公主拿掉缠落在发丝上以及衣裙上的东西。 仔细一看，是一堆花生壳。 “这都什么人呀？乱扔东西，都扔到本公主身上了！”静宜公主气呼呼的。 自己身上的衣裙和发饰都是她特意挑选的，就是为了给江玉麟父母好印象，这下都被弄的哪里都是。 收拾掉自己身上的花生壳，静宜公主抬头望去，正是天香楼二楼，还能眼看着有人往下扔。 “哼！本公主倒要看看，是什么市井小民在这里破坏本公主的好事！”本来就因为江玉麟的拒绝，心里不痛快，这下她可找到发泄的人了。 静宜公主怒气冲冲的进了天香楼，也不管小二的招呼，直奔二楼。 小宫女一路跑着追在静宜公主身后，生怕被别人知道静宜公主的身份，还一直小声的喊着：“公主，我们还是别去了。” 万一被人知道，或者是公主受了欺负，她该怎么和太后交代？ 二楼都是包间，静宜公主一间一间的找，终于找到其中一间，里面只有身穿红衣的巫云起一个人。 巫云起还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往嘴里扔。 听到有人进来，巫云起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起身不明所以的看着静宜公主。 怎么他花银子包下来的房间，还有别的人进来？ 而且，还是个女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小姑娘！ “这是本少爷包的房间，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包的房间？”静宜公主盯着巫云起手里的花生壳，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巫云起想了想，觉得没错啊，他是特别找的这个包间，就因为能看到楼下的街景。 “你这个无知愚蠢的市井刁民！你知不知道你把本公……”静宜公主怒骂巫云起，“把本小姐的头发和衣裙都弄脏了！” 巫云起上下打量了一下静宜公主后，不在意的回道：“本少赔你银子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一套衣裙吗？ 再贵能花几个银子？ 呵，这人的口气好大！ “就怕你赔不起！”静宜公主扬起下巴说道。 巫云起依然还是往嘴里扔进一粒花生，花生壳又顺手扔到了楼下。 “赔不起本少就出银子给你买新的。”这可以了？ 这女人真是，一套衣裙而已，又没弄脏，至于动这么大气？ 静宜公主不是在乎一套衣裙，而是这套衣裙和头饰都是她精心打扮要去见江玉麟父母的。 就是买一套新的，能和她精挑细选的心意一样吗？ 说到底，还是她对江玉麟，对去江家见江玉麟的父母用了真心。 真心当然是花银子买不到的。 静宜公主越想越气，有银子就了不起？她有的是银子，也没像眼前这个市井刁民一样！ “本小姐让你有银子！”静宜公主直接将包房内桌上的酒菜拿起来扔向巫云起 随着“哗啦啦”的声响，盘子落地，里面的菜被溅的飞起。 “你这个疯女人！”要不是巫云起敏捷的跳到了一旁，那些菜汤就全都撒到他身上了。 可静宜公主根本没打算停下来，将桌上的盘子碟子酒壶一一扔了出去。 “你不是有的是银子？你就陪，赔的倾家荡产最好！” “疯女人！你再发疯，小心本少对你不客气！” “哼！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敢怎么不客气！” 静宜公主就不相信，敢对她动手，那就是找死！ 静宜公主毫不留情面的将能扔的都扔向了巫云起，随着“稀里哗啦”的瓷器粉碎的声音，也惊动了天香楼的小二和掌柜。 店小二和掌柜的跑上楼，就看见这一男一女吵得凶，但也不敢上前去拦着。 “公……”小宫女急的刚要喊出“公主”两个字，又怕被这么多人知道公主的身份，就慌忙改口道：“小姐，别打了，小姐，我们回去。” “疯女人，你闹够了没有？” 巫云起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纠缠成这样，可他还不能还手…… 第439章 莫名其妙，不会是夏清姿的仇人吧 巫云起不是打不过这个疯女人，而是他从来不打女人。 “你敢说我是疯女人？” 静宜公主将包房里能扔的都扔向了巫云起，连摆着的花瓶都没放过。 巫云起要是什么都不说还好，本来就是巫云起把她的衣裙弄脏了，现在还敢说她是疯女人！ “疯女人！你就是疯女人！”巫云起一边躲着，嘴也没闲着。 听着巫云起一直叫嚣着在说她是疯女人，可静宜公主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巫云起。 想到她自己刚刚被江玉麟拒绝，穿的这么漂亮可人也是为了去江家拜见江玉麟的父母，以求能得到江玉麟父母的好感。 而偏偏在路上又被眼前这个混蛋男人搅了，虽然自己一通发泄，可根源还在江玉麟身上。 静宜公主越想越气，原本手里还拿着的花瓶也没扔向巫云起。 “啪”，手一松，花瓶掉落在自己脚边摔得粉碎。 “小姐，你有没有碰伤？有没有流血？”小宫女见状，赶紧跑上前查看。 静宜公主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也不管还有巫云起和店小二在场，难过的掉下眼泪。 “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人心里的悲痛一旦迸发出来，就再也守不住。 静宜公主就坐在包房的圆凳上，趴在桌子上开始大哭。 被静宜公主一顿砸的巫云起，本来还在生气这个疯女人的捣乱，让他没吃好也没喝好，看见她哭反而到于心不忍。 小心翼翼的走到圆桌另一边，巫云起放下身段儿，低下头，有点手足无措的劝慰着。 “哎～我说你，别哭啊。” 巫云起不会哄女人，以前在巫医族，女人有倒是有，但都是奴婢，见到他不是连话都不敢说就是恭恭敬敬的。 那些女人怕他都怕的要死，根本不需要他哄，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哄一个女人。 “本少不说你是疯女人了还不行吗？”巫云起围着圆桌绕到静宜公主身边。 “你别哭了，你要新的衣裙，本少赔你就是了，你说多少我赔多少，行不行？” 面对巫云起的好意，静宜公主就更觉得自己委屈，扭过头继续趴在桌上哭。 “你、哎——”巫云起见自己的话不管用，只能唉声叹气的坐在静宜公主身边，“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你说要怎么你才不哭，只要你说出来，本少一定照办！” 他真受不了这小姑娘哭，一哭，他就心软。 “我……”静宜公主哭着抬头，一抬头就看到巫云起那张白的精致的脸。 看着静宜公主满脸的泪痕，巫云起从袖中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红色手帕递过来。 静宜公主看了看巫云起，不好意思的接过那块红色锦帕，蜻蜓点水般的擦去脸上的泪。 “巫少爷”一直在包房门口看热闹的小二这时候进来，问道：“您还要酒菜吗？” “要，为什么不要？统统记在镇南王府的账上。”巫云起大手一挥的吩咐店小二。 “是，小的这就给您重新准备一桌。”小二乐呵呵的下了楼。 “你是镇南王府的人？”等小二走后，静宜公主问巫云起。 “是啊，我就住在镇南王府。” “你是？”静宜公主觉得诧异。 她也管楚天擎叫一声皇兄，眼前这个人是楚天擎的什么人？ “我是他女人的远亲。”巫云起不在意的回道。 “你是夏清姿的亲人？”静宜公主猛地站起身。 静宜公主突然的站起身，也吓了巫云起一跳，巫云起也跟着站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这女人，怎么听到夏清姿的名字这么大反应？ 不会是夏清姿的仇人？ 提起夏清姿，静宜公主就又联想到自己被江玉麟拒绝，心里就浮现出一丝恨意。 想到这里，静宜公主就开始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们走！”狠狠的瞪了巫云起一眼之后，静宜公主带着小宫女走了。 “哎——”巫云起还想问清楚，随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说了句：“莫名其妙！” 这女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的砸了他的饭菜，莫名其妙的哭了一顿，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说就走。 这时，二楼的楼梯处又传来了脚步声，是天香楼的小二。 小二端着一个大的托盘，上面摆放了好几碟菜，凉菜热菜都有，还有一壶酒。 “巫少爷，您慢用。” 巫云起只是对着小二挥了挥手，示意小二离开，然后一个人坐下继续吃喝。 小二刚刚出了包房的门，从门外的另一侧就闪进来一个暗卫。 “巫少主，王妃请您回王府。”暗卫进来就告诉巫云起，夏清姿让他回去。 听到是夏清姿找他，而且来的这个人又眼熟，巫云起根本就不当回事，一边倒酒一边招呼暗卫：“来来，坐下一起喝一杯。” “巫少主，王妃请您立刻回王府！”暗卫又重申了一遍。 “知道了，等本少吃完了再回去行不行？”巫云起不着调的依旧又吃又喝。 这一大桌子菜，十几两银子呢，再算上刚刚被扔的那一桌就是几十两银子了，他可不能再浪费这一桌酒菜。 可暗卫才不管巫云起是不是要吃光这些，见巫云起原地不动只顾着吃喝，干脆上前一把将巫云起拎起来。 “哎？你……就是要回去，也要等本少吃完……” 暗卫不再回答巫云起的话，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向王妃复命，直接带着巫云起从没有窗户的二楼围廊上跳了下去。 “巫少主就算是反抗也是徒劳，不是属下一个人来找巫少主。”暗卫提醒了巫云起一句。 管家同时让几个暗卫出来找巫云起，暗卫之间有特殊的联络办法，很快就找到了天香楼。 巫云起听暗卫这么说，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王府里的暗卫，只得乖乖的被暗卫拎着。 而在镇南王府里的夏清姿，此刻就坐在花厅里等着巫云起回来。 旁边的茶几上，就摆放着那一叠巫云起欠账的单据…… 第440章 敬佩，一样的雷霆手段 巫云起被暗卫拎了回来，还被直接带进了花厅里。 一眼见到板着脸的夏清姿，巫云起还很自然的打了一声招呼：“清姿。” 夏清姿端正的坐在那里，也没给巫云起一个好脸色。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巫云起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巫云起！”夏清姿怒不可遏的喊道。 “干什么？”巫云起的话音刚落，一叠单据就被甩在了脸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巫云起手忙脚乱的接住甩在自己脸上的单据，胡乱的翻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了笑。 “这不是……觉得挺好玩……” “醉红楼里好玩？南风馆也好玩？” 提到醉红楼和小倌馆，巫云起立刻来了精神，几步就窜到夏清姿面前，眉飞色舞的给夏清姿讲了起来。 “清姿，我告诉你，你是没亲眼看过，醉红楼里的姑娘一个个是真漂亮，又温柔又体贴，还懂得怎么哄男人。” 他能说，他这辈子还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女人嘛？ 而且，还那么会讨好男人，这让他感觉以前在巫医族简直白活了那么多年。 夏清姿看着巫云起眉飞色舞的样子，就配合的点点头，问道：“醉红楼里的姑娘温柔漂亮，那南风馆呢？” “南风馆比醉红楼更好玩。”巫云起继续眉飞色舞的说道：“你知道宫里的花公公？你都没看见花公公被那些小倌伺候的那叫一个享受……” “够了！巫云起，你还有完没完？”夏清姿实在听不下去了。 被夏清姿突然的打断，再看夏清姿全程黑脸，巫云起收住了兴起的玩心。 “好好，你不喜欢，我不去玩就是了。”事实上，他真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根本就没碰醉红楼和南风馆里的任何一个人。 “巫云起，我警告你！这里不是丹穴山，也不是你的巫医族！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先不说巫云起欠的那些银子，巫云起根本不知道，在京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镇南王府，盯着他们。 巫云起是外来的，还是以她远亲的身份来到京城，自然不会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天天在王府里，都快闷死了！”巫云起就觉得在王府里他也是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 “如果你觉得在这里没意思，我就让人把你送回丹穴山。” 和京城比起来，巫云起确实待在南唐的丹穴山更安全。 否则，夏清姿真怕这个有点缺还比较二的巫云起被别人利用。 “不回去。”巫云起干脆的拒绝。 丹穴山哪有这里好玩？ 他才不回去。 “把他带回房关起来！”夏清姿吩咐暗卫。 暗卫不容分说，还是和回来一样，直接把巫云起拎起来就出了花厅。 在巫云起所住的院子里，巫医族的左右护法已经在等着了。 “少主。”看到被拎回来的巫云起，左右护法上前喊了一声。 被暗卫丢在院子里的巫云起，看了一眼左右护法问道：“你们是来接本少主回丹穴山的？” 没等左右护法回答，巫云起走上台阶一脚踢开自己住的房门。 “告诉夏清姿，本少主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房门被巫云起从里面关上。 左右护法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就站在门外没有离去，他们要负责保护巫云起。 实际上，他们的圣女并没有让他们把巫云起带回丹穴山，但圣女要他们确保巫云起在天历京城的安全。 而且，圣女对他们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圣女说，她自己在京中并不安全，不能说是仇人，但总要小心为上。而巫云起是以她远亲的名义来到京城，对巫云起这种单纯的人来说，本身就步步危险。 哪怕是巫云起的武功再高，但对玩弄权术却完全不懂，特别是巫云起是巫医族少主的身份，这更是秘密中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被外人知晓。 而凡是盯着圣女的人，自然会注意到巫云起的存在。无论是利用巫云起来威胁圣女，还是利用圣女来威胁巫云起，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好。 圣女说的很清楚，他们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旦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巫医族，知道圣女血脉，那圣女和少主就都危险了。 圣女在南唐的遭遇，程蔚和谢珩也一清二楚的告诉了他们和几位长老，南唐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因此，圣女找到他们，让他们在京城保护巫云起的安全，也就是等同于保护圣女，保护巫医族。 左右护法对圣女所说的玩弄权术、尔虞我诈是什么不懂，但只要他们保护巫云起就好。 左右护法对圣女还是很崇拜的，他们是最后才从丹穴山下来的，巫医族的族人已经都被妥善的安置，身强力壮的参军，身有残疾的在慈善堂。 有程蔚和谢珩暗中帮忙，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些巫医族的族人已经下了山，大部分都和普通百姓一样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 夏清姿把巫云起交给了巫医族的左右护法后，又叫来了王府的老管家。 “让人去和巫云起常去的那几个地方告知一声，以后巫云起若是再去，王府没有银子给他们，让他们直接把巫云起打出去！” 像醉红楼和南风馆那种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地方，只要没有银子，巫云起想进都进不去。 不管巫云起是不是在那种地方找女人，也不管是不是男女通吃，他都不可能再继续胡闹下去。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 老管家也挺敬佩王妃，不管事是不管事，管起来也是雷厉风行。 还别说，和他家的王妃真是相配，做事都是一样的雷霆手段。 再者，巫云起一天天的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样子，也就是王妃能管得了。 当然，老管家这次并没有禀告给王爷，既然王爷已经说了以后王府里的一切都由王妃做主，那就听王妃的好了。 老管家不知道的是，彼时的楚天擎也没有时间去管巫云起的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441章 兵符，无非是想与他抗衡 夜深人静时刻，楚天擎再次出现在偏僻的小酒馆。 楚天擎到来的时候，小酒馆里除了坡脚掌柜没有其他人，等了片刻，陆和才来。 “王爷”陆和一来就行了个礼。 酒馆里的坡脚掌柜早就在陆和到的时候去了后堂，酒馆的门也关了起来，再不对外卖酒招待客人。 楚天擎和陆和已经几个月没见了，知道消息也都是暗卫传递的。 “几个月不见，看来你的日子很好过。”楚天擎只看了一眼陆和说道。 去了趟苦寒之地，陆和没什么变化，没黑没瘦，反倒比以前胖了一些。 陆和咧开嘴一笑，坐在了楚天擎对面的位置上。 他的日子确实比刚刚当上禁卫军统领时好过的多，禁卫军上下已经被他收的服服帖帖。 “王爷，皇上的病……” “皇上只是中毒，暂时死不了。” 陆和回京后，太后就下了懿旨，让他加强皇宫内外的戒备。 “皇上这次让属下接霍家人回来，并且给了霍家人一个锦盒。”陆和比划着说道。 因为锦盒是封着的，所以他不知道锦盒里是什么东西。 楚天擎皱起眉头，从陆和比划看来，那个锦盒并不大。 “连你也不知道？”这么秘密的装在锦盒里，连陆和也不让知道？ “皇上应该是打算重用霍罡的……”陆和说道。 皇上的本意是将霍罡带回京，应该是要重用的，不过没等霍罡到来，皇上就中毒不起。 可是陆和想不明白，皇上明知道霍罡是霍家人，而且当年的霍家还是被皇上下旨赶出京城的。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还要重用霍罡？ “重用霍罡？”陆和说的这一点倒是让楚天擎有些意外。 楚天擎站起身在小酒馆里踱着步走了一圈，陆和一声不出的坐着没敢动。 霍家也是武将出身，他父皇还在时，他的外祖父就统领过大军，只领兵没实权。 和夏家不同的是，夏家军的兵权还在夏卫君手中，所以皇上当初才急着要收回夏家的兵权。 现在，皇上要重用霍罡，无非就是想与他抗衡而已，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帝能御驾亲征的屈指可数。 至于那个锦盒里…… 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兵符。 是可以调动皇上手里大军的兵符。 “霍罡此番前来目的就是王爷您，王爷……” 楚天擎知道陆和要说什么，一伸手就打断了陆和接下来要说的话。 “霍罡只是皇上的一步废棋。” 即便是有兵符又能怎么样？ 这里是天历京城，没有皇上的允许，霍罡也不敢擅自调动兵马。 “属下明白了。”听楚天擎这么说，陆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需要盯好了宫里的皇上，霍罡根本不需要他去耗费精力。 楚天擎跟陆和见过面后，还像以往一样先离开小酒馆。 回到镇南王府时，楚天擎还没进到寒水堂主院，就听到巫云起在鬼叫。 巫云起白天睡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醒来，醒来就狼吞虎咽的用膳。 吃完了就开始在王府里到处溜达，溜达够了又觉得没意思，跑来找夏清姿。 “清姿，我太无聊了。” “我睡不着，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这王府里什么好玩的都没有，都快闷死我了。清姿，你就让我出去逛。” 深更半夜的，夏清姿也没睡，一是在等楚天擎回来，二就是因为巫云起。 可无论巫云起怎么求，夏清姿就是不肯打开房门，不回答巫云起的一句话。 巫云起自己站在院子里喊，又不敢像在丹穴山圣女峰的时候随便闯进去，因为这院子里里外外全是暗卫。 他打不过暗卫，夏清姿又不肯见他，而且他也出不去王府，左右护法也拦着他。 楚天擎回来时，就正碰到巫云起百无聊赖的坐在寒水堂寝殿的台阶上。 看到巫云起这个德性，楚天擎猜也能猜到，准是巫云起惹了夏清姿。 所以楚天擎都没给巫云起一个正眼，可巫云起见到楚天擎就立刻站起来屁颠屁颠的想跟在楚天擎后面进去找夏清姿。 结果…… 楚天擎进了房间，却把跟在身后的巫云起关在了门外。 “哐哐哐”巫云起在外面敲门。 “清姿，清姿，你要不陪我，就让你男人出来陪我喝酒。” 他住的院子里，除了巫医族的两个护法就是暗卫守着，他要什么或者有什么要求，老管家都是让下人送来就马上离开。 他寂寞的，就是逗逗挂在廊子屋檐下的鸟儿，可鸟儿再好玩也不能和他说话呀。 “清姿，你听到没有？我不出去逛，和你男人喝酒聊天总可以？” 房内还是一点声音没有，夏清姿一晚上都没搭理过他。 “清姿……”巫云起刚要再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嘭”的一声，楚天擎出现在房门口，出其不意的一脚将巫云起踢了出去。 随后，房门再次关上。 楚天擎的这一脚并没用力，被踢出几米远的巫云起从地上爬起来后掸了掸身上的衣袍，忿忿的说道：“本少好歹也是个少主，你们居然这样对我！” 不得不说，他得承认，这两人还真是夫妻，都一样的不近人情！ 限制他的自由不说，还动不动就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当着王府里这么多的暗卫和下人，他不要面子的嘛？ “太聒噪！把巫少主关进牢里！”楚天擎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巫云起差点就跳脚，嚷嚷道：“本少主没听错？” 要把他关进牢房？ “清姿，你男人太过分了！你能不能管管你男人？” 虽说他生在巫医族长在巫医族，可是还从来没有人把他扔进牢里过！ 更可气的是，夏清姿一晚上没搭理他，楚天擎现在要把他扔进牢房，夏清姿居然也不出来为他说句话！ 好气！ 巫云起还想冲上去敲房门，只见从寒水堂院落里突然现身的暗卫又一次将巫云起拎了起来。 “清姿——别把我关起来，清姿——我不要待在牢里！清姿——救我！” 随着巫云起被暗卫拎走，声音越来越远…… 第442章 暧昧的夜，等本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房内，夏清姿亲自为楚天擎脱去身上的锦袍并摘去金冠。 “你不会怪本王？”楚天擎准备去沐浴，进沐浴间之前问夏清姿。 “你说巫云起？”夏清姿随即就以赞同的口吻继续说道：“把他关起来也好，收收他的玩心。” 其实她能理解，巫云起是在丹穴山上长大，没见过什么，可要是任凭巫云起这么玩下去，早晚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 “确实。”楚天擎点头回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巫云起的心性还没定。” 不过，他也知道原因，正如夏清姿所想的那样。 “关他几天，我会让管家照顾他。”夏清姿回道。 因为霍家兄妹的到来，她有预感她和楚天擎都不会太平，把巫云起关几天也正好让她省省心。 让管家照顾他，伺候好吃喝穿用，反正王府的牢房里也没有其他人，就让巫云起安静的待几天。 上次巫云起在军营的营帐里关了几天，性子一样没收敛。 所以夏清姿不指望巫云起能改变，只要在关键的时候不添乱就好。 “你陪本王沐浴？”外面安静了，房里又没有其他人，楚天擎在夏清姿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都半夜了，红烛的烛光影射的哪里都是暖暖的色彩，这样的气氛，楚天擎又说出这种暧昧的话，夏清姿的脸一下就红了。 “嗯？你给本王沐浴好不好？”只穿着里衣的楚天擎将夏清姿搂进怀里。 因为贴的近，夏清姿耳边都感应到楚天擎呼出的热气。 抬头，对上楚天擎的那双目光灼灼的眼。 夏清姿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楚天擎的下巴。 楚天擎的下巴有浅浅的胡茬，很硬，还有点扎手，却是男人独有的感觉。 而被夏清姿冰凉又柔嫩的手指碰触，哪怕就是轻轻的，也让楚天擎的心里痒痒的。 “清姿，本王不想忍了……”楚天擎用自己的唇捉住夏清姿的手指，轻轻的吻着。 哪怕是夏清姿也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让他的情欲瞬间胀满。 他是真的不想忍了。 尤其，在这暧昧的夜，暧昧的烛光下。 “你不是说要给我聘礼的？”夏清姿含羞的一笑，捧起楚天擎那张妖孽般的脸，浅浅的在楚天擎的唇上啄了一下。 “清姿……”楚天擎对夏清姿只是浅浅的吻了他一下，一脸的委屈。 “你再不去沐浴，天就要亮了。” 楚天擎将额头贴在夏清姿的额头上，十分不舍得离开。 “清姿，我们这样算不算两情相悦？” 夏清姿抬起头，一双明亮眸子看着楚天擎，随后点点头。 “你等着，本王答应你的聘礼，就快了。”楚天擎的心情有点激动。 夏清姿承认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么就差他答应夏清姿的聘礼了。 “好啦～快去沐浴。”夏清姿撒娇似的再一次催促道。 “那你陪本王沐浴。”他很贪恋和夏清姿这种所谓的两情相悦的感觉。 “我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服。”夏清姿将黏在自己身边的楚天擎推到沐浴间门口。 进了沐浴间，楚天擎就直接走向温泉池，将自己身上的里衣脱下后，整个人泡在水中。 靠在温泉池中的石壁上，楚天擎闭上眼睛，雾气升腾的温泉水扑面，很是舒服。 不一会儿，夏清姿就拿着一套干净的里衣走了进来，看到楚天擎是背对自己一动不动，夏清姿放下衣服就走了出去。 等到楚天擎沐浴完再次出来，已经接近四更了，他还要上早朝去找江玉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睡。 夏清姿躺在床上也没睡，但是看得出，她已经很困了。 楚天擎看着连抬起眼皮都费劲的夏清姿，不由的弯起唇角笑了，随后上床躺在了夏清姿身边。 夏清姿是从心里上接受了楚天擎，所以在楚天擎躺下来的时候，本能的没有动地方。 “睡，明早本王还要上早朝。”楚天擎很自然的将手臂搭在了夏清姿的身上，并轻轻的拍了拍。 就好像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有了楚天擎的“神助攻”，夏清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楚天擎的唇角一直微微的扬着，眼见夏清姿沉沉的睡去，才在夏清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等本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再也不放过你。” 楚天擎一只胳膊拄在床上，侧身而躺，却舍不得闭眼睡，直到…… 天快亮了。 当楚天擎穿好蟒袍洗漱完毕出现在正堂时，管家带着下人已经等在门外。 “王爷，马已经备好了。” “不要打扰王妃，让王妃多睡一会儿。” 昨夜夏清姿为了等他很晚才睡，这时候还在睡梦中。 “是，老奴知道了。” “等王妃醒了，告诉王妃不要出去，有什么事等本王回来。”楚天擎不放心的嘱咐老管家。 因为霍罡和霍锦云的到来，他不希望夏清姿再发生任何危险。 “是，老奴会告诉王妃。”管家点头回应。 楚天擎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道：“照顾好巫云起。” 他虽然下令把巫云起关进了王府的牢房，那也是为了磨磨巫云起的性子。 夏清姿考虑的比他周到。 巫云起是夏清姿的族人，他把巫云起关进牢里，夏清姿是怕王府里那些下人薄待了巫云起。 所以，他当着管家和下人的面，吩咐老管家照顾好巫云起，也是在敲打所有人。 “是，巫少爷的一切，老奴会时刻注意的。”老管家跟了楚天擎多年，楚天擎什么意思，老管家不用想都知道。 其实，就算楚天擎不说，老管家也会特别关照巫云起。 再者，老管家就认为像巫云起那种性子的人，也一准不是个受气的。 说起来，王妃的这位远亲，虽然整个人大大咧咧的，但心思也有细腻的地方。 老管家自己亲自去了醉红楼和南风馆、三庆班那些地方去告知王妃的意思，也知道巫云起每天混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 巫云起确实是去玩，除了吃喝就是听曲儿，但也不是他们心里想象的那种人。 尤其，老管家在南风馆里碰到了花公公…… 第443章 趣事，见表哥是真 夏清姿醒来时已是上午。 睁眼发现楚天擎不在自己身边，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要忙。 等夏清姿起床，王府里的老管家已经命下人准备好了早膳。 按照楚天擎的习惯，丫鬟是不能进入寒水堂主院的，但因为夏清姿住了进来，所以只允许连翘和白芷两人在寒水堂服侍。 “对了，管家，还有件事要你去安排。”夏清姿还没忘记巫云起此刻还在牢房里。 “王妃想说的是巫少爷？”老管家笑眯眯的反问，并且告诉夏清姿，“王爷早上走时已经吩咐老奴照顾巫少爷了，王妃尽管放心。” 坐在餐桌前的夏清姿明显一愣，随后发自内心的不由一笑。 楚天擎真的是把她放在心上了，连她昨晚刚刚说过的话都记得。 “王妃，外面有个姓霍的小姐，说是王爷的表妹，递上了拜帖，想要拜见王爷和王妃。”老管家双手呈上拜帖给夏清姿。 老管家不知道这位姓霍的小姐是什么人，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所以警醒的没有让霍锦云进入王府。 姓霍的，不用想也知道，霍锦云。 夏清姿接过拜帖，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上。 “去把她请到花厅。” 霍锦云递上拜帖前来，她倒想看看霍锦云打的是什么主意。 老管家得到夏清姿的吩咐，带着下人来到王府门口。 霍锦云已经等候多时，老管家告诉她，王妃还在休息，所以让她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霍锦云登门拜访，还特意带着礼物来的，就在王府门口摆放着。 她和自己的哥哥霍罡来到京城，也没有贴身伺候的下人，一下买这么多礼物就只能让店家送到王府门外。 结果她没想到的是，被王府的人拒之门外，干等了两个时辰。 霍锦云心里很气，觉得是镇南王府的下人怠慢了她，可她又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霍小姐，王妃已经起来了，请霍小姐到花厅稍等片刻。”老管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请霍锦云。 霍锦云就是心里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面上也是十分懂事的回了一个微笑。 “有劳您老了。” 听到霍锦云的回答，老管家很是满意，只觉得霍锦云的性情很好。 老管家带着霍锦云，吩咐跟着自己的小厮将霍锦云带来的礼物也拎着。 一路走向花厅，霍锦云也看了一路，算是开了眼界。 镇南王府占地面积之大以及奢华的程度，是她这辈子见所未见的。 高大辉煌的殿阁，移步一景的庭院，平静秀美的池塘以及各色形态的亭桥水榭，入眼的每一处都让人流连忘返。 霍锦云虽然一路上都规规矩矩的没说话，但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老管家一路引领着霍锦云，将霍锦云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霍小姐，这里是‘沁芳亭’花厅，请。”老管家一个请的手势。 夏清姿端坐在花厅的主位上，两侧站着连翘和白芷，花厅门口还有小厮守着。 霍锦云很懂礼，娉娉婷婷的走进花厅，给夏清姿行礼。 “锦云给表嫂请安，表嫂万福。” “霍小姐请起。”夏清姿微笑着点头让霍锦云落座，“请座。” 很快，霍锦云刚刚坐下，夏清姿身旁的丫鬟就端上了一杯茶给霍锦云。 霍锦云此时才敢抬眼，面前的夏清姿穿的虽然不是王妃正服，却也是锦袍玉带，金钿束发并左右两边配金步摇。 这身装束不说有多正式，却衬托出夏清姿雍容华贵的气质，特别显现皇家的派头。 相比之下，霍锦云身上穿的是由普通的绸缎所裁制的衣裙，颜色虽然艳丽，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这让霍锦云感到一丝窘迫，原本握在一起的双手则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锦云初来京城，凡事都要人提点，如有礼数不周，还望表嫂不要怪罪。”为了打破这种令自己十分紧张又窘迫的气氛，霍锦云最终先开了口。 “霍小姐严重了。” 夏清姿对霍锦云很客气，既没有亲人之间的熟络，也没有用王妃的身份来压人。 “不知霍小姐前来拜访，是有事相求还是？”这一次轮到夏清姿开口询问。 “不，不是表嫂所想的。”霍锦云立刻否认夏清姿的问话，“我们兄妹初来乍到，又和表哥相离多年……到底是姑表亲人，所以锦云特意前来拜访表哥表嫂。” 霍锦云一口一个表哥表嫂，礼数也做到了，至少从表面让人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夏清姿目不转睛的盯着霍锦云，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 “我家王爷很少提及以前的事。” 霍锦云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很快就故作了解似的回道：“可能……表哥不愿意想起小时候的伤心事。” 她来的时候就听老管家说楚天擎不在王府，如果楚天擎此刻要是在王府，那就更好了。 “表哥一定没和表嫂说过我们小时候的趣事。”霍锦云笑盈盈的和夏清姿说起：“小时候锦云时常进宫陪伴姑母，姑母她人很好，也十分喜爱锦云，因此父亲请姑母的旨，让表哥和锦云定下儿女亲事。” “姑表亲，亲上加亲？”夏清姿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霍锦云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合适，赶忙开口，“是锦云多话了，表嫂千万别介意。” 夏清姿倒是大度的回道：“民间这种姑表亲又亲上加亲的很多，无妨。再说霍小姐刚刚也说了，是小时候的趣事而已，确实……是趣事。” 最后那几个字，夏清姿特意加重了音。 “锦云和哥哥会暂时留居在京城，锦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日后若是有打扰的地方，锦云先在这里给表嫂赔罪。” 霍锦云这是明着告诉夏清姿，她会长留在京城，而且日后她和夏清姿还会再见面，还是经常见面。 并且话中的意思，是让夏清姿不要怪她，因为让她留在京城的人是皇上。 凭女人的直觉，别看霍锦云一口一个表哥表嫂，恐怕见表哥是真，表嫂只是顺带的…… 第444章 太累，玩的是心术 霍锦云也没想到，夏清姿会是如此的大度。 她可是知道，楚天擎的镇南王府里是没有任何侧妃侍妾的。 对于楚天擎这种有权势有地位的一品亲王来说，只有一位正妃，实在是不可思议。 当然，霍锦云也是提前下了功夫的。 都说是楚天擎不近女色，也有说是因为这位王妃善妒，可无论哪种霍锦云都不相信。 男人，尤其是像楚天擎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不可能不好美色。 而且，霍锦云还记得小时候的楚天擎，那时的楚天擎可没有今日的权势和地位。 “家父本来也想到京城看看的，无奈身体不好，又相距京城千里……家父曾说想去姑姑的墓前祭拜，也想问问曾经的趣话还当不当真。” “霍小姐在说笑？还是霍小姐的父亲在说笑？”夏清姿似笑非笑的看着霍锦云。 霍锦云为了恶心她，简直太拼了。 问死去的先皇后？ 霍家人干脆直接追随先皇后去地下岂不是更好？ “家父是当真的，否则也不会亲自找姑母请旨。”霍锦云很认真的回道。 “霍小姐的父亲难道不知，以我家王爷的地位，是要由皇帝指婚的？” 楚天擎是一品亲王，哪怕还没出生时指腹为婚，都得由皇上下旨。 或许当年的先皇后也许有意霍锦云，但也要征得先皇帝的同意才行。 霍家以前是官宦人家，霍锦云的父亲即便有官职，也不可能左右得了楚天擎的大婚之事。 “先皇帝也算是锦云的姑丈，自然和姑母一样的疼爱锦云。” “听霍小姐这么说，着实有点可惜呢。” 都说了这么半天了，霍锦云此次不但是来恶心她的，还是向她来炫耀的。 那她当然要配合，还要好好的配合。 “要不是姑母去的早，表哥当年也不会亲自去霍家，表嫂你说对？” “想必我家王爷当年登门也正如今天霍小姐一样。”夏清姿一针见血的指出霍锦云今天来的目的。 霍锦云的表情再次僵住，随后违心的笑了笑，“锦云真的就是来探望表哥表嫂的。” 死鸭子嘴硬！ 夏清姿实在是不想在和霍锦云虚与委蛇的浪费口舌，于是很直接的对霍锦云说道：“与霍小姐闲聊半天，霍小姐想必也是口干舌燥，喝口茶润润喉。” 夏清姿说完，就自顾自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尝了一口。 端茶送客，这是夏清姿用的最直接的送客方式。 “锦云已经打扰表嫂多时，也该回去了。”为了不自讨没趣，霍锦云只得起身告辞。 夏清姿连眼皮都没抬，还是站在花厅门口等候的老管家上前。 “老奴送霍小姐出去。” 霍锦云对着夏清姿盈盈一拜后，跟着老管家离开。 还没出花厅的门，只听夏清姿说了一声：“慢着。” 霍锦云以为夏清姿要留她，转身时脸上笑靥如花，可听到夏清姿的话却让她大失所望。 “那些东西还请霍小姐拿回去。”夏清姿指了指霍锦云带来的那些礼物。 没等霍锦云开口说话，夏清姿又说道：“我家王爷什么都不缺，自然不需要霍小姐破费。” 偌大的镇南王府，身为一品亲王的楚天擎，想要什么没有？ 因此，霍锦云送的礼无论多贵重，夏清姿都不会收。 老管家非常适时的接过了话，点头回道：“是，老奴会把霍小姐带来的东西替霍小姐拿出去。” 随即，老管家立刻招手，示意身旁的小厮将那些礼物拿走。 霍锦云想要阻止，可是小厮的动作太快了，彼时已经提着东西走出花厅。 站在门口路的霍锦云故作受教一般的向夏清姿福身行礼，才跟着老管家离去。 霍锦云一走，还坐在主位上的夏清姿才放松了全身。 端起刚才那杯茶，咕咚咕咚的猛喝了两口。 “和霍锦云说话，太累了！” 累，不是因为霍锦云笨嘴笨舌，恰恰相反，是霍锦云太聪明了。 霍锦云就是冲着楚天擎而来，可霍锦云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有目的，可是她不会直白的告诉你。 霍锦云一口一个表哥，提的最多的也是自己和楚天擎小时候的事，同时也是在暗示她。 没错，霍锦云今天所说的一切、所有的话，听起来很平常，实则都不简单。 夏清姿看得出霍锦云的目的在楚天擎身上，也听得出霍锦云话里话外的意思，可她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人。 有权势的男人讲的是玩弄权术，而霍锦云这样一个落魄的官宦之后，玩的是心术。 夏清姿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拄着自己的脑袋，想到以后可能要时不时的应付霍锦云这种人，她就觉得头大…… 正如夏清姿所料，霍锦云在被老管家送出去后，当王府的大门关上那一刻，霍锦云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霍锦云瞥了一眼地上自己买来的一堆大小不一的礼盒物品，一个都没拿。 离开镇南王府大门很远，从另一条街上迎面走来的霍罡站在霍锦云面前。 “我就说你这个方法行不通。” 霍锦云不屑的回道：“这个方法行不通，还有别的方法。” 再说了，是不是行不通，现在还不知道。 就算在夏清姿这里碰了钉子，她早就想好了其它的办法。 反正她也不急，一时半刻她又不离开京城，时间有的是。 夏清姿给她的感觉，总和她以前见过的官宦人家的贵妇人不同，又或者是夏清姿隐藏的太好。 因此楚天擎不在，她仅凭夏清姿的几句话也判断不出楚天擎和夏清姿夫妻之间的关系究竟好与不好。 但是她知道，夏清姿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我是怕你斗不过那个女人，只要你别退缩。”这话乍一听起来是霍罡关心自己的妹妹，可仔细琢磨总觉得不对劲，有一点点嘲讽的意味。 “我斗不过？”不说胸有成竹，霍锦云也是有着几分把握的回道：“那就走着瞧好了。” 她可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放弃的人，她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第445章 不给面子，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 楚天擎直到傍晚才回来。 刚刚走进寒水堂的院子里，就看见夏清姿坐在窗前发呆，连他回来都没注意。 看夏清姿愁眉不展的样子，楚天擎就知道，肯定是有事。 不需要楚天擎多问，只要楚天擎的一个眼神，跟着的老管家就说了。 “有位霍小姐来拜访王爷和王妃。王爷您不在，王妃陪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楚天擎的眼里闪过一抹凶狠的光芒。 霍锦云吗？ 他还没找霍罡和霍锦云的麻烦，霍锦云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天擎转身吩咐管家：“去让厨房准备，本王和王妃一起用膳。” “是”老管家乐呵呵的转道去了厨房。 自从王爷和王妃从南唐回来，感情比以前好很多，基本只要王爷在府里，都会陪着王妃用膳。 而且王爷熟知王妃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次都会吩咐厨房做王妃喜欢吃的菜。 等到楚天擎走进正房内站在自己身边，夏清姿才惊觉。 “你回来了？”夏清姿站起身，帮楚天擎褪去身上穿的亲王服，换上家里的常服。 “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本王，本王帮你出气。” 夏清姿微微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没有。” 楚天擎这么问，就是已经知道霍锦云来过的事。 霍锦云只是来恶心她的，要说惹她，霍锦云还真不敢。 只不过，霍锦云说起小时候的那些事，她心里确实挺不舒服。 “真的没有？” “王爷是助长别人的气焰？还是觉得我太弱好欺负？” 楚天擎轻轻的叹口气，双手抚在夏清姿的肩上，深情的对视着夏清姿说道：“本王是不想你再受伤害。”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度日如年的滋味儿，哪怕他明知道夏清姿不可能死。 “放心，我能应付的。”夏清姿浅浅一笑的回道。 “嗯，有人欺负你，就狠狠的打回去，一切有本王给你担着，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夏清姿故意拖长了尾音。 就楚天擎换衣服的工夫，管家已经安排下人将厨房准备好的晚膳摆好。 楚天擎拉着夏清姿的手，一起坐下。 也是楚天擎先动筷，给夏清姿夹了很多喜欢的菜放到夏清姿面前的碗碟里。 “霍家人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夏清姿抬眼看向楚天擎，楚天擎给她夹完菜后，就没再动筷。 “霍家人确实向母后提起过儿女亲事，可母后并未同意，因为本王讨厌霍锦云。” 那时候他虽然不大，但已经分得清好坏，他母后亲口询问过他喜不喜欢霍锦云，他很明确的告诉过母后，他不喜欢，甚至讨厌霍锦云那副千金大小姐的官宦做派。 尽管他那个舅舅十分想把霍锦云送进宫里，送到他母后身边，可他母后最终还是没同意。 就因为他讨厌霍锦云。 夏清姿对于霍锦云说的话，心里的确不舒服，可楚天擎的态度却让她感到很暖。 楚天擎虽然只是几句简短的话，就是在和她解释了儿时那些事，就是在宽慰她，让她安心。 其实她心里清楚，霍锦云就是用儿时的这些事来故意激她的，而她也没有给霍锦云任何落人口实的机会。 “霍锦云现在变了很多。”这是夏清姿今天见到霍锦云后觉察到的。 变得会巧言令色，而且对把控人心这种心术，简直玩的是炉火纯青。 霍锦云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很正常，细想之下却和真实的情况大相径庭。 “再怎么变，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楚天擎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厌恶让人一眼就看得出。 “先皇后可是很贤惠的。”夏清姿知道先皇后当年可是颇有贤名的。 同样是霍家人，同样是霍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差别真的是太大了。 “霍家的其他人不配和本王的母后相提并论！”楚天擎的语气满是嘲讽。 霍锦云怎么能和他母后比？ “以后霍家任何人再来，不必见。”楚天擎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既是对夏清姿说，也是对老管家说的。 一个霍锦云，仗着和他母后、和他有血缘关系也没用，照样不给面子…… 皇宫里 自从上次静宜公主和江玉麟当面交谈之后，静宜公主还没再遇到过江玉麟。 因为心思全在江玉麟身上，静宜公主几天以来也是茶饭不思。 好不容易出了一次皇宫，还被人搅和了，江家自然没去成。 “公主，上次出宫穿的衣裙已经浆洗好了。”静宜公主身边的小宫女捧着上次穿的那套粉色衣裙。 静宜公主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粉色衣裙上那块极其显眼的红色锦帕。 小宫女不但让人把那套粉色衣裙浆洗干净，就连那块红色锦帕也浆洗干净了。 但是…… 静宜公主只要看到那块红色锦帕，就会想到锦帕的主人。 于是，静宜公主怒气冲冲的起身，冲到小宫女身边拿起锦帕就扔在了地上。 “公主？”小宫女被静宜公主突然间的发脾气吓了一跳。 “本公主不想看见！”静宜公主气呼呼的坐在了贵妃椅上。 不想看见那块锦帕，更不想再想起那个令她讨厌至极的男人！ 要不是那个男人弄脏了她的衣裙，她早去江家见江玉麟的父母了。 小宫女知道公主生气，将浆洗好的衣裙放在一边，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过了好半天，寝殿里没有任何动静，静宜公主才又看向地上那块锦帕。 锦帕的颜色红的和那个男人身上穿的锦袍一样，似要滴出血来。 要说那个男人…… 虽然所作所为很让她讨厌，但也有心细的一面。 她心里委屈，明显那个男人不懂得如何去哄，却仍然给了她这块锦帕。 一个小小的不经意间的举动，却透露出那个男人的另一面。 可心细归心细，也不能抹平静宜公主心里的怨恨和委屈。 上次被那么一搅和，她没去成江家，还枉费了她的一片真心。 “下次再让本公主碰到，绝不放过你！” 静宜公主忿忿的自语，并亲自捡起那块锦帕随手就放在了角落里…… 第446章 嘴刁，重提立太子 可此刻的巫云起，还在镇南王府的牢房里。 老管家得到王爷王妃的吩咐，一日三餐的给巫云起送饭，伺候的十分周到。 可…… “哎——管家管家，你先别急着走。”巫云起慵懒的从床上起身叫住了老管家。 “巫少爷，有何吩咐？”老管家很是恭敬的问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这是人吃的吗？”巫云起指着桌子上摆放的饭菜说道。 “啊？这……”老管家一头雾水。 他给巫云起送的膳食，和王爷王妃的是一样的，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 再说了，这还都是王妃爱吃的，有鱼有虾，还有王妃平时喜欢的素菜。 “啊什么？这什么？”巫云起不耐烦的说道：“拿走拿走，本少主不吃。” “那巫少爷想吃什么？老奴吩咐厨房去做。” “做的再好也没有天香楼的好。”巫云起不屑的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天香楼？”老管家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 “你去天香楼给本少主叫一桌酒菜送过来。”巫云起吊儿郎当的躺回了床上。 “这、这……” 巫云起也不管老管家说什么，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道：“本少主要吃酒酿鸭子，水晶虾仁，煎酿三宝，还有笋干炒肉、三丝春卷……” 老管家一听，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巫云起，巫云起还在滔滔不绝的吩咐：“对了，再给本少主来一个蹄花汤。别忘了，再来一坛好酒。” “巫少爷，这一桌酒菜要不少银子……”老管家很是为难。 虽然他掌管着王府的一切事务，也包括账房，可王爷和王妃都没这么嘴刁，就巫云的这一桌少说也得十几二十两银子。 “谁让本少主吃不下你们王府的这些饭菜？你要是不去天香楼，本少主就不吃了！饿着！饿死算了！” 老管家是拿巫云起一点辙都没有，又怕巫云起饿着，好歹也是王妃的远亲，怠慢了巫云起，王妃面前也不好交代。 老管家只得叹口气，随后赶紧派王府里的小厮拿了银子去天香楼，按照巫云起要的那几样买回来…… 第二天的早朝上，江玉麟将出云观搜查出童女的事公布于众。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道家炼丹本无可厚非，可是残害童女，利用童女的经血炼丹，还致使皇帝服用金丹后昏厥不醒，这就罪无可恕了。 皇上已经接连多日没有上朝，就算太后极力想捂住此事，可朝臣中没有一个是傻子，很快就有官员循着蛛丝马迹猜到一二。 国不能一日无君。 既然皇上中毒昏厥，想要医治好又遥遥无期，因此有官员再一次提出早立国本之事。 大小周妃的孩子还未出生，即便是大小周妃能生下皇子，但皇子年龄太小，生母的地位又不及萧皇后，所以太子之位肯定是非祈儿莫属。 但，周家是皇商，有的是银子，朝堂之上也有官员提出不急在这一时，毕竟还有太后做主。 周家暗地里给不少官员送过银子，凡是收了银子的官员几乎都异口同声的希望等一等也不迟。 只有江玉麟和楚天擎两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江玉麟面对官员的七嘴八舌，只是微笑着聆听；而楚天擎则是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对所有官员的话充耳不闻。 “江大人，您倒是说句公道话呀？”有官员问江玉麟的意见。 “国不可一日无君，江大人您说是不是？” “江大人，您位高权重，眼界也比我等看得长远，眼下皇上无法上朝，早立国本岂不是更好？” 江玉麟看了看说话几位大臣，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楚天擎，随后说了一句话，“各位大人不要忘了，皇上只是龙体抱恙。” 对于皇上中毒的事，太后都没有明说，朝臣在明面上谁也不会提，江玉麟自然是说皇上“龙体抱恙”。 江玉麟这是在告诉所有人，皇上还没死，你们未免太急切了。 听了江玉麟的话，朝堂上原本还争吵不休的大臣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早立国本的事，虽然由朝臣提起，但最终定夺还是皇上，皇上如今中毒不醒，能做这个主的就只有太后。 还没退朝，太后就知道了朝臣在朝堂上争论的事。 御书房的暖阁里，太后身边的曹公公耳语了几句，太后就变了脸色。 正如江玉麟所说，太后知道后，也同样说了一句：“他们居然敢在这个时候重提立太子之事！” 朝臣想早立太子，无非是因为皇上因病无法上朝主持朝政，可这样一来就等同于诅咒皇上、放弃皇上。 任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诅咒自己儿子早死，尤其还是天历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太后。 太后比任何人都更在乎皇上的性命，皇子年幼，外有楚天擎虎视眈眈，她这后宫之主能不能坐得稳都难说。 “哗啦”一声，在暖阁里骤然响起。 还在暖阁里伺候皇上的萧皇后听到了太后的话，吓得失手将要喂给皇上的参汤碗掉在了地上。 太后和曹公公同时看向了萧皇后，萧皇后赶紧跪下，道：“太后，祈儿还小，实在是难当此重任。臣妾只希望祈儿能平安长大，心愿足矣。” 萧皇后急着向太后解释，是因为皇上万一真的不行了，祈儿若被册立为太子，她的身份就成为朝太后。 而如今的太后就是太皇太后，可大权毕竟旁落，这对她们母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起来。”太后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可即便如此还是敲打萧皇后，“哀家知道你人老实可靠，若非如此，哀家也不会只留你在这里侍奉皇上。” 太后熟知萧皇后胆小怕事，而且家世一般，在后宫中这种人是最好控制的。 萧皇后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屈膝道：“臣妾再去为皇上炖一碗参汤来。” 看着萧皇后出了暖阁，太后身边的曹公公继续禀告，“还是江大人说的话最中肯，说皇上只是龙体抱恙。” 太后本来很生气，生气这些朝臣见风转舵，听到曹公公这么说，心里多少也算是安慰一些…… 第447章 天作之合，逃不过联姻的命运 对江玉麟，太后本来是没有多加注意的，可通过出云观和今天的事，太后觉得江玉麟确实是个人才。 至少在朝堂上，能力压群臣，把控得当。 “皇上能重用江大人，也是江大人有大才。”曹公公对江玉麟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曹公公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有太后一天，就有自己一天的好日子过。 要是太后在朝中和后宫都说不上话，那他这个总管太监就是个摆设。 “江大人能在这个时候维护哀家和皇上的尊荣，你说哀家应该赏点他什么好？”太后问曹公公。 “太后您想想，以江家的家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太后就是要赏，赏的无非也是宫里有的东西，可是…… 江家能培养出江玉麟这样的人才，文化底蕴就不必说了，就那些古玩字画、珠宝玉器更是不在话下。 更何况，江玉麟现在还在朝为官，俸禄才几个银子，赏银子人家也看不上。 曹公公这么一说，太后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曹公公说的对，赏东西怕是江家看不上，赏金赏银更是不需要，那还能赏点什么呢？ 如今皇上的中毒之症没有任何好转，若立太子，也是幼主，根本主持不了朝政，还有可能被旁人钻了空子。 事到如今，江玉麟反而成了救命稻草，所以一定要想办法留住江玉麟，让江玉麟不生异心，彻底的为皇家所用。 “江玉麟尚未娶妻，可定了什么人家的姑娘？”太后问曹公公。 “尚未娶妻，就是不知道是否定了亲。”曹公公先是点头后是摇头。 江玉麟未曾娶妻，这是人尽皆知的，从江玉麟稚龄成名开始，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姑娘想要嫁给这位大才子。 江家是世家大族，尤其江玉麟的亲事，连江玉麟自己都做不了主，哪位姑娘要是真能嫁进江家，那可是烧了高香。 “你说，哀家给江玉麟说一门亲事怎么样？” “哟，太后，这个媒可不好做。” 曹公公的意思是，江玉麟要才有才，又在朝为官，能配得上江玉麟的女子可不多。 “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肯定是不行，可是哀家的静宜就不同了。”太后说这话时的语气十分骄傲。 “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骄傲的笑了笑，说道：“静宜虽不是哀家亲生的，可是从小就在哀家身边长大，怎么也配得上江玉麟？” 想要让江玉麟彻底的为皇家所用，联姻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而且，静宜公主无论是身份还是长相、教养都没得挑剔。 “原来是公主。”曹公公笑嘻嘻的，画风转的极快，立马改口赞同：“还别说，老奴看，太后要是做成了这个媒，那公主和江大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一个是皇家公主，一个是世家才子，太般配了。 太后满意的点头微笑，“确实是天作之合。” 静宜公主是已故宗室亲王之女，早晚都要下嫁，逃不过联姻的命运。 能下嫁给江玉麟，太后认为这是对静宜公主最大的恩惠。 太后打算找个时间和静宜公主说一说这婚事。当然，太后也不知道静宜公主的一颗心早就扑在了江玉麟身上。 而对江玉麟，太后更不可能去问江玉麟愿不愿意娶静宜公主，到时候只要一道懿旨指婚，想来江玉麟也不敢抗旨。 完全不知情的江玉麟，下朝后出宫，上了自己的马车。只是…… 一掀开轿厢的帘子，就见楚天擎老神在在的坐在马车里。 “你倒是脚力快的很。”江玉麟文质彬彬的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朝服。 “说，你有什么打算？”江玉麟看向楚天擎。 “太后不会同意册立太子的事。” 一句话江玉麟就明白，太后不会放权。 当然，江玉麟也知道，太后更不会重用楚天擎，太后防着楚天擎还防不过来。 “恐怕你要抓紧时间了，我可不想连累江家。” 太后不肯放权，又防着楚天擎，能重用的人就只有他。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太后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皇上手里的兵符在霍罡那里。”这个才是关键。 江玉麟皱眉，“霍罡？” 不得不说，霍家还真出能人。 皇上连霍罡的面都没见过，就能放心的把兵符交给霍罡。 “皇上应该一直和霍家人有联系。” 江玉麟一直都知道皇上让霍家人回京是为了对付楚天擎，但没想到皇上还留了这么一手。 “你需要我怎么做？”江玉麟问道。 “本王的精兵很快就会到京城，朝堂之上一定要稳住。” “这个你放心。”江玉麟对于朝堂上的事还是有把握的，随即江玉麟又问：“那霍罡你打算怎么办？” 霍罡是霍家人，怎么说都和楚天擎有血缘关系，他不好出手，就只能楚天擎自己想办法。 其实霍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霍罡手里的兵符。 “不留。”楚天擎回答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霍家对他重要的人已经都不在了，剩下还活着的也都已经倒向皇上，所以不能留。 “我明白了。”江玉麟点头。 现在的霍罡就是一步废棋。 皇上本来的意思是重用霍罡来对抗楚天擎，可皇上自己都倒下了，棋子自然是废了。 “我会压住关于册立太子的事，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江玉麟又叮嘱一句。 江玉麟、包括整个江家，现在都和楚天擎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楚天擎事成，江家就会重现前朝的风光，楚天擎失败，江家也会受牵连。 江玉麟怕的是，一旦太后有一天动了心决定册立太子，那楚天擎日后无论再做什么努力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世人诟病。 所以，江玉麟最希望的是楚天擎加快速度扫清一切障碍，最好能尽快登基继位。 “你太心急了。”楚天擎回道。 他知道江玉麟在意什么，可江玉麟没经历过皇权更迭、朝纲动荡的时刻。 当年，皇上能用一道假的圣旨登基继位，就说明皇上身边还是有人的。 否则，仅凭皇上和太后两个人，是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做的那么周全…… 第448章 一言九鼎，他父皇和母后的死因 距离城外很远的一处树林里，有一座破败的农舍。 还没走近农舍，就听到农舍里传出皮鞭抽打和一阵阵哀嚎的声音。 楚天擎趁着天黑来到这里，先是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后才走了进去。 “主子”农舍里的黑衣人抱拳喊了一声。 除了几个身穿黑衣的暗卫，慕连城也在，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阵阵哀嚎的声音，就是被五花大绑起来的人发出的。 楚天擎看向慕连城，慕连城摇了摇头。 慕连城已经在这里农舍里待了几天，可是楚天擎交代办的事却一直没有进展。 黑衣暗卫没有再用鞭子抽打被五花大绑的那个人，而是让出了地方。 楚天擎走到那人面前，长发披散，身上各种伤，刀伤、剑伤、烫伤还有鞭伤。 可见，这段时间没少受刑。 感觉自己面前有人，被五花大绑的人缓慢的抬起头。 “徐振。”楚天擎叫出名字。 “原来……是你。” 被五花大绑、满身是伤的人就是禁卫军前首领徐振。 徐振无奈又自嘲的一笑。 他就知道，当初劫狱给他下套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本王算不算是救了你一命？”楚天擎问道。 皇上定了徐振的罪，发配充军，实则是授意手下的人在半路要徐振的命。 楚天擎派去的暗卫在半路上拦截住了徐振，那时的徐振险些丢了命。 徐振依然是自嘲的一笑，回道：“只不过是多活几天而已。” 此刻的徐振已经知道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里，楚天擎救他也有目的。 他确实是多活了，不止几天，多活了几个月。 “徐振，你知道本王为什么救你。” “我……不知道。”徐振摇头否认。 楚天擎的语气十分不屑，反问徐振：“你不想要命了？” 徐振知道，他是禁卫军统领的时候，命是皇上的，现在成了阶下囚，自己的命又被楚天擎捏在了手里。 徐振突然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随后又低下头对楚天擎说道：“我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你可以豁出自己的命……”楚天擎这句话只说了一半。 紧接着，农舍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门一开，农舍外站了几个人。 几人中有一妇人，还有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 几人害怕的腿哆嗦的站不直，还不时的往农舍里张望几眼。 农舍里很暗，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而里面的人却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人。 徐振的位置正对农舍的门，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门外的人。 只一眼，农舍的门就被关上。 “你们！有本事都冲我来！” 同时，徐振也开始全身使劲的晃动被绑着的双手和双脚，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那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妻子儿女。 他不知道楚天擎是怎么找到他妻子儿女的，但他妻子儿女确确实实的就在外面。 “你的命你可以不要，至于他们的命……”楚天擎停顿了一下，伴着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继续说道：“本王可以保他们的命。” 说完这句话，绑着徐振手脚的铁链不在作响。 “你应该知道，本王的皇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徐振的妻子儿女一直在皇上手里，就是为了让徐振能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甚至是背锅。 皇上的狠，徐振不可能不知道。 这几个月以来，无论怎么对徐振用刑，或者逼问徐振，徐振半个字都没吐露过。 可楚天擎相信，只要给徐振讲明，给徐振时间，徐振会明白该如何做。 果然…… 安静了片刻后，徐振终于开口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天擎知道有戏了，不假思索的应道：“本王一言九鼎。” 徐振卸下了心里所有的防线，又问：“你想知道什么？” “圣旨是怎么回事？”楚天擎最先问的就是皇上登基的圣旨。 徐振闭了闭眼，心里清楚楚天擎是什么都知道了。 “圣旨是假的，先皇驾崩前根本没有留下圣旨。” 但是徐振不知道，先皇帝早已写好了圣旨。 “先皇和先皇后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只想知道他父皇和母后的死因。 徐振重重的叹口气，道：“是皇上……皇上给先皇灌了一碗药。” 先皇本来也是病重不起，急着诏楚天擎回京，就是想传位给楚天擎。 可皇上怕夜长梦多，在楚天擎没有赶回来之前，就迫不及待的对先皇下了毒手。 “先皇后呢？” “太后一直视先皇后为眼中钉，先皇驾崩后，太后容不下先皇后。” “本王是问，先皇后的死因！” “是被太后逼着用白绫自尽的。” 先皇驾崩后的第二天，宫里就传出霍皇后随皇帝龙驭宾天的消息。 实则是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逼迫霍皇后用白绫自尽！ 从先皇病重后，宫里上下早就都换成了皇上和太后的心腹之人，包括德公公、包括曹公公，也包括他徐振在内。 先皇和先皇后的寝宫内外的太监宫女全部被撤的撤，换的换，因此这些事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 事后，除了德公公、曹公公和徐振三人之外，其他的太监宫女全都慢慢的消失。 “当年的那些太监宫女，都被灭了口。” 不是一下都死了，而是慢慢的、逐个的在宫里消失。 “本王再问你，当年夏老将军为何要带兵围守京畿？” 当年整个京城都是夏家军，夏老将军的人，宫外也全是。 “是皇上和太后利用夏清姿的命逼夏老将军。”徐振看了一眼楚天擎后，断断续续的说道：“因为……先皇驾崩的那一晚，夏清姿就在宫里。” 皇上和太后不敢肯定夏老将军的女儿是否看到了什么，所以就直接把人扣在了宫里。 同时，逼迫夏老将军阻止楚天擎进宫。 那几天过后，夏老将军是抱着自己的女儿出宫的。 没过几天，就传出夏老将军的女儿得了重病差一点没了命。 夏老将军在遍请京城名医之后，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夏清姿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养病…… 第449章 拒娶，大逆不道的第一重罪 徐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全都和盘托出的告诉了楚天擎。 皇上登基的真相，先皇帝和先皇后的死因，终于也水落石出。 楚天擎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紧的握成拳。 他的父皇，是被当今的皇上亲手害死；他的母后，是被当今的太后活生生的逼着自尽。 而当年发生这一切时，他却毫不知情，尽管他事后也曾怀疑过。 楚天擎握成拳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骨头声响。 “天擎？”慕连城上前，担忧的喊了一声。 楚天擎还是那句话：“本王无事。” “你……答应我的……”眼见楚天擎就要离开，此时徐振更着急。 他已经再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但也要保住自己妻子儿女的命。 “本王不会食言。”这一次楚天擎没再回头。 但是他答应徐振的事，一定做得到。 农舍里立刻安静下来，徐振放心了，他可以放心赴死。 而慕连城看着楚天擎离去的背影，心里十分担忧，同时也一阵唏嘘。 楚天擎要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他只希望楚天擎能撑得住。 杀父弑君、逼死正宫，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犯的可是大逆不道的天下第一重罪。 当然，慕连城也能想象得到，日后那对母子的下场必然会是异常凄惨。 而徐振，暂时也不能死…… 楚天擎回到王府时，夏清姿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尽露疲惫之色的楚天擎，夏清姿心疼已。 “清姿，本王都知道了……”楚天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父皇母后的死因，知道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被他人夺走，也知道自己错怪了夏老将军。 皇位他可以不在意，但父皇母后的死却是他心里一个结。 同时，夏老将军当年做的一切，他也明白了原委，也错怪了夏老将军。 “你知道了什么？”夏清姿刚一开口，就被楚天擎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楚天擎没有说一句话，将头埋在夏清姿的脖颈处，久久的都没有抬起来，也久久的没有放开夏清姿…… 第二天下了早朝，正如江玉麟所料，被太后身边的曹公公请到了御书房。 从江玉麟踏进御书房暖阁开始，太后就是一副审视的目光，但脸上却始终微笑着。 “微臣给太后请安。” “免礼，赐座。”太后今日对江玉麟的态度比前几日更甚。 曹公公搬来了座椅，放在了正对太后几米远开外的地方。 “微臣谢太后。”江玉麟沉着冷静的应对。 曹公公端来了一杯茶递给江玉麟，江玉麟站起身接过来，没有喝，直接放在一旁。 “不知太后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哎”太后先是叹口气后开始卖惨的道：“江大人你也知道，自从皇上卧病不起，哀家过得一直战战兢兢。虽说哀家是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太后，可哀家毕竟是个女人。朝堂上的事，哀家不懂，幸亏有江大人。” “为皇上和太后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太后微笑着点头，又继续说道：“江大人年少有为，皇上当初信任江大人，也确实没有看错江大人，假以时日江大人必定能坐到权臣之位。” 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江玉麟心里都清楚，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夸奖他。 “哀家知道，江家以礼仪诗书着称，底蕴雄厚，江大人能有此大才更没有辱没江家门楣。所以，哀家想再赐给江家和江大人一份荣耀，也算是锦上添花。” “玉麟已身受皇恩，不敢再贪功。”江玉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太后。 他不知道太后所谓的锦上添花指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拒绝。 对江玉麟的拒绝，太后并没有怪罪，只认为江玉麟心怀大义。 “哀家很看好江大人，也知道江大人如今还未婚配，哀家想给江大人做个媒。说起来，江大人也熟悉的，就是哀家身边的静宜。” 静宜公主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是京中所有官员和百姓都知道的事。 “静宜虽然不是哀家亲生，但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无论从哪方面，和江大人都是郎才女貌的般配。哀家愿意为你们二人赐婚，成就这段良缘。” “太后万万不可。”江玉麟低着头再次拒绝。 果然，他最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太后会为他和静宜公主赐婚。 “嗯？此话怎讲？”太后面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 “请恕微臣不能迎娶静宜公主。”江玉麟撩起官袍，直接跪了下来。 见江玉麟下跪拒绝，太后没说话，一旁的曹公公开口问道：“哟，江大人，这是多好的良缘？京中不知有多少官宦子弟想求娶静宜公主下嫁，可他们根本入不得太后的眼。” 江玉麟回道：“公主身份尊贵，微臣虽身为朝廷命官，却和公主有着云泥之别，怕辱没了公主。再者，微臣另有不便明说的原因，所以微臣恳请太后收回成命。” 曹公公听闻江玉麟的回答，转头看了看太后，又说道：“江大人，太后可是一番好意……” 太后一挥手，示意曹公公闭嘴，然后开口问道：“江大人可有了心上人？” 太后毕竟是女人，江玉麟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提议，从而拒娶静宜公主。 “是，微臣确实已经有了心上人。”江玉麟承认道。 “既然已有心上人，江大人又为何不娶？” “只能说天意弄人，玉麟和她实属有缘无分。”江玉麟在回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在玉麟的心里始终都不曾忘记过，甚至曾想过遁入空门，愿终生与古佛常伴。” 江玉麟没有欺瞒太后，说的都是实话。 身为江家的家主，又在朝中身居要职，如果有一天江家逼迫他娶妻，他一样拒娶。 只因为，他心里放不下那个人。 那个在火中带给他生的希望，在他濒临死亡时，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第450章 心意决绝，里子面子都扫地 江玉麟句句中肯，心意决绝。 他也知道，此生他都不可能求得那个人，只能把所有的情义都默默的藏在心底。 即使求而不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所能去帮她。 他也没有诓骗太后，身为江家的家主，倘若有一天他面临不得不娶妻生子，他也会向所有的江家人表明自己的决心。 如果他的父母和江家人不会妥协，那么他会毫不犹豫放下一切，远离纷扰的尘世，宁愿遁入空门了此一生。 只因，他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对他和对方都不公平。 “江大人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看江玉麟心意已决，太后也没有再强迫江玉麟娶静宜公主。 因为提到了遁入空门，太后就以为江麟心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 太后是过来人，在深宫之中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经历过各种事，自然清楚江玉麟的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作罢。” 见太后松了口，江玉麟再次叩头行礼，“多谢太后体恤。” “日后朝中之事还希望江大人尽力帮皇上和哀家才是。” “微臣自当尽力，微臣先行告退。”江玉麟退出了暖阁。 江玉麟走后，曹公公问太后：“太后，老奴不明白，您怎么又突然决定不为公主指婚了？” 太后瞪了一眼曹公公，说道：“你没听江玉麟说要遁入空门？硬逼着只会适得其反。” 朝堂上的事，太后不信任楚天擎，自己也不好出面，只能点到即止，还指望江玉麟从中调停。 像江玉麟这种世家培养出来的才子，只怕也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若是逼急了，遁不遁入空门另说，太后还真怕江玉麟不顾一切的辞官。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循序渐进，先以小恩小惠留住江玉麟，指婚的事以后再说。 太后也说到做到，江玉麟前脚出宫，太后紧接着就下旨赏赐了江玉麟。 宫里的长街上，静宜公主眼看着太监双手托着盖着黄稠的赏赐从身边经过。 “站住！” 奉命去江家的太监见到静宜公主跪了下来。 “这是要送到哪里去？”静宜公主背着手，围着跪地太监转了一圈。 “回公主，这是太后赏赐给江大人的。” “江玉麟？”静宜公主一听到是江玉麟，立刻整个人都精神了，“江玉麟在哪里？” “江大人出宫了。” “母后召见江玉麟？有什么事？” 静宜公主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几乎很少干预朝政，哪怕是她皇兄现在卧床不起，太后也没有多加干预，朝中的事几乎都是由三公来决定，最多是征求太后的意见。 而且，太后每次都是一起召见三公和江玉麟，很少单独召见江玉麟。 “奴才不知，只是奉太后的命给江大人送赏赐。”太监摇头回道。 静宜公主没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转身马上往御书房跑。 长街上凡是路过的太监宫女，都纷纷退让到路边。 “哎哟，公主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御书房外的院子里，曹公公见到跑进来的静宜公主就立刻迎了上来。 “江玉麟呢？是不是江玉麟来了？”静宜公主气喘吁吁的问道。 嫌弃问曹公公话的时候耽误时间，静宜公主径直的往御书房里走。 “公主，公主。”曹公公急忙拦在静宜公主面前，“太后在歇着，公主还是等一会儿再去见太后。” “那你说，江玉麟来干什么？或者母后召见江玉麟有什么事？” “这……”对于江玉麟拒娶静宜公主的事，曹公公很难开口当面告诉静宜公主。 “那本公主亲自去问母后！” “公主，公主。”曹公公一张脸都扭曲的没了样子，无奈之下只能直言相告：“太后看中了江大人，想召江大人为驸马，可是……江大人拒绝了。” “太后本是好意，公主金尊玉贵的，太后也是有心成全公主和江大人这对郎才女貌的好姻缘，可……依老奴看不是公主不好，是江大人不识抬举。” 太后是好意，曹公公偏向自己的主子，也不能说公主不好，只能都怪到江玉麟头上。 静宜公主听了曹公公的话，瞬间脸色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 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宫女，面前又是太后身边的公公，静宜公主里子面子都扫地了。 “公主，您可别气，那江玉麟不识抬举，比他好的官宦子弟大有人在，太后必定不能委屈了公主。” 曹公公也算是看着静宜公主长大的，以静宜公主的身份，除了江玉麟之外，有哪个官宦家的子弟能拒绝？ 别说拒绝，只要太后放话，那些个官宦子弟都得上赶着要娶公主。 可曹公公不知道，静宜公主根本看不上那些官宦子弟，无论才华容貌还是地位，江玉麟都是人中翘楚。 气氛凝固了片刻后，静宜公主转身又往外走，脚步快的和小跑差不多。 “公主——”曹公公一看静宜公主的表情就知道负着气走的，着急的对跟着静宜公主的宫女道：“快、快跟上，可别出什么事……” 静宜公主走的飞快，也没有回自己住的宫殿，看路线是要出宫。 “公主，公主……你等等奴婢。”静宜公主身边的宫女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 在距离宫门不远的地方，静宜公主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将自己头上戴的那些繁琐的珠钗、宫花从头上拔了下来愤恨的扔在地上。 随后，静宜公主也不理睬追上来捡东西的宫女，委屈又努急的出了宫门。 宫门口的侍卫见是静宜公主，也没检查出宫的腰牌，更没人敢拦着，任由公主出宫。 静宜公主委屈，这出宫的一路上一直流着眼泪，努急是因为生气失了面子。 这是江玉麟第二次拒绝她了，虽然这次她事先不知道，是太后私自做主，可江玉麟还是无情的拒绝了。 她不相信她到底哪里不如人，让江玉麟一连两次的拒绝她…… 第451章 冒失，没银子付账 静宜公主虽然比江玉麟晚一步出宫，但江玉麟乘坐的是马车，静宜公主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公主，等等奴婢呀，奴婢实在走不动了。”跟着静宜公主的宫女实在是跟不上了，都快累瘫了。 静宜公主仿佛听不到宫女说的话，自己好似不嫌累一样的走在街上，脚步极快。 小宫女跑着追赶上静宜公主后，拉着公主的衣袖问道：“公主，我们就这样去江大人家，会不会太唐突了？” 看静宜公主的脸上还流着泪水，一脸的委屈，这样怎么见江大人的父母？ 静宜公主心里只想当面问问江玉麟为何要接连的拒绝自己，所以也没想要见江玉麟的父母。 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静宜公主一把甩开小宫女，继续往江家的方向走。 拐过这条街，终于看到了江家气派的大门。 静宜公主走近大门，上了台阶后，自己亲自拍起门环。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厮。 “请问两位姑娘找谁？”江家的下人很懂礼仪，没有一般官宦人家的狗仗人势，眼见敲门的是两位姑娘，说话的语气很客气。 “江玉麟在不在？” 江家的下人不知道眼前的人是静宜公主，听到直呼自家公子的名讳，不由的皱了下眉头，但很还是客气的回道：“我家公子没回来。” “那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厮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我家公子公务繁忙，半夜回来也是有的。” “半夜？”静宜公主傻眼了。 她不可能在这里等江玉麟等到半夜。 “两位姑娘如果找我家公子有要事，公子不在，但是老爷和夫人在。” 静宜公主又拿不准主意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拜访江玉麟的父母。 江玉麟两次拒绝了她，更何况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冒失的拜访江玉麟父母，该如何说？ 就在静宜公主举棋不定、正在为难时，江家大门里面传出一阵嘈杂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宫里送赏的公公要回去了，赶快打开大门。”大门里有人在斥责小厮。 小厮慌忙的将大门打开，静宜公主站在门口就瞥见了正往外走的太监，脚步急匆匆的拉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宫女离开。 “公主，不去江大人家了吗？”小宫女不明所以的问道。 静宜公主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低着头一言不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天香楼。 站在天香楼的楼下，静宜公主看着天香楼里进进出出的客人，又想到了上一次在这里碰到巫云起时的情景。 静宜公主的双腿不受控制的走进了天香楼，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来到天香楼。 还是原来巫云起所在的那个雅间里，与上次不同，雅间里空无一人。 “二位客官……”店小二进到雅间里询问的时候，还楞了一下，明显是认出了静宜公主就是上次到这里打砸的那位姑娘。 “姑娘今天是点菜还是？” 不会又是来砸他们酒楼的？ “来一壶上好的茶，再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点心来几样。”静宜公主没有点菜，而是要的茶水和点心。 “上次巫少爷点的都是我们天香楼的拿手菜，姑娘不尝尝？”店小二又问道。 “不用了。” “好嘞，客官稍等。”可店小二并没有急着去楼下，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说起来，那位巫少爷已经几天没来过了。” 以前巫云起都是隔一两天就会来光顾他们天香楼，可是这一次已经几天过去了，巫云起一次都没来过。 “不来最好！来了本姑娘也不会放过他！” 听店小二提到巫云起，静宜公主就一肚子气。 店小二一听这话，立刻收住还要继续说的话，转身就下楼去准备茶和点心。 “公主，我们还是别在这里吃了。”小宫女站在一旁劝道。 公主在外面乱吃东西，万一吃的不好或者吃坏了肚子，太后知道连她也要受罚的。 “怕什么？又死不了！” 巫云起能在这里吃，老百姓都能在这里吃，也没见谁就吃坏了身体的。 “公主……” “你就别烦本公主了！坐下！和本公主一起吃。” 小宫女虽然伺候静宜公主，可在宫里都是中规中矩，哪里敢和公主同桌吃饭。 等了半天，静宜公主也不见小宫女坐下，抬头只见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把就将小宫女拉着坐了下来。 “又不是在宫里，没人看见。” 这小宫女也伺候她多年，她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反正是在宫外，也没人知道。 很快，店小二就再次上楼来，端上一壶茶，四碟点心摆在桌上。 “客官您慢用。” 在店小二走后，静宜公主才动筷，吃时的动作依旧优雅有度。 小宫女还是战战兢兢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 两个人从宫里到江家这一路，走的也累了，也渴了饿了，点心吃了一大半，一壶茶也下去半壶。 吃差不多了，公主才让小宫女叫店小二进来算账。 几样点心加一壶茶倒是不贵，店小二报道：“一共二两银子。” 静宜公主很少出宫，在宫里什么都有，好不容易出宫一次也没有带银子的习惯。 转头看了看小宫女，小声问道：“你带银子没有？” 小宫女听到静宜公主这么说，把自己身上和戴着的荷包翻了一遍后，颤颤巍巍的回道：“出来的急，奴婢、奴婢忘、忘记带了。” 不怪她没想着带银子，上一次是公主准备拜访江玉麟的父母，特意让她带银子买一些礼物要送给江玉麟父母的。 而这一次…… 静宜公主也没说要出宫，从御书房匆忙跑出宫，也没想起来要带一些银子出来。 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她们却没银子付账，这回麻烦了。 “你怎么搞的？出来不带银子？”静宜公主故作很生气的问道。 小宫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没有银子付账，她怕店家会为难她和公主…… 第452章 威胁，结识静宜公主 静宜公主没有过多的责怪小宫女，只是做给店小二看的。 “小二，你看，我们能不能下次来时把银子给你。”静宜公主问店小二。 “客官，我们天香楼虽然有名气，可从来不赊账。”店小二也很为难。 天香楼虽然是京中有名的酒楼，还外带住宿，能来这里的也都是达官显贵，从不赊账。 如果来到这里的贵客偶尔忘记带银子，可以用随身带的物件抵押，比如玉佩、扳指、束腰等等。 那些达官显贵身上随便一块玉佩就价值连城，扳指就更值钱了，束腰上镶嵌的宝石也都不差。 当然，最后抵押的这些贵重物件大部分都会被原主补上银子取回，有的干脆就直接赏给了天香楼东家。 来这里的达官显贵都不差银子，没有故意赊账的，而天香楼东家礼尚往来也不会亏待这些贵客。 可这只局限于常来天香楼的常客，像静宜公主这种眼生的客人，天香楼是从来不会赊账的。 “你以为本小姐是故意白吃白喝？” 她们只是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银子而已。 “客官，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来者都是客，可东家也有规矩不是？”小二一点都没有店大欺客的意思，句句倒是很诚恳。 静宜公主看出店小二的为难，毕竟店小二只是个跑堂的，做不了主。 静宜公主摘下自己手腕上戴的金镶玉的手镯，放在桌上，道：“那就把这个暂时抵押。” 店小二拿起手镯反复的看了看，点着头回道：“行行，等小姐下次带够了银子，必定物归原主。” 就这只金镶玉的手镯，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都比市面上见到的要好许多，一看就是极品。 “本小姐可先说好，到时候本小姐是一定要拿回这只手镯的，若要有一点损毁，就是把你们这家酒楼卖了，怕是也赔不起！” 这只手镯，只要拿到玉器或者是珠宝的店铺，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宫里的东西。 别说抵这一桌点心茶水，就是买下这座天香楼都绰绰有余。 就这手镯所用的玉，都不是普通的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 “客官放心，绝对不会有损坏。” 无非就是告诉东家，保管好这只玉镯。 “这位小姐到底欠了多少银子，我来付账。”雅间的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静宜公主和小宫女、包括店小二一起回头看向门口。 门口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伸出手掌，里面有一锭银子。 “够不够替这位小姐付账？” 店小二一看，乐呵的直点头哈腰，“够了，够了。” 这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简直是绰绰有余。 那位姑娘将银锭子交到店小二手里又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是赏你的。” “多谢姑娘”店小二连连对着给银子付账的姑娘点头致谢，还不忘朝静宜公主和小宫女也点点头致谢。 有银子付账，还给自己打赏，还一下就给自己赏这么多银子。 那只镯子虽然价值连城，但毕竟是要交给天香楼东家的，可这赏的几两银子却是实实在在。 店小二揣起银子就下楼了，雅间里就只有静宜公主和小宫女，还有那位替静宜公主付账的姑娘。 静宜公主将那只玉镯再次放在桌子上，说道：“本小姐不愿意欠别人的，这只玉镯就当卖你了。” 她不想卖，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民女霍锦云见过公主。”霍锦云就在雅间里给静宜公主请安。 “你怎么知道是本公主？”静宜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不明白，她一直很谨慎，这个霍锦云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谁不知道当今太后最宠爱静宜公主？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平民女子羡慕的不得了。” 当今太后唯一的公主，虽然不是亲生，但早已传遍了京城。 静宜公主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再度坐下，问道：“你绝不是仅仅为了替本公主来付银子的，说，你有何事要求本公主？” 素昧平生，她不相信霍锦云就是单纯的路过而替她付账解围的。 “公主，民女霍锦云是先皇后霍家的后人。”霍锦云直言自己的身份。 听到是先皇后霍家的人，静宜公主原本紧绷的状态稍微有所动容。 “民女和哥哥此次是奉皇上之命进京。”霍锦云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没想到皇上突发重疾，所以民女的哥哥回京述职的事搁浅了下来，民女和哥哥想见太后一面却苦无门路。” “是皇兄下诏让你们来京城的？” “正是。” 当年先皇帝和先皇后先后驾崩薨逝，静宜公主年龄尚小，对宫里的一切都不知情。 “你想求见太后？” “民女初来京城，只想给太后问安，还有民女哥哥的事，万般无奈之下才前来求公主。” 霍锦云自从那次去过镇南王府后，又去过一次，可王府的老管家以王爷和王妃不在府中为由拒绝了。 见不到楚天擎，她知道此次来京的目的就会落空，所以她只能把目光放在宫里那些人的身上。 正好让她碰到了从宫里出来的静宜公主，悄悄的跟着公主和小宫女两人，两人的对话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霍锦云不知道静宜公主找江玉麟做什么，她也不感兴趣，只是一路都在找机会要结识静宜公主。 跟着静宜公主来到天香楼后，终于，让她碰到了替公主解围的机会。 “本公主帮不了你。” 静宜公主本能的觉得这个霍锦云的目的不简单，更不想把霍锦云引荐给太后。 朝堂上的事，连太后都不能多言插手，更何况她一个不是太后亲生的皇室公主。 “民女只是想面见太后，不会让公主为难。”霍锦云脸上一副温柔无害的笑意。但实际却是…… “若是公主不肯帮民女，那公主今日出宫之事，万一被太后知道就不好了。”霍锦云拿起那只金镶玉的手镯给静宜公主看。 “你威胁本公主？”静宜公主听出了霍锦云话里的意思。 太后要是知道她偷溜出宫去找江玉麟，一定会生气的认为她不守宫规。 太后最喜欢的是在宫里中规中矩的人，比如萧皇后那样本分老实的，比如她。 因此多年来她在太后面前一直乖巧听话，从不违背太后的意思。 可是…… 如果她不帮霍锦云，霍锦云的哥哥回京述职，早晚会面见太后…… “好！本公主帮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事到如今，静宜公主只得答应霍锦云…… 第453章 不敢不从，巫云起那个二货又在作妖 江玉麟不是躲着静宜公主，而是出宫后得到了顺天府的奏报，说是找到了出云道长。 江玉麟顾不上回江家，立刻派人去镇南王府通知楚天擎和夏清姿，自己和顺天府尹则先行前往。 在城中一处不算太繁华的街上，有一家十分不显眼专卖丹药的药铺。 顺天府的官兵正是搜查至此，在这家药铺里发现了端倪。 这家药铺虽然名为药铺，实际卖的却是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因此前来光顾的客人很少。 这也是为什么出云道长能躲过顺天府官兵的搜捕，在此隐藏了几天的原因。 等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赶到这里，除了看到顺天府官兵和江玉麟之外，根本就没见到出云道长。 “本官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跑了。” 出云道长应该是听到了风声，在顺天府官兵搜查到这里之前就跑了。 江玉麟命令顺天府的官兵仔细的把这家丹药铺搜查一番，任何线索都不能遗漏。 夏清姿注意到这里只有前后两间房，前面一间就和普通的药铺一样，柜上所有的抽屉都写着丹药的名字。 而后面一间有一个炼丹炉，其中有一个和正面墙相同面积的架子，上面摆着一排排的陶罐，罐口还有一方红纸封着。 顺天府的官兵全是大老粗，奉命搜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些陶罐一个个都摔在了地上。 陶罐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千奇百怪的东西也都露了出来。 除了各种常见的药材，还有蜈蚣、蟾蜍、蛇和蝎子等毒虫，有的甚至还是活的。 四处乱窜的毒虫有的直接朝着人窜来，楚天擎一把将夏清姿拉到了自己身后，一剑劈了眼前的一条蛇。 江玉麟身边的护卫直接一脚踢飞了一只蟾蜍，蟾蜍撞到墙上时，身体里黑色的血直接印在了墙上。 “这些都是有剧毒的！”夏清姿看到那变了颜色的血，提醒屋子里所有人。 听闻夏清姿的话，屋子里的人纷纷避让四处乱窜的毒物，实在避不开的就只能尽量将毒虫斩杀。 江玉麟还好，顺天府尹大概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些，已经吓得腿发抖的躲在一个官兵身后。 “这些毒虫是用来炼丹的？”江玉麟看着满地的毒虫尸体，顿觉的一阵恶心。 “我也只是听说过。”夏清姿仔细看了被楚天擎一脚碾死的一只大蜈蚣。 能看得出这些毒虫的体型比普通的要大许多，明显是人为饲养的，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用来炼丹。 等到屋子里的毒虫死的死，跑的跑，一切都平静了之后，夏清姿才将死的毒虫一一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有一些死去的毒虫尸体还是完整的，夏清姿就找来没有摔坏的陶罐，将毒虫装在里面准备带回去好好研究。 “大人，这里除了一些药材之外，只找到了这个。”一个顺天府官兵双手呈上一串铃铛。 “是紫金铃。”夏清姿一眼就看出那是属于幽冥医谷的紫金铃。 江玉麟拿过紫金铃后看了看转手就交给了夏清姿，“你可认识这个人？” 和紫金铃系在一起的紫金牌上刻着一个名字：乔冠林。 乔冠林？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但她知道，乔冠林这个人一定和幽冥医谷有着莫大的关系。 见夏清姿不语，江玉麟对顺天府尹吩咐道：“让所有的官兵全城搜寻叫乔冠林的这个人。” “去城外找。”夏清姿这时才抬头给了自己的建议，“城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她判断，这里应该是出云道长的老巢，连炼丹炉都在这里，如果这里被官兵发现，那出云道长就不可能躲在城里了。 江玉麟转身再次吩咐顺天府尹：“即刻派人去城外搜寻，越快越好。” 这里的人明显是刚逃跑不久，连炼丹用的毒虫都没来得及带走，应该跑不远。 “是，本官这就派人去追。”顺天府尹点头应道。 丹药铺这里没搜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顺天府的官兵直接封了这家丹药铺。 楚天擎和夏清姿与江玉麟分开后就各自回了府，临走时夏清姿还不忘带上那个装有毒虫的陶罐。 镇南王府门口，老管家最先迎上来，对楚天擎说道：“王爷，慕公子已经等王爷许久了。” “你去忙，我要仔细看看这些毒虫。”夏清姿回来的一路上都是亲自抱着那个陶罐。 听老管家的意思，慕连城应该是有很急的事情一直在等楚天擎。 “你要小心这些。”楚天擎去书房前又不放心的叮嘱夏清姿。 毕竟这些是人为饲养的，尤其是出云道长那个人，心术不正，想必这些毒虫都是含有剧毒的。 夏清姿目送楚天擎走后，正想着该把这些毒虫放在哪里，就看见从王府外回来一个小厮，手里拎着两个三层高的食盒。 小厮一见到夏清姿在，又匆忙的拎着食盒转身往王府外走。 “站住！” 拎着食盒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的小厮“噗通”一声低着头跪了下来。 面对夏清姿审视的目光，小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得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老管家。 “说，怎么回事？”夏清姿问老管家。 老管家俯身，道：“回王妃，这是买给巫少爷的膳食。” 夏清姿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巫云起那个二货又在作妖。 镇南王府里有自己的膳房和厨子，无论是厨子还是食材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绝对不会出一点差错。 楚天擎对这些很警惕，即便是要吃外面的东西，也不可能让小厮从外面买回来。 至少，她在镇南王府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没见过楚天擎从外面买什么酒菜回来。 “是巫云起的意思？” 就光看那两个三层的红漆大食盒，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便宜。 老管家无奈的回道：“巫少爷嫌府里的饭菜不好吃……就吵着要吃天香楼的……” 老管家是拿巫云起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敢不从，因为巫云起是真不吃饭…… 第454章 折磨，用的手段有点狠 王府的牢房里，巫云起躺在铺着绵软的锦褥的床上，正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 随着牢门打开时铁链发出的声音，巫云起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想饿死本少？”今天比平时晚了许久，他饿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拎着食盒的小厮熟练的将里面的所有酒菜都一一摆在了桌上，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巫云起看着眼前的酒菜都是他喜欢的爱吃的，也就不管小厮为何来的这么晚，开始大快朵颐。 “哎，来来来，坐下陪本少喝杯酒！”巫云起还不忘招呼给他买酒菜的小厮一起坐下来。 他待的这个牢房里，除了看守之外，就是这个每天给他去天香楼里买酒菜的小厮最常来。 巫云起没注意的是，给他买回酒菜的小厮全程都没敢多说一句话，面对巫云起的招呼，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见小厮诚惶诚恐的样子，巫云起也没多想，自顾自的扯下一个鸡腿大口的吃起来，一口肉一口酒。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上的几个盘子碗里只剩下骨头，酒壶也空了。 “嗝～”酒足饭饱的巫云起拍着自己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巫云起准备回到床上躺尸，刚刚站起来，就觉得浑身痒得受不了。 巫云起忍不住撸起衣袖，使劲的挠着手臂，肉眼可见的挠起一道道红印。 这还不算，除了手臂，脸、脖子，以及前胸后背，甚至两条腿都痒得无法忍受。 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巫云起干脆撩起红色衣袍，一手挠着肚皮止痒，一手背过身后挠着后背。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巫云起痒得受不了，挠挠这里挠挠那里，恨不得多长几双手出来。 巫云起不傻，之前自己还好好的，吃完喝完了，身上就奇痒无比，无疑是因为那些酒菜的缘故。 给巫云起买酒菜的小厮一直低着头，往后挪了挪了脚步，下意识的躲避着巫云起。 “啊——好痒、好痒啊——”巫云起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巫云起倒下的那一刻，连带着将桌子也掀翻了，桌上的盘子碗都随着巫云起的动作掉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的声音。 倒地后的巫云起顾不上地上还有碎片，一直在不停的挠着身上的皮肤。 知道自己刚刚吃的酒菜了可能有毒，巫云起想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于是，他张开嘴，用手指伸到嗓子最深处，企图用最笨的方法催吐。 “呕——”一股难掩的恶心翻了上来。 巫云起蜷缩在地上，想要借着这股恶心的劲头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可是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给自己催吐的同时，身上依旧奇痒，巫云起还要一边挠，一边尽量让自己吐出一些东西来。 不一会儿，巫云起就鼻涕眼泪一大把，抠了半天自己的嗓子，也只吐了一些酒水出来。 即使吐了一些出来，身上还是痒，忍受不住的痒，痒到自己玩命的挠。 就在巫云起控住不住自己，将自己身上挠的到处是血印的时候，又有人走进了牢房。 “清姿——救我！清姿，我、我快要痒死了，救我——” 夏清姿面无表情的走近巫云起，坐在了巫云起刚才坐过的位置。 “清姿，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呀！” 巫云起从地上爬起来，就在夏清姿的面前，一边挠着一边不住的乞求。 可夏清姿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巫云起。 “是你？清姿，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看夏清姿不为所动的神情，巫云起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我害你？”夏清姿反问巫云起。 她要是想害巫云起，巫云起都活不到现在，她直接就在刚刚的饭菜里下毒了。 “是你、就是你……那些、那些酒菜……” 巫云起把自己身上的皮肤已经挠出了血印，可是即便挠破了，身上还是奇痒无比。 “我对你只是小惩大诫，也让你知道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你一个不留神，就连小命都保不住！” 巫云起现在是以她远亲的名义来到天历京城的，还住在镇南王府，对任何人都不设防，她怕巫云起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丢了性命。 巫云起是巫医族的少主，就算和她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她的族人，她有必要提醒巫云起，甚至去保护巫云起。 上一次她假意骗巫云起给巫云起喂了毒药，但时间长了巫云起开始不以为然，也识破了自己吃的不是毒药。而这一次…… 她承认她对巫云起用的手段有点狠，这一次是真正的给巫云起下了药，她也是为了能让巫云起有所警惕，长长记性。 “清姿，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在外面乱吃，你快救我，快救我……” 巫云起裸露的手臂和脸上、脖子上都已经出现了血痕，有的地方抓的狠了甚至已经开始冒血。 “你长记性了？”夏清姿居高临下的看着巫云起问道。 “我记住了，肯定记住了！”巫云起没有一点底气的回答道。 看着巫云起可怜兮兮的样子，夏清姿不忍心再折磨他，吩咐跟着来的下人道：“把他带出去。” 老管家这时也走进了牢房，指挥着几个下人将巫云起搀扶出去。 在巫云起居住的房里，夏清姿早就命老管家准备好了沐浴的水。 一个大大的沐浴桶里，里面的水呈现黑紫色，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巫云起被放进了木桶中，整个身体一入水，立刻感觉到身上没有那么痒了。 但是因为自己挠破了皮肤浅表，所以被药水浸泡后还有沙沙的刺痛感。 但，这也比浑身痒要来的舒服多了。 半个时辰后，老管家又命下人将巫云起从浴桶里弄了出来。 不痒是不痒了，可巫云起身上的皮肤已经到处是自己挠的血痕。 夏清姿交待了王府里的小厮，用解药泡过止痒后，还给巫云起身上抓破的地方上药。 直到这一切都做完，巫云起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第455章 顺水推舟，天大的恩典 宫里的御书房 霍罡和霍锦云两人都跪在太后面前。 “你说皇上交代给你一样重要的东西？”太后并不相信霍罡和霍锦云的话。 “是，皇上在要求草民回京时，让陆统领带给草民的。”霍罡双手呈上了小锦盒。 太后身边的曹公公小心的接过后也没有轻易的打开，直接递到了太后手里。 小巧精致的锦盒一打开，太后就认出里面的东西是虎符。 太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虎符后，又问霍罡：“皇上可留了什么口谕？” 这么重要的虎符，太后也不明白皇上心里的盘算，只觉得交给霍家人始终不放心。 在御书房里的人除了霍家兄妹之外，还有德公公和陆和。 见霍罡摇头，太后又看向陆和。 “太后，皇上并没有告诉微臣锦盒里是什么，只说霍罡见到此物便知晓。”陆和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回道。 太后听闻陆和的回话，心里暗自叹口气。 事情已成定局，既然皇上把虎符交到了霍罡手里，想必也是有用意的。 仔细想想，朝中确实没有大将能委以重任，更何况是统领皇上手里的大军。 “既然如此，去传哀家的懿旨，告诉三公和江玉麟，即刻就上任。” 陆和领旨，带着霍罡离开了御书房。 此刻，霍锦云还跪在太后面前。 “听静宜说，你想见哀家？”太后的语气很疏离。 “民女生于普通百姓之家，此生能有幸见到太后，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民女别无所求，只愿太后千岁，永享安乐。”霍锦云叩头说道。 “倒是挺会说话。”霍锦云的几句话让太后听起来十分舒服。 “民女笨嘴拙舌，能博得太后一乐，也就不枉进宫一趟见太后一面。” “起来，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看看。” 霍锦云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抬起了头。 “长得不错，也很懂礼仪，霍家到底是有底蕴的人家。”太后夸了一句。 霍家也是从武，可当年的霍皇后却是诗书礼仪无所不通，可见霍家对女儿的教养还是很重视的。 但太后却对霍皇后很是忌讳，就因为霍皇后太得人心，太得所有人的爱戴。 “多大了？可曾许了人家？”太后又问道。 “回太后，民女十七，还未曾许配……但是家父当年曾想和姑姑亲上加亲，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得不作罢。” “这就是你来见哀家的原因？”太后人精一样，要是不知道霍锦云心里所想，也不可能在后宫坐上今天的位置。 “民女不敢，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霍锦云慌忙再次下跪叩头。 “事情是过去了，可是你心里还没过去，否则你也不会要求见哀家。”太后一语中的。 霍锦云知道惹怒了太后，已经吓得不敢起来，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在打哆嗦。 “不过，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哀家。” 霍锦云虽然有目的，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这和太后年轻时十分相像。 在后宫之中，想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就要有手段，有头脑。 霍锦云其实更适合在宫中生存，但太后又不希望宫中有这样的女人存在。 “天擎那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太后劝霍锦云。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即使家父当年有过想法，可奈何姑姑不同意，事到如今民女也不敢肖想。” “你起来。”太后再一次让霍锦云免礼。 “民女谢太后。” “你的事，哀家记下了，哀家会找个机会问问天擎，你先回去。”太后觉得有点累了，整个人都靠在了背后的靠垫上。 “民女谢太后，民女告退。”霍锦云第三次下跪叩头，随后站起身退着走了出去。 等到霍锦云离开，太后身边的曹公公不解的问道：“太后，您不是不喜欢霍家人？怎么还……”怎么还要替霍锦云做媒？ “正因为她是霍家人，哀家才愿意帮她一把。” 看着曹公公一脸的懵，太后又说道：“她是个聪明人，和当年的哀家太像了，哀家若是成全了她，以后她就算是哀家的人，在天擎身边又有何不好？” 当年的先帝那么宠爱霍皇后，她可在背地里没少使手段才有如今的地位。 霍锦云是霍家人，把霍锦云安排在楚天擎身边，对于她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反正楚天擎也只有一个王妃，霍家已经没落了，给霍锦云一个侧妃的位置，也算是天大的恩典。 而且，皇上把虎符给了霍罡，霍罡以后会统领皇上手上的大军，未来也不可限量。 曹公公也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可还是担心的问道：“太后，皇上当初也想过要给镇南王身边安排人，可都被镇南王挡回来了。” “可霍锦云不一样。”太后说道。 曹公公又愣住了，不明白霍锦云和以前皇上安排给楚天擎的那些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霍锦云可是先皇后的亲侄女。”太后白了一眼曹公公。 连这层关系都想不到，真是废物！ 楚天擎小时候可是非常亲近先皇后的，即便现在过去十年，每年先帝和先皇后的忌日，楚天擎都会都太庙祭拜。 有先皇后这层关系在，再搬出霍锦云的爹和先皇后曾经提及过的往事，楚天擎就算是拒绝，看在薨逝的先皇后的面上也会掂量掂量。 “太后英明，这样一来可谓是事成一半了。”曹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幸亏这个霍锦云的心思全在天擎身上。”这才是太后忌讳的。 太后不希望皇上身边有霍锦云这种头脑聪明又满心算计的人，那样的话整个后宫恐怕都不会安宁。 既然霍锦云看上的是楚天擎，太后愿意成全霍锦云，所以才决定要帮霍锦云一把。 “是，太后这一招顺水推舟，既成全了霍锦云，又给镇南王身边安插了自己人，两全其美。” 以前皇上给镇南王送女人，镇南王都找各种借口推辞。这一次可是霍锦云主动提出的，又有先皇后的面子在，想必镇南王想推也推不了。 太后和曹公公盘算的同时，却不知霍锦云在离开御书房之时，还特意回身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456章 如今的本王，你们霍家高攀不起 一连几天，夏清姿都在王府里没有出去。 在寒水堂院子的一个角落不起眼的小厢房里，夏清姿一直在研究从丹药铺带回的那些毒虫。 把那些毒虫一只只的破开，所有毒虫的血都是黑色的，有的毒虫尸体里的血甚至带有腐蚀性。 除此之外，夏清姿在装有带回毒虫的那个陶罐里还发现了少量的药材。 经过辨认，夏清姿确定陶罐里的稀少的药草是用来喂养毒虫的。 但…… 喂养毒虫的药草却是很难得的，全部都出自幽冥医谷！ “乔冠林？”夏清姿放下手中的陶罐，拿起那串紫金铃。 她有原主的记忆，但也只停留在十年前她刚被送到幽冥医谷的时候。 对于乔冠林这个人，她没什么印象，却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幽冥医谷有薛神医，有秦潇，还有两三个专门照管名贵药草的仆人，都是薛神医出谷时救回来的无家可归的人。 除此之外…… 夏清姿突然想到，确实还有一个人曾经在幽冥医谷！ 如果真的是他，就不难解释，为何皇上服用金丹导致中毒后，间接的嫁祸给幽冥医谷。 可，还是不对！ 皇上中了丹毒后，曾经服用过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解毒圣丹的疗效她清楚，但皇上服用后根本没见效。 看样子，皇上服用的解毒圣丹有问题！ 现在她只希望快点找到出云道长，好证实她的推测没有错，也以免夜长梦多…… 今天的早朝上，经过太后和三公的首肯，皇上身边的德公公宣读了太后的懿旨，任命霍罡统领守卫京畿重地的大军。 懿旨宣读后，朝上的很多大臣都惊诧不已，不知这个霍罡是什么来头。 退朝后，众位朝臣慢悠悠的走出议政殿，口中谈论的仍然是霍罡。 楚天擎和江玉麟走在最后，也有朝臣过来试探江玉麟的口风，但都被江玉麟三言两语打发了。 看着不远处的朝臣们纷纷踏出了宫门，身旁再无其他人，江玉麟才开口。 “霍罡手中的虎符很重要。”江玉麟抬起眼皮看向前方的宫门，继续说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玉麟是在提醒楚天擎，霍罡是皇上的人，霍罡手里有虎符，足以调动大军对抗楚天擎。 楚天擎连看都没看江玉麟一眼，在外人看来好似他们两个毫无交集一般。 “你想多了，霍罡没那个本事！” 他不担忧的原因是，霍罡虽然有虎符，但霍罡只会纸上谈兵，皇上和太后的决断无异于自断臂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江玉麟不解的问道。 当初楚天擎劝他出仕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 “等。”楚天擎只说了一个字，但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 他在等镇南铁骑，手里有兵，才能放开手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手里无兵，或者像霍罡那样纸上谈兵，一切都是徒劳。 只要他的镇南铁骑到了京城，霍罡手里的大军早晚都是他的！ 江玉麟见楚天擎如此的胸有成竹，也就放心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 距离宫门外不远的地方停着一顶小轿，看到楚天擎出宫，霍锦云从小轿里走了出来。 “锦云见过表哥。”霍锦云福身一礼。 跟着楚天擎的暗卫将楚天擎的坐骑拉了过来，楚天擎一个翻身上了马。 霍锦云见楚天擎没有搭理自己，挺身挡在马前，问道：“表哥是否还记恨锦云小时候的不知事？” 楚天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霍锦云，回道：“本王只怨恨自己。” 他只恨自己，恨那时的自己不够强大！ 听到楚天擎的话，霍锦云心里仿佛豁然开朗一般，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表哥不记恨锦云就好，锦云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自责。” “是吗？”楚天擎不屑的一笑。 “表哥不相信锦云没关系，但锦云这些年来始终没忘记过表哥。” “如今的本王，你们霍家高攀不起！”楚天擎抬起头不再看霍锦云。 当年他去霍家求助时也是一品亲王，但年龄尚小，无法驾驭大权，所以霍家才会轻看他。 而现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皇帝都无法动摇其地位的亲王。 霍锦云太有心计，对夏清姿说的那些话，就是在离间他们夫妻。 别以为他不知道霍锦云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在他看来霍锦云就是自己在找死。 霍锦云脸色一变，试图用霍皇后来说服楚天擎，“姑姑也出自霍家，难道表哥连姑姑都不认了？” “本王只认外祖和母后，其他姓霍的都入不得本王的眼。”楚天擎连眼神都透着深恶痛绝的对霍锦云说道：“本王厌恶你们霍家人！” 除了他外祖和他母后，其他的霍家人他一个不会认！ 楚天擎的话落，两腿一夹马腹，也不管霍锦云是不是挡在马前。 马儿吃痛，就在霍锦云面前高高的扬起两条前腿，同时发出嘶吼声。 霍锦云的脸色都白了，还好被赶来的霍罡一把拉了回来。 霍锦云被吓得已经迈不开腿，胸脯上下起伏着，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策马而去的楚天擎。 “你的美人计在他这里行不通。”霍罡安抚着自己的妹妹。 “我就不相信，他会不顾逝去的姑姑的颜面？”霍锦云很自信。 她已经见到了太后，也和太后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她还会想办法进宫在太后面前吹风。 有太后给她做主，再加上她会利用逝去的姑姑霍皇后，她就不相信楚天擎敢拒绝。 可霍罡根本不看好自己妹妹的那点心计，他和楚天擎虽然同是男人，但楚天擎还和他不一样。 楚天擎手握大权，地位权利都在他之上，如果楚天擎真的贪图美色，喜好女人，恐怕早已妻妾成群。 之所以楚天擎没有其他女人，想必传闻楚天擎不好女色应该是真不是假。 “他确实不好女色。”霍罡很肯定的说道。 一个不好女色的男人，还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这种男人是很难接近的…… 第457章 拒绝，本王不同意 皇宫的御书房里，太医院的太医们又一次给皇上会诊。 几位老太医依次为皇上把完脉后，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 太后端坐在皇上龙床的对面，看着眼前太医们这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群废物！” 就光看太医们一个个的苦瓜脸，太后也知道皇上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几位太医听到太后的怒骂，集体跪倒在地上。 “回太后，皇上所中的丹毒，微臣已经按照医书中的记载尽力医治……”太医院院正哆嗦着回道。 这真不怪他们，早在得知皇上是因为服用金丹中毒时，他们就已经说过因为不知道配方而无法为皇上解毒。 贸然给皇上用药，万一皇上有个好歹，他们几个的脑袋都落地也不够赔。 自从皇上中毒后，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每天除了给皇上看诊，就是翻遍了各种医书。 可医书上记载的金丹配方每一种都不一样，几位太医都是反复斟酌过后再用药，用药之前还要试药。 可即便是这样，皇上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总而言之，根据医书的记载，在根据民间大夫所说，没有金丹配方，他们也无法解毒。 太医们束手无策，可太后却认为太医的职责就是为皇帝治病解毒，治不了就是技不如人。 “身为太医，技不如人，哀家还留你们何用？” 不是废物是什么？ “太后饶命，微臣等真的已经尽力了……”太医院院正和其他几位太医一起叩头求饶，为了保命，太医院院正狠了狠心的说道：“微臣恳请太后让镇南王妃进宫为皇上诊脉，或许皇上还有一丝希望……” 太医院的院正已经不止一次的让太后请夏清姿进宫，可太后始终没有同意。 这一次太医院院正又提起，太后心里又犹豫起来。 “太后，老奴倒是见识过镇南王妃的医术，当时镇南王妃是为了救小皇子，皇后娘娘也在身边。包括后来的郑贵妃，皇上每次也是让镇南王妃进宫来医治的。”德公公附和道。 因为德公公的话，在一旁伺候皇上的萧皇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后才看向太后。 “臣妾见过是见过，可祈儿是因为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噎住……”萧皇后不能说夏清姿医术不好，也不能说夏清姿医术有多高超，只能轻描淡写的回答。 因为萧皇后很清楚，说夏清姿医术好，太后一定会让夏清姿进宫为皇上诊治，这个时候她不能把夏清姿拉下水。 也不管萧皇后的话到底有什么用意，德公公在一旁继续劝道：“太后，太医们已经束手无策，如今也只能请镇南王妃一试，或许还有希望。” 德公公就差说，反正太医们都没办法了，请夏清姿来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太后还真被德公公的话打动了，哪怕是一丝希望，起码也试一试…… 第二天下了早朝，楚天擎就被太后身边的曹公公请到了御书房。 太后已经习惯了楚天擎请安的方式，看到楚天擎直直的矗立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头晕目眩，因此直接给楚天擎赐座。 “哀家今日找你来，是为了皇上的事。”太后一句话刚说完，曹公公就敬上了两杯茶。 太后倒是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尝了一口，而楚天擎连动都没动过。 “你也知道，皇上已经病倒数日，哀家一直心急如焚。”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太后提起皇上，一双老眼就充满了泪水。 楚天擎没有询问皇上的病情如何，更没有安慰太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听说清姿懂医术，皇后和太医们也都见识过清姿的医术，所以哀家让清姿进宫来给皇上看一看。” 太后清楚，太医的话没什么分量，所以特意搬出萧皇后。 “本王的王妃不是太医。”太后刚说完，楚天擎就直接拒绝了。 皇上服用金丹才导致中毒，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们为何要救？ 再者，他和夏清姿与皇上之间的怨恨不是一星半点，幽冥医谷的事还未解决，夏清姿自己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夏清姿是对萧皇后和小皇子有救命之恩，那也是萧皇后和夏清姿之间的事，与皇上无关。 “哀家已经派人去你的王府去接清姿了。” 太后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楚天擎，在楚天擎还没下朝，就派人去了镇南王府。 楚天擎闻言抬头，眼底暗暗的冒出一股怒火。 “太后娘娘，镇南王妃到。”话还没说几句，御书房外就有小太监进来禀告。 夏清姿进来时，正好和看过来的楚天擎四目相对。 只一眼，夏清姿就看出了楚天擎的表情不对。 “清姿，来，坐到哀家这里来。”还没等夏清姿开口请安行礼，太后就扬手招夏清姿到自己身边。 曹公公十分有眼力见的搬了凳子给夏清姿，就放在了太后身边。 夏清姿微微屈膝一礼，没来得及和楚天擎说一句话就坐到了太后身边。 “清姿，哀家知道你懂医术，所以今天让人接你进宫，是想让你给皇上看诊。”太后直接开门见山。 夏清姿看了一眼楚天擎，和楚天擎的话几乎如出一辙，“太后，臣妾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臣妾怕是无能为力。” 给皇上看病，连太医都怕的要死，她比太医更怕死！ “能否治好，你尽力即可。”太后听得出夏清姿不肯，只能劝说道：“天擎在这里，皇后也在这里，若是治不好，哀家绝不怪罪与你。” 夏清姿站起身直接跪了下来，回道：“太后恕罪，臣妾如今已嫁为人妇，实不可给皇上看诊。” 夏清姿用和楚天擎成婚之事告诉太后，她作为楚天擎的王妃，男女有别，不适合给皇上看诊。 “皇兄不是祈儿，更不似郑贵妃。”楚天擎阴沉着一张脸。 祈儿是个孩童，郑贵妃是后宫的嫔妃，无论夏清姿当初是不是被逼的，这都无可厚非。 让他的王妃给皇上看诊，让他的脸面往哪搁？让夏清姿以后如何抬头见人？ “总之，本王不同意！” 楚天擎说完这句话，拉起夏清姿的手就转身往外走…… 第458章 有牵扯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太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夏清姿进宫为皇上看诊，可楚天擎的拒绝直接惹怒了太后。 “天擎！”太后的声音透着狠厉，“他是你的皇兄！” “确实，是本王的‘好’皇兄。”楚天擎面无表情的回头答道。 皇上与他和夏清姿之间的恩怨，太后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 皇上这么多年来背地里做了多少损人利已的事，太后和皇上是一丘之貉。 楚天擎不在乎是否惹怒了太后，他要走，这满皇宫里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楚天擎拉着夏清姿还没来得及走出御书房，就被德公公急切的拦下了。 “王爷，如今出云道长还尚未找到，如果万一皇上真的……那就牵扯太多人，还请王爷三思。” 皇上驾崩，朝中势必会有大的动荡。楚天擎争，也要经过一番大动作，不争也不会比现在好过。 德公公所说的牵扯太多人，除了出云道长那个罪魁祸首，还包括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有就是幽冥医谷。 也就是说，凡是和此事有牵扯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德公公的话提醒了夏清姿，找不到出云道长，幽冥医谷就要背锅。 不管能不能找到出云道长，她都要为幽冥医谷正名，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可以为皇上看诊，但她可以不治，甚至可以背后下黑手。 夏清姿停住了脚步，楚天擎回头，只见夏清姿对楚天擎眨了眨眼。 看到两人同时站住，德公公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面上一喜，转头对太后说道：“王爷重情重义，到底还是顾念皇上的手足之情。” 楚天擎丝毫不给德公公面子，而是对太后说道：“让本王的王妃给皇兄看诊也可，若是和太医一样束手无策又当如何？” 连太医都没得办法治，那夏清姿也不能打包票一般的就一定能治。 太后见楚天擎同意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许诺道：“若是清姿也无法，哀家绝不怪罪。” 御书房的暖阁里，除了曹公公和德公公，还有皇后和一众太医在场。 有太后亲口的许诺，剩下来的事都看夏清姿的了。 “太后懿旨众人都听到了，你尽力就好。”楚天擎说完，手稍稍用力的握了下夏清姿的手。 夏清姿秒懂。 和以往不同，夏清姿没有亲自面对面的给皇上把脉，而是让人找来三股红丝线，让太医将红丝线的一端系在皇上的寸口处。 太后和楚天擎以及萧皇后等人不知夏清姿这是何意，但太医院的那几位却知道。 “悬丝诊脉？”几位太医大为震惊。 悬丝诊脉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必须要凭借从悬空的丝线传来的手感来猜测、感觉脉象。 能做到悬丝诊脉的人，也是从业多年的具有极其丰富经验的老大夫。 太医们震惊的地方在于，夏清姿如此之小的年纪，就能做到利用悬丝来诊脉。 可只有夏清姿自己知道，悬丝诊脉在古书上确实有过记载，但亦真亦假。 所谓真者，确实有过此事；所谓假者，悬丝纯粹是一种形式。 夏清姿之所以利用悬丝诊脉，就是做给在场众人看的。 不要说消息闭塞的这个朝代无人可以通过悬丝来为人看诊，就是在现代有经验的老中医也根本做不到。 因为之前楚天擎已经带着夏清姿半夜进宫来为皇上看诊过一次，所以夏清姿全是在装样子。 当然，就是装样子也要会装。 夏清姿将红丝线拉紧，闭上双目，静静的感知丝线传来的细微跳动。 此时的暖阁里雅雀无声，别看人多，但是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至于皇上的脉象，夏清姿得出的答案和几位太医相同，这就更让在场所有的人信服了。 夏清姿又问了问太医们，皇上的面色以及舌苔，还有眼底有什么不同，心里早已有数。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不能直接看皇上，就只能由太医们代劳。 “把皇上的脉案拿来给我。”夏清姿收起了丝线后就问太医要脉案。 脉案上清楚的记载皇上每日的脉象情况以及太医用了什么药。 在太医院院正的默许下，夏清姿看到了皇上的脉案，其它的药材都没问题，只一点需要她亲自过目。 “我要亲眼看一看皇上服用过的解毒圣丹。” 太医院里收藏着不止一丸来自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皇上只服用了一丸而已。 “王妃也怀疑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有问题？”太医院院正问道。 如果按照夏清姿所讲，那完全可以把皇上中毒未解的原因直接推给幽冥医谷。 也就不需要他们天天在太后面前挨骂，更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夏清姿却摇头，“有没有问题要看过才知道。” “解毒圣丹是当年幽冥医谷谷主进献给皇上的，是极为珍贵的救命丹药。”太医院院正并不想多此一举。 “院正此话错了。”夏清姿严词的反驳道：“任何病症都要有与之匹配的方子，不是每一种中草药都能治病救人，有一些本身就存在毒性，所以才想亲眼看一看。” 解毒圣丹的配方，夏清姿是知道的，她可以肯定解毒圣丹可以解丹毒，但皇上为何没有起色她不得而知。 看院正丝毫不动的意思，夏清姿就知道院正是不想多事。 “如果院正不肯拿解毒圣丹出来给我过目，恕我无法诊断出皇上的病因。”夏清姿的语气瞬间强硬起来。 “去取解毒圣丹来！”一旁的楚天擎低沉的开口。 “这……”太医院院正求助似的看向太后。 太医院院正本以为太后会和自己一样拒绝夏清姿的提议，可没想到…… “你去跟着回太医院取来。”太后对身边伺候的曹公公吩咐。 太医院院正也不想想，这个时候太后肯定是为了皇上着想。 “是”曹公公应了太后，随即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对太医院院正说道：“院正大人，走？” 太医院院正别无他法，只得带着曹公公去往太医院去取剩下珍藏的解毒圣丹…… 第459章 牵扯太多人，一个都逃不掉 太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夏清姿进宫为皇上看诊，可楚天擎的拒绝直接惹怒了太后。 “天擎！”太后的声音透着狠厉，“他是你的皇兄！” “确实，是本王的‘好’皇兄。”楚天擎面无表情的回头答道。 皇上与他和夏清姿之间的恩怨，太后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 皇上这么多年来背地里做了多少损人利已的事，太后和皇上是一丘之貉。 楚天擎不在乎是否惹怒了太后，他要走，这满皇宫里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楚天擎拉着夏清姿还没来得及走出御书房，就被德公公急切的拦下了。 “王爷，如今出云道长还尚未找到，如果万一皇上真的……那就牵扯太多人，还请王爷三思。” 皇上驾崩，朝中势必会有大的动荡。楚天擎争，也要经过一番大动作，不争也不会比现在好过。 德公公所说的牵扯太多人，除了出云道长那个罪魁祸首，还包括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有就是幽冥医谷。 也就是说，凡是和此事有牵扯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德公公的话提醒了夏清姿，找不到出云道长，幽冥医谷就要背锅。 不管能不能找到出云道长，她都要为幽冥医谷正名，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可以为皇上看诊，但她可以不治，甚至可以背后下黑手。 夏清姿停住了脚步，楚天擎回头，只见夏清姿对楚天擎眨了眨眼。 看到两人同时站住，德公公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面上一喜，转头对太后说道：“王爷重情重义，到底还是顾念皇上的手足之情。” 楚天擎丝毫不给德公公面子，而是对太后说道：“让本王的王妃给皇兄看诊也可，若是和太医一样束手无策又当如何？” 连太医都没得办法治，那夏清姿也不能打包票一般的就一定能治。 太后见楚天擎同意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许诺道：“若是清姿也无法，哀家绝不怪罪。” 御书房的暖阁里，除了曹公公和德公公，还有皇后和一众太医在场。 有太后亲口的许诺，剩下来的事都看夏清姿的了。 “太后懿旨众人都听到了，你尽力就好。”楚天擎说完，手稍稍用力的握了下夏清姿的手。 夏清姿秒懂。 和以往不同，夏清姿没有亲自面对面的给皇上把脉，而是让人找来三股红丝线，让太医将红丝线的一端系在皇上的寸口处。 太后和楚天擎以及萧皇后等人不知夏清姿这是何意，但太医院的那几位却知道。 “悬丝诊脉？”几位太医大为震惊。 悬丝诊脉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必须要凭借从悬空的丝线传来的手感来猜测、感觉脉象。 能做到悬丝诊脉的人，也是从业多年的具有极其丰富经验的老大夫。 太医们震惊的地方在于，夏清姿如此之小的年纪，就能做到利用悬丝来诊脉。 可只有夏清姿自己知道，悬丝诊脉在古书上确实有过记载，但亦真亦假。 所谓真者，确实有过此事；所谓假者，悬丝纯粹是一种形式。 夏清姿之所以利用悬丝诊脉，就是做给在场众人看的。 不要说消息闭塞的这个朝代无人可以通过悬丝来为人看诊，就是在现代有经验的老中医也根本做不到。 因为之前楚天擎已经带着夏清姿半夜进宫来为皇上看诊过一次，所以夏清姿全是在装样子。 当然，就是装样子也要会装。 夏清姿将红丝线拉紧，闭上双目，静静的感知丝线传来的细微跳动。 此时的暖阁里雅雀无声，别看人多，但是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至于皇上的脉象，夏清姿得出的答案和几位太医相同，这就更让在场所有的人信服了。 夏清姿又问了问太医们，皇上的面色以及舌苔，还有眼底有什么不同，心里早已有数。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不能直接看皇上，就只能由太医们代劳。 “把皇上的脉案拿来给我。”夏清姿收起了丝线后就问太医要脉案。 脉案上清楚的记载皇上每日的脉象情况以及太医用了什么药。 在太医院院正的默许下，夏清姿看到了皇上的脉案，其它的药材都没问题，只一点需要她亲自过目。 “我要亲眼看一看皇上服用过的解毒圣丹。” 太医院里收藏着不止一丸来自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皇上只服用了一丸而已。 “王妃也怀疑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有问题？”太医院院正问道。 如果按照夏清姿所讲，那完全可以把皇上中毒未解的原因直接推给幽冥医谷。 也就不需要他们天天在太后面前挨骂，更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夏清姿却摇头，“有没有问题要看过才知道。” “解毒圣丹是当年幽冥医谷谷主进献给皇上的，是极为珍贵的救命丹药。”太医院院正并不想多此一举。 “院正此话错了。”夏清姿严词的反驳道：“任何病症都要有与之匹配的方子，不是每一种中草药都能治病救人，有一些本身就存在毒性，所以才想亲眼看一看。” 解毒圣丹的配方，夏清姿是知道的，她可以肯定解毒圣丹可以解丹毒，但皇上为何没有起色她不得而知。 看院正丝毫不动的意思，夏清姿就知道院正是不想多事。 “如果院正不肯拿解毒圣丹出来给我过目，恕我无法诊断出皇上的病因。”夏清姿的语气瞬间强硬起来。 “去取解毒圣丹来！”一旁的楚天擎低沉的开口。 “这……”太医院院正求助似的看向太后。 太医院院正本以为太后会和自己一样拒绝夏清姿的提议，可没想到…… “你去跟着回太医院取来。”太后对身边伺候的曹公公吩咐。 太医院院正也不想想，这个时候太后肯定是为了皇上着想。 “是”曹公公应了太后，随即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对太医院院正说道：“院正大人，走？” 太医院院正别无他法，只得带着曹公公去往太医院去取剩下珍藏的解毒圣丹…… 第460章 辩解无用，证明此药有假 当太医谨慎的拿着装有解毒圣丹的锦盒回来，最先当着太后的面打开。 原本里面有两丸红色的解毒丹，现在的锦盒里只剩下一丸。 太后对解毒圣丹不感兴趣，只在乎这东西能不能救得了皇上，因此看了一眼后就命太医拿给夏清姿。 夏清姿拿起解毒圣丹，无论从形状大小还是颜色都和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一样，但味道却有差异。 “这解毒圣丹是假的！” 夏清姿的话一出，太医院的院正惊得差一点整个人歪倒在一旁。 “不可能！”太医院院正明显不相信夏清姿说的话，转而向太后辩解道：“这是幽冥医谷进献给先皇的，多年来一直珍藏在太医院，不可能是假的。” 十多年来，太医院里的珍藏圣药的地方只有他和院判才有钥匙，别人根本进不去。 夏清姿这么说，就等于是给他和院判两个人惹火上身。 太医院院正的胡子都快气的翘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指责的口吻：“微臣就任院正一职多年，当年幽冥医谷向先皇进献此药时，镇南王妃还是稚童，又怎么会知道真假？” 那时候夏清姿才几岁的孩童，而太医院院正在这个位置上也十多年了，夏清姿就凭看一眼就说解毒圣丹是假的，不可信。 “太后，微臣和院判两人多年来勤勤恳恳，太医院所有的事都从未有过差池。还请太后明鉴。”院正跪在地上向太后辩解。 夏清姿的心里暗暗嘲讽太医院院正的无知，以为她年纪小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殊不知，她曾经在幽冥医谷待了十年！ 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所用的药材都是珍稀少有的，其中一味就是七心海棠的花蕊入药。 七心海棠只生长在幽冥医谷的寒洞中，样子为七花瓣形状的植物，颜色鲜红，气味独特芳香，外表看极其漂亮。 生长在寒洞中是因为七心海棠喜寒冷忌炎热，奇就奇在此花的花瓣花茎皆具有很强的毒性，但暗红色花蕊却可以解毒。 所以解毒圣丹中只加入了七心海棠的花蕊，因为七心海棠的芳香气味，解毒圣丹也就带有七心海棠独特的味道。 除此之外，太医院院正拿出的解毒圣丹，从药丸本身的细腻程度就与真的解毒圣丹不同。 “太后，辩解无用，我可以证明此药有假。” 夏清姿说着，手上极其迅速的将解毒圣丹一掰两半。 “啊？这……你、你、你……”太医院院正一看解毒圣丹被夏清姿毁了，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他几位太医也一个个面露吃惊之色，纷纷都围了过来。 “这……这……”太医院院正捧着那个空的锦盒，哭丧着脸向太后告状：“太后，这可是幽冥医谷进献给先皇的，世间少见的药呀……” 就这么被夏清姿分成了两半。 “微臣都不曾碰过的圣药就这么被毁了，造孽呀、造孽呀……”另一位太医惋惜的摇着头。 珍藏在太医院里的幽冥医谷的圣药，只有院正和院判能进出，能亲眼看得到，他们就想拿在手里仔细研究都没有机会。 能看一眼就觉得很荣幸，可却被夏清姿随便的捏在手里，还直接分成了两半…… “本王的王妃要做什么，难道还需尔等同意？”楚天擎严声的质问几位太医。 有他在，夏清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说是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就算是把太医院里珍藏的所有好药都拿出来毁了，又能怎样？ 太后倒是没有太生气，大概也是因为此前皇上服用的解毒圣丹没起什么作用，所以太后只是对楚天擎抬了抬手，示意楚天擎稍安勿躁。 “清姿，你怎知是此药是假的？”太后问夏清姿。 夏清姿拿着被她掰开的两半药丸，向暖阁里所有人解释道：“此药所用的药材均是常见的普通的药材，而且药丸中全是残渣，众位太医一看便知。” 任何一种好的中成药，尤其药丸，在制作时因为用的药材好所以质地也细腻，而那药丸掰开后，甚至掉出了药渣。 这一点她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再不好，对药材也能分清，这是身为大夫最基本的。 听夏清姿这么一说，几位太医和太医院院正一起，抢着拿起分开两半的药丸，仔细端详起来。 “还真是……”其中一位太医用手指一捻，就捻出了药渣。 “这、怎么可能？”太医院院正也傻了眼。 看太医们的神情，太后就知道夏清姿所说的话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的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本来珍藏在太医院的解毒圣丹，居然是假的？ 关键是，还给皇上服用了这假的解毒圣丹，胆子太大了！ 以太医院院正为首的太医们集体再一次下跪磕头。 “回太后，微臣真的不知道……”太医院院正此时撑在地上的手臂都在颤抖。 这事可大了！ 太医院院正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徇私，也不敢去打解毒圣丹的主意，所以根本不知道解毒圣丹为什么会是假的药。 “这解毒圣丹多年来一直珍藏在太医院，是由微臣和院判两人保管钥匙，可微臣是真的不知为何会这样？” 别说打解毒圣丹的主意，珍藏阁里所有的圣药，他和院判都是定期去检查看一看，拿起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唯独想不到会是假的。 再者，他和院判都在太医院多年了，深知宫里的水有多深，他和院判是生怕一个疏忽就掉了脑袋，还要连累全家人。 “去把太医院所有人都给哀家统统查一遍！”太后吩咐身边的曹公公。 对太医院院正的话，太后多少还是相信的，毕竟在宫里当了十多年的太医，也知道太医院院正的为人处世。 说白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胆小怕事，主要是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小命，所以看诊用药都畏手畏脚。 因此，太后也认为太医院院正和院判还没那个胆子。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第461章 格外开恩，太后多精明 太医院一共就十位太医，加上负责挑拣药材和煎制汤药的其他人，总共也就二十余人，很好查。 一个多时辰之后，曹公公返回，并拿来一份在太医院供职的所有人的名册。 “回禀太后，老奴查过了，除了安子乔安太医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可疑。” 太医很好查，基本都在京中安了家，太医院的登记名册上有太医们的家宅地址以及家眷署名。 唯独那个安子乔，在名册上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记录。 太后对安子乔没有多少印象，一双眼犀利的看向太医院院正。 “太后，安子乔当初是以医徒身份进入太医院的，之后一直跟在许太医身边。经过许太医的推荐，微臣也认可安子乔的医术后，才正式成为太医。” 许太医的医术很高，只负责宫中地位高的嫔妃的请脉以及看诊。 曹公公借着太医院院正的话对太后说道：“许太医正在给两位周妃请脉，老奴已经派人通知许太医，稍后许太医就会前来。” 太后点了点头，可是太后一想起安子乔曾经也给皇上诊过脉，太后就担忧不已。 “太后，安子乔将出云道长引荐给皇兄相识，本身目的就不单纯，如今安子乔消失的无影无踪，本王猜测应该是安子乔趁着在太医院供职期间偷换了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其真实目的不言而喻，毒害皇兄然后嫁祸他人。”楚天擎将事情前后一联系，这就是正解。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在出云道长事情败露后，安子乔和出云道长一起消失不见。 太后听了楚天擎的话，再度点头表示认可。 “扑通”一声，德公公也跪了下来，“太后，老奴当时也不知情，只因为安子乔的医术好，以为对皇上龙体有利，所以才……” 德公公已经被杖责过一次了，虽然伤好了不少，但为了伺候皇上，每日一瘸一拐的，现在想想被杖责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太后看了看苦着脸的德公公，已经杖责过了，又看在德公公尽心伺候皇上的份上，没有再惩罚。 “你可知罪？”太后问太医院院正。 无论太医院院正在宫里勤勤恳恳做了多少年的院正，失职就是失职。 “是微臣失察，求太后开恩。” 太医院院正此时只能怪自己当初治下不严，没有仔细询问和登记过安子乔的身份。 “传哀家的懿旨，太医院院正和院判，每人罚俸一年，杖责二十。先罚俸，至于杖责之事，等皇上龙体好了再杖责。另，许太医罚俸一年，杖责三十，也是先罚俸，杖责延缓。” “微臣多谢太后开恩。”太医院院正叩头谢恩。 太后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说不定等哪一天找到出云道长和安子乔，皇上的毒解了后，就真的能格外开恩免去杖责。 夏清姿低下头，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太后多精明，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现在是因为皇上的中毒之症没有任何起色，还需要这些太医。 “出云道长和安子乔是不是还没找到？”太后问身边的曹公公。 “是，这事是顺天府在查办，目前江大人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报。” 太后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早已心急如焚，因此对楚天擎说道：“天擎，你去替哀家盯着他们，让他们尽快找到出云道长和安子乔。” “太后放心。”楚天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太后。 太后朝着跪地叩头的太医院院正和其他几位太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刚刚打发走太医，御书房外就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太后娘娘，新任轻车都尉霍罡到。” “天擎，霍罡是霍家人，和你也是亲人，你陪着哀家见一见。” 听到太后的意思，楚天擎的脸冷了下来。 不等他提出要先行离开，霍罡就从外面大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霍锦云。 “臣霍罡给太后请安。” “民女霍锦云给太后请安。” 兄妹两人一起给太后行礼。 太后看着两人满意的点头，道：“不错。到底是皇上的眼光独到。” 霍罡换了一身武将的官服后，到底和平民不同，确实有武将的风范。 “承蒙皇上和太后的厚爱，臣定当报效皇上和太后的知遇之恩。” “起来。”太后让这兄妹两人平身。 站起身后，霍罡向楚天擎行了个军礼，而霍锦云则是聘聘婷婷的福身。 “锦云见过表哥表嫂。”霍锦云的声音十分温柔。 还没等楚天擎开口，太后就说道：“锦云很知礼，让哀家想起了先皇后。” 提到先皇后，本来就讨厌霍罡和霍锦云的楚天擎脸上的表情就更嫌恶了。 霍锦云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被太后拿来和他母后相比？ 不要说霍锦云，就连太后都算上，也无法和他母后相提并论！ “赐座。”太后吩咐道。 等霍罡和霍锦云落座后，太后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不要谢哀家，是皇上给你的机会，你就好好把握，算是报答皇上对你的恩德。” “是，臣一定不负皇恩！”霍罡回答的语气十分中肯。 太后这是在暗中敲打楚天擎，霍罡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并且能调动皇上手里的兵马，足以对抗楚天擎。 “天擎，他们兄妹初来乍到，你是他们在京中唯一的亲人，你要多多提点他们才是。”太后紧接着就对夏清姿说道：“你和锦云年纪相仿，锦云又是个知礼、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你们应该有更多的话说才对。” 夏清姿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太后在拉拢霍罡和霍锦云，同时还不忘拉上她和楚天擎两个人。 太后这么夸赞霍锦云，明显这不是第一次见霍锦云，而且还借着先皇后的关系。 问题的关键在于，当年的霍皇后可是被太后逼迫才死的，按道理太后应该不待见霍家人才对。 因此…… 她总觉得，太后今日这么费心劳力的绝不是从中调和楚天擎与霍罡霍锦云之间的关系…… 第462章 王爷明智，侧妃也是妾 先皇后的死和当今太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对太后来说霍家人无疑就是心中的那根刺。 太后大概也知道霍家人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除不去却又不得不用。 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就看霍罡和霍锦云是不是真的分不清眼前的局势。 “天擎，你们夫妻大婚的时日也不短了？”太后似有所指的自问自答：“算起来也有一年多了。” 夏清姿则是眉头紧锁，好端端的太后突然提起大婚之事，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反观楚天擎，老神在在的坐在她身边，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皇上的子嗣虽然不多，但好在宫里的嫔妃有了身孕，也算是慰藉哀家的心了。”此时太后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你们夫妻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哀家这心里也替你们着急。” 夏清姿心里终于明白太后说这一番话到底是为了什…… 不得不佩服太后的心计，每一句话都在挖坑，一句接一句的实现自己的目的。 “本王不急。”楚天擎此刻也开了口。 “怎么能不急？”太后的语气里有点责怪，“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本王的王妃也不急。” 说他年龄不小，夏清姿年龄还小，正是二八年华的时候。 “清姿无论是从年龄还是模样又或是人品都没得挑剔。但你的王府里毕竟只有她一个王妃，比起皇上这嫔妃众多的后宫，你身边的人还是太少了。” “本王觉得不少，清净。”楚天擎想着法的拒绝。 “你这么年轻，应该喜欢热闹才对，身边的人多了才会热闹。”太后微笑的面孔后有自己的盘算，“哀家想给你指一门亲事，娶个侧妃，也好让你这一脉能后继有人。” 这一次楚天擎连眼皮都没抬，看都没看坐在对面的霍锦云，自然也没搭理太后的问话。 大概是怕楚天擎再次拒绝，太后随后又说道：“清姿，你一个人打理镇南王府的琐事，天擎不在的时候你也寂寞，让锦云陪着你和你做姐妹如何？” “太后的意思是让我家王爷纳妾？”夏清姿明知故问。 侧妃也是妾，名义上虽然是侧妃，出身比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要高，但终究还是妾。 哪怕就是在寻常百姓家里，一个妾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只能听从当家主母的吩咐。 在太后眼里，霍家现在根本没什么背景，也就是霍罡刚上任为都尉。 霍锦云想嫁给官宦世家不容易，但是嫁个寻常百姓家里做个主母还是可以的。 可霍锦云看上的楚天擎，想做楚天擎的正妃那是不可能的，就只能做个妾。 更何况，这还是霍锦云自己求的。 夏清姿这么问，也没什么不对，所以太后也就点头算是回应。 可这话在霍锦云听来就觉得异常刺耳，夏清姿这是当众在羞辱她。 “锦云能陪伴表嫂，若是有朝一日和表嫂成为姐妹，是锦云的荣幸。”霍锦云不会说自己是妾，能和夏清姿这个正妃成姐妹，无形中等于太高了自己的身份。 “恐怕要让霍小姐失望了。”夏清姿勾唇一笑，说道：“清姿的父亲母亲只有清姿一个女儿，所以清姿没有姐妹。” 夏清姿又一次巧妙的拒绝了太后要为楚天擎纳侧妃的提议。 霍锦云愣了一下，也没想到夏清姿会当着太后的面拒绝的这么干脆。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对夏清姿说道：“清姿，你也要为天擎考虑。他常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你能守在他身边的时候不多。你看看京城之中哪个官宦世家不是妻妾成群，做正室就要有做正室的大度。” 京城中所有的官宦世家，大部分都是妻妾成群，就是寻常百姓也有一两个妾室，这很正常。 唯独楚天擎，之前是常年的在战场上，死活不娶正妃，王府里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如今楚天擎是娶了夏清姿，可一年多的时间，也没见夏清姿有什么动静。 所以，太后这番话就是说给夏清姿听的，这是暗指夏清姿善妒！ “本王娶不娶侧妃是本王的事，和清姿没关系！”楚天擎冷冰冰的甩出这句话。 “哀家听说，你们刚刚大婚时感情不好？” 就楚天擎的个性，太后了解。 “不，清姿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很好。只不过……”夏清姿一双眼看向楚天擎，对楚天擎一笑后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我家王爷身体不好，一直在服药调理，至于孩子嘛，要看王爷的身体何时能调理好才行，若是调理不好……太后您懂的。” 夏清姿这是在告诉太后，楚天擎身体不好，其实就是“不行”。 太后面上故作吃惊的问道：“何时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 “自从上次王爷从战场回来，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是身体却毁了，一直在服药调理。” 夏清姿话虽然是这么说出的，心里却在鄙视太后太能装。 “太后您不会是忘了？清姿可是因为冲喜，才嫁给王爷的。”她有必要提醒一下太后。 “你瞧哀家，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太后立刻改口，“幸亏你给天擎冲喜，天擎才捡回一条命。” “天擎都服用什么药？身体可见好？”太后问楚天擎。 “都是一些补药，清姿现在也没看出来效果。” 这话的意思是，要是服用的补药有效，楚天擎早就有后了。 “既然不见效，那就让太医给看看。”太后这是对楚天擎说的。 结果，楚天擎嗤之以鼻的回道：“不必，一群废物能给本王看出什么？本王的王妃就是最好的大夫！” 夏清姿对楚天擎眨眨眼，一副调皮的样子，附和着回答：“王爷明智。” 坐在楚天擎和夏清姿对面的霍锦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唱一和，眼里隐隐冒出嫉妒的神色。 夏清姿为了阻止楚天擎纳侧妃，或者说是不想她嫁给楚天擎，连这种谎言都编的出来。 太可恨了…… 第463章 倚仗霍家，不是镇南王妃的对手 夏清姿全程都是微笑着回话，从面上一点看不出有任何对太后以及霍锦云的不满。 当然，夏清姿没注意到的是身边楚天擎在被说“不行”时的黑脸。 “表嫂聪慧过人，听说表嫂医术很好，锦云有机会一定多向表嫂讨教。”霍锦云当着太后的面摆出一副虚心的样子。 太后也算是满意，点头赞许，“哀家也是觉得锦云的性格很好，你们应该合得来。” 就霍锦云这点小聪明，借太后的势，借着要讨教的机会，来接近她和楚天擎。 不！ 是要接近楚天擎！ “可以呀。”夏清姿这一次爽快的接住了霍锦云的话，还表现出非常非常热情的说道：“正好前几日从出云道长藏身的地方带回了很多和炼丹有关的毒虫，霍小姐要是感兴趣，我不介意霍小姐一起来看一看。” 看到霍锦云怔愣的样子，夏清姿很满意，满脸的笑意。 “我猜霍小姐一定没见过？有蟾蜍，蜈蚣，蝎子这些……不光要看奇形怪状、多爪的毒虫，还要把这些毒虫的尸体一只只的剖开……嗯，我已经剖开了几只，不但血是黑色的，连里面的内脏都是黑色的。” 听到这里，霍锦云脸色都白了，再联想到那些蟾蜍、蜈蚣的样子…… 霍锦云只觉得胃里不住的翻腾，为了不至于太出丑，慌忙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可夏清姿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将自己的所见说给霍锦云听。 “霍小姐可以自己想一想，那些毒虫的样子，还有到处黑色的血迹，因为毒虫被喂了各种药草，所以剖开后，还有一种非常难闻的味道，保证霍小姐绝对终生难忘，所以……霍小姐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难得的讨教的机会！” “呕……”霍锦云终于忍不住，头歪向一旁一阵阵的干呕起来。 御书房里也就楚天擎和霍罡没什么反应，至于其他人…… 太后也拿着帕子轻轻的擦着口鼻之处，而曹公公和德公公，那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霍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夏清姿像个没事人一样的问霍锦云。 见霍锦云没回应，夏清姿又说道：“你这种干呕的状况，据我所知，有了身孕的人才会这样。霍小姐要是真的不舒服，这里有这么多太医在，不如请太医给霍小姐把个脉？” 霍锦云一听，夏清姿这是说她有身孕了，她还未出嫁，这是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当即就忍着胃里的不适，回道：“你……” “哦，对了……在太后娘娘诏我入宫前，我正在剖开那些毒虫，衣裙上还沾有难闻的味道，我也没来得急换……”说完，夏清姿还抬起手臂，闻了闻后，做出一副连自己都觉得忍受不了的样子。 “呕……”霍锦云这下更难受了，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夏清姿看到霍锦云的反应，满意的笑了。 这一切，都没逃得过楚天擎的一双眼，楚天擎同样也勾起唇角。 “太后，前几日顺天府才刚刚找到出云道长的落脚之处，虽然没抓到人，但坐实了出云道长假借炼丹之术毒害皇上，本王还要去继续督促顺天府稽查之事，携王妃先行告退。” 就借着出云道长这件事的由头，楚天擎立刻抽身而退。 “去，哀家等你的消息。” 给楚天擎指个侧妃的事和找到出云道长之事想比，太后更看重后者，毕竟关系着皇上的性命。 楚天擎站起身，双手抱拳行个礼后，就带着夏清姿转身离去。 “你们也回去。”太后此刻确实累了，尤其对霍锦云说道：“哀家虽没有明说，但天擎夫妻早已听得出来哀家的意思，剩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楚天擎和夏清姿都在拒绝，霍锦云要想嫁进镇南王府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微臣告退。” “锦云告退。” 霍罡和霍锦云自知和楚天擎无法相比，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行礼后才退出御书房。 宫门外，霍罡和霍锦云看着楚天擎与夏清姿一起上了马车。 “你劝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你不是镇南王妃的对手。”霍罡盯着远去的马车对霍锦云说道。 夏清姿太聪明了，在夏清姿面前，他妹妹霍锦云完全不是对手。 “凭什么？”霍锦云听到霍罡这么说，刚刚压抑的所有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她是出身将军府，我们霍家也同样是武将，我比她差在哪里？” 夏家是武将出身，霍家也是武将出身，虽然霍家早已败落，可夏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像夏清姿自己说所说，当初是为了给楚天擎冲喜才嫁进王府的，要不是因为冲喜，她不相信楚天擎会心甘情愿娶夏清姿。 夏家有夏家军，有兵权，可现在霍罡手上也有虎符，也同样能调动兵马。 皇上把虎符交到他们霍家手上，这就表明太后和皇上只会也只能倚仗霍罡，倚仗霍家。 唯一对他们霍家不利的地方在于，皇上突然的中毒不起，这个时机不好。 可这并不代表，她现在的出身就不如夏清姿！ “夏清姿只不过是懂医而已，就算表哥不承认和我们霍家有关系，终究也是姑姑的儿子。” 楚天擎当年去霍家求助时，那凄惨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得。 怪就怪她小时候不懂事，太看重荣华富贵，她当初要是知道楚天擎能有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那样对楚天擎。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楚天擎，你死了这条心。” 霍罡瞥了一眼霍锦云，心里也知道霍锦云为什么对楚天擎这么执着。 楚天擎和夏清姿夫妻两人多次拒绝，连太后都不想多管，霍锦云不可能看不出来。 看在霍锦云是他亲妹妹的份上，他能做的只有劝说霍锦云放弃。 当然，如果霍锦云一味的一意孤行，他劝说不了的时候，也别怪他不再管。 这是来京城前，父亲千叮万嘱他的，既然有这个机会能替皇上效力，那就要好好把握…… 第464章 招蜂引蝶，拿回本来属于他的一切 夏清姿先上了马车，就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等到楚天擎坐在身边后，夏清姿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天擎。 眼见夏清姿往旁边挪动了地方，和自己拉开距离，楚天擎终于抬眸。 下一刻，夏清姿整个人就被带进了楚天擎的怀里。 “你说本王‘不行’？嗯？”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别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女人说自己“不行”！ 被楚天擎钳制住的夏清姿根本就没挣扎，她知道凭自己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妖孽，到处招蜂引蝶！”夏清姿气呼呼的扭过头。 “本王‘招蜂引蝶’？”楚天擎了然于胸的知道夏清姿指的是霍锦云。 可他真的冤枉，他有多讨厌霍锦云，夏清姿又不是不知道。 “本王没有‘招蜂引蝶’，但本王绝对不像你说的‘不行’！”楚天擎用手将夏清姿的脸正过来。 “没有。”夏清姿摇头。 “没有？说本王身体不好，就不是在说本王‘不行’？” “那个……是借口。”夏清姿心虚的看着楚天擎。 她也没明说楚天擎“不行”，就说身体不好一直在服药而已。 再说了，她不用这个借口，怎么解释她和楚天擎之间还没圆房的事？ “借口也不能说本王‘不行’！” 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不能说你‘不行’，那……要不你直接娶了霍锦云？” 不用这个借口，那就只能同意太后的安排，让霍锦云嫁进镇南王府。 “夏、清、姿！”楚天擎黑着脸一字一顿的叫出声。 让霍锦云嫁给他、嫁进镇南王府，亏夏清姿想得出来！ 夏清姿眨眨大眼睛，看楚天擎黑了脸，就有种报复成功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 还没等她得意多久，她的唇就被楚天擎堵得死死的。 夏清姿推也推不开，被楚天擎紧紧的揽在怀里，干脆就不再抗拒。 软糯粉红的唇，伴着香甜的汁液，楚天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夏清姿闭上双眼，由最开始被动的承受着楚天擎的索吻到慢慢享受起这种甜蜜。 楚天擎还像以往一样，霸道又热情，一路都在引领着夏清姿和他一起沉沦。 直到…… 马车停了下来，车厢不再晃动。 夏清姿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此刻楚天擎才终于放开了自己的唇。 马车内外一片寂静，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以后再说本王‘不行’……”楚天擎亲手帮夏清姿整理好身上的衣裙，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的道：“本王就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为了证明给夏清姿看他到底“行不行”，他可以和夏清姿提前洞房！ 夏清姿被楚天擎吻的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大口的喘着气。 在体力这个问题上，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超得过楚天擎。 楚天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脸不红心不跳，整理好自己衣袍的褶皱，就下了马车。 夏清姿的衣裙看不出任何褶皱，自己又整理了一下发髻和发簪后才下了马车。 楚天擎就站在马车旁，伸出一只手将夏清姿扶下马车。 “王爷，王妃。”老管家也在王府的门外恭候两人。 马车停在王府大门外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可马车周围无论是车夫还是随从暗卫，都没有人催促一声。 夏清姿想到这么多人都等着她和楚天擎，而她和楚天擎还在马车上忘我的亲吻，夏清姿的脸立刻就红透了。 夏清姿为了不被人看出什么，甩下了楚天擎，一个人低着头匆匆的进了王府的大门。 楚天擎迈着沉稳的步子，也跟在夏清姿身后向自己居住的寒水堂走去。 站在门外恭候两人的所有下人都看得出楚天擎的脸上浮着一丝笑意。 尤其，是马车周围负责保护安全的暗卫，都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没人去打扰主子，看！主子的心情多好！ 主子的心情好了，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寒水堂的书房里，楚天擎前脚刚进来，就听慕连城问道：“天擎，我刚看见王妃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 等慕连城转过头再看楚天擎脸上的表情，就更诧异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结果，楚天擎没回答慕连城，反而是不耐烦的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被楚天擎突然的发问，慕连城赶紧说正事：“我收到了西凉的密信。” 楚天擎接过，打开密封的信件，一页纸看完后就将信“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慕连城紧接着拿起来，信中只简短的几句话，那就是…… 夏卫君和哈雅公主在西凉出事了！ “黛绮长公主这么大胆子？”慕连城简直有点不相信信上的内容。 黛绮长公主为了能顺利夺权，找了个借口将哈雅公主扣押在西凉宫中，随后以哈雅公主的名义又将夏卫君也骗进了西凉皇宫。 “西凉已经被黛绮长公主掌控。”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夺权逼宫？” 面对慕连城的疑问，楚天擎肯定的点头。 “黛绮长公主还真会挑时候！”慕连城愁眉不展。 天历京城这里，楚天擎正有条不紊的部署一切，这个时候正是紧要关头。 如今，西凉那边逼宫政变，夏卫君和哈雅公主又深陷西凉皇宫，夏家军群龙无首。 而楚天擎在这紧要关头是不可能前往西凉助他们一臂之力的。万一京城这边出现一点纰漏，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将功亏一篑。 可是西凉的夏家军又不能坐视不理，一是因为王妃的关系，二是夏家军的兵权。 “镇南铁骑的精兵应该明日夜里就到涿州。”这还是最慢的速度，如果快的话，明天白天就可以到达涿州地界。 他的精兵只有一两万人，但对付戍守京畿的霍罡手里的大军足够了。 “去传本王的令，让岳将军率领十万镇南铁骑前往西凉边关。”再一次下令的楚天擎想了想后又加了一句：“本王随后就去。” 他要在去西凉之前，先解决了天历京城的事。 也是时候该拿回本来就属于他的一切…… 第465章 皇权更迭，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 楚天擎可以肆无忌惮的从南唐边关调兵，是因为南唐还有程蔚的大军。 从南唐边关赶往西凉，算算时间，等他解决完京城的事，快马加鞭差不多能赶得上和岳将军在西凉汇合。 “先安排我们的人想办法和夏卫君取得联系，再伺机营救。” “营救？哪有那么容易。”慕连城一屁股坐在了楚天擎的书桌前。 “不容易也要救，先摸清情况。” “这密信在路上快马加鞭已经几天了，你说会不会……”慕连城担心的是，夏卫君和哈雅公主会有生命危险。 西凉人有多野蛮，他可是听说过的，烧杀抢掠无所不做，更何况黛绮长公主的野心日益膨胀。 “不会。”楚天擎肯定的回了两个字。 夏卫君和哈雅公主深陷皇宫之内，能救得出来最好，但楚天擎肯定黛绮长公主不会杀了二人。 别的不说，哈雅公主是西凉王的嫡出公主，有一定的拥戴者，黛绮长公主想要夺权总要顾及这些拥戴者。 “告诉江玉麟，让他想办法压下这件事。” 西凉逼宫这件事一定不能传到朝中，否则西凉边关没乱，天历京城就要先乱了。 “好。”慕连城也清楚这件事传到天历后被朝堂上的人知道的后果。 “先不要把此事告诉王妃。”楚天擎左思右想之下决定先瞒着夏清姿。 不是他故意不告诉夏清姿，是怕夏清姿感情用事沉不住气，以夏清姿的性格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前往西凉。 夏清姿一旦离开京城，就会引起很多人注意，尤其是盯着他们的霍罡和霍锦云。 等京城的事了，他会和夏清姿全盘托出，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夏清姿一起去西凉营救夏卫君。 所以，他认为还是先瞒着夏清姿比较好。 “放心，此事除了我和江玉麟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慕连城点头应道。 楚天擎交待好慕连城，转身从多宝阁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后就出了自己的书房。 而慕连城几乎和楚天擎前后脚离开，急匆匆的去江家找江玉麟…… 天黑以后，楚天擎的身影出现在京城东北隅的一座大宅子里。 宅子虽然很大，可几乎是空无一人。 楚天擎径直的走向院子最正中的正房，房门是关着的。 正房外乃至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一个下人，楚天擎自己推开了房门。 “老臣等了许久，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一天。”秦老丞相正对着从门外进来的楚天擎。 楚天擎站在秦老丞相对面，负手而立。 “老丞相既然知道本王要来，想必也知道本王为何事而来。” 秦老丞相无奈的叹口气，轻轻的点头。 楚天擎拿出那封先皇写的圣旨，直接平摊在秦老丞相身边的桌上。 秦老丞相面上波澜不惊，甚至都没仔细看那封黄色的圣旨上的内容，却从自己房里的隐秘之处又拿出一道圣旨。 打开自己拿出的圣旨，秦老丞相直接就跪在了楚天擎面前，双手将圣旨高高的举国头顶。 两封圣旨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只不过…… 两封圣旨上的玺印，一个是玉玺，一个是先皇帝的私印。 “老臣总算是完成先皇的嘱托。” 当年，先皇写下两封相同的圣旨，一封交给了夏老将军，而这封私印的圣旨就交到了他的手里。 先皇特意嘱咐，必须是那封盖着玉玺的圣旨宣读后，才能拿出这封圣旨，两封圣旨的内容必须相同才能作真。 也就是说，先皇当年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乘机谋权篡位才写下了两封圣旨，将两封圣旨分别交给夏老将军与秦老丞相。 “本王想知道，当年的夏老将军为何没有拿出这封圣旨？”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夏老将军已势，这其中的原因无人知晓。唯一知道的有可能就是秦老丞相。 “老臣只知道太后和皇上利用夏老将军的弱点，让夏老将军带领夏家军守卫京畿……”目的自然是为了拖住楚天擎的脚步。 楚天擎已经从前禁卫军首领徐振那里知道整个事件的始末，联想到当时夏清姿也在宫中，所以…… 应是太后和当今的皇上母子联手，以夏清姿的性命相要挟来威逼夏老将军，夏老将军不得已调动夏家军并将先皇的那封圣旨藏了起来。 说起来，夏老将军是为了保住夏清姿的命，同时也等于间接的保了楚天擎一命。 如果当时的楚天擎在无任何人保护的情况下冲进皇宫，只怕也会惨遭太后和皇上的毒手。 当年皇上继位的那道圣旨宣读出来之后，秦老丞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秦老丞相没有贸然的拿出这封真的圣旨。 他在等，一直在等楚天擎亲自来找他。 楚天擎来，就证明楚天擎已经知道了真相而且羽翼已丰满，那么自己手中的这封圣旨就是重见天日的时候。 楚天擎若是不来，那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一切的一切皆是天意，而他手中的这封圣旨会随着他一起带进棺材。 楚天擎没有拿秦老丞相高举的圣旨，而是意有所指的说道：“已经过去十年了。” 秦老丞相没有抬眼看了看楚天擎后回道：“老臣知道该怎么做。老臣只希望等到那一日，王爷起雷霆震怒之时，能够顾念先皇以及列祖列宗，也为天历的江山和百姓，少做杀孽。” 皇权更迭，天地变色。 凡是当年与此事有牵连的人，势必都逃不过一死。 “本王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从他上战场那一天起，他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皇位本该就是本王的，江山也原该是本王的，他们当年敢做下弑父夺位之事，就要承担后果，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秦老丞相想让他放过那些为太后和皇上卖命的人，不管是朝中的大臣还是宫内的太监宫女，他都不会放过。 而太后与皇上的手中也未尝没有沾满过鲜血，从当年伪造圣旨到逼死先皇后，再到宫中知情的人全都无故消失…… 只怕太后和皇上是踏着众人的鲜血才坐到今时今日的位置！ 第466章 没有区别，王爷和本王妃说了算 夏清姿第二天早上睡醒，并没有看到楚天擎躺在自己身旁。 伸手一摸，身旁的位置是凉的。 看样子，楚天擎一整夜都没有来过。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楚天擎应该去上朝了。 夏清姿起床梳洗打扮后，刚刚坐下还没吃早膳，门外就传来了巫云起的声音。 “清姿，我可不可以出去？”巫云起看了一眼桌上摆的早膳，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夏清姿对面，像一条可怜的小狗一样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着夏清姿。 见夏清姿不语，巫云起用乞求的口吻说道：“我已经在王府里待了好多天，真的好无聊——”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夏清姿瞪了巫云起一眼。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真的都已经好了！”巫云起随后一副委屈的表情又道：“清姿，你给我下药我还没怪你，你就让我出去逛逛嘛～我无聊的都快憋死了！” 巫云起身上他自己抓破的地方都已经好多了，起码已经不觉得疼了。 可是这几天他除了躺着就是躺着，都快瘫在床上了，吃的也是有利于伤口快速好起来的清淡饮食。 即使能起来了他也只能在王府里溜达，根本就出不去，因为巫医族的护法和王府里的暗卫都看着他。 看着巫云起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想到最近巫云起确实一直待在王府里，于是夏清姿起身。 “走。” 巫云起还趴在桌上，懒洋洋的问了一句：“去哪？” “你不是要出去逛逛？我和你一起。”夏清姿说完又吩咐丫鬟，“你们就不必跟着了，让月落跟着我们就好。” 出去带暗卫，巫医族的两位护法也会跟着巫云起，这就够了。 “真的？我可以出去逛？”巫云起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刻站了起来。 “不是你，是我和你一起。”夏清姿走到房门外，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巫云起催促道：“还不走？” “哦，来了，你等等我呀！”巫云起健步如飞的追了上去。 夏清姿带着巫云起一起出王府，老管家特意问了用不用备轿或者备马车，但都被夏清姿拒绝了。 一出王府的大门，巫云起就兴奋的脚下走路都生风，同时嘴也没闲着。 “清姿，我带你去三庆班看戏？然后去天香楼大吃一顿？”巫云起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告诉你，天香楼的酒酿鸭子，哎呀，我只要想想就流口水。” “巫云起，我是不给你饭吃还是苛待你了？”夏清姿停下脚步问道。 “清姿，你看我吃了几天的粗茶淡饭都瘦了，我就是嘴馋了好想去吃一顿，就当是去解解馋，行不行？”巫云起伸出一个指头比划给夏清姿看。 “去天香楼吃一顿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三庆班就算了，难道你还要去给那个什么小蝶的送银子？” 因为戏班子里都是男人去的地方，能去戏班子也是为了捧戏子，撒银子。 一般有钱人家或者官宦人家的女眷要想听戏，那都是把戏班子请到家里唱戏。 “好好好，不去听戏也行，那就去天香楼。”巫云起连连点头。 能去吃一顿也好。 巫云起说完，就带着夏清姿去天香楼。一路上有各种卖古玩玉器的店铺，巫云起也没放过，都会进去看看。 除此之外，就连街边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摊子，巫云起也一个个看过来。 夏清姿带着月落就跟在距离巫云起不远的地方，慢慢的走着。 远远的，就看到霍锦云从街对面走了过来，夏清姿特意停下脚步。 霍锦云透过人群早已看到她了，分明就是直接奔着她来的。 “锦云见过表嫂。”霍锦云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见夏清姿。 出于礼节，夏清姿只是点了下头就准备离开，可霍锦云却直接挡住了夏清姿的去路。 “表嫂一个人出来？”霍锦云敏锐的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楚天擎，又说道：“想必表哥很忙，锦云正巧无事，可以陪表嫂。” 夏清姿一笑，直接拒绝了霍锦云：“本王妃不是一个人。” 这时，巫云起也从旁边的一间古玩店里出来，也站在了夏清姿身边。 霍锦云的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巫云起，意有所指的说道：“锦云和大哥在京城无依无靠，不像表嫂，出来都是前呼后拥的有人陪。不过我想，表哥安排这么多人跟着表嫂，应该也是担心表嫂的？” 夏清姿瞥了自己身旁的巫云起一眼，反问道：“霍小姐怎么想，本王妃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霍小姐操心。” 霍锦云话里的意思是在暗指她不顾自己的身份和脸面与别的男人在外面。 “锦云现在喊一声表嫂，或许以后就真成了姐妹也说不定呢。” “本王妃相信。”夏清姿一副不屑的口吻继续说道：“霍小姐有太后撑腰，想和本王妃成为姐妹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霍锦云既然有本事能让太后出面，那么以后指婚嫁进镇南王府，哪怕是做个妾，也完全有可能。 当然，以霍锦云的心计，这么会善于利用太后的淫威，想要取代她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那锦云陪陪表嫂不是很好？” “霍小姐想多了。能不能嫁进镇南王府不是太后说了算，也不是皇上说了算，而是王爷和本王妃说了算。我家王爷最不缺的就是自荐枕席的女人，而那些女人连妾的位置都不要，因为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爬床。”夏清姿回的很是犀利，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霍锦云就和那些曾经想爬上楚天擎床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霍锦云被夏清姿所说的话气的脸色极其难看，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和你，身份上没有区别！” 夏清姿轻蔑的一笑，绕过霍锦云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霍小姐应该想想你们兄妹二人为何会有今日。” 霍罡手里的虎符，即使手握兵权，和当初皇上眼中钉的夏家没有区别…… 第467章 简单粗暴，狗皮膏药一样的女人 霍锦云一向心高气傲，现在的她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比当初的夏清姿相差分毫。 既然夏清姿当初是被皇上指婚嫁给楚天擎为正妃，那么现在的她以同样身份被太后指给楚天擎做侧妃已经是委屈了。 是的，她就是觉得自己委屈。 夏清姿即使不是孤女，也和孤女差不多，爹死娘也早死，剩一个哥哥还不得皇上青睐，怎么能和他们兄妹相比？ 要知道，那虎符可是皇上亲手交给霍罡的，这就足以说明皇上对霍罡的信任以及青睐有加。 只不过现在的皇上是突发中毒而已，一旦皇上解毒之后龙体大安，那霍家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 霍锦云越想心里越不甘，哪怕是夏清姿已经绕过她而去，也还是追上拦住夏清姿，道：“我们霍家已经今非昔比，早晚都会在京中立足。” 这时的霍家已经算是回到京城了，接下来就会一步步成为人人羡慕的勋贵权势之家。 “呵……”夏清姿再一次不屑的笑道：“今非昔比？霍小姐指的是皇上对霍罡的看重？” “难道不是吗？我看搞不清楚局势的人是表嫂你才对！”霍锦云理直气壮的回答。 “本王妃不需要搞不搞得清楚局势问题，只要伺候好我家王爷便可。随霍小姐怎么想，都和本王妃无关，也和我家王爷无关。” 霍锦云觉得霍家有了皇上给的虎符就可以飞黄腾达，那随便霍锦云怎么做梦。 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霍锦云可能从来没想过，霍家连最终的顶端都爬不上去就会狠狠的摔下来。 理由很简单，因为楚天擎不会允许。 不要说现在的皇上中毒未解，就是皇上此刻是清醒的，也不会任由霍家拥兵自重。 夏家就是前车之鉴。 “清姿，前面就是天香楼了，快走，我都饿了。”巫云起瞟了一眼霍锦云后直接嚷嚷着让夏清姿快走。 夏清姿也不想和霍锦云再费口舌，跟着巫云起向前面的天香楼走去。 就在天香楼里，刚刚进入一楼大堂的巫云起，一下就被掌柜和小二认了出来。 “哎哟，巫少爷，您可十几天都没来了。”掌柜的热情的上去打招呼。 “本少这不是来了吗？”巫云起不在乎的随便答了一句。 他之前被楚天擎关在牢里，人是没来，银子可来了，一天两三顿吃的都是天香楼的酒菜。 “巫少爷，楼上雅间请。”掌柜知道巫云起每次来都会去楼上的雅间。 巫云头正要往楼上走，就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霍锦云也跟着进了天香楼。 巫云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和口吻，对夏清姿说道：“清姿，楚天擎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你看看那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女人又来了，你不烦我都烦了！” 巫云起的声音很大，霍锦云进了天香楼就听到了。 霍锦云瞪着眼睛，恨得直咬牙。 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身穿红衣的男子，居然把她比作是狗皮膏药！ 夏清姿也看了一眼霍锦云，面露嫌弃之色，因此对掌柜的说道：“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整个二楼我们包下来了。”交代完掌柜的，又对跟着的月落吩咐：“你就在这里看着，不管是什么人上来，直接丢下去。” 月落双手抱拳，痛快又利落的回了一句话：“属下遵命。” 反正楚天擎说了，受了欺负可以打回去。现在霍锦云既然没事找死，那她也不用心慈手软了。 最简单最直接也比较粗暴的办法，就是把霍锦云直接丢出去，省的碍眼。 天香楼掌柜倒是高兴了，连连点头和巫云起以及夏清姿做了个“请上楼”的手势。 巫云起一向是天香楼的常客，也是个花银子的大户，这回连整个二楼的雅间都包了，掌柜的那张脸更是乐开了花儿，这可不是十几两、几十两银子的事。 霍锦云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夏清姿等人上楼，再看守在通往二楼的侍卫，又生怕自己被丢出天香楼，气的一跺脚准备转身离开。 刚一转身，就看到静宜公主站在她身后。 霍锦云本来还被气的扭曲的脸在看到静宜公主的那一刻，马上变的一副谄媚的样子。 “多日不见公主，锦云也正想进宫给公主请安。”霍锦云福身行礼。 “请安就不必了，本公主承受不起。”静宜公主也没给霍锦云好脸色。 上一次在天香楼，霍锦云名义上是给她解围，实则是另有目的。 对霍锦云这种人，静宜公主是很反感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利用她公主的身份。 霍锦云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因此对静宜公主说道：“锦云知道上次是锦云不好，不如今日就让锦云做东给公主赔罪。” “你是怕被镇南王妃丢下来，又想利用本公主？”静宜公主冷冷的看着霍锦云反问。 刚刚，夏清姿和巫云起对霍锦云说的话，她全听到也全看到了。 霍锦云进宫面见太后的事，静宜公主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了霍锦云的目的是嫁进镇南王府。 “锦云怎么敢对公主不敬？”霍锦云就孤身一个人，身旁连个丫鬟都没有，自然也就没人肯帮她说句话。 “上一次的事，本公主认了。但是以后，离本公主远一点。本公主虽然没有镇南王妃那般手段，但是想要收拾你，也简单的很。”静宜公主是一点儿面子都不再给霍锦云。 她虽然不能像夏清姿那样简单粗暴的命人直接把霍锦云丢出去，但要是想惩治霍锦云也是可以的。 别以为霍锦云在她的引荐下见到了太后就能倚仗太后，那简直是在做梦！ 霍锦云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没想到，静宜公主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并且还如此的嫌弃厌恶自己。 被静宜公主拒绝的霍锦云，心里更加难以平衡。 被夏清姿羞辱不说，还被静宜公主嫌弃，一个是失势的武将之家，一个是假公主，又凭什么都看不起她呢？ 第468章 借酒消愁，这个人还挺真实 霍锦云就是心里不平衡，也没有办法和静宜公主硬碰硬，只能阴沉着脸负气离去。 看到霍锦云前后两次碰了一鼻子灰，静宜公主心里就痛快了。 “公主，我们是回宫还是？”静宜公主身边的小宫女提醒道。 小宫女知道静宜公主今天心里也是有气的，霍锦云这个时候撞上来，就是自己在找气受。 霍锦云负气离去，静宜公主看了看守在楼梯的暗卫也上了楼。 “来都来了，我们也上去大吃一顿。” 她今天确实是心里有气，原因还在江玉麟。 今日她在宫里又再次碰到江玉麟，可让她意外的是，江玉麟直接无视她而过。 在宫外，她到底还是拦住了江玉麟，江玉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一样深深的剜进她心里。 江玉麟说，他和她之间永远没有可能，他不会尚公主，从而断送了自己大好前程。 江玉麟还说，他出仕是为了守护江家和他心里的那个人，他没有精力也不愿去守着她这个公主。 以后，他江玉麟就是权臣，但和静宜公主之间却没有任何关系。 静宜公主完全出乎所料，对江玉麟说出口的话也无力反驳。 江玉麟几次三番的拒绝，就是太后都无计可施，她自己更不可能天天追在江玉麟身后。 被江玉麟拒绝后，静宜公主不自主的走到了天香楼这里，正巧就看到刚刚那一幕。 静宜公主走上楼梯，月落就站在上面，伸手拦下了静宜公主。 “让开！”静宜公主知道这是跟着夏清姿侍卫。 “主人有令，二楼所有的雅间都不得接客。” 这时，静宜公主身边的小宫女拿出宫里的宫牌给月落看，“大胆！敢拦公主的仪驾？” 月落面不改色的还是那句话：“主子有命，属下不敢不从。” 静宜公主一抬手示意小宫女不许再说话，自己则对月落说道：“本公主不为难你，你主子能包下所有二楼的雅间，本公主也能包下整座天香楼。” 她今天可是带了足够的银子出来的，包下整座天香楼都绰绰有余。 看着寸步不让的镇南王府侍卫，静宜公主又退一步，道：“这样，本公主不打扰你的主子，本公主和丫头就在这雅间里。你去回一声你的主子，再怎么说本公主也管你主子喊一声皇兄皇嫂。” 静宜公主指的是月落身后，二楼最把头的那个雅间。 月落点头，转身去回禀夏清姿，正巧碰到巫云起从雅间里走出来。 “是你？”彼时的巫云起还不知静宜公主的身份。 静宜公主只要看到巫云起就觉得很气，气巫云起上一次搅了她的好事。 因此，静宜公主连理都没理巫云起，直接进了最把头的那间雅间里。 等到天香楼的小二托着装有酒菜的托盘上楼来，巫云起就自作主张的直接吩咐：“小二，这里的客人是本少的朋友，和那间一样的酒菜，都记在本少的账上。” 巫云起大方的让店小二给静宜公主也上一桌和他们雅间相同的菜，还大方的替静宜公主付账。 店小二刚刚将夏清姿和巫云起的酒菜上齐，很快又端上来一桌同样的酒菜一一摆放在静宜公主面前的桌上。 静宜公主二话没说，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装作豪气的样子一饮而尽。 “咳咳咳……”酒一入喉，静宜公主就被呛的不住的咳了起来。 紧接着，静宜公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公主”小宫女看到静宜公主这么喝酒，急的不行。 第二杯酒，静宜公主还是一饮而尽。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 咳着咳着，静宜公主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想学着男人的样子借酒消愁，可自己却没有别人的酒量。 “公主，别喝了。”小宫女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要是万一公主喝醉回宫，太后知道是铁定要问责的。 “你别管。我就是想知道，喝醉了是不是就什么都不想了。” 不会想起江玉麟，更不会为被江玉麟拒绝自己而伤心。 巫云起见状走了进来，看到静宜公主根本不会喝酒，大大咧咧的说道：“你想喝酒，本少陪你喝。” 静宜公主却一把抢过巫云起手中的酒壶，回道：“谁需要你陪？” 给自己倒满一杯后，静宜公主再次喝光杯里的酒。 看着静宜公主又是擦眼泪，又是被酒呛的咳不停，巫云起不知所谓的道：“你不会喝，还逞能。” 小宫女本以为静宜公主会朝着巫云起大发脾气，结果…… 静宜公主坐在那里反而是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就是不会喝，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也不被人待见，也不被人喜欢，我借酒消愁还不行嘛？” “你怎么又哭了？我可没惹你。”巫云起压根就不明白静宜公主为什么哭。 “你怎么没惹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我……”静宜公主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确实也不能怪巫云起，就算没有上次把她的衣裙弄脏，江玉麟该拒绝还是会拒绝她，这和任何人都无关。 “好了好了，怪我、怪我，行了？”巫云起不知道怎么哄女人，就只能违心的承认，随后又说道：“你想借酒消愁，要喝多少，本少陪你喝就是了，大不了一起喝醉。” 巫云起坐在了静宜公主面前，自顾自的拿起另一个酒杯给自己倒酒。 而静宜公主则被巫云起的这番话彻底呆住了。 想起上一次巫云起见她哭时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巫云起这个人还是挺真实的。 而今日巫云起干脆将她撒出的火气都承认下来，揽到自己身上，甚至还愿意陪她借酒消愁。 坦白的说，巫云起这个人比她在宫中宴会上所见的那些阿谀逢迎的官宦子弟强多了。 在不知道她是公主的身份之下，巫云起也没怎么哄她，只是单纯陪着她，她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好！大不了喝醉！”静宜公主也豁出去了。 哪怕就是喝醉后回宫被太后惩罚…… 被罚就被罚！ 第469章 乔子安，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夏清姿在雅间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巫云起回来，月落就带着王府的另一个暗卫进来了。 “王妃，顺天府来报，找到了出云道长。”暗卫进来后就双手抱拳下跪禀报。 “王爷呢？” “王爷还未下朝。” 楚天擎还没下朝，江玉麟也应该在朝堂上，看来今天朝中有大事发生。 可是，好不容易搜寻到了出云道长，绝对不能放过。 “让王府里所有的暗卫全都跟着我一起去！”夏清姿短时间内就做了决定。 站起身刚走了几步，夏清姿突然又问道：“巫云起呢？” “在和静宜公主喝酒。”月落回道。 “静宜公主？”夏清姿皱了下眉，来不及多想的她很快就吩咐月落：“你留下看着他。” 巫云起一个人在外面光凭巫医族的两位护法保护是不行的，只能把月落留下。 出云道长隐藏的地方是一座破败无人的道观里。 道观在城外，因为年久失修，更没有修道的人主持道观，正好就给了出云道长一个藏身之处。 顺天府的官兵先一步搜寻在这里，发现了出云道长的身影，将这座破道观团团围了起来。 道观只有一进院落，很破，正房和东西厢房三间外加耳房，很多官兵围在一座小耳房门前。 耳房的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安子乔站着，而安子乔面前盘膝而坐一位老者，背对着门。 顺天府官兵将手里的拿的长戟齐齐的对准耳房里的两个人。 夏清姿走进了耳房，同时身后还跟着镇南王府的十几个暗卫。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安子乔对夏清姿说道。 夏清姿看了一眼安子乔，回道：“事关幽冥医谷的声誉，于情于理我都会来。” 安子乔的面色变了变，而夏清姿却缓慢走到出云道长面前，说道：“按照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师叔。” 出云道长连眼皮都没抬，说道：“我只和薛老怪说。” “我师父他不会来。”夏清姿不屑的一笑，“对于一个企图偷取幽冥医谷神篇、又痴心妄想成为谷主的人来说，不值得师父亲自跑一趟。” 出云道长这时终于抬起眼皮，一双老眼看了看夏清姿，语气凉凉的道：“幽冥医谷从来没有女弟子，薛老怪也不会把谷主之位传给你。” “本王妃担不起谷主的重任。”也不可能是她继任谷主之位，“当然，更不可能是你和你的儿子。” 说到这，出云道长的情绪有些激动的道：“谷主之位本该就是贫道的，上一任谷主是贫道的亲生父亲，当年要不是有薛老怪在，贫道早已誉满天下。” “幽冥医谷谷主之位向来是有能力者居之，不在亲疏关系上！” 上一任谷主是出云道长乔冠林的父亲，可是他大概忘了，幽冥医谷的规矩不是靠父死子继，而是看个人的能力。 夏清姿并不清楚出云道长的医术和武艺如何，但能让上一任谷主能将谷主之位传给薛神医，可见薛神医各方面都高于出云道长之上。 “薛老怪能做的，贫道也一样都会做到！” “所以，你就伺机偷取幽冥医谷的医术神篇？还企图要将薛神医置于死地，就是不知乔谷主若还在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子？” 出云道长当年为了得到谷主之位，便去偷取幽冥医谷的医术神篇，并且差一点害死薛神医。 上一任谷主和薛神医是怎么商量对出云道长作何处罚的，没人知道。但薛神医并没有赶尽杀绝，即便是乔谷主仙逝后，也只是将出云道长赶出了幽冥医谷。 “贫道后悔的地方在于，当年没有下狠手，否则今日落败的恐怕就是薛老怪！”出云道长眯着老眼恶狠狠的回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你太贪心，不但毁了自己的一生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如果本王妃没猜错，安子乔……应该是乔子安，却因你的一己私愿而毁了大好人生。” 安子乔——就是乔子安。 如果不是因为出云道长，以乔子安的医术，哪怕就是不进宫做个太医，也能成为一代名医。 乔子安的医术师承出云道长，不能说出云道长不学无术，但却没有把毕生所学用在正道上。 道家之人为了追求长生几乎都精通炼丹之术，但出云道长所谓的炼丹之术更多的是用于害人性命。 听夏清姿提到自己的儿子，出云道长的表情终于有所动容，可很快就出云道长就大笑起来。 “如果没有薛老怪，贫道也不会因此被赶出幽冥医谷，更不会连累到子安！”就是因为薛神医，他们父子才会被赶出幽冥医谷，流落江湖。 “你口口声声都怪在薛神医头上，那本王妃问你，这么多年过去，薛神医可对你们赶尽杀绝？” 就凭这一点，夏清姿相信出云道长和乔子安都答不上来。 如果薛神医不打算放过出云道长和乔子安，那会动用所有手段杀了出云道长和乔子安。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要对一个人赶尽杀绝简直太简单。 幽冥医谷除了薛神医之外，秦潇的武功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果秦潇想在暗中探查乔冠林的消息，也不可能一点都查不到，哪怕是有蛛丝马迹。 可见，薛神医是有意放他们父子一马。 “你们设局利用金丹给皇上下毒，然后栽赃幽冥医谷，目的就是想引薛神医现身，这是事实。” 夏清姿猜测，薛神医本人应该在幽冥医谷给秦潇治伤，因为消息闭塞，宫里将此事捂得严实，所以一无所知。 如果薛神医向往常一样行走江湖，为了幽冥医谷的声誉不会坐视不理。 出云道长很是欣赏夏清姿，因为夏清姿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设局让皇上中了丹毒，实则就是为了引薛老怪上钩，伺机报复。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皇上身中丹毒根本无解，解毒圣丹也被子安换了，只要皇上一死，薛老怪和幽冥医谷就要承担罪名。” 甚至，他可以和薛老怪同归于尽…… 第470章 服毒自戕，保乔子安一命 夏清姿自己对出云道长所做的一切猜测全对。 可有一点出云道长不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救治皇上。 当然，皇上暂时也不会死。 “你就没想过，邪不压正？所有的事情终将真相大白！” 出云道长就算是深藏武功，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么多人的搜寻追捕？ 民不和官斗，又怎么可能斗得过。 “贫道也师承幽冥医谷！”出云道长怒道。 他是幽冥医谷正宗的传人，和薛神医的医术同出一脉。 夏清姿嗤笑一声，道：“幽冥医谷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绝不会自毁名声。” 秦潇有着“玉面阎罗”的称谓，虽然是一面救人一面杀人，但杀的都是为富不仁、贪官污吏那些罪有应得之人，绝不用医术残害无辜的人，更不可能栽赃给幽冥医谷。 “自毁名声？”出云道长喃喃自语，“贫道终生为追求长生，炼丹之术也是为了长生，不过可惜……” 出云道长神情落寞，说这句话时有些许失意，他始终都没有炼出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 要是他能炼出长生不死药，那么他还有幽冥医谷就会名扬天下，甚至可以倾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天不遂人愿…… 如果说，幽冥医谷没有薛老怪的存在，那么他也不会去想着偷取医术神篇，他偷取医术神篇就是为了炼丹。 偷取医术神篇不成，反而被薛老怪以谷主的身份赶出了幽冥医谷，就等于将他赶出师门。 他咽不下这口气，虽然他也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但终究还是为了修习炼丹之术出了家成为道士。 又是为了追求长生不死…… “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死。”夏清姿义正严词的回道。 要是真能长生不死，人都长生不死了，那这世道还不乱套了。 别说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朝代，就是在现代有着先进的各种仪器，也做不到长生不死。 皇上正是为了追求长生，才会轻易的深陷在这个局中，也因此丢了半条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贫道是不会认输的。”出云道长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在别人眼里他输了，但他不会认输。 很快，从出云道长的嘴角处就流出了黑色的血。 “父亲！”一直在一旁从未开口的乔子安悲痛的跪在了出云道长身边。 勉强被乔子安扶住的出云道长，已经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了，只是微张着嘴似要想说什么。 夏清姿迅速的蹲下身，手搭上出云道长的脉搏，看着那黑色的血迹不间断流出，片刻后微微叹气。 出云道长服毒了。 乔子安悲痛的流下两行泪水，语无伦次的道：“我怎么不知道？是、是……七心海棠？” 能让他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也就只有七心海棠。 乔子安知道，父亲手里的七心海棠是当年从幽冥医谷里带出来的，由于年代久远整朵花都已经干枯，可父亲仍然保存的很好， 哪怕是干枯的七心海棠仍然具有很强的毒性，他也没想到，父亲会服下珍藏多年的七心海棠。 出云道长微弱的点点头后，就闭上双眼再也没了反应。 乔子安知道，父亲一生争强好胜，不肯低头不肯服输，但最终也害了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幽冥医谷，因为薛神医的存在。 “你们逼死了他，现在可满意了？”乔子安抬头，脸上的悲痛变成了憎恨。 “我们？”夏清姿对乔子安此时的的心情能理解，但乔子安的态度却大有问题，“乔子安，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指责任何人！” 是出云道长有错在先，乔子安作为人子，不但没有规劝反而还助纣为虐，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贪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父子一步步的设局，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你身为人子是该遵从父命，但却分不清是非对错，这根本就是愚孝！” 就像她之前所说的，出云道长是因为一己私怨而丧命，又毁了乔子安的一生。 而乔子安红着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夏清姿。 在他的意识里，不管是不是愚孝，他身为人子竭尽全力的去完成自己父亲伺机报复的心愿。 他知道这笔账是不应该算在夏清姿的头上，只能说是他们父子命运不济。 再低头看看瘫倒在自己怀里的父亲，乔子安再一次流下眼泪痛哭。 “你曾经帮过我，我会尽力安排好一切，等案子了结，你可以带回你父亲安葬。” 乔子安曾经在郑贵妃的事上帮过她，虽然那时的乔子安多少都是为了出云道长与幽冥医谷的私怨，但毕竟也是在背后替她出手了。 可有错就是有错，罪名是逃不掉的。 出云道长服毒自尽算是畏罪自戕，但乔子安恐怕也逃脱不掉相应的罪名。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帮乔子安洗脱罪名，至少可以让乔子安将出云道长好好安葬。 出云道长的死，所有的暗卫和外面的顺天府官兵都看着的，包括出云道长死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证明皇上中毒之事和幽冥医谷无关。 更何况，还有乔子安这个活着的人证。 “把他带走。”夏清姿下令给暗卫。 其中一个暗卫向着房外的顺天府官兵招手，示意将乔子安带下去。 “这个人要活的。”在顺天府官兵将乔子安带下去那一刻，夏清姿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是在告诉顺天府官兵，这个人不能随便的用刑，必须要活着。 毒害皇上的罪名，乔子安即使是从犯，在顺天府那个地方也要受尽酷刑。 但现在出云道长这个主犯已死，她会提前告诉楚天擎和江玉麟，保乔子安一命。 至于乔子安能不能从这件事中脱身，什么时候能出来，那就看乔子安自己了。 顺天府的官兵将出云道长的遗体和乔子安分别带走后，夏清姿也带着所有的暗卫离开。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夏清姿也没再去天香楼，而是直接回了镇南王府。 回到王府后她得知，已经整整一天了，楚天擎还未回来…… 第471章 戳中要害，重头戏开始了 夏清姿不知道的是，今天的朝堂上可以说是风起云涌。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又为册立国本的事争吵不休。 有的朝臣认为该早立太子，有的朝臣甚至提出让太后暂时临朝听政，还有人提出可以先册立太子，再由镇南王楚天擎监国。 天历朝还从未有过女人临朝听政，所以大半的朝臣并不同意让太后临朝听政。 而册立小太子是势在必行的，所以大多数人同意由楚天擎来监国。 楚天擎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开口说话，江玉麟自然也希望楚天擎能尽快掌控朝政，也没有反驳朝臣的提议。 可是…… 太后不同意！ 为此，得知消息的太后特意在坐着凤鸾仪仗赶到了议政殿。 进到议政殿，太后就瞪着满殿的朝臣。 太后的眼里，有着埋怨、有着不忿。 曹公公搬来一把描金漆的高椅，放在了龙椅的一侧，并扶着太后上座。 “哀家是听说众位大人要提早立太子，事关皇嗣储位，哀家不得不来。” 朝堂上的朝臣们个个都是人精，从太后这话的意思就听出来，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太后。 “众位大人有何建议，也说给哀家听听。” 就在众朝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江玉麟站了出来。 “太后，各位大人提出早立太子，也是为了稳定朝纲和民心。小皇子血脉正统，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各位大人考虑到小皇子年幼，因此提议由镇南王监国。” 太后高坐在台阶之上，扫了一眼众人后，反对道：“哀家的小皇孙年幼，凡事只能听之任之，再者哀家也不想小皇孙还在稚龄就身负重任。” 小皇子那么小，凡事是不可能有任何主见的，到时候无论楚天擎和朝臣们说什么都只能听从。 这不就等于将天历上下的朝政大权交给了楚天擎？ 大权旁落，太后自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太后的意思，殿上的所有人都听得明白，太后就是不赞成，就是反对。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让太后临朝听政，但殿上的朝臣却都跟商量好似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天擎，你说，事到如今该如何？” 见众位朝臣都不开口，太后直接询问楚天擎的意思。 太后的本意，是由朝臣提出来让自己临朝听政最好，既然都不开口，那她就主动出击。 而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最有实力和能力的楚天擎。 “立不立太子和本王没什么关系，从本朝先祖皇帝开始，既没有监国一说也没有听政一说。” 这句话，就等于断了太后想要临朝听政的心思。 本来也是，立不立太子都和他没关系，他一样会大权在握，就是太后也不能把他怎样。 而太后想要临朝听政，那更是做梦！ 搬出先祖皇帝，就是告诉太后，有天历的列祖列宗在上，没有人会同意让太后一个女人临朝听政。 “好……好……”太后被气的用手指着台阶之下的楚天擎，“你果然只为了自己，不为天历的黎民百姓想想！” 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楚天擎和当年的霍皇后一样，都是和自己作对的。 “本王正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 太后拍着高椅的扶手而起，大怒道：“哼！还敢说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你明知道皇上重病不起，无法主持朝政，小皇子更是难当重任，你却还在为自己的利益、为自己的野心，而不顾家国天下！” 太后深知只要楚天擎认可，她临朝听政就不是难事，可楚天擎拒绝，就把矛头指向了楚天擎。 “利益？本王早该得的利益，又怎么算？” 太后心里一颤，但面色没有任何波动。 楚天擎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早该得到的利益…… 太后怕就怕楚天擎知道了当初的一切，所以才会意有所指。 太后定了定心神，回道：“先皇看重你，早就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那是父皇深谋远虑。”楚天擎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太后。 “要是先皇还在，看到你如今的野心，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不会！”楚天擎肯定的答道，“本王有野心也是在战场上，也是为了守护天历的黎民百姓。” “哼！你这是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承认你的野心了？”太后就抓住楚天擎所谓的“野心”来用言语蛊惑人心，“你辜负了先皇对你赋予的期望，也辜负了你母后对你的厚爱！” “本王得父皇宠爱，本王的母后也是父皇明媒正娶的皇后，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本王的父皇母后一句不是。” 他的母后霍皇后是他父皇亲自册封的皇后，是得天历列祖列宗承认的。 现如今的太后只是他父皇册封的妃，就是妾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之上提起他父皇和母后？ “你！”太后如鲠在喉，除了一个你字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本王敢面对天历的列祖列宗！就是不知太后和皇兄敢不敢和本王一起去太庙见天历的列祖列宗？” “你……”太后此刻是又惊又怕。 惊的是，从楚天擎的话中听出来已经知道了一切；怕的是，一旦当年的事被揭发出来，那她和皇上母子就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得过楚天擎的眼睛，这分明就是被他戳中了要害！ 殿上的众朝臣谁都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太后和镇南王之间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 当然，江玉麟除外。 江玉麟就打算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一把，同时又想借机让众位朝臣都倒向楚天擎一方。 然而，正在太后和楚天擎言语激烈之时，秦老丞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来到了议政殿。 “老臣来迟，还望太后和各位大人海涵。”秦老丞相进到议政殿就拱手对所有官员致歉。 已经许久不上朝的秦老丞相一到来，和秦老丞相熟识的官员就纷纷拱手回礼，但私下里却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江玉麟站在和楚天擎相对的首位，在看到秦老丞相的那一刻就知道…… 重头戏开始了！ 第472章 先帝遗诏，请百官亲验 秦老丞相是三朝元老，如今大殿上的朝臣中仍然有秦老丞相的得意门生。 以秦老丞相的身份，哪怕是归家多年不问政事，如今在朝堂上也有话语权。 所以，看到秦老丞相到来，太后的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 “臣秦鸿盛，叩见太后。”秦老丞还是跪下了。 “老丞相快快平身。”太后对身为三朝元老的丞相有敬重也有畏惧。 秦老丞相缓慢的站起身，低头说道：“老臣今日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向群臣交待。” “老丞相年事已高，又退居朝堂已久，有何要事差下人来回禀就好了。” 太后真不希望秦老丞相来到这里，毕竟作为三朝元老的秦老丞相在朝臣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秦老丞相抬眼看了一样高坐在上的太后，随后又低垂眼睑的回道：“事关先帝的遗诏，老臣不得不谨慎。” 秦老丞相的话一出口，大殿之上的文武群臣就像炸了锅一样。 “什么遗诏？先帝留下过遗诏？”吏部尚书小声的问身旁的太子太傅。 他记得当年宣读先帝遗诏时，除了近几年新晋的官员之外，只要是老臣几乎都在。 另一位大臣小声的道：“当年先帝遗诏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了吗？” “那秦老丞相是哪里来的遗诏？” 吏部尚书等几位大臣同时摇头。 “江大人，这秦老丞相是何意？”有好事的官员悄悄的移到江玉麟身边企图从江玉麟的口中打探到消息的真实性。 江玉麟同样摇头，“本官和秦老丞相并不熟识。” 他本来也和秦老丞相不熟识，他知道楚天擎手里的那道先帝圣旨，不知道秦老丞相手中也同样有一道先帝的遗诏。 有那么一刹那，江玉麟确实怀疑过秦老丞相手中圣旨的真实性，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秦老丞相退居朝堂已久，还在官位时就深得先帝的器重，一辈子勤勤恳恳，在朝臣之中也颇有口碑。 而且…… 在秦老丞相出现时，楚天擎一副淡然的样子，江玉麟就心中有数了。 就在殿上的大臣私下相互打听时，太后突然开口道：“秦老丞相怕是记错了？先帝根本没有留下什么遗诏。” “老臣手里的先帝遗诏是有关皇位的继位诏书。” “大胆！”太后怒道：“十年前，先帝驾崩之时的继位诏书早就已经公诸于天下，老丞相又何来继位诏书？” 这个时候的太后一口咬定当年皇上登基时宣读的继位诏书才是先帝留下来的。 “当年在宣读继位诏书时，众位大人都可以佐证，诏书上印有先帝的玺印。” 太后的这句话让大殿上有为数不少的官员都频频点头。 确实没错。 当年他们很多人都是跪着听旨的，也包括秦老丞相在内。 “老臣当时看到过那封继位诏书，先帝的玉玺是真，但诏书是假！”秦老丞相年纪虽大，但这句话说的却是铿锵有力。 “假的继位诏书？”吏部尚书看了看右边的同僚，又看了看左边站着的刑部尚书大人。 吏部尚书右边正好是太子太傅，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惊得胡子都颤动起来，“这……这……” “怎么会是假的继位诏书？我等当年都是亲身听到过也看到过……” “一派胡言！”太后仍然是矢口否认。 “老臣这里的是先帝亲笔遗诏。”秦老丞相转过身对大殿上的百官说道：“请——先帝遗诏！” 从殿外进来一个小厮，低着头弓着腰，双手托着木盘，木盘上有黄绢盖着。 秦老丞相掀起黄绢，黄色的圣旨展现在百官面前。 打开圣旨，秦老丞相将圣旨有御笔朱批的那一面朝上，说道：“请百官亲验。” 小厮仍然是低着头弓着腰，双手将圣旨举过头顶，在大殿内任由百官验看。 吏部尚书和太子太傅以及刑部尚书最先看到，纷纷都瞪大了双眼。 作为先帝的朝臣，这道遗诏上是先帝亲笔，字迹都是那样熟悉，玉玺也是先帝的。 是真的！ 而遗诏上的内容，所有人的看得清楚，上面写明是由镇南王楚天擎继承皇位！ 先帝的亲笔圣旨就在自己眼前，大殿上所有的官员都一声不发。 等小厮高举圣旨遗诏在殿内给大臣们看完后，才回到秦老丞相身边。 “假的！是假的！”太后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跳，可是仍然死不认这道先帝遗诏，“大胆秦鸿盛敢伪造先帝遗诏！来人——给哀家拿下秦鸿盛！” 太后身边的曹公公也朝着大殿之外呼喊：“来人！快来人呀！拿下秦鸿盛！” 太后瞪着一双眼，在等殿外的禁卫进来。 可是，大殿外却毫无动静。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大殿门口，还被大殿的门槛绊了一跤，“太后娘娘，从宫外闯进来很多将士。” 太后惊得直接瘫在了刚刚坐的描金漆的高椅上。 小太监这么一喊，大殿内的群臣顿时就乱了手脚，连本来整齐的队形也没了。 甚至，有些年纪稍轻的官员想往外跑，刚到大殿门口就又退了回来。 从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身穿铁甲的镇南铁骑在禁卫军首领陆和的带领下闯进了议政殿。 “镇南铁骑在此！尔等勿动！”镇南铁骑一进来就高声令朝臣们待在原地。 镇南铁骑将议政殿内的所有人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戟也指向众人。 文臣大部分胆小，没见过这种阵势，听到有人喊勿动，都后退着挤到了一起。 而武将不同，武将都是站在原地，一副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的样子。 “镇南王这是何意？”武将出身、十分正直的涂子叙质问道。 大殿里只有楚天擎和江玉麟以及秦老丞相不曾动过半步。 楚天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秦老丞相。 “老臣现在要宣读先帝遗诏。”秦老丞相这时才拿起圣旨，对楚天擎说道：“镇南王接旨！” 楚天擎撩起蟒袍的衣袂，跪在了秦老丞相面前…… 第473章 帝王风范，彻查当年之事 太后所在的高台周围，依然有很多镇南铁骑的兵士看守。 太后就是想阻止秦老丞相宣读先帝遗诏，但看到对准自己的长戟，瞬间就没了那个胆子。 楚天擎的这一跪，也让大殿上的朝臣们都惊在了原地。 如果说楚天擎是为了跪接先帝的遗诏，遗诏上的内容也是让楚天擎继承皇位，那他们这些文武大臣呢？ 是该跪还是不该跪？ 毕竟还有皇上和太后在，他们跪了也就等于推翻了现在的政权；可要是他们不跪，先帝遗诏是真的，他们又不能不遵从。 就在这些大臣们左右为难之时，江玉麟也跪了下来。 紧接着，秦老丞相的几个得意门生，也跟着跪下。 看着人群中有人率先站队，原本都还站在原地的大臣们开始争先恐后的跪下。 当大殿上所有人都跪下后，围在大殿人群外的镇南铁骑也跪了下来。 秦老丞相开始宣读遗诏，大概意思是楚天擎身为先帝最宠爱的幼子，深得先帝的喜爱，先帝寄希望于楚天擎身上，命楚天擎继承大统。 宣读完遗诏，秦老丞相恭恭敬敬的交到了楚天擎手里。 楚天擎站起身，从自己宽大的衣袖中又拿出一道圣旨，正是被夏老将军藏匿在将军府的那一道。 “当年父皇写了两道继位诏书，其中一道圣旨交给了夏老将军，不同的是两道圣旨上一道有父皇的私印，一道上面是玉玺大印，父皇言明必须两道圣旨同时宣读方可作真。”楚天擎双手捧着两道圣旨向大殿内的所有人展示。 “不、不可能……”太后听到是夏老将军手中的圣旨，不可置信的否认，“这是假的！是假的！” 当年，夏老将军明明当着她和皇上的面，将手中的圣旨烧了。 “上面是父皇的亲笔，还有玉玺为证！”楚天擎转过身告诉太后：“夏老将军深谋远虑，知道这圣旨上的内容会让你们屠尽无辜的人，甚至以本王王妃的性命相要挟，因此你们谁都没有想到，夏老将军将这道圣旨藏于将军府中，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他能理解夏老将军，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也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只能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如果不是夏清姿意，这道圣旨永远不会重见天日！ “当年先帝驾崩，哀家就在跟前，皇上也有先帝的传位诏书！你是先帝的幼子，当时又不在京城，何来登基继位一说？” “皇兄的传位诏书怎么来的，本王和太后心知肚明！如果太后非要不认……”楚天擎下令：“把人带进来！” 镇南铁骑的兵士押着禁卫军前统领徐振走进了大殿。 “这、这不是徐统领吗？”有大臣一下就惊呼出口。 “徐振不是被皇上发配充军了？” 徐振做了禁卫军统领很多年，是皇上一手提拔的，朝中的大臣几乎都认得。 从皇上下令将徐振发配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按道理徐振早就该到了发配的地方。 在场的百官都清楚，被发配充军的人，除非是皇上下诏赦免罪名，否则极少有能活着回来的。 楚天擎一扬手，示意殿内的众人安静。 “本王救了徐振一命。” 只这一句话，文武百官大概就能猜到怎么回事。 而太后看到徐振后，就知道事情早已败露，无论再怎么狡辩都无济于事。 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晃晃悠悠的眼看要晕倒，还是曹公公扶了一把。 “太后想知道的事，徐振都知道，正好本王也想知道。” 事到如今，到底哪道圣旨是假的，到底该传位给谁，在场的所有文武大臣都心知肚明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玉麟俯首叩头。 随后，秦老丞相不顾自己年迈，也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整齐的给楚天擎叩首。 这就表示，楚天擎正式成为被文武百官认可的新任皇帝。 “众卿平身。”楚天擎颇有帝王风范。 “既然遵从先帝遗诏，那就让礼部准备，请皇上择日登基。”江玉麟站起身后向楚天擎建议道。 “不急。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楚天擎直接给镇南铁骑下令：“守好皇宫内外，命各宫的宫人暂居勿动。将太后和皇兄一干人等通通拿下，彻查当年父皇和母后的死因。” 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彻查当年太后和皇上联手杀父弑君、假传圣旨以及逼死他母后的事。 而且，务必要让他们亲自招认。 “属下遵命！”带领镇南铁骑进京的是楚天擎手下的得力副将。 江玉麟这时也微笑着对大殿上的百官说道：“就请众位大人暂且等待，事情查明之后，自会让众位大人出宫。” 也就是说，今日这些文武官员想出宫是不可能了。 整座皇宫分为前朝后寝，文武百官除了后宫不能进，议政殿左右两旁还有朝房和武英殿以及文华殿，再不济也有楚天擎以前住过的毓庆宫，都可以用来安置这些官员。 不得不说，江玉麟确实是个好帮手。有了江玉麟的善后，楚天擎几乎不用操心这些官员。 副将指挥着镇南铁骑的兵士，看守后宫的看守后宫，安置官员的安置官员。 包括太后以及太后身边的所有宫女太监，皇上和后妃们，还有近身侍候的人，都一一被看守起来。 一天一夜，皇宫内外看守森严，宫门守卫已经不再是禁卫军，都换成了镇南铁骑。 楚天擎就在议政殿内，没有坐在龙椅之上，而是在高台下，他以往站的地方，搬来一把椅子坐等。 夜深露重，京城里不知情的百姓都熄灯安枕，而宫内却是灯火通明。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在镇南王府里的夏清姿。 楚天擎一直没有回府，她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她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派暗卫出去打听也没带回任何消息…… 第474章 醉酒，睡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夏清姿一夜没睡，到早上天亮没等来楚天擎的消息，却得知巫云起又出事了。 老管家见到夏清姿的第一句话就是：“王妃快去看看巫少爷。” “巫云起怎么了？”昨天去天香楼大吃大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老管家一副焦急且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表情实在难以形容。 夏清姿也不再问老管家，快步向巫云起住的院子走去。 她人刚刚进到院子里，就听到从巫云起的房里传来了女人哭的声音。 “怎么回事？”夏清姿顿住脚步。 巫云起房里怎么会有女人？ 这时负责在天香楼看着巫云起的暗卫跪了下来：“属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里面的女人是谁？”牵扯到女人的问题，夏清姿就头疼不已。 “是静宜公主。”暗卫低着头答道。 巫云起和静宜公主在天香楼喝酒喝到天黑，他就是下楼去结个账的工夫，再回来时雅间里就只有睡着的小宫女。 巫云起和静宜公主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暗卫暗道不好。 暗卫在天香楼附近找了一圈，又顺着来时的路追了一路，也没看到巫云起和静宜公主两个人的影子。 连飞带跑的回到王府，就得到王府门口值守的人说巫云起已经回来了。 既然人回来了，他就放心了。可是…… 万万没想到，巫云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王妃，老奴已经问过昨晚在大门值守的人，也把人带来了。”老管家这时也说道。 “噗通”一声，昨晚在大门值守的小厮一下子就跪在了夏清姿面前。 “王、王妃，昨晚是、是小人值守。”小厮自知闯了大祸，哆哆嗦嗦的描述昨晚的事，“是小人疏忽大意了……巫、巫少爷说是他、是他的……” 巫云起昨晚喝的醉醺醺，说话时舌头都大了，一回来就嚷嚷的找王妃不说，还口口声声称和他一起的人是他的。 具体是他的什么，巫云起大舌头叽里咕噜说的根本就听不清楚。 小厮大意的是，因为巫云起和王妃的关系，又知道是夏清姿带着巫云起一起出王府的，所以就没多想。 让小厮印象深刻的是，巫云起是把那个女人扛回来的，还不是走路，准确的说是用轻功飞檐走壁回来的。 到大门放下肩上的人，巫云起扶着那个女人晃晃悠悠，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他的他的，就直接进去了。 所以，小厮到现在都不知道昨晚和巫云起一起回来的那个女人是静宜公主。 “也怪老奴，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暗卫就回来了，老奴还一起去看了巫少爷。” 主人的院子，小厮不能随便进出，老管家得知巫云起回来，和暗卫一起去巫云起住的地方看了看。 小厮大意的也没禀告巫云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老管家和暗卫隔着窗户，隐约看到有人在床上睡觉。 见巫云起回来老老实实的睡了，老管家和暗卫都放松了警惕。 谁曾想，喝醉的巫云起也把喝醉的静宜公主也带了回来！ 此刻，巫云起的房里，巫云起被静宜公主的哭声惊醒。 “啊——你、你怎么在这里？”巫云起一看是静宜公主，吓得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静宜公主哭得脸上跟花猫一样，看到巫云起醒了，直接将床上的瓷枕扔向巫云起。 “你干的好事！” “我干了什么？”巫云起一脸懵逼，坐在地上努力的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记得最晚和静宜公主在天香楼喝酒，两人一边聊一边喝，从最开始的互相埋怨到最后嘻嘻哈哈。 再然后，吃饱喝足，也不知道谁去结的账，只知道自己看什么都天旋地转，静宜公主已经醉的直接趴在了桌上。 他想扶着静宜公主下楼，好像是怎么找都没找到雅间的门，干脆直接从二楼的窗户飞了出去。 飞出来以后怎么回到王府的，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刚刚睁眼，看见坐在身边的静宜公主哭，他才惊觉大事不好。 巫云起只觉得脑子了嗡嗡的疼，一低头看见身上的衣服还在。 再看静宜公主身上，衣裙也还好好的穿着，这是不是证明…… 他们昨晚睡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我们……是不是、我是说那个昨晚什么都没做？” 巫云起不说还好，一开口，静宜公主哭得更凶，气性更大了。 静宜公主直接从床上下来，因为昨晚喝醉连鞋都没脱，直接上去对着巫云起一顿猛踢。 “什么都没做？你还好意思说？有区别吗？” 巫云起是不是不知道，未出嫁的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 即便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可身为公主的他和一个男人睡了一夜，万一传出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哎呀——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巫云起用双手挡着静宜公主踢向自己的脚。 其实，静宜公主再生气也踢得一点都不疼，养尊处优惯了，力气小的很。 “本公主的名节毁在了你手里！”静宜公主说完又“哇”的哭出声。 这下好了，不要说她对江玉麟还怀揣美梦，就是换任何男人都不会娶她了。 “本少对你确实什么都没做呀？”巫云起就不明白，他本来就没做什么。 “你还说，你还说！”静宜公主这次对巫云起是连打带踢。 面对静宜公主一个女人，巫云起不能还手也不能骂，只得一会儿用双手抱住头部，一会儿又抵挡静宜公主踢向自己的脚。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嘛？”巫云起求饶似的语气回道。 静宜公主又哭又打又踢，自己伤心之余，加上昨晚喝酒喝多了，也实在没了力气。 “怎么办？怎么办？”静宜公主一下就瘫坐在巫云起身旁。 这可是镇南王府，她的皇兄楚天擎一向冷漠无情，她不是不知道。 最最最主要的，等她回宫，她怎么和太后交代？ 身为一个公主，居然一整夜没有回宫，就是她隐瞒了和巫云起喝酒睡觉的事，太后也会怪罪她…… 第475章 悬殊，婚事不是儿戏 巫云起还没哄好静宜公主，院子里就传来了夏清姿的声音。 “巫云起！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巫云起和静宜公主两个人几乎同时慌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清姿，不是别人。” 巫云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红色锦袍，再一回头看，静宜公主躲进了围帐里。 院子里，夏清姿正等着巫云起出来。 “清姿”巫云起从自己房里出来后，对夏清姿就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夏清姿一点都没给巫云起面子，上去就是一脚。 巫云起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这也一脚，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巫云起，你怎么解释？”夏清姿指着巫云起的房间问道。 “没有！清姿，我什么都没做！” “巫云起！你知不知道，你……”夏清姿话没有说出口，是因为院子里的人太多。 “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许传出去，要是让本王妃听到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舌头！”夏清姿对院子里所有人说道。 老管家上前弯着腰回道：“是，王妃放心，老奴会叮嘱他们。” “你们都下去。”夏清姿挥手把人都打发走。 等到老管家带着人走后，夏清姿抬步走进了巫云起住的房内。 “清姿”巫云起脚步极快的跟在夏清姿身后，想要阻止夏清姿进入卧房内。 “出来。”夏清姿并没打算进入卧房，而是在正堂坐了下来。 静宜公主这时才从巫云起的卧房内走出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与害怕。 只是，在见到夏清姿时，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你们打算怎么办？”夏清姿没有让静宜公主落座，自己则是拿出一副女主人的态度询问两人。 现在就他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在，自然是要问清楚，尤其是静宜公主。 “什么打算怎么办？”巫云起诧异的回道，还是坚持自己和静宜公主都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夏清姿是真想一巴掌扇死巫云起，“你知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就算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你肯定你们在天香楼，在回来的路上，没有其他人看到？” 他们去天香楼的时候，霍锦云也在，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好事之徒也亲眼目睹。 她能保证镇南王府里的下人不说出去，但她无法堵住霍锦云和其他人的嘴。 静宜公主出宫一整夜都没回去，万一太后问起，静宜公主又无法自圆其说，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巫云起，这里是天历京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在这里，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万一被外人知道，你让她以后怎么有颜面面对世人的眼光？” 巫云起在丹穴山长大，根本不知道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 “有什么大不了的？”巫云起满不在乎的扭头问静宜公主，“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你好了。” 巫云起的一句话，让静宜公主瞬间就愣住。 她隐约记得，昨晚喝醉之前和巫云起说了很多话，有一些她还记得，有一些就记不得了。 尤其说起她自己喜欢的人，巫云起虽然嗤之以鼻，但还是劝她不要太执着。 巫云起虽然不怎么会哄人，但是看到她哭，知道她心情不好，和她讲起以前所见所闻的趣事逗她笑。 回想自己在宫里的这些年，巫云起是唯一一个不在意她公主身份的人，也只有在巫云起面前，她觉得活的更真实。 没有阿谀奉承的话，也不会带着面具互相猜疑，无论活在这世上是否如意，还有人能陪着她，逗她笑，和她一醉方休。 只是，她没想到巫云起会这么大大咧咧的将要娶她的话直接说出口。 “巫云起！婚事不是儿戏！”夏清姿听到巫云起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先不要说静宜公主是个公主，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巫云起也不能这么随口就说出要娶的话。 以巫云起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的脾性，如何能负担得起成家的责任？ 再者，静宜公主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要想娶静宜公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巫云起要官职没官职，才华也就是认识的字能写出来，诗词歌赋是一窍不通。 这个朝代讲的是门当户对，巫云起除了长相说得过去，就是他想娶静宜公主，又拿什么娶呢？ “我愿意。” 就在夏清姿正头疼的时候，静宜公主开口了。 夏清姿和巫云起同时看向静宜公主，一个眼中是波澜不惊，一个完全是错愕的表情。 “静宜公主可想清楚了？”夏清姿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郑重的问静宜公主，“按辈分，我是你的皇嫂，而他是我的远亲。不是我有意阻止你们，因为你们之间存在着身份地位和学识很多方面的悬殊，即使我和楚天擎同意，恐怕太后那里也很难过关。” 历朝历代的公主，大多数逃不过和亲的命运，或者作为皇帝拉拢朝廷重臣的手段，静宜公主的婚姻大事大概也是这样的。 “我会想办法说服太后。”静宜公主和夏清姿此时还都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 她知道太后肯定不会同意，但她会尽力说服太后同意。 “我会找个说辞告诉楚天擎，你昨夜留宿在宫外的事就当作是来镇南王府做客。我可以保证王府里的人不会泄露半句，你也要想好怎么面对太后。” 镇南王府里的人，都是楚天擎挑选的信任之人，为数不多几个干粗活的小厮，那也是经过严格考量的。 静宜公主点点头，对夏清姿这样的安排十分认可。 “我派王府的丫头给你梳洗打扮，稍后就送你回宫。” 当务之急，是先把静宜公主送回宫，后面的事她再想办法。 夏清姿刚刚站起身准备让连翘和白芷来伺候静宜公主，就见老管家又进来了。 “王妃，王爷派人回来了。”老管家回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静宜公主。 听到是楚天擎派人回来，再看老管家的眼色，夏清姿就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第476章 堕胎药，自己一切安好 楚天擎专程派了陆和前来告知宫内发生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夏清姿放心，也告诉夏清姿自己一切安好。 等到陆和走后，夏清姿坐在花厅里许久，反复琢磨目前的局势。 陆和禀告说，宫里内外现在戒备森严，连文武大臣都滞留在宫中。 宫外也已经被楚天擎的镇南铁骑掌控，除了不知情的百姓们，恐怕官宦之家都已经人心惶惶。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能给楚天擎添乱，因此左思右想之后吩咐老管家道：“最近几天王府里的人不要随意出去，让王府里的所有暗卫都打起精神，派人看好巫云起。还有，收拾出一间上好的客房，先让静宜公主在王府里住下来。” 宫里暂时是回不去了，留下静宜公主，也是为了静宜公主的安全着想。 至于，巫云起和静宜公主的事，一切等楚天擎回来再说…… 皇宫内，镇南铁骑的突然到来，让前朝后宫都乱作一团。 议政殿内的大臣都已经被妥善安排，所有大臣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此刻大部分人都沉默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而后宫中那些嫔妃就不同了。 各个宫里的嫔妃们都被告知严禁到处走动，每一座宫门都有人看守。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小周妃和大周妃姐妹同住在一个宫里，这时的小周妃已经坐不住了。 皇上一直没什么起色，她们姐妹就是身怀有孕，到最后恐怕也是一场空。 同样身怀有孕大概四个月的大周妃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回道：“你怎么不问问父亲？” “宫女太监出都出不去，我怎么问嘛？”小周妃一副撒娇的语气。 “现在的情况……”大周妃皱着眉，一双凤眼望向窗外。 听说连太后都被看管起来不能出来，皇上所在的御书房暖阁也都是重兵把守。 倒是在暖阁伺候皇上的萧皇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只是见到有人特意将小皇子带去了暖阁。 “连太后和皇上身边的人都被带走了，我们会不会也被带走？”小周妃抚着自己的肚子，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虽然她们不知道曹公公和德公公被带到哪里去了，但是想想也能知道，肯定不是被严刑拷打就是被逼问。 小周妃试图让身边的太监去她们宫殿门口向那些士兵打探消息，可那些人只说奉镇南王的令，然后直接长戟相向。 “你怕被牵连？”大周妃特意看了一眼妹妹的孕肚，随后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就怕你不肯听。” “什么办法？”小周妃天真的问道。 看着自己妹妹天真无邪、对人无害的娇俏模样，大周妃就觉得刺眼，很刺眼。 在她眼里，她这个妹妹就是个傻白甜，全靠天真可爱分走了皇上对她的宠爱。 “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大周妃说这句话时，整个人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一丝温度。 “姐姐，你说、什么？”小周妃震惊的看着大周妃。 没想到大周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回道：“你不是害怕被牵连？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证明和皇家再无瓜葛，或者离宫修行，或者上表要求归家，这是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 “姐姐……你、你不是认真的？”小周妃觉得自己的手掌都冰凉冰凉的。 “你觉得，镇南王会允许我们生下皇上的孩子？”周妃和小周妃不同。 大周妃以前在母家时，周家请过教书先生，读过不少书，也听教书先生讲过史记。 尤其在讲到前朝土崩瓦解时，说前朝的皇室后人被后来的三国皇室屠戮殆尽。 看眼前的情势，皇权更迭，新一任君主最不放心的就是上一代皇帝的子嗣。 如果镇南王真的上位登基，以一个帝王的手段，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和腹中的孩子。 自从皇上重病不起后，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宫里过活。 她想的很清楚，就算她生下了皇子，也不会有什么出路可言，因为皇子太小。 而且，万一哪天皇上真的不行了，她也只能比其他嫔妃的境遇好一点，因为她给皇上生下了孩子，最多最多就是个太妃。 与其在宫里孤独终老，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舍弃腹中的孩子，就是希望镇南王能看在她决绝的份上能让她归家。 “可要是、要是没了孩子……”小周妃怎么都不忍心，那毕竟是一条生命，还是在她腹中孕育的生命。 “你也不想想，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你后半辈子重要！” “我……我……”小周妃楚楚可怜的都要哭出来，“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你要装可怜就回去装，别在这碍我的眼！”大周妃嫌恶的瞪了一眼小周妃。 还能有什么其它办法？ 镇南王是先帝的子嗣，和现在的皇上是兄弟。等到镇南王登基后，谁也不知会怎样处置她们这些所谓的太妃。 如果是皇上的子嗣继位，新皇会看在先帝的面子上给她们这些太妃颐养天年，还会晨昏定省的请安。可要是皇上的兄弟继位，她们能活着就不错了。 “娘娘，您要的药熬好了。”从殿外进来一个端着药碗的宫女。 大周妃看了一眼碗里乌黑的汤药，端起碗来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姐姐？”小周妃整个人都傻眼了。 大周妃喝完碗里的汤药，没事人一样的拿起锦帕擦拭着唇边。 “堕胎药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姐姐，你、你早已经想好了……” “你以为我是哄你的？”大周妃打心里就看不上自己的妹妹。 不过，看在她们是亲姐妹的份上，她没有哄骗她。 不能在后宫中做最尊贵的女人，回母家就是她唯一的出路。 周家是皇商，就算以后失去皇商的地位，周家也世代以经商为主。 以她的头脑，回周家还可以过绚丽多彩的日子，总比老死在宫里好。 至于这个傻白甜的妹妹，愿意继续留在宫里守着空有的太妃名分，那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一点她妹妹说对了，她确实早就想好了，也确实这么做了…… 第477章 败露，让先皇后殉葬 此刻，还是御书房内。 当楚天擎手下的人把徐振扔到太后面前时，太后早已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徐振此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现在徐振本人就跪在太后面前。 除了徐振之外，楚天擎再次把朝中历经过两朝的老臣，以及三公都请来。 “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楚天擎坐在一旁，冷冷的让徐振开口再重述一次当年的事。 徐振被反绑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当年，是太后的主意，皇上趁着先帝病重时下的手。喂给先帝的药，是微臣从宫外弄来的。为了验证药物有效，也是微臣逼着开药的大夫亲自喝了下去。” 当然，逼着开药的大夫喝下去，一方面是为了验证药效，一方面也是杀人灭口。 “在此之前，是皇上诱骗先帝写下了继位诏书，但诏书上确实不是让当今皇上继位。后来是皇上模仿先帝的笔迹，重新照着写了一道继位诏书。” 刚开始的时候，先帝虽然龙体抱恙，但每日还是坚持躺在暖阁的龙床上处理朝政或是接见外臣，见的次数最多的就是秦老丞相和夏老将军。 皇上当时还是皇子，也是在那时诱骗先帝，让先帝当着自己的面写下了继位诏书，并且一再的保证，会竭尽所能的辅佐自己的弟弟登基继位。 可皇上再用什么手段都不及先帝的深谋远虑，在身边没有伺候的人的情况下，当着霍皇后和秦老丞相以及夏老将军的面，亲口告知储君人选。 先帝为了以防万一，两道内容相同却玺印不同的圣旨就是那时写下来的。 因为劳心劳力，最终先帝没能等到楚天擎回京，就病重的再也起不来。 “太后把先帝和先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以安排其它事务为由调走，并且安插了自己的人。”这么做就是为了行事方便。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皇上亲自向朝臣宣布，因为先帝病重暂由自己监国，帮着先帝处理朝政。 就在楚天擎赶回京城的前几天，皇上就亲手给先帝喂下了一碗汤药，当天夜里先帝就驾崩了。 徐振再叙述完之后，才敢抬头，但是看的不是太后，而是楚天擎。 可惜…… 楚天擎自始至终也没抬眼，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一手不时的摩挲着另一只手上戴的扳指。 “你！胡说！”太后说出口的话虽然很硬，但声音却明显带着颤抖。 徐振没有回答，楚天擎今天带他来就是让他出面指正太后和皇上的，只要楚天擎相信就行。 就在这个空当，又有镇南铁骑的将领进来，而且还带进来两个人。 几位朝中的老臣看到被带进来的两个人，满脸惊讶的相互对视了几眼。 而太后，面色灰白，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被带进来的两个人，比徐振更惨。 头发披散，满脸青紫，身上的外袍都被脱去，只穿着白色的里衣，白色里衣、红色血迹，尤为明显。 曹公公看到太后，跪着挪动着身体，哭着求救道：“太后娘娘，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而德公公眼更尖，瞥见除了太后还有楚天擎、三公和徐振等人都在，吓得连忙低下头一动都不敢动。 太后看着自己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太监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想救却不敢救。 一是因为楚天擎的震慑，二是因为，太后心知肚明自己所做的一切，曹公公全部知晓。 这时，“唰”的一声，楚天擎手下的将领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大刀，架在了德公公的脖子上。 “别、别杀老奴……”德公公求助似的看向楚天擎，乞求道：“王爷，老奴知道的都说了，老奴也是听命于皇上，可是真的不关老奴的事。” 楚天擎冷冷的瞥了一眼德公公，并没有只言片语命令手下将领停手。 德公公哭惨求饶，可楚天擎并不同情。 他在宫里的线报，德公公虽然是个阉人，但实则在皇上身边就没起过什么好作用。 有时候皇上在某些决策上犹豫不决时，都是德公公在背后暗示，出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镇南铁骑的将领把手中的刀从德公公的脖子上移开，高高的扬起，只要一刀下去，德公公就能人首分离。 德公公吓得用哭腔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眼看德公公就要人头落地，太后和曹公公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但是两人都吓得全身哆嗦。 而被楚天擎请来的几位老臣，更没见过血溅当场的场面，也都闭着眼将头扭向一边。 徐振做禁卫军统领时是见过血的，对这种场面倒是习以为常，因为想象到自己日后的下场，闭眼则是无奈。 “本王的母后到底是怎么死的？”楚天擎看够了所有人的丑态后终于开口。 “是、是太后……当年太后和皇上夺位，在毒害了先帝后，认为先皇后活着会坏了他们的事，所以决定除掉先皇后。”德公公哭出了声。 刀就距离自己头顶不远处，他不想说，可他怕死。 “是太后假传先帝的圣旨，让先皇后殉葬……”所以第二天就传出先皇后追随先帝而去的消息。 “把他们都带下去！”楚天擎已经不想再听了。 一声令下，镇南铁骑的将领上前，一把揪住德公公的衣领，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王爷，您饶了老奴，老奴也是被逼的……” 暖阁内另一个兵士，也将太后身边的曹公公拎了出去，曹公公一边挣扎一边还向太后求救：“太后，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而徐振是自己站起来跟着镇南铁骑的兵士走出去的。 眼见自己十年前的旧事败露，太后此刻倒反而平静了。 危襟正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当着楚天擎和几位老臣的面，摆出往日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的派头。 “你已经知道的事，哀家都知道。你想知道的，哀家也知道。”身边没有一个能帮自己的太后，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第478章 七情六欲，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悲痛 太后到底是在后宫里经过腥风血雨的人，从最初的惊吓害怕，到现在真相败露后的平静，自知难逃楚天擎的报复。 “不错！哀家是假传圣旨让先皇后殉葬。”太后提起先皇后的死，就觉得心里无比的解恨，“可是她不肯就范……是哀家逼着她自尽的。” 当年的霍皇后在得知先帝驾崩后，整整一天都是以泪洗面、水米未进。 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带着人去宣旨时，霍皇后就知道圣旨有问题，死活不肯为先帝殉葬。 太后明确的告诉霍皇后，如果她活着，哪怕是楚天擎回来也一样要死，只不过是多一条命而已。 如果她死了，等楚天擎赶回京，再任何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可以饶过一命。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霍皇后才彻底的放弃了活下去，任由太后的手下人摆弄。 “你不知道当哀家看到她死，心里是多么的痛快！”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哀家屈居在她之下过了半辈子，只能用‘恨’这个字来形容，直到哀家看到她死前狰狞的面孔，才觉得无比解恨。” 霍皇后得宠于先帝，哪怕那时的太后先生下了皇子，可依然无法撼动霍皇后在先帝心中的分量。 虽然那时还是贵妃的太后用尽了办法，表面上对霍皇后服服帖帖，实则暗地里早就盘算要取而代之。 “就算哀家在先帝面前不得宠又如何？就算哀家的家世地位比不上皇后又怎么样？”太后继续得意的笑了起来，“只要哀家的一句话，说为先帝殉葬就为先帝殉葬？而且，是哀家亲自下的令，任凭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得人心，终究还是死在了哀家手里。” 到现在已经十年过去，太后每当想到那一刻，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尤其是想到先皇后被逼着上吊时的情景，太后只觉得这么多年屈居于人下的屈辱都爆发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亲眼看着霍皇后死在自己面前，太后还是不觉得解恨。 太后告诉霍皇后会饶过楚天擎，可事实是太后和皇上都巴不得楚天擎和霍皇后母子一起在地下团聚。 因此，先帝还活着时诏回楚天擎的那道诏书自然就成了楚天擎的催命符。 因为太后和皇上都知道，斩草不除根必将后患无穷！ “可惜呀”太后脸上虽然笑着，但眼里却充满了狠毒，“你没有按时而回，也就此逃过一命。” 太后和皇上不知道，是夏老将军截住了楚天擎，并且阻拦楚天擎进入守备森严的京城。 夏家军只听命于夏老将军，因此夏老将军阻拦楚天擎的事并没有传出去。 太后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无声的插入楚天擎的内心，是直接可以要命的那种痛。 双手因为愤怒紧紧的握成拳，连他自己也不知，手指在紧握时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楚天擎这时才缓慢的站起身，身体僵硬的向前一步一步，“你们为了逼宫夺权，不惜杀父弑君、逼死国母，还害了那么多人！本王要让你们下地狱！” “下地狱？”太后仰头开始疯狂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楚天擎的一双眼似要滴出血来，就在此时，就在此刻，他都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人生吞活剥。 太后疯狂的笑过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先皇后相比，就是下地狱，赢的人也是哀家！” “来人！”楚天擎大声的喊道。 可以听得出来，这一声喊，集满了楚天擎心中的怨气与戾气，整个人都随之震动着。 “属下在！”刚刚把曹公公和德公公拎出去的副将再次进来领命。 “本王今日以储君的身份，废除太后封号，从今日起废为庶人，押入北三所，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末将领命！”镇南铁骑的副将指挥着手下两个人道：“除去衣冠，带走！” 废为庶人，自然不能身穿太后服制。 两个镇南铁骑的兵士上前，一左一右的挟制住太后的手臂。 “你们大胆！”被挟制的太后抬头，失态的对楚天擎大叫：“哀家是太后，是先帝的嫔妃，你不能废掉哀家的封号，不能把哀家废为庶人！” “本王能！”楚天擎满眼的怒火，死死的盯着太后道：“本王会让你一一尝遍所有的酷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后使劲的挣扎着，越是挣不过，面上的表情就越狰狞。 镇南铁骑的副将二话不说，当着三公和几位老臣的面上前就将太后头上的凤冠摘下。 “哀家是先帝亲自册封的嫔妃，是当朝的太后！”这句是太后嘶喊出来的，甚至嘶喊的声音都变了。 可是镇南铁骑才不会管太后嘴里喊什么，除去服制后，直接将太后押了出去。 御书房内除了楚天擎之外，只剩下三公和几位老臣。 几人心里都知道，楚天擎将他们请到这里，完全是为日后佐证的。 因此，几人之间全程默契的一句话未说。 直到…… 楚天擎亲口承认自己以储君的身份，废除太后的封号和服制。 “臣等请王爷以天历的江山社稷为重，早日登基，君临天下。”几位老臣都跪下了。 满朝的文武大臣被欺骗了十年之久，如今事情总算全部清楚了。 先帝的两道遗诏也是真的，又有秦老丞相佐证，所以他们希望楚天擎能尽快登基继位。 楚天擎依然全身僵硬，勉强的转过身，那双眼虽然还像以往一样的犀利，眼底却暗藏着无尽的悲伤。 几位老臣相互看了看后，不禁的在心底暗暗叹气。 他们能理解也同情，先帝被杀，先皇后被逼死，这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悲痛。 一向胸怀抱负又尊贵无双的王爷，半生霸气外露又驰骋沙场的杀神，依然有着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楚天擎身心疲惫的朝着几位老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原本也是要让太后亲口承认当年所犯的罪行，也知道自己母后被迫而死，如今他已经真相。 可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第479章 后悔吗？让皇上怄到吐血 虽然楚天擎的心里早已有准备，在得知自己母后的死因时也确实悲痛不已。 悲痛归悲痛，他要做的不单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为父皇母后报仇。 太后已经被他废除了封号成为庶人，那么下一个自然就是杀父弑君的皇上。 楚天擎从御书房缓慢的走进旁边的暖阁内，此时的暖阁里只有皇上一人。 原本伺候皇上的萧皇后，也被责令带着小皇子回到自己居住的寝宫，因此皇上身边空无一人。 许久没有见到人来伺候的皇上，在看到楚天擎的那一刻，大张着嘴似乎是在喊人来，可是任凭怎么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楚天擎面无表情的走到皇上所躺的龙床前，就坐在了床边的圆凳上。 “不用找了，不会再有人来伺候。”楚天擎说话时低下头挽了挽自己的袖口。 皇上虽然不能说话，身体也不怎么能动，但脑子没坏。 楚天擎的这句话，皇上大抵能猜得出肯定是外面出事了。 “本王从夏家找到了父皇当年的传位诏书。”楚天擎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皇上，“没想到？” 皇上因为长时间躺着不能活动，整个人瘦的脸上的颧骨突出，眼眶都凹陷了下去。 就是因为眼眶凹陷，所以当皇上听到传位诏书时，凹陷的眼睛瞪的非常吓人。 “本属于本王的一切，被你们母子无情的夺去，你们坐在至高无上的皇位、享尽了荣华富贵，却还无数次想要本王的命。”楚天擎看着皇上冷笑了一下，似是在问皇上，道：“这十年来你们所得到的是不是也该还给本王了？” 皇上一直张着嘴，随后闭上再次张开，想要说话。 “皇兄你还不知道，就在刚刚，本王以储君的名义废除了太后的封号。以后……宫里不会再有太后，有的只是冷宫中的庶人。” 皇上听到这些，整个人开始有了很大的情绪，但是因为动不了，只能在床上扭动着身体。 楚天擎的眼神依旧冷冷，就看着皇上在龙床之上无助的挣扎。 突然，一手钳住皇上的脖颈，声音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你挣扎什么？是想起来杀了本王还是要给你自己的母妃报仇？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杀父弑君，就足够让你身败名裂！” 皇上被楚天擎突然的动作吓得不敢再扭动身体，只得张着嘴大口呼吸。 楚天擎随后半眯起眼，再次出口的话已经狠到失控，“本王不会轻易的让你们母子就这么死了，那太便宜你们了！本王会昭告天下，让天下的臣民都看清你们母子的嘴脸，本王会让你们母子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惨死在你们母子手上的父皇和母后报仇雪恨！” 说完这句话，楚天擎才放开了钳住皇上脖颈的手。 “还有一件事，本王要告诉你。”楚天擎站起身，以胜利的王者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皇上。 皇上浑身都在颤抖，就怕楚天擎又突然的出手一下要了自己的命。 “本王的王妃，当年夏老将军借口病重送到乡下去养病，实则是被夏老将军送到了幽冥医谷学医。”楚天擎此时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又继续说道：“说起来，还是皇兄你把她赐给了本王，要不是有皇兄的做媒，本王又怎么会有今日？” 都不必说出夏清姿是巫医族圣女的秘密，仅仅幽冥医谷这一点，就足以让皇上怄到吐血。 果然…… 就皇上那双凹陷进眼眶里的眼睛，就差突突的跳出来了。 要是当初皇上知道，就冲着幽冥医谷那些圣药，也不可能把夏清姿推出去赐给任何人。 “后悔吗？”楚天擎勾唇一笑。 现在后悔也晚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用这句话形容现在的皇上在合适不过。 但，楚天擎对皇上的折磨还不止于此。 “进来！”楚天擎一声令下。 御书房内等着的镇南铁骑的副将带着手下走进来。 “抬到北三所。” 几个人直接把皇上从龙床之上提起来，抬胳膊的抬胳膊，拎腿的拎腿，就这么把皇上直接抬出暖阁。 北三所内 太后被幽禁在其中一间屋子里。 之所以不能成为宫殿，是这里实在和宫殿两个字搭不上边。 屋子破烂不堪四处透风不说，里面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听到有人的声音，太后跑到紧锁的门前，从破损的窗户纸里向外看。 太后发现是楚天擎带着几个人将皇上抬来了，拼命的拍着掉了漆又满是灰尘的窗棱。 镇南铁骑几个人就直接把皇上扔进了旁边同样破烂不堪的屋子里。 听着旁边锁链落锁的声音，太后急的在破门里大喊：“皇儿，皇儿。” 可是，皇上根本无法回应。 “让禁卫军守好这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今天先把这对母子关起来，他还要去处理那些文武百官的事宜。 楚天擎没等副将回话，就抖了下衣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北三所。 刚刚返回御书房到武英殿这里，就有镇南铁骑的士兵来禀报：“王爷，后宫之中有嫔妃要求请太医。” 是大周妃在喝了堕胎药后，胎儿顺利的打了下来，但却因为流血不止而不得不请太医。 大周妃身边的宫女和小周妃都吓坏了，生怕大周妃就死在宫里，因此找到了宫殿门口看守的士兵。 士兵不敢私自做主，只得硬着头皮禀报给楚天擎知晓。 “请太医？”楚天擎现在哪里有时间和闲心去管后宫他皇兄的那些女人，因此冷冷的拒绝道：“让她们等着！” 等不起，就自生自灭。 镇南铁骑向来以楚天擎马首是瞻，只要楚天擎说一，绝对没有人敢说二。 楚天擎一手训练出来的镇南铁骑，只知道听命，更不会多事，楚天擎说等，士兵就直接听从。 大周妃幻想通过打掉肚里的孩子来为自己博取诚意，以求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果…… 楚天擎根本连机会都不给！ 第480章 交易，换霍家平安 太后和皇上十年前的事情彻底败露，接下来就是要昭告天下，定罪论处。 因此，楚天擎首先要和江玉麟碰面，然后商定细节问题。 此时正值深夜，楚天擎已经两天没回过镇南王府了，趁着现在他想回去看看。 宫门值守的禁卫军也被镇南铁骑取代，出宫后的楚天擎远远的看到宫门外有个人。 跟着楚天擎的暗卫将马牵来后，楚天擎一个翻身上马，紧夹马腹。 马儿吃痛，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起来，而远处的人影却丝毫未动。 楚天擎早就看出站着的人是霍罡，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的。 骑马飞驰的楚天擎根本没打算搭理霍罡，也就没有勒紧马的缰绳。 直到…… 在楚天擎骑着马就要从霍罡身边跑过，霍罡却身型敏捷的拦在马前。 眼看就要撞上霍罡，楚天擎紧紧的勒住缰绳，突如的动作让马儿扬起了前蹄。 高坐在马背上的楚天擎冷冷的看着霍罡，说道：“想死？” 霍罡刚刚也是怕楚天擎真的会骑着马从他身上踏过去，因此在那一瞬间，霍罡是狠下心来闭上眼睛的。 听到马儿在自己面前发出粗重的喘气声，霍罡才睁开眼。 “我和你做个交易。”霍罡说道。 他确实是来等楚天擎的，而且是有着目的而来。 宫里已经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霍罡就在宫门这里等楚天擎等了两天。 楚天擎依旧是面色冷冷，语气冷冷：“你有什么值得本王和你交易的？” 他靠的是铁血手腕和足智多谋，并不是靠交易得来的今天的一切。 那些愿意和他做交易的人，比如江玉麟、谢珩和程蔚，那也是因为他看中了他们的人品才能。 而霍罡？ 霍家那种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小人之辈，他真看不上。 霍罡心里明白楚天擎话里的意思，虽然楚天擎没有带一丝嘲讽，但还是不由的攥紧了双手。 “我用手里的虎符，换霍家的平安。”霍罡终究还是开了口。 不是他霍罡反水，是他知道楚天擎的手段，虎符在他手里也保不住。 镇南铁骑虽然只有一半人马，可随时都可能吞掉他手里的大军。 宫里两天没有消息，宫里内外和京城之中全是镇南铁骑，所以霍罡也猜到了宫里肯定出事了。 但凡不傻的人都知道，皇上的中毒之症一直不见起色，出事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楚天擎。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皇上用来对付楚天擎的一枚棋子，无论是不是废棋，他都不是楚天擎的对手。 思前想后，用虎符换得霍家的平安，这个交易还是划算的。 “不必！”楚天擎一口回绝。 皇上手里的大军，早晚都是他的，有没有虎符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楚天擎拉起缰绳就要离开，却被霍罡先一步拽住了缰绳。 霍罡从怀中掏出一枚印鉴，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印鉴有字的那一面正朝向楚天擎，借着通往宫门道路两边的火把光束，楚天擎看清了印鉴上的字。 那是霍皇后，他母后的私人印鉴。 “这是姑母留给霍家的。”霍罡再次说道。 霍皇后当年留给霍家唯一的东西就是这枚印鉴，他父亲说过，关键时刻可以拿着这枚印鉴去找楚天擎。 他今日来找楚天擎，就是想让楚天擎放霍家一马，虎符和霍皇后的印鉴双重保障。 楚天擎的面色明显的有所动容，这是他母后的意思，让他放过霍家。 “明日将虎符交予镇南铁骑的副将后，霍家人可留在京城。”楚天擎同意了。 但是，霍家日后不能再在朝中任职，只能做平民百姓。 霍罡还算有人性，没有用虎符和印鉴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霍罡的。 楚天擎说完后，两腿一夹马腹，临走前又加了一句：“管好霍家人，本王不想见霍家任何人。” 这是在告诉霍罡，看好霍锦云，不要让霍锦云出现在他面前。 等霍罡抬起头时，楚天擎已经打马远去，望着楚天擎骑马而去的背影，霍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父亲赌对了，他也赌对了。 楚天擎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天擎，但身上终究还是流淌着霍家的血。 霍罡掸了掸的身上的衣服后，转头看了一眼宫门后才迈步离开。 他们兄妹二人来到京城一段时间，买了一处宅子栖身，不算大，但足够一家人住。 因为是深夜，只有看守大门的人在打瞌睡。 “去找几个人来，拿着木板跟我来。”霍罡一进来就吩咐看守大门的下人。 下人瞌睡的紧，见霍罡回来，还不时的揉着迷糊的双眼。 听到霍罡吩咐，看守宅子大门的下人立刻去下人房里喊人。 而还在睡梦中的霍锦云，深更半夜的就被自己房外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惊醒。 霍锦云立刻从床上起身，就看到窗外有人影，并且在窗户上钉着什么。 等霍锦云想打开房门时，发现房门从外面被人用东西锁上了。 “什么人？你们在干什么？”霍锦云拍着房门对外面喊道。 可是外面的人没有回答，还是在忙着用木板将霍锦云房间的所有窗户都钉上。 “救命！哥，救命啊——”霍锦云害怕了，开始呼救。 “别喊了，是我的主意。”霍罡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哥，你这是做什么？放我出去！”她刚刚睡的正香，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以后，你就待在你的房里，一日三餐，缺什么用什么，我自会派人给你送来。” 就别想着再出去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是你妹妹，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霍锦云有点失控的对着房外大声质问。 “为了霍家。” 就是为了霍家，为了霍锦云不再纠缠楚天擎和夏清姿，他只能这么做。 霍锦云不是几岁的小孩，以霍锦云的个性，家里的下人根本看不住她。 为了避免霍锦云再出去，他只能用这个办法，就是等于把霍锦云囚禁在家里。 那也总比丢了命要好…… 第481章 我很想你，自己嫌弃自己 寂静的深夜，街上随处可见的镇南铁骑的将士。 楚天擎就这样骑着马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镇南王府。 楚天擎没有打扰下人，只让守门的小厮把马牵到马厩。 夜深人静的镇南王府里，除了值守的暗卫还睁着眼，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 楚天擎的脚步很轻，轻到不是习武之人都听不到任何动静。 躲在寒水堂寝殿屋檐下的两个暗卫，发现有人进了院子，都警惕了起来。 其中一个是新训练不久才从暗卫营派出来的，见到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就要现身。 还没等他跳出去，就被身边的另一个暗卫拉住：“别去。” 新来的暗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蓝首领不是说保护主子是我们的职责吗？” 看着一脸天真稚嫩又恪尽职守的新人，身为一个老暗卫，也只能叹着气的放手。 “去。”老暗卫只能在心里为这个新人默默的祈求。 得到自己同伴的认可后，新来的暗卫一下就从屋檐藏身的地方蹿了出去。 “站住！什么人？”新来的暗卫对着楚天擎就是一声厉喝。 楚天擎不得不顿住脚步，虽然面生，但对方跳出来的藏身之地…… 是个暗卫。 “下去。”楚天擎今夜回来只想见夏清姿，毕竟他们两人已经两天没见了。 所以，楚天擎的脾气还算好，没有直接苛责这个面生的暗卫。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还藏身在屋檐下的那个老暗卫，不由的懊悔的闭上双眼，脸都拧成了包子褶。 这个新来的简直太蠢了！ 这寒水堂只有主子能进来，还有就是老管家和慕公子，新来的暗卫已经见过老管家和慕公子，怎么就榆木脑袋一根筋…… “对本王不客气？” 呵…… 这个面生的暗卫，口气还挺大！ 确定能打得过他？ 听到楚天擎的话后，新来的暗卫当场就傻眼了，“啊？什、什么？” “嗖”的一声，老暗卫直接跳落在新来的暗卫旁边。 “王爷，他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值守。”老暗卫单膝下跪禀告。 看着和自己一起值守的同伴跪下，新来的暗卫也跪下，道：“王、王爷……” “嗯，警惕性够高。”楚天擎很少夸奖暗卫，这是为数不多的，但很快话锋一转：“胆子也够大！” 新来的暗卫早就听说过楚天擎对暗卫们的要求很高，听到楚天擎的话，他又惊又怕，额头上都冒了汗。 “自己去找蓝羽领罚。”楚天擎又丢下一句后才走进寒水堂的寝殿。 新来的暗卫见楚天擎走进了寝殿，下意识的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新来的暗卫埋怨自己的同伴。 不告诉他，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楚天擎，害的他出丑还被罚。 老暗卫拍了拍新来的暗卫后站起身，说道：“我说让你别出来。” 他确实已经告诉新来的暗卫了，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听他的也没办法。 新来的暗卫第一次见到主子，罚过这一次后，肯定会记住主子的。 就好像他们这些跟在主子身边几年的人，只要看到身影就知道那是主子。 新来的暗卫在同伴同情的目光下，又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藏身的地方。 罚归罚，还是要继续值守，也要保持应有的警惕，这是他们身为暗卫的职责…… 楚天擎推门进入了寒水堂，在自己的卧房内，映入眼帘的就是趴在八仙桌上睡着的夏清姿。 抬眼看向卧房内，床上的被褥还整整齐齐的，楚天擎不悦的皱眉。 也许是因为进来的时候带过一阵风，这时候夏清姿居然醒了。 “谁？”夏清姿清醒后就迅速的转身，同时手里的一把匕首直接向楚天擎袭来。 “是本王。”楚天擎利落的抓住了夏清姿拿着匕首的手腕，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不在王府的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夏清姿居然这么警醒的拿着匕首睡觉？ 见是楚天擎回来，看着眼前的楚天擎，夏清姿扔了匕首直接扑到了楚天擎的怀里。 “你怎么才回来？”两天了，她一直担心楚天擎。 楚天擎被夏清姿突然的扑进自己怀里，开始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将夏清姿整个人抱紧。 “本王回来了。”楚天擎抱着夏清姿问道：“为什么不好好睡觉，还拿着匕首？” 他最害怕的是，他不在的时候，夏清姿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宫里的事，他又不得不处理，正是因为他担心，因此才会让陆和亲自跑一趟。 “我担心你，担心的要命，为了以防万一……” 一是担心楚天擎，二是她也怕这个时候自己出什么乱子，不但帮不了楚天擎，还会给楚天擎拖后腿。 从陆和走后，她吩咐了王府上下紧闭大门，一切小心行事后，睡觉的时候就在旁边放一把匕首。 夏清姿虽然说这话的声音很小，但因为安静，楚天擎听的很清楚。 原来是担心他。 楚天擎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并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夏清姿的头顶。 “清姿，本王很想你。”他确实很想很想夏清姿。 夏清姿抬头就看到楚天擎的下巴，已经长出了一片青色的很浅很短的胡茬。 伸出手，柔软修长的手指在楚天擎的胡茬上抚了抚，很硬很扎手。 夏清姿凑上自己的唇，在楚天擎的下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楚天擎被夏清姿就这么亲了一下，也低下头准备好好的享受这少有的静谧时刻。 可是…… 当他低下头时，夜晚沐浴完的夏清姿，身上那真好闻的女儿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直扑他的鼻间。 而他因为在宫里整整待了两日，既没时间收拾自己更没时间沐浴，身上黏腻腻还有股汗味。 强烈的对比，让本就有洁癖的楚天擎忍受不住自己身上的味道，这令他极其的不舒服。 “本王先去沐浴。”楚天擎放开夏清姿后就把自己身上的蟒袍脱了下来，并嫌弃的扔到一边。 “好，我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服。” 夏清姿一直就知道楚天擎有洁癖，从楚天擎的表情上就看出来，是自己嫌弃自己了…… 第482章 承诺，只有你能让我倾心相许 楚天擎在温泉池里沐浴，洗去了身上的疲惫和黏腻，很快就穿好里衣出来了。 天已经快亮了，也没有多长时间可睡，索性那就不睡了。 以为楚天擎突然回来，夏清姿也没了睡意，靠在床头正在看书。 看到楚天擎沐浴完，夏清姿特意往大床的里面挪了挪地方。 “宫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楚天擎也和夏清姿一样靠在床头，伸出手臂就将夏清姿搂进怀里。 “明日早朝过后，就会发布诏书。” 诏书一旦发出，天下所有的臣民都会知道太后和皇上杀父弑君、逼死正宫皇后的事。 不要说处以极刑，恐怕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都能被天下臣民的唾沫淹死。 “那萧皇后和小皇子呢？”夏清姿问道。 做为皇上唯一的皇子，夏清姿从心里就觉得祈儿肯定会受到牵连。 可惜了那么小的孩子，就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是生在皇家最大的不幸。 “本王不会为难她们，只要安分守己，本王还会善待她们母子。” 祈儿毕竟太小，别说对楚天擎，就是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 至于萧皇后，名义上是皇后，是他的皇嫂，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下狠手。 还有后宫里其他的嫔妃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他会把那些嫔妃全都打发了。 夏清姿侧躺在楚天擎的怀里，小脑袋故意在楚天擎的胸膛上蹭了蹭。 对楚天擎的决定，她还是很认同的。楚天擎虽然有谋略有手段，但从来不屑对没有威胁的人用这些。 “当年的事已经水落石出，接下来你是打算……”夏清姿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很小，“打算登基？” 楚天擎有先帝手里的传位诏书，登基继位是肯定的，只是…… 她一直知道楚天擎胸怀天下，现在如愿以偿，她也相信楚天擎能成为受万民爱戴的帝王，但恐怕日后他们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甚至还也有可能，楚天擎登上帝位之后，和所有的帝王一样，广纳后宫。 女人多了，是非就多。 夏清姿最不想身处后宫之中，每天活在阴谋算计里。 或许是听出了夏清姿话中的担忧，楚天擎箍着夏清姿的手臂紧了紧。 “清姿，本王不会负你。本王登基之日就立你为后。”他决定登基和立后同日进行。 也就是说，登基那一日，就是他和夏清姿大婚之时。 楚天擎的话，让夏清姿的心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她在意的并不是皇后之位，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清楚的知道，历朝历代几乎没有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嫔妃众多。为了绵延皇家血脉，朝臣也不会允许。 更何况，有时候皇帝都是为了平衡朝中各大臣的势力，而不得不将朝臣之女纳入后宫。 “怎么？不高兴？”楚天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夏清姿的回应，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本王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放心，能陪伴在本王身边的人，能为本王生孩子的女人，只有你，没有别人。” 这是他对夏清姿的承诺。 放眼天下，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像夏清姿一样让他不设防的卸下一切伪装，也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像夏清姿一样让他不自主的想要不顾一切的靠近。 而对于其他那些庸脂俗粉，想要巴不得贴近他的那些女人，他除了厌弃就是恶心。 他早就说过，这世上能和他肩并肩的站在人生顶峰一起睥睨天下的人，就只有夏清姿！ 他说的出，一定做的到！ 因为楚天擎的深情表白，夏清姿的心里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夏清姿很难想象，像楚天擎这种有着铁血手腕又冷酷霸道的男人，能对自己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我也一样。”夏清姿依赖的躺在楚天擎的怀里，声音软糯的道：“也只有你能让我倾心相许。” 有这样一个男人，能时刻为自己着想，只要是自己想要的，这个男人都能满足。 “本王把天历的事忙完，会去一趟西凉，你和本王一起去。”楚天擎想了想后说道。 当务之急，是先稳定天历，然后才能抽身去西凉，去营救夏卫君和哈雅公主。 他这两天收到的暗卫的线报，夏卫君和哈雅公主目前都还算平安，只是被西凉的长公主变相囚禁了。 “去西凉？出什么事了吗？”敏感的夏清姿下意识的问道。 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楚天擎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去西凉。 “宫廷政变。”楚天擎有意隐瞒夏卫君和哈雅公主目前的情况，只以宫廷政变四个字搪塞。 他不是故意的隐瞒夏清姿，是怕夏清姿知道后会自己前往西凉。 天历的事今天基本就可以尘埃落定，后续的事情他就可以交给江玉麟处理。 “那我哥哥和哈雅公主呢？”夏清姿着急的坐了起来。 “他们没事，等我们到了西凉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夏清姿对楚天擎的话半信半疑，刚刚还愉悦的心情再次低沉下来。 为了打消夏清姿心中的怀疑，楚天擎将自己手里没烧掉的线报拿给夏清姿看。 夏清姿打开信笺，只有几个字：宫廷政变，人平安。 当然，这只是楚天擎收到的其中一封，是埋在西凉的桩子送来的。很简短，只是告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夏卫君和哈雅公主是否平安。 “别担心，本王已经在西凉安排了人。” 有楚天擎的点头保证，又亲眼看到西凉那边的信笺，夏清姿这才踏实。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有确切的时间，她也好收拾一下路上需要带的东西。 “过了这一两天就走。” “好，我知道了。” 眼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露出鱼肚白，楚天擎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起身。 “本王陪你用早膳，然后进宫。”能在这百忙之中陪夏清姿吃一顿饭也是幸福的。 夏清姿将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的蟒袍拿出来，细心的替楚天擎穿好。 看着自己眼前忙碌的人儿，穿戴好的楚天擎动情的在夏清姿的额头轻轻的一吻…… 第483章 不会干涉，这样才像夫妻 王府里的老管家早就从看守大门的小厮和暗卫那里知道主子回来了，因此不用夏清姿吩咐，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膳。 不仅仅是伺候两位王府里的正经主子，老管家这几天很忙，忙着还要安排人伺候好巫云起和静宜公主。 静宜公主虽然在王府里暂时住下了，但衣食用度上和夏清姿以及巫云起都是一样的。 当然，为了名节和声誉问题，静宜公主和巫云起即使是白天见面，也大部分都有夏清姿或者是王府的里的下人在场。 像今日楚天擎回府，天才刚刚亮就准备用膳，而这个时候静宜公主基本还没起来。 老管家给楚天擎和夏清姿安排好早膳，就开始在王府里的各个院落巡视。 走到静宜公主所住的客房时，有专门伺候公主的丫鬟回禀老管家道：“公主说今日想回宫，让奴婢早早的准备好早膳和服饰。” “回宫？这个时候怎么能回宫？”老管家已经从夏清姿那里知道宫里发生的一切。 “奴婢听说宫里乱了，这是真的吗？”丫鬟声音很小的问老管家。 “你们都听谁说的？王府的规矩都不懂了？”老管家训斥了一句后交代道：“你们告诉公主，等过几天就送公主回宫。” 在王府里，主子最讨厌多嘴多舌的人，连主子身边的暗卫都不敢多问一句话。 小丫鬟低下头没敢再多问，但是等老管家走远之后，却问身边和她一起伺候公主的另一个丫鬟：“你说管家会不会真的不知道？” 她身边丫鬟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人后小声的回道：“我弟弟在宫门当差，说宫里连太后和皇上都被关起来了，还说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王爷的兵。” “那……难道是王爷？”小丫鬟话都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丫鬟捂住了嘴。 “你可别说出去。”同时又指了指客房，示意别让公主听到。 这个时候公主还没起来，两个丫鬟悄声的一边说一边走，去为公主准备早膳。 这两个丫鬟殊不知，今日静宜公主也起来得很早。 她已经几天没回宫，也害怕被太后问责，就决定今日和夏清姿告辞准备回宫面见太后。 听到了两个丫鬟的对话，她匆匆的自己梳洗完毕后，跑到寒水堂去找夏清姿。 “公主。”连翘和白芷看到静宜公主就给公主请安。 “皇嫂呢？皇嫂在哪里？”静宜公主自从住在镇南王府里，对夏清姿已经没有那么多芥蒂，因此称呼夏清姿为皇嫂。 “王妃在花厅……” 连翘本来想说王妃在花厅陪王爷用早膳，但静宜公主一听夏清姿在，就直接越过连翘直奔寒水堂里面。 “公主，您不能进去。”连翘拦在静宜公主面前说道。 “本公主要见她，本公主要立刻回宫！”她要回宫，肯定是要夏清姿安排人送她回去。 静宜公主不顾丫鬟的阻拦，直接走到花厅，推开了花厅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直对着楚天擎，夏清姿陪坐在一旁。 两人闻声同时抬头，见是静宜公主，夏清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而楚天擎则是一脸不悦的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镇南王府，向来不让任何人进入，尤其是女人，哪怕是静宜公主。 静宜公主确实是第一次来到镇南王府，此刻看到楚天擎在，既紧张又尴尬的站在原地。 面对楚天擎，静宜公主也是怕的，因为从被养在太后身边，印象里从不敢对不苟言笑的楚天擎说过一句话。 “我、我……”静宜公主在楚天擎面前根本不敢自称本公主。 “我忘记告诉你，她……”夏清姿本来想现在告诉楚天擎，留静宜公主在王府里暂住几天，可楚天擎却直接问静宜公主：“说，你怎么在这里？” 静宜公主横了横心，将刚刚听到丫鬟说的话问出了口：“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宫里出了什么事？” 楚天擎没有回答，夏清姿也同样没有回答。 “皇兄你真的把母后？”看到两人沉默，静宜公主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我要回宫，我要去见母后！” 这几天在镇南王府里，夏清姿不但不让她回宫，也不许巫云起带她出去，连巫云起自己都不能出去。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楚天擎为什么要把太后和皇上关起来，可她到底是养在太后身边的，太后待她并不薄。 不管什么原因，于情于理，她都要回宫去看看，否则她留在这里也不踏实。 夏清姿站起身想要阻止，楚天擎却直接下令：“让管家安排人送公主回宫。” 静宜公主也是没想到楚天擎会这么干脆利落的让她回去，负气转身离去。 看到静宜公主离开，夏清姿才将巫云起和静宜公主醉酒的事告诉楚天擎。 也告诉了楚天擎，因为宫里和外面都不太平，所以才留下静宜公主。 楚天擎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只要夏清姿觉得可以，只要巫云起没意见，他不会干涉。 至于静宜公主自己，只要自己愿意就行了。 现在也不需要太后同意与否，太后已经不是太后，静宜公主也不是太后亲生的，静宜公主无父无母且已经长大成人，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楚天擎说完这句话，早膳也用得差不多了，对夏清姿说道：“本王进宫，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王府里等本王回来。” 这是告诉夏清姿，王府里最安全，哪里也不要去。 “好，我知道了。”夏清姿亲手为楚天擎整理好朝服。 楚天擎很享受夏清姿的亲手服侍，他觉得这样才像夫妻，脸上也不自主的浮起一丝笑意。 这一笑就像冰山突然融化，让夏清姿不由得心生暖意。 目送楚天擎离开，夏清姿又陷入沉思，她心里还是担心夏卫君和哈雅公主的安危。 她总觉得楚天擎是有意隐瞒了什么，也知道楚天擎是怕她担心，思前想后她让人去找慕连城。 在镇南王府，楚天擎的线报虽然都是暗卫或者是安插的暗桩送来的，但慕连城一定知道…… 第484章 实话，亲口问是不是真的 静宜公主是被镇南王府里的人送回宫的。 到了宫门，静宜公主特意掀开轿帘，只见宫门的守卫都已经换了人，不是禁卫军。 出示了宫牌之后，宫门的守卫也没有为难静宜公主，直接放行。 静宜公主先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陪着公主一起出宫的小宫女早都回来了。 “公主，您去哪了，吓死奴婢了。”小宫女一看到静宜公主，就哭着跑上前。 那天她在天香楼里困的实在支撑不住就睡着了，等醒来再睁眼，发现雅间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没看到公主，也没看到巫少爷，小宫女急的下楼去找店小二。 可店小二说没看到楼上雅间有人下来，只知道楼上的人把账结清了。 小宫女吓懵了，跟丢了公主，回宫肯定没办法交代，轻则挨一顿板子，重则直接被杖毙。 可是小宫女在天香楼上上下下找了几遍，包括天香楼周围的街上，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静宜公主。 无奈之下，小宫女自己跑回宫，本以为回宫后会被太后责罚，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宫里正乱作一团。 宫里的人不让出去，这个时候宫里所有的人都顾着自己保命，也就没人管静宜公主的死活了。 紧接着，就传出太后被废，并且和皇上一起被镇南王关押了起来。 小宫女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在宫里待了几天，出又出不去，管又没人管，只能干着急。 “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小宫女抽泣着说道。 公主回宫，并且安然无恙，她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母后呢？皇兄呢？他们怎么样了？”静宜公主急忙问道。 “太后和皇上被、被……”小宫女虽然说起太后和皇上结结巴巴的，但是声音很小，“被关在了北三所。” 静宜公主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小宫女拉住：“公主，不能去，不能去。太后已经被镇南王废除了封号，也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 小宫女胆子很小，生怕静宜公主会触怒了楚天擎，所以为了静宜公主好，竭力的阻止静宜公主。 “公主，听、听说，太后和皇上是因为……因为杀父弑君，逼死先皇后，才、才被关起来的……” 楚天擎虽然让后宫的嫔妃、宫女太监等人全都待在自己宫里，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前朝安排朝臣留宿的武英殿文华殿还有负责洒扫的太监，所以多少都会传出一些消息。 后宫最不缺的是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满后宫那么多张嘴，就会传的很快。 “什么？”静宜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懵了。 她一直知道，有时候皇上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的宫里不让任何一个人在旁边伺候，所有人都认为是母子两个人在说什么体己话。 也知道太后从不来不让人提及先皇后，哪怕是皇上有时候提起，太后都会板起脸生闷气，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难怪在镇南王府，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个人面对她的所问，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公主千万别去，万一……万一被镇南王知道……” 听到小宫女提起楚天擎，静宜公主心里也害怕，可想到把她养大的太后，静宜公主咬了咬牙。 “他也是本公主的皇兄。”对楚天擎，她也要叫一声皇兄，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也是近亲。 她只是想看一看养大她的太后，太后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她不相信太后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也想亲口问问太后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静宜公主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看守宫殿门的镇南铁骑，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没有难为她，因此她找了个借口要回镇南王府就顺利的走了出去。 北三所很偏僻，走在路上除了有镇南铁骑巡逻，连一个太监宫女都见不到。 “什么人？站住！”在北三所门外，静宜公主就被看守的镇南铁骑拦住了。 小宫女悄悄的拉了拉静宜公主的衣袖，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静宜公主挺直了脊背，说道：“让开！连本公主的驾也敢拦？” 镇南铁骑的看守看眼前的人的穿戴确实不似一般宫女，还是回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静宜公主沉住气，面上看不出一丝破绽的道：“本公主刚刚从镇南王府回来，得到皇兄的首肯，前来探望。” 几个镇南铁骑的士兵相互看了看，但还是没有松口让静宜公主进入北三所。 这是楚天擎亲自下的命令，如果没有楚天擎或者是上峰的指示，他们不可能让任何人进去。 “你们不信？”静宜公主拿出镇南王府的令牌，说道：“镇南王府令在此！” 见到镇南王府令牌，看守北三所的镇南铁骑士兵收起长戟。 因为他们知道，一般人是不会有镇南王府令牌的，能拿着镇南王府令牌的人，肯定是镇南王府的人，是王爷的人。 静宜公主收起令牌，这是她离开镇南王府时巫云起给她的，让她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回来镇南王府找巫云起。 进到北三所后，北三所里荒凉破败的景象就让静宜公主惊呆了。 “母后，母后……”静宜公主进来就朝着几间破损的屋子挨着个的找。 “静宜？是哀家的静宜！”听到静宜公主的声音，太后从破损的窗棂向外张望。 “母后”静宜公主隔着破损的窗棂握住了太后伸出来的手。 几天不见，太后就憔悴了，挽着的长发疏疏离离的垂下凌乱的发丝，没有了精致的妆容，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甚至连太后的服制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母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是母后是被冤枉的？如果母后被冤枉，静宜去求皇兄，求皇兄放了母后。” “静宜，你虽然不是哀家亲生的，可从你到哀家身边，哀家就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你最了解哀家的，是不是？”太后流着泪可怜巴巴的问道。 静宜公主不住的点头。 这一点太后说的是实话…… 第485章 感情牌，夫妻间的事 太后对静宜公主视如亲生是没错，可太后打的就是感情牌。 宫里的人都不能随意走动，太后多精明，静宜公主能来探望她，她就要好好利用。 “静宜，你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母后待儿臣视如亲生，静宜都知道……可是、可是……” 可是，她想知道宫里传得那些，到底是不是视她如亲生的太后做的。 “没有可是，静宜，如果有朝一日你身处哀家的这个位置，你自然就会明白哀家的处境。” 后宫里多少女人想着要爬上高位，为了争宠没有手段、没有心计，那是不可能的。 而静宜公主虽然身在后宫，也听过嫔妃争宠的事，却完全不知道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和心计。 “母后别着急，儿臣这就去求皇兄，让皇兄放母后出去。”看到可怜的太后哭哭啼啼，静宜公主安慰道。 “静宜，哀家没白白的疼你。”太后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道：“想不到，哀家如今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 而此时的静宜公主根本不知道，楚天擎和江玉麟已经颁布了诏书。 不但杀父弑君、逼死先皇后的罪状，还有残害忠良、为君不仁等罪并论，一时间在民间引起一片哗然。 罪状是板上钉钉的，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是见证，朝廷颁布的诏书一发，罪名无可抹去。 因此，静宜公主前脚刚离开北三所，就有宫里的太监拿着诏书来到这里。 将诏书宣读后，太监指挥着手下的小太监将先皇后的牌位设置在太后的所住的破房子内。 太后必须每天跪在先皇后的牌位前，必须每天向先皇后的牌位忏悔。 而且，每天都会有太监来到北三所，就在太后所住的房外监督。 这对于太后这种曾经有着后宫权利高峰的女人来说，无疑是带有羞辱的打击。 “你们……你们……”太后已经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楚天擎不杀她，而是羞辱她折磨她，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干脆。 前来宣读诏书的太监阴恻恻的说道：“先皇后在位时是正宫皇后，而您总归是妾，不要说跪在先皇后的牌位前忏悔，就是先皇后还活着，您也得跪着听先皇后的话。” 皇后就是皇后，嫔妃就是嫔妃，从等级上哪怕是爬到太后的位置，那也要敬先皇后。 太后既然能爬上后宫之主的位置，那楚天擎就要让太后从云端跌入泥土。 太后想后半生享受荣华富贵，那楚天擎就要让太后的后半生活的屈辱不堪。 甚至，可以任由后宫中的阉人折辱，连太监和宫女都不如。 “从今日起，您就虔诚的忏悔，祈求先皇后宽恕您的罪过。”宣读诏书的太监说的阴阳怪气，说完就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太监说道：“你们好好的在这里看着。” 这只是对太后的惩罚，至于皇上那个废人，就任由自生自灭。 当然，皇上起不来也动不了，内侍监还是每天派人来伺候皇上，一日三餐的喂水喂饭。 颁布诏书之后，楚天擎正和江玉麟商量下一步的部署，就有人来报说静宜公主要见楚天擎。 静宜公主还没等传话的人回禀，就先一步跑进了御书房。 “皇兄，求你放了母后。”静宜公主一见到楚天擎就跪下了。 同和楚天擎在御书房的江玉麟似乎知道静宜公主的来意，连头都没抬，端坐在桌前处理着手里的公文。 楚天擎不作答，只是冷冷的看着静宜公主。 “皇兄，母后有千般不是，她也是母后，是先帝的嫔妃。” 楚天擎明显表露出嫌恶的样子，将刚刚颁布出去的诏书扔到静宜公主面前。 诏书滚落在地，上面的内容赫然展示在静宜公主面前。 静宜公主识文断字，看到内容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当着本王和老臣的面，亲口承认了一切罪行。”楚天擎声音冷的让静宜公主不住的打颤，“你觉得本王可能会放过害死本王的父皇，逼死本王母后的罪人？” “我、我……”静宜公主无言以对，唯一的一点就是太后对她自己很好，“可是母后对我有养育之恩，从来不曾亏待过我。” “天真！”楚天擎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告诉静宜公主原因，“那是因为你对他们母子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且留着你还会对他们有用处。” 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公主，太后和皇上当然不会费尽心计的去想着怎么对付。 相反，还会对静宜公主很好，一是为了做给朝臣和天下人看，为了给自己歌功颂德；二是静宜公主长大就会成为太后和皇上拉拢别国或者是朝臣的筹码。 楚天擎瞥了一眼静宜公主，又说了一句话：“回去好好想想。” 静宜公主其实也不傻，只是因为在太后身边长大，受了太后的养育之恩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可静宜公主的这种不忍心，恰恰就被太后利用的十分彻底。 楚天擎对御书房伺候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静宜公主带出去。 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带走时，静宜公主的脸上的表情满是木讷。 直到静宜公主被带出去，江玉麟才放下手中的公文，无奈的摇摇头。 “她只是被太后表面的伪善蒙蔽住了。”这是江玉麟对静宜公主的评判。 “在本王眼里，这种女人都是蠢的。” 看人看事只看表面，确实很蠢。 江玉麟淡淡一笑，道：“在你眼里，恐怕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很蠢。” “本王的王妃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楚天擎直接瞪了一眼江玉麟。 “是吗？”这次轮到江玉麟嗤笑。 “本王和王妃夫妻之间的事，你不懂。” 楚天擎承认，虽然他以前也认为夏清姿很蠢，但那也是在他看来，而实际上夏清姿绝对是聪明的。 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喜怒不形于色，这些都处处体现着夏清姿的聪明所在…… 第486章 更胜一筹，越来越像夫妻 慕连城忙完自己的事就匆匆的来到镇南王府。 他是接到暗卫的消息，说王妃有急事找他。 此时的夏清姿，正在花厅等着慕连城。 “知道王妃找我什么事吗？”慕连城问给他带路的老管家。 在他的印象里，王妃从来没有找过他。 老管家很是和气的回道：“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 主子的事，主子不说，他们身为下人的是不会多嘴去打听的。 进入花厅，夏清姿正悠闲的喝着茶。 “坐。”看到老管家带着慕连城来，夏清姿示意慕连城坐下。 慕连城没敢坐，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找我来有事直接吩咐便可，我慕连城别的不敢打包票，王妃只要吩咐，肯定能让王妃满意。”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夏清姿端起茶杯小口的喝了一口又说道：“王爷要带我出趟远门，我想准备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出远门？去哪里？”慕连城纳闷，他怎么不知道？ “西凉。” “王爷都告诉你了？”慕连城一听是去西凉就脱口而出。 夏清姿点点头。 果然，慕连城是知道的。 “我想多带一些药材，可是我的药材行没有那么多存货。” 这句，夏清姿不是在套慕连城的话，是她的药材行里确实没有那么多存货。 “这个没问题。”慕连城一口应下。 慕家商号也有贩卖药材的店铺，就是不够，以他慕连城的人脉也可以在短时间内筹得到夏清姿所要的数量。 夏清姿放下茶杯后，手指就在杯盖的顶端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那动作像极了楚天擎。 “我是想将这些药材交给哥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哥哥。” 慕连城一下卸下了心防，坐下回道：“王爷埋在西凉的暗桩传来的消息，他和哈雅公主都被扣押在黛绮长公主府。” 夏清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慕连城，继续试探的问：“王爷倒是给我看了密信。” 慕连城心里暗暗的唾弃楚天擎，明明是楚天擎不让告诉王妃，结果楚天擎自己不但什么都说了，王妃连密信都看过了…… 还真是…… 见色忘友！ “我哥哥和哈雅公主会不会有危险？” “王爷说，夏卫君和哈雅公主暂时不会有事。而且王爷已经派人伺机营救他们。”慕连城几乎是胸有成竹的回道。 “果然，你知道的比我多。”夏清姿很郑重的点头。 可就是夏清姿看慕连城的眼神以及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慕连城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妃……你、你说什么？”慕连城不确定的问道。 “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了呀。” “不对，不对。你不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夏清姿耸了耸肩，道：“嗯，王爷是告诉了我，可是没你说的更详细。” “你、你太不厚道了……”慕连城这才惊觉，原来夏清姿是在套他的话。 “我怎么不厚道了？我可什么都没问你。”夏清姿反而还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慕连城吃瘪，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夏清姿确实是什么都没问他，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可是…… 那也是在夏清姿话中的诱导之下，他才没了防备，什么都说了。 他好像在王妃的诱导下，把楚天擎卖了…… “王妃，我也知道这么多。”慕连城现在只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 “我以为相对于王爷来讲，我至少比你更亲近。” 夏清姿心里有点不舒服，也是因为楚天擎没有照实的全盘托出。 难道，她和楚天擎，他们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更何况，夏卫君还是她的亲哥哥。 “王爷是怕你担心，怕你独自一人前去西凉，怕你有危险。”慕连城语气很诚恳，“王妃你也知道的，现在天历京城的情况，王爷也确实走不开。” 不但是楚天擎，就连他都要奔走为楚天擎鞍前马后处理一大堆琐碎的事。 可夏清姿心里还是转不过来那个劲儿。 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如果要是以前她和楚天擎还是相看两厌的时候，她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前去西凉。 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的楚天擎不会把她放在心上，更不会帮她。 可是现在，她知道楚天擎对她的心，她也被楚天擎的转变感化了，既然如此她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隐瞒才对。 “王妃，王爷真的是为你好。王爷现在马不停蹄的处理京城的事，就是想及早的赶去西凉。”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夏清姿心里虽然觉得不舒服，但面上显得很平静。 慕连城有点不相信夏清姿的过于平静，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你不信我说的？” “我信。”慕连城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相信。 “那你……”外表冷静的夏清姿简直和楚天擎一模一样，连赶人的方式都一样。 “我还要去准备去西凉要用的东西。”她就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正事不能耽误，随后夏清姿拿出一张罗列好的清单，“这些药材你帮我准备，越快越好。” 慕连城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收起来了，“那我走了。” 夏清姿还是坐在原地，就那么看着慕连城。 “我真走了。”慕连城还特意又重复一遍。 夏清姿一个眼神杀，幽幽的说道：“你也可以不走，等王爷回来我们再说说西凉的事？” “别，别，你可别告诉王爷我来过，我走，我马上走。”慕连城一溜烟的走出了花厅。 离开花厅后的慕连城，等走到王府没人的地方时，才下意识的擦了一把汗。 随后摇着头苦笑。 好歹他也是个商人，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算是叱咤江湖多年，怎么今天就栽在王妃一个女人手上了呢？ “天擎呀天擎，你找的王妃和你一样……奸诈狡猾。” 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像夫妻了。 一个是善用手段计谋，另一个聪明的能也敢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 甚至比他这无奸不商的商人还要更胜一筹…… 第487章 太闲，明显有问题 夏清姿在慕连城走后，就开始准备她要去西凉路上要带的东西。 衣物什么的还是次要的，只要捎带一两套可以换洗就行，吃的可以路上买或者就地打猎。 此次去西凉不是为了炫耀她的身份，所以东西越少越好。因此除了必要的药材之外，缝合手术用的针线以及她手里的幽冥医谷的圣药就相当必要了。 而且现在西凉的形势那么恶劣，肯定不能坐马车，如果骑马会快很多，但她可以把药材这些都分散的放在每一匹马上。 一整天，夏清姿都在忙活路上要带的东西，包括晚上慕连城派人送到镇南王府的药材，也分成多份放在箩筐里。 当然，夏清姿没有忘记从出云道长那里得来的用于炼丹的毒虫，也多少各取了一些晾干、碾磨后分别装了起来。 等这一切做完后，夏清姿将那些毒虫毒物全部一把火烧了，灰烬则深埋在王府后院的地下，不留一点痕迹。 楚天擎在宫里处理完事务已经是深夜，同样忙了一天的江玉麟则是满脸疲惫。 敲定最后一则细节后，楚天擎倚靠在高大的椅背上对江玉麟说道：“本王和王妃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 “离开京城？”江玉麟错愕，可转念一想就知道楚天擎要去哪里，“你们要去西凉？” 楚天擎没有回答，就等于是承认了。 “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我们还没摸清皇上私底到底有没有余党，万一……” 万一皇上还有余党，楚天擎又不在京中，很可能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会前功尽弃。 而且，楚天擎要是只离开京城，在短短几天内也能赶得回来，可楚天擎是要离开天历去西凉。 西凉路途遥远，即使骑快马不眠不休也要十几天的时间才能赶回京城。 江玉麟想的比较长远，他相信楚天擎也会有顾虑，天历目前的局势并不稳定。 皇上已经登上皇位十年之久，朝臣之中不泛有死心塌地拥护皇上的旧臣，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楚天擎又不在京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本王必须去。” 为了夏清姿，也为了夏卫君和夏家军。 “西凉的线报我看了，夏卫君目前的处境还不算不太危险。” 江玉麟在得到慕连城送来的线报后，也自己分析过西凉的情况，他和楚天擎的想法不谋而合。 因此，他认为西凉的事可以再缓一缓。 “现在去西凉，时机正好。”楚天擎回了一句。 西凉的黛绮长公主之所以能和西凉王抗衡是因为手握西凉一半的重兵，如果趁这个时候能将黛绮长公主手里的重兵据为己有，这对以后攻打西凉只有利没有弊。 本来黛绮长公主可以拥兵自重，但因为哈雅公主下嫁夏卫君，黛绮长公主惧怕夏家军，怕西凉和夏家军里应外合，所以才将哈雅公主和夏卫君变相囚禁。 “你想借着这个机会一统天下？”不需要楚天擎再解释，江玉麟就明白了楚天擎要做什么。 西凉现在的情况，正好让楚天擎师出有名，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机会。 “你到底是为了夏家，还是为了黛绮长公主手里的兵权？”江玉麟很想直接问到底是不是为了夏清姿。 “有区别吗？”楚天擎反问。 想想也是，如果楚天擎登基，夏卫君手里的兵权按照先祖皇帝的遗诏就要全数交出。 身为一个帝王，只有将兵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当初嫌恶夏清姿的存在，又不惜一切的想要置夏卫君于死地的原因。 “本王走后，京中的一切事务就都交与你了。”朝中之事有江玉麟，他很放心。 楚天擎心意已决，江玉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又问道：“那你的登基大典要延后？” 本来他几次提出尽快举行登基大典，好让楚天擎登基为帝，可都被楚天擎否决了。 “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同时进行，本王会给礼部三个月时间准备。” 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和夏清姿从西凉返回天历。 江玉麟无奈的点点头，“无论如何，你们要平安的回来。” “肯定。”楚天擎还是有信心的，他们一定能平安回来，“多则半年，少则两三个月即可回。” “我尽我所能，会及时把京中的消息送到你手上。”只要楚天擎离京的时间控制在半年内，他还是有把握处理好京中事务的。 楚天擎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经快三更了，于是起身说道：“明早本王会回来。”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江玉麟又问道。 “明晚。”楚天擎早就安排好了离开的时间。 在朝堂上宣布登基和立后大典之后，他就会带着夏清姿前往西凉。 看着楚天擎大步离开，同时宫里也传出打更的声音，还有巡逻的侍卫的脚步声。 江玉麟微微叹息一声，三更了，他就算现在回江家也睡不了多久。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处理公务好了…… 楚天擎一路策马回到王府，直奔着自己居住的寒水堂，可是…… 和以往不同的是，寒水堂今天漆黑一片。 自从他和夏清姿从南唐回来后，几乎每晚他回到王府时，夏清姿都会点着一盏烛火等他。 哪怕是夏清姿熬不住睡着，那一抹微弱的烛火也能让他觉得心里非常温暖。 因为他知道，那一盏烛火是夏清姿在无声的告诉他，她在等他回来。 可是今日…… 寒水堂内黑漆漆的情景，反而让他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 这明显是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楚天擎打了一个响指，隐藏在寒水堂暗处的值守暗卫就跳出来现身。 “怎么回事？” 暗卫顺着楚天擎的目光看向漆黑一片的寒水堂内，随后回道：“王妃很早就歇下了。” 暗卫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楚天擎继续问话，抬头看了一眼又回道：“今天王妃见过慕公子。” 但是说了什么，他不知道。 他不能听，也不能打探，只能用眼睛看。 主子问起，也是把自己看到的照实禀告。 楚天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慕连城来肯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去告诉慕连城，到明晚之前务必筹集到镇南铁骑足够的粮草。” 看样子，慕连城是太闲了…… 第488章 冷静，我知道你为了我好 夏清姿第二天早上起来，并没有发现自己睡的床上有楚天擎的痕迹。 她以为楚天擎一夜没回来，然而等到她梳洗打扮后去花厅用早膳，才看到楚天擎已经早早的在等她了。 “来陪本王用膳。”楚天擎没等夏清姿开口，就先让夏清姿坐下，等于免了行礼。 楚天擎先拿起筷子夹了夏清姿喜欢吃的放到夏清姿面前。 “咳……咳……”楚天擎用一只手握拳放在唇边故意的咳了两声，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本王昨夜就回来了。” 夏清姿正低着头拿着汤匙搅拌着自己面前碗里的粥，抬眼看了看楚天擎，回道：“我昨晚太累就先睡了。” “清姿”楚天擎放下手中的筷子，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本王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夏卫君的情况，本王是怕你冲动从而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 他昨晚去找过慕连城，也知道慕连城把什么都告诉了夏清姿。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夏清姿也放下汤匙，也是一脸凝重的继续说道：“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如果你那天如实相告，我可能真的会沉不住气不顾一切的去西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理解你心里的顾虑。” 经过一夜的冷静，她已经想的很清楚，确实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把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夏家只剩夏卫君和她兄妹两人，她要保住夏卫君的命，首先就是自己不能有事。 能沉得住气，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明白了楚天擎不肯对她明说的苦心。 而对楚天擎来说，只要夏清姿能想清楚并且不计较，他就放心了。 “我们今夜就走。”楚天擎告诉了夏清姿确切的时间。 “今夜？”夏清姿怔愣了一下，又问道：“这么快？” 她知道，京城的事远比西凉更重要。 “本王今日在朝上会交代好一切，剩下的事就交给江玉麟。” “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楚天擎的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就让暗卫跟着即可，人多反而会引人注意。” 镇南王府里的暗卫，除了跟着慕连城办事和负责联络的要留下，总共能带走的也就十几个人。 “好，我知道了。” 十几个人，足够了。 楚天擎几乎没动桌上的早膳，起身后又叮嘱夏清姿；“本王现在进宫，你等本王回来。” 夏清姿点点头。 再转头时，看着满桌子的早膳，顿时也没了胃口，勉强的喝了几口粥。 等夏清姿一个人用完膳就从花厅出来，迎面就撞上刚刚进来寒水堂的慕连城。 慕连城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近看甚至都能看到两个黑眼圈。 进到楚天擎的书房后，慕连城就瘫倒在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攥着一叠银票。 夏清姿和老管家一起走了进来，还是老管家上前提醒道：“慕公子，慕公子？” 慕连城费力的睁开眼，看清是夏清姿后，强撑着坐直了身体。 “这是王爷要的……” 夏清姿看了一眼慕连城手里的银票，很多张，数量不少。 “王爷要这么多银票？” 楚天擎要这么多银票干嘛用？ 老管家才不管这些银票要来干嘛用，既然慕连城说是王爷要的，那就直接接过来交给王妃就好。 “没事了，我走了。”慕连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要回去睡觉。 他可不想在这里再和王妃说话，万一王妃耍个心眼或者他不小心又说漏什么，那他真的不用活了。 昨晚，就是昨晚，他本来睡的正香。 先是镇南王府的暗卫前来告诉他，楚天擎让他一天之内筹集到镇南铁骑的粮草。 暗卫刚走，他本来打算等天亮再去，结果还没过半个时辰，楚天擎亲自来慕家了。 楚天擎对慕家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任何人通报，直接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大半夜的，楚天擎精神抖擞的坐在他的家里，他的房里，就像盯着猎物一样的盯着他。 看楚天擎冷冰冰的面孔，他就知道楚天擎为何而来，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然后，他就被楚天擎直接扔了出去。 没错，他被楚天擎从他自己家里扔了出去！ 他可是连衣袍都没穿，浑身上下就穿着里衣…… 无奈之下，慕连城大半夜的跑到慕家商号，觉也没法睡了，只得按楚天擎的要求去筹集粮草军饷。 一天之内，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筹集到那么多粮草，而且又怕在京中闹出大动静。 所以，他把慕家商号能筹集到的所有的银票都拿来了，代价就是一宿没睡。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夏清姿叫住了慕连城。 还没说清楚，楚天擎在短时间内要这么多银票做什么用。 “王妃，你饶了我……我整整一宿没阖眼。” 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没看见他的黑眼圈嘛？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熬死。 慕连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一边挥着手一边往外走，走到书房门口就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 只见慕连城身子软软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慕连城这一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夏清姿和老管家先是跑了过来，然后就是暗卫跳了出来。 暗卫伸手往慕连城的鼻息探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后，才对夏清姿说道：“王妃放心，慕公子睡着了。” 好在慕连城倒下时，有木质的门槛依托，所以也没受什么伤。 但是，慕连城人一倒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了，直接睡着了。 “把他送回去。”连夏清姿都觉得慕连城太可怜了。 慕连城真是，太拼命了。 可夏清姿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因为楚天擎的命令，慕连城就是不想拼命也不行。 暗卫将慕连城整个人扛在肩上，送慕连城回慕家。 看着慕连城的惨样，夏清姿突然想到，她和楚天擎这一走，王府里就剩下巫云起了。 “去告诉巫云起，让他收拾收拾，今晚和我们一起走。” 把巫云起留在天历京城，她不放心。 王府里的暗卫大多都跟着她和楚天擎一起走，巫云起身边只有巫医族的两位护法，根本看不住巫云起。 她怕巫云起留下会闯祸，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巫云起一起走…… 第489章 准你尽孝，外在的保护 早朝的朝堂上。 有倾向于楚天擎一派的大臣下跪时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大位已定，还请王爷择日登基，也好稳定天下臣民的心。” 楚天擎转过身，面对群臣，道：“本王登基之日由礼部择吉日，另，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同日进行。” 楚天擎的话一出口，朝堂上就有思想顽固的老大臣站不住了。 “本朝一向都是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分开进行，彰显帝王之威。”吏部尚书这时候站出来说道。 不光是本朝，历朝历代都是先进行皇帝的登基大典之后，才会立后。 所谓的彰显帝王神威，也是体现了男尊女卑的一种形式。 殿上所有的大臣都点头赞同吏部尚书的话，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可以先登基，再立后。” “皇后虽是国母，是后宫之主，自然要等皇帝登基之后再立后。” “礼部侍郎启奏。”礼部侍郎也站了出来，分析的头头是道：“新帝登基，礼部本应准备大典一切所用，若同立后大典一起，礼部所要准备的则需要更长时日。” 举办一次登基大典，就需要各种礼仪器具，包括皇帝的龙袍服制，那可不是几天就能制作完成的。 如果连同立后大典一起，那皇帝皇后的龙袍凤袍，皇帝的金丝冠以及皇后的凤冠，都需要时间。 新帝新后所有的服制，总不能拿以前旧的来用，而要做新的，赶时间的话需要工匠以及绣娘几十人一起制作，那也要月余。 本来登基大典就已经很仓促了，现在又要连同立后大典，那对礼部来说无异于难上加难。 这时，户部尚书也站出来说道：“鉴于前段时间户部一直赈济灾民，而且已经下拨将近百万两白银，如今国库并不充裕，所以臣恳请先举办登基大典。” 除了赈济灾民，关键是几个月前还举办过一次立后大典，就是萧皇后，所以户部真的是没有再多的银子。 想要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一同举办，就算是身为户部尚书，他也变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先不说别的，工匠和绣娘，还有帝后服制所用的金丝金线，各色宝石以及珍珠等等，那都需要银子。 可楚天擎才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很坚决的说道：“本王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由礼部择吉日一同举办登基和立后大典。” 三个月后选择吉日，不一定非要三个月后就举办登基和立后大典，这个时间也足够他和夏清姿去西凉。 楚天擎说完这句话，朝江玉麟点了下头后就走出了议政殿。 议政殿内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愣愣的看着离去的楚天擎，也就只有江玉麟面上依旧从容。 楚天擎出了议政殿，就在前往宫门时，碰到了静宜公主。 “皇兄。”静宜公主给楚天擎行了个礼。 她已经看到了颁布的诏书，也知道了太后和皇上所做的一切事。 她今天是特意来找楚天擎，希望楚天擎能允许她时常的照顾一下身在北三所被囚的太后。 她知道不能奢求楚天擎赦免太后的罪行，但她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只要允许她时不时的去照顾也算是报答养育之恩。 “如果你是来求情，还是免了。”楚天擎直接绕过了静宜公主。 “皇兄”静宜公主跑了几步追上楚天擎后，又一次跪在楚天擎面前，“静宜知道杀父弑君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静宜不敢奢求皇兄能赦免她们的罪行，只求皇兄能看在静宜已经把她当成母亲的份上，能让静宜尽尽孝心。” 楚天擎终于停下了脚步。 “静宜知道皇兄失去父皇母后的痛苦，静宜从小就没有双亲，同样尝尽没有亲人的苦楚。” 哪怕她知道长大后会面临远嫁和亲的可能，可太后还是给了她一个母亲对女儿应有的疼爱。 楚天擎说太后之所以对她好，疼爱她，完全是因为她是女儿身，对太后和皇上没有任何威胁。 虽然她是亲王之女，可若是没有太后的抚养，那她从小就会饱受失去双亲的疾苦。 “本王准你尽孝。” 随后，楚天擎头也不回的走了。 静宜公主是天历皇室和他同辈人中还活着的最小年龄的，如果不是因为是女儿身，恐怕也早已不在人世。 既然静宜公主想还这个养育之恩，只要静宜公主自己愿意，他没意见。 反正，太后和皇上的罪名已定，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多谢皇兄。”静宜公主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望着楚天擎离开的方向，向楚天擎道谢。 她相信，楚天擎听到了…… 楚天擎下朝回到镇南王府的时候很早。 此时的夏清姿，已经将要带走的东西分别装进了二十几个箩筐。 因为是药材，所以箩筐并不重，这样即使加快赶路也不会太拖累马匹。 楚天擎回来就看到正在马厩忙的满头是汗的夏清姿。 “你回来了？”夏清姿是看到一起忙的暗卫单膝下跪行礼，才回头发现是楚天擎。 楚天擎掏出自己的锦帕，一点一点的轻轻的给夏清姿擦拭额头上的汗。 “这些事让他们做就可以了，不用劳你亲自动手。” 楚天擎根本不管夏清姿在忙什么，只知道这些事不需要夏清姿亲自动手。 他们以前从南唐边关赶回天历，路途也需要十天半个月，马匹上所带的，带什么，都是由暗卫去做。 夏清姿微微一笑，回道：“我就是想看一下而已。” 数量，重量，都很符合她的要求，除了她贴身要带的东西除外。 “本王让人给你准备了男装，你回去试试，等天黑我们就出发。” 楚天擎不容分说，拉起夏清姿的手，转身就走。 西凉人野蛮，无论男女大多都会骑马射箭，甚至连西月关一带的民风也相比中原要彪悍不少。 夏清姿这样娇弱的女子，只怕到了西凉边关就会十分引人注意。 所以，换男装对夏清姿来说，也是一种外在的保护…… 第490章 誓死守护，寸土不让 就在楚天擎决定带着夏清姿出发前去西凉的当夜，镇南王府就有刺客进入。 在王府内，刀剑相碰的打斗声，甚至在王府外都能听得到。 第二天经检查清点后，王府里有为数不少的侍卫受伤，就连镇南王妃夏清姿也未能幸免。 楚天擎震怒之下，在当夜就责令镇南铁骑全城搜捕刺客，并将此事交与江玉麟处置。 紧接着楚天擎对外宣称，因为王妃受伤又受到惊吓，带着王妃一起去了城外的别院养伤。 镇南王府闯入刺客，镇南铁骑自然会仔细搜查，这一查就查出问题。 隐藏在京城以外的破庙民宅里，发现了不少刺客留下的夜行衣和武器，还有一些干粮。 虽然没有抓到刺客，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都和夜袭镇南王府有关。 无论是市井百姓还是朝中大臣，甚至有人开始猜测，这一切和被幽禁的太后皇上有关。 于是，在当天的早朝上，就有人向江玉麟建议，以威胁到新帝为由，严惩幕后凶手。 而楚天擎早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带着夏清姿和巫云起，以及身边十几个暗卫离开了京城。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让马休息休息之外，他们才能啃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然后靠着树桩闭一会儿眼。 楚天擎本来不想这么赶路，他心疼夏清姿休息不好，可夏清姿此时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因此，在夏清姿的一再坚持下，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以求能以最快速度到达西凉。 而在遥远的西月关，夏家军已经顽强的抵抗了西凉黛绮长公主的大军记不清多少次。 自从夏卫君为了寻找哈雅公主进入西凉关内后，夏家军就已经失去两人的消息。 “将军，将军，西凉大军又进攻了！”从西月关的关城之下跑上来一个小兵报告。 一直坚守在西月关城墙之上的夏家军副将周士开，满脸胡茬，面容疲惫。 周将军手下的几个部下也都围了上来，站在高高的城上向远处望去。 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伴随着马蹄卷起的沙尘，却看不清人数到底有多少。 “将军，怎么办？”其中一名头部还缠着带血棉布的部下十分焦急的问道。 他们昨天夜里刚刚阻挡住一波敌人的夜袭，夏家军一夜未眠，消耗了他们不少精力。 对方明显是轮番进攻，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休息的时间，而他们已经人困马乏。 若是迎战也不是不可以，但对于已经消耗一夜体力的士兵们来说，这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排兵布阵！准备迎战！”周士开大声下令。 “周将军，夏将军如今生死不明，我们又人困马乏，军中的补给也严重不足，将士们已经连续几天没吃过饱饭，再这样下去怕是支撑不下去了……”受伤的部下似有顾虑的回道。 就是为数再多的大军，再厉害的兵士，也架不住这种人海战术，更何况他们现在的补给严重不足。 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们，经过连番的迎战，死伤虽然不算惨烈，但也消减了不少。更何况一个个都吃不饱，救治的药材也所剩无几。 “夏家军在战场上从不会退缩！”周士开厉声说道。 “可是，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死伤只会更多。” 要是夏家军伤亡惨重，等夏卫君回来，那他们怎么和夏卫君交代？怎么和朝廷交代？ 周士开一气之下，抓起劝解自己的部下的衣领，将部下拽到城墙之上，指着下面城中的百姓，对部下大声的吼道：“西月关一旦失守，西凉人就会进入城中，烧杀抢掠无所不做！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死于西凉人之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战场上拼命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为了保护我们天历的国土不被那些西凉人践踏！” 受伤的部下站在城墙上，自然能看得到城中的一切。 西月关城里的百姓，大概是天历百姓中生活最苦的，只因为常年受到西凉人战火的骚扰。 生活在西月关的百姓，手里几乎没有多余的粮食，所有的粮食和药材都支援给夏家军。 虽然夏家军也会给老百姓银子，可在西月关这地方，即使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和药材。 要想从别的地方买粮，那就要到几百里以外的城镇村落去，价格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西月关的老百姓穷，一到冬天颗粒无收，可以说是吃不饱穿不暖，却从没忘记过夏家军。 但，这是老百姓自愿的。 因为西月关的老百姓都知道，夏家军在战场上和西凉人拼的你死我活，完全是为了守护他们。 周士开一把将部下推开，部下直接瘫坐在了关城的地上。 “本将再说一次，夏家军在战场上永远不会退缩！” 夏家军在战场上从不会退缩，哪怕是战到最后一人，也会迎敌而上。 周士开看了一眼那个受伤的部下，随后又发令：“传本将的命令，所有将士即刻出城迎敌！” “是！”几个部下纷纷跑下关城，开始各自集合自己手下的兵。 当号角声吹起，战鼓也擂响，夏家军从西月关的三个城门里同时出来迎战。 不到半个时辰，刚刚在城墙上看着距离还远的那些西凉大军，赫然就离自己只有几里地。 从对方的横向的战线来看，人数足有十几万，而且马匹众多，怪不得扬起的沙尘阻挡住了视线。 “将士们！”周士开高坐在马上大声朝夏家军所有的将士喊道，“此刻，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身为夏家军，就是拼尽全力也要阻敌侵犯！为了天历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们誓死守护，寸土不让！” 所有出城迎战的夏家军，将自己手中的长戟高高举起，并且齐声喊道：“誓死守护，寸土不让！誓死守护，寸土不让！誓死守护，寸土不让！” 周士开抽出自己随身的佩刀，朝着西凉大军的方向，下令：“将士们，冲啊——” 一声令下后，夏家军所有的将士宛如好斗的猛兽一般冲了出去…… 第491章 鼓舞，援兵到了 夏家军有骑兵，在战场对阵时，排列在最前沿的就是骑兵。 可夏家军的骑兵数量对西凉大军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夏家军的优势就是夏卫君用《夏家兵法》来进行排兵布阵，但是因为夏卫君不在军营的原因，周士开只能仿照夏卫君曾经用过的阵法。 然而…… 画虎画皮难画骨。 即便是周士开模仿夏卫君排兵布阵，但夏卫君在战场指挥时的方法，周士开是学不到的。 骑兵骑着战马最先冲了出去，很快就和西凉大军交锋在了一起。 夏家军骑兵的战斗力绝对可以，可西凉骑兵的人数太多，因为西凉主要以放牧为生。 在骑兵面前，步兵明显就没有任何优势，夏家军的步兵紧跟着骑兵冲了上去，但短暂的交锋，步兵的伤亡就凸显出来。 “杀啊——杀啊——”周士开的几个部下也都冲了上去，上砍人身，下砍马腿，每个人都奋勇杀敌。 夏家军有二十万人，西凉只有十几万，人数虽然少一些，但西凉的实力并不弱。 “铛——” 两军交战，武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当手中的大刀和长戟刺进敌军身体时，鲜血飞溅。 夏家军因为连番作战，加上补给不够，体力已经透支，这一战更是明显不敌。 就连周士开最看重最得力一直冲锋在前的部下，都有点支撑不住。 “林荣！”周士开远远的就看到，他的部下林荣，骑在马上手执弓箭。 林荣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部下，也是副将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一向看好林荣。 而且，林荣的弓箭射的非常准，有百步穿杨的本领，这也是被看重的原因之一。 周士开一眼就看出，林荣是想搭弓射箭，瞄准的人正是敌军后方的指挥将领。 可是，林荣是身在两军的包围之中，且林荣也骑在马上，这很容易成为敌军骑兵的攻击目标。 小将林荣此刻所有的专注力都在弓箭上，一双眼瞄向的更是远处，丝毫没注意，从他一侧跑过来的西凉骑兵。 等到发现时，西凉骑兵已经到了他的马前，林荣敏捷的向后仰身躲过了对方的袭击。 手中的弓箭还没射出去，林荣再一次坐直瞄向敌军的指挥将领。 突然，眼前出现的长戟让林荣在躲避的时候一下失去了平衡，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的林荣，手里依然拿着弓箭，弓箭只能远程攻击，却不能近距离的攻击。 面对朝着自己冲过来的西凉骑兵，林荣机智的从对方的马肚子下面滚了过去。 可是，躲过了眼前这个，接下来等着林荣的还是西凉骑兵，而且还不是一个，是几个骑兵。 西凉骑兵所用的兵器都是长戟，林荣没了坐骑，根本无法靠近。 千钧一发的时刻，周士开两腿一夹马腹，直接从后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战场中央。 “上来！”周士开一路奔到林荣身边，林荣一个跳跃就跃上了周士开的马背。 两人同骑一匹马，还要在敌军中想办法冲出包围，这根本就是两个活靶子。 西凉骑兵把周士开和林荣两人团团围住，每人手里的长戟对准周士开胯下的马，只一下，马匹就随之倒地。 周士开和林荣两人一起落地，背靠背，警惕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西凉骑兵。 两人一个手拿佩刀，一个手执弓箭，在西凉骑兵面前，分明就是势均力敌。 而在他们不远处，夏家军和西凉大军已经战斗得十分激烈，到趋于白热化状态。 战场之上，必有死伤。 因此，周士开和林荣身边不但有西凉人倒下，也有夏家军不断的倒下。 但…… 夏家军没有一个人退缩，几乎都是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 “周将军，我掩护你！”林荣将弓箭搭在弦上，对准包围着自己的西凉骑兵。 林荣这是在告诉周士开，他来掩护，让周士开瞅准时机突出包围。 可每一个身在战场的人都知道，林荣没有兵器，换句话就是等于送死。 “要走一起走！”要死也死在一起。 “夏家军不能没有你。”林荣知道，周士开是跟随夏卫君最久的副将，也受过夏老将军的教诲。 周士开是为了救他才深陷险境，如果周士开命丧于此，那整个夏家军就真的是群龙无首了。 “身为夏家军，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周士开大声吼道。 这个关键时刻，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他是不会扔下军中的兄弟自己离开的。 “夏家军绝不退缩！”林荣也大声的回道。 “好小子！”周士开夸赞一句，随后扬起手中的佩刀。 周士开手中的佩刀还没有砍下来，只听一阵战马的嘶吼声，同时还有马蹄践踏土地的声音。 身着黑衣黑甲的镇南铁骑，从关城的三座不同方向的城门冲了出来。 为首最前沿的镇南铁骑，统一黑色的战马，马脸上都带着黑色的蒙面。 镇南铁骑一手拿盾，一手挥舞着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外围的西凉骑兵全部歼灭。 “将军，我们有援兵了！将军，援兵来了！”夏家军后方的士兵高兴的大喊道。 西凉骑兵看到自己人纷纷倒下，再出现的则是黑甲黑马的镇南铁骑，顿时乱了阵脚。 “弟兄们！坚持住！我们的援兵到了！”周士开也回应后方并向周围的夏家军鼓气：“杀——将西凉人杀回去！” 得到周士开的命令，夏家军人心受到极大的鼓舞，纷纷将自己手中的兵器刺向敌军的身体。 很快，夏家军由最开始的吃力到不敌，改为反扑再到成功的阻击。 周士开也身先士卒，佩刀直接砍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西凉骑兵的马腿上。 马儿应声倒地后，上面的人直接摔了下来，周士开再上去补一刀。 “噗……”随着西凉骑兵喷出的鲜血，人也没了气息。 而此时，林荣飞起一脚将身边的一个西凉骑兵从马上踢了下去，然后自己跃上了马背。 箭在弦上，向敌后方瞄准后手一松，一支箭羽射了出去…… 第492章 削减利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西凉皇宫内 西凉皇帝的面前，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几岁的妇人。 妇人打扮的十分妖艳，一身紫红色的裘皮衣裙，肩上披的是紫色裘皮披风。 即使妇人打扮妖艳，加上身着艳色的裘皮，却依然遮掩不住眉眼间的精明与算计。 “皇兄，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在诏书上盖上你的大印。” “黛绮，你和朕一母同胞，朕也待你不薄。”说话的人是西凉的皇帝。 而那个身穿紫色艳丽裘皮的就是西凉的黛绮长公主，和西凉皇帝是亲兄妹。 黛绮长公主所说的诏书，是让西凉皇帝主动退位的诏书。 当然，这诏书是黛绮长公主代笔而写的。 “皇兄，你难道还不明白？”黛绮长公主就坐在西凉皇帝的身旁，对西凉皇帝满目痛心的神色无感的道：“我们西凉本就是马上民族，尚武不尚文，也是靠的武力才和天历、南唐平分的天下。可是皇兄你太仁义了，只是一味的推行你所谓的新政，西凉人根本不可能接受，所以这个位置你也不配坐。” 西凉皇帝所谓的推行新政，就是想让西凉和天历、南唐一样，光凭武力虽然能得天下，但是却治理不了天下。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西凉皇帝看得更长远，加上有哈雅公主在身边建议，所以觉得推行新政对西凉长远的发展还是有利的。 但，西凉贵族和西凉百姓却对新政十分抗拒。 原因就是，推行的新政触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本应有的利益被大大的削减。 这也是为什么黛绮长公主能得到西凉贵族和将士的支持。 黛绮长公主手里的大军只有不到十万人，但是却能指挥所有西凉大军攻打西月关的夏家军。 在西凉人心里，他们认为只有依靠武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黛绮长公主也这样认为，所以当她一声令下时，西凉所有的贵族和将士无不支持黛绮长公主。 “黛绮，你们都以为天下是靠打出来的，但是你们却没想过，想要保住西凉的基业，就不能只崇尚武力。” 黛绮长公主最近做了什么，西凉皇帝不是不知道。 就算有朝一日西凉得到了整个天下，难道也要杀光所有汉人、抢光所有财物，再回到西凉继续以放牧为生？ “皇兄，多说无益，只要你盖上大印，我保证你能平安的活到老。” 西凉皇帝看了一眼黛绮长公主，拒绝道：“朕不会盖印！” 西凉重视女子确实不假，一样骑马射箭，带兵出征，也可以参与议政。 可他不会把西凉的皇位交到这样一个女人手上，那就等于断送了西凉的基业。 “皇兄，南唐已经是幼主登基，而天历……”黛绮长公主阴恻恻的笑了一声，继续道：“天历的皇帝是不会派兵来帮你的。” 皇兄让哈雅去天历和亲，就是想拉拢天历为自己撑腰，可是到现在天历也没有派兵增援。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历皇帝根本不会管西凉皇室这个烂摊子！ 只要天历不派兵增援西月关，只要天历不插手西凉皇室，皇位就注定是她黛绮的！ 西凉皇帝闭口不言。 他没出宫，但知道外面的事。 黛绮长公主出兵西月关，和夏家军持续的长久战，夏卫君没有按时而回，肯定是黛绮长公主背后搞的鬼。 “皇兄难道也不想想哈雅？”黛绮长公主又用哈雅威胁道。 哈雅就在她的手上，她就是利用皇兄疼爱哈雅，来威胁要得到西凉皇位。 “哈雅是不会怪朕的。”西凉皇帝一副不在意的口吻。 黛绮长公主已经多次要求他让位，他都没有同意，哪怕是用哈雅的命来威胁他。 西凉皇帝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很着急。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盖上大印，黛绮就不敢对哈雅出手。 “好！既然皇兄这么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心狠！”黛绮长公主阴沉着一张脸。 原本就保养得不怎么好的黛绮长公主，气的脸上青筋伴随着皱纹凸显。 “报——”从殿外跑进来一个西凉士兵，跪在黛绮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殿下，前线传来战报。” 黛绮长公主手一挥，示意小兵退下，转身对西凉皇帝恶狠狠的说道：“皇兄就等着为哈雅收尸！” 说完，黛绮长公主就威风凛凛的转身离去。 西凉皇帝还端坐在龙椅之上，无助的看着黛绮长公主走出去。 “哈雅，别怪父皇……父皇对不住你……”西凉皇帝喃喃的出声。 虽然殿里殿外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但西凉皇帝依然不敢大声。 这时，从龙椅背后的巨大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很端庄的女人，年纪和西凉皇帝差不多。 “陛下，长公主真的、真的会对哈雅下手……”女人一出来就失声痛哭。 “朕相信哈雅……皇后，你也应该和朕一样相信哈雅。”相信哈雅不会怪他。 走出来的女人就是西凉的皇后，是哈雅的亲生母亲。 西凉皇后除了生下哈雅公主，还生过一个皇子，只比哈雅小两岁，但却因为突发疾病在几年前早逝。 “陛下这么多成年的儿子，为什么非要让我的哈雅去受这个罪……” 西凉皇帝有很多皇子，成年的也有，可都不是成才的料。 甚至，西凉皇帝一度认为他的那些儿子们都不如妹妹黛绮长公主有本事。 可最终，黛绮长公主还是让他失望了。 “如果哈岱还活着，那该多好……”西凉皇后哭着说道。 哈岱就是哈雅的弟弟，嫡出的皇子。 西凉皇帝重重的叹口气，想起哈岱，也不禁泪流满面，说道：“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凉基业，为了西凉的百姓……” 他真的做错了吗？ 不，哈雅说他这么做没错。 哈雅给他讲了地处中原的天历和南唐的所见所闻，以及民土民风。 再看夏卫君，威风凛凛又一表人才，也配得上哈雅，他很满意。 他很想很想西凉也能成为天历和南唐那样富庶又强大的国…… 第493章 不是理由，自古青山埋忠骨 黛绮长公主出来之后，西凉士兵还等在外面。 “说！”黛绮长公主威风凛凛的走在前面。 “前线传来消息，博穆尔将军阵亡，大军收兵了。” “你说什么？”黛绮长公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怒道。 博穆尔可是西凉大军的主帅，是她倚仗的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是谁？是谁杀了本殿下的大将军？”如果那个杀了博穆尔将军的人就在眼前，黛绮长公主绝对能吃了对方。 “是、是夏家军。” 博穆尔将军是被一箭射死的，正中前胸要害，一箭毙命。 战场上那么乱，谁都没看清是谁射出的箭，就只知道是夏家军。 博穆尔将军一死，西凉大军没了主帅，跟着博穆尔将军的副将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再打下去，一旦西凉大军知道主帅都死了，军心一乱，只怕残局更加难以收拾。 黛绮长公主不用问也知道，主帅都死了，西凉大军肯定是仓皇撤军。 “夏家军？”黛绮长公主思虑一番很快就否定的道：“不可能！” 哈雅和夏卫君都在她的手里，夏家军没有夏卫君的指挥，是不可能赢得这么顺利还能杀死她西凉大军主帅的。 “长公主殿下，天历已经派兵增援夏家军。”所以，夏家军才会在连番征战之后又一次赢了这场仗。 黛绮长公主顿住脚步，猛地回身，“天历的皇帝派兵增援？” 这怎么可能？ 夏家军这么多年来戍守在西月关，天历皇帝都没有派兵增援过夏家军。 而且据她所知，天历的皇帝一直对夏家军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派兵增援夏家军，这不合常理。 彼时的黛绮长公主还不知道天历发生的所有事，更不知道天历已经被楚天擎完全的掌控。 来报信的小兵更不懂这些，也无法回答黛绮长公主的问话。 西凉大军在夏家军那里又一次吃了亏，黛绮长公主那副恶毒的眼神简直无法形容。 “长公主殿下，现在怎么办？博穆尔将军的尸身还在、还在军营。” 西凉大军内只有少数几个副将知道博穆尔将军阵亡的消息，还没敢对外公布。 几个副将一合计，还是将此事捂住先告知长公主，怕博穆尔将军阵亡的消息传出，军心涣散。 黛绮长公主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一个得力的干将说死就死了。 负着气一甩自己的裘皮衣裙的裙尾，黛绮长公主转身就向宫外走去。 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黛绮长公主径直的来到哈雅公主所住之处。 安静又封闭的院子里，哈雅公主挥舞双刀，正在练功。 “你倒是悠闲自得。”黛绮长公主屏退跟着的下人后对哈雅说道。 哈雅公主像是没听到一样练完最后一式，收起双刀。 “姑姑如此待我，我若不悠闲自得，岂不辜负了姑姑的‘好意’？” 她被自己的姑姑变相的囚禁在这里，除了每天能在院子里练练双刀，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 “你就不想见夏卫君？”黛绮长公主傲娇的看着哈雅问道。 “想。”哈雅公主很痛快的回道，可是随后又反问黛绮长公主：“我想见就能见吗？” 黛绮长公主笑着说道：“你是我的侄女，我疼你还来不及，只要你能说服你父皇，我就让你们夫妻团聚。” 哈雅公主直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回道：“姑姑恐怕找错人了，父皇是一国之君，朝政之事父皇也自有主见，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黛绮长公主没有生气，反而自信的说道：“哈雅，皇兄让你去天历和亲，只是为了换取整个西凉短暂的和平。姑姑也知道你心系西凉百姓，可是天历和南唐的那些文人的东西，在我们西凉是行不通的。” 哈雅公主不动声色，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的姑姑。 “哈雅，你是西凉人，你也想我们西凉的铁骑能踏遍天下山河，对不对？” “姑姑想要西凉的铁骑踏遍天下山河，可姑姑想没想过，那要多少西凉人用性命去换？” 自古青山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战场上只有生死，任何一个朝代或者一个国即便是得到了天下，那也是无数将士用命换来的。 西凉是马上民族没错，但西凉地广人稀，而且环境恶劣，所以人口很少。 全西凉几乎所有的男丁都被应招进了军中，现在的西凉留下的则全是老弱妇孺。 而黛绮长公主和西凉贵族只想着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完全不顾将士和百姓的生死。 “哼！我西凉要征战天下，死伤在所难免！西凉的将士们也不会畏惧生死！” 西凉人生来好斗，为了西凉，也为了自己和家人，在战场上向来最拼命。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西凉的百姓生活的太苦了，能吃饱穿暖对百姓们来说都是奢望。 “这不是理由。” 确实不是理由。 哈雅公主之所以会规劝父皇，会给父皇讲中原的民土民风，也支持父皇推行新政，就是想彻底的改变西凉。 “哈雅，你不帮姑姑也可以……”面对哈雅公主的拒绝，黛绮长公主彻底的变了脸，“你这辈子休想走出公主府一步！也别想再见到夏卫君！” 哈雅公主瞥了一眼自己的姑姑，不再有任何回应。 “哼！我看你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黛绮长公主说完这句气呼呼的走了。 等黛绮长公主走后，哈雅公主还静静的坐在石凳上。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夏卫君了，但她知道，夏卫君这么长时间没来救她，肯定是出事了，肯定也是被黛绮长公主变相的囚禁了。 可是夏卫君人究竟在哪里，她不知道。 黛绮长公主府上的人嘴很严，每次进来给她送饭送衣从来不说一句话。 而她自己，也根本出不去这个院子，院子里外都有重兵把守。 想起夏卫君，想起夏卫君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夏卫君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哈雅公主一个人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第494章 煎熬，凡事都有两面性 黛绮长公主离开囚禁哈雅的地方后，直接骑马离开了长公主府。 西凉虽然地广，但绝大多数地方不适合人们居住，因此西凉的都城距离边关只需骑马两三个时辰就能赶到军营。 军营中，已经被林荣一箭射中的博穆尔将军的尸身就陈放在主帅的大帐里。 黛绮长公主一进到主帅大帐就看到博穆尔将军的尸身，而旁边围着的是那几个副将。 黛绮长公主手里紧紧的攥着马鞭，横眉怒目的问道：“你们，是怎么保护大将军的？” 博穆尔是西凉军中最有能力最懂带兵之法的将军，可以是整个西凉大军的主心骨。 黛绮长公主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博穆尔将军的死就等于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身为军中的副将，除了参与部署大军作战之外更应该保护好大将军。 “长公主殿下，末将等并没有离开大将军左右，大将军是被一箭射中才丧命的。”其中一个副将上前解释道。 “远程距离射箭还这么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天历派了援兵。”另一个副将回道。 要么是武功极高，要么就是神箭手。 而夏家军的军中，有神箭手的可能性更大。 “可恶！”黛绮长公主手中的马鞭直接甩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啪”的一声，随着鞭子的声响，木椅直接被抽的四分五裂。 黛绮长公主知道这次的作战部署，应该说每次黛绮长公主都会亲自参与制定作战部署。 按照她和博穆尔将军的部署，夏家军在没有夏卫君的指挥下，经过连番的进攻下，是不可能支撑下来的。 他们正是利用夏家军群龙无首、军心不定的弱点，才制定的针对性的部署。 如果，不是因为博穆尔将军中箭身亡，如果不是天历派了援兵，夏家军必定大败。 “长公主殿下，即使我们没赢，可夏卫君还在我们手上，那就是最大的筹码！”副将中有一个年纪比较大，满脸大胡子的人劝慰道。 这个人叫阿古拉，一直跟着博穆尔将军出征，也深得黛绮长公主的信任。 “夏卫君还是一字不说？”黛绮长公主问阿古拉。 “长公主殿下，对待这种死活不张嘴的人，这么对他简直太便宜了！” 黛绮长公主将夏卫君诱骗到西凉后，对外说是请夏卫君和哈雅公主到府上做客，实则是将哈雅公主囚禁在自己的府中，夏卫君则关押在西凉大军的军中。 以夏卫君的本事，逃跑并不是难事，但夏卫君没有选择逃跑，因为黛绮长公主用哈雅公主的性命相要挟。 而囚禁夏卫君的目的一是为了攻打夏家军，二则是为了《夏家兵法》。 “按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做？”黛绮长公主是故意问阿古拉这个问题的。 “按照末将的意思，他要说便说，不说就直接杀了！” 黛绮长公主斜楞阿古拉一眼，怒斥：“莽夫！” 阿古拉和大多西凉人一样，一味的就知道杀，他们认为不服从者直接杀了最好。 可人和人不同。 如果是普通百姓，是无用处的人，杀了就杀了，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夏卫君手握兵权又是哈雅的驸马，这对黛绮长公主来说，既是绊脚石，又有可能成为她上位的得力帮手。 如果现在杀了夏卫君就没有了筹码，她拿什么要挟哈雅和夏家军？ 虽然夏卫君只是有可能成为她上位的帮手，哪怕有一点希望，她也要试一试。 “你们给本殿下看好了夏卫君，若是坏了本殿下的好事，就拿你们是问！”黛绮长公主警告在场的所有人。 要是这些人敢坏了她的大计，哪怕就是她看重的大将，也不会手下留情。 “长公主殿下，博穆尔将军怎么办？” “将大将军运回西凉城中，本殿下会让人厚葬大将军。”黛绮长公主感念博穆尔将军立下的战功，而且博穆尔将军的死只能瞒的住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就算黛绮长公主不吩咐，像博穆尔将军这种身份，也必定是要厚葬的。 只不过，黛绮长公主会告知西凉皇帝，并且亲自给博穆尔将军追封，以最高的礼遇厚葬。 西凉大将军要厚葬，是少不了杀牲以及陪葬侍女的，这是西凉多年的习俗。 说白了，每一位西凉贵族，除了自己拥有的兵丁和牛羊马之外，连妻妾侍女都算作是个人私产。 而贵族在自己死后，除了陪葬牲畜，还会将侍候自己的小妾和侍女一并陪葬，就为了让她们在阴间继续侍候自己。 西凉贵族好享受，所选的妻妾以及侍女都是十分有姿色的，在人情往来上也多将长得好的小妾侍女作为礼物送与他人。 想到西凉贵族的那些小妾和侍女们，黛绮长公主心生一计。 黛绮长公主交代好后，招来身边跟着的士兵，和士兵耳语了几句…… 西凉大军的军营中，夏卫君单独住一个帐篷。 自从被黛绮长公主诱骗至此，黛绮长公主的人对待不像其他俘虏那般，给他单独的帐篷，单独的膳食，也并没有对他用刑。 这些天，在外人看来他整天呆坐在帐篷里，实际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煎熬。 当然，他不能踏出帐篷一步，可这不代表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西凉大军的操练声，出兵的号角声，以及帐篷外面来往兵马所有的声音，他都听得很清楚。 尤其今天，西凉大军在出兵的号角吹响之后，仅仅只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鸣金收兵。 他很担心。 他不是不相信夏家军的实力，而是因为他不在夏家军的军中。 夏家军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倚靠着《夏家兵法》来排兵布阵，可现在境况不同。 他一面担心哈雅的安危，一面又担心夏家军。 所以这些天对他来说，他很煎熬，可他不能在面上露出任何破绽。 夏卫君坐在帐篷里正想着，从帐篷外走进两个身穿西凉服饰的侍女进来。 两个侍女手端着托盘，上面摆满了酒肉…… 第495章 美人计，不要对本将军浪费心机 夏卫君被囚禁在西凉军营中，一直都是有营中的伙夫负责给他送饭。 可是今天…… 两位西凉侍女将手中托盘上的酒菜放在桌上后，其中一位说道：“请大将军享用。” “放下就好，劳烦两位姑娘了。”夏卫君坐在帐篷里说了句客套话。 本来侍女侍候主子说这句话再正常不过了，可这两个侍女却不同。 刚刚说话的侍女给夏卫君舀了一碗酒，另一位则拿起筷子为夏卫君布菜。 “大将军，奴婢叫苏日娜，和乌日娜一起侍候大将军。”端起酒碗的苏日娜说话间，眉眼处尽显异域风情。 苏日娜将酒碗端到夏卫君面前，一双眼像会勾魂一样。 “大将军若是不嫌弃奴婢，就请大将军干了这碗酒。” “本将军习惯一个人，就不劳烦两位姑娘了。”夏卫君再一次拒绝道。 他常年在军中，早已习惯一个人吃饭睡觉，这倒是真的。 即便是在护送哈雅公主返回西凉的路上，两人有了婚约也并没有同房。 夏卫君和哈雅公主回到西凉还没来得及大婚就被黛绮长公主各自囚禁起来。 “大将军是看不上奴婢？”一旁为夏卫君布菜的乌日娜放下手中的碗筷，直接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夏卫君的肩上。 乌日娜的做法让夏卫君十分反感，直接站起了身，并扒拉开乌日娜的手。 “本将军乃是天历大将军，还请两位姑娘自重。” “大将军是天历的大将军，但也是我们西凉的驸马。我们姐妹虽为西凉奴婢，也对大将军十分倾慕，愿意侍候大将军。”苏日娜和乌日娜两人一唱一和。 她们确实愿意来侍候这位天历的大将军。 因为黛绮长公主说了，只要她们能得到夏卫君的青睐，成功的留在夏卫君身边，以后就会做主把她们送给夏卫君做妾。 在西凉这就是小事一桩，夏卫君是哈雅公主的驸马，除了哈雅公主这个正妻之外，府上也自然会有其他小妾。 这对身为黛绮长公主身边的奴婢苏日娜和乌日娜来说，是个别人想得都得不到的机会。 留在黛绮长公主身边，早晚也会被黛绮长公主送给军中的将领或者朝廷官员，与其送给西凉人，还不如做夏卫君的小妾。 苏日娜和乌日娜从小就是奴婢，目睹了太多被当做礼物送出去的奴婢最后悲惨的下场，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被送来送去。 而夏卫君是天历人，天历是礼仪之邦，文人遍布，还精笔墨通诗书，相比野蛮至极的西凉贵族，对她们奴婢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你们既知道本将军是驸马，还不快退下！”夏卫君斥责苏日娜和乌日娜。 他不会接受这两位侍女前来服侍自己。 原因就一个，他不习惯，也不希望自己有那么多女人。 虽然在天历，不管是朝廷命官还是市井百姓大都妻妾成群，甚至宫里下嫁公主还会有试婚宫女。 他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更不想娶那些和他没有共同语言的女人。 哈雅公主给他的感觉不同，哈雅公主是他唯一有好感的女人，两人在一起说的更多也和带兵打仗有关。 而那些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内心充满算计的女人们，让身为武将的他实在没兴趣。 “想不到，连大将军也看不起我们这种奴婢。”此时的乌日娜眉目间露出一丝伤感，“在西凉像我们身为奴婢除了要侍候主人，还常常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听闻天历人懂礼仪、通诗书，还重感情，比起生在西凉，奴婢真的很羡慕。” 苏日娜也可怜兮兮的模样，附和着道：“请大将军可怜可怜奴婢，让奴婢能留在大将军身边侍候大将军。奴婢不想被当做礼物一样被送给别人，更不想被主人打死。” 夏卫君看了一眼苏日娜和乌日娜，问道：“你们的主人是谁？” 苏日娜和乌日娜从进到他的帐篷他就注意到，这两人虽然是侍女打扮，不但长得漂亮，身上的服饰也是裘皮和锦缎做成的，这就不同于一般的侍女。 在西凉，皮制的服饰也分很多种，普通百姓大多用粗布和牛马羊的皮，贵族则采用狐皮狼皮貂皮。 哈雅公主所有的服饰都是貂皮制作，既保暖看着又漂亮，穿起来也更轻便。 所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守在西月关多年，对西凉还是多少了解的。 “是长公主殿下。”苏日娜和乌日娜异口同声的回答。 夏卫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知道，这是黛绮长公主给他用的美人计。 “大将军也知道长公主殿下的为人，若是大将军真的赶奴婢出去，奴婢恐怕是活不到明天的。” 不要小看黛绮长公主，虽然是个女人，但能带兵打仗的女人，能挟制西凉皇帝的女人，必定也是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之人。 尤其像苏日娜和乌日娜这种奴婢，对黛绮长公主来说，想让她们死，就和杀死一只牲畜没区别。 “本将军不能留下你们，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不要对本将军浪费心机了。”夏卫君再一次下了让苏日娜和乌日娜离开的命令。 “大将军……” “你们也知道本将军是个粗人，若要再纠缠不休，别怪本将军对你们不客气！” 夏卫君一手掐在自己另一手的手腕处，不断的转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 看架势，只要苏日娜和乌日娜再纠缠，恨不得就直接掐断她们的脖子。 苏日娜和乌日娜见美人计失败，只得一起退出了夏卫君所在的帐篷。 两人离开后，就向黛绮长公主禀告了一切。 “不识好歹！”黛绮长公主一手就拍在了石桌上。 黛绮长公主没想到夏卫君会软硬不吃，这让黛绮长公主很恼火。 苏日娜和乌日娜都跪在黛绮长公主身前，两人都被吓了一哆嗦。 她们真怕黛绮长公主在气头上，一声令下会杀了她们或者把她们赏给军中的士兵…… 第496章 大忌，纵容将士们喝酒 西凉的大将军博穆尔一死，整个西凉军中都透着悲哀的气息。 而西月关内，夏家军则是截然不同。 西凉大军鸣金收兵后，夏家军也就没有了危机感，但夏家军并没有乘胜追击。 原因无他，夏家军经过连翻作战，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趁这个时候休养生息是最好的抉择。 周士开和林荣眼见西凉的大将军中箭，随后西凉大军撤退。 此时的夏家军军营内，所有的将士都沉寂在胜利的喜悦当中。 几乎所有将士都围着林荣，甚至还把林荣直接打横抱起来扔到半空又接住。 直到周士开走过来制止住将士们，将士们才算放过林荣。 “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周士开也高兴的拍着林荣的肩膀夸赞。 林荣只顾咧着嘴傻笑，还不时的用手傻傻的挠挠头。 “对了，朝廷的援兵在哪里？”周士开突然的问起身旁的副将。 “将军，属下刚刚问过，增援我们的是镇南铁骑。” “镇南铁骑？”周士开对镇南铁骑的到来很是诧异，“人呢？在哪里？” 镇南王楚天擎的镇南铁骑！ 这时，镇南铁骑的将领岳将军在夏家军将士的注视下走进了人群。 “岳震山”来人拱手和周士开打招呼。 “周士开，夏家军指挥将领。”周士开同样的姿态回礼。 “我是奉镇南王之命前来增援的。”岳振山说道。 “多谢”周士开当面言谢岳振山，随后又说道：“改日末将回京一定向镇南王亲自道谢。” 岳振山点点头，随后看向林荣，“这位小兄弟好箭法。” 当着周士开和镇南铁骑的将领面前，林荣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后脑勺，傻笑着回道：“将军言重了。” 其实，林荣自己和周士开都知道，他并没有是从军后才练的射箭。 林荣的家就在西月关本地，家里特别穷苦，小时候给被人放养，闲着没事就用石头驱赶羊群。 久而久之，扔石头的手法越来越准确，每次都能把羊群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从军以后，是周士开发现了林荣这个手法极准的特点，才让军中的弓箭手教他射箭。 “岳将军不远千里前来驰援我们，那今晚大家好好庆祝一下，让伙夫多加几个菜！”周士开高兴的对岳震山和军营里所有人说道。 “好！”众将士齐声欢呼道。 当晚，军营中的几个伙夫用大锅炒了不少菜，还特意给将士们煮了肉。 作为夏家军统帅的周士开，为了表示感谢，自然盛情邀请镇南铁骑的岳震山同桌而坐。 “来！兄弟！我敬你！”周士开端着酒碗站起身，向岳震山敬酒。 同上战场，就是兄弟。 岳震山也站起身，双手举起酒碗，回道：“心意领了，我浅尝几口即可。” 可周士开却不肯，用手挡住岳震山的酒碗说道：“哎？这种值得庆祝的日子怎么可以浅尝几口呢？”随后周士开又举起酒碗对着军营中所有人喊道：“今晚，大家尽情的喝酒吃肉！” 岳震山比周士开年纪大一些，也跟着楚天擎最久，行事作风都比较老成。 “周兄，虽然今日我们赢了这一仗确实该庆贺，可千万不能喝醉。” 在镇南铁骑军中，他们几乎不会饮酒，除非是在楚天擎允许的情况下。 当然，打了胜仗是肯定要庆祝的，但他们不会喝醉，保持清醒是镇南铁骑军中最重要的一项规定。 岳震山听到周士开说尽情的喝酒，这就意味着，军营中的将士们可以敞开了喝。 这么多人，都是一起过命的兄弟，彼此又相熟，推杯换盏之间很容易喝醉。 而这，是大忌。 岳震山担心的是，万一西凉大军夜里再来个回马枪，将士们又都喝醉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有他带领的十万镇南铁骑，可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很难为夏家军解围。 “兄弟，你放心，我们只是庆祝，军中的弟兄们不会喝醉。”周士开打着包票回道。 以前，夏卫君在的时候，也允许他们喝酒吃肉的庆祝，是为了让兄弟们解解馋而已。 在平时，训练或者打仗的时候，夏卫君也是绝对不让他们碰酒的。 “来！兄弟们，我先干为敬！”周士开当着岳震山的面端起酒碗就要喝酒。 “周兄……”岳震山想要制止，刚喊出周士开的名字就听军营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身为将军，竟敢纵容将士们喝酒庆祝？如若此时敌人来犯，你们该当如何？” 别人听不出来这声音，但岳震山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话音刚落，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人从远处走来。 周士开刚想开口问来人是谁，就见一旁的岳震山迎了上去。 “末将恭迎王爷。”岳震山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周士开一听岳震山喊得是“王爷”，再定睛一看，走近的几人为首的那个正是镇南王楚天擎。 周士开匆忙放下手中的酒碗，也跟了过来，和岳震山一样的礼节，道：“末将周士开见过镇南王。” “谁准你可以再军中同将士们饮酒？”这是楚天擎见到周士开的第一句话。 周士开早在去年太后大寿时见过楚天擎，所以对楚天擎一眼就认了出来。 楚天擎不等周士开回答，就带着夏清姿和其他暗卫走进了人群。 “打了胜仗就大肆的庆祝，是夏卫君告诉你这么带兵的？”楚天擎冷冷的扫了一眼眼前的周士开和岳震山。 “王爷，连日来将士们一直在苦苦作战，所以今日才……” “让将士们散了！”楚天擎再一次打断周士开的话。 周士开非常没有面子的，垂头丧气的吩咐自己手下的副将，“让兄弟们散了。” 楚天擎又问岳震山，“本王的人马都安顿好了？” “王爷，已经安顿好了。” 镇南铁骑的十万大军从战场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夏家军外围安营扎寨。 “你先去休息。”楚天擎有点心疼的对夏清姿说道。 这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终于提前几天到达西月关这里。 夏清姿几乎和他们一样，困了累了就靠在他身上眯一会儿，饿了渴了也是坐在马背上啃干粮喝凉水…… 第497章 利器，等着自投罗网 楚天擎心疼夏清姿，安排夏清姿先去镇南铁骑的营帐里休息。 而此时的巫云起早就累瘫了，“清姿，我实在……一步都走不动了。” 巫云起骑了十几天的马，他从来没有这样彻夜不休的骑马，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夏清姿还是一身公子的打扮，好在没有任何人看出来她的女儿身。 “太累了……你不知道，本少长这么大都没跑过这么远的地方……”巫云起一副黏人的膏药一般整个人都倚靠在了夏清姿的身上。 只听巫云起的话音刚落，随后整个人就被拎起，直接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飞出去的巫云起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下次让本王再看到你这副样子，就把你全身骨头都拆了！” 巫云起听见了楚天擎说的话，根本就没从地上爬起来。 他真的真的太累了，恨不得此刻趴在地上就能睡着。 在楚天擎的示意下，镇南铁骑岳将军的手下副将很恭敬的走到夏清姿面前：“请。” 夏清姿摇头，说道：“我不累，我留下陪你。” 夏清姿坚持不肯去休息，楚天擎只得让手下的小兵将飞出去的巫云起抬走。 “把地图拿来。”等人都散了，楚天擎吩咐周士开拿地图。 周士开把楚天擎和岳震山带到了自己的主帅大帐里，应该说这是夏卫君的大帐。 主帅大帐里，有一个很大的用泥土山石制作的战地模型，几乎占了半个营帐的位置。 “本王想知道你们这一仗是怎么打的？” 对于战术，周士开可以说是十分熟悉，所以哪怕是当着楚天擎的面，也毫不畏缩。 “就地势来讲，西月关外围一马平川，而距离西凉大军五十里所在的位置两边有龙山和虎山。”周士开指着战地模型解释道，“所以末将安排了前锋大军作为主攻，还有左右两翼助攻。” 楚天擎看着手工制作的战地模型沉思了一会儿，又用手在西凉方向的山脉比划了一阵。 “依托地势，西凉大军进可攻、退可守，西月关占不到任何便宜。” 因为西月关这地方，一马平川，无处可隐藏。 只能说夏家军能坚持到现在，而且和西凉大军对阵时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很大原因是借助了《夏家兵法》。 楚天擎看过《夏家兵法》，里面的排兵布阵的阵法和方式有很多种，对地形来说有山地也有平原，非常详细。 就连此时的楚天擎都不得不赞叹，《夏家兵法》真是一本奇书。 “是末将的部下，一个神箭手射中了敌军的将领，西凉因此而退兵。”周士开在楚天擎面前想夸一夸林荣。 可是没想到，楚天擎只是瞥了一眼周士开，冷冷的回了一句：“那是侥幸。” 林荣是在他的镇南铁骑支援，西凉阵脚大乱的时候一箭射中对方的将领，可以说完全是侥幸。 楚天擎的话让周士开哑口无言，他也知道当时的境况，他和林荣差点就深陷敌军的包围。 夏清姿同样也看着战地模型，她不懂打仗，可她知道对于一马平川的西月关，只适合近距离作战，远距离作战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可以在关城外挖战壕。”夏清姿说道。 此时，主帅大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一身男装的夏清姿。 夏清姿继续解释道：“战壕实际上就是一条几米人宽、长度无限的深沟，可是当两军交战处于对峙时，如果掘土成壕就可以防止地方从正面射来的箭羽，还可以将战壕布置成陷阱，据我所知，战壕对步兵的压制力奇强。” 可西凉的骑兵人数众多，所以战壕的用处只局限于保护夏家军，因此在西月关附近挖战壕最好。 楚天擎和周士开，还有岳振山听到夏清姿的话，都齐齐的看向战地模型，又齐齐的再次看着夏清姿。 几人一致的动作，让夏清姿心里很慌。 她前世照顾军区首长时，曾经听到过首长和自己的属下讨论过这些。 她只知道，战壕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起了关键的辅助作用。 “是个好办法。”楚天擎夸赞道。 夏清姿怕的是，她的这一办法一旦实施并且起了作用，楚天擎以及其他人会有想法。 实际上，楚天擎早已猜到夏清姿的见解不同于寻常人，可夏清姿想多了。 因为，他根本不会追根究底。 无论夏清姿的想法和做法有多么的奇怪，夏清姿如今都是他的王妃。 而且…… 夏清姿也说的没错，这个掘土挖坑的战壕，确实是个好办法。 在西月关的关城附近挖一圈战壕，可以对西月关关城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更可以作为陷阱使用。 西凉骑兵居多，那他们就从马身上下手，将战壕改进，将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从明天开始，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的兵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深挖战壕。”楚天擎指着西月关的关城外的地方对周士开说道，随后又指着西凉大军驻扎的五十里的两座山，“这个地方，本王会提前派人去熟悉清理，作为日后埋伏的地点。”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周士开回道。 “夏家军和本王的镇南铁骑在短时间内要和西凉大军打一场硬仗。” 这场硬仗过后，西凉黛绮长公主手中的大军将全数易主。 当然，这个功劳他的镇南铁骑不会和夏家军抢，一切都归功于夏家军。 也就是说，这几天夏家军除了要挖战壕，还要抓紧时间休息。 “是，末将遵命！” 周士开领命，马上就出去安排。 “设法联系我们的暗桩，本王要知道夏卫君人到底在哪里。” “以本王的名义给西凉发国书，就说本王已经到了西凉，要会一会西凉皇帝。” “把本王到西凉的消息告诉黛绮长公主。” 楚天擎一连给暗卫发出了几条命令，见西凉皇帝是假，找到夏卫君和哈雅公主才是真。 另外，黛绮长公主知道他在西凉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拉拢他。 而他，就等着黛绮长公主自投罗网！ 第498章 硬骨头，永远不可能成为西凉人 楚天擎让暗桩找的夏卫君，正在西凉大军的军营中。 但…… 夏卫君不是之前那般被黛绮长公主的属下优待，而是在黛绮长公主的授意下，被绑了起来。 黛绮长公主不能对西凉皇帝动武，对哈雅公主动武没有什么大用处，可夏卫君不同。 夏卫君既是天历人，又是哈雅的驸马，还手握重兵负责戍守西月关。 黛绮长公主要的就是哈雅和夏卫君两人的立场，对身为西凉的公主哈雅来说很难改变，因此黛绮长公主才会盯上夏卫君。 美人计不成，黛绮长公主又找了说客想要说服夏卫君，可黛绮长公主太小看夏卫君了。 夏卫君不是西凉人，虽然从小长在军营，虽然武将出身受的却是中原儒家的思想熏陶。 对黛绮长公主这种所作所为，无论想尽什么办法，夏卫君都不为所动。 因此，黛绮长公主让阿古拉把软硬不吃的夏卫君吊了起来。 还是在夏卫君所居住的帐篷里，夏卫君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面前站着的人正是阿古拉。 只见阿古拉手里拿着鞭子，一鞭就甩到了旁边的木头柱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而那根立着的木头柱子，肉眼可见出现一道一道的鞭痕。 “本将问你，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阿古拉的语气十分的不友好。 在阿古拉眼里，是非常看不上夏卫君的，他不知道黛绮长公主为什么执意要拉拢夏卫君。 尤其，夏卫君虽然是哈雅公主的驸马，但到底是天历人，和他们西凉人的差别简直太大了。 夏卫君被绑着，可骨子里处处都透着军人的骨气，加上夏家从小灌输忠君的思想，因此夏卫君回答的很硬气。 “不可能！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夏卫君一身正气，毫不畏惧的回道。 让他叛国，他做不到。 哪怕夏家军和他受到天历皇帝的猜忌，哪怕天历皇帝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也不会做出叛国这种事。 “嘴这么硬？”阿古拉身型彪榜，脾气更是彪悍，“本将希望你的骨头也能这么硬！” 早已对夏卫君失去耐心的阿古拉，将手中的鞭子直接甩向夏卫君。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身上就是一道血痕，皮开肉绽。 紧接着又是一鞭子甩过去，狠狠的抽在夏卫君身上。 夏卫君没有穿铠甲，只是普通的常服，阿古拉的力道很大。 阿古拉一鞭接着一鞭抽在夏卫君身上，凶狠的程度恨不得要打死夏卫君。 “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做出叛国的事！”夏卫君的身上已经遍布鞭痕，可却没有任何动摇。 阿古拉已经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们本来已经好吃好喝的伺候夏卫君很多天，可夏卫君却丝毫不肯改变初衷。 阿古拉就是看不上天历人，看不上夏卫君，更觉得黛绮长公主太优待夏卫君了。 还好吃好喝的伺候，还用什么美人计？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像对待西凉那些叛逃的人一样，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然后就是一顿打。 他就不信，这世间真的有硬骨头，所谓的硬骨头那都是没挨够打。 “你以为你还在天历？还在西月关？”阿古拉轻蔑的说道：“这里是西凉，不是你的夏家军，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手里的鞭子和匕首硬！” 阿古拉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是那种西凉人在喝酒吃肉时专门用来割肉的匕首。 用鞭子抽打夏卫君不解气，阿古拉直接亮出了匕首。 夏卫君面对阿古拉扬起的手中的匕首，并不畏惧，他心里清楚，从被诱骗至西凉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阿古拉最看不上夏卫君这副不畏生死的样子，看夏卫君的眼神里除了轻蔑还是轻蔑。 当阿古拉将扬起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动，就听见身后传来黛绮长公主的声音。 “阿古拉！你在干什么？” 阿古拉拿着匕首的手直接被跟着黛绮长公主的小兵一把攥住。 黛绮长公主语气很不好，再看夏卫君身上的伤口，大声斥责阿古拉，道：“没有本殿下的命令，你就敢自作主张处置哈雅的驸马？谁给你的胆子！” 她是让阿古拉将夏卫君绑起来，也授意阿古拉给夏卫君一点颜色看看，好挫挫夏卫君的锐气。 可她没让阿古拉私下里处置夏卫君，还把夏卫君伤成这样子。 “哼！中原人就是中原人，永远不可能成为西凉人！”阿古拉气哼哼的。 阿古拉不明白，为什么哈雅公主就看上了这个夏卫君，还是西凉的死敌。 若论勇猛彪悍，中原人不管是哪里都比不上西凉人，无论是豪爽的性格还是魁梧的身材，都是他们西凉人当之无愧。 而中原男人，说话文绉绉，性格更是前怕狼后怕虎，没有一点大方豪爽的样子。 “蠢货！”黛绮长公主怒斥阿古拉的鲁莽。 阿古拉简直…… 坏了她的好事！ 她的本意，是让阿古拉给夏卫君点颜色色看看，然后自己再向夏卫君抛出橄榄枝，给夏卫君一个台阶下。 即使夏卫君不能彻底的投向她，不能彻底的放弃天历，最起码也会在她起兵和西凉皇室倒戈相向时，不会出兵阻止。 夏卫君是哈雅的驸马，只要夏卫君能坐视不理，就西凉皇室现在的兵马，她有把握能推翻皇兄的统治。 可是…… 阿古拉和夏卫君这么硬碰硬，夏卫君心里有了抵触，是再也不可能和他们站在一起了。 一旦她起兵，夏卫君作为哈雅的驸马，一定会维护哈雅和西凉皇帝。 这就麻烦了。 黛绮长公主很清楚，外有夏家军虎视眈眈，内有西凉皇帝的重兵，到时她会被两面夹击，骑虎难下。 “你！给本殿下滚出去！”黛绮长公主直接开口让阿古拉滚出去。 而阿古拉好歹也是西凉大军中的一员猛将，虽然是副将，但也是血骨铮铮的西凉将领。 听到黛绮长公主的话，气哼哼的握紧匕首，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负着气转身离去…… 第499章 驳面子，黛绮长公主算什么东西 楚天擎要与西凉皇帝见面一事的文书很快就被送到了黛绮长公主手里。 没有送到西凉皇帝手里的原因，是朝堂上的人已经尽数归于黛绮长公主的掌控。 “镇南王？”黛绮长公主看到文书后，倒是非常的意外。 这个人她可是听说过的，手握重兵的一品亲王，放眼三国也就只有镇南王一个。 “镇南王现在人在哪里？”黛绮长公主询问截下这封文书的人。 “回长公主殿下，听说已经到了西月关。” 没错，他已经问过了送文书的人，说镇南王就在西月关。 “去告诉镇南王，就说本殿下会如约和镇南王见面。” 镇南王到了西月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夏家军正是因为有了援兵才导致西凉的博穆尔大将军战死沙场，也就是说是镇南王带兵前来西月关的。 所以，黛绮长公主心里是无比的希望能和镇南王见一面，原因主要就一个。 以镇南王的身份和地位能在天历皇室游刃有余，足以证明镇南王是个有远见有手段的人。 镇南王手握重兵，却多年仍屈居于王位，无论镇南王自己在不在意，但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万一镇南王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愿意和她联手呢？ 黛绮长公主抱着希望，可是……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当楚天擎看到黛绮长公主的文书后，直接拒绝了黛绮长公主。 “黛绮长公主？她算个什么东西？本王只见西凉皇帝！” 西凉的皇帝还在，西凉的江山也没有易主，就算西凉女人地位高，他要见也轮不到黛绮长公主。 楚天擎很精明，算算这份文书送来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天，他就知道黛绮长公主就在西凉军营。 别以为他不知道黛绮长公主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想借他的手成为西凉的统治者？ 那是不可能的事！ 楚天擎拒绝了黛绮长公主的好意，还是一封文书要求见西凉皇帝。 当然，这第二封文书依然是送到了黛绮长公主的手里。 “啪”的一声，黛绮长公主就将文书扔在了大帐的地上。 “看不起本殿下？好一个镇南王！”黛绮长公主气的整张化着厚厚妆容的脸都扭曲了。 “长公主殿下，镇南王来自天历，中原人最讲究男尊女卑。”黛绮长公主身边的幕僚说道。 黛绮长公主看了幕僚一眼，觉得有道理。 在天历，男人的地位绝对是最高的，镇南王恐怕是觉得她一个女人有诸多不便。 既然镇南王想见西凉皇帝，西凉皇帝是她的皇兄，而她又是西凉的长公主，她可以和皇兄一起见楚天擎。 因此，现在的黛绮长公主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夏卫君，而是带着文书骑快马回了西凉大都。 黛绮长公主在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身边的人看好夏卫君，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夏卫君。 但黛绮长公主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后，负责看守夏卫君的士兵悄悄走进了关押着夏卫君的营帐…… 黛绮长公主快马加鞭赶回西凉大都时，夏家军和镇南铁骑的十万精兵正在加紧挖战壕布陷阱。 整个西月关的关城外，三面城墙和城门外都挖了战壕，战壕的宽度每段都不同。 有专门给将士藏身的，也有增加宽度专门对付西凉骑兵战马用的。尤其是那种进深很宽的战壕里，战马根本跃不过去，而且在战壕底部还插满了木刺。 为了防止被西凉骑兵提前发现，夏清姿还提议让人在战壕上面做了伪装，用木材做支撑上面盖住黄色的草席来进行掩饰。 除此之外，在城门的正前方还修建了吊桥，可以作为夏家军撤退时的退路。 而镇南铁骑的精兵则是趁着黑夜，化整为零的悄悄摸到西凉大军驻扎的左右两边的山中，提前布置好切断西凉大军的后路。 紧锣密鼓的做完了一切后，楚天擎就带着夏清姿出发奔着西凉大都而去。 当然，这次楚天擎可不是像在南唐时那样低调，而是带着自己的亲兵和暗卫一起。 几天的路程，楚天擎走的不紧不慢，而且手里又有文书，所以他们一路很顺利的就到达了西凉的大都。 到了大都后，早就得知消息的黛绮长公主，安排朝中的大臣在城门处迎接楚天擎一行人。 实际上，楚天擎这一路上早就知道有人盯着他们，并且将他们的行踪告知黛绮长公主，但楚天擎依然走的不紧不慢。 黛绮长公主也算沉得住气，只在皇宫中陪着西凉皇帝一起等。 “西凉必格勒，在此恭迎天历镇南王。” 黛绮长公主特意派出了朝中重臣，有智者之称的必格勒前来迎接。 必格勒和另外几位大臣在见到楚天擎时，弯下腰后将一只手搭在另一肩上，这是西凉的礼节。 楚天擎高坐在马背上，对西凉几位前来迎接的大臣点头，道：“西凉皇帝有心了。” “皇帝陛下和长公主殿下正在宫中，已经等候镇南王多时，特意吩咐我等恭迎镇南王进宫。”必格勒说道。 这是黛绮长公主的吩咐，见到镇南王后，就将镇南王请进宫。 可楚天擎却弯起嘴角，笑中满是不屑的道：“本王和王妃连日来车马劳顿，所以本王和王妃要先下榻驿馆休息。” 听到是黛绮长公主，楚天擎干脆的又一次拒绝。 刚刚到西凉的大都，他还没摸清情况，是不可能立刻进宫的。 必格勒和几位迎接的大臣相互看了看，也是没想到天历的镇南王会不按道路出牌。 因为他们都知道，从西月关到西凉大都不过几天的路程，这一路镇南王一行人又走的不紧不慢，这么说根本说不过去。 皇宫内，皇帝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一直在等镇南王，镇南王问都不问也太驳他们皇帝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面子了。 “去驿馆，带路！” 可楚天擎完全是不吃那一套，直接双腿一夹马腹，带着夏清姿乘坐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进了大都的城门…… 第500章 打探下落，早已习惯相信 尽管奉命前来迎接镇南王的西凉朝臣不愿意，但也不得不给镇南王一行人带路。 西凉这个地方贫瘠，不要说大都的植被稀少，就连西凉的山林都几乎很少有植被，因此风沙非常大。 而西凉的大都，基本都是石头砌成的房子，外面再用稻草和稀泥密封，看上去很萧条。 驿馆也同样如此，只不过看着比普通老百姓住的房子更结实一点，也更美观。 西凉这里真的是太萧条，太穷苦了。 夏清姿站在驿馆的院子里无奈的摇摇头。 驿馆的官员看到是天历的镇南王和王妃来了，赶忙给两人行礼。 楚天擎是一品亲王，驿馆的官员自然安排最好的院落以及下人伺候。 “镇南王。”必格勒恭敬的问道：“我西凉的皇帝陛下和长公主殿下还等着，不知南王什么时候才能进宫觐见？” 楚天擎只瞥了一眼必格勒，语气淡淡的回道：“等本王和王妃休息好了，自然就会进宫面见贵国的皇帝陛下。” 西凉已经被黛绮长公主掌控了一大半，想见他，等着！ 楚天擎就这样在西凉的几位朝臣面前，大摇大摆的带着夏清姿走了。 “本王不喜欢生人伺候。”走了两步后，楚天擎回身还不忘告诉这些西凉人，他带了侍卫和暗卫来，一切都不需要他们西凉人操心。 楚天擎的话音落下，跟着的亲卫和暗卫立刻各司职责，站岗的站岗，伺候的伺候。 驿馆的官员和几位朝臣，都是相互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对方，也是无计可施。 进了驿馆里的正房后，楚天擎脱下了身上披着的披风，随手就挂在了卧房的屏风上。 “我们这么拒绝长公主的好意，长公主会不会报复哥哥和哈雅公主？”夏清姿问道。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黛绮长公主那个人的野心，从行事作风上就能看得出来。 怕只怕，楚天擎的多番拒绝，黛绮长公主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会转而将怒气洒在夏卫君和哈雅公主身上。 “不会。”楚天擎十分有把握的回答。 以前黛绮长公主是想拉拢夏卫君，所以不会对夏卫君和哈雅公主下怎么样，而现在…… 有他在，有他的镇南铁骑在，黛绮长公主更不敢轻易的对夏卫君和哈雅公主下手。 看夏清姿担心的样子，楚天擎安慰道：“今晚本王就去打探他们的下落，明日我们就去见西凉皇帝。” 他安排在西凉的暗桩，这么多天了，也应该多少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再不济明日见到西凉皇帝也有机会问出他们的下落。 “我和你一起去。”夏清姿现在救人心切，越是到了西凉心里就越急。 楚天擎将夏清姿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后，说道：“你就在驿馆这里等本王回来，有暗卫在，你不会有危险，本王快去快回。” 他要是带着夏清姿一起，还要分心保护夏清姿的安全，不如一个人来去更快，还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好。” 夏清姿知道楚天擎的安排是最好的安排，和楚天擎在一起这么久，她早已习惯相信楚天擎。 就在当夜，楚天擎身穿一袭夜行衣，悄悄的离开了驿馆。 在西凉大都一条偏僻无人的街角，楚天擎从房脊上飞身而下。 在仔细观察四周无人后，楚天擎推开了面前的一道木门。 这是一间铁匠铺，专门打铁铸造各式武器的，铺门外面就悬挂着带有“打铁”两字的招牌。 铁匠铺里空无一人，但是房梁上却倒挂着很多刀剑、铁环等铁质的武器。 楚天擎慢慢走到打铁的炉灶前，炉灶里还燃着火苗，已经快要熄灭。 突然的，楚天擎感觉到身后一阵风，迅速的转了一圈后，伸出两手掌心向前，还击向自己袭来的对手。 袭击楚天擎的人并没有善罢甘休，被打退几步后，抽出身边倒挂的一把大刀砍了过来。 楚天擎一个仰身，整个身体几乎呈九十度直角躲过，随后一抬腿踢在了那人的手腕处。 手中的大刀随着楚天擎的动作飞腾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但是接住大刀的人则换成了楚天擎。 “主子！”袭击楚天擎的人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多年不见，你武功精进了不少。”楚天擎收起刀，示意面前的人起来。 “属下巴图，已经在此等候王爷多年。” 楚天擎将手里的大刀扔给了巴图，巴图单手稳稳的握住刀柄。 他和巴图已经多年不见，巴图从一个年轻的小伙已经步入中年。 “本王前来找你，是想知道夏卫君和哈雅公主的下落。” 巴图站在楚天擎面前，恭敬的说道：“属下只知道哈雅公主目前在长公主府中，至于夏卫君……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说到夏卫君时，巴图低下了头。 他跟踪黛绮长公主，知道了哈雅公主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找到夏卫君。 为了寻找夏卫君，巴图甚至和西凉皇宫的守卫混熟，千方百计的打听也没打听出任何结果。 “打听不到？”楚天擎紧皱着双眉，两手负在身后。 夏卫君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人间蒸发一般的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而且对黛绮长公主来说，夏卫君可比哈雅公主重要的多。 正如他所想，现在的黛绮长公主距离皇位只差一步之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夏卫君下手。 “你确定，夏卫君不在西凉皇宫和长公主府？”楚天擎又问一遍。 巴图很肯定的回道：“属下找了一个多月，肯定夏卫君不在西凉大都。” 他为了能掌握黛绮长公主的行踪，甚至在皇宫守卫的引荐下，给黛绮长公主喂了一段时间的马。 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在长公主府里终于打听到了哈雅公主的下落。 楚天擎继续皱眉，在铁匠铺里来回踱步。 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楚天擎顿住脚步，自言自语道：“西凉军营？” 他的人在大都找不到夏卫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夏卫君根本不在大都…… 第501章 不惯着，西凉到底谁是皇帝 西凉皇宫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早没有等黛绮长公主派人去请，就亲自来到西凉皇宫。 西凉皇帝的近身侍从阿图是黛绮长公主安排的人，听闻是镇南王和王妃二人，立刻派人禀报给黛绮长公主。 而宫内的西凉皇帝早已等不及要见楚天擎，不等黛绮长公主到场，就命人去宣镇南王觐见。 “镇南王，皇上宣两位觐见。”阿图已经暗中得到黛绮长公主的授意，对镇南王很是恭敬，可言谈之中却暗藏另一番意思，“长公主殿下正从公主府赶来，镇南王可在偏殿稍作休息，奴才已命人准备好了茶点。” 这意思就是，要等黛绮长公主赶到后，镇南王才能见到西凉皇帝商议事情。 “西凉到底谁是皇帝？”楚天擎问道。 阿图先是一愣，然后结结巴巴的回：“当、当然是，是……皇帝陛下。” “本王要见的就是贵国的皇帝陛下，黛绮长公主算什么东西？”楚天擎在提及黛绮长公主几个字时，语气尽是不屑。 黛绮长公主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可他楚天擎可不惯着！ “给本王和王妃带路！” 阿图刚刚听到楚天擎的话本就变了脸，看楚天擎丝毫不把黛绮长公主放在眼里，也只能赔着笑，道：“镇南王，您看，在我们西凉黛绮长公主也能参与朝政而且已经在路上……” “若是贵国的皇帝陛下没时间见本王，那本王就和王妃先回驿馆。” 楚天擎的语气很强硬，只见西凉皇帝，见不着那就走。 楚天擎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转身拉着夏清姿上马，留给近侍阿图的只有一个背影。 阿图站在宫门，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 黛绮长公主的仪仗姗姗来迟。 “人呢？不是让你拦住镇南王吗？”黛绮长公主在宫门没有看到镇南王的身影，就怒气冲冲的斥责阿图。 黛绮长公主是不想楚天擎单独和西凉皇帝见面，所以才让阿图在这里拦住楚天擎。 阿图立刻下跪，一脸无辜的道：“长公主，镇南王没、没进宫。” “人呢？”黛绮长公主急匆匆的刚迈脚，立刻又停住。 “镇南王、他、他回驿馆了。” 黛绮长公主想了想，没有再责怪阿图。 镇南王回驿馆也好，只要没有和西凉皇帝单独见面，她才放心。 “去派人再请。”黛绮长公主吩咐阿图。 阿图是西凉皇帝身边的总管，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去请镇南王。 可是，人却直接被镇南王打发回来了，原因是镇南王这次推脱说什么也不肯来。 阿图没办法了，只得匆匆进到大殿里，和黛绮长公主耳语了几句。 “皇兄”黛绮长公主笑吟吟的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西凉皇帝，道：“天历的镇南王出使西凉，臣妹的意思，我们应该拿出诚意，盛情邀请镇南王才是。” 西凉皇帝心里无比清楚，镇南王来西凉是因为哈雅和夏卫君，并不是他这个皇帝或者是黛绮。 当然，西凉皇帝也知道，黛绮是想借着他这个皇帝的名义，让天历镇南王进宫面圣。 因为皇宫内外早已是黛绮的人，所以西凉皇帝现在对外面的一切事都不知情，就像个瞎子聋子一样，现在黛绮说什么，他只能听从。 但…… 西凉皇帝并不打算拒绝黛绮这一次的要求，因为天历镇南王的到来，对黛绮来说是个机会，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他不是为了他的皇位，而是为了他最疼爱的女儿——哈雅。 大概黛绮长公主也没曾想皇兄这次会这么听话，不需要她再费口舌就写下了亲笔手谕。 为了彰显对天历镇南王的重视和尊敬，黛绮长公主派出了自己的仪仗去驿馆迎接。 全西凉上下也就黛绮长公主出行有仪仗，连哈雅公主和几位皇子都没有，这就等于天历一品亲王的仪仗。 黛绮长公主自以为派人再去驿馆，结果又一次扑了空。 这一次，不是楚天擎拒绝，而是楚天擎和夏清姿根本就不在驿馆。 原来，是夏清姿想体验一下西凉大都的风土人情，临走前还特意找驿馆的官员弄了两套西凉服饰换上。 此刻的夏清姿和楚天擎，两人一身西凉人的打扮，正走在大都的街上。 换上西凉服饰，主要是为了不引起黛绮长公主的人的注意，这样也更方便。 虽然西凉大都没有天历和南唐那么繁华，但却别有一番异域的特色，就连这里的老百姓都很朴实。 在西凉，能穿着绫罗绸缎的百姓非常少，很多都是粗布麻衣缝合兽皮一起，这样可以更好的抵御严寒。 在大都，街上卖的最多的是皮草和一些山货，就因为西凉地处寒冷，种植农作物很难成活。 所以，在西凉的老百姓，吃的也大多以肉类为主，喝的也是牛羊马奶。 而且，西凉人因为食肉多的缘故，所以本身就人高马大，像夏清姿这种娇俏弱小的身影就显得格格不入。 但，街上并没有人过多的注意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和普通的百姓一样在街上走着。 再往前拐到一处类似集市的的街上，远远的就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楚天擎下意识的比夏清姿走快了半步，将夏清姿护在自己的身后。 因为围着的人多，楚天擎和夏清姿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能听到一阵阵“哎哟，哎哟”的声音。 直到他们两人走近，才发现被围在中间的地上躺着一个少年，正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发出哀嚎声。 少年和西凉普通百姓一样穿着兽皮制作的衣服，头上还戴着皮帽，就是能看得出兽皮明显很旧。 少年的表情也相当痛苦，有好心百姓给少年端来水或者马奶之类的，可少年一口都喝不下去。 让夏清姿奇怪的是，尽管少年如此痛苦，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提议将少年送去医馆。 夏清姿抬眼前后的看了看街上，突然回想起，他们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家医馆…… 第502章 贵客，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是西凉人冷漠，地上的少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他们最多只能端来清水和马奶之类的，因为西凉几乎没有医馆。 就刚刚端来一碗水的老妇人想要给少年喂一口水，还被一旁的另一个老妇人阻止。 “你喂他喝也没用，救不活的。” 这孩子是吃了山上采的有毒的菌菇，以往他们误食有毒的菌菇也只能等死。 因为大都内既没有大夫，也没有这类药材，最多的药材就是山上土生土长的人参之类的补药。 “这孩子太可怜了。”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个老妇人惋惜的说道。 即便是站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年纪半大的孩子很可怜，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站在人群后的夏清姿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痛苦的样子，耳边一声声不断的哀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挤过前面围着的人群后，夏清姿在少年面前蹲下身，手指按在了少年手腕的寸口处。 夏清姿注意到少年的嘴唇发紫，嘴角边还有白色呕吐物的痕迹，判断出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 夏清姿继续用手试探性的探向少年的腹部，分别按了按几个地方，并问道：“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 可是少年这时候只顾着自己痛苦，根本无法回答夏清姿的话，依然不断的哀嚎，“哎哟，哎哟……” “姑娘”刚刚给少年端来清水的老妇人一副惋惜的表情答道：“他是吃了山上有毒的菌菇，我们这地方没有大夫，所以……”没救的。 夏清姿听到老妇人这么说，更加肯定是食物中毒，看少年的样子还能哀嚎，还没有失去意识，就足以证明是刚刚吃过，中毒不深。 如果是现代，就要化验出到底是吃了什么中了什么毒，然后针对治疗。可现在…… 现在没有可用的器材，也无法判断究竟是哪一种食物中毒，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进行催吐。只有先把东西吐出来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救治。 夏清姿只随身携带了几种药，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她要想办法先给少年催吐。 就在夏清姿发愁用什么才能催吐又苦于没有办法时，突然发现街边放置的粪车。 没错，就是运送粪水的粪车。 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夏清姿跑向粪车，打开其中一个粪桶，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舀起一勺粪水。 等到夏清姿返回到少年身边，直接将那勺粪水喂给躺在地上的少年。 夏清姿的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那可是粪水。 尤其是少年自己，只要闻到那作呕的味道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自然不肯喝。 “你想活命，就必须喝！” 夏清姿再无二话，直接捏起少年的脸颊，将粪水灌了下去。 当然，少年又不是全无知觉，即便是夏清姿用灌的，能真正喝下去的也很少。 粪水的确可以起催吐的作用，至于喝下去能否感染其它疾病，只要后续观察然后对症服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算喝下去一点点，少年还是被粪水的味道刺激到了，甚至顾不上自己腹部的疼痛，直接翻了个身，开始脸朝下吐了起来。 “呕……呕……”随着少年的呕吐，胃里大量还没消化的食物就全都出来了。 夏清姿镇定自若的，在少年吐出来以后，将老妇人端来的清水喂给少年漱口。 做完这一切，才拿出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给少年吃下去。 吐过之后的少年，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也没有再哀嚎，就是依然还在干呕，连漱口的清水都吐了。 “现在还哪里不舒服？”夏清姿问道。 少年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躺好，我再帮你看一看。”夏清姿是再想给少年把一次脉或者再看看少年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孩子……好了？”端来清水和马奶的好心老妇人惊异的问道。 “你是这孩子的家人？”夏清姿反问老妇人。 “我不是。”老妇人摇头后又继续说道：“但我就住在附近，也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父母前几年因为闹瘟疫都没了，家里就剩下这个孩子。” 老妇人就住在少年的隔壁，所以知道少年误食了有毒的菌菇又救不活才会觉得惋惜。 让老妇人觉得惊异的是，他们多少年来误食有毒的菌菇一向都只有等死，可却被眼前这个姑娘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此时的老妇人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粪水还有这个用处…… “暂时没事了，不过还要再看几天。” “你、你是大夫？”老妇人的语气带着一点怀疑。 夏清姿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是不是大夫时，只听一声：“镇南王，王妃，小人是长公主殿下府上的长史官。” 他们总算是找到了镇南王和镇南王妃。 不怪他们找不到，驿馆的执事官员说这两人换了西凉的服饰，所以长史官特意将驿馆的执事带出来一同寻找。 本来他们没以为镇南王和王妃在这里，还是驿馆的执事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镇南王妃身上穿的衣服。 这套锦缎配裘皮的衣裙是他亲自从集市上按照尺寸买回来的，所以印象深刻。 “镇南王，王妃，长公主殿下命小人来接两位贵客。”这一次奉命来接楚天擎和夏清姿的人非常恭敬。 不但恭敬，再看身后的长公主仪仗，吓得围观的那些老百姓都退到了一旁。 楚天擎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夏清姿，在征求夏清姿的同意。 夏清姿临离开前，对躺在地上的少年说道：“这几天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去驿馆找我，我就住在驿馆。” 说完，夏清姿才站起身，楚天擎抱着夏清姿一起上了马。 楚天擎两腿一夹马腹，身后跟着长公主的仪仗和府上的长史官浩浩荡荡的离开。 尤其是长公主的仪仗，让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不由的再次惊呆。 只有长公主府上的长史官在离开之前，特意和自己的手下耳语了几句…… 第503章 龙也，必得凤相配 这一次，黛绮长公主派自己的仪仗去迎接楚天擎，楚天擎也没有再拒绝。 拒绝的次数够多了，是当面较量的时候了。 还在宫中的黛绮长公主殊不知，楚天擎和夏清姿人未到，就已经开始怎么算计她了。 黛绮长公主还憧憬着天历的这位镇南王能帮她一把，因此早在宫里摆好了筵席。 自从黛绮长公主派自己的仪仗去迎接镇南王，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还没见人影。 西凉皇帝倒是十分镇定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黛绮长公主烦躁的走来走去，抬眼一瞥，眼中满是深深的嘲讽。 “黛绮，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都没变。”西凉皇帝不住的摇头。 正在焦急等待的黛绮长公主闻言，嚣张的一笑，回道：“皇妹若是真的变了，恐怕这西凉的天下早就不是皇兄的了。” 她要是再狠一点，早就登上了西凉皇位，哪里还有今日的西凉皇帝。 西凉皇帝面上很淡然，“西凉天下不是朕的，也不会是你的。” 此刻，黛绮长公主反倒不急了，转而踏实的坐了袭来，“皇兄以为，除了黛绮之外，这西凉还有谁能胜任这个位置？” 西凉皇帝有皇子不假，可年龄最大最有出息的两个皇子都已经战死沙场，剩下的皇子不是年龄小就是不中用。 甚至都不如哈雅一个公主有远见有本事，这也是为什么哈雅公主能得西凉皇帝的宠爱，也能得到黛绮长公主的青睐。 可是，西凉皇帝知道，哈雅再有远见毕竟不像黛绮一样手握重兵，因此选择让哈雅和天历和亲也是为了哈雅以后着想。 哈雅看上了夏卫君，西凉皇帝经过深思熟虑，虽然夏卫君是天历人，也是西凉的宿敌，但对哈雅来说也未尝不是个好的归宿。 说白了，西凉皇帝同意哈雅嫁给夏卫君，既是对哈雅的保护，也是为了西凉的天下，可谓一举两得。 黛绮长公主正是清楚的知道，西凉皇帝把哈雅嫁给夏卫君的目的，所以才先一步将哈雅以及夏卫君变相的囚禁起来。 但是，黛绮长公主没想到的是，夏卫君硬气的很，和哈雅分开那么久，哪怕她用哈雅威逼夏卫君，夏卫君怎么都不肯就范。 哈雅和夏卫君不肯就范，不代表她没有其他办法。 “报——”殿外跑进来一个侍从，禀告道：“陛下，长公主殿下，镇南王和王妃到。” 西凉皇帝没有开口，黛绮长公主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黛绮长公主的话音刚落，楚天擎就带着夏清姿大步走了进来。 “本王已经到了。” 黛绮长公主站了起来，而西凉皇帝却仍然高坐在龙椅之上。 “朕，久闻天历镇南王俊美非凡、英勇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天擎并没有下跪，而是双手抱拳算是行见面之礼，回道：“本王也是久仰西凉的皇帝陛下为人直爽豪迈，今日相见，连本王也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西凉皇帝听了后仰头大笑，“朕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赞誉。” 楚天擎说的也没错，西凉人虽然彪悍，但老百姓却很淳朴，他也暗中了解过西凉皇帝，出身马上民族，为人十分很豪爽。 这一点上，哈雅公主和西凉皇帝就十分相像。 西凉皇帝在位期间，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无非是为了西凉国土和百姓安居而战，还为此丢了几座城池。 但，据楚天擎暗中的了解，这大多与西凉皇帝无关，都是黛绮长公主的主意并私自调动大军。 “镇南王、王妃。”黛绮长公主见楚天擎和西凉皇帝相谈甚欢，只得自己刷存在感，“皇兄和本殿下为迎接两位的到来，特设接风宴，请！” 楚天擎丝毫不理会黛绮长公主的盛情，还是对西凉皇帝微微颔首后和夏清姿一起落座。 黛绮长公主被驳了面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之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两位不远千里来到西凉，本殿下就代皇兄敬两位。”黛绮长公主端起面前的酒碗说道。 楚天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只对着黛绮长公主虚晃了一下，却对西凉皇帝说道：“本王和王妃承蒙皇帝陛下的盛情款待，就以此碗酒先干为敬。” 说完，楚天擎直接将碗里的酒喝干净。 而夏清姿，因为没有酒量，所以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镇南王好酒量！”西凉皇帝大赞一声。 西凉人彪悍归彪悍，但个个豪爽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且酒量了得。在接待贵客上，尤其喜欢和本民族性格相近的同道中人。 楚天擎的一饮而尽，也是博得了西凉皇帝的好感。 可…… 黛绮长公主就不愿意了，楚天擎一次两次的驳了自己的面子，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镇南王的行事作风，倒是像我们西凉人。”黛绮长公主说了这句话后，又把话锋转向夏清姿，“倒是镇南王妃却是与众不同，举手投足间尽显中原女子的韵味。” 楚天擎是断文习武，身材颀长且魁梧，而夏清姿则娇弱消瘦，长得也白皙俏丽。 西凉女人，典型的来自草原的马上民族，个个身体壮实，连说话的声音都豪爽粗犷。 “本王的王妃乃是人中之凤，个中翘楚。”楚天擎话里的意思，是告诉黛绮长公主不要打夏清姿的主意。 “哈哈哈哈。”西凉皇帝又豪爽的大笑，随后说道：“能配的上镇南王，必是人中之凤。” 西凉皇帝毕竟年纪大，戎马一生，可以说阅人无数。就看镇南王楚天擎一身正气又文武双全，也是人中之龙。 龙也，必得凤相配。 “皇帝陛下过奖了。”楚天擎有礼有度。 “今日，朕和尔等第一次见就相谈甚欢，好！好！好！” 哈雅说的没错，有天历的镇南王楚天擎在，他才终于放心，他的西凉定会平安无事。 西凉皇帝再次端起盛满酒的酒碗，说道：“这一碗酒，朕先干。” 这一碗酒喝下去，他愿意和天历的镇南王成为忘年之交…… 第504章 先礼后兵，明着不行就来阴的 西凉皇帝已经年近六十了，虽然脸上饱经沧桑，但胜在时常骑射纵马，所以身体很硬朗。 西凉偏于寒冷之地，饮酒可以使身体更加暖和，吃肉也是为了能抵御寒冷。 所以，对于喝酒吃肉来说，西凉皇帝是根本不在话下。 因此，楚天擎眼见西凉皇帝如此热情的喝尽了第二碗酒，也端起自己的碗，道：“本王也舍命陪陛下。” 喝下这碗酒，他和西凉皇帝就是朋友，至于诚意不需要明说，他能感受得到，这就可以了。 楚天擎的酒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海量，哪怕又是一碗酒下去，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好！好酒量！和我们西凉人一样！可交！可交！”西凉皇帝今天是又高兴又对楚天擎不住的夸赞。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黛绮长公主的眼睛。 此刻，镇南王的真正用意，黛绮长公主心里已经无比的清楚。 看镇南王对她的态度，是根本就没打算与她交好，也不可能帮助她去争夺西凉的大位。 不过，也没关系。 她就不信，就算现在的镇南王夫妻二人对她视而不见，可早晚他们会有求她的那一天！ 思及此，黛绮长公主不屑的垂眸，然后自顾自的喝下了自己面前的那碗酒。 楚天擎放下手中的酒碗，开始言归正传：“本王这次前来西凉，主要是因为本王的王妃。” 西凉皇帝的一双眼敏锐的看了看楚天擎，又看了看夏清姿，笑着反问道：“看来，你们是有求于朕？” 让西凉皇帝没想到的是，夏清姿不但没有不满，反而还大方的承认了。 “是，确实是有求于皇帝陛下。” “够爽快！”西凉皇帝喜欢的是楚天擎和夏清姿直来直去的个性，“不过，朕知道你想要求朕什么。” 西凉皇帝性格豪爽，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当然知道镇南王带着王妃不远千里前来西凉是为哈雅和夏卫君。 “皇帝陛下，夏卫君是我的亲哥哥，哈雅公主就是我的嫂嫂，自从天历一别已经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所以才不远千里来西凉。” “哈雅也是朕最宠爱的公主。”西凉皇帝紧接着就转头问黛绮长公主，“朕的皇妹黛绮，和哈雅的感情也很好。” 西凉皇帝很巧妙的就把哈雅公主的事引到了黛绮长公主的身上。 楚天擎早已告诉夏清姿西凉所有的事，也知道哈雅就在黛绮长公主的府上。 所以，夏清姿落落大方的端起酒碗，说道：“早就听闻黛绮长公主善骑射，是西凉的女中豪杰。” 黛绮长公主听到夏清姿对自己的夸赞，高高的端着自己的公主架子，傲慢的回道：“本殿下善于骑射、上过战场、立过军功，虽然不似你们中原人口中说的那么好听，但在西凉，却能得到上至朝臣下至百姓的拥戴。” 人中之凤算什么？ 镇南王的王妃就算是人中之凤，可西凉人看重的不是这些。 她有权，有兵，能上朝堂参政，能上战场厮杀，能指挥西凉大军，相比来自中原如同娇花一样的镇南王妃，强悍的不是一轻半点。 “西凉女子可比男人，长公主就是西凉女子的典范。”夏清姿笑吟吟的端着酒碗站起身，走到黛绮长公主的桌前，道：“这一碗酒就敬长公主。” “你倒是会说话，也会识时务。”面对夏清姿的赞美夸赞，黛绮长公主觉得很是受用。 黛绮长公主是故意当着西凉皇帝和楚天擎的面这么说，就是说给这两人听的。 因此也没有拒绝夏清姿的敬酒，同样站起身，端着自己的酒碗和夏清姿的酒碗碰了一下，随后将碗中的酒喝下。 “敢问长公主，可见过本王妃的哥哥夏卫君和嫂嫂哈雅公主？” 黛绮长公主也没有刻意隐瞒，回道：“哈雅确实在本殿下的府中，只是……因为驸马一直没有回西凉，所以哈雅心情很不好，不方便见客。” “我哥哥不在这里？” “不在。”黛绮长公主摇头告知。 夏卫君确实不在西凉大都，她也不算骗了夏清姿。 “既然哥哥不在，嫂嫂也是亲人，我和王爷不远千里来到西凉，见一见嫂嫂也是应该的，好歹天历和西凉也算是亲家，对？皇帝陛下？” 夏卫君是她哥哥，就是哈雅公主夫家的人，这在民间就是老百姓所说的亲家。 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 西凉皇帝肯定是向着哈雅的，可黛绮将哈雅扣在自己的府上，并以哈雅的性命相要挟，所以西凉皇帝什么都做不了。 “是哈雅自己说，不想见任何人，等哈雅的心情好了，本殿下自会如实相告。” 夏清姿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当着西凉皇帝和黛绮长公主的面上表现出任何不快。 西凉皇帝看了看夏清姿，又再次看向楚天擎。 这两人，喜怒不形于色，再次让西凉皇帝刮目相看。 “那本王妃就等着长公主的消息。”一句话，夏清姿再次告诉黛绮长公主，她一定要见哈雅公主。 既然已经知道哈雅公主的人就在黛绮的公主府，可这是西凉大都，她不能硬闯。 一是因为楚天擎的镇南铁骑不在身边，二是为了夏卫君和哈雅公主不受牵连，以免黛绮长公主将怨气撒在夏卫君和哈雅公主身上。 黛绮长公主这种女人野心大，势力也不容小觑，就算真的动武，有楚天擎虽然不见得输，但现在毕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这是先礼后兵。 用楚天擎的话说，明着不行就来阴的。 夏清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全程对黛绮长公主都是笑脸相对。 只是…… 西凉皇帝和黛绮长公主都没注意到，夏清姿那张笑脸之下，充满了得逞的诡计。 她等着，等着黛绮长公主亲自来请她！ 一旁的楚天擎也转过头且抑制不住的扬起唇角，笑中带着肯定，更多的则是宠溺。 有他在，别说在黛绮长公主面前，在这天底下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夏清姿想做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505章 无知，马屁拍错了地方 楚天擎此次带着夏清姿来西凉，明里为了救夏卫君和哈雅公主而来。 黛绮长公主规规矩矩做人还好，如若不然，楚天擎早就做好了吞并黛绮长公主手中的大军的打算。 夏家军戍守西凉边关多年，黛绮长公主连夏家军都拿不下来，而他的镇南铁骑更不是吃素的。 所以，夏清姿的先礼后兵就等于在给黛绮长公主机会，至于黛绮长公主能不能拎得清就看自己了。 “为了迎接镇南王和王妃的到来，陛下特意准备了歌舞筵席，还请镇南王和王妃赏脸。” 说完，黛绮长公主一拍手掌，从殿外进来一群舞女。 随着殿内乐师奏乐，舞女们跟随节拍翩翩起舞。 只是，这群舞女和天历的宫廷舞女相比，除了穿着不同之外，中间的舞女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至于所跳的舞蹈，人剑合一、刚柔并济，倒是别有一番异域的风情。 尤其被围在中间的舞女，如同万花丛中的花冠之王，身材曼妙多姿，舞出的招式也是妖娆妩媚。 就连西凉的皇帝和黛绮长公主也眉开眼笑的看着舞女们翩翩起舞，还不住的端起酒碗畅饮。 妩媚的舞女，美妙的舞姿，动听的乐曲，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可…… 夏清姿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那中间身穿红色西凉舞衣的舞女，总是将手中的长剑指向楚天擎，时而委婉伸出，时而犀利相对。 夏清姿扭头看了看楚天擎，楚天擎虽然会端起酒碗浅饮一口，但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显然，楚天擎这是也看出了什么。 很突然的，在乐师奏起的乐曲达到高潮时，那个穿着红色舞衣的舞女将手中的长剑再一次指向楚天擎。 长剑距离楚天擎只有一掌的距离时，楚天擎只伸出两指，瞬间夹住了指向自己的剑尖。 没等舞女回过神，楚天擎将内力运行到手掌指尖，“啪”的一声，剑尖顺势折断。 而舞女则是被这股内力震得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摔在地上时发出的声响让人听了都觉得疼。 紧接着，西凉皇帝和黛绮长公主都站了起来，夏清姿更是担忧又焦急的查看楚天擎的手掌是否受伤。 “奴婢不小心，差点伤了镇南王殿下，还请镇南王恕罪。”刚刚那个舞女跪在地上叩头请罪。 “西凉就是这么待客的？”夏清姿质问西凉皇帝和黛绮长公主。 西凉皇帝是看得一脸懵，一看便知是丝毫不知情，而黛绮长公主却是面不改色。 “是奴婢的错，不干他人。”舞女抬起头，满眼的含情脉脉，又说道：“奴婢也是崇拜镇南王，所以才失了手，还请镇南王看在奴婢的一份真心，饶恕奴婢。” 对舞女所说的话，夏清姿根本不相信，再看黛绮长公主面带微笑，只是那笑脸下藏着的是无尽的算计。 黛绮长公主这是安排舞女献舞，暗中意图行刺，若是成功了，就等于为西凉除去一大隐患；若是不成，舞女自然会出来澄清是自己所为。 无论成与不成，对黛绮长公主来说，对西凉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而且，黛绮长公主这是有意的安排舞女这么做，换汤不换药的又一招美人计。 “我们西凉的女子尚武，这个舞女又姿色非凡，既然她这么崇拜镇南王，本殿下倒是愿意成人之美。” “不必了！我们天历从不缺婢女，镇南王府也不缺婢女。”夏清姿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黛绮长公主所谓的“好意”。 天历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的女人。 尤其像楚天擎，有多少世家贵女上赶着想要爬上楚天擎的床，楚天擎连看都不看一眼，又怎么会看上一个西凉的舞女？ 黛绮长公主想送女人给楚天擎，只怕是马屁拍错了地方！ “本殿下是听闻，镇南王身边只有一位王妃。还是……”黛绮长公主轻笑了一下后话锋一转，言语犀利的反问：“因为镇南王妃善妒，容不下别的女人？” 这时，楚天擎握紧了夏清姿的手，给夏清姿无言的安慰，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对黛绮长公主说道：“试图接近本王的女人，没有能活下来的，本王是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才手下留情。” 一句话，表明了夏清姿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是告诉西凉皇帝和长公主，试图接近他的女人最后的下场都是死。 果然，黛绮长公主在听到这话后，露出一脸的失望和不自然。 地上跪着的那个舞女，看到楚天擎一脸的冷漠和无情的话语后，也是吓得微微颤抖着身子。 别说一个小小的舞女，换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以镇南王的身份地位和武功本领，想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 “镇南王重情重义，和王妃鹣鲽情深，着实让世人羡慕。”西凉皇帝终于开口。 镇南王的重情重义，也充分说明了儒家思想的体系凸显，也是天历人对仁、义、礼、智、信的完美诠释。 西凉皇帝对儒家思想还是很看重的，这要归功于哈雅公主，同时也希望同是天历人的夏卫君也能对哈雅公主如此重情重义。 西凉皇帝和黛绮长公主的思想不同，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式也自然不同。 黛绮长公主主张以武力得天下，可是得到天下容易，想要治理好天下才是难事。 听到自己的皇兄夸赞镇南王，与自己意见不同，还是当着楚天擎和夏清姿外人的面前，黛绮长公主的脸上也不太好看。 黛绮长公主脸色十分不好，也不耐烦的朝着一众舞女挥挥手，示意舞女们都下去。 “本王的王妃累了，本王要陪王妃回驿馆。”楚天擎拉着夏清姿的手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西凉皇帝双手抱拳，“告辞！” 这种筵席，一看就知道是黛绮长公主那个作妖的女人搞出来的，实在是令人心生厌恶。 楚天擎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和一个野心膨胀实则无知透顶的女人没什么可谈的。 同样，夏清姿也不喜欢这种明里暗里，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充满算计的人。 但接下来，黛绮长公主就要为自己的无知愚蠢付出代价…… 第506章 中毒，长公主性命危矣 镇南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自己的王妃离开了西凉皇宫。 在镇南王走后，大殿上就只剩下西凉皇帝和黛绮长公主这对兄妹。 “黛绮，看来你的算盘打错了。”西凉皇帝此时胸有成竹的说道。 看镇南王和王妃的态度，黛绮的那点小伎俩连他都瞒不过去，怎么可能瞒得过镇南王？ 黛绮长公主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听到西凉皇帝这么说，瞪着一双眼却嘴硬的道：“只不过是试一试而已。” 西凉皇帝笑了，随后又打击黛绮长公主的道：“黛绮，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尤其，还是位高权重的男人。 黛绮长公主别看年纪四十多，但一脸的不服气，反讥道：“皇兄说皇妹不了解男人？可皇妹的驸马生前对皇妹衷心不二，甚至不纳妾不娶侧室，倒是皇兄的后宫女人众多，各个心怀鬼胎。” 西凉皇帝并没有生气，而是有点甘拜下风的开口道：“朕说不过你。朕也累了，你回去。” 黛绮长公主傲慢的连也未行礼，转身就走出了大殿。 西凉皇帝还坐在龙椅上，眯起一双老眼看着黛绮的背影。 不是他说不过黛绮，也不是他甘拜下风，黛绮是真的不懂得男人的心理。 黛绮的驸马安克丹当年是朝中的文臣，之所以能被黛绮选为驸马，除了长得一表人才，还因为安克丹对中原文化深感兴趣，熟读中原文史并能出口成章。 由于安克丹的出色，又与西凉其他百官与众不同，黛绮一眼看中，还是他亲自为两人赐的婚。 可是，婚后的两人过得并不幸福。 原因就是黛绮自幼就是皇室公主，被宠得无法无天，性格也强势，这让向往崇尚中原文化的安克丹心生不满。 可黛绮是皇室公主，论权势，安克丹及不上，论性格，又被黛绮强压一头。可以说安克丹娶了黛绮后几乎没有话语权。 安克丹确实没有娶过侧室小妾之类的，但据他所知，也是黛绮对安克丹严加防范，所以安克丹除了黛绮之外，没有其他女人。 因此，黛绮下嫁安克丹没几年，安克丹每日里除了读书就是写字，因为心情不佳最终抑郁而亡，此后的黛绮再也没有改嫁他人。 好在，黛绮和安克丹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也让黛绮的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直到今日，黛绮仍然没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仍然认为是安克丹对自己衷心不二。 西凉皇帝对此也不能多说，毕竟那是黛绮和安克丹夫妻两人的事，在安克丹死后，黛绮也不愿意提起往事…… 而黛绮长公主在离开皇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 “善颀呢？”黛绮长公主刚喝了口马奶酒，就随口问起自己的儿子。 “回殿下，小王爷出去了。”一旁的婢女回道。 善颀就是黛绮长公主和安克丹的儿子，也是黛绮长公主唯一的儿子。 因为黛绮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什么似的，因此向西凉皇帝请封，封自己的儿子为王。 西凉皇帝知道黛绮长公主爱子心切，也同意了，所以善颀虽然年纪不大就被封为王。 “有没有人跟着？”黛绮长公主担心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全。 “有的，府里的几个侍卫跟着一同去的。”婢女答道。 黛绮长公主点点头，表示这才放心。 公主府里的人都知道黛绮长公主对小王爷有多疼爱，无论小王爷做什么，长公主殿下都只会宠着。 “等善颀回来告诉本殿下，就说本殿下要见他。”黛绮长公主站起身吩咐婢女。 “是。”婢女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应。 可是，黛绮长公主刚刚站起来，就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也闷的喘不上气。 “长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婢女立刻上前，一脸的惊慌。 还没等黛绮长公主说话，刚刚一张口，“噗”的一下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紧接着，黛绮长公主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钝痛，直接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婢女焦急的一把搀扶住倒下的黛绮长公主，立刻又转头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公主府里的下人手忙脚乱的将黛绮长公主抬进了卧房，并火速进宫去请太医。 因为西凉缺医少药，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所以黛绮长公主请太医这事必然瞒不住西凉皇帝。 西凉皇帝大手一挥的吩咐身边的侍从道：“让宫里最好的大夫到公主府去看看。” 西凉皇宫里的太医总共就那么几位，说是太医，但绝对比不过天历和南唐的太医。 等皇上派去公主府的太医给黛绮长公主把完脉后，惊得根本不敢相信。 可黛绮长公主吐了血，嘴角还也余留着吐过的血迹，太医也问过婢女当时的详细情形。 只见太医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用一块锦帕沾了沾黛绮长公主嘴角上的血迹，然后将银针再试。 很快，银针的尖端就呈现了黑色。 “长公主殿下是中毒！”太医有了大致的判断，可不知道黛绮长公主究竟中的什么毒。 伺候黛绮长公主的婢女更加惊慌了，黛绮长公主中毒，这事可大可小。 “长公主殿下吃过什么？或者碰过什么东西？”太医再次询问。 “殿下今日从宫中回来就只喝了马奶酒，其它什么都没吃过。”婢女仔细想了想后摇着头回答。 太医反复的又用银针试了一遍，结果相同，银针的尖端都是呈现黑色。 黛绮长公主是中毒无疑！ “太医，长公主殿下的毒，可否能救？”婢女颤抖的问道。 她很害怕。 不单单是她害怕，应该是公主府里今日见过或者伺候过长公主的下人都很害怕。 面对婢女的询问，太医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太医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就算西凉皇宫不缺少药材，可是要想解毒必须先知道长公主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婢女知道皇上派来的太医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如果连太医都治不好，那长公主性命危矣…… 第507章 探探虚实，有因必有果 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黛绮长公主身边的婢女都吓得哭出了声。 黛绮长公主这么多年霸道跋扈，稍有不顺心，公主府里的这些下人就会跟着遭殃。 看长公主现在的情况，若是没事，她们这些下人也肯定会被责罚，万一长公主不治，她们就得跟着陪葬！ “太医，太医……”婢女一下就跪在了太医面前，可怜的道：“求求太医救救长公主殿下……” 她，不想陪葬。 哪怕是等长公主解了毒，责罚她们，也比跟着陪葬要好。 太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虽然老夫不知道长公主中的什么毒，但若是有解毒的丹药，长公主就有救了。” 婢女根本不知道太医说的什么解毒丹药，只知道长公主有救了。 “宫里或许有，老夫这就回宫禀明皇上。”太医说道。 西凉皇宫确实有不少药材，还包括少见的解毒丹药，那是西凉皇室珍藏了多年的，但前提是如果皇上肯拿出来救长公主。 可身为太医，他有责任要将长公主的情况禀告给皇上知晓才行。 听到太医这么说，婢女正焦急时，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小王爷！” 是黛绮长公主的儿子善颀回来了。 善颀刚一进来，婢女站起来跑到善颀身前再次跪下恳求：“小王爷，太医说长公主殿下还有救，要进宫求皇上赐解毒的丹药。求求小王爷，请皇上救救长公主殿下。” 善颀是被公主府里的人从外面找回来的，在路上就听到自己的母亲中了毒，所以这才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太医，这可是真的？”善颀看向太医。 “小王爷。”太医先是给善颀行礼，随后解释道：“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只要皇上肯下赐，长公主殿下便可救。” “本王随你一同进宫面见皇上。”善颀比任何人更想自己的母亲平安无事。 虽然有太医为证，但若是有他在，相信皇上更能体恤他的救母之情。 善颀带着太医一起进了宫，向皇上禀明一切，并直说他的长公主母亲需要解毒的丹药。 可…… 当西凉皇帝知道黛绮长公主中毒之后，反应却很一般。 “需要解毒的丹药？” “是，皇上。”太医回应道。 看到西凉皇帝如此平常的面容和话语，善颀开口求道：“舅父，母亲她危在旦夕，还请舅父不吝赐药。” 西凉皇帝是善颀的舅舅，从小也对善颀很好，所以善颀就认为西凉皇帝一定会救他母亲。 “善颀，不是朕吝啬不肯救你母亲，黛绮是朕唯一的皇妹，朕也和你一样的心急如焚。可是……”西凉皇帝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不等善颀问可是什么，旁边的侍从就替西凉皇帝答道：“小王爷，宫里已经没有解毒的丹药了。” “舅父？”善颀刚一开口，就见西凉皇帝抬起一只手，示意善颀别说话。 “善颀，你也听到了，不是朕不救。” “母亲只能仰仗着舅父了，还请舅父看在善颀一片孝心的份上，救救母亲。” 西凉皇帝此时站起身，解释道：“善颀，你可知朕为何没有了解毒丹药？” 善颀一脸的不明所以，“为、为何？” “那是因为半年前，朕和哈雅同时中了毒！” 而那个时候，就是黛绮长公主暗中派人毒害皇上和哈雅公主，随后找了个替死鬼承担了本该是黛绮长公主的罪责。 皇帝甚至这一切都是黛绮在幕后操纵的，却没有任何能指证黛绮的证据，最后只是严惩黛绮推出来的那个替死鬼。 西凉皇帝看重哈雅公主，将宫中珍藏多年的两颗解毒丹药，一颗自己服用，一颗就赐给了哈雅公主。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黛绮长公主不但没有夺到皇帝手中的兵权，还被天历的夏家军打败并丢了城池。 随后，在西凉与天历夏家军的战事结束后，西凉皇帝将哈雅送往天历和亲。 而如今，黛绮自己中了毒，可西凉皇室却没有解毒的丹药，这就是有因必有果。 如果过黛绮长公主此刻就站在西凉皇帝面前，西凉皇帝很想问问黛绮长公主，会不会为当时的作为后悔？ 善颀平时不会关注朝中的任何事，毕竟年龄比哈雅还小，当听到西凉皇帝所说的一切，也傻了眼。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清楚自己的母亲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放弃。 “舅父……”善颀哽咽着，又看看太医，用恳求的语气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的母亲再怎么跋扈霸道，就算有万般不好，可对他是掏心掏肺的好，无条件的宠爱。 “太医可有其他办法？宫中还有很多药材，若是用得上尽管和朕开口。”西凉皇帝是没办法，唯一寄希望于太医身上。 “陛下，长公主殿下的毒，微臣尚未见过，如果没有解毒的丹药，微臣毫无办法。” 黛绮长公主中的不是普通的毒，不是随随便便的药材就能解得了的。 “陛下，小王爷，长公主殿下也不是完全没得救。”跟着善颀一起进宫的公主府长史说道。 “什么意思？”西凉皇帝问道。 “齐格长史，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善颀顿时来了精神。 “微臣日前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前去迎接天历的镇南王和王妃时，偶然碰到镇南王妃在街头医治救人。” “你是说？”善颀的脸上虽然还像刚才一样满是忧伤之情，语气比之前更焦急：“你是说，镇南王妃会医术？” “微臣只是恰巧碰见。可是有一点，镇南王和王妃从天历不远千里的来到西凉，而天历距西凉又路途遥远，想必也会有备而来。” 公主府长史的意思是，对手握重权的镇南王夫妻来说，遥远的路途中，肯定会备上一些有用的药材，这其中应该就包括解毒的丹药。 当时，公主府长史在楚天擎和夏清姿两人离开后，曾经派人前去打听，得知是镇南王妃夏清姿救了一个误食毒菌的少年。 既然实在没有其他办法，长史觉得请皇帝陛下从中周旋，再请镇南王和王妃，至少可以探探虚实…… 第508章 过于热情，保长公主平安无事 长公主府上的所有人，包括善颀小王爷，包括长史大人，还有那些怕死的下人都焦急的很。 除了西凉皇帝之外，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此举正中楚天擎和夏清姿下怀。 准确的说，这就是夏清姿想出的主意，针对黛绮长公主的一个局。 当西凉皇帝请楚天擎和夏清姿再次进宫，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时，没想到楚天擎和夏清姿一口应承下来。 大概是西凉皇帝也没想到，这二人能一口应下来，因此西凉皇帝很不确定。 “镇南王，你们此话当真？” “我们从天历不远千里而来，药材之物是路上必备的。而且……实不相瞒，本王的王妃精通医术，所以都是王妃亲自准备的。” “镇南王妃会医术？”西凉皇帝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在西凉会医术的大夫都不多，更何况镇南王妃是一个女子。 “那就请镇南王妃施以援手，救救长公主殿下。” 公主府的长史早就打探出了一些眉目，也暗自庆幸他的主子长公主有救了。 “不知镇南王妃是否可以将解毒的丹药交予微臣？由微臣亲自照看长公主殿下服用。”太医在公主府长史眼神的示意下提出要求，“微臣虽然医术不精，但有镇南王和王妃的解毒丹药，想必也能救长公主殿下的性命。” “太医有所不知，本王妃这次所带来的解毒丹药有限，更不知长公主所中的是何种毒，万一不对症，不但救不了长公主，还很可能让长公主瞬间毒发身亡。” 她的目的就是要进入长公主府，如果能找得到哈雅公主，最好是能把哈雅公主平安的带出来。 黛绮长公主所中的毒就是她刻意为之的，让她交出解毒丹药，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忙活？ “这……”太医下意识的看向长公主府的长史。 太医对长公主所中的毒没有什么把握，只是碍于长史的意思就是想要阻止镇南王和王妃进入长公主府。 可是现在，太医更怕因为自己的医术不精而让长公主死在自己手里。 “依朕看，不如请镇南王和王妃亲自去一趟黛绮的府上。” 西凉皇帝都开口这么说了，长史也不能抗旨，只得寻求善颀小王爷的意见。 当公主府长史再看善颀小王爷时，善颀则是一脸花痴的样子盯着夏清姿。 “咳咳”公主府长史轻咳算是提醒身边的善颀，“小王爷？” “啊？什、什么？”善颀在公主府长史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 “善颀。”此时的西凉皇帝也对善颀问道：“朕请镇南王夫妇二人跟着太医去给黛绮看看，可行？” “可、可行。”善颀心里暗自高兴，道：“那就请镇南王和王妃到府上给母亲医治，善颀一定会好好招待。” “小王爷？这……”这可使不得。 长史想要阻止善颀小王爷，可当着西凉皇帝和镇南王还有王妃的面，又不好直说。 无可奈何的长史看着善颀小王爷就知道，这小王爷是又犯了老毛病了。 “那便最好。”现在的西凉皇帝都不用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已经自主的站在了楚天擎和夏清姿这一边，“那就抓紧时间，不要耽误了黛绮的病情。” “是，善颀这就带两位贵客回府。”随后，善颀转身客气的对楚天擎和夏清姿说道：“两位，请！” 善颀带着一行人离开后，西凉皇帝吩咐身边的近侍：“去安排可靠的人盯着。” 西凉皇帝担心的是，黛绮府上的侍卫众多，怕楚天擎和夏清姿应付不来。 西凉皇帝是救女心切，根本不知道、也没想过楚天擎的实力…… 善颀带着楚天擎和夏清姿回长公主府，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善颀很热情的为楚天擎和夏清姿介绍西凉大都的风土人情，但也基本是善颀自言自语，楚天擎和夏清姿也只是礼貌的点头作为回应。 可以说，全程都是善颀在滔滔不绝的说话，只是夏清姿总觉得这个善颀小王爷有点过于热情了。 到了长公主府，也是善颀亲自为楚天擎和夏清姿带路。 长公主府很大，多以石头建造的房子，并且几乎没有花草树木，和天历的镇南王府相比少了一些生机。 善颀把楚天擎和夏清姿带到黛绮长公主所住的地方，转身对楚天擎说道：“这里就是母亲的居所，母亲寡居多年，不方便见男客，还请镇南王到客堂稍坐。” 对于善颀的考虑，楚天擎也认可，可放心不下的是夏清姿。 “本王就在客堂，有事就喊本王。” “好。”夏清姿点点头。 进到黛绮长公主所住的卧房内，夏清姿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黛绮长公主。 “小王爷。”一旁正守着黛绮长公主的婢女见是善颀回来，连忙行礼问安。 “你们去一旁伺候。”善颀吩咐婢女后又是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夏清姿上前。 看黛绮长公主的样子，夏清姿先是检查了眼睑和脖颈处的动脉，和她预料中的一样。 在善颀小王爷和太医婢女的注视下，夏清姿坐在床前给黛绮长公主诊了脉，然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套银针，找准穴位扎了下去。 她有分寸有把握，可以在不伤及黛绮长公主性命，让毒素在身体中暂缓蔓延。 “还好长公主一直昏厥，所以毒素没有在身体里快速蔓延。”随后，夏清姿拿出三粒药丸，对跟随的太医说道：“每天一丸，用温酒服下。” “镇南王妃，我母亲她是不是没事了？”善颀小王爷双眼晶晶亮。 “三天之后，保长公主平安无事。” 三天的时间对她来说足够了。 “多谢镇南王妃。”善颀满心欢喜的给夏清姿行礼，又说道：“这三天恐怕还是要麻烦王妃。” “小王爷言重了。再怎么说，本王妃和西凉的关系也算有渊源。” 她要的就是善颀这句话，没有长公主这个“麻烦”，她怎么在长公主府里寻找哈雅的下落？ 第509章 三丸丹药，不能死在她手里 不是夏清姿狠不下心来对付黛绮长公主，而是黛绮长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 黛绮长公主在西凉手握重兵，又有朝臣拥戴，一旦黛绮长公主为此没命，一定会彻查此事。 夏清姿清楚的知道，到时候就算西凉皇帝出面，恐怕也不那么轻易的全身而退。 所以，黛绮长公主不能死在她手里。 “那就请镇南王妃在府中稍事休息，本小王答应舅父要好好招待你们，所以特命下人准备了酒菜。”善颀大方的请夏清姿留下来。 “那就有劳小王爷了。” “去带着王妃先去客堂，本小王稍后就到。”善颀吩咐身边的下人。 “这解毒的丹药本王妃只带出了三丸，切记要按时按需服用，若是出了差错可就再难找到。”夏清姿在善颀的面前叮嘱太医。 她手中的丹药不是出自幽冥医谷就是根据幽冥医谷的配方制作出来的，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拿去琢磨探究的。 只有三丸丹药，是明确告诉善颀和西凉的太医，要是出了什么错，再找她也没用了。 “镇南王妃放心。本小王会亲自服侍母亲。”善颀回道。 夏清姿收好自己手中的银针，只留下一丸解毒的丹药后才离开黛绮长公主的卧房。 黛绮长公主到底是品级高的爵位，整个长公主府占地面积很大，没有花草树木不说，还怪石林立。 走出长公主的居所很远后，夏清姿向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才对送自己去客堂的下人说道：“本王妃落下了一块净手的锦帕，你回去找找给送过来。” “是，奴婢这就回去帮王妃找来。” 夏清姿站在原地等跟着自己的下人走远，才按照楚天擎暗中提供的长公主府内的地图慢慢寻找哈雅公主所住的地方。 绕过几座院落，又穿过一片奇形怪状的假山后，夏清姿终于找到一所隐蔽的院子。 说院子隐蔽是因为，整座院子都藏在那片假山石后面，如果不是特意寻找，外人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而且只有三间房围成的院子和长公主府里其它的房间院落相比简直太小了。 甚至，从外表看这里给人感觉更多的不像是一个公主府本应拥有的房子。 别看房子看着不怎么样，可门里门外看守的人却很多，足有十几个侍卫守着。 就在夏清姿正在想怎么才能进去时，远远就见其中一个守卫似乎看到了她。 发现夏清姿的守卫并没有声张，而是吩咐身边其他的看守：“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你们去后面巡查一遍。” 夏清姿躲在假山石后，前后两队守卫都没有看到自己，才算松了一口气。 而发现夏清姿的那个守卫，大老远的再看一眼夏清姿后，竟然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确定门口没有看守后，夏清姿才从假山石后出来，径直的走进了三间房的院子。 院子里外都没有了看守，也没见到一个伺候的下人，到处死气沉沉的感觉。 走到其中一间房外，因为房内昏暗，所以也看不清房内的情况，在门外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任何动静。 “谁？” 就在夏清姿推开门的一瞬间，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紧接着夏清姿脖颈处就是一把冰凉的长剑。 因为夏清姿穿的是带有裘皮的西凉服饰，加上身型比较陌生，所以认不出来也有情可原。 夏清姿没有轻举妄动，慢慢转过身，才互相看清对方。 “是你？” “嫂嫂！” 哈雅公主和夏清姿一个反问，一个确定的开口。 还是哈雅公主更警醒一些，朝着窗外望了望后，伸手将门关紧。 “你怎么进来的？”哈雅公主拉住了夏清姿的手，只是手一直在颤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后怕。 “我是来救你的。”和哈雅公主比起来，夏清姿很镇定。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哈雅公主担心的是，万一夏清姿也落在黛绮姑姑的手里，那黛绮姑姑就又多一个可以要挟的筹码。 “长公主现在自身难保。”所以没工夫对付她。 “毒是你下的？”哈雅公主立刻明白了夏清姿话中的意思。 “长公主死不了，后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可是，哈雅公主关心的不是夏清姿能否救自己出去，而是夏卫君。 “你哥哥呢？找到他了？他在哪里？” 夏清姿摇头，可为了安定哈雅公主的心，又说道：“我们只知道哥哥不在西凉大都。” 哈雅公主想了想，十分笃定的道：“在军中！他一定在西凉的军中！” 这回，夏清姿点头道：“我们也是这么猜测。” 虽然楚天擎也猜到夏卫君是在西凉军中，可要从西凉大军之中救出夏卫君，还要从长计议。 眼下，既然他们来到了西凉大都，又找到了哈雅公主，当务之急是先救哈雅公主。 “你……真的能救我出去？”以前的哈雅公主也很想出去，可是试过很多次都没找到机会。 可是现在，因为猜测到了夏卫君有可能就在西凉军中，所以哈雅公主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出去。 “后日。”夏清姿再一次点头。 在长公主醒来之前，她甚至可以利用黛绮长公主的性命来要挟。 黛绮长公主个性霸道跋扈，但现在黛绮长公主中毒未解，就等于整个长公主府里没有了主心骨。 而黛绮长公主府的那个小王爷善颀，说实话，遇到小事或许可以自主处理，但凡遇到大事则毫无主见。 这也证实了楚天擎留在西凉的暗桩得回来的确切情报，善颀是被黛绮长公主宠惯了。 只有利用这个机会，威胁毫无主见的善颀小王爷，目的就是顺利的带走哈雅。 “好！等我出去，我们一起去找你哥哥。” 哈雅公主也知道，夏清姿能来到西凉，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她和夏卫君。 只要她能出去，她比夏清姿更了解西凉军中的一切，身份上也更合适出入西凉的军中。 夏清姿想要救夏卫君不容易，可是有她就不同了，甚至可以事半功倍…… 第510章 阅女无数，看上了镇南王妃 夏清姿刚刚和哈雅公主商定好了后日再见面，房外传来了人声。 “妹妹”哈雅公主焦急的向房外看了一眼，脱口而出一声妹妹，随后担心的说道：“你快走，一定要小心黛绮姑姑。” 都知道黛绮长公主手握兵权而且有野心，但实际上黛绮长公主的手段也是十分阴险毒辣。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夏清姿回道。 夏清姿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出去。 而守卫哈雅公主所住的大门口的守卫，在见到夏清姿身影的刹那，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带着自己手下的一队人转身离去。 夏清姿顺利的按照原路返回，此时帮她回去取净手锦帕的婢女已经等在原地。 “王妃娘娘，您去哪了？让奴婢好找。”长公主府里的婢女也是一脸焦急。 夏清姿是镇南王妃，又是经过皇上同意来救治长公主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她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锦帕找到了？”夏清姿很镇静的反问婢女。 “奴婢没找到，是不是王妃您丢在别的地方了？” “没事，找不到就不找了，带本王妃去客堂。” 锦帕本来就是一个借口，是子虚乌有的事，她只是为自己争取时间而已。 客堂里，楚天擎在见到夏清姿的那一刻，马上亲身迎了上来。 “怎么样？” 夏清姿知道楚天擎问的并不是黛绮长公主，楚天擎关心的是她自己。 因为是在长公主府里，为了让楚天擎放心，夏清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刚刚见面，善颀小王爷后脚就进来了。 “镇南王、王妃，让两位久等了。”善颀小王爷进来后就行了个西凉礼节，“下人已经备好了酒菜，还请两位赏脸，让本小王好好招待两位。” 面对善颀小王爷的盛情邀请，又关系到两国之间的邦交，楚天擎和夏清姿哪怕是面子上应付也不会拒绝。 随着下人将酒菜摆放好，三人依次落座。 善颀小王爷将端起酒碗，说道：“本小王敬两位。” 善颀小王爷是特意当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的面，同时倒出来的马奶酒，同时摆上来的器具，这是在告诉他们，酒菜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马奶酒，夏清姿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因此只是朝着善颀小王爷示意了一下就再次放在了桌上。 这马奶酒，她之前在西凉皇宫内尝过，就再也不想尝第二次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不习惯而已。 而楚天擎…… 别说马奶酒，想当年在战场上没吃没喝，能有马奶那都算是救命的东西了。 见夏清姿没有动马奶酒，善颀小王爷十分善解人意的并亲自夹了一大块羊肉，递到夏清姿面前。 “镇南王妃怕是不习惯马奶酒，来尝尝我们这里的羊肉。” 夏清姿礼貌的回了一个笑意，也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先放进了楚天擎面前的盘中，然后才给自己夹。 西凉人的饮食习惯，是这种炖煮类或者烤制类的肉食，都是直接用手撕下来吃的。 “你们中原果然规矩多。”善颀小王爷不由的笑道。 楚天擎放下手中的筷子回道：“中原人有中原人的规矩，西凉人也有西凉人的豪迈，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话是这么说，天历到底是人杰地灵。”善颀端起酒碗，这一次酒是敬给夏清姿的，话也是对夏清姿说的：“尤其是像镇南王妃，这一次小王还要多谢镇南王妃。” 表面听上去善颀小王爷这是谢夏清姿对黛绮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可实际却是话里有话。 夏清姿还是没有喝那碗酒，而是说道：“等长公主恢复如初再来谢本王妃也不迟。” “那是自然！”说完，善颀小王爷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说是一顿饭，其实楚天擎和夏清姿并没有心思吃，只是寥寥几口。 直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一起离开后，望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酒菜，善颀小王爷脸上露出一抹深长的笑意。 “小王爷。”长公主府的长史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 “长公主殿下已经服下了，太医说此药没问题。” 但是，对夏清姿留下的那个解毒的丹药，长史已经找人试过了，太医确定没问题。 善颀小王爷望着夏清姿离去的方向，口吻带着玩味的道：“这个镇南王妃，的确很好。” 中原女人，深受中原文化的熏陶，有教养有本事又大方得体谦卑有度。 几乎和大部分西凉男人一样，他也喜欢中原女人，而夏清姿……典型的是他最喜欢的那类的女人。 “小王爷？”长公主府长史面上一惊。 作为跟随了长公主多年的人，长史最清楚长公主和小王爷的脾气秉性。 小王爷这是看上了镇南王妃…… “你去驿馆打听打听他们夫妻的事。”善颀小王爷吩咐长史。 “小王爷，这万万不可啊……”长史这回心里更是难以形容。 善颀从小被长公主宠惯了，可以说善颀无论要什么，长公主必会满足。 虽然善颀年纪不大，还没娶妻，可身边的女人从来没少过，甚至可以说阅女无数。 而且，连长公主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这么喜欢中原女人。 每次长公主从边关的战场上回来，都会给善颀带回中原的女人，这些女人有的是直接掳来的，有的是花钱买回来的。 反正，碰到稍有姿色的中原女人，长公主是不管用什么方法肯定会带回来，带回来的目的就是给自己的儿子消遣。 说是消遣吗，说白了就是给善颀小王爷玩的，玩够了要么发卖，要么转手送给他人。 因为黛绮长公主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中原女人为妻。 “本小王只是让你去打听，又没让你干什么？” “小王爷，那可是天历镇南王的王妃。” 长史跟最长公主多年，长公主的事可是知道不少，包括朝堂上的政敌和战场上的对手以及其他两国的各种消息。 天历的镇南王，那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人…… 第511章 想回家，没人能逃过本小王的手掌心 善颀小王爷看上了镇南王妃，这让长公主府里的长史顿时没了主意。 现在长公主现在中毒未愈，府里就只有小王爷一人，万事也都是小王爷做主。 可这事牵扯的关系太大了。 不说别的，就以镇南王的兵力，要是因为王妃的事肯定会和西凉在战场上刀剑相见。 “镇南王妃不是肯定我娘三天后能平安无事？”善颀想了想后又说道：“只要留在西凉，就没人能逃得过本小王的手掌心。” 只要夏清姿在西凉，就什么都好办。 有他的公主娘在，别说是镇南王妃，就是他想要九天仙女，也唾手可得。 “你就给本小王盯好了他们，等我娘好了，一切都有我娘。” 过了这三天，他就可以做甩手掌柜，等着他娘把那个女人带回来。 “是。”长公主的长史别无他法，只能应下。 善颀自己还坐在桌前，看着镇南王妃刚刚用过的碟碗，又想到中原女人身上独特的韵味，不由心满意足的闭着眼，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而离开长公主府的楚天擎和夏清姿，正坐在马车上。 “见到人了？” “见到了。”夏清姿点头后和楚天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已经商定好了，后日就带她离开。” 楚天擎勾唇一笑，夏清姿这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在告知他。 “你既然想好了就尽管去做。”凡事有他，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夏清姿微微一笑，随即把头靠在了楚天擎的肩上。 “等救出哥哥和哈雅公主，等西凉事了，我们就回家。” 她想回天历，想回镇南王府，想回家了。 当楚天擎听到夏清姿说回家两个字后，脸上已是遮掩不住的开心。 夏清姿能说出回家，就是在心里已经认可，把镇南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好，西凉事了，我们就回家。” 他也想回家了。 “回客栈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管。等后日办完事，我们就离开这里。”楚天擎一把将夏清姿搂进自己的怀里。 而夏清姿心里确实早已接纳了楚天擎，不止是他的人，包括他所有的一切。 因此，夏清姿早就不拒绝楚天擎的亲近，而是顺势将把自己整个人都靠进了楚天擎的怀中。 让夏清姿休息，但是楚天擎自己不能休息，夏清姿要从长公主府带走哈雅公主，他还要安排人手，以确保他们能带着哈雅公主顺利离开。 第二天一早，楚天擎和夏清姿依旧是去了长公主府，并且再次给长公主把脉服下了解毒的丹药。 “镇南王妃，小王想知道，母亲服用了解毒的药物，为何丝毫没见起色？” 善颀不明白的是，两粒丹药下去，他母亲还没有醒过来，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小王爷，中医药讲究循序渐进，所谓的药到病除就是既治标又治本，长公主的毒虽然没有深入肺腑，但也需时间才能彻底清除。”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果然，善颀小王爷听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医，太医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是小王愚钝了。”善颀立刻行礼，当是赔罪。 “无妨。小王爷放心，明日长公主自然会醒来。” 善颀听到夏清姿的这句话，终于点点头算是放心了。 和前一天一样，善颀小王爷还想留楚天擎和夏清姿在长公主府里用膳，但被两人拒绝。 第三天，楚天擎和夏清姿又如约来到长公主府。 这一次，夏清姿最后给长公主检查了一遍，确认肯定会无事后，当着善颀小王爷的面，将解毒的药交给太医。 在长公主服下药丸之后，夏清姿第一次提出等长公主醒来才离开。 夏清姿算准了善颀小王爷和太医会守着长公主醒来，所以瞅准机会甩开跟着的婢女。 走进哈雅公主居住的地方，夏清姿就被门外的看守发现了。 “站住！什么人？” 夏清姿毫不畏惧的回道：“镇南王妃。” “长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今天的看守明显和前天她第一次来时不同，换了人自然不会认识她。 “本王妃今日偏要闯。” 只见挡住夏清姿的看守向身后一招手，从院子里又冲出不少的守卫，并且将夏清姿团团围住。 夏清姿站在众多的看守中间，眼中满是犀利的神色，随后拿出一块白色丝巾围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就在围着的众守卫诧异时，夏清姿极快的将手中的一枚黑色小弹丸扔了出去。 不是烟火炸弹，而是夹了药粉的弹丸，只需要轻轻投掷，弹丸裂开，里面的药粉也随着弹丸炸裂而化作一股白色烟雾。 很快，围在夏清姿身边的守卫纷纷倒地。 夏清姿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那个拦住她的看守，然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轻而易举的进入到院内，推开哈雅公主的房门，房内还有一个长公主府里的婢女。 “你……”看到夏清姿进来，婢女的话还没说完，脖颈处就被身后的哈雅公主劈了一记。 婢女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哈雅公主知道时机到了，立刻将昏过去的婢女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夏清姿走出院子时，身后是跟着婢女的…… 长公主卧房中，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长公主才醒过来。 “水……拿水来……”长公主声音微弱的呼唤着身边伺候的人。 “小王爷，小王爷，长公主殿下醒了！醒了！”太医兴奋的喊道。 善颀从外堂跑了进来，亲自扶起自己的母亲后，又亲自端着水杯喂给母亲喝。 在一旁的太医把脉后，太医也说道：“长公主殿下已经无事。” 脉搏正常，人也醒了过来，皆大欢喜。 “娘，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善颀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担心，黛绮长公主点点头。可事实却是…… 她此刻总感觉很乏，就好像是刚刚睡了一觉，睡的并不踏实，醒来反而很累的样子。 “让长史告诉镇南王和王妃，就说本小王今晚要宴请他们二人，以表谢意。” 在善颀心里，夏清姿说的并没有错，说保他母亲平安，他母亲就真的没事了…… 第512章 从中得利，两败俱伤的下场 善颀被黛绮长公主保护的太好了，虽然阅女无数，心思却单纯的看不出任何的人情世故。 当然，除了喜欢中原女子这一点。 “娘，你中的毒，就是镇南王妃给你医治好的。” 在善颀看来，夏清姿这个来自中原的女子，漂亮可人又温柔大方，而且还懂医术，堪称完美。 可以说，现在的善颀满心满眼都是夏清姿，和夏清姿比起来，他以前收的那些中原女子简直不值一提。 “镇南王妃？” “回长公主殿下，是微臣学术不精，无奈之下才是小王爷和陛下请镇南王妃前来医治。”太医主动的坦诚是自己医术不精。 黛绮长公主没怪罪太医，但是她觉得很意外，可仔细一想又一点都不意外。 明眼人都知道，镇南王和王妃此次来西凉其中必有夏卫君和哈雅的原因。 只不过，是她小看了镇南王妃！ “娘，等你养好身体，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感谢镇南王妃。”善颀小王爷说这话时还是一脸的花痴样。 长史虽然很想将善颀小王爷的心思告诉黛绮长公主，可看到黛绮长公主刚刚醒来时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长史正琢磨是该此刻就和黛绮长公主开口，还是再等等时，外面有下人跑了进来。 “小王爷！小王爷，不好了！”下人大喊着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哈雅公主跑了！” 善颀小王爷对自己的母亲变相囚禁哈雅的事根本不上心，毕竟那是自己的表姐，可长史的反应就不同了。 “什么？哈雅公主跑了？”长史面上一惊，随后再看躺在床上的黛绮长公主。 善颀立刻上前再次将自己的母亲扶着坐了起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黛绮长公主是半靠在善颀的身上，声音很低，也没有了以往的跋扈高音调。 “回长公主殿下，看守的人不知为何都被迷晕了，等发现时，哈雅公主已经不知去向。” “一群废物！好好的人，怎么会不知去向？” 黛绮长公主就是身上再有气无力，但脑子也会转，这事和镇南王夫妻脱不开干系。 看守哈雅的婢女和守卫都是她亲自挑的人，换句话说哈雅每天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说逃走就逃走？ 没有了哈雅公主，就等于没了牵制西凉皇帝的筹码，这就会让她在西凉皇帝面前很被动。 来报信的下人也不知道哈雅公主为何会不知去向，面对长公主的质问当然答不出来。 “本殿下要他们何用？”一群大男人看不住一个哈雅公主。 黛绮长公主怒急了，可是只要她大声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胸口泛上一阵钝痛。 “殿下千万不能发怒，虽然毒已解，但对身体的损伤还未彻底恢复。”太医急着阻止道。 善颀看着自己的母亲太难受，于是焦急的问道：“镇南王妃呢？快请她过来再看看。” 来报信的下人又回道：“镇南王已经带着王妃离开了。” 在长公主府里的下人看来，镇南王妃本就是给黛绮长公主医治的，这和前两天一样，所以根本没人阻拦。 黛绮长公主就更加肯定，哈雅公主的不知去向和镇南王还有王妃有关。 甚至她十分肯定，镇南王和王妃之所以到府里来为她医治解毒，根本就是为了哈雅而来。 “去派人悄悄的在城里搜查哈雅的下落，切记不要声张。” “娘，我去找哈雅表姐，你好好休养。”善颀自告奋勇的说道。 黛绮长公主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后，又对长史说道：“齐格，你跟着小王爷一起去，多带几个人。” 善颀既然自告奋勇，黛绮长公主思前想后决定让善颀学着做点正事，也省的善颀天天就知道在府里吃喝玩乐。 而且有长史在，还有跟着的侍卫和亲兵，只要人手足够，善颀也不会有危险。 “是”齐格应声。 等善颀带着齐格离开后，黛绮长公主招来了自己的心腹。 “你亲自去一趟驿馆。” 不用黛绮长公主说去驿馆干什么，心腹就知道是让他去打探天历的镇南王和王妃两人。 可是，黛绮长公主千算万算，此时她要找的人早已经离开了西凉大都。 刚出西凉大都的官道上，疾驰着一辆马车。 “嫂嫂，委屈你了。” 见哈雅公主一身侍女打扮的夏清姿，十分抱歉的口吻。 “这都是小事。”哈雅公主的性格很率直，对这些小事根本不在意。 穿上侍女的衣服，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如果不是这样，她不可能跟着夏清姿一起走出长公主府。 “我们离开大都，直接回边关。”楚天擎说道。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他们都要在马车上快马加鞭的往西月关赶路。 楚天擎的话，让夏清姿和哈雅公主同时愣住了。 她们都以为楚天擎应该安排了人手，她们是直接去西凉皇宫的。 “西凉皇帝已经知道我们救出了人。”所以没必要再去皇宫。 楚天擎早就知道西凉皇帝一直派了人跟着他们，不是监视他们，是为了哈雅公主。 整整三天，哈雅公主被他和夏清姿带出长公主府的那一刻，到他们上了马车后，跟着他们的人才离去。 “我父皇母后他们……”哈雅公主有点担心。 “你不在西凉，西凉皇帝才能放手一搏。”楚天擎给哈雅公主解释。 没有了哈雅公主这个筹码，黛绮长公主想拿捏西凉皇帝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西凉兵力目前一分为二，黛绮长公主要是聪明的话，绝对不会和西凉皇帝硬碰硬。 尤其有他在，黛绮长公主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两败俱伤的下场就是让他这个外人从中得利。 “我们先回边关，看能不能打听到哥哥的下落。”夏清姿安慰哈雅公主。 哈雅也点头同意，西凉大都不安全，那就去边关。 身为西凉的公主，她对边关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熟知西凉大军内的一切。 如果夏卫君真的在西凉军营，别人想尽办法也混不进去的地方，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 第513章 谁对谁错，皆是因她而起 楚天擎和夏清姿带着哈雅公主，在暗卫的护送下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西凉边关的军营。 可是，等到了夏家军的军营外，夏清姿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巫云起正和一身穿银色锦衣脸戴玉质面具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两人一身穿红色锦袍，一身着银色锦衣，武功招式精练，看上去十分显眼。 “师兄？巫云起？”夏清姿弄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为什么打起来。 可夏清姿乍一看到秦潇，心里很踏实，因为秦潇还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巫云起看到是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行人回来了，立刻脱离了与秦潇的纠缠，一个跳跃就落在了夏清姿面前。 “清姿，救我！”巫云起跳到夏清姿面前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感觉身后一阵风袭来，他机敏的闪了一下绕到夏清姿身后，指着秦潇说道：“这个怪人！就是他！他已经追着我打了几天！” 巫云起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嘴上说的却全是在给秦潇告状的话。 秦潇追着巫云起，当巫云起躲到夏清姿身后时，秦潇想收回自己的内力已然是不可能。 面对秦潇袭来的掌风，夏清姿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架能力，这一掌要是打在身上，足可以要了她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 楚天擎一个箭步挡在夏清姿身前，同时伸出双手、掌心向外，仅用七八成的内力一下震开了秦潇。 秦潇当时并没有落地，在半空中一个翻转，随后才轻飘飘的站在了距离夏清姿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秦潇！你疯了！”楚天擎呵斥道。 秦潇虽然戴着鬼面面具，但楚天擎能感觉到现在的秦潇和以前不同，连打出的掌风和气息都有所不同。 无论他的感觉对不对，但在他面前，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及到夏清姿。 这是他的底线！ “师兄，他是我的族人。”夏清姿解释道。 巫云起躲在夏清姿身后，露出一副傲娇的表情，就差脸上写着“我有清姿护着”这几个字给秦潇看。 秦潇站稳在地后，说道：“当着师妹的面我放你一马，你最好别落单！” 说完，秦潇转身就走，直接进了夏家军的军营。 秦潇以前跟着夏卫君出入夏家军的军营，所以军营中的将士们对秦潇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亲近，都尊称秦潇为秦少侠或者是军医。 而巫云起和秦潇恰恰相反，巫云起从来到军营，就整天无所事事的四处闲逛，所以军营的将士对巫云起也没什么好感。 “清姿，这几天，我一直在逃命。”巫云起面对夏清姿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没骗夏清姿，这几天秦潇确实一直追着他打，他打不过，就只能利用轻功逃。 悲催的是，整个军营里没有一个他熟悉的人，所以这几天他是真的一直在逃命。 让巫云起觉得幸运的是，他轻功好，打不过可以跑，否则等夏清姿回来再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夏清姿转过身正视巫云起，语气也很严厉的回道：“当初你害的他浑身是伤，险些命丧猛兽之口。如今他有气撒在你身上也属正常。” 在夏清姿看来，秦潇就是想教训巫云起，如果秦潇真的想要巫云起的命，恐怕巫云起早就死了。 毕竟，秦潇的武功和楚天擎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清姿，我那时不是不知道嘛……” “你现在知道了？有因必有果，所以你就受着！” 巫云起是为自保不假，可也是因为挟持了她，若说谁对谁错，也是巫云起有错在先。 夏清姿不能说秦潇有错，秦潇是为了救她才差点命丧猛兽之口，可她也不能过多的责怪巫云起。 因为巫云起也同样救了她的命，虽然手段和行事都不那么光明。 可是，巫云起和秦潇之间的恩怨，皆是因她而起，怎么才能化解，很让她头疼。 这时，楚天擎上前同样用呵斥的口吻对巫云起说道：“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营帐！” 别以为他不知道，巫云起在军营无所事事，每天偷偷摸摸的不是和几个小兵喝酒就是聚拢一堆人赌钱的事！ 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夏卫君不在军中，军中的将士都知道巫云起是楚天擎和夏清姿带来的人，也就没人敢得罪的去制止。 “我不老实？”巫云起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你们不在这么多天，把我一个人丢在军营里，我哪都没去，我已经很老实了！” 楚天擎有没有搞错？ 和在天历京城比起来，他在这里已经够老实了。 巫云起叽叽喳喳的，当他看到楚天擎刀子一样的目光，立刻就把还要说出口辩解的话又咽了回去。 “哦，那我跟着清姿，老老实实的总可以了？” 巫云起知道，现在的他只有跟着夏清姿，秦潇才不会动他。 “滚！”楚天擎仅仅一个字出口。 他们才刚刚从西凉大都赶回来，夏清姿还需要好好休息，哪有空去管巫云起。 楚天擎看向夏清姿，语气和刚才对巫云起时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好好休息，本王会去找秦潇。” “好。”夏清姿答应了楚天擎，随后带着哈雅公主一起进了军营。 “哎～清姿，等等我，等等我～”后面的巫云起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处理完这些事，早就得到消息等在军营哨岗处的镇南铁骑副将岳振山才上前汇报军中事务。 在副将的大帐中，楚天擎很快就决定了让镇南王铁骑的精兵提前去布置好的地方埋伏。 这个决定是楚天擎早就想好的，只要黛绮长公主敢动，只要西凉大军敢来，那么镇南铁骑和夏家军里应外合，势必会全军覆没。 黛绮长公主的手里没有哈雅这个筹码，剩下的就是夏卫君了，所以还要派人潜入西凉军营中寻找。 等安排好了这一切，楚天擎走出副将的大帐中，就见远处军营哨位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借着夜幕的掩饰，楚天擎从身型就能辨别出，那是秦潇…… 第514章 避重就轻，究竟经历了什么 秦潇是特意在等楚天擎。 “你的伤？”楚天擎最先问的是秦潇的伤，这也是夏清姿一直最担心的。 秦潇避而不答，但是却当着楚天擎的面前摘下了脸上的鬼面面具。 虽然暮色深沉，可楚天擎依然能看出秦潇那张原本俊逸的面容已经被几道伤痕彻底破坏，像蜈蚣一样粗细的伤疤从下巴一直贯穿到额头。 这还只是楚天擎能看得到的，想当初秦潇可是浑身都是血，像个血人一样，衣服都破烂不堪，在看不到的身上，指不定伤成什么样子。 “薛神医也没有办法？”看着秦潇脸上的伤，楚天擎想起了薛神医。 秦潇这副样子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楚天擎心里也不禁替秦潇惋惜。 因为楚天擎知道，夏清姿只能医伤，却做不到恢复如初，所以唯一的希望还在幽冥医谷的薛神医身上。 秦潇既是薛神医的弟子，又是幽冥医谷未来的谷主，可却没人清楚秦潇这几个月以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笔账，我不会善罢甘休！”秦潇心里对巫云起始终有着解不开的怨恨。 尽管秦潇没有正面回答薛神医到底能不能医好自己的脸，但秦潇的避重就轻就足以说明结果。 “但你不能伤他性命。”楚天擎微微叹气道：“就算是为了清姿。” 巫云起是夏清姿的族人，就算秦潇想要巫云起的命，夏清姿也不会同意。 “我记下了。”秦潇戴上鬼面面具后就自顾自的往军营外走去，只走了几步就突然又转头，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师妹。” 楚天擎在黑暗中望着秦潇的背影，站了很长时间。 秦潇说他记下了，记的是巫云起的仇。让他不要告诉夏清姿，是秦潇不想让夏清姿知道他现在面目全非的样貌。 或许，在夏清姿面前，秦潇希望他还是原来的他，还是那个随性洒脱又面容俊逸的少侠。 从那晚过后，秦潇没有再出现在军营，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西凉大都的长公主府里，经过太医的调养，黛绮长公主的身体终于大有起色。 被黛绮派出去寻找哈雅公主的人，一连找了几天都没发现哈雅公主的身影。 “你们下去。”黛绮长公主没有责怪自己的心腹，驿馆内的镇南王和王妃都不见了踪影。 显而易见，镇南王和王妃是带着哈雅一起离开了大都。 “善颀呢？让他来见我。”这几天，黛绮长公主几乎没看到善颀的人影儿。 “小王爷他……没有回来。”齐格长史回道。 “没有回来？”黛绮长公主拧眉，又问道：“跟着小王爷的人呢？” “长公主殿下，小王爷可能去了边关。”齐格说道。 善颀没有回来，跟着善颀的府卫和亲兵都没有回来，他们极有可能去追镇南王一行人。 虽然这是齐格的猜测，可黛绮长公主也早已猜测到了。 黛绮长公主猛地站起身，说道：“来人！备马！” 猜到善颀带着人去了边关，黛绮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除此之外，哈雅公主从她手上逃脱，军营之中还有夏卫君，她不能再失去夏卫君这个筹码。 黛绮长公主典型的西凉人性格，说一不二，不顾自己中毒初愈就快马加鞭的赶路。 此时的善颀，已经赶到了西凉边关，眼看西凉军营就在眼前，可善颀却勒住了马。 “小王爷，前面就是我们西凉大军驻扎的地方。”长公主府里跟着的亲兵说道。 “你们先回去，本小王就在附近转转。”善颀只带着跟自己熟悉的长公主府里的府卫打马就离开了。 他都已经到这里了，要是不去西月关转转，岂不是白来边关一趟？ 西月关就属于天历的地界了，西月关的关城内，住着天历人，也有西凉的商人往来。 天历是允许和西凉相互贸易的，只要是正经的商人或者牧民，在城门只需要出示牒牌就可以进入。 善颀的府卫在城门处和一个来自西凉的牧民搭上了话，只给了牧民一些银子，就跟着牧民进入了西月关。 在西月关的天历百姓也很穷苦，身上穿的也有兽皮缝制的衣饰，唯一能辨别的就是长相与身材。 中原人，无论男女身材都不及西凉人高大，但长相却比西凉人精致许多。 被长公主娇生惯养的善颀也是第一次踏进这里，顿时就觉得什么都新鲜异常。 尤其，当善颀看到街上一个个过往的中原女子那精致的五官与娇俏的身型，立刻就移不开眼。 善颀在大都时就是吃喝玩乐，年纪不大却极其好色，可他也知道这毕竟是天历，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为所欲为。 因此，善颀习惯性的在城内寻找花楼，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小王爷，小人打听到，因为这里距离天历的夏家军很近，他们的大将军明令禁止不允许开设花楼艺馆。所以，距离此地最近的花楼艺馆也在几百里外的城镇才有。”府里跟着出来的亲卫打听后向善颀禀报。 “是母亲抓到的那个夏卫君？”善颀反问。 “正是。”府卫回道。 西月关城中的百姓们都知道，夏卫君是明令禁止过，而且关城内的父母官和夏卫君交好，也赞同夏卫君的指令，因此在西月关一带的关城中没有花楼艺馆。 没有花楼艺馆让善颀很是扫兴，可也没办法，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善颀一抬头，不远处有家不错的酒楼，门口的招牌十分显眼。 “酒楼也不错，我们去看看。”善颀立刻来了精神，打马向前面的酒楼走去。 到了酒楼门口，善颀刚刚下马，酒楼外的伙计就跑了上来。 “客官，里面请。” 善颀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酒楼的门面，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客官，您要不要住店？我们这里的饭菜绝对堪称一绝，是特地请的京城的厨师亲自烹饪。您看到的只是前面的酒楼，后面还有上好的房间，也可以休息住店。” 酒楼的伙计一看善颀的穿着，又骑着高头大马，就估计是从西凉那边来往的商人，这类商人在路上吃苦，但是有银子，也更愿意享受。 “好！就是这里了！” 善颀直接将手里的缰绳扔给酒楼伙计，径直的进了酒楼…… 第515章 软磨硬泡，去城里大吃一顿 同一时间，夏清姿也带着哈雅和巫云起在西月关的城内。 自从秦潇离开夏家军的军营后，夏清姿就再没见到秦潇。 虽然她不知道秦潇为什么要离开，问过楚天擎，楚天擎也说秦潇没有留下任何口信。 就他们回来的那晚，她连秦潇的面容都没看清楚，所以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秦潇已经走了，而且来无影去无踪，她就是想找秦潇问清楚都没办法。 楚天擎亲口说秦潇的伤已经好了，整个人还和以前一样的矫健自如，再想起秦潇追着巫云起不放的那一幕，她也算是放心了。 回来后的夏清姿本想好好休息几天，可巫云起又开始作妖。 巫云起在夏家军的军营里探头探脑的进出几次后，在得知秦潇离开就开始央求夏清姿让他出军营。 巫云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这几天是怎么被秦潇追杀的，又是怎么躲过秦潇露宿在军营外的山上，吃过野果，喝过露水，还让夏清姿看他都饿瘦了。 就巫云起这招软磨硬泡的本领，让夏清姿不胜其烦。可转念一想，巫云起也说的对，他们不在这些日子，巫云起在军营吃的和将士们一样，后来又碰上秦潇。 夏清姿庆幸的是她赶回来的及时，看看那两个跟着巫云起的护法就知道，秦潇是真下了狠手。如果再晚几天，说不定她见到的就是躺着的巫云起。 巫云起玩心大，夏清姿十分清楚这一点，而且巫云起只是想去城里吃一顿，这倒是也没什么。想想哈雅公主的到来，夏清姿觉得也该让哈雅去城里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所以，夏清姿同意了巫云起的央求，也请哈雅公主一同前往。 因为这里是西月关边城，来往进出都要经过盘查，夏清姿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很安全。 她们只找了一个熟悉西月关本地的士兵当车夫，连暗卫都没带着，坐着马车就进了城内。 哈雅公主虽然以前和夏卫君一起来过中原，对中原的一切并不陌生。 但这次因为离开西凉很匆忙，所以什么都没带来。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也可以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女人买东西，看得最多的是衣饰，夏清姿和哈雅公主结伴确实更合适，可巫云起就不同了。 可以说巫云起一路上都是无精打采，他对那些绸缎庄、成衣铺以及首饰店根本没兴趣。 “清姿，还要买多久？我好饿啊……”坐在马车上的巫云起苦着一张脸说道。 不说别的，他是饿着肚子出来的，就为了能进城里来大吃一顿，可结果…… 夏清姿和哈雅这两个女人，穿梭在各个商铺，买的乐此不疲不说，大概都忘了他这个大活人！ 夏清姿和哈雅两个人相视一笑，等车夫将东西都放在马车上后才吩咐道：“随便给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 夏清姿所说的“随便”，是要干净为主，地方大小无所谓，有没有名气也没关系。 跟着来赶车的小兵可不敢真的给她们“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于是赶着车就来到城内的西月酒楼。 西月酒楼已经是关城内最好的一家酒楼了，菜的味道也可以，相对来说比那些食肆和街边小摊好得多。 而西月酒楼，正是善颀一行人停驻吃饭的那家酒楼。 酒楼的伙计同样热情的将夏清姿几人迎进门，巫云起也是直接让伙计带他们去雅间里。 雅间要穿过酒楼的大堂，也就在这一刻，善颀注意到了夏清姿和哈雅。 “小王爷？”善颀身边跟着的府卫同样也看到了哈雅公主。 善颀一个手势示意府卫不要出声，然后迅速的低下头见状吃饭，以免被夏清姿和哈雅发现。 “小二，你们这里最拿手的是什么？”巫云起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吃上。 “客官，我们这里的厨子可是京城来的，只要客官您点的出来，那是绝对让客官您满意。”店小二毫不夸张的答道。 “京城？”巫云起不屑的又说道：“你拿京城两个字唬唬别人还行，本小爷在京城可是见过世面的。” “客官，好不好小人说了不算，您亲自试过就知道了。” 不是他吹，在这西月关周围几座城镇中，就只有他们西月楼的厨子来自京城。 味道肯定不必说，是附近城镇其他酒楼没法比的，连城里官衙的老爷们都常来。 到雅间落座后，巫云起直接吩咐小二：“那就把你们这里最有名的菜给小爷都上来。还有，给小爷来壶好酒。” 巫云起自己也不知道这家酒楼什么菜式最有名，只能让店小二上好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麻利的倒上三杯茶水后就立刻跑去前堂安排。 在前面大堂准备吃饭的善颀，命府卫跟着店小二去探探情况，府卫很快就返了回来。 “小王爷……”府卫刚刚坐下要禀报，酒楼的掌柜就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少爷，您刚刚要找的卖唱女，小人给您带过来了。” 善颀来酒楼，本意不在吃饭，而是专门寻找中原女子的。因此一进来就给了酒楼掌柜的一锭银子，让掌柜的去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 酒楼不是妓院，是不可能有烟花女子的，唯一有的就是卖唱女。 可…… 当善颀看到眼前的卖唱女，穿的粗布衣裳，肤色偏黑还有点虚胖，眉眼也不算好看。 “去去去！这是什么残花败柳？”善颀一下就不耐烦了。 这卖唱女和刚刚在他眼前经过的夏清姿相比，用中原人的话来说，简直什么来着？ 云泥之别！ “走走走，我们家公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 看善颀不耐烦的样子，府卫硬气的直接将掌柜的和卖唱女撵走。 酒楼掌柜的赔着笑脸，为了生意，只得带着卖唱女离开。 “小王爷，他们就在后面的雅间，看来是吃饭的。”府卫将自己打探的情况说给善颀听。 善颀转了转眼珠，扬起唇，笑了…… 第516章 好色之徒，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军营内，楚天擎接到了从天历京城传来的线报。 楚天擎亲手打开密信，是江玉麟派人送来的。 江玉麟在信上写的内容很简短，但却清楚的告诉楚天擎最近京中的要事。 “前朝？”看到密信后的楚天擎表情很凝重。 “回王爷，江大人发现端倪后，就命属下去查，属下查到和前朝有关。”来送密信的暗卫回道。 “可查到是前朝什么人？” 如果真的是前朝后人，总要知道是来自皇室还是什么。 “属下无能，还请王爷责罚。”暗卫低下头请罪。 不是他没查到，是那几个人太狡猾了，不能靠近无法打探到任何详细的消息。 楚天擎负手而立，仔细斟酌了一番后吩咐暗卫道：“你去暗卫营一趟，让蓝赫将所有的暗卫全部带出前往京城，一切听候江玉麟的命令。” 蓝赫已经在暗卫营很久了，是时候该出来了。 “江大人问王爷何时回京？”这是暗卫出京前，江玉麟特别交代暗卫的。 当然，江玉麟的原话可说的没有这么婉转，而是直接让暗卫问：“去问问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登基继位。” 江玉麟也知道楚天擎没有这么快回京，这也才半个多月而已。虽然楚天擎临走前说过归来的日期，但江玉麟总是不免担忧。 楚天擎未登基之前的身份还是亲王，而且皇上虽然身体动弹不得，可毕竟还活着，怕的就是那些有心人再起波澜。 暗卫之所以这次能打探到前朝余孽的消息，也是多亏了江玉麟的警觉，所以江玉麟才希望楚天擎能早一点回京。 楚天擎没回答，而是冷冷的扫了暗卫一眼。 就是这一眼，单膝跪地的暗卫瞬间就觉得后背发凉。 “回去告诉江玉麟，本王把暗卫派给他，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前朝余孽查清！” “是，属下遵命！”暗卫抱拳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军营大帐。 刚刚出了大帐，暗卫不由的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江大人，不是属下不帮您，我们各自……自求多福。”暗卫苦笑着摇头。 王爷把暗卫都交给江玉麟去查前朝余孽，身为暗卫的他们肯定首当其冲。 王爷的脾气秉性他清楚，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到最好。 所以…… 只能自求多福。 暗卫出了大帐就觉得整个人都没了压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骑马而去。 等楚天擎走出大帐时，来送密信的暗卫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王妃呢？”楚天擎招来跟着自己的暗卫首领蓝羽。 “王妃带着巫少爷和公主进城了。”蓝羽停顿了一下又如实的禀告：“王妃没有让属下们跟着。” 楚天擎猛地转头看向蓝羽，紧接着吩咐道：“去把王妃找回来，马上！立刻！” 这里虽然是西月关，但并不算十分的安全。夏清姿也许不知道，西月关常有西凉混进来的细作打探军情。 尽管守城官兵已经严加盘查，但万事没有绝对，而且西凉人会假扮百姓和商人混入西月关。 尤其，夏清姿还带着哈雅公主，哈雅公主显眼的身份，会成为她们暴露的目标。 蓝羽随即召唤手下的暗卫们，就在蓝羽带领暗卫刚刚上马，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向军营外跑去。 策马而去的人，正是楚天擎。 而夏清姿此刻也正如楚天擎所料，她确实遇到了大麻烦。 西月酒楼里，当店小二把酒菜摆齐后，她端起斟满酒的酒杯，脖子上戴的避毒珠就开始变热变色。 夏清姿慌忙的扔了手里的酒杯，并提醒巫云起和哈雅这里有问题，可还没来得及离开，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夏清姿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内，身边已经没了巫云起和哈雅的身影。 环顾下四周，她是躺在房间床上的，大概是为了怕她逃跑，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着。 夏清姿动了动身体，企图想将身前被绑的双手上的绳子弄开，可是费了半天力气根本无济于事。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你？”夏清姿看清了进来的人。 是西凉长公主的儿子，善颀小王爷。 善颀站在床前，弯下身仔细看了看夏清姿，露出一副和以前在西凉时完全不同的笑意。 那笑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好色和奸诈。 “既然你醒了更好。”善颀直起身，手中多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吃了它。” 夏清姿深知善颀手里拿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后躲了躲，一脸警惕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早已为人妇，何必明知故问？”善颀坏笑着又说道：“只要你乖乖吃下去，我保证你会欲仙欲死，而且我也会好好的疼你。” “你大胆！”夏清姿脸色都变了。 善颀的话已经露骨到，是在明确的告诉她，他要做什么。 而那颗药丸，就是所谓的媚药！ 善颀得意的摇了摇头，慢悠悠的回道：“这里只有我和你，只有男人和女人。” 夏清姿往房间门口瞟了一眼，她和善颀说话期间，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更没人走动。 看样子，善颀是有意安排，所以除了善颀的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善颀已经没有耐心在继续和夏清姿废话，不容分说的捏住夏清姿的脸颊，迫使夏清姿张口，随后就把手中的药给夏清姿喂了下去。 生怕夏清姿不肯吃而没有药效，善颀紧紧的捏住夏清姿的脸颊不放，直到药丸在夏清姿口中化开咽下去。 可当善颀做完这一切后，自己的手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夏清姿那嫩滑白皙的脸。 善颀用手指背面轻轻的在夏清姿脸颊上来回的抚摸，不由的感叹：“我还是更喜欢中原女子。无论是皮肤、还是长相，又或是身材……”然后就是一副陶醉又贪婪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再慢慢的呼出。 就善颀此刻的样子，让夏清姿感到无比的恶心。 眼前这个外表和善，待人宽容的善颀，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好色之徒…… 第517章 渗人，动本王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因为药物的作用，夏清姿开始浑身发热，脸颊也变得通红。 说是热，其实用“烫”这个字来形容更贴切。 她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温度和普通的发热不一样，是很不正常的那种热。 双眼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迷离，虽然她很努力的想克制。 “是不是感觉很难受？浑身像是火烧一样？很想要男人的抚慰？”善颀看夏清姿的状态很满意，“你放心，这里只有你我，我肯定能让你满足，你很快就体会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说着，善颀动手解开了绑在夏清姿双手双脚上的绳子。 夏清姿从床上爬起来，支撑的双臂却一直在哆嗦，就这张不大的架子床却很难下得来。 善颀是知道夏清姿的药性发作，哪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跑不出去。 看着夏清姿在床上不断的一点点的挣扎着挪动，善颀笑了，得意的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能逃得出去，你吃的可不是普通的媚药。” 他阅女无数，手里的媚药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肯委身于他的女人，药性有多霸道，百试百灵。 夏清姿浑身汗如雨下，因为暴热已经口干舌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不会、放过你……”夏清姿死死的瞪着善颀，极力的克制自己体内的药性。 善颀此时更是一脸淫笑的反问：“你想怎么不放过我？我都随你意，只要我们都尽兴。” 夏清姿说的话他一点儿都不相信，等夏清姿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定还会主动的投怀送抱。 被他看上的女人无论是否婚嫁，在权利和地位面前，一旦委身于他都会乖乖的听之任之。 “你……”夏清姿已经难受的快要瘫软在床上，就怕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善颀得逞。 善颀已经解开了夏清姿手脚上的绳子，也知道夏清姿现在药性发作毫无反抗之力，因此直接欺身而上。 夏清姿被善颀突然的动作扑倒在床上，可她已经没力气再推开善颀了。 “美人，你就好好侍候我，顺便自己也好好享受享受。”善颀的脸近在咫尺。 被善颀压在身下的夏清姿，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趁善颀不注意时一只手缓缓的将头上的簪子拿了下来。 因为药力，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夏清姿却觉得十分艰难，甚至连握住簪子的手都快控制不住。 “美人，美人～我来了。”善颀一面呼唤着，一面动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 善颀正兴奋把衣衫脱下来，身上就剩下里衣，又动手要将夏清姿的衣裳解开。 就在这时，“哆”的一下，夏清姿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簪子出其不意的刺进了善颀的颈窝处。 夏清姿知道自己这一下没找准要害，但是没办法，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补一刀了。 感觉到异常疼痛的善颀慌乱起身，也带动了夏清姿手中刺进去的簪子拔了出来。 顿时，善颀的脖子血流如注。 “想死、我就成全你！”怕善颀因为这一刺发狂，夏清姿将手中的簪子对准了善颀，大有要了善颀的命的架势。 可是，她握着簪子的手控制不住的在抖。 她实在支撑不住了，一双眼睛眯起来看善颀不但是重影，而且还是模糊的。 而善颀，简直就是精虫附体，对夏清姿的威胁置若罔闻。 就在善颀不顾自己的伤口，再一次扑上来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夏清姿只看见善颀被直接拎起来，然后就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向旁边的墙上。 等到满身戾气的楚天擎再回过头时，夏清姿终于看清了，可是…… 她实在实在是太难受，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清姿！” 再闭眼前，她只听到楚天擎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呼喊她。 楚天擎看出夏清姿不正常的神态，加上他踹门进来时善颀的举动，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等楚天擎再次转身奔向刚刚差点没命的善颀，一把掐住善颀的脖颈，强行让善颀直立。 “你敢动本王的王妃？”楚天擎的双眼充血、满目通红。 因为被扼住了喉咙，善颀不但不能说话，连呼吸都不能。 “本王让你知道，动本王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楚天擎的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整个手掌抓向善颀的胸口，十足的内力直接透过胸膛。 善颀痛苦的表情瞪着眼前的楚天擎，慢慢慢慢的低下头，嘴里不断吐出鲜血。 可楚天擎仍然没打算放开善颀，伸进善颀胸膛里的手残暴的三百六十度一转。 如果夏清姿现在没有昏过去，一定知道善颀的胸膛里已经被楚天擎搅得天翻地覆。 善颀早已没了气息，垂着头，像个血人一样的被楚天擎丢在地上。 后脚跟着进来的暗卫从没见过自己主子会是这样充满戾气的要了一个人的命。 再看血人一样的善颀，连暗卫都吓的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楚天擎掏出锦帕胡乱的擦了擦手中的血迹后，就从床上抱起了夏清姿。 “把死人给本王带回去！”楚天擎临离开前吩咐暗卫。 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听了都不寒而栗。 暗卫看到夏清姿的样子，再看善颀不着衣衫只有里衣，也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他的主子这么生气，连王妃都敢动的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对于一个死人，暗卫直接拖着善颀的脚，拖出了房间。 他们所在的就是西月酒楼后面的客房，善颀为了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选择别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楚天擎能这么快就找到夏清姿的原因。 当楚天擎抱着夏清姿走过西月酒楼前堂时，食客们还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可当暗卫拖着死去的善颀走出来时，前堂吃饭的食客见到这阵势全都乱成一锅粥，纷纷跑出了酒楼。 从后面的客房到前堂，一路上拖行的血迹看着都渗人…… 第518章 家仇国恨，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夏清姿被楚天擎抱回军营时还没醒。 最显眼的就是夏清姿裸露在衣裙外的皮肤，比如脖子和双手都通红的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楚天擎这一路上抱着夏清姿时，也感受到了夏清姿身上那种不正常高的吓人的温度。 “大夫！找大夫来！”进了军营大帐后，楚天擎就吩咐暗卫。 暗卫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夏家军的两位随军大夫，两位大夫看到夏清姿时都是明显的一愣。 “还愣着作甚？”楚天擎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 夏清姿是女眷，身为镇南王妃，而且军营大帐中没有围帐遮挡，两位大夫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把脉。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两位大夫轮流给夏清姿把脉，然后又相视对方再无奈的叹气。 当两位大夫跪在楚天擎面前时，楚天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问道：“快说！王妃怎么样？” “这……这……”另外大夫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位大夫都是天历人，当然知道夏清姿是楚天擎的王妃，可王妃现在的情况实在凶险。 “快说！”楚天擎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是、是，王妃是因为、因为……服用了烈性的情药，所以导致全身血流异常急速，从脉象上看……”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天擎打断，“能不能救？如何救？” 他不是听大夫说病情，而是要知道究竟怎么才能救夏清姿。 两位大夫跪倒在地，低着头求情似的回道：“小人医术不精，从未见过此种霸道的情药，所以……所以……” 情药媚药有很多种，有的确实可以服药缓解，可像这种烈性的他们还从未见过，更不敢试探性的给王妃随便用药。 “所以，你们救不了？”楚天擎因为夏清姿的事本来就急躁，听到这里甚至变成了暴躁，“既然你们医术不精，救不了本王的王妃，留着你们何用？” “王爷，小人不是不救，而是确实不曾见过此种药……” 两位大夫的年纪都四十开外了，虽然随军时间也不短了，可以往碰到的大多是外伤，这种情况太少见了。 “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斩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两位大夫吓得马上磕头求饶。 就在楚天擎要再次下令时，夏清姿醒了，口中断断续续的喊道：“楚天擎，我、我好热、好难受……” 楚天擎一个箭步跨到床前，抱起夏清姿，神色紧张的问：“清姿，你醒了？” 夏清姿其实并没有醒，而是因为浑身难受，在不断的呓语，“热……好热……” 看着夏清姿难受又遭罪的样子，楚天擎满眼的心疼，恨不得自己替代夏清姿难受。 想到这，楚天擎再次抬头看向两位大夫，刚要发怒，帐外传来暗卫的声音。 “王爷，秦潇回来了。” 暗卫的话音刚落，秦潇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大帐，步伐很急。 楚天擎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将夏清姿放在床上。 “不要为难他们，他们在军中为将士们医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秦潇看到和自己相熟的两位大夫，就明白怎么回事。 而这两位大夫看到秦潇的到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更感激秦潇能为他们说情。 “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否则别怪本王不念你们的功劳。” 楚天擎本来也没想要了两位大夫的命，只不过是刚才气急攻心，脾气暴躁之下才说出口。 “是，是，小人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说完后，两位大夫给楚天擎行了个礼就飞快的退出营帐。 等到两位大夫出去后，楚天擎招来暗卫吩咐道：“给一些赏银，算是给他们压惊。” 他承认自己因为夏清姿而失态发怒，给赏就算是赔罪。 暗卫点头回应后转身就离开营帐去找那两位大夫。 此刻，秦潇已经坐在床前为夏清姿把脉，和刚才的两位大夫一样，时间很久。 再看了夏清姿的面色和裸露的双手后，秦潇的五官都快拧在了一起。 终于，秦潇起身。 楚天擎看着秦潇那张严肃的脸，本来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据我所知，西凉的雪山上生长着一种稀少又独特的草，当地人都叫‘痴情草’。” 秦潇的足迹遍布各国，听说过“痴情草”偶有被人畜误食的，都会发狂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秦潇猜测“痴情草”很可能有提神助性的作用，而且药性猛烈，当地人见到也没人敢碰。 “她吃的应该就是‘痴情草’。”准确的说是用痴情草做成的情药。 “本王只听结果！” “‘痴情草’不是毒物，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对情药没有作用。若她一直这么下去，只怕会经脉爆裂而死。” 夏清姿现在体内的血流速度都不正常，脉搏跳动次数极具加速，也会引起心脏的连锁反应。 秦潇看了一眼夏清姿，面上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心里却满是苦楚，“也不是没有办法。古籍上说，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交合便是最好的解药。” 情药媚药这些东西，靠药物就只能是缓解，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男女之间能阴阳交合。 只有楚天擎和夏清姿圆房，这是唯一能救夏清姿的办法。 秦潇说完后就走出了营帐，他相信楚天擎能懂他的意思。 军营外，秦潇走出很远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箫，萧声悲凉的响起。 片刻后，从远处飞来一个身影悄悄的落在秦潇身后，伴随着萧声问秦潇：“主人为什么要帮他们？” 秦潇没有理会，继续吹着玉箫，直到吹奏的一曲完毕。 “我做不到趁人之危。”随后，嫌弃的看了一眼来人。 “可主人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就放弃这个好机会。” 秦潇转头，紧盯着面前的人，语气带有警告似的说道：“秦风，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来掺和！” 他最讨厌别人来左右他的行为和思想，这和受制于人没有区别。 尤其是秦风，说是他父亲的部下，是来帮他的，可他很讨厌这些人。 秦潇一个起跃就跳出了秦风的视线范围，等秦潇离开后，秦风重重的叹口气。 “主人你身负的可是家仇国恨……” 第519章 等了很久，是老天给我们机会 军营里，秦潇刚离开，后脚暗卫首领蓝羽就进来禀报。 “王爷，巫少爷和哈雅公主没有受伤，只不过中了蒙汗药，一直昏睡不醒。” 经过大夫的诊断，这两人毫发无损，只要药力过后醒来就好了。 “看好他们，本王不希望再出岔子。”楚天擎不想这个时候巫云起和哈雅两个人再出什么乱子，“另，今晚本王的营帐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是，属下遵命！”蓝羽领命后立刻出去安排人手。 楚天擎转身，躺在营帐床上的夏清姿还在不断的呓语，时而也会睁开眼，但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清醒。 楚天擎再一次将夏清姿抱起，脸颊紧紧贴着夏清姿的额头，感受着夏清姿身上愈发滚烫的温度。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秦潇说的话，他懂。 只有和夏清姿圆房，才能救夏清姿一命。 而这一天，他其实已经等了很久。 “清姿，是老天给我们机会，本王不想再放弃。虽然等不到江山为聘的那一天，但本王绝不食言。”不是他言而无信，他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楚天擎给夏清姿顺了顺长发，在夏清姿耳边轻轻说道：“别怕，本王会很轻，不会伤到你。” 夏清姿在药物的作用下难受的紧，当被楚天擎抱在怀中，感受到楚天擎身上凉意的夏清姿无意识的往楚天擎怀里钻。 绵软的娇躯，滚烫的温度，以及夏清姿本身独有的女儿香，无论是从感官到身体，都让楚天擎热血沸腾。 “清姿……”楚天擎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可偏偏，并不清醒的夏清姿不但肆无忌惮的贴近楚天擎，还得寸进尺的伸出小手直接探进楚天擎的衣服里。 柔弱无骨的手，细腻嫩滑的指肚透过里衣抚上楚天擎的胸膛，一寸寸的抚摸轻如羽毛，楚天擎不由的呼吸一窒。 夏清姿贪恋着楚天擎身体的凉爽，浑身滚烫的她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楚天擎身上。 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夏清姿不但对楚天擎上下其手，还将自己的小脸贴在楚天擎的脸上蹭。 楚天擎原本是抱着夏清姿的，也任由夏清姿折腾，当夏清姿滚烫的脸颊贴上来，楚天擎开始动手轻盈的解去夏清姿衣裳上的盘扣。 当盘扣解开后，楚天擎替夏清姿脱去衣群，里面白色的里衣在腰部还系有丝带，轻轻的拉扯丝带，里衣顺着夏清姿的肩膀滑落。 也许是感受到的凉意觉得更舒服，夏清姿整个人紧紧的贴在楚天擎身上，身体绵软的让楚天擎浑身气血上涌。 “唔……”夏清姿半眯着朦胧的眼，一抬头就将自己的唇送到了楚天擎的唇边。 楚天擎虽然极力的克制，可早已被夏清姿的主动带动了起来。 楚天擎也不再克制隐忍，在夏清姿送上自己的唇时，就完全掌控了主动权。 面对夏清姿的主动，还是自己完全倾心的女人，楚天擎要是能放过那他就不正常了。 楚天擎一手抱着夏清姿，一手扣住夏清姿的后脑，顺势就加深了这个吻。 “嗯……”夏清姿已经软成棉花一般。 同时，她还在不断的用力贴紧楚天擎，楚天擎干脆直接向后仰躺在床上。 两个人一倒下，唇瓣虽然相离，但夏清姿的春光一览无余，早已等不及的楚天擎一个翻身就和夏清姿轻松的对调了位置。 营帐中，烛火摇曳。 关城的一家客栈内，秦潇前脚先回来，后脚秦风就跟着进来了。 客栈里没有住宿的客人，也没有客栈的掌柜，只有几个和秦风打扮差不多的壮汉。 “大哥”其中一个壮汉见到秦风，只喊了一句大哥后点了下头。 秦风了然，径直的走向客栈最里面的客房。 在客房里，回来的秦潇看到了自己的师父薛神医。 薛神医已六十有余，满头银发，一缕银须长长的垂下。 秦潇进来就看到薛神医盘腿坐在椅上，双眼紧闭，看样子是在调养生息。 看到薛神医的那一刻，秦潇几乎是即刻转身出来，在客房外就碰到秦风几人。 “你们背着我做的？”秦潇很生气的质问几人。 “是属下。”秦风承认，但只承认是自己一人所为。 “你！”秦潇是生气，可当着那几个人的面到底没有发怒，只是吩咐其他几个人，“你们下去！” 秦风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如果换做是普通百姓，早就有妻有子有家室。 可秦风身为前朝大秦皇室的侍卫后人，一直在苦苦寻找前朝皇室的后人，而秦潇就是前朝大秦的皇室后人。 对秦风，秦潇还是存着敬重之心。不为别的，就为秦风可以为了前朝皇室舍家弃业。 所以，秦潇不想当着秦风的手下人给秦风难堪，才要屏退所有人。 跟着秦风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秦风，在得到秦风的点头示意下才离开。 “我告诉过你，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他是从小养大我的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你们居然敢对我师父动这念头？！” 秦潇生气的是，秦风没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将薛神医带到这里，他不希望他的事牵扯到薛神医。 “属下请薛神医来，也只是为了不让主人分心。”秦风说道。 可秦风的这个借口，根本糊弄不了秦潇。 秦风分明是利用薛神医来威胁他，让他乖乖的听之任之。 而且，秦风口口声声称他为主人，可秦风却不考虑他的感受，就连秦风的手下也只听秦风的命令。 “你威胁我？” “属下没有威胁主人，为匡扶大秦皇室，属下一心只为主人着想。” “安排你手下的人护送师父回幽冥医谷，我既往不咎。”秦潇只想薛神医能平安。 “等大事已成，属下自会送薛神医回去。”秦风一派凛然。 “那就不劳你大驾，我亲自护送！”秦潇说完，转身再次进了客房。 就在秦风面前，在关上房门的一刻，用力之大，整间客栈都听得到…… 第520章 求仁得仁，冥冥中自有定数 薛神医的武功在江湖排得上名号，秦风的手下根本不是薛神医的对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秦风利用秦潇的身份，威胁薛神医到此。 这是秦潇最不希望的事情。 他知道秦风找到他就是想恢复大秦国号，为了匡扶大秦皇室，可他并不想。 前朝已经灭亡了百年，他虽然是前朝皇室的后人，可他毕竟出身草莽，已然成了江湖中人。 和楚天擎相比，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朝堂权谋，他显然不是对手，这就是事实。 “潇儿”看到秦潇气急又沮丧的样子，薛神医睁眼开口喊了秦潇一声。 “师父，我明天就送你回幽冥医谷，这里……不安全。” “你也不必介怀，其实为师什么都知道。”薛神医捋了捋胡子说道。 “师父您知道？”秦潇不明白薛神医所说到底知道什么。 “幽冥医谷本就源自前朝，否则为师也就不会收养你。”准确的说，当年的薛神医是救了秦潇。 秦潇那时不足三岁，是被人用背篓背着的，薛神医发现的时候秦潇毫发无伤，可背着他的人只剩下一口气。 薛神医并不是从那个将死之人的口中知道秦潇的身份，而是从秦潇的身上的小衣服里发现的。 秦潇当时穿的小衣服，质地用料都不普通，而且颜色为明黄，衣服内里还写有字迹。 至于背着秦潇的那人到底是不是秦潇的亲人，薛神医不得而知，只可惜那人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薛神医面前。 薛神医遇见秦潇的地点，就在幽冥医谷附近不远的山脚，薛神医最后只带回了秦潇一人。 因为幽冥医谷在前朝得到过大秦皇帝的支持，因此也为大秦历代皇帝研制圣药。 “世上的事，冥冥中自有定数。”薛神医诉说起当年的事，也是不由的叹气，“幽冥医谷始于前朝，历经鼎盛时期，到如今不得已才隐世百年，为师收养你也算是求仁得仁。” 薛神医此刻看向秦潇，语重心长的又说道：“如今的三国已经不比前朝刚灭亡时的境遇，你若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你，也不必担心为师。” 薛神医这话是在告诉秦潇，秦风那些人虽然打着匡扶大秦的旗号，可秦潇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更不用因为他而为难。 此刻的秦潇听了薛神医的一番话后，眼神坚定的点点了头…… 而门外，就有秦风等人听到了薛神医和秦潇的谈话。 虽然薛神医说的已经很隐晦，但秦风毕竟是老油条了，薛神医的话中的含义又怎么会听不懂？ “大哥？”秦风手下的人看着秦风，征求秦风的意思。 他们几个都是前朝大秦的后人，有的是宫廷侍卫的后人，有的是内侍监收养的义子后人，甚至还有没落的官宦人家的后人。 秦风站在原地思索半天，从薛神医的话中不难听出，薛神医和秦潇两个人确实不好对付。 原因无他，薛神医和秦潇的武艺，他们不是对手。 可想来想去，秦风还是觉得，想要让秦潇听从他们的谋划，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利用秦潇身边的人。 而秦潇身边除了薛神医，还有一个人比薛神医和秦潇都好对付。 “你们留两个人看着他们，剩下的明日跟我走，我自有办法。” 为了匡扶大秦，为了不负他父亲和大秦那些遗老遗少的心愿，秦风已经打定了主意…… 西月关的夏家军军营中，天刚大亮，楚天擎就已经整装的坐在了床边。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夏清姿，楚天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回想着这一夜。 多年没吃过肉的男人，一旦沾了荤腥，后果很难想象。 尽管楚天擎知道夏清姿是第一次，可仍旧不舍得离开夏清姿的身体。 所以这一夜，楚天擎为了夏清姿的身体着想，是极力的克制自己，仅仅只要了两次就停了下来。 特别是夏清姿还不是很清醒，在药物的作用下显得异常的热情，这让楚天擎在克制自己时，更是难上加难。 直到……药力渐渐退去后，夏清姿自己也被折腾的没了力气才沉沉睡去。 但和夏清姿不同，楚天擎是既紧张又兴奋，而且体力超好，因此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将夏清姿身上的锦被盖好后，又让暗卫提来热水放在营帐门外。 楚天擎亲自把夏清姿抱进浴桶并清洗干净，然后自己才清洗穿好衣袍。 可楚天擎即便是坐在床边，也忍不住抚了抚夏清姿垂落在枕上的长发。 随后，低头吻了吻夏清姿的额头。 “王爷”营帐外，暗卫首领蓝羽前来复命。 楚天擎看了一眼熟睡的夏清姿，站起身精神抖擞的走出营帐。 “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将善颀掉在了城门外，岳将军带着镇南铁骑开拔了。” 楚天擎点点头，再次吩咐蓝羽，道：“去让周士开盯紧了西凉的动向，有什么问题立刻来报。” 善颀敢对夏清姿做出这等事，就是此刻的黛绮长公主站在他面前求饶，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他就等着西凉大军的到来，等着黛绮长公主找他报仇，他就怕黛绮长公主不来！ “是，属下遵命！”蓝羽领命，随即去通知夏家军副将周士开。 也就是楚天擎不在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夏清姿被营帐外的动静惊醒。 说是惊醒，夏清姿睁开眼的那一刻猛地坐了起来。 可是…… 这一动不要紧，全身酸痛的像是被什么碾压过整个身体一样。 在低头看自己不着寸缕，身上还盖着锦被，尤其身下疼痛异常。 夏清姿惊得瞪大了双眼，马上掀开锦被，一眼就看到床上有着梅花般的猩红…… 最初的震惊过后，夏清姿呆呆的坐在床上，满脑子都迟钝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身后有人很突然的一把将她抱住。 “醒了？哪里不舒服？本王去叫大夫。”身后传来的是楚天擎温柔的声音。 夏清姿迟钝的转过头看着楚天擎，片刻后，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 只见楚天擎笨拙的伸出手，给夏清姿抹了抹眼角淌出的泪水，“别哭，是本王不好。” 他说过会保护夏清姿，他会不离夏清姿左右，可他还是疏忽了。正是因为他的疏忽，夏清姿险些就落在善颀的手里。 “不，不是你。”夏清姿哭着，头摇的像拨浪鼓。 是她不好，是她太大意，以为到了西月关就会平安无事…… 第521章 本王很高兴，夫妻本为一体 楚天擎贴心的将衣服披在了夏清姿身上。 “让你历经险情，就是本王的不是。” 夏清姿无论好与不好，只要夏清姿在他面前自责难过，他心里都不好受。 就是楚天擎为自己披衣服的动作，让夏清姿瞬间觉醒，她还不着寸缕的坐在床上。 夏清姿不安的将身上的锦被裹的更严实一些，在楚天擎面前，脸上尽显害羞之色。 她不是不知道，整个身体的疲惫，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意味着什么。 她和楚天擎，有了夫妻之实，成了真正的夫妻。 夏清姿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得过楚天擎的眼睛，而楚天擎什么都没说，起身出了营帐。 见楚天擎人不在，夏清姿就趁着这个时候把衣服迅速的穿好。 不一会儿的工夫，当楚天擎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一只碗。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能补身子。” 一碗补汤，楚天擎特意问过军营中的大夫，里面放了一些常见的补药。 夏清姿看着楚天擎手里的那碗汤，乳白色泛着一丝黄，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炖煮好的。 没等夏清姿接过，楚天擎就亲自拿起汤匙，舀起来后放在自己唇边试试热不热，才喂到夏清姿嘴边。 大概是被楚天擎的举动惊着了，夏清姿呆呆的看着楚天擎。 她只是没想到，平日里凡事杀伐决断的楚天擎居然会亲自喂她。 她知道也看得到楚天擎确实改变了很多，但这么温柔体贴的做法还是头一次。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楚天擎看夏清姿呆呆的目光，不禁担心的问道。 这要是以前，他一定会说夏清姿是高兴的傻了或者是一副嫌弃的表情，总之在他眼中女人都是蠢的样子。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而且昨天又是惊吓，又是被下药，还和他有了第一次的肌肤之亲。 他很怕，怕夏清姿心里对昨天发生的一切接受不了。 “没有，就是……不习惯。” 楚天擎一开口，夏清姿才回过神来，害羞的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匙里的汤。 她很想说，她其实还挺享受现在楚天擎对她做的一切。 楚天擎听后，反而是一笑，“慢慢就习惯了，本王也会习惯的。” 他和夏清姿是真正的夫妻了，夫妻本为一体，以后他会更在乎自己的妻子。 等夏清姿一碗汤喝完，楚天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夏清姿，“昨晚秦潇来过。” “师兄回来过？”夏清姿秒懂。 秦潇来过，肯定是因为她。 “你被善颀下了一种罕见的媚药，所以……”楚天擎说道这里停顿住，随后一把抱住夏清姿，“清姿，你是本王的人了，彻彻底底是属于本王的女人了，本王很高兴。” 他真的很高兴。 夏清姿本来还觉得害羞，毕竟是在楚天擎一个大男人面前说起这种事。 可当楚天擎抱住她时，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感觉，就是自己有了亲人，还是和自己最亲的人。 他们圆房了，他们是夫妻了，以后在这个朝代、在这里，她有能和自己度过一生的人了。 想到这里，夏清姿反手也抱住了楚天擎后，又流下了泪，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开心。 “楚天擎，你……不要负我，我也不会负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夏清姿抽抽搭搭的说出这句话。 “傻瓜，怎么会？本王答应过你，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就一定能做得到。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能让本王心动的女人。” 楚天擎直接松开怀抱里的夏清姿，看着夏清姿给夏清姿一点点的擦泪。 随后，楚天擎将秦潇所说的破解媚药的办法如实的告诉了夏清姿。 既然是夫妻，他认为两人之间就应该没有任何的隐瞒…… 同一时刻，西凉大军的营地中。 “报——”西凉的小兵在黛绮长公主的大帐前高声喊道，“长公主殿下，小王爷有消息了。” 黛绮长公主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善颀整整一夜，一夜都没有消息，此时的黛绮长公主正头疼。 听到小兵的禀报，黛绮长公主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大帐外。 黛绮长公主原本以为她看到的是善颀回来了，可看到的却是一脸狼狈的跟着善颀的随从。 “长公主殿下……”几个随从见到黛绮长公主就跪下了。 “善颀呢？我儿呢？”黛绮长公主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小王爷……小王爷他……”几个随从害怕又无助的不敢说出实话。 “善颀怎么了？”黛绮长公主焦急的询问，随后又厉声命令道：“快说！” “小王爷他被天历的镇南王打死了……”随从并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善颀给人下药的事，只能含糊其词的往镇南王身上推诿。 善颀小王爷的尸身，他们看到了。 他们是在西月关的关城城楼上看到的，善颀是被吊在城楼上的，当时他们几乎都被吓个半死。 害怕是因为善颀虽然肢体还齐全，但胸口处已经被掏了个洞，浑身血淋淋的。 这还不算，从黛绮小王爷胸口处的那个洞，还有一些类似碎肉的东西垂落在身上。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体能被破坏成这样的，简直太恶心了。 经过几人悄悄的打听，得知是镇南王楚天擎命人将善颀掉在城楼上的。 从穿着和模样上再三确定是善颀小王爷后，他们更害怕黛绮长公主会怪罪他们。 可他们都知道长公主有多疼善颀小王爷的死，因此小王爷的死也根本瞒不住黛绮长公主。 “什么？”黛绮长公主乍一听这个消息，顿时觉得怒急攻心。 紧接着，“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 “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 营帐外看守的小兵和几个随从都慌了神。 伺候黛绮长公主的侍女搀扶着黛绮长公主，只见黛绮长公主一手捂着心口，艰难的开口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说完，黛绮长公主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522章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黛绮长公主因为善颀的事吐血晕厥，这在西凉大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跟着善颀的几个随从并没说清楚善颀之死的具体原因，但即便是西凉人知道，也不以为然。 在这些人眼中，身份高贵的善颀小王爷想要一个女人，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由此可知，善颀没少用过类似的手段，黛绮长公主还会放任善颀的所作所为。 军中的将领都是西凉人，又是黛绮长公主一手提拔的，当然都和黛绮长公主沆瀣一气。 尤其是军中的副将阿古拉，绝对是黛绮长公主的忠实拥护者之一。 “哼！他们敢杀小王爷，本将就带着西凉大军踏平了西月关！” 阿古拉嘴上是这么说的，也是个鲁莽的人，话音还未落就转身往大营走去，准备集合将士讨伐天历。 “将军！将军！”黛绮长公主的侍女喊住了阿古拉，“长公主有请。” 黛绮长公主的营帐里，黛绮长公主刚刚醒过来喝完药。 “长公主殿下，您身体虽然已祛毒，但尚未完全恢复，还是要尽量避免劳心生气。” 军营的大夫是从长公主的侍女口中听说此事，考虑过后，和之前的大夫说的话如出一辙。 黛绮长公主之前中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后续的调养跟不上，身体没彻底的恢复如初。 如果这时候气急攻心，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不利于恢复，反而还会伤及肺腑。 大夫惧怕自己被牵连，这只是明面上的话，实际的后果比这更严重，甚至会危及性命。 阿古拉一进到长公主的营帐，就听见大夫的话，鲁莽的阿古拉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 “你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长公主殿下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阿古拉，住手。”黛绮长公主疲惫的声音传来。 黛绮长公主知道根本不关大夫的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历镇南王和他的王妃做下的。 “这是本殿下和天历镇南王他们夫妇之间的恩怨！咳咳……咳咳……”黛绮长公主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止不住的咳起来。 “末将请求带兵出征西月关！”阿古拉一拱手，向黛绮长公主请示。 “出兵是一定的！本公主还要亲自出征！”此时的黛绮长公主心中只有恨。 恨镇南王楚天擎杀了自己的唯一的儿子，这个仇，她当然要报！ 黛绮长公主有领兵的经验，半个西凉的大军都是她的，所以这倒也没什么。 “但是出兵前，本殿下还要带上一个人。”黛绮长公主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殿下要带上谁？”阿古拉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类的，完全没明白黛绮长公主的意思。 “你去把夏卫君给本殿下带来。”黛绮长公主露出一副阴狠的面容。 尤其提到夏卫君三个字时，更是咬牙切齿。 夏卫君是哈雅的驸马，但她也知道夏卫君是楚天擎王妃的亲哥哥。 有夏卫君这张底牌，她可以在战场上轻松的拿捏夏家军和楚天擎夫妇。 阿古拉这回懂了，转身出了黛绮长公主的营帐，直奔夏卫君的营帐而来。 自从上次黛绮长公主给夏卫君用美人计不成，就不像以往那样好吃好喝的对待夏卫君。 夏卫君被绑了起来，有时候阿古拉喝醉酒或者心情不好，随时都会来毒打一顿夏卫君。 阿古拉一心拥护黛绮长公主，满脑子都是西凉的陋俗，在战场上数次属于夏家军，因此也特别恨夏卫君。 阿古拉走进来时，就是一脸的怒气，夏卫君却平淡的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 阿古拉拿过一旁放着的马鞭，二话不说，对着夏卫君就是一顿抽打。 抽了十几鞭之后，算是暂时出了气的阿古拉才停手。 “你们天历人杀了我们的小王爷，今天就是你偿命的时候！” 阿古拉还不算下狠手，以前也没下过狠手，就是为了出口恶气而已。 如果要是下狠手，隔三差五的就来一顿鞭子，恐怕夏卫君早就被他抽死了。 他不能打死夏卫君，这是黛绮长公主交代的，因为夏卫君对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当然，这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按照黛绮长公主的话说，他脑子不会想的这么深层次。 但黛绮长公主看好他，是因为在战场上他真的拼命，拼命杀天历人。 就凭这一点，黛绮长公主就觉得阿古拉绝对的忠诚不二。 “等我们为小王爷报了仇，再杀了你！到时候本将会亲自动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忌日！” 阿古拉亲自上前解下绑着夏卫君的绳子，但是双手的没有解开，直接将夏卫君拽出了营帐。 夏卫君被带到了黛绮长公主面前后，阿古拉直接将夏卫君扔在了黛绮长公主的脚下。 “咳咳……”黛绮长公主用手挡住口鼻咳了两声后，命令道：“阿古拉，命众将士集结，随本殿下讨伐镇南王！” “末将遵命！”阿古拉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立刻去召集将士。 西凉骑兵多，从西凉军营这个地方到西月关，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按照黛绮长公主的盘算，是趁着天快黑出发，到达西月关附近天应该还未亮。 因此，等阿古拉和其他将领召集完毕后，西凉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而黛绮长公主不知道的是，她带领的十万西凉大军奔向西月关，其实一直在楚天擎的掌控之下。 半夜时分，西月关夏家军的大营内，楚天擎接到了岳震山将军派人送来的情报。 楚天擎听完斥候的禀报，只是扬起唇角，完全胸有成竹的示意斥候回去。 “本王知道了，让岳将军照计划行事。” 他算准了黛绮长公主不会咽下这口气，他就等着黛绮长公主带着她的大军送上门。 斥候特意将岳震山将军的原话禀告，说黛绮长公主还押着夏卫君一起前往西月关。 岳震山将军和夏卫君同为天历武将，可以说彼此很熟悉，夏卫君现在在黛绮长公主的手里，这在岳震山看来有点棘手。 可岳震山的安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楚天擎一点都不担心…… 第523章 一意孤行，没准连命都折腾没了 天还没完全大亮，可是西月关的内外罗城，包括关城到处点燃着火把。 烛火通明。 黛绮长公主带领的西凉大军是摸黑行军，等还没到西月关，远远的就看到了关城内外一片亮。 按照黛绮长公主原定的计划，是准备在凌晨到达西月关后，派先锋军偷袭。 可是，看远处西月关的阵势哪里还能偷袭，根本就是去给天历送上门。 “去告知下去，让众将士就地休整。”无奈之下的黛绮长公主只能让大军停止不前，“另外派探子前去探探情况。” 看西月关城内外的情况，黛绮长公主心里没有底了。 黛绮长公主带着西凉大军前往西月关的当晚，西凉皇帝就知道了。 二十万大军，一点动静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黛绮长公主手中有一半兵马是西凉皇帝的。 西凉皇宫内，西凉皇帝听闻后也只是摇摇头。 黛绮是为了善颀才带兵出征，善颀也是西凉皇帝看着长大的。 善颀的秉性和行事，西凉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也曾明里暗里的规劝过黛绮。 “朕这一辈子都待黛绮不薄，这次是黛绮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朕了。”西凉皇帝这话，是对着身边的亲信说的。 哈雅已经被镇南王妃带出了黛绮长公主府的事，他也早就知道，只要哈雅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 至于黛绮…… 随她怎么折腾，折腾到最后，吃亏事小，没准黛绮连命都折腾没了。 这么多年，西凉和镇守在西月关的夏家军一直对垒，有赢有输。 自从黛绮连丢几座城池后，不但不检讨自己的用兵之道有何不妥，反而埋怨他这个皇帝提出和天历联姻。 西凉不如天历富庶，又是连年的征战，将士倦怠，民不聊生，他认为西凉就应该趁着联姻的事而休养生息。 可黛绮根本听不进去，仍然一意孤行。 “阿代，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派你前往西月关，一定要保哈雅的安全。” 西凉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阿代恭敬的单膝下跪，“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如若保护公主不周，属下愿以死谢罪！” 西凉皇帝对阿代有知遇之恩，阿代也一直在西凉皇帝身边负责西凉皇帝的安全。 只是此次，西凉皇帝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让阿代去保护哈雅公主。 听到阿代以死明志，西凉皇帝拿出一封提前写好的信和西凉大军的虎符，一起交给了阿代。 “哈雅见到这封信自会明白的。”也会像他一样好好的对待阿代。 他等于把西凉的一切都交给了哈雅，甚至有着诀别的意思。 他不是没有儿子，可是除了哈雅和死去的哈岱之外，其他几个儿子不是年龄尚小就是被黛绮策反，为了权利一心向着黛绮。 看着阿代离去的背影，西凉皇帝心里不禁感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能信任了…… 在西月关的夏家军大营内，楚天擎亲自告诉夏清姿，“黛绮长公主带着西凉大军已经前来边关。” “黛绮长公主要攻打西月关？” “本王杀了善颀。”楚天擎一脸嫌恶的表情。 当然，不是对夏清姿嫌恶，而是对善颀。他现在觉得那么痛快的就让善颀死了都不解恨。 可是当时他看到夏清姿一刹那时，怒发冲冠，直接出手就杀了善颀。 “我早该警惕的。”现在回想在西凉大都时，善颀热情的表面之下就应该已经起了歹心。 “无妨，都已经过去了。”楚天擎现在最看不得夏清姿因为此事自责难过。 反正善颀已经死了，还是他亲手杀的，别说黛绮带兵攻打西月关，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黛绮这次还带着夏卫君。” 他猜的没错，夏卫君确实在西凉军营，因为黛绮长公主的人看着紧，他的人一直没机会救出夏卫君。 “哥哥？”听到有夏卫君的消息，夏清姿急切的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看看。” “可。”楚天擎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兄妹情深，他没有理由阻止夏清姿。 只是…… 夏清姿从床上刚一起身，就觉得浑身酸痛，尤其下身既有撕裂的痛又有肿胀之感。 看夏清姿拧着眉的模样，楚天擎立刻担心的问：“哪里不舒服？” “没有……”夏清姿摇头。 夏清姿摇头的同时，脸也红了。 这要她怎么说？ 男女之事，她昨夜刚刚经历过，但凡第一次经历过的都懂。 可夏清姿不说，不代表楚天擎不知道。 尤其，当他看到夏清姿红红的小脸，一下就明白了个中原委。 他承认昨夜他是有一点儿贪婪了，尽管他已经极力的在控制自己，可这种事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夏清姿坚持下床，双腿刚一沾地，就软软的往下倒，还是被身边的楚天擎一把抱住。 “我没事。”她知道这是媚药的作用外加太疲劳，只要适应一下就好。 营帐外，同是昨夜平安回来的巫云起和哈雅也在等着夏清姿。 “清姿”巫云起脚步最快的围了上来，“吓死本少了，看到你没事就好。” 哈雅公主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只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她和巫云起都是听暗卫说起此事的，也知道善颀已死，哈雅公主是又急又气。 两个都是她的亲人，可当她得知夏清姿被善颀算计时，还是忍不住大骂善颀一顿。 如今善颀已死，也是自作自受，她不怪楚天擎杀了善颀，这是善颀的报应。 可无论如何，善颀毕竟是她的兄弟，是西凉皇室的人，是她对不住夏清姿，是西凉皇室对不住夏清姿。 “你们不要担心了，我没事。”夏清姿再次重复自己没事。 她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虽然差一点，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哥哥跟着西凉大军来了西月关，我们一起去关城上看看。”夏清姿还是第一时间把夏卫君的消息告诉哈雅公主。 哈雅公主听到夏卫君三个字，着急的连连点头。 天知道她与夏卫君分开的这些日子，她有多担心，有多想念。 这时候天已大亮，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和哈雅公主来到了关城上。 黛绮长公主派阿古拉带着先锋军前来叫阵，剩下的西凉大军也远远的能看到影子。 而夏清姿和哈雅公主都在西凉的大军中焦急的寻找着夏卫君的身影…… 第524章 穷寇莫追，有把握这一仗必赢 夏清姿和哈雅公主望眼欲穿的寻找着夏卫君的身影，可西凉大军来的只是先锋军。 夏卫君确实在西凉大军中，只不过一直跟着黛绮长公主，而且黛绮长公主让人将夏卫君看得很紧。 阿古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带着先锋军在西月关关城不远处叫阵。 “天历人，爷爷带着大军前来，有种就出来打！”阿古拉骑在马上，向着关城方向大肆叫嚣着。 见阿古拉这么胆大妄为，跟着阿古拉出战的其他将领和小兵都纷纷嘲笑着。 “将军，他们胆小如鼠，根本不敢出来。” “夏家军现在群龙无首，就是一群懦夫。哈哈哈哈……” “哼！上次是博穆尔大将军大意才会丢了性命，这一次本将一定会为博穆尔将军报仇！”阿古拉满眼怒气的看着关城上站着的天历士兵，“你们这群天历狗，滚出来让大爷杀个痛快！别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哈哈哈……” “将军骂的痛快！天历人全是缩头乌龟！哈哈哈哈！” “天历的狗崽子们，滚出来！” “缩头乌龟，赶紧滚出来迎战！” 西凉的先锋军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戟，每个人将长戟戳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如果是一个人做这种动作可能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先锋军几万人同时重复这一个动作，那声音大的可想而知。 “不滚出来，爷爷就带着骑兵踏平了你们天历！只要是天历的珍宝和女人，都统统归于我们西凉！” 阿古拉只要一想到富庶的天历有无数的珍宝和美人，两眼就露出凶、狠、色的光亮。 西凉的先锋军在阿古拉的带动下，士气高涨，叫嚣的声音此起彼伏。 站在城楼上的楚天擎和夏清姿以及哈雅公主，还有夏家军众多的将士，都看到也都听到了。 阿古拉之所以敢这么叫嚣，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为黛绮长公主带着西凉大军随后就会赶到。 不多时，就在西凉先锋军还嚣张的叫喊着时，西月关的关城几座城门同时打开。 夏家军从关城各个城门内急速的跑出，然后集成一大片。 夏家军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将手中的长戟全部对准了西凉阿古拉的先锋军。 夏家军列阵在最前沿的也是骑兵，为数不多，也就几万人，骑兵之后才是步兵。 西月关关城的城楼上，也站满了弓箭手，随时等着上峰的下令。 西凉的先锋军见到夏家军出来，也不像之前一样的叫嚣了，尤其阿古拉也收敛之前的不屑和嚣张。 “给博穆尔大将军报仇的时刻到了！将士们，冲！”阿古拉坐在马上对所有的先锋军下令。 随着阿古拉的大吼，以骑兵为首的先锋军全部冲了出去。 而夏家军最先冲上来迎战的也是骑兵，可骑兵手里拿的武器却是弓箭。 一时间，万箭齐发。 “噗” “噗噗” 西凉先锋军最先冲上来的骑兵，当即就有不少被弓箭射，有的甚至直接跌下马。 前面的骑兵跌下马，就给后面的骑兵造成了路障，站在关城的城楼上远远望去一片混乱。 夏家军紧跟着弓箭手出来的就是手拿大刀的骑兵，上砍人、下砍马腿，这让西凉先锋军又损失了不少兵卒。 而当夏家军后面的步兵再上阵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 阿古拉大概是没想到夏家军在没有夏卫君的情况下，还能士气满满的出战。 “撤！快撤！”阿古拉这一次语气非常着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叫嚣。 阿古拉的命令一下达，西凉先锋军后方就开始鸣金收兵。 可是…… 阿古拉想的太简单了。 冲出去的骑兵已经和夏家军骑兵形成了混战，突然听到鸣金收兵，更加的方寸大乱。 骑兵不比步兵，因为有坐骑，在人多混战时想要策马掉头都不是容易的事。 趁着西凉先锋军方寸大乱的时刻，夏家军的副将周士开果断下令追击。 这样一来，除去阵亡和受伤跌下马的将士之外，剩下能回去的骑兵根本就不多。 在刚刚经历了和夏家军的正面交锋，突然的鸣金收兵后，夏家军又紧追不放。 “撤！撤！”阿古拉见事不妙，立刻拉紧手中的缰绳，调头骑马飞奔向后方跑去。 追出几十里后，夏家军里周士开的部下一个手势阻止身后的将士道：“将军有令，穷寇莫追！” 这是周士开亲自在出战前嘱咐给自己手下的，最多只许追出几十里。 西凉来的只是先锋军，后面还有大批西凉士兵，所以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落入圈套的。 初战告捷，夏家军人人脸上透着兴奋，无论是参战的将士还是等在关城之上的将士。 只有夏清姿和哈雅公主因为担心夏卫君的安危而愁容满面。 “你们很快就能见到夏卫君。”一直站在一旁纵观局势的楚天擎说道。 别看阿古拉叫阵的时候嚣张，但阿古拉就是带着先锋军来挑衅的，目的自然是引诱夏家军。 楚天擎认为周士开的做法十分正确，一味的穷追猛打只会将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正如同周士开所判断的一样，黛绮长公主的西凉大军距离先锋军已经不远。 果然，也就是大概两个时辰过后，站在西月关城楼上的众人就看到了远处黑压压的西凉大军。 这一次，楚天擎特意让周士开亲自领兵出战，而且他有把握，这一仗必赢。 当黛绮长公主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停驻在西月关关城不远处时，夏清姿和哈雅也看到了大军前沿的囚车中的夏卫君。 夏卫君是被关押在囚车里，明显这是西凉人想利用夏卫君做诱饵。 阿古拉带着剩余的先锋军和黛绮长公主汇合后，并没有看到后面有天历追兵，就知道阿古拉这次算是失败了。 “把人带上来！”黛绮长公主命人将囚车推出来。 西凉士兵将关押着夏卫君的囚车一直推到距离大军阵前几百米的地方。 “阿古拉，去告诉他们，想要他们的大将军活命，就立刻开城投降！” 有夏卫君在，天历人尤其是夏家军，不可能不顾及…… 第525章 开战，他们是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有了夏卫君这个制敌利器，西凉众将士明显有了底气。 “天历的夏家军，你们好好看看，这是你们的大将军！”阿古拉纵马上前，话语句句诛心：“想保你们的大将军活命，就放下手中的武器投诚。否则，你们将亲眼看到你们的大将军血溅沙场！” 阿古拉就是想借夏卫君在西凉人手中这件事，涣散夏家军的军心。 夏家军本就群龙无首，人心一旦动摇，就会溃不成军。 阿古拉虽然头脑简单，但黛绮长公主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对黛绮长公主绝对的唯命是从。 就是此刻，阿古拉一副洋洋自得的嘴脸，就等着夏家军前来投诚。 可是，阿古拉又想错了…… 当哈雅公主一身戎装出现在两军阵前时，夏家军和西凉大军的将士反应截然不同。 夏家军看到哈雅公主时，是震惊。震惊哈雅公主不顾自身危险挡在两军阵前。 西凉大军的将士则是诧异，诧异怎么哈雅公主居然出现在西月关，而且还在夏家军的军中。 哈雅公主生在马上民族，可以说非常精通骑射，甚至对战场上的一切都很熟悉。 可这一次她并不是来参与天历和西凉之战的，而是为救夏卫君，为了天历和西凉的百姓们来劝说自己的姑姑黛绮长公主。 见是哈雅骑马走来，黛绮长公主也策马而来。 “哈雅。”黛绮长公主此刻看到哈雅公主并不觉得意外。 “姑姑。”哈雅下马对黛绮长公主行了西凉礼节。 “哈雅是为西凉和天历之战而来？还是为了私人之事而来？”黛绮长公主坐在马上傲慢的反问。 这话，就是明知故问。 “姑姑，哈雅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西凉百姓，二是为了哈雅的夫君。” “呵……我就知道！”黛绮长公主不屑的一笑，紧接着质问道：“哈雅，你和善颀从小都是姑姑看着长大的，你们一个是我亲儿，一个是我的亲侄女。你可以为了西凉百姓来，可以为了自己的夫君来，为何偏偏就不能为善颀而来？” “姑姑，凡事都有因果。善颀的死，哈雅很难过，可善颀的死，姑姑也有责任。” “责任？善颀是我的心头肉，是我唯一的儿子，以我今日今时的地位，无论怎么宠着疼着，那都是理所应当！”黛绮长公主的目光瞄向前方西月关的地方，“是他们，害得我儿殒命，是他们，夺走了我唯一的儿子！” “姑姑，善颀的事既然已经无法挽回，还希望姑姑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放下仇恨？哼！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黛绮长公主还是那句话。 “姑姑，西凉连年征战，百姓已经穷困潦倒。姑姑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西凉的将士和百姓想一想。” 西凉连年征战，早已民不聊生，黛绮长公主若继续以善颀之死的借口讨伐天历，只会让西凉更加的雪上加霜。 “宁可我负西凉的百姓，也绝不咽不下这口气！”黛绮长公主固执的一心就想为善颀报仇。 西凉的将士跟着她出生入死，她不会亏待；西凉的百姓，日后她也会好好的安抚。 “哈雅，话不多说。你若还认我这个姑姑，就远离天历人并和夏卫君撇清关系，姑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你只想着帮天历人，就别怪姑姑翻脸无情！” 哈雅毕竟是黛绮长公主看着长大的，有着血缘关系，所以黛绮长公主还是希望哈雅能舍弃和夏卫君的联姻，回归西凉。 “姑姑此话错了！”哈雅公主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哈雅正是为了西凉百姓日后能过上好日子，才会和天历联姻。哈雅上对得起父皇，下对得起天历百姓，今日就算是夏家军战败，哈雅愿同自己的夫君共死，也绝不会退缩！” “那就别怪姑姑送你们夫妻一起给善颀陪葬！”黛绮长公主向着身后一挥手。 这是她向身后的西凉大军发出的进攻的信号。 “将士们！为了西凉一统天下，为了长公主殿下，为了颀小王爷，我们冲啊！”阿古拉大吼着，用言语来刺激西凉将士冲锋。 “冲啊！” “冲啊！” 西凉的将士们纷纷响应，手拿武器策马而上。 哈雅公主劝降，也牵动着身后的夏家军以及关城上的楚天擎和夏清姿。 “我要下去看看。”夏清姿急忙说道。 西凉大军全体出动，这就表示哈雅公主劝降无果，她怕哈雅公主有危险。 她刚刚被西凉人算计过，现在她哥哥夏卫君还没能营救回来，哈雅万一再有闪失，那她哥哥和哈雅就真的成苦命鸳鸯了。 “本王和你一起。”楚天擎一把就拉住了夏清姿的手。 他也答应过夏清姿，也不放心夏清姿离开他的身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就在楚天擎和夏清姿走下关城的时候，夏家军已经迎战西凉大军。 夏家军的将士都知道哈雅公主的身份，那是他们大将军的夫人，所以在周士开的命令下，哈雅公主连人带马被带离了战场。 很快，夏家军的先锋骑兵就冲到了阵前，和西凉大军厮杀在了一起，剩下的步兵也冲了上去。 哈雅公主不肯离开，就站在夏家军身后，眼神急切的望着西凉大军所在的方向。 那里，有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嫂嫂。” 等到夏清姿来时，哈雅公主紧张的双手握住了夏清姿的手。 哈雅公主的双手冰凉，但手心却湿漉漉的全是汗，可知哈雅公主此刻的心情。 “清姿，我救不了你哥哥，我救不了他，怎么办？怎么办？”哈雅公主已经完全乱了心神。 “别担心，哥哥不会有事。只要你好好的，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 夏清姿不是安慰哈雅公主，而是因为她哥哥在战场磨砺多年，她相信哥哥的能力。 再者，还有楚天擎在，她也相信楚天擎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营救。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她的男人，他们是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第526章 烽烟四起，保家卫国的使命 此刻的战场上，烽烟四起。 夏家军已经和西凉大军厮杀在了一起，有人从马上跌下后拼死一搏，也有人倒下就再也没起来。 虽说西凉人打仗勇猛，可到底武器盔甲不如夏家军，短期较量不分伯仲，但时间长了就劣势尽显。 而且从布阵的情势上看，西凉大军也不如夏家军，远观就能判断夏家军的伤亡远远低于西凉。 受周士开倚重的林荣，也冲锋在阵地的最前沿，骑在马上的他射出去的箭羽几乎百发百中。 西凉的将士们在阵前厮杀，后方的黛绮长公主也看出了西凉大军即将失势的事实。 黛绮长公主向自己身边的阿古拉使了一个眼色，阿古拉这回秒懂，马上骑着马飞奔到夏卫君的囚车旁。 “唰”的一声，阿古拉抽出自己随身的佩刀，抵在了夏卫君的脖子上，“天历的夏家军听好了！要是我们西凉战败，你们的大将军就死无葬身之地！” 阿古拉的声音在嘶吼拼杀的战场上，只有周围少数的人能听得到。 刹那间，周围凡是听得到的夏家军，没有迟疑的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等同于放过了身边的敌军。 也就是因为阿古拉这句话，夏卫君眼睁睁的看着夏家军，看着自己一手带出的士兵纷纷倒在自己面前。 “兄弟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我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夏卫君红着一双眼咆哮着。 他知道，夏家军这是在乎他的生死，所以在听到阿古拉的喊话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这些年，夏家军跟着他无数次的出生入死，也深知夏家军对他有多敬重。 他不是怪他们，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敌人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希望夏家军能牢记保家卫国的使命。 仅此而已！ “兄弟们，杀啊——杀啊——”夏卫君竭尽全力的吼着：“不要忘了你们的亲人，天历的百姓！” 同样听到夏卫君吼叫的夏家军将士们，这次犹豫了。 他们从未经历过这种，在自己军中最高将领的眼皮底下放下武器乖乖的束手就擒。 现在，他们为了大将军放下了武器；如果他们再次拿起武器，大将军一样会没命。 他们都是在夏家军多年的，有些将士甚至从小就在军营长大，大将军就是他们的从小仰望的榜样。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既想保家卫国，又不想失去他们的大将军。 可是他们殊不知，就是犹豫的这片刻，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纷纷倒在了自己身边。 而夏卫君看着眼前的将士因为他而倒下，一双眼更加通红的犹如滴出了血泪。 只听“哐”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原本捆绑夏卫君双手的铁链被一下挣开。 手上没有了束缚的夏卫君双臂张开，一下就将木质囚车从左右两边劈开，随后反应极快的跳下车架。 囚车周围负责看管的西凉士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手上的刀就被夏卫君夺去。 当然，手里有了武器的夏卫君先一步抹了西凉士兵的脖子，然后接连将附近的几个看守全部斩杀。 等到阿古拉发觉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就算阿古拉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阻止。 “兄弟们！冲啊！”周围的夏家军再一次燃起了斗志。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顷刻间不少西凉士兵倒了下去。 阿古拉正和夏卫君拼死打斗中，刚刚抵挡住夏卫君砍过来的一刀，就见夏卫君身后的几个西凉士兵全死在了夏家军的手中。 和夏卫君一个换位后，又有几个西凉士兵倒在了阿古拉眼前。 这形势，阿古拉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们开始处于逆风。 阿古拉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刀横向挡在自己和夏卫君面前，疾步的向前一直撞。 而夏卫君被浑身蛮劲的阿古拉撞出去十几米远，等他调整好状态后才发现，阿古拉一个回身就钻进了人群中。 战场上双方人数众多，阿古拉钻进人群后就很难再找到身影，夏卫君也不犹豫，向身边的西凉士兵举起了刀。 一场厮杀，西凉士兵伤亡人数众多，这也让黛绮长公主开始慌乱起来。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阿古拉一身是血的跑了回来。 但阿古拉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他身上的血全都来自西凉和天历伤亡的士兵。 “长公主殿下，我们的大军伤亡惨重，坚持不了多久了。”阿古拉满脸的焦急，又继续说道：“让末将护送殿下先行离开？” 黛绮长公主坐在马上，往战场上望了一眼后，一拉缰绳调转马头。 身后的阿古拉紧跟着翻身上马，同时吩咐传令兵，道：“鸣金收兵！快！大军撤退！快！快！” 阿古拉连着说了三次“快”，可想而知心里有多么焦虑。 很快，撤退的号令响起，还在厮杀中的西凉大军开始向后方移动。 这一次，夏卫君没有打算放过黛绮长公主，而是随便骑上一匹战马向夏家军下令：“追！”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是乘胜追击。 夏家军像怒吼的狮群一般，只要是还活着能动的，全部都朝着撤退的西凉大军追去。 黛绮长公主的西凉大军大多都是骑兵，撤退的速度很快，纵然身后有夏家军追赶，不到两个时辰也逃到了西凉地界。 终于在摆脱身后的追兵后，黛绮长公主以为能喘口气休息，所以命令阿古拉让西凉大军放慢脚步顺便清点人数，看看伤亡有多少。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十几万的大军，只剩下不到十万人。 而黛绮长公主因为中毒初愈、身体虚弱的原因，差一点没从马上跌下来。 “殿下！”旁边的士兵一把拖住了身体下歪的黛绮长公主。 再次坐稳的黛绮长公主摇摇头，下令道：“继续撤退！” 可黛绮长公主现在发号施令的声音却远不如刚才铿锵有力。 但黛绮长公主不得不强撑着身体，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留，哪怕是片刻也不行…… 第527章 后悔也晚了，只想见到哈雅 夏卫君身上的伤比阿古拉重的多，可却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没有放弃追击敌军。 “将军，前方就快到西凉大军的营地了。”斥候这时候上前提醒夏卫君。 也就再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们就真正的进入到西凉地界。 可斥候担心的是，他们这么一路追赶，万一西凉人杀个回马枪或者西凉军中还有驻守的士兵，那就免不了又是一场硬仗。 夏家军刚刚经历过一天的厮杀，眼见天快黑了，这绝对不是个好时机。 “如果这次我们乘胜追击，就可以一举歼灭西凉大军。”在夏卫君看来，这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即便斥候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夏卫君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传本将的命令，继续追击！”哪怕他负伤，也要坚持。 夏卫君带着夏家军马不停蹄的追赶着西凉黛绮长公主的人马。 而黛绮长公主带着西凉大军因为就要到达驻扎的营地，所以明显放慢了速度。 黛绮长公主以为此刻他们是安全的，是特意放慢速度缓解西凉将士激战后的疲劳。 直到…… “长公主殿下，前方发现身份不明的大军！”前方的先锋军发现了端倪。 就在他们西凉大军前方，隐约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骑着战马还有战旗。 因为距离隔着比较远，仅从战甲上看得出不是他们西凉人，所以先锋军不敢擅作主张，急忙来向黛绮长公主禀报。 黛绮长公主的警觉性很高，因为她深知，西凉已经没有什么兵力可用。 西凉目前唯一的兵力就是他皇兄手中的几万精兵，那可以说西凉皇帝的保命符。 “停！”黛绮长公主一扬手示意大军停下。 此时此刻，黛绮长公主多希望前方来的是增援他们的西凉将士。 然而，等他们能分辨清楚前方那些黑压压的人后，才惊觉大事不妙。 “有敌人！长公主殿下，前方有敌人！”先锋军来报告军情的小兵已经吓得连滚带爬的到长公主面前。 那些人高举着天历的战旗，上面清楚的写着四个大字“镇南铁骑”！ 将士个个身穿黑甲，就连战马从马头马身到马蹄都是全副武装。 “是、是镇南铁骑！是镇南铁骑！” 当先锋军说出来者是镇南铁骑时，黛绮长公主脸色一变。 黛绮长公主本来就野心勃勃，又怎么会不知道楚天擎的镇南铁骑？ “撤！快撤！”黛绮长公主只得下令大军往回来的路撤退。 可是，西凉大军不是几百人上千人，而是将近十万人。十万人集体撤退，又没明确方向，顿时就乱成一团。 就在西凉大军大乱，楚天擎埋伏好的镇南铁骑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镇南铁骑全是骑兵，楚天擎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无论从作战勇猛还是千里驰援，都是一支精锐的大军。 黛绮长公主眼看镇南铁骑飞奔到来，直接在阿古拉等人的保护下，对西凉大军弃之不顾的仓皇逃走。 而黛绮长公主和阿古拉一行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往西月关方向。 黛绮长公主想的是，只要他们避开镇南铁骑和夏家军，哪怕暂时找个地方安身休息也行，然后再想办法回西凉。 可这一次，黛绮长公主又想错了。 夏卫君带着夏家军马不停蹄的追赶，在黛绮长公主等人跑出几百里之后就不相而遇。 夏家军人数众多，黛绮长公主只有区区几十人，都不需要打。 双方相遇，黛绮长公主看到夏卫君时仍然不肯低下头颅，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骄傲语气。 “本殿下后悔没要了你的命！” “后悔也晚了。”夏卫君答道。 夏卫君知道，黛绮长公主何尝不想要他的命，但更想要他手里的夏家军才对。 如今，黛绮长公主的如意算盘落空，不但吃了败仗还落到了他手里。 “夏卫君，本殿下待你和哈雅都不薄。”黛绮长公主现在只希望夏卫君能放过她。 “薄与不薄，本将说了不算，那要看哈雅和西凉皇帝怎么说。”夏卫君丝毫不领情。 他和黛绮长公主之间，连交情都算不上，哪里来的薄厚之说？ “你！” 黛绮长公主明白，夏卫君这是不打算放过她，还要把她交到西凉皇帝手里。 这时，一心只想保护黛绮长公主的阿古拉骑着马蹿了出来，手拿长戟直奔夏卫君而去。 “杀啊！”阿古拉自己给自己打气，怒吼的声音极其震耳。 “阿古拉……”黛绮长公主刚刚喊出声，身边几十人看着阿古拉冲了上去也跟着冲了上去。 几十人……直接就被夏家军的先锋团团围住。 一番厮杀后，以阿古拉身中数支长戟倒地而结束。 “西凉勇士，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这是阿古拉闭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至于跟着阿古拉一起冲锋陷阵的其他西凉士兵，也纷纷死在了黛绮长公主面前。 当夏卫君和所有的夏家军看向黛绮长公主，黛绮长公主终于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后摔下了马。 夏卫君身边的副将默契的派人上前，直接将黛绮长公主抬走。 做完这一切，岳震山将军也带着镇南铁骑的亲卫赶了过来。 岳将军是担心黛绮长公主逃跑，命手下人留下监管西凉大军后就带着亲卫追赶到此。 “岳将军。” “夏将军。” 两人彼此打了招呼后，岳震山继续说道：“末将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歼灭西凉大军。” 如此，西凉绝大多数的将士都已归到了楚天擎手里。 夏卫君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有劳岳将军。”对这些，他并不关心也不在意。 现在的他，只想见到哈雅。 接下来就都是楚天擎的事了，于是夏卫君勒紧马的缰绳调转马头，挥了一鞭策马向西月关方向而去。 岳震山和他带来的亲卫则留下清理那几十个西凉人的尸体。 西月关的关城外，楚天擎和夏清姿以及哈雅还在等着。 等到了天黑，才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第528章 人之常情，只做夏卫君的将军夫人 和夏卫君一起待的久了，哈雅公主能看得出是夏卫君的身影。 “回来了！他回来了！”哈雅公主高兴的直接向夏家军回来的方向跑了出去。 夏卫君骑着马，远远的就看见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哈雅公主，当马儿跑到哈雅身边距离几米远时，纵身一跃跳下了马。 哈雅没有停下脚步，夏卫君也向前跑了几步，直到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 “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回来了，真好！”哈雅说话的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哈雅，哈雅。”夏卫君将哈雅紧紧的抱在怀里，口中一直念着哈雅的名字。 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哈雅想着他，他同样也想着哈雅。 “我在……我在……”哈雅是哭着回应的。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夏卫君知道哈雅哭了，但并没有给哈雅擦拭眼泪，依旧是紧紧的抱着哈雅。 短暂分开的两人，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不顾一切的拥抱在一起，像是彼此诉说着思念之情。 等到楚天擎和夏清姿也走过来迎接，夏卫君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哈雅。 “小妹。”夏卫君喊出这两个字时，表情明显有点不自然。 不是因为别的，当他和哈雅分开这段时间再见面，只是因为太想念。 当看到自己的妹妹就在眼前，夏卫君这才惊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自己失态了。 “哥哥……”夏清姿也是强忍着眼里的泪，夏卫君能平安回来是好事，她要强装高兴、开心。 对夏卫君的不自然，她了解也明白，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许久不见，小妹清瘦了不少。”夏卫君对夏清姿也是满眼的心疼。 从天历郊外分别，已经数月不见，夏清姿被南唐三皇子掳走下落不明，他也万分焦急。 后来听到幽冥医谷的薛神医带回了身受重伤的秦潇，夏卫君担心秦潇之余更担心妹妹。 这期间是哈雅一直鼓励他要振作，再得知夏清姿平安无事，夏卫君才算放下心来。 夏清姿摇头，说道：“我们能再见已是最大的幸运。” 她和夏卫君兄妹俩能平安无事，没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了。 “小妹说的对！”夏卫君看向楚天擎，又回头牵过哈雅的手，道：“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兄妹重逢，夫妻团聚，夏家军大获全胜，是该好好的庆祝。 夏卫君带着夏家军得胜归来，西月关城中的老百姓也得到了消息，都出来夹道迎接。 当天晚上，整个西月关的城内到处张灯结彩，老百姓载歌载舞的庆祝夏家军打了胜仗。 而在夏家军的大营中，十几个伙夫忙活着做了上百道菜，经过夏卫君的特许，伙夫还从城中买来不少好酒。 夏卫君犒赏夏家军，倾尽所有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钱分发给每个人。每个人得到的赏赐银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种激励。 “兄弟们！”夏卫君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手中端着酒碗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了兄弟们誓死坚守！今天这一仗也是全军上下所有兄弟的功劳！在座的各位都是和我夏卫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此，我夏卫君万分感谢，这一碗酒我敬兄弟们！” 话刚刚说完，夏卫君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夏家军所有的将士都站了起来，和夏卫君一样也干了碗中的酒。 “好！痛快！”夏卫君大笑道，“今晚是我们的庆功宴，兄弟们吃喝随意，但有一点，绝对不能喝醉！” 这是底线。 “将军，放心！” “兄弟们就是解解馋，不会喝醉误事。” 底下的众将士七嘴八舌的回道。 他们都知道这一点，每次打了胜仗，他们的大将军都会犒赏他们，但军队不允许醉酒闹事。 在夏卫君的示意下，所有将士都坐了下来，开始敞开的吃肉喝酒。 夏卫君也坐回到高台下的主桌，这一桌除了夏卫君和哈雅，还有楚天擎和夏清姿，以及夏家军和镇南铁骑的副将。 哈雅公主的一双眼没离开过夏卫君身影片刻。 等到夏卫君坐下后，哈雅公主端起酒碗，说道：“这一碗酒，敬你！敬你能平安回来，敬我们能再次相聚！” “我也要敬你一碗酒。”夏卫君给自己的酒碗倒满后，回道：“敬你一直不离不弃，敬我们夫妻同心相守！” 哈雅公主在西凉长大，喝酒自然不在话下，和夏卫君轻轻碰了碰碗，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夏清姿看着两人，虽然他们有了婚约，但还未来得及大婚。 “不如借着今日庆功的日子，你们就大婚？” 夏卫君和哈雅公主同时看向夏清姿。 不同的是，夏卫君面色有点茫然，哈雅公主则是难掩的娇羞。 “哥哥嫂嫂，我们就要回京城了，能在回京前看到你们大婚，也好让我安心。” 西凉的事已了，楚天擎是肯定要赶回京城的。 而她，楚天擎去哪里，她自然会跟着离开。 能在她离开前看到夏卫君和哈雅大婚，也是她一直期盼的。 “妙啊！”夏家军副将周士开拍着自己的大腿。 夏卫君和哈雅公主的婚约，全军上下都知道，他们也希望夏卫君能和哈雅公主圆满的大婚。 “可。”楚天擎也点头赞同。 西凉大部分兵力已尽数归他所有，西凉对天历已经没有威胁。 夏卫君真正的娶了哈雅公主，对日后的天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不过……军营这里毕竟不比天历京城和西凉皇宫。”夏清姿委婉的问哈雅公主。 哈雅好歹是西凉公主，军营简陋，就怕哈雅公主会觉得委屈。 哈雅公主娇羞的看了一眼夏卫君后，不好意思的垂眸回答夏清姿，“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只要能和夏卫君在一起，无论是住在皇宫，还是住在简陋的草棚，她都可以不在意。 最重要的是，能和她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 甚至，她可以舍去西凉公主的身份，只做夏卫君的将军夫人…… 第529章 直白又霸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清姿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当天夜里，西月关的军营中灯火通明，也特别布置了一番。 大红的绸缎，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凤冠霞帔，都是临时从关城的商铺购买来的。 这一切，都是夏清姿帮着夏卫君布置的，也是对哈雅公主的重视。 夏家军上下都知道今晚他们的将军大婚，尤其那些跟着夏卫君出生入死多年，荣升为副将、小将的亲信，一个个都跑来给夏卫君敬酒。 在庆功宴过后，众人亲自将夏卫君送回营帐，而此刻哈雅公主身穿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就坐在营帐中等着。 看着夏卫君已经有了醉意，还是周士开挡住了要闹洞房的那些副将亲信们，“好了好了，今晚可是大将军的好日子，兄弟们就放过大将军，别耽误大将军和夫人的喜事。” 他们的大将军好不容易娶妻，今晚这洞房可不能耽误了。 有周士开的阻拦，围在将军营帐外的众将士才离去，最后只剩下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楚天擎和夏清姿。 “真好。”夏清姿感叹的说了两个字。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清姿。”楚天擎从后面揽住夏清姿，“本王答应过你的，等我们回京，本王会以江山为聘，娶你。” 夏清姿微微偏头，将自己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楚天擎怀里，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她相信楚天擎。 此时已经是半夜，军营中的众将士也纷纷散去，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周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夜深人静，月圆高悬。 两人依偎在一起，鼻息之间能闻到夏清姿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这让楚天擎不由的心猿意马。 楚天擎紧紧的揽着夏清姿，将头深埋在身前可人儿的脖颈处。 “清姿，夜深了。” 一整天，他们一直守在西月关的关城上，晚上又忙活了大半夜，确实很累。 “那我们回去休息。”夏清姿回道。 得到夏清姿的回应，楚天擎将夏清姿横着抱起，“本王抱你回去。” “你快放我下来，这里是军营，要是被人看到……” 夏清姿差点喊出声，可这里是军营，要是被那些巡视的士兵看到，那会被人笑话的。 “谁敢看本王和王妃？本王就把他的眼睛剜下来！” 敢看他们夫妻之间的笑话，不想活了！ 楚天擎的话一出，还在周围暗中保护的暗卫们，都默默的倒退很远。 王爷和王妃之间无论怎样，他们都不能窥探，这是规矩。而且…… 他们家王爷绝对可以说得出做得到！ 话虽这么说，可夏清姿面子薄，尤其在军营这个地方，总会碰到人。 所以，夏清姿只得将自己整张脸都贴在楚天擎的胸膛前。 回到楚天擎的营帐时，营帐里早已有人准备好了沐浴的水。 楚天擎将夏清姿放了下来，说道：“本王亲自伺候王妃沐浴。” 夏清姿刚刚才缓和的面色，再一次紧张又尴尬的红了。 “本王哪里没看过？”楚天擎笑了，笑的十分妖孽。 嗯，他昨晚确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都看过了。 可是…… 他没看够！ “你！”夏清姿娇羞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本王不但看过，也摸过亲过。” 楚天擎说的情话，直白又霸道，但却是实话。 夏清姿终于抵不住这赤果果挑逗的话语，直接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红透的脸。 也就是这个空当，楚天擎动手解开了夏清姿衣裳的盘扣和长裙的丝带。 身上骤然一凉，夏清姿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紧接着又是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夏清姿暗戳戳的将手指露出一条缝隙。 这一看，楚天擎自己也脱去了身上的长袍。 当然，夏清姿的这一小动作，瞒不过楚天擎的眼睛。 夏清姿没有看到楚天擎上扬的唇角，也就不知道楚天擎此刻心里是多么的愉悦。 当楚天擎再次抱起夏清姿，两人相贴，原本在冰凉的空气中碰撞到火热的身体，这让两人同时都微微颤抖。 楚天擎把夏清姿放进浴桶后，自己也进入到浴桶，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浴桶里，都背靠在浴桶上。 随着大浴桶里的水“哗啦哗啦”的淌出，楚天擎故意将夏清姿捂着小脸的双手拿了下来，并死死的按在水里。 “看着本王。” 浴桶里热气升腾，本来小脸就灼热的夏清姿，脸更加的红。 楚天擎全身赤果果，但坐在浴桶中，只看上身就知道，身体强健，孔武有力。 看着夏清姿红透的小脸，楚天擎相当满意，自己的一双大手也开始不安分。 夏清姿的肌肤嫩滑白皙，在水中更是弹性绵软，从锁骨一点点的往下，当碰触到绵软的一团时，这感觉让楚天擎欲罢不能。 夏清姿身体不住的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和楚天擎面对面的坦诚相见。 楚天擎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狂躁，一只手搂过夏清姿，对着夏清姿的红唇就吻了下去。 而另一只手，依然舍不得离开那柔柔软软的两团…… “唔……”夏清姿只觉得自己好热。 就像昨晚一样，热的她喘不出气，浑身快要爆炸的那种。 事实上，她也只记得这一点。 可这感觉，她很留恋，也很享受。 随后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双手攀上了楚天擎的脖后。 许久许久，楚天擎一直没放开夏清姿的唇，大手也不停的在夏清姿身上游走。 终于，楚天擎开口了。 “清姿，本王想要。” 昨晚，他没要够，他没要够。 伴随着浴桶中“哗啦”的水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一起站了起来。 由于两人紧贴，夏清姿明显感到下面硬邦邦的东西在抵着自己。 夏清姿不敢低头看，眼观鼻鼻观心。 楚天擎速度极快的拿过棉巾，也只是胡乱的擦了擦就抱着夏清姿出了浴桶。 此时营帐中的烛火还没有熄灭，借着烛火的光亮，床上的两人再一次重叠在一起。 而营帐外，除了巡视的士兵走过的步伐声，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第530章 西凉事了，相见不如不见 西月关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大将军夏卫君办喜事，自然也瞒不过还滞留在关城内的秦潇。 天刚亮，秦潇就一个人来到夏家军的大营外。 同一时间，夏卫君也早早起来，安排好哈雅公主的早膳后，来到他和秦潇常见面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夏卫君知道秦潇在南唐时受了伤，可当他看到秦潇来去自如，也就没有多想。 秦潇一笑，回道：“那是自然！你答应我的喜酒可不能食言。” 夏卫君确实是有备而来，手里就拎着两个皮质水袋，里面装的是酒。 直接扔给秦潇一个后，夏卫君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己打开拎一个水袋喝了一口酒。 秦潇和夏卫君的动作几乎一样，坐在夏卫君身边，同样也打开水袋喝了一口酒。 “味道不错。”秦潇喝了一口后，举着水袋向夏卫君示意。 喜酒，肯定味道不错。 “等一切都安定了，我请你！我们好好喝一次酒，不醉不归的那种。”夏卫君意有所指。 西凉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琐碎的事务，楚天擎肯定会一一安排。 天下初定，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很安逸，百姓安居乐业，他自然也就闲下来了。 如果楚天擎召他回京，他会带着哈雅公主一起，如果楚天擎希望他留在西月关，他也会和哈雅公主继续守着这里。 “希望能有那一天。”秦潇若有所思的回道。 “小妹也在这里，你要不要见一见？” 秦潇本来是拿着装酒的水袋正要再喝，听到夏卫君的话，手一顿，随后仰头连续喝了几大口。 “还是不见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希望被夏清姿知道。 夏清姿那么聪明，只要问他几句，他随便答几句，很可能就会露馅。 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他们要回京城了……”夏卫君很想说，如果这次不见，那下一次真的不知道何时再见。 “那也不见了。”秦潇听得出夏卫君话中的意思。 就他现在拿掉面具的样子…… 即便以后有可能一生都再也见不到，那也不见了。 “那就随你。”夏卫君拿着装酒的水袋和秦潇手里的水袋轻轻碰触一下后，喝了一大口。 喝完这口酒，他就该回军营去看看哈雅公主，并且还要处理军中的事务。 他知道秦潇的个性，洒脱随性，但秦潇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他也知道秦潇虽然杀人，可却嫉恶如仇、恩怨分明，秦潇的人品他绝对信得过。 秦潇同样也喝了一大口酒，算是祝福夏卫君和哈雅公主大婚。 “别告诉师妹我来过。”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秦潇说完，一个跳跃就消失在夏卫君面前…… 同一时刻，在军营的楚天擎也早早的醒来，看着身边睡正熟的可人儿，楚天擎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夏清姿的额头。 随后，楚天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自己穿好衣袍才走出营帐。 “王爷。”见到楚天擎出来，暗卫立刻上前。 楚天擎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走出几米远才驻足。 “王爷，江大人的密信。”暗卫这时才向楚天擎禀告，并双手举着一封信交给楚天擎过目。 江玉麟在信上很简明的说了他查到有关前朝的人和事，并且希望楚天擎能尽快赶回京。 楚天擎看了信后，只是轻轻的抖动一下信纸就直接收了起来，“去告诉所有人，今晚我们就启程回京。” 这里的所有人，指的是他带来的暗卫以及镇南铁骑的主要将领。 当然，在离开前，他还要和夏卫君再具体的商讨一下关于西凉的事。 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属下遵命！”暗卫转身离开。 等到楚天擎再次回到自己住的营帐，夏清姿也已经起来梳洗完毕。 “本王今天要忙一天，我们今晚就回京。”楚天擎亲口告诉夏清姿。 “怎么？出什么事了？”夏清姿问道。 “西凉事了，本王安排好一切后，我们也该回去了。”京城确实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定夺。 “好。”夏清姿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其实，她早就想回京了，她想家了。 整整一天，楚天擎和夏卫君一直在将帅的主帐里商讨西凉大军的事宜，还有就是和西凉皇室有关下一步的对策和决定。 而夏清姿这一天也没闲着，她把带来的所有的药材全留在了夏家军，只带走了她需要的东西。 哈雅公主得知他们即将要离开，心里有点觉得不舍。 “清姿，我知道这次是我们西凉对不住你，父皇也有他的无可奈何。” 哈雅公主特意说明，就是因为善颀是黛绮长公主的儿子，是他们西凉皇室的人。 “嫂嫂，我都明白。”夏清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善颀的事，和西凉皇帝与你无关，与其他人无关。” “清姿，我只求有朝一日你们能放过我父皇，我可以带着父皇远离这里，去辽阔的大草原做个最平凡的牧民，行吗？” 黛绮长公主的大军已经全数被楚天擎拿下，西凉已经被她姑姑搞的是穷途末路了。 哈雅公主十分清楚，天历对西凉是势在必得，而西凉现在所剩的人马根本就无法再和天历大军抗衡。 哈雅公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楚天擎能放过她的父皇，留她父皇一命。 “嫂嫂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想楚天擎他不会赶尽杀绝。” 只要西凉皇帝安稳，夏清姿相信楚天擎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就好比南唐，南唐皇室的大权已经被谢珩和程蔚把持，南唐皇室其他子弟只要是安稳的，楚天擎都没有为难。 西凉也同样，有哈雅公主从中劝和，有夏卫君和哈雅的这层政治婚姻的关系，楚天擎也不会太为难西凉。 “谢谢你，清姿。”哈雅公主要的就是夏清姿这句话。 虽然，她已经是夏卫君的妻子，可西凉皇室所有人的生死，还是都掌握在楚天擎的手里。 也包括她自己的命…… 第531章 碰到麻烦，皇上已病入膏肓 当天夜里，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和所有的暗卫离开了西月关。 他们走的无声无息，除了夏卫君和岳震山知道之外，也就是看守兵营的小兵知道。 和来西凉时不同，这次他们离开完全轻装而行，只带着必要之物，这样可以在路上行进更快。 一路上，楚天擎没有刻意的加快速度，他怕夏清姿长时间乘坐马车身体吃不消。 就这样在路上大概走了十几天，在距离京城还有一半路程时，他们碰到了麻烦。 由于天历此时正逢雨季，因为连日天降大雨，致使前方山体滑坡，堵住了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王爷，前面过不去了。”蓝羽下马前来禀报。 楚天擎推开马车前方的木门，山路已经被泥土和石块堵得严严实实，确实过不去了。 虽然这是官道，但要等官府派人来清理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原路返回，找地方落脚。”楚天擎沉思了一下吩咐道。 暗卫没有多想，冒雨按原路返回他们刚刚路过一个不算太大的庄子，名叫高家庄。 大概一个时辰，楚天擎带着夏清姿一行人回到了高家庄。 高家庄不大，而且大部分都是农户，有一家很小且只有几间房的客栈。 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小客栈几乎很少有人投宿，不但规模小，陈设也很破旧。 但，此时此刻也只能将就。 “去通知当地官府，尽快将进京的道路清理干净。”到了客栈之后，楚天擎就吩咐暗卫。 山体滑坡，光靠他们这些人肯定做不到，只有找当地的官府。 最近的府衙离这里也有几十里路，蓝羽派其中的一个暗卫带着镇南王府令快马前去通报。 大雨一直没停，要想尽快赶回京城就不能坐等官府派兵来，因此楚天擎做了个决定。 “去召集高家庄这里所有的村民，本王出银子雇佣村民们前去清理山道。” 就算是府衙前来，也大多是雇佣民夫，府衙的官兵毕竟人数有限，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很快，高家庄和附近村子里就有不少壮劳力闻声应征而来。 当然，楚天擎是借以镇南王府的名义雇佣民夫，价钱也比官府高出两倍。 这些村民都是自带工具，冒着大雨在必经的山道上清理着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泥土和石块。 高家庄里除了男性村民去清理道路之外，剩下的一些老人和女人则是负责给前方的男人们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夏清姿别的不会，从高家庄唯一的药铺中买来药材，每天熬制驱寒的汤药派人送给村民们。 一直坚持了两天，大雨没停，山路清理的进度很慢，赶往官府的暗卫也没回来。 最近半个月，楚天擎不断的接到了江玉麟派人送来的密信，楚天擎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急如焚。 “怎么了？”也就只有夏清姿，能看出楚天擎的内心急切。 “江玉麟送来的信上说，皇上快要不行了，让本王速回京。” 夏清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她也知道楚天擎为何会心急如焚的想往回赶。 楚天擎的意思，是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赶回京城主持大局。 “皇上还能坚持多久？”夏清姿问道。 “据太医所说，也就月余。” 这是江玉麟在信上说的，太医只是估算这个时间，而实际皇上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 当然，这封信在路上就已经几天了，也就是说皇上可能撑不到一个月。 夏清姿一直知道皇上的病体很难痊愈，因为金丹中毒的缘故，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皇上一旦驾崩，就怕朝中之前拥戴皇上的大臣们会有微词，也怕楚天擎登基为帝的事会再生事端。 夏清姿没有再说什么，但表情非常凝重，整个人缓缓的坐了下来。 “如果我们尽快赶回去……”如果他们能在半个月内赶回京城，她有办法可以延长皇上几天的寿命。 至少，她可以保证楚天擎顺利登基。 楚天擎显然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对夏清姿的医术，他是深信不疑。 “本王出去看看。”此刻的楚天擎再也坐不住了，身披暗卫拿来的蓑衣就离开了客栈。 楚天擎走后，夏清姿也忙了起来，配药煎药，整个一口大锅的驱寒汤药。 眼看过了几个时辰，楚天擎还没有回来，去外面清理山路的村民也没见回来。 夏清姿左等右等没等回楚天擎，放心不下的她眼见大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决定亲自出去寻找。 为了安全起见，夏清姿除了带着月落，还多带了几个暗卫一起进山。 大雨滂沱，脚下的山路一片泥泞，暗卫走多了夜路还好，可就苦了夏清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好不容易走到山路，只看见稀稀疏疏几个清理道路的村民，却没看到楚天擎等人。 “老乡，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其他人呢？”月落上前向其中一个村民打听。 “你说其他人啊？他们在半山腰。”穿着蓑衣的村民回道。 整座山脚下的山路都要清理，而这一段路算是清理的差不多了，起码可以行驶车马。 夏清姿抬头望去，半山腰那个有一大片塌方，楚天擎应该是带着人按滑坡的痕迹上去了。 “我们也上去看看。”夏清姿实在放心不下。 山体滑坡，虽然只是堵住了来往的山路，可夏清姿担心的却是楚天擎他们有危险。 毕竟大雨一直没停，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处理不好，山体很有可能再次滑坡。 夏清姿深一脚浅一脚，在暗卫的带领下，缓慢的从泥泞的山路向半山腰走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色越来越暗，夏清姿才终于看到半山腰有一群人。 虽然大雨中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她一眼就能分辨出站在人群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得不说，楚天擎和他身边所有的暗卫警惕性很高，夏清姿几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就被知晓。 看着楚天擎疾步从远处向自己走过来，夏清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了…… 第532章 小心！掉落水潭 楚天擎眼尖，在夏清姿的身影出现时，就已经看到了。 当他走到夏清姿身边时，满眼都透着心疼和关切，“这么大雨，你怎么还出来？” 没等夏清姿回答，楚天擎扫了一眼跟在夏清姿身边的月落，月落等几个暗卫都不敢抬头。 “是我担心你，不要怪他们。”夏清姿很清楚，哪怕楚天擎一个眼神的用意。 楚天擎看向夏清姿的眼神和刚才看暗卫的眼神相比明显温柔了不少，“本王无事，马上就回客栈。” 夏清姿点点头，随即顺着刚刚楚天擎下来的山路望过去。 从半山腰到山脚随处可见的碎石和淤泥，半山腰往山顶的方向也有，只是上面没有碎石，却都是淤泥。 “山上……”夏清姿皱着眉头，明显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这里植被不多，所以泥土表面的碎石都被大雨冲刷了出来。” 本身山上的植被就不多，石块不能被泥土彻底的固定，经过连日的大雨，就发生了山体滑坡。 山上确实没有什么树木，和南唐的丹穴山相比，这里更加显得光秃秃。 楚天擎没有再多说什么，解释的也合情合理。万幸的是，山体滑坡的面积不是很大，只是堵住了山下的必经之路。 “清姿，你等本王，本王去吩咐他们一声，我们就回。” 夏清姿所处的地点相对于半山腰来说，还是安全的，留在这里等他也更放心一些。 “好。”夏清姿应允。 站在这里，能看得到半山腰那些忙着清理碎石和淤泥的村民，也自然能看得到楚天擎。 就在楚天擎转身刚走出没几步时，夏清姿感觉到脚下有微微的震动，她猛地抬头向半山腰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上再次发生了滑坡。 “小心——”任凭夏清姿喊得声音再大，可在大雨的声音之下，半山腰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楚天擎也察觉到了山体再次滑坡，也听到了夏清姿的喊声。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擎直接飞向夏清姿，将夏清姿揽进自己怀中。 “走！” 淤泥夹杂着碎石，向山下流动的速度很快，楚天擎冒着雨将夏清姿往山下带。 从山脚到半山腰，没有树木和其它东西可以抵挡，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葬身于此。 轻功除了靠自身，也要靠落脚点的发力，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更加的艰难。 就在他们和大自然博弈的空档，夏清姿无意间回头望去，身后除了跟着的暗卫，半山腰那里已经看不见刚刚还在忙碌的村民。 夏清姿的心情十分沉重，那些村民们不是四下逃命躲了起来，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被滑坡掩埋。 在大雨之中，两人的速度越来越慢，眼见淤泥夹杂碎石就在他们身后翻滚。 “楚天擎——快！”夏清姿回头就看到身后翻滚着一块巨大石头朝着他们滚来。 楚天擎的脚尖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再次腾空而起，身后的大石头就滚落到两人面前。 “王爷！” “王妃！” “小心！” 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暗卫同时发声，可…… 为了保护夏清姿，楚天擎不得不停住脚步，并一把将怀中的夏清姿推开。 巨石滚落下山，脚下就是淤泥和着雨水还夹杂着碎石，人在这种环境下根本站不稳。 夏清姿还没稳定心神，只觉得脚下被硬硬的东西磕碰，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淤泥中。 楚天擎脸色一变，再次向着夏清姿的方向飞身而起，可却为时已晚。 因为惯性，夏清姿已经被淤泥夹带着翻滚出十几米远…… “清姿——” 楚天擎本想拉住夏清姿的手，却因为只差那么一点距离而错过。 随着“扑通”的声响，夏清姿这时已经掉下了山涧，下面就是一片水潭。 夏清姿发现自己在水中，憋足一口气，双脚一蹬双手一划，就在水面露出了头。 抬头看，头顶上面就是一线天，她就是从那个地方掉落到水潭的。 想从一线天那里再上去是不可能，只能再找其它的地方离开水潭。 好在她会游水，掉下来以后，为了不被淤泥和碎石砸到，她就拼命的游。 水潭不是很大，夏清姿甚至都能看到不远处的岸边和草丛。 山上还在源源不断的冲下来淤泥和碎石，原本一潭清澈的潭水已经被搅得十分浑浊。 夏清姿游了一刻钟的工夫，才终于费力的爬到岸上，因为过度消耗体力，她在闭上眼睛之前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向她走过来…… 而还在山上的楚天擎，眼睁睁的看着夏清姿消失在自己面前，往前继续追了几步，仍然没有看到夏清姿。 “王爷，这里不安全！”追上来的暗卫提醒道。 身侧就是山涧，山涧到底有多深，他们无法预料。 楚天擎猜测，夏清姿从这里消失，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的。 因此，楚天擎不顾暗卫的提醒，顺着淤泥流动的方向寻找。 终于…… 他看到前方淤泥直接向下倾泻。 楚天擎纵身一跳，随着淤泥跳了下去。 “王爷——”在劝阻无果后，暗卫也一一跟着跳了下去。 楚天擎跳下水潭，也同样是朝着四周警惕的巡视一圈，在确定没有危险后，开始四处寻找夏清姿。 从跳下来的地方围绕水潭游了一圈，楚天擎和暗卫都没看到夏清姿。 “王爷，没有看到王妃。” 楚天擎身边的暗卫都熟悉水性，这是在暗卫营里必过关的。 “找！仔细的找！”楚天擎再一次下达命令。 算算时间，从夏清姿掉下来到此刻没过多久，除非沉入水底，否则不可能不见人影。 想到这里，楚天擎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憋着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潭水因为混入了淤泥不是很清澈，但还是能分辨出水中的是物体还是人形。 一会儿过后，楚天擎再次从水中冒头，再猛吸一口气又一个猛子扎下去。 几个回合后，楚天擎从水中冒头看向岸边，他心里有一种预感，那就是…… 第533章 要成就大业势必要牺牲无谓的人和事 夏清姿醒来时，是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很黑，没有光透进来，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 她是因为游的太累直接昏了过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时，山洞的另一边出现响声，是那种石头或者石门碰撞的声音。 因为距离远，夏清姿看不清来人是谁，她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师妹。”秦潇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秦潇快走几步来到夏清姿身边，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夏清姿，在确认夏清姿平安无事后才放下心。 “师兄？怎么是你？”夏清姿诧异的问道。 她不明白，秦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潇没有回答，而是宽慰夏清姿道：“你没事就好，别怕，有师兄在。” 夏清姿一把抓住秦潇的衣袖，又问道：“楚天擎呢？他在哪里？” “师妹……”秦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石门外面响起敲击声，秦潇话语一转，“他也无事。你且安心，他也会平安无事。” 夏清姿往石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小声的问秦潇：“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可秦潇无法对夏清姿坦诚一切，最终还是说道：“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句话，秦潇拍了拍夏清姿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以示安慰，才站起身走出山洞。 山洞的外面，秦风等人都站在洞口。 “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害师妹的。”秦潇冷冷的质问秦风等人。 “主人多虑了，我们只是把人‘请’来而已。” “‘请’？”秦潇说这个字的时候很生气。 可秦风几人都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坚定的看着秦潇。 他们确实没对夏清姿做什么，既没绑着夏清姿，也没直接把夏清姿打晕，只是规规矩矩的把人抬进来的。 “你们所谓的‘请’也是别有目的！” “主人，要成大业就势必要牺牲无谓的人和事。”秦风看了一眼秦潇说道。 在他秦风的心里，要光复大秦，像秦潇这样就不能在意身边太多的人，尤其是儿女情长。 他们‘请’来了薛神医，又‘请’来夏清姿，无非也是希望秦潇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光复大秦的重任上来。 当然，这也是他们为了能胁迫秦潇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我和你们说的很明白！”秦潇语气冷冷，“我秦潇生于江湖，长在江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早已不是你们所期盼的皇室子弟，大秦对我来说只是过去，想我成为天下之主，恐怕你们找错人了！” 秦潇说完也不给秦风等人好脸色，转身就走。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和秦风他们说过，也试图劝说过秦风，让秦风放弃光复大秦的想法。 可秦风始终不明白，他虽是前朝皇室后人，却早已失去了皇室中人本应有的争强之心和权谋的手段。 像他这种生在草莽的人，拿什么和楚天擎去争？即使得到天下，又拿什么能守得住这天下？ 秦潇不想和秦风等人多纠缠，转身便走，走了几步之后背对着秦风等人道：“我也是有底线的，如果你们敢动她一下，就休怪我不念你们的身份之情！” 秦风这些人的身份，无非是和前朝皇室有关，如果两者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师门情谊。 等秦潇走后，秦风的几个手下都凑近了秦风。 “大哥，怎么办？”其中一个问道。 秦风望着秦潇的背影，思绪良久。 他们都知道秦潇和薛神医的功夫，仅凭他的这些弟兄完全不是对手，哪怕是加上他招募来的手下也毫无胜算。 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秦风瞥了一眼秦潇，再确定秦潇没有回头后，说道：“走！” 不多时，秦风带着手下进入到另一个洞中，洞中盘腿而坐的赫然是薛神医。 薛神医正闭目，听到有人到来连眼都没睁。 “老头儿，你还挺有耐心？”还是秦风的一个手下开口先说话。 可是薛神医依旧不理不睬，自顾自的闭目养息。 秦风这时走到薛神医面前，半蹲下身体看着薛神医说道：“薛神医，我们也不想这样对待您老，可是为了主人，还希望您老能识时务。” 薛神医闻言，一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稍后又再次闭上。 “老朽已多年不问世事，潇儿该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也不是老朽能左右的。” 薛神医也不是一次两次拒绝秦风他们的提议，每当秦风或者秦风派人来也游说的时候，薛神医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老头儿，你别不知好歹！”秦风的手下怒喝道。 秦风一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住口，随后又笑着对薛神医说道：“薛神医，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看在主人的面上不忍下手而已。幽冥医谷里除了您老之外，还有主人在乎的人。” 秦风利用薛神医和秦潇互相要挟，虽然秦潇很想把薛神医送回幽冥医谷，但秦风却迟迟不肯还以各种理由拒绝。 很显然，这次是秦潇搞那么大的动作把夏清姿弄来，目的不言而喻。 “老朽劝你们还是及时收手。”薛神医劝说道。 他虽然已经年老，但秦风他们究竟干了什么，他都知道。 “薛神医，您老有闲工夫还是想想怎么劝劝主人。” 秦风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到最后不可收场，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说完，秦风对身后的几人挥下手，那几个人立刻上前。 薛神医还是有准备的，抬起一只手臂抵挡，同时另一只手准备出击，可就在这时，秦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薛神医，我劝您老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薛神医抬眼看了看秦风，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不是他打不过秦风的这些手下，就是再多十几人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而是因为他知道，秦风利用他来威逼秦潇就范，反过来又利用他来威胁秦潇。 在这段时间，他能见到秦潇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连夏清姿也深陷此地，他不能不多加考虑。 除非他和秦潇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会连累了夏清姿…… 第534章 武功尽失，孤身一人前来 夏清姿终于在秦风等人的带领下，见到了薛神医。 “师父？”夏清姿看到薛神医，也诧异薛神医为何在这里，“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夏清姿是薛神医破例收的徒弟，自始至终也对夏清姿十分关心。 只听薛神医叹口气道：“他们到底还是没有放过你。” “师父……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夏清姿被秦风等人带到这里根本就是一头雾水，问秦潇，秦潇也不说。 而秦风那些人更不可能告诉她，就是想套话也套不出来。 “清姿，你可知道，你夏姓的由来？”薛神医反问道。 “夏？”夏清姿不确定的回道：“他们和夏家有关系？” 薛神医缓缓开口道：“准确的说，你不姓夏，而是复姓夏侯氏。” “那我父亲？” 薛神医点点头，“夏侯氏一族本是为前朝皇室守护江山的大将军，和大秦皇室世代相依附。但因为最后一位皇帝的无端猜忌，导致夏侯家满族灭门。”说到这里，薛神医转过身来看向夏清姿：“你们夏侯家当年能有人逃出升天也是忠臣之仕拼了命才保全下来的。” 当然，大秦皇室最后一位皇帝因为灭了夏侯家满门也就等于自毁长城。 可大秦的皇帝以及现在三国皇室绝对想不到，当年大秦皇室不但有后人留了下来，连夏侯氏一族也有人活了下来。 没过几年，大秦朝灭亡。 “难道师兄他？”大秦朝，秦潇，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潇儿他是前朝大秦皇室的血脉。” 薛神医当年是知道秦潇身份的，这才出手救了秦潇一命。 收秦潇为徒，将秦潇留在幽冥医谷中，也是为了让秦潇远离杀身之祸。 这么多年来，薛神医始终都没有向秦潇提及他的身世，完全是变相的在保护秦潇。 而夏清姿的出现则完全是意外。 夏家那块“天下第一将才”的牌匾，准确的说不是夏老将军用命换来的，而是属于夏侯氏一族。 只因为夏侯氏一族在前朝时期就世代出将才！ “夏家……”夏清姿想不到夏家和前朝也会有渊源。 可这些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应该是原主也不知道的。 而她和夏卫君相处那么久，夏卫君也只字未提过，可见夏卫君也不知情。 她想，夏老将军至死都没吐露实情，极大可能是为了保护她和夏卫君。 “清姿，为师只求你一件事。” 薛神医请求的话开口，把夏清姿从沉默中拉了回来。 “我受教师父，师父快别这么说。”她在幽冥医谷十年，受教于薛神医，薛神医对她很是照顾。 “潇儿是为师养大的，脾气秉性为师最清楚，潇儿也有无奈。”薛神医到底还是心疼秦潇，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养大的，“倘若有朝一日潇儿他……” 薛神医是怕有朝一日秦潇做了什么对不起夏清姿，对不起天历天下的糊涂事，希望夏清姿看在和秦潇同在幽冥医谷为同门的面上，让楚天擎放秦潇一马。 楚天擎有权有势，名声早已传遍天下，这天历上下早晚尽数归楚天擎所有。 这一点，薛神医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 哪怕，薛神医只与楚天擎见过区区一面。 “师父？怎么会？”夏清姿能猜得出薛神医的担心，担心秦潇会对自己不利。 可夏清姿知道，自从在京城她和秦潇相认后，秦潇一直很护着她，甚至为了她和楚天擎大打出手。 “你们都是我的徒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为师自然希望你们都好。”也为了幽冥医谷能继续传承下去。 “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从这里出去。”夏清姿怎么也不相信，薛神医和秦潇两人武功高强，就算他们真的出不去，楚天擎也会来救他们的。 薛神医轻轻叹气，夏清姿不知道的是，从他被秦风等人请到这里后，秦风就命人骗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圣药。 秦风很奸诈，知晓那些圣药的用途后，就威逼利诱的让他和秦潇服下了武功尽失的药。 如今，他与秦潇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也是为何他们一直受秦风等人挟制的原因…… 而此刻的楚天擎找了两天也没找到夏清姿的下落，不得已才回到客栈。 “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信。”暗卫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楚天擎接过暗卫手中的信，直接打开，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字：“想救夏清姿，孤身一人前来望山亭。” “王爷？”暗卫看到楚天擎的脸色，就知道这封信必和王妃有关。 楚天擎将手里的信直接拿到烛台烧掉，然后轻轻的掸了掸双手，“你们都留在客栈等消息。” “王爷，万万不可！”这时候，楚天擎身边的蓝赫劝阻道。 事到如今，就是王爷不说他们也知道，王爷是想孤身一人前去营救王妃。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人生地不熟，实在不适合王爷一个人单独行动。 可楚天擎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个暗卫，直接起身从暗卫旁边走过。 暗卫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可那不是别人，是夏清姿，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 而留在原地的暗卫们，看着楚天擎离去的身影，没人再敢阻拦，也更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当楚天擎到达信上所说的望山亭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 望山亭坐落在山顶，因为四周没有草木，显得望山亭孤零零的。 而这座山正是之前发生塌方挡住他们回京的那座山，当楚天擎一个人来到山顶，只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镇南王果然守信用。”这时，秦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楚天擎目光冷冽的看着秦风，道：“废话少说！本王要的是王妃！” “镇南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秦风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让秦潇出来见本王。”秦风和秦潇的关系，他已经知道的十有八九。 他在西凉这段期间，远在京城的江玉麟和慕连城也没闲着，终于查清了有关前朝的事…… 第535章 光复大秦，只要杀了镇南王 前朝大秦皇室的后人，只是楚天擎没想到，在三国多年不断的追查和屠戮之下，秦潇和秦风等人居然还能活着。 秦潇是幽冥医谷的人，隐藏身份多年，可秦风等人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掩护，实在是藏得太深了。 秦风得意的一笑，回道：“镇南王无非是想寻得王妃，也勿需惊动主人。只要镇南王答应和我等的交易，自然能见得到王妃。” 这是告诉楚天擎，他想见秦潇，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秦风的话音刚落，楚天擎眼神凌厉的扫向秦风，斩钉截铁的拒绝：“你们还不配和本王谈交易！” 秦风以为自己是谁？ 就想和他做交易？ 当然，他也知道秦风打的什么主意，秦风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一听这话，秦风瞬时变了脸。 “镇南王，你的王妃可在我们手里，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孰轻孰重最好考虑清楚再开口！”他就不相信，有夏清姿在手里，楚天擎会不就范。 “秦风！”楚天擎厉声呵斥道：“你们为了达到光复大秦的目的，不惜以黎民百姓的命为筹码，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废话少说！”秦风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镇南王若是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没给你的王妃活命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只听秦风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秦风的手下押着夏清姿从后面走了出来。 当楚天擎见到夏清姿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神交汇的瞬间，楚天擎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而夏清姿也在看到楚天擎时，眼中透露出些许欣慰，因为她知道楚天擎一定会来救她。 可是，当夏清姿被带到秦风面前时，秦风手中的长剑就架在了夏清姿的脖子上。 “镇南王，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的王妃就在我手里，你想让她活还是让她死？” “秦风，本王不会让你如愿的！”楚天擎抽出自己腰间的长软剑对准了秦风。 此刻的楚天擎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只因为夏清姿在秦风手里。 “那咱们就试试，看你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剑快！”秦风用强硬的语气回道。 楚天擎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秦风即使手中有夏清姿，也时刻提防着楚天擎。 可…… 楚天擎的身手，哪怕秦风知道也是无法想象的。 秦风只感觉一阵剑风向自己袭来，情急之下为了躲避一只手揪着夏清姿飞身而起。 楚天擎见状，足尖一点也飞离地面，朝着秦风追了过去。 秦风既要躲避楚天擎的攻击，又不想放过夏清姿，在空中将夏清姿扔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手下。 虽然距离地面不高，可夏清姿摔这一下也不轻，落地的同时痛的她起不来，并且再次被秦风的手下捉住。 十几个人把夏清姿围在中间，左右两边的人将手中的长剑同时架在了夏清姿的脖子上。 而此刻楚天擎也追到了秦风，一股凌厉的剑气直逼秦风，秦风运足内力却仍然在半空被楚天擎打了一个旋转。 等到秦风落地，身上的长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秦风低头瞄了一眼后，自知不是楚天擎对手，语气带着阴狠，道：“镇南王，既然你我没有商量余地，那就只有送你们夫妻阴间再聚！” 秦风动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霎时间从山上各个地方现身几百上千人，每人手中都拿有武器。 这就是秦风招募来准备光复大秦的兵丁，暗中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人数之多甚至让楚天擎也觉得惊讶。 只见秦风一个手势，在山上埋伏的这几百上千人都齐齐的向楚天擎奔来。 楚天擎也毫不留情的挥舞着手中的长软剑迎了上去，一剑一人，很快长软剑就被鲜血吞噬。 但楚天擎杀的只是区区几十人，面对几百上千人轮番的攻击，楚天擎还是很吃力的。 “楚天擎……”站在人堆里的夏清姿口中喃喃的念着面前拼死相杀的男人的名字。 此刻的她，只能恨自己不会武，而且身无长物，丝毫帮不上忙。 夏清姿为楚天擎捏着一把汗，看见楚天擎在一群人中厮杀，紧张到握着拳的双手都出了汗。 秦风眼见自己招募来的人手死伤无数，顿时怒意大起，一个箭步就窜到夏清姿身边，粗鲁的将夏清姿拖拽到悬崖边。 “镇南王！”秦风怒吼着，看下一步的动作是马上就要把夏清姿推下山边悬崖。 楚天擎身边有数十人前仆后继的纠缠，可当他看到被秦风劫持的夏清姿有危险时，依然一个跳跃就跳出了包围圈。 秦风的武功也不弱，看到楚天擎向自己飞来，顺势将手中的武器向前遮挡，同时还不忘紧紧拽着夏清姿后退。 楚天擎很想飞身向前去救夏清姿，可无奈身边的人围聚的越来越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个身影扑向了夏清姿身边的秦风。 “秦风！你疯了！居然敢违背我的意思？” 见来人是秦潇，原本想出手的秦风到底还是收回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着想！想要光复大秦，现在就是个好时机！”秦风即便口口声声喊秦潇为主人，可并没有放了夏清姿，“主人只要杀了镇南王，这天下就是主人的！” 秦潇面上充斥着怒火，他讨厌自己的人生被人随意安排，尤其还是他所谓的大秦皇室的后人。 话不多说，就站在秦风身边的秦潇径直伸出一掌，可他却忘了，他已经内力尽失。 这一掌打在秦风身上，虽然有力度，那也只是秦潇本身的力度，在会武的人看来，就是软绵绵的一掌。 而秦风一点也不惊讶秦潇会朝着他挥掌，这也是为什么他给秦潇和薛神医服用了幽冥医谷的药物。 “师兄？”眼尖的夏清姿一眼就看出来了。 以前的秦潇武功有多高，她没见识过，可绝对不是刚才那软绵绵的样子。 夏清姿再看看薛神医，也瞬间明白为何薛神医和自己一样被困在山洞中…… 第536章 掉落悬崖，光复大秦的迫切之心 秦潇虽然多次警告过秦风不要对夏清姿动手，秦风不但不听，还私自做主。 可此时的秦潇明白，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秦风想要光复大秦的迫切之心。 “秦风！你若还认我这个主人，就放开师妹！” 秦风瞄了一眼夏清姿，对于秦潇的要求他肯定不能答应。 “主人，恕属下这次不能听命。” 夏清姿可是既可以要挟秦潇，又可以借机杀了楚天擎的唯一的人质，怎么能说放就放？ “秦风！” 随着秦潇的一声厉喝，秦风眼见秦潇意欲向前阻止自己，不由得又向后退了半步。 这一退，哪怕仅仅只有半步，秦潇还是顿住了脚步。 因为在秦风和夏清姿身后就是悬崖，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在秦潇踌躇着急时，从另一侧又突然冒出个身影，正是薛神医。 薛神医也失去了功力，但是薛神医丝毫没有畏惧秦风，直接扑上去死死的抱住了秦风。 “师父！” “师父！” 夏清姿和秦潇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薛神医是想拼命救下夏清姿，奈何失去武功内力的他最终也只能是抱住秦风从而来拖延时间。 可秦风并没有手下留情，对薛神医和对秦潇的动作也完全不同。 夏清姿只听到沉重的几声砸在薛神医身上的闷响，再看薛神医时，虽然没吐血，但也伤的不轻。 “师父”夏清姿拼了命的挣扎，她担心的是年事已高的薛神医。 秦潇这时也冲了上来，企图从秦风手中将夏清姿解救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在薛神医和秦潇的双重夹击下，秦风不得不暂时放弃夏清姿，只是…… 因为秦风猛地一甩手，站立不稳的夏清姿被猝不及防的甩下了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秦潇放开了秦风，追着夏清姿的身影跳下了悬崖。 被围攻的楚天擎一直注意着夏清姿这边，眼见夏清姿有危险，拼了命的想甩开纠缠自己的那群人。 可秦风的手下默契的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甚至不惜用命去阻挡楚天擎的脚步。 而此刻的夏清姿在掉下去的一瞬间，被同样跳下秦潇从拉住了手，但秦潇已经失了内力，根本不能像以前一样将夏清姿拉上来。 不但如此，秦潇还因为体重的原因比夏清姿坠落的速度更快，就在两人坠落的过程中，两人拉着的手也分开了。 万幸的是，他们在坠落过程中被悬崖上长出的一棵歪脖树拦住了。 夏清姿是直接掉落在横长出来的树干上，然后死死的抱住树干，秦潇则是一手抓住了树干。 两人为了仅存的一丝生机，一个抱着树干，一个一只手吊在树干上，都在拼尽全力的坚持。 而在山顶上悬崖边的薛神医正在被秦风无情的暴打，现在的薛神医完全不是秦风的对手，直到…… 秦风打累了再次抬眸时，看到自己召集来的手下人死伤无数，才终于放过了薛神医。 被放过的薛神医嘴角溢出了鲜血，脸上肉眼可见的淤紫，很艰难的向夏清姿掉下去的地方爬行。 “潇儿——清姿——” 听到薛神医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抱着树干的夏清姿也回应道：“师父，我们……在……” 当薛神医从悬崖上探出头望向下面，能看到夏清姿和秦潇被树阻挡，可是距离悬崖至少十几米。 薛神医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可是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能帮助崖下两人的任何东西。 无奈之下的薛神医只能脱下自己身上的布袍，然后连咬带撕的弄成了一条条的长条布，再一一系紧。 可是，这还不够。 毕竟从山顶的悬崖到夏清姿和秦潇掉落的地方有十几米。 这时，薛神医注意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死人，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迅速爬了过去。 不用说，这几个人是被楚天擎解决并踢飞出去的，所以薛神医直接撕了这几人身上的衣袍。 在悬崖下的夏清姿抱着树干，可是因为双脚悬空十分的耗费体力，而在她下面的秦潇则完全凭着自己本身的力气支撑着。 看到用衣袍撕扯成的布条垂下来，夏清姿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悬崖下的夏清姿和秦潇都得救了，但在悬崖边的薛神医却支撑不住了。 夏清姿和秦潇两个人的重量全在薛神医手中的布条长绳上，两人加起来重量也超过了百斤，而薛神医即使是练武之人，也难以支撑。 为了避免手中的布条脱落，薛神医咬紧牙关，将布条在自己手腕上缠了几圈后，又生怕不牢靠。 因为他知道，他手上是两条人命，一个是故去的友人之女，一个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 为了保险，薛神医趴在悬崖边，吃力的将手中缠绕的布条绑在自己腰间，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 借助整个身体的力量，布条算是在自己身上缠住了，可是薛神医却低估了下面两人的重量。 因为承重，薛神医整个人都被带的向前几步，低头就是悬崖，不得已薛神医直接趴在了地上。 靠着自己的身体力量，薛神医算是稳定了重心，可悬崖下两人的重量还是将薛神医的手勒的青紫，身上缠绕的布条也紧的快要喘不过气。 而在悬崖下的夏清姿和秦潇，虽然有布条救命，但两人并不好过。 布条没有麻绳结实，还是一段一段接成的，因此两人抓着布条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 薛神医几乎是拼尽了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向后挪动身体，想借用这个方法将夏清姿和秦潇拉上来。 但事实并不像薛神医想象的那么容易，要知道两个人的重量加一起，而且还不是垂直的重量。 连接成一起的布条在悬崖上要经过石头和峭壁的摩擦，难度可想而知。 而薛神医所做的一切都没逃得过楚天擎的眼睛，他很想甩开纠缠自己的那些人去救夏清姿，可秦风的手下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尤其秦风，和楚天擎一样将薛神医的举动尽收眼底，因此秦风像疯了一样的带着人一次一次扑向楚天擎。 在悬崖下的清姿以为她能和秦潇一起获救的时候，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头顶上方的布条开始松动…… 第537章 “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衣服撕扯成的布条是系在一起的，相比麻绳本来就不结实，加上陡峭的石壁的摩擦，还有重量的加持。 “要断开了……”夏清姿心里很害怕。 这么高的山顶，下面就是她曾经掉落的水潭，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残。 夏清姿的声音是颤抖的，除了害怕，还有就是她本身抓着垂下的布条吃力的原因。 当然，在山顶上费劲力气的薛神医根本听不到夏清姿说话的话，而秦潇则听得很清楚。 秦潇闻言抬头，他比夏清姿更清楚这布条的承重能力，也因此知道自己和夏清姿还没有逃离危险。 如果要是以往他内力护体有轻功在身，飞上悬崖绝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不同，他无法做到自救。 徒手攀登悬崖，不要说内力轻功，他现在和普通人一样，只怕没爬到山顶就耗尽了体力。 “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夏清姿慌得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别怕，师妹。”秦潇低声安慰着夏清姿。 “可是……” “没有可是，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秦潇很肯定的回道。 大概是秦潇的这句话稳定了夏清姿的情绪，就这样两个人都抬着头紧张的盯着上面的布条，更加的不敢动。 在山顶边缘的薛神医丝毫不知情，还在拼命的用力向上拉扯着手中的布条。 越是用力，布条和岩石峭壁之间的摩擦就越厉害，承重能力就越大。 夏清姿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布条系着结的地方，在一点点的松垮下滑。 在夏清姿下方的秦潇双手紧抓布条，冒着两人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危险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了几下。 “师妹，踩在我肩上，你再往上面一些抓住布条。” 秦潇是想让夏清姿向上爬一些，最好是能爬到要断开的那个结的上方，这样夏清姿更安全。 可是夏清姿本身整个人就是吊在布条上，没学过武功又力气小的她，这简直是太难了。 “我……不行。”她的胳膊已经酸了，只要她稍微一松懈就会掉下去。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你信我。” 同时，秦潇也是冒着两个人都掉下去的危险，向上攀爬了一段。 好在，秦潇虽然没有武功了，可依旧身轻如燕，没攀爬几下就到了夏清姿脚下。 秦潇用自己的肩膀顶起了夏清姿垂落的两脚，让夏清姿吊着的整个人能更轻松一些。 脚下有了支撑，夏清姿低下头看了看秦潇，心里不再害怕，随后试着让自己像秦潇一样向上攀爬。 看秦潇轻松的爬上来，可是夏清姿却很艰难。毕竟她一个女人力气不够，也没什么攀登的经验。 就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夏清姿在秦潇的帮助下，足足爬了一刻钟。 终于，她爬过了那个马上要松散的结，而原本向上拉拽的布条此时也停了下来。 原因是，薛神医因为被秦风痛打之后，内伤发作，昏了过去。 可悬崖下的夏清姿和秦潇并不知晓上面的情况，如今他们只能靠自己自救。 他们所在的悬崖这里，是陡峭的山壁，没有任何可以支撑或落脚的地方，只有不断的向上攀爬到达悬崖顶部。 “师兄，你快、快爬上来。”此时此刻，夏清姿希望秦潇也能安全。 眼看夏清姿成功的向上攀爬后安全了，秦潇当然也不会放弃。 可是因为刚刚夏清姿攀爬的时候就已经承受不少的重力，现在秦潇一动，布条打的结又开始松散慢慢滑落。 秦潇大气都不敢喘，只得在原地浑身僵硬的抓着布条。 “师兄？”夏清姿察觉到了异样，低下头喊了一声。 秦潇没有告诉夏清姿，是怕她担心又害怕，只是淡淡回道：“师妹，我们再坚持一下，会得救的。” 夏清姿听了秦潇的话，又再次抬头向山顶望去，并且喊道：“师父——师父——” 她和秦潇能听到从山顶传来的打斗声，还有兵器相碰撞的声音，却听不到薛神医的回应。 山顶上，楚天擎还在和秦风的手下打斗，虽然因为人多杂乱，可耳聪目明的楚天擎还是听到了夏清姿呼喊薛神医。 楚天擎一个飞起，手中的长剑在半空中挽成的剑花，在落地的同时形成一圈强大有力的剑气。 随着剑气指向围攻他的众人，众人身上皆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这其中多人抵抗不住随之倒地。 身边的压力骤减，楚天擎转身飞向悬崖边，他知道薛神医受伤昏倒，因此弯腰拿起薛神医手上的布条。 可他刚刚低下身，就从余光中看到了秦风手持武器向他砍来。 楚天擎敏捷的起身，用手中的长剑相迎。 秦风的武功不弱，但完全是那种江湖功夫，无门无派，因此招招凶狠。 也就是说，秦风招募和训练的那些手下，那些人的武功只是皮毛而已，因此完全不是楚天擎的对手。 楚天擎霎时明白，即便是刚才秦风也上手了，但却没有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明显藏拙。 秦风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迷惑楚天擎，现在到了真正对决的时刻，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你不是本王的对手。”楚天擎接招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谁胜谁负还未可知。”秦风答道。 楚天擎已经被他的手下消耗已久，就算楚天擎的武功再高内力再好，也架不住他们轮番的攻击。 秦风瞅准了机会，将手里的剑对准楚天擎直向面门袭来。 楚天擎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的翻转躲了过去，再次和秦风相遇时，已经抵挡住秦风的招数。 “你小看本王了。” 这时，悬崖下传来夏清姿再一次呼喊薛神医的声音。 秦风和楚天擎同时向后翻滚，拉开距离后，两人目光又同时瞟向悬崖。 “想救你的王妃，没有可能！” 趁着楚天擎分神的一刹那，秦风的长剑挥了过来，这一次楚天擎没能躲开，身上的长袍被划开，也露出了受伤的皮肉。 楚天擎用手抹了一下渗出的血迹，再听到夏清姿的名字时，眼里透出一抹狠厉的神色…… 第538章 赌，一生难有几回闻 歘…… 细微的声音从悬崖底下传来。 正打算再次交锋的楚天擎和秦风同时一滞，那是布条正在逐渐撕裂的动静！ 秦风流露出得意的冷笑，目光狰狞狠辣，嗤道：“你的王妃，即将命丧谷底，而你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想必今日，定然能让你铭记终生了？啊？哈哈哈哈哈！” 越是说，秦风就越是能想象到楚天擎该何等心痛，越是想仰天大笑。 楚天擎也有今日？ 不仅有今日，还是拜他所赐！ 这样的乐事，一生也难有几回闻！ “师父……” 夏清姿的声音清晰入耳，明显听得出来，已经越发虚弱。 到了这一步，楚天擎全然顾不上秦风如何激怒自己，他甚至都没有几分挣扎，想也不想地向前飞扑—— “想救她，做梦！”秦风冷厉高喝，提起长剑直直杀来。 这时候的楚天擎，背后的弱点毫无防备地露在他眼前，可他却心思一转，侧身踩在悬崖边的巨石之上，出剑一挑，目标分明就是薛神医在昏迷之中，还死死拽住的布条！ 相比起杀了楚天擎…… 那自然是让他看到心爱之人，彻底坠入深渊的那绝望一幕，随即痛心疾首，甚至是想以死相随，才更为有趣啊！ 秦风就等着，等着看楚天擎是如何一步步破防，如何疯魔，乃至于一心求死的！ 然而在这瞬息之间，他看到楚天擎冷如冰川的眼尾冷冷瞥来。 他心底猛沉，在一瞬间敲响生死边缘的警钟。 但是晚了！ 楚天擎本该是随手扔在一旁的长剑，骤然被挑起银光闪烁的剑光—— 噗！ 一剑穿胸！ 秦风不敢置信于自身忽然间的僵硬，以及周身气血停滞，给他带来的巨大痛楚。 就这样败了？ 原来，楚天擎刚刚是在赌？ 楚天擎不想与秦风有丝毫废话，一个用力，长剑再一次寸进！ 看到秦风愤恨的眸光经久不散，但气息迅速微弱下去，楚天擎一脚飞踹，正中秦风腹部。 人剑分离，秦风已然摔到一丈开外，连痛呼的机会都不再有…… 没错，他就是在赌。 赌秦风的心思够恶毒，够恶心！ 果不其然，关键时刻，秦风根本就没有打算杀他，而是更想看到他痛苦煎熬，悔恨无极！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秦风那是想光复大秦么？ 秦风早已被权势所迷，分明就是借此由头，为祸苍生，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落得今日下场，便是秦风的宿命！ 楚天擎扔开长剑，也顾不得奄奄一息的薛神医，抓起绳结便要往上提。 然而就在这一刻…… 撕拉！ 紧跟着，夏清姿失声尖叫：“不要！！” 楚天擎心脏骤停，热血上涌，奋不顾身地向悬崖外沿飞扑而下—— 他看到了，秦潇一手断掉的绳结，一手抓着尖利的短刀，已经坠下半个山崖！ 夏清姿还有救！ 脚尖借力一踩，死死拽住绳结，在夏清姿悲愤之下几乎松脱生机之际，稳稳拽住夏清姿的手腕。 “你不能死，本王不会让你死！”楚天擎低喝，可恨他被秦风拖着消耗太久，已然力竭，连平日的三分力道都用不出来了。 可他好不容易才再次抓住夏清姿的手，便是死，也绝不松开。 “信我，别害怕。”他看着夏清姿的双眼，眸中只余柔情。 夏清姿只觉得天都暗了，可是看到这双眸子，便如同点点星光在浓雾中轻轻闪烁，转眼化作能照耀世间万物的柔光，让她犹如置身冰窖的骨血，感受到有些微暖意，拼了命地要把她从冰潭之中拉扯出去。 情不自禁的，她轻轻点头。 楚天擎扯开唇角笑了一下，用尽全力把夏清姿用力往悬崖上方一抛。 在这个当口，夏清姿只知道自己身子一轻，就要往下坠落，可下一瞬，腰间被一个强大的臂弯紧紧搂住，短短一瞬便冲到悬崖之上。 咚…… 好细微的声响。 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清资！”楚天擎抱着她惊呼。 好像，楚天擎在用力说着什么，可也不知怎的，她就是听不见。 她脑子里只剩下那一下小小的落水声响，以及上来那一刻，见到的满头是血，生死不知的薛神医。 师父为救她而死，师兄，亦为她而自断绳结，也断了最后一丝生机！ “清资，清资！”楚天擎抱着夏清姿低吼，可夏清姿却彻底晕死过去，连半分回应也没有。 近处，薛神医已经失去意识。 远处，秦风的手下尚未死绝，见为首的秦风已死，秦潇也不曾上崖，皆有些迟疑。 可看到楚天擎抱着一个女人，急得魂不守舍，顿时又生出贼心，提剑猛冲而来…… “谁敢动王爷？” 蓝赫一声高喝，带着暗卫飞身而至。 他原就知道王爷孤身前往，定然惊险万分，可他们都过于畏惧王爷，迟迟不敢跟上，只敢四处巡查所有可疑之处。 等他们找到望山亭，竟已经成了这副样子…… 蓝赫心头暗恨，只恨不能带着人把这群剩余的杂碎碎尸万段！ 更可恨的是，余下这些臭鱼烂虾根本就不足以解恨，转眼便被杀了个干净。 再看周围数不尽的尸山血海…… 秦风也死了？ 蓝赫的眸子暗了暗，跪倒在楚天擎跟前，愧道：“王爷赎罪，是属下来迟！王妃她……” 楚天擎心急如焚，他方才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察觉不到自身的力气。 听得蓝赫呼唤，他才抱着夏清姿起身，走出两步又回头吩咐：“把薛神医带回去，秦潇坠入崖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蓝赫立即应下，转头命人先护送楚天擎和夏清姿返回。 再看薛神医，手里还紧紧拽着绳结，即便绳结的另外一头空无一物，垂在崖边随风轻扬。 幸好，还有气！ “快，把薛神医带回去……不，回去也太远，派人尽快送到幽冥谷！” “是！” 蓝赫暗松一口气，若薛神医能救回来，那么王妃应该也能安慰些。 而后，又见到有一暗卫提起秦风，就要一剑封喉。 难道还没断气？ “慢着！” 蓝赫冷声道：“别让他死了，带回去，等王爷和王妃决断！” 第539章 遇喜，王妃万念俱灰 高家庄前面的路早已理清，由于之前山体滑坡，夏清姿又忽然不知所踪，这才暂时耽搁在此。 如今人已回来，自当接着赶路。 只是把夏清姿带回来已然入夜，又一直昏迷不醒，一时之间，楚天擎没发话，众人竟不知道该不该准备启程。 蓝赫回来，天已大亮，见所有人都聚集在客栈门前，一派阴沉到谷底的气氛。 “王爷！” 蓝赫进门，见楚天擎面色不虞，便知道夏清姿恐怕还没醒，想了想，他才低着头无奈回禀：“回王爷，薛神医已被送往幽冥谷医治，秦风尚未断气，属下已经将其带回，听候王爷处置！” “还没死？”楚天擎眉心一拧。 还以为秦风已经气绝了！ 楚天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夏清姿，纵然她现在听不见，也还是起身出来，“秦潇呢？” 蓝赫面上发苦，无奈回道：“属下等已经搜遍崖底，没有找到他，不过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在崖底的深潭打捞，一旦有了消息，便会立刻传回来！” 其实楚天擎也明白，现在夏清姿的身子才最要紧。 先是薛神医重伤，紧接着秦潇坠崖，恐怕是活不了了…… 他们又还要赶路，实在不能长久地耗在此处。 “即刻启程。”楚天擎淡声吩咐。 “是！” 蓝赫立即应下，下去吩咐之时，不忘命人先一步朝前寻找大夫，也好医治王妃。 王妃…… 虽然还没有大婚，可也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了，众人也早已改口。 王妃对楚天擎的重要性，人人都看在眼里，他们自当上心。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楚天擎已经抱着用虎皮牢牢裹住的夏清姿下楼，登上马车，片刻不离地亲自照料。 底下人也是着急，一则知道楚天擎着急，为主着想，他们也着急，只恨不得给马儿安上翅膀，即刻飞到大些的地方去。 二则是夏清姿持续性地陷入昏迷，连喝水都有些艰难，若是太快，又怕途中颠簸伤及夏清姿的病情。 除了一面小心翼翼地加速，一面谨守着八百个心眼子，连路上的一颗石子都小心避开之外，也实在别无他法。 赶了整整两天的路程，好不容易抵达一个名为邹县的地界，早已先一步来此找好住处和大夫的暗卫即刻来迎，带着去了一个暂时租下的院子。 这里方便养伤，而且还特地寻了两个婢女，也好照料夏清姿的身子。 不然里里外外都是大男人，实在不方便。 “王爷，大夫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请了两个，都是有些名望的！”蓝羽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借机瞄了一眼夏清姿的侧脸。 脸色惨白，而且光看手腕，就知道她已经形同枯槁！ 连壮硕些的男子都架不住几日几夜不吃不喝，更不用说本就瘦弱夏清姿！ 楚天擎面色铁青地把人放好，看了这两个大夫一眼，隐忍着稍稍退开。 蓝羽和蓝赫都暗暗替这两个大夫捏了把汗，此刻的王爷，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若是治不好，那这两个人…… “嘶！”其中一个年迈些的先诊了脉，惊声道：“这位爷，夫人乃是喜脉啊！” “什么？”楚天擎一愕，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喜脉！ 夏清姿有孩子了？有他们的孩子了？ 紧接着，楚天擎心头又是一阵狂喜，若真是如此…… “可她昏迷不醒，身子怎么熬得住？”楚天擎心急如焚，‘砰’的一拳垂在桌上，那桌子霎时间四分五裂，上面的茶具也跟着摔了个粉碎。 两个大夫暗暗心惊，能有这阵仗的，早该知道不是凡人，如今一看，这位大人物稍稍发怒便这般骇人，可得尽心尽力把人治好才行！ 换了另一个年轻的诊脉，两人都不敢妄下决断，而是思虑再三，又悄声商议了几句，才双双转身冲着楚天擎。 年轻大夫道：“大人，夫人是因为惊惧过度，又伤心难抑，因而万念俱灰，这才迟迟不曾醒来！” “万念俱灰？”楚天擎上前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清姿，又瞪向这两个大夫。 万念俱灰…… 夏清姿有他，还有家人，怎么可能就这样万念俱灰？ “大人息怒！” 年迈的那个到底懂得多些，忙找补道：“夫人实乃伤心过度，想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或是自责，或是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如此，接下来只消好好用汤药滋养着，想来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多多说些知心的话，夫人听见，心里安定，也能醒地更快些。” 蓝羽和蓝赫对视一眼，也跟着劝。 “想必大夫说得也对，夫人当时见到师兄与师父都那般模样，误以为他们都身死了，这才伤心啊！” “是啊，主子，夫人有孕这样的大喜，只要夫人知道了，断不会一心求去的！” 楚天擎缓了缓神，他不是不知道夏清姿伤心，不过是难以接受夏清姿居然万念俱灰…… 这种心境，闻者伤心！ “多久能醒来？”他跌坐在椅子上，心碎不已地盯着夏清姿。 失去秦潇固然伤心，可薛神医还没死。 何况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分已经无法割舍，难道她也愿意舍下吗？ “醒来倒不难，施针就是，只是施针会疼，恐怕夫人受不住啊！” “是啊大人，夫人这是攻心之象，依我们的拙见，还是要多多进补，况且母体孱弱，胎儿必定受累，所用药方也务必小心斟酌，若是急着让夫人醒来，恐心情会更加大起大落，于母体反而不好。” 楚天擎眼尾一挑：“照这意思，是只能先这样养着？” 两个大夫连忙躬身，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 “大人莫怪，我等的医术到底不甚高明，不如先稳固了夫人的胎象，再由大人带着前去更大的地方，找个神医，于夫人和腹中胎儿而言，更加稳妥！” “这饮食一事，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叫人熬了羹汤，一日五六次少量进补，再加上汤药和补药，这累日下来精神好些，或许慢慢的也就能自行醒来了！” 第540章 是宫里有人想让你死 闻言，蓝赫连忙上前一步：“主子，再过不远便是安木府，相传安木府尹有个幕僚，师从经世名医，虽与夫人比不得，但想必能有法子！” “把他请来，若安木府尹，直接绑来！”楚天擎焦灼地走过去，紧紧抓着夏清姿。 这段时间一脸，有太多次，他都险些弄丢了夏清姿。 然而只有这一次，明明夏清姿近在咫尺，却就是让他觉得无力。 “先去熬药，用最好的药！”他又吩咐了一句，想起外面还没死的秦风，更是愤怒已极，“药熬好了，带去医治秦风，他的下场，由清姿来定！” “是！” 蓝赫和蓝羽连连摆手，示意两个大夫赶紧下去。 抓了药来，已经熬上了，年轻些的大夫才后怕地看着年迈的，“师父，明明施针能让那位夫人醒来，为何不用？” “不成！”年迈的这个苦笑摇头：“你没见着那位大人有多紧张？针灸之术，你我都还不够精通，万一不小心伤及母体或胎儿，我们人头不保！更何况，那位夫人的脉象太过虚弱，这法子虽然慢些，却也更稳妥些，为着小命，还是留神点！” 正要检查药材的蓝羽，听到了他们的轻声讨论，顿时眉头一挑。 其实也是，世间像夫人这般厉害的大夫，能有几个？ 看惯了夫人医死人药白骨，实则像这二人这般的，才是世间大流。 “你们醒着神，小心伺候着夫人，只要不出差错，少不了你们的好，倘或出了差错，不止是你们自己，便是家中满门，也一个不留！”蓝羽厉声警告。 “是是是！”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谨慎！” 见他们吓得脸都白了，蓝羽才满意点头，放他们接着熬药。 没事敲打敲打，省得胆敢再动用歪心思！ 之所以在他们面前称呼楚天擎为‘主子’，也不过是因为这些地方鱼龙混杂，又来不及调查底细，那干脆别透露的好，省得途添麻烦。 秦风的伤势倒是好养地很，一些汤药喝下去，再用了点外用的药散，不出两日就清醒过来了。 就连安木府尹的幕僚，都还没接过来呢！ “让他自生自灭，不必费心医治。”楚天擎听到这消息，也就是冷声吩咐。 夏清姿的身体状况不缓过来，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那……”蓝赫小心翼翼的提问：“是否审审？” 楚天擎抿唇，只蹦出一句话：“不死就行！” 不死，就能让夏清姿醒来之后，有个泄愤的地方。 情绪积累久了，对胎儿，尤其是对夏清姿的身子，极为不好。 为了夏清姿着想，就是再想把秦风千刀万剐，楚天擎也能忍住。 幸好，两个婢女还算得力，擦洗和喂药都手脚麻利，十分尽心。 再加上那许多的补药和羹汤灌下去，夏清姿的气色并没有变得更差，抱起来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枯瘦了。 “主子，荣大夫到了！” 足足等了四日，这位安木府尹的幕僚，总算是到了。 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还算沉稳。 进了房间，也就是冲着楚天擎拱手问安，没有半句废话，便上前去隔着帘子把脉。 须臾，他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眼角还带上了两分笑意：“王爷不必忧心，王妃的脉象还算平稳，想是近日用药谨慎，进补也无虞，只是补地有些急，需要费心调养。” 不必看也知道，楚天擎最想知道的是什么，荣大夫便又自行说起：“看王妃的脉象，不过今明两日便能自行醒来，只是胎儿还过于羸弱，需得多静养几日。” 楚天擎长舒一口气，看到夏清姿的状况，他也猜测不日便能醒来，果然如此。 “赏。”这话，是冲着蓝羽说的。 蓝羽明白，那两个大夫还算尽心，可以多赏些银子。 接下来，荣大夫让人取来药渣看了，稍作调整，又命人拿去煎，包括进补的羹汤和药膳，也都好生另行安排。 安木府尹早已交代过，皇宫要出大事，楚天擎炙手可热，很有可能顺利登基，此时交好，对他们而言没有坏处。 眼看夏清姿情况稳定，蓝羽也安排了大量暗卫在四周守护，楚天擎终于也能腾出心思，去见见秦风。 据说秦风自苏醒之后，自治大势已去，不吃不喝不言语，只求速死。 还是暗卫们强行灌下汤药，才让他活到今日。 未免他自尽，是直接用铁链捆着他的四肢，再以麻绳死死绑着嘴的。 楚天擎走进去，虽是柴房，但对于这种关了的难闻臭味习以为常。 蓝赫紧跟着，上前扯掉秦风口中的麻绳。 “老实点！” “呸！”秦风一口啐出来。 也不愧是跟楚天擎久了的人，像是早已料到这么一出，轻巧闪开，没被脏到一丝。 秦风咬咬牙，实在不解气，眯着恨不能飞出刀子的眼，死死瞪着楚天擎：“怎么？你的好王妃死了，要来找我报仇？哈哈哈，苍天有眼啊！” 啪！ “放肆！”蓝赫反手就是一巴掌，“胆敢诅咒王妃，小心你接下来几天的吃食！” 秦风本就虚弱，被这一下抽得整个人向一侧倒去，拉得铁链震天响。 说到吃食，秦风越发愤恨。 猪狗之食竟也拿来往他嘴里灌，简直无耻！ “你大势已去，再不交代，本王多的是法子折磨你。”楚天擎声色淡淡，唯有那双眼睛里，透露着放肆的光。 猪食狗食而已，不过就是开胃小菜。 秦风怒极，牙龈都几乎咬出了血：“楚天擎，你以为你打赢了我，就能顺利接手这江山？是，我光复大秦的计划是被你破了，可你当除了我，便没人想让你死了吗？不止是大秦，还有多少地方，等着把你五马分尸，重得天下！” “知道。”楚天擎好整以暇地吐出两个字。 “知道？怕你还蒙在鼓里！”秦风忽而癫狂地大笑起来：“你的王妃没死又如何？你为何会有今日？是宫里有人想让你死！我且看你，能猖狂到哪一日！” 第541章 迅速回京，否则危矣 楚天擎的双眼透出一股冷厉的寒光。 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秦风心里的满足感在一瞬间暴涨，笑得也愈发猖狂：“你可知，是谁给我递的消息？你和你的王妃，你们的路线，你们的位置，甚至是你们随行带了多少人？” 他越发猖狂仰天大笑：“求我啊，你现在求我，我立刻告诉……噗！” 蓝赫一拳头砸在秦风脑门上，让他当场蒙圈。 楚天擎眯起眼，缓缓吐出一句话：“想知道秦潇是死是活么？” 哗啦啦…… 一瞬间，秦风用力攥紧拳头，周身的铁链都跟着紧绷起来。 “他死了？”他凉凉地问，闪烁和眼睛，和抖动的唇角，都在无声地透露出他的期待和紧张。 若那样都还没死，那他筹谋那么久，还把搭了进去，大事未成，又算什么？ 那么多人，总得死一个，才对得起他悉心谋划！ 秦潇身为大秦之后，却实为无能之人，整天只知道情情爱爱，再要么就是治病救人！ 救人？ 光复大秦，才是真正地救百姓于水火，而秦潇都在做什么？ 早就该死了！ 可不管秦风有多期待，楚天擎都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像是有很多的恨，也有很多的杀意，更多的漠然。 这些东西搅成一团，像是来自地底深渊的巨大漩涡，让秦风的脑子都几乎炸开。 “你……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告密的吗？我告诉你！哈，是太后！楚天擎，你没料到？那个人就是太后！” 秦风心里的高墙一寸寸崩塌，满脑子都只剩下秦潇该死。 他是那么迫切地想听到一个对他而言的喜讯，让他确认，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绝对不是一场空！ “你快告诉我，秦潇死了没有？薛神医死了没有？”秦风已经有些错乱：“他们得死！他们真的得死！” 可楚天擎唯一多做出来的反应，只是挑眉。 他是在思索秦风那些话，要说太后卖了他们，这倒没有多少奇怪，重点在于，太后现下明明是被关押着的，又是如何传出消息的？ 秦风已经在彻底崩溃的边缘，他盯着楚天擎，却发现楚天擎在发呆。 是……伤心了？ 哈哈，这就伤心了？ 现在的他，根本没就不愿意相信楚天擎不为所动。 他就是希望楚天擎伤心，也只愿意认定，楚天擎就是在伤心。 只有心境乱了，才有可能吐露出秦潇和薛神医的消息！ 而且，能多咬楚天擎一口，都算他赚！ “你是不是在想，是何人把消息递出来的？”秦风阴鸷地努力把脑袋向前伸，死死盯着楚天擎，眼底的红血丝近乎炸裂：“是静宜公主！” 楚天擎眉头一拧，怎么又扯上了静宜？ “我都告诉你了，你快说！秦潇到底死了没有？他坠下山崖，碎尸万段了是不是？”秦风的脖子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大吼：“是不是？” 然而楚天擎连个眼神都没再给，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你回来！你说，秦潇死了没有！” “他死了是不是？定是死了，那么高的山崖，肯定死了！” “对，肯定死了，我听到了，明明听到他割裂布帛，一定死了……” 秦风像是已经彻底癫狂，让蓝赫有些忧心。 “王爷，这……” “找人治治，别让他疯了。”楚天擎面无表情，瞥了蓝赫一眼：“入京之前。” 蓝赫心头一紧：“属下明白！” 这意思是，入京之前，必须从秦风嘴里，挖出关于太后和静宜公主在此事之中的所有关联。 楚天擎来到院中，却见蓝羽一脸焦急地等在那儿，一见他来，立即双手递上一封密信。 是江玉麟的亲笔。 皇上的气息日益微弱，若再不回京，一切晚矣。 “王妃如何了？”楚天擎拧眉问道。 蓝羽刚要说话，正好看到荣大夫端着汤药从小厨房走出来，立马冲上前把人拽来：“荣大夫，我们王妃的状况如何？” 荣大夫险些没端稳这碗药，颇有些无奈，“王妃脉象稳健了些，但胎象还有些不稳。” “何日能赶路？”楚天擎拳心捏紧，心头很不是滋味。 他不想看到夏清姿跟着他受苦，尤其怀了孩子，还要一路颠簸。 然而他也不能把一切都丢给江玉麟扛着，更何况多年努力才有今日，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心血。 可就这样把夏清姿扔下，让她独自养病，那更无法接受！ 荣大夫愣了愣，蹙眉思索了一会，认真道：“若王爷信得过在下，明日，保证为王妃稳住胎象，届时一路随行，不出七日，胎象必定稳健！” 楚天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说，王妃这两日就能醒来？” “不错，在下熬好的汤药，便是想催一催，让王妃早日苏醒！”荣大夫老实回答。 “那就明日启程。”楚天擎又看蓝羽：“准备下去，婢女先带着，沿途照顾王妃。” “是。” 蓝羽低头应下，见荣大夫端着药碗进房，才又道：“对了，王爷，幽冥谷传来消息，薛神医已经苏醒，需要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有望康复！” 楚天擎稍稍安心，这样的消息让夏清姿听到，也能给她一些安慰。 “秦潇？” “是传来了消息，不过……” 啪！ 主仆二人同时怔住，冲到屋内，却见夏清姿半睁着眼，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坠，窗前则是碰掉的药碗，和手足无措的婢女，以及荣大夫。 “清姿！”楚天擎猛冲上去，紧紧搂着夏清姿，赶忙又松开，生怕一不留神弄疼了她。 “清姿……” “我……”夏清姿的声音低弱细蚊，双手伸出去，想用力抓着楚天擎的衣袖，却也根本动弹不得，“我师父，和师兄……” 看她这般虚弱，楚天擎只恨不得替她难受！ 楚天擎附身抱着她，心疼万分，却也只能用言语安慰：“别怕，别担心，薛神医已经被送到幽冥谷，现已苏醒，有人在细心照料，他们都会没事的！” 聪慧如夏清姿，怎么可能听不出楚天擎的言外之意？ 第542章 天人永隔，难以接受 提及薛神医，楚天擎直言已经把人送到幽冥谷。 可是对秦潇，却绝口不提…… 夏清姿只要闭上眼，就能再看到秦潇毅然断裂绳结，却还是冲着她温暖浅笑，叮嘱她好好活下去的那一幕。 那么高的悬崖，秦潇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更何况，秦潇本就重伤在身，几乎功力尽失，神仙在世也难以生还…… 她早已醒了，只是没有力气，睁不开眼。 谁知闻着药味精神几分，又听到蓝羽和楚天擎在屋外说的那些。 是何等意思，她能不明白吗？ “清姿，你振作些！”楚天擎当下真是束手无策。 他就这么看着夏清姿心碎，眼底的光芒销声匿迹，只剩下一片灰暗。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拼了命地想把她拉出来，却连力气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稍稍一用力，他都怕怀里的人就这么碎了。 “他们是为了我……”夏清姿心里揪着疼，“都是为了我，师父是为我，师兄也是为我……师兄，天人永隔……” 眼看夏清姿都开始说胡话，楚天擎惊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近乎是失声地低吼：“荣大夫！荣大夫！” “王爷稍安勿躁，我这就看，这就看！”荣大夫也被吓了一跳，夏清姿这状态实在是…… 无奈，荣大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把脉，而后眉心一紧，立即取出银针，找准穴位，果断下针。 方才夏清姿还哭得肝肠寸断，转眼便虚脱无力，倒头再一次昏睡过去。 楚天擎的下颚紧绷，他明白，这时候只有先让夏清姿神魂安定，才是最好的。 可他当真是舍不得。 看到夏清姿如此伤怀，又这般脆弱…… 他恨不能揪出夏清姿的心好好问问，难道就这样随秦潇去了，撇下他，才是夏清姿最想要的吗？ 小没良心的！ “王爷！”荣大夫缓了缓，沉声道：“依在下拙见，还是等回到京中，王妃的脉象更稳定些了，再让她……” 荣大夫停顿一瞬，相信楚天擎已经明白了。 楚天擎黯然点头，此刻，他连装都装不出来。 若夏清姿清醒，就要一直那么耿耿于怀，那还不如不醒，先把身子养健壮些。 “明日还能启程么？”他低声问道。 荣大夫连忙道：“王爷放心，王妃惊惧攻心，幸好没有持续太久，明日一早，定能启程！” 楚天擎颔首，斜眼盯着夏清姿，终是不忍心，细细擦干她脸上的泪痕。 余下几人早已悄然退下，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夏清姿伤心，自责，他都明白。 可一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伤心到想丢下自己，他就气！ 气她没良心，更气自己没法子，无力让她舒展胸怀。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擎竟守在床边坐着睡着了，却忽而被婢女的一声低呼惊醒。 一抬眼，吓得婢女惊惶跪下：“王爷赎罪，奴婢看王妃醒了，这才……” 楚天擎一怔，猛地偏头才发现，夏清姿果然半睁着眼睛，就那么安静无声地淌眼泪。 “叫大夫来！”他沉声吩咐，转而把夏清姿抱在怀里，柔声安抚：“清姿，你何时醒的？” 夏清姿吃力地看他，才发现他胡子拉渣的，脸上瘦地都窝了进去。 再有那双眼睛，红地那样厉害，是一直没好好休息过？ 也不知怎的，她心里堵得难受，脑子里偏生又一阵阵的发木。 喉咙里噎着千言万语，张唇，却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荣大夫匆匆进门，看到清醒过来的夏清姿，顿时吓了一大跳，看楚天擎首肯，这才上前把脉。 “嘶……”他有些惊讶，明明已经扎了针，夏清姿应该熟睡才对。 可这时候的夏清姿精神震荡，竟像是完全压不下来了。 荣大夫小心地开口道：“敢问王妃，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夏清姿不认识他，轻轻摇头。 身上不舒服又如何？ 若能换回师兄的命，师父的康健，那她宁肯难受一辈子。 荣大夫有些头大，不敢多叨扰夏清姿，只能是无奈看着楚天擎，道：“王爷赎罪，胎象是不大稳当，但胎儿还算强健，引得母体发热，难以安眠，不如别扎针了，就用安神汤养着，您再和王妃多说说话，待到心绪转圜过来，应当也就无虞了！” 这关键不是身子，而是心病啊！ 夏清姿的眼睛陡然瞪大，胎象？母体？ “谁的胎象？”她努力靠着楚天擎，支起脑袋：“谁的母体？” “清姿，你有身孕了。”楚天擎也是没想到，夏清姿听到这话之后有了反应，干脆低声说了出来。 荣大夫也带着笑：“恭喜王妃！” 两个人，都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又过于激动伤了身子。 可夏清姿只是轻轻地发抖，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是悲。 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有了孩子？ 那师兄，不仅是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孩子？ “清姿？清姿？”楚天擎搓着夏清姿的手，连声呼唤。 “我……”夏清姿呆滞地抬头，张了张嘴，却根本喘不上气来。 关键时刻，蓝羽咬牙闯进来跪地，双手奉上一封信件，沉声道：“想是王妃听到属下向王爷回禀秦潇一事，才会如此情急，但是王妃，留在崖底的人找了几天几夜，一直没发现秦潇的踪迹，如此可见，秦潇或许还活着！” 哗！ 夏清姿猛地抢过信件，可她视线模糊，根本就看不清。 而且越是想努力看清，就越是不停地掉眼泪！ “别急，有我在。”楚天擎扶稳夏清姿的脑袋，擦干她的泪水，又让她抓着信件的手靠在肩头，让她逐字逐句，细细观看。 此时劳神又算得了什么？ 能让夏清姿心里不那么难过，才是重中之重！ 良久，夏清姿迟疑地盯着楚天擎，问他：“没死？真的？”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楚天擎不厌其烦地为她顺气，轻声道：“你们师兄妹情深，他是为你，那你为了他这份情义，也该好好活着，是不是？” 他心里不是滋味。 对夏清姿而言，最重要的本该是他，不是么？ 第543章 秦潇付出性命才换来她和孩子的平安 夏清姿用力摇头，豆大的泪珠子，不要钱一般地往下坠。 “可师兄到底是为了我，为我们的孩子丢了性命……楚天擎，我宁愿死的是我！” 听她如此说，楚天擎心头一滞，把人越发用力地拥入怀中。 这份大恩，他们确实还不起。 也正是因为夏清姿亲疏有别，太过良善，才会无法背负这样的救命之恩，使得现在备受煎熬。 “安神汤来了！” 眼看夏清姿伤心地难以自抑，楚天擎接过安神汤就要给她喂下去。 可也不知是现在就开始害喜了，还是怎么的，这碗安神汤，她喝一半，能吐八分，看得人揪心不已。 无奈之下，荣大夫也只好现揉了一团安神香，点了之后，又有楚天擎陪伴良久，这才终于暂时把人哄睡。 “王爷请放心，此香无毒，反而能让王妃安枕，只是王妃过于伤心，吃什么吐什么，长此以往，必定元气大伤啊！”荣大夫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楚天擎想了想，与其就这么耗在半路上，倒不如迅速回京。 京中的事，纵然也焦头烂额，但好歹有夏清姿的家人和朋友，有他们在一旁安慰陪伴，或许会好得快些。 “吩咐下去，即刻启程，王妃的马车要保暖舒适，不得颠簸！”楚天擎一声令下，包括荣大夫在内的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 暗卫的能力不是开玩笑，总共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行李俱已收拾妥当，秦风也被锁进囚车。 更别提最中央用以安置夏清姿的大马车，不仅能放进一张床，还能容纳两个婢女随行照顾。 楚天擎还算满意，不顾此刻刚过午时，立即出发。 距离京城已经不远，左不过也就五六日的路程，中途夏清姿呆在马车里，醒来偶尔能听到，后面传来秦风的嘶吼和叫嚣。 说着什么，秦潇粉身碎骨，都是活该…… 还有，秦潇和薛神医之所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认识了夏清姿！ 每每在这个时候，夏清姿便难掩痛心，要么哭晕过去，要么呆滞着，被安神香的效力催得沉睡。 一路恍恍惚惚，印象中似乎是喝了几碗药，也喝了些粥汤，但都退掉了。 直到有一日，夏清姿发觉自己睡得格外沉，梦到自己落入深不见底的冰冷水中，一会看见满身是血的薛神医，把周身的所有水都染得鲜红！ 一会，又似乎看见浑身发白的秦潇，沉在深深的湖底，没有半分反应。 陡然之间，秦潇睁眼—— “师兄！” 夏清姿猛然惊醒。 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身处熟悉的王府之中，身边还围着好些人。 连翘和白芷守在她床边，眼睛都哭肿了，还在一个劲掉眼泪。 屏风外面，则似乎是几个太医，还能隐隐听到乔子安和江玉麟的声音。 “王妃？王妃醒了！” “王爷，王妃醒了！” 连翘和白芷低呼出声，楚天擎立即快步走进来，剩下的人也都鱼贯而入。 “清姿，你怎么样？”楚天擎冲上前来，一把搂住她。 她微微张唇，却无力说话，只是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强行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脸。 大家的表情却越发凝重，好像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似的。 “你们这是……”话一出口，夏清姿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到可怕。 楚天擎的眼圈在泛红，但还是撑着，挤出一个笑：“别担心，我们才回来，他们来看看而已。” 夏清姿下意识地捂着肚子：“该不会是孩子……” “孩子很好！”楚天擎低声安抚，“你身子太弱了，需要好好调养。” “什么调养？” 江玉麟忍不住了，快步冲进来，激动万分地瞪着夏清姿，急急道：“你这些天浑浑噩噩，吃什么吐什么，灌下药去也吸收不了，长此以往，你腹中的孩儿还能有命数吗？” 这话一出来，夏清姿整个怔住。 她也不想吃什么吐什么，并非是故意，而是自然的生理反应！ 之前，她确实太沉浸在伤怀之中，但她又有什么法子？ “你们能平安归来是万幸，可你难道想要亲者痛，仇者快吗？你……你就振作些！”江玉麟也是苦口婆心。 看夏清姿还是怔愣着，江玉麟又气又急，恨不能跳脚，没好气地低吼出声：“你想一想，秦潇此时生死不知，便是他死了，知道他以命给你换来的生机，却被你这般糟蹋，那你对得起……” “江玉麟！”楚天擎厉声打断。 劝归劝，但话也不必说得这样重。 江玉麟叹了口气，面色不虞。 他并不是想逼迫夏清姿，而是在这样的关头，又是个怀了孩子的妇人…… 难道要任由夏清姿一直这么低沉下去，直到把自己硬生生地耗死吗？ 夏清姿扫视一圈，已经觉察到什么，吃力地坐起身来。 连翘和白芷连忙扶住，又在她身后垫了几个枕头，让她舒服地靠着。 “诸位，先……”夏清姿说几个字，便要长喘几口气，“先出去。” 太医们都看向楚天擎，见后者点头，这才退下。 她又看着连翘和白芷：“太医诊脉的脉案，去取来，一会念给我听。” “是！” 两人不敢哭出声，咬唇退下。 而后，她才轻轻抓住楚天擎的手，低声问：“是不是，找到我师兄的……” “没有！”楚天擎郑重回道：“我绝不瞒你，时至今日，一直没有找到秦潇，或许，他已经得救了，尚派人在那附近的林间与农户搜寻，只要有了消息，即刻就会飞鸽进京！” 夏清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找到？ 就算悬崖很高，也不可能尸骨无存！ 那也就是说，或许真的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梦中的秦潇，身在潭底，死不瞑目啊…… 她的眸子黯了黯，其实江玉麟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明白的。 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都是秦潇付出性命，才换来的平安。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才能对得起秦潇亲手割断绳结，保她独活的恩情！ 第544章 大局为重，强掩伤痛 但夏清姿是一个常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接受一切，然后堂而皇之的，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那般，自如地活下去？ 难道伤心也不行吗？ 这么想着，夏清姿不禁带上了一些哭腔，也不再提秦潇之事，只问道：“那我师父呢？他可好些了？” 像是早知道夏清姿会有此一问，楚天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亲自展开来给她看，轻声道：“你瞧，薛神医的伤势已经稳定，也已恢复清醒，只是担心你，还特地命人为你送了药材来。” 夏清姿用力眨了眨眼，止住泪意，拼命地逼自己把心头的痛感压下去，接着问：“我回来几天了？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她这样故作坚强，江玉麟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干脆摸摸鼻子，背过身去站着。 也不是非要她即刻就如何，只是希望她不要再伤及自身！ 楚天擎轻叹道：“皇上病入膏肓，眼看着只有一两日了，礼部与宫中正匆忙筹备登基大典。” 夏清姿恍然：“一会，我给自己开个方子，你们带我入宫一趟。”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江玉麟猛地回头，说到一半，又泄了气。 现在还解释什么？ 看上去，好像就是为了让她出力，才非要急着把她救醒，还拼命逼着她早日振作。 “我明白。”夏清姿浅笑一瞬，说起话来吃力地很，“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为了逼迫我，而且为了大局，让皇上多撑几天，才能让登基大典更顺利……咳咳！” “清姿，你别说了！”楚天擎心里堵得慌。 夏清姿轻轻握住他的手：“何必多心？先解决眼前的事，才是正经。” 楚天擎苦笑，他欣喜夏清姿的振奋，却也心疼。 大家都只想让她好一些，至于旁的，纵使难一些，他们也能解决。 骤然之间，夏清姿的神色一冷：“秦风呢？” 回来这一路上，可没少听到秦风在叫嚣。 而秦潇和薛神医出事，不就是秦风在背后害人？ 如今她也不能再伤心了，那就只好拿秦风开刀！ “他在地牢。”楚天擎拍了拍她的肩，适时递上一碗补气的参水。 她并没有拒绝，相反，还很主动地凑上去喝，然而才刚刚咽下去，就不受控制地全吐了出来。 “传太医！”楚天擎立即大吼。 “不必。”夏清姿拦住他，道：“我的身子，我知道，定是因为遭受重大打击，再加上刚刚有孕的缘故，一会拿来脉案，我自己开个方子。” 楚天擎的眼睛都在充血，咬牙切齿地瞟了一眼夏清姿的肚子：“小兔崽子！” 方才还悲愤压抑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江玉麟忍俊不禁，忍不住挑眉嗤道：“等你的小兔崽子出生，还不知道你要宝贝到何等地步！” “你很闲？”楚天擎一记冷眼。 “得，当我没说！”江玉麟举起手做投降状，算他没话找话还不行吗？ 不过，夏清姿好不容易有了些精神，楚天擎也像是恢复些了。 要知道，他们回京当日，江玉麟和乔子安在城门口接到他们，看到其中一个奄奄一息，神志不清，另外一个双眼猩红，胡须凌乱…… 紧接着回到王府，叫来多少太医为夏清姿会诊，却始终束手无策。 楚天擎更是，本来就不知道多少天没合过眼，回府之后又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夏清姿身边，连商量些事情，都只是在这屏风之外，再三压低了声音说的。 连续数日，楚天擎铁打的身子也要熬垮了，幸好乔子安和太医们日夜用药，这才终于让夏清姿醒过来！ “好了便好。”江玉麟心底仍旧苦涩，想了想，又笑道：“你先养好身子，秦风那边，只交由你处置，想怎么都好！” 夏清姿轻轻点头，眼中寒光毕露。 怎么可能不报仇？ 师父遭受过的磨难，师兄的命，都得从秦风身上讨回来！ 而秦风？ 死一万次，其罪也难恕！ 见这些事还能让夏清姿多些精神，江玉麟小心地瞥了楚天擎一眼，接着道：“秦风被折磨一路，已经招了，这次你落入他手，是宫中有人与他暗中勾结！” 夏清姿立即挑眉：“谁？” “太后！”楚天擎冷声接话：“太后虽然被关在宫中，但设法哄骗静宜，利用静宜手下的人，与秦风互通消息。” “又是为了江山？”夏清姿只觉得好笑，为了所谓的权势，死了多少人？ 可心怀不轨之人，永远没个安分！ 恰在这个时候，连翘和白芷缓缓进来，一个手里捧着脉案，一个手里端着这几日的药渣。 夏清姿歪在楚天擎怀里，实则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是强撑着查看了药渣，又听白芷细细念了脉案，知道了自己的脉象，而后叫来乔子安，看过药方，改了药量。 做完这些，她实在无力，在楚天擎把她放下之时，低声在他耳边嘱咐：“我会没事的，你憔悴了，也要照顾好自己。” 楚天擎动作微僵，小心万分地把她放好，守在床边，仍旧是寸步不离。 …… 再次醒来，夏清姿只知道外面天是黑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楚天擎像是梳洗过了，看着也精神了些。 见她醒来，立即拿来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的药，紧张不已地看着她喝下。 这次，只吐了一多半。 众人仍是忧心，屋子里死气沉沉的，也没人说笑。 夏清姿有心缓解气氛，却实在虚弱地不像样，倒头便又睡着了。 幸好，她给自己开的药方果然效力极好，到了第二日，吐得更少了，清醒的时间更多，也渐渐能吃下一些东西。 楚天擎不肯让她进宫奔波，只拿来皇上的病情脉案，让白芷在跟前念了，能治就治，不能治，便听天由命！ “有法子的。” 不料，夏清姿才听完，就笃定地道：“方子要改，已经到了这时候，不必再用温和的药拖着，尽管用猛药，让他恢复些精神，再加上施针，怎么也能再拖七八日。” 第545章 登基在即，一切完善 有这些时间，也足够楚天擎细细部署，以免登基大典节外生枝了！ 夏清姿正想着，忽而发现蓝羽带着乔子安走了进来。 是了，之前醒来的时候，乔子安也在这里，还给她把了脉。 这会，乔子安也是来给她诊脉的，随行的还有一个太医，一言不发地诊完，走到外面低声商议几句，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紧接着，乔子安便自己伸出手，让蓝羽戴上镣铐，又被带了下去。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夏清姿忽而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计较了。 或许是腹中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关系？ 总归，现在也无暇理会，且随便。 太医又折返回来，笑看着夏清姿：“王妃医术高超，调整药方之后，身子果然已经见好，下官特来问问，那方子里的药量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么？” 夏清姿摇摇头：“过个三两日再换，暂且就这么喝着。” “是，叨扰王妃了，下官告退！”太医恭恭敬敬地离去。 “怎么最近，太医院很忙？”夏清姿疑惑地看向楚天擎。 她回来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 比如路上明明还有两个侍女跟着她，似乎还有个什么大夫，眼下都没见到了。 楚天擎知道她疑惑什么，轻握着她的手，耐心解释道：“回来数日，之前那些人都遣散了，另则，皇帝那边离不得人，太后与几位太妃事也多，因而照顾你的人反而不大够。” 夏清姿轻轻点头，估计是那时候刚回来，楚天擎吓怕了，病急乱投医的，就把乔子安也弄出来了。 再者，继位在即，确实是四下忙乱的时候，别看太医在这个时候好似起不到多大作用，实则也是很紧迫的。 不过，更焦灼的肯定还是楚天擎，既要照顾她，天下的安定也不能松懈，更有京中和宫中的各处大小事务…… “是我害你担心了。”她轻靠在楚天擎的肩头，声音很轻，“都怪我，太任性，让你在这个时候还心力交瘁。” 楚天擎脊背微僵，到此，他才彻底相信，夏清姿是真的愿意打起精神了。 “清姿……” “你放心！”夏清姿郑重其事地道：“我一定会尽早养好身子，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陪着你走上那个位置，陪着你安定天下，更会亲手，为师父和师兄报仇！” “我也会护着你，不顾一切！”楚天擎轻抚着她都能摸出脊椎关节的瘦弱后背，呢喃道：“我已经让江玉麟去筹备，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同日举行，清姿，你是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夏清姿微微怔住：“立后大典？” 楚天擎的语气有些急，道：“我知道时间是仓促了些，日子也定得急，你的身子更不一定能撑住，所以让他一切从简，不让你劳累，只是清姿，我说过，要让你站在我身侧，我……” 话都还没说完，靠在肩头的人，忽然掰过他的脸，凑前印上一吻。 “我都明白，真的都明白！” 这还是最近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浮现在夏清姿脸上的由衷笑容。 只见她勾起唇角，接着道：“你待我的心意，抵过这世间所有盛大的仪式，仓促又如何？你我之间，难道还需要说这些？” 楚天擎猛地搂紧她，半晌，把头埋在她颈间，幽幽叹气，声音沙哑地像是在沙堆里滚了一遍：“你身子太弱，还怀着孩子……” 这下，夏清姿是当真没忍住，窝在楚天擎怀里低低地吃笑出声。 她这样幸灾乐祸，让楚天擎有些恼。 但更多的是高兴。 总算是知道笑一笑了！ …… 夏清姿牢牢记着自己对楚天擎的承诺，也是对秦潇的承诺。 只是自之前梦到秦潇和薛神医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了。 或许，秦潇是希望她能打起精神，好好活着。 她也确实是在乖乖喝药，也努力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还自己开了一些药膳，短短日，精神已经补回来不少。 楚天擎总是从早忙到晚，唯有半夜时分会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搂着她睡，等到再醒过来，身边被人睡过的地方早就凉了。 既然自己无暇陪伴，楚天擎便变着法地让夏家人时常来探望，就连江玉麟也常来，只是每次都带着各种进补的东西，要么就是带了宫中的衣司嬷嬷，来给夏清姿量身段。 “王妃这也太瘦弱了些，可得趁着这几日多吃点，到时候立后大典，穿着皇后服制，才能撑得更有威严一些呢！” 嬷嬷说完又笑，接着道：“不过，王爷爱重王妃，王妃的容色更是倾国倾城，怎样都好看，奴婢只担心手还不够巧，做出来的衣裳，衬不出王妃的气度！” 夏清姿笑了笑，这些天，她不论见了谁都得笑，也是习惯了。 “宫中能工巧匠众多，嬷嬷就别太谦了。” “王妃称赞，奴婢愧不敢当！” 眼瞧着未来的皇后性情这般好，非但不拿乔，还对她们这些当奴婢的这般宽和，嬷嬷笑得越发高兴。 往后啊，宫里除了皇上，就只有这一位正经主子，日子一定好过！ 嬷嬷一走，夏清姿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江玉麟眉眼带笑，看着她道：“你精神好多了。” 夏清姿点点头，不好不行。 “对了，宫里情势如何？” 听她问起这些，江玉麟也正经起来，道：“按理来说，登基和立后都在即，你们该先住进宫中，便于筹备，可老皇帝还在金銮殿躺着，你家那位更是坚持要等你养好身子，不让你理会那些庶务，也就我们来回奔波了！” 江玉麟纯粹是想找个机会吐槽，对于忙不忙的，也就那么回事。 “静宜公主自己有府邸，将来也不会长住宫里，除了老皇帝，也就一个太后，以及一些妃子，那些人嘛，已经让内务总管布置下去了，没犯过事的，拉去行宫颐养天年，余下的，一概殉葬！” 他语气轻快。 第546章 封后，设龙凤双椅 夏清姿敛眉，殉葬很残忍，但和她们做过的那些事情相比，只是罪有应得！ 江玉麟瞥了她一眼，带上几分笑意，接着道：“总之，你什么都不必操心，宫里伺候的人已经在清查了，凡是不大清白的都会尽快撵出去，等到你入主中宫，保管清清静静，没有任何烦心事！” “辛苦你们了。”夏清姿回以一笑，请举起杯，以茶代酒。 “不辛苦，命苦！” 江玉麟摇摇头，想着，估计是上辈子欠这两口子的，才会在这辈子疯狂替他们卖命！ “那成。”他起身，风风火火地又要出门去，叮嘱道：“你好好养着，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命人去找我，找你家那个也行，总之，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另外，这两日还会有人来，给你试试凤冠首饰什么的，哪儿有差迟尽管说出来，现在改还来得及！”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会顾好自己的。”夏清姿无奈，自从回来之后，这群人都把她当成国宝，干什么都小心翼翼。 可她即便身在王府内宅，一概多余的言语都传不进来，又怎么会不知道，天下和前朝，如今都热议如沸呢？ 帝王登基，同日立后！ 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可谓亘古未有。 一些大臣们，一定觉得此事离经叛道。 还有些百姓们，也会觉得是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想方设法地笼住了楚天擎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帝，连她此等野心都能容忍！ 说不定，连猜测她想染指朝政的说法都有？ 但不管外面如何说，日子一天天接近，情势和流言，更是在楚天擎铁血的手腕之下，压得稳稳当当。 那一日，也终于来了。 楚天擎新皇登基，天未亮便要携领百官前往祭祀天地宗社，而后才能回来。 在这期间，夏清姿在王府中准备妥当，凤冠霞帔地等待册封使为其加冕受册。 凤冠很重，才刚戴上一会，就压得她脖子疼。 但这也意味着责任，是让她牢记，‘皇后’这个身份的使命。 而后，便在皇后仪仗的簇拥之下，上轿入宫！ 百里红妆，富贵已极。 所经之途的两侧，是早已跪迎在旁的全城百姓……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沿途礼乐没个停歇。 夏清姿坐在凤銮驾上，脑子里却忍不住一片恍惚。 皇后…… 她知道这个位置已经离她很近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受。 坐在轿内，她觉得度秒如年，然而才一个晃神的功夫，仪仗居然就已经到了无极殿外。 文武百官和有诰封的女眷，皆已迎候在此。 打眼望去，只有一身身庄严的官服，在无极殿外组成一片壮观浩大的人海。 “皇后落轿——” 女官高呼上前，恭敬躬身，虔诚无比地伸出一臂。 夏清姿伸手扶住，深吸一口气，才找回对双脚的控制权，一步步踩下台阶，稳稳站在地面。 一抬头，她看见了一袭龙袍，站在无极殿牌匾之下，微微笑着看向她的楚天擎。 明明隔得很远，但她就是能清晰地看见，楚天擎眼底深深的笑意和期待。 心里，骤然安定！ 她挺直脊背，每一步都结结实实地踩得稳当，一寸寸的，不断走向楚天擎。 余光似乎瞟到两侧的百官接连跪迎，但她顾不上，唯与楚天擎四目相接。 可也不知怎么的，楚天擎忽而皱眉了，而后果然迈下青阶，阔步流星地朝夏清姿走来。 原本肃穆庄严的太极殿，也在同时多了许多细微的声音。 但楚天擎不管不顾，仍旧执拗地前行，直到紧紧握住了夏清姿的手。 “你终于来了。”楚天擎浅笑，眼里只有她。 夏清姿唇角弯弯：“让你久候。” “走！” 楚天擎就这么牵着夏清姿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双双登上太极殿！ 人都已经站上去了，文武百官和诸多女眷，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日是楚天擎登基，不是夏清姿登基！ 看看楚天擎方才的举动，这简直…… 江玉麟摸摸鼻子，第一个双气跪地，扬声道：“恭迎新帝、新后！” 一瞬间，程蔚和其麾下的一众军将，连带着夏家和一些关系密切之人，甚至是静宜公主，都紧跟着跪地。 “恭迎新帝、新后，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都到了这一步，余下百官岂敢不拜？ “恭迎新帝、新后，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楚天擎眉头拧着，显然不大满意。 夏清姿倒是早有预料，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还在楚天擎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 这样的小动作，果然让楚天擎开心了几分。 他抬眼，睥睨四方，道：“诸卿请起！” 众人悉悉索索地起身，其中有不少人挤眉弄眼，怀揣着各种小心思。 可都还没等到他们找个机会交头接耳，紧跟着楚天擎就又朗声宣布—— “自今日始，朕，登基为帝，夏氏清姿，尊封皇后，与朕平起平坐，同进同出，太极宝殿设龙凤双椅，共治天下事！” 接下来的半分钟内，太极殿陷入到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听新帝那意思，是要让夏清姿一个女子，共同治国？ 朝政之事，怎能让女子插手？ “这……这成何体统？” “岂不是天要亡我天启国？” “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赶紧跪下，请新帝收回成命了……” 底下的人还在商议，前方，以江玉麟为首的那些人，又先行垂头行礼。 “帝后同心，造福万民！” 关于这件事，楚天擎早就已经和江玉麟等人说过了的。 当时，江玉麟他们也觉得这个决定太过冒险，倒不是说让夏清姿干预朝政有多不好，反正就算没有给夏清姿这个实权，楚天擎这里的大小事务，也绝对不会瞒着夏清姿。 他们担心的是，会让前朝和百姓们议论纷纷，从而引起动荡！ 就如同此刻，都有人带头应和了，还有好些大臣，都还是瞪大眼睛愣在原处，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547章 祖训，凭借实力一步步杀上去 “皇上，祖上有训，后宫不得参政，皇上此番决议违背祖训，实在不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个言官站出来，重重跪地，高声呼喊。 见状，有些也深觉不妥的官员，也都悉悉索索地要跪地。 “朕登基当日，爱卿便抗旨不尊，是打算以你头上的乌纱帽，逼朕收回成命？”楚天擎冷声质问。 下一秒，那些跪地没跪地的，动作都是一僵。 虽说新皇颁布的那些旨意，实在有些离谱，但这位新皇，可不是那种好对付易说话的啊！ 再者说了，新皇是一刀一枪，凭借着强横的实力，一步步杀上去的。 若在这个时候非要去触新皇的霉头，不就等着被杀鸡儆猴？ 这些事，可以等日后慢慢上折子，慢慢跟新皇磨，也多的是办法让新皇收回成命。 所以，为了保住未来的前程，断不能在此时找晦气！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不过眨眼的功夫，所有人又都齐齐站定。 还有几个眼疾手快地把那言官捞了起来，一同隐入人群之中，再现该有的庄严肃穆，仿佛方才那一切，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意识到沉默太久，还有一些官员暗暗挤眉弄眼，而后躬身高呼：“帝后同心，造福万民！” 都到这个关头了，自然是一呼百应。 “帝后同心，造福万民——” 闻言。 楚天擎非常满意。 他紧了紧夏清姿的手，难得地浮现出丝丝笑意，接着扬声宣布：“天启安定不久，四海风波未平，朕登基为帝，理应心系苍生，在位之时，永不选妃！” 夏清姿心下微惊，忍不住看着楚天擎发愣。 是知道楚天擎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可她没有想到，楚天擎居然会选在今天这个时候，高调宣布这个决定。 要知道，对于百官和百姓而言，他今天颁布的这些诏令，条条都是违背祖宗规制，甚至是有悖人伦的！ 谁家皇帝会让后宫参与进朝堂之中？ 又有谁家皇帝会独宠皇后一人，用不选妃？ 选妃可不仅仅只是享乐逍遥，更代表着繁衍子嗣，和稳固以及控制朝臣的一种手段啊！ 可今天，楚天擎不但这么决定了，还当众宣布，昭告天下…… 夏清姿心里五味杂陈，不仅是感动，更多的是心疼。 为了她，楚天擎也是顶着巨大压力的。 纵然这样一来，也会让夏清姿成为众矢之的，但楚天擎什么时候让她烦心过？ “朕的皇后，可还高兴？”楚天擎唇角微勾，想了想，忽而又对着底下朝臣们怒目而视。 众人还在惊诧之中，被这样的眼神一扫，连忙闭上张大的嘴，呜呜泱泱地低头，还不得不说出违心的恭维话…… “皇帝圣明，臣等，谨记于心！” 见到这一幕，夏清姿忍不住暗笑。 这个人，活像是为了哄她高兴，才故意放出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甚至还因为众人反应不够而生气了似的。 楚天擎就是有点不爽，他登基第一天，这些人居然敢质疑？ 质疑什么？ 他？ 还是他的皇后？ “传朕旨意！”他又大手一挥：“老皇帝在位多年，致朝堂腐败，内外纷争不断，在其位不谋其政，失信于先皇，更失信于天下，着，废黜帝位，贬为庶人，移居宫外佛寺，向天地神灵，列祖列宗，和天启百姓告罪忏悔！” 楚天擎掷地有声。 余下之人，深思紧绷，再次领命：“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才是真正的英明！ 老皇帝昏聩眼盲，致使天下多少百姓遭罪？ 没有即刻赐死，已是极大的天恩！ 想起老皇帝，夏清姿也深吸一口气。 之所以要留着老皇帝的性命，是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 当日，若楚天擎仓皇登基，还要四处征战，只会让别国笑话，更会人心不稳。 因此，即便老皇帝罪无可赦，更拖着那样一副病体，有名无实地日夜病倒在床，也必须活着。 为了那个帝位，用尽名贵药材，都得活着！ 活到今日，新帝登基，家国安泰！ 百官朝拜已毕。 按照规矩，楚天擎和夏清姿这对新帝新后，该去长圣殿祭拜历代先皇。 一通繁冗的流程走下来，天下已经逐渐压黑。 夏清姿有些气喘，她的身子还没有彻底养好，能在今日撑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了。 然而还没完。 今日，是她和楚天擎，举行帝后大婚的日子。 便是已经见了面，该有的规矩和礼制，一样都不能少。 喝过参汤，稍微坐着缓了缓神，就有宫中婢子送来正红嫁衣，又另换了一套更为奢华尊贵的凤冠和首饰。 而后，被红着眼眶的夏氏亲长，亲手盖上了红盖头。 “娘娘，今天是大婚的喜日子，祝娘娘与皇上天长地久，福寿永全！” 哽咽和吸鼻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夏清姿眼前只有一片大红，低头，也只能看见尚不显怀的肚子。 这是第二次大婚。 上一次，也是那个人，可当时…… 这次，才是她真真正正地出嫁，嫁给了满心满眼只有她，也是她的心上人！ 其实她也想象过，如果自己正儿八经地出嫁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想象的次数是不多，但每一次，都会让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很慌乱，或是很害怕。 但就是没想过，会在这种蒙着盖头，被一群人笑着推着往外走，甚至连去的地方是哪儿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带着万分坚定和温暖的心意，乖巧安顺，又心怀期待地任人摆布。 在等着她的人，是楚天擎。 又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到了！ 在这片热闹喜庆的环境中，她一下就猜到了楚天擎站着的位置。 手被接了过去，紧接着，整个人骤然腾空…… 现场响起一阵低呼，很快又被笑声掩盖。 夏清姿乖乖依偎在楚天擎怀里，抬起的唇角，连压都压不下去。 他果然还是这般不守规矩！ “可是累了？”楚天擎蹙眉，她也太安静了些，唯有耐心哄着：“再撑一会，洞房花烛过后，为夫伺候你安歇。” 第548章 结发为夫妻，礼成！ 夏清姿无奈低头，却又忍不住好笑。 她被带着坐在床沿上，能感受到被褥底下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寓意多子多福的花生桂圆一类。 很快，楚天擎又被亲王王妃充当的喜娘，催促着快些掀起盖头。 红色的丝绸自眼前移开，这殿内的一切，瞬间跳入眼帘。 这里本是皇帝才能居住的宫殿，此刻却被涂满了椒墙，浓浓的温暖香味，原来就是从这里来的？ 还有一旁燃放着的龙凤红烛…… 就连最小的茶杯上，都贴了精致小巧的红喜字。 楚天擎知道她喜欢这份仪式感，所以事无巨细，不顾自己匆忙登基的千头万绪，也命人给她做好了。 “可喜欢？”楚天擎抓着她的手，宽厚的手掌，带给她无尽的温度，“椒墙是我涂的，记忆不大好。” 夏清姿微惊，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红呼呼的椒墙上，竟还坑坑洼洼的。 她眼眶湿润，却忍不住嘴硬，悄声道：“难怪看着有些别扭。” 楚天擎无奈，却也没法子。 她能高兴，就是最好的了。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行结发礼，花开并蒂，永结同心！” 也是喜娘上前。 夏清姿都认得，是一些老亲王的王妃，个个都是夫妻恩爱的，为人也慈祥。 她们上前，拿着喜剪，从楚天擎和夏清姿的头发里各剪下一小束，缠绕着绑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行合卺礼，螽斯衍庆，白首和鸣！” 合卺酒，倒是和交杯酒有些不一样。 夏清姿一边喝着，一便打量，两只青铜杯的底部用红绳绑了，才喝了一小口，便被人拿了去。 有孕之人是不能饮酒的，这像是特地为她寻来的米酒汁，清甜润喉。 两只酒杯里的酒倒在一起，再分作两杯，这才又让她饮下。 她看看楚天擎，学着楚天擎的样子一饮而尽。 刚放下杯子，大家又欢庆地拍起手来，还连声叫好。 “礼成，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直到殿外，都接连跪下道贺。 见他们半天也不起来，夏清姿有些无奈，只好抬手：“都起来。” “谢皇后娘娘！” 这整齐划一的谢恩，倒是让夏清姿有些惊讶。 难怪楚天擎方才迟迟不出声，就等着让她听见这一句？ “皇后娘娘，天色已晚，不如用碗元宵，寓意多子多福，瓜瓞绵延，是好意头！”一个老王妃上前跪下，把元宵捧在夏清姿面前。 对方身份贵重，又是为了今日大喜，正好，还有些饿了，她也没拒绝。 只是一入口……干干瘪瘪的。 再一看里面，是甚至都没磨碎的芝麻陥。 一抬眼，所有人都盯着她，可这也不能吃啊。 她把勺子里的元宵亮于人前，无奈道：“是生的，你们看看，多生啊！” 下一瞬，所有人都笑了。 “就是要多生，皇后娘娘这句话，万金也难求呢！” 夏清姿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这套民俗戏耍了！ “别恼。”楚天擎目光灼灼地看她，“生不生，生多少，都由皇后说了算。” 不知在什么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 就这么看着红烛明亮下的楚天擎，夏清姿先是高兴，紧接着又鼻头发酸。 她靠在楚天擎怀里，拥着他的脖子，喃喃道：“如今，我可真成你的发妻了。” 从前的所谓大婚，也浩大，却连流程都没走完。 楚天擎回想起长久以来的一幕幕，唯有心疼，哑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夏清姿摇摇头，声音发闷：“你我之间，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 说着，她忽然往后一退，转而捧着楚天擎的脸，径直吻了上去…… 楚天擎先是僵住，紧接着也有些意乱，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无奈把这不老实的人儿推开。 他轻叹，喉咙里像是含了一把沙：“清姿，你还怀着孩子！” “胎象稳固，其实也……” “你累了一天，先吃饭！” 楚天擎不由分说地把人拽起来，不管夏清姿怎么说，怀胎十月，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迷惑他！ 也不是为孩儿，这孩子连累地夏清姿虚弱那般久，不来也无妨。 但为着夏清姿才好了些的身子，断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一切冒险的举动，都不可取！ 夏清姿坐在桌前，闷闷不乐，谁家新婚之夜是这样的？ “吃。”楚天擎把筷子塞进她手里，难得一见的严厉。 没法子了，又累又饿的，再想到楚天擎为了今日，那么多天都不曾好好休息。 尤其是昨夜，几乎彻夜未眠。 也只好拿起筷子，趁着有食欲的时候，多多吃些东西。 见她胃口总算好了些，楚天擎也跟着动筷。 只是看着彼此穿着喜服，顶着凤冠，在龙凤烛然着的时候，却还做着这样的事…… 夏清姿无奈又好笑，她这个新婚之夜，也太特别了！ 因着是新婚之喜，这一整夜，无人前来打扰。 早朝只休沐一日，因着刚登基，不好放下太久，但也借着夏清姿胎象稳固，正是觉多的时候，也难得在床上多赖了一会。 直等到日上三竿，身为帝王实在不像样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起来。 夏清姿抱着枕头发笑，道：“你居然也能懒床，真是少见。” 楚天擎挑眉：“皇后别高兴地太早，按照规矩，后宫很快就要来椒房殿向你请安了。” “后宫？”夏清姿不解地很，老皇帝已经被送走，其后妃也被送去了行宫。 也就还有一个被关着的太后。 哪来的后宫？ 皱着眉头正要问，楚天擎居然就走了。 紧跟着，换了宫中女官服制的白芷和连翘进来，一边伺候她起身，一边急急禀告道：“娘娘，太监总管带着宫中各司女官到了，说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这下，夏清姿彻底回过神来了。 后宫里面是没有嫔妃，可她是皇后，后宫之中的大小事务，都是逃不掉的！ 该死，还以为能一直舒舒服服养着呢，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第549章 前朝非议，堵住悠悠之口 难怪楚天擎急着跑路…… 不过，楚天擎跑什么，难道后宫里的这些人，还能把他吃了？ 还有连翘也是，怎么禀报的时候也这般着急。 “如今身在后宫，能稳就稳着些，急什么？”夏清姿笑看了连翘一眼。 连翘无奈：“娘娘还不知道呢，这时候都快晌午了，陛下今日虽不上早朝，可咱们朝廷的情况，娘娘也知道，从辰时到现在，求见陛下的大臣，早就排到无极殿外了！” 夏清姿眨了眨眼，楚天擎这么忙？ 也是，新皇登基，一切朝政都要新皇过目，尤其是楚天擎这个新皇，威名在外，哪些大臣敢懈怠？ 等待梳洗好，宫中各司嬷嬷便候在了门外，为首的则是太监总管。 “奴才内务府总管段明飞，携后宫各司嬷嬷，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们，参见皇后娘娘！” 夏清姿抬了抬手，温声道：“都起来。” 当了皇后，就要理事，就算不用事无巨细全部打理，心里也得有数才行。 可是真看到他们捧在手心里的账本，夏清姿才觉得头昏脑涨，那么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 “皇后娘娘新婚燕尔，奴才们本不该打扰，只是，宫里有些闲杂事，还需要请示过娘娘的意思才好。”段明飞的姿态极为尊敬。 夏清姿轻舒了一口气，不让她立马研读这些账本就行。 “无妨，慢慢说。” 段明飞指了指身后的六个嬷嬷，笑道：“娘娘请看，这是宫中分管内务的五司掌事，分别掌管着司功、司礼、司服、司膳、司寝，这五司，包含太医院的一些调配杂事，统归奴才管理。” “其中，陛下已经下令裁撤司寝之下，掌管后宫诸妃侍寝档案之处，奴才想，往后宫中只有娘娘一人，再便是等到诸皇子、公主出生，照料事宜再尽心，也无需这么多人，所以，特来请娘娘示下。” 听到这里，夏清姿才明白过来。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以前嫔妃多，再加上人人都要生下龙种，上上下下那么多个主子，内务自然也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后宫就她一个主子，再能生，孩子也就那么多，内务锐减，需要伺候的奴才自然也少了。 “你们各司其职，祖宗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少，照旧保留五司，适当裁撤宫人，好好送她们出宫，嫁人也好，另谋生路也罢，也免得呆在皇宫里虚耗光阴。” 夏清姿试探着说出口，见几个人脸上都没有其余神色，猜到自己处置地还算妥当，便又道：“后宫宫苑不少，静宜公主尚未出嫁，虽有公主府，但她在宫中的宫室，还是保留，另外，再保留几处位置较近的宫苑，暂不封存，余下……” “段公公，命人把各宫好好收拾，一应杂物收回库房，封锁门窗，每隔一年修缮洒扫，好好照管。” 好好的屋子，总不能就那样让它烂了。 段明飞快速抬眼看向夏清姿，心里头一时还真有些拿不准。 这位新后的意思，难道是将来还打算松口，让皇上纳入后妃？ “是！”段明飞答应下来，顿了顿，又问：“那，太后那边……” 夏清姿有些不耐，大好的日子，实在不想听到这些，当即蹙眉问道：“新皇登基之事，她可知道了？” 段明飞摇摇头，道：“陛下曾有吩咐，不准任何人与太后交谈，想是听到了昨日的动静，却不知其理。” “嗯，那先随她。”夏清姿挑眉，又无奈看向桌上的这么账本，道：“这些都是本宫要看的？” “娘娘身在孕中，如此，是辛苦娘娘了！”段明飞陪着笑脸。 明白了，这是躲不过去的。 “好。”夏清姿轻叹一声，转而又吩咐道：“白芷，封些银子赏下去，算本宫聊表心意。” 到底是新后，才刚入主中宫，该有的赏赐，都是不能少的。 “是！”白芷早就准备好了，转身抱出一个托盘，上面摞着整整齐齐的银元宝，笑着给了段明飞，“这是娘娘体恤下人的心意，有劳段总管分发下去。” 段明飞连忙跪下，双手接过，朗声道：“奴才代阖宫上下，多谢娘娘厚赏！” 夏清姿点点头，目送他们下去。 待人走了，才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在这些人面前，浑身上下都得绷着，真够累的。 “娘娘别烦闷，后宫里就娘娘一个，既不需要向太后晨昏定省，也没有后妃每日来请安聆听，想怎么歇息，就怎么歇息！” “就是，像娘娘这样当皇后的，古往今来头一个呢！” 白芷和连翘倒是开心地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想想也是，皇上那般疼爱娘娘，如今到了宫里，娘娘的身份地位更尊贵了，但一点多余的麻烦都没有。 没听见吗，就连专管侍寝这类事情的地方，都被皇上亲口下令裁撤了。 将来腹中的孩子出生，则是一家和乐。 这是让她们家娘娘，全无后顾之忧！ 夏清姿也笑了笑，可是一想到楚天擎去前朝那么久还没回，猜到事情肯定不少。 可到底是有什么事？ “江玉麟何在？” 白芷和连翘对视一眼，双双干笑出声，“想是，在和皇上商议朝政，娘娘还在孕中，要去听听吗？” “那倒不必。”夏清姿摇摇头。 说是能和楚天擎一起处理朝政，但她本身的兴趣并不大。 “静宜最近在忙什么？”她又问，“若无事，叫她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白芷和连翘，肉眼可见地慌了。 果然有事儿！ 夏清姿拧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噗通。 两人不说话，倒是先跪下了。 看着她们低着头，一副不敢言语的模样，夏清姿只觉得烦闷。 很快她又回过神来，问道：“是不是前朝非议不断，说我狐媚惑主，哄骗楚天擎那一套？” “娘娘……” “娘娘，要不然，就让皇上纳几个妃子，就像太后一样养在宫里，反正皇上也不会理，就让她们在宫里自生自灭，还能堵住悠悠之口！” 第550章 处置，该见见秦风了 “连翘，别胡说！”白芷扯了连翘一把。 连翘立即低头，后怕地道：“娘娘，奴婢知错。” 夏清姿张了张口，也只能叹气。 如今，连翘都这么想了，只怕前朝和宫外的非议，只会比想象中的更为激烈。 难怪楚天擎会那么忙，还在新婚头一日，就让内务府的人过来给她送账本。 恐怕就是想找些事情把她绊住，免得被她知道了前朝情形。 她起身，想去见见楚天擎。 可走了两步又顿住。 这段时日以来，她已经够让楚天擎担心了，这时候去，楚天擎肯定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这些事，只会更忧心。 那就…… 她揉了揉眉心，问道：“秦风，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心里太燥，得想个法子泄泄火。 白芷和连翘赶紧起来，只要娘娘愿意发泄就好，可千万别像从前一样闷着，总会闷出毛病的！ “听说，秦风的党羽早在昨日之前就被肃清了，皇上已经下令，不日处斩呢！” “独独秦风，被挪进了宫里的虎牢，皇上说了，等娘娘什么时候想起来，依凭娘娘处置！” 夏清姿点点头，那正好，也该会一会了。 新婚头一日，就先去为薛神医和秦潇讨回一点利息。 “准备药炉和药材，待我吃些东西，去牢房看看。” 她要吃得饱，睡得好，活得更好！ 才能对得起师父和师兄受过的罪，才不至于亲者痛，仇者快。 更要让秦风知道，耗尽心思对她下手，却连她一根寒毛都伤不到。 她要让自己和孩子，都活在光明璀璨之下，而秦风余下的时光，都活在痛恨和懊悔之中，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想到这里，她吐出一口浊气，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想来楚天擎都是提前吩咐过的，司膳局送来的午膳，全都符合她最近的喜好。 更由于满脑子都想着，一会该怎么对付秦风，不知不觉间，居然还多吃了半碗饭。 白芷看着高兴，悄悄退下，让小宫女去无极殿找楚天擎报喜。 果然，才听到这个消息，楚天擎原本深沉的眼睛，当场就亮了好几丝。 “当真？” “陛下，是真的，娘娘胃口大开，多吃了半碗呢！” “好，司膳局伺候周到，重重有赏！”楚天擎龙颜大悦。 一旁的江玉麟心里也松快了些，却又故意叹了口气：“这回，有心思处理朝政了？” 楚天擎挑眉，没接话。 “一些特地回来参加登基大典的大臣，包括程蔚在内，俱已在今晨离京，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都带着气。”江玉麟摇了摇头，又道：“再者说了，这些事瞒得住一时，满不了一世，你家皇后聪慧过人，恐怕早已猜到了！” “她猜到了。”楚天擎揉了揉眉心，“若没猜到，也不会在今日想到去找秦风。” 江玉麟瘪嘴，好，他是不如这两口子有默契。 “但事已至此，一味弹压已经见不了多少成效，你打算如何处置？”江玉麟头疼地问。 楚天擎目光一沉，冷道：“烂到深处才好根除，让它再烂一点，连根拔起！” 闻言，江玉麟勾唇一笑，最近为着登基事宜，和夏清姿的身子，楚天擎焦头烂额，做事也有些束手束脚。 到了今时今日，总算是能放手大干了！ …… 虎牢。 虎牢之中，确实圈养着一头伤人虎，而且就在进口处。 看到人来，猛虎立即亮出尖利的獠牙，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夏清姿心里毫无波动。 与人心比起来，这被大铁链拴着的猛虎，实在不足为据。 “娘娘当心些。”白芷和连翘是强忍着害怕，护在夏清姿周围。 夏清姿看向守在一旁的侍卫们，问道：“这虎养多久了？” “回禀皇后娘娘，已经有一年多了。” “平时吃得多么？”她笑着问。 侍卫回道：“要想让猛兽不懒惰懈怠，保持凶悍，就是不能过饱，所以每日也就几十斤生肉而已，在里面还有一头，就是年纪大了，日积月累的实在暴躁，有些压不住，干脆关在了最里面养着！” 夏清姿左右看看，关着猛虎的地方，果然有不少年代久远的深旧爪痕，就连大链子上面，也有许多磕绊造成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还被修补过。 猛虎力气大，是个好东西。 “里面那头，今日喂食了吗？” “还没呢！”侍卫摸摸脑袋，小心道：“小的们倒是不知道，娘娘还喜欢看这些！” 夏清姿抿了抿唇，淡淡道：“看个热闹而已，对了，本宫想把养在里面那头老虎，弄到秦风牢房的隔壁，方便么？” 侍卫想了一下，道：“这有何难？猛虎不好挪动，把秦风挪到里面去，挨着虎穴，也是一样的，只是里面有些脏污，未免脏了娘娘的眼睛，还请娘娘先在这儿静候，容小的们稍作整理。” “嗯。”夏清姿示意他们先去忙。 已经有眼尖的侍卫搬了椅子来，上面还铺了厚厚的垫子。 她回头，看向后面长长的皇后仪仗，其中有几个小宫女，捧着她让一并带来的药炉和药材。 “把炭准备好，到了里面，当着秦风的面熬上。” “是。” 宫女们乖乖巧巧，虽不知道夏清姿究竟想做什么，却连半句闲话也不说。 皇宫里的规矩，果然要森严些。 也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暴躁的虎啸声，紧跟着就是侍卫们的大喝，和铁链哗哗作响的动静。 其中最为悦耳的，还是秦风惊慌失措的乱叫—— “你们要干什么？住手！别让我进去，别……” 夏清姿不屑，这就吓到了？ 很快，侍卫出来，恭恭敬敬地道：“皇后娘娘，事已办妥。” 她在白芷的搀扶下起身，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每多走一步，薛神医满身是伤的模样，和秦潇咬牙自断生路的那一幕，就越发清晰地在眼前重现！ 终于，她走到了虎牢的最深处。 猛虎被关在一个在岩石上砸出来的洞穴里，外面拦着两排粗壮的木桩，正冲着隔壁披头散发，屁滚尿流的秦潇，从木桩缝隙里伸出宽大尖利的虎爪…… 第551章 本宫的命令，割肉喂虎 砰！ “吼——” 剧烈的撞击，伴随着老猛虎几乎能冲破耳膜的虎啸，让夏清姿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们，齐齐被吓得退后一步。 老虎太大了，它的力量也太大了，刚才那猛烈的一撞，仿佛要把整个虎牢撞塌！ 灰尘落了满地不说，分明坚固粗壮的大木桩子，此刻看着也像变得摇摇欲坠了。 众人都吓得脸色发白，秦风更是差点疯了。 什么酷刑，他都不怕。 真刀真枪的鞭打而已，大不了咬牙忍忍，难道还过不去？ 可就是眼前这种，故意把他丢到虎穴旁边，牢笼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那老虎更是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把他撕裂，而后用那尖利到足以刺穿任何骸骨的獠牙，将他吞入腹中！ 这种明明想象到了最凄惨的可能性，却无计可施，又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痛快的忐忑感受，才是最要命的！ “你们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秦风怒冲过来，隔着牢门冲众人嘶吼。 “吼！” 老虎又是一声爆喝，往秦风这边猛烈一扑。 万物都是有灵性的，被圈养在牢狱之中的老虎尤甚。 它明白，外面的夏清姿被无数人簇拥，自己敌不过。 而明显不被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落魄秦风，才最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腹中之物！ “啊！”秦风忍无可忍地嘶吼出来，然而换来的，却是老虎愈发狂躁的暴动！ 咔咔…… 秦风听得一清二楚，柱子好像要裂开了！ “要断了，柱子要断了！” 闻言，夏清姿好奇地看过去，这么厚重的坚木，连钉子都难以钉进去，虎爪怎么可能轻易拍碎？ “快放我出去，要断了，真的要断了！”秦风疯狂大叫。 只可惜，无人理会。 “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看不到老虎就要冲出来了吗？”他亦拼尽全力撞向牢门，然而根本就不能撼动分毫。 终于，他看向了夏清姿。 先前他就知道有人来了，这人身份还不低，然而直接被带进了虎穴旁边的牢房，让他根本就没精力去仔细辨认。 再加上他在牢狱中关了这么久，开始还有人来审讯，到后来，问不出什么了，整日照样凌虐鞭打，连吃食也是猪狗不如…… 如今，夏清姿居然还有脸来？ “夏清姿！”秦风抱紧牢门上的栅栏，死死瞪着夏清姿的脸。 夏清姿端坐着，甚至还慢慢悠悠地接过了侍女递上来的茶。 白芷厉呵：“胆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掌嘴！” 虎牢侍卫立即上前，个个都分外积极。 后宫唯一的主子就在这儿，不抓紧时间表现，难道还等着老死宫中吗？ 尤其是侍卫头领，带着一个手下冲进去，让其余人都在外面守着，无视妄图挣扎的秦风，在他膝盖骨上用力一踹—— 砰！ 秦风结结实实地跪下。 他偏头，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夏清姿。 啪！啪！ 侍卫头领扬手就是两巴掌抽上去。 夏清姿抬了抬手，示意先停下，而后瞥向秦风：“你不服？” “手下败将，当初要不是楚天擎用阴招，我根本就不可能败……” 啪！ 话还没说完，侍卫头领又是一巴掌。 “敢直呼圣上名讳，反了你了！” 秦风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声声冷笑：“圣上？呵，他楚天擎还真成了皇帝了……” 啪！ 自然，又是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秦风被打得头晕眼花，稍微缓了缓，照样还是抬起了下巴。 他现在反倒不怕了，若虎真能伤人，这些人又怎么会放夏清姿进来？ 而夏清姿嘛，一个女人而已，除了让人打他，还会什么？ “你也是来审我的？”秦风低低笑着，疯魔地如同上身恶鬼，“夏清姿，楚天擎的人都审不出更多，你以为，你还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啪、啪！ 只要冒犯当今新帝与新后，就必须掌嘴。 夏清姿嘲讽一笑，没有冲着正等待下一步指示的侍卫们说话，反而看向后面捧着药炉和药罐子的小宫女们，道：“拿过来，熬上。” “是。”两个小宫女还真就忙活起来。 所有人都有些迷茫，看到犯人也没说多少话，反而还叫人当着犯人的面熬药，究竟是何意？ 秦风不屑：“你该不会是被秦潇和薛神医之死气糊涂了？这是还打算把我医好，拉拢我？” 听到秦风说起秦潇和薛神医，夏清姿的眸光陡然一寒。 她恨不能现在就把秦风千刀万剐！ 但是那样的话，太便宜秦风了！ “呵。”她深吸一口气，不屑扬唇。 秦风眯起眼睛，笑得越发猖狂：“你果真就这点本事？” “牢头。”夏清姿冷不丁地开口。 侍卫首领赶紧躬身：“卑职在！” “虎王今日吃过了么？” “这……不曾。” 夏清姿低笑：“那就先割一块肉下来，给虎王打打牙祭。” 众人都是一愣，转而齐刷刷地看向秦风。 “什……什么？”秦风嘴角抽搐，就算是脏污到不敢认的脸上，也能明显看出变得苍白了！ 夏清姿挑眉：“还不动手？” “是！”侍卫首领连忙应声，背上已经惊出大片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显得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觉得可怕。 而且，他有预感，割肉喂虎，只是开胃菜！ “手脚不麻利也没关系，重点是，要让他一直流血，却又不能就这么死了。” 夏清姿干净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撑着下巴，状似呢喃地道：“出云道长的毒效果奇绝，但我不知其方，只能琢磨着配出方子来，这身上疼的时候，不至于晕的太快，也好让本宫瞧瞧，药效对是不对。” 她说完，唇角弯弯的弧度越来越大。 治伤？拉拢？ 哈！ 秦风是在痴人说梦！ 害死她师兄，重伤她师父，受刮骨之刑都不为过！ “你……” 秦风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清姿，那一脸痛快的笑容，就像是要深深在他心底留下的噩梦！ “毒妇，你个毒妇！” 啪！ 侍卫首领又是一掌上去，冷声喝道：“先塞住他的嘴，免得他自尽！” 第553章 慈父，孩子必须孝顺你 “你笑什么？”夏清姿乖乖搂着楚天擎的脖子，没好气道：“赶紧把我放下去，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楚天擎才不会肯，径直把她抱进了无极殿东暖阁。 说是暖阁，其实就是一个书房，用来处理政务和平时会见大臣的地方。 才刚下地，夏清姿就好奇地在四处转了转。 正殿放置着龙凤双椅，正上方的匾额和下方的陈设，都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里，是上朝坐的地方。 西暖阁摆着罗汉床和小几，是平时休息，和闲话吃饭的地方，两个小太监正在收拾桌子。 “皇后娘娘！”他们立即跪下，反倒把夏清姿吓了一跳。 她摸摸鼻子，有些无奈：“都起来，忙你们自己的也就是了。” “是！” 等他们起身，又有一队宫人提着食盒，从侧边进来，等着两个小太监过去检查和验毒，最后才能摆上…… 夏清姿有些咂舌，这皇宫里的规矩，就是麻烦些。 再回头，楚天擎正笑看着她，道：“皇后视察完了？” “我就是到处看看。”夏清姿还是不习惯动不动就‘陛下’和‘本宫’的，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楚天擎也就是开玩笑，见她今日格外有精神，甚至还觉得，秦风也不完全可恶。 最起码，今天就让她明显高兴了。 “咦？你这里的奏章这么多？”夏清姿又冲到书案前，左边一大堆，右边也有摞成小山般的一大排。 她随手拿起一本，回头看楚天擎。 见楚天擎笑而不语，打开一看，是军务。 再拿起另一本，是地方官员奏请练兵。 都是军务…… 拿起左边的，是各地政务，什么农业啦，经济啦，看着好像都要有动作。 改革嘛，是要什么都顾着的。 “作战已久，天启虽国力强盛，可各地库房尽数亏空，相当于百废待兴，因而政务繁忙。”楚天擎眼底有些歉意，最近总顾不上陪伴夏清姿，是他的错。 夏清姿抿唇，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皇帝昏聩无能，只顾享乐，把天下百姓视为蝼蚁不说，还经常凭着自己的脾性和喜好办事，从不认真对待。 长此以往，地方官叫苦不迭，连朝贡都给不起，只能压榨百姓，百姓苦不堪言，暗无天日。 如今新帝登基，而这位新帝，又是心怀苍生的明君，即位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想尽办法，把军务和民生都抓起来！ “还有办学的？除了大力修建学堂，还要在课程中加入医术？”夏清姿很是惊讶，这个观点，会不会太前卫了些？ 楚天擎认真道：“天下战乱不止，这些年来，我朝已经损失了大量财力物力，但说到底，兵力和民力才是重中之重，况且天下未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广招壮丁，趁早教导天下子民，让他们学会一些紧急时刻的自救和互救之法，也是一重保障。” “另则，若其中能有些格外出色或有天赋的，也能尽早发掘和培养，将来也能为万民出一份力。” 听完，夏清姿恍然大悟，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 “那不如在练兵的时候，也教一些临时包扎和止血的方法，如此以来，将来在作战的时候，也能多一份生机啊！”她也认真提议。 楚天擎笑，注视着夏清姿这张重现光彩的容颜，心底又是一疼。 她在之前那段日子，真的受了很多苦。 “你是不是在想，我终于……” 话还没说完，小太监便在外面恭声请示：“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用膳。” 夏清姿微微一笑，抓住楚天擎的手信步走出来，笑道：“我早就饿了，先吃饭。”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真的振作起来给楚天擎看看，才能真的让他放心。 只是等看到菜色之后，楚天擎立时皱眉：“皇后身在孕中，身子又弱，怎么能吃这么辛辣的东西？” 伺候用膳的太监都跪了下去，就连守在门边的白芷和连翘也‘噗通’一声跪下。 “回皇上，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奴才这就撤下去，明他们另做了送来！” “好啦，这是我吩咐的。”夏清姿忙按住已经暴躁起来的楚天擎，哭笑不得地道：“我难得有胃口，就想吃些辛辣开胃的。” 楚天擎深吸一口气，叹道：“只要你有胃口，什么都好。” 夏清姿趁机向小太监们使眼色，让他们都退下去，而后故意打趣：“是吗？对孩子不好的也行？” “若连这么点辛辣都受不住，也不算体贴母亲的艰辛，将来生出来也不孝顺，管他们做什么？” 这番理直气壮的‘慈父’理论，顿时就把夏清姿逗笑了。 “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看夏清姿这张笑颜，楚天擎也勾了勾唇，但还是执拗道：“咱们的孩子，必须孝顺你，体谅你，要不然，也不配当你的孩儿！” 这一点，就得从还在腹中的时候抓起。 当孩子的，之前让夏清姿受了那么多罪，能平安生下来就不错了，一切就该顺着夏清姿的心情来。 还敢挑剔？ 夏清姿笑得止不住，一个不留神，被辣椒呛地直咳嗽。 “快喝口汤，小心烫着！”楚天擎急得亲自起身，又是给她拍背，又是给她乘汤倒茶的。 才打算冲上前伺候的两个小太监顿时僵住，他们，现在是不是该赶紧消失？ 白芷和连翘迅速跨进来，一人一个，直接把小太监扯了出去，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这么长时间以来，皇后总算开心多了，连带着皇上现在也变高兴了，自然得让这两位主子多相处相处啊。 “诶哟！”一个小太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惊慌道：“伺候陛下好些天了，但陛下这脾性，奴才还是摸不准！” 进宫以后，贴身伺候的人就换了。 蓝羽蓝赫本就是暗卫，自然要藏身暗处，再来就是如今的事儿也多，腾不开手来。 白芷好笑，道：“反正你们都记着，凡事，以咱们皇后娘娘为先就是啦！” “就是，皇上可疼爱咱们娘娘了！”连翘也乐得见牙不见眼。 第554章 不服？那也得毕恭毕敬 两个小太监粗略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别看皇上整天都窝在这数不清的奏折后面，其实对皇后娘娘上心的很。 外面到处都在说皇后的不是，因而皇上日日动怒，明明也日理万机，接见大臣没个停歇，可只要是听说皇后娘娘要来，就立刻把所有的事情暂且推开，还让他们赶紧整理凌乱的案牍，甚至还洗了脸，理了理头发…… 这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恐怕是比天还高的！ “多谢两位姐姐提点！” 正小声说着话，忽而又见匆匆走来的大臣。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拦下。 可还没等这个大臣站到一边等候，又来一个大臣，同样是行色匆匆，明摆着是有要是求见皇上的。 小太监们也只好继续上前，为难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用膳，请大人们稍候。” 白芷和连翘对视一眼，想着两位主子已经有很久没这样温馨过了，就是要拦着才好呢。 然而紧跟着，这些来求见楚天擎的大臣络绎不绝，转眼都已经有了四五个！ 而且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听闻皇上皇后在用膳，也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两声低笑，也只能苦着脸等候。 见状，白纸和连翘都犹豫了，万一有很重要的事，再又让今天，所有大臣都在无极殿外苦等的消息传出去，那皇后岂不是又要被外面的人骂狐媚惑主了？ 正在犹豫，里面忽而传出夏清姿的声音：“是不是有大臣求见？” 白芷连忙进门，道：“陛下，娘娘，有大臣求见陛下，正在等候。” “唔！”夏清姿点点头，快速把剩下的半碗汤喝完，起身道：“让他们轮流进来，我已经吃好了。” “你才吃饱，又去何处？”楚天擎皱眉拉住她。 “出云道长留下来的毒，种类虽多，但数量很少，我照着其中一种研究出了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想回去再接着研究，正好有秦风试毒，万一能做出解药的话，就算积德了！”夏清姿满脸认真。 楚天擎暗暗叹气，但只要她心情愉悦，比什么都好，便又道：“那你注意身子，后宫诸人只伺候你，你舒心最要紧。” 这是在告诉夏清姿，有任何要求都尽管提，没人敢忤逆她，更没人对她指指点点！ “我知道！”夏清姿娇俏一笑，走出殿门之际，瞟了一眼东暖阁案牍后面的书架上，那些被压在书简底下的奏章。 想来，那上面都是和她有关的东西，而楚天擎为了不让她看到心烦，才急急忙忙让人藏起来的。 有楚天擎如此呵护，她当然要舒舒服服地活着，在后宫的日子也要过得格外顺畅！ “臣等，恭送皇后！” 路过之际，这些大臣都躬身行礼。 夏清姿回头，其中有目光温和的，也有明显不服的。 她暗笑，故意大声道：“众爱卿，请起！” 听到‘爱卿’二字，明显有两个大臣的腮帮子都咬紧了。 皇后就是皇后，并非天下之主，凭什么叫他们‘爱卿’？ 正当自己能与皇帝平起平坐么？ 可光是看他们气成这样，夏清姿心里就已经足够舒坦了，连眼神都懒得再多给一个，带着风风光光的皇后仪仗扬长而去。 “刚吃完饭，陪我去太医院走走，消消食。”她心情一好，也想多走动走动。 主要是也能多找些药材带回自己宫里，转眼研究那些毒药。 这一研究，就到了深夜。 到了饭点的时候，白芷和连翘自然会叫她，其余也都有人伺候，可谓十分舒心。 要是没把心思放在药方上的话，恐怕都快和废物差不多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娘娘，夜色已经深了，明天再研究。”连翘看了一眼又快燃尽的蜡烛。 夏清姿打了个哈欠，是困了。 “他还没回来？” 都知道，问的是楚天擎。 白芷道：“无极殿来人传了话，今日证物繁忙，皇上要晚些才能回来，请娘娘先睡。” “嗯。” “对了娘娘，老皇帝驾崩了！”白芷又道。 “啊？”夏清姿有些惊讶，忍不住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白芷如实回禀：“就今日下午，奴婢们看娘娘忙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便都没说。” 夏清姿点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已经下旨，老皇帝在位多年，政绩惨不忍睹，今日驾崩，命礼部随便找个地方葬下就是，也不必设立陵墓，更不必全朝举哀。”连翘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几分笑意。 岂止是她们呢，连京城内外的百姓们听了，也是一片叫好之声。 没把老皇帝的尸骨丢进乱葬岗，都是多亏了皇上仁慈！ “那……”夏清姿想了想，挑眉道：“把这消息告诉太后。” “奴婢明白！”连翘立即点头。 她又皱眉，问道：“虎牢那边还没消息？秦风毒发了没有？” 白芷无奈地找出那本册子，双手递过去，道：“娘娘还说呢，虎牢那边早就来人了，可娘娘一心扑在那些药材上，根本就没注意，您瞧，这是那边记录下来的。” 夏清姿接过来看了看，症状和原来的毒性差不多，但似乎比出云道长的毒，效果更轻，是有些药材用得不够？ 另外，已经给秦风喝下了解药，这个效果倒是不错，堪称立竿见影。 她蹙眉想着，按照先尝试复原毒方，再依据毒方配制解药，这个思路都没错的。 只是毒方还不够准确，还得继续研究。 想到这里，她立刻又拿起笔墨，斟酌着改了药量，同时把解毒方子也改了，道：“拿去配好药材，送到虎牢去，让他们继续盯着秦风服下毒药之后的反应。” “是！” 其实一开始，夏清姿去见秦风，是想问问秦风为什么要害人。 可是一个人他作恶，需要理由吗？ 或许是有理由，但这个理由，总归是夏清姿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恶果已经铸成，多说也是无益。 该怎样就怎样，或许这样，才能更告慰师父和师兄受的那些苦楚！ 第555章 妖孽，早该被五马分尸 看夏清姿已经洗漱好躺下了，白芷和连翘默契地守在宫里，等到楚天擎从无极殿回来，才另外带着两个机灵些的小宫女，一起来到太后的宫殿。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明明还是一样恢弘大气，可也不知怎么的，看上去就是萧条地很。 白芷冷哼，低声道：“太后作恶多端，甚至还和秦风里应外合，险些害得皇后回不来，今日，我非得看到她挣扎痛苦才能甘心！” “娘娘岂止是差点回不来？是回来了，差点没活过来！”连翘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她们当初只是夏清姿的小婢女，心里纵然恨，也只能憋着，熬着，再就是尽力伺候夏清姿。 可如今她们都已经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了，往大了说，宫里的奴才们看到她们也是要尊敬万分的。 秦风关在虎牢，便罢了。 若到了太后这里，还不能为皇后娘娘出一口恶气，那还算什么忠仆？ “把门打开。”白芷站在门口，冷声吩咐。 守门的侍卫一见是她们，都不必要令牌，忙不迭地开了锁，“两位姑娘安好！大晚上的，怎么到这里来了？” 连翘缓缓开口：“奉皇后娘娘之名，前来看望太后！” 声音不大，但明显惊动了里边的人。 太后穿着一身旧衣，裙摆和袖子早已脏污地不像样，但还是维持着太后应有的端庄和体面。 白芷和连翘双双打量，同时露出一抹嗤笑。 到现在，还一丝不苟梳着发髻？ 明显还没死心！ “奴婢给太后请安。”白芷不痛不痒地说了这么一句，和连翘一起淡淡垂首。 看似恭敬，其实根本就没有把太后放在眼里。 太后咬牙切齿，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哀家面前做出不敬之态？你们那位所谓的皇后呢？” 连翘冷笑出声：“皇后娘娘怀着龙胎，为凤体安康，尽量不见倒胃口的人。” “放肆！”太后怒斥，冷声喝道：“当今皇后就是这样训导宫人的吗？胆敢对哀家大不敬，信不信哀家……” “太后娘娘！”白芷扬声打断：“我们今日来，是有个消息带给您，还是听完之后再谈什么处置不处置。” 太后就是太后，该有的称呼还是不能少的。 “消息？有什么消息，让夏清姿亲自来说！”太后不屑地眯起眼睛。 这两个人哪是奉了夏清姿的命，特地带消息来的？ 她到觉着，是夏清姿终于忍不住了，命两个人过来耀武扬威而已！ 不过她也不怕，新帝登基，大肆封后，这都过了多久了，还不是一样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处置？ 这分明就是不敢的意思！ 也对啊，皇帝尚未身死，楚天擎就急着张罗登基，这放在天下人眼中，就是明目张胆的谋逆！ 夏清姿不也是憋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敢派人来吗？ 甚至连自己都不敢露面，可见其胆量之小。 更可笑的是，从前夏清姿表现地似乎万分清高，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可是事实上，还是憋不住狐狸尾巴！ 和后宫里其他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眼看着太后的神情还越发得意了，连翘眉头一拧，冷道：“太后，老皇帝已死，皇上下旨，找个山头就地葬下，不必守国丧！而这种小消息，不必劳烦皇后娘娘，奴婢们代为通知就行了。” 太后脸色一僵，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皇上……皇上死了？” “太后，请您注意言辞。”白芷冷哼道：“圣上龙体康健，死的是老皇帝，可不是陛下，您要再敢口出诅咒之言，可是会祸及母族的！” 能进宫的女人，谁还没个娘家了？ 就算已经没了至亲，可子侄也不少，只要太后还有点脑子，就知道要多顾着些！ “你们……”太后老脸一黑，怒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奴才，竟敢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即刻把皇后叫来见哀家，让皇后亲自把这事跟哀家说明白了，哀家还要问问，皇后到底是怎么打理后宫的！” 连翘不屑道：“如今后宫里的都是奴才，从上到下，皆对皇后娘娘唯命是从，还需要怎么打理后宫？” 太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惊声道：“她已经成了一朝国母，居然真的敢遣散后宫，不给皇帝选妃？” “陛下金口玉言，何需娘娘另行吩咐？”白芷也挑眉。 “妖孽，她就是个妖孽！”太后步伐踉跄，颤声道：“想我泱泱大国这么多年的基业，如今却让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当了国母，这个王朝，这个江山，岌岌可危了！” “住嘴！”连翘呵斥道：“太后能活到今日，是皇后娘娘法外开恩，老皇帝能得以善终，更是陛下宅心仁厚，否则，就凭你们做过的那些恶事，早该被五马分尸了！” 白芷冷嗤道：“恐怕太后还不知道？百姓们得知老皇帝之死，个个都开心地很，沿街欢庆呢！” 太后心底猛沉，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怒喝道：“胡扯！九五之尊，乃是万民之主，百姓们岂敢不敬？” “那也得先做了让百姓敬服的事，才能如同陛下一般，被万民臣服？”连翘嗤笑。 她们两个，今天就是来诛心的！ “对了！”白芷瞥了几乎站不稳的太后一样，接着道：“太后娘娘与逆贼秦风素有渊源，想必也很挂心秦风下落？” 连翘和白芷一唱一和，也道：“自然是担心的了，要说起来，宫里的奴才们也忒不懂事了，怎么连秦风被关进虎牢，与猛虎做了邻居，还要时常割肉给猛虎打牙祭的事儿，都没告知太后呢？” 她们的语气很轻柔，可这些话落到太后耳朵里，那就是一幕幕堪称炼狱的活画像！ 虎牢是什么地方，难道久居深宫的太后还能不知道吗？ 就连割肉喂虎的惨状，她也是亲眼见到过的！ “她竟敢，她竟然敢……” 太后浑身都在哆嗦，还想摆着架子骂夏清姿，却不由得开始担心，下一步，沦落到那个下场的，会不会就是她了？ 第556章 药人！ 避而不见 太后紧紧抓着身边的门框，因为太过用力，连指甲都断了一根，却还是一无所知。 白芷深吸一口气，光是这样，还不够解气！ 当初皇后娘娘被带回来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多少太医会诊，都差点没了法子！ 现在，太后还只是被吓到了而已，这惩罚还太轻！ 连翘也如此想，她上前一步，俯视着太后，继续扔下诛心之言：“对了，秦风之所以没有被处死，是因为，他已经成了皇后娘娘御用的药人，用以研制毒药和解药，每天一副，不重样！” 太后浑身一激灵，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药人！ 夏清姿好狠的心，居然让一个大活人当了药人！ 她自是不会担心秦风，而是担心她自己受到连带之罪，也被做成药人！ 白芷低笑道：“我们这些当奴婢的还说呢，秦风的同伙，和静宜公主被太后利用的那几个下人，实在是死得太痛快了，若是能等到今日，和秦风一起变成药人的话，那也是积德行善，将功折罪的好事啊！” “什么？”太后惊得爬起来，又‘砰’的一下跌坐在地，惊声道：“哀家是太后，夏清姿只是一个皇后，她岂敢把哀家做成药人？她……她这是忤逆，是大不敬！” 知道太后已经被吓破了胆，白芷和连翘双双冷笑，再不多说，转头就走了出来。 “站住，你们这两个贱婢，给哀家站住！” “把夏清姿叫来，让她到哀家跟前来回话！” “她敢把哀家做成药人，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天下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哈哈哈哈……夏清姿胆大包天，有违礼法，哀家要下谕旨，撤了她的皇后之位！” 听到太后越骂越不像话，白芷陡然转身，高声喝道：“你若再敢辱骂皇后，我即刻把你拉到虎牢！” 太后疯疯癫癫的动作一滞，连忙捂嘴。 连翘哼了一声，冲着门口的侍卫吩咐道：“你们没事了就去虎牢看看，也好把秦风如今的下场，细细说给太后听了，也免得她老人家挂心！” “嗻！” 随着这一声应答，宫门也重新紧闭。 太后呆滞在原地，确定外面再无动静，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呼吸。 药人！ 夏清姿居然想把她做成药人，每天要试毒，那岂不是每天都会惨不忍睹？ 那个女人，果然险恶！ 更重要的是，她身为太后……都已经一步步熬到了太后的位置！ 如今，却要被夏清姿做成药人？ 就算夏清姿没有明说，但方才那两个小丫头，不就是告诉她，她的后路，现在都已经被夏清姿捏在手里了吗？ 老皇帝已经死了，新帝是楚天擎。 她做过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楚天擎的原谅。 至于静宜，自从上次与秦风里应外合之后，消息就石沉大海，紧接着她这里就被彻底看守起来，想见静宜一面都不能。 便是搜刮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让多少宫人去给静宜传话，静宜也不愿意再见她！ 她心如死灰，这是走投无路，彻底没法子了…… …… 一早，夏清姿就知道了昨夜发生之事。 白芷和连翘跪在她面前，都低着头。 “行了，都起来。”她失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气不过，再加上太后也是活该，去吓一吓她也好，免得时至今日还总想着惹是生非！” 闻言，两个丫头都破涕为笑。 她们都清楚，皇上和皇后之所以都没主动下手对付老皇帝和太后，一是因为现在的时局还不能轻易动手，二来，则是因为比起痛痛快快地死去，还是伴随着悔恨的自我折磨，更能大快人心！ “有你们这么一闹，想必太后整天就剩下提心吊胆了。”夏清姿想想，还觉得好笑。 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她又多了几分无奈。 最近身子和精神都好些了，可就是乏力嗜睡，好不容易有些精神，也不愿意再多想，只专心研究那几个药方，免得思绪飘得太远，又忍不住伤心…… “娘娘。”白芷看出夏清姿有些不高兴，忙道：“晨起皇上去上朝，特地交代奴婢们，等娘娘醒来以后，告诉娘娘，薛神医已经能下地了的好消息！” 夏清姿一呆，瞬间惊喜万分，抓着白芷追问：“是真的吗？可别是为了哄我高兴，故意诓我的？” 白芷认真道：“是真的，天还未亮，蓝羽就跑过来禀报，奴婢和连翘都是听到了的！” 一旁，连翘也连连点头，接着道：“还有呢，奴婢好像听到蓝羽侍卫说，皇上的吩咐，要给娘娘准备什么东西……奴婢估摸着，肯定是送给娘娘的大礼，果然，皇上最疼娘娘！” “礼物？”夏清姿失笑，脑子里，秦潇的音容相貌一晃而过。 她逼着自己不去深想，只专注于薛神医终于好起来的事。 另外就是努力吃饭，等着一会继续研究那些毒方。 “对了。” 忽然之间，夏清姿想到了一些事，疑惑道：“我都进宫这么久了，怎么我家人不来看我，静宜和江玉麟，还有其他人，都不来看我？” 以前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 现在成了皇后，也都知道她整日闷着，更知道她怀有身孕，好不容易才好些了，该有的探望，应该也不会少才对。 但他们…… 白芷和连翘又肉眼可见地慌乱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夏清姿看在眼里，耐心等着。 好半天过去，连翘也干笑出声：“娘娘，如今的天下还没稳，大臣们也各有心思，这……” 白芷连忙接话：“娘娘，奴婢们不懂朝政上的事，但大概也知道，上上下下都忙得很，而且这个时候，跟娘娘走得近的，才更能帮上陛下的忙啊，那，一时顾不及，也是常有的嘛！” “对对对！”连翘紧张道：“虽然他们人没来，但是贺礼经常送来，只是娘娘之前身子不大好，奴婢们才没说，但实际上，连娘娘经常吃到的点心，都是咱们夏家，和静宜公主特地送进来的呢！” 第557章 此局，她自己解 “我知道了。”夏清姿笑了笑，没有再接着问。 都到这份上了，她哪里还能不明白？ 自然是因为外面流言纷扰，人人都在为了她，绞尽脑汁地想摆平这些争端。 又为着她才大病初愈，身怀有孕，怕被她看出了什么，或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从而更惹她伤心，这才干脆不见。 都是好意，她明白的。 “娘娘……” “我记得宫里还有几卷古医书，翻出来给我看看。”夏清姿打断道：“再有，让虎牢那边时常过来回话，方子每天都在改，我得知道药效如何。” 闻言，白芷和连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但既然皇后愿意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于是一整天下来，夏清姿不是在翻看古籍，就是在听虎牢的人禀报。 “启禀皇后娘娘，秦风服下今日毒药，毒发比之前更快，效果也更强烈，口鼻之中都流出了黑红血迹，牙齿甚至也有所松动，还掉了两颗，另则，也不知是他自己难忍疼痛，还是药效的原因，他自己一抓，就能扯下一小撮的头发！” 夏清姿挑眉回忆着，症状倒是越来越相似了，但是没把脉…… 她不大想一天到晚都呆在虎牢里，味道太难闻。 “卑职还让秦风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但秦风不是特别配合，于是又找了位小太医记录脉象，这是记录，请皇后娘娘过目。”牢头主动递上册子。 “你倒是细心。”夏清姿忍不住笑了一下，她都还没来得及吩咐的事，这个牢头倒是都想到了。 牢头喜不自胜，只要能得到当今皇后的赏识，那还用愁将来吗？ 即便升不了太大的官，赏赐也决计不会少的！ “脉象记录地还算完整，不错。”夏清姿点点头，料想这次的毒相差果然不大了，但毒发的位置，和出云道长留下的这一味毒药不尽相同。 而且药效的维持时间，还是差强人意。 “这样，你回去再抓着秦风，想法子让他说地更具体一些，也一样记录下来。”夏清姿把册子递回去，接着道：“你们办事得力，本宫心里都记着了！” 牢头连忙跪下，道：“能为娘娘办事，是卑职们的福气！” 夏清姿眼睛一眯，忽而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趁着白芷和连翘都不在，低声道：“你再帮本宫打探些事情。” “娘娘请说！” “本宫……”夏清姿仔细琢磨了一下，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说法，道：“你们都知道，皇上疼惜本宫，总以为本宫承受不了流言蜚语，因而有许多事，特地不让本宫知晓，本宫想让你，想法子帮着打探清楚外面的情形，如此，本宫也好想个法子，为皇上分忧啊。” 牢头一愣，下意识地就觉着不该忤逆皇上的意思。 但再看夏清姿这副淡定的神情，又联想到虎牢之中，秦风的下场…… 这位皇后，怎么可能真是那等受不了分毫打击的弱女子？ “卑职明白了！” “你行事也小心些，不过也别怕，天塌下来，本宫会挡在你们前头。”夏清姿又笑了笑。 “是！”牢头用力点头，皇后的意思是，胆大心细，恐怕要放手大干！ 夏清姿深吸一口气，流言蜚语？ 楚天擎一味护着她，投鼠忌器，能想到的法子只能是弹压。 可弹压有什么用？ 还是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至于这个解决方法嘛……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散布本宫是个妖孽，祸害皇上，总有一日也会开始祸害朝政，甚至是害了整个天启的百姓？”夏清姿神色淡淡。 牢头干脆利落地磕头，他不敢撒谎，但也不敢顺着这些话继续说。 夏清姿好笑，果然是玩舆论的这一套！ “应该有人一直在弹压流言，效果如何？” “效果……”牢头叹道：“娘娘，百姓被蒙蔽了双眼，而且有些时候，他们更愿意去相信这些没谱的事儿，便是心里不信，也要说出来以讹传讹，这……如何弹压地下来？” “一开始，还有说书的人没日没夜地胡说八道，到现在，说书的是不敢再胡来了，可那些话早已传遍大街小巷，顶多是不敢当着太多人的面大声议论，可在背地里，越来越离谱的谣言，还是不绝于耳啊！” 听了这些话，夏清姿也忍不住轻叹一声。 难怪大家都不愿意来见她。 “这是我先前写好的东西，你拿出去，找些人，把上面的话都散播出去。”夏清姿从袖口里摸出一张纸。 牢头恭敬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时就变了，惊声道：“娘娘，这……” “无妨。”夏清姿勾唇一笑：“尽管去传，传得越邪乎越好，另外，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也好办事。” 不就是舆论吗？ 她也会！ 等牢头离开，想象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夏清姿忽而觉得，自己的胃口似乎又好了一点。 谁说她只能被娇养着，一点风吹日晒都不能承受？ 不过就是些无稽之谈，怎么可能真伤了她的心？ 唯有身边的人都为她忧心难过，才最让她在意！ 接连好几日，夏清姿每天吃得好，睡得好。 也就是在研制毒药的过程中，白芷和连翘整天盯着，不让她太亲力亲为，以免不留神伤了身子，唠叨地有些厉害。 但取出研制成功的第一个毒方，和原来从出云道长手里得到的那毒粉相对比…… 一模一样！ 就连药效，也在研制之中变得分毫不差，更因为研制出了毒方，通过药材的配比，再加上对症下药，也顺利研制出了这个方子的解药！ “拿去给皇上瞧瞧，也让他开心开心。”夏清姿把东西递给白芷，又在连翘怨怼的目光下走过去洗手，甚至还被逼着换了一身衣裳。 她心里都有数的，至于这么紧张吗？ 白芷深吸一口气，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气冲冲地捧着两份毒药和解药，向无极殿走去。 “连解药都做出来了？”江玉麟也在，看得满脸稀 第558章 流言，九星连珠的妖异奇景 白芷点点头，恭敬道：“皇后娘娘反复做了试验，毒药被药人服下，即刻送进解药，便能立刻解毒，且不会出现后遗症状，但是，服用解药的时间越长，所承受的痛苦就更多，也会生出一些其他的病症，且这时间不能超过一天一夜。” 江玉麟抓着解药药丸，好奇地追问道：“也就是说，超过了一天一夜，即便有解药也没用了？” “是！”白芷应下，看楚天擎没有多余的交代，转身欲走。 “等等。” “陛下？” “皇后这两日心情如何？”楚天擎说不担忧是假的。 他每天光是伏案处理奏折，就几乎没个停歇的时候，再加上时不时求见的大臣，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白芷道：“娘娘的心情好多了，每日研究古籍，要么就是研制毒方和解药，奴婢们只担心娘娘被毒药损伤，旁的倒是没什么。” 楚天擎有些迟疑，都怀孕了，还整天折腾这些毒药，确实不大好。 但夏清姿接触药材也不是一两日了，何况心绪也好了许多，还是随她折腾。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们在身边伺候，劝她找个太医，或是给她寻两个精通药理的婢女，替她代劳。” “是，奴婢知道了。”白芷恭敬弯腰。 才刚起来，江玉麟又提了一个大包袱递给她，口中叮嘱着：“城里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我包了一些，都放里面了，再有就是哈雅公主，做了些给娃娃穿的小衣服小鞋什么的，你拿回去，给你家皇后看看。” “是！” 看着白芷退下，江玉麟又瞥了楚天擎一眼，忍不住揶揄道：“这下心情好点了？” “她是在逞强。”楚天擎不置可否。 “此言差矣，她自娱自乐是为你，你事必躬亲也是想让朝政尽快安稳，如此才能专心陪伴她生产，是为她！”江玉麟幽幽叹道：“你们夫妇二人相互挂念，情比金坚，还有什么好心烦的？” 楚天擎唇角轻抬，倒也是。 不过…… “你羡慕？不如给你赐个婚？” “别！”江玉麟立马抬手打住，而后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来，“各地都在竭力兴办农业与学堂，军营也不敢懈怠，商业上倒是带起来了不少，但为了补贴各地，本来就没多少的国库空了近一半，再加上各地官员联合起来上折子哭穷，这三年税赋到底免是不免？便是不免三年的，只免今年的，国库也撑不到明年上缴税赋的时候啊！” 这些问题，江玉麟早在楚天擎还没开始登基的时候，就觉得头疼了。 他们倒是都有些私产，能勉强撑一撑，但国库就是一个大坑，如果没有调动全民的经济，再多的金山倒进去，也照样无济于事！ 楚天擎面色冷峻：“此事，朕也思索良久，始终没有良策。” “税赋的问题，就算先放在一边，但是皇上，臣说句实在话，如今的改革会给天启带来怎样的前程，尚未可知！万一只免今年，然而收成还是不好，那到了明年的纳税之时，百姓们亦会怨声载道，届时，你才登基不到两年，恐怕朝堂不稳！” 江玉麟语气深沉，接着道：“而且，国库亏空，就算能有力气练兵，铠甲军矛也无力补充，短期之内，是经不起任何一场战役的！” 这不是恐吓之言，是江玉麟在思索许久之后，依据事实和之前消耗的兵力物力，所得到的结论。 楚天擎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就目前而言，也确实不适合与任何一方开战。 幸而他威名在外，一些王朝也不敢轻易来犯，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其余王朝定会不断试探，直到有朝一日，发现天启不是懒得应战，而是无力应战，那到时候…… 尤其是南唐与西凉，那两处，才是更让楚天擎头疼的地方！ “此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你让我呆在中枢省，我也带着人群策群力，总能想出点法子来。”江玉麟叹道：“倒是你，国事烦忧，眼看皇后的月份也会越来越大，有些事，总是瞒不住的！” 闻言，楚天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前只是王爷的时候，他知道这天下在老皇帝手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中途，也曾经历过数不尽的暗算与谋害，最终才站在这个位置上。 可如今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即便强大如他也殚精竭虑，寝食不寐。 说到底，这个皇位，究竟有什么意思？ 他打起精神，问道：“之前流言如沸，现在如何？” “越发离谱！”江玉麟长吁短叹地道：“你是不知道，如今这话传得越来越扯了，说什么，皇后是个天生的煞星，那老皇帝就是她克死的，坊间还出现了一个故事，说什么有个隐秘王朝，也有这样一位皇后，那位皇帝便如你一般，把皇后宠地无法无天！” 看楚天擎眉心紧皱，江玉麟接着道：“你还别说，这些流言，传得有鼻子右眼，最重要的是还刚好能跟你们两口子对上，现如今，夏家上下那么多人，连府门都不肯再踏出去了，就连静宜公主和一些与你们交好的人，也成天窝在自家宅子里指天骂地。” “故事？”楚天擎挑眉，来了几分兴趣。 江玉麟解释道：“就是一个很扯的故事，先是那对帝后，与你们一般才即位不久，新后怀胎三月，克死老皇帝，怀胎三月半之时，便诞下一个魔童，随后天上出现九星连珠的妖异奇景，三日之后，皇宫和京城便被离天大火烧得毁于一旦，数万百姓身死其中，到最后，那王朝也就这么败了！” 楚天擎听得啼笑皆非，江玉麟也忍不住好笑，嗤道：“可咱们京城那些老百姓啊，对这故事深信不疑，更有甚者，说什么老皇帝恰好就死在皇后怀胎三月左右，再等半个月，肯定就要九星连珠……” 说着说着，江玉麟忽而觉得不对，再看楚天擎，也是一样的神情。 第559章 亦真亦假，用钱财换我的命 两人目光一闪，同时挺直了脊背。 江玉麟伸手用力指，张口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还是楚天擎思路清晰，沉声道：“传令下去，这次的谣言不加以平息，适量煽动……” “不，大力煽动！”江玉麟立即抢白道：“等着，我这就出去跟他们商量，而且不止是咱们自己人，最好，是能留出空子等他们钻！” 楚天擎颔首，能不能把夏清姿这身莫须有的污名洗清，就看这次了。 江玉麟急急忙忙往外冲去，猛然一下又回过头来，惊诧道：“哎，你说，这谣言是怎么忽然一下，就离谱到这个程度的？尤其是那个故事，亦真亦假，不然百姓们怎么肯相信？” 闻言，楚天擎只是笑，复又低头接着看奏章。 看他这副神情，江玉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没有旁人，只能是那位正主，夏清姿！ …… 这头，夏清姿也正在问虎牢牢头。 “百姓果然信以为真？” 牢头干笑道：“皇后娘娘，您那个故事里，暗指着您和皇上，还有那么多细节也都惹人遐想，都不必讨论，就能往您二位身上引，能不信吗？” 夏清姿笑着点头，道：“那也是你办事得力的缘故，对了，其余的都准备好了吗？” “皇后娘娘放心，卑职已经命人找好了说书先生，等故事中，该烧的皇宫没烧起来，该出的怪事都没出现，即刻就开始大肆讲解！” 到了现在，牢头也算明白夏清姿为什么要写个故事编排自己了，只是他一想到目前的情形，还是忍不住皱眉道：“但是，皇后娘娘，这次的故事太离谱，深信不疑的也大有人在，已经有许多老百姓正折腾着要搬离京城，就连一些官员也……” 说到这些事情上，牢头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两声，低声道：“卑职也是道听途说，毕竟这些大臣里，也有许多和百姓们一样，觉着娘娘您……” “咳咳！”牢头已经没胆量接着往下说了，只能一个劲地干咳。 夏清姿看破不说破，其实这些事，她心里都有数，就算牢头一不留神嘴快了说些什么，她也不会责怪的。 “接下来，这个离奇的故事，应该会变得更加离奇，想着搬离京城‘避难’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但左不过也就这么几天了，随他们去。” 她摆摆手，又说：“另外，应该会有许多人更加夸张地四处渲染这个故事，你们都不必管，总之越离谱越好，按部就班地等到那时候就是了。” “是！”牢头用力点头，对夏清姿更是由衷的敬佩。 流言蜚语缠身，非但不怒不怨，反而还能这么淡定地出手解决。 难怪能得皇上这般钟爱。 “皇后娘娘，卑职还有一事回禀。”牢头低声道：“犯人秦风受不了毒药折磨，想要见娘娘一面。” “见本宫？”夏清姿顿时皱眉，她可懒得去见秦风。 牢头如实说道：“是，秦风头发几乎掉光，牙齿也掉了一半，近几日更是飞速消瘦下去，所以他自以为已经不剩多少时日，说是以一个条件，换他一条性命！” 夏清姿不置可否，只照旧给出一副药方，慵懒道：“给他喝下去，试试这次的毒药能不能复原，对了，他既然怕死，就给他吃得稍微好一些，免得哪一日他真的扛不住了。” “是，卑职告退！”牢头心里很清楚，夏清姿这是不可能松口的意思。 再说了，夏清姿贵为皇后，又怀有龙胎，哪能时不时就往虎牢那等肮脏地方跑？ 便是夏清姿赶去，他心里也怕。 万一在虎牢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上上下下一干人等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赔的！ 等到牢头退下，连翘端着进补的汤羹进来，笑问道：“娘娘难道不想看看，现在的秦风沦落到什么下场了吗？” 这么一说，夏清姿倒是想起来了，挑眉到：“你赶紧去找个画师，好好画上秦风现在的模样，要生动，更要写实，一份给太后瞧瞧，一份给我，再给我师父寄一份过去。” 给太后看的，是为了添一把火。 自己看，能身心舒畅。 至于寄给师父，也是想告诉薛神医，她如今一切都好，要不然，也没有那个精神去报复秦风。 “别忘了去太医院，把刚研制出来的毒粉和解药都送去入档。”夏清姿嘴上这么说着，又垂头研究起了手里的药材。 她是不可能答应秦风的求见的，可秦风却一直不死心，每天变着法地求爷爷告奶奶，让虎牢的人带话过来。 “又求见？” 夏清姿是真的没了耐心，第二种毒药眼看着就要完全复原了，秦风居然还在说这些？ 牢头满脸无奈，道：“皇后娘娘明鉴，卑职也不敢整日拿此话叨扰娘娘，但秦风说，他手里还有一大笔财物，想要以此换回性命！” “财物？”夏清姿摇摇头，看着手里墨迹都还没干透的画像。 画像上的秦风，头顶发丝稀拉的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再加上被毒药磋磨的这一阵，整个人已经枯瘦如柴，甚至浑身佝偻。 再与前几天送来的画像放在一起，一天比一天的凄惨，变化之快，肉眼可见。 若现在见到真人，恐怕都不太能认得出来了？ “他是那样说的，并且反复申述，兹事体大，必须亲眼见到皇后娘娘才能仔细说明！”牢头连忙解释。 夏清姿有些无奈，每天见到牢头过来禀报，都会说秦风求见。 秦风如此执着，难道还真有什么钱财？ 可秦风应该很清楚，钱财这一类的身外之物，对于夏清姿而言没有分毫吸引力，为何还是不肯死心？ “外面怎么样了？”夏清姿把这些画像扔到一旁。 牢头道：“外面都在说，娘娘您的身孕即将足三月，是不是妖孽，就看今明两日了！” 夏清姿满意点头：“照计划行事。” “那，秦风他……” “本宫去见一面就是了。”夏清姿无所谓地道：“他身为药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本宫还不想让他死得太早，也该治治他，让他多撑一阵子。” 第560章 你的罪孽，偿还不清 夏清姿主要是看着画像，也多了几分好奇。 当日事发，秦风得意地仿佛即将当上皇帝，甚至都不把楚天擎放在眼里，如今罪名昭着，下落凄凉，怀恨在心如她，当然要去落井下石一把。 就是听说她要出门，阖宫上下都很紧张，甚至还专门派人走在队伍前头，只顾着捡路上多出来的石子，要么就是填好小坑，生怕让坐在轿撵上的她，受到一星半点的颠簸。 她倒是更情愿走路，可才刚说出来，下人们就惊得跪了满地。 无奈，也只好由着他们折腾。 牢头早已回去收拾妥当，等到夏清姿到天牢，里面甚至还透露出丝丝微弱的香风。 “用的是什么香？若是有害母体，当心皇上龙颜大怒！”白芷先行上前，满脸谨慎。 吓得这群侍卫连忙跪倒，齐声道：“皇后娘娘明鉴，这些都是从太医院弄来的香，有驱除异味和提神的功效，对娘娘的凤体有益无害啊！” 不管外面如何，皇宫内部，全都以夏清姿为主。 毕竟早在夏清姿还没封后之前，只因有几个不长眼的跟着外面的闲话胡说几句，即刻就被拉下去杖杀了！ 自那时起，他们就都知道，夏清姿就是楚天擎心尖子上的人，谁若不留神得罪了她，那就是自己找死，怪不得任何人！ 如今，更别说有那份异心了。 夏清姿落轿，也有些无语，叹道：“我精通药理，这些味道有没有害处，心里是有数的，你们也别太紧张。” 白芷松了口气，这才道：“是，不会伤着娘娘就好。” 走了两步，夏清姿忽而一顿，回头盯着白芷和连翘，低声问道：“是不是楚天擎跟你们吩咐了什么，要不然，你们干嘛这么紧张？” “娘娘，陛下有什么吩咐，那也是为着娘娘呀！”连翘嬉皮笑脸的。 夏清姿挑了挑眉，她觉得不对劲，一时却又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放在一边。 实则等她转了身，白芷和连翘和后怕地偷偷舒了一口气。 皇上自然是吩咐过了的。 最近京中纷扰不断，全都是围绕着皇后，尤其是皇后亲自编排出来的那个故事，多数人觉得离谱，也有些人深信不疑，觉得很快就要出事。 更有那疯魔了的，居然觉得早点铲除皇后和她腹中的龙胎，就能阻止接下来一切妖异事件的发生…… 其中，肯定也有想抓住这次机会，大做文章铲除皇后的人！ 所以皇上才暗中叮嘱，让她们最近要多加小心，百般警惕。 但事实上，别的不敢说，本身就对药材十分了解的夏清姿，在这些香味和药材上，有着绝对的把握，断不会轻易中招。 反倒是亲眼看到了秦风，才更让她觉得身心不适。 却见秦风缩在墙角，头发稀拉，牙口几乎掉光，比画像上更加肮脏狼狈，看着都不像个人了。 夏清姿在一旁坐下，冷眼盯着。 秦风的反应好像都已经在毒药的折磨下出了问题，好半天过去，才终于发现夏清姿来了。 他往前挪了挪，可一直懒散躺着的猛虎乍然起身，朝着秦风的方向爆冲而来…… 牢头笑道：“猛虎也知道皇后娘娘来了，有心表现表现呢！” 夏清姿朝着猛虎微微一笑，这野兽倒是聪明。 “你，你……”秦风不敢再往前，眼睛一直瑟瑟缩缩地盯着猛虎，结结巴巴地道：“你终于肯见我了，你放我，放了我，给我一条活……活路，我给你宝藏的下落！” “宝藏？”夏清姿嗤笑出声，她看上去像是会贪图宝藏的人吗？ 秦风吞了一口唾沫，说话有些漏风，接着艰难说道：“那份宝藏，能养活一个王朝十数年不衰！夏……夏清姿，你放了我，那地方，就是你的了！” “你妄图用这些东西，来换你的命？”夏清姿笑了，冷道：“只可惜，你在本宫这里，是死了也可惜，活着更碍眼，你想要痛快，或想要自由，都是不可能的。” 就像她希望薛神医永远不会承受那样的重伤，秦潇也没有坠入万丈深渊一样。 求而不得！ 秦风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他煎熬而又僵硬地颤抖下跪，苦求道：“我……我求求你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知错了，罪人秦风，已经知错了！” 夏清姿冷眼盯着，心底毫无波动。 仅仅只是受了点罪而已，是罪有应得，何谈可怜？ “补药好了么？”她漠然问道。 牢头赶紧招手，让底下人把补药端来。 夏清姿凑近闻了闻，冷道：“这份药可以了，让他一直喝，起码还能吊住年的命，若本宫能在这期间多复原出一些剧毒的解药，也算造福于天下了。” “卑职领命！” “另外，伙食上也稍微好些，味道就不必管了，只要多给他些营养，让他有力气和毒药顽抗就够。” 夏清姿是想着，药人嘛，体力这些还是不能少的。 不然抵抗能力太差，接下来可怎么熬呢？ “夏，夏清姿……”眼看着她要走，秦风趴在地上嘶吼，无奈根本就发不出多大的声音，“皇，皇后，我真的有宝藏，我没骗你，都给你，你饶了我……” “还做梦？”牢头站在牢门前，嗤道：“皇后娘娘都已经回去了，你还指望用那些莫须有的宝藏，来换你这条命？” “我没撒谎，宝藏是真的！”秦风大吼大叫。 然而他发出来的声音，还抵不过隔壁猛虎打个哈欠。 这边，夏清姿坐在软轿上，兴致缺缺地盯着宫中景象。 红墙可真高啊，她也许久没有看过外面的天了。 “娘娘，秦风说的那些什么宝藏，是真的吗？”连翘有些好奇。 夏清姿冷冷勾唇：“他若真有能养活一个王朝十数年的宝藏，早该拿到手自立为王了，还需要等到今日吗？” 说到底，她根本就不信。 就算信了，她也不想要。 秦风的作用，就是在她眼皮底下一直受苦受难，直到生生地被折磨死！ 第561章 前朝宝藏，势在必得 难得，今日楚天擎回来地很早。 夏清姿快步走进去，都还没开口，楚天擎瞬时皱眉，冲过来紧紧把她搂住，沉声道：“走路慢些，摔着可怎么好？” “哪有那么娇弱？”夏清姿哭笑不得。 一个个的，真把她当国宝了？ 再一进门，又是一如往常的厚垫子，多走一步多动一下，伺候的人都瞪大眼睛齐齐想冲上来搀扶一把。 平日她也就是动的少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时候再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越发适应不来。 楚天擎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见她神色还好，精神也不错，这才放心，摆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都下去。 紧跟着他自己起身，给夏清姿端茶倒水不说，还拧了帕子替她擦汗。 “你干嘛？”夏清姿失笑着想躲开，却被楚天擎一把按住。 “难得有闲暇的时候，陪陪你。”楚天擎说着，又忍不住拧了拧眉。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夏清姿嘴上这样问，实则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现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楚天擎不可能不知道，肯定也已经猜出来，就是她动的手脚了！ 是心情大好，过来夸的？ 楚天擎眯了眯眼，想是有几分为难，顿了一会才道：“清姿，秦风告诉你，他手里有一份宝藏？” “嗯。”夏清姿点点头，未曾多想，道：“他是这么说，前朝宝藏，数额之大，能保证一个王朝十数年不衰。” “问到了么？” “嗯？” 夏清姿眉毛一挑，什么问到了么？ “你……你是觉得，秦风说的是实话？” “秦风没有退路，也无人搭救，要想活命，只能说实话。”楚天擎淡声分析道：“清姿，那笔宝藏，我势在必得！” 夏清姿当场顿住，楚天擎要宝藏？ “你要宝藏？”她有些急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急道：“秦风要用前朝宝藏的下落来换他的命，我怎么肯？更何况，他口中没有一句实话，他说有宝藏，说不定只是胡编乱造，甚至还有可能是个陷阱，就算你我去了，难道就能平安回……” “清姿？清姿！” 楚天擎慌得不行，赶紧把她拉回来，无奈道：“此事还未说定，你不必如此激动，小心身子。” 他也是没想到，才刚提出来，夏清姿就又气又急，激动个不行。 回想到太医曾经叮嘱，有孕之人的情绪容易剧烈浮动，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切不可再气着她了。 “我……”夏清姿咬紧下唇，她也知道自己反应太大，可她就是忍不住！ 让她为了一笔莫须有的宝藏，放了秦风？ 不可能！ “秦风的死活，自然是你说了才算，我说要宝藏，也没说一定要放了他。”楚天擎柔声安抚。 听了这话，夏清姿才点点头，可转而又眉心紧皱，奇怪地问道：“你要宝藏做什么？” 天下已经到手，还要什么宝藏？ “清姿，你好好坐下。”楚天擎把她拉到罗汉床边，两人相对而坐。 见他如此，夏清姿当即就知道，肯定是有些难处的。 “你直说好了。”她无奈一笑。 方才那么激动，肯定把楚天擎吓着了。 楚天擎心里明镜似的，不禁低笑，拉过她的手，缓缓说道：“清姿，常年征战，天启国库最为充盈，如今百姓也照旧艰难困苦，朝廷不变法，入不敷出，要变法，风险巨大，然而变法已经初见成效，我实在不想就此放弃！” “这边尚且如此，南唐地处南方，粮食收成年年都好，尚且还能自给自足，可西凉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亏空，百姓民不聊生，饿死冻死者不计其数，甚至有为果腹易子而食的惨烈状况！” 夏清姿顿时瞪大眼，惊声道：“什么？易子而食？” “我知你不信。”楚天擎苦笑出声，取出从无极殿带回来的奏章，“这是夏卫君亲笔所书，你该认得字迹。” 接到手里匆匆一瞥，果然是夏卫军的笔迹，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上面的内容。 她更了解夏卫军，如果西凉境内的状况，不是已经到了恶劣到一个程度，也不会在明知天启朝局尚且不稳的时候，就上书来求援。 但凡能拖上一拖，都不会这般着急的！ 秦风…… 罢了，难道要为了一己私仇，弃那么多百姓于不顾？ 现在就去！ “清姿！”楚天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把风风火火的人拽回来，干脆就圈在怀里拘着，头疼道：“又做什么去？” “我找秦风啊！”夏清姿一本正经。 不是着急吗？ 楚天擎失笑地揉了揉额头，轻叹道：“再着急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更何况，为解燃眉之急，我已经拨了粮食和衣物送去了，过些日子就能送到。” “哦。”夏清姿点点头，却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楚天擎把脑袋埋在她的后颈间，只是这么静静地拥着，紧绷的神经都舒展多了。 夏清姿禁不住呵气的这阵痒，偏生又躲不开，也只好转过来趴在他怀里，免得他不老实。 果然，楚天擎只是稳稳托着自己，不再乱动了。 她道：“我是在想，秦风生性狡猾，我若自己找过去，他肯定以为奇货可居，怕是要坐地起价，又或者，本来没什么陷阱的，也要故意把我们往沟里带。” “嗯，简单。”楚天擎挑挑眉，沉醉在这难得的窗烛夜话，随口道：“让蓝赫去审，定能得知。” “那些酷刑，倒不一定有用。”夏清姿盯着他，认真道：“你想啊，以言行逼供，他更确定我们需要他口中的宝藏，更不会肯轻易说出来了。” 楚天擎听得好笑，看来底下的人所言不差，别看夏清姿整天呆在后宫，看似无所事事，实则充实地很。 她能这样自得其乐，自己更放心。 “那你有什么法子？” 听到楚天擎这样问，夏清姿干脆坐了起来，道：“你朝堂上的事物繁多，我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你，既然如此，那外面的事交给你，这些琐事交给我，我来想法子！” 第562章 妖异天象，关注一举一动 楚天擎被夏清姿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也是太久没这么开怀过，一笑便有些停不下来。 “干嘛？”夏清姿被盯得不自在，脸上止不住的发烫。 “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只乖乖主内了？嗯？”楚天擎挑眉道。 夏清姿呆了呆，顿时就知道他在说什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那明明就是为你分忧，你不感谢我，还在这调侃我？” 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楚天擎笑得越发开怀。 生气、恼怒，都比眼睛里黯淡无光要好得多。 “你还笑！”夏清姿越发恼火，干脆用力把楚天擎背后的靠垫一抽，气道：“今天晚上，你别想上床睡觉！” “看来民间传闻果然不差，我身为一国之君，在新后面前连枕头都不配拥有。”楚天擎挑眉，神色淡淡，只有夏清姿能看出他眼底的戏谑。 “你再笑话我，连被子都没有！” “嗯？” “不管，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夏清姿冷哼。 可还不等扬起下巴，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看着险，实则再被放下来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她给磕着碰着了。 夏清姿却挂在他脖子上，反而不肯下来了，直到笑累了，才迟疑地道：“我……我有些无聊。” “唔。”楚天擎干脆搂着她躺下，柔声道：“后日就满三月半了，办个宫宴，庆祝庆祝？” “宫宴？你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夏清姿故意切了一声。 民间谣言，妖异天象，怀胎三月半！ 人人都盯着那一天呢。 “我知道你心里闷得慌。”楚天擎抓着夏清姿的手，叹道：“我最近在想，当了这个帝王，倒不如一个闲散王爷痛快。” 夏清姿抿了抿唇，干脆钻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紧接着就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嘴里还嘟囔着：“你当王爷的时候，也没比现在清闲。” 楚天擎失笑出声，刚想再说，才发现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不是无聊么？ 正好白芷和连翘端着补身汤和安胎药进来，一看到这情形，连忙低下了头。 “皇后平日也是如此，说睡就睡？”楚天擎用脚尖勾来被子，轻轻替夏清姿盖上。 从始至终，两个丫头都不敢抬头。 “是，娘娘有孕在身，会比平常的时候更嗜睡些，不过睡一两个时辰就会醒来，时不时腰酸什么的。” “也是因为娘娘近来心情好，胃口也好了，所以睡得格外香甜，时不时打个盹，都是常见的！” 楚天擎点点头，淡声吩咐道：“把东西拿下去温着，腰酸……去太医院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是！” 一次次见到自己的主子被这么疼着，白芷和连翘自然欣喜万分，忙不迭地的退了出去。 也不出她们预料，没到一个时辰，夏清姿又醒了。 楚天擎一直也没时间陪伴，不大清楚现在夏清姿是个什么习性，本以为她要接着睡的，谁知道她精神抖擞，突然想这个吃，又突然想拿出针线活来做。 可惜还没缝两针，就又昏昏欲睡。 这一幕，看得楚天擎头大，他都遣人去拿了几本折子回来，打算陪着夏清姿，谁知道才刚点好蜡烛，人却睡了。 但更多的，还是内疚。 夏清姿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生活也好，心情也罢，他甚至都跟不上进度。 这样下去可不成。 “来人。” “皇上？”白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楚天擎拧眉道：“无极殿后有个暖阁，地方大，也还算精致，明日把那里布置好，暂且让皇后挪过去居住。” “是。”白芷答应着，心下微惊，同时也在为夏清姿暗暗窃喜。 这是要随时随地都能见到皇后的意思？ 于是当夏清姿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宫殿里之时，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了。 “娘娘醒了？”白芷进门，见夏清姿坐在床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伺候，不忘禀告道：“娘娘，这都快午时了，虎牢的牢头来了好几次，说是秦风一定要见您不可，您若不去，他吃下什么就吐什么，那边都没法子了。” 夏清姿心内一喜，就想着秦风什么时候再来求见，才好顺利套出前朝宝藏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 她任由白芷伺候自己起身，却不想这么快就去虎牢见秦风，顿了一会，她问：“这是哪儿？我们的宫殿被拆了重装的吗？” 白芷忍俊不禁，无奈道：“娘娘昨夜睡得格外沉，皇上许是也离不开娘娘，特地吩咐了，以后就搬到无极殿来居住，反正这里也够大，什么都有。” 夏清姿左右看看，确实什么都有，而且比她的宫室还要更大一些。 到底是为了历代君王所准备的，多少带着些男尊女卑的习气。 给皇帝准备的，自然比其他女人的更好。 主要这里看着也挺新，应该是重新修缮过。 又想起秦风折腾着要求见…… “你去告诉牢头，秦风不愿意喝药吃东西，就用些手段逼他吃进去，反正之前也是那样的，实在压不住了再来禀报。” 昨天才去过一次，今天秦风寻死觅活就又去，以秦风那副阴险的脑筋，指不定会以为，她就是冲着前朝宝藏才去的。 这种反复拉扯的心理战，她还算有些心得。 自己越稳，敌人越慌！ 只是要把握好分寸，在秦风彻底破防之前赶到，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了。 她又叮嘱道：“再叮嘱牢头，秦风越是不肯吃喝，就越要给他准备好吃好喝的，也让他知道，本宫从来没打算就这么让他死了！” “好，奴婢马上就去。”白芷用力点头。 “连翘呢？”夏清姿有些惊讶，突然换了地方，又少了个人，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白芷偷笑道：“她呀？为娘娘打听消息去了！” 消息？ 才梳妆好，连翘果然就小跑着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兴奋，一边伺候夏清姿用膳，一边眉飞色舞地说：“娘娘知道吗？今日一早，是皇上亲自把您一路抱到无极 第563章 宫宴，修罗场 夏清姿脸颊微红，楚天擎抱了一路？ 她不仅毫无察觉，反而还睡得格外香甜，后宫中人肯定都看见了。 谁曾想，连翘又道：“娘娘不知道，那些等着上朝的官员们都看见了，所以这时候，京城都传遍了！” “我倒宁愿自己不知道。”夏清姿把玩着碗里的汤勺，顿时泄气。 过于大胆，她有些招架不住！ 连翘仿佛没看到夏清姿在脸红，接着道：“消息传出去了还没什么，紧接着，陛下下旨，说明日是娘娘怀胎满三月半的日子，要在宫中设宴。” 夏清姿终于回过神来，好奇道：“然后呢？” “然后，整个京城都炸开锅了，都在吵嚷着说明日便是妖异之象，九星连珠来临的日子，有好些人都变卖了家中祖产，要躲出去避祸呢！就连朝中也有不少官员，都开始想方设法地要把家人老小送出京，把官道堵得水泄不通！”连翘本来还挺高兴的，一说到这里，又有些郁闷。 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居然为了那些莫须有的谣言，还变卖上祖产了。 哼，等着，等明日一过，天下人都会知道之前的不过是些无稽之谈，自有他们哭的时候！ “你说着说着别自己生气啊，倒是接着说。”夏清姿倒是听得乐呵。 连翘只好道：“娘娘您想啊，人人都想卖祖产，人人都想往外逃，可哪来的那么多买家呢，所以家家户户闭门龟缩，甚至都在家里准备大水缸了，就等到那场明天晚上天生异象，再三日之后，那场根本就不会发生的大火！” “还有呢！”连翘的眼睛又是一亮，笑道：“娘娘可知道，静宜公主特意进言，说是民怨沸腾，所以干脆从今日起，一直到皇后娘娘生产之日，搬离京者，只出不进！” 夏清姿愣了一瞬，紧接着大笑道：“要说损，还得是她！” 还别说，她都已经开始期待了。 首先就是明日夜里，哪里是宫宴呢？ 分明就是给朝中官员们设立的修罗场！ “快快给我准备好服制，明日，我可得打扮地精神些！” “哎，娘娘放心！” …… 话又说回来，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出席宫宴，夏清姿还真有些紧张。 可惜这时候也不能喝酒压惊，只能硬抗。 幸好的是，但凡在京中的亲朋好友几乎全部出席，还都给她带了礼物。 尤其是其中一床小花被子，花色稀奇的很，最让夏清姿觉得奇特。 这是一床百家被，每一块细碎的布料都极为好看，半新半旧，什么材质的都有，恐怕是寻了很多家。 只是左找右找…… 静宜公主那副冷冰冰的傲娇神情，是怎么回事？ “哼！” 察觉到夏清姿的视线，静宜哼了一声，还张口无声地骂道：麻烦！ 夏清姿好笑，命人郑重地收了起来，而后当众举杯，含笑道：“公主特地准备的百家杯，本宫很喜欢，在此多谢。” 不止是谢这一件事。 当日楚天擎登基，她被册立为后，静宜直接和江玉麟他们统一战线。 后来关于她的流言漫天飞舞，静宜也在自己府中气得够呛。 这一位，其实根本就是个骄纵的傲娇小丫头嘛。 “哼！”静宜又是一记白眼，可看到楚天擎扫过来的警告眼神，只好不情不愿地举杯，道：“不必客气，都是静宜应该做的！” 到时候生出来的小皇侄，最好是喜欢这床被子，不然，就等着！ 夏清姿看得好笑，又扫了一眼在座中人，和己方交好的那些，还有就是家人，脸上都带着诚挚的祝福和挂念。 可其余的…… 自然不至于把所有官员都叫进来，不过是品级高些的，官职重要的，几乎都在座。 只不过，他们要么是冷着脸看戏，再要么，就是冷汗涔涔，瑟瑟发抖！ 给他们身后准备的家眷位置，基本也都只坐了一个。 她越看越觉得好玩，尤其是那些连筷子都拿不稳的，还时不时的想探头看看外面的天象，似乎很想知道，传说中的九星连珠，到底出现了没有。 “诸位爱卿都在往外面看，怎么……今夜月色很好？”她挑眉，故意逗这些魂不附体的官员。 瞬时间，大殿里落针可闻。 对夏清姿不服归不服，可帝后同位，谁也不敢露出半点不敬。 无奈之下，也只好齐齐看向楚天擎。 夏清姿是摆明了故意找事，能阻拦的，也就只有楚天擎这个新帝了！ 可楚天擎却只是好笑地看着夏清姿，脸上只有宠溺，没有丝毫不耐。 她说无聊，这回，总该是不无聊了？ 至于百官？ 是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 “月色是好。”静宜心里清楚，今天…… 不只是今天。 就是应该和楚天擎、夏清姿统一战线，没别的原因，单纯因为夏清姿远比那些听风就是雨的蠢东西，看着顺眼多了！ “进宫的路上，就看到外面月色皎洁，星河璀璨。”静宜说道。 夏清姿笑意盈盈，道：“那各位爱卿，可有兴致陪本宫出去赏赏月？” 安静的气氛越发诡异，没有一个敢答话。 楚天擎的面色当场阴沉下来，当着他的面，就敢对夏清姿这般无视？ “诸位……”夏清姿及时打断楚天擎的怒气，举杯道：“本宫有孕，在此以茶代酒，敬诸位爱卿一杯。” “多谢皇后！” 最先站起来的，自然是自己人。 余者有冷静些的，倒也忍着起来了。 可那些吓得浑身直哆嗦之人，连酒杯都端不稳，甚至还有好几个失手砸了杯子。 夏清姿玩味一笑，问道：“诸位怎么这副模样？难道是在害怕？深宫内院，宫廷宴席，怕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凛，齐齐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见此，夏家人和江玉麟他们，都只觉得解气。 现在知道怕了？ 在外面跟着百姓们胡说八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静宜冷哼道：“他们啊，或许是担心流言成真，就此丧命！” “丧命？”夏清姿故意一本正经地追问：“好端端的，怎么会丧命呢？公主莫不是在说笑？” 第564章 皇后找乐子，乖乖忍着 静宜也笑，朗声道：“皇后一直呆在后宫养胎，或许还不知道，外面正传今夜就会出现九星连珠的妖异天象，而三日之后，便会突然升起一场大火，把皇宫和京城烧成灰烬！” 夏清姿懂装不懂，疑惑追问：“九星连珠？大火？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流言？另外，诸位爱卿都是在朝为官的能臣，就不能弹压一二的么？” “百官无能，朕，也甚为寒心。”楚天擎很给面子地和夏清姿一唱一和，就差把‘我陪你玩’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样的宠溺，夏清姿怎么会不懂？ 悄悄在桌上拉住楚天擎的手，还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几下。 楚天擎暗叹，默默用左手执筷吃菜。 她想玩，就玩，反正这些大臣也该好好敲打敲打！ 可他们坐在上方腻得齁人，底下的大臣们，却在这时候心跳如雷！ 是都知道新后最得盛宠，也知道当初楚天擎颁布诏令，帝后同位，共理朝政，虽然大家还是不满，但夏清姿也一直没有插手朝政的事。 慢慢的，他们只一心想让楚天擎收回成命，倒是忘了新后的地位，是被新帝强势抬上来，与新帝一致的了。 而现在，夏清姿才一发话，楚天擎就立马出声附和，还说出了心寒这种话…… 摆明了是要动真格的！ “皇上息怒！” 除了己方阵营和身居要职的那几个，余者齐齐跪倒。 大殿之中，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自己人么，自然是乐得看戏，憋屈了这么久，不论楚天擎怎么吩咐，这些大臣就是阳奉阴违，甚至还信以为真，跟百姓们一起胡闹！ 更有甚者，抓着这些流言大做文章，在朝堂上联合起来诡辩，好几次都憋得他们差点内伤！ 没想到，今夜夏清姿主动提及，还真就把他们吓住了？ 也是，若当着夏清姿的面，还说什么流言如沸，百姓们几乎都吓破了胆这之类的话，岂不是挑明了说他们无能？ 毕竟以前探讨流言，只说民间有非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静宜当众说出了这么无稽的内容。 还能怎么接着狡辩？ 眼看着楚天擎半晌也没出声，只有夏清姿的位置上，时不时传来筷子和盘子轻轻碰撞的声响，他们大着胆子抬头，才发现楚天擎盯着他们的视线，近乎能杀人！ 有个机灵些的浑身一抖，忙又大喊道：“皇上息怒，皇后息怒！” 其余人都反应过来，也齐齐大喊出声：“皇上息怒，皇后息怒！” “息怒？”夏清姿低笑道：“息什么怒？是尔等办事不力，连这么荒唐的流言都压不下去，还是……尔等还有什么旁的罪过？” “当然有！” 静宜仗着自己没有在朝为官，根本就不担心得罪了谁，嗤笑道：“皇后还不知道，岂止是民间百姓对这些流言信以为真，就连这些大臣们，也都闹着要阖家搬出京城去避难呢！” 她越说越大声，扬起下巴，接着道：“可不是本公主胡说八道，皇上和皇后看看，在座大臣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可他们带来的家眷有几个？除了夏家全员出席，还有谁，是带来了家小的？” “听说。”江玉麟淡笑着接话道：“近日有许多富贵人家连夜收拾细软搬离京城，还变卖铺面和田产，该不会，就是诸位？” 看这些人都抖似筛糠，连同他们带进宫的唯一家眷都跪倒在地，夏清姿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原来看别人被吓到，也这么有意思。 “还有此事？”楚天擎冷声问道。 “陛下，臣等……” 有人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反倒是他家夫人开口道：“皇上和皇后赎罪，这些不关我家老爷的事，是臣妇持家不力，约束不了孩子和下人，也没能及时劝阻家中老人，他们太过惊惧，甚至连身子都不大好了，老爷和臣妇也是没法子，这才想了办法，先送他们出京……” “对对对！” 这些后宅妇人，惯会巧言令色东拉西扯，一听有人开头，立马都说了起来。 “皇后娘娘明鉴啊，家中老人和孩子闹个不休，臣妇等也不能不管，只能先安抚，再则，臣妇等和家人老爷并未离京，这就是没有相信那些离谱传言的意思！” “是啊娘娘，我们，我们全都是被逼无奈！” 她们都不必互通有无，就打起了配合，你方唱罢我登场，眨眼的功夫，罪过都推给了家中年迈的老人和无知的幼子，可谓天衣无缝。 静宜当场冷笑，嗤道：“被逼无奈？本宫看得一清二楚，忙着张罗找车马的，变卖私产的，不就是诸位夫人么？到了大殿之上，你们还想抵赖？” 眼看静宜是摆明了的不依不饶，他们实在没了法子，也只能再度跪倒：“求皇上和皇后赎罪！” “赎罪？”夏清姿冷笑，又是这话。 江玉麟冷道：“无妨，当日诸位大人，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一天三份折子上书，请求圣上废黜皇后，以正国本。” 夏清姿听得挑眉，就算早有预料，也还是被这些话惊呆了。 “如今，京城各大门户连夜也要想尽办法搬离京城，百姓们人心惶惶。”江玉麟笑了一瞬，接着说道：“不过，诸位大人找的理由，似乎是全家出京探亲？又或是外出寻医问药，回祖宅供奉祖先，还有什么……带家中儿女去外地求学？” “这是把能找的借口都找遍了。”夏清姿实在忍不住发笑。 那些个大臣赶紧磕头辩解。 “这……这都是实情！” “没错没错，我们本就有这打算的，不过因为家人被流言纷扰，这才急着离京！” “皇上，臣等，句句属实啊！” 他们满脸认真，都像是恨不得以死明志了。 江玉麟笑了，道：“所以，料想各位的家人也不急于一时，而为了百姓计，京畿大军即刻便会接管京中各大城门，三日之内，只许出去，不得入城！” 第565章 一起赏月，求皇上皇后恕罪 静宜看得兴奋不已，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江玉麟一眼，原来，她的主意，江玉麟会照办的。 只可惜…… “我看，还是别三日了，三个月。”静宜起身，冲着楚天擎福身说道：“皇上，连月流言闹得京城鸡飞狗跳，商户无心经营，百姓们也没法安生度日，既然如此，那就连续三月设立宵禁，要想进出的百姓提前申报，有了准许才能进城，这般，才能让百姓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安生！” 让他们胡说八道，就该限制限制，好好教训一下！ 而且这样的打算，也只是让百姓们稍微麻烦些，真正受到限制的，是这些朝中官员的家小，和其余胡作非为的富户！ 她倒要看看，在这三个月期间，这些大臣的家人们在京城外面，能撑到什么时候！ 再有，那些被变卖了的私产，历经三月，他们还能顺利拿回去么？ 在静宜说完之后，这些大臣们都懵了。 但再一想，能出不能进？ 好事啊！ 趁着三日后的大火之前，把还没能送出京城的都送出去，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只要他们都备好了车马，要离开京城应该也还来得及…… “就这么办。”楚天擎一锤定音。 江玉麟起身，恭敬道：“臣遵旨。” 楚天擎斜眸瞥向那些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开口的重臣们，心下冷笑。 这几个老狐狸，这时候是不会站出来当靶子的，反倒是底下那几个，自以为有靠山，就能这样糊弄过去？ 蛇鼠一窝罢了，要教训，轻而易举。 “来人。”楚天擎骤然又开口，待禁军赶到，冷脸吩咐道：“月色好么？” 禁军们不明所以，大声回答：“启禀陛下，月色甚美！” 楚天擎勾了勾唇，道：“命内务府备好铺盖，请诸位大臣今夜就在月色赏景，等什么时候看到了九星连珠的妖异天象，再来回朕！” “这……” “月下赏景？这是要咱们都在殿外睡下？” “皇上……” 殿中瞬时乱了。 楚天擎眉心一皱，淡淡开口：“诸位爱卿，是想抗旨？” 眨眼之间，所有人都老实下来，再不敢造次。 毕竟，抗旨的罪名谁都不敢担着。 夏清姿也当即来了精神，眼巴巴地看着内务府的宫人们忙前忙后，明明看着纷乱，却很快就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了一切。 草席垫地，铺上厚厚的棉被，还都按照大臣们进宫的人数准备了足够的枕头，又分区设下了屏风，保证这些大臣各自的私隐…… 就连茶水都备好了！ 她强烈怀疑，这是楚天擎一早就吩咐下去的，不然哪能准备地这么及时？ 楚天擎笑看了她一眼，悄声道：“可是累了？回去歇息，还是接着看好戏？” 被这么一说，夏清姿还真就打了个哈欠，但她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用力瞪大眼睛，盯着这些已经彻底傻眼了的大臣们瞧。 内务府已经准备妥当，禁军和他们一起，正经八百地上前：“大人，您的位置准备好了，请随奴才去。” 几乎个个都是这么一副毕恭毕敬，却又挑不出任何错误的姿态。 大臣们再不满，也只能黑着脸跟上。 到最后，也就剩下自己人还端坐在大殿里头了。 “朕为清姿准备了几个节目，可她现在哈欠连天，还是早些回去歇着，你们自己取乐。” 楚天擎扔下这么一句，不顾想要凑上前来和夏清姿说说话的夏家众人，抱起已经快挣不开眼睛的夏清姿扬长而去。 白芷站出来，安抚道：“诸位大人莫怪，娘娘月份大了些，也越发贪睡，身子是无虞5的，各位安心享用宴席就是。” 听她这么说，又见楚天擎眼里除了夏清姿，几乎没了旁的人和事物，也只能是齐齐摇头失笑，坐回来饮酒叙话。 其实说真的，楚天擎这个皇帝不在，他们才更放得开一些。 …… “求皇上、皇后恕罪！” 这一声几乎穿透了整个皇宫的嘶吼，把夏清姿的瞌睡彻底赶跑了。 她支起脑袋，看到阳光已经穿透窗沿照射进来，已然日上三竿。 “连翘……”她揉揉眼睛，低声道：“外面喊什么呢？” “娘娘醒了？”连翘忙进来伺候，脸上是怎么都压不住的笑意，道：“是昨夜留在宫中的大臣们！” 夏清姿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睡着之前，楚天擎命人把所有大臣都留在了宫里，让他们盯着天下会不会有异变来着。 “他们呀，亲眼见到天上并无半分异象，所以早早的就跪下求饶了，可惜皇上不理会他们，所以他们连上朝都没能过去，现在啊，正齐齐跪在那儿喊冤呢！” 连翘光是想想就觉得解气，还是皇上这一招高明，就让这群大臣亲眼看着流言被攻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说皇后的闲话！ “娘娘您是没看见，昨天晚上，他们还真就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等着天上的异象出现，中途皇上不够解气，故意让人放了孔明灯，没想到那些大臣们吓得抱头鼠窜，还大喊着异象发生了！” “后来，就被禁军训了一顿，他们又惊又怕的，还不能去出恭更衣，全都屁滚尿流！” 也就是夏清姿睡得太沉了，错过了那一幕好戏，但他们可都是看见了的。 现在回忆起昨夜那些大臣们一惊一乍的神色，还是觉得好笑。 “皇上怎么打算的？”夏清姿也觉得心情一片大好。 没能看到那一幕是很可惜，可光是想想也能过瘾。 最重要的是，再过三日，关于她身上的那些言论，就该彻底洗清了。 “皇上才不肯搭理呢，反正他们要跪又不是皇上命令的，爱跪就跪呗。”连翘说着，还直咬牙，哼道：“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胡说八道污蔑娘娘您，跪死也是活该！” 夏清姿被逗乐了，无奈道：“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什么话都敢挂在嘴边。” “对对对，奴婢可不能胡说！”连翘立马拍了自己的嘴。 第566章 想活命的人，永不放弃 这还不算，连翘又后怕不已地看向夏清姿的肚子，道：“往后这些不吉利的话，奴婢再不敢说了，万一被娘娘腹中的龙胎听到可怎么好呢？” “瞎讲究！”夏清姿哭笑不得。 看夏清姿心情不错，连翘又提议道：“那娘娘，今儿个是先看看大家送来的贺礼，还是接着研究药材呀？对了，虎牢传话说，秦风现在一直磕头，从早磕到晚，只求再见娘娘一面。” 夏清姿的眸子都亮了，追问道：“一直磕头？” “对啊，听说脑袋都磕肿了，而且痛哭流涕的，嘴里直嚷嚷着求见娘娘，似乎也还是为着那些宝藏的事。”连翘用力点头。 宝藏…… 上次，秦风是闹绝食，夏清姿故意没理会。 这一次，秦风是不要命一般地磕头。 是能见了，而且，拖了这么久，秦风应该会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 “告诉牢头，给秦风一些希望。”夏清姿眨了眨眼，不急不忙地梳妆完毕，又跑到前面去和楚天擎一起吃了个饭。 “今日喜欢这道小菜？”楚天擎把她爱吃的都摆在她前面。 这几天离得近，只要多走几步就能见到人，关于夏清姿在衣食起居方面的变化，楚天擎也了然于心了。 就像现在吃饭，若是爱吃的，夏清姿能就着吃下一大碗，若是不爱吃的，没两口就能放下筷子。 最稀奇的地方还在于，就连夏清姿自己也说不上每天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御膳房的人每天伺候都是战战兢兢的。 “这个孩子太能折腾，等他生下来，定要给他多找几个师父！” 看楚天擎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夏清姿就觉得好笑，无奈道：“我现在这样还算轻的，只是嗜睡，没有吃什么吐什么，有些人孕反严重，什么都吃不下，还要一个劲的吐，到最后都恨要吐血呢。” “这么严重？”楚天擎眉心紧拧，越发忧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还要不要怀孩子，可得慎重考量…… “对了，我打算今日去见见秦风。”夏清姿想起正事，沉声道：“若得到了确切消息，你打算让谁去？” 楚天擎蹙了蹙眉，转而道：“我已经下旨，命程蔚回京接管京畿二十万大军，等他到了再行打算。” 夏清姿点点头，用人什么的，楚天擎心里有数，倒用不着她来多操心。 至于外面那些还在一个劲求饶的大臣，她也不愿管，打算直接丢给楚天擎。 只是一个眼神，楚天擎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好气道：“知道了！” 临出门前，他捧着夏清姿的脸，在额前印上一吻。 现在，他只想让夏清姿开心。 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夏清姿低笑，一抬眼，看到伺候的下人们都红着脸低头偷笑，无奈撇了撇嘴，专心吃饭。 去虎牢之前，她也不忘带上了准备好的毒药。 她是要得到前朝宝藏的情报，可她也很清楚，戏，要做团圆。 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了秦风！ 出乎意料的是，猛虎一见到她，居然还露出了几分亲昵与兴奋。 其实夏清姿也没有和猛虎多接触，没想到居然聪明至此。 “好好养着它。”夏清姿多了几分喜欢，低声吩咐：“反正宫里也没多少人，就近找个园子，好好看守，也让老虎过去放放风。” “是！”牢头也笑道：“说起来，这头老虎能碰上娘娘，都是它的造化，咱们底下人都赞它能讨娘娘欢心，喂的肉也多些了，您瞧，都壮了一圈。” 夏清姿点点头，心下却在想，宫中没了多少后妃，已经不算靡费，可老虎一年到头要用的花销，也比普通要多些。 前几年战火连天，多少农户几乎颗粒无收，粮食蔬菜，和肉价，如今都贵到离谱。 无奈国库亏空，朝廷也没有办法下调物价。 这边尚且如此，西凉和南唐，还不一定成了什么模样。 是需要一大笔银子的。 她坐定，冷眼瞧着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却还是一根筋磕头的秦风，道：“他在干什么？” “回禀皇后，秦风这两日非要求着见您，一直磕头，已经有些糊涂了。” “糊涂？”夏清姿冷笑道：“先把药灌了，糊涂就糊涂。” 牢头端着药走进去，抬腿就是两脚踹过去，怒道：“皇后娘娘已经来了，还装什么？” 装的？ 夏清姿挑眉，正觉得不可信，谁知道刚好看到秦风抬头，那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果然有诈？ “皇后来了？皇后！”秦风看到夏清姿，更加用力地拼命磕头，连声道：“罪人知错，罪人知错！” “给我老实点！”牢头又是一脚踹过去，还想再说，不料秦风忽然爆冲起来，不偏不倚，刚好把牢头手里那碗药撞翻！ 这还不够，他眼底精光闪过，直奔着还没有彻底锁死的牢门冲去。 “护驾，快护驾！” 随着这一声大吼，周围的人立马围到夏清姿前面，死死护着她。 然而根本就不等秦风冲出牢门，隔壁的老虎猛地往柱子上一撞，发出震天般的虎啸，瞬间把秦风吓了回去。 紧接着，牢头就带着两个侍卫把秦风死死按在地上。 秦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后悔万分。 他居然真被吓破了胆，连一头根本就出不来的老虎，也能吓得自己龟缩回来。 想着，他居然又有一股泪意涌上心头…… 完了，他这一辈子，是真的完了！ 夏清姿坐在原处，从头到尾不动如山。 如果都到了这一步，还在秦风手里吃了亏，那她这些天研究的毒药，岂不就是个笑话？ “你胆子倒是大。”她挑眉道：“都到了这一步，还想杀本宫？” 秦风眼底流着愤恨的泪水，咬牙，却根本没剩两颗了，只痛恨道：“我没想杀你，我只想活！” “活？” “我只想要一条生路，我不想死！”秦风的神情越来越绝望，甚至还忍不住哭嚎，“我想活着，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我想活出个人样！” 第567章 无机峰，前朝宝藏！ 听到秦风这些话，夏清姿只觉得啼笑皆非。 还想活出一个人样？ 原来时至今日，秦风还以为，他能活出个人样？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来有的人就算已经走到了绝境，也已经知道再没有任何出路，但还是不会乖乖就死，顺应天命。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精神，令她佩服。 她眯起眼睛，凉凉问道：“活？秦风，你该不会真以为，凭借你口中那些莫须有的宝藏，就能换来一条生路？” “宝藏是真的，是真的！”秦风瞬时瞪大眼睛，吼得唾沫横飞，青筋暴起。 牢头赶紧把他再往后拖了一段距离，免得脏到了夏清姿的凤袍。 “你要相信我，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秦风接着大吼：“你以为我为何不想死？我太知道活着有多好了，夏清姿，皇后！你只要让我活下去，我拿我的人头担保，我所说的宝藏，决无半分虚言！” “你的承诺？”夏清姿嗤笑，“当日，你对秦潇说过的承诺还少么？” 看出夏清姿不肯信，甚至又带了旁的药来，秦风心里又急又慌。 他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夏清姿信他一回？ 他不知道，夏清姿一直盯着他，直到确认他眼里方才闪过的那一丝奸诈，只是为了借机逃跑，这才稍稍安心。 夏清姿低着头喝茶，没答话，而后悄悄瞥向身边的白芷。 白芷不动声色地点头，先跟牢头对了个眼神，而后盯着秦风冷声喝道：“秦风，你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皇后娘娘能让你活到今日已是法外开恩，你竟还敢巧舌如簧哄骗娘娘，是找死么？” “我没有哄骗，没有……” “不好了，不好了！” 忽而有个衙役快步奔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娘娘赎罪，外面的虎笼子松了，可得赶紧去换一根才行，不然伤及娘娘可怎么了得？” 话音落下，外面果然传来猛虎嘶吼，以及有什么东西剧烈撞击的声音。 牢头大惊，立即道：“一群饭桶，还不赶紧换去！万一伤及娘娘，我砍了你们的狗头！” 说着话的功夫，牢头就匆匆领着一干的衙役奔了出去。 就连夏清姿身后的宫人们，一个个的抖个不停，也不得不跟着出去看。 连翘忙安抚道：“娘娘别担心，虽然猛虎撞坏笼子是寻常事，但长久以来，虎牢从来没出过差错，肯定不会伤到娘娘的！” 夏清姿点点头，有些不耐地看向秦风脚边那碗药。 她实则是在想，难为白芷和牢头了，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引开闲杂人等，还不至于让秦风起疑。 正要开口，旁边的老虎似有所感，也发狂似的撞起了柱子。 撞的，刚好还就是秦风那一侧。 秦风听闻老虎时常撞坏笼子本就担心，结果还没等反应过来，旁边的老虎又开始发狂，外面的夏清姿也已经伸手指向了宫女端着的毒药…… 他想也不想，趁四下没有旁人，脱口而出：“夏清姿，我真的知道那份宝藏，就在无机峰后，有一座早已不为人知的古城，那里就埋葬着前朝宝藏！” 夏清姿目光微转，拧眉看向他。 这就说了？ 声声虎啸震得秦风耳膜都快碎了，他‘咚咚’两声磕了几个大响头，接着道：“夏清姿……不，是皇后，皇后！皇后娘娘，你把我从这里放出去，你给我换个地方，我求求你了……” 秦风都哭出来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显然是彻底破防。 眼看着夏清姿还是毫无反应，他大吼出声：“我有藏宝图，就在京城郊外东面，三十里处的农宅里！” 夏清姿勾了勾唇，还是指着宫女端着的药开口：“一会告诉牢头，给他灌下去。” “是真的，我没有虚言！”秦风痛哭流涕，枯瘦的手指抓着牢门，拼了命似的想打开，却于事无补。 这样的绝望和无助，正是夏清姿最想看到的。 当初她在山崖下，紧紧拽着薛神医用撕烂的衣服做成的绳结，难道不无助？ 当秦潇松开手以后，当她被楚天擎救上去以后，看到浑身是血的薛神医，难道就不绝望？ 秦风现在这个样子，才哪儿到哪儿呢？ 她冷笑着起身，走到管着猛虎的牢门口，远远地看着。 这猛虎，真的很不错。 猛虎在逼仄的牢笼里转了一圈，看着夏清姿打了个哈欠，原地躺倒。 夏清姿转身，吩咐道：“尽快把园子建好。” 放生太不切实际，反而有可能伤了人，再者猛虎年岁以老，也有可能被其他猛兽所伤。 就养着。 踏出虎牢之际，还能听到秦风撕心裂肺的叫声—— “你若不信，派人去查就知道了！” 牢头带着人等在外面，对一切恍若未闻。 至于虎牢门前的老虎，也还是好端端地呆在笼子里，享用着脚掌边的生肉。 白芷冲着牢头略微颔首，而后道：“起驾回宫！” 夏清姿第一时间把藏宝图的地点告诉楚天擎，后者也即刻传来蓝赫蓝羽两兄弟，让他们亲自去秦风所说的农宅搜寻。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两人就赶了回来，而且当真带来了藏宝图！ “陛下，娘娘，和这份藏宝图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些银票，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两！” “我说呢，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还想着活命，原来是留了点体己？”夏清姿摇摇头，接过楚天擎递过来的藏宝图。 这是一张老旧的羊皮卷，上面画着一座险峻高山，在这后面，还有一座藏于深处，稍矮些的山峰。 在距离峰顶没多远的位置上，还画着两个……高楼？ 夏清姿抬眼，道：“秦风说，那地方是无机峰，在何处？” “无机峰？”楚天擎沉吟一瞬，沉声道：“与西凉交界之处！” “西凉？”夏清姿短暂的错愕，顿时明白过来，“南瓜当初秦风会出现在那附近，看来，不仅是为了对我们下手，更是奔着这个地方去的？” 楚天擎却摇了摇头，缓缓道：“那次，他应该只是为了打探虚实。” 第568章 前尘往事不可追矣 见夏清姿满脸不解之色，蓝羽恭敬道：“娘娘有所不知，无机峰极为险峻，正因登山者有去无回，了无生机，这才被世人称之为无机峰！” “原来如此。”夏清姿恍然大悟。 若是这么险，那秦风没能早早得手，而是非得转过来跟楚天擎做对，满口都叫嚷着要光复大秦，倒是情理之中的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有去无回的险山，和差点得手的造反，当然还是后者更容易些。 也确实，当日楚天擎就是险些中招了。 楚天擎淡声道：“先派人去无机峰附近打探，看古城之说究竟是真是假。” “是！” 蓝羽蓝赫都已经退下，夏清姿还在一个劲的发愣。 “去了虎牢一趟，是不是不舒服？”楚天擎不觉忧心拧眉。 “没有，我就是在想，这些宝藏是真是假？”夏清姿想着，既然是前朝宝藏，或许可以在一些古籍和杂书里面找到线索。 想着，她抬腿就要往藏书阁去。 可紧急着又被楚天擎轻轻拽了回来。 “怎么魂不守舍的？”楚天擎很有些无奈，他更宁愿夏清姿去专注一些眼前的，不那么费神的琐事。 否则太伤精神。 夏清姿笑着摇摇头，正要开口，楚天擎就又道：“天牢来话，乔子安想试试你研制出来的解药。” “他？” 若不说，夏清姿都快忘了。 “这些毒药，本就是他父亲一手研究出来的，也没有解药，他亦是学医之人，或许是听说了什么，所以才好奇了。”她笑了笑，不以为意。 楚天擎眉毛一挑，心想着，若是能让夏清姿把心思放在医术上，应该不至于像研究宝藏真假这般辛苦。 一个是她的拿手好戏，单凭药材都能玩出花来，对她而言，更是兴趣所在。 可另外一件虚无缥缈，她又在孕中，精神本就不大好，万一再因为琢磨这些事魔怔了…… 越看夏清姿这副出神的模样，楚天擎就越是怀疑，可能性很大！ “清姿，不然就见见他？”楚天擎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柔声道：“他说了，若能看到解药，死而无憾。” 夏清姿撇撇嘴，同是大夫，她很理解乔子安的心情。 再加上乔子安当初…… 往日不可追。 既然罪不至死，之前自己病得厉害，乔子安也出过力，那就见见好了。 她点头道：“那好，正好，从虎牢出来还没沐浴，那就把他一起见了，再回来沐浴安寝。” 现在，她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怀孕真的这么累。 每天只做一件小事，都觉得浑身力气要用完了似的。 若再多做一件，那就是透支！ 若不是怕楚天擎担心，她现在就要打个大大的哈欠了…… 乔子安被人带到了后宫。 见到夏清姿坐在院里，眼皮子耷拉着，身前还摆放着关了大灰老鼠的笼子，让他十分怔愣。 “来了？”夏清姿回过神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旁边的小几。 上面摆放着和出云道长当日留下来的毒药，每一种旁边都还摆着各色小瓷瓶，想来就是解药。 “你自己研究，若想知道解药到底有没有用，在老鼠身上实验就是了。”说着，夏清姿已经支撑不住，斜斜地靠在了椅背上。 周遭守着的人不少，但都安安静静的。 见夏清姿合上了眼睛，乔子安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请安。 迟疑半晌，他沉默着躬了躬身子，这才上前去看那些毒药。 稍微凑近一些，乔子安就认出来，这些不是他爹留下来的毒。 是新配出来的。 成色明显更新，药材粉末的味道也还有些呛人。 他爹做出来那些，已经过了许多时日，药味低到几乎闻不出来，但毒性还在。 有个带刀侍卫缓步上前，打开了乔子安手脚上的镣铐。 而后，更多带刀侍卫走上前来，整齐划一地守候在夏清姿前方。 乔子安毫不怀疑，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即刻就会被拿下！ 可他也忍不住苦笑，时至今日，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做些什么。 就像他多次请命说过的那般，只要能让他研究研究这些解药，就是死了也无悔。 想着夏清姿有孕，他也刻意放低了动静，专心看起这些解药来。 他的医书造诣还不够，其实也观察不出什么，只能依稀辨认出里面所含的药材，但配比和做法还是个迷。 打开第一个笼子，把毒药灌了下去。 看着老鼠出现了熟悉的症状，他登时大惊，连忙把对应的解药喂了。 又见老鼠从濒死到虚弱，最后仍旧动弹不得，却明显有了力气，他更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看到他人研制出解药？ 而且，这个人还是夏清姿？ 他带着惊喜回头看过去，才发现，夏清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这边。 “皇后！”他连忙跪地，很是恭谨。 夏清姿抿了抿唇，乔子安面对这些东西的热忱和探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顿了好一会，她低声道：“前尘往事，本宫和皇上都不想再计较了。” 秦风，除外！ “若本宫放了你，你打算去何处？”她问道。 乔子安心下一惊，忙道：“罪民想去幽冥谷，请求薛神医指点医术，将来造福苍生，也是……” 他低下头，方才的激动转瞬即逝，轻声道：“也是赎罪。” 那么多的罪孽，若能在有生之年得以偿还，是他心之所向。 夏清姿勾唇轻笑，道：“那你就去。” “皇后？”乔子安猛的抬头。 “不过，还得再等等。”夏清姿挥挥手，自顾自站起身来，让白芷扶自己回去歇着。 她得赶紧养足精神，还有好多事需要寻找线索。 就比如秦风说的那个，无机峰。 既然有去无回，那更得在去之前，确定宝藏的虚实。 只不过嘛，秦风似乎真的撑不了太久了，主要还是因为，她研究出来的毒药，药性太强…… 身后，乔子安怔怔地看着夏清姿的背影，想到自己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天牢走出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跳出来。 可他不确定，这能成真吗？ 等？等什么？ 第569章 双塔城，朕亲自前去 回到宫中，夏清姿舒舒服服地被伺候着泡了个澡，又听说楚天擎还在前面忙，干脆叫人把古籍都搬到床头，边看边等。 这个月份容易犯懒，她也不禁喜欢上了被人事无巨细，好好伺候着的感觉。 果然还是由俭入奢易啊。 另外，以她这段时间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情况来看，能不能等到楚天擎忙完回来，还有待商榷。 “娘娘。”连翘进门，见夏清姿昏昏欲睡，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清姿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问道：“怎么了？” 连翘捏了捏手指，低声道：“太后自尽了。” 这些事，主要是怕说出来之后，会影响夏清姿的心情。 “嗯……”夏清姿垂眸想了想，道：“国库虚空，正是缺银子的时候，简单葬了，该收拾的好好收拾，宫室也打扫出来，暂且封上。” 一开始，她心里还没多少波动。 可是转念一想，逝者已矣，往事其实也没什么必要计较了。 啪嗒。 床头的书简不小心被碰掉了，正要弯腰去捡，忽而看到其中有一页上，画着一个极为眼熟的图。 这不就是之前在无极殿上，和楚天擎一起看到的，从农宅里找出那张藏宝图中，相差无几的地形吗？ 无机峰后…… “双塔城？”她念出了书上的字。 秦风所言是真的？ 前朝宝藏真的存在，无机峰后真有古城！ “娘娘说什么呢？”连翘帮着捡起来，听得稀里糊涂的。 夏清姿再翻到后面一页，看到这上面标注着，是前朝大秦时期，开国时候的京城所在。 再来就是双塔城的规模与大概地形…… 到底是古书了，标注了的东西并不详尽，但足以证明，秦风所说的古城是真。 至于宝藏，还未可知。 “你把这本古籍拿到前头去，给皇上看。”夏清姿想着，也不必等到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可以早做打算。 在连翘出门之际，她又把人叫住，吩咐道：“命人放了乔子安，再给他派几个人手，让他……把秦风一并送到幽冥谷！” “娘娘？”连翘低呼出声。 不仅要把乔子安放了，还要放了秦风？ 娘娘莫不是疯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朝廷，是苍生，至于以前的事，我都不想计较了。”夏清姿轻叹一声，苦笑道：“连一座城池，都能在短短的上百年时光里变成遗迹，我这点事，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连翘抿唇，这些大道理，她听了也是一知半解的。 而且她更担心，皇后这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在钻牛角尖？ “再者说了，我接下来事情多，又顾不上，也是时候让师父出出气了。”夏清姿笑了笑，像是在安慰连翘，也像是在宽慰自己。 “去。” 见夏清姿一脸坦然，连翘稍稍安心，乖巧道：“是，都听娘娘的。” 夏清姿垂眸，只想趁着自己多了几分精神，接着从书中查找线索。 或许是天意，偏生就是在这个时候，让她看到了关于双塔城的记载。 前头，楚天擎第一时间看到了书中内容，可才兴奋得走回来，就见夏清姿捧着书睡着了。 他无奈，又听连翘禀报了关于乔子安和秦风的事。 “是她的吩咐？”他挑眉。 连翘一脸苦恼，低声道：“是娘娘的吩咐，只是奴婢担心，娘娘是不是因为听说太后悬梁自尽，所以才有这等念头？” 楚天擎摆摆手，淡淡道：“无妨，就按她说的做。” 若能放下仇恨，对夏清姿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 既然古城之说是真，那他就不想再等。 何况，古籍是在藏书阁中存放了许多年的，秦风就是想在这上面撒谎，也不可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见夏清姿睡得熟，又想到她往后不再研究那些毒药了。 想了想，没有把书抽走。 愿意研究，就研究着，只要她能宽心，就比什么都好。 只是苦了江玉麟，大晚上的还被急召进宫。 “你让我住宫里得了！”江玉麟苦哈哈地打着哈欠，没忍住吐槽，“昨夜你们夫妻两个是睡得安稳，可我们为了看戏一夜未眠，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生觉？” 楚天擎冷笑，道：“朕让你看戏的？” 江玉麟瞬时被噎住，无奈叹气。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说。” “无机峰后双塔城，古籍中有注，是真。”楚天擎把书抛过去，脸上也一样写满了疲惫，道：“朕打算亲自前去。” 听到这话，江玉麟才刚为这消息激动起来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惊声道：“你亲自去？” “低声些！”楚天擎担心地朝后殿看了一眼。 江玉麟的扯扯嘴角，不可一世的新帝啊，也有怕媳妇的时候。 但问题是…… “不成！”他果断摇头，古籍也被丢到了一旁，严肃道：“西凉和南唐才刚归顺不久，你在此时为了宝藏出征，朝廷怎么办？这里的根基也还没稳呢！” “这不是有你？”楚天擎低笑。 江玉麟只觉得头大，无奈道：“我只是臣子，何况无机峰险象环生，究竟有没有宝藏也还是未知数，你又何苦亲自跑这一趟？” “正是因为无机峰险之又险，命他人前去，与命人送死没有区别，我亲自去，更有把握。”楚天擎也严肃起来，连自称都改了，接着道：“朝廷有你坐镇，我很放心。” “那也不成！”江玉麟固执地很。 他甚少这样与楚天擎拍板，实在是此事根本不可为！ 看着楚天擎同样固执的目光，他无奈长叹，指了指后殿的方向，语重心长地道：“你若去了，她怎么办？让她跟着？她有孕在身啊！不让她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肯？” “再者说了，你新帝即位还不到三个月就要亲自出征，难道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去寻宝藏？若不说真话，又能找什么借口？” 见楚天擎沉默，江玉麟急得近乎跳脚：“皇上……楚天擎！此事，一定要慎重！” 第570章 你亲自前往，想美事呢！ 楚天擎揉了揉眉心，叹道：“此事，朕考虑多日，心意已决。” “可是……好！”江玉麟负气甩袖，想想，还是回过头来接着劝：“你要去，那摆在眼前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出征有何好说？寻宝之事秘而不宣，只说朕亲自带兵平乱就行了。”楚天擎随口说道。 “除了给百姓的交代，还有……”江玉麟用力指着里边，哼道：“那一位，你打算怎么说？” 回应江玉麟的，是长久的沉默。 很明显，根本就还没有想好。 江玉麟反而松了一口气，依照夏清姿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让楚天擎独自前往，而夏清姿若要跟着，怀身大肚的，楚天擎定然也会否决。 既如此，短时间之内，楚天擎肯定没法前去，怎么也得等到夏清姿生产之后。 到那时，最起码要再过六七个月，有半年的时间，再加上坐月子…… 嗯，足够稳定朝局，也能好好查探无机峰的情况，确保楚天擎和夏清姿有去有回了。 “那也无法了，只能等你同皇后商量定了，再议此事！”江玉麟挑了挑眉，尽量没让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伸手拿起了那本古籍。 “另外，往后再遇到这等事，等个一夜也不打紧，不必急着叫我！”他又多加了一句。 大半夜的匆匆起身，更衣进宫，等出宫又有好一段路，很累的好不好。 但不得不说，夏清姿还真是厉害啊，说到古城，还真就找到了关于古城的记载。 大秦古都，双塔城…… …… 一早，连翘就来回禀，说是秦风已经押送出宫，但乔子安非要求见不可。 夏清姿当真是懒得再在这些事情上耗费精神，便道：“让他自己去，不要误了我的事，把秦风送到我师父手里。” “是。”连翘点点头，见夏清姿捧着书就不肯抬头，劝道：“娘娘，今日天色不错，不然就去御花园里逛逛？” “你先去打发乔子安，一会带上几个认字的，跟我去藏书阁。”夏清姿一心翻找关于大秦古都的资料，连头都不抬。 一次只送几本书过来，还不如直接去藏书阁查找呢，也免得麻烦。 到了藏书阁，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所有人都一本本地翻看，但凡出现了‘无机峰’、‘双塔城’、‘大秦’的字样，就做个记号，拿到她坐着的这个角落来。 可是关于大秦的记载多，关于双塔城的记载，却几乎凤毛麟角。 再加上藏书阁成千上万的书册，无异于海底捞针，是个无比庞大的工程。 接连数日下来，夏清姿的眼睛都快看花了，可关于双塔城的线索，还是没有多大进展。 倒是内务府来传话，说太后已经下葬了。 桥归桥路归路，往日种种，到底是过去了的。 就是幽冥谷还没传来消息，算算日子，乔子安他们还剩下三两日的路程。 “对了！”夏清姿一拍桌子，看着白芷和连翘，道：“三日之期已过，京中流言如何了？” 白芷和连翘先是愣住，紧接着相视而笑。 “都说女子一孕傻三年，还特别健忘，一开始奴婢还不信，如今看着娘娘，奴婢才知道，确有其事！”连翘忍不住打趣。 “娘娘。”白芷无奈道：“前几日，奴婢禀报过，但当时娘娘在看书，只告诉奴婢们，说您知道了，也没接着问。” 夏清姿呆了呆，有这回事吗？ “那……那京中现在究竟如何？”她追问着，想了想，干脆起身说道：“你们别说了，我亲自出宫看看去，你们给我梳妆。” “出宫？那怎么行？” “娘娘，您还怀着身孕呢，出宫多危险啊！” 夏清姿无语，没好气道：“出宫有什么危险的？往日我整天在京城四处逛啊，也没出什么事，再说了，你们去找楚天擎要几个人不就完了嘛，我顺便还能回家看看。”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只能去前面回禀。 不出意外，如今朝政繁忙，江玉麟只要没事就会出现在这里。 “噗！”他被一口茶呛到，不顾失态，惊声问道：“皇后要回娘家？皇上，你欺负皇后了？” 楚天擎眼尾抽搐，这算什么结论？ “她愿意出宫走走也好，但……别太打眼。”他沉声吩咐道：“命蓝羽亲自带人护卫！” 如此，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就位出宫…… 具体来说，应该是自打回京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 再加上太后和先帝，秦风和乔子安这些人，这些事，勉强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因而夏清姿格外兴奋，飞速打点好，几乎是催着的人赶紧离宫。 有人跟着，她并不抗拒，只不过，就是出宫走走而已，底下的人却准备了许多吃的喝的…… 有必要么？ “快着些！”夏清姿又催了一遍。 磨磨蹭蹭的。 “我的好娘娘，好主子，如今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在外面可不能乱吃，尤其是现在这阵，京城还乱糟糟的呢，吃坏了身子，受罪的还不是您？” “可不是，说书的又不会跑，您急什么呢！” 要让夏清姿出宫，白芷和连翘都是一百个不情愿，无奈拗不过。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夏清姿居然还嫌马车太慢，说是要自己骑马，吓得跟在马车外面的蓝羽都差点摔一个大跟头！ 夏清姿撇撇嘴，暗自腹诽：“所以现在就是孩子最重要了呗？” 所有人都没敢出声，如今阴晴不定的皇后，他们可招惹不起。 就连夏清姿自己也觉得，自打有了身孕，情绪变化喜怒无常的…… 果然，才刚坐在了茶馆里听说书，她就又开怀大笑了。 “话说近日京城的传言，那闹得是沸沸扬扬，诸位早有耳闻？”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摇头晃脑地道：“自新帝登基那一日起，关于咱们国母的传闻就没停过，一会说娘娘妖言惑主，一会说娘娘野心昭着……罪过罪过，草民只是复述，可不敢对当今娘娘不敬！” 他还特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恭敬作揖，惹得听众哄堂大笑。 夏清姿也没有丝毫不快活，反而还跟着一起笑出声。 第571章 说书馆里的满堂彩 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地道：“总之啊，那段日子传得是沸沸扬扬，说什么皇后娘娘的身孕满三月半之时，定会出现九星连珠的异象，还会发生一场连烧几天几夜，把整个皇宫和京城都毁于一旦的大火！” “对对对，都知道！” “你接着说啊！” 来听说书的百姓们，其实都知道一切的过程，不过是自己谈论还不过瘾，非得跑过来再听听，找个乐子，这才连声催促。 只是他们这样一说，倒是道出了夏清姿的心声。 “莫慌莫慌，重头戏这就来了！”说书先生呵呵一笑，接着道：“不过在说之前，老夫且问问，当时有多少人信以为真，削尖了脑袋都要离开京城，诸位可还记得？” “记得！” “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这么想的，为此，城里车马不够用，还有打得头破血流的呢！” “这算什么？那些大户人家仗着自己有钱，高价买马买车，结果在半道上被人给抢了！” 咚！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接着话头朗声说道：“不错！那些有钱的大户，甚至是在朝为官的大人们，也都抢破了头地要往城外去，甚至还有为此买通城门看守，连夜赶出京城的！” “只可惜，沿途山贼收到了风声，专挑大户人家下手，不出半个月，已经宰了好几个肥羊！” 话音刚落…… “好！” “说的好，接着说！” 夏清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满堂叫好了？ “夫人，用点点心，这是从宫……家里带出来的。”白芷用心地伺候着。 “我要吃这里的点心，赶紧买去。”夏清姿摆摆手，专心致志。 “可是……夫人！” 夏清姿正在兴头上，还小孩子一般地推了白芷一把，催促道：“快去快去！” 白芷无奈，也只能和一个暗卫一起出门。 皇后如此固执，他们除了先买来，再小心查验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说书先生已经把故事说到了高潮。 咚！ 醒目一拍，说书先生接着道：“可是诸位猜猜怎么着？皇后娘娘的孕期，眨眼已到三月半，甚至还特地为此办了一场宫宴！只可惜啊，诸位大臣当着帝后的面，居然也说出了民间这些无稽传闻，惹得皇后娘娘大怒，险些惊了龙胎！” 夏清姿瞪大眼睛，有、有这回事吗？ 而众人的反应更是给力，甚至还齐齐倒吸起了凉气。 “诸位想想，咱们这位皇后，是什么人？那是深得幽冥谷薛神医的真传，习得医术，造福百姓之人！” “对！” “诸位再想想，咱们的新帝又是什么人？是一举收复南唐西凉，一统三朝的千古帝王，更是逼退了无能老皇帝，解救天下于水火的真龙天子啊！” “没错！” 噗…… “咳咳咳……”夏清姿一下没憋住，当场喷了一大口茶出来。 “夫人，夫人您没事？奴婢这就请大夫去！”连翘早就听过这些话了，现在一看夏清姿听得直咳嗽，险些急疯。 不等夏清姿缓过来，连翘又急得回头去教训跟出宫门的小宫女，怒道：“让你们找个太医跟着，你们非不找，现在好了，若娘娘……” “连翘！”夏清姿拍拍胸口，自己顺回了气，无奈把她叫住。 连翘嘟着嘴，还是气冲冲的。 “都坐好，好好听说书，别吵。”夏清姿头都大了，一个个的，要不要这么神经兮兮？ 不就是出宫来听听说书，被呛到了而已，又不是重伤不治！ “都老实点！”她不得不拿出自己身为皇后的威严，再一次厉声警告。 果然，全都安静了。 “当时，所有大臣，连带着他们的家眷，都被新帝罚没彻夜守星象，结果妖异星象未出，那群大臣倒是在天亮以后，跪在皇后娘娘宫门前整整一日，结果啊，皇后娘娘愣是没搭理！” “没搭理才好！” “就是不能搭理！” “一群大臣，居然还相信这么离谱的传闻，就该撤职查办！” 咚！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笑道：“你们怎知，没有撤职查办啊？要说这一次，一把火没烧了皇宫和京城，可咱们这位新帝，一把火烧到了朝堂，一次性罢免了十好几个贪官污吏，简直大快人心！” “这最惨的，还是那些当初死活闹着要离开京城的富贵人家！京城戒严三个月，他们就三个月不能回，只能在外吃苦受罪咯！” 叫好声又是一大片，甚至还有大方的，往前面扔了好些赏银。 夏清姿笑出了声，摸摸身上，什么都没有，便冲着连翘挥了挥手。 接了一大块的银锭子，说书先生越发来劲，扬声道：“所以这叫什么？这叫吃鸡不成蚀把米！再回想一番，当初说皇后娘娘那些糟烂的鲜花，分明就是有人蓄意为之啊！” 看大伙傻眼，他反倒嘿嘿一笑，道：“你们说说，从前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咱们老百姓的日子，为何水深火热，都不好过啊？那是因为，朝中贪官一味争权夺利，从不把咱们老百姓放在眼里，拼了命的要往后宫塞女儿，塞不了女儿塞妹妹，甚至是从外头认了的养女，也要想方设法送进宫去，为的，就是他们自己能加官进爵！” “但是不曾想啊，新帝乃是英明君主，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在登基当日，下旨颁布此生再不选妃之事，意在绝了这群贪官的心思，谁知这群贪官竟变着法的中伤皇后，甚至不惜编出那般可恨的谣言啊！” “诸位，皇后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一路风风雨雨，甚至还跟着陛下上战场，这是咱们多少人都不敢做的呀……” 听到这里，夏清姿勾唇笑了笑，忽而起身出来了。 她倒也没有想过要听这些一味赞扬的话，只是不想被流言蜚语缠身，连带着楚天擎和夏氏，都一起抬不起头。 谁知道，这回是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翻身仗，导致这一次…… 无比的肉麻！ 第572章 煞风景，都听到了 白芷和连翘故意打趣。 “夫人，您怎么不听下去了？正说在最精彩的地方呢！” “是啊，就连点心也不吃了。” 夏清姿猛地转头，负气哼道：“我是想到天色已晚，想回家看看！” 两个丫鬟偷笑，分明就是越来越像小孩子脾气了，还找借口呢。 只是马车才刚走了没几步，忽而听到路边的面摊上，有两个中年商人相对而坐，正在长吁短叹。 “如今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老哥，你家生意是往南唐那边的，有来有往，总不至于空手而归，我这才是真的没了活路，去西凉一趟啊，险些没了这条性命，吓得胆子也破了，从此，是不敢在去的了！” 听到西凉和南唐，夏清姿立马叫停了马车，静静听着…… “西凉那边，当真那么惨啊？” “老哥你不知道，遍地都是灾民呐！有时候路过一群死人堆，忽然就有个活的蹦出来，求着咱给口吃的，你想想，谁看得过去？” “那……那你们没遇着强盗什么的？” “就是发善心的时候，惹出来的祸事，一看到我们身上有吃的，全都冲过来哄抢！幸好，没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银子不要，命也不要，只抢了点干粮，这不，我赶紧就带着人回来了！” “诶……我看，今天晚上你到我家去喝一杯，西凉的生意跑不了，但咱天启各地正在变法，我琢磨着，这里边反而有机会！” “我这一路回来也听说了变法，这两天正琢磨这事，正好今天碰上了你……” 夏清姿面色稍沉，低声道：“走，去夏家略坐坐就回去。” “娘娘？”白芷和连翘跟着坐在马车里，都是满脸的忧心。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多走走，奴婢不罗嗦也就是了。” “娘娘，多走走，也宽心啊，咱们京城的老百姓们，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呢，一扭脸，又变得低落了，那这次出来，岂不是非但没让皇后变得开心，反而更烦闷了吗？ 夏清姿无奈叹道：“天下民不聊生，擎天也寝食不思，日夜处理国事，这个时候，我能听一场说书已经很难得了，难道还要去郊游赏花么？” “可是娘娘……” “好了，先回夏家，在家人面前不准乱说。”她叮嘱着。 都没预料到她会来，一看到她，几乎全都喜出望外。 本来是要留着她吃一顿家宴的，可她借故说孕期反应有些严重，家里人也只好作罢。 “不必担忧，我就在宫里，你们随时都能去看我啊。”临行前，夏清姿歪头一笑。 大家都没接话，谁都知道孕中辛苦，再加上，现在朝廷事物繁忙，上上下下谁都焦头烂额，若成日里进宫去找她，只是给她添麻烦罢了。 直到回宫，夏清姿紧皱的眉头也没能舒展开。 这样耗下去，她连幸福的感觉都要没了，等到孩子出生，也是只能有整天忙进忙出的爹娘，缺少亲情和关爱…… 额头忽然被轻点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 抬眼才发现，是楚天擎皱眉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倒是迷糊起来。 楚天擎又好气又好笑：“让你好好吃饭！” 夏清姿赶紧动筷子，可还没送到嘴里，她就又道：“去寻宝藏的事，估计耽误不得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得给出征的人多准备些东西。” 要说探险这一类的事情，她虽然没有多少经验，但是理论知识不少啊，现学现用嘛。 “出征的人？”楚天擎心里一紧。 “对啊，总不能让他们傻愣愣地就去了，当然要多做准备。”她认真道：“你放心，做这些事不费神的，我能搞定。” 楚天擎这才明白过来，夏清姿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找宝藏，根本没有旁人。 那也就是说…… “清姿，我……” 夏清姿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嘟囔道：“不知道为什么，食欲……打开了！” 楚天擎顿时哭笑不得，但也由衷感到高兴。 能睡又能吃，证明她是真的恢复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说出他的打算，那岂不是煞风景？ 也会让才好了些的她，又添担心。 “你刚刚想说什么？”夏清姿刚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楚天擎好笑，柔声道：“让你吃慢些，别噎着了。” “不会的，我吃饱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那你接着忙，别太累了，我到藏书阁去。” “又去？” “当然要去了，找到更多线索，你派人出征，才能更有把握啊。”夏清姿满脸认真。 出了一趟门，听了那么多话，自然该抓紧时间。 而且一路上在轿子里，虽说她在闭目假寐，白芷和连翘也刻意命人加快了速度，但她也听到了。 值得高兴的，是之前那些谣言已经彻底击破，再来，变法也初见成效。 可是关于南唐和西凉的凄惨现状…… 尤其是西凉！ 那些口口相传的事迹，根本就不绝于耳。 她也只是装作听不到，免得大家担心罢了。 白芷和连翘无奈，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唯有及时端茶倒水，再多命人点些蜡烛，免得伤着夏清姿的眼睛。 “看好烛台，别烧了藏书。”夏清姿嘱咐着，忽而在一本书上，看到了关于大秦旧俗的一些记载。 但这上面没有明确写明，究竟是不是双塔城。 旁边绘制的地图也有些草率，况且也不是俯瞰图，只是皇宫外面的护城河一角。 是有些眼熟，但若能和双塔城的地形图做比对的话…… 藏宝图和之前那本古籍，都在无极殿！ 她起身向无极殿走过去，想着去去就回，也没叫人。 到了门外，发现楚天擎似乎在会见大臣，更没有惊动，直奔暖阁找东西。 “你告诉她了吗？” 是江玉麟的声音？ 夏清姿不自觉放缓了动作，听着另一边也没接着说，摇摇头，拿着书和羊皮卷就打算走。 可才刚踏出一步…… “你还是信我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亲自前往无机峰的！” 第573章 只身前往？夫妻本为一体 夏清姿愣在原地，听江玉麟这话的意思是说，楚天擎打算亲自去无机峰？ 可是，楚天擎要去的话，肯定是要等到孩子生出来，那西凉和南唐能赶到吗？ 她正想着，另一边的楚天擎还毫无察觉。 楚天擎沉声道：“程蔚即将入京，有他接管京城二十万大军，朕很放心，要说朝堂也有你在，另外，巫云起已经上了折子，打算在京城长居，有他在，你掌管政务也能轻松些。” “你……呵，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好了？”江玉麟的语气，明显很不情愿，又道：“就算朝政上的事，你能放心，但你只身前往无机峰，难道皇后能答应？更何况，你到现在都还没跟她说！” 夏清姿心底陡然一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只身前往？ “朕……”楚天擎迟疑道：“还没想好怎么说。” “我劝你，没想好就别说，要么就早点说！要不然的话，你指望她一个孕妇，哪天半夜惊醒才发现，你已经出城了吗？” 江玉麟越说越急，大声道：“你比我更了解她，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单枪匹马追上去的，难道你能放心？” 楚天擎无奈皱眉，道：“你低声些！” 正要接着开口，就听外面传来连翘的声音—— “娘娘，今日风大，您还是加件衣裳，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 两人同时僵住，向外一看，才发现夏清姿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抓着古籍和羊皮卷。 江玉麟后怕地捂住了嘴，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在这个时候说！ “娘娘？”连翘走到夏清姿身侧，给她披上了披风，关切道：“娘娘怎么发愣了？可是不舒服？” “清姿！”楚天擎立即冲过去，把人捞到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清姿？你……” 夏清姿忽而偏头问他：“你打算亲自去无机山？” 江玉麟紧张地站起来，万一夏清姿太过激动，惊了胎的话…… “说话呀，是不是打算亲自去？”夏清姿皱眉催促，追问道：“什么时候去？” “我……”楚天擎呼吸一滞。 现在夏清姿这副好似根本就不吃惊，也没有半分激动的模样，莫非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皇后，坐，你先坐。”江玉麟连忙让出了位置，同时冲着连翘摆摆手，让她赶紧去找太医。 万一把夏清姿气出了个好歹，那可就…… 夏清姿依言坐下，面无表情地道：“现在可以说了？” “那个，其实还没定！”江玉麟努力帮楚天擎找补，好声好气地劝道：“你先别激动，只要你不同意，相信皇上会慎重考虑的，真的！” 谁知道，楚天擎全然不顾他的苦心，反而如实说来：“清姿，我还没想好怎么同你提及此事，所以……” 江玉麟扶额，算他方才白说了！ “你早有打算？”夏清姿垂眸，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方才听你们说，程蔚不日就要回京，巫云起也要在京城定居，那是不是说，你很快就要出发了？” 见她如此平静，楚天擎越发担心，难不成，她已经气糊涂了？ 江玉麟暗暗冷笑，这就叫做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死活不肯听他的？ 好啊，等着夏清姿火冒三丈，甚至气坏身子！ 楚天擎抿了抿唇，先把人圈住，免得一会把她气得摔了，而后才开口说道：“原来是打算十日后出发，是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可我想，有你在京中，和江玉麟一起主持朝政，三朝也能太平些。” “不成。”夏清姿摇摇头。 “清姿……” 早就知道夏清姿一定不会同意，但楚天擎还是忍不住头大，无奈道：“我必须去，如若不然……” “我明白啊。”夏清姿点点头，低声道：“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我不会拦着你，但你也应该明白我，必须把我一起带过去。” “不可！”楚天擎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道：“你有孕在身，不管孩子，还是你，都受不起这种奔波！” 江玉麟坐在一旁，已经冷笑着端起了茶。 就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是说不上什么了，看戏！ “我和孩子受不了奔波，也受不了和家人离别之苦！”夏清姿倔强地盯着他，冷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宫里，无非是觉得皇宫安全，可是楚天擎，动动你的脑子！” “咳咳！”江玉麟听得够呛，这世间，也就夏清姿敢这么和楚天擎说话了？ 楚天擎眉心紧拧，还没来得及开口，夏清姿就又道：“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又岂会安然无恙？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是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独自受尽磨难而死好呢，还是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更安心？” “你……”楚天擎张了张口，忍不住苦笑，叹道：“知道了！” 他拿夏清姿有什么法子？ “哼，知道就好！”夏清姿冷哼，起身道：“你们接着聊，我准备去了。” 楚天擎勾唇，又长叹出声。 啪！ 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楚天擎慵懒挑眉。 江玉麟都快狰狞了，指着夏清姿离开的背影问道：“她就这么同意了？你也同意了？” 楚天擎暗笑：“夫妻本为一体，很奇怪么？” 啪！ 江玉麟抬手又扔了个杯子。 合着，就他一个人为了这件事操碎了心，结果在这两个正主眼里，根本就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短短几句话，直接说开了？还说定了？ “十日后，出发。”楚天擎淡声拍板。 见江玉麟左顾右盼，他又吩咐道：“来人，送几套茶具上来，给江大人砸。” 江玉麟动作一僵，起身理了理衣袍，目不斜视，直接走人。 “等等！” “还有何事？”他顿住，咬牙回头。 反正他说话也不管用，留着他作甚？ 楚天擎道：“巫云起在京中定居，朕打算赐婚。” 江玉麟舒了口气，无所谓地道：“赐呗，谁啊？” 却听楚天擎缓缓吐出两个字：“静宜。” 殿中有短暂的沉寂，转眼，江玉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第574章 秦潇未死，不能让夏清姿知道 要不是还得为了出发无机山做准备，夏清姿都恨不得直接在藏书阁里睡下了。 “娘娘……” 白芷和连翘自然是几百个不情愿，接连多日都黑着一张脸，满腹怨气。 夏清姿扯扯嘴角，上前检查才命人做好的绳索和铁钩。 但凡多一分坚固，都能增加一分成功回来的可能。 每个人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是她亲力亲为一一打点的。 从干粮到水袋、火石和绳索，甚至是匕首，都是挑了再挑的。 “这个铁钩还是有点小了，要更粗的，抓力更强的。”她仔细看了看，还是不满意，又问道：“我让太医院磨的药粉都准备好了吗？” 药粉是为了配置出一份份的备用药散，再多带些现成的药粉，等到了危急关头，她可以随时配置，也好对症下药。 再来就是，除了跌打损伤需要用的药物，还得准备一些解毒物瘴气的药材，毕竟是深山野岭，又是多年前的古城，会遇到些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最后就是保暖，上了山，还不一定温度是怎么样的，可不能不准备。 “娘娘！”连翘急得直跺脚，连声劝道：“娘娘，那可是无机山，传说中又险又抖，还有许多毒虫野兽，您这怀胎在身，怎么能去那儿啊？” “好了，你有时间念叨我，还不如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少了的。”夏清姿是真的有些焦头烂额，除了这里，她还想抓紧时间，再找找藏书阁里有没有什么资料。 若是对双塔城的了解更多一些，那也更有把握些。 连翘急得不行，却又没了法子，只好求助于白芷。 白芷暗叹，她倒是觉得，连皇上都答应了，那多半是劝不住娘娘的。 但，说些别的消息，暂且让夏清姿放松一些，也是好的？ “娘娘，乔子安已经把秦风押送到了幽冥谷，一路顺利。” “嗯，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夏清姿点点头，没有太关注，只接着清点这些东西。 薛神医的身子已经恢复很多了，有他在幽冥谷，见到乔子安和秦风，定然会明白她的意思，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眼前，包袱里的东西也不能太多，是不是还得清减一些？ …… 幽冥谷。 早在得知乔子安会带着秦风过来，薛神医就明白了夏清姿的用意。 天下初定，远在幽冥谷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如何，而夏清姿身为皇后，又怀着身孕，不可能整天抓着一个秦风泄愤。 长此以往，对夏清姿的身子也没什么好处。 况且，秦风，也是整个幽冥谷的罪人！ 至于乔子安，到底也是薛神医师弟的儿子，何况从前的事也不必再多提了，他也乐意收留。 “师伯。”乔子安怯怯地唤了一声。 进谷的这一路，碰到许多幽冥医谷的药仆，都对他怒目而视，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 薛神医沉声道：“既然来了，就潜心学习，专心研究医理，待你学成之后，云游天下造福苍生，才算正道！” 乔子安精神一震，自己居然真的可以留下了！ “是，师伯！那秦风如何处置？” “先关起来，正好，有几服药需要找人试了才能用。”薛神医蹙了蹙眉，低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两套针法……” 薛神医回过神来，道：“你先下去安顿好再说。” “是。”乔子安有些迷茫，老老实实地跟着出去。 一应俱全，无人因为他的身份就薄待他，只是态度冷了些。 收拾好简朴的房间出来，却见秦风被人拉到了一间屋子里，也不曾紧闭门窗，甚至还送去了饭菜。 正疑惑着，忽而看到几个药仆手拿医书和书册赶过来，抓了一团破布，直接往秦风嘴里一塞，而后就迫不及待地在秦风身上试起了针。 眨眼的功夫，秦风的手脚要么抽搐，要么颤抖，连反应都各不相同！ 乔子安心下胆寒，低着头暗衬，难怪夏清姿要他把秦风送到幽冥谷，身为皇后，夏清姿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折磨秦风。 但是到了这里，秦风可就大有用处了！ 他一拍脑门，又想起来了，赶紧抓过瘪瘪的包袱，从里面拿出夏清姿让带来的毒药和解药。 “师伯，师伯……” 兴奋地找到薛神医，才发现薛神医正守在一张床前长吁短叹。 而那张床上，躺着一个浑身上下被纱布缠地密不透风的男人！ “师伯？” “进来。”薛神医叹了口气。 乔子安没敢多看，只恭敬地把手里这些东西递了上去，道：“这是皇后娘娘这算时间研制出来的，额……之前那些毒药，基本都被娘娘重新研制了出来，也配好了解药，特命我带来给师伯。” 薛神医接过东西看了看，眉头舒展，转而冲着床上的人道：“秦潇，你看你师妹，有孕在身，还是这般能干，你可得早日好起来，便是不能时常见到，偶尔书信切磋研制解药，不也是很好吗？” “秦……秦潇？”乔子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床上的人，惊声问道：“师伯，他，他真的是秦潇师兄？” “嗯……”薛神医不忘叮嘱：“你记住了，此事不可传扬，尤其是不能让清姿知道。” “为何？”乔子安急了，上前道：“师伯，当初皇后为了您和秦潇师兄伤心过度，差点丢了命，回到京城之后也多日不醒，为此，皇上还特地让我同太医们一起会诊，这才把人救了过来！” “若皇后知道秦潇师兄还在人世，定会十分开心的！” 薛神医抬手，示意乔子安冷静些，沉声道：“当日清姿病重，老夫也在幽冥谷中昏迷不醒，她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秦潇才被人找了回来，浑身根骨筋脉寸断，到如今还迟迟未醒，也不知能不能好全……” “若在这个时候，急着告诉清姿，岂不是让她再次经受大起大落？那孩子身子骨也弱，这一胎，本就怀得艰难，还是日后再说！” 第575章 出发，只有她觉得刺激 幽冥谷的一切，夏清姿是一无所知。 皇宫之中紧锣密鼓，都在准备着楚天擎和夏清姿离宫的事。 既然决定要带着夏清姿一起前去，那么除却朝堂，楚天擎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是要带着夏清姿回来的，可万事无绝对。 若途中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归期迟迟不定，那么朝政之事，必然是要有个安排的。 “这是密诏。” 安安静静的御书房之中，楚天擎当着江玉麟的面，亲笔写下密诏，又盖上了玉玺。 接密诏的时候，江玉麟的双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看到里面的内容，越发不敢置信，问道：“萧皇后和她的儿子？” 老皇帝被废黜之后，顾念皇家血脉，楚天擎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后宫那些人都送去了行宫，一应子嗣也照旧在培养。 “皇家血脉，名正言顺。”楚天擎拿回密诏，仔细密封，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道：“有你这样的能臣在旁辅佐，朕的江山和西凉、南唐，绝对不会出事。” 江玉麟喉咙里一噎，他看见了，密诏之中，他是异姓摄政王，辅佐小皇子把持朝纲！ “楚天擎……” 除了气急的时候，他很少再这样直呼楚天擎的姓名。 他声音发颤，喃喃道：“你有此举，也是知道此行艰难，或许有去无回，那你还去？而且你还带着她去？” 楚天擎顿了一瞬，接着道：“南唐早已平定，西凉是还有些纷乱，但如今都由夏卫军和哈雅主持一切事由，想来，即便没有朕在后方坐镇，有你和程蔚，有大军，有夏氏，必定无恙！” “可是……” “江玉麟。”楚天擎面色极正，缓缓道：“以三个月为限，若三月后还没听到朕的消息，便昭告天下，让萧皇后的儿子即位。” “你……你糊涂啊！不，是冲动，你们两口子都太冲动了！”在江玉麟看来，只要夏清姿没有跟过去，万一真有那一天，那也能让夏清姿和腹中龙胎把持朝政！ 即便是个小公主，那就让夏清姿登上帝位，以她的聪明才智，加上群臣辅佐，照样不会有事！ 可这两口子就是这么倔强，明知道此行凶险万分，还两个都要去！ 有必要么？ 楚天擎看出了他心里的不愿，勾唇道：“有你在朝中，朕很放心。” 江玉麟苦笑一瞬，到底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楚天擎又低笑道：“放心，镇南铁骑和夏家军已经出发，会在无机山下等候，朕和清姿，都会平安。” 他们哪一次不是历经万千险阻？ 又有哪一次，不是凯旋归来？ 这次，也不会有丝毫差别！ 后宫之中，夏清姿也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甚至安排宫人加紧时辰，把藏书阁中的所有藏书都快速翻阅了一遍。 一切有关前朝的书目，都被挑选了出来。 除却夏清姿已经看过的那些，余下的部分全部装车，她已经想过了，在路上要耗费的时间不短，应该能翻阅完。 除此之外，她也让人去宫外寻找有关大秦的杂书野史，还算有些收获，只是来不及看完。 剩下的便是她亲眼盯着人打造的一应工具，以及太医院准备的药物。 再三清点，没有差错，即刻就能送去装车。 白芷和连翘让御膳房做了好些能存放的干粮，也的备足了水囊，就怕夏清姿在路上受了什么委屈。 “放心，就算我一顿能吃八斤，眼下也饿不着了。”夏清姿好笑地看着她们。 两个丫头，和一众下人都眼泪汪汪的，满脸都写着担忧和不舍。 夏清姿轻叹一声，低头盯着自己这身装束。 为了赶路轻便，她特地让人赶制了几套衣服，穿上去之后，看着有些像是乡间农妇。 不过还好，她觉得自己底子也不差，最近又好好养着，气色好得面露红光，多好的兆头啊。 看着众人这样，她只觉得好笑，摆摆手，道：“好了，都把你们的眼泪擦擦，我马上就要出发了，至多不超过几个月，我也就回来了，都高兴些，别搞得好像再也见不着了似的。” 白芷急得冲上前来，没好气道：“皇后娘娘乱说什么？快呸呸呸！” 连翘也道：“就是啊，说什么丧气话？快呸出来，把晦气呸掉！” 夏清姿扯扯嘴角，到底拗不过她们，无奈呸了三下。 “行了行了，我估摸着，产期之前会回来，你们好生准备着。”她摸摸自己已经有些微微突起的肚子，叹道：“比起去无机山，我更怕生孩子。” 生产，是女人的生死大关。 所以知道在生产之前，还能有去寻找宝藏这样的事情做，她还挺高兴的。 “娘娘……” 白芷和连翘差点就哭成了泪人。 只是她们不敢露出任何哭腔，生怕让夏清姿这一次出门，沾染上了不吉利，全都硬生生地憋着，直到马车队伍都已经出了宫门，也不敢大大方方地哭出来。 整个皇宫之中一片沉寂，别说哭声，就连叹气都听不到一声。 夏清姿笑眯眯地拍着马车里这些随处可见的古籍，坏笑道：“那些丫头太监们，这回怕是要憋坏了！” 楚天擎挑了挑眉，也不知为何，夏清姿露出了这样的神态，他反倒觉得信心倍增。 就连守在两侧的蓝羽和蓝赫，也隔着马车相视一笑。 “清姿，天色还未亮，先别急着翻阅书籍，免得伤了眼睛。”楚天擎高高骑在马上，回头叮嘱。 可马车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 他心头一紧，立马示意蓝羽看一眼。 蓝羽也紧张起来，然而撩开车帘往里一看，顿时傻眼，无奈道：“皇上，娘娘睡着了。” 看那抱着毛毯舒舒服服蜷着的，不是睡着了，还能是什么？ 不过，小皇子还真能睡？ 楚天擎僵了僵，一时也忍俊不禁。 自从有孕之后，上上下下无一不是提着一颗心，生怕夏清姿磕着碰着。 就连这次出发，随行禁卫也都端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可没想到，最为心大的那个，反而是夏清姿自己！ 第576章 日月双塔，有古怪！ 夏清姿觉得，这不能怪她。 身为一个孕妇，睡眠比较多本来就是正常的，再加上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看书太久反而容易吐，也找不出个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还不如趁机在马车上睡够了，等到入夜修整之时，她再挑灯夜战。 既安静，精神也足够，不是很好吗？ 正好，虽说离京的前面这些天，还有驿站能投宿，可到了后来，沿途都是山道，只能借助农户之家，或是原地扎营。 夏清姿一到夜里就精神百倍，反倒还有个替大家盯梢的作用。 但到了今时今日，除却西凉之外，各地都还算太平，也遇不到什么事，连虎豹豺狼都遇不上几只。 倒是这一路走来，没少听到沿途的百姓们连声称赞。 如今，全天下都知道西凉水深火热，楚天擎亲自出征寻找宝藏的事情，也不能轻易宣之于口，干脆用了个前往西凉主持大局的由头。 新帝才刚登基不久，就惦记着下方百姓，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大家口中的明君。 夏清姿听到耳朵里，也觉得楚天擎配得上这个称呼。 只是都快到和西凉交界的地方了，还是迟迟找不到关于双塔城的线索，不免让她有些焦躁。 难道真要不管不顾地先攀上高峰，然后再去寻找，都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的古城吗？ “只要下车就捧着书在看，再这样下去，人都要熬瘦了。”楚天擎是真的忧心，亲自捧了一碗鸡蛋羹过来，劝道：“听话，先吃些东西。” “我不会熬坏自己身子的，你放心，我每天在马车上都睡得很熟，也很饱，保证无碍！”夏清姿嘴上这么说，为了防止楚天擎过于担忧，还是乖巧地接过蛋羹开吃。 他们距离无机峰只有三两日的路程了，最近几日，都是在路边找个平整的地方扎营。 这个时辰，从宫中带出来的禁卫，和蓝羽蓝赫带领着的暗卫，都已经煮好了吃食。 鸡蛋羹和乳茶，就是他们做好的。 其实一开始，听说夏清姿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居然还非要跟出来，他们心里是有些不忿的。 带个女人，就意味着要多操一份心。 那就更不必说，这还是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可接连这么多天下来，夏清姿从来没有喊过累，也没有挑剔过环境艰苦，甚至还在夜里替大家站岗盯梢，让他们都有了打盹的时机，足以养足精神好好赶路。 慢慢的，也就升起了更多的敬佩之情。 从前夏清姿确实跟着楚天擎一起经历了不少，可亲眼见证夏清姿变得越来越坚韧，他们都是越来越服气的。 “我吃好了，你不必管我，好好歇一会。”夏清姿把碗放在一边，扯过楚天擎身上的毛毯一角，盖在自己膝盖上，就着眼前的火堆继续看书。 她心里着急，只想快些找出线索。 按理来说，这么多的书，也该有些关于双塔城或是先朝的只言片语。 可是带来的古籍竹简都已经快翻阅完了，还是迟迟没有头绪，让她越发着急。 莫不是一点线索都没了？ 两个时辰过去，脚边没翻阅过的古籍只剩下两三本，四周的士兵们也都睡熟了。 她伸了个懒腰，帮楚天擎拢好毛毯。 还好就躺在火堆旁边，不然非得着凉不可。 想想，他们也算得上是最能吃苦的皇帝和皇后了？ 大半夜的，跟着士兵们一起风餐露宿，简直是可以写进书里流传百世的程度。 夏清姿苦中作乐地笑了笑，任由楚天擎在睡梦中，也要下意识搂住自己的腰。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把仅剩的几本书翻完，还是找不到任何关键信息的心理准备，而后才开始看。 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眼睛逐渐瞪大了。 谁说找不到的？ 这不就找到了吗？ 虽不是关于双塔城的线索，却是实实在在，有关大秦的记录！ 翻回封面一瞧，是一本野史杂谈，难怪会被压在最底下，直到今日才被她看到。 她在瞬间精神百倍，仔仔细细盯着书上瞧，生怕一不留神漏了一字半句。 根据书中记载，大秦古都究竟有没有宝藏，尚未可知。 但是大秦历任皇帝在位之时，都执行着暴政，百姓们怨声载道，骂声无数。 且巧的是，历任大秦皇帝几乎都是骤然暴毙，且从不修建陵墓，不过是找个山坳就近埋葬，笔者甚至推测，这些皇帝死因成谜，死后又如此马虎，许是死在某种阴谋之下，后人才会草草将其埋葬。 而其中唯一和‘宝藏’二字沾边的，则是有一位帝王贪财成性，荒淫的程度堪称之最，生前还疯狂敛财，大肆欺压，不知害死多少百姓。 且在他去世之前，就已经开始命人为自己打造棺椁，将所有财务藏于其中，随自己的尸骨下葬…… 看到这里，夏清姿拧眉深思。 草草埋葬？ 如果每一任帝王都是被草草埋葬，那这个贪财的暴君，干嘛还要找那么多财宝放进棺材里？ 而且，既然要被草草埋葬，那么那些财宝，也该被后人瓜分了才对啊！ 即便不是如此，天下苦不堪言的百姓，恐怕也是要把地面翻过来，找到这些棺材打开鞭尸的！ 暴政之下，最苦的还是百姓，否则那般昌盛的王朝，也不会被起义推翻。 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可书中却写着，从古至今，一直无人找得到先秦历任皇帝的棺木…… 奇怪，太奇怪了，难道根本就没有下葬，既然下葬，那就一定能找出来啊！ 夏清姿越想，眉心就越是跳。 她觉得好像有某种真相呼之欲出，一时之间却没能抓住。 再接着往后翻了几页，她忽而看到了双塔城的地图。 没错，就是双塔城！ 就连所谓的双塔，也绘制地十分详细。 这是两座左右相对的宝塔，代表着阴阳和日月。 阴阳？ 日月？ 夏清姿眼皮子一跳，这好像是某种信仰？ 又或者是，为了祭祀之类的，才特地打造的建筑？ 第577章 无机山下，古怪村民 “我明白了！”夏清姿忍不住低叫。 一看周围躺着的士兵们接连惊醒，她连忙低头安静下来，不忘转头安抚了楚天擎一番，等到大家又重新睡去，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这日月双塔，说不定是为了先秦历任皇帝而建筑的。 先秦在位共有十一位帝王，据传言，个个都是草草埋葬，但个个都是皇室嫡出，其中更有唯一的嫡子顺利即位，谋逆夺权之类的阴谋之论，反而没那么站得住脚。 反倒更像是，精心打造了一个只属于皇家的陵墓！ 随地下葬之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在位皇帝为何都是暴毙而亡，这就不得而知了。 夏清姿仔细看着，抬头见天边也加了几分亮度，正想叫醒楚天擎分享自己的发现，眉头却又是一皱。 夏侯氏？ 那不就是…… ‘夏侯氏一族世代守卫大秦江山，功不可没，为表天恩浩荡，特准夏侯氏殉葬之荣宠’…… 这上面所写着的殉葬之意，是历任先秦皇帝驾崩之时，挑选夏侯氏族中最为出色的青年将领，或是貌美女子，随皇帝下葬！ 哗！ 夏清姿抬手就把这本野史扔了出去。 为表天恩浩荡，才要让夏侯氏的年轻人殉葬？ 如此离谱的所谓荣宠，就该把先秦祖先全都挖出来碎尸万段！ “清姿？” 楚天擎呢喃出声，猛然惊醒过来。 他搂住气到发抖的夏清姿，心头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怎会这般生气？ “我没事。”夏清姿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紧接着，楚天擎看到了火堆旁边的书，捡回来一看，正好是写着夏侯氏的那一页。 他心底揪着疼，把夏清姿搂在怀里，静静陪着她。 有个结实可靠的拥抱，就像是个充电桩，没一会，夏清姿也就想开些了。 察觉到夏清姿的呼吸平稳了些，他才缓缓劝道：“往事如烟，如今的夏氏功成名就，往后只会扬名立万，要不然等到时候回去，封个王位？世代荫封？” 他笑着哄，眼底却满是小心翼翼。 夏清姿是不在意这些的，夏家也不甚在意，他懂。 但如果这么做，能让夏清姿心里好受些，那再多的封赏也无所谓。 “什么跟什么呀？”夏清姿没绷住，被逗笑了，无奈道：“我哥哥夏卫军，不是已经接手西凉朝政了吗？按理也说，也能算是握着属于西凉王的实权了？既如此，还要什么王位？未免被有心之人挑拨，我倒宁愿整个夏家都低调些，反正你也不会薄待他们的。” 听她如此说，楚天擎也放下心来。 她轻叹一声，拿回这本书，翻开双塔城的地图，低声道：“你瞧，双塔城的样子，像不像一座巨大的陵墓？” “墓？”楚天擎接过来，脸色也变了变。 夏清姿耐着性子解释：“看野史上面的记载，说是先秦历代帝王，都是被草草葬下的，可我不信，以先秦那些君王的荒唐，怎么会允许他们自己死后，被随便埋葬在荒郊野岭呢？” “而你看，双塔城，这分明就是两座宝塔，还代表着日月和阴阳，和朝政能扯上什么关系？为了祭祀建造才是真！” “所以我估计，日月双塔，是陵墓的入口！” 听她这么说，楚天擎浑身一震，亦觉得这个猜测或许是对的。 “不错，先秦数百年，前一百多年，皇宫确实设立在古都，但在这之后，皇室忽然搬迁，古都倒是不知所踪，如今看来，是由于古都的地底已经被掏空，不适宜居住，这才决定迁都！” “对！”夏清姿用力点头，道：“肯定就是这样！” 她抓着古籍仔细看，楚天擎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好半天过去，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啵！ 楚天擎低头就凑上去一吻，低笑道：“你才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都老夫老妻了，夏清姿脸上还是忍不住染上了一片绯红。 “什么礼物？我又不是个物件！”她口是心非地白了一眼。 “唔。”楚天擎埋头在夏清姿耳边，悄声道：“是宝贝。” 瞬时间，夏清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好气道：“肉麻！” 啪！ 咕噜噜…… 有个东西掉在了地上，一路滚到了他们脚边。 抬头一看，原来是蓝羽悄身起来了，正想拿着东西去河边洗把脸，结果不小心弄倒了火堆。 楚天擎眉头一皱，只一个眼神，在场的禁军和暗卫们一哄而散。 夏清姿抓了抓后脑勺，问道：“天还没亮呢，他们跑什么？”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和楚天擎的姿势，在露天的环境下，实在是过于亲昵。 “你就别跑了。”楚天擎搂着人不肯放。 …… 三日之后，无机峰下，御驾与早已等候在此的镇南铁骑和夏家军会师。 再加上带出来的禁军和暗卫，将近三百余人。 夏清姿已经从书中找到了线索，晚上不必再守着古籍翻找，趁着最后这几天的路程，把日夜颠倒的作息调整了过来。 只是为了能以更好的状态进山，大家决定，在无机峰下修整一日。 趁着有空，夏清姿带了几个夏家军充当护卫，四处转了转。 从这附近看，要上无机峰，几乎没有路。 “炊烟？”她盯着天边喃喃自语，吩咐道：“附近有农家，随我去看看。” 夏家军的人道：“皇后有所不知，咱们扎营数日，已经在附近问过了，要说上山的路，确实没有，且当地居民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古城和双塔峰！” 嘴上是这么说，倒也没忘了带路。 农户离得不愿，走了半柱香就到了，远远瞧着有农家老汉在屋前行走，正想过去问问，却又忽而觉得不对。 那不是老汉，是个中年人。 却身形佝偻，病入膏肓！ 还没等过去看个究竟，又见两个妇人提着菜篮子结伴而来，照旧是一派精神萎靡的模样。 “怎会这样？”夏清姿觉得奇怪。 夏家军的人忙解释道：“这附近有两个小村子，人口加起来还不足一百，但男男女女基本都是这样，而且十来户人口，却没几个孩子。” 第578章 朱砂，水有问题 “没孩子？” 夏清姿眉头紧拧，该不会是集体的病症？ 她让这几个夏家军离自己稍微远一些，才走到那两个妇人身后，见她们都是一脸戒备，想了想，道：“两位大姐，我有孕在身，一路赶来实在困乏，所以想借口水喝，可以么？” 两个妇人迷茫对视，看着夏清姿身后的那几个士兵，下意识就觉得，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前些日子就来问东问西的，如今还带了个怀孕的女子来？ “你……”其中一个稍显健壮些的妇人拉住夏清姿，往后走了两步，低声问道：“你可是被绑来的？要不要我找人替你报官？” 夏清姿莞尔一笑，道：“大姐不必紧张，他们都是夏家军，是好人，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夏家军？”妇人低叫出声，眼神已经由警惕，转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这里本就是西凉交界，如今就有一位夏卫君，娶了西凉的哈雅公主，正在西凉国都里头主持大局，因而夏家军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 “原来你们都是官爷啊！” “快快快，快请！我们这就为诸位倒水喝！” 看她们明显变得激动，夏清姿回头望了一眼。 夏家军规矩大，在外是不得轻易泄露身份的，更因为这次寻找宝藏是秘密行动，想必之前在打探消息之时，也没有透露过，所以她们才会这般害怕。 跟着进了一间屋子，才刚坐下，就看到外面有不少人经过，个个都一样，疲惫憔悴，像是饱受了疾病之苦，又像是常年操劳所致。 他们看到屋门口守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全都缩着脖子加速跑过，连闲话都没有几句。 “大姐，多谢。”夏清姿正要开口，妇人已经递上了粗茶。 她笑着接过，正要往嘴里送，忽而脸色一变。 才发现她的神情，夏家军就紧张地冲了过来。 “怎么了？” “娘娘……夫人，莫不是茶水有问题？” “你们敢下毒？” 越说，他们就越是激动，甚至还红了眼睛要拔剑。 夏清姿无奈低喝：“都出去！好端端的吵什么，没的吓坏了人。” 她也知道大家都担心，可看这两个妇人，都吓得脸色苍白了。 “两位大姐别介意，我怀着身孕，所以他们格外紧张，一惊一乍的，吓着你们了。”她顺势放下茶碗，亲自去扶。 两个妇人这才喘着粗气，惊得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们、我们不可能下毒啊！” “就、就是，我们自己也用这些水喝茶煮饭，就是茶叶便宜了些……但，但我们连普通的草药都买不起，又怎么可能会有毒药呢？这位夫人，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看她们吓成这副模样，夏清姿顿时也很无奈。 还在，她们平日用的水，就是茶里的水？ “这些水，你们是从哪里取来的？”夏清姿神色一紧，尽量露出一个笑容，缓缓道：“我是个大夫，能让我给你们把把脉么？就算是方才，这几个没规矩的小子吓到二位的赔礼。” 对于她们而言，夏清姿这个一看就很贵气的人，不把什么下毒的名头安在她们头上就不错了，别说是替她们看病，就是打两鞭子，她们也只能乖乖受着啊！ 夏清姿不是不知道她们在怕些什么，只能笑着以示安抚，再搭上脉，眉头却越拧越紧。 换另一个人，也是同样的脉象。 明明没有什么格外突出的症状，她们却好似被伤了根骨，脏腑和身躯全都病入膏肓，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就连寿命，恐怕也到不了五年之后了！ 水里到底是什么，会这么厉害？ 她缓缓收回手，想了想，扯下了腰间的荷包，当着两人的面倒在桌上，两小块金子，外加一些碎银子，怎么也够一二百两了。 “来一个人。”她叫来一个夏家军，吩咐道：“拿着这些银子去找村长，就说……这是夏卫君的恩情，看这些村民守在山脚下，日子不好过，所以把银子给他们，家家户户分发下去，尽早搬离此处。” 几个士兵都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了。 而后，夏清姿才笑着看向这两个妇人，道：“去领银子。” 见她们二人兴奋又惶恐地离去，她才又看向另外一个夏家军，吩咐道：“你跟过去，一是不能闹出乱子，二是趁大家高兴，打听打听有没有旁人来过，来过想上山的人，走的是什么路，又回来了么。” “是！” 到最后，跟在她身边的只剩下两个护卫，跟着她去找附近的水源。 一路上，她心里砰砰直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这里没有井，只要这条从小渠，是从无机山底下流出来的地下水，很是清冽。” 随着夏家军的解释，夏清姿已经站到了小河边。 看过去，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岂止是清冽？ 除了河沙和一些小石子，连一根水草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小鱼小虾！ 最离谱的是，小河两旁也都是光秃秃的，杂草都看不见。 往前面看去，尽头处就是无机峰下，但凡是靠近水源的地方，就都是如此，再往后瞧也都一样。 “娘娘？”夏家军有些担忧她。 夏清姿却反倒眉头舒展，只叮嘱道：“回去说一声，谁都不能用这里的水！” “娘娘是说，这水有问题？” “嗯。”她点点头，沉声道：“尚不能确定，但肯定是喝不得的。” 汞…… 朱砂！ 不论在哪个朝代，帝王之墓，都喜欢灌注朱砂，甚至以此设置陷阱，阻挡盗墓者的步伐。 如今，这附近的乡民因为长期饮用此水，而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 但这些症状，可以是因为别的毒素，因此，尚不能确定水里是不是混入了朱砂。 可如果是的话，就足以证明，无机山后一定有大墓！ 甚至还有可能有熔岩！ 朱砂融化才能变成水银，其中的汞毒素才能挥发出来。 然而这都只是猜测，她一时也没办法跟大家完全解释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579章 寻找线索，或有暗渠 回驻扎地之前，夏清姿借机都看了，几乎人人的症状都是一致的，却找不出根源。 唯有日积月累的朱砂之毒，才能把所有人的身体败坏成这样。 夏清姿道：“这是我的通关文牒，把人送到就近的县里，让县官领着他们去一处适宜居住之地，他们有我今日分的银子，建屋和生活都够了，种菜种地，也由他们自己去开荒。” “多谢这位夫人，夫人真是心善啊！” “夫人，我们给夫人您跪下了……” 眼看着又要跪倒一大片，她上前扶起距离自己最近的老村长，叮嘱道：“这里的水，不大干净，里面连鱼都没有，人喝了定是要不舒服的，还是尽早搬离，这些东西都别要了。” 老村长愣了愣，只以为夏清姿这是威胁之语，猜测着这些地方或许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而他们这群老弱妇孺，根本就不是对手，若不走，岂不是要丢了命？ “是是是，我们走，我们今天就走！” 他们着急忙慌的，只怕得罪了贵人，左右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随便收拾一番就匆匆上路了。 夏清姿走进一间屋子，拿出了旧到发黄的水盂，吩咐道：“你们在各家找找，看这些明显是积年旧物的，有多少！” 夏家军们连忙进门搜查，她也一间间逛了过来，没多久，大家就拿着不少明显年代久远的陶器和木器出来了。 “皇后娘娘，这些似乎是……先朝之物？” 夏清姿看了看，点头道：“这就是先朝之物，方才在小河附近查探，看到了不少碎陶片，应该是顺着水流下来的。” “水流？”其中一个士兵道：“说起来，那水稀奇的很，明明是从山上流出来的，但山上的花草长得极好，一到了山脚，就仿佛有毒了似的！” 大家都点点头，关于此事，他们也都知道。 “对了，皇后娘娘，咱们也问过的，这些村民家中时常有他们用不起的贵重之物，比如这些上了釉的陶器，和上面精致的雕刻手法，按理来说，他们可做不起这般精细的活计，据他们所说，是从河里捡来的！” 听到这话，夏清姿更笃定了。 大家还没等到她的解释，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偏头看到赶紧跪下，齐声道：“参见皇上！” “起来。”楚天擎径直走向夏清姿，手里抓着一个水囊，无奈道：“出来这么长时间，还不累？” 夏清姿就着他的手，仰头就大口大口喝起来，看得楚天擎心里揪着疼。 走这么久，早就渴了，无奈这里的水又喝不得，所以只能忍着。 一口气喝了大半个水囊，她才小心翼翼地盖好盖子，道：“这附近取水也难，你让人吩咐下去，要取水，就去附近水源的上游，在无机山上的悬崖下面，只要旁边是长着植物的，那部分的水源就可以饮用。” 楚天擎摆摆手，一名随身禁军立即下去吩咐。 他却眉心微蹙，发现了不对劲，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夏清姿笑着把他拉到一旁，指着地上那些都快包浆了的老旧器具，道：“你瞧，这些是不是先朝之物？” “这些……确实是，但农家常有祖辈流传下来的旧物，也不足为奇。” “但家家户户都有，还都是从河里捡来的，这就奇怪了？”夏清姿挑眉反问。 一瞬间，楚天擎联想到了夏清姿提过的大墓。 “水源，明明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为何山上的无毒，花草树木照样繁茂，可一到了底下，就光秃秃的一大片，连两旁都只有黄泥河沙了，这是为何？”夏清姿的眼睛都在放光。 楚天擎眯了眯眼，而后看着她笑，还没等说话，身旁的夏家军就忍不住插嘴道：“莫非，是土有问题？” “是啊，往常也无人发现这里的水有问题，这不是还有村民生活在附近么？”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楚天擎则轻笑着搂过夏清姿，吩咐道：“命蓝赫蓝羽带兵去无机山下的水源处，带够绳索，等朕吩咐！” “是！” 大家都还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已经吩咐了，自当领命。 由于夏清姿有孕，又是头一次这般劳累，即便夏清姿恨不能飞奔到山脚下看个究竟，楚天擎也还是好好的牵着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着。 眼看着大家都已经集结完毕，自己还是走不到一半，她脸色一黑，干脆道：“我不走了，要骑马！” “不成。”楚天擎眉心一紧，无情拒绝：“马上多颠簸，且马若发狂极为危险，你此时不能骑马。” “我……”夏清姿气得够呛，瞪了他大半天，两人都不肯退让，无奈，她也只能耍赖，道：“那你背我，这样还走得快些。” 楚天擎哭笑不得，但也认命地半蹲在她前面，拍了拍自己的肩。 马不能骑，骑在他背上，倒是可以。 身后的士兵们见状，连忙低下头，早在目的地等着的众人，也都各自转身看向两侧，不敢多看一眼。 却听背上的人已经打了个哈欠，楚天擎刻意放慢了脚步，只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同时也低声吩咐道：“备一辆马车来。” “唔，你怎么知道我想睡了，快些过去，赶紧搞明白究竟是什么关窍，不然我可撑不住了。”夏清姿声音闷闷的，听得楚天擎极不是滋味。 早说不愿她来，但以她的机敏，确实能第一时间发现各处疑点。 楚天擎只是心疼，来了，还要强撑着孕体到处奔波，连困倦之时，想随时睡上一会都不能。 想着，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赶紧解决了眼前的事，才能让夏清姿安心歇一会。 “到了？”夏清姿只觉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被放在了地上，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仔细看去，却见这条小河，是从无机山的崖壁上，湍湍垂下的山涧，清亮透彻，分明是没什么区别的。 她凑上去，想要碰碰这些水，楚天擎赶紧跟着护住，嘴上叮嘱道：“慢一些！” 第580章 水渠，暗藏通道！ 哗！ 夏清姿手指一碰，发觉这些水还带着太阳晒过的微微热度，再捧了一把凑到鼻尖闻了闻，很正常。 “这上面的水能喝，取水。”她说了一声，又慢慢挪回来，看向地势更低的一处小小的深潭。 从山上下来的水，只是因为高度而湍急，水流量却没有那么大，但潭却很深，再从深潭末端流到小河的水源，也更急更大。 这可远不是山上这些清泉，就能形成的河流。 弯腰在水面上一划，分外冰凉。 而且越往下，越凉！ “果然有地下水！”她眼前一亮，看着楚天擎道：“底下有暗渠！” “暗渠？” “嗯，暗渠的水流很大，还能冲下来不少古城的器具，我估计，其空间或许能容人，若能找到暗渠，我们或许可以从暗渠穿越无机山，如此一来，也就不必冒着险崖登高的风险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清姿仰头看向山壁。 陡峭到几乎没有坡度，换言之，根本就是没有路！ 除了石头，便是从崖壁缝隙长出来的杂草，连扎根的树木都没有，这样的险山，要如何攀登？ 若能过，夏家军和镇南铁骑早该过去了。 楚天擎果断道：“识水性者，出列！” “在！” 站出来的都是镇南铁骑，几乎全都会。 夏清姿扬声道：“要会潜水的，知道闭气的！” 这话一出来，有十几个退了回去。 夫妻二人对视，默契十足地点点头，紧接着夏清姿上前一步，继续吩咐：“只要三两个人出列，去掉笨重盔甲，在腰间绑好绳索，下入深潭查看是否有暗渠入口，憋不住了，或是有险情，立即拉动绳索，上面的人自会把你们拉上来！” “是！” 当下，为首的几个立即走出来，其余人上前帮忙卸甲，又绑好了绳子。 夏清姿有些忧心，如实说道：“你们都记着，水中是有毒素的，倒不至于毙命，但能不喝就别喝！” “是，皇后！” 转眼间，已经准备妥当。 他们腰间的绳索都很长，也都打了死结，保证不会挣脱，岸边都有个人拉住绳索末端，保护措施还是做到位了的。 “下水！”楚天擎一声令下，只听几声‘噗通’，三个人同时扎入深潭。 他们水性倒是好，没一会就潜到了下方。 就如同他们能看到的一样，深潭由于水深而呈现出绿色，底下其实没多少杂物，更没有生物，顶多就是最底部的河沙和碎石。 有个士兵沉到最低，像是发现了什么，轻轻一翻动，河沙都扬了起来，水下也变得浑浊。 岸边，所有人都提起了一颗心，紧接着有根绳索被扯动了，拉着绳子的人赶紧把人拉了上来。 哗啦！ “是人骨！还发现了一把断刃！” 这人举起手里的森白头骨，以及一把短刀，众人始料未及，即便看惯了也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讶，更别提夏清姿。 “放肆。”楚天擎搂着夏清姿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那士兵低了低头，一时间手足无措。 蓝赫道：“拿上来，往后再有这些东西，少在皇后面前这么拿出来，都沉稳些！” “无事。”夏清姿缓了缓，远远地看了一眼，道：“这不像是死了上百年的人，或许是登山坠崖的。” 这边蓝赫已经看了短刀，也道：“皇上，刀柄上雕刻的纹路，像是十几年前的样式。” 恰在这时候，另外两人也拉动了绳索，上来就道：“回禀皇上，深潭中段的山体崖壁上，是有个开口的，原本应是用巨石堵住，被积水冲出了缝隙！” “不错，就是那巨石，该有几百斤，难以凿开！” 两人都这么说，看来是没问题的了。 夏清姿抬头看着楚天擎，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办。 “此处开渠放水，待积水少了，再凿开巨石！”楚天擎果断下令。 是！ 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行动起来，幸好附近还有农舍，里面一些破旧的农具，也还是用得的。 看马车来了，夏清姿也不客气，打着哈欠登上去，现如今，瞌睡虫是说来就来，她实在是困极了。 楚天擎跟上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柔声道：“今日你劳累了，好好睡一会，想吃什么？” “有什么就吃什么，何必那么娇气。”夏清姿好笑地抓过他的手，又道：“巨石挡住了暗渠，应该是前人为了堵住入口，免得被人发现了路，但究竟能不能让人通过，还是不好说。” “不管能不能过，总得试了才知道。”楚天擎干脆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低声道：“若要登山，少不得损失一半人马，如果真能找到其余的路，那么清姿，你救了他们的性命。”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暗卫、禁卫，夏家军还有镇南铁骑，这些人，都是从精锐中挑出来的精锐，功夫了得，未必就不能登上崖顶，我也只是……” 夏清姿低声嘟囔着，竟就这么睡着了。 楚天擎看着她，忍不住发笑，可外面忙活起来嘈杂地很，正想吩咐把马车赶远一些，才发现她居然雷打不动。 睡得香，吃得下，就是顶好的了。 …… 一觉睡醒，已经入夜。 夏清姿听到比之前明显大了数倍的水声，缓缓下车来看。 大家已经就地驻扎，连带着无人居住的不远处的村子，也都占据了，瞧着四处都是篝火，在这险山之下，正衬着漫天星空。 她看到不远处的帐篷里，有几个人在把守，猜测楚天擎是在和人商议。 “皇后起来了。”守在她这附近的还是夏家军，身份使然，对她也更尽心。 “嗯，不必惊动他，先带我去看看深潭。”夏清姿往旁边走去，夏家军们都冲到前面探路，生怕她不慎落水。 原本的小河，已经被挖宽了，也加深了，深潭的水位竟也明显下降了寸余。 由此可见，那个被巨石堵住的暗渠里，水流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只是时隔多年，日积月累的，积水变多了，才会产生强烈的水压，让巨石周围出现了裂缝。 积水或许也会倒灌，但总会有流尽的一日，只希望，暗渠之中的空间能大一些，能让大家平安过去…… 第581章 陵墓之下，必有古怪！ 一夜过去，到了日间，水位线果然又下降了许多。 发现有效，夏清姿果断吩咐道：“挖宽水渠，挖深一些，让那块巨石露出来！” 现在，就算只是站在岸边，也能看到深潭里面的巨石了。 也能看到从巨石缝隙里，不断渗出来的水流，涌到水面，只有极轻的水纹划开。 不过，如果巨石后面的暗渠真的能过人，那也该做些准备。 要说生物…… 既然水里藏着朱砂，那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主要是人一多，以及凿破了巨石，也不知道会不会破坏山体结构，以至于山体崩塌。 但是环境摆在眼前，要做防护什么的，太难了。 还有就是，如果能够顺利穿越无机山，那过去之后就是双塔城。 如果这条暗渠的水，连通着双塔城附近的水源，那也就代表着，他们无水可用了！ “你们在这里多取水备着，越多越好！”她指着崖壁上垂落下来的小瀑布。 想着，夏清姿又看向自己带过来的那些药材，其实朱砂之毒，只要不是太深入骨血，那还是能解开的。 既然现在有时间，多多配些药出来，以免不时之需。 正要上手，忽而发现楚天擎的营帐里，原本在商量的人都散了，她便走过去，撩开帐篷笑道：“忙完了？” 楚天擎立即起身迎上来，径直伸手搂过她，小心翼翼地带进去坐下，嘴上道：“是不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能不能别把我当保护动物？”夏清姿无奈，故意挺起自己才显怀没多久的肚子，哼道：“你当我的孩儿是什么？这是你我的血肉，怎么可能那么娇弱？” 真当她除了吃就是睡？ 别说楚天擎了，不管是谁，只要见了她，总要问她是不是缺这个少那个，都快把她当成国宝了。 楚天擎拧着眉头，看夏清姿故意挺起来的小腹，又止不住的好笑，无奈道：“清姿，我们商量了一下……” “先说好，你别不带我！”夏清姿张口就把楚天擎的话堵了回去，满脸不服气，道：“别忘了，找到暗渠的是我，过了无机山以后，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我虽然行动不便，但我会医术，头脑也还算灵活，怎么就不能跟着？” “好好好！”楚天擎苦笑，只能点头答应。 早知道说不通的。 他只是不忍，让夏清姿跟着他深入龙潭虎穴。 “我告诉你，我不能在外面等着你。”夏清姿多了几分认真，道：“双塔城下是大墓，里面还灌注了朱砂，那多半是有机关的，既然有机关，咱们拿了东西，说不定就会炸开，或是塌陷，所以下墓之前，咱们也得准备好撤退的路线才行。” “这是何意？”楚天擎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关于墓之类的事，他了解不多。 虽说皇室先祖都有陵墓，也都是找了能工巧匠精心设计过的，但关于朱砂和机关…… 他暗暗摇头，实在没多少印象。 夏清姿就不同了，身为穿越者，她可有着先天优势，那么多名声大噪的小说和影视剧集，光用看的也能学到不少了。 “我的意思是，咱们从无机山进去，不一定还能从这里出来！”她严肃地看着楚天擎。 正好，为了这次能得到宝藏，也为了能让后续更顺利些，早就有人根据现有的线索，详细绘制了无机山和双塔城的堪舆图。 这个详细，是尽可能根据线索详细，而不是已经对情势彻底了解。 夏清姿拉过桌上的堪舆图，指着无机山后方的双塔城，低声道：“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陵墓的入口在哪儿，如果过去之后能找到是最好，万一找不到，那可就麻烦了。” 楚天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问道：“你是说，墓中已经有不少先朝器具，顺着暗渠流出来，那就说明，陵墓已经快塌了？” 墓，都在地底。 如果不是因为地势产生了变化，那也不至于掉出东西。 “是啊，暗渠前面的巨石，应该比想象中有更大的缝隙，才能掉出那么多东西，可是深潭底下却没什么了，这就说明，定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缝隙里，导致东西掉落不出来了！” 夏清姿不疾不徐地接着分析道：“至于那些被村民捡回去的器具，我也是看了的，雕刻细节十分精致，不是平民百姓能用的，因而，要么是从先朝宫殿掉出来的，要么就是从陵墓的陪葬品之中，被暗渠冲刷出来的！” 这方面，楚天擎倒是懂。 凿山开墓，工序再怎么严谨，也一定会进水，因为水这东西，向来无孔不入！ 因而陵墓底下一定会修建暗渠，用以排水，免得使尸身棺椁被水泡坏。 而夏清姿方才说的…… 他心下一沉，低声叹道：“先朝皇室的宫殿在地表，其中器具都能掉入河中，这说明地表早已出现过数次动荡。” “地龙翻身？”夏清姿的第一反应是地震，不过古时候的人嘛，说话方式都是不大一样的。 “不错。”楚天擎点点头，接着道：“除此之外，若墓中的陪葬品被暗渠冲刷出来，这也说明，或许墓底早已损毁，能不能进人还是两说。” 夏清姿深吸一口气，确实如此，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代表此行危机重重！ “所以，不用带那么多人，一部分在这山后留守，若有不测，尽快撤离。”她提议道：“过了无机山，也要再留一部分人，在双塔城附近寻找出路，准备随时接应我们！” “不错，就这么办！”楚天擎微微颔首，看着身旁的夏清姿勾了勾唇。 只是那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苦笑。 他迫切地盼望着孩儿能够早日诞生，守护夏清姿成为一个母亲，和夏清姿一起，看着襁褓婴孩咿呀学语，又到蹒跚学步。 他甚至都准备了好些东西，给孩子的，也有大半是要给他的皇后。 都是三国统一，又登基之后，各地献上来的新奇玩物，或稀世珍宝。 当初看到清单，他就在想，若夏清姿和孩子看到那些，会是怎样一副欢喜神情…… 第582章 巨石已开，前方探路 然后在这次之后，曾经楚天擎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可不知道还有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你怎么了？”夏清姿倒是双眼明亮，冒险精神嘛，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见她如此，楚天擎也忍不住失笑。 她都不怕，难道自己还能怕？ “在想，你今天可吃了东西没有？”本是随意找的说辞，可才刚出口，他就忍不住皱眉了。 想必是刚起来就跑去查看了水位线，而后就跑到他这里来，肯定连水都还没喝上一口。 正好，蓝赫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进来，笑道：“娘娘还是吃些东西，就是这里太艰苦了些，没有什么好玩意儿！” 夏清姿笑着结果，楚天擎的动作却更快，伸手就接了过去，还冷冷瞥了蓝赫一眼：“这么烫的东西，你也敢捧给皇后？” 蓝赫低了低头，道：“属下知罪！”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生气了。” 为了平息他的怒火，夏清姿唯有吃完‘谢罪’。 之后，也是等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机会去研究药材。 她忍不住腹诽，自己明明就是在为大家尽力，为何到了楚天擎眼里，就像是在做什么错事似的？ 不就是怀了个孕，至于这么紧张？ 所幸光排水就花了三四日，夏清姿除了配药就是在吃喝睡，偶尔出去看看情况。 大家对于探险和野外生存的经验，明显比她更为丰富，不仅备足了够用的水，还用结实的藤蔓搓了绳索出来。 好几大捆，堆在那儿，就像是一座小山。 夏清姿这边的药也差不多了，有防备朱砂毒的，也有用来治疗各类毒虫猛兽，或是奇怪毒物的。 在危机关头，或许没办法用来根治，但一定能够压制住，争取更多的生存和治疗时间，那也是好的。 终于，这天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午觉，才刚眯开眼睛，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呼。 “巨石露出来了！” 夏清姿在一瞬间变得精神百倍，立即起身冲了出来。 深潭里头的巨石果然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人前，这块巨石足有窗户大，而且是宫廷里那种又高又大的窗户。 底部和侧边的缝隙，正在不断往外渗水，水流也有些急。 “小心些。”楚天擎搂住她，生怕一时不慎让她掉了下去。 她也乖乖抓着楚天擎的胳膊，探头盯着下面，眼看几个士兵拿着棍子要撬开巨石，连忙大喊道：“都等等！” 几个人才刚下去，又因为水位降低，几乎没有站力的地方，只能靠绳索绑着挂在旁边。 一听这话，都愣了，险些跌下去。 夏清姿急急道：“巨石里面聚集的水可能已经很深了，水压是很大了，我推测，堵在里面的东西也不少，你们要小心一些，撬动巨石的时候，不要被砸伤了，也不要被里面的东西砸伤了。” “多谢皇后娘娘，卑职们记住了！” 他们连连点头，相互间对视，果然小心调整了方位，而后才开始用力…… 咔！ 接连几根棍子，都断了。 但巨石的缝隙明显变得更大，水流的速度也越来越急。 “换根粗点的棍子来，这些不管用……” “都上来！” 话都不曾说完，楚天擎猛地一声大喝，同一时间，岸上拉着绳子的人也立即用力，拼命把他们往上扯。 人影才刚离开巨石的前方…… 哗！ 巨石轰然冲出，重重砸在深潭底部，底下本来剩余不多的积水，愣是溅了岸边所有人满身！ 在这一瞬间，楚天擎扯开披风，牢牢地把夏清姿护在怀中，除了鞋尖，没有让她沾上一星半点的污水。 夏清姿有些懵，只知道现场除了激烈的出水声，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再惊魂不定地从楚天擎的臂弯中探出头来，才发现大家都还平安，而且也已经上岸。 那个已经失去了巨石阻挡的暗渠，露出不断喷涌污水的幽深洞口，其中还夹杂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各色器皿。 其中有完好的，也有碎片。 “快看，黄金！” 有人指着‘咕咚’一声落下水，转眼便消失不见的那抹金色惊呼。 “看来那头还真有好东西啊！” “瞧着洞口也大，看来能过人！” “还是皇后娘娘聪慧，那天不过是来了一趟，就知道山脚下真的有暗渠！” 大家都在欢呼。 也是，本来以为是必死无疑的任务，要么就是一无所获的旅途，如今却发现了希望，能不高兴么？ 可夏清姿和楚天擎却笑不出来，这么多东西被冲出来，可不代表前路是坦途。 而是代表着，陵墓深处或许已经坍塌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深处都是同样的担忧。 “我看，还是能积水冲完之后，看能不能发现足够的财物，实在不行，就别想着更多的了，够用就成。”楚天擎搂着夏清姿的肩，沉声说道。 夏清姿靠着他，乖乖点头。 想着发一笔横财，是为着百姓，可如果为了百姓，要牺牲这么多人，那还不如放弃这条路子，然后尽人事，听天命！ “其实，咱们也可以集结兵力洗劫山贼流寇，如果进展够快，说不定也能攒下许多呢！”夏清姿满脸认真。 看着她认真不已的双眼，楚天擎都被逗笑了，无奈道：“是啊，还是皇后有法子！” 夏清姿笑着点点头，一眨眼，小脸一垮，没好气道：“你讽刺我！” “岂敢岂敢。”楚天擎好笑着认输，现在，他可不敢跟夏清姿怄气。 水量明显小了些，可见，积水并不多。 大家的神色都渐渐严肃起来，齐齐看向楚天擎，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见楚天擎微微颔首，蓝羽扬声道：“都准备好，五人一组，系好绳索，拿着火把前方探路！” “如果发现暗渠里面有些不对劲的，不要犹豫，立即撤出来！”夏清姿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而后，蓝赫挑出五个好手，暗卫、禁军，夏家军和镇南铁骑都有，个个身手矫健。 眼看着他们把绳索系在腰部，且一再试验过，确定不会轻易崩断，蓝羽才走到深潭边，看着明显平缓下来的暗渠，一声令下，示意他们即刻出发。 第583章 天遂人愿，这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这五个好手腰间绑好了绳索，未免打结，又都是串在同一条绳子上的，到时候发生了意外情况，外面的人一起用力，就能把他们全都拽出来。 眼看着他们拿着火把和武器，依次钻进暗渠，夏清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说不忧心是假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万一中途出事，只希望几个人都能平安回来，再想别的法子。 而那样一来，他们也就剩下攀爬无机峰这一条路了。 想着，夏清姿抬头四顾，此处多面环山，这无机峰却格外宽广，这么看过去就像是连着天，竟没有能从别处绕过去的路。 非要找的话应该也有，但是需要长途跋涉，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古籍上也有些，当年大秦决定迁都，也是因为无机峰太难太险，虽然能抵挡敌军杀入，却也拦住了他们自己对外的贸易，导致国力一再停滞，既没有办法搜罗更多的财宝，也无力再开疆拓土。 而迁都重事，且不说前期筹备，光是长途跋涉，就耗费了整整两年！ 难道他们也要花费两年的时间，去寻找当年大秦迁都的路线，从而看着西凉的百姓一个个全都饿死吗？ 所以，他们别无选择，这道暗渠，就是唯一的机会！ “别担心，先吃些东西。”楚天擎纵然已经当了帝王，这时候也同样忧虑，只是不忍看到夏清姿再愁眉不展，强撑着笑意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该一起出发了。” 夏清姿点点头，扬起一个更加明媚的笑脸：“你说得对，我可得攒足精神，也免得拖后腿呀！” 听到这番话，周围提着一颗心的士兵们都舒了一口气。 要说起来，皇后可是好运气的，只要皇后来了，是暗渠找着了，穿越无机峰的路线也找着了。 如今连皇后都这样说，那看来这条暗渠定能过人！ 可他们的心思才放松没多久，眼看着就要送到底的绳索，又让他们再次悬起了那颗心。 “怎么回事？”蓝赫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人，绳索快到底了！”士兵们亦是满头大汗。 一直闭目养神的夏清姿实在没忍住，快步冲了过来，问道：“里面可是匀速前进的？有没有忽然特别快，或是松了？” “这倒没有，那头的兄弟们都是稳步深入的，只是绳子就快到底了，咱们也没多的绳索了，这可怎么好？” 楚天擎搂住夏清姿，沉声吩咐道：“在末端绑上大棍，卡住洞口，若他们还是不回来，再派几个人进去看看！” 绳索若不够，那也只能先撤回来，再揉一些绳子街上，断不能让士兵们独自冲去冒险。 要不然的话，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但这边，可就一直都摸不准暗渠深处的情况了！ 已经有人就地砍了一根大腿粗的树回来，就在忙着绑上绳索末端的时候，忽然又传来惊呼：“绳索松了，快拉！” “快啊，都过来帮忙！” 蓝赫蓝羽立即跳下深潭冲过去，抓着绳索往外扯，忽然感觉到一阵阻力，立即喝道：“慢着！” “别太快，那头还有人！” “回来了！”紧盯着暗渠洞口的士兵也发生大喊：“皇上、皇后娘娘，他们回来了，里面有火光！” 夏清姿长呼一口气，抓着楚天擎的手也松了些。 看她不住往里面探望，不止楚天擎，就是周围的大家，也都会心一笑。 看看他们的国母多好，一路上从来没给大家添过任何麻烦，还把弟兄们实实在在地放在心上。 他们虽是听命行事的，可也都长了眼睛和脑子，夏清姿之所以非要找到暗渠，还非要让他们从这里找到路，也是为了能让大家都活着回去，免得交代在这里。 这份心意，他们都是明白的。 哒哒哒！ “脚步声！” “出来了！” 正说着话，五个士兵果然一个不少地出现在眼前，除了身上湿透，脸上也蹭了些苔藓和泥土，再没别的伤处。 “皇上，皇后娘娘，卑职等幸不辱命！” “这条暗渠是能通过无机峰的，我们都看到了另一边的土坡，也看到了早前皇后娘娘在古籍上找出来的日月双楼！” “果真？”夏清姿大喜，追问道：“古城的样子还能见到吗？” “回禀皇后娘娘，古城……到看不出完整的来，但是残垣断壁是有的，能肯定就是双塔城，另外就是，城内几乎变成了一座山，除了两座倾斜的高楼，其余地方几乎都被黄泥覆盖！” “是啊，还长出了好些杂草，但也有光秃秃的地方！” 夏清姿点点头，看这情形，是与她猜测的没多少差别了。 楚天擎拍了拍她的肩，这才问道：“暗渠内如何？” “皇上，暗渠内部很黑，能走的地方要么很滑，要么就有许多杂物，另外，其中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和器具，有些难行！” “除了前面这一小段比较低矮，需要勾着腰才能通行，后面倒是宽敞的，看山壁和顶上，都是坚硬的岩石，应该没有坍塌的风险！” 他们回禀着，目光却齐齐看向了夏清姿。 重点是皇后娘娘，都显怀了，若还要走过这样险之又险的暗渠，岂不是…… 夏清姿却很执着，看着楚天擎低语：“我一定要去，不就是防滑吗？把鞋子绑上粗糙的藤条和杂草，也就不会跌倒了，更何况，这么多人在，我大不了背一双靴子，淌过去之后再换干净的，也不会着凉啊！”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楚天擎不肯带上她。 楚天擎无奈苦笑，低声叹道：“我何时说过不带着你？” 说罢，他看向四周，扬声吩咐：“都准备好，半个时辰过后，即刻出发！” 紧接着，蓝赫和蓝羽便按照之前楚天擎已经制定好的计划，分派三成人马在这边留守，再多多准备水源和绳索等必需之物。 反正暗渠也通了，要传送物资，一来一回也就两个时辰左右，还算方便的。 第584章 好福气，一本正经抛弃皇帝威严 其余人则带上已经有的物资和兵器，水源也都分发下去，每人两个大水囊，就背在身上。 他们要跟着楚天擎和夏清姿一起穿越无机峰，到了那一边之后，又分成两大队，其中一队跟着楚天擎和夏清姿找下墓的路线，另外一队，则在外面准备好随时接应的路线，方便届时撤离。 夏清姿换好轻装出来，头发也绑成了圆髻固定在脑后，瞧着格外清爽。 紧随其后的是楚天擎，他也一身劲装，青丝束在冠里，虽是简单了些，却反倒更凸显出了天生的英姿。 只是他身上背着的好几个包袱…… 煮熟的鸡蛋，就地找到的野果，还有一堆干粮和水囊…… 再加上他脸上这副一本正经，还在四处检查有没有遗漏什么的神情…… 夏清姿想笑又不太敢笑，这还是那个天纵英明的威武帝王吗？ “是不是还少了什么？”楚天擎看了夏清姿一眼，猛地又回头钻进帐篷，出来之时，身上又多了一个包袱，看着像是给夏清姿准备的换洗衣服，鼓鼓囊囊的，似乎还有一件大氅。 这下，夏清姿的眼睛都瞪大了，无奈道：“全是我的？你自己的呢？再说了，我也能背的。” “是啊，陛下。”蓝赫也是满脸无语，提议道：“要不然，就让属下来？” “不成。”楚天擎严肃拒绝，冷道：“清姿必须跟在我身侧，一步不离，若是你离得远了，只会委屈她。” 夏清姿嘴角微抽，哭笑不得地上前安慰道：“何至于此？他们都说了，暗渠里面没有危险的。” “你留在这里，更没有危险！”楚天擎认真拧眉。 见状，夏清姿也只能乖乖闭嘴，再说下去，可就真要被留下了！ 再者说，即便楚天擎这样有失帝王风范，但一切都是为着她，为了能让她不渴着饿着，或是冻着。 她拍拍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暗笑：宝宝，你可是好福气有一个好爹，所以一定要争气，跟着娘亲和爹爹，好好渡过这个难关！ 这时候，大家已经集结完毕。 绳索被加长了，就按照先前楚天擎吩咐过的，一头绑在打头阵那人的腰上，另一头绑着先前砍下来的树干，卡在洞口的这一头。 而后，蓝赫带着先前已经走过一次的五人先行进入，紧跟着的便是先头队伍，碰到合适的地方，就插上火把照明。 很快就轮到了夏清姿和楚天擎。 在他们身后，是蓝羽带着人断后。 楚天擎紧紧抓着她的手，并不是她的错觉，楚天擎的手掌心里，已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很明白，楚天擎并不惧怕暗渠和双塔城，他怕的是，自己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她一步一步，也走得分外稳当。 眼看前方越来越多的火把安放在暗渠两侧，而大家身上的水囊也哐哐当当，夏清姿不禁出声感慨：“还好带够了物资，什么火油和水囊，都多多的备足了，现在才派上用场。” 她预计，大家还是要下墓的，而下去之后要用的东西，应该勉强也足够。 楚天擎稍稍松了口气，但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时刻注意着她的步子，低笑道：“还不是多亏了朕的皇后，把所有东西都备齐了，还恨不得把国库都装进行囊里！” 这话一出来，前后都传出了几声细微的笑意，分明就是大家憋不住了才笑出声的。 夏清姿撇撇嘴，接着往前走，可没一会，她忽而停住，好奇地看着脚下。 “怎么了？”楚天擎紧张地直接把夏清姿抱了起来，而后才警惕万分地盯着脚下。 前后的人也都愣住，尤其是夏家军，都有人蹲下来来回摸索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底下是个什么东西。”夏清姿满脸无奈，好容易被放了下来，这才得以弯腰把东西捡出来。 若非她动作快些，恐怕楚天擎都不会肯让她蹲下。 “金器？”夏清姿拿着东西，放到火把旁边细细观察，惊喜道：“看样子，这条暗渠里面也有不少宝贝。” 楚天擎盯着她手里的金器，其实就是个金制的酒壶，而且看上去，分量不轻。 其余人有样学样，也跟着摸索起来，谁知道但凡伸手，脚底下那些硌得慌的，竟都是些先朝器具。 其中金银做的东西就已经不少了，还有不少玉器，甚至是雕刻的青铜器。 最次的也是陶器，只不过碎了的居多。 “越是沉在水底不动弹的，越有可能是分量较重的宝物，依我看，还有安排一些人，把这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不管多少，也是收获。”夏清姿提议道。 楚天擎点点头，朝后方挥了挥手，蓝羽已然派人原路返回，去找在山外留守的那些人了。 “另外。”夏清姿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连这么大件的金器都被冲出来了，这说明……” “墓里恐怕已经不像样了。”楚天擎接话，说出了结论。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陵墓内部早已出现了问题，或坍塌，或冲毁。 如此一来，他们要么一点点往下挖，要么就是侥幸进去，始终难以出来。 “不过，有一件好事！”夏清姿知道他的忧虑，浅笑道：“朱砂已经被融化了，不知多少，但能跟着水冲出来，说明水银随处可见，我们这些来了又走的人还好，但喜欢阴暗的蛇虫鼠蚁却也是经不住的，应该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下墓，去阴暗的地方，就总是难免要碰到各种毒物。 如今不再需要为这一层耗费脑筋，倒也是好事一件。 楚天擎摇摇头，也就只有夏清姿，能在这个时候苦中作乐，换做旁人，早已忧心甚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长途跋涉需要一个多时辰，就算有楚天擎护着，夏清姿也有些撑不住了。 对于她现阶段的体力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挑战。 “我背着你。”楚天擎说着就要伸手，正好，洞口前方传来一声大喊：“绳子已经绑了木头，疲惫者可拉着绳索过来！” 第585章 必须带上我，关关难过关关过 夏清姿笑了笑，道：“你看，这不就是打瞌睡送枕头吗？” 其实她知道，如果没有她的话，大家早就该走过去了，根本不至于拖到现在。 幸好的是，前面已经隐隐透进了光亮，想来胜利在即，自己也还撑得住。 她也不是非要逞强，而是过去之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但凡楚天擎的力气多一分，胜算就多一分，能靠自己的，就努力闯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夏清姿居然越发精神抖擞，看得楚天擎都有些哭笑不得。 而一跨出暗渠，让楚天擎抱着跨上一个小土坡，果然入眼就是一座被泥土整个覆盖了的高山！ 那高山之中，稀稀拉拉地长着野草和树木，还歪歪斜斜，就像是遭受了重大创伤的山区。 “那就是日月双楼？” “你们看，还有前朝的城墙！” “虽然只有半截了，但看着还真是！” “土里居然也都是宝物，光是把这些挖回去，想必都要发一笔横财！” “就想着发财？你莫不是忘了这次过来是做什么的了？” 难得来到一个新奇的地方，一路上有夏清姿在，气氛也没有行军时的严谨。 所以现在看到这前朝古迹，大家都忍不住七嘴八舌了起来。 蓝赫走过来，问道：“皇上，是否先去那两座楼里看看？” 楚天擎拧了拧眉，看向夏清姿。 对这次寻宝之事，夏清姿的看法总是格外独到，他也愿意多问问夏清姿的意见。 “我觉得不妥。”夏清姿深吸一口气，指了指遍地黄土，道：“你们仔细看看，地面上的并没有出水口，只有这底下，连通无机峰暗渠的地方，才有一直在往外渗水的通道，那地上这些湿润的黄泥，又是从哪里来的？” 大家都是一愣，这才发现，原来真是这样。 “地龙翻身！”楚天擎捏紧了拳头，看向两侧的无机峰山脚，野草长势不错，也没有多少泥巴，又吩咐道：“先在此处扎营修整，看看再说！” 现在的每一步都必须稳扎稳打，如此才能确保，既能得到寻找的宝藏，也能带着所有人一起平安回去。 那才是最重要的！ 才刚刚扎好第一个帐篷，楚天擎就先把夏清姿拉了过去，亲自帮她换下湿了的鞋袜，这才放心。 出来一瞧，又有人把火堆架好了，旁边还放上了夏清姿平时用的小躺椅，意在让她过去取暖。 “这也带过来了？”夏清姿好笑，又感动，无奈先被楚天擎喂进去两颗鸡蛋，这才有功夫观察双塔城。 不错，近日并没有下雨，附近也没有瀑布水流之类的，肯定就是因为频繁的地龙翻身，那些泥土才会如此湿润。 但连黄泥都掀上来了，地面的东西反而彻底被覆盖，只剩下几个还算高的地方遗留在远处，这说明底壳的活动很频繁，也很剧烈。 看来侥幸过了无机峰，再想进墓，也是九死一生。 “绳索。”夏清姿沉声道：“这东西不能少，要尽快让人多搓些出来，而且是越多越好！” “是，属下这就命人过去安排！”蓝羽连声答应，立即去暗渠洞口吩咐了。 在他们之后又进来了人，是正在清理暗渠底部那些器物的，只要喊一声就行。 这边，楚天擎只顾着关注夏清姿的脸色，见她气色红润，是有些劳累过后地薄汗，却不至于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呼吸也很快平复了下来，这才彻底放心。 他亦沉声吩咐道：“还是先挖掘这附近黄泥里的东西，说不定收获甚佳，也能足够。” 夏清姿眨巴着眼，要想救西凉于水火，最少也得十万两银子以上，而且那都还算勉勉强强，让所有人暂且能吃上一口东西。 要说到重建家园，鼓舞百姓的士气，没有几百万两银子，能下得来吗？ 西凉那么大，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她略微估计，就算能从这些黄泥里找到不少，再加上从暗渠里面搜罗出去的，满打满算能有个万两，都算老天开眼了。 还是要下墓，找到大秦历任皇帝的陪葬品。 “先挖开暗渠前方的黄泥，说不定，还有暗渠！”夏清姿一边琢磨，一边说道：“我方才仔细观察了一下，水流从底部渗出，倒是没有多少黄泥冲进无机山的暗渠，这一点有些怪，所以得小心探索。” 楚天擎点点头：“你说的是，此事不能掉以轻心。” 他又看向旁边的人，道：“你们都听见了，就按皇后说的做。” “在此期间，你觉得，城里去不去得？”夏清姿抬着下巴看向正前方。 “去得，但不能多，三两个一组探探路，找找东西，还是使得的。”楚天擎笑看着她，又抬手给她拢了拢发丝。 他对夏清姿，只有无尽的心疼和内疚。 原以为当了帝王之后，能给夏清姿全天下最好的生活，可没想到夏清姿高贵为皇后，居然还是要陪着他来冒险。 这般艰苦的地方，难为她一路也没喊苦喊累。 也正是以为她这般体贴懂事，楚天擎才更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然后双手奉上。 “我没事。”夏清姿对这些毫无察觉，只抓着他的手，哼道：“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不带我，自己去城里看？” 楚天擎无奈，只能好言劝道：“你也看见了，城中遍布黄泥，几乎没有下脚的路，我带人去，好歹还有一身武艺，定能平安回来，但若你去了，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那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夏清姿无可奈何地撅起嘴，若是自己没有身孕的时候，尚且还能争一争，现在，不管怎么说，楚天擎都不会答应的。 “那你要答应我！”夏清姿正色道：“不管看见了什么地道入口，或是太深处的地方，都不能下去！而且，到时候要下墓了，必须带上我！” “好！”难得她听话一次，楚天擎自然也乐意答应。 只是，下墓啊…… 第586章 她必须下，洞内有乾坤 其实楚天擎没有想过要带着夏清姿一起下墓。 下面是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但是光看双塔城面上的状态，就知道底下或许已经无路可循。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带着最爱的人深入险境。 但这个念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清姿心里则是已经有点数了，光看楚天擎这个隐晦的神情，她大概就能猜到，根本就没打算带着她。 但也不要紧，反正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墓，她必须下！ “趁天色还早，不然你们就先去城里看看。”夏清姿嘴上这般说着，飞快地瞟了一眼暗渠洞口，又道：“但是不要走得太远了，我会担心的。” 楚天擎暗暗吸了一口气，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叮嘱道：“多休息一会，我很快回来。” 在皇宫的时候，他就不愿对着夏清姿自称‘朕’，如今也一贯保持。 将来，应该也会如此。 看着夏清姿现在乖巧的笑颜，他暗暗的想，没错，定有将来！ 眼看楚天擎安排好几支队伍，从几个方向分头进发，深一脚浅一脚的，很快就没了影。 夏清姿立马放下手里的小水囊，抓了一根长棍在手上，又备好了火折子和小刀在手里，走到洞口去看。 她有预感，这里，或许才是下墓的关键。 但首先是要搞清楚，这些覆盖了整座城的黄泥，究竟是如何冒出来的。 也抬头观察了无机山顶峰，应该不是什么巨石滚落砸出来的。 那么…… “咦，这些水，怎么不是从底下涌出来的，反而像是从上面流下来的？”有人爆发出一声惊呼。 夏清姿一愣，倒也没有想过非要凑到那头去，而是拿着手里的长棍，扒拉着面前的黄泥。 本来看着也没多少稀奇之处，不料稍微等了一会，就看到一条细细的小水流，像是从土里渗出来，而后缓缓滴落、汇聚，再流淌下来。 看到这一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望天。 没有下雨。 留神听……也确确实实没有任何溪水的声音。 那到底是…… “找到了，又是一个洞！” 听到这话，夏清姿连忙凑过去看，现在只有方凳的面那样的大小，里面像是很幽深。 “仔细挖开，小心上面的黄泥！”她指着洞口吩咐。 “是，皇后娘娘！” 有了进展，士兵们比谁都高兴，忙不迭地挥动手里的工具，加上人多，三两下就刨开了一个大洞。 就着光线，能看到里面是有路的。 大家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是都齐齐看向夏清姿。 她也有些懵，止不住前后乱看。 其实，如果是故意把陵墓的水渠修建在这里，再想办法从险峻的无机山挖一条暗渠用于排水，似乎也说得通？ 现在看着工程量确实无比巨大，毕竟，无机山山体几乎都是坚硬的岩石，还像是一整块的，堪称天地的鬼斧神工。 可前朝大秦的十几个帝王，将近百年，都一直在这个古都之中，这么长的时间，完全足以凿穿无机山！ “接着挖！”夏清姿沉声吩咐，她必须趁着楚天擎还没回来，先下去探个究竟，道：“把洞口再挖深一些，黄泥也尽量清理出来，看里面又是什么情形。” 大家有些懵，紧接着又上手，没多久，越发惊讶地叫道：“娘娘，里面是干的！” “只是有黄泥堵着外面，里面根本就没有泥！”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跳下去看了几眼。 洞口内部是向下延伸的，但其高度就是和暗渠洞口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比起脚踩的地方，自然要更深一些。 见夏清姿似乎想要下来，大家也没有太犹豫，连忙搬来大石块用以垫脚，再主动凑上去，用自己的肩膀当扶手。 走到底下，她尽量没让自己踩到水，而后才往里看。 能看到一条道，确实很干爽。 但还是有过被水淹没的痕迹，只是洞口放置了两块大石，似乎就是为了防止积水倒灌。 上面也特地嵌入了巨石，使洞口呈现出凹进去的状态，雨水也不至于淌进去。 里面既然是向下延伸，即便有积水，或许也已经倒流回去了。 思索了一会，夏清姿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往内部一抛—— 啪嗒嗒…… 是清脆地撞在岩石上，不断向下滚落的回荡声，约莫半分钟才停。 首先，洞内很深，足以证明就算有积水，但也并不在近处。 其次就是里面不论是岩石还是土块，应该都是很干爽的状态，因为声音实在太清脆，根本就没有沉闷的感觉。 “你们找两个人，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夏清姿嘴上这般说着，已经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吹燃之后信步走了进去。 “娘娘！” “娘娘，属下们去就行了，您不能去！” 夏清姿固执地连楚天擎的安排都不打算听，更不会听他们的，已然走了进去。 也因为她的性别和身份，这些人就算是想要拦着，也不敢真的动手。 “皇上又不在，先跟进去再说！”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必须把娘娘平安带出来！” 他们是要急疯了，抓起火把和兵器，就争先恐后地跟了进去。 可是进来一瞧，那点微弱的火光已经走进去好一段了，吓得他们手脚并用地再里面爬。 “小心！”前面忽而又传来夏清姿的一声警告，众人一僵，又听她道：“这里很窄，底下也很深，贴着墙壁向前挪动，当心滚落下去！” 被这样提醒，他们才发现，面前，几乎就在自己手边，就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且最底下，似乎还冒着流淌的红光。 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 夏清姿还在往前走，他们收起惊惧跟上去，却又见她折返了回来。 这下，一群人又手忙脚乱地要后退，生怕挡住了夏清姿的路，又担心不留神把同伴给踢了下去，全都惊慌失措。 “你们慢一些，不打紧的。”夏清姿好笑地看着，心底却越发深沉。 第587章 哄哄夫君，连腹中的孩子都要吓坏了 这几个士兵都怕耽误了夏清姿往回撤，或是一不留神跌了下去，几乎都是硬生生挪回来的。 直到亲眼看到夏清姿好端端地出现在了眼前，而且双脚确确实实踩在地上，这才放心。 “娘娘，您可吓坏我们了！” 夏清姿也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刚想笑着安慰两句，不想楚天擎忽然红着眼睛冲了下来，又不由分说地把她抱到了上面。 “你做什么去了？”楚天擎的声音有些发颤，强行压抑着怒火低声喝问道：“墓中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我……”夏清姿有些懵，至于这么生气么？ 目光下移，忽而又看到了他衣衫下摆和靴子上的泥泞。 按照他的个性，甚少会出现这样失态的时候，想必是还在城中之时，就听说了她下墓的消息，心急如焚赶回来的？ 她仰着头，好脾气地冲楚天擎撒娇，故意搂着他的腰悄声道：“快别板着脸了，不仅吓坏我，连腹中孩子都要吓坏了！” 其实周围的士兵们早已散开了，就算散不开，也都转过脸各干各的，装什么都听不见。 楚天擎的目光已经柔了下来，但还是火大，依旧冷着脸。 夏清姿小猫得逞一般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轻笑道：“我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你要不要听？” 见他就是不肯动容，夏清姿再接再厉。 “夫君？” “官人？” “亲爱的？” 正打算主动献上一吻的时候，楚天擎忽而皱眉，冷冷问道：“亲爱的？” “嗯！”夏清姿亮着眼睛一个劲的点头，认真道：“最亲最爱的人，简称亲爱的！” 刹时间，原本还忙着各种挖掘的动静骤然停下，短暂的沉寂过后，越发急促地忙碌了起来。 夏清姿脸上飘红，她方才说那话，是不是太大声了？ 幸好，楚天擎倒是被哄得不错，冰山一样的嘴角也该化了，一手搂住夏清姿的纤腰，把她领回了帐篷里。 听到脚步声走远，大伙才终于大着胆子抬头，相互之间看了看，又都低着头发笑。 皇后娘娘可真是大胆！ 帐篷里，夏清姿双颊粉粉，乖乖端坐着仰头看楚天擎。 本来就是深爱之人，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撒娇？ 楚天擎叹了口气，无奈蹲下身来，道：“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了事……” “我不会出事的！”夏清姿郑重道：“就像你，想着我和孩子，虽然千难万险也要来，但你也会小心珍重，我也是如此啊，我还想着生下孩子，能和你一起看着孩子长大，又怎么会真让自己身涉险境呢？” 见他蹙眉，夏清姿只好接着道：“再者说了，他们挖那洞口的时候，我是在旁边看着的，也用石子探路，确定里头是坚固的，所以我才进去，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进啊。” 说罢，夏清姿又抬手抚平楚天擎紧皱的眉头，道：“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和你一般，事事都有商有量的，好不好？” 楚天擎一噎，事事有商有量？ 夏清姿分明就是在点他，提醒他，别想丢下夏清姿自己进墓！ “就你机灵！”他无可奈何地坐到夏清姿身边，转而问道：“那你说说，发现了什么？” “机关！” 说起这个，夏清姿可就来精神了，立时从楚天擎怀里挣脱出来，又急急地拿过笔墨，依照自己的印象，把里面的情形大概画了出来。 “你瞧，从洞口进去有一条暗道，但底下便是万丈深渊，里面发红，又冒着热气，是熔岩！” 闻言，楚天擎快步走了过来，盯着上面的内容看。 夏清姿一边指着，一边又添了几处，口中解释道：“我当时拿着火折子，看到了崖壁旁边还有一条窄道，最尽头处好像就散落着不少金银财宝，又细碎又微弱的反光，所以我估计，棺木就在那前面！” “至于这地下的熔岩，最初应该只是深埋地底，可是先朝大秦历经百年，为了修建陵墓，没少在这里动土，内里更是被挖成了中空，一来二去的，土质本就松软，等到熔岩活了的时候，自然会不断往下沉去，也就形成了我方才看到的万丈深渊！” 简单来说，就是地陷。 “熔岩活了？”楚天擎听得一知半解。 “就是地底的熔浆啊，总的来说，地底的熔浆有休眠期，也会有活跃期，到了活跃期的时候，熔浆会开始流动，甚至是爆发，周边的土壤本就难以幸存，更别说，是被大量动过工程的地方！” 听到夏清姿这般解释，楚天擎已然明白过来，但也还是忍不住感叹，她知道的也太多了些！ “那你发现的机关……” “有索桥！”夏清姿瞪大眼睛，接着解释道：“墙上有放下索桥的机关，能够直通尽头的棺木，我想着，或许是当初下葬的时候，里面的土已经有下滑迹象了，所以才又做了个索桥，就是为着来回过人的！” 说着，她又皱眉，琢磨道：“或许，先朝之所以忽然决定迁都，就是因为发现地底有熔浆？” 楚天擎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浓厚。 他究竟是攒了几辈子的福分，才会遇到夏清姿？ 便是一向不肯信命的他，看到如此聪慧的夏清姿，今日也不由自主感叹起来了。 “但我也看了，铁索好像被火烧过，上面还有一些木板碎屑，只剩下随后一根手臂粗的铁链子了，像你这样武艺高强之人，必定能过去，但其他的人……” 夏清姿想想就觉得担心，里面很险，就连她这个胆子大上天的，看到了也发怵啊。 顿了一会，她又道：“另外就是城里的地表，我估摸着，这么多的黄土，并非地龙翻身所致，而是因为地底熔浆温度太高，又不定期地忽然活跃，如此一来，存留在墓室之中的积水，还有下雨时候落到土里的雨水，都会翻腾起来，使得土质松软，容易滑坡，那些水银之毒，必然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渗到地表的土壤之中，再通过无机山的暗渠排到了外面去的。” 第588章 吃飞醋，不得不下墓 楚天擎点点头，沉声道：“如此说来，上面看着一团糟糟污，反而更安全些？” “是啊！”夏清姿笃定道：“所以我想，既然墓里面危机四伏，倒不如现在城里大肆搜寻，若能侥幸得到一些钱财，也就不用再带着大家冒险了！” “来人！” 楚天擎毫不犹豫地叫来人，吩咐道：“安排下去，留二十人自墓穴洞口深入，小心探路，不可操之过急，其余人等全部入城，以日月双塔为中心，在那附近大肆挖掘，看能否找到一些财宝。” “是！” 眼看他们领命而去，夏清姿不免有些好笑，故意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你是我发妻，不信你，信谁？”楚天擎摇摇头，想起来还是有些恨，大手一捞，直接把人搂了回来，耳语道：“你先前叫我什么？” “嗯？什么？”夏清姿果断装傻。 “翻脸不认了？”他嗤笑，像是早已猜到会如此，低低道：“若不说，不放人。” 伴随着他这句话，怀抱已经越来越紧，虽说没有碰着肚子，却也让夏清姿觉得喘不过气。 知道他肯定不会伤着自己，只是心里有气，夏清姿也乖巧起来，柔柔出声道：“夫君、相公，官人！” 楚天擎动作一顿，凝视着夏清姿的眼睛。 但…… “有些时候，我是真的恨！”他咬了咬牙，看着夏清姿的小腹没好气道：“为着转世，就这般着急？” 夏清姿僵住，紧接着就笑个不停。 这男人，原来还是小心眼子！ “笑什么？” “我笑皇上，还吃自家孩儿的飞醋？”夏清姿歪了歪头，眨巴着眼睛，故意道：“皇上，该不会连臣妾也一并记恨上了？” 楚天擎咬牙，无奈，只能生忍。 “朕的皇后才是，时日不长，倒越发知道撩拨人了？嗯？”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并不怎么显得出楚天擎的威严，反倒像是一根漂亮的羽毛，轻飘飘的，就在夏清姿心头的拨了几下。 她缓缓止住了笑，忽而就搂住了楚天擎的脖子，费力把双唇凑了上去…… 可惜也只碰到了一下，楚天擎就二话不说把她按了回去，旋即自己起身，哭笑不得地瞪了她好几眼，到底是绷着脸，转头走出帐篷。 夏清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身材也没走样啊，这就失去兴趣了？” 可楚天擎似乎也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那到底是为着什么？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也低低叹着，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叹道：“孩子，你好像确实来得着急了，爹爹只能忍，娘好像也变傻了……” …… 正像是夏清姿设想过的那般，城中除了泥土多，再来就是土里的水渗透了朱砂毒之外，几乎没有多余风险。 幸好她带了许多药材，士兵们每每入城挖掘，她就会把配好的药材交给后勤兵，让他们熬煮出一大锅的汤水，再让大家一滴不漏地全部喝下。 如此一来，就算是要时常用皮肤接触水银毒素，但只要不是天长日久的，也就不要紧了。 她更关心的是墓穴里面的情形，屡次都想进去看看，无奈楚天擎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对她严防死守，就怕不留神把她放进去了。 无奈归无奈，依照探路的士兵说过的情形，倒也绘制了一份地形图出来。 熔浆河上方，那条窄窄的小道，顶多也就深入二三十米，然后就多了一个长达两米的缺口。 以这群精兵的实力来说，要想跨过去轻而易举，但那底下是还没掉进去就会尸骨无存的地方，于是便想找个法子，用坚固的树干架出一条能过人的道来，以免出现意外。 再往里走，便是棺椁了，悬停于小道的尽头处。 而根据他们的描述，那尊棺椁放置在岩石上方，就像是一大块还没有坠落的凸起石尖，悬停在熔浆上方一般，看上去险之又险。 夏清姿担心上面有机关，已经一再嘱咐过，再觉得有把握，也不能轻易过去，免得出现意外。 在这尊棺椁后方，说是还有很多棺材齐齐摆着，甚至还有一些石像跪在棺材前。 听到这些话，夏清姿就忍不住想到从古籍上看到过的内容。 先秦历代帝王，因为看重夏侯氏，而让夏侯氏当代最为出色将领随主殉葬！ 简直可恶！ 她越想就越是觉得胸口发闷，干脆从帐篷里走出来，远远看着日月双楼。 最近大家早出晚归，楚天擎也是如此，每每倒也能带回不少东西，看着都还不错。 但是要想攒到足以拯救整个西凉的财宝，最少也还缺一大半。 这会日落西山，楚天擎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夏清姿的视线之中。 “你回来了。”夏清姿迎上去，楚天擎生怕她踩进泥泞里，忙加快速度飞身而至。 才把人拥住，楚天擎就不住的问：“今日还好么？” “好啊！”她用力点头，又看向后面的大家。 一个个垂头丧气，手里根本就没拿多少东西。 看得出来，再挖不到更多了。 想想也是啊，当年先秦迁都，就算不能把所有财宝都带走，但也不至于全部留下。 眼前能够找出这么多，已经是上苍眷顾。 她抿了抿唇，脑海里止不住浮现出自己绘制的那份图纸，那里头，是不得不去了。 “走。”楚天擎拍拍她的肩，把她带回帐篷里，无奈道：“在皇宫旧殿的深处，倒是发现了一个地道入口，但四处找过了，没有任何机关，也无力开启，我猜，只能在里面才能打开。” 夏清姿眯了眯眼，忍不住道：“难道是他们决定迁都以后，故意断了下墓的路？” 自古陵墓，都要想方设法地设置各类陷阱和机关，甚至还会刻意豢养一些毒虫猛兽，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下墓盗取财务，损毁遗体。 “应该就是如此。”楚天擎揉了揉眉心，没等接着说，又有士兵匆匆赶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咱们发现了路，日月双城后方，只要再绕过一座山，便到了西凉以东，宝洲山峡地界！” 第589章 生死相随，绝不退缩 宝洲山峡？ 夏清姿皱起眉头，关于这个地方，她还是有印象的。 倒是距离西凉国都更近一些…… “也好。”夏清姿轻轻扯着楚天擎的衣袖，低声道：“眼下，是不得不下墓了，这边留人，万一我们原路返回，还能接应一下，另外一边的撤退路线也留好人看守，以防我们从另外的方向出去。” 楚天擎拧眉，‘我们’？ “就目前的形势看，清姿，你还是在无机山后等我。” 就连守在这里，楚天擎都不放心，认定只有暗渠的另一头才能勉强算得上安全。 夏清姿早就料到了，立即道：“你别忘了，要不是我，洞穴也没那么容易发现，而且我多少也知道些机关之类的，不带着我是你的损失！再者说了，就算真遇到危险，好歹我们两个在一处，但我若没跟着你，到时候就是我挺着个肚子想方设法地寻死，要么就是被他们严加看守起来，直到把眼泪流干……唔！” 楚天擎满头黑线，无奈捂住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别说丧气话！” 夏清姿把他的手搬开，理直气壮地道：“那你带着我啊！” 她对准楚天擎的双目，分毫不肯退让，愣是让楚天擎节节败退。 面对她，楚天擎又有什么办法？ “好！” 话音才刚落，她就立即冲了回去，忙活着整理自己的小包袱。 无奈，楚天擎长出一口气，而后才又吩咐道：“皇后的命令，你们都听见了，一队人马带上已经找到的财宝，先行送往西凉国都，务必交到夏卫君手中！” “是！” “一队人马留守洞口，若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出，若朕与皇后从墓中出来，会燃放焰火，尔等自行撤回，不必等候。” “是！” “你们。”季衍尘又看向才找到另一条出路回来的士兵，沉声道：“带上人手清除路上杂物，若朕与皇后从其他出口撤出，即刻接应，若从此处撤离，尔等看到焰火迅速过来，若过不来，自行撤往宝洲山峡，再到国都集结。” “是！” “其余人等，随朕和皇后下墓，速去准备，一炷香后，下墓！” “是！” 接连数道命令，这么多的大军，已然有条不紊地各自行动起来。 而等他回到帐篷里，却见夏清姿把万千青丝束地更紧了一些，水囊也用绳索绑着，横跨在腰间，更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扎扎实实系在胸前。 小包袱里满是各色包好的药粉，再来就是一些干粮。 见她正抓着一把匕首藏在靴子里，而微微隆起的腹部，也已经彻底遮挡不住了，让楚天擎看得好笑。 “朕的皇后，果然事必躬亲。”楚天擎好笑。 夏清姿瘪着嘴抬眼瞪他，没好气道：“赶紧准备，要出发了！而且我可告诉你，一会，我们要走在前面，不能太靠后，大家都没有下墓的经验，我担心他们稀里糊涂的，一不留神就着了道。” 楚天擎点点头，心里却堵得慌，半晌，才强自低笑出声：“朕的皇后，惯会操心的。” “又在说什么呢？”夏清姿嗔怪地很，谁知又见他伸出了手。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跟进去以后的安危，夏清姿也只好回以一笑，乖乖把手塞进他的掌心。 “不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夏清姿抓着他的手，抚向自己的小腹，歪头笑道：“孩子都不怕，爹爹倒是先怕了？” 楚天擎哭笑不得，但事实是，他确实怕了。 纵观自己此生，他从来就没有怕过任何敌手，更不怕遇见多少磨难。 但如今，他怕夏清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意外，更害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只留下夏清姿一个人。 之前经历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个秦潇坠崖，就让夏清姿险些自戕。 他毫不怀疑，若自己真的出事了，夏清姿不仅不会独活，甚至还有可能受尽折磨。 “我会带你回家。”他轻轻用力，把夏清姿拽进自己怀里。 夏清姿灿烂一笑，调皮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道：“嗯，回家！回家以后，白芷和连翘肯定会日夜不休地盯着我养胎的，到时候你可得救我！” 楚天擎被逗笑了。 救她？ 恐怕盯得最紧的，就是自己了。 一炷香的时间眨眼就过去，等到他们来到洞口前，大家都还在，全都整装待发。 看大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目光都很复杂，夏清姿和楚天擎也只能相视一笑。 蓝赫和蓝羽，在这种时候是死活都不会愿意离开楚天擎半步的，他们派出一半忠心耿耿的暗卫，和部分夏家军一起，要把已经搜罗到的财宝带去西凉国都。 楚天擎环顾一圈，又看向夏清姿。 夏清姿连忙检查了一下火折子，又抓起两根蜡烛拿在手里。 这蜡烛的末端已经插上了长棍，就是为了避免她被烫到的。 余者人人手里都还有兵器，也就她还有这个精力多拿了。 “记住，下墓以后，听我们的吩咐行事，不可任意妄为！下墓绝非玩笑，我纵使从书上看到的多，也没有太多经验，必须处处小心！” 见他们都还听着，夏清姿才又轻叹一声，接着道：“就如同我手里的蜡烛，若在墓中无风熄灭，就代表内里没有空气，难以燃烧，我们自然也难以存活，必须火速撤离！” 蜡烛什么的，还是她前世从书上看到的呢。 “谨遵皇后娘娘之命！”他们高声应答，士气雄厚。 夏清姿无奈撇嘴，又道：“到了墓里，都得小声说话，你们也都看见了，这里进去就是万丈深渊，底下是活的熔浆，万一因为声音震动又引发地陷，或是地龙翻身，那可就全都要葬身火海了！” “是……” 他们心头一凛，果然把声音降了下来。 楚天擎好笑地看着夏清姿，而后沉声道：“尔等各司其职，余者随朕下墓！” 蓝赫蓝羽在前方打头阵，紧跟着是这几日已经深入查探过的士兵，紧接着的就是夏清姿和楚天擎。 第590章 为了活下去，步步谨慎 军队行事，只要是能安上火把和烛台的地方，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可见度大大增高，再加上前面也就多了那么七八个人，夏清姿和楚天擎跟着走，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前面情形。 然而楚天擎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只在夏清姿一个人身上…… “你抓紧我！” “慢些，再慢些！” “贴着墙，每一步都贴着墙，你……” 夏清姿的嘴角都已经快抽搐烂了，无奈打断道：“我现在紧紧跟着你的，而且你还用腰带把我跟你绑在了一起，怎么可能会出事？ 她又好笑又无奈，这还当着这么多精兵的面呢，难道楚天擎就一点都不在乎他自己的颜面吗？ “唔……” 现下的夏清姿有些凶，楚天擎低应了一声，但明显还是不情不愿，甚至还把夏清姿搂地更紧了些。 实在不能怪他反应这么激烈，光是看看脚边的万丈深渊，连久经沙场的男人都胆寒，能不担心夏清姿么？ 余者看到再好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任何话，唯有硬着头皮，跟着队伍继续赶路。 “陛下，没路了！”蓝赫在前面说了一句。 夏清姿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最底下是熔浆，可想而知温度有多高，再加上是密封的空间，不过才走了小半个时辰，已经人人满头大汗。 而且之前有缺口，又用木板临时铺设的地方，也早就过了。 大家都知道轻重，所以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知道事关生死，抢修缺口的工作更到位。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一切平安。 “先喝口水。”楚天擎先把水囊递了过去，而后才蹙眉看了过去。 他们进入的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长形深坑，墙壁又深又险，在这两侧都还有能落脚的地方，但是都很窄。 底下是只能看到一抹深红的岩浆，也幸好够深，处于上层的他们，才不至于被热气活活蒸腾死。 眼下确实已经走到了尽头，本该和其他几面一样光秃秃的墙壁上，却在这高空之中突出一块，上面摆放着一口褐色棺木。 在棺木后面就是一个通往墓穴深处的入口，还能依稀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着的不少棺木。 至于最前面的这口棺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打开的，上面还堆放着不少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甚至还有一条用巴掌大的金牌，串成的项链，半挂在棺材口上。 实在诱人…… 夏清姿不是个贪财的人，可看到这样的东西，也还是会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地。 楚天擎沉声道：“用东西试试稳固性，确认无误再上人！” “是！”蓝赫蓝羽同时点头，十分默契地开始掏随身包袱。 这块凸出来的地方，其实看上去像是很坚固，但是和万丈深渊一起看的话，就是会令人无比胆寒。 再来就是棺木敞开，足以证明以前是有人来过的，但里面还有那么多财宝都没被拿走，那么是否有机关，那上面究竟能不能站人，就成了一个根本问题。 蓝赫掏出来的，是用粗绳绑好的大石头块，他用力甩了两圈，重重往上面一抛—— 咚！ 声音很响，但凸出来的这块地方纹丝未动。 夏清姿轻轻舒了一口气，蓝赫功夫不错，刚刚甩出来的这块大石头，其力道加上石头本身的重量，怎么也有一两百斤了。 这最起码能证明，人上去是不会有问题的。 紧接着便是蓝羽，他的就是一个铁钩，也一样是在空中甩了两圈，而后精准地抛入了堆满金银珠宝的棺材之中—— 叮！ 声音很清脆。 全体人都耐着性子再多等了一会，死死盯着棺木附近，只想确定上面究竟有没有机关。 但墓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风声，以及大家的呼吸声。 “殿下，属下先过去！”蓝赫请命，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了棺材前。 他甚至还围着棺材走了两圈，又探头往洞口看了几眼，旋即冲着楚天擎点头道：“殿下，没有异常！”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夏清姿却看到凸起的这块岩石底下，落下了几块细碎的泥土。 “等等！”夏清姿立即喝止，也来不及多想，只吩咐道：“蓝赫，你先进去看看，别走太深，只要确定十余米之内没有任何异常就行！” 蓝赫愣了一下，果断转头冲了进去。 很快，他就又出来了，笑道：“娘娘别担心，十米之内，一切正常！” 夏清姿拽进楚天擎的胳膊，楚天擎已经了然，道：“有什么吩咐就说，都听你的。” 听到这话，夏清姿忍不住笑，而后微微拔高了声调，朝着前后吩咐道：“你们记住了，依次跳上去，顺手带一两件东西就进入通道，不管想拿多少，能拿多少，都不准停留！” 大家齐齐用力点头，谨记着进来前，夏清姿曾叮嘱过的话，都不敢出口应答。 见状，夏清姿冲着楚天擎抿唇一笑，楚天擎搂着她的手也用力了些，才又示意大家按照她的吩咐出发。 首先就是蓝赫，赶紧冲回来随手抓了一把东西，胡乱塞到包袱里，又匆匆退回通道口。 他只知道，这一路上，夏清姿的所有判断几乎都没有出过错，所以听夏清姿的准没错，十有八九都是能保住小命的。 蓝羽已经跳上去，没敢耽搁，同样是抓了一把塞进包袱里，再和蓝赫一样，退到通道里头。 剩余的紧随其后，很快就到了夏清姿和楚天擎。 楚天擎功力深厚，明明可以确保绝对不会有事，但环抱着她的手还是忍不住发颤。 在凸起的那块地方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足尖只如蜻蜓点水，不过是借了一分力，就已经把夏清姿平平安安地送进了通道。 见里面一切平整，不再像外面那般危机四伏，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不许乱动！” 楚天擎低声警告夏清姿，刚要伸手解腰带，想了想，还是没再出去拿棺材里的东西，反而招手让下一个过来。 第591章 石像，跪在墓中的夏侯氏 对于楚天擎来说，棺材里的金银珠宝再值钱，也比不上夏清姿的一根头发。 如果因为他现在解开了腰带，转而让夏清姿涉入陷阱的话，那他可就悔之晚矣了！ 夏清姿哭笑不得，心里却暖的很，仅有的那点胆怯，也已经被他现在的体贴和珍视化解掉了。 料想也还需要好一会，而且大家都很听吩咐，基本都没有因为被金银迷了眼，她也放心了些，干脆向深处走去，想着抓紧时间搞清楚里面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过道也就十来米的长度，两侧都竖着摆放了明显更小一些的棺木，其中有几口棺材已经被撬开，打眼一瞧，里面只有早已风干的白骨，没有任何值得细看的东西。 这些，是陪葬的守卫之类的？ 才想到这里，夏清姿心里就是一咯噔，猛然想起了大秦皇室逼迫夏侯氏陪葬之事。 难道他们就是夏侯氏？ 可是冲上去一看，所有棺木的前后左右，甚至是棺材板，都没有任何能够用来考证的线索。 顶多就是就着火折子的光，能看到尸骨外面的一层铠甲。 看上去，应该只是普通将士…… 她微微送了一口气，还是解开了楚天擎非要系在自己腰间的腰带，见楚天擎脸色都黑了，只要退而求其次，绑住了自己的手腕，这才多了些活动的空间。 要不是明白楚天擎是因为紧张自己，她才不会肯惯着这种臭毛病！ 有了机会，又在等大家集合到这里，干脆往深处走了几步。 过道之后，是更为广阔的空间。 她点燃了手上拿着的蜡烛，努力伸长，想要借机会多看看清楚。 棺材，石像…… 石像！ 她目光一凝，立即上前几步，仔细盯着那所谓的石像。 不是石像，是人像！ 是以泥土包裹住的尸首！ 跪在棺前，手持刀枪，以护卫的姿态，恭恭顺顺地跪着。 他们身上的泥土，有些已经斑驳掉落，露出里面的真丝绢帛。 纵然没有完全掉落，以他们的发冠，和泥土上对于穿着的描绘和雕刻，也可以确定他们根本不同于躺在棺材之中的士兵。 而是身居高位，富裕高贵，又骁勇善战的大将。 是夏侯氏！ 夏清姿咬紧牙关，确实早已在古籍史册上看到这一点，但如今亲眼所见，她还是…… 轰！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巨响。 夏清姿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才见楚天擎也是没搞清楚状况的神情。 “救命啊！” “快，快回来！” “小心！” 出事了！ 楚天擎赶紧牵着夏清姿的手，朝原路冲了回去。 通道入口已经被围成了一团，看人数好像也没有少。 “出什么事了？”楚天擎冷声喝问。 众人赶紧朝两旁撤开，让了一条道出来。 他们缓缓上前，才发现突出的岩石上，那口装着无数金银财宝的棺材已经不见了，甚至就连岩石都缺了一半！ 塌了？ 早前被夏清姿发现的那根铁链，此刻也正在半空中‘哗、哗’的不住晃动。 楚天擎缓缓上前，不忘拦住夏清姿，没让她跟过来。 再低头，正好看到有东西落入看不正切的红色熔浆之中，瞬间升腾起小小一片火焰…… 从上往下看，就像是小小的一粒火苗，转瞬即逝。 再看脚下，岩石缺了一大半，眼下除了他，和身手了得的其中几个，其余的恐怕都没有办法再冲回去了。 他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蓝赫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最后面的几个，没听皇后娘娘的吩咐，觉得后面也没人，便都聚在棺材旁边想多搜刮一些，熟料这台子就这么塌了，连人带棺材，都掉了下去！” 说罢，蓝赫和蓝羽都忍不住看向夏清姿。 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如果不是夏清姿早有提醒，恐怕大家都难逃一劫！ 更为无奈的是，眼下断了回去的路，只剩下那根根本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承重的铁链。 才想到这里，又听得‘咔’的一声巨响，那根还在晃动的铁链应声而断。 “啊——” 底下还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阿四！”一个士兵跪下哭嚎道：“他说不能放任这么多财宝不管，把铁链绑在了身上，小人他还有救，正要禀报的，没想到他……” 士兵泣不成声，大家则都垂头沉默。 唯独楚天擎，面容狠戾，沉声道：“这就是你们自作主张的下场！” 瞬时间，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作势就要请罪。 “不好！”夏清姿一直在注意脚下和墙面，听到了几丝异响，立即道：“快往里面走，这里要塌了！” 这回，所有人再不敢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想也不想地拔腿就往里面冲。 楚天擎的反应更快，几乎是第一时间抱着夏清姿冲回通道深处。 也就是在他们才刚刚站定，往回看的那一瞬间，整个地底剧烈地晃动起来，转眼便是各种飞沙碎石，扑扑硕硕胡乱狂舞。 人在灾害面前本就渺小，如此清净，别说找个出路，光是睁开眼睛都费劲，只能竭力抓住通道里的岩石，亦或是抓着彼此，才能勉强有些安全感。 自始至终，夏清姿都被楚天擎死死护在怀里，除了听到的巨大动静，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风力。 而这动静，也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夏清姿心里发慌，拼命寻找，生怕其中夹杂着大家的惊叫。 还好，一直都没有多少动静，想必是都还好好的。 狂暴的动静逐渐小了下去，夏清姿感觉到楚天擎动了动，圈着她的怀抱也松了些。 夏清姿探出头来，火光早已被风沙扑灭了，好在空气还算流通，只是有不少烧焦的味道，灼热感也越来越浓。 “皇上？” “皇后娘娘？” 蓝羽蓝赫问出了声。 “如何？”楚天擎简短地回应了一句。 单是这样，就已经足够证明楚天擎和夏清姿都没事，能让他们安心了。 “咳咳！”蓝羽开口就被沙土呛到了，无奈道：“属下还好，其余人出个声！” 第592章 放心，不会丢下你不管 “夏家军下墓十人，报数，一！” “……回禀陛下和皇后，夏家军全员都在！” “禁军下墓十八人，报数……全员都在！” “暗卫下墓二十人，报数……全员都在！” “……” “镇南铁骑也下来了，怎么没人出声？” “镇南铁骑何在？” 现场陷入沉默，本身就死了三个，那些就是镇南铁骑的人，如今所有人都少了，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夏清姿一直在脚边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竹筒，捡起来开盖一吹…… “呼！” 再点燃两根蜡烛，现场恢复了一些光明。 楚天擎接过蜡烛往旁边递去，很快就点燃了一个接一个的火把。 在这个时候，夏清姿也看清楚了，楚天擎的头上和衣服上，尤其是肩头，已经落满了灰尘和沙土，稍微动一下都能扬起来好些，就像是洒出来的重重浓雾。 其他人更是如此，全都像是在灰场里滚过一遍，也就眼睛和嘴巴还能看出来，那是个大活人，而不是雕塑。 可是他们呆着的过道已经面目全非！ 首先是来时的入口，几乎被泥土沙石堆满，就连本该在地表的湿土黄泥也落了进来。 而更深处的地方，也已经彻底被还在狂暴中的尘土包围，就算举起火把也没有任何可见度，还时不时的弄进眼睛里。 楚天擎把她护在自己披风下面，肃声问道：“方才冲回来时，镇南铁骑是在前面，还是后面？” 蓝羽立即道：“在最后！” “那是剑！”夏清姿从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指着堵住洞口，像山堆一样的泥土，扬声道：“那是镇南铁骑的剑，他们应该都被埋了！” 细细一看，他们现在呆着的地方，正好就是过道的后半段，明显比之前逼仄了一半有余。 “没错，方才我也差点被泥土埋了，是我往前扑了一下，这才逃出生天！” “那还说什么？赶紧挖啊！” 都是一起进来的，自然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更何况，只是被土埋了，大概率还是活着的。 夏清姿急急忙忙翻出两块手帕，一块分给楚天擎用来蒙面，而后解开自己的小包袱，飞速地在里面寻找可能用得上的药。 她还准备了药膏之类的，应该用得上才对。 可是她找着找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不是已经停止地陷了，怎么好像还在震动？ 用耳朵贴紧墙壁，仔细一听…… 是‘轰隆隆’的声音！ 要地震了？ 是了，方才地陷，连双塔城地表的黄泥都落了下来，想必深渊那边的情形更加惨烈。 本来就是地下深渊，就像是雪山，动静稍微大些都会引来雪崩，更何况是保持活跃的熔浆，以至于地壳松动的地底深处？ “都快点，越快越好，我们得赶紧走了！”夏清姿大声提醒，再也顾不上许多，匆匆把翻出来的药物囫囵收好，紧张万分地看着大家拼命抢救。 而大家听到了她的话，也都吓得不轻，可大家就算是来自各处，也都是天启的士兵，是楚天擎的臣民，难道还能见死不救？ “找到了一个！” “快拉出来，背出去！” “这里还有一个！” “快来帮把手，快啊……” 大家拼命抢时间救人，楚天擎也已经把夏清姿送到深处更为空旷的地方，牙关咬了再咬，到底是解开了腰带，转身回去帮忙从泥里挖人。 转眼已经救出来十来个，可墓穴的晃动已经逐渐明显起来。 从能看见的各处颤动，到颤颤巍巍的完全站不稳！ “没时间了！”夏清姿抚着小腹，心里抢过一个火把，顾不上墓穴深处究竟有没有机关，独自冲了进去。 有棺材，好多的棺材，而且都是用粗壮木头架起来的，下面完全能够容人！ “快过来，这里可以藏身！”她又喊了一句。 蓝羽和两个士兵抬了个满身泥土的镇南铁骑跟进来，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地就带着人钻到了棺材底下。 紧跟着是越来越多的士兵，带着已经抢救出来的人冲进来，有样学样拼命躲藏。 夏清姿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楚天擎呢？他为什么不出来？ “天擎！” 她心里一慌，就要冲回去找，可蓝赫的动作更快，扯着她就钻进了棺材底下。 几乎是一瞬间，墓穴内部地动山摇！ 而且比先前的那次更加剧烈！ 棺材胡乱倾斜，转眼就倒下好几口，还是士兵们眼疾手快，或死死扶住，或飞速闪开，这才没有出大事。 可是直到现在，楚天擎也还是没有出现！ 夏清姿四处乱看，可怎么也找不到楚天擎的身影。 尤其是通道那边，一片昏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塌掉。 她只觉得心脏骤停，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手脚并用地往外冲，最终呢喃道：“楚天擎，楚天擎！我要去找他！” “娘娘，快蹲下，危险！”蓝羽伸出手，却也只摸到夏清姿的裙角。 正要咬牙追上去，身前忽然多了一双熟悉的鞋。 再抬头，却见楚天擎已经把夏清姿拥入怀中，转而钻到另外一口棺材底下藏好了。 “清姿，我在！”楚天擎的语气之中满是自责，搂着夏清姿不住地安抚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夏清姿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软，无奈道：“我以为你要出事了，吓死我了……” “是我不好，要不然，还是绑着腰带可好？” “绑，你快绑！”夏清姿又哭又笑地用力点头，她宁愿这辈子都绑在楚天擎的裤腰带上，也不想再经历方才经历过的那一幕了。 蓝羽也松了一口气，但刚浮上来的笑容，又僵硬在脸上。 虽说皇上为了救人，险些没顾上皇后，还差点把皇后吓坏了。 但是皇上既然已经救出了人，却在这里随手一扔，也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合适吗？ 蓝赫就躲在附近的棺材下方，和蓝羽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齐齐出马，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第593章 暴君，死了也该鞭尸 这次，是地龙翻身。 比之先前不知道险了多少倍。 众人蹲在棺材底下，惊恐看着通道那边飞沙走石，犹如是一只巨手在看不见的地方重重往下一拍，而后把整个通道完全堵死！ 就连墓穴深处，也一样不能幸免。 好些泥土从通道涌进来，几乎能覆盖到大家的膝盖。 再来便是墓穴内部，毫无规律地各处掉落无数泥块和巨石。 其中还夹杂着‘砰砰’的巨响，分明就是把棺材砸烂的声音！ 这等时候，所有人都揪着一颗心，他们也没办法互相交流，更没办法确定彼此的状态。 唯有静静呆在原地，无能为力地看着墓穴深处被毁于一旦……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之际，夏清姿却反而松了口气。 “怎么？”楚天擎贴近她的耳边，问道：“难道有出路了？” “不是出路，是不至于都埋在这里！”夏清姿抓过楚天擎的手，带着他摸向地面，道：“你仔细摸，这都是风干的泥土渣，而且你往下仔细探，根本就没有多深！” 楚天擎有些疑惑，现在也看不见什么，光凭触感，他也判断不出太多。 夏清姿耐心解释道：“整个地底下，显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地震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坍塌了的地方只有我们进来那一大块，里面却是一切如常，所以我想着，这方圆百里的地势应该都差不多，岩石为主，而且都是整块的天然巨石，所以除了泥土多的地方，其余地方都和无机峰一样，是无比坚固的！” “没错，我带人进城查探之时，也发现许多以岩石凿刻而成的石砖，整个双塔城也是建造在岩石之上的！”楚天擎明白过来，松了口气。 “对？所以依我看来，等地震过后，我们还能往深处走，只不过是要尽快找到出路，不要停留太久，毕竟岩浆已经被惊动，说不定还会有余震呢！”夏清姿嘴上说着，脑子里在飞快转动。 先前自己冲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得太真切，但这一个墓室里头，只有地面坑坑洼洼，墙面和上方的顶，明显都有用工具凿过的痕迹，所料不差的话，是不至于坍塌的。 但入口已经被堵了，那么出口…… 她咬紧下唇，心下也没了底，万一找不到出口的话…… 管他的，反正人也多，大不了到时候找个泥土多的地方，一路朝上挖过去。 耗费的时间再多，也总能活着！ 重点在于大家带的水，只足够用日，等到没有水了又该如何？ 没有吃的倒是能活，没有水，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啊！ 就在夏清姿头疼之际，动静慢慢停了。 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大家都在试探性的从棺材底下钻出来。 早前准备的火把，都在剧烈的晃动之中熄灭了。 夏清姿照旧是先吹燃火折子，点了蜡烛，而后递给附近的人，让他们点燃火把。 光线恢复以后，现场的情形也就看清了。 通道被堵死，出不去了。 但是大家的情况还好，反倒不像先前那样埋了几十个人，除了从泥土里抢出来的镇南铁骑，本就受伤昏迷以外，余者都相安无事。 “我先给他们把个脉，你去找路。”夏清姿把绑在手上的腰带放长了些，不忘仔细看了看楚天擎的脸色。 他一切还好，就是最令人安心的。 “你也当心。”楚天擎捧着夏清姿的脸轻笑，而后才转身去寻。 但他时刻注意着，一直没有离开苏晓超过两米的距离，只在附近仔细检查。 把了几个人的脉象，夏清姿皱了皱眉，倒是也安心，无奈道：“他们都没事，不出两个时辰就能行，在这期间，辛苦大家好生照顾了。” “皇后娘娘放心，只要有救，咱们不会放任不管的！” 只不过，先前那般努力，也只是救出了十三个镇南铁骑。 而他们进来的人数，也是二十个。 算上先前已经坠入深渊的三个，这次，又少了四个。 夏清姿也不忍，然而毫无办法，通道那边不仅被堵死，直到现在也还在不断地滑坡，如果非要接着挖的话…… 轰隆隆！ 又是连声的巨响，和明显的晃动！ “皇后小心！”就近的蓝赫立即冲了过来，死死护在夏清姿身前。 大家都有一瞬的停滞，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一次躲回棺材下方，就看到通道那边，明明被从上到下堵死的空间，此刻却在左上方出现了一个能够容人钻进去的缺口。 有个胆大的，小心翼翼凑上去，只一眼，就吓得立即撤了回来，惊恐道：“塌了，通道也塌了！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彻底没路了，就算挖开，也过不去了！” 见他吓得如此，蓝羽也运用轻功冲了过去，仔细看了之后，又飞身回来，看着楚天擎无奈道：“回皇上，确实如此！” 楚天擎和夏清姿对视一眼，其实两人早已想到了，不过没有明说而已。 如今，人也不必救了，通道已经彻底下陷，被埋在通道里的，自然也逃不过去的。 夏清姿抿了抿唇，正想说大家都先离开这里，可是一转身，看到跪在棺材旁的这些泥塑尸身，一时又咬紧了牙关。 “夏侯氏？”有个不明所以的念出了声：“夏侯氏不是先秦护国将门么，怎么跪着殉葬？” “闭嘴！” 在场的夏家军第一个听不得这话，齐齐吼出了声。 蓝赫和蓝羽看看楚天擎，又看看夏清姿，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后，蓝羽忽然一脚踹翻了棺材，冷哼道：“先秦帝王就是一群混账羔子，除了敛财，就是寻欢作乐，暴君罢了，死了也别想安生！” “没错！”蓝赫有样学样，也跟着踹翻棺材，里面的尸骨滑落，却并没有散架，又恨得冲上去再踹了两脚。 眼看白骨散架，在场的夏家军齐笑出声，也跟着上了手。 其余人乐了，也不抢这个活干，只让夏家军泄愤。 都是士兵，都有主子，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也会想报仇的。 第594章 要说默契，还得是他们夫妻 就算，只是鞭尸！ 夏清姿见状，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到大家或找路，或帮着收敛夏侯氏的尸身，走上前去帮忙。 其实都知道夏清姿怀有身孕不宜操劳，但这次没人拦着。 大家都沉默着，又都清楚此地不宜久留，主要是在收敛夏侯氏陪葬者的尸身，时间再紧张，也还是小心又恭敬地放进了棺木之中，也好叫他们入土为安。 至于那些棺材里原本就有的尸骨，自然是顺便砸了个粉碎。 无他，楚天擎非但没有阻拦，还是第一个打了样的。 此时要把所有尸骨带出去重新下葬也不现实，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走，别耽搁了。”夏清姿看着重新摆放整齐的棺材，轻声道：“就算见到，也只需要顺手为之，夏侯氏祖先在上，知道我们眼前的情形，不会怪罪的。” “是！”恭敬应下的，是在场的夏家军。 他们复又跪下，和夏清姿一同磕了头，这才起身，往深处的墓穴走去。 见夏清姿满脸沉闷，楚天擎有些担心，哑声劝道：“夏侯氏世代功勋，世人皆知。” 夏清姿用力点头，却忍不住冲楚天擎苦笑，叹道：“这些，并非先秦帝王，估摸着只是些皇亲国戚、皇子亲王，可是就连这里都有这么多夏侯氏的祖先殉葬，那么其余的帝王棺前……” 她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楚天擎也紧了紧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都听着！”楚天擎一边搂着夏清姿往前，一边冷声吩咐：“不论遇到何人棺木，除夏侯氏以外，余者扬尸碎骨，不得有误！” 让他的皇后如此伤心？ 就算变成了一抹黄土，也得洒个干净！ 对此，大家自然振奋万分，忙齐声道：“是！” 夏清姿破涕为笑，无奈道：“多谢各位了，只是记住，在墓穴里声音小些，切莫高声呼喊！” “是……”大伙很是默契地同时降低了声音。 生死攸关，命悬一线。 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棺木，几乎每一口棺材前方，都有一名以泥土包裹着的夏侯氏先祖跪地殉葬。 说夏清姿已经看到麻木，那是不可能的，她只会越来越愤怒！ 先秦的这些帝王，这些莫名其妙的狗屁规矩，让她恨不能把他们挫骨扬灰！ 但她更晓得轻重，一路到底也没遇到多少机关，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畅通无阻的重重墓穴。 就是再没有发现多少金银财宝。 除却那些看顾着镇南铁骑的人以外，其余人，包括楚天擎在内，不管路过何处，总会按照先前的吩咐，把棺材里的尸骨毁得再也拼凑不起来，再把夏侯氏成员的尸身小心翼翼收敛进棺。 夏清姿留神记着，不仅是数目，还有他们的名字。 只可惜，大多数雕刻了名字的地方已经风华，看不出什么了。 她也只能在心地为祖先默哀，再依次跪下磕一个头。 确实已经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甚至是与帝王平起平坐的当今皇后。 然而面对自己这些遭受了无尽委屈的祖先，她除了伤怀，便也只剩下心疼了。 就任性地只当自己是夏侯氏的后人，没有任何身份的枷锁束缚。 所幸，楚天擎非但不拦着，反而还与她一同祭拜，唯一的区别只是跟着下跪。 他一跪下，所有人都要跟着跪下，再有什么危险也怕来不及。 即便只是这样，夏清姿心里也已经万分感激。 楚天擎是理解她的，也尊重她。 她抓着楚天擎的手越发紧了，强迫自己快些从伤感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努力分析起眼前的局势。 下墓之后已经碰到了不少状况，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 对了！ 她猛然瞪大眼，抓着楚天擎道：“水银！” 楚天擎一愣，想起了被她诊断为含有水银之毒的那些地下水，她还说过，之所以有毒，是因为朱砂融化，渗透到暗渠之中的。 “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任何朱砂。”楚天擎唇线紧抿，看向正举着火把继续往前探索的暗卫们。 他们身手矫健，反应也够快，让他们去探路，再好不过。 此时此刻，他们就停在了一堵墙前，焦头烂额的，明显是找不到路了。 夏清姿拔高声调，道：“都小心些，方才经过的地方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分明还不是先秦帝王之墓，反倒是最开始的棺材里有不少财宝，我推测，那些财宝不过是为了挡住盗墓者的障眼法！” 大家都有些没听明白，纷纷抬头看向她。 倒是有了个机会，能稍作休整，一个个都渴地不行，却也不敢捧着水囊大喝特喝。 夏清姿接着道：“试想，外面已经有了足够的财宝，进来之后反而什么都没了，难道闯入者就不会认为，该找的都已经得手，从而原路撤回吗？” 闻言，楚天擎点头赞同道：“不错，此举算不得多高明，倒也能让许多人见好就收了。” “但凡陵墓，尤其是身家越尊贵的，陪葬之物就会更为宝贵。”夏清姿沉声分析道：“先是在皇城之下建造陵墓，本就是没打算让世人知晓，而后发现不对劲，不得不迁都，又怕后人察觉，特地把排出地下水的暗渠，设置在无机峰下，就算天神下凡也难以通行！” 楚天擎了然道：“重重阻碍，是为了隔绝一个又一个的盗墓者，如今，该是最后一关了？” 要说默契，还得是他们夫妻。 众人云里雾里，或是一知半解，也有聪明些的，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所有人都清楚一点—— 前方无路，不管能不能过去，定有机关！ 夏清姿和楚天擎已经走了过去，一步步的小心谨慎，仔细看着这堵平整到突兀的石墙。 地面没什么不对劲，墙上也没有任何足以引起关注的地方，就连四周和头顶，也都光秃秃的。 但越是这样，夏清姿就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有预感，关键，就在此处了！ 第595章 机关，寻找钥匙 见楚天擎盯着没有任何多余东西的墙面发愣，夏清姿忍不住上前，伸手清扫墙面。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下，瞬时扬起了一层厚厚的灰，要不是楚天擎及时护着她，恐怕要糊一脸。 “眼睛里可曾进了沙？”楚天擎紧张地很。 夏清姿摇摇头，耐心等了一会才又看过去，才发现方才被自己碰过的地方，居然有一些雕刻的痕迹…… “这是什么？”她指着问。 楚天擎拧眉，已经把她抱到几米开外，而后吩咐道：“所有人，把这面墙上的灰尘扫下去！” 夏清姿眨巴着眼，是知道楚天擎为了关怀自己，可这么明显地厚此薄彼…… 看看大家，都已经被灰砂蒙住，就跟泥里走出来似的。 而她，被楚天擎护在怀里，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仿佛和大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还是不舒服？”楚天擎的脸色越发阴沉，莫不是风沙太大，让她呼吸不畅？ 退到外面的墓室，确保能看见里面的情形，还把披风一甩，将夏清姿牢牢护在怀中。 “忍着些。”楚天擎的语气里，满是怜惜。 准确来说，这些天带着夏清姿进山下墓，他都已经快被活生生地折磨死了。 就算是换成寻常人家的夫妻，妻子有孕，丈夫也根本就不可能放任妻子这样吃苦。 可夏清姿是他的皇后，更是这天下的皇后，孕期伊始就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紧接着就是流言纷乱，西凉民情…… 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如今跟他下墓，衣食住行顾不上，只能跟一群糙汉子呆在一处，汗味臭味薰着不说，还总是闹得灰头土脸。 更不必说墓穴之中四处暗伏的危机，随时都有跟他一起粉身碎骨之险。 身为一个男人，又是君主，更是夏清姿的夫君，他心里如何过得去？ 偏偏在这等时候，夏清姿总是表现地无比懂事，让他越发心疼。 “我没事，你快看那里！”夏清姿一个劲地从披风底下往外钻，看着风沙散去了些，仔细盯着墙上的东西瞧。 楚天擎拧眉看去，发现上面雕刻着不少壁画和字迹，只是现在还没彻底扫干净，所以看不真切。 夏清姿快速扫过，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无非就是先秦帝王下葬之时的一应祭祀流程，弄得十分神圣。 旁边的字，也都是写着代代帝王的‘丰功伟绩’。 到时候最两侧，对称的两个圆环…… 圆环是凹进去的，也是雕刻而成，看着像是很深。 是要放什么东西进去？ 还有些眼熟的样子…… 进来以后，她绝对看到过这样大小的圆环，但似乎并不起眼。 再仔细想想，虽然古代的机关术都很厉害，可是穿越至今，从来也没听说过什么机关术之类的话，就连宫中机关也并不精密。 这也就证明，即便是墓穴，也不一定就布置了多么高深离奇的机关，所以，也不必把问题往复杂了想，说不定就这么简单。 夏清姿回头就往先前经过的墓室冲去，惊得楚天擎心里一紧，赶紧跟上。 “清姿？” “就是它了！”夏清姿盯着棺材前侧的圆铜把手，兴奋不已。 楚天擎走上前来，抓在手里细看，其中有一面是被磨过的。 “铮”的一声扯下来，再用内力震断圆环上面的小环，仔细看才发现，不是其中一面被磨平，而应该是和另外一个圆环一分为二才对。 “机关的钥匙？”楚天擎自然也注意到了墙壁上的圆环凹槽。 夏清姿点点头，可紧接着脸色又是一黑，头疼道：“怎么其他的棺材上面没有？” 最少也得两个，才能分别放进墙上的两个凹槽。 可如今只找到一个，相邻的几口棺材上，也没有多余的圆环，这怎么够用？ 楚天擎的脸色也是一变，上前里里外外都找了，却一无所获。 无奈之际，楚天擎果断冲回去拿了一个火把，牵着夏清姿往回走去。 既然有一个，就一定会有第二个！ 夏清姿仔细想了想，猛然想起，早在从通道进入的第一个墓穴之中，就曾看到了这样的圆环，而且还是两个。 “走！”她火急火燎的，反过来拉着楚天擎往回冲。 幸好她的印象没出差错，只是一路找过来，竟找到了足足八个！ 而且其中有四个圆环，两面都是被磨平了的，尝试着组装了一下，原是四个圆环组成一大个，加起来正好两个。 “你观察细致，多亏有你。”楚天擎习以为常地夸了一嘴。 夏清姿无奈，最近，楚天擎对她似乎越来越殷勤了…… 从前可只有保护和贴心，何曾这样捧着？ 就因为她怀着身孕还跟过来，所以心底有愧？ “天擎。”她拉着楚天擎的手站定，认真道：“你要记住，不管去哪儿，跟你在一起，我甘之如饴，可如果让我跟你分开，不管你是不是以身犯险，我都会郁郁寡欢，觉得人间无趣，再好的东西，也讨不了我的欢心。” 楚天擎心头一震，看着她的眼睛默默良久，千言万语，唯有换成一个怀抱，紧紧拥着她…… 再回到最里边，墙面已经彻底清扫干净了，底下落了厚厚一层灰，走过的时候不仅能留下脚印，还会粘在衣袍下摆。 顺带着有些随风扬起来的，还挺呛人。 夏清姿和楚天擎各抓着四个圆环，相互点头，一左一右走过去，同时往凹槽之中一放—— 没有任何动静。 圆环和凹槽刚好契合，怎么可能没反应呢？ “清姿，往里面按！”楚天擎提醒了一嘴。 夏清姿的手比脑子更快，听到以后就按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脚踩的地面再次晃动起来，那些落地的沙土又扬了起来。 轰隆隆—— “皇后娘娘小心！”随着众人的喊声响起。 “清姿！”楚天擎的声音最突出。 紧接着飞身而至，搂着夏清姿奋力后撤。 同一时间，一股冷风忽然窜出，吹得夏清姿后背发凉。 第596章 必须入棺，夏侯氏的屈辱 不必近前，光是看到他们身上的服制，夏清姿就知道，这些都是夏侯氏的先祖！ 这么多人，分作两侧跪在门内，整整齐齐的，就像是要恭迎君主从最里面的走出来。 而且他们都低着头，恭举双手，看上去无比之虔诚。 夏家军也全都红了眼，先秦那群帝王，也太不拿夏侯氏当回事了！ 夏侯氏孜孜不缀上百年，世世代代都在沙场上保家卫国，不知道为了国土抛了多少头颅撒了多少热血。 这样世代的丰功伟绩，合该立个雕像，让人们日日瞻仰才对，可就算这样，也还是不足以体现夏侯氏的壮烈。 更该设祠堂，立神像，为夏侯氏垂名！ 而先秦皇室都做了些什么？ 让夏侯氏最年轻最神勇的子侄陪葬！ “皇后娘娘！”一个夏家军指着打开的石墙，用火把照亮上面雕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字迹，惊恐道：“娘娘，这上面记载着与夏侯氏相关的内容！” 夏清姿快步冲上前，楚天擎也连忙跟上，不看还不打紧，一看，他想也不想的扶住了夏清姿。 夏清姿果然腿脚发软，气得浑身发颤，毫无知觉地就滴下了眼泪。 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夏侯氏的年轻将领是如何不肯就死，于是被帝王下令围杀，再趁着尸身未能僵硬之时，将他们摆成这副恭顺的模样，再一个个摆放至此。 还说着什么：‘夏侯氏不肯就死，触怒天颜，责其世代跪守，死为秦氏之奴’！ 禁军和暗卫都凑了过来，看过之后脸色发青，纷纷关切地看向身旁的夏家军。 “兄弟……” 他们开了口，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蓝赫蓝羽咬紧了腮帮子，看夏清姿脸色发青，对视一眼，同时跪下。 “娘娘，咱们把夏氏先祖都葬下，和先前一样，请先祖们入棺！” “对，必须入棺！” 有孕之人切不能憋着气，不然伤到身子可怎么好？ 先为皇后娘娘出一口恶气再说！ 夏清姿一口气险些回不上来，还是楚天擎冲着他们轻轻点头，他们这才领着人冲了进去。 “慢着！”夏清姿逼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抓着楚天擎的胳膊，咬牙道：“里面定有机关，都不许着急，仔细查探再说！” “清姿？”楚天擎又是担心又是心疼，除了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地撑着她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心底里，他恨不得把秦氏皇族拎出来千刀万剐！ “我没事的。”夏清姿脸色苍白，不忘冲楚天擎轻轻摇头，只是脸上那几分笑容，比哭还难看。 顿了顿，她扬声道：“进入墓穴到现在，迟迟没有发现朱砂，但外面却是实实在在有水银毒的，所以尔等都留心些，取汗巾蒙面，谨慎查探！” “是！” 她一通吩咐，直把楚天擎衬托成了背景板。 但楚天擎只要看到她恢复了精神，就算是要跪下来也甘之如饴。 夏家军非要走在最前面，其余人料想到后方也没有什么危险，都举着火把跟了过去。 才一走进，就发现里面的温度奇高，就好像盛夏被暴晒的茅屋，闷得仿佛随时能烧起来。 这样怪异的环境，大家越发不敢高声说话，除了一步步往前走，更不敢触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只纷纷抓着火把，仔细查探内里的情形。 这个墓穴并不大，却很空旷。 且这里却没有任何棺木，反而是顺着陪葬的夏侯氏众人中间，能够走到一个向下的入口。 还要往下？ 火把很快放置在了四周，内里情形完整明亮地出现在眼前。 略略一数，足有九十九位夏侯氏先祖！ 分为九列，每列九个人，且在最后一人的手里，还捧着一张羊皮卷。 夏清姿咬紧牙关，光线变亮了，自然也就能看到羊皮卷上的内容。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列先祖的名单，在军中是什么职位，在夏侯氏族中又是什么样的地位！ 许是这里鲜少接触空气，所以保存地也比外面那些尸骨更完整些。 她能清晰地看到这些先祖们脸上的神情，有不甘，有痛恨，亦有屈辱。 仿佛多年前无端受辱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忽然之间，她又发现，这些尸首在被空气沾染之后，裹在尸骨表面的泥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 恐怕转眼就要全部化成飞灰了！ “夏家军听令！”夏清姿忍痛吩咐道：“收敛骨灰，出去后，让我夏侯氏先祖们入土为安！” 夏家军的人都还愣着，却见夏清姿伸出手，轻轻碰向其中一个先祖的肩头…… 哗！ 尸骨在瞬时间化成沙石，夹杂着一些碎骨轰然落地。 也就是这一散，沙石触碰到周边的其余尸身，又齐齐沙化散落……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不容易等到重见天日的这一刻，却又落得这样的下场。 夏清姿深吸一口气，手下意识地向后伸去，被楚天擎牢牢握住。 夏家军已经在开始收敛骨灰，其余人也都摘下自己的披风，帮着接住骨灰，再牢牢绑紧，让夏家军系在肩头。 好歹，外面的那些先祖，已经入棺了。 夏清姿忽而回头，看着那扇开启的石墙，冲出去拔出了其中一侧的钥匙，眼见石墙又要合拢，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回来，正好扑进楚天擎的怀里。 “你做什么？”楚天擎都要急疯了，不管要做什么，让他去不行吗？ “我要关上折扇门，如此，那些墓穴之中的其余夏侯氏，才能生生世世安然无恙地躺在棺木里！”夏清姿眸光坚定，道：“就算到最后再次地陷，全都落入熔浆之中，又或是被泥土掩埋，那也是天地所为，总不会被人为破坏！” 楚天擎呼吸一滞，其实夏清姿的顾虑和苦心，他如何能不明白？ “出去以后，我们就为族中先祖讨回公道！”他认真承诺。 听到这话，夏清姿忍不住笑了，他说，‘族中’。 他已经把夏家当成自己家了？ “好！”夏清姿用力点头。 第597章 劈棺！找到财宝却没有出路 要公道，将先秦的罪孽和种种暴虐恶行公之于众，将夏侯氏所遭受过的苦难昭告天下，修坟立碑，造书立传，传扬天下，让世代苍生都指着先秦的鼻子唾骂！ 怎么都行。 夏家军背好装满了骨灰的包袱，站在向下的入口处等候。 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有些懵。 再加上一路走来，已经很累了。 而且按理来说，他们进入墓穴的位置就是地底，如今还要持续往下深入，且迟迟没有找到出口，那最后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楚天擎知道大家心里愈发慌了，反正也没有回头路，干脆拉着夏清姿一起打头阵。 夏清姿并不怕，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也已经尽心为先祖们做了点事…… 就算最后出不去，总归是尽力了的。 举着火把下来，温度越发高了，空气里也愈发干燥，而且就算戴着面巾，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越往里面走，硫磺味道就越重！ 夏清姿轻轻拉了楚天擎一下，低声道：“是朱砂。” “你看墙上。”楚天擎把手里的火把，举得更高了些。 也就这一下，夏清姿看到墙面上隐隐闪烁着的红色斑点，分明就是朱砂原矿。 转眼就到了下层的墓穴，就着火光，能看到最中心有一口封死的棺材，用四方九龙青铜鼎，架在一个两个台阶高的小台子上。 终于见到了先秦帝王的棺木！ 其前有碑，上面写着这位帝王的谥号与出生、殡天的日期。 夏清姿撇开头，她看了就犯恶心！ 上面的殡天之日，也代表着夏侯氏先祖被无端杀害，只为弄到墓穴里陪葬生生世世受苦受难的日子！ 他们战功赫赫，本该有着最精彩完美人生！ 楚天擎搂着夏清姿往旁边走去，岩壁上四处都有露出来的朱砂块，可见，双塔城的地底是朱砂大矿。 而根据这些朱砂块，还命工匠雕刻了不少图腾在上面，不是龙就是凤，惟妙惟肖。 知道了先秦皇室的恶行，他们两个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再往里走，看到了右侧还有一个墓室，其中有一口稍小的棺木，该是当时的皇后。 往深处，则又是通往其余墓穴的过道了，更窄，地势也稍微低一些。 夏清姿缓了缓神，仔细在墙壁上找了个遍，就连头顶和脚底都没放过，确定没有什么不知名的孔洞，也料想不会有什么机关，更没有夏侯氏的尸骨，这才说道：“应该是安全的，可以开棺了。” 说话间，她又看了看手里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便换了一个。 士兵们全员到齐，看到光秃秃的墓室，一时都有些无奈。 除了还没打开的棺材，几乎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楚天擎冷声吩咐：“劈棺！” 夏清姿一愣，紧接着就笑了，劈？ 这是要替她出口气？ 才想着，蓝赫蓝羽已经齐齐上手，手持长剑一跃而起，奋力朝棺材劈去。 啪！ 轰隆隆—— 这里本就处在熔浆之上，炎热非常，被上面那道坚固的石墙堵着，内里也被蒸腾地没了多余水分，因而一切东西都是又干又脆的，恨不得碎成飞灰，一动就要垮。 要不然，先前那些尸骨也不会在短短上百年就沙化了。 而这个时候，蓝赫和蓝羽用尽全力向下劈砍，让棺材剧烈炸开，根本就等不及去查看棺材里有什么，地势就又要开始剧烈摇晃了。 夏清姿被楚天擎紧紧拥着，借机抓了一把墙壁，可根本就没有用多少力气，墙壁上就被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不好，岩石和泥土全都沙化疏松了！ 如果再闹出大的动静，只怕要全部坍塌！ 楚天擎也看到了，和夏清姿对视一眼，眉宇间亦是凝重之色。 待到震动的情势缓了下来，他拧眉无奈道：“既然一碰就散，接下来动静都小些，把尸骨砍乱，棺材倒翻，石碑倒立就行了。” 饶是为着先秦氏气得不轻，夏清姿听了这话也忍俊不禁了。 说得倒是轻巧，但这每一条放在外面，不是挖人祖坟且亵渎祖先？ 熟料蓝赫和蓝羽却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脑瓜子，连连点头称是。 “看，是黄金！” 有人指着那一地的狼藉兴奋出声。 细看一眼，那些棺材的碎片，和散落一地的骨灰之下，还真就是闪着金光的各色宝贝。 不等吩咐，大家立即冲上去挖，尤其是夏家军，冲上去乱刨一起，什么也不捡，就是把骨灰四处踢散，顺便再狠狠踩了两脚。 而后就又是右侧更小一些的棺材，这次打开用了巧劲，没有再弄出太大的声响，凑上去一看，完整的白骨之上，是凤袍凤冠，身上各处塞满了黄金玉饰，整个棺材几乎都被这些金银珠宝填满。 虽说上百年前，工匠的手艺还没有多么精湛，做工和样式都不比如今的精美雅致，却胜在货真价实。 随便拿起一个金质的手镯，都是沉甸甸的！ 大伙没有分毫迟疑，全都收到包袱里，而后也是一样，尸骨砍烂，棺材倒翻。 皇室，都是凌虐夏侯氏，乃至于天下的凶手！ 生前仗着皇权为非作歹，活该死了以后遭罪。 收好东西，没敢耽搁，又朝着下一个墓穴进发。 然而空气之中越来越燥热，墓穴一路往前，像是永远没有底，而且迟迟不见出口，大家的脸色越发凝重，气氛也明显变得焦灼。 一连经过三个墓穴，棺材内的陪葬品明显逐步增加，到了第四个墓穴的时候，墙壁上更是多了被凿出来的深坑，用以放置各色陪葬品。 说不高兴是假的，总算是拿到了实质的东西，粗略算算，所有东西的价值加起来，已经勉强足够用以解决西凉惨况了。 但出口始终没有找到，硫磺的气味更是重得厉害，熏得人头脑发昏，更别说越发灼热的温度，让人口干舌燥，几近中暑！ “咳咳……”夏清姿给自己把了脉，也不免担心起腹中的孩子，沙哑着道：“再这样下去不行，得找出口，而且是越快越好！” 第598章 找到风口，另有机关 大家艰难点头，就是楚天擎这样武艺高强之人，也有些失了力气，脚步肉眼可见地变得虚浮。 更别说之前已经受了不少罪的镇南铁骑的成员，他们是都醒了，也跟着捡了不少东西，但现在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磋磨，全都躬身站在墙边，几乎动弹不得。 还有些力气的，是竭尽全力往身上塞金银珠宝，他们这次受了这么多的苦，为的不就是这个？ 看大家的动作虚弱又缓慢，夏清姿咬了咬牙，一个人冲到了更前面的墓室。 本以为会愈发闷热，没想到反而好过了些。 似乎是……有习习凉风？ “天擎……天擎！”她想大喊来着，熟料根本就没有力气，声音已经轻若细蚊。 本就热到不行，再加上那些浓重的硫磺味道，是个人都要出事。 “清姿！”楚天擎不会错过她的任何声音，冲到这里，也无需她多解释，已然发现不对劲。 “有风，有出口！” 才说完，大家也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个个身上和怀里都抱了不少东西冲了过来。 短短一瞬，耳边就响彻了此起彼伏的喘息之声。 在这等时候，就算温度只是降低了一丝丝，对于大家来说，也仿佛找到了绿洲。 “找风口！”夏清姿看着楚天擎点点头。 楚天擎拉住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肚子，见她微微颔首，这才稍加放心。 可如果再出不去的话…… 不敢多想，两个人都沉下心来，仔细辨别凉风的方向。 是更前面的那个墓室？ 走过去一看，果然风更大了，而且是从一侧墙壁的墙壁里渗进来的。 缓缓靠近细细感受，其实风不大，但是很凉。 而这地底虽然炎热不已，但整体空气相当于是静止的，或许是外界气压更大，所以凉凉的空气才能吹进来？ “发现什么了？”楚天擎跟了过来，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冷风，把面巾也扯了下来。 夏清姿激动道：“是缝隙，我在想，会不会是一道门？” 听到这话，楚天擎乍然想起来了，沉声道：“之前在旧殿遗址的地底，发现过一道石门，可从宫殿之中无法打开，会不会就是这一道？” 粗略一看，高度是差不多的。 “来人！”楚天擎没有过多犹豫，把夏清姿拉到还算安全的角落，沉声吩咐道：“把这扇门打开！” 连四周的岩石都已经风干变脆，料想要想打开折扇门也不难。 可两面的温度和环境都是不一样的，原该轻轻用力就能剥落不少碎块下来，可现在愣是绕着门的两侧挖出一条沟，也照旧没能打开。 要紧的是，门两侧都是直通外界的墙壁，怎么挖也挖不穿了似的。 大家都很焦灼，干脆轮番上前，余者继续搜过现场一切能拿到的财宝，或是趁着休息好了，往更深处的墓室挺进。 夏清姿看着，隐隐有些担心，这里动静不小，万一又引起地震可怎么好？ “你们别去了，快回来……” 砰！ 震天般的炸响，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夏清姿下意识地蹲下，用双臂护住自己的头。 赫然又落入一个怀抱，她知道是楚天擎，瞬时安心下来，抬头往里面看去。 却见第六个墓室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整个棺材直接炸开，金银珠宝的碎片，混合着尸骨的碎屑，以及从墙壁上掉落下来的石头块，把几个精兵压在底下。 蓝羽眼疾手快地从废墟里扯出一个，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动了棺材……咳咳！” 才开口，就吐了血。 夏清姿上前把脉，脸色即刻阴沉了下去。 爆炸的冲击力太强了，又突然，再加上大家都受了不少罪，能承受住这样的冲击才怪！ 看夏清姿轻轻摇头，蓝羽目光一沉，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进去把其余人都拉了出来。 “别再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棺材上有机关。”夏清姿唇线紧抿，站在墓室门口，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里面的热气一阵阵往外冒，视线又昏暗，除了看到眼前的这些废墟，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 碰到棺材就炸开，难道是机关？ 可一连经过五个墓室，五口帝王的棺材，明明一切正常，为什么到了这有石门的地方，再要进去，就又碰到机关了？ 碰到机关也只是炸开，再没有别的事了吗？ “咳咳……” “都在吐血！”蓝赫有些焦急，下意识地看向夏清姿。 夏清姿回过神来，把手里抓着的蜡烛插在地上，走过去一一把脉。 可不出所料，方才在墓穴中的几个，脏腑几乎都已经震碎了，就算神仙在世也难医。 看夏清姿的神情，大家都沉默下来，再也不提要进深处的事，一个个的绷着脸，冲过去想法子打开石门。 恰在这时候，夏清姿忽然发现，光线好像变亮了…… 却听楚天擎喊道：“破洞了，就从这儿，接着挖！” 夏清姿起身，刚要说句什么，脸色却又是一变，惊恐地看向墓室深处。 那里也变亮了。 那些光线就好像有人打着大灯，逐渐照射过来，让她清楚地看到最里面成堆的璀璨黄金，包裹围绕着一口口的棺材。 “好多金子！” 大家也看见了，瞬时间振奋不已，就连扑面而来的热浪也无暇顾及。 “堆成山了！” “天啊，那是第七八个墓穴？原来里面的财宝那样多！” “快，快去拿，别愣着呀！” 他们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眼珠子都发直了，就像入了魔似的，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这是人性，再怎么经受过铁血的训练，面对摆在眼前的金山，也一定会勾起心底的贪欲。 “都站住！”夏清姿咬牙呵斥：“现在去就是送命，全都回来站好！” 其中有几个回了神，后怕不已地看向楚天擎，见后者面色阴沉，连忙把身边的人都拉了回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头顶落下了层层沙土，脚底也明显变得松散，短短一瞬，所有人都歪七倒八，连站都站不稳了…… 第599章 逃生之路，千钧一发 更不必说袭面而来的热浪，几乎能生生把人烤干！ “岩浆！”夏清姿整个人汗毛倒竖，失声喊道：“是岩浆！就要涌上来了！” 难怪墓室内部也忽然有了微弱的光，再加上金子的反射，才让视线变得更加开阔。 可现在，里面的红光那样明显，热度也明显升高到犹如置身大火上的蒸笼，不是岩浆还能是什么？ “清姿！”楚天擎眼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个，把人拽到怀里，再顾不得动静太大会不会引起地龙翻身，抬脚在石门旁边的洞口上飞踹过去。 哗啦！ 随着这一声响，一个足够成人钻进去的空洞露了出来，紧接着夏清姿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推力，整个人往外一扑，凉爽的冷空气也灌进了她的口鼻。 这一瞬，她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再转头，楚天擎紧随其后。 又是‘哗啦’一声。 石门的另外一侧也被人破开一个大洞，所有人都奋力往外冲，马不停蹄沿路奔出，紧迫到没有任何机会多说一句。 连终于从墓穴深处脱身的喜悦，也没有分毫机会表达。 夏清姿被楚天擎紧紧拉着，整个人几乎都要飞起来，双脚也不知道踩在什么东西上头。 然而更吓人的是，身后的热浪穷追不舍，更伴随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相互撞击的闷响，以及毁天灭地般的地龙翻身！ 楚天擎额上都滴下了汗，实在不放心，干脆拉过夏清姿扛在肩头，再次奋力往外冲去。 夏清姿亦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都还没回头，就看到还没有冲出去的先秦皇宫旧殿，正在由里至外不断坍塌。 就连他们前面，也有一面七八米高的断壁猛然向下坠落！ 这样触目惊心，吓得夏清姿紧紧闭上眼，根本就不敢再看。 轰！ 像是响在身后？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拂面的劲风始终如一，甚至还闻到了些许树木草叶的味道。 “皇上！” “皇后娘娘！” “快啊，你们再快些！” “抓住绳子！” 是留守在外面，准备随时接应的那些士兵！ 夏清姿睁开眼，才发现几米开外就是树林，苦等的士兵们都在那儿，要么相互拉扯着伸手准备接应，要么抛出长绳等着人抓住，再扯上去。 “兄弟，快！” 却见一个士兵青筋暴起奋力大吼，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才发现原来楚天擎背着她，是正在往高处爬，却不知怎的，位置仿佛越来越低，坡度也越来越抖…… 之前那个士兵抛出去的绳索，也像是被人抓住了，几个人拼命地拉扯，竟扯上了一个夏家军和蓝羽！ 他们冲上去，不敢挤在前面，二话不说冲到后面。 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扯上去，要么就是奋力跳起抓住了他们的手，要么就是抓住了土里的树根，再被人竭力救起。 “别害怕，抱紧我！”楚天擎忽而爆喝一句，紧接着凌空跳起，几乎是奋力摔上了岸！ 可就算是这样，夏清姿也感觉自己被紧紧抱着，肚子上更是被他小心护住。 咔嚓。 骨折的声音！ “皇上！” “陛下！” 大家都在惊恐地大吼，转眼就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扶起。 “皇后娘娘没事？” “皇上，你的手！” 夏清姿摇摇头，刚要说自己没事，听到这话，立即看向楚天擎，却见他右手控制不住地发颤，姿势也有些诡异。 “你的手刚刚是不是折了？” “可有伤着？” 两个人异口同声。 夏清姿鼻头一酸，用力抱住楚天擎的腰，头皮麻地几乎都要失去知觉了。 “别怕，我们都好好的，重见天日了。”楚天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拦住她要为自己看伤的动作，把她按在了旁边的小木扎上，道：“我无妨，你先歇歇，缓缓神，我得去前面看看。” “嗯，你不要站在太外面，早点回来！”夏清姿红着眼睛叮嘱。 “马上就回来！”楚天擎郑重承诺，冲着她咧唇一笑。 也就是这一笑，早就干涸到发白的嘴皮，瞬时多了好几道红红的裂口。 夏清姿哭笑不得，想要开口，熟料自己身上的疼痛感也回来了，嘴唇和嘴角更是火辣辣的。 “娘娘，却用些水！” “娘娘凤体可还好么？要不要吃点什么药？” “煮了鸡蛋，娘娘快吃个鸡蛋！”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围着伺候，可惜他们又不会照顾人，只能尽可能把东西都递过来。 不过，单看他们脸上这副紧张到近乎狰狞的神情，夏清姿大概就能猜到，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狼狈。 稍微喝口水缓了缓，喉咙里和鼻腔里都是刀割一般的疼，手脚发软，脑袋昏沉，心跳也快的像打鼓。 这分明是脱水的现象。 可她也没法子安心休息，前面人挤人的，还在不断忙着救人。 而且从她坐在小马扎上的视线看过去，原来的双塔城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透过浓重腾起的灰砂浓雾，居然还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无机峰！ 方才岩浆爆发，难道整个双塔城是凭空陷进去了么？ 等等，岩浆往上翻涌，导致整个双塔城都掉进去了…… 那么多的建筑、旧东西，同时砸进活动踊跃的熔岩之中—— “天擎，不能耽搁，万一爆发了不得了，我们得尽快撤！”她起身高喊，紧接着双腿发软，要不是被人及时接住，恐怕要头朝地的砸下去。 “娘娘当心！” 恍惚间，似乎看到楚天擎冲着她用力点头，可她也实在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坐了回去。 本来就怀孕，近段时间营养不良，进墓里险象环生，还被热气和朱砂薰了好长时候。 再来便是惊吓过度，严重脱水。 放在常人身上都受不了的磋磨，更何况是她？ 她只求上苍，自己如此犯险，也是为了西凉的百姓，事实证明，她也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要不然，对得起天下，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和楚天擎呢？ 第600章 难以心安，为夏侯氏讨公道 再次恢复了意识，是有人在往自己嘴里喂温热的汤。 有些咸。 夏清姿的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怎么用力也睁不开，干脆不费劲了，就老老实实躺着。 “陛下别担心，皇后娘娘的身子不曾受损，只是这次两天一夜太过疲惫，有些虚弱，又渴的厉害，再加上月份逐渐大了，胎儿挨了饿，这才闹腾呢！” 听声音，像是个有年纪的妇人。 且听她的话语朴素，该是附近的乡民，那就是大家已经顺利撤走了？ 另外，说胎儿……是指营养不良？ 那也就是说孩子没事？ 有只有着厚厚的茧子的手，正在给她把脉，却听妇人道：“再给娘娘喂些鸡蛋汤，多放点盐，过一会再喂些糖水，想来就该醒了。” 夏清姿心下稍安，脱水之后，糖分和盐分都是必须要补充的物质，遇到了这个妇人，看来大家都得救了。 慕然间，又听得楚天擎发出一声轻叹。 “皇上，伤口还好么？”蓝羽担心道：“不然再让他们为皇上换药！” “药材不够用，别再费了。”楚天擎的声音淡淡的。 听到楚天擎说话，夏清姿就安心，手指轻轻勾了勾，正好被楚天擎稳稳握住。 又听蓝赫在一旁道：“皇后娘娘无事，皇上也能放心了，幸而今日只在墓里损了几个兄弟，后来纵然是都受了伤，好歹都活着，等娘娘醒来，听着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嗯，东西都清点好了么？”楚天擎问道。 蓝赫道：“夏家军的兄弟们担心那些骨灰，咱们都由着他们先收拾，已经放入箱子里了，剩下的还在清点，属下去看过，光是黄金就得有几千斤了，再加上其他宝贝，粗略估计，怎么也能有个几百万两？” “你猜得还是少了些！”蓝羽笑着插嘴道：“大伙拼了命地往包袱里塞，谁出来的时候不是背着百来斤的东西？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玉器，上好的羊脂玉和血玉，可都是千金难换的好东西，还都没怎么损坏，怎么可能只值区区的几百万两？” “话是这样说，可西凉迫在眉睫，玉器只能慢慢卖，能立马派上用场的只有黄金！”蓝赫说着，恭敬问道：“皇上，娘娘凤体还算安康，那咱们是回京还是……” “去西凉。”楚天擎低声说道：“清姿心怀天下，不看到西凉国情和缓，难以心安。” 听到这话，险些又睡着的夏清姿暗暗好笑。 她也就是没力气起来，要不然的话，非得抓着楚天擎好好亲几口。 彼此之间心意相通，要论这世间的神仙情爱，恐怕也就是这样的了。 “蓝羽，你挑几个人，陪同夏家军回京，把夏侯氏先祖的骨灰送到夏家，再告诉江玉麟，传朕旨意，先秦历代暴君虐行昭告天下，再为夏家修建宗庙，将夏氏祖辈护卫河山，庇佑百姓之功德刻在碑上，供世人瞻仰。” 楚天擎的声音越发阴冷，咬牙道：“如今，夏氏乃国母的母家，先祖戎马一生却受此侮辱，实难容忍！先秦皇室之罪行罄竹难书，传令下去，全力追查先秦皇室后人，生生世世跪在夏侯氏先祖灵前赎罪！” 闻言，蓝羽和蓝赫一凛。 “是！” 要说起来，夏家有什么罪过？ 其先祖又有什么罪过？ 远的不说，就说皇后娘娘和夏卫军，乃至于夏家军，哪一个不是恪守本分忠心耿耿，为着黎民苍生费尽心力？ 这次的皇后娘娘更是，明明怀着身孕，却还是为了西凉的百姓以身犯险，这一路上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他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先秦皇室，实在可恶！ 夏清姿心里几乎被暖意席卷，果然，楚天擎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惦记着她的。 等孩儿出世，也该像楚天擎这般有担当才好。 “先清点从墓中带出来的东西，装箱造册，待清姿醒来，恢复地好些了就上路。” 楚天擎说着话，又是一阵轻响，紧接着汤匙就到了夏清姿唇边，入口是有些腻腻的甜。 这就是那些糖水了，来得真是时候。 夏清姿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地躺着，努力不去回想出来之前的那一幕幕。 总归也听蓝赫蓝羽说了，逃出来的时候，大家只是负伤，并没有丧命，而且要带的东西也都带了出来。 还为夏侯氏先祖正了名，让他们不必再永生永世跪在那里，有了被香火供奉的机会。 如此，也算的上满载而归了？ 只可惜在墓里殒命的士兵们…… 又想起等在无机山那边的士兵们，也不知道如何了。 夏清姿睡得越发不安稳，几个忧心，竟赫然睁开了眼。 本以为也就是楚天擎守着自己，才喝了糖水的时候，没想到睁眼才发现，楚天擎坐在窗前，靠着炕头睡着了。 一旁的烛台也早熄了，倒是窗外的天色，泛起灰色的白，像是快天亮了似的。 “天擎……” “清姿！”楚天擎陡然惊醒，看到她真醒了过来，这才轻舒一口气，把煤油灯重新点燃了。 楚天擎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又眉头一皱，冲着门外道：“来人！” “我无妨，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还……” “皇上！”蓝赫已经推门进来，见夏清姿醒了，顿时喜道：“娘娘可算醒过来了，属下这就把温着的安胎药送来！” 夏清姿笑了笑，让楚天擎扶着坐好，第一件事便是抓着他的手检查。 是手臂的位置，已经包上了纱布，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然而揭开一看，内里一片黑紫之色，轻轻触碰，也像是有些不对劲，明显就是骨折了的！ “何人帮你正的骨？”夏清姿沉了脸，没好气道：“这样的伤势，得开刀正骨才行，还得用枝条绑着，直到重新长好。” 楚天擎无奈，怎么醒过来就开始教训他？ “我无妨……” “你少说无妨！”夏清姿疾言厉色地打断，眼圈瞬间就红了。 第601章 靠近着，杀无赦！ 楚天擎瞬时失语，除了哄着顺着夏清姿，任她给自己疗伤诊治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见她心疼地眼圈发红，楚天擎有意笑着道：“你可知这次得了多少金银？不仅西凉能得以缓解，就连南唐的国力也能大力提升！” 她没言语，只蹙眉盯着伤口。 随身的包袱里什么都有，消毒用的烈酒也用小竹筒装着，再用蜡封上，如今正好拿来用。 可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小刀拿在手上，却迟迟下不了手。 会疼的。 楚天擎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又道：“你是不是担心大家？已经放了信号烟火，无机山外留守的人也放了两支，他们平安撤离了。” 他轻轻握了一下夏清姿的手，是在告诉她，自己不怕这份疼，接着道：“京城那边还来了信，你可知，静宜公主和巫启云婚后吵吵闹闹，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但静宜有孕了。” 听到这话，夏清姿总算抬眼望向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果断下刀…… 对于楚天擎来说，这样小心翼翼的伤口处理压根就没什么好在意的，更不觉得有多疼。 其实这对夏清姿而言，不过就是个小手术罢了，只因心疼楚天擎，所以才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西凉国君退居别院养老，正式上表降书，如今，是夏卫军和哈雅公主在皇都宫殿处理朝政，你既已行了，再修整一日，明日出发去西凉，见见夏卫军可好？” 知道楚天擎是在没话找话，但夏清姿心里堵得慌，哼道：“你早已决定好的事情，何苦再来问我？” 楚天擎一噎，连这都知道？ 夏清姿深吸一口气，快速把碎骨挑出来。 幸而只是断裂，也有不少碎屑，但还不至于变形，只消夹出碎骨，清理淤血就好。 “不必修整一日。”到了要缝合的时候，是夏清姿驾轻就熟的事，也能分出精力说说话了，便道：“半日，大家都被蒸腾的朱砂薰了那样久，我得配些药材，煮些祛毒汤给大家喝，正好，那些财宝不是还没清点好吗？” 楚天擎怔怔道：“你都听到了？” “料想是昨夜，当时实在没有气力，睁不开眼，但你和蓝赫蓝羽说的话，我都是听见了的。”她低低一笑。 把伤口缝好，本想接着上药，谁知一个转头，脑袋里忽然一晕。 “清姿！”楚天擎急得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还好被夏清姿飞快拦住，这才没有崩开。 “我是躺太久了，有点低血糖，一会吃了东西就好，不碍事的。”夏清姿无奈打住他，可也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这副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蓝赫！”楚天擎扬声把人叫进来，伸出刚缝合好的手臂，道：“包扎！” “是！”蓝赫进门，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汤药，有汤羹，都放了两颗蜜枣，都是给夏清姿准备的。 想想古代的细菌也没多少，夏清姿也就没管，让蓝赫给楚天擎的伤口善后。 倒是这两颗蜜枣…… 看看这间屋子，不过是乡间农舍，连像样的东西都没几件，这些蜜枣应该也是分外珍贵的东西。 她喝了药，把蜜枣含在嘴里，甜滋滋的。 想了想，她吩咐道：“我的包袱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用了人家多少东西，占用了多少房舍，要多多补偿才是。” 这次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很多，但价值都太高了，随便给了农家的人，反而容易给人家招来祸患。 这一路上，恐怕也不好直接分发。 就如同夏清姿料想的那般，出发之后，才刚踏上西凉官道，沿途就几乎被灾民挤满。 灾民们发现动静，全都睁大眼睛看过来。 整个行进队伍，是夏家军在领头带路，而后就是楚天擎，夏清姿的马车也紧随其后，蓝赫和暗卫们则护卫左右。 在她身后，则是六七辆硕大的板车，上面堆满了箱子，已经用木条钉死封存，要么就用厚厚的兽皮盖上，没有露出分毫。 禁军与镇南铁骑则在尾端断后。 而这样古怪的队伍，尤其是队伍中间那些明显藏了许多好东西的马车，让周遭所有百姓都跃跃欲试。 队伍没有停，也没有忽然加速，只是保持匀速行进。 夏清姿透着车窗往外看，周遭的灾民都聚在两侧，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全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们。 眼睛里是令人胆寒的求生意志，却又麻木地让人心疼。 还有就是恐惧，以及看到夏清姿这个女子之后，所流露出来的明显贪欲。 并非是在贪图她的美貌，而是大军光是浑身铠甲，和身侧的重剑就令人畏惧，唯独她，是个女子，在人看来似乎是极好说话的。 夏清姿下意识地摸向食盒，原本都快打开了，可是骤然之间，她看到一个少年手里抱着一根森白的骨头，上面还有不少牙印…… “清姿，别看！”楚天擎也是才发现这一幕，赶紧回头叮嘱。 哗。 夏清姿松开手，车帘落下，簌簌的抖动， 外面的光和空气中的血腥，都在车帘这一抖一抖的缝隙之中往车厢里钻。 还有那些野兽般的注视…… 她忽然觉得反胃，头皮阵阵发麻，紧接着像是触电般的伸手，把食盒的盖子紧紧合上。 现在不行！ 别说是点心，就是一口粥，也不能拿出去！ “好好赶路，不许多动！”又听到蓝赫大喊了一声。 透过车窗的缝隙，夏清姿看到外面的灾民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齐齐看向马车后面，还有一些，甚至都已经开始吞咽口水了。 难道是有士兵拿出了干粮？ 动静越发明显，脚步声也越来越多，马车旁的暗卫们忽然拔剑。 “出鞘！”楚天擎在前厉声吩咐：“靠近者，杀无赦！” 楚天擎的一身气势，连多年老将见了都胆寒。 这些百姓想要动手，无非是想抢东西，好让自己活下去，如今被楚天擎的杀气震慑住，果然都悻悻地停了手。 第602章 胎动，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趁着这个机会，大军立即前进。 夏清姿明显感觉到，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想是都不想和这些流民纠缠。 对于灾民们来说，现在不止是财宝，就连大军骑着的马，甚至是人，都能成为他们口中的粮食！ 自从西凉国库虚空，长公主主理朝堂，压榨百姓之事时有发生，久而久之的就闹上了饥荒，到如今，已然乱象频生，饿死冻死者不知道有多少。 要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要么是够强，要么是够狠，何况早就要被外界环境逼疯了，难道还能有什么良善之辈吗？ 是都可怜。 可如果在这种时候大发善心，只会害了自己！ 在这等关头，必须讲究方式方法，最好的路子，就是打通各地官府，再调动西凉大军层层镇压，保证一切有秩有序地把物资分发下去，直到慢慢恢复生产。 直接扔钱？ 不是个法子！ 夏清姿想着颇有些头疼，无奈揉着额心。 本以为下墓是最难的，没想到拿到了那么多财宝之后，难关才刚刚开始。 等到能回京，恐怕都快临盆了。 “也好。”她笑了笑，抚着肚子兀自呢喃：“你生来就是皇家的血脉，是我和天擎的孩儿，多看看这人世间究竟是何等场景，待你出生之后，才能体会和平富贵的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 腹部轻轻一动，像是孩子在里面轻推了一掌，惊得她呼吸一滞，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方才是胎动吗？ 肚子久久没有再动，车门却忽然被推开，吓了她一大跳。 来人自然是楚天擎，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强，又距离马车很近，发现夏清姿低语一阵，紧接着就没了动静，实在不放心才来看看。 “怎么了？”楚天擎关切地抚上夏清姿的额头，问道：“可是方才见了些不应当的东西，不大舒服？” 夏清姿摇摇头，腹中孩儿带给她的惊喜，已经大大把先前的震撼和悲凉冲淡，当即抓过楚天擎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刚刚，孩子动了！”她睁大眼睛，像是在等，可孩儿却不怎么给面子。 楚天擎也干脆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耐心捧着她的小腹，安安静静等着。 “这还是第一次胎动？” “嗯！”夏清姿用力点头，笑道：“孩儿跟着我们四处奔波，倒还健壮。” 说到孩子，楚天擎也是止不住的喜悦，尤其是看到她这样精神，并没有太难受，也愈发安心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楚天擎感觉到掌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夏清姿。 夏清姿一脸期待，方才就是第二下胎动啊，难道楚天擎就没有什么感觉吗？ 却见楚天擎的眉头逐渐皱紧，为难道：“方才那是……什么？” 她无奈，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没好气道：“自然是你的孩儿，你以为是什么？连这都认不出来，小心孩子记仇，生你的气！” 楚天擎哭笑不得，看到她这样气鼓鼓，又忍不住好笑。 “若真是这样的脾性，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女儿？那不就跟静宜差不多？”夏清姿说着，莞尔一笑，其实静宜也不错。 是个爱憎分明，热烈可爱的人。 会因为一些东西恨，却也明白是非对错，即便骄纵，但永远都不会真正地行恶。 “也很好。”她点点头，其实静宜那样大大方方又无忧无虑的性子，她是有些羡慕的。 楚天擎勾唇，方要说话，察觉到马车慢了下来，立即拉开车门往外看。 夏清姿还在马车上，绝对不能再出半点意外！ 蓝赫已经小跑过来，小声回禀道：“前面有个岔路口，碰到一个商队，底下人不想节外生枝，让道给他们先行了。” “这倒也没事，西凉世道这样乱，想必商队也是要赶路的，不至于耽搁。”夏清姿看向楚天擎。 然而没等楚天擎说话，几人就又看到前面的商队明显放慢速度，还取出了干粮四处分发。 蓝赫脸色巨变，抽出才回鞘没多久的长剑，高举起来振臂一呼：“戒备——” 大军瞬时肃整，盔甲碰撞的声响同时响起。 夏清姿揪着一颗心，那商队也太心急了，在这样的地方分发干粮，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再撩开侧边的车帘看出去，那些灾民们已经开始哄抢，为了区区半块饼子就大打出手，转眼间都见了血。 加上个个都饿了很久，压根就没有力气高喊，可越是这样无声的直白与残酷，就越是触目惊心。 灾民们眼里只有吃的，除此之外漠不关心，就算是身边同伴被打得不成人样也视若无睹。 再这样下去，又是无端平添杀孽！ 的夏清姿心底越发忐忑，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手忽而被握住，楚天擎紧紧牵着她，沉声吩咐道：“守好马车，不得插手，不得让人靠近！” 夏清姿深吸一口气，灾民万万千，随行士兵只有五六十人，若分散开来，只会被群起而攻之。 饿极了的人就像野兽，在他们眼中，只有能不能吃，又可不可以吃到嘴，全然不会在意对面是不是达官勋贵，又或是究竟能不能招惹。 眼看情势愈发紧迫，蓝赫冲着一个禁军挥手示意，后者领命上前，冲着商队喊道：“要想活命，就收好东西速速赶路！” 商队那些人也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只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灾民，一时有些慌了手脚，却不至于想要逃走。 尤其是其中年长的一人，怒哼道：“看你们也是军中人士，肯定来头不小，说不定陛下娘娘也见过，可你们的良心莫非被狗吃了，看到这般多快要饿死的百姓却无动于衷？最下等的贱奴，见到此情此景也会于心不忍，你们却装作没看见，一个个身强体壮的，白长这么大了！” “你！”禁军怒极，却又不能轻易对百姓动手，只好回头看向蓝赫。 蓝赫也气得够呛，出言提醒本是好心，没想到这些人压根就不领情，反而还唇齿相讥。 第603章 善心可贵，命更难得 夏清姿倒是笑了，缓缓道：“倒也有点血性，也实为良善，咱们皇宫的禁军气势也不差的，他非但不惧，反而还敢大骂，我倒佩服他。” 楚天擎摇摇头，低声道：“原地休整。” “这……是！”蓝赫迟疑也是对的。 原地修整，代表着他们也要进食，可周围那么多灾民…… 不过，皇上和皇后应该都是不忍心弃商队于不顾，所以才刻意为之。 “原地修整、轮番看守！”蓝赫扬声吩咐道：“靠近者，杀无赦！” 这是铁律，不管是谁，只要敢贸然上前，都杀！ 大军果然停下，正好前面也被商队的车马堵住，根本就过不去。 负责后勤的时常轮换，反正都是久经沙场的人，都知道该做些什么，余者分做两班，一队持械对外防守，一队护卫在马车四周，待到餐食准备好，在内的成员先吃，之后再行轮换。 但看到此情此景，谁都没有胃口，只是为了保存体力随便垫，就连后勤也只是煮了些汤水，刚好够自己人食用。 商队的人方才破口大骂，也是又惊又惧，在情急时刻，之后也是后怕的。 如今一看，被骂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反而还在这个地方煮起了吃的，而且连一个碗底都不肯留给灾民，愈发气急。 那年长之人，或许就是商队的头领，这时候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扛两袋米下来，此处有干柴，捡回来熬粥，分发给附近百姓！” 对此，夏清姿和楚天擎也只是默默看着，坐在马车里吃了些东西，其余成员更是默不作声。 也是因着他们的气氛太过肃杀，便是商队也不敢再随意招惹的，只能一边搅和大锅里的米汤，一边低头暗骂：“看他们身份不低，规矩也大，没想到居然这般冷心冷情，真是老天无眼，怎么这等人也配身居高位？” 他越骂，心里就越发的堵，再看四周，又是痛心和不忍。 身而为人，又是已经成家有了孩子的，看到这么多瘦弱狼狈的老人和孩子，就连妇女也衣不蔽体，难免想到自家的人，如何能坐视不理？ 他红了眼眶，冲着周围这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灾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再等等，都喝一碗热乎乎的粥，实在不成，你们再帮忙一人捡根柴火来，我再架一口锅！” 说完，他冲着马夫道：“再扛包米下来！” 本来就是低价运到西凉去的，是和城内粮商谈好的生意，如今见到这样的场面，就算整车米粮都拿来救济灾民也使得。 不像那群一看就身份尊贵之人，根本就没有怜悯之心！ “一包米！”马夫大喊一声，守着的人即刻转到马车后面，再次搬了一包米下来。 可惜他们都没注意到，周围那些灾民，在看到车上那么多米粮之后，明显发出了精光的眼睛。 夏清姿皱了皱眉，和楚天擎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这都还没回过神来，看来要吃大亏了。 他们意见一致，只是看着，毕竟早就提醒过了。 “你们不要争，都慢着些，好好排着队，马上就好了！” “去，去帮忙捡柴，只要火够旺，粥很快就好！” “多谢你捡柴来，给我……给我啊！”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不过转眼，商队头领已经变了声调。 这边，士兵们已经饭毕，又抓紧时间收好了东西，全都严阵以待。 夏清姿和楚天擎漠然地看着前面，灾民们手里都拿着干柴，却没有要给商队头领拿去烧火的意思。 其余灾民缓缓聚拢，可以说是越聚越拢，把整个商队团团包围。 蓝赫看向他们二人，见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也就按捺着没动。 是商队自找的，怪的了谁？ 下一瞬，那些灾民猛然往前冲去，也不管锅下有没有火，锅中究竟烫不烫，挤开人就凑上去喝粥。 更有甚者，不管前面是灾民还是商队，抄着干柴一顿乱挥，冲到马车周围，抠开米包，抓起米就往嘴里塞。 就这么干嚼，嘎嘣嘎嘣，转眼就撒了一地。 商队头领早就被挤了出去，是一再被下人护着，才没有滚到地上被灾民们踩死。 “你们，你们……”他早已吓呆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骂什么。 然而四周的灾民像是有冲天的怨气，他才出声，铺天盖地的干柴就抽了过来。 幸而都只是为了吃饱肚子，而不是为了杀人，又因为眼前有现成的米粮，更不至于以人而食，这才没让他受太多的罪。 眼看灾民们全都围着大锅和马车哄抢，不过短短一小会，两口大锅尽毁，三四辆马车轰然倒地。 倒在地上还没塌，被这么多灾民一抢，几乎碎成了渣！ 商队首领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往回跑，看到稳稳停在原地的大军，一咬牙，直接带着人冲了进来。 就算是被这些士兵砍死，也好过被这么多疯魔了的灾民生吞活剥！ 事实却是无人理会他们，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向前一步，发出震慑人心的铠甲撞击声响，和步伐的‘咚’声。 前面的灾民们，有近半回过了神，看到士兵们肃杀向前，竟还充斥着一股神圣之感，一时惊住，缓缓往后退了半路。 已经起到了震慑效果，蓝赫率领大家乘胜追击，又是一步迈向前。 同样是整齐划一的动静，惊得八九成灾民都愣愣抬头。 蓝赫高举手臂，轻轻一挥，士兵们一步一步，而后陡然加速，与中间的车马一起，冲着前面的乱象地带直直冲去—— 如此气势，宛如拥有排山倒海之势。 灾民们是为了吃，要吃就是想活，哪里还敢逗留，不过眨眼，便有成灾民慌张退开，愣愣地注视着大军行进。 即便前面还有人，可大军依旧不曾减速，且手中长枪或长剑一致向前。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还不走，转眼就会被刺成筛子！ “快跑！” “救命，救命！” 灾民们慌张四散，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官道，求生本能，更是在这一刻被体现地淋漓尽致。 第604章 后遗症，梦魇不断 夏清姿长舒一口气，看向瑟瑟缩缩呆在士兵圈里，亦步亦趋跟着走，趁机捡回了不少包袱的商队成员。 她也是于心不忍，说到底，商队的这些人也是发善心，只可惜好心办坏了事，便吩咐道：“沿途把他们的马都拉回来，财物能捡就捡，实在坏了的就算了，免得耽误时辰。” “是，皇后娘娘！”几个禁军立即应下，趁路过的时机，把东西都捡了回来。 商队的人愣愣接过，脚跟脚的差点忘了走，全都瞪大眼盯着马车已经垂下的车帘。 “皇……皇后娘娘？”商队头领心里发凉，所以他先前都对人家说了些什么？ 车里的是皇后，那另外一个男子就是…… 噗通！ 他想也不想的跪倒在地，惊慌道：“草民多有冒犯，求皇上、皇后赎罪！” 跟着他的人也齐齐跪倒，作势也要磕头请罪。 蓝赫面色一沉，坐在马上冷道：“才捡回来一条命，耽误什么？好好赶路！” 头领浑身发颤，再看看马车，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心惊之余，也只能先抓好东西，乖乖跟在队伍里。 苦于不敢越在当朝帝后跟前，灰溜溜地跟在了后半段去，心里只如同是在打鼓，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当朝帝后？ 为何皇帝与皇后会在这里？ 仔细回想起来，是听说皇上与皇后在一个多月以前，决定出征西凉解决民间祸乱。 还听说，西凉国都已经下拨了不少金银，情势也有了些许的好转，他们这才敢带着米粮踏进西凉。 只是没想到，见到这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原本是想施以援手的，却又遇到这些事…… 可皇上和皇后在此，难道就不管管？ 再看周围的灾民们，军队才刚刚过去，就又如同野兽一般冲到官道上，围着那里没来得及带走的米粮哄抢，眨眼就又大打出手，让人望而却步。 商队如何想，夏清姿大概知道，却也无法。 只乖乖靠在楚天擎怀里，尽力在马车上调养自己的身子。 这回，她也算大病了一场的，是该多休养。 一路昏昏沉沉睡着，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她梦到在墓里轰然坍塌，梦到大家没能找到出口，在墓中生生被闷死，或是被翻涌上来的岩浆瞬间淹没。 又梦到逃出来了，可是她和楚天擎没能冲上岸，还是陷入泥潭。 要么就是楚天擎竭尽全力把她推了上去，自己却再也爬不上去，剩下她一个人肝肠寸断。 再要么就是好多好多的灾民，把他们团团围住，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头，冲上来把马车和马匹徒手撕碎，还叫嚣着吃不饱，再把双手伸向她隆起的腹部……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了多少次，只知道马车外面的天色昏了又白，亮了又暗，而每每睁眼，楚天擎总是在自己身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皇后娘娘这是梦魇了？” 走了两日，皇后再没出过声，还听得有人说皇后睡着醒不来，军队中人又都拼命在找大夫，商队头领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蓝赫瞥了他两眼，想一想，问道：“你有法子？” 头领大着胆子道：“家中幼女就曾梦魇过，是有一年夏日暴雨天气贪玩跑了出去，被吓得厉害，当日寻了多少方子都不见好，急得家中上下团团转，最后是碰到了好心的大夫，说是姓秦的，那模样和气质都是一等一，告诉咱们，小女受到惊吓伤了元气，阴阳失调，给开了一个方子，又命多晒晒太阳，不出几日，还真就好了！” “方子？什么方子？”蓝赫问着，眉心又是一跳，追问道：“你说的那人，莫不是叫做秦潇？” “是是是！”头领连连点头，转而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荷包，硬着头皮递过去，道：“方子上面是什么，小人早就忘了，但小人记得那位公子的叮嘱，让小女多吃红枣，也可用枣仁泡茶喝，说是可以巩元固神，所以小人身边倒是常备！” 蓝赫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还真是干干净净的红枣。 说起来，皇后娘娘本来孕中就多思多虑，体弱多病，一路颠簸至此，还跟着下了墓，确实受了不少惊吓。 如今又看到那么多灾民…… 说不定，真是和头领的女儿一般伤了元气？ 孩儿在腹中，撑到现在才让皇后娘娘病倒，也算上天开眼了！ 赶上马车同楚天擎一说，得知是秦潇当日留给头领的法子，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吩咐人取枣仁泡茶。 而后趁着天色好，大开车门，又卷起车帘，让夏清姿一边赶路一边晒太阳。 等到夕阳西下，便把窗子封上，免得让她再着了凉风。 不出一个日夜，气息果真顺畅安稳了许多。 楚天擎抱着她，心头一块巨石也落下了三分，手掌抚在她的腹部，忍不住想起秦潇来。 已经过了那么多个日夜，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下落，看来…… 秦潇之死，注定是会成为他们夫妇二人的遗憾了！ “陛下！”蓝赫忽而在外喊道：“夏将军和哈雅公主派人来了，求见陛下！” 楚天擎蹙眉，轻轻撩开车帘，却见前方是西凉的军队，分成两列在前方迎候，为首的一个有些眼熟，正心急地眺望这边。 “是夏将军身边的人。”蓝赫及时解释道。 “传。”楚天擎紧了紧怀抱中的夏清姿，用兽皮把她裹得更严实了些，连后脑勺也小心包着，这才点头示意蓝赫撩开车帘。 人已经小跑到车前，想是来时解了军械，此刻双手抱拳在前跪下。 “夏将军麾下副使，江城，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江城激动不已。’ 早在数日前，忽然有夏家军送了好些金银财宝到西凉国都，夏卫军和哈雅公主都喜得不行。 楚天擎果然不会放弃任何百姓，更没想到的是，才登基不久，甚至是才怀了龙胎，这对夫妻居然都亲自出征寻找宝藏，只为拯救西凉于水火！ 第605章 大错特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然而又听说，夏清姿和楚天擎正在商议下墓事宜，而墓中险象环生，甚至还有埋藏地底万丈深渊之下的岩浆…… 这个消息，让夏卫君和哈雅自责到几近崩溃。 万一在这过程中，夏清姿或楚天擎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岂不是生生世世都偿还不清？ 因而没少派人赶往无机山，只求能将夏清姿和楚天擎平安接出来。 没想到的是，煎熬了那么多天，无机山根本就没等到他们出现，幸好又看到了报平安的烟火，这才急着先派人赶回国都报信，又带来了夏卫君和哈雅的消息。 这来回奔波，几乎没有停下来喘过一口气的人，自然就是江城。 “起来。”楚天擎淡声道：“何事禀报？” 江城愣了一下，怎么皇后不说话？ 皇后娘娘若得知他来，必定是高兴的才对。 “微臣……”江城压下心头疑虑，沉声道：“将军的意思，是既然皇上与皇后娘娘舟车劳顿，避免一再奔波，不如先在附近的元泸州修整几日。” 楚天擎疑惑道：“为何是元泸州？” 如今这样的情形，夏卫君和哈雅为保西凉百姓，本该对他们翘首以盼才是，怎么又会提议让他们先去元泸州歇脚？ “果然瞒不住陛下！”江城低了低头，无奈叹道：“陛下明鉴，国都是已经被将军接手，然而西凉各地早已腐败不堪，又经过长公主多年经营……国都有将军和夫人坐镇，倒还稳得住，然而西侧的石西州，东面的元泸州，都已经成了气候，将军实在顾不过来，所以才斗胆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施以援手！” 楚天擎眉头一松，这倒也没什么不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亲眼见到这样的西凉，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正好，夏清姿的身子也需要安稳休养，长途跋涉再去国都，更不知情形会变得如何。 “那就这么办，转道，去元泸州。”楚天擎回忆起路线，前方有一道岔路口，直往国都，右往元泸州，约莫天不亮就能赶到。 “天亮时分原地休整，江城，届时你带上部分财宝先回国都，交到夏将军手中！” 江城再度跪下，激动道：“多谢陛下！可……可微臣想跟着陛下和皇后，求陛下允准！” 夏清姿，可是夏卫君最为挂念之人啊！ “也罢。”楚天擎未曾拒绝，直言相告：“皇后此行劳累，又受到惊吓，正值虚弱之际，若能见到熟面孔，也能开怀些。” 江城脸色发白，皇后病了？ 可他也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后退几步让军队继续赶路。 至于他带来的人，少部分在前面带路，余者都赶到最后随行。 远远地看到在路边蜷缩依偎，又或是聚在一块大打出手的灾民们，无奈摇摇头，小跑回去翻身上马。 多看一眼都痛心，还是尽早赶路。 早一刻把财宝送回去，百姓们才能早一日过得好些。 只是后面的队伍之中，像是还有几个商人打扮的百姓，竟也被军队带上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江城打量着他们，他们也悄悄打量着这些大人物。 果然，皇上、皇后的身份就是非比寻常，连这些他们平时见了都要抖三抖的大官，都得小心翼翼地回话。 再回想起之前，他们竟当众对帝后破口大骂，甚至还说帝后没有良心，他们就恨不得齐齐锤烂自己的脑瓜子。 没看见军队守护着这么多财宝？ 听闻都是帝后为了解救西凉的百姓，亲自带领着这么多人，以身犯险找回来的！ 而且皇后娘娘之所以病，也就是因为在途中吃尽了苦头。 只不过，为何身为皇帝和皇后，看到这么多百姓在眼前受苦，却还是无动于衷呢？ 这个问题，愣是等到江城带来的人，联合部分禁军一道带着大半财宝运送回国都，余下军队都到了元泸州地界，才终于有机会得到一个解释。 由于货物丢了，又无处可去，楚天擎也不在意是否需要多养几张嘴，便一路带着他们。 夏清姿的身子也日渐好转。 一开始，是因为枣仁茶和晒太阳的缘故，让她苏醒的时间长了些，于是给自己开了个方子，让人从她的包袱里找出来煎了服下。 又不出一日，她的精神便好了许多，还是控制不住的会做噩梦，但最起码，不至于一直卧病窝着了，时不时还能下地多走几步。 也是看她面善，对谁都温和平静。 领头亦不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动揽了帮忙做后勤的差事，趁着给她送粥汤来的机会，把压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夏清姿笑看着他，道：“你为人良善，又谨慎谦和，看到有百姓受苦就于心不忍，当众解下粮食为他们煮粥喝，想来，是实在放心不下，才鼓足勇气问的？” “是小人冒犯了，求皇后娘娘原谅！”领头长叹一声，他确实想不明白啊！ “掌柜，你也该亲眼瞧见了，灾民何其之多？” 听夏清姿反问，领头急道：“正是因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实在多，小人这才看不过眼，给他们东西吃啊！” “这便是大错特错。”夏清姿苦笑道：“你们运送货物，若一路疾驰飞奔，灾民也未必敢拦，可你们停下来，生火熬粥，引得饥肠辘辘的灾民侧目，后又露了财，让他们知道你们还有满满一大车的米粮。” 见领头还是满脸不解，她皱着眉头把半碗粥全都喝下肚，耐着性子道：“野兽饿极了才可怕，人也是如此，何况你们商队不过十余人，军队尚不过百人，沿途灾民却几乎挤满，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若群起攻之，不是你们当时下场，便是被军队斩杀殆尽！” “可他们都是子民，是被时局逼迫至此，又何错之有？本宫与皇上同为血肉之躯，若到了那个境地，是该看着身边将士被饿疯了的灾民们围殴至死，还是该杀出重围呢？” 领头浑身一怔，猛然也想起当时几近疯魔，与猛兽没有多少分别的灾民们，瞬时后怕难安。 第606章 天下事，都是她和楚天擎的臣民 “小人明白了！”领头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悔恨道：“是小人们目光短浅，看不透其中风险，更还胆大包天指责陛下与娘娘，实在罪该万死！” “掌柜是大善之人，皇上心里是明白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把你们带上。”夏清姿微微一笑，虚抬一把，道：“起来，身在荒郊野岭的就别拘礼了，只是你们的货物都丢了，接下来如何打算？” 换做从前，她再不忍，也只会做力所能及的事。 但如今不同，天下臣民，都是她和楚天擎的臣民，天下事，就都是他们的事，岂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领头有些犹豫，自己也实在迷茫，干脆坦然说道：“小人们自是想早些回去，然而一路上经历了那些事，再想回头……说实话，小人不敢，但要说去西凉国都，现下又没了货物，消息也已经派人传了去，再亲自跑一趟也没什么必要。” 夏清姿点点头，垂眸沉思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见此，领头握紧拳头，暗暗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皇后娘娘，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这出门在外，没有什么比跟在皇上和娘娘身边更安全的了，若是方便，不如就让小人们跟着打打下手什么的，能伺候皇上和娘娘一场，也是小人们祖宗积福了！” 这又是夸赞，又是诚心实意的，愣是把夏清姿逗笑了。 “好。”她一口答应，原本也没打算要把人赶走，不过是想问问对方的意思。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领头感激不尽，恨不得跪下来磕头。 身为穿越者，纵然夏清姿不大懂得帝后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高，但也隐约知道责任有多重大了。 “出门在外，不必讲究这些。”夏清姿虚抬一把，想想又道：“你们跟着也好，有些事情，说不定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领头点头如蒜捣，道：“娘娘尽管说，小人们一定拼尽全力！” 夏清姿好笑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你们看到马车上那些东西了？这次去元泸州，情形究竟如何尚且不知道，若轻易露了财反而不好，恰巧队伍中都是精兵，你们就扮做家常下人，再把那些东西都伪装成货物的模样，只说……” 她想了想，看向江城，带来的人都还在，楚天擎想着的也是打元泸州一个出其不意，所以并没有提前命人去通传，反倒好办。 “只说是本宫有孕在身，身子不好，不便再去西凉国都了，便借道元泸州，也算是对西凉境况稍作巡视，而后便回天启去，那么这些东西自然都是本宫的，要让人瞧不出关窍来。” 听得夏清姿这样说，领头心里只是狐疑，但先前听了夏清姿的指点，已经对夏清姿十分敬服，又见一路走来楚天擎和夏清姿这对帝后情比金坚，相互扶持，早已万分敬仰，当即没了二话用力点头。 夏清姿却又叫住他，低声叮嘱道：“掌柜，西凉百姓何等艰难，你们也都看见了，可恨这世上贪官污吏不少，本宫和皇上更想借此机会，彻底解决了百姓们的水深火热，因而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要尽心呐，便是到了之后，见到什么稀奇事，也千万别再气盛了。” 领头浑身一震，立即郑重跪地，沉声道：“娘娘放心，小人们已经知道轻重，绝对会万般小心，绝不坏事！” “有劳你们了。”夏清姿温婉一笑，目送他端着碗离开。 人一走，楚天擎又在和蓝赫商议要事，江城便走了过来，距离夏清姿三步远时单膝跪地，关切道：“娘娘今日的精神好了许多。” “本就无事，不过是吓着了，缓过来了就好。”夏清姿温言安抚。 江城用力点头，笑道：“将军见了一定高兴！” “哥哥嫂嫂都还好吗？”夏清姿追问，这些天没什么精神，也没找到机会问。 “好，都好！”江城大声笑道：“将军和公主就是格外挂念娘娘和皇上，其他的也就是忙了点，身子什么的都好，而且长公主早就迁居别院了，又有重兵把守再不能乱来的，将军和公主没了后顾之忧，一心扑在政事上！”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城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道：“娘娘和皇上平安无事，将军和公主只会更放心！” 见到跟在哥哥身边很久了的人，夏清姿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再一次经历惊心动魄的生死之际，也没有什么比亲人都平安的消息，更能让她欣慰的了。 “不过娘娘，那几个就是商人，也没怎么经历过朝堂事，元泸州让将军头疼已久，不然也不会求到您和皇上这里，您直接告诉他们，就不怕坏事？”江城看过去，眼神里全是戒备。 夏清姿轻叹一声，无奈道：“正如他们自己所说，到了这里，要么跟着我们走，要么原路返回，可回去这一路定然也活不长，不如让他们跟着，再者说了，他们面对灾民很是无私，心地是不坏的，关于元泸州的事，即便不提点，他们也能看见。” 她又苦笑，叹道：“百姓人微言轻，却都是热爱国土的，与其让他们看着干瞪眼，不如让他们也出分力，只是别让他们无谓牺牲，别出事就好了。” “娘娘心胸宽广！”江城感慨着，也跟着说起正事来，“只是娘娘，皇上的意思，也是先不和元泸州通个气，可咱们这一路是瞒不住的，恐怕元泸州的州牧元宝山，这两日就能得到消息了！” 夏清姿垂首，低低道：“皇上已经跟我商量过了，此番前去，直接打进去是下策，还是该先进了城，摸清底细再行定夺。对了，我和皇上去寻找宝藏的事，哥哥应该没有向外宣扬？” “自然不能！”江城忙道：“将军知道厉害，也知道您和皇上是用出征西凉平乱的借口，为此还特地派兵在天启和西凉的交界地狠办了几场，就是为了让世人以为是您和皇上在平乱！” 第607章 腐败气息，富得流油的州牧府 “那便好，算是省了些麻烦。”夏清姿慢慢道。 “将军一直挂念着娘娘您，若是能早些相聚，怕是要欢喜好一阵子。”提到这，江城不免有些失落，“只可惜眼前困难重重，娘娘与将军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无妨，哥哥心中挂念本宫便好。”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元泸州的麻烦要紧。 这样一来，哥哥和嫂嫂那边也能轻松些。 “你退下，告知底下的人，半柱香后便出发。” “遵命！” 江城恭敬退出去，夏清姿也有些乏，刚想躺下楚天擎便过来了。 见她脸色有些差，担忧道：“哪里不舒服？” “无妨，月份大了身子容易疲乏，倒是正常。”夏清姿接着问，“元泸州的事，可有法子了？” 楚天擎抱着她，另一只手替她揉酸胀的腰，“倒是做了几手准备，不过还是得去了才知晓，先派去了几个探子。” “稳妥些也好。” “可有好些？”楚天擎问。 “有你在，好多了。” 这还真不是哄人的话，约莫是腹中孩儿还有感应，每每楚天擎在她身边时，孕期的不适感便会少许多。 这会儿腰也不发酸了。 “这一路跟着我受苦了，若是你留在宫中，如今或许能舒适许多，也不用见这些流连失所的百姓让心头难受。” “心头难受定是有的，可要不是亲眼见了，怎的能想出法子尽心竭力去救百姓们于水火？我与你一样，心疼他们，也想救他们。” “此次来，还想再见一见哥哥和嫂嫂，这么想，就一点都不觉得苦。” 和楚天擎预估的无差，岔口往右，天不亮便抵达元泸州。 探子来报，州牧元宝山早已经得到他们此次行踪，这会儿的功夫还在府中忙得够呛。 夏清姿掀开帘子，只露出半张脸，“州中百姓如何？” “回禀皇后娘娘。”探子赶忙跪下回答，“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州牧元宝山府中呢？” “张灯结彩，似乎是有大喜事要操办，我等不敢打草惊蛇，只远远瞧一眼便离开了。” “本宫知道了。”夏清姿关上马车帘，不再说话。 楚天擎面色有些不悦，声音更是冷沉：“那朕同皇后便去瞧瞧这州牧有何大喜事要办！” 马车一路进州。 这会儿天不亮，城内更是一片死寂，不少百姓靠在路边抱着稻草抵御寒凉，再往前走，传来一阵微弱地婴孩哭声。 听到动静，夏清姿往外望去，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哭声小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大抵是身怀有孕的缘故，她有些于心不忍。 便让蓝赫停下马车。 “娘娘，有何吩咐？” “找些吃食给那位妇人送去，她不吃饱孩子也没得吃。”夏清姿轻声道。 蓝赫领命照做，“是，我这就去。” 楚天擎握紧她的手，心疼地道：“坐了这么久马车，腰酸么？” 她笑着摇头，“无事，只是看着这些百姓还有孩子，觉得难受，她们又不是做错事的罪人，何苦要遭受这些。” “百姓流离失所，吃不饱穿不暖苦不堪言，州牧的府中却是富得流油。” 不用想便知，这里腐败气息多重。 思及此，夏清姿有些憋不住火。 到州牧府前，还不等人下车，便看见州牧元宝山跌跌撞撞跑出来，官帽都没来得及戴好，一个飞扑跪在马车前。 “元泸州州牧元宝山，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楚天擎扶着夏清姿下了马车，二人站在府前。 竟然和探子报的大不相同。 哪有张灯结彩的样子，就连门口的牌匾都挂不住，岌岌可危要掉下来。 手脚倒是快！ 楚天擎冷哼。 “起来。”他冷声道。 带着威严和震慑力的声音传进元宝山的耳朵，吓得他脸色发白，脸上的汗更是止不住往下掉，擦都擦不完。 “城中百姓……” “微臣该死！”楚天擎话都还没说完，元宝山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地道，“微臣无能，使百姓居无定所，还请皇上皇后责罚！” “大胆，这便是你面圣的礼仪？”蓝赫利剑出鞘，长剑直接抵在元宝山的脖子上。 元宝山抖得像筛子，话都说不利索：“臣不敢……” “罢了。”楚天擎抬抬手，他留着元宝山还有用，不急着现在杀。 “谢皇上！”得到活下去的机会，元宝山感恩戴德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还真没有半点张灯结彩的气氛，府中破败萧条。 “蓝赫，本宫有些不适，你同本宫去别处透透气。” 楚天擎担忧地看向她，“朕陪你去。” “不必，皇上还有要事要与州牧谈，正事要紧。”她提醒。 楚天擎一下子就懂她话里的意思，吩咐蓝赫，“好好照顾娘娘，去。” “是！” 蓝赫也听出言外之意，远离那群人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是觉得不对劲？” “嗯。”夏清姿走去后院，伸手摸了摸柱子上的痕迹，笑着道，“这元宝山是把我们当傻子呢，这么新的斧子砍出来的痕迹，怎么可能蒙混过关。” “想必是病急乱投医。”蓝赫道。 “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夏清姿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四处看了眼，“这里头和大街上真是两幅景象。” “娘娘别忧心，陛下定能想到解决之法。” “嗯，本宫信他。” 话落，夏清姿任蓝赫搀着离开，却不知从哪个院子里出来一个女人。 “你是那死老元要纳进来的新妾？” “大胆！”蓝赫听她这话，简直是不要命了。 真想说出夏清姿的身份，被她抬手拦下来。 “是又如何？”夏清姿想从这人口中套话，便慢慢地道，“放眼整个元泸州，只有州牧府中好过些。” “老娘就知道他死性不改！”妇人挽起袖子走上前。 蓝赫见势立马做好拔剑的准备。 “府里的确好过，不愁吃不愁穿，但死老元可是有十多房小妾，你可想好了？” “民不聊生的景象，他还能娶十多房小妾，到底是家财万贯。”夏清姿冷笑。 就在这时，传来元宝山着急地声音：“你个死婆娘，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怎的还跟皇后娘娘胡言乱语起来了！” 第608章 明察，心有灵犀一点通 皇后娘娘？ 女妇人显然吓呆了，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来话。 “您是皇后？” 蓝赫这才把佩剑收好，规矩站在夏清姿身后。 “还是说回方才的话题，元宝山，听闻你府上养了十多房小妾，各个不愁吃不愁穿，可是真的？” 元宝山立马跪在地上，又扯过旁边愣着的女人一起跪着。 “元泸州地处荒凉，再加上常年旱灾，才落得这番景象，臣身为州牧，哪敢如此荒淫无度？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想听听你的说法。”夏清姿把视线落在妇人身上，抬手示意她站起身回话。 “回皇后娘娘，臣妇贱名刘清，他……” 刘清要说不说的模样，不用猜也知晓是想替元宝山隐瞒。 亦或是，不敢说。 “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也定会保你平安。” 元宝山顿时慌了，暗地里死死瞪了刘清一眼，恨不得把她当场掐死在这里，让她不能再胡言乱语。 刘清闭了闭眼，抬手擦干额间冷汗。 还不等她说话，远远听见楚天擎的声音传来。 带着天子无尽威严，“看来州牧府中家眷众多，不光在府中，就连同府外不起眼的宅子都有好些人。” 元宝山瞪大眼睛，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怎的被发现了？ “找到了？”夏清姿低声问他。 “嗯，听了你之前同我讲的法子，去四周打探一番，果真有不少人。” “如何？” “与你说的并无太大差别，住所破烂，但吃穿用度并不节省，甚至还请了外头的吃不上的饭的百姓伺候，实在是可恶！” 夏清姿提醒道：“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请皇上处置。” “朕知道。” 楚天擎不想让她再费心劳神，干脆先让蓝赫把她送去休息。 她前脚刚走，刘清便大声喊道：“皇后娘娘，皇上，臣妇还知晓元宝山其他罪证！” 夏清姿停住脚步，缓缓侧过身，“同皇上说，他同本宫一样赏罚分明。” “是。”刘清对着她的背影，再次俯身行礼。 回到房中，夏清姿便躺着歇息，近些日子身子疲乏得厉害，这会儿的功夫便想再睡上一会儿。 “娘娘？”蓝赫轻声唤她，“可要再用些膳食。” “不必，去门外守着。” 不知睡了多久，夏清姿迷迷糊糊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萦绕在鼻腔。 她费力撑开眼皮，瞧清楚男人的模样。 确认是楚天擎回来了，她这才说话：“事情进展如何，元宝山全都招了吗？” “都说了，有刘清说清楚他大大小小的罪状，他也不敢再撒谎，不过欺君之罪，贪污受贿，让百姓受苦的罪状，足够要了他的狗命。” “只不过，朕在想，你还有孩儿不宜见血腥，亦是想为它积点德。” “皇上想的，臣妾都想过。”夏清姿摸了摸小腹，笑着道，“杀鸡儆猴的确是不错的法子，皇上亲自下旨杀了元宝山这个贪官，想必右西州也能悬崖勒马。” “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且眼下哪有合适的人接任州牧之职？” “依你的意思是，不仅要留着他，还要他继续当职？” “不错。”夏清姿握紧他的手，慢慢道，“不过，犯过错要受罚还是不能免，这些罪罚要等到他将元泸州恢复往常后，再考虑如何处置。” “皇上应当听过，他治理这块儿的确有些法子，奈何心术不端，既然如何，不如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两日之内，我们要瞧见街上百姓不再饿肚子，也不再流离失所，七日之内，元泸州要恢复从前盛景。” “至于要怎么做，用多少银两去填，这便是他与府中家眷要考虑的事情。” 楚天擎盯着她的亮起来的眸子，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怜爱。 “想得如此细，是早就在想了？” “臣妾想替皇上分忧，也想让百姓过上从前的好日子。” “好，那朕现在便去下旨。” 元宝山还以为自己是死罪难逃，哭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都想好给自己埋在哪块风水宝地上头了。 江城宣读完圣旨，他整个人再次僵在原地。 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皇上不杀我？” “皇上要看你如何选择，若是不想再当这州牧，立马杀无赦，若是有法子，便是死罪可免。” 元宝山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老眼昏花。 “是是是，定不辜负皇上皇后期望！” 楚天擎和夏清姿在元泸州住了几日，是在等结果如何。 也是在等探子来报右西州的局势。 晚些时候，探子来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西凉州效仿元泸州，州牧已开始整顿，开设粥铺，州牧还亲自去帮百姓修建房屋，不出三日，百姓便能好起来了。” “朕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 探子退出去，夏清姿笑着看向楚天擎，邀功似地道：“如何？” “爱妃甚是聪慧，当赏，想要何物？” “那臣妾可要好好想。”她坐在软塌上，一边帮楚天擎研墨一边道，“不如就赏臣妾，一个与皇上去街上瞧瞧的机会。” “心有灵犀一点通，朕正有此意。” 楚天擎带着夏清姿换了便服上街，蓝赫与江城远远跟着。 眼前的景象和才进州时简直是两片天。 不再有人快要饿死在路边，百姓们都找到可以安心歇息的地方，甚至已经有商贩得了些蔬菜粮食。 不要钱开始分发。 “这元宝山存粮不少。”夏清姿道。 “几个院子堆着蔬菜瓜果，茶米油盐，全府上下那么多张嘴，吃都吃不完，外头的百姓连口水都喝不上。” “如今好起来，便是最好的。”她笑笑。 也就是这时，上回抱着孩子的妇人认出蓝赫，拉着蓝赫的手感激涕零，“姑娘，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可怜的孩子早已经饿死了。” 夏清姿听见动静回头，就瞧见平常蓝赫有些难为情，想把手抽回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江城给解了围，才没把前面的两人跟丢。 第609章 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 在元泸州小住了几日，亲眼瞧见街上百姓好转起来，夏清姿和楚天擎才往西凉出发。 路上，景色怡人。 “探子来报，右西州近况比元泸州好许多，让我们不必忧心。”楚天擎紧紧握着夏清姿的手，“眼下的要紧事，是去西凉，让你见夏卫君。” 话音落下，隆起的腹部竟又微微动了一下。 夏清姿惊喜道：“他又动了，可瞧见了？” 楚天擎也是格外激动，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笑着道：“想来是腹中孩儿也想见你兄长。” “可是想舅舅了？”夏清姿问。 大概是凑巧，肚子里的孩儿又踢了她一下，力道还不算轻。 夏清姿和楚天擎相视一笑。 他忍不住道：“这么活泼，或许是个男胎，待他长大些，朕就教他骑马射箭。” “我倒是盼着它是个女孩。”夏清姿摸着小腹道。 “什么都好，我都喜欢。”楚天擎抱着她，轻声道，“只要想着这是我们的孩子，就欢喜的不得了。” “若是个女孩，肯定像你多些。” 听着他的嗓音，似是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夏清姿靠在他怀中，渐渐熟睡过去。 这一睡，好半天没有醒来。 楚天擎着急担心得不行，问蓝赫：“还有多久到西凉？” “回皇上，最快也得明日了。” “再快些！” 他抱着夏清姿，时不时喊她的名字：“清姿，清姿？” 夏清姿却什么都听不见。 身体变得轻飘飘，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她睁不看眼，却能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各种现代化建筑，还有军区医院，她记得自己当初是去救一位首长然后发生车祸。 这一切都是如此久远的事情了。 可为什么能看见这些？ 夏清姿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是又要被送回去了？ 她下意识挣扎。 “不行，天擎还在等我！” 耳边似乎传来楚天擎的声音，“清姿，醒醒。” 夏清姿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的吓人。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蓝赫满脸担忧。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我们如今到西凉了。” “这么久！”夏清姿心底一惊，又想起之前的景象，心里有点发怵，“皇上呢？” “皇上已同夏将军去为您寻医了。” “寻医？”夏清姿笑着道，“他们怕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说罢，给自己把起脉来。 陡然间，她眼睛瞪大，呼吸都停住了。 “娘娘？”蓝赫见她不对劲，试探性地喊。 “无事。”夏清姿掩盖住眼底惊慌，“就是腹中孩子越长越大，我就容易累些。” “你先出去守着。”她又吩咐。 蓝赫领命，退出去。 等门关上，夏清姿又给自己把了一次脉，还是和方才的结果相同。 她竟然没有脉搏了！ 这怎么可能？ 夏清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里面竟然没有东西在跳动。 她这是死了？ 还不等她多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传来嘈杂脚步声。 “你确定能医治好皇后？” “草民尽力一试！” 门被推开，夏清姿抬眼望过去。 正是楚天擎，还有夏卫君江城，以及一个面生的老者。 “清姿，你醒了。”楚天擎这才松了口气。 她笑了笑：“嗯，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到西凉了。” “我给你找了大夫，让他给你瞧瞧，可好？” 夏清姿想到什么，很是抵触，“我自己就是大夫，这回是太累的缘故，所以睡得久了些。” 这哪里是久了些。 对楚天擎来说，简直是提心吊胆，每分每秒都在担心。 实际上他也不想勉强，在医术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皇后。 可是最近，他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让他瞧瞧我才放心。”楚天擎道。 “他是西凉远近闻名的神医，试一试无妨。”夏卫君接着道。 一个两个都摆明决心。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 “那好。”她接着道，“那你们先出去。” 楚天擎点头，“好。” 很快，屋内只剩下大夫和夏清姿。 她伸出手腕，慢慢道：“大夫，本宫的脉象或许与常人有些不同，因此不管你把出什么，都不要惊呼出声。” “是，是，草民明白。” 隔着层丝帕，神医闭着眼睛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眉头紧蹙着。 “娘娘今日除了嗜睡，还有哪些症状？” “食欲变得更好，若是少吃点，便觉得累，浑身难受。” 夏清姿有点惊讶，这大夫居然没说她没有脉象的问题。 过了半晌，神医把手拿开。 “娘娘凤体安康，腹中孩儿也健壮。” “你确定？”夏清姿问。 “至于娘娘说的脉象问题，草民的确察觉到异样，娘娘身子有日渐虚弱的趋势，那是胎儿所需养分过多所致。” 难不成她方才给自己把错了？ “有些话，草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夏清姿道。 “娘娘腹中之胎，与寻常胎儿有些不同，似乎更需要养分，娘娘体质特殊，但孱弱，它吸取不到足够养分便只能吸取旁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它在吸收我体内别的东西？” “正是，具体是何物，草民不得而知。” 夏清姿接着问：“可有性命之忧？” 神医摇摇头，“草民无能，暂时不得而知。” “本宫知道了。”她道，“你先退下，若是皇上与哥哥问起来，只需说本宫身体安好即可。” “遵命。” 神医出去后，被楚天擎和夏卫君抓着问了好半天才离开。 再进来时，她正靠着软塌吃东西。 “可有放心许多了？” 楚天擎点头，摸着她的发丝，“我让大夫开了些药，夏卫君已经找人去煎了，知道你怕苦，便让他多加些蜜糖。” “待你身体好些，我再带你去四处逛逛，可好？” 夏清姿笑起来，故作轻松地道：“好。” “听夏卫君，这里沙漠虽多，但天色暗下来时景色甚好，等你吃饱了，我带你去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清姿总觉得楚天擎有不对的地方。 难不成是大夫说漏了嘴？ “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楚天擎忽然俯身抱住她。 第610章 退位，西凉镇守大将军 “发生何事了？”夏清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还是大夫同你说了什么？” “大夫说，腹中的孩儿比寻常人的都要大些，你自然就要更辛苦。”楚天擎抱着她，慢慢地道，“再有不适的地方，要第一个告诉我。” “知道了。”她短暂忘掉烦恼，双手环抱住楚天擎的腰，感觉到格外安心。 楚天擎又陪了会儿夏清姿，才从房中出去与夏卫君还有哈雅公主商谈政务。 等周围没人之后，夏清姿再一次给自己把脉，还是和之前没区别。 她又抬起手摸了摸心脏，仍旧没有跳动的迹象。 回想起大夫说的话，夏清姿有了大概的答案。 她的感官，再慢慢减弱。 此刻只是触感。 到后面或许就是眼睛，耳朵…… “娘娘，夏将军来了。” 门外，蓝赫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夏清姿的思绪。 “让哥哥进来。” “是！” 不多时，夏卫君走进来，还是礼数周全给她请安。 夏清姿抬手，示意他起来。 “听闻娘娘与皇上为救西凉，一路上受了不少苦。” “能救百姓于水火就好。”夏清姿笑着道，“西凉现如今如何，元泸州和右西州可有好起来？” “托娘娘和皇上的福，一切都好。二位州牧已飞鸽传信，州中再无百姓流浪街头，食不果腹！” “他们深受影响，估摸着也不会全心全意去做，哥哥还是得派几个得力人手盯着才好。”夏清姿提醒。 “娘娘说的是。” 不知为何，夏清姿总觉得这番前来，同哥哥之间的关系不似从前那般。 似乎是多了许多君臣之间的礼仪。 “娘娘身怀龙胎，要好好养身子才是。”夏卫君到底还是关心她。 “说起这，我想问哥哥，那大夫是何人？医术竟如此高明。” “西凉远近闻名的神医，倒不清楚是学的哪家医法，但听过不少他的传闻，能把人从鬼门关阎王殿拉回来。” “有如此本领？”夏清姿问。 “不过都是些传闻。”夏卫君道，“要是娘娘感兴趣，明日我让他再来你问个清楚便是。” 夏清姿思索半晌。 她如今没有触感，就连医术方面也被封闭。 靠自己的本事渡过难关，怕是有些难度。 “那明日传他来。” 兄妹二人又叙了会儿旧，夏卫君才离开，蓝赫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隔老远闻着都苦的骇人。 “娘娘，您该用药了。” 夏清姿眉头一皱，“这是那大夫开的方子？” “是啊，大夫说要熬浓一些，越浓药效越好。”蓝赫接着道，“好些时辰才熬了这小半碗，苦是苦了些，但效果颇佳！” “不信。”夏清姿淡淡道，“所说良药苦口。” 话音刚落，楚天擎进来了，从蓝赫手中接过药碗，随后道：“你们先出去。” “是。” 楚天擎一边搅着碗里的药，一边看向她，“加了蜜糖，不苦。” 夏清姿憋着笑道：“你都闻到了，还要骗我吗？” “哪能是骗？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吹凉一勺递到夏清姿嘴边，“不信试试？” “你先试试。”夏清姿笑着说。 烛光照耀的缘故，她眸子亮晶晶，楚天擎盯着她，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竟真的自己尝了口。 苦得皱起眉头，半天没舒展开。 “如何，甜吗？”夏清姿笑问。 “有些苦涩味道。”他跟着笑。 夏清姿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还是苦得差点吐出来。 好久没缓过来。 “这大夫开的药，怎的这么难喝。” “良药苦口。”楚天擎也这么说。 “是是是，良药苦口。”夏清姿接连说了三个是，似是在安慰自己，更多的是不想让楚天擎为她担心。 楚天擎陪她坐着，接着道：“明日哈雅会代表西凉皇室，以及退位老皇帝，当着全西凉百姓的面递交退位文书。” “而后我打算封夏卫君为西凉镇守大将军，你觉得如何？” 夏清姿闭上眼睛，又开始有些乏了，“我觉得极好，明日之后，哥哥便是西凉的镇守大将军了。” “累了？”他轻声询问。 夏清姿轻轻点头。 “那你睡一会儿，我就在你身边守着你。” “好。”夏清姿只回答了一个字就沉沉睡去。 天亮之后，夏卫君又把大夫请来了。 夏清姿洗漱完毕才接见他。 这回还是和昨天一样。 没有旁人在场。 “娘娘是还有困惑？” “昨日说的事，可有彻底解决的办法？”夏清姿问。 “想必娘娘已经发觉，自己的许多感官都在减弱，今日还有什么异常？” 夏清姿仔细地回忆，慢慢道：“嗜睡，还有……” “我无法给自己把脉，甚至感觉不到心跳。” 大夫把茶壶放在桌上，“娘娘再触摸一下这个物件。” 夏清姿带着疑惑缓缓伸出手，心底陡然一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来娘娘是发觉了，娘娘如今不管触碰何物，都是没有感觉的，轻微的痛觉亦不会有。” “这都和本宫腹中孩儿有关？” 大夫缓缓地道：“胎儿吸收母体养分，养分不足时，也会吸收旁的有益的东西，临盆之时，娘娘或许要遭点罪了。” “本宫遭罪无妨，孩子会有碍吗？” “并无大碍，不过娘娘您的身子或许无法撑到龙胎临盆之时。” 夏清姿呼吸都停了，“大夫你可有法子？” “待草民回去想几日。” “好。”她握紧拳心，冷静地道。 “还是和昨日一样，不管谁问起来，都不要说。”夏清姿深吸一口气，“皇上那边，本宫自有定夺。” “遵命。” 不多时，蓝赫进来端着木盘，里头放着一身新样式的凤袍。 “娘娘，您该更衣了。” 夏清姿点头，站起身让蓝赫服侍换衣裳。 “皇上呢？” “皇上在同夏将军一起，应当是在说等会儿哈雅公主交退位书的事。” 她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换好衣裳，蓝赫扶着她去找楚天擎，到时有些晚，楚天擎等着她到场宣读圣旨。 封夏卫君为西凉镇守大将军。 底下的百姓脸上洋溢着笑意。 “那台上的便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听闻这回来，是特意来救我们的。” 第611章 天降祥瑞，吉兆！ “有如此开明的皇上和娘娘，实在是咱们西凉之幸！” 夏清姿和楚天擎一同接受底下的人参拜。 一时间天边的景色都变得更加亮眼起来。 百姓都忍不住感慨，这是天降祥瑞，是吉兆！ 晚些时候楚天擎传了夏卫君。 夏清姿也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如今所有事情已经定下，想必再过些时日，西凉便能日渐好转。” “多谢皇上！” 楚天擎抬抬手，示意他站起来回话：“眼下是南唐，天历，西凉三国为一体，助西凉一臂之力，便是帮助朕的子民。” “这几个木箱里，都是前朝的宝藏，西凉正是需要渡过难关的时候，这些就都拿去用，变卖换银钱也好，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哈雅公主很是动容，“多谢皇上。” “除开君臣，我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楚天擎牵过夏清姿的手，继续道，“今日晚宴，便当是我们的家宴，不必拘礼。” 夏卫君和哈雅公主退下后，屋中只有他们二人在。 “方才便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夏清姿摇头，笑着道：“没有，大概是今日站着的时间长，累着了。” 他伸手替她揉着腰，慢慢地道：“下回你坐着就好。” “那怎么行，你是皇上都站着，我坐着像什么话。” “那又如何？”楚天擎心疼她，“要是有人嘴碎议论起来，我便说是我的旨意，谁敢再问？” “这么宠着我，就不怕把我惯坏了。”夏清姿靠着他。 说这话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陪着他走下去该多好。 “宠不坏。”楚天擎笑着道，“不管过去多长日子，等日后你我都老了，我还是会像如今这般对你好。” “那如果我老了，变得很难看呢？”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无人能及。” 夏清姿忍不住笑起来，唇角漾开的弧度正好，“那我便相信了。” “家宴还有些时候，我带你出去看看。” 她点头，轻声道：“好。” 蓝赫和江城原本想跟上，毕竟如今西凉还是有些动乱不安。 保不齐会有人对皇上皇后下毒手。 “不必，你们就守在这里。”楚天擎下令。 蓝赫领命，目送他们二人远去。 西凉荒漠偏多，放眼望去全都是沙漠，楚天擎牵着她走上沙坡。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就是眼前的景色。”夏清姿看着远处的落日，浑身疲惫感都少了许多。 “你若是喜欢，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也无妨。” “还是回京城好，有哥哥和嫂嫂在，西凉定会繁荣昌盛起来。我听闻江玉麟治理天历很有一套，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她道。 “是，我也听闻了，因此我才说，你若是喜欢西凉，我们再多待一些日子也无妨，等孩子生下来再走也不迟。” 提到孩子，夏清姿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也不知道那大夫想到合适的法子没。 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楚天擎该怎么办？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她想不到办法，只能干着急。 “怎么了？”见她忽然愁容满面，楚天擎关心地问。 “无事，就是在想，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听老一辈的人说，孩子的名字会有父母寄托希望。” “期待它成为什么样的人，便取什么名字。” 楚天擎问她，“那你想好了吗？” “我的孩子，不求它能有什么大作为，只希望它平安健康，快乐长大就好。” “是啊。”楚天擎抱着她，看向远处的落日，“平安健康就好。”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才返回。 夏卫君哈雅公主以及西凉的几位重臣，早已经等候多时。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都起来，今日不必拘礼。”楚天擎颇有皇威。 “是！” 等他们两人开始动筷子，底下的人才开始吃。 楚天擎侧过身，小声地道：“这些都是你平日爱吃的菜，要多吃些才好。” “知道了。”她笑着应，“没发觉我今日胖了许多吗？” 自从怀有孩子，害喜过后，她是真的日渐丰腴，眼看着脸都圆起来了。 楚天擎认真地道：“不胖，还和从前一样。” “我才不信。”她道。 楚天擎又问旁边的蓝赫，“皇后近日可是胖了？” 蓝赫瞪大眼睛，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话题会问到自己身上来。 既不能欺君，又不能说娘娘胖了。 这该如何是好？ “回皇上皇后娘娘，怀有龙胎，身子胖些实属正常，但臣觉得，娘娘胖些也是有史以来最美的皇后！” 这话把夏清姿和楚天擎都逗笑了。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本宫知晓了，定回谨遵皇命，多吃些。” 上面的话底下的人虽然听不见，但能清楚看见皇上与娘娘感情要好。 有如此开明的帝后，实在是大幸！ “臣替西凉百姓，谢过皇上皇后。”夏卫君和哈雅公主走上前，跪下齐声道。 几位重臣见此情景，也赶忙端着酒杯上前，跟着跪下。 “谢皇上皇后！” 二人相视看了眼，夏清姿刚准备站起来，楚天擎就按住她，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我来就好，你坐着。” 说罢，楚天擎站起来，举起酒盏，“西凉此番能渡过难关，众位爱卿也是劳苦功高，日后在夏将军的带领下，西凉定会更加昌盛！” 那个大夫是在三日之后再来见夏清姿的。 那会儿她看了好几本医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蓝赫进来，小声提醒：“娘娘，大夫求见。” 夏清姿瞬间睁开眼睛，精神地道：“快请他进来。” “是。” 蓝赫带着神医进来，夏清姿道：“你先去屋外候着，有事本宫再传你。” “遵命。” 等人离开，夏清姿直奔主题，“可是找到法子了？” “草民翻看许多古籍，找到一些法子，但还不确定是否对娘娘有用。”大夫继续道，“娘娘体质实在是特殊，腹中龙胎亦是更加特殊，草民不敢怠慢。” “但说无妨，本宫自有思量。” 第612章 失传，血引养虫的秘术 “古籍里说，以人血为药引，能使人体魄强健，母体稳固之后，胎儿自然会好起来。”大夫试探性看向她，“娘娘意下如何？” “人血？”夏清姿只是没了一些能力，又不是常识都没了，“哪本古籍还有这样的记载，你找来给本宫瞧瞧。” 大夫面露难色，“这……草民尽力去找。” 夏清姿打量起面前毕恭毕敬站着的人，确实有老医者的风范，起初说的话都无法让人起疑。 不过这回的人血，让她警惕起来。 早听闻西凉有种秘术，靠人血为引饲养虫，时日一长，人便会被虫控制，放血为引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是内脏腐烂，就是神志不清。 但这种秘书早已经失传，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有人再知晓。 因此，夏清姿决定陪他演完这场戏。 “不必了。”她笑起来，像是彻底想清楚放手一搏，“皇上同哥哥都称你为神医，定时有过人之处，本宫信你。” “多谢皇后娘娘信任。” “你方才说的办法，本宫觉得可行，不过这放谁的血，有什么讲究？” 夏清姿演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旁人看了信十分，自己都信七分。 “血引子的确有些讲究，最好是男性，且必须得是阳刚之气极足，这才压得住娘娘体内的阴祟之气。” 果然是冲着她和楚天擎来的。 倒也不足为奇。 西凉有百姓不愿意归顺实属正常。 “大夫的意思是，皇上？” “草民不敢。不过，皇上与娘娘伉俪情深，夫妇一体，若是能用皇上的真龙之血，是上好的药引！” 夏清姿不急着揭穿他，抬起手，“起来回话。” “是！” 大夫站起来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像是真的被吓着了。 “等回头本宫同皇上商量好。” “娘娘还需早些做打算，您和腹中龙胎或许等不了太长时间。” 夏清姿微微点头，“下去。” “草民告退。” 等人离开，夏清姿立马传了蓝赫进来。 “娘娘。” “去跟着他，切记不要被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回来告诉我。” 蓝赫警觉道：“娘娘可是发现什么了？” “还无法确定，你先去跟着看看。” “是！” 蓝赫跟着大夫一路出去往西边走，她轻功不错，一路上都没有被发现，却在某个转角处一下子把人更丢了。 那人在蓝赫眼皮子底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夏清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解决之法。 不管如何，这“神医”是再也信不得了。 “清姿。”楚天擎推门进来，端了熬好的药。 眼下夏清姿见这拿碗黑色的浑浊液体便忍不住犯恶心。 话还没说出口，先捂唇反胃起来。 楚天擎放下碗，赶忙走过去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她摇摇头算是回答，表示自己无事。 楚天擎扶着她坐下，又倒了杯热茶。 一杯热茶下肚，夏清姿才好点。 看向楚天擎，她有些欲言又止，“天擎，我有事情想同你说。” “何事？” 当初不想告诉楚天擎，是怕他担心，如今她没了法子，只能找最信任的人一起想办法。 “上回那个大夫跟我说了许多，但我让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楚天擎认真起来，“嗯？” “他同我说，我们的孩子和寻常人的有些不同，所需的养分要更多，我母体孱弱，无法给它足够的营养供给，便会吸食我体内旁的。” 一句话，让楚天擎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何意？他会伤到你？”这是楚天擎最关心的问题。 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孩子放弃夏清姿的人。 若是必须要在孩子和她之间选出一个活下来。 那楚天擎毫不犹豫会选夏清姿。 “不会。”夏清姿握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或许到后面，我会五感尽失，但我不知那人说的是否是实话。” “也许都只是暂时的，不会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也就是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这些话传进楚天擎的耳朵里，便是在拿夏清姿冒险。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何会这样？”他皱眉，自责地问自己。 夏清姿摇头。 她也不清楚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难不成是在墓里，和你闻到的独特香味有关？” 夏清姿这才想起来有一回，她跟楚天擎走进两条不同的暗道。 楚天擎走的全是水路，而她走的那条暗道并没有特殊的东西，只是有淡淡的香味。 “或许，真和这有关。” 楚天擎注意到，她是那次之后才变得嗜睡，容易疲乏。 “你是大夫，定然知道自己是什么症状。” 夏清姿只是摇头，“天擎，其实我如今已经连自己脉象都摸不到了，我没有任何的能力和办法，来推断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又该怎么去治好。” “什么？”楚天擎立马拉过她的手，确认她的脉象还在跳才松口气，“为何会摸不到自己的脉象？” 她伸出手，盖在楚天擎的心口处。 果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甚至连手掌摩擦龙袍的触感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我失去了触摸东西的感觉，也感受不到温度。”夏清姿抬眼看向他，有些鼻酸，眼眶都红了，“会不会时间再久一点，你抱着我我都感觉不到了。” 楚天擎一把抓住她的手，着急地道：“不会，我跟你保证，清姿，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那个神医呢？夏卫君不是说他很有本事吗？” 说罢，便准备拉着她一起去找。 夏清姿不为所动，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侧脸紧紧贴在他宽实后背，“那个大夫有问题，我已经让蓝赫去查了。” 目光落在那碗药上，楚天擎走过去，直接连同碗都出门外。 “昨日喝了后可有不适？” “没有，我查过药渣，都是些大补药，对我没有坏处。”夏清姿解释起来，“我察觉他有古怪，是今日他同我说了血引养虫的秘术。” “这是什么秘术？” “西凉早已经失传的东西，没想到竟还有人会这种法子。”夏清姿继续说道：“那人要用你的血，在我体内养虫。” 第613章 虫族，古籍上的记载 “秘术？什么秘术？”楚天擎也算知晓天下不少的事，却从未听说过西凉什么秘术。 “传言在西凉，有一族专门炼虫，而这大夫同我说的秘法，便是炼虫族最难习得的秘法。” 夏清姿继续道：“若真用你的血为引子，在我体内养虫，不出半月，我体内的五脏便会被虫啃噬，最后落得七窍流血暴毙的下场。” 这也是她在幽冥医谷的古籍上看到过的，但古籍并没说明这种秘术出自在哪里。 结合那个大夫所说，她猜十有八九就是西凉。 “竟如此歹毒！”楚天擎握紧拳心，觉得有些后怕。 若不是清姿发现的早，留了个心眼，半月之后，岂不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大夫是夏卫君给我举荐的。”楚天擎慢慢道，“他断然不会害你。” “想来是哥哥听信旁人的谣言，担心我的身体，才着急把那人举荐给你。” “先召夏卫君来问，真相自会大白。” 不多时，夏卫君求见。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回话。”楚天擎直奔主题，“给清姿瞧病的大夫，是从哪儿找来的？可是旁人向你举荐？” 听到这里，夏卫君意识到什么：“那大夫是我军中的将士同我说，他从前得了个无法医治的病，被他所救。” “可是有不对的地方？” 夏清姿叹了口气，慢慢道：“那大夫有蹊跷，还知晓西凉虫族秘术，想用天擎的血在我体内养虫。” “还有这等事情？”夏卫君在西凉待的时间长，竟也不晓得西凉还有这一族。 至于什么秘术不秘术，就更不知晓了。 “也许哈雅会知道点什么。”夏卫君道。 “此事先不声张，也许你军中还有同伙，我们便演一出将计就计，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楚天擎道。 “嫂嫂那边，哥哥你知会一声，若是有什么旁的消息，再来见我即可。”夏清姿接着道。 “是，臣告退。” 夏卫君离开后，就立马派人去查。 刚到军营准备把人找出来，就得到那人已经暴毙的消息。 看来是露出马脚了。 “将军，这人似乎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七窍流血实在是可怖。”江城忍不住道，“莫不是染了什么怪病？将军快离远些！” 夏卫君瞧了他一眼，把人推开，自己走上前亲自翻看尸体。 果然是七窍流血，眼睛瞪的极大。 他再往下看，胸口的衣服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莫不是还活着？ 正他准备掀开衣服去看时，被身后的一双白皙的手拉住。 夏卫君回过头，有些诧异：“娘娘，皇上，你们怎么来了。” 夏清姿确定他没有碰到，才松了口气，解释道：“我猜到这人会被灭口，你离开后断然会来找他。” “还有一事我忘了说，这虫子不能碰，稍不留神就会钻进皮肤，最后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夏卫君和江城迅速从尸体旁离开。 夏清姿走上前，想一探究竟，刚走两步，就被楚天擎拦着。 “跟在我身后。” “好。”夏清姿说。 楚天擎走在前面，夏清姿就跟在他后面，隔着段距离看那人的尸体。 果然和传言中的并无差别。 死相极为恐怖。 “要是我没猜错，方才在衣服里蛹动的就是虫母，没找到新的宿主前，它只能继续啃噬尸体的肉身。” 江城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问：“将军，娘娘说得究竟是何意？” 夏清姿亲自回答：“不过是西凉虫族的秘术。” “虫族？从未听说过。” “虫族早在十几年前便被灭族，所有东西都被焚烧，存在的痕迹也被抹去，你们都不知晓倒是正常。” “那娘娘您又是从何得知？”江城实在是好奇。 “幽冥医谷的古籍。”她笑着道，“那时候还不信，如今发生在眼前，倒是眼见为实了。” 楚天擎带她离尸体远了些，“可有法子处理？” “哥哥，江城，你们去找些盐巴来，越多越好。”夏清姿道，“随后再寻个火把和干稻草。” “是！” 等他们二人离开，夏清姿又打开屋子的门还有门窗。 “等会儿你在旁边看着我就好，千万不要过来。”夏清姿说。 “那怎么行？”楚天擎担心她，“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来。” “我做更有把握，况且这个不危险，这种虫害怕盐巴，一碰到就会失去攻击性。” 夏清姿笑着：“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 楚天擎无奈叹了口气：“那就听你的。” 江城抱着一盆盐巴还有些干稻草进来，夏卫君则是举着火把。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问。 夏清姿碰了一大把盐巴，直接洒在尸体上。 起初还没有动静。 直到她洒了好几层。 终于，那衣服里的虫子才蛄蛹起来，有的从尸体的眼睛里爬出来，四处乱窜。 夏清姿赶紧道：“都退后！” “江城，把稻草给我。”她转过身，继续说，“你们在屋外等我。” “娘娘……”夏卫君和江城哪里敢让她冒险。 最后还是楚天擎说：“你们去，有朕在。” “是。” 夏清姿盯着那些黑色的软虫，渐渐它们都不再动。 “这是死了？” “只是短暂性的，时间一长会苏醒过来。”夏清姿举起手里的火把，看了看，“这些虫是上好的入药药材，就是太危险。” 楚天擎看出来她的心思，“你想用它们入药？” “来之前的确有这个想法。”夏清姿又道，“当初虫族日益壮大，也是从拿虫入药开始，逐渐研究出各种秘术。” “明明起初是行医救人，最后却用来自相残杀。”她摇摇头，“这么一想，还是算了。” 她把干稻草丢在尸体上，又把火把丢上去。 火苗猛地窜上来，冒出的烟都是黑色。 楚天擎拉着她的手，“走。” 江城和夏卫君等在门外，见他们二人出来才放心。 “没事了，等这把火烧完，便不会再有活着的虫出来。”夏清姿道，“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无意走水。” “那个大夫，可要抓回来？”夏卫君问。 到这里，夏清姿想起来，蓝赫很出去许久时间了，怎么还没动静。 难不成是出了事？ “抓！”她继续道，“抓之前，先把蓝赫寻回来，许久都没消息，我不放心。” 江城自告奋勇，“臣这就去，请娘娘放心。” 第614章 右西州，你和孩子更要紧 一天下来，江城寻人未果。 夏清姿下令，多派些人手去找，又亲自画下那个大夫的画像贴在街口悬赏。 却还是没等来好消息。 屋内，她急得在里头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楚天擎担忧她忧思过度，赶紧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宽慰着说道：“蓝赫有能力自保，这回失踪，或许只是找到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了。” 夏清姿却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时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 就在这时，江城进来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西边发现蓝赫留下来的剑穂，兴许是他留下了的标记。” “西边？”夏清姿问，“可是通往右西州的方向？” “正是！” 如今西凉稳定下来，元泸州换了新的州牧，百姓早已安居乐业。 唯独这右西州，治理缓慢。 起先夏清姿只当那个地方是腐败更深，要些许时日才可铲除。 如今看来，是太过蹊跷了。 “派人去右西州，遇到可疑之人立马拿下。”夏清姿下令。 “是！” 找到蛛丝马迹，她才扶着桌沿慢慢坐下，心头的那块石头轻了一点。 “这右西州，我们是不得不去了。”夏清姿若有所思地道，“那人一定是知晓自己行动败露，才带着蓝赫去还在混乱之中的右西州。” “我们也早些出发。”她转头，看向楚天擎。 “蓝赫我会去救回来。”楚天擎似乎是下定决心，带着点命令地语气，“你留在这里同夏卫君一起。” “什么意思？”她着急起来。 “右西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糟糕，动荡不安就罢了，现在还有虫族藏匿。”楚天擎深深叹了口气，“清姿，你和孩子更要紧。” “夏卫君已经寻了新大夫，这回绝对不会再有差错，你留在此处好好养身子，我跟你保证，会把蓝赫安然无恙带回来。” “可是……”夏清姿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慢慢的，眼前景物变得虚化。 “天擎……”喊完他的名字，夏清姿就昏了过去。 楚天擎一把把人接住，把她放在床榻上，伸出手把夏清姿额间的碎发整理好。 “清姿，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门外，响起脚步声。 进来的是夏卫君和请来的大夫。 有了前车之鉴，楚天擎更加细心，先问了好些话才让他给夏清姿看诊。 大夫给夏清姿把完脉，微微松了口气。 他来前见夏卫君表情凝重，严肃至极，还以为是娘娘得了什么绝症。 “如何？”楚天擎问。 “皇上放心，娘娘不过是孕育龙胎，身子虚耗过度，并无性命之忧。”大夫毕恭毕敬地回答。 “那有五感尽失的可能性，是怎么回事？” “五感尽失？”大夫思索半晌，慢慢道，“就算有，也只是暂时，并不会长此以往下去，待腹中龙胎再稳定些时日，一切便可痊愈。” “此话当真？” “草民祖上世代从医，断然不会有差错。” “那便好。”楚天擎眉头舒展开来，“无事便好。” 等大夫离开，他才看向夏卫君，“朕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照顾好清姿，她今日不思饮食，多做些酸辣的小菜给她开胃。” “臣明白。” 楚天擎替她掖好被角，才站起身，这是夏卫君忍不住道：“皇上，臣请命一同前往，右西州形势严峻，地形奇特，还是需要个人开路。” “又江城就够了。”楚天擎道，“你是清姿兄长，朕不在，她瞧见你能安心点。” 夏卫君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臣遵旨！” 夏清姿再睁开眼睛醒来，已然是后半夜，房中只有烛火闪烁着。 “来人。” 不多时，便进来好几个侍女。 “娘娘，您醒了，可要传膳？” “皇上呢？”夏清姿问。 “皇上带着江副将他们去往右西州，未说何时归来。” 夏清姿想起来，楚天擎担心她，不希望她跟着再去右西州冒险。 视线慢慢落在新的龙涎香上。 看来，是他早就换过了。 “本宫知道了。”她收回视线，“你们是皇上派来伺候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们是夏将军调来伺候娘娘的。” 哥哥？ 原来他没有跟着同去，想必也是天擎的主意，让他留在这里也好照顾我。 “你们先退下。”夏清姿道。 “是！” 楚天擎和江城一行人到右西州，天边才亮起。 有不少州中百姓，衣衫褴褛的在街上乞讨。 见他们身着华服，便立马迎上来，可怜地道：“求求各位官爷给点吃的。” 楚天擎眉头紧皱，低声问：“不是说情况好转了吗？” 探子小声地回：“皇上，比起从前，眼下的场景的确是好转不少，州牧也是亲力亲为，但还是……民不聊生。” “朕知道了。”楚天擎吩咐，“你们几人继续去打听虫族的下落，再把蓝赫的画像分发下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好心人，赏口吃的。”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有大块胎记的老人一把抓住楚天擎的袍子。 江城见状，立马把人踢开，“大胆！” 楚天擎摆了摆手，示意江城退下。 他走上前，蹲在老人面前，耐心地道：“每日都会分发热粥和馒头，为何还会如此？” 老人忍不住掉起眼泪来，“就那么一点粥和馒头，够几个人吃？且不说能不能吃上，要是吃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毒死和饿死，我这个老不死还不如饿死。” “毒死？”楚天擎疑惑，“这是何意？” “你们是外地人，还不知道这右西州的事，好不容易能有口饭吃，谁知道馒头里头还藏了毒，好些人都是吃了馒头中毒死了。” 楚天擎警觉起来，看来这右西州不太平。 可为何探子没有禀告？ 楚天擎站起身，眼神示意江城过来。 “中毒之事，你可有耳闻？” “回皇上，是听过右西州百姓的死讯，但都说是感染风寒去世，有的则是遇到失足落水，从未提及中毒。” 江城试探性地道：“莫不是这老人家在胡说八道？” 第615章 原因，隐瞒未报 楚天擎坚定摇头，“不会，眼前这些都肉眼可见的疾苦，也无心再编写谎言骗朕。” 更何况，这老人家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江城知道说错话了，赶紧闭嘴站到他身后去。 “这右西州还真是古怪，你派人暗中再调查一番，不可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是！” “朕的那几个探子，看来也不是那么忠心了。” 否则，这种事情为何不报？百姓皆是中毒而死，他们却说是意外。 实在是可笑。 楚天擎眼神瞬间变得锋利，江城被这气场震慑住，试探性地问：“皇上，那如何处置？” “坦白从轻，谁能说出来龙去脉就从轻发落，至于其他的，杀无赦！” “臣遵旨！” 右西州州牧张远山早得到消息，预备着接驾。 从白天候到半夜三更，都没等来楚天擎。 下人止不住打起哈欠，疲惫地道：“老爷，这个时辰皇上都没来，那肯定是不回来了，您还是早些歇下。” “言之有理。”张远山活动着关节，吩咐道，“那你们便继续在这儿候着，若是皇上来了立马通知我。” 几个下人你看我我看你，苦不敢言，继续打起精神在门口吹冷风站岗。 江城举着烛火推开破旧木门，小声道：“皇上，您该歇息了。” 楚天擎还在翻看医书，头都没抬，“如何？有人说了吗？” “暂时没有。”江城接着道，“但是查到了些蓝赫的线索，有百姓说，曾在州中见过蓝赫。” “并不是他一人，而是跟着那个虫族的人。” “知道了，你退下。”楚天擎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想必蓝赫是被控制了，否则绝不可能跟着那人一起走。 眼下，右西州的所有事情都成一团糟。 若不尽快解决，还会有更多百姓受苦。 隔天天边刚亮，楚天擎便去了右西州州牧，张远山的府中。 下人都撑着腿，靠在门口打盹，无一人发现门口多了两个人。 “皇上。”江城小声道，“您务必小心。” 楚天擎睨他一眼，“你别拖朕的后腿才是。” 话落，楚天擎径直走去后院，相当轻松的从墙外翻了进去，站在墙外的江城看呆了。 这功夫，简直了…… 昨夜夏将军还飞鸽传书给他，娘娘嘱托他好生保护皇上。 现在看来，是皇上保护他。 这个时辰府中之人都还没醒，楚天擎转过身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看这府中可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是。”江城领命，蹑手蹑脚离开。 他则是继续往前，研究这府中的构造。 看了一晚上古籍和医书，并不是一点都没有收获。 至少他根据百姓描述的情况，得到了确定的线索。 那些人并不是中毒，而是被人在身体里养了虫！ 听夏清姿提起过，这虫对没有寄生在人体内之前，对生存环境要求十分苛刻。 必须是阴凉不得有暑气的地方。 这放眼望去，只有这张远山府中的构造嫡出阴寒，常年都没有光照。 难不成这地底下，有玄机？ 还不等他多想，江城便慌慌张张跑来，喊着：“皇上，不好了。” “何事？” “府中后院养的黑狗发现我后，就狂吠不止，眼下这府中上下所有人都醒来了。” 楚天擎哑然，瞧了他一眼，正想说话，身后就急匆匆跑来一行人。 为首的张远山帽子都没戴稳，赶紧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天擎慢慢转过身，“平身。” “谢皇上。”张远山起身后，立马怒不可遏地责问，“你们这群饭桶，皇上来了也不来通传一声，要你们有何用？” “这……” 楚天擎和江城没从正门进来，他们哪能知道皇上来没来。 但现在人在这，主子怪罪下来，他们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楚天擎没跟他们多废话，直奔主题道：“这地方常年没有阳光照耀，州牧为何要住在这里？” 张远山根本没听出这里面的弦外之音，乐乐呵呵地回：“谢皇上关心，这地方的确有些古怪。” “数月前，有位高人路过，见着我就说我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让我重新选个宅子住着避避晦气。” “这不就选了这么个地儿。”张远山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楚天擎察觉到不对的地方，“这么说，你住在这里是受高人指点？” “是啊。” “那高人现在在何处？”楚天擎问。 “回皇上的话，前段日子我也去寻过他，倒是没有半点踪迹。” 这下子，楚天擎更加认定那人有古怪。 不过张远山这人看上去，也没什么脑筋。 估摸着也没包庇虫族之人的胆子。 “张远山，你可知罪？”楚天擎声音骤然变得严肃。 张远山立马吓得当场跪下，“皇上，微臣冤枉，微臣都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啊？” “州中百姓民不聊生，死的死，伤的伤，这还不是罪？”楚天擎继续道，“朕早就下旨治理元泸州和右西州，如今这景象，你到底是能力不足，还是抗旨不尊？” 张远山止不住地磕头，“微臣不敢！就算是借微臣一千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抗旨不尊。” “这百姓的事，微臣略有耳闻，也派手底下的人去查，暂时没得到结果……”所以，隐瞒未报。 “你的意思是，知道这些人并非死于意外？” 张远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赶紧知无不言，“微臣只是猜测，那些人的死相怪异，不像意外。” “倒是有几分像中毒，不过微臣翻了上上下下所有的医书，请了无数的大夫，都说他们并非死于中毒。” “而是体内有东西！”张远山说的一惊一乍，把自己都吓的半死，战战兢兢地道，“那东西微臣也瞧见过，是黑色的虫，那虫钻进人的身体后立马消失不见了。” “短短三日时间不到，便毙命了。” “那些死于非命的百姓，你如何安置的？”楚天擎问。 “哪里还敢留，哪家人死了，就下令一把火烧了。”张远山说，“都说是吃了分发下去的粥和馒头才发生这等事情，微臣再不敢再给百姓分发吃食。” 这才是原因…… 第616章 不论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到他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张远山暂时脱不了嫌疑。 楚天擎下令，先把他关起来，等待发落。 一时间，右西州天象大变，自然而然传到夏清姿耳朵里。 “娘娘。”婢女香云端着药走进来，小声提醒道，“您看了好几个时辰的书册了，歇息会儿。” 夏清姿没抬头，“皇上那边有消息了吗？哥哥怎么说。” “回娘娘的话，夏将军让奴婢转告您，皇上一切安好，此刻正在料理右西州上上下下所有的事物。” “蓝赫的下落呢？可有寻得。” 香云抿唇，摇了摇头，“一时半刻还寻不到线索，将军让娘娘宽心，为腹中皇嗣着想，保重身子。” 夏清姿放下手中书册，接过那碗药，“本宫知道了。” 新来的大夫倒是医术了得，也真如他所说，夏清姿身子不适的状况都只是暂时的。 所有开的方子，她都是过目的，对于所用的药和分量也自己清楚。 一边调养一边吃药，好了不少。 隔天，夏卫君亲自来看夏清姿。 “哥哥，右西州如何了？”这是她最关心地问题。 夏卫君有些面露难色，“娘娘，臣接下来所说之事，还请娘娘莫要情绪起伏过大。” 夏清姿眉头微皱，手指捏紧桌沿，“可是天擎……” 大抵是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她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楚天擎遭遇不测。 几乎是性命垂危了。 眼下，夏卫君的表情足以证明。 “到底发生何事了？” “今早有人来报，皇上昨夜遇袭，眼下……眼下人已经不见了。” 夏清姿屏住呼吸，瞳孔骤然一缩，“什么？怎么会忽然遇袭，江城呢？我不是让他保护好皇上吗？” “江城也不知所踪了。” 夏清姿握紧的拳头松开，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蓝赫还没有找回来，楚天擎和江城也不知所踪。 她拼命保持镇定，慢慢道：“多派些人手去找，不管如何，都要把人找到！” “是！”夏卫君领命退出去。 周围没了人，夏清姿才卸下伪装，担忧的坐都坐不住。 香云进来时，她已然收拾好包袱。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右西州。”夏清姿说，“眼下右西州发生动乱，皇上不知所踪，本宫定然需要人去主持大局。” 香云听到这话，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挡在她跟前，着急地劝着，“娘娘，这种时刻您可千万不能再有闪失。还是再等过几日，右西州局势稳定些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夏清姿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好了，香云，不用再说了，去告诉哥哥，我们即刻出发。” “娘娘……” “这是本宫的命令，去。” 香云不敢不尊，只得跑去找夏卫君商量，没想到那边也已经整装待发。 “你是说，娘娘这次也要同去？” 香云点头，“是，奴婢实在是劝不住。” “罢了，娘娘担忧皇上，心系百姓，要同去也不意外。”夏卫君道，“我再调几个得力的将士在娘娘跟前保护。” “有劳夏将军，奴婢这就去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右西州经历昨夜的混战，四处苍凉。 江城打了些井水给楚天擎送去。 楚天擎负了些伤，正在换药，见他进来，只是说：“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 “有，张远山也不见了，似乎是被那群蒙面人掳走的，只是不知，他们可是一伙。” “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惜暴露自己是虫族余党，也要把张远山带走。”楚天擎笑了笑，“若他们不是一伙人，那就是他们留着张远山有用。” “实在没想到，虫族余党竟然如此大胆！”江城道。 “虫族昔日不满哈雅公主及老皇室的人，如今又怎可能心甘情愿归顺于朕。” “从他们接近清姿开始，就已经定下了要灭了我们，抢回西凉的目标。” “实在是可恶！”江城咬牙切齿，“不过皇上，您的伤……我还是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不必，一点刀伤罢了，没沾上他们的虫也算运气好。”他接着道，“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擎想到什么，抬头问：“清姿那边如何？若是他们两边同时进攻，夏卫君怕是有些吃不消。” “臣一早便飞鸽传书给将军，眼下还没有音讯。” 楚天擎叹了口气，“所幸清姿没有跟着朕。” 不然昨夜那样混乱的情况，他如何能保得了她全身而退。 若是她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又如何能安心。 想必夏卫君能护得了她周全。 “皇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将士伤亡过半，此刻和他们直面起冲突不适时宜。”楚天擎慢慢道，“与其铤而走险，不如引蛇出洞。” “他们不是希望朕死吗？那朕就将计就计，到时候等夏家军支援，再连同虫族老巢一锅端。” “是，属下明白！” 不多时，右西州开始四处散播皇上身负重伤，没命了的消息。 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他身体哪儿被砍了一刀都传得有模有样。 州中百姓更加群龙无首，四处逃窜。 夏清姿还未进州，便听得这些传言。 “香云！” 香云赶紧掀开马车帘子进来，红着眼眶道：“奴婢在。” “他们……说得可是真的？”夏清姿死死攥着手心，眼泪直直在眼眶打转。 “娘娘，都是传闻不可信，皇上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香云只能这么安慰她。 大夫交代过，皇后的身子还是太虚弱，不能情绪起伏过大。 更不能大喜大悲。 否则不仅是龙胎有险，她自己的身子也扛不住。 夏清姿听不进她的话，脑海里反复在重复那些人的说的。 皇上身中数刀，致命伤在心口，眼下已经有人在寻尸身，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皇上驾崩，国丧三年。 “怎么会呢。”夏清姿的眼泪嗒嗒往下掉，“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我和孩子还等着他呢。” “娘娘，您可不能再伤心了。”云香见她难过，也跟着哭起来。 马车外，传来夏卫君沉重地声音：“娘娘，右西州就在前面，可要进去。” 夏清姿深呼吸，擦干脸上的泪，哽咽地道：“进，本宫下令，不管如何都要寻到皇上！” 不论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到他。 第617章 演技精湛，一出好戏 右西州似乎是变了片天。 百姓流离失所，死的死，伤的伤。 夏清姿一早下了马车，香云搀她往里面走，每走一步心中的疼痛就更重一分。 有人认出来她是谁，跪在她裙边唤了声：“皇后娘娘。” 其余众人便一窝蜂挤过来，跪在地上，“请皇后娘娘为我们做主……” 不多时，已经乌泱泱围上来一大群人。 夏卫君担心其中有人心术不正，立刻让手底下得力的将士护着夏清姿往后退。 “娘娘，眼下右西州动乱不安，说不定有贼人假扮百姓混在人群之中，还是先进马车，待到安全之地再下来。” 夏清姿为孩子着想，由香云搀扶着手上了马车。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脸上带着伤疤的四个人互相换了眼神，不动声色从人群中离开。 夏清姿一路去州牧府上，府中已然是人去楼空。 还有满地狼藉没来得及收拾。 “娘娘。”香云扶着她提醒，“您小心脚底。” 夏清姿这才低头往地上看去，是摔碎四分五裂的茶盏。 “收拾好估摸着要好几个时辰。”夏卫君道，“香云，带娘娘去厢房歇息，里头我查看过，没有异样。” “是，将军。” 一路过来，心中又悲痛，眼下夏清姿的身子还真有些吃不消。 回到房中，香云伺候她简单梳洗后便躺在床上。 身子疲乏却怎么都睡不着。 “香云。”夏清姿轻轻唤。 “奴婢在，娘娘您吩咐。” “让哥哥不必忧心本宫，眼前最要紧之事，是寻得皇上。”夏清姿慢慢地道，“不论皇上近况如何，本宫……都要亲自确认。” 她不信他就这么不在了。 绝对不会。 “是，奴婢这就去转告夏将军，娘娘您好生歇着。”香云关上门，往前院去了。 留了几个侍卫在房门口守着。 与此同时，江城派出去的人得到消息回来，一路奔向楚天擎所在的地方。 “皇上！” “何事如此慌张。” “启禀皇上，属下在城中，瞧见了皇后娘娘和夏将军等一行人来了。” 楚天擎放下手中书卷，眉头一皱，“清姿来了。” “是，属下推测，莫不是娘娘也得知皇上遇刺的消息，这才带着夏将军匆匆赶来。” “不好。”楚天擎深深叹了口气，“右西州还有不少想置朕和清姿于死地的贼人。” “有夏将军在，想来娘娘也不会有事。” 楚天擎半晌没说话。 是他的不好。 让她担心了。 这一路上，清姿的心底该有多难过。 可是眼下，不是暴露行踪的时刻。 “此时夏卫君定是带着清姿去了州牧府上。”楚天擎道，“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府中传信，切记不可暴露行踪。” “属下明白！” 楚天擎执笔，写了封信交给底下的人。 心里想着，这样一来，清姿该放心些了。 信是半夜才有机会送到夏清姿房中。 那会儿香云正守在门口打盹，被石子砸中脑袋痛的龇牙咧嘴，再低头便瞧见了物件。 她捡起来转身进了房。 上头写着清姿亲启，是皇上亲笔，她自然不敢拆开看。 “娘娘？”香云小声地唤她，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何事。”夏清姿根本没睡着，流了许久的泪，眼睛都肿了。 “有封信……”香云没有明说是谁写的，怕隔墙有耳。 此话一落，夏清姿掀开被子坐起来，速度之快让香云都惊住了。 “在哪儿？” 香云把信递过去，“娘娘，您看。” 夏清姿不知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颤抖着手把那封信拆开的。 映入眼帘的便是。 “清姿，展信悦。” 一句话，便让夏清姿捂住唇，哭得肩膀微微颤抖。 “娘娘……” 香云见状，刚准备劝，夏清姿抬了抬手，哑声道：“你去外头候着。” “奴婢遵命。” 香云退出房中，夏清姿才继续往下看。 的确是楚天擎亲笔所书，错不了。 寥寥数语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这是引蛇出洞的计谋，让她一同演一出好戏。 再往下看，是楚天擎在哄她。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忧心，待右西州之事彻底解决，我亲自向你认错，可好？也让腹中孩儿乖些，莫要再淘气害你辛苦。” “知晓你不好受许久，可是哭肿双眼了？让他们备些冰敷上，会舒服些。” 结尾亦是一句：“要信我，更要保护好自己。” 夏清姿把信小心翼翼收起来，贴在心口，眼泪往下流，这回是笑着的。 “谁哭肿双眼了。”她带着哭腔，闷闷地道，“又没瞧见，竟胡说。” 隔天，夏清姿同夏卫君通了气，帮楚天擎演一出好戏。 恰好出去寻人的将士回来，个个都是垂头丧气，“娘娘，将军，属下无能，还是没能寻得皇上。” 夏清姿演技精湛，演得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是楚天擎不在了似的。 眼眶一红，滚烫热泪啪嗒一下就掉在地上。 “娘娘！” “本宫无碍。”她抬了抬手，似是格外疲乏，“不必再寻了。” “可是皇上……” “皇上身负重伤，早性命垂危，我们这么久都没寻得他的踪迹，大抵是尸身都已不在。” 底下将士顿时议论纷纷，有些诧异皇后娘娘为何忽然不让寻了。 “本宫知晓你们心中疑虑，只是眼下三国才为一家，暴乱四起，需要坐镇朝堂，主持大局之人。” “这是皇上的心愿，如今便是遗愿。”夏清姿看向夏卫君，“把消息传回朝中，让他们扶持新帝登基。” “娘娘！您三思啊。” 夏清姿转身，香云扶着她往里头走。 她嗓音决绝，带着哽咽：“众将士听令，此事本宫心意已决，不必再议，有劳夏将军通传。” “末将领命！” 州中百姓更是把此时传得有鼻子有眼。 “听说了吗？皇上驾崩的消息要传回朝中了。” “不日便会扶持新帝登基。” “皇上可是好人呐，上天怎得如此不长眼。” 这时，脸上带着一道疤的男人凑过去，“莫不是胡诌，不是还未寻得尸身吗？” “死在右西州这鬼地方，没有尸身是何稀奇事？估摸是被山上的野兽吃的骨头都不剩。” “可不是吗？上回还听说那山头有具白骨，刚死没多久呢。” 第618章 隐在人群中的刀疤男明显是上了钩。 “当真死了？”那刀疤男还在追问。 “我说你这人到底是何意？皇上驾崩难道不是丧事？你这么喜悦作甚。” 那人没说话，悻悻走开。 以此同时，州牧府中。 夏卫君去找夏清姿商量对策。 “皇上可有说用何对策？” “引蛇出洞，眼下正是把那些贼人连根拔起的之时。”夏清姿继续道，“若是他们以为天擎已死，便会趁着朝中暂时无人主持大局，跳出来先从右西州下手。” “到时候再慢慢收服元泸州，西凉便可落入他们之手。” 夏卫君微微点头，还有疑虑，“那伙人，可都是与虫族有关？” “也不尽然。”夏清姿回忆起最近频发的事情，解释道，“大抵是掺杂了许多不愿归顺的人。” “这回一并收拾了也好，免得有后顾之忧。”夏卫君道。 “接下来就劳烦哥哥，把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得再真些。” “遵命！” 一时间似乎是满州皆知，有不少百姓来州牧府前劝皇后娘娘节哀。 夏清姿自然要演的入木三分。 让这底下的百姓，更要让混在百姓之中的贼人相信。 “本宫定会照料好身子，诞下皇嗣。” “不过，本宫与皇上携手共度多年，还是十分伤怀悲痛。” “娘娘节哀。”夏卫君道。 香云止不住地抹起眼泪，“是啊，娘娘，您保重身子咬紧，若是皇上在天有灵，肯定不想您如此难过。” 夏清姿任她搀扶着，仰头看天，慢慢道：“或许。” 消息传出去后，右西州陷入诡异的安静。 夏清姿在这边安顿好百姓，亲自分发吃食，倒是没人再离奇中毒或者命丧黄泉。 右西州的境况一日比一日好。 楚天擎始终没露面，每日和夏清姿书信来往，也不嫌麻烦。 江城进来时，带了新的信件。 “皇上，娘娘给您的。” “朕知道了，退下。” 江城走出去，还不忘把门合上。 楚天擎早已经迫不及待走到那盒子面前，打开一看，里头放了碟小巧精致的糕点。 糕点下面压了封信。 字迹秀丽。 夏清姿没说旁的，只告知他最近州内发生了何事，百姓可还安好。 有没有哪出有不对的地方。 楚天擎看着，心中不免的吃味，“比我还关心政务，都忘了问问我眼下如何，也不说想我。” 夏清姿哪知晓他心中想的是这些。 毕竟那碟糕点是她亲手所做，足以寄托相思。 江城在进来时，楚天擎还盯着那封信出神。 “皇上。” 楚天擎不为所动。 “皇上？”江城声音大了些。 这下子楚天擎才回过神，把信收起来，“何事？” “右西州，有异动。” “在何处？” “州牧府周围。” 楚天擎握紧拳心，理智分析道：“大抵是觉得朕已死，清姿回去后，诞下的皇嗣若是男胎便会继承大统。” “看来是按捺不住，要先对清姿和腹中孩子下手了。” “夏卫君何在？”楚天擎问。 “夏将军在娘娘跟前照顾。”江城回答。 “那就好。”他沉思半晌，“朕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你派一队人手，乔装成百姓安插在州牧府。” “属下领命，这就去办。” 晚些时候，夏清姿坐在房中，静静等着香云来送熬好的药。 门被敲了两下。 夏清姿以为是香云，没多想，“进来。” 谁承想，外头的人却迟迟没动静，她走去门口把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蓝赫。 “蓝赫！你……” 还不等夏清姿问清楚，蓝赫骤然抬起头，她的双眸有些诡异。 全是眼白，里头还爬过一只黑色的虫。 夏清姿意识到什么，立马往后退开护着肚子。 “娘娘……”蓝赫伸出手，嗓音又低又沙哑，听的人后脊柱发凉，“娘娘，救我。” “我不想死，可我好痛。” 夏清姿捂住唇，眼眶酸的厉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蓝赫，我会救你。” 话音落下，蓝赫像是忽然被人控制，猛地抬起头，伸出手往夏清姿的方向扑过去。 身后早已经无处可退，眼看着蓝赫要抓伤她，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控制住。 “妹妹小心！”是夏卫君。 他用麻绳捆住蓝赫，把人禁锢在外头的柱子上。 “娘娘，可还安好？”刚才情急之下，夏卫君开口喊的是妹妹。 “无碍。”夏清姿心跳地有些快，还是被吓到了，“蓝赫是何时进来的？” “能躲开侍卫巡逻，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娘娘门口，想来是那些人给咱们的下马威。” 夏清姿走上前，蓝赫已然安静下来，垂着头。 他的脸上，脖子都有被鞭打的痕迹， 双手更是血迹斑斑，让人不敢直视。 “还是别看了。”夏卫君都有些不忍。 “本宫答应他，会救他。”夏清姿声音有些哽咽。 此时，外头的人匆忙跑进来。 “娘娘，将军，不好了！粮仓走水，如今街上全是逃窜的百姓。” “还有一队蒙面的人马正往州牧府上来。” “他们果然按捺不住要下手了。”夏清姿道。 夏卫君立马把香云喊来，“守好娘娘。” “奴婢遵命。” 夏卫君带上佩剑，疾步走去外面应战。 后院，只有几个将士和夏清姿她们在。 外头火光四起，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娘娘，您还是进房中等着，夏将军定然会平安归来。” 夏清姿趁这个空隙检查起蓝赫的伤势。 这种虫和从前的相同，需靠血来养。 “香云，你去把房中的烛火拿来。” “是。” 香云匆匆跑进房中，把烛火小心翼翼拿出来，夏清姿又找旁边的侍卫要了把小匕首。 “娘娘，您是要把蓝赫身体里的虫引出来？”香云问。 “不错。”夏清姿心中有些忐忑，她只是在书中看过有这种法子。 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还是未知数。 但稍有不慎，蓝赫便会丧命。 “这虫在他体内数日，再不引出来，蓝赫的血都要被吸干了。”夏清姿深吸一口气。 “你们在门口去守着，这时候切记不可有人来打扰。” 待人离开，夏清姿才举起火烛，慢慢靠近蓝赫。 烛火闪烁，依稀可见蓝赫脖颈血管里涌动的虫…… 第619章 犯西凉者，尽数诛杀！ 这虫宿在人的血管中，靠鲜血为食，再过些时日，虫子吸食的鲜血更多。 蓝赫的血管便会被这虫子挤爆。 到那时，可真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夏清姿屏住呼吸，把匕首在火尖上过了遍，才缓缓靠近蓝赫。 大概是有危险逼进，那些虫蛄蛹更加厉害，一条条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蓝赫疼得面色惨白。 夏清姿又细心检查了一次，蓝赫体内的虫足足有三条。 其中一条在脖子的皮肤里，还有一条在手臂里，最后一条则是在小腿里。 眼下也没有止疼的药材。 只能硬生生破开皮肤，再把虫子引出来抓住。 “娘娘，不好了。”香云大喊道，“外头局势有变，夏将军负伤了！” “什么？”夏清姿瞳孔缩了缩。 “眼下是敌众我寡，再打下去怕是要吃亏。” 彼时，夏清姿已经破开蓝赫脖子的皮肤，再用烛火往外引虫。 一边是蓝赫痛苦的闷哼声，一边是香云焦急的声音。 夏清姿的额头上早已经布满汗珠，此刻正一滴一滴往下掉。 外头刀光剑影，依稀能感觉到他们越来越近，都快打到州牧府门口。 “娘娘，咱们还是先躲起来。”香云提议，“要是打进来您受伤了可怎么是好？” “无事，你们只管守住门，有哥哥在外面，我们不会有事。” 这些话都是安慰人的，实际上夏清姿心里也没底。 这个时候，敌众我寡…… “娘娘。” 蓝赫虚弱的嗓音传进夏清姿的耳朵里。 引出最后一条虫，她眼疾手快用匕首直接把虫砍成两半。 “你醒了。”夏清姿松了口气，“我帮你把身体里的虫挖了出来，可还有哪里不适？” 蓝赫摇摇头，干裂发白的嘴唇颤抖着，“蓝赫还以为，此生再也没命见到娘娘您了。” 香云走过来，帮忙把绑着蓝赫身上的绳子解开，夏清姿一边给她止血缝合伤口，一边道：“怎么会？本宫答应过你要救你，决不食言。” “眼下你还需要修养，好好休息。”夏清姿叮嘱道。 蓝赫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被香云扶去屋里躺下了。 夏清姿走上前，看着几个侍卫，“不必守在我这里了，哥哥那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娘娘，您留在这无人照顾不安全。” “无碍，本宫会保护好自己。”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决定出去帮忙。 隔着门，依稀能听见外头的声音。 所幸提前把百姓转移，不会伤及无辜。 忽的，外头响起马蹄声。 有人惊呼：“是皇上！皇上来了！” “真的是皇上！我们有救了。” “众将士听令！”楚天擎的声音自带天子威严，震慑住所有人，“犯西凉者，残害百姓者，尽数诛杀！一个不留！” “属下领命！”一时间，士气高昂。 有楚天擎在，局势扭转的也快，外头厮杀声成一片。 夏清姿拉开门，露出点缝隙。 便能看见楚天擎带着夏家军，与对面的人拼死搏斗。 最后，贼人落得下风，首领被擒。 擒贼先擒王，不是没有道理，敌方全都放下手里的武器，不敢再乱来。 “皇上，人已经全部捉拿，张远山也在其中。” “他也是虫族之人？”楚天擎问。 夏卫君解释：“他身体里有不少虫，想来也是被控制了。” 楚天擎没再问这个，“清姿呢？可还好。” “娘娘凤体安康，十分思念皇上您，在西凉时得知您在右西州遇险，说什么都要来寻您，哭了好些次呢。” 楚天擎的脸上闪过一丝为不可查的笑意。 “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即便是楚天擎不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楚天擎是要先找看夏清姿。 “是。” 楚天擎走去州牧府门前时，夏清姿早就在门里边候着了。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 他推门想进去，夏清姿用力把门抵着。 “清姿？”他知道是她。 “想进来可以，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楚天擎对她永远都有耐心，更是由着她的性子，“你说。” “起初你受伤失踪的这事，为何不提前知会我？” “让你忧心是我不好。”楚天擎这才解释起来，“当日事发突然，我的确受了伤，被江城带着离开，才逃过一劫。” “你受伤了？” 这话传进耳朵里，夏清姿哪还顾得上耍小性子，打开门后凑去他跟前仔细的检查。 “伤到何处了？可有请大夫来看。” 楚天擎笑着安抚她，“无事，眼下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夏清姿又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 还在气头上的模样，也不看他。 “并非有意瞒你，让江城写了封信，可是没收到？” “信？”夏清姿有些疑惑，“什么信。” “想来是中途出了些意外，消息没落到你手里。” 这才让她担忧许久，楚天擎心中难免心疼，把人拥进怀里，笑着道：“让你担心，是我不好，这不是来亲自给你认错了。” “听夏卫君同我说，你哭了。” 夏清姿斜睨他一眼，“若换成是我，你不担忧，不难过吗？” 楚天擎没说话，只是摇头。 “何意？” 他捏了捏她的脸，眼神中有些心疼，“有我在，便不会让你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 “我也不允许你陷入同样危险的境地。”夏清姿道。 “好，我知道了。”楚天擎答应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可好。” 见他归来，夏清姿心头还是欢喜，眼下解开心中疑虑，自然是喜上加喜。 “哥哥和你说过蓝赫的事没有？” “蓝赫找到了？”楚天擎问。 “前几个时辰，有人把她送来了我房前，蓝赫体内的虫和以往都不一样，这虫子不会找新宿主，但是会控制人的心神。” “蓝赫险些攻击我，便是被那些虫控制了。” 楚天擎眉心拧得紧，“没伤着你就好。” “无妨，他体内的虫我已经情理干净，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好好休息不日就能好起来。” 楚天擎看着她，颇有些骄傲地意味：“什么都拦不住你。” “军中可有人受同样的伤？”她问。 “张远山身体里的，大概是和蓝赫体内一样的虫。”楚天擎道。 第620章 比起痛，活命更重要 “带我去瞧瞧。” 如今张远山是最关键的人，若是能把他救回来，或许能说清楚某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天擎担心她的身子，劝道：“不急，等明日你休息好了再去也不迟。” 就是在这时，江城走过来禀告：“皇上，娘娘，不好了，张远山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夏清姿和楚天擎同时脸色大变。 等到夏清姿和楚天擎一起出现在后院时，前脚刚踏进去，就闻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血，萦绕在鼻尖久久挥散不去。 原本夏清姿早已不害喜，如今也被这满院子的血腥味弄得捂唇难受起来。 “不舒服？”楚天擎本来就担心她身子吃不消，现在更是赶忙把人扶住，“先回去，这里我找大夫来看。” “不必，这种虫一般的大夫治不了。”夏清姿闭上眼睛缓了缓，慢慢道，“更何况，这张远山如今还不能死，你知道，只有我能救他。” “还有别的法子，我们抓到了不少人，总有人愿意知晓，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费神。” 夏清姿握了握他的手，唇角扬弧度，算是个安慰地笑容：“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一点儿不觉得累。” 她笑着，接着更加诚恳地道：“真的。” “那好，就这一回。”楚天擎清楚她的心思，心疼地由着她。 两个人走进院子里，隔老远就看见夏卫君捂着鼻子站在门口。 “皇上，娘娘。”他看了眼里边，继而说，“张远山体内的虫不在少数，又吸血数日变得巨大，如今手臂和腿上的血管都破裂了。” “血腥气息重，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楚天擎看了夏清姿一眼，她没有惧怕的神色，淡定的从袖中掏出白色的面纱系好。 “你们在外头等我就好。”夏清姿说道。 “不行！”楚天擎拉住她，“我陪你一起进去。” 先不说里面有多危险，光是那样血腥的场面，他就绝对不会让她一人独自面对。 “还是末将陪娘娘进去。”夏卫君道。 见他们二人这么积极，夏清姿没忍住笑了，“不怕再过些时辰天亮了，早膳都用不下？” “你都不怕，我又何惧？”楚天擎握住她的手。 “那好。”夏清姿又让香云送来一个面纱，亲自给楚天擎系上，吩咐道，“待会儿只需站在我旁边，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楚天擎点头应下。 二人准备好后才推门进房中。 血腥气和皮肤腐烂的味道夹杂在一起，楚天擎都有些不适，牵着夏清姿的手握得更紧了。 “撑不住了跟我说，我们出去。”他道。 “知道，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强撑。” 破烂窗子透进来点点微光，楚天擎举着火烛往张远山身上晃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皮下的虫子便四处乱窜起来。 引得张远山痛苦的闷哼。 “要死了……痛死我了，那帮虫族的真是衣裙畜生！”说着，张远山一边痛骂一边哭起来。 简直是要多惨有多惨。 夏清姿看向楚天擎，轻声道：“想来还能救活，他还有意识。” “谁？”张远山惊恐地出声，“是谁在说话。” 夏清姿出声：“本宫和皇上是来救你的，不过救你的过程或许有些痛苦，你得忍得住。” 张远山此刻只听见得救，哪里还顾得上痛苦不痛苦。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大恩大德罪臣没齿难忘。” 夏清姿没再跟他搭话，而是从袖里取出匕首，又在烛火上过了一遍，烧得有些泛红之后。 她转身看向楚天擎，“这些虫子惧怕火热，又喜光，等会儿我把匕首伸向哪儿，你便把烛火靠去那个方位。” “好，开始。” 蓝赫体内只有三条虫，都痛不欲生。 眼下张远山体内足足有五、六条，甚至有好几处都已经血管炸开，白肉外翻。 夏清姿这第一刀落下去，张远山还觉得没多痛，直到楚天擎用烛火把虫引出来时。 他差点当场咽气。 额间青筋暴起，满脸憋得通红。 “得给他找点什么咬在嘴里，免得扛不住痛咬断自己舌头了。”楚天擎道。 “是。”夏清姿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塞进张远山嘴里，接着道，“比起痛，还是活命更重要。” 张远山的眼泪和汗水一同落下，拼命点头。 可不是吗？ 他还不想死。 夏卫君和江城守在外面，只听见里面痛苦的呜咽声，已经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 江城控制不住的反胃起来。 “娘娘和皇上在里头都没你这么严重。”夏卫君瞧他一眼，冷声道。 “将军，对不住了。”说完，江城直接跑去院子外面扶着树狂吐不止。 再进来，脸色都白了。 彼时张远山体内，只有一条虫还没被引出来。 “奇怪。”夏清姿接过烛火，在张远山周身晃了一遍，那只虫就是不肯往外走，而是往皮肉里越钻越深。 “难不成，这是别的虫？”楚天擎猜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如今我们还不确定这虫是什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两个人退开半步，夏清姿吹灭烛火。 张远山体内的那只虫逐渐平息下来。 “看来，这只是尤其怕火，但不喜光，有危险便一个劲儿的往肉里面钻。”夏清姿分析完，把视线停在楚天擎脸上，“不如，你先出去同哥哥一起？” “赶我走，为何？” 夏清姿指了指张远山，“这虫今日一定得取出来，不过我暂时不清楚它的危害，说不定和从前的一样一沾上便会宿在人体内。” “清姿，你担心我有危险，可我更担心你。”楚天擎伸出手盖在她的小腹，温声道，“如今，你还有了孩子，我更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最后一只，交给我。” “可千万要小心，稍有不慎便会送命。”夏清姿的语气仍然有着无尽的担忧。 “方才瞧了那么久，学会了。”楚天擎把她带去旁边坐着，“我有分寸，你看着我就好。” “那你答应我，务必小心，那虫一出来你就用匕首砍断，再用火烧。” “好，都记下了。” 楚天擎这才上前，找准位置下手干脆利落。 不多时，虫也慢慢爬出来…… 第621章 开明帝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楚天擎更是眼疾手快，用匕首当场把虫砍成两半。 掉在地上的虫，还在不受控制地蜷曲，涌动。 夏清姿拣了把干稻草，点燃之后直接丢在那条虫身上。 走上前，她的视线落在张远山身上。 失血过多，眼下人嘴唇都白了，所幸上有一丝呼吸在。 “可以寻个大夫来给他瞧瞧了。”夏清姿说。 这么会儿的功夫，外头早已经放亮，困乏的感觉涌上来，她打了个哈欠。 “我送你回去。”楚天擎看着她，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心疼。 “好。”夏清姿这一次十分听话，任由楚天擎安排。 走出屋外，夏卫君和江城还候着。 “皇上，娘娘。” “张远山再无性命之忧，虫也尽数清干净了，你们只需要找个寻常大夫来瞧一瞧，开点药即可。” “有劳皇上和娘娘了。”江城见夏清姿眼睛都熬红了，赶紧道，“娘娘身怀龙胎，本就辛苦，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楚天擎最后道：“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属下领命！” 走出后院，空气都变得新鲜，夏清姿轻松地道：“可算是没什么要费心神的事了。” 忽的，楚天擎走上前，在她面前背对着蹲下来。 “怎么了？”夏清姿不解地问。 “还有一段路要走，我背你。” 夏清姿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都是人，“不必，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更何况这人这么多，被人看见了不好。” “有何不好？”楚天擎问。 “你是皇上，会被别人议论的。” “我先是你的夫君，再是皇上。”楚天擎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夫君背自己的夫人，有何不妥？” 这话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他先是她的夫君，再是天下万民的君主。 “那便辛苦皇上，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天擎背着夏清姿往前走，一路上的确是有不少人，不过远远瞧见是他们过来，就赶紧背过身站好，不去看了。 “你看，无人敢笑话你。”他倒是有些骄傲的意思。 “就算笑话也无妨，反正是你主动要求的，我只是被迫趴在你背上罢了。” “那是自然，我绝对不会让你陷入流言蜚语之中。” 这幕不禁让大家小声讨论起来。 “皇上和娘娘感情真好，有这样开明的帝后，真是咱们的福气。” “是啊，听闻皇上为了皇后娘娘，从未纳妃，偌大的后宫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果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我瞧着，若是皇上有后宫三千佳丽，这三千宠爱怕是也只在皇后娘娘一人身上。” 楚天擎背着夏清姿在房门口才停下。 香云看见后立马上前，把夏清姿扶下来。 “去给你家娘娘准备些吃食。”楚天擎细心地道，“这个点估摸着她也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香云离开去小厨房，这照顾夏清姿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楚天擎身上。 他找来软垫，让夏清姿舒服的靠在床头，自己才在旁边坐下。 还是和从前一样牵住她的手。 “困了？”楚天擎问道。 夏清姿摇头，“不困，这会儿的功夫倒是有些精神了。” “那我陪你说会儿话。” “好。”她笑着看向他，“正好我有一事想问你。” “你说。” “受的伤可好了？” 楚天擎低下头看了眼，似乎这才记起来自己受伤的事情。 “无碍，不过是寻常刀伤，再过个几日便可痊愈。” “当真？” 江城可不是这么跟她说的，那刀若是再往上，再深一些，便是刺进心脏了！ “眼下你的安危更重要。”楚天擎摸着她的青丝。 “我被保护的好，没受伤，倒是你。”夏清姿这回直接上手，动作不算温柔的扯开他胸前的衣襟。 烟入眼帘的便是不久前落下的上。 伤后没及时清理更没有上药，大概是昨夜搏斗时，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竟又扯开。 如今正往外冒着血珠。 夏清姿一下就红了眼眶，有些生气道：“你骗我。” 楚天擎赶忙解释，“是怕你担心，不过是点小伤，等会儿去找大夫处理好，几日便可痊愈。”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香云进来见气氛不对，也不敢说话，把早膳放在一旁关上门轻手轻脚出去了。 “清姿。”楚天擎叹了口气，“先吃饭，可好？” 夏清姿看了他一眼，又气又心疼，最后无奈地道：“你去找随军大夫要些药膏回来。” “好，我这就去。”他站起身，嘱咐她，“多吃些。” 夏清姿本来没什么胃口，一来是昨夜没休息好，二来是还没从那些虫子里缓过来。 不过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是努力的往嘴里塞了几口。 楚天擎回来时，见她吃了大半，心里放心了些，“药我拿回来了。” 夏清姿拍了拍床沿，慢慢道：“坐过来，我帮你上药。” 楚天擎听话照做，看着她的眼睛，把衣服解开，伤口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那么长的刀伤，他还说是小伤。 “要是再不好好上药，定然又要留疤。”她先用清水帮他把周围发红，沾了血的地方擦拭干净。 “男人身上有几道疤痕无妨。”他笑了笑，算是安慰。 “可是会痛。”夏清姿看了他一眼，“我不信你当时不痛。” 后半夜那刀伤的确痛的厉害，担心暴露，便没让江城出去寻大夫。 简单的用水清洗过后，都是随便用衣服包着不让它流血而已。 再到后来支援夏卫君，楚天擎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伤这事。 “痛。”楚天擎声音轻了许多，伸出手将她垂下来的青丝别在耳后，“不过见到你之后，便好多了。” 夏清姿这会儿没功夫，听他说些甜言蜜语。 “下回再瞒着我，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夏清姿闷闷地说，就算是生气但还是动作很轻给他上药。 怕他疼，一边吹一边上药。 “好，知道了，绝对不再瞒着你让你担心。”楚天擎俯身，又抱住她，“原谅我这一次。” 夏清姿笑了笑，故意道：“勉为其难。” 第622章 离开之前，彻底清理干净 楚天擎眼眸带着宠溺，语气也尽显温柔的看向她，“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他陪在身边，夏清姿自然能睡得安心些。 于是，夏清姿握着他的手，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会儿，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困意来袭后便沉沉睡过去，在梦里会周公了。 这一觉，实在是睡得安稳。 楚天擎待她睡熟之后，又在夏清姿额间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出去。 门外，夏卫君和江城早已经等候多时。 “皇上，张远山醒来了，想面圣。”夏卫君上前一步道，“想来是和虫族党羽有关。” “你们随我一起去。” “遵旨。” “其他被擒的人，可有愿意交代清楚的？”楚天擎问身后的两人。 “嘴都太严实，有好几个趁我们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楚天擎眉心轻拧，沉声道：“多派些人手去盯着，不可再节外生枝。” 这事若处理不好，西凉又该如何安宁。 房中，张远山果然醒了，浑身上下都缠着白色的纱布用来止血。 不过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罪臣见过皇上，夏将军。” 江城找了把还算干净的椅子让楚天擎坐下，坐下后，楚天擎摆了摆手。 示意张远山起来，眼下这个节骨眼顾不上这些虚礼。 “朕这次来，是想听重点。”他眉宇间都带着威严，语气也狠厉的不许说半句谎话，“遇袭那夜，可是你和虫族之人串通好的？” “罪臣实在是冤枉！”张远山颤抖着声音，“就算是借罪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伙同那些贼人一起刺杀皇上。”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夏卫君直接利剑出鞘，冰凉的剑抵在张远山的脖子上，“要自证清白，也得有个理由。” “那日……”张远山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直冒冷汗，“罪臣正准备歇息，忽然有个蒙面人闯进罪臣的房中，不由分说就把罪臣打晕过去。” “再醒来，罪臣已经在那伙贼人的老巢，身体也多了这些让人苦不堪言的虫。” “皇上，罪臣是真的冤枉啊，要是罪臣真和那些人是一伙，怎么可能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 大夫说了，有些伤口就算愈合也会落下病根。 只要下雨或者是阴天，就会奇痒疼痛难忍。 “可若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怎能这么轻而易举找到皇上所居之处？还知晓提前用迷香让人浑身无力，一剑毙命？”江城怒声质问。 张远山本来就害怕，这被吼了一声，更是吓得六神无主，魂魄都不在似的。 “这……罪臣是真的不知情，那夜府上的管家还叮嘱罪臣……” 说到这里，张远山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被遗忘的重点。 “是管家！是罪臣府上的管家走露风声，才让皇上落入危险之中。” 楚天擎冷眼看向他，“当真？” “罪臣不敢无半句虚言。”张远山道，“那管家是之前的风水大师举荐的人，说他八字硬，可以帮罪臣抵挡邪煞晦气。” “后来罪臣便让他照顾府中上下一切事务，日子还真是越过越顺了。” 夏卫君立马问：“那人呢，此刻身在何处？” “那夜之后罪臣便再也没见过他。” 楚天擎让夏卫君把所擒人的画像递过来，随后在张远山面前一一排开。 “可有你所谓的管家？” 张远山瞧的仔细，最后摇摇头，“不在其中，他身材矮小，脸上还有条疤，看着凶神恶煞，但做事倒是细心。” “说府上有好些菜吃不完，不如淹成咸菜，埋在地底。”这也是张远山对那个管家印象最深刻的事。 楚天擎和夏卫君对视一眼，大抵知晓那些虫养在何处了。 若是没猜错，这脚底下踩着的土地，只要有瓷罐的地方。 就全都是虫族党羽养的虫。 所幸眼下已把他们尽数控制住，要是让他们奸计得逞，这些虫全跑出去…… 遭殃的，可不止是右西州的百姓。 更是整个西凉！ “可恶！”夏卫君不免有些气氛，“皇上，末将请旨彻查此事，必定给您和皇后娘娘一个交代。” “好，这右西州是在你的管辖范围，那便由你彻查。” “末将领命！” 就在楚天擎查问张远山的时候，夏清姿沉沉的一觉过后才醒来。 睁开眼，是香云在收拾包袱，一旁还有蓝赫在看护。 “这是在做什么？” 香云转过身，笑着道：“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奴婢在收拾些需要带走的东西，皇上说，明日便回京城了。” “虫族之事，彻底解决了？”夏清姿不太相信会这么迅速。 没等到香云的回答，倒是等来了楚天擎。 “给皇上请安。”香云和蓝赫异口同声道。 “你们先下去。” “是。” 等人尽数退下，楚天擎才走去夏清姿身边，把旁边还冒着热气的药膳汤喂给她喝。 “虫族的事，我已经交给夏卫君去处理。”交给夏卫君最放心，而夏卫君也有这个能力。 “张远山可有说出点关键信息？” “你费了如此大的精力去救他，还是有用处的。”楚天擎道，“至少，我们彻底查清楚这府邸下养了不少虫。” “要是有人砸破罐子，让这些虫跑出去找人当宿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夏清姿一把抓住他的手，“天擎，我们离开之前，得帮忙把那些虫彻底清理干净。” “否则，哥哥就算是再有能力，也应顾不暇。”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楚天擎也担忧此事，过来这趟就是想跟夏清姿商量，听夏清姿这么说，正好想到一起去了。 当天，所有人从府上撤出去，张远山被抬出去的时候，还疼的龇牙咧嘴。 后院，夏卫君指挥着手下的将士拿着铲子待命。 “挖的时候要小心些，罐子破开，里头的东西就会爬出来。” “是！” 夏清姿不放心，又询问江城，“东西都准备好了？” “回娘娘，盐水，干稻草和火种都已经备下了，定然不会给那些可恶的虫子能活着的机会。” “开始。” 众将士开始努力地挖，不多时好几个黑色的坛子映入眼帘。 里头的虫察觉到异动，便涌动起来，整个坛子都摇摇欲坠。 “不好！”夏清姿下意识伸手去扶，整个人都被楚天擎搂住。 楚天擎则是一把扶住坛子，才没让那东西摔碎。 “这种危险的事情我来做。”他心有余悸地道。 毕竟，谁知道这坛子上有没有被那些人抹上些致命的毒。 第623章 羡煞旁人，都捧到你面前来 “你如今怀着孩子，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好？”楚天擎是真的担忧她。 原本身子就弱，再加上身怀有孕，若是有个意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夏清姿抿唇笑了笑，靠在他怀里轻声道：“知道了，下回肯定注意。” “还想着有下回！”楚天擎抓住重点，像是要准备好好教育她一顿。 身旁好几个将士都忍不住小声笑起来。 “咱们皇上和娘娘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 “鲜少有夫妻感情如此的深厚，皇上娘娘又心系百姓，庇护万民，实在是我们的幸事。” 夏清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满地小声嘀咕：“还教训我，明明自己也没多注意。” “那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处理，白白让人担心。” 这下子，轮到楚天擎哑口无言了。 所幸忙碌几个时辰过后，州牧府中的所有养虫的罐子尽数被挖出。 一一排放在院子中间。 十多个排成一排，里头是成千上万只虫。 光是看着都让人起身鸡皮疙瘩。 “江城。”夏清姿向江城下达命令。 “属下在！请娘娘吩咐。” “先将干稻草铺在罐子四周，再洒一次盐水。”夏清姿继续道，“大家都去院外等候，这里本宫和皇上自有定夺。” “是！” 江城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也跟着出去了。 院子中只剩下夏清姿和楚天擎并肩站着。 火种被点燃，她的眼睛里闪烁了点点光芒，“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张远山口中的管家，可有下落？” 楚天擎揽着她的肩膀，“派夏卫君去寻过了，在山上发现的尸首。” “死了？”夏清姿有些意外，“何人所杀，可有查到？” “算是因果报应，他体内的五脏全部被虫子啃噬得差不多了。” 死相格外凄惨，是被虫活活咬死的，至于死于谁手…… 不得而知。 “那便让这把火，烧掉所有。”夏清姿松开手，火种沾上干稻草，瞬间燃起来。 “往后，不论是右西州也好，元泸州也罢，日子都会好过些。” 楚天擎点头：“有夏卫君和哈雅，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们也该回了，江玉麟传信来，催促好些时日了。” 夏清姿不由得笑起来：“听闻他治理的京城，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正是因为这些，他同我说觉得太累，还说是上辈子欠我们的。” 隔天夏卫君和哈雅，以及众将士送他们出西凉国。 夏清姿掀开马车帘回头看时，夏卫君已然湿润眼眶。 想起早些时候，哥哥同她说的。 “下回再相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夏清姿眼眶也酸涩起来，这时手被楚天擎握住，整个手都被他的温暖包裹着。 “要哭鼻子了？” 她偏过头，“谁哭了。” “好好好。”楚天擎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枕在她的发顶，声音格外温柔缱绻，“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待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便是，或者可以召回夏卫君和哈雅。” “眼下，你和腹中的孩子需要好好养着。” 楚天擎说得不无道理，三国一家才没多久，有人不满，动荡不安。 他们在那些地方一天，就多一丝风险。 楚天擎不怕，他担心的是夏清姿的安危。 再过几月孩子也要出世。 不能有半点闪失…… 回到京城，街上还是那番热闹景象。 楚天擎有好些政务要处理，落脚之后直奔无极殿处理。 白芷和连翘也在殿外等候好一阵子。 瞧见人影，就立马迎上去。 “娘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白芷道，“小厨房备好了茶点，娘娘可要去尝尝。” “可是本宫一直念叨着的藕粉桂花糖糕？” 白芷笑了笑：“那是自然，皇上早些天就派人来传话，要提前备好娘娘想吃的糕点。” 回到京城，夏清姿也放松起来。 吃完糕点便开始补眠，像是要把没睡好的觉一次性补回来。 以至于楚天擎处理完政务，过来时她还睡着。 白芷端着水盆出去时，正好撞见楚天擎进来，刚想请安。 就瞧见楚天擎做了个“嘘”的手势。 白芷连忙退下。 楚天擎放轻脚步往床边走去，夏清姿还在梦魇之中。 额头上沁出层层细汗。 “不要……”夏清姿紧闭眼睛，呼吸急促，“天擎，不要走。” 楚天擎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好，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 或许是他说的话夏清姿真的听见了，又或者是她闻到熟悉的味道。 心底无比安心。 那个噩梦也逐渐散去。 再醒来时，楚天擎安静的睡颜闯进她的眸底。 夏清姿伸出手，不安分的扫过他的眉毛，最后的睫毛。 眼看着楚天擎皱眉，她立马收回手，把眼睛紧紧闭着。 “睡得可好？”低沉慵懒的嗓音传来。 夏清姿又睁开眼睛，笑着道：“是我吵醒你了？” 楚天擎侧过身，把她抱住，“没有，就是察觉到你醒了，就跟着醒了。” “为何？”她不解。 “担心你。”楚天擎回答。 夏清姿仰起头，看着他，“可我就躺在这里，哪儿都没去。” 他闭着眼“嗯”了声：“听太医院的太医说，你现在的身子愈发重，走路，起身都要慢些。” “饮食起居都要更加细心注意。” “你何时去太医院问得这些？”夏清姿不免好奇。 “下朝之后，白芷同我说，你最近不思饮食，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小厨房做得不好，我便再找人，做些你爱吃的。” “如此宠着我，也不怕把我宠坏了。” “宠坏了才好。”楚天擎睁开眼睛，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我就担心把你照顾得不好。” “怎会？这是你过谦的话。”夏清姿笑起来。 “对了，我近些日子喜食酸的，总想起从前哥哥给我带的酸枣。” “酸枣？”楚天擎思索半晌，“晚些时候找人送来。” “如今早已经不是酸枣的节气了，你要从哪儿找来。”夏清姿是真的好奇。 “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空中悬月，我都捧到你面前来。” 第624章 雷霆震怒，有人听墙角 前朝政务忙，楚天擎每每过来，都已经是夜深。 而夏清姿早已歇下。 白芷端着白瓷盘进来，里头放着几个新鲜的酸枣。 是早些时候，他派江玉麟送来的。 大抵是闻到气味，夏清姿缓缓睁开眼，一眼瞧见坐在旁边的楚天擎。 “怎么醒了？” 夏清姿被他扶着坐起来，楚天擎又找来个软垫让她垫在腰后。 她还有些迷离，嗓音带着慵懒，“江玉麟说你近日忙的不可开交，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就算再忙，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他摸着她的青丝道，“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夏清姿闻了闻，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果香。 “酸枣？”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你如何找到的？” 把托盘取过来搁在她前面，楚天擎这才跟邀功似地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总会有法子。” 他递了一颗到她嘴边，笑着说：“尝尝，味道可是和从前一样。” 夏清姿自从有孕后便偏爱吃酸的，这酸枣寻常人都道足以酸掉牙。 如今她吃一口，只觉得酸味正好。 只是不知怎的，吃着吃着眼眶就微微泛酸，最后竟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楚天擎顿时有些慌乱。 “是太酸了？”他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用龙袍袖子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 夏清姿只是摇头，“不酸，味道正好，只是许久没吃，如今再吃上酸枣已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大概是太欢喜，所以才觉得有些鼻酸。” 她深呼吸，浅浅地笑起来：“你也试一颗。” 楚天擎是有些怕酸，不过眼下自己的爱妻，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把酸枣跟捧宝贝似的递到嘴边。 又岂能辜负呢？ 他笑着吃了一口，眉头顿时拧起来。 酸，牙都有些发软。 见他这副样子，夏清姿捂嘴笑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她高兴，楚天擎只会更高兴。 “听人说，酸儿辣女，你如今这般爱吃酸的，或许腹中的孩子是皇子的可能性更大。” “你也信这些吗？”夏清姿低下头，瞧了眼隆起的小腹，语气十分肯定，“我倒是觉得，会是个公主。” “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好，我只盼望着，我们的孩子能快乐平安，旁的不奢求。” 为人父母的，哪一个不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平安？ 夏清姿笑了笑，看着他道：“快乐平安，很好的祝愿。” “若是个女孩，封号便定下了，叫乐安好不好？” “乐安。”楚天擎又念了遍，“乐安公主。” 于是两人在这个深夜，就已经把腹中孩子的封号定好。 格外期待她腹中孩子是位公主。 后来几日，不知是从哪里走漏的风声，不少宫人议论起来。 说皇后腹中之子，已确定是公主，不是皇子。 皇上都把封号定下。 前朝大臣听信这些传言，自然坐不住。 上朝时有不少人写奏折启奏，劝楚天擎以皇家开枝散叶为先。 无极殿设史无前例的龙凤双椅，为皇后一人遣散后宫本就不合规矩。 眼下，是不能再一错再错。 夏清姿没去无极殿，自然不知晓前朝之事，只是听宫中宫人道。 今日早朝，皇上雷霆震怒，发了脾气。 夏清姿继续听，才得知江玉麟都被赶出来了。 让白芷和连翘给自己梳洗打扮，她又亲自去小厨房带了碟糕点去往无极殿。 一路上，白芷都在说：“娘娘，皇上此刻还在忙于政务心情不大好，您真的要此刻去吗？” “正是他心情不好，本宫才要去陪着。”她有些疑虑，“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他会生这么大的气。” 难不成又是右西州出了岔子？ 这时，连翘走上前，小声地道：“娘娘，奴婢也只是听说。” “今日朝中，有不少大臣一起启奏，让皇上为后嗣着想，再纳新妃，只因……他们都道，您腹中怀的是公主，不是皇子，不能继任大统。” 夏清姿眉心一蹙，“本宫怀的是公主还是皇子，都还未出生，他们又是从何得知？” 连翘压低声音，解释道：“宫中有不少传闻，说您和皇上肯定腹中龙胎是公主，便早早把公主的封号定下来了。” “可有说是什么封号？” “回娘娘的话，是乐安二字。” 夏清姿没再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太好，明明那日房中是有他们两人在。 天擎更不可能同谁私下再议论此事。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日有人听墙角，随后又把这事传了出去。 朝中大臣这才按捺不住。 她宫中的人，也是时候该大肆清理一番了。 无极殿外，太监总管赶紧迎出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皇上此刻还在同那几位大臣议事？” “刚走不久，这会儿皇上一个人在里头，娘娘，您赶紧去劝劝皇上，大清早生了好一阵的气了。” 夏清姿提紧食盒，最后道：“本宫知道了，你们在外头候着，本宫一人进去即可。” “奴婢遵命。” 夏清姿进去时，楚天擎正在揉着发痛的眉心，闭着眼睛自然不知道是谁进来了。 他声音有些冷沉：“朕不是说了，今日谁都不见。” “发这么大脾气，连我都不见了。”夏清姿走上前，把食盒放下。 听到是她的声音，楚天擎这才睁开眼睛，原本还阴沉的脸色，顿时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张温和的笑颜。 “外头日头毒，怎么还过来了？” “小厨房做了新糕点，我想和你一同尝。”夏清姿把食盒打开，从里头取出一盘精致小巧的点心。 “可愿意陪我尝尝？”她举着糕点，笑问。 “自然是愿意。”楚天擎见着她，心情自然是好了千百倍不止。 “今天发了好大的火？” 楚天擎顿了顿，“无事，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不必放在心上。” “若没发在心上，又怎会动怒。” 夏清姿尝了口甜糕，慢慢道：“不过是说我腹中的孩子是公主，不能继任大统。” “皇上后嗣又实在是少得可怜，劝你纳新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你都知晓了。”楚天擎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让人查，流言到底是从何而起了。” 第625章 心疼，当事人淡定出奇 夏清姿此刻格外平静。 “寻得源头了，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相比于雷霆震怒的楚天擎，她这个当事人倒是淡定得出奇。 “自然是要好好惩戒一番，以儆效尤。”楚天擎心里早就有了对应之策。 说到底，是他心疼夏清姿。 “罚自然是要罚的。”夏清姿垂眸，把玩瓷瓶里的花骨朵，“不过更要让他们信服。” “各位重臣有这番心思，也有道理可以寻，在无极殿设立龙凤双椅，让我一同参政，本就是史无前例。” “再说这皇嗣之事，从古至今皇上都是后宫佳丽三千，皇嗣之事就不用再说，眼下，你只有我，他们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她明白楚天擎为了她承受了多大压力，也同样心疼他。 “即便是如此，我也定然不会如他们所愿。”楚天擎看着她，“封后大典那日，便下定决心。” “你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改变。” “这次的事，我定然能处理好，你且放心。”楚天擎握住她的手，“清姿，你只需照料好自己和腹中孩子，别的为夫替你挡着，可好？” 夏清姿没说话，只是握紧他的手，弯唇浅浅地笑起来。 后头是江玉麟来商谈要事，她身子乏，干脆就回自己宫中去了。 “白芷，连翘。”夏清姿唤她们到跟前来。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来探望本宫那日，是谁当值？” “那夜……”白芷仔细地回忆起来，“似乎是花穂。” 连翘解释道：“花穂早些年在是在太后跟前侍奉的，后来又被调来娘娘您跟前伺候。” “原来是太后跟前的人。”夏清姿一下子就觉得事情简单起来，“那便传她进来，本宫有些话，想亲自问问她。” “是，奴婢这就去传。” 花穂进来时，还装的若无其事，跪在夏清姿面前，恭敬行礼，“奴婢给娘娘请安。” “起来。”夏清姿正端庄坐在贵妃榻上，吃着小厨房送来的酸枣糕，“可知道本宫传你来，所为何事？” 花穂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清澈，“奴婢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夏清姿早料到她不认，如今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急着让她认罪。 “本宫听白芷连翘二人道，你当差细心，做事也谨慎，本宫向来赏罚分明，想赏你，你想要何物？” 花穂整个人简直是受宠若惊，赶紧道：“能在娘娘宫里当差，这便是极好的赏赐，别的奴婢不敢奢求！” “当真？”她漫不经心问了句，声音确实格外的冷。 震慑力十足直接让花穂止不住抖起来。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花穂道。 “那便好，不过本宫眼下缺个在跟前侍奉的人，不如你顶替白芷的位置，贴身侍奉本宫。” 花穂哑口无言好半晌，似乎是没想到某些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白芷姐姐做事比奴婢好，奴婢担心照顾不好娘娘。” “她犯了错，本宫已经打发她去别的地方了。”夏清姿继续道，“若是你不想，本宫也不勉强。” “不、不是的。”花穂赶紧否认，又继续说道：“奴婢能在娘娘跟前伺候，是天大的福气。” 见人上钩，夏清姿为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皇上快来了，伺候本宫梳妆。” “是，奴婢遵命。” 楚天擎忙完手头政务，来见夏清姿时，花穂正巧被夏清姿打发出去。 却不曾想，迎面撞上楚天擎。 “大胆！”小太监这嗓子吼地把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请皇上恕罪。” 楚天擎低头瞧了她一眼，“怎么是你在房中伺候？” 花穂这才抬起头，我见犹怜地可怜模样，“回皇上的话，是娘娘让奴婢去贴身侍奉的。” “说是白芷姐姐犯了错，被娘娘打发了。” 楚天擎似乎想到什么，点点头表明知道了，正准备抬脚进去时。 花穂轻声道：“皇上，您腰间的玉佩。” 楚天擎刚低下头，就瞧见一双手伸过来，眼看着快要碰到龙袍，他一个侧身躲开。 “朕自己来就好，你下去。” “是……” 走进殿内，夏清姿正在沏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来得这么晚。” “同江玉麟下了会儿棋，忘了时辰便晚了些。”楚天擎从她手中接过茶壶，问道，“那人你信得过？” 夏清姿撑着下巴，眼睛里有些光亮，笑着问：“你且猜猜。” “莫不是她跟谣传有关？” “不仅如此，你且再猜，她为何要这么做。” 楚天擎沉思半晌，这会儿地功夫还给她倒了杯热茶，“兴许是和从前的事情有关？” “不想让我们好过的，那便只有太后一人了。” 夏清姿笑了笑：“正是。” “花穂从前在太后跟前当差，哪里能真正信服于我，不把我置于死地就算是好。” 楚天擎眉头紧锁，“不行，如此危险，怎能放在身边？若是她心术不正，岂不是难以控制。” “放心，我会无比小心，只是我暂且还找不到关键证据，等她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之时，才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楚天擎还是放心不下，眉头不展的，见他这副模样，夏清姿笑着道：“我早有准备，蓝赫正藏在暗处盯着她呢。” “就算是她开始有行动，我也会提前知道准备好对策。” “我再多派些人手过来。”楚天擎道。 “好，都听你的。”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立马让人来通知我，饮食方面更要小心，她在你跟前当差，自然有机会在饮食里动手脚。”楚天擎继续道，“再派几个太医到你跟前来。” “如此兴师动众，可不是要让她察觉了？”夏清姿安抚他，“我懂医术，且医术不必宫中御医差，若是在我饭菜中下药，定然能及时发现。” “不过，我答应你，从此往后会更加小心，不让自己和孩子有半点危险。” 楚天擎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都依你。可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 第626章 帝后开明，万年修来的福泽 后面一连几天，夏清姿有意无意支开连翘。 独留花穂一人在跟前伺候。 “娘娘，今日夏将军回京，皇上特设家宴，您带这只发钗定能出彩。” 夏清姿侧过脸瞧了眼。 发钗倒是极好，是前些日子，楚天擎特意让人找了上好的材质做的。 “倒是与本宫今日的装束搭配。”看着镜中的自己，夏清姿笑着道，“那就听你的，带这支发钗。” “是，娘娘，奴婢这就为您簪上。” 说完，花穂握紧发钗，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这些都被夏清姿在镜中看得清清楚楚。 这副模样，大概是想把发钗插进她的脖颈，让人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连翘忽然进来禀告，“娘娘，皇上来了。” 花穂找回些理智，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发钗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夏清姿还没说话，花穂已经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慌乱道歉：“请娘娘赎罪，奴婢并非故意的，还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一回。” 也是巧，这副可怜模样刚装入佳镜，眼泪还挂在眼睫上，楚天擎就走了进来。 “何事？”楚天擎言简意赅的问道。 夏清姿起身，准备行礼被他虚扶一把算是免了。 “奴婢见过皇上。”花穂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噙着的泪，哽咽地道，“都是奴婢不好，惹娘娘生气了。” 楚天擎往地上瞥了眼，那根发钗早已经摔坏成两节。 “不过是支发钗，朕再找人做支新的给你。”楚天擎拉着夏清姿的手，又说道，“你也下去，以后在皇后面前当差，要更仔细着些。” 跪着的人立马仰起头，高兴地道：“谢皇上教诲，奴婢谨记在心。” 等殿内的人都撤下去，夏清姿才缓缓叹了口气。 “累了？”楚天擎笑问。 “我可不累，累的是上演美男计的你。”夏清姿道。 那声音怎么听都有点酸味儿在里头，楚天擎捏了捏她的手心，贴心哄着人：“我都没看她，就盯着发钗看。” “我的这把火，有了皇上的美男计扇风，定会烧得旺起来，想来再过个几日，她就憋不住露出马脚。” “那也是我的皇后冰雪聪明，想了个好法子。”楚天擎不忘夸赞。 夏清姿原本就是想逗他，眼下更是见好就收。 “哥哥他们到了？” “都到了，眼下在沐浴歇息。”楚天擎继续说，“我便是特意来接你，一同过去。” “起先还担忧过来好些时日，哥哥他们脚程还算快。”夏清姿笑了笑。 家宴不比节日盛宴，都是些亲近的人一同用膳，不过菜式倒是新颖别致。 足以见得，楚天擎对夏卫君的重视程度。 “右西州换了新的州牧，境况可有好转？” 夏卫君恭敬道：“回皇上的话，眼下右西州和元泸州，百姓皆已安居乐业，不像从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百姓们都道，有皇上和皇后这样开明的帝后，实在是我们万年修来的福泽。” 夏清姿同楚天擎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皇上，孙元玉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传他进来。”楚天擎道。 “是，奴才这就去通传。” 夏卫君倒是极为有眼见，估摸着皇上是有要事，站起来道：“臣先回避。” “不必。”楚天擎解释，“这孙元玉是钦天监副使，此次前来，大抵是为了清姿的事。” 夏卫君诧异的看向夏清姿。 “哥哥有所不知。”夏清姿接着道，“宫中流言四起，传我腹中之子是公主，无法继承大统。” “娘娘身份尊贵，千金之躯，就算诞下公主又何妨，岂是他们这行人能在背后议论的。” “这宫中的规矩，是该好好治理了。” 楚天擎这话音落下，站在一旁的花穂眼神有些闪躲，而这幕恰好被夏清姿捕捉到。 “为什么这副表情？”夏清姿看向她。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觉得皇上和夏将军所言极是。” “不过，这流言是从本宫宫中传出去的，你可察觉到有可疑人物？” 花穂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是那副清澈的眼神：“奴婢一心想着伺候好娘娘，实在是不知。” 这时，钦天监副使孙元玉走了进来。 “微臣孙元玉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见过夏将军。” “起来。”楚天擎对着他们说话，总是格外有威严和震慑力，“有何要是启奏？” 孙元玉看了眼坐着的夏清姿和夏卫君，嗫喏开口：“这……” 显然是想私下同他说。 不过楚天擎衣袖一挥，漫不经心地道：“有事就说，支支吾吾的成何样子。” “是！”孙元玉恭敬地道，“微臣数天前夜观天象，发觉夜空荧荧火光，离离乱惑，史书记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已然在先君主身上应验。” “荧惑守心？”楚天擎有些疑惑。 “正是，此天象为大不吉，轻者天子失位，重者就是皇帝驾崩……若是宫中有哪位娘娘身怀龙嗣，那大抵是带着厄运的不祥之兆！” “放肆！”夏卫君站起来，“这京城中谁人不知，皇上登基，后宫便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又是身怀龙嗣，又是厄运的，仅凭你寥寥数语，便敢妄言皇家血脉。” 钦天监副使几乎是当场，就被吓得跪在地上叩首。 “微臣不敢，只是天象所示，微臣不敢不冒死来禀告。” 夏清姿只是安静的听着，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动，这些人对天象深信不疑。 再传出去，大抵是要联名启奏，让楚天擎废了她这个皇后之位都算是轻。 再严重些，便是要一把火烧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忽然，手心又被人捏了捏，夏清姿抬眼望过去，正对上楚天擎的眉眼。 他没说话，但夏清姿都明了。 这是在宽慰她。 别担心，我定护你和孩儿永生永世的周全。 夏清姿回了他一个浅浅地笑。 “钦天监如今的差事当的是越发好了！”楚天擎龙颜大怒，宛如神龙被触碰到了逆鳞，“简直是一派胡言！” “微臣不敢！” “这番话都敢乱讲，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楚天擎怒声道，“来人，把人拖进大牢听候发落。” “往后若是宫中再传此等污言秽语，便是砍头的死罪。” ” 第627章 巫蛊之术，像寻常百姓一样白头 孙元玉被侍卫拖着下去，嘴里还嚷着冤枉。 随后，殿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几人却再也没有好的心情和胃口用膳。 “宫里的宫人传这些无稽之谈便罢了，这钦天监竟也有如此的大的胆子，到底是被何人收买。” 这无疑是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楚天擎的底线。 回宫的路上，夏清姿牵住他的手，安慰道：“可切莫因为这种事情而气坏自己的身子。” “这些人显然都是，冲着你和腹中的孩子来的，让我如何能不动怒。” 盈盈月色之下，楚天擎停下脚步，伸手替她把身上的披风系紧了些，“我不过是想与你此生一双人，像寻常百姓那样白头到此生。” 这些心意，夏清姿一早便知晓。 从他不顾重臣反对，也执意要牵起她的手。 “对我们来说，这些挫折都算不得什么。”夏清姿抿唇笑起来，“更何况，这些人越是这样做，露出的蛛丝马迹就越多。” “说来也是。”楚天擎心头舒展一些，叹了口气，“自从你怀了孩子之后，这些人就盯着你的肚子，我看还是我给他们安排的事情还太少，才让他们如此闲。” 还不等夏清姿回话，就远远瞧见连翘满脸焦急跑过来，“娘娘，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楚天擎见她风风火火，担忧着冲撞着夏清姿，赶忙挡在前面。 “奴婢见过皇上。”连翘不忘行礼，随后道，“奴婢们在殿外的院子外头，挖出了一些东西。” 夏清姿皱眉，“什么东西？” “是……是有娘娘您生辰八字的小人。”连翘继续道，“不知是谁敢在宫中用这样的东西。” 这皇后宫中，谁有这样的心思？ 楚天擎和夏清姿对视一眼，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本宫知道了。”夏清姿又问，“本宫让花穂提前回来备些茶点，她人可在小厨房？” “在呢，花穂说是您的意思，要她亲手做些皇上喜欢的糕点。” 夏清姿笑了笑，她可从来没下过这样的吩咐，什么亲手不亲手的。 不过是准备些美味可口的糕点即可。 “你且先回去盯着她。”夏清姿道，“这会儿的功夫，指不定她做了些什么别的。” “是！奴婢这就回去。” 待人走远，夏清姿挑起一抹笑：“想来是今日钦天监副使一事，让她有些着急坐不住了。” “她会在糕点中做手脚？”楚天擎问。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未免太过冒险，只是若真的成功了，她的目的也可达到。”夏清姿说，“这小人估摸着也是她支开人的招数。” “果真是心如蛇蝎。”楚天擎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语气透着极度的厌恶。 “不急，她既大费周章要演这出戏，我们便陪她演一会儿。”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宫殿，“我倒是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这么忠心耿耿，一心不侍二主。” 回到殿中，夏清姿把殿中伺候的所有宫人都唤到跟前。 有楚天擎坐镇，花穂也是恭敬的一同跪着。 “本宫今日倒是瞧见了个稀罕物件。”夏清姿看了眼连翘，“去把它拿上来。” “是。” 不多时，连翘端着木盘上来，上面赫然放着那个浑身被银针扎着的小人。 上头还用血写了夏清姿的生辰八字。 银针更是从前头扎穿后背，足以见得此人对夏清姿的恨有多深。 “此物，可有人认领？”夏清姿倒也不嫌晦气，自己亲手拿起来端详。 因为她知道巫蛊之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 底下的宫女和太监不由得瞪大眼睛，小声议论起来。 “谁有如此的胆，竟敢在娘娘宫中做如此大不敬的事情。” “可是你的？”夏清姿把小人递到总管太监面前。 那人赶紧摇头，“奴才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对娘娘啊。” “是啊，娘娘宅心仁厚，受万人敬仰，奴婢们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说话的正是花穂，大抵是想早些撇清干系。 省的后头惹火上身。 “宅心仁厚。”夏清姿把小人丢回木盘之上，忍不住笑起来，“你说本宫宅心仁厚，是如何得知的？” “这……”花穂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垂下头，恨不得钻进地里，“娘娘从不苛待宫人，乐善好施，定然是宅心仁厚的。” “这番话，倒是新奇。”夏清姿挥了挥衣袖，淡淡道，“你们且先下去，花穂留下。” “是，奴婢们告退。” 连翘最后出门，便十分有眼力见的把大门合上。 这下子，花穂有预感，觉得自己跑不掉了。 “娘娘，奴婢是真不知……该请皇上和娘娘明察。” “本宫都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的还自己先回答上了。”夏清姿撑起下巴，盯着她，“说不定，是因为你当差好，本宫和皇上想赏你呢。” “赏？”花穂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有些发颤。 “不如就赏你继续去前主子跟前伺候，如何？这宫中如你一般忠心的人极为少见。” 这话听这倒不是像在开玩笑。 花穂将头埋的更低，轻声道：“奴婢原先是在太后宫里当过差，却也知晓太后乃是天历罪人，自然是不敢去伺候的。” “再者说来，太后早已自尽，奴婢实在是……不敢。” “好一个不敢。”夏清姿拍桌而立，把花穂吓得颤了几颤，“还有何事是你不敢做的？” “皇上同本宫谈及腹中之子那夜，只有你守在外头，没过几日，宫中便四起本宫怀的是公主，封号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娘娘，奴婢冤枉啊。”花穂大哭起来，还真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奴婢是在外头听到了些，却也不敢外传，这是死罪。” “是，的确是死罪。”她走去花穂身边，慢慢地道，“不过，对于你来说，死并不可怕。” “否则，你怎怎敢扎小人，又怎么敢在今夜的糕点中下鹤顶红？如此剧毒，便是铁了心的要治本宫和腹中孩子于死地！” “奴婢万万不敢啊。” 见她狡辩，楚天擎也站起来，带着天子威严：“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若你真是冤枉，这盘糕点中，便不会有剧毒，可敢让太医过来查验。” 花穂抬起头，嘴唇都白了，盯着那盘栗子糕眼睛都不眨，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角滴下来。 第628章 剧毒，这种死法太便宜 夏清姿有意无意的盯着花穗，丝毫不肯放过花穗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如何，不敢了？”夏清姿又轻飘飘地问了句。 “奴婢……只是觉着，眼下夜已深，不必再劳烦宫中各位太医大人。” “这意思便是你认了。” 花穂却拼命摇头，眼瞧着眼眶发红，作势要哭出来。 夏清姿不愿再看她惺惺作态，冷声道：“人证物证都在，本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解释。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有办法？” “娘娘，您此话何意。”花穂仰起头，怯生生盯着她，“奴婢究竟是做了何事让您误会，还请娘娘明鉴。” 花穂倒是个有心眼的，还懂得如何把话题扯开。 不过楚天擎没这么多耐心，直接唤了总领太监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去请太医院的章太医来。” 总领太监面露难色，“这怕是得等些时日，章太医昨夜回了京城家中，说是家中夫人生了病。” 花穂心中顿然松了口气。 只要不这么快，她总能想到对付的法子。 “那其他几位太医呢？”楚天擎道，“今夜谁当值便去请谁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话落，总领太监准备退出去，夏清姿忽然抬手，“不必了。” “去请太医的路上，保不齐还会节外生枝。”她看着花穂，冷笑道，“不过是简单的验毒，本宫的医术还是有把握的。” 楚天擎是担忧她累着，或是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到，才想着去叫太医过来。 不过眼下来看，是劝不住了。 “这……”总领太监还是要先看楚天擎的眼色行事。 “听皇后的，不用去请，退下。” “是，奴才遵旨。” 很快，夏清姿走进房中打开木柜，从里头取出许久没用的一包银针。 长短粗细各不一样，在烛火的照映下，似是有寒光从上头滑过。 这东西扎进肉里，真是不得了。 花穂大抵是想到某种，用银针扎指缝的酷刑，害怕地瑟缩起脖子，不敢再看楚天擎。 却还是壮着胆子，嗫喏开口：“皇上，奴婢真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替奴婢给娘娘求求情，让她明察。” “朕和皇后都有眼睛，更能自行分辨孰是孰非，即便今日能试出这栗子糕无毒，但有些罪你仍是逃不脱。” 夏清姿出来时，没再多看她一眼，而是取出一根银针插进栗子糕里。 每一块儿都不曾落下。 花穂那模样瞧着是无比紧张，都不敢看，闭着眼睛垂下头像是下一秒就要跪下来认罪。 不过，时间过去半晌，银针却没有丝毫变化。 “无毒。”夏清姿道。 花穂又立马抬起头，跪爬去楚天擎的跟前，伸出手拽他的龙袍下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皇上，奴婢当真是冤枉啊，您相信奴婢。” “奴婢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以为，奴婢曾经伺候过太后便是太后的人，奴婢对娘娘您可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门板都隔绝不住。 外头候着的不免小声碎嘴子起来。 “花穂到底是犯了何错，引得皇上和娘娘动用如此大的阵仗。” “这谁知道，不过我听说，大抵是和宫中传谣的事情有关。” “花穂平时看着文文弱弱，却不曾想有如此的大的胆子！” “这算什么，你是没瞧见每回皇上来瞧咱们娘娘，她愣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眼巴巴往上凑，着急飞上枝头变凤凰呢，也不仔细着想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真当能被看上，封嫔封妃。” “好了，皇上和娘娘还在殿内，也不怕被听着了发落你们去慎刑司。”白芷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白芷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有人讨好地道。 “都不必守在此处，去做自己的活。” 这下子，外面才清净不少。 里头花穂还在抽抽搭搭地掉眼泪，辩解道：“奴婢那夜的确是在殿外侍奉不错，可也不敢四处传谣，怕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栽赃陷害。” “这栗子糕无毒，也能替奴婢证明，奴婢并没有存残害娘娘的心思。” 楚天擎和夏清姿相视看了眼。 这无毒的栗子糕，倒是让她扳回一局。 不过，蓝赫可亲眼瞧见她带了鹤顶红进了小厨房，怎么会？ 难不成…… 夏清姿视线停在茶盏上。 这壶茶在栗子糕之前上，莫不是她早就料到此局，故意做给蓝赫看的？ 见夏清姿好半天没说话，光是盯着茶壶走神，楚天擎碰了碰她的手，“可是累了？若是累了，今日便到这，先发落她去天牢候审。” “皇上！奴婢真的是冤枉，请皇上为奴婢做主。”花穂着急地道。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冤枉你，那本宫倒是要瞧瞧，是否真的是本宫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 说罢，她提起茶壶倒了被茶，递到花穂面前。 “只要你喝了这茶，本宫就承认是冤枉了你，不仅如此，还会同宫中宫人表明，你忠心耿耿，当为模范该赏。” “如何？”她本就生的倾国倾城，如今身穿凤袍，更是威严中带着几抹娇艳，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盏茶还在冒着白色雾气，若是仔细着闻，定能闻到一丝苦涩味道。 花穂捏紧手心，身子下意识往后躲，不敢靠近。 “奴婢……” “不敢？”她低声问。 “若是不敢，便是证明这茶盅中却有蹊跷，亦可证明本宫从未冤枉过你。” “还不认吗？”夏清姿眉眼冷冽。 花穂这才抬眸，盯着夏清姿的眼睛，颤抖着指尖接过那杯茶。 杯壁有些烫，她手一软险些让茶洒了，被夏清姿及时扶住。 “这盏茶便当是本宫赏赐于你，可要一滴不剩饮进腹中，本宫才能觉着你的忠诚。” “奴婢……奴婢多谢娘娘赏赐！”花穂端起茶杯，准备一饮而尽。 却被楚天擎伸出手夺走，随后打翻在地上。 花穂似乎是看见一丝希望，带着些期许的目光盯着他，“皇上，您是相信奴婢的，对吗？” 楚天擎没看她，而是径直走去夏清姿面前，握住她发凉的手。 “这种死法太便宜她，太后薨逝许久，宫中却还有人替她卖命，绝不止花穂一人。” 楚天擎走上前，用银针沾了些地上的茶水，不多时，银针便染上层黑色。 果真是剧毒。 第629章 一孕傻三年，谁与天历罪人沆瀣一气 “怎么，还不认吗？”楚天擎冷眼盯着她，继续道，“那朕便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慎刑司的刑具硬。” “来人！” 楚天擎一声令下，候在外头的暗卫也各自现身走进殿中，恭敬跪在地上，齐声道：“请皇上，皇后娘娘安。” “把她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问出身后党羽，朕要知晓这偌大的皇宫中，还有谁与天历罪人沆瀣一气！” “是，属下这就去查。” 花穂几乎是被拖着出去，嘴里还嚷嚷着冤枉，引得外头的宫人瞩目。 “当真是胆大包天。”小太监小声道。 “皇上派暗卫来，足以见得此事绝不简单，花穂这次到底是死罪难免了。” “连翘，白芷。”夏清姿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奴婢们在。” “把里头清扫干净。”她吩咐。 白芷和连翘走进去，把门关上后才清扫地上的茶水。 “仔细这些，这茶里面可以放了足量的鹤顶红。” 哪怕是轻抿一口，不出半个时辰，定然会毒发身亡，皆时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鹤顶红。”白芷义愤填膺地道，“果真是她！还是娘娘早有先见之明，把我派出去再把花穂调在跟前来伺候。” “得意忘形之后马脚露的更多。” 夏清姿叹了口气：“也是她太过心急，想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她做的太明显，我也发现不了。” “可是，花穂显然是冲着娘娘您来，倒是没想着让皇上如何。” 连翘的这番话倒是点醒了夏清姿。 她斜了一眼过去，似是有些阴阳怪气地影，“想来是皇上足智多谋，智勇双全，模样又生的如此得天独厚。” “上演一出美男计，便真真让人舍不得下手了。” 白芷和连翘见眼前的境况不对，相视看了一眼，立马带着地上的狼藉退出去了。 殿门缓缓合上，楚天擎憋着笑，想起太医的嘱咐，劝道：“还是不要多思的好，太医说了，你如今月份大，不仅身子要多休息，这脑子也要清闲些。” “这话便是在暗示我不要无理取闹？”夏清姿眼神中藏匿了些不满。 楚天擎赶紧摇头，开始哄人：“你就算是没理也是有理，更何况，你哪回说话是没有道理的？” “我倒是觉着，是我无理取闹，不该用那样的法子惹得你心里头不痛快。” “为夫向你赔罪，夫人还是莫要生气了。” “谁生气了。”夏清姿见他这副模样，免不得心头舒畅些，侧过身也不看他，只是道，“我才不会吃那样的醋，可笑。” “是是是，也是我思虑不周，夫人贤德淑良，宽怀大度，若我真听了那些朝中大臣举荐的法子，夫人也不会动怒。” 楚天擎这话是在逗她，尾音都藏了几分笑意。 这回夏清姿可算是转过身给了他个正脸，还真没有半点有怒气的样子。 那双好看又灵动的眸子眨了眨，她接话道：“若是皇上听大臣之言，封妃封嫔充盈后宫，那定然是无暇顾及臣妾这等丑无盐了。” “不如也调几个长相俊俏的侍卫到我宫中伺候，如此一来，便是互相扯平了，如何？” 她只顾得嘴上的痛快，哪里注意到楚天擎暗下去的眸光。 等停下来，才注意到楚天擎脸色不对。 “是你逗我在先，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那样子可不是不高兴。 紧接着，夏清姿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人腾空抱起。 她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做什么。” “说话这般不合规矩，该罚。” 夏清姿又笑了笑：“可想好该如何罚我了？” 夏清姿是腹中胎儿临盆之日，楚天擎自然是不敢贸然，而是盯着她的眼睛，把人放在床榻之上。 他站在床前，仍是盯着她眨巴的眼睛，自己替自己脱下衣袍。 眼尾处倒真是有几分情动的痕迹。 夏清姿空咽了口唾沫，捏紧被角有些局促不安，缓缓开口：“你当真要罚我？” “这时候怕，是不是太晚了？” “谁说我怕。”夏清姿也是嘴硬之人，哪怕是畏惧也要装出大义禀然地模样，“只是，可千万别忘了，太医的嘱托。” 楚天擎没说话，顾着给自己解开衣襟，只是低低哼笑一声。 那是在笑她太过可爱。 楚天擎在她身侧躺好，身后把人搂进怀中，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罚？我如何舍得罚你。” “便是罚我自己，也是舍不得动你一根头发。” 这话夏清姿听得心里头高兴。 “如此一来，我也可放心了。”她笑。 “你得多谢腹中孩子。”他忽然道。 “这又是为何？” “若不是她，眼下你当真没这般的好运。” 夏清姿抿唇，不说话了。 “不过，你方才同我说的那番话，可是有真心话掺杂在里头。” “哪句？”楚天擎睁开眼，慢慢回想，“舍不得罚你？” 夏清姿摇头，从他怀里挣扎着退出去，“不是，是你说听信大臣之言，封妃封嫔。” 楚天擎被她这认真到不行的表情逗笑了。 他闭着眼，仰头抬手揉了揉眉心：“都说一孕傻三年，从前还不信，如今倒是深信不疑。” 夏清姿离他更远了些，义正言辞地道：“我常人说，男人的好些真心话，都是在玩笑话里头夹杂着的。” “保不齐，你心里头还真有如此想法呢，这谁说的准。” “再说了……唔。”夏清姿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被楚天擎尽数堵在嘴里。 吻的将近昏天暗地，两人都气喘吁吁，显然楚天擎更难受些，额间的青筋暴起几根。 “再说这种傻话，我当真是要对你不客气，罚你了。” 借着月光，她眸子清澈的像是汪清泉，透彻见底，双颊两侧绯红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夏清姿没再盯着他瞧，翻了个身背对着，却忍不住地好笑。 肩膀轻轻颤抖着。 楚天擎还以为是方才的样子有些凶，把人吓哭了。 把人扳过来四目相对，才发觉她是笑的。 “何事这么开心，也分享给我一并开心，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夏清姿可算是停下来，深呼吸平复一下，最后道：“眼下就你我二人，可我不是在笑自己，你说，还能笑谁？” 第630章 寻觅良人，本宫送她最后一程 两人跟小孩儿玩闹似的闹了好半晌，才渐渐有疲惫之意，沉沉睡去。 竖日清晨，楚天擎早已经去上朝。 夏清姿醒来时，榻上余温尚在，她喊来白芷和连翘进来伺候。 “娘娘，天色尚早，皇上特意嘱咐，让您多睡一会儿，皇上下朝之后再陪您用早膳。” “无妨，反正也睡不着了。”夏清姿坐起来，垂眸看了眼隆起的孕肚，“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多用了些膳食的缘故，这肚子倒是愈发的沉了。” 白芷笑着接过她的话：“娘娘，眼看着就要临盆之期，肚子沉些也正常。” “不过娘娘乃千金之躯，还是得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上一瞧才安心。” 夏清姿微微叹了口气，扶着白芷的手站起来，慢慢道：“不必，御医知晓了无非是开些苦到倒胃口的药方，如此一来便是更不好受了。” “伺候本宫梳洗。”夏清姿吩咐道。 “是。” 楚天擎下朝之后，便准备带着人去看夏清姿。 江玉麟见这幕忍不住道：“那些大臣所言也并非无用，不过依我看，就算是皇上纳妃纳妾又能如何。” “反正在眼里，就只有皇后一人，这皇宫中无数座宫殿，除开这无极殿，也就只有皇后娘娘的宫殿。” 就算是真的被封了个妃子，那后半生也是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头。 虽是锦衣玉食，可结局终究是红颜衰老。 “朕倒是觉着你也该寻觅良人，早日成亲的好。”楚天擎换了身衣袍，“否则，如何能懂得我与清姿互相牵挂彼此的心？” 江玉麟听了，只是无奈的摇头。 楚天擎去时，夏清姿正盯着小厨房做吃食，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得适量加些水，不然这做出来样子不好看。” “是，奴婢这就加。” 这一盆水下去，又多了，好好的面粉团子又被泡在水里，跟煮元宵似的。 夏清姿终究还是挽起袖子，准备亲自上手。 “算了，这糕点原本就不好做，还是本宫亲自来。” “娘娘，您三思啊。”白芷劝道，“虽不是什么体力活，但若是累着了，奴婢们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本宫不过是怀了个孩子，又不是重病缠身，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得，那多没意思？”她看向连翘，“你说，是不是？” “奴婢……” 还不等连翘回话，便从门口传来一阵男声：“皇后所言甚是。” 宫人们赶忙转身，齐刷刷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夏清姿也转过身，并没有行礼，而是语气带着欢快的问道：“下朝了？” 他们二人之间，原本说好无需这些虚礼，就像平民夫妻一样，夫唱妇随。 “都起来。”楚天擎目光如炬，让一众宫人平身。 在宫中伺候的哪里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白芷和连翘互相看了眼，相视而笑，随后领着小厨房里的人都退下去了。 楚天擎走上前，从身后把和面的人抱住，下巴枕在夏清姿的肩上，“要做什么好吃的？” “你猜猜，若是猜对了，我便接着做，若是猜错了，我便停手不做了。” “那看来，要是想吃上皇后做的美食，还需要动一动脑子。我上朝时要与大臣百官周旋，如今回到你这，竟还要费些功夫用膳，这传出去，是要惹人笑话了。” 夏清姿停下和面的手，侧过脸问：“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吃了？” “怎么会。”楚天擎笑着，“做梦都想着，能吃上你做的芙蓉花糕。” “即是如此，那便当你错的亦是对的，改做芙蓉花糕。” “哦？”楚天擎当真以为自己是猜错了，又问，“原本是打算做何糕点？” “自然是某人心心念念的芙蓉花糕。” 楚天擎望着她，忍不住笑了，眼神中倒映着她的影子，自然也是笑着的。 候在外头宫人听着里头的动静，自然也是高兴的不像话。 “皇上待咱们娘娘真好，当真是让人羡慕。” “那是自然，这从前可哪有皇上愿意为皇后遣散后宫、不纳新妃，还在无极殿中设龙凤双椅，一同参政。咱们的皇后娘娘，是这开天辟地头一个呢。”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夏清姿…… 楚天擎用过早膳之后，便被总领太监急匆匆叫走，大抵是有要事相商。 夏清姿身子犯懒，困乏的很，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正想回房中小憩一会儿，就瞧见蓝赫进来。 “娘娘，属下有事要奏。” “出什么事了？” “花穂抗不过慎刑司的刑具，全招了，不过，她说还想再见娘娘一面。” “见本宫？” “是。”蓝赫道。 “那本宫便去送她最后一程。”夏清姿站起身，“白芷和蓝赫与本宫同去，连翘你守在宫中。” “奴婢领命。” 慎刑司所处偏僻，日头又毒，白芷一边给夏清姿扇扇子，一边道：“娘娘，何必再为这样歹毒的人走一遭，皇上知道了，是又该心疼了。” “本来不想见，不过她求见本宫，自然是有些旁的话要说，若能问出宫中，是否还有和她一样愿为太后卖命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所言极是，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你啊。”夏清姿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思虑最周，就是脑子不爱转弯。” “这算是夸奖奴婢吗？”白芷笑着问。 “若是能再多用头脑，当然是夸的。” 到慎刑司外才落轿，夏清姿扶着白芷的手进去。 “臣叩见皇后娘娘。”慎刑司管事问，“不知娘娘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花穂关押在何处，带本宫去见她。” “是，不过花穂受了重型，样子有些难看，娘娘可要做些准备。” “不必了。” 何等惨烈场面她未见过？ 外头传来脚步声，花穂抬起头，血珠顺着糟乱的发丝往下滴。 “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她有气无力露出个笑容，倒是有几分渗人。 “如今，还觉得是冤枉吗？”夏清姿还真不怕这血腥场景，气场十分强大。 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旧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和威严。 第631章 情比金坚，除了她谁都不行 “奴婢是冤枉还是有罪，哪里是奴婢说得算？”花穂看向夏清姿，眼神中迸射出的寒光，和上回想用簪子刺死夏清姿那次无异。 “替太后卖命数十载，却不曾想，有一日会栽进你的手中！”花穗语气都带着愤恨。 “本宫当真是不知，这太后究竟到底是给你灌了何种迷魂汤，能让她在死后，还有无数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太后给奴婢灌了何种的迷魂汤，奴婢尚不可知，不过，奴婢倒是想问问，皇后您究竟是给皇上灌了何物，能让皇上为你做出好些前所未有之事，让前朝与后宫，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 “如此说来，你是对本宫和皇上所行之事，有万般不满，才生出用鹤顶红毒死本宫的心？” “也不完全是。”花穂知晓自己再无可能逃脱，干脆什么都招了，“我想杀你，和太后无关，是我自己恨透了你。” 夏清姿盯着她，哼笑一声：“本宫自然是知晓你为何而恨，不过是为了皇上。” “若不是你狐媚惑主，皇上怎么会不愿意充盈后宫，怎么会被前朝非议？” “本宫是真不信你这般格局能思考至此。”她往前一步，轻声道，“你在乎的，不过是皇上为我，不愿意纳妃罢了。” “那又如何？”花穂恶狠狠地道，“若非此因，怎会有后果？” “那便如你所说，是本宫种下的因果，是本宫的过错，可你可曾想过，就算是皇上选秀，又或是封大臣之女为妃，这些与你又有何干？” “人人都喜欢痴人说梦，也喜欢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却没人想过，自己可有这个本事。” “夏清姿！你不用提醒我这些，我与你不同，我不过是想在皇上身边伺候，哪怕是无名无分，只要看着他就是最好的。而你，只会给他平添烦恼，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皇后之位母仪天下？” “放肆！”蓝赫走上前，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花穂脸上，“皇后名讳，可是你这等卑贱罪人可以直呼的。” 花穂被打的偏过头，嘴角又伸出些鲜血，脸上的表情却笑得更加诡异。 “皇后，卑贱罪人。”她仰起头大笑，眼泪都笑出来，最后，死死盯着夏清姿，“眼下是你赢了，我斗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娘娘，这花穂实在是可恶，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夏清姿为不可查地笑了笑：“本宫从未打算手下留情，她对本宫无恩，又对本宫恨之入骨。” “不过，若是本宫下令杀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她转过身，慢慢道，“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走。” 慎刑司管事跪下，赶紧问：“臣愚钝，实在是不知这人如何处置。” “去请皇上下旨，赐死。”她波澜不惊地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身后花穂止不住地咆哮，“夏清姿，你不得好死！等着，就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可要属下去把她嘴堵着？”蓝赫问。 夏清姿抬了抬手，应道：“不必了，她愿意骂就骂。” 白芷扶着她坐上步辇，有些疑虑：“娘娘，奴婢想不明白，她如此这般，娘娘为何不亲自下令杀了她，还要去向皇上请旨。” “本宫杀她，她不过是更恨我些，不过本宫向来不在乎是否会被人恨上。”夏清姿道，“不过花穂钟情于皇上，那就让她钟情之人了结她的性命。” “这么一来，想必花穂也甘愿赴死，不过这死也死的心痛，被心爱之人杀了，的确比让她死还难受。”白芷想明白之后侃侃而谈。 “还是娘娘英明。” 夏清姿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也有了疲色，“回宫。” “是。” 晚些时候，赐死花穂的圣旨就下来了，夏清姿没用晚膳，有些胃口不佳。 “娘娘，您可是有心事？”白芷见她愁眉不展，关心地问。 “无事。”夏清姿放下碗筷。 花穂说得那番话不差，的确是她亲手种下的因，楚天擎却要背上这果。 她不过是在背后受些非议，而楚天擎则是每日都要直面这些朝臣。 “钦天监副使被压入天牢候审，已有不少人大臣写奏折劝你再好好查验一番，可要如他们所说再查。” 无极殿内，江玉麟陪着楚天擎下棋。 “朕自己有眼睛。”楚天擎再落一颗黑子，“这些人的心思，朕清楚得很。” “当初你一意孤行，早引起那些朝臣不满，如今皇后若真诞下公主，无人继任大统，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朕还在这个位置，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朕何时驾崩，这皇嗣之事，他们倒是比朕还操心。” 江玉麟笑了笑，看似漫不经心道：“历来如此，年幼时便听家父常言道，哪怕是贵为天子的皇上，也有不甘心不情愿的时刻，更何况我等这些寻常人。那时还半信半疑，总觉得家父是框我，如今见你这般，倒是让我深信不疑了。” 楚天擎垂眸，一边思量棋局，一边思量旁的。 “若换成是你，你如何处置？”他问。 江玉麟接话道：“若是我，自然是大事化小，重臣不过是让我纳妃，如他们所愿便好，与我而言，并无损伤。” “你我境遇不同。”楚天擎置出最后一子，“我有此生挚爱之人，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她谁都不行。” 一句除了她谁都不行，表明了楚天擎的决心。 “可听这些大臣所言，纳妃又如何，不过是给了名分，也不定然是要有夫妻之实。”江玉麟道。 “朕只想耳根子清净，何况清姿也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这话，夏清姿很早就说过。 “原来如此。”江玉麟站起身，“那就让皇后安心养胎，诞下之子是皇子还是公主，皇上都已经做出决断，至于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楚天擎这次什么都没说，随即起身，拂袖走出去。 总领太监赶忙跟出来，“皇上，天色已晚，这是要去何处？” “定然是去见朕此生挚爱。”他笑着道。 江玉麟出去时，就听见总领太监喊地一声“起驾！” 反倒是江玉麟一直还在回味楚天擎刚才说的话，心中万般苦涩的自言自语道：“你果然和我想一样……你们夫妻俩当真是情比金坚，不怕万难。” 第632章 厌恶，岂能被旁人左右 花穂被赐死那日，夏清姿做了个噩梦。 还是被白芷唤醒，才从噩梦中逃离出来。 “娘娘，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瞧瞧？” “不碍事。”夏清姿觉得头愈发沉，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后背格外黏腻，有些不舒适。 白芷扶着她起身，走至梳妆台前坐下。 外头风一吹，树叶哗哗地往下掉。 “皇上是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说，今日朝中有要事相商，便走得早了些。” 连翘端着水盆走进来，笑着道：“娘娘同皇上果真是心有灵犀，皇上知晓娘娘要问，便提前告知奴婢们，好向娘娘告知。” 夏清姿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牵弧度。 “对了，娘娘。”白芷接着道，“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花穂抗旨不尊，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这时候倒是怕死了。”她慢慢道。 “听好些个人道，她是想再见一见皇上，还道只要是皇上去，她就死而无憾。” “好一个死而无憾。”夏清姿垂眸，不咸不淡地道，“去回了慎刑司总管事，将死之人，不必让她有过多选择，本宫同皇上只看重结果。”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连翘出去后，跟前伺候的人只剩下白芷，她伺候完夏清姿梳洗，又道：“娘娘，今儿天凉，若是要出去走走得添件披风。” “你去取来。”夏清姿道。 白芷从房中出来，替她把披风系好，主仆二人才出门。 月份大了后，夏清姿的身体行动略有些迟缓，一路上得白芷扶着。 走了没几步，就觉得累。 “娘娘，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白芷担心她，“奴婢见您气喘的有些厉害了。” “无事，这是许久没动的缘故，若是继续在殿中坐着躺着，这四肢都得退化了。” 夏清姿走快了些，笑着道：“前头就是无极殿，陪本宫去看看皇上。” 有皇上看着娘娘，倒是更能放心，白芷欣然答应：“是，奴婢这就陪娘娘过去。” 夏清姿刚跨过门槛，无极殿的总领太监就迎了上来，“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皇上还在里面？” “是，皇上同几位大臣一起商谈政事，老奴一直在外头候着呢。” “不必通传，本宫自己进去。” 无极殿内的龙凤双椅，是准了夏清姿一同参与朝廷内之事的意思。 总领太监完全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侧过身弯下腰，算是送她进去。 夏清姿缓缓推开殿门，没见到楚天擎的人影，再往里走，倒是传来几人的声音。 “皇上，西南战事吃紧，众将士士气不高，若是再节节败退，怕是……” 楚天擎声音听着有些不悦，“近日请安的折子，战事吃紧的朕听了不下百回，眼下朕要的是解决之策。” “臣听闻，上官大人的长子骁勇善战，年纪轻轻便有不少前线经验，这西南战事若是派此人去，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上官未？”楚天擎思索半晌道，“此人朕略有耳闻。” 楚天擎知道这位大臣所提的是之前丞相上官桀家的旁支，却与上官桀一家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上官桀一家没落，而旁支这家却是以武将出身，尤其是这个上官未，更是习武的难得之人。 “正是，臣听闻上官未幼时在西南长大，此番前去，不仅有人脉相助，更有地形优势。” 楚天擎想起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你们先退下。” “是，臣告退。” 几位军机大人退出去时，正好瞧见夏清姿在，正准备行礼瞧见她做个了嘘声的手势，就没再声张。 “此次若是上官未带兵上阵，胜算倒是不低。”江玉麟提醒道，“不过，上官大人可是写了好几次折子，说是家中小女爱慕皇上已久，甚至还言不入宫伺候便终身不嫁。” “不答应倒也无妨，只是这上官未是出了名的心疼自家小妹，若是皇上派他前去支援西南，怕是上官未会有些力不从心。” 楚天擎大概是龙颜大怒，摔了茶盏在地上。 刺耳的声音传进夏清姿的耳朵里。 “朕岂能被旁人左右。”到底是上官一脉，他最厌恶这种。 “是不能。”江玉麟慢慢道，“只是，臣上回就同皇上说起过，万人之上也有为难之事，也有不得不做之事。” “那又如何？没有上官未，朕可以亲自带兵前去。” “皇上出马，凯旋归来是绝对的事。”江玉麟道，“皇上可是忘了，近期是皇后娘娘临盆之期，皇上当真放心带兵去打仗？” 楚天擎沉默许久，不再说话。 夏清姿没再往里面走，转身出去了。 “娘娘，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白芷问。 “有些乏了，扶本宫回去。”夏清姿轻声道。 离开前，她像是想起什么，喊住总领太监，“不必告知皇上本宫来过。” “是，老奴遵命。” 楚天擎深夜才从无极殿中出来，照例去陪着夏清姿。 不过刚走殿外，被老太监拦住。 “皇上，娘娘特意让老奴带话。” “何事？” “娘娘说天气转凉，入夜寒气重，皇上不必去了。” 楚天擎眉心轻拧，“何时通传的？” “已过几个时辰了。” “朕知道了。” 说罢，还是毅然决然去看夏清姿，一天不见他心里头都担忧。 白芷没想到皇上还会过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杂活去请安。 楚天擎挥了挥手，直奔主题：“皇后可是歇下了？” “回皇上的话，娘娘已然休息了。” “今日倒是早。” 往日她都是在房中等着他的，楚天擎担心地问：“她今日可有按时用膳？” “娘娘从无极殿回来后，晚膳便只用了小半碗粥。” “皇后去了无极殿？”楚天擎问。 白芷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于是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明了。 娘娘可是吩咐过让她保密的。 “你且先下去，朕去看看她。”见她低下头，楚天擎猜到是夏清姿吩咐过，也没有再为难她说明白。 “是，奴婢告退。” 那会儿夏清姿还没睡着，楚天擎走进来时，她察觉到了，又迅速闭上眼睛假装沉睡。 楚天擎没喊醒她，而是跟从前一样，褪了龙袍在她身侧躺下。 伸出手缓缓把人抱进怀中。 背对着他，夏清姿才缓缓睁开眼…… 第633章 凤袍加身，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夏清姿疑惑地问。 楚天擎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你我夫妇一体这么多年，我怎能不知道你的性子？”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夏清姿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这才道：“不止听了你和江玉麟说的，还听见了你和几个军机处大人说的话。” 停顿了一下，夏清姿还是说出了那句听起来比较窝心的话，“还听见了，上官大人的小女仰慕你许久，还要为你终身不嫁。”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吃味的酸味。 楚天擎笑了笑：“今晚可是吃了好些酸的？” “即便是不吃酸的，这酸味也是盖不住的，你不清楚吗？”她道。 “清楚，太清楚了。”楚天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眉眼，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慰，“这些你知道，我也能放心些。” “正好可以借机表态，省的惹夫人不高兴。” 夏清姿还是有些不满，盯着他瞧，“那你先说说看，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不论如何，即便是我亲自带兵上阵，也绝对不会纳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信我，可好？” 夏清姿倒不是不相信他，不过是听了那些话，心里头还是或多或少有些难受。 眼下，她怀着孩子，定然是不能陪他一同去上阵杀敌。 却也不想看他因为战事的问题，眉头不展。 “天擎，这一路走来，我们都为彼此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她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为了你，为了我们，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压力。”楚天擎说，“不过，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享受了旁的东西，自然也要承受点别的。” 欲戴其冠，必先承重。 就是这个道理！ “我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心委屈了你。” “有你在，我不委屈。”她笑着握紧他的手，可算是笑起来。 这一笑，楚天擎心里也舒坦不少。 “放心，这件事情有我，我会处理好。” “我信你。”她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隔天竖日，夏清姿就得到无极殿那边传来的消息。 说皇上大一早，宣了上官大人携家眷入宫。 上官未的妹妹，上官榕自然也在其中。 白芷端着早膳进来时，看了好几眼夏清姿的脸色，确定没有异样才道：“娘娘，皇上设宴，说娘娘若得闲可同去。” 夏清姿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兴趣，大抵是担心扰了那些个人的兴致。 “还是算了，宫中小厨房做出来的膳食，不比御膳房的差。” 自从上官榕奉旨入宫，这京城内的流言又四起了。 上官家的门槛一时间都快被踏烂。 白芷替自己娘娘打抱不平，愤愤地同连翘吐槽：“这得意劲儿，不知道怕是明日便要入宫封妃，和咱家娘娘平起平坐了。” 这些话，她眼下自然是不敢当着夏清姿说的。 “别的地方怎么传的，本宫无暇顾及，也管不来那么多人。”夏清姿道，“只是本宫的宫里，不许再有嚼舌根子的人，免得惹是生非，引火上身。” 白芷像是被踩了小尾巴，赶忙低下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保泰殿内。 上官清河一家子人，跪在地上给楚天擎请安。 楚天擎抬了抬手，笑着道：“上官爱卿请起。” 上官清河这才起来，侧过头看了眼自家小女儿，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上官榕跪去最前面。 “皇上，这便是臣的小女，上官榕。”上官清河接着道，“榕儿，还不快给皇上请安。” 上官榕的确生了副得天独厚的容貌，唇红齿白，和京中那些官宦世家相比也毫不逊色。 如果不是因为只是上官家旁支，当初一直被上官桀打压，这上官榕绝不会比上官兰心差。 听闻每年有不少人上门说亲，但都被拒了。 如今大家才知晓，这上官榕自认不凡，绝不嫁给寻常儿郎，要嫁定要嫁这世间身份最为尊贵的九五至尊。 “臣女上官榕，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她礼数周全，为人也端庄。 但话音里透露出的激动和紧张，还是些许明显。 “朕常听你家父和兄长提起你，如今倒是见着真人了。” 楚天擎的一番话，更是让上官榕心神荡漾，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抬起头直直盯着龙椅上的天子。 明黄色龙袍加身，衬的他长身玉立，温润公子世无双，长得是英俊又英武。 也难怪，那么多女子如她一般痴痴守着，盼着。 只可惜，楚天擎登基那日便说了个清楚。 此生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上官榕可从未见过皇后，真想知道，这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赐座用膳。”楚天擎最后道。 保泰殿殿门紧闭，再没有消息传出来，夏清姿百无聊赖在贵妃榻上歇了会儿。 又想找人说话，奈何合适的人实在是不得空。 也只好就此作罢。 “娘娘，奴婢瞧着，您还是很想去的，不如奴婢陪您过去可好？” 白芷这丫头心直口快，倒是半点都不藏着掖着。 夏清姿撑着下巴，给花瓶里的花枝浇水。 “不去，本宫早已经不喜凑热闹了。” 这时，连翘从外头匆匆跑进来，“娘娘，皇上身边的内侍给的消息，说是请您去一趟保泰殿。” “发生什么事了？”夏清姿坐直身体。 “奴婢不知，只是说皇上动怒，发了好大的脾气，眼下是谁都不敢劝，还得请您过去一趟才好。” “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动怒了。” “内侍只是说，那上官大人的小女，对皇上心生爱慕，大抵是说了什么触了皇上的逆鳞。” “这等闲话在本宫跟前说说便罢了，出了宫门就烂在肚子里。” “奴婢知错。”白芷低下头道。 “伺候本宫更衣。” 今日连翘和白芷，特意给夏清姿梳了个镇得住场子的发髻，再身穿凤袍从殿内走出。 母仪天下的那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到保泰殿外时，内侍已经在殿外等了半天。 “怎么了？”她问。 “暂时没有动静，具体的还是得娘娘您进去亲自瞧了才知晓。” “本宫知道了。” 夏清姿扶着白芷的手往里头走。 小夏子则是笑着在门口通传：“皇后娘娘到！” 众人齐刷刷回头。 楚天擎更是面带微笑的站起来走下去接她。 第634章 死心，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莫非，这就是连翘说的，皇上龙颜大怒了？ 不过这怎么瞧，都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楚天擎握着她的手，走向上面的龙椅所在位置。 “不是动怒了吗？”她疑惑地问。 “若不找个法子框你过来，岂不是要把我一人撂在这儿？” 原来，他是在耍自己。 于是夏清姿用了些力道掐他的掌心，楚天擎疼得皱眉，唇角却还是扬起来的。 上官榕看着，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上官未靠近自家小妹，在她耳侧小声道：“兄长早与你说过，皇上与皇后感情深厚，绝对不会再容得下其他人。” “如今，你也该死心了？” 上官榕握紧拳心，特意做的染甲钳进肉里，脸色有些发白。 “我不相信。”她继续道，“谁能保证，皇上可以一辈子对皇后好？不试着接触旁人，又怎能知晓旁人的好？” 这话听的上官未直摇头，懒得再说教。 倒是上官清河吓得冒了一脖子冷汗，温怒小声提醒：“为父和你母亲当真是把你宠坏了，这等诛九族的话也敢在御前说？” “父亲……”上官榕委屈极了。 “你住嘴！”上官清河呵斥。 底下的动静，最终还是被上头的两个人听见。 夏清姿抬眼望过去，“上官大人可是有何话要说？” 上官清河瞪了上官榕一眼，算是警告，随后又抬手作揖，恭敬地回话：“回皇后娘娘，臣的小女头次进宫，礼数不周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娘娘，不是臣女的父亲有话是说，是臣女有话……” “你给我坐好。”上官榕的这番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清河怒声呵住，“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上官榕在家被宠惯了，哪里被家父这样凶过，如今兄长也只是自顾自地坐着。 根本不帮着她说话。 “臣女早听闻，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为人更是和善，臣女斗胆，想问娘娘几个问题。” 夏清姿倒也不生气，还真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上官清河和上官未，被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生怕她下一句就说出什么大不敬，株连九族的话术来。 “你且先问，若本宫知道，定会知无不言。” 上官榕往前一步，走到正前方跪下，仰头道：“臣女是想问，是娘娘不同意皇上选秀的吗？” 此话一出，上官清河“哎呦”一声，三人都跑到楚天擎和夏清姿跟前跪下。 上官清河慌乱地道：“是臣教女无方，才问出如此胆大包天的问题，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赎罪。” 夏清姿看了楚天擎一眼，像是在用眼神示意，这个问题，你自己回答。 楚天擎会意，慢慢道：“两位爱卿平身。” “臣不敢。” 楚天擎无奈叹了口气，这才看向上官榕，“朕不选秀，并非皇后胁迫，不过是朕也想像寻常百姓那样，同自己的发妻白头偕老，再也容不下旁人。” “恕臣女直言，可天子都是后宫佳丽三千。” “此话不差。”楚天擎声音冷淡无比的道，“朕是天子，这天下任何礼法都是朕说了算！” 楚天擎又看向上官清河和上官未两人，语气带着不悦的问道：“两位爱卿，依你们所见呢？” “皇上所言极是。”上官清河赶紧跟着道，“是臣的小女不明事理，让皇上娘娘见笑了。” 上官榕没再说话，时不时抬头看向夏清姿。 皇后娘娘当真是生的极为好看，像是话本里头形容的天宫仙子，她一个女人都看得挪不开视线。 也难怪皇上为她立誓，此生仅她一人。 上官榕无声叹了口气，跪着磕了个头，“臣女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你不过是问出心中疑虑，眼下也得到解答，何错之有？” 这话传进上官榕的耳朵里，心头的酸楚更深了些。 她如此不守规矩，若真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岂不是要在背后被说闲话的人用唾沫淹死？ “多谢皇后娘娘。”上官榕起身，却再也没有心思用膳。 楚天擎给夏清姿夹了一筷子青菜，顺势轻声道：“我当真不是被逼迫，心甘情愿的。” “我早就知道了，一直表忠心倒是显得有些让人起疑。”她玩笑道。 “那我不说了。” “你今日框我来次，究竟所为何事？” “我想了想，你一人在宫中定然是闲的发慌，无事可做，指不定还会胡思乱想些什么。”楚天擎望着她，“可要是你在我身边，一切方可迎刃而解。” “你不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会担忧你，是否按时用膳，心情可舒畅，有没有思念为夫。” 夏清姿收回视线，低下头笑了笑：“青天白日的，说这些做什么，快些用膳。” 晚些时候，楚天擎同上官未商讨西南战事，夏清姿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 便唤了白芷回宫休息。 刚走进御花园，就瞧见等候在此的上官榕。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 上官榕这才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起。 夏清姿笑着道：“在此处等候本宫，是还有事情不明了？”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上官榕小声道，“臣女还是有些……” “不甘心？”她问。 “正是，娘娘可会不高兴？”上官榕好奇地看向她。 “若是从前，我同皇上还是刚认识那时，听闻你这些话，大抵会有些心里不痛快。” 夏清姿垂下眼睑，看了眼隆起的小腹，慢慢道：“不过如今，本宫和皇上已然要为父为母，又携手走过许多的路。” “如果因为这些话就不开心，岂不是太没有自信？” 上官榕的视线停在她隆起的腹部，那里头有个小生命。 她迅速收回视线，轻声道：“臣女明白了。” “人心气高倒也不是坏事，不过气高的人，并非是什么都是要最好。” “有时，只有合适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多谢娘娘赐教。”上官榕道。 “天色已晚，早些出宫回家去。”夏清姿看向白芷，“我们也回。” “臣女恭送皇后娘娘！” 第635章 御驾亲征，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回宫的路上，白芷疑惑地问：“娘娘，奴婢今日瞧着那上官家的女儿未免也太大胆了些，您怎的还能如此包容她？” “并非本宫包容，而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些风波。”夏清姿呼出口浊气，“不想让皇上为难。” 白芷笑起来：“果然还是娘娘为皇上着想。” “你呀。”夏清姿点了点她的额头，“碎嘴子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 “娘娘，您就饶了奴婢。”白芷道，“不过奴婢跟娘娘保证，绝对不会惹祸上身，不会丢娘娘的脸。” 见她如此虔诚，夏清姿也是真的没法子，只能笑着摇头。 回到宫里，连翘已经备好水伺候她洗漱。 月份大了之后，夏清姿如今连弯腰都有些吃力，有时穿鞋都是楚天擎帮忙。 她倒是没累着半点。 “娘娘，无极殿的人来传话，皇上说让您早些休息，他今日宿在无极殿了。” “本宫知道了，那便不必再留烛火，全都灭了。” “是，奴婢这就去。” 大概是今日累着了，熄了烛火，房中陷入黑暗，夏清姿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后头几天，楚天擎都只是派身边的人来送些吃的玩的，让她解闷。 而楚天擎自己则是在无极殿，和几位重臣商讨战事，都不来见夏清姿，如此可见西南战事很不乐观。 夏清姿也不去给他添乱，每天就让小厨房做些降火的糖水和汤，让白芷送去。 楚天擎在来见她时，是在五天之后。 不过短短五天，他脸色憔悴极了。 夏清姿见到他这副模样，还有些害怕，赶忙给他看起病来。 “如何了？”他撑着下巴，完全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盯着她。 “没休息好，思虑过多，所幸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夏清姿这才松了口气，又问，“这是几日没好好休息？” “不过四五日而已，不碍事。”楚天擎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过四五日而已？”她声音听着带了些温怒，“你如此不爱惜身子，意欲何为？” “清姿。”楚天擎牵住她的手，有些讨好的意味，“我知道错了，别和我置气。” “前线战事不乐观，孙将军节节败退，眼下要是再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最后一座城池不日便要失守了。” “我担忧城中百姓，不愿他们再像西凉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再受战乱之苦。” 这番话，夏清姿倒是能体谅。 这是楚天擎忧虑的事，又何尝不是夏清姿的？ 她是国母，自然也不想见战乱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再也无家可归。 “你今日来，可是做好决定了，要告知我？” “告知谈不上，是请示。”他笑着。 夏清姿被他这样子逗笑，别开脸望向一边，“说来听听。” “上官未可堪大任，不过仍旧有风险，我想……御驾亲征。” 这个决策在夏清姿的意料之中。 因此他忐忑说出来时，她倒是没有什么波动。 “只是，或许不能陪着你等孩子降生了。” 若不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楚天擎也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的。 他知道她害怕。 只是…… “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夏清姿转过身，给了他一个正脸，跟通知似的，“我现已知道了，也批准了，你只管去便好。” “真的？”楚天擎想再确认一遍。 “你我夫妻已经几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此番若是你为了我和孩子不去，我才会跟你置气。” “如今，你是皇上，是天下万民的希望，其次，才是我的夫君，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楚天擎盯着夏清姿，眼眶有些泛红，喉间也是酸酸的。 “我一直都清楚你识大体。”楚天擎把人抱进怀里，“可不知为何，每每见你如此懂事，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他总觉得是委屈了夏清姿，对不住夏清姿。 夏清姿倒是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伸出手回抱住他，笑着道：“不打胜仗，不毫发无损的回来，才是真的对不住我，更对不住孩子。” “我定然会毫发无伤的凯旋归来！”楚天擎义正言辞，只差抬手起誓，“我和你保证。” 御驾亲征定下后的几日，除了上朝，楚天擎日日都陪着她。 还让暗卫把所有政务都搬过来处理。 陪伴倒是有了，不过夏清姿有了新的头疼的事。 “这汤虽鲜，但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夏清姿皱眉把碗推开了些。 “这汤对你的身子有好处，多喝点总是好的。”楚天擎继续替她布菜，“还有这道菜，尝尝，听说可以缓解害喜。” 夏清姿有些为难，皱着眉头道：“可我早就不害喜了。” 最终，白芷和连翘被“痛骂”一顿，起因是楚天擎觉着她们俩跟着夏清姿胡闹，没好好盯着她用膳。 白芷和连翘简直是欲哭无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去战场的前一天傍晚，楚天擎牵着她的手在御花园散步消食。 “东西可都备好了？”夏清姿又过问一遍。 “忘了，可都是你帮着收拾的，定然不会忘了什么。” “那边风沙不比西凉小，防风沙的面纱可要时刻带着。” “嗯，记下了。” 夏清姿继续回想，随后道：“还有，我替你备了很多药，若是不慎受伤了，一定要记着上药，万万不能拖着。军中的士兵我也替他们备了好些，因此你不用再想着留给他们用。” 楚天擎看着她，深呼吸道：“如今这唠叨劲，倒是越来越像做母亲的人了。” 夏清姿一挑眉，反问：“这就嫌我烦了？” “不敢。”楚天擎赶紧表态，“你如今的样子，我才喜欢。” “不过你嘱咐完我的琐碎事情，也该到我了。” “你说。” “一日三餐，按时按量，绝不可少。我会让暗卫替我盯着。” 夏清姿点头，“好，我答应。” “这第二，若是想我了，就写信告诉我，可好？” 夏清姿听到这，才有了离别的难过。 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回他，“知道了，还有旁的要嘱咐？” “临盆之日，我不在你身边，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何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可明白？” 第636章 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已经记下了。” 夏清姿垂眸，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强忍着眼中就要泛出的泪水，道：“那你也要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自然也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她扬起头，眼角的泪恰好滑落，“我只要你，平安归来，能不受伤就不受伤。” 夏清姿本就生了张让人心疼的脸，如今眼眶泛红，说话都带着哽咽。 楚天擎这心里头的滋味就愈发不好过。 就像是整颗心都被放在架上，用烈火烤着似的那般煎熬。 “好，我和你保证。”他把人揽进怀里，一个劲儿地哄，“绝不让你担心。” “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夏清姿从他怀中挣扎着退出去，认真又严肃地道，“那便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瞒着我，要如实回答。” “好，绝不瞒着你。” 隔天几乎是天还没亮，楚天擎就领着众将士出发。 这次跟随楚天擎出征的大多都是以前的镇南铁骑，也就是楚天擎以前的旧部下。 城门外，浩浩荡荡，战旗飘扬。 原先夏清姿是想送他出去的，不过被楚天擎拦下，苦口婆心地嘱咐，“不必为我再劳神，多休息会儿。” “若是你送我出去，我怕是会舍不得到，要把你一同带走了。” “那就带我走。”夏清姿这会儿还有点迷糊，大脑还处于罢工状态。 只能抱着他精瘦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 盔甲硌得有些疼，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此行不是坦途，如今月份大了，在路上会受苦，我怎么舍得？” 夏清姿看了眼小腹，这才松开他，只好就此作罢。 楚天擎走后，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干等着天亮。 “白芷。” 闻声，白芷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进来，替她把床帘卷上去，笑着道：“娘娘今日醒的倒是早。” 打了个哈欠，她才任由白芷扶着走下床，“皇上走了多久了？” “有三个个时辰了。”白芷继续道，“娘娘可要现在用早膳？” “传膳。”夏清姿眼下还真是没有半点胃口，不过答应楚天擎，还是说到做到。 连翘进来时，端了好大一个碗，里头的东西还在冒着热气。 “娘娘，这是皇上出发前，特意为您熬得汤，让您务必喝完。” “怎么又是汤？”她听着都有些头疼。 “原本太医院的太医开的是药膳，苦味重，才让太医换了些汤，让奴婢们换着法的给您炖。” “如此说来。”夏清姿嘴角抽搐两下，“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是啊，娘娘还是快些把这心意喝了，冷了味道就不够鲜了。” 一碗汤下肚，有了八分饱，她吃了些菜之后便是说什么都不肯再吃。 白芷和连翘也只能把菜先撤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夏清姿总感觉，楚天擎离宫之后，四处都变得落寞萧条起来，没有半点人气。 原先这个点她都是要午睡片刻，眼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白芷，你去找些宣纸和笔墨来。” “娘娘要这些做什么？”白芷不解。 “等你找来了，本宫再告诉你。” “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白芷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桌案上，夏清姿这才下床。 把宣纸铺开之后，沾了墨开始写字。 “娘娘可是要练字？” 夏清姿摇头，“再猜。” “这……奴婢实在不知，娘娘为何要写许多的日子作甚？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夏清姿没正面回答，而是把这些写好的纸贴在墙上，笑着道：“过去一天，我便在这上头画个圈然后撕下来。” “等撕上小半个月，皇上也该回来了。” “娘娘如此盼着皇上。”白芷看着墙上的纸笑着说。 “等你遇到个想托付余生的人，才会懂这种感受。” 听到这话，白芷小脸一红，难得有了女孩子家家的羞涩，“奴婢是要一辈子伺候娘娘的。” “还真想在这宫里陪我一辈子啊。”夏清姿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和连翘，我日后都会替你们觅得良婿。” “下半生要为自己活，可明白？” “若是奴婢们走离开了，谁来照顾娘娘您。”白芷心情有些低落，“若是换成旁人，奴婢不放心。” “还早呢，眼下就愁眉苦脸，未免太早了些。”夏清姿安慰道。 白芷这才重新喜笑颜开。 后头的几日，夏清姿每天都会出去散散步，有时也会写信让人送去前线战场。 不多时，便能收到楚天擎的回信。 他在信中说：“这边风沙虽多，但景色宜人，日后有空，我带你一同来领略。你做的防风沙面巾，还有药膏，都是一等一好，军中将士都说有如此皇后，实在是天下的福泽。腹中孩子可还听话？若是还踢你，便告诉他，你母亲怀着辛苦，若是喜欢玩，待出生之后想怎么玩耍都可，就是不要再让你受苦了。” 每回收到这些信，夏清姿的心情都要好上无数倍。 随后坐在桌案前，让白芷研墨她写字。 “这番话我告诉他了，大抵是盼望着你回来，果真听话不少，也兴许是孩子同我一样思念你，日日都等着你回来。近日无趣事发生，前些天江玉麟来陪我聊天解闷，我一切都好，不必为我过多操心。” 这封信让人带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回信。 起先夏清姿以为是战事吃紧，楚天擎实在是分身乏术。 可日子一久，她还是担忧起来。 偏偏近几日还下雨，暴雨一日连着一日，片刻都不曾停下。 白芷见她站在窗前发愣，赶紧取了件披风盖在她肩上。 “娘娘。是跟着皇上去的亲卫回来了。” 夏清姿听到是楚天擎身边的人，焦急等在原地。 亲卫进来后先是规矩的行礼请安，随后不等夏清姿问话，就一五一十的把前线的事说了出来。 “属下回来时，上官大人的儿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是皇上亲自领兵上阵杀敌。” 前线战事吃紧，要不是皇上非让他跑着一趟，他根本没空回京。 “楚天擎亲自上阵？那现在如何了？”夏清姿是既担心又害怕。 虽然楚天擎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多年，有实力也有经验，可毕竟她没有跟着前去，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放心…… 第637章 一早交待，务必让她活着 夏清姿掌心已经不受控制冒出冷汗。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 白芷见她面色不好，想陪在跟前伺候，但夏清姿还是执意要一个人。 最终，她也只好关上门退出去。 再有消息传来，是在傍晚，江玉麟派人来传话。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夏清姿着急地道：“公公请起，此番前来，可是有皇上的消息？” “回娘娘的话，正是。”内侍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娘娘少些担忧。 “前线战事，双方暂未分出个胜负，双方将士死伤惨重，上官副都统此次怕是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 死伤惨重。 夏清姿听到这，便浑身都有些发抖，脸色煞白。 “皇上呢？皇上如何？” “皇上……也负了伤，被利箭射中要害，眼下随军医士还在全力救治。” 轰—— 天空响起一阵惊雷，闪电把灰色天空劈的四分五裂。 夏清姿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浑身上下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 往后踉跄半步，险些摔倒，所幸被白芷一把扶住，“娘娘……” “本宫无碍。”她颤抖着嗓音，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两行眼泪早已经顺着脸庞滑落。 “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内侍是江玉麟的心腹，看夏清姿如此，也很着急地劝慰道。 夏清姿闭上眼睛，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感尽失。 毫无预兆，她没了知觉，往后倒下去。 “娘娘！”白芷哭着尖叫一声，“快传太医，快啊！” 夏清姿昏迷之后，做了个梦。 梦中她不知道怎的就到了军营，见到了战火硝烟，无数受伤将士痛苦哀嚎。 夏清姿只能跌跌撞撞往前走，找楚天擎所在的营帐。 掀开帘子进去，血腥味和药材的苦涩味道钻进鼻腔。 夏清姿往前走，却发现无法触碰到闭着眼，嘴唇毫无血色的楚天擎。 他平静的躺着，心口的白色纱布早已经被染的鲜红，还有血不断的往外渗出。 “天擎……我是清姿，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带着孩子来找你，不要睡，睁开眼睛。”她早已经哭的话都说不完整。 心痛的感觉却无比的强烈，快要把人吞噬。 耳边传来呼唤声：“娘娘，您醒醒啊。” 夏清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在自己的房中，哪里有楚天擎的身影。 床边，是白芷和连翘，还有宫中的所有太医。 稳婆也在跟前候着。 夏清姿察觉到什么，她知道，孩子要出生了。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可吓坏奴婢了。”白芷哭着道。 稳婆赶紧走上前说：“娘娘，后头您需要发力，这孩子才能出来，得多吃些东西。” 夏清姿眼下的确是心力交瘁，别说是生孩子，此刻她连下床走两步的力气都没有，说话都要大喘气。 白芷和连翘都担忧的不行。 “洪大人，这该如何是好？”连洪大夫都叫来了，可见这是把这些人吓坏了。 “娘娘是情绪起伏太大，又气急攻心，若是此时生产，的确有些麻烦。”洪大夫斟酌片刻，又说道：“我这就开药方，你们速速找人去煮了让娘娘服下。” “是！” 连翘拿了药方子去小厨房盯着人熬药，白芷则是伺候在床前喂夏清姿吃东西。 一边哭一边道：“娘娘，您可一定要多吃些，一定要平安。” 夏清姿放不下楚天擎，可她知道，眼前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让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 因此，她忍着悲伤，把送来的膳食吃了好些，眼泪也跟着嗒嗒往下掉。 大家看着都心疼。 到天黑，腹中的孩子却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白芷听了稳婆的话，扶着她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走。 夏清姿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殿外。 希望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没过多久，江玉麟的心腹真的欢天喜地的跑来了。 跪在夏清姿面前，高兴地道：“娘娘！是好消息，皇上眼下已无性命之忧了。” “这是皇上给您的信，前几日暴雨路不好走，今日才送到。” 内侍监把信呈给她。 夏清姿接过之后，立马打开，映入眼帘的果然是熟悉的字迹。 不过，这是在他未负伤前写的，话中透露的还有些欢快之意。 左不过是说自己一切安好，近日做梦，总能梦见她和孩子。 读完，夏清姿就酸了眼眶，笑着落泪，看着白芷道：“他说一切都好，不日便可回来了。” “是啊，娘娘，皇上眼下没有性命之忧，您也无需太担心了。” “皇上定然会得上天庇佑，平安归来的。”内侍跟着道。 夏清姿把信折好，还不等她有个缓神过程，便开始腹痛难忍。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要生了！”白芷惊呼，又赶紧让人去请稳婆。 还没过多久，她已经躺在床上，疼痛袭来，夏清姿额间的冷汗更是一层接着一层。 “娘娘，还需再用些力气啊！”稳婆着急地道。 夏清姿从来都不知道，生个孩子是如此的难受，疼痛感上来时，简直是生不如死。 白芷跪在床前急地话都说不利索：“娘娘，在加把劲儿。” 夏清姿死死咬着下唇，脸颊通红，却还是感觉没有半点效果。 稳婆掀开被子看了眼，暗叫不好，连忙跑出去找太医。 “胎位不正？”洪大夫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皇后这胎像他一直跟着紧。 怎的会突然胎位不正？ 房中，夏清姿大概是猜到什么，握着白芷的手，颤抖着道：“若是本宫遇到什么不测，孩子，一定要让孩子……” 没想到，听到这番话，房中众人齐齐跪下。 就连外头的太医和稳婆都跪下，齐声道：“娘娘，万万不可。” “皇上一早便交代过，若真有这样的时刻，务必要让您活着。” 楚天擎早就知会过他们。 真的有保大保小的时刻，不用犹豫，直接保大。 夏清姿听着这话，眼泪又止不住往外涌，稳婆进来喂她喝了药，用法子让胎子位置变正。 这会儿，她什么都没再想，只是希望，楚天擎凯旋归来时，她能带着孩子一同去迎他。 第638章 记挂，小乐安平安降生 夏清姿生产，楚天擎又不在京中，江玉麟特意前来。 一是担心夏清姿，他放心不下；二是万一有个什么，有他坐镇也不至于底下的人慌乱。 不过产房里头血腥气太重，也不兴男子进去，他也只能站在外头干着急。 消息已经让人传去前线，楚天擎得到消息时，都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执意坐起来，让手下人研墨他执笔。 颤抖着手写下几行字，又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皇上，您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先歇息会儿，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肚子里的龙嗣定然能安然无恙。” 楚天擎看着外头的风沙，嗓子有些哑：“但愿，只是这样的时刻，朕实在是应该陪在她身旁。” 顾虑到他的身子，江玉麟只说今日是夏清姿临盆之期，并没有说她此刻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 所以，楚天擎只是担忧她此刻是否害怕，并不知情她在生死边沿徘徊。 “让上官副都统和几位将军进来，这场战役，得从长计议，一举赢下，万万不可再拖了！” “是，奴才这就去传几位大人过来。” 此刻的宫里，夏清姿痛苦的呻吟传出门外，里头白芷和稳婆都急得满头大汗。 “这可如何是好啊！”白芷眼泪都快流干了，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夏清姿，“娘娘，您再用些力气，快了。” 夏清姿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汗水把青丝汗湿，黏腻贴在肌肤上。 她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去，“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这话不假，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存的些力气也早已经用光。 眼下能保持清醒，不昏死过去都是奇迹。 白芷握着她的手，哭成泪人，“娘娘，您再坚持一会儿。” 夏清姿喘着气，看向帐顶的花纹，似乎是有些不太清醒了，一个劲儿地问：“天擎呢？他在哪儿。” “皇上此时人在战场，皇上心中也定然是挂念娘娘的。”白芷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回话。 “战场……”她闭上眼睛，“我想起来了，他御驾亲征去打仗，还负了伤……” “娘娘，您别担心皇上，江大人让人来传过话了，皇上没有性命之忧，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凯旋归来了。” 是啊，他如此厉害。 不日便能凯旋归来。 到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幸福的日子，再也不分开。 想到这里，夏清姿心里有了安慰。 稳婆送来的汤药，更是拼尽全力的喝完，又按照她们在耳边说的法子呼吸，用力。 又过去半个时辰，夏清姿捏紧被子，额间青筋清晰可见，再昏死过去之前。 感觉到身子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滑出去。 白芷和稳婆高兴地笑起来，“太好了！生了！是个公主呢。” 夏清姿却没有力气再看，昏睡过去。 再醒来，外头的雨停了。 白芷和乳娘都在床前候着，见她睁开眼，白芷赶紧上前一步，“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可让奴婢担心坏了。” 夏清姿意识回笼，虚弱地道：“本宫无碍，孩子呢？” 白芷把她扶起来坐着，乳娘也把孩子抱上前，笑眯眯地道：“娘娘，您看，是个小公主，长得极漂亮，跟娘娘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话是讨她欢心。 才出生的婴孩皱巴巴的，哪里能看出来长得随谁？ 不过，夏清姿抱着孩子，看得格外认真，不自觉眼眶又红了。 这可是她用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是她和楚天擎的孩子。 夏清姿笑着，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哽咽着道：“乐安，小乐安，我是你母后。” 小乐安原本是在睡着的，听到这话，竟努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盯着夏清姿看了好半晌。 白芷在一旁看着也跟着掉眼泪，这回是喜极而泣：“小公主是认得娘娘您呢，知晓娘娘生下她有多不易，日后定会好好孝顺您。” “只盼着她日后，能平安快乐，往后的人生，能圆满些。” 楚天擎得到消息时，他刚和几位将军商讨完战术。 “所言当真？清姿为朕生了个小公主。” “皇上，消息是江大人那边传来的，不会有假。”暗卫答道。 楚天擎笑起来，心里头无比畅快。 一直以来心头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恨不得此刻就跟战场的贼人分出个输赢。 随后回到京中，抱一抱清姿，再抱一抱他的孩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上官副都统和几为将军齐声恭贺。 从前，他只懂得如何做清姿的丈夫，再往后，就是如何当好一国之君。 眼下，又多了门要学的。 那便是如何去当好小乐安的父皇。 后头几天，夏清姿身子渐渐恢复，有了些力气，于是每天都抱着小乐安不肯松手。 用膳都要盯着，根本舍不得让小乐安离开自己的视线。 小乐安也颇为聪慧，不爱哭也不闹，当真是让人无比的省心。 前线战场，楚天擎换了战术和策略，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吩咐上官未乘胜追击。 直接把敌军赶去边界处。 胜负已分，再打下去伤亡只会更多，敌军派军中主帅来递交休战书。 并承诺，绝不再越界。 但，这只是暂时的。 楚天擎心里记挂着夏清姿和孩子，回京那日心里是无比激动，恨不得骑一匹千里马，不分昼夜的回去。 而夏清姿也是同样的期待。 如今，期待的人又多了个。 夏清姿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笑着道：“小乐安，你可是知道你父皇要凯旋归来，因此才如此欢喜？” “母后同你一样欢喜，待你父皇回来后，我们便给你个名字，可好？” 乐安只是封号，公主的名字还没定下，夏清姿有了个答案，打算等楚天擎归来后再商量一番。 “娘娘，江大人派人传话，皇上明日就能到京城之中了。” “那便好。”她笑起来，继续问，“让小厨房做的糕点，可都准备好了？” “娘娘只管放心，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绝不会再有差池。”白芷走上前，把糕点拿出来，“娘娘可要先尝尝？” 是楚天擎爱吃的芙蓉花糕。 夏清姿尝了一个，味道还算合适，“甜了些，皇上不喜太甜。” “奴婢等会儿就去小厨房通传，让她们明日做时再注意。” 第639章 母女平安，终于见到小乐安 “娘娘，皇上！皇上回来了！” 隔天天才刚刚放亮，白芷就高兴地跑到夏清姿的房中。 考虑到小公主殿下还在熟睡，哪怕是再激动，也都只是很小声的跟她转达。 “这么快，本宫听江玉麟说，要晚些时候才会到。” “肯定是皇上牵挂娘娘，因此才彻夜赶路。”白芷笑着回话。 夏清姿跟着笑了，吩咐：“你把本宫的药箱拿来，再打些热水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做，顺带连小厨房的事情一并吩咐了。” 白芷出去之后，夏清姿脸上的笑容还未淡去，她小心翼翼把乐安抱起来，轻声道：“乐安，你父皇回来了，莫要再睡了。” 小乐安动了动手指，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盯着那张可爱的笑脸，她这个做母亲的是越看越喜欢，刚把孩儿放下，门口便传来动静。 “清姿！” 她再抬眼望过去，正对上楚天擎的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楚天擎回宫之后，都来得及沐浴更衣，穿着盔甲就来了。 一如分别那天，他也是这般抱着她。 楚天擎见到她的那瞬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准备把人抱住。 快要触碰到她时，被毫不留情面推开。 做了个手势，夏清姿小声道：“你这么大的声音，可是要吵醒乐安了。” 听到这里，他这个当父亲的才想起来，自己有了个新的身份。 夏清姿把孩子抱到他面前，小声笑着道：“我们的孩子。” 楚天擎颤抖着伸出手，很轻地握住那小小的拳头，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那是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他只能握住小乐安的手，抬眸看向夏清姿，“辛苦了，我的夫人。” 想起生乐安时遭的罪，她还是有些后怕的。 不过眼前的景象，足以让她忘掉那时的恐慌和痛苦。 “不辛苦。”夏清姿唇角漾开点梨涡，有了小乐安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你先去沐浴更衣。”夏清姿忽然道。 楚天擎原本还是坐床沿，听到这话，直接站了起来，左右两边闻了闻：“可是有何奇怪的味道？” “不是。”夏清姿催促道，“听我的就对了。” “好，都依着你。” 楚天擎去沐浴更衣后，夏清姿也没闲着，开始捣鼓医药箱，把需要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一一排开。 待楚天擎回来时，就看见她认真的模样。 终于知晓她这是要做什么了。 关上房门，楚天擎走进来，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 “把衣服脱了。”她头也没抬。 楚天擎忍不住笑：“大白天的，会不会不太好。” 这是故意逗她，夏清姿自然能听出来，顺着他道：“我才不管好不好，你要是自己不脱，那我帮你。” 说罢，就准备站起来上手，楚天擎考虑到她身子的缘故，赶忙把人拦下。 “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爱闹。” 夏清姿睨他一眼，“是你先闹的，与我何干。”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说罢，楚天擎笑着把自己的上衣解开。 露出精壮的胸膛，再往旁边扒开点，受伤未愈的箭伤映入眼帘。 夏清姿看着，秀眉都皱了。 “还痛吗？” “用了你的药膏，早已经不痛了，不过这地方恢复得慢。” 夏清姿迟迟没有下手，而是看着他道：“你不是最敏锐了，为什么没察觉到有人对你放箭？” “当时场面些许混乱，实在是没察觉到，只听见身后有惨叫声，我回头正好被这箭射中。” 楚天擎怕她担心，赶紧解释：“不过这箭射的不深，再加上处理的及时，没有大碍。” “这可是要害，若是再往里头些，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她闷闷地道。 “我知道，日后定会更加小心些。”楚天擎伸出手揉着她的双颊哄人，“有劳夫人替我上药。” 夏清姿这才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又上了层药，这才放心些。 见她眉目中还有几分担忧，楚天擎再次伸出手，想抱住她。 下一秒，婴孩啼哭声毫无预兆响起，打破满室气氛。 楚天擎倒也不恼，夏清姿见他尴尬收回手，乐不可支。 又赶紧走去床榻上把小乐安抱在怀中，很轻地晃着安抚，“小乐安不哭，可是知晓父皇回来了，想让他抱？” 楚天擎还真不懂如何抱孩子，伸出手无比僵硬的伸着，像是等着接什么宝藏。 “这样不行。”她道，“你这样怎能把小乐安抱稳？” 说罢，夏清姿在他面前演示一遍，“像我这般，把手摆着这样的姿势。” 楚天擎学得快，待小乐安到他的怀中，已经抱得还算凑合。 至少这小家伙不哭不闹了。 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似乎觉得很新奇。 “乐安，我是你父皇，可要记住了。” 夏清姿伸出手，点了点小乐安的鼻尖，笑着道：“她还小，记不住的。” 谁知这话刚落下，乐安就伸出手抓好夏清姿的手指，使出浑身解数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乐安还是认得你这个做母后的。”楚天擎见势道。 “那是自然，我的宝贝女儿，可是我辛苦怀胎十月，费了好大力气生下来的。” “临盆时可还顺利？”楚天擎又问，“江玉麟只让人同我说，你要生了，后头又派人告诉我，你替我生了个公主，母女平安。” 夏清姿没打算，把自己去鬼门关走了趟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着乐安笑着说：“乐安懂事，没让我怎么吃苦头，是不是？” 小家伙实在是不给面子。 她这话音才刚落下，原本笑着的小乐安就瘪着嘴哭起来。 顿时，楚天擎又慌乱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抱着孩子在房中走来走去，轻声道：“好孩子，父皇和母后都在，不哭。” “等你再大些，父皇教你骑马射箭，你母后教你医术，可喜欢？” 夏清姿听得只摇头，“待她再长大些说也不迟，指不定我们的孩子根本就不喜欢这些。” 第640章 天圣，圣皇圣后并尊 临盆险遇不测之事，夏清姿从未提起半个字眼。 若不是白芷那丫头不小心说漏嘴，恐怕楚天擎这辈子都不知晓。 那会儿小乐安还在熟睡，楚天擎表情有些凝重，“你是说，清姿临盆那日，险些因为胎位不正……” “皇上，奴婢不敢骗您。”白芷低着头道。 稳婆和那日的几位太医也被召来，此刻都跪在无极殿内。 各个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为何不早早禀告朕？” “回皇上，是娘娘说，怕您担心，而且娘娘和小公主母女平安，便不要再在您跟前提了。” 楚天擎深深叹了口气，哪怕眼下已经过去许久，但得知此事，他心里头还是有些沉重。 更何况，那时，他偏偏不能陪在她的身侧。 只有清姿一人独自面对这些恐惧和疼痛。 “朕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 无极殿中，只剩楚天擎在。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那几个时辰，夏清姿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一瞬，她是不是无比的害怕。 多希望自己能陪在身边。 楚天擎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眶。 内侍监进来时，看了下他的脸色，才小声道：“皇上，娘娘那边备了晚膳，说是请您过去用膳。” 夏清姿见到楚天擎时，并未发现他有何异常。 只觉着，今日他看过来的眼神，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发生何事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楚天擎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低：“清姿，我总觉得，对你不怎么好。” “嗯？” “我就是觉得，你生乐安的时候，吃了好大的苦，我却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他伸出手，动作极为温柔摸着她的青丝。 “是今日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谁同你说了什么。” 楚天擎只是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无事，先用膳。” 没说清楚之前，夏清姿是断然不会这么放过的，赶紧握住他的手，“说到了乐安，又说到我临盆那日发生的事，可是知道了什么？” 话都说到这里，他也没再装成无事人，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那么危险的事，为何不让他们同我说？” “若不是今日听到了些只言片语，你是打算一直瞒下来？” 夏清姿小声道：“我是不想让你再担忧一遍，当时情况确实有点棘手，可如今都已经过去了，我和乐安也都好好活着。”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互相隐瞒？”他继续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也理解你不愿意让我知晓，是出于不愿意让我担心。” “可你不告诉我，只会让我更担心，可明白？”楚天擎见她有些委屈的模样，赶紧把人抱进怀里，“如今，你我都为人父母，需要担忧的事情会更多。” 夏清姿抬起手，回抱住他的腰，慢慢道：“我知道了，日后绝对不再瞒着你。” “那便好，用膳。” 这几个菜都是她去小厨房盯着做的，味道自然是极好。 楚天擎给她盛了碗热汤，吩咐道：“多喝些，对身子好。” “当真？”她端起碗，笑着说，“怀乐安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让我多喝些这，多吃点那，对身子好。” 楚天擎又给她夹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勾弧度，“想来我说的没错，的确是对身体好，脸色红润，似乎还有些圆润？” “这是在嫌我胖了？”夏清姿放下筷子，有些不满。 楚天擎赶紧道：“那自然是不敢的，只是觉着胖些特别好。” 夏清姿这才就此作罢，说起乐安名字的事情。 “封号是定下了，可是名字还未定。”她笑着道，“我们总不能一直叫她小乐安。” “你如此说，便是有想法了。” 夏清姿取来纸和笔，慢慢写下两个字，一步一画格外认真。 在身旁看着的楚天擎就看着，念出来：“念潇。” 夏清姿笑着问：“如何？楚念潇，我觉着是个很好的名字。” 只是，楚天擎好半晌没说话。 念潇，念潇。 让他想起秦潇。 这回，他是破天荒地没有冒出醋意，甚至亲自在念潇二字之前，写了个楚字。 “楚念潇，如此一来，便是最合适不过了，当真是个极好的名字。” 两个人走去床榻前，小乐安也睡醒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见到夏清姿，又咧开嘴笑起来。 “父皇和母后给你取了名字，日后便叫念潇，可好？” “小念潇。” 念潇像是真的听懂了，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名字，于是又手舞足蹈高兴地笑起来。 楚天擎和夏清姿相视一笑。 总觉得这刻是无比幸福。 往后的每一天，都无比幸福。 在这次大战后，楚天擎不日颁布昭示。 将天历、南唐、西凉国号取消，统称为天圣王朝。 而楚天擎自称为圣皇，并且封夏清姿为圣后。 昭告天下之后，四处的百姓都欢喜，无不赞扬圣皇和圣后开明。 有他们庇佑，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再无兵荒马乱，战火纷飞。 不过，前朝还是有不少大臣，借着夏清姿生的是个公主，没有皇子继任大统的事上奏，毫不意外都被楚天擎打回去。 夏清姿提着食盒，去无极殿给他送吃食去时，正好瞧见他发脾气，把奏折丢出门外。 还险些打到她额角。 “天气越热，你这脾气也是越热了。” 楚天擎赶忙从龙椅上下来，扶着她左看右看，“是我不好，可是有伤着你了？” “无碍。”她说，“倒是你，脸都被气红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群臣联名上书，让朕充盈后宫，保留从前的制度选秀。” 夏清姿把奏折捡起来，翻开看了几眼。 的确是劝得苦口婆心。 楚天擎拉过她的手，心情好了不少，“今日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亲手做的一些药膳。” “药膳？”楚天擎原以为是糕点，没想到是药膳，“为何突然要给我炖药膳？” “你这睡不好，吃不好，还要每日生气，岂不是要炖些药膳来调理？” 第641章 女儿奴，他的小公主 “不过都是些小事。” 楚天擎自然是不想让她再为此事分心，“你照顾念潇本就劳累，待这阵子忙完，我带你去逛逛灯会。” 夏清姿近日倒是时常听宫中的宫人们说起，这灯会是全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她从前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看。 “当真？”夏清姿高兴地笑起来。 “自然是真的。”他握住她的手道，“你喜欢的东西，我定当双手奉上。” 回宫之后，夏清姿忙着照顾念潇，楚天擎则是忙着前朝之事，不过每日都会来看他们母子。 有时还会带些江玉麟从京中买来的一些小玩意，来哄小念潇开心。 “念潇可喜欢？”楚天擎转动着手里的拨浪鼓，吊坠拍打在鼓面上发出悦耳声响。 小念潇正值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盯着看了好半天，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想来是喜欢的。”夏清姿笑着道，“江玉麟真是用心了，竟还能找来这么多的小玩意儿。” “他也是替我们高兴，也是想让我们小念潇欢喜，是不是？”楚天擎继续转动手里的拨浪鼓，逗得小家伙直笑。 随后，小念潇竟然颤颤巍巍伸出手要去抓。奈何手上没力气，举了一会儿便罢了，转头的功夫，竟又躺在夏清姿的怀里熟睡过去。 白芷进来小声请安，说是乳娘已经在门外，准备把小公主去歇下了。 楚天擎亲自把孩子交给乳娘，“嬷嬷可要好生照顾。” “那是自然，还请圣皇放心。” “退下。” 白芷把门合上，这才跟着乳娘一同离开。 “圣皇和圣后感情当真是极好，老奴在宫里数年，倒是头一回瞧见如此恩爱的夫妻。” 白芷跟着扬起唇角，颇有些骄傲地意味，“圣皇和圣后娘娘是多年的夫妻情分，这有了小公主之后，感情定然是更上一层楼。” “白芷姑娘所言极是。” 房中，夏清姿把小念潇的衣服折好，看了站在门口的楚天擎一眼，“人都走远了，看不见的。” 他这才就此作罢，走去床边坐下，陪着她一起折，“你说，念潇在西殿住着，每夜可会害怕？” “你放心，乳娘把她照顾得极好。” 他们到底是初次为人父母，自然是没有有经验之人，能把孩子带好。 夏清姿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让乳娘夜里带着小念潇住去西殿照顾。 “我还是担忧，总觉得要自己亲眼看着才安心。” 说罢，他弯下腰开始穿鞋。 夏清姿眼疾手快把人拦住，“这才刚走，你又要过去瞧？” “是啊。”楚天擎又把她的披风拿过来，“我们一同去。” 夏清姿闭了闭眼，有几分无奈，又觉得好笑。 “你就听我的，乳娘把念潇照顾得很好，比我们这初为人父的照顾地好多了。” “我从前也是像你这般担忧，才把念潇白天黑夜带在身边，白天倒是还好。”夏清姿道，“只是这晚上，我却怎么都哄不好她。” “一连好几天念潇晚上都哭着不睡觉，脸色差了不少，后头还是乳娘说她有法子，把念潇带走照顾，这才渐渐好起来。” 楚天擎追问：“那乳娘可有说用的是何种法子？” “无非就是夜里不睡，抱着小家伙走来走去。” “这个我做得来。”他立马道，“我们此刻就把念潇抱回来。” 听完，夏清姿直接躺下，扯过被子盖住头，打着哈欠，“要去的话你去，我先睡下了。” 话音落下，房中却迟迟没有人回应。 她心中生出疑惑，扯下被子看了眼，房中哪里还有人在。 是真的去西殿，要把念潇抱回来了。 夏清姿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女儿奴？” 楚天擎抱着念潇回来时，步伐都轻快不少，一边走一边道：“父皇的小公主，还是得待在父皇身边才安心。” 见这情景，连暗处的暗卫都忍不住笑起来：“属下还是头一回见。” 楚天擎听得到却看都没看，视线始终是停在小念潇的脸上，“从前朕也不理解，直到做了父皇，每每看见念潇还有清姿，都觉得心里头欢喜的不得了。” “打仗那几日，也是每分每秒都挂念着，恨不得马上就回京。” 说到这里，楚天擎自己都笑了起来：“回到天历，又变成时时刻刻都想见着她们母女。” 暗卫并不懂这番感受，只能在暗处摸摸后脑勺，跟着笑。 再回到房中，夏清姿都快睡着了。 楚天擎抱着念潇轻声道：“看看，这人是谁？念潇可认得，这是你母后。” “快叫母后，让她抱一抱你。” 听到这话，夏清姿掀开被子坐起来，伸出手逗了会儿小念潇。 “如今可以安心了？”她问。 “有夫人和女儿在身边，那自然是安心的。”楚天擎继续道，“今夜怕是都要高兴的睡不着觉。” “这点你当真是说对了。”夏清姿提醒他，“小念潇若是等会儿哭起来，你是真的睡不着觉。” 她伸出手，指着殿外，“瞧见没，那儿便是你今夜活动的地方，得一直抱着念潇，给她唱摇篮曲儿，直到她不哭，睡熟过去，方可停下。” 起先听着，楚天擎倒是觉着没有半点难度，毕竟他忙起来可是能好几宿不睡。 至于这摇篮曲儿，虽是唱得没清姿好听，但好歹可以凑合。 直到他刚准备入眠时，念潇毫无预兆哭起来。 夏清姿闭着眼推了推他，像是在催促他快些抱着念潇去外头哄。 楚天擎赶紧坐起来，走去殿外按照法子去哄小家伙。 一个时辰过去，他嗓子都些哑，小念潇的哭声只是小了些。 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只是睁着眼睛憋着嘴，眼睛里盛着泪水，让楚天擎心疼的不得了。 “念潇告诉父皇，如何才能不哭？可是饿了，还是累了。”他走过去坐下，抽空喝了杯水润嗓子，“还是想要什么小玩意儿，你告诉父皇。” 只要是他的小公主想要，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摘下来。 第642章 世外仙境，夫人真是美极了 小念潇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楚天擎却没有半点法子能把孩子哄好。 最后，夏清姿还是不得不从榻上坐起来，眼底下的乌青足以证明。 她睡得一点都不好。 “清姿，你可算是醒了。”楚天擎更见着救星一样，抱着念潇就往她跟前靠，“你瞧瞧，念潇是不是饿了？” “给我。”夏清姿叹了口气，接过孩子在怀里很轻地哄着。 也是奇怪，念潇一下子就不哭了。 眨了两下眼睛后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如今你可该相信，我和你说的是真的了？”夏清姿笑着问。 楚天擎深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交给乳娘照顾，若是这么没日没夜的哭，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你再不休息，身子也吃不消了。”她提醒道。 这夜，楚天擎抱着她，一夜好眠。 后头几日，政务繁忙了些，朝中几位大臣还是一个劲儿的提选秀的好。 甚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来。 楚天擎从起先的好言相说，变成眼下的自动忽略，都还是按捺不住这些人的小心思。 江玉麟托着下巴观察棋局走势，笑着道：“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无非就是他们在前朝效力，自家女儿侄女的，就在后宫给你吹吹耳旁风，如此一来，前朝后宫岂不都是安宁一片？” 这话所言不虚，楚天擎见他笑得事不关己，还是有几分烦躁，岔开话题道：“让你找的地儿，有眉目了？” “放心，一早就安排好了，只等你和圣后娘娘哪天抽空去瞧瞧。” “那明日朕便带着清姿去避避风头，剩下的交给江爱卿你了。” 说罢，也不等江玉麟说点什么，起身让内侍监摆驾去看自家夫人和女儿了。 竖日清晨。 夏清姿和楚天擎同坐在马车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几日念潇不在身边，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楚天擎见她眉头紧锁，安慰道：“我都听白芷和连翘那两个丫头说了，你照顾孩子实在是太过劳累，太医给你来请平安脉时，都劝你要好好休息，可是忘了？” “初为人母，辛苦些是自然。”她道。 “可你是我的夫人，我瞧着心疼。”楚天擎自然也是放心不下念潇，因此派了好些人留在宫里守着。 西殿四周更是有重兵把守，别说是贼人，就连一只苍蝇都没命飞进去。 “这回，你只需要放松，调理好身子。” 夏清姿紧了紧他的手，点点头笑起来，“好，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路途有些遥远，夏清姿睡了一觉马车才停下。 楚天擎就一直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不想吵醒她，一路上愣是连动都没动。 夏清姿起来时，他才有机会活动筋骨，“醒了。” “我们到了吗？”她掀开帘子，好奇地问。 楚天擎握住她的小手，“到了，走。” 不得不说，江玉麟找的地方极好，依山傍水，还有温泉。 风景更是没得说，眼下是日落十分，天边残阳无比的漂亮。 夏清姿高兴地四处看，惊讶地问：“这里居然还有这种世外仙境。” “可还喜欢？” “喜欢。”夏清姿点头回应。 “那我们再往里头走。”楚天擎拉着她进了个院，里头有棵参天大树。 上头还有个秋千，麻绳用花树藤缠绕好几圈，俨然看不出麻绳的模样。 倒像是和这大树浑然一体。 “这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夏清姿问。 “有好些时日了，之前就说想带你出去游玩，可惜如今才有空闲时间。” 夏清姿摸着树藤上的花，拆穿道：“难道不是因为，不想再跟那些大臣周旋，因此才带着我来世外仙境躲几天？” 楚天擎倒也不恼，牵起唇角捏着她的脸，“夫人当真是聪慧过人。” 那些烂摊子，留给江玉麟收拾，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今日是十五，泡完温泉再来此处赏月，确实不错。”夏清姿说。 “夫人可还有什么要吩咐，为夫都替你办妥。” “赏月自然是不能少了吃食和美酒。” “都已经准备妥当，先请夫人去更衣。”楚天擎让她搭在自己的手背上，还真有伺候人的意思。 “夫人请。” 夏清姿极为享受，走到里头的房中换衣裳准备去泡温泉。 不过，楚天擎伺候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就连换衣裳这等小事，都要帮忙。 虽说是夫妻，还有了个孩子，但这种坦诚相待的事，还是有些让人耳热。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他的眸色里藏着点笑意，一瞧便知道是故意的。 夏清姿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明知故问。” 这几个字，就跟煽风点火似的，再加上她娇艳欲滴的模样，差点让人失控。 险些没能去泡成温泉。 夏清姿见气氛不对，赶忙制止，“不是说还要去给我备美酒和糕点吗？” 楚天擎笑了笑，替她把腰间的细绳系好，“为夫这就去准备好。” 把她送去泡温泉的地儿，楚天擎才离开。 想着是两个人出来游玩，就没带多少人伺候，考虑到安全。 楚天擎也只是让几个暗卫在不远处守着。 所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要伺候，也只有楚天擎伺候她。 从温泉里出来，夏清姿身上只穿了件薄纱似的襦裙，修长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 这衣裳，是楚天擎挑选完送来的。 她走去院子时，东西都已经备好了，楚天擎弯着腰在摆弄木雕桌上的糕点。 旁边还放了一小束不知名的花。 风一吹，头顶的树叶哗哗落下，还带着花香。 楚天擎转身，正对上她清澈的眉眼。 还不忘在心里感慨，自己的眼光的确是独到，这襦裙穿在自家夫人身上，真是美极了！ “这么瞧着我做什么？”她笑得有些不自然，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羞涩。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美人，便忍不住多看两眼，夫人应当不介意。” “若是介意，那为夫也只好饮下这杯美酒当做赔罪了。” 第643章 哪怕自己命悬一线，也舍不得离开你 夏清姿笑着没接这话茬，自顾自坐在秋千上，随着微风慢慢晃起来。 “十五的月亮，果真是与寻常不同。” 楚天擎望着她，眼眸中再也入不进其他，“我所爱之人，亦是与寻常人不同。” 空中悬月高挂，夜色更暗，夏清姿坐在秋千上，楚天擎走去她身后，轻轻推着。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实在是月色太好，只顾着欣赏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楚天擎忽然走上前，也不说任何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做什么？”这眼神让夏清姿有些毛骨悚然。 从前被这样的眼神盯完后，总是没有好事发生。 “只是觉着，夫人越看越好好看，让人移不开视线。”他伸出手，替她青丝别在耳后，“知道我为何不带念潇一同过来吗？” 夏清姿眨巴着眼睛回：“不是说觉得我太辛苦，想让我休息几日？” “这只是其一。” 毫无预兆的，楚天擎把人打横抱抱起来，夏清姿惊呼一声，担心自己掉下去，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 “这其二，为夫马上就告诉你。” 说罢，他带着笑意抱着夏清姿就往房中走。 几乎是后背刚触碰到柔软的棉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时刻，动作有些霸道但又担心弄疼她，就好像夏清姿是他手里的珍宝。 夏清姿仰起头时，眸色中有了薄薄一层雾气，楚天擎和她耳鬓厮磨，把人带向深渊。 夜色温柔，到天明才趋于平静。 隔天夏清姿醒来，都已经不知是何时辰，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 回想起昨夜楚天擎的所作所为，她今日能借着自己的力气趴起来都是奇迹。 偏偏这罪魁祸首进来时，嘴角边噙了丝笑意，他倒是春风得意。 “还笑！” 楚天擎把刚煮好的早膳端去桌旁，又坐去床边替她揉肩捏背，还真有几分讨好地意味，“消消气，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我明明都……”她声音小了一些，“都求饶了，还不肯放过我。” “这景色如此好，我还想去走走看看，这下好了。” 楚天擎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爱，心里更喜欢，“若是夫人想去，为夫便背着你去，可好？” 夏清姿瞧他一眼，不像是在开玩笑，“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天擎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若是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 “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楚天擎笑着回道。 这答案简直就是满分，哪怕夏清姿心底是有点怄火，此刻已经发泄不出了。 “为夫先伺候夫人更衣。” 原本这些事在宫里都是白芷和连翘来做，如今她又实在是累的不想抬手，只能便宜楚天擎了。 这人像是存心作对似的，穿衣格外地慢，倒是满脸认真。 他向来也是别人伺候更衣，这种事情不熟练也正常，夏清姿在心里默默地想。 “夫人生了念潇后，身材确实丰腴不少。” 夏清姿垂眸看了他一眼，终于知晓他穿的慢不是因为不熟练，而是故意的。 “你出去。”她把领口紧了紧，开始赶人。 “为何？马上就好了。” “我自己穿。”她义正言辞地道。 见她如此坚持，楚天擎也只能依着她，笑着道：“为夫先去给你布菜。” 待人出去之后，夏清姿才自己慢慢穿好衣裙，又重新梳了个发髻。 出去时，楚天擎还在认真替她布菜。 “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她在凳子上坐下，拿起筷子问。 “尝尝。”他夹了一筷子递到她嘴边。 夏清姿尝了一口，味道确实还不错，“这手艺快赶上我宫里的小厨房了。” 他楚天擎十分受用，顺着夏清姿的玩笑话继续道：“多谢夫人赞赏，为夫日后定当更加努力。” 用完早膳，夏清姿站起身，准备出去走走，这时就瞧见他越过她，在她面前背对着蹲下来。 “又做什么？”她不解。 “背你。” 他记得清清楚楚，也相当的信守承诺，不过那不过是夏清姿的玩笑话。 虽说这里没有旁人，但这去哪儿都要他背着的话，实在是有些…… 还是算了，想想便好。 “嗯？”她迟迟不肯动，楚天擎又眼神示意。 夏清姿往前走了两步去了前面，笑着道：“哪有那么娇气，赶紧走。” 楚天擎跟上她的步伐，既然不能背，这手是必须得牵着。 “你说这时，念潇在做什么，可有挂念我们吗？” 出门在外，夏清姿最担心的就是在西殿住着的念潇。 楚天擎同样放不下，才时不时让人来传话。 “这个点，估摸着正在闹觉，乳娘同你宫里的那几个丫头正抱着哄呢。” “以前我们出宫，都什么可牵挂的，如今这样的感受倒是真的有些新奇。”夏清姿笑着看向他，“江玉麟派人传话给你时，你可欢喜？” “自然是欢喜地厉害，不过……”楚天擎停下脚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更多的是担心。” 那时候他都不知道夏清姿有那样的危险的时刻。若是他当时在场，估摸着是无比的害怕和绝望。 “担心你。”他继续道，“更何况我没能亲自陪着你，这些消息也是过了好些时候才传到我这边。” “那时候在战场上厮杀，实在是害怕的紧，直到后头凯旋归来，亲眼见到你，还有我们的小念潇，那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楚天擎想起心中的疑虑，“稳婆说你还没到预料的那日，怎么会忽然就要生了。” 夏清姿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忽然有些难过，“还能是因为何事？” “内侍监来传话，你在战场情况不好，上官副都统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你亲自领兵上阵也负了伤。” “我一时着急，动了胎气……” 楚天擎没想到，这竟然还是因为自己。 “都是我不好。”他赶紧道，“上官未是受了伤，但没有危及到性命。” “我心口被射中的那一箭，是凶险了些，但我想着你，挂念着你，所以挺了过来。” “清姿，哪怕是我自己命悬一线，也不舍得离开你。” 第644章 出疹，小念潇遭人暗算 原本是想等前朝这阵风波过去之后再回宫。 不过白芷让蓝赫来给他们传话时，夏清姿顿时慌了神，“怎么会忽然生了藓，太医可有说是为何引起的？” “眼下还不得而知，还请圣皇圣后回宫去看看。” 夏清姿本就放心不下念潇，这下子就更加急的六神无主，东西都没收拾，直接就和楚天擎一起坐上回宫的马车。 赶到西殿时，房里头围了好大一圈人，太医院的太医都在此处候着。 见他们二人进来，赶紧跪下请安。 “臣等请圣皇，圣后安。” “到底发生何事了？”楚天擎声音有些沉，“朕和圣后不过才出宫几日，宫里头就发生此等事情。” “你说。”楚天擎把视线停在乳娘身上，“你是贴身照顾公主的，自然知道的比旁人更多。” 乳娘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尤其是楚天擎有发怒前兆，眼神中迸射出的寒光。 足以把她吓得瑟缩起脖子，颤抖着道：“公主昨夜就有些不适，到今早就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立马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公主诊治。” 夏清姿坐在床边，看着念潇满脸通红，呼吸都急促起来，脖子上和脸上都有红疹。 “可是给公主吃了什么旁的东西？”她问站在一旁的白芷。 “回娘娘的话，公主自从您和圣皇出宫之后，便有些不思饮食，小厨房便做了些汤，不知是不是这汤的问题。” 这里的确有些蹊跷，夏清姿站起来，“汤呢，可还有？” “已经倒掉了。” 夏清姿声音冷了几度，“那就把做汤的人带到本宫面前来，凡是在小厨房的当值的，进去过的一并带来！” “是，奴婢这就去。” 夏清姿又确认了一边太医开的药方子没有问题，这才让连翘去煎药。 中途也没有空档的时候，身上的红疹子还在起，又疼又痒。 小念潇恢复意识之后，便一直在哭，伸着手乱抓，但手被楚天擎握住，怎么都碰不到自己脸上的小疹子，于是哭的更加凶狠。 “都是父皇不好，早知道这样，应该带你一同去才对。” 夏清姿抱着小念潇很轻地哄着，“此事绝不简单，怕是有人按捺不住，要对念潇下手了。” 前朝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有些人自然是不肯松手。 既然是因为新诞下的公主所造出的因果，那处理了就好。 “我已经让江玉麟去查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怀里的小念潇还是哭的厉害，哭声也越来越微弱，这样下去可不行。 最终，夏清姿想了个法子，让白芷帮忙一起给小念潇用不伤身，又止痒的药材泡澡。 “还是娘娘有办法。”白芷见小公主真的不哭了，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虽还不确定究竟是何物让念潇身子本虚邪实，不过让体内的湿热气散出来，再调动合全身气机，定然能起到作用。” 白芷看向夏清姿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 泡了小半个时辰，小念潇身上的红疹子褪去不少，也没有新长出来的。 夏清姿抱着她出去时，念潇可算是有了困意，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小厨房的人也都候在殿中了，见夏清姿进来，立马道：“圣后娘娘万安。” “都起来。”夏清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漫不经心地问，“大家都不必紧张，本宫召各位前来，不过是想问问，公主那日所饮的汤中，放了些什么吃的东西，又是出自哪位之手？”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的。 毕竟让公主犯险，若是又说错了话，便是死罪！ 白芷上前一步，小声在夏清姿耳边道：“娘娘，奴婢问过了，那日公主所饮的汤，是出自那中间的人之手。” 目光顺着白芷所说的方向望过去，那中间跪着的人，倒是和旁边的几人表情有所不同。 并没有半点慌张害怕，反倒是无比镇定自若，脸上更像是写了几个大字，清者自清。 还不等夏清姿说话，那人开口道：“回娘娘的话，那日的汤，是奴才煮的，里头放的都是些寻常的食材。” “寻常？既然是寻常，那就说来听听。” 那人把食材都说了一遍，的确很正常，这些东西念潇从前也吃过，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那为何这次，会忽然长了疹子？ “乳娘，没日公主用膳，你都是站在一旁看着的，那日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回娘娘的话，的确如他所说，汤里都是些寻常食材，公主殿下也没用多少。”乳娘仔细地回忆着，“不过到后半夜，公主殿下的身子明显有些不适。” “老奴……”乳娘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赶紧道，“不过那日的汤面中，似乎飘了点干红枣。” “红枣？什么样的红枣，小厨房可还有？” “有，奴才这就去取来。”小厨房的总管道。 不多时，便带着那一袋子干红枣回来，夏清姿取出一颗，闻了闻。 没什么异样，是正常的，不会有毒。 “娘娘，奴婢见公主每每碰到有红枣味或者是红枣做的膳食，都会哭的厉害，不愿意吃，奴婢也去小厨房吩咐过了，日后公主的膳食不要再放这东西，会不会……” 夏清姿心里早有定夺，这红枣便是起红疹的源头了。 那袋子红枣被夏清姿扔在地上，她声音带着温怒，“你可还有话要辩解。” “还请娘娘赎罪，奴才也不知公主殿下会对此物有如此大的反应，奴才只是想，红枣对身体好，便在汤里头放了几片。” “你不知道？”夏清姿站起身，“是本宫身边的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公主每每碰到这类东西会不适，也让人去小厨房说过。” “你是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还是说，明知故犯？” 那人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立马跪在地上，“请圣后娘娘赎罪，是奴才……忘了。” 第645章 恃宠而骄，静待原形毕露 “忘了，好一句忘了。”夏清姿走上前，在他面前停下，压迫感十足，“让本宫猜上一猜。” “你早就知晓公主用红枣之后，会导致身体不适，于是便趁着本宫和圣皇不在宫中，大胆的在公主的汤中加了几片。” “还请娘娘明察，如此胆大包天，要砍头的罪，奴才是万死也不敢为。” 夏清姿笑了笑，“是，你的确不敢，不过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大好的机会。” “若是成功，公主的命就没了，若是没能成功，你被抓出来，大可以用你不知情来躲过去。本宫说得可在理？” 那人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敢说话，大概是怕说多错多。 夏清姿坐回贵妃椅上，慢慢地道：“本宫不清楚你的动机是什么，是自己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不过这些，想来都和朝堂之上少不了关系，那些人的手，已经伸的如此长了。 “交代出背后之人，本宫饶你不死。” “奴才……全是奴才一人所为，还请娘娘责罚！” 夏清姿见他倒是一心求死，没直接发落，“来人。” “属下在。”蓝赫上前。 “带下去，看着点，别让他自尽了。” “是！” 还没想好该怎么对付暗处下黑手的人，夏清姿就着急的来看念潇。 好在，小念潇喝了药之后，症状减轻不少，明日就可以痊愈。 夏清姿这才放下心来。 白芷进来时，端着碗热粥，轻声道：“娘娘。” 夏清姿点点头，替念潇盖好被子才离开。 “如何了？” “奴婢去问过了，那人叫张生，是前年才来咱们宫里的小厨房伺候的。” “不过他从前没出过什么纰漏，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但是奴婢问过一同在小厨房的人了，说他并未有什么异常。” 如此一来，红枣的事情便更加蹊跷。 “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对念潇下手。” 白芷绞尽脑汁，最后道：“奴婢也想不明白，实在是太蹊跷，莫非真是忘了？” “不。”她断然地回，“本宫观察过他回话时的眼神，闪躲飘忽，是在说谎。这其中定然还有我们没察觉到的。” “娘娘，圣皇那边已经派人着手在查，您还是先用膳。” 热粥冒着香气，夏清姿却没有半点胃口，“你再去找人问问他家中的境况。” “娘娘是怀疑，有人要挟张生？” “如果不是被人所胁迫，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犯这种死罪。”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 处理完前朝的事情，楚天擎才过来，小念潇还睡着，他同夏清姿就坐在床沿。 “你面色这么不好，可是查到点眉目了？” 楚天擎这才道：“还不知此事是否和你说的那人有关。” “户部尚书福长禹，竟敢贪污国库的银子，若不是江玉麟此番调查念潇之事，无意之间查到些许和他有关的，朕都不知还要被欺骗到何时。” “可还记得，朕前阵子拨款给前线的粮草和银子？” 夏清姿有些印象，于是道：“莫不是这些粮草并未送他将士门手中？” “粮草倒是送到了，不过银子不翼而飞，江玉麟派了人偷偷去查看，竟然全都在他福长禹的头上。” “可恶，实在是可恶！” 夏清姿握住他的手，做了个手势，“我们出去说，不然该吵醒她了。” 两人去了外殿，夏清姿给他倒了杯水，“先消消气。” “朕如此重用他，他竟敢做出如此让朕心寒之事。” “恃宠而骄这词，想来就是这么来的。”夏清姿继续道，“不过眼下，还不是动气的时候。” “不如先想法子如何治理他。” 楚天擎回道：“他这些账本都做得极好，完全牵连不到他自己头上，倒是会伤及许多无辜之人。” “要让他此刻伏法，实在是有些难。” “你想怎么做？”夏清姿问。 “你这样问我，便是心中有答案了。”楚天擎笑着看向她。 “既然是恃宠而骄，那便再宠些，让他觉得自己无法无天时，定然会让人抓住把柄。” “好法子，那就这么做。”楚天擎点头回应。 第二天上朝时，不少大臣联名弹劾福长禹，不过都是扯皮的事情。 楚天擎摆摆手，淡淡道：“福爱卿为朕管理户部，实在是辛苦，众爱卿也要像福爱卿这般，为朕分担些才好。” 福长禹原本是有些意外，不过看着楚天擎这笑着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臣万万不敢邀功。” “无事退朝。” 殿中人都离开的差不多，唯独福长禹还迟迟不动。 楚天擎看向他，慢慢道：“福爱卿可是有事要奏？” “臣的确有事要启奏圣皇。”福长禹跪下，毕恭毕敬地道，“臣有一女，芳龄十八，若您不嫌弃，臣斗胆把她送入宫中伺候圣皇。” 楚天擎面上笑着，实际上后背的拳头握得十分紧。 “爱卿有心了，朕记得，你已经向朕提及过许多次这事了。” “还请圣皇赎罪，臣不过是为圣皇着想，为江山社稷考虑。” “福爱卿既然都如此说了，朕又有何理由责罚，那便明日送入宫中。” 福长禹是有些受宠若惊，起先还以为又会遭到拒绝，没想到今日这事进行的格外顺利。 “是，臣叩谢圣皇圣恩，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长禹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传唤自家小女去前厅。 “爹，您说的可都是真的，圣皇当真同意我入宫了？” “那是自然，不枉费我费了这么大劲儿。”福长禹盯着她，命令道，“入宫了给我谨慎些，圣皇宠幸圣后，你就算再刁蛮，也万万不可找她麻烦。” “女儿明白。”福玥高兴地问，“那圣皇可有说，给女儿什么位份。” 眼下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四妃的位置也空缺着。 她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阿父在前朝又有脸面，若是能幸运些，怕是一入宫便能封妃。 以后就是贵妃皇贵妃，得了圣皇的宠幸，哪日能当个圣后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福玥愈发激动，“爹，你快告诉女儿啊。” “这倒是未提起，不过能让你入宫，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位份什么的，以后再说。” “为圣皇诞下皇子，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第646章 嚣张跋扈，此番入宫来做圣皇宠妃 “圣后膝下如今只有个公主，想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福长禹往了深了想，最后道，“不过日后难料。” 福长禹早就想到了，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以圣后的受宠程度，诞下第二个龙胎不过是早晚的事。你入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在圣后诞下第二个龙胎前诞下皇子。” “还是父亲足智多谋。”福玥笑起来，“若是女儿先诞下皇子，这日后的路可就好走了。” “不过……”她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圣皇同圣后如此恩爱有加，真的会宠幸我吗？” “怕什么，为父自然会替你想好对策，入宫的东西早都准备好，你先在房中候着。” “是，女儿告退。”福玥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回到房中，几个丫鬟也候着了。 见她回来赶紧笑着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你们几个消息倒是灵通。” “大人下朝之后，便让咱们替小姐您收拾好东西，还特意吩咐这盒子里头的是好东西，让您无比小心着用。” 福玥走上前，拿起盒子仔细地瞧了瞧，随后才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香气。 这味道…… 想到某个场面，福玥脸红起来。 而同一时间的宫里，楚天擎去见夏清姿时，她正抱着念潇，准备去院子里走走。 入秋之后，这是难得的艳阳天。 “今日怎的这样早就过来了？” 楚天擎从她怀里接过念潇，让她休息片刻，这才继续道：“来同你说件事情。” “福长禹要把他的女儿送入宫里来。” “就为这事而来啊。”她笑了笑，“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早就料想到了？”楚天擎又问。 夏清姿沉思半晌，解释起来：“选秀和充盈后宫的折子，不就是福长禹递的最多？其他大臣不过是跟着他附和罢了。” “如今他在前朝圣眷正浓，又上了我们的圈套，可不是得赶紧把之前所想之事落实了。” 夏清姿伸出手，逗了逗念潇，小家伙又扯着嘴角笑起来，她继续问：“那你想好给她什么位份，赐居哪个宫里吗？” “这偌大后宫就我一人，位份什么倒也不宜过高，我想不如就从嫔位坐起。长清宫和朝鸾殿都还空着，得让他们提前收拾出来。” 她说得如此认真，倒真是贤后的模样，不过楚天擎听着，脸色有些不太好。 猜到楚天擎会误会，她这才笑着道：“别忘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否则大鱼如何能上钩？” “你说的确实不错，只是我不愿这么做，就算是假的，也不愿背弃誓言。” 夏清姿碰了碰他的眉眼，继续道：“这是最好的法子。” “我定能想到更好的完全之策。”楚天擎声音格外坚定，眼神亦是，“既然宫里宫外的流言都如此的强大，何不借着流言，再推他们一把？” 两个人目光交汇，一下子就读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晚些时候，宫内传出来消息。 圣皇封了福大人的女儿为玥嫔，赐居长清宫，乃是一宫主位。 这消息传进尚书府后，福长禹和福玥都是欢天喜地，只差当中摆酒。 让一同在朝中效力的大臣们都看看，他福长禹这个户部尚书当的是多么风光无限。 女儿是如此的争气，不仅是唯一一个入宫的不说，还被封为玥嫔，岂不是风光无限？ “父亲，你说这是真的吗？若是真的，为何圣皇迟迟不下诏书。” “这消息是从圣后宫里传来，自然可靠，迟迟不下诏书，自然有圣皇的顾虑。”福长禹想起来上官未，不屑地道，“或许是担忧前朝内乱。” “毕竟他上官未的女儿，可是在无极殿丢尽颜面，他上官未拼着一张老脸，不也没把女儿送入宫中，真是可笑。” 福玥想起上官榕那一脸的清高模样，心里也是满是不痛快，冷哼一声：“上官未怎能和父亲您比，那上官榕自然也是比不过我的。” “入宫前，可要记得阿父同你说的话，切莫得意忘形让人抓了把柄。” 福玥不以为然，“抓了把柄又如何，父亲您如此这般得圣皇宠爱，想来也有的是办法。” 隔天几乎是天都还没亮，福玥就起床洗漱打扮，坐上轿子去宫中。 入宫之后，却发现没有半个人等着她。 彼时，楚天擎还抱着夏清姿在梦乡之中，内侍监来通传时，都是屏着口气，小声提醒：“圣皇，福大人的女儿已经入宫，说要面圣。” 楚天擎坐在殿中，望了眼外边还没彻底亮起来的天，慢慢道：“走。” 内侍监赶紧跟上，见他并不是往宫外走，那方向，估摸这是小厨房？ “圣皇，您可是记错了路？” 楚天擎冷冰冰的回道：“你以为朕要去哪儿。” 跟着的内侍监几乎是满头雾水，“咱不是去接福大人的女儿的？” “朕去给圣后和公主备早膳。”他道。 内侍监瞪大了眼，半个字也不敢再说，只能跟着圣皇一同进了小厨房。 备好早膳，又陪着圣后和公主用了膳，这才准备去往无极殿。 与此同时，福玥还在无极殿门口候着，没有圣皇的口谕，她连门都进不去。 “圣后为何还不来。”福玥等了这么会儿，心里头早就有气了，冷眼看向一个小太监，“你，再去通传一声。” “奴才早同您说过了，圣皇不在无极殿，此刻正在圣后娘娘宫中，奴才也不敢打扰。” “你！”福玥可算是找了个地泻火，“没根儿的东西，也敢如此和我说话。” “你可知，我父亲是户部尚书福长禹！你可知，我此番入宫，是来做圣皇宠妃的！” 小太监见她嚣张跋扈，实在是不敢回话，只能低垂着头，由着她骂。 “得罪了我，我父亲和圣皇，有千百种法子让你没好日子过。” 忽的，从身后传来拍巴掌的声音。 “精彩，实在是精彩。”那人笑着道，“这宫中，可许久没有这样精彩的画面了。” 福玥对朝中之事知晓的不多，自然不认得眼前的人是谁。 只觉得他与这众人的打扮皆不相同。 “你又是谁？” 第647章 无罪之人方可恕，有罪之人是罪无可恕 “不过是过路之人。”江玉麟扇着扇子，打量一番眼前的人。 这就是福长禹的那个蠢货女儿？ 真是蠢到极致。 “我问你什么，你答便好，在这儿卖什么关子。”福玥不悦地道。 谁成想，江玉麟理都没理她，不急不慢地哼着小曲就走了。 “可恶！”福玥被轻视，相当不满，眼看着要抬脚跟上去，好好给他个教训。 “圣皇，圣后娘娘驾到！” 福玥心里再气不过，也只能跪下来，跟着道：“给圣皇，圣后娘娘请安。” “今儿是真热闹。”楚天擎牵着夏清姿的手，笑着看向她。 “先让她起来。”夏清姿提醒道。 楚天擎这才抬了抬手，示意她站起来。 “谢过皇上。” 福玥眼下才见到楚天擎，之前的怒气全都消散，一心想着自己成了玥嫔之后，再好好惩罚这些下人。 于是满心期待地看着楚天擎，似乎是在等着他接下来便当众封她为玥嫔。 谁承想，楚天擎只是说了一句：“来人，带她下去。” 下去，去哪儿？ 福玥赶紧问出心中疑虑，“圣皇是要把臣女送去何处？” “自然是长清宫。”他道。 果然是长清宫，和传言中的相同，她果然要摇身一变成为玥嫔了。 “是，臣妾……不，臣女多谢圣皇。” 楚天擎没再看她，领着夏清姿的手踏入无极殿，又吩咐道：“江玉麟江大人一同进来。” 那人是江玉麟？ 福玥心中一惊，所说她不懂朝政，江玉麟的大名还是听过的。 这位大人，比他父亲官职更高，自然也更得圣皇垂爱。 她怎么的如此糊涂！ 福玥转过身，换了副面孔，对着江玉麟盈盈一拜，“臣女初来乍到，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江大人见谅。” 可得到还是江玉麟冷漠的背影，他向来看不惯这种人。 “圣皇眼光如此独到，实在是让江某人自愧不如。” “朕也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不然如何能钓到大鱼。” “你可真打算做戏做全套，让她在后宫当个什么嫔？” 楚天擎握紧夏清姿的手，“自然不会，不过是让福长禹深信不疑，朕才让她暂且先住在长清宫，宫外有重兵把守。” “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头的消息自然也传不出去。” 与此同时，福玥也被送到长清宫，正准备使唤送她过来的几位婢女帮她整理行囊。 发现这些人正准备离开，她连忙把人喊住：“你们做什么去？” “奴婢们的差事已经办好了。” “你们不是在这里伺候我的吗？”福玥提醒，“我不日便会封为玥嫔，是圣皇的宠妃。” 这话传进她们的耳朵，又互相看了几眼，“还请姑娘见谅，奴婢告退。” 任由福玥怎么喊都没用，气呼呼追出去在门口被侍卫拦住。 “你们都给我让开！” 侍卫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圣皇有旨，长清宫内的人不可踏出半步，抗旨着，格杀勿论！” “怎么会！”福玥慌乱起来，“你们怎么敢！让我出去，我要见圣皇，他允诺我父亲，让我进宫封我做嫔妃的！” “滚进去，再往前一步，就别怪刀下无情。” 福玥实在是被这不长眼的刀吓住了，摔在地上往后爬，手都磨皮了皮，眼泪更是哗哗的掉。 “父亲……” 后头几日，长清宫仍旧不安宁，却没有消息传出去，前朝上，福长禹也会过问情况。 楚天擎只是一句话：“一切安好。” 福长禹便是放心极了，幻想着福玥能争点气，早日诞下龙嗣。 如此一来，什么都稳了。 又过几日，宫中又传出消息，玥嫔伺候得当，深得圣皇喜爱，不日册封为玥淑妃，尚书府又是好大一番热闹。 明明册封福玥为嫔的圣旨都还没下来，都足以让他们得意忘形。 与此同时，福玥被软禁在长清宫中，日日以泪洗面，哭得跟疯婆子似的。 “我要见圣皇！我要见我父亲……”任凭她怎么喊怎么闹，门口的侍卫还是铁面无私。 夏清姿近几日忙着照顾念潇，也没功夫想起长清宫的事。 直到白芷进来，说福玥想求见她。 “娘娘，可要过去？” 夏清姿喂了一小口甜汤给念潇，看她眯着眼睛笑起来，才道：“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似乎是和福大人有关。” “她父亲？”夏清姿问。 “是。” 看来这趟，是不得不去了。 夏清姿起身，把碗交给乳娘，又道：“给本宫梳妆。” 她也想知道，福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夏清姿到长清宫门口，才从步辇下来，侍卫们恭恭敬敬地请安。 她抬了抬手，“都起来，近日辛苦诸位。” “白芷你在此处候着，蓝赫随本宫进去便是。” “是，奴婢领命。” 夏清姿踏入殿中，才看见坐在贵妃榻上的福玥，见到她，并没有要起来请安的意思。 不过短短数日，她精神状态已经判若两人。 “还请圣后娘娘恕罪，臣女身子不适，不能给娘娘请安了。” 夏清姿也不恼，走进去四处看了眼，“这寝宫，可还住得习惯。” “宫里自然是什么都不好，不过臣女更牵挂尚书府的父亲。”福玥眼神中闪烁泪花，“娘娘可愿放臣女出宫。” 夏清姿看向她，“怎么又忽然不想做圣皇的宠妃了，那日在无极殿外，本宫瞧你不是很欣喜吗？” “娘娘，臣女不敢了。”福玥这几日似乎是脑子变灵光，想通什么，这才赶着出去给福长禹报信，“求娘娘放臣女出宫。” 夏清姿没接她这个话茬，而是问：“你不是还要同本宫说你父亲福大人之事？” “臣女……不过是想求见圣后娘娘，才随意扯了个理由。” “敢哄骗圣后，这可是死罪！”蓝赫手中利剑出鞘，眼看着就要划破她的脖子。 这时，被夏清姿喊住：“蓝赫，住手。” 蓝赫收起刀，退到夏清姿身后。 福玥都还没从刚刚的场景中缓过来，被吓得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请圣后娘娘恕罪。” “无罪之人方可恕，有罪之人是罪无可恕！”夏清姿慢慢道，“你同你父亲，究竟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第648章 不甘心，话不投机半句多 “臣女实在不知娘娘所言为何意。”福玥哭得梨花带雨，凄惨地道，“臣女不过是想出宫见父亲而已。” 看来，这福玥是真的没打算说出真相，让她白走这么一趟。 夏清姿不愿在此处多呆，不如早些回去陪念潇，而后看着她道：“既然你与本宫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本宫也不在此处与你多费口舌。” “继续反思，哪日反思好了，再来求见本宫。” 说罢转身离开，留给哭着的人一个背影。 福玥的眼神中起先还是可怜和乞求，眼下只有滔天的恨意。 她怎么能不恨？ 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成为圣皇独宠的女人，是万人敬仰的圣后。 明明自己琴棋书画，才情样貌样样都不输，却只能得到如此的下场！ 不，她绝不甘心！ 福玥像是忽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从袖里取出一把短刀，发疯地冲过去。 “就算是我死，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 福玥的这番举动，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想到，蓝赫反应过来立马挡在夏清姿的面前，用手中的剑鞘直接打掉福玥手中的短刀。 短刀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福玥见行刺败露，直接瘫软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和疯子无异。 夏清姿只是看着她，脸上表情云淡风轻，并没有被她突然发疯的此举吓到。 “圣后娘娘。”福玥眼神中闪烁着泪光，这次却努力隐忍没让它流下来，“臣女方才所做，全是臣女对您一人怨气过重，和尚书府上下还有我父亲无关。” “还请圣后娘娘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若你父亲知晓你的这番苦心，或许是会后悔用自己亲生女儿的后半辈子来搭建他的仕途。” 福玥眼神闪烁，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你可知，朝中许多大臣，虽说是想让圣皇选秀，充盈后宫，却极少有人敢上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 “圣皇在登基那日便说的相当清楚，也重申过数次，上官家的女儿想来你也是认识的。”夏清姿继续道，“本宫倒是觉得，上官榕虽说是跋扈些，却比你更合适留在宫中。” “再加上她兄长官职显赫，又在前线一战立了大功，特封提督骠骑大将军，即使这般，她仍旧没留在宫中。” “一来，是圣皇不允，二来，则是她家里和兄长不允，后者不允，便是知晓她强行要留在后宫之中下场，不会好过，心疼自家的女儿和妹妹罢了。” 福玥听着，似乎是听懂了些什么。 自从圣皇登基后，父皇便每天在她跟前说，她的才情样貌不输当朝圣后。 若得机会入宫，定然是能出人头地，羡煞旁人的。 却从未跟她提及过，圣皇取消选秀，只允许后宫有圣后一人是绝不会轻易变动的。 更是从未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再也没有改变和后悔的机会了。 福玥扯着唇角，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实在是有些渗人，又无比的可悲。 她的确是做了大半辈子的宠妃梦，如今所有的努力都在眼前化为乌有。 “娘娘，臣女还有最后的问题想问。” “说，本宫若知晓，定会告诉你。” “圣皇是否从未答允过，封我为玥嫔。”她仰着头，无比渴望一个答案。 但又有几分害怕知道真相。 “是。” 这回答从殿外传来，夏清姿回头，正对上楚天擎的眼眸。 他亲自来回答这个问题，虽说更残忍，却能让人彻底死心。 福玥跪在地上眼泪止都止不住，只是那样看着眼前的楚天擎，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眸，看见曾经那样骄傲又不甘平庸的自己。 楚天擎走上前，站在夏清姿的身侧，不急不缓地道：“福长禹露出马脚，被安插的眼线抓个正着，眼下江玉麟已经亲自带人过去了。” “父亲……”福玥听到这里，才觉着这是真的悲从中来。 “福玥。”楚天擎看向他，“只要你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死罪可免。” 福长禹这些年的确是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被养在闺阁，都能听母亲和其他人口中听到些风吹草动。 再详细的，就不得而知。 可她一直以为，只要父亲受圣皇其中，这就不是大问题。 没想到…… “臣女不知。”福玥心如死灰地道，“父亲向来不让臣女插手他所做的之事，亦很少提及。” “她所言或许都是真的。”夏清姿在此处问了许久，从福玥的口中透露出的，的确是毫不知情。 “罢了。”楚天擎最后道，“所有的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你且继续住在这儿。” “臣女，谢圣皇隆恩。”她的两行清泪而下，恭送他们两人出去。 走出长清宫，楚天擎才问：“那地上的短刀，是怎么回事。” 夏清姿想起殿内的那一幕，如实回答：“大概是她气急了，才想拼个鱼死网破。” “她竟敢伤你？”楚天擎眉头蹙住，天子威严一下子涌上来，他拉住她的手准备往回走。 “做什么去？”夏清姿赶紧问。 “自然是有仇报仇，我不能让你受欺负。”楚天擎义正言辞地回。 夏清姿笑着赶紧把人拉住，“她没伤着我，进去前我特意带了蓝赫一起，大概猜想到她会有这招。” 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还是气不过。 “赶紧回，念潇还等着你给她读话本子呢。”夏清姿提醒。 晚些时候，内侍监带楚天擎的口谕去往长清宫，福玥早已不抱希望。 跪下接旨时，眼神都是空洞的。 “传圣皇口谕，罪臣福长禹之女，品行不端，残害圣后，念其年岁尚小，且未参与家中之事，贬为庶民，即刻出宫。” 福玥闭了闭眼，慢慢呼出一口气…… 一时间，朝中大变。 福长禹行刑那日，暴雨倾盆，福玥站在人群中，脸上早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就那样站着，眼神中透露出的情愫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那句“行刑”过后，刽子手手起刀落，她才闭眼转身离开。 不多时，新任户部尚书上位，朝中也无人再提及选秀之事。 第649章 部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清姿脸上的表情严肃些，让人喊来白芷把念潇抱去西殿。 “发生何事了？” “大抵是要去一趟西南了。”楚天擎把几位大臣在无极殿所说的，又跟夏清姿讲了一遍，最后道，“念潇还小，跟着我们一来身子吃不消，这第二，则是太过危险。” “若是你想在宫中陪着念潇，也可以留下。” 本来他就担忧她的安全问题，留在宫里和念潇在同个地方，也能让他放心不少。 上回夏清姿就因为临盆之日快到没能同去，才担惊受怕许久。 这次，她说什么都是要去的。 “念潇还小，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夏清姿看着他继续道，“不过，让你一人前去，我自然是更放心不下。” “你知晓我擅长医术，若是你和将士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能帮上些忙。”她沉思半晌，“至于念潇，得找个靠得住的人帮忙照看。” 楚天擎眼中含笑盯着她，“可是有想好的人选了？” “思来想去，有几个靠得住的人近日都没空，最后便只剩下清闲的江玉麟了。” 听到此处，楚天擎忍不住笑起来：“看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难道，你早就安排好了？” “来找你之前，就已经跟江玉麟交代过。”楚天擎说得更详细些，“不过我们去西南后，江玉麟需暂代朝政，估摸着会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无妨，让白芷连翘还有乳娘他们，一同去照看，我再多派些人手留在宫中，如此一来便是万无一失了。” 念潇这边安排好后，夏清姿和楚天擎隔天就出发去西南。 两界双方将士有些僵持不下，百姓苦不堪言，自然是要加快些脚步。 抵达西南地界，是在第二日夜。 西南总督赵兴德早已经候在他们定会经过的关卡口。 “臣兵部尚书赵兴德，请圣皇，圣后娘娘安。” “赵总督不必多礼。”楚天擎下了马车，又转过身伸出手，扶着夏清姿从马车上下来，“小心脚下。” 众人见着这一幕，都忍不住低下头笑起来。 早听闻圣皇和娘娘十分要好，经常羡煞旁人，如今看来果然所言不虚，真让人羡慕。 “圣皇圣后一路舟车劳顿，臣已备下饭菜，可要先用膳？” “不必，先谈战事，眼下这是比用膳更要紧的事。”楚天擎道。 “是臣疏忽了。”赵兴德赶紧道，“圣皇圣后这边请。” 两人一路上都在商讨对策，这个点，楚天擎是还不饿，但想着夏清姿的身子吃不消，又让人送来膳食进来。 几位将军还有楚天擎在营帐中商量起战术。 “依臣所见，还是得在此处多几人埋伏，还有此处，上回咱们手底下的将士就是在此处上了那些贼人的当，死的死伤的伤！” 夏清姿走上前，大致扫了眼布防图，随后道：“既然夜猎部落的人擅用埋伏，那我们便用更大的埋伏，让他们尝一尝自己所设陷阱的滋味。” “还请圣后娘娘明示。”赵兴德投去钦佩的目光。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早听闻圣后娘娘不仅美貌无双，聪明才智，更方面的才情更是过人，看着都忍不住钦佩。 “这第一步，便是要知道他们此次所用的埋伏陷进，是否和之前是同样的，是否在同一处，还是说另辟蹊径，换了条路，这些都要派人去查实。”夏清姿提醒道，“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这好办。”赵兴德想起来有个合适的人，“臣手下有一个夜猎部落的人，此人被我所救之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信得过更靠得住。” “他又清楚地形，若是让他去，想来十拿九稳。” 楚天擎和夏清姿互相看了眼，显然还是有点保持怀疑。 这不是小事，一步错了之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一人怕是难当重任，再派一人同去。”楚天擎道。 “是，臣这就去办。”赵兴德说完，就出去找人去安排了。 营帐之中的其他几位将军也都极为有眼力见的退下。 夏清姿这才躺在床榻上，有了歇息的机会。 “没想到夫人如此有谋略。”楚天擎坐在床沿边，一边说一边帮她把长靴脱下来。 夏清姿闭上眼，笑着道，“既然他们擅长用，那我们便假装中圈套，等他们放松警惕，自然就会毫无防备的走上前，落入我们的陷进之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楚天擎替她揉着肿起来的脚踝，有些心疼，“都过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 念潇出生的前几日，夏清姿的脚就没有任何原因的肿胀起来，她自己和宫中御医都查过原因。 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水肿。 休息几日，不要过度劳累就好。 “无碍。”夏清姿活动两下，安慰他道，“我不痛，也不影响。” “这肿着定然是有不方便的时候。”楚天擎让随侍送了些热水进来，又用热毛巾放在她的脚踝处敷着。 热气涌上来，舒服的夏清姿闭上眼睛享受。 “可是好些。” “好多了，一点都不难受了。”她笑。 “看来，之前还是有些难受的。”楚天擎说，“明日我要同他们一起附近查看，你脚不方便，就留在此处可好？” “眼下还是危机四伏，以防万一那些贼人摸来营帐，我会留几个心腹照看你。” 夏清姿点点头，听话地道：“好，那就都听你的，不如明日我再给你做些好吃的，你查探完回来，我们一起吃。” “好。”楚天擎跟着笑起来，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所幸此番有你在。” 否则这满腔的思念，又只能靠缓慢的书信传达。 “能陪在你身边，我也觉着是很好。”夏清姿坐起来，抱着他的腰身，“这个时辰，倒是有些想念潇了，也不知道她今日可有乖乖用膳。” “念潇听话懂事，定然是乖乖吃了的，更何况江玉麟虽说是孤家寡人一个，这哄孩子的招数他倒是学了不少，如今更是派上用场了。” 第650章 夜猎部落，再次御驾亲征 前朝安稳，又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 小念潇也越长越大，开始牙牙学语了，每回楚天擎来时。 都要抱着小家伙，一边又一边地教：“念潇，跟着父皇念—父皇。” 念潇眨巴着眼睛，四处寻找夏清姿的方向，见她坐在椅子上笑，念潇这才开口，含糊不清地念：“啊一……” “是父皇，不是一。”楚天擎格外有耐心，“再来念一遍。” 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小丫头就嘴一瘪，毫无预兆哭起来了。 只不过是光打雷，不下雨，可怜巴巴地盯着夏清姿看，伸出手乱抓。 这是要她抱的意思。 夏清姿笑着站起来，从楚天擎怀里接过念潇，很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又道：“念潇正闹觉，你倒好，要让她学说话。” 也难怪小家伙不乐意，假哭起来。 楚天擎这才坐回椅子上，仔细看夏清姿是如何哄念潇的。 “怎的你这样抱，她就如此安心的睡了？”楚天擎吃起醋来，“每回我这样抱着，她都哭闹不止，莫非还是认人？” “还真说不好。”夏清姿想起从前听过的话，笑着道，“有些小孩子本就认生。” 认生？ 他眉心一蹙，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点受伤，“我是念潇的父皇，怎能算是生。” 还不等夏清姿说完话，跟随楚天擎的太监总管就进来了，走到楚天擎身侧小声道：“圣皇，江大人和几位大人已经在无极殿候着了。”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这太监总管哪能知道，只是说：“看几位大人面色凝重，奴才估摸着是碰着棘手的事了。” “那朕便去瞧瞧。”楚天擎站起身，回过头问，“可要一同去？” 这话没等夏清姿回，念潇这小家伙就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捏着她的衣襟。 完全不肯放人走。 楚天擎可算是看明白了，小家伙年纪不大，倒已经学会占人了。 “你去。”夏清姿笑着道。 “也罢，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楚天擎直奔无极殿，江玉麟和几位大人的确是候了有阵子了。 见那抹明黄的身影进来，立马跪下请安。 “都起来。”楚天擎大手一挥，坐在龙椅上，“众爱卿如此匆忙进宫，发生何事了？” “启禀圣皇，臣等此次前来，是为了西南部落一事。” “西南？”上次一战后，众多部落都安宁下来，投降后便用血书承诺，永不再战。 如今，难道是反悔了？ “正是。”江玉麟接话道，“夜猎部首领前几日离奇殁了，如今新任首领乃是他的长子，此人多次带贼人犯我边界，杀人抢掠，百姓已然是苦不堪言。” “如此胆大包天！”楚天擎握紧拳头。 “西南一战后，夜猎国的前任首领的确向我们承诺，他在位时，绝不来犯。”楚天擎继续道，“想来是这新的部落首领狼子野心。” “区区小国，何足挂齿。”上官未上前，抱拳作揖，“臣愿为圣皇效犬马之劳，还请圣皇允准臣领兵，再退夜猎贼人。” 上官未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最要紧的伤在膝盖，回京后，楚天擎让宫中最好的御医为他诊治。 还是落下了些毛病，需要好好修养。 再上战场，怕是不太现实。 “你的心意朕已知晓，不过，此时还需从长计议。”楚天擎道，“尔等且先退下，江大人留下即可。” “是，臣告退。” 无极殿的门关上，楚天擎坐在棋盘前，“可要同我下一局。”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玉麟大概是知晓他心中所想，落了颗白子后，笑着道：“看来这回，圣皇是又打算御驾亲征了。” 楚天擎抬眸，看了他一眼、 “上官未所言不无道理，区区小国贼人来犯，圣皇却次次御驾亲征，实在是有些太看得起它。” “夜猎的确乃小国，不足为惧，不过其兵力和战略的确不容小觑。”楚天擎黑子稳稳落下，慢慢道，“上回上官未便是掉以轻心，中了他一计，才负了如此的严重的伤。” “如此说来，上回圣皇受伤，也是因为太过掉以轻心的缘故？” “怎会？”楚天擎道，“不过是他们的计谋，的确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看似乱打毫无章法，实则处处直击要害，那伙人很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江玉麟沉思半晌：“如此说来，这御驾亲征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和他们交过手，地形也熟悉，若是我带兵前去，想来胜算会大些。” 这番话，江玉麟认同，又想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那圣后和公主，可是一同前去？” 这个问题，也是楚天擎在思考的。 最后，他黑子落下，赢得胜利，“兴许，需要拜托你件事。” 江玉麟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低下头慌乱的穿好长靴，“臣忽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得即可出宫了。” 楚天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不急不缓地道：“不过是替朕照看几日公主，又何难？” 这简直是比让他领兵上战场还要难的事，并且想起来就会让人头皮发麻。 江玉麟回想起，上回听见的小念潇的哭声，恨不得现在长出翅膀飞出宫去。 “清姿我要带着，不过念潇还小，实在是不宜跟着我和她阿母颠沛流离，这宫中唯一信得过人，又只有你。” 如此重任，便实实在在的落到他头上了。 江玉麟面如土色，长叹一口气，“臣遵旨。” 楚天擎去见夏清姿时，夜已深，她还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的给念潇缝衣服。 “这些活交给下头的人做就好了。”楚天擎从她手里接过针线，还有缝得歪歪扭扭的小衣服。 “做了母亲之后，还真有许多变化，从前觉得这不过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夏清姿笑着看向熟睡的念潇，幸福地道，“不过今日，我觉着给她缝衣裳，做个小玩意儿，都十分有趣。” “这便是当了母亲的感觉。”楚天擎握着她的肩膀说。 “对了，我来是有要是要同你说。” （和六百四十九章对调一下，昨天发错了） 第651章 机关术，擅机关者不止一人 此话所言不虚。 此时此刻宫里的无极殿内，江玉麟正全神贯注看大臣们的折子，忽的听见殿内响起哭声。 他被吓得轻颤了下，正想进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就瞧见白芷抱着公主出来了。 “大人，公主醒来后便啼哭不止，大抵是想圣皇和圣后娘娘了，这可如何是好。” 江玉麟见念潇哭的满脸通红，就算是没法子，也还是伸出手把念潇接过来抱着，来来回回在无极殿里走。 说来也是奇怪，趴在江玉麟肩膀上，念潇真的止住哭声，大概是想起来从前她也这样趴在自己父皇的肩头上，找到了点熟悉的安慰。 江玉麟见这招数有效，赶紧一只手拿着折子继续看，另一只手拖着念潇。 而远在西南的军营中。 夏清姿醒来之后，身侧早没有楚天擎的影子，天还没亮，他们一行人就去附近探查情况。 她坐起来，找水洗漱。 西南不比在宫里有人伺候，这地方危机四伏，夏清姿连白芷和连翘都没带来，更别说是其他的宫女和奴才了。 也就是这会儿的功夫，营帐外传来声音。 夏清姿十分警觉，“谁在外面？” “回娘娘的话，赵都督说您一人不便，特派奴婢来照顾您。” “你叫什么名字？”她显然还没放松警惕。 “奴婢名唤嫣儿。” 夏清姿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看见的那张记录着人名的竹卷，是有此人的名字。 如此一来，夏清姿才放心让人进来。 “奴婢嫣儿给圣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嫣儿虽然久在西南，但礼数还是知晓的周全。 “起来。”夏清姿抬了抬手，随后道，“本宫初来此地，还有许多地方不熟悉，的确是需要个熟悉的人来指路。” “娘娘可是有想去的地方？” 昨夜答应过要给他做吃食，夏清姿道：“此处有可以做吃食的地方？” “有的，奴婢这就带您去。” 嫣儿走在前面，又提醒：“不过火房里头烟熏重，娘娘要是有需要的，只管吩咐奴婢去做便好。” “不必，本宫自己来即可。” 夏清姿跟着嫣儿来到火房，找到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开始准备吃食。 嫣儿就站在一旁候着，有时也会上前做些能做的。 短暂相处下来，夏清姿倒是觉得此人很有眼力见，做事手脚也麻利。 “娘娘您去歇着，等蒸好了奴婢再送过去。” 这个点估摸着楚天擎也快回来了，夏清姿把手上的面粉洗净，笑着道：“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奴婢领命。” 夏清姿出去之后回了营帐，果然楚天擎和几位一同去的大人都已经回来了。 “夜猎国的人虽然心眼子多了些，倒也没这么大的狗胆子敢在这四周设陷阱。”赵兴德道。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楚天擎的目光锁定在布防图上，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是，那臣再带一对人马出去探查。” 夏清姿掀开帘子进来，“昨天派出去的人，可都回来了？” “给圣后娘娘请安。”赵兴德请完安，才起来回话，“都已经回来了，这便是展岳带回来的册子。” “上头详细的记录着那条路上有埋伏，是什么样的埋伏，有了这东西，就都好办了。” 夏清姿走上前，大致看了眼，面色有些凝重。 “娘娘，可是有何端倪？” 几人都凑上前来看，楚天擎走去夏清姿的身侧，和她一起再次认真地看了一遍卷册上所言的东西。 “夜猎国竟有这等能人？”楚天擎出声。 “这机关，设计的的确精巧。”夏清姿慢慢道，“不过，擅机关术者，是少之又少，不曾想在夜猎国。” 赵兴德有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奇地左看右看，“机关术？” “不错。”夏清姿解释道，“曾有一个叫偃师的匠人，做了个能动的人偶献给当时的王，这人偶不仅能动，还可以根据人的意志翩翩起舞，动作灵活多变。” 随即，夏清姿再次指出，“只是这上头的机关术和我说的不是一种，不过也算是师出同宗。” 赵兴德和其他几位将军还是有不懂的地方。 “上回有许多将士就是掉进了这个里头，再也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过。” 夏清姿看了眼，认真道：“这是连环翻板，多出现在墓室之中，悄无声息出现在我们所经之路，只要一踏上这翻板，便是定下生死了。” “因为这底下，是插有无数利刃的深坑，只要人掉下去，这些东西就会刺穿身体，五脏六腑被破坏，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夏清姿见他们还有些疑虑，干脆都解释清楚：“这个是投石炮，想来你们在夜猎国外碰到过，他们在里面会装火药，或者是些毒药。” “那这两个，又是什么？”赵兴德不懂就问。 “分别是暗弩和藉车。”她指着上面的图形道，“暗弩常常被放在不易发现的位置，若是踩到或是碰到，就会触发机关。” 夏清姿想起来楚天擎上回受的伤，想必就是暗弩了。 “这最后的就是藉车，外头有层铁包着，不易破坏，还有一半埋在地中，能够投射炭火，需要许多人手操控，原理和投石炮差不多。” 赵兴德听完这番话，敬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拜。 “圣后娘娘见多识广，臣实在是甘拜下风。” 还不等夏清姿说话，楚天擎突兀地咳嗽两声，“有些饿了。” 夏清姿笑着道：“我让嫣儿传膳。” 赵兴德和几位将军又到了有眼力见的时候，立马你看我我看你，“属下军中还有些事情，先退下了。” “臣也有些要事处理，先行退下。” 楚天擎摆摆手，巴不得他们赶快走。 “嫣儿。”夏清姿喊了声。 不多时，嫣儿就提着食盒进来了，“奴婢见过圣皇，圣后。” 夏清姿把食盒提过来，笑着道：“我准备了好些时辰，你尝尝味道如何？” 楚天擎被她投喂，很是得意，若是有条尾巴，此刻定然是翘起来的。 “不错。”他笑着回，“夫人不仅见多识广，厨艺更是惊人，这般有才能，让旁人如何自处？” 第652章 知己知彼，我竭尽全力帮你 “这便是有才能了。”夏清姿用糕点堵住他的嘴，“我倒是觉得，还差得远呢。” “何出此言？” “就比如今日发现夜猎国有擅机关者，他能做出如此多巧夺天工的东西，让我们的将士陷入绝境，可我们却没有如此的才能，吃了哑巴亏。” 楚天擎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可是打算试试了？” “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夏清姿沉思半晌，拿着那几张图看了又看，“但可以试上一试，若是成功了此番定然是如有神助。”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好。”楚天擎道，“我竭尽全力帮你。” 夏清姿的计划就是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起先以为夜猎国的这些人布下的不过是些小陷阱，小心些避开就好。 却不曾想，倒是有些高级了。 说干就干，夏清姿用完膳，便找了个安静地方开始琢磨，有几个架构她倒是能懂，不过上手做起来很难。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从前方走来一个人。 穿着打扮不像是上战场的将士。 “什么人？”夏清姿站起来。 “回圣后娘娘的话，属下展岳，赵总督听闻您正在琢磨机关术，特派属下前来助您。” “你也懂机关术？”她问。 “虽不精通，但也能献上绵薄之力，为圣后娘娘分忧。” 夏清姿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帮她，楚天擎忙着在军营商量对策，对机关术也不是很清楚，帮不上什么忙，军中的其他将士也没有人擅长的。 展岳，倒是个合适人选。 “如此来，便有劳你了。” 看完图纸，他拿起笔做了几个标记，又说道：“此处，需要多加一个装置，才不会显得笨重吃力，上箭和收箭的速度也会更快些。” 夏清姿看了看，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果然如他所说。 “你说的绵薄之力，可谓是太过谦虚了。”夏清姿笑着道。 展岳没被夸过，耳根子都红透了，“圣后娘娘过誉了。” 好几个时辰过去，有几个机关都可以开始制作了，唯独一个有些难，还是有问题。 夏清姿思索了一会儿，随后道：“既然做不出来，那便想法子毁了。” “毁了？”展岳投去疑惑目光。 “毁掉定然会比做出来简单，只要我们提前把这机关破坏，那它自然是发挥不了用处，不就等于这机关不存在了吗？” “圣后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展岳也很赞同。 楚天擎商讨完战术，出来寻夏清姿，却没见着她人。 “圣皇可是在找娘娘？” 嫣儿不知是从何处出现的。 “正是，你可有瞧见。” “还请圣皇随奴婢来。” 两人走到最外头的军营，不远处就是夏清姿和展岳，两个人似乎是在说什么，夏清姿眉头一皱。 竟然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楚天擎就那样看着，没再上前，袖中的拳头慢慢握紧。 “圣皇可要过去？” “不必了。”他拂袖转身，“不用告诉圣后朕来过。” “是。”嫣儿微微颔首。 夏清姿实在是没想到，展岳如此聪明又有才华，却被夜猎国的人欺负，沦落至此。 “什么灾星祸害，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夏清姿继续道，“他们只因为你出生的时辰不好，又聪慧过人，就杀掉你父母和兄妹，实在是太可恶。” 也难怪他要逃跑，最后宁愿留在这里。 “属下只是恨自己没能护住年幼的妹妹，她才不足五岁，惨死在机关之下。”展岳神色有些落寞，身上笼罩一层阴暗。 “既然如此，此次攻打夜猎部落，你和我们同去，亲手手刃仇人替父母兄妹报仇，如何？” 展岳眼中亮起光芒，“多谢圣后娘娘恩典！” 夏清姿把图纸留给展岳，让他去找人做出来这些东西，也算是把这一块交给他来负责。 再回到营帐中，楚天擎没在，只有嫣儿端着晚膳进来。 “可有见着圣皇？” “回娘娘的话，圣皇让奴婢传话，他今夜要和几位将军再去巡防，怕是不会回来了。”嫣儿把晚膳的汤端出来放在桌上，“这是圣皇亲自为您熬得汤，说是对您的脚踝有好处。” 夏清姿点点头，有些失落，原本还想告诉他今日的成果。 看来，是无人能分享了。 “你也早些去休息。”夏清姿道。 “是，奴婢告退。” 夏清姿用晚膳后便躺着休息，身边没人，有些空，起先还不习惯，后头翻来覆去熟睡过去。 后半夜，楚天擎才回来。 先是看了眼晚膳她用了多少，汤可有喝完，最后才走去床边，，用过水后的毛巾给她敷在脚上。 夏清姿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温暖，睁开眼，“你回来了。” “嗯。”他声音有些沉，“吵醒你了？” “没有。”夏清姿坐起来，揉着眼睛摇头，“出去这么久，用膳了吗？” “用过了。”他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清姿总觉得此刻的楚天擎有些不对劲。 脸色似乎不太好，有点生气的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夏清姿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这个举动，一下子就让楚天擎想起来，她把手搭在那人肩头的场景。 本来有些动容的心，又变得坚不可摧。 把手抽回来，楚天擎站起身，背对她清洗毛巾，“无事，有些累，早些休息。” 夏清姿有些懵，真当他是累了，迷糊地道：“好，那你早些睡，我先睡了。” 说完，径直躺下，闭眼睡着。 楚天擎僵在原地，头顶似乎是有无数黑乌鸦飞过。 竖日，他起床准备去火房给夏清姿准备早膳。 没想到在外头看见候着的展岳。 “给圣皇请安。” 楚天擎不知是不是起床气，脸色极差，“起来，你在此处做什么。” “有些机关还有点问题，属下想求见圣后娘娘指点，便在此处候着了。” 机关，又是机关。 楚天擎深呼吸，慢慢道：“那便候着。” 见他拂袖离开，展岳赶紧道：“恭送圣皇。” 第653章 商量对策，让他醋上加醋 楚天擎拂袖离开后直奔火房，在里头捣鼓一阵子，带着满肚子火给夏清姿备了一桌子美味的早膳，随后又去练兵的地方盯着。 夏清姿近日睡得久，再睁开眼外头日上三竿。 嫣儿掀开帘子走进来，把洗漱的水放好，缓缓道：“娘娘，外头有人求见，等了几炷香的时间了。” “是何人？” “回娘娘的话，是展岳，看脸色有些着急，手里还拿着好几张奴婢看不懂的纸。” 夏清姿一听，原先还有些迷糊，眼下顿然清醒，看来是图纸制作中遇到麻烦了。 “怎么不进来喊醒我。”如今时间宝贵，根本耽搁不起，她秀眉微蹙，语气也有些急。 嫣儿赶紧跪下，低着头道：“是圣皇嘱咐奴婢，说娘娘辛苦，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便不用进来通传，让您多休息片刻。” “本宫知道了。”夏清姿没再多说。 立刻洗漱完，她传了展岳进来。 “娘娘万福。”展岳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如此着急求见本宫，可是机关制作上遇到了麻烦？” “是遇到了些棘手的拿不准主意，还请娘娘赐教。” 夏清姿伸出手，把图纸接过来，又听他讲了一遍制造时出现的问题。 “和藉车的原理一样，少了个关键的东西。”她拿起笔在中间的位置画了个圈，“添在此处，会事半功倍。” “多谢娘娘赐教，属下这就去办。”展岳得到更改后的图纸，恨不得现在飞回去重新再尝试。 夏清姿也跟着站起来，“闲来无事，本宫同你一起去。” “是。” 嫣儿见此准备跟上，夏清姿想到什么，转身道：“你在此处候着便好，不必跟来了。” “是，奴婢遵命。” 路上，展岳笑着道：“还是娘娘心细。” “何出此言？” “娘娘不让侍女跟来，可是担忧此人信不过，这机关术乃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丝暴露的风险。” 夏清姿跟着笑起来：“你心思也很细腻。” 这的确是她心中所想，毕竟信得过的人，她没有带来，这嫣儿虽说是赵兴德派来的，但还是不知底细。 若是因小失大，那就不妙了。 制作机关的营帐中，夏清姿起先是看着，后头也亲自动手，后头还真做了个暗弩出来。 “这些都做的差不多了。”夏清姿长舒一口气，“如今只剩下一个连环翻板。” “这个交给属下便好。”展岳恭敬地道。 “你对此处比我熟悉，定然是知晓放在何处是最合适的。”她继续说，“不过，最近倒是安静的很，全然不似说的那样，时不时有夜猎国的人来犯。” “娘娘有所不知，夜猎国深信吉日这一说，哪怕是派人出战，或是来犯，都得是他们少祀官选中的好日子方可。” “少祀官？” “正是。” 夏清姿又问：“这选吉日，可有何依据？” “这个属下便不知了，这是身居高位的人才知晓的事情。” 若是知晓几时是他们的所谓的吉日，就等于掌握主动权，知晓他们何时来犯，提前准备就好。 “不过。”展岳道，“娘娘若想知道，属下可以想法子。” 夏清姿眼睛亮了些，像是看到希望，“有何法子？” “属下偶然得见过一本古籍，上头记录着少祀官对吉日的算法。”展岳沉思半晌，“只是属下才学浅薄，实在是读不懂，如今也只记得些只言片语了。” “你竟还见过此物。” 展岳略带无奈地笑了笑：“夜猎国德高望重的是少祀一职，从前想保住性命，就只能想法子学，这古籍也是偷偷潜入才偶然得见。” “从前也想靠这个保住我父母和兄妹的性命，却不想还是晚了。” “过去的事就暂且让它先过去，若是沉浸在悲痛的过往，那便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娘娘所言甚是。”展岳道。 随后又找来执笔，把从前在书上看见的，能记住的一字不落的写下来。 “天刑、金匮、司命和勾陈……” 夏清姿思索半晌，看向展岳，“你可知什么是十二地？” “属下愚钝。” 还不等她说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却迟迟没有进来。 展岳握紧身后的刀，挡在夏清姿前面，“谁在外面？” “是朕。”楚天擎往前一步，掀开帘子进来。 “见过圣皇。”展岳抱拳作揖。 “起来。” 夏清姿跟着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这话不过是很平常的问句，在此刻吃飞醋的楚天擎听起来，就让人格外不爽。 “我为何不能来？” 夏清姿打量他半天，从昨天起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原先还以为是错觉。 眼下看来，倒不是错觉，是真的。 “发生何事了？”她又问。 楚天擎转过身，看了眼站着的展岳，“你先下去，朕有体己话要同朕的圣后说。” 展岳低头，“是。” 待人离开，楚天擎还是那副不爽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他问。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随后，夏清姿又解释道，“昨日画的图纸有些问题，我同展岳一同来改进，眼下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楚天擎耳朵里，只听得见“一同”二字。 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有问题，什么万无一失。 “我给你做的早膳，为何不吃？”他又问。 “什么早膳？”夏清姿是毫不知情。 她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更别提是用膳了。 楚天擎心里更憋得慌，他吃着醋都不忘给她做早膳，她倒好，跟着展岳在这里忙了大半天，见都没见着他的心意。 “罢了。”他站起身要往外走。 夏清姿见势一把把人拉住，“你要去哪儿？” 楚天擎到底是不想和她生闷气，侧身语气好了些：“回去休息，一同回。” 余光瞥了眼桌上的几行字，她松开手道：“你先回，我这还有些事情没做完，等忙完了我再回来。” 楚天擎这回什么都不说了，甚至都没再多看，径直出了营帐。 门外，嫣儿对着夏清姿弯下腰，毕恭毕敬地道：“奴婢也先告退了。” 第654章 这个傻子，大概没发现已经离开 嫣儿？ 她怎么会跟着楚天擎在一起？ 夏清姿拿起桌上的东西跟着追出去，楚天擎和嫣儿早已经拐弯，没听见她的呼喊声。 不远处，楚天擎越想越气，“这展岳到底是何人？” “回圣皇的话，展岳原先乃是夜猎国的人，被赵总督救下后，便一直跟着咱们了。”嫣儿轻声道，“说来这展岳也是可怜人，圣后娘娘又仁慈，难免对此人多照拂一些。” 他可不知道这展岳是不是可怜人。 眼下最可怜的，难道不是他吗？ “圣皇若是心有不快，调离这人去别处就是了。”嫣儿又道，“不过，如此一来，圣后娘娘怕是心中会有不快。” 楚天擎这回是真的在气头上，实际上嫣儿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不必再跟着朕了，去忙你的去。” “是，奴婢告退。” 嫣儿微微福身，准备离开前，瞧见他腰带件的香囊有些歪，直接就伸出手去理顺了。 楚天擎在思考事情，没来得及躲开。 正巧这幕就被赶过来的夏清姿看了个真实。 他从不喜外人碰他，更何况这还是腰带上的香囊。 没再往前，夏清姿握紧手心里的宣纸，毅然决然转过身往回走。 路上有些怅然失神，掀开帘子进去时，都没注意到展岳也在。 “娘娘？” 夏清姿这才抬眸，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你还在啊。” 展岳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过去问：“娘娘可是凤体不适，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本宫无碍。”夏清姿道，“你也先回去。” “是，属下告退。” 展岳走出营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道：“娘娘，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夏清姿神色还是有些淡淡的。 “早些时候，属下见到过圣皇，不过圣皇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原先还一直想不明白那是什么表情，眼下看见娘娘，属下顿然明白了。” “此话怎讲？” “属下不知娘娘是看见了什么，或是听见了什么，想来圣皇心中不快，也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夏清姿眨了眨眼，大脑高速运转。 他到底是何时开始不对劲的？ 仿佛就是从她和展岳一块儿商讨机关术的那日，也就是从那日之后，楚天擎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了。 原来是吃醋。 这个傻子！ 夏清姿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待展岳走了后，夏清姿在营帐中按照他写的东西推算了会儿，算出个大概，有些累了才离开。 先是去火房拿了些糕点，然后再回营帐中。 掀开帘子，却发现没人在。 “嫣儿。” 嫣儿走进来，“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圣皇呢？你可有瞧见他。” “回娘娘的话，圣皇带着几位大人出发去夜猎国的所经之路，说是要提前清扫路上的陷阱。”嫣儿又道，“莫非圣皇没有提前告知娘娘吗？” “什么！”夏清姿心中暗叫不好。 她之前跟楚天擎提起过和机关术有关的事情，也大概说了构造，还有如何拆毁，但都是纸上谈兵。 真正去做的时候哪有这么简单，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机关术又不比寻常陷阱，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你可认识路？”夏清姿问。 嫣儿摇头，“奴婢不知，但有一人定然知晓，此人便是展岳。” 说的正是，上回展岳就是从那条路上把做好标记的卷册带回来的。 所以，他一定知道。 随后夏清姿也没再多说，径直去找展岳，简单扼要说明情况后，两人也出发去找楚天擎他们。 走得匆忙，没有带多少人。 夏清姿实在是担心，所以一路上也不说话，愁眉不展的。 “娘娘放宽心，圣皇有勇有谋，又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不会有危险的。” “原先也是不担心的。”她慢慢道，“不过他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我担心他该仔细的时候分神想旁的事情。” “我实在是……担心他。” 要是真有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她和念潇母女该怎么过。 “属下定带娘娘找到圣皇。” 楚天擎出发的早，此刻已经找到几处地方，派人去拆了。 赵兴德跟在他身边，像是个护卫似的。 “圣皇，咱们先行一步，不告诉娘娘，当真无碍吗？” “无碍。”楚天擎盯着前面，“这些拆起来快，忙完了赶快回去就是了。” “此时此刻，她大概都没发现我已经离开了。”楚天擎声音很轻，这话只有他自己听见。 前面几个拆得倒是畅通无阻，时间久天色暗下来，显得有些棘手。 几人举着火把，还是有人不慎受伤。 所幸，不是重伤。 楚天擎让人带他先回去，亲自上阵。 眼看着差不多，他心里头也松快了些，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呼救地声音。 “救命啊！” “快逃，是夜猎国的人！” 一阵慌乱，赵兴德拔出随身的佩刀，赶紧道：“大家保护好圣皇，万万不可出差池！” 此处怎会有夜猎国的人？ 莫不是凑巧被他们撞见了？ 赵兴德派出去站岗的人匆匆赶回来，大喘着气道：“不好了，圣皇，夜猎国的人带了不少人吗，像是有备而来，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现在敌众我寡，绝对不是正面硬刚的时候。 “圣皇，臣知晓这山中有处避难的地方，不如先去躲着，这些贼人也许只是寻常的兵马演练，待探清楚虚实再做打算也不迟！”赵兴德道。 “也好，走。” 与此同时，夏清姿和展岳也躲了起来，没有被夜猎国的人发现。 展岳探出头，大概扫了眼，压低声音道：“娘娘，不太妙，莫不是明日便是少祀官推衍出适宜出兵的吉日。” 否则，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 夏清姿闭上眼，在脑内回忆一遍，又把还未算完的那些全部推算完。 好巧不巧的，就是明日！ 可天擎此刻也在这里，他带人去拆毁机关，不会带上军队所有的将士。 要是这个时候碰上，敌众我寡，肯定会吃亏！ 第655章 嫌隙，属下万死也难辞其咎 夏清姿跟着探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打量起这些从面前经过的人马。 “都给我搜！”为首的人恶狠狠地举着刀，“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不知死活，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直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夏清姿才松了口气。 再次看向旁边同样紧张的展岳，说道：“看样子，明日出兵是一件事，我们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是另一件事。” “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娘娘，此处危险。”展岳道，“若是继续往前走，指不定还要遇到什么麻烦，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往前走的确不是理智的法子，可是楚天擎还在这山上。 他尚未带足人手，绝不能在此刻交战。 “展岳。”夏清姿转过身，下定决心地说，“我不能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找到圣皇，再做打算。” “你且先回营中，拿着我的令牌可以调动兵马，带足了人再回来。” 夏清姿把令牌交到他手上，声音有些沉：“拜托了。” “娘娘，恕属下难以从命。”展岳是绝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去，这个节骨眼上，别说是找到圣皇和赵总督的所在之处。 这山中错综复杂，怕是会迷路，又或者撞上夜猎国的人，那就是得不偿失。 “娘娘身份尊贵，调动兵马此等要事，还需娘娘亲自前去，属下定替圣后娘娘寻得圣皇，拆除机关，不负所托！” 这条路夏清姿不熟，要找人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展岳前去或许能事半功倍。 不过，实在是危险。 更何况她也有私心，想陪在楚天擎身侧，万一有个好歹，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她还有许多话没同他解释，万万不可在此时出事。 “娘娘，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还请娘娘成全！”展岳举着令牌催促道。 “我知道了。”夏清姿咬咬牙，“你且去，多加小心。” “是，属下告退。” 此番上来，夏清姿带了几个侍从，展岳说人多容易暴露，便让他们跟着夏清姿回去。 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罢了。 夏清姿带着几个人往回走，步伐快了不少，身后的几人都险些没跟上。 “娘娘，可要当心脚下啊。” “无碍。”她只想早点回去，带足人手上来，绝不能让他们在山上发生意外。 不过，夏清姿实在是实在是没想明白，为何楚天擎会选择在今夜去拆除机关。 她上回不是说了，等所有的机关制作好，也找到万全之策了一同前去吗？ 为什么如此的着急…… 究竟是为什么，答案也只能问楚天擎本人才能知晓了。 夏清姿一路上走得快，心中又担忧，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草丛里的动静。 “娘娘，当心啊！” 待她抬眼看去，眼前已经出现几个身着盔甲，扛着大刀的人。 “那娘们儿果然没骗我们，这天圣的圣后当真在此处！” 夏清姿往后退了半步，“你们是夜猎国的人。” “圣后聪慧至极，不过实在是可惜，落入我们的手里了。”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走上前，刚想伸出手，就被身后的侍卫拔刀拦下。 “大胆！” 那男人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人立马走上前，双方顿时打了起来。 跟着夏清姿的侍卫有三人，比对方还多了一个。 不过，夜猎国的人到底是粗狂，武功了得，还懂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夏清姿被他控制住，绑着无法动弹。 “抓不住真正的王，抓个圣后也不错。”男人仰天大笑，“走，回去给咱们的王复命，这几人杀了。” 夏清姿表面不动声色，另一只手伸向袖中，所幸她出来时带了些用得上的东西。 奈何夜猎国的人也是有手段的，一掌从背后把她劈昏过去。 楚天擎跟着赵兴德躲在山中，过了片刻，外头的动静小了不少，派出去的探子也已经回来。 “如何了？” “启禀圣皇，夜猎国的人已经撤兵，似乎是打算回去了。” “回去？”楚天擎心中倒是疑虑，“他们定然发现我们拆了机关，也知晓我们就在这山中，竟然就这样撤兵走了？” “属下也觉着奇怪，不过他们的确是走了。” 楚天擎背过手，沉思半晌，“不对，有诈！” “走，即刻回营！” “是。” 楚天擎带着人马也往回赶，一路上不知是何原因，心慌地不行，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难道是营中发生变故？ “赵兴德。” “臣在，圣皇有何吩咐。” “你派脚程快的赶紧回去，切记，要护圣后平安。” “是，臣这就着人去办。” 夜猎国的人果然是撤兵，一路上没见着人，楚天擎加快步伐，在拐外的地方看见慌张的展岳。 楚天擎顿时暗觉不妙。 “圣后呢？”他走上前，直接问，话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担忧。 “回圣皇，属下跟随圣后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找圣皇，不料在半道中遇到夜猎贼人，知晓他们此次来的目的。” “圣后担忧圣皇安慰，特意派属下前来相助，娘娘此刻，怕是已经回到营中调动兵马了。” “可是她一人？”楚天擎问。 “还有几名侍卫，此次匆忙，我等并未带足人手。” 楚天擎心里还是发慌。 要是回去了好，至少能安全。 “朕知道了。” 展岳任务完成，也跟着他们回去。 “圣皇，属下有一言要谏于您。” “说。” 展岳这才继续道：“娘娘得知您前往拆毁机关，十分担忧，立马就带了属下前来帮忙，只是，她带属下不过是因为属下熟知道路，又能在拆卸上帮点小忙，以此来为圣皇分忧。” “同理，娘娘今日时常同属下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属下略懂机关术，能为圣皇排忧解难，否则，娘娘是断然不会多看属下一眼。” 这些解释，楚天擎倒是更想听夏清姿所言。 他侧过身，慢慢道：“你同朕说这些，所谓何意？” “属下不过是不想圣皇和娘娘有嫌隙，否则，属下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第656章 夜猎部的王，不会和夏清姿心生嫌隙 “朕知道了。” 他虽然是心里吃味，可他不会和夏清姿心生嫌隙。 也只有他和夏清姿自己知道，他们两人一路走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展岳毕恭毕敬地道，“娘娘贵为国母，母仪天下，属下等虽仰慕但也不敢生出旁的心思，还望圣皇明察。” “你想多了。朕和圣后之间……”楚天擎叹了口气，“算了，等回去之后，朕亲自同她解释。” “是！” 一路往下，果真没遇到夜猎敌军。 却见到鲜血淋漓的一幕。 “圣皇……”赵兴德查探完回来，被吓得嘴唇发白，声音更是颤抖地不成样子。 “是何人尸首？” “是臣的下属。”赵兴德回。 听到这里，展岳立马上前把人翻过来，看清楚脸的那瞬间，也是被吓得脸色惨白。 “不好了，这些都是跟着娘娘的侍卫。” “什么？”楚天擎顾不得旁边的人，一把推开，走上前挨个挨个查看，“圣后呢？可有瞧见！” “找，都给朕去找！”楚天擎此时猩红着眼眶，耳鸣声阵阵，眼前的景物都是虚化的，“务必要找到圣后！” “是！” 大家都赶紧分散开去找人，楚天擎楞在原地，明明是暑热天气，他却浑身冒冷汗，额间的冷汗更是一滴接着一滴。 这些人死相惨烈，有的身首异处。 那清姿，是不是也遇险了？ 楚天擎根本不敢深想，闭上眼睛痛苦不已。 “都是我不好，不该和她置气，不该不告诉她一声自己来。”他痛苦的坐在地上，捂住头，“若不是我在这里，她就不会来了。” 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展岳早已经精神恍惚，跟着担忧不已，“圣皇切莫自责，娘娘此番前来，是为了保您平安，您眼下安好，便没有辜负娘娘的苦心。” “娘娘聪慧过人，兴许是有了逃脱之际，回到营中也尚未可知。” 这些话算是给楚天擎带来半点安慰，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是，清姿聪慧，断不会落入这些人手中。”楚天擎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我要去找她，她肯定是备好糕点等着了。” 楚天擎几乎是跑起来，把身后的人甩开好远。 回到营中，嫣儿已经候着了。 “奴婢见过圣皇。” “娘娘呢，可有回来？” “娘娘？”嫣儿眨着无辜的双眼，“娘娘不是同展岳去找您了吗？莫非是娘娘在山中迷路了，没能寻得您。” 楚天擎无心听她后边这些废话，眼神空洞的吩咐道：“出去。” “圣皇，奴婢备了些茶点，不如……” “朕说了，出去！滚出去！” “是。”嫣儿被他这样子吓得不轻，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 外头，赵兴德看向她，无奈道：“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圣皇眼下担忧娘娘安全，哪有心思吃东西，还不快下去。” “是，奴婢告退。” 楚天擎派人把营中找了个遍，还是没发现夏清姿的身影，又派人去山上找，仍旧是一无所获。 天色越来越晚，没有半点线索。 最终，楚天擎忍无可忍，传来几位将军商讨对策。 “圣皇，此刻硬攻夜猎，实在是不是明智之举啊。”车前将军韦忠良劝解道，“胜算不大，怕是会全军覆没。” “是啊。”赵兴德跟着劝，“夜猎国的小人本就阴险狡诈，硬攻不是上策，还是得找准时机，一举夺下，方不失为良策。” 楚天擎闭上眼，握紧拳头，“圣后不知所踪，也是生死未卜，朕……不得不出此下策。” “还请圣皇三思。”韦忠良和几位将军一同跪下，齐声道。 “娘娘也不一定在夜猎国，或许，果真如那婢女所说，只是在山中迷了路。” “若是迷路，怎么会找不着。”楚天擎看向他们，眼神中的寒光迸射，“此事不必再议，让将士们做好准备，明日天亮，攻城。” “是，臣等领命，愿为圣皇效犬马之劳！” 帐中的人尽数离开，楚天擎坐在床榻上，伸出手很轻地抚摸夏清姿睡过的那边，像是在想什么。 这时，嫣儿又端了盆水进来，轻声道：“圣皇，娘娘不在，就让奴婢伺候您梳洗休息。” 楚天擎转过身，盯着她，“是谁告诉圣后，朕去拆机关的？” 嫣儿赶紧跪下，“回圣皇，是奴婢，娘娘回来后便一直追问您的去处，奴婢实在是不敢隐瞒，就只好……” “哦？”他眉心微蹙，说出的话带着点寒气，“可是朕从未跟你提及过此事，知道内情的也不过几人。” “你又是从何得知？” “回圣皇的话，奴婢是正好瞧见您带着他们上山去了，便才想也许是和陷阱一事有关。”嫣儿眼珠子提溜一转，“奴婢上回在门口候着时，无意间听见的。” “今日有才了此等联想，还请圣皇赎罪。” 无意听见，好一个无意听见。 楚天擎阴沉着脸，低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冷的可怕：“你先出去！” 他现在没有心思治这个奴婢的罪。 “是，奴婢告退。” 嫣儿捡了条命，赶紧就从帐中退出去，铁青着脸往回走。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就有暗卫进入了楚天擎所在的营帐中…… 与此同时，夏清姿在夜猎国营帐中醒来。 眼前的景物皆是陌生无比，装饰和天圣大不相同，帐中摆放着无数祭祀所用之物，还有供奉的火烛。 见她醒来，帐中带着黑色面纱的婢女匆匆跑出去。 不多时，外头传来沉重脚步声。 帘子被掀开，上头的铃铛微微作响。 “本王早听闻天圣国的圣后，容貌不俗，美若天仙，今日一见，可见传闻有虚。”冬赢伸出手，缓缓从她的侧脸滑过，“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依本王所见，即便是天上仙女下凡，也不及圣后娘娘半分姿容。” 夏清姿此刻头还是昏的，使不出半点力气，就知道这些人是给她提前灌了药了。 “你便是夜猎部的王？”她仰起头。 冬赢摊开手，面上带着笑：“如此问，是觉着本王不像？不过倒时常听人说，本王不及父皇骁勇善战，空有头脑，不过那又如何，如今这个位置，照样是本王的。” 第657章 着实有趣，威胁只为谈条件 夏清姿此刻没心情听他说这些，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要是楚天擎回去发现她不在，肯定会担心。 得知她被困在这里，肯定不顾一切的攻城。 但眼下绝对不是最好的时机。 “为什么不说话？”冬赢对美人向来怜惜，又有无限的耐心，这才愿意陪夏清姿在此处说些有的没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冷眼看过去。 “或许可以求我，让我放你回去。”冬赢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像是在欣赏一件钟意的精美瓷器。 “你会吗？” 冬赢见她不卑不亢，眉眼间尽是厌烦，便笑着回：“不会。” 夏清姿也不气恼，从被抓住的时候，她就没想过会很容易的逃回去。 此刻她最担忧的，还是不希望楚天擎为她莽撞行事。 必须从长计议。 “你抓我，不过是为了威胁天圣圣皇，我说的对吗？” 难道夏清姿主动挑起话题，冬赢倒也乐意回答：“不错，毕竟这英雄难过美人儿关，尤其是像你这般的美人。” “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性命。” 夏清姿强忍住一个白眼翻上天的冲动，眼神示意捆绑着她手脚的麻绳，“在这里我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想让我松开？” 冬赢见她被绑的地方都磨出红色的淤血，的确有些动摇，唤了人进来，还真给夏清姿松绑了。 “你是聪明人，也知道这时候乱跑是什么下场，本王就不再多说了，好好待着，看什么时候你的男人会来救你。” 冬赢背着手出去，心情甚是愉悦，想到楚天擎会不顾一切猜进他精心设计的圈套，就兴奋的浑身战栗。 夏清姿起身，一边活动手腕和脖子，一边思考。 他这么期待楚天擎来救他，看来，是准备好新的机关了。 要是在这种时候送上门…… 越想心里越乱，夏清姿走去营帐边，掀开点帘子往外看。 有重兵把守，苍蝇都飞不进来，里头的人也别想出去。 传递消息就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这可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在冬赢的帐中，倒是歌舞升平，美酒美人相伴。 “王。” “少祀官前来，为了何事？”冬赢目光停在舞姬身上。 “属下前来禀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本王知道了。”冬赢挥手，让帐中的人出去，独留下少祀官，“既然如此，把本王亲自写的信，送去楚天擎手中。” “是。” “只待明日一切尘埃落定。”冬赢想起夏清姿的脸，轻笑着道，“那个女人着实有趣，本王很喜欢，便不杀了，留下。” 在楚天擎所在的大营之中。 展岳在外头截住一只信鸽，上头是夜猎国独有的标志。 联想到什么，他连忙带着东西直奔楚天擎的帐中。 “属下展岳求见圣皇。” 楚天擎声音有些沙哑，“进来。” 走进去后，展岳跪下把东西呈上去，“启禀圣皇，这是夜猎国来的信鸽。” 楚天擎眼神中有了光亮，慌张的打开那张字条。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展岳有些没想通，“这是何意？” “莫非是在暗示我们，娘娘在他们手中？” “你说得不错。”楚天擎闭了闭眼，把那张字条捏在手心渐渐握紧拳头，“真是混账！” 也不知清姿在他们手中如何了。 若是少了根发丝，他决不轻饶这些贼人！ “展岳，你从前是夜猎国的人，自然知晓他们是如何对待敌国人质的。” 展岳知道楚天擎想知道什么，也只好说实话，“回圣皇，在夜猎，若是敌军被俘，男子一律斩杀，让其身首异处，头颅悬挂菜市示众。” “至于女子，则是变卖为……”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只是道，“让其生不如死。” “传令下去，即可出发攻城！”楚天擎此刻根本坐不住，满脑子都担忧夏清姿的安危。 “圣皇。”展岳拦住他，跪下道，“属下知道圣皇担忧娘娘安危，可不妨仔细想想，他们如此苦心积虑让您得知娘娘处境，到底是为何？” “属下愚钝，因此觉得大抵是为了让您方寸大乱，攻城中计，正中他们下怀，到时候不仅救不出圣后娘娘，更是自身难保，他们便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还请圣皇三思，从长计议后出兵攻城。” 这番话楚天擎听进去，不是没有道理。 他当然知道前方危机四伏，有圈套，有陷阱。 可他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那要朕如何！”楚天擎握紧拳头，把手中茶盏丢出去摔得四分五裂，“难不成要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等着？” “依属下所见，娘娘此刻应当是安全无疑。”展岳继续道，“既然娘娘是牵制圣皇的人质，那他们自然不会让娘娘有半点不好。” “还请圣皇再想想，为何夜猎王不敢和天圣正面对决，而是选了抓走圣后的法子，来威胁您去中圈套？” “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十足的法子来对抗天圣将士，更不敢轻举妄动，此次若是败了，定然是不会再有夜猎国，因此，他们选了最稳妥的法子，自然不敢动娘娘半根毫毛。” 楚天擎听完，也稳定下来不少，找回些许理智。 自从得知清姿被夜猎的人抓走，他没有一刻是静下来的，担忧的都无法正常思索其中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楚天擎长叹一口气，“看来眼下，是应当从长计议。” “圣皇圣明！”展岳抱拳道。 楚天擎又传了赵兴德和车前将军韦忠良进来。 展岳原先是准备出去候着的，他在这里实在是不和规矩。 “属下告退。” “你也留下。”楚天擎道，“这次所商之事，设计机关术，朕听清姿说过，你在此方面有独到的见解。” 展岳显然是受宠若惊，看向赵兴德，似乎是等着他点头。 “既然是圣皇让你留下，那便留下。” 展岳这才道：“是，属下领命。” 商量对策到后半夜，赵兴德谏言：“圣皇，依臣所见，这夜猎国此番所谓，无非是想和咱们谈条件。” 第658章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若真是谈条件，那倒是好办了。”韦忠良接话道，“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自然可换圣后平安归来。” “说不定，还能直接化干戈为玉帛。” 楚天擎思索半晌，总觉得夜猎国的野心不止于此。 若只是谈条件就能解决的事情，何苦大费周章传字条？ “绝不会这么容易，夜猎狼子野心，用圣后要挟如果只是为了换条件，想来也是要换整个天圣。” 展岳跟着道：“属下也觉着，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若真能和夜猎王谈一谈，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不打仗自然是好的，如此一来，就没有将士伤亡，更没有无辜之人受此牵连。 可是“谈”，并非这么简单。 “圣皇到底是威震四方，若是此时开出这个条件，想必也夜猎王不会不从。”赵兴德沉思片刻说。 “可行的话，便这么去办。”楚天擎也想确定夏清姿的安危，“不过，朕也有条件，让他们务必把圣后带上。” “是，属下这就去写回信。”展岳退出去之后，开始着手办这件事情。 不多时，信鸽再次飞到夜猎王手中。 少祀官也在旁边候着。 冬赢拆下信鸽腿上绑的信件，看过之后，径直丢进旁边烧得正旺的火盆之中，很快就成了一堆灰烬。 “这天圣的圣皇还真是可笑。” 少祀官看过去，“这信中是写了什么，能让王上勃然大怒。” “不过是想与本王谈一谈。”冬赢坐回王座，抬起手揉着隐隐作痛的眼眶，“看来是还没清楚，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楚天擎此人我略有耳闻，想来，被抓来的女人也并非嫣儿说的那般重要。”少祀官取下面具，唇角挑起一抹笑，“那王上，可要见他？” 冬赢咬紧牙关，显然是有些无奈，“见，为何不见？本王倒是要看看，他的女人在本王手中，他能猖獗成何样！” 少祀官倒是看透一切。 这回冬赢可谓是算错了，他起先是想激怒楚天擎，让其不管不顾攻城中圈套，让机关削去他多半的兵力。 如此一来，便是有八分的胜算。 可正面应战，谁输谁赢，那倒是不好说。 “看来王上，是不得不见此人一面了。”少祀官笑道。 “你出去。”冬赢失策，眼下正是烦躁的时候，“容本王再想想。” 夏清姿在帐中坐立不安，来回踱步，这里的人倒是没人敢对她怎么样，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冬赢甚至还给她送来几个侍婢伺候。 说到底，也是为了监视，怕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到晚上，冬赢又来了她的帐中。 这回和前些时候不同，他脸上阴云密布，显然是来找茬的。 果不其然，刚进来，就摔碎好几个茶盏。 夏清姿仍旧处变不惊，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喝茶。 “你倒是比本王还舒服。” “我不过是人质，如果迟早落个死字，不如多逍遥舒服几日。” 冬赢眯着眼睛看过去，“这在试探本王？” 夏清姿懒得回话。 “你来此处已有些时辰，想来很是挂念楚天擎此时人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他这一举倒是试探对了，夏清姿最关心的，便是楚天擎，但她除了多眨了次眼睛，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本王给他透露消息，你落在本王手里了。”冬赢笑了笑，“没成想，他倒也没有多关心你的生死。” “看来你们所谓的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不过是传闻而已。” 夏清姿撑着额角，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道：“你要这么以为，那便这么以为。” 冬赢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刺激她。 没成想，自己被刺激到了，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捏碎。 “明日，本王就让你见见他。” 说罢，掀开帘子出去了。 有风吹过来，铃铛直响，夏清姿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楚天擎没有莽撞，而是想到万全之策了。 第二天，冬赢果然带着少祀官还有夏清姿，出夜猎赴约。 楚天擎一行人早就到了。 “圣皇，见到娘娘时，可千万要忍住，切不可在此时冲动。”赵兴德小声道。 “朕知道了。” 楚天擎深呼吸好几次，可算是把情绪稳定下来。 帐中。 冬赢带着人掀开帘子进来。 楚天擎的视线停在最后的一个人的身上，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夏清姿。 不过此刻，她穿着夜猎的服饰，用面纱挡着脸，完全看不真切。 “清姿！”楚天擎立马站起来，却被冬赢用扇子拦住。 “不用着急，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该来听一听本王的要求。” 楚天擎冷眼看向他，“用面纱覆面，朕如何知晓她是否安好？” 冬赢还是没打算让他靠近夏清姿，而是自己动手把夏清姿的面纱扯了下来。 而夏清姿只是双眼无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 像是三魂七魄离体，如今只剩下躯壳。 “清姿……”楚天擎声音中带着颤抖。 “放心，本王有分寸，定然不会伤到她分毫。为了不节外生枝，本王不得不这么做，你应该可以理解的。” 楚天擎握紧拳心，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人五马分尸，又奈何清姿还在他们的手中，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转过身，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才把怒火压下去点，“说，要用什么才能把清姿换过来。” “果然是爽快人。”冬赢跟着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喝起来，“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我说，美人我舍不得，不换了呢？” “你敢！”楚天擎冷声道。 “此刻美人在我手中，能有什么不敢的。”冬赢笑着道，“不过，我也很好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想知道，这天圣的圣皇，是要江山呢，还是要美人？” 果然猜的没错。 这夜猎王狼子野心。 要的东西绝对不是寻常之物。 “圣皇以为如何？” “这江山，是朕的江山，美人亦是朕的美人。”楚天擎淡淡看了他一眼，“旁人若是想要，还不一定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让朕拱手相让。” “说来也是。”冬赢站起身，“看来你与本王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也不必再多说了。” 第659章 要的不多，你和念潇平安无忧 冬赢准备带着夏清姿离开，楚天擎绝不可能就这样看着她被带走，立马使了个眼色给门口守着的人。 “给本王滚开！”来这一趟，冬赢本来就窝着火。 眼下，这火是烧得越来越旺。 “让你走可以。”楚天擎站起身，“朕的人，你得留下。” 这声音听不出多的情绪，只是威慑力十足。 外头有暗卫守着，想来冬赢也不敢轻举妄动冲出去。 “本王听闻天圣的圣皇向来信守承诺，可别忘了，本王这次来，可不是特意来送人的。”他转过身，跟笑面虎一样地盯着楚天擎，“要人，也得看你的诚意。” “如此难以抉择，本王倒是可以替你选。”冬赢伸出手，把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的夏清姿揽入怀中，“你要江山，那本王，就要美人！” 楚天擎眉心紧蹙，握在袖子里的短刃越捏越紧，恨不得下一秒让眼前的人身首异处。 “如何？”冬赢露出挑衅的笑，忽的，嘴角渗出点点黑色血迹，他难以置信低下头，瞪大眼睛，“你根本没中药，竟敢骗本王？”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状况之外。 尤其，是跟着来的少祀官。 毕竟来之前，是他亲手把药灌入这个女人的喉中，也是亲眼所见药效发作的时的症状。 这世上，怎会有人能解开他的药？ 夏清姿眼神顿时恢复如常，把细小的银针从冬赢腰间拔出来。 她站的位置，只能扎进这个穴道，否则，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冬赢没想到，不过是被针扎了而已，竟然能疼得如此厉害。 得亏有少祀官扶着，不然站都站不住。 楚天擎见势，一把拉过夏清姿，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后，他直面冬赢。 “卑鄙。”冬赢擦掉嘴角溢出的黑色血迹，冷哼道，“不怕让天下人耻笑吗？” “你该懂的，什么是兵不厌诈。”夏清姿冷静地说，“放心，这个穴位要不了你的命，不过会痛上几天。” 少祀官不知道在冬赢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眼神狠戾，也只是咬牙道：“我们走！” 这口气，这个仇，他咽不下，就绝对会报复回来。 不过的确不急在眼前。 天圣圣后，确实有意思！ 等到东赢离开，夏清姿才彻底松了口气。 实际上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还好？”楚天擎顾不上周围的人，拉起夏清姿的手，仔细的看，“受伤了没有？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 夏清姿笑着摇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帐中其他人站着，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娘娘安然无恙就好，属下告退。” “臣也告退。” 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在。 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变成彼此的眼神，还有嘴角噙着的笑。 “有好多话忘了和你说。”楚天擎赶紧道，“是我不好，不该对你有些许的冷落。这也罢了，后来还让你被夜猎的人抓走。” “清姿，你可知晓，这些天我是如何度过的？” 他完全睡不了觉，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夏清姿的脸。 就会忍不住担心，她此刻过得如何，有没有受欺负，那些人有没有伤着她。 每每想到此处，楚天擎都恨不得一个人杀去夜猎，把他的清姿带回来。 “可否原谅我这一次？”那声音听着格外的小心翼翼，楚天擎握紧他的手，眼神带着真挚。 夏清姿知道，他是真的怕了。 可她在冬赢的手里时，又何尝不是担忧他呢？ “如何原谅？”夏清姿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我从未怪过过你，又何来原谅你？” “原先还有些担忧，你会为我不顾一切攻城，掉进冬赢设计好的机关，幸好，你能想通冷静下来。” “你可怪我，怪我迟迟不出兵，不来救你？” 夏清姿摇摇头，笑着道：“如果你的心思我都不能略知一二，岂不是白做了这些年的夫妻？” “如果我猜的不错，当你得知我在夜猎时，便立马下令要攻城了。” 楚天擎跟着笑了笑，心里头松快不少，“不错，与其坐以待毙，等着盼着，不如做些实质性的，这样起码能确认你的平安。” “我要的不多，只希望天下太平，你和念潇平安无忧。” 这些，是楚天擎的真心话。 夏清姿当然知道。 不过听他再说一遍，还是很有触动。 她踮起脚，忍不住抱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知道，不过，都是当父皇的人了，怎的还这般爱吃醋？” 楚天擎把她抱得更紧，“夫人可是如今才知道，为夫心眼小？” “你多看旁人一眼，为夫可都是要闹脾气的人，所以，夫人打算如何弥补我？” 夏清姿耳尖红红，没回他的话…… 晚些时候，一行人也回到驻扎的地方。 楚天擎派去人手，时刻注意冬赢的动向，确保百姓的安全。 若是来犯，绝不心慈手软。 趁着夏清姿用晚膳的时候，楚天擎问出心中疑虑，“来这里之后，一直都是那个叫嫣儿的侍女伺候你，你可有发觉她有不对的地方？” “你如此问，是发现了什么？”夏清姿问道。 “只是觉得有些蹊跷，那日我去拆除机关，是想早些拆完回来，好让你不再为此事劳累，也好少跟展岳接触些。”楚天擎道，“不过此事，知道的不过几人。” “那日我回来后问起你的所踪，是嫣儿同我说，你领了一队人马去拆除机关，我担忧你中了其他的机关，才赶紧跟过来。”夏清姿沉思半晌，“嫣儿又是从何得知的？” “她说，是在外头候着时无意中听见了。” 夏清姿又道：“依我看来，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上回，也是她带着我去找你，说你和展岳相谈甚欢，很是投机，我这才跟着去看看，想找你回来。” 提起这个，夏清姿想起什么似的，“我瞧见了。” “瞧见什么？”楚天擎毫不知情。 “那日，她动了你腰间的玉佩。” 第660章 掉以轻心，她也别想逃脱 也正是瞧见那一幕，夏清姿心中不快。 谁都不肯先服软低头，才有了后头被挑拨离间的事情。 楚天擎叹了口气，随即，脸色凝重的说道：“这嫣儿确实太过可疑，只是不知此番是别有用心，还是她本就是夜猎部落安插在此处的眼线。” “既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我们也不要打草惊蛇。”夏清姿在他身侧坐下来，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道，“心中有疑虑，不如就传赵兴德进来问个清楚。” “我记得，嫣儿曾跟我说，她是赵兴德拨过来的伺候我的。” 想到此处，楚天擎半夜传了赵兴德前来。 “臣给圣皇圣后请安。” “起来。”楚天擎问，“过来时，可有被人看到？” “臣记得圣皇的叮嘱，独自一人前来，小心翼翼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情。”赵兴德抬起头，好奇地问，“只是不知，圣皇深夜传臣前来，所为何事？” 想起嫣儿，夏清姿站起身，“本宫和圣皇是想知道，嫣儿可是你信得过的人？” “嫣儿？”赵兴德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一边回忆一边道，“她是臣早些年在山中打猎，碰见的孤女，见她实在是可怜，若不出手相助，大抵都活不过半日，于是便把她带回来，寻了个大夫医治。” “没想到她自己也争气，病好得快，病好只好她说无以为报，想留在这里做什么都好，臣瞧着她做事还算麻利，头脑也没问题，就答应了。” 说完，赵兴德突然停顿住，又紧张的询问夏清姿：“娘娘您如此问，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都是猜测。”夏清姿回忆起细节，如果不是嫣儿有问题，那一切未免也太过于巧合。 “那臣这就去查清楚，若是嫣儿有问题，绝不姑息。” 听到这里，楚天擎才出声：“情况不明，还是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她倘若是真有问题，且不妨先看看，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臣遵命。” 就在楚天擎和夏清姿反复的和赵兴德确认嫣儿身份时，夜猎部的东赢也刚刚回到自己部落。 冬赢回到自己的帐中，果真如夏清姿所说的那般，身体疼痛的厉害，光是抬手就痛的额间直冒冷汗。 “王，可要找医者来瞧？” 冬赢额间暴起青筋，闭着眼忍耐回：“不必，此时切不可外传，这点疼痛，本王受得了。” 少祀官到底是没说话。 “不过本王想知道，那女人，为何能解了你下的药，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本事的人？” “在夜猎，以及整个西南，的确没有旁人能解开我调配的药，只是这天圣的圣后，的确不似寻常人。”少祀官继续道，“王可还记得，咱们的人来禀告时说的什么？” “她可是懂机关术的人，既知晓如何拆毁，又懂得如何制作，像这样头脑聪明的女人，懂得医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冬赢眉头蹙着，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你既然早知，为何不提前做好防备？” “这回的确是我们掉以轻心了。”少祀官垂眸，摘下脸上的面具，唇角挑起若有似无地笑，声音更是骇人，“可王又如何得知，我没有做足准备？” “你的意思是……”冬赢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出了口恶气，大笑着道，“本王受的罪，她也别想逃脱。” 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夏清姿被刺骨的疼唤醒，四肢像是被锋利的斧头生生劈开，又在上头撒了盐巴。 疼得她瞪大眼睛，下嘴唇都咬破皮，铁锈的味道灌进口腔。 “天擎……”她声音颤抖，又极为细弱。 仿佛是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 楚天擎睡眠浅，听见这动静更是立马清醒过来，“我在，怎么了？” 他侧过脸，正对上夏清姿通红的脸，因为疼痛剧烈，眼睛中的血管都显得无比可怕，像是要劈裂那般。 “清姿！”楚天擎坐起来，又把她扶起来抱着，“你怎么了？” 夏清姿闭上眼，痛苦地皱起眉头，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痛。” “痛？哪里痛？” “四肢都很痛。”夏清姿的冷汗从额角留下来，紧闭着眼睛痛苦的呻吟，“看来，是我轻敌了。” “我要怎么救你？”楚天擎担心地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等我！” 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夏清姿一把抓住。 回过头，正对上她苍白的小脸，“不用去了，没用的，寻常的大夫找不到解决之法，怕是连我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晓。” “何苦，麻烦他们跑这一趟。” “那我要怎么做。”楚天擎紧紧握着她的手，“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你且先去把我的药箱子拿过来。” “好。”楚天擎把药箱拿来，又打开，随后问，“需要什么？” “银针。” 夏清姿现在没有力气抬手，疼的意识都快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 “应该是那少祀官灌我药时，加了毒在里面。”夏清姿道，“用银针扎进我左手的穴位，若是没变色，那就不是毒。” “可若是变色了，那便是我身体内有毒，颜色越深，毒越重。” 楚天擎握着她的手，按照她说的去做。 这样细细密密的疼痛，对此刻的夏清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闭上眼睛，她大口呼吸。 楚天擎再把针拔出来，银针果然是变了色，不过却不是寻常中毒的黑色。 而是一层暗红。 和血的颜色相似，但仔细看就会发觉不同。 夏清姿让楚天擎把她扶着坐起来，盯着那根银针看了半晌，最后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 “给我下这样的毒，他们……真看得起我！”她虚弱地扯了扯唇角。 “是什么毒，可有解毒的办法？”楚天擎看向她，只要有法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惧怕，会尽全力去寻得法子。 “西南早已失传的蚀骨毒，不曾想这少祀官，有如此本事。”夏清姿咬紧牙关，靠深呼吸来缓解疼痛，但显然效果甚微。 “是四大奇毒之一。”她抓住楚天擎的手，眼眶湿润，声音带着颤抖。 第661章 蚀骨，朕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劈楚天擎的头顶。 惊得他好半天都呼吸不了。 就那样盯着夏清姿的脸看，眼眶渐渐眼红红了，他握紧拳心，忽的站起身。 夏清姿只听见他说，“总会有法子救你，一定会有！” 最后，就痛昏过去。 楚天擎找手下的人看护夏清姿，出去时，正好撞见展岳在帐外候着。 “请圣皇安。” 楚天擎想起什么，顾不上这些虚礼，“你来的正好，朕有一事要问你，务必说实话。” “属下定知无不言。” “夜猎国可是有一种毒，叫做蚀骨毒？” 展岳瞳孔骤然瑟缩，“圣皇您这么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且先回答朕的问题，这种毒，可有解开的法子？” “回圣皇，夜猎却有此毒，不过早在几十年前便失传了，属下不知道还有是谁人可以练出如此霸道的毒药。” “至于解开的法子……”展岳眉头皱得很紧，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古籍，“蚀骨毒原本就是四大奇毒，中了此毒的人，最终的下场是五脏肺腑溃烂而死，疼痛也并非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展岳看向他，“还请圣皇告知，究竟是谁中了蚀骨，莫非？” 楚天擎闭上眼，差点没站住，所幸旁边有东西让他撑着，才不至于摔倒。 “是清姿……” 展岳也处在震惊之中，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楚天擎强打起精神，“来此处，可是有要事启奏。” “回圣皇，属下今夜发现了一人的可疑踪迹。” “什么人？” 展岳道：“嫣儿。” 看来嫣儿果然不简单。 “属下瞧见她截住信鸽，让信鸽带了消息出去，为了安全起间，属下在外头截住了那只鸽子。”展岳把那张字条呈给他，“这是证据。” 楚天擎的眉头皱成“川”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真的是他们，好！很好！” “去把嫣儿传来，朕倒是要看看，她要怎么狡辩。” “是！属下这就去办。”展岳说罢，却迟迟没有离开。 “还有什么事？” “启禀圣皇，届时还请圣皇饶恕嫣儿死罪。” 这番话倒是在楚天擎的意料之外，“这是在替她求情？” “并非是属下为她求情，她心思歹毒，又为夜猎间隙，实在是罪该万死。”展岳继续解释，“不过，娘娘中的毒，怕是还需要她活着问出点什么来。” “此话怎讲？” “虽说蚀骨毒早在许多年前便已失传，可如今，既然有人能再次让此毒问世，那也有可能，他能有解开此毒的法子。” 这话在理，下毒之人，是夜猎的人。 他们或许真的有办法解开或者是有解药。 如此一来，那也好办了。 “放心，在没有把她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致时，朕不会杀了她。” 嫣儿被传唤去楚天擎的帐中时，还精心打扮一番。 显然是毫不知情事情败露。 由此可见，她在此之前，传递过多少消息出去。 “奴婢给圣皇请安，圣皇万福金安。” “起来。” 楚天擎坐在最上头，盯着嫣儿看，“不必紧张，朕传你来，不过是因为你差事当得好，伺候娘娘得当。” “奴婢不敢当，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嫣儿到这里，有些警惕起来。 这楚天擎是什么人，怎可能深更半夜传她来此，还说这样的话。 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能有这份心，真是难得。”楚天擎往前靠了靠，“不过朕听闻，你是赵总督从深山里捡来的。” “回圣皇，赵总督菩萨心肠，若不是他，奴婢早已经病死在山里头，哪还有机会面见圣皇和娘娘。” “如此说来，赵总督对你有大恩。” “是。”嫣儿低下头笑了笑。 “难不成是因为大恩无以为报，所以就恩将仇报？”楚天擎声音掺杂怒火，俨然是不想再装下去了。 嫣儿仓皇抬起头，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奴婢不知圣皇此话何意，一直以来，奴婢都是对赵总督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 “你自然是不敢对赵兴德有二心。”楚天擎站起身，慢慢走去嫣儿的身侧，“不过，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敢和夜猎的人有勾结。” “还是说，你本就是夜猎部的人！” “奴婢……奴婢不敢啊。”嫣儿把头埋的更低，浑身止不住颤抖，像是被惊吓到极致，脸色苍白。 “你不敢？”楚天擎冷笑，“展岳，进来。” 展岳进来时，把那只死了信鸽，还有那张字条丢在她面前。 楚天擎蹲下，依旧是贵气十足，不失风度，“这便是你的不敢？” 嫣儿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快败露，眨着眼睛不敢看面前的两人，“奴婢实在是不知情，还请圣皇明察。” “朕没功夫听你狡辩。”他背过身，冷冷地道，“上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圣后毒发，请王上静候佳音。”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就连清姿是什么时候开始毒发的都知晓，想来，是一直在帐外盯着了。 “好，既然你不认，那朕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楚天擎龙颜大怒，还保持着最后理智，“在此之前，朕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蚀骨毒，要如何解？” 嫣儿这才仰起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看来，圣皇眼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杀死奴婢，若是奴婢死了，圣后的毒便真的无药可解了。” 展岳走去楚天擎身侧，提醒道：“圣皇，此人说的话不可全信，属下方才观察过，她不像是会制毒的人，更不可能知晓解毒的法子。” “朕知道，可眼下，朕还不能杀了她。”楚天擎道，“她虽不知解毒的法子，不过我们可以利用她，找到下毒的法子。” “圣皇的意思是？”展岳猜测到楚天擎的计划。 “不错，朕就是要让他们也尝尝，中毒的滋味。” 如果他们也中了同样的毒，还不找不到解毒的法子么？ 嫣儿下意识往后移了点，低头瞥了眼腰间的布袋，展岳眼疾手快，直接把人按住，从她腰间把布袋扯下来。 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些红色的粉末。 就明晃晃挂在这，果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662章 炼毒的人，是少祀官 嫣儿见腰带上挂的东西被拿走，瞬间慌张起来，甚至伸出手试图再把布袋子抢回来。 那东西已经到了楚天擎的手里，他垂眸，看着地上张牙舞爪的人，“这就是蚀骨毒？” “不……不是。”她拼命摇头，着急地道，“圣皇，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把它还给我。” “这里头是否是朕所想的毒，仅凭你一言无法断定。”楚天擎吩咐道，“来人，先把她带下去看着。” “是。” 不多时，嫣儿就被侍卫带去别的地方看着。 “启禀圣皇，属下从未见过蚀骨毒，还得找人来瞧瞧，其中是否有诈。” 楚天擎沉思半晌，“眼下，只有让清姿自己看了。” 回到帐中，夏清姿还未醒来。 楚天擎遣走跟前伺候的婢女，带着大夫进来。 他坐在床边，替她擦拭额间的冷汗，夏清姿疼的皱眉的时候，他心里也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疼。 “大夫，可以缓解的方法？” 楚天擎知道这毒难解，或许是根本就没有解开的法子，只是希望，能让清姿现在少受些痛。 “启禀圣皇，草民活了数十载，也只是在古书中见过在已失传的蚀骨毒，至于缓解的法子，草民也只能是尽力一试。” “好。”楚天擎像是抓到希望，这大夫是整个西南最有名的大夫，要是他都没有法子缓解，除了夜猎国的，那这天底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夏清姿的头顶扎了好几根银针，疼的她直冒冷汗，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可是她意识倒是无比的清楚。 又好像是魂魄飘出体外，依稀能看见楚天擎就坐在身侧，担忧的眉头不展，就那样握紧她冰凉的手贴在脸色。 眼眶湿润全然是刚流过泪的模样。 “清姿……你不要吓我，我只有你了。” “若是你不在了，我和念潇该怎么办？”楚天擎看着她苍白的脸，伸出手替她擦掉嘴角渗出的黑色血迹，“不要这样睡过去，我和念潇都不能没有你。” 是啊，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还有念潇。 念潇还没有长大，不能没有母后。 夏清姿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眼睛睁开，可是她越挣扎，越强烈的要醒过来，身体的疼痛就更加厉害，喉间涌上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大夫忍不住地摇头，叹着气道：“草民实在是医术不精，娘娘她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什么？”楚天擎瞳孔骤然一缩，瞪大眼睛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想什么办法，都必须要让圣后活着！” “听明白了吗？” 既然这个大夫想不到办法，那就再多找几个，楚天擎下令，把西南所有的大夫都找来。 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样大的动静，冬赢想不知道都难。 他传了少祀官进来，直接道：“可是忘了，本王说过，要留她一命，你用蚀骨毒岂不是把她置于死地。” “事出有因，更何况，若我不下一剂猛药，怎么能让楚天擎知道我们的厉害。” 冬赢闭了闭眼，又问：“这毒是你练的，如何解开，你应当清楚。” “那是自然。”少祀官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罐，“不过，这毒凶猛，这解药还算不得是解药，只能是不让人死的那么快罢了。” “真正的解药，我也还炼制不出。” 冬赢想起来夏清姿的脸，生的那样美，死的这样惨，当真是可惜。 “你先退下。” 少祀官出去之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王上，嫣儿……暴露了，眼下被楚天擎的人看管着。” “本王原本就没有对她寄予厚望，行事如此不小心，被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这样的蠢货留着也是无用，让楚天擎他们帮忙料理了也好。” “王上说的是。”少祀官道，“不过她知晓的事情不少，倘若她受不住刑，把咱们的秘密说了出去，怕不是有些棘手。” 冬赢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说的不错，她的为人本王信不过，那就敢在她开口之前让她把嘴闭紧。” “此事不算小，我希望你能亲自去办，少祀官替本王办的事，向来干净利落，不让本王多思的。” “是” 与此同时，展岳也去了看押嫣儿的帐中。 他举着手里的布袋，冷声道：“这并不是蚀骨毒，我说的可以错？” 嫣儿的眼神紧紧锁定在那个布袋上，“既然你知晓不是，那就把它还给我。” “还给你，自然是可以。”展岳想起来楚天擎交代给他的差事，立马问，“不过，有几个问题我想知道答案。” 嫣儿神色慌张，似乎是很无奈，又不得不听他说完。 “这东西我刚刚请大夫看过了，他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是骨头烧成的灰。至于为什么是红色，大抵是因为做了些特殊的处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骨灰，是你很重要的人的。” 嫣儿抿唇，最终道：“圣皇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你便尽管问。” “蚀骨毒，可有解开的法子？” 嫣儿摇头，“没有。” “你长期跟夜猎的人有来往，想来也是知道，到底谁有这样的本事。” “我是知道。”嫣儿抬起头，盯着他，“你也是夜猎国的人，却心甘情愿在这里当一条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展岳，若是少祀官和王上知道你这样替这些人卖命，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展岳只是笑了笑：“放不放过我，这与你无关，不过你这样替他们卖命，如今又落到如今的地步，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夜猎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与其被他们派来的人杀死，还不如你说出真相，我尽力保你一命。” “保我？”嫣儿忽然扬天冷笑起来，眼眶都湿润了，“就凭你？” 见她油盐不进，展岳也不再废话，站起身举起布袋走到旁边的火盆旁，熊熊烈火像是一条毒舌，吐着信子要把它卷进去。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言归正传。” 嫣儿咬紧牙关，“炼毒的人，是少祀官！” 第663章 不用怀疑，只有我能救你的圣后 “既然他有炼出来的本事，我不信他没有解开的法子。”展岳步步紧逼，又把布袋往下放了点，火焰窜上来，烧掉布袋上的绳索，“还不说实话吗？” “说！我说！”嫣儿哭喊着，“他有解药，我亲眼见过。” “此话当真？” “你手里有我父母最后的东西，我岂敢骗你？” 展岳没再跟她多说，径直离开，出去之前留给她一句话：“等确定你说的是真话，这东西我自然会完好无损的还你。” 楚天擎听完展岳的话，眼神中燃点希望。 十几位大夫就跪在夏清姿的床前，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喘。 最后可算是听见他说：“都下去。” 大夫们这才争先恐后的退出去。 “解药有了，可是要怎么拿到手又是个问题。”楚天擎揉着发痛的眉心，“或许，用朕的命去换解药，胜算最大。” “还请圣皇三思，这万万不可！”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楚天擎分析道，“若是想用嫣儿的命去换解药，根本不可能，若夜猎的人知道她被我们抓住，怕她说出什么，恨不得亲自来灭口。” “冬赢的目的，不就是朕吗？” “话虽如此，但还请圣皇莫要这么快做决断，若娘娘醒来后知晓真相，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活在痛苦之中。” 楚天擎当然清楚，只是他不想让夏清姿离开。 “活在痛苦之中，起码也还是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朕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可是，那样的活，也算是活吗？”这声音听着格外虚弱，尾音带着点点颤抖。 是夏清姿的声音。 楚天擎立马转过身，喜出望外地道：“清姿，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是痛的厉害吗？” 夏清姿看向展岳，无力地笑了笑：“多谢你帮我劝他。” “这都是属下该做的，属下告退。” 展岳识趣，退出去给他们留点空间说心里话。 眼下楚天擎所有的注意力都是在夏清姿的身上，“哪里不舒服？” 夏清姿不想骗他，摇了摇头，“还是痛，我感觉的到，这毒在我身体里霸道游走，怕是在过不来几日，我……”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楚天擎尽数堵在嘴里。 这个吻，无比的温柔，像是担心不小心弄疼她。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楚天擎松开她，“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你，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 “不然，我和念潇这往后……要如何度过？” “要是待她长大些，她问我为何别人都有母亲，她的母后去哪儿了，我该怎么回答？” 夏清姿听着很不是滋味。 她又何尝不是想陪着他们度过余生。 只是这毒，她暂时也没有办法解开。 “天擎。”夏清姿伸出手覆上他的侧脸，“倘若有来生，我们过得自在些，可好？” 楚天擎一把抓住她的手，哽咽着道：“好，我都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不离开我。” “清姿，我求你……” 几位大夫的止痛法子只能让她撑到现在，夏清姿皱着眉头，捂着心口又忍不住吐了口血。 都已经不是鲜红，而是暗红。 楚天擎赶忙把人扶住，颤抖着手帮她擦掉嘴角的血迹，夏清姿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慢慢呼吸，轻声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去冒险。” “你知道的，若是你不在了，我不会独活……” 话落又昏了过去。 楚天擎抱着她，舍不得松开手哪怕一秒钟。 后半夜楚天擎一直陪在她身边，夏清姿一会儿冷的厉害，一会儿又发热浑身烫的吓人。 直到天亮起来，才有所好转。 彼时，赵兴德忽然跑过来，直接道：“圣皇，方才有此刻闯入，似乎是打算救走嫣儿，眼下已经被扣住了。” “刺客是何人？” “启禀圣皇，此人乃是夜猎的少祀官。” 竟然是他！ 楚天擎心中大喜，此人是唯一有解药的人。 “即刻带朕去！” “是！” 楚天擎脚下生风，恨不得飞过去。 展岳负责看守熏风，帐外还有重兵把守。 此刻，夜猎受人敬仰的少祀官被困着动弹不得，他用力挣扎几下还是于事无补，就把注意打到展岳身上。 “你是夜猎国的人？” 展岳看向他，眼神中是滔天恨意，“不是。” 少祀官只是哼笑一声，“看来曾经是，如今不是了，如今改做天圣的狗，就这么心甘情愿？” 展岳握紧拳心，闭上眼睛平复呼吸。 绝不可轻易上了他的当。 “不敢承认了。” “我劝你还是少费力气。”展岳道。 不多时，楚天擎也到了，掀开帘子走上前。 他缓缓转过身，笑着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不乐观，可他也不是说屈服就屈服的人。 更何况，他们不敢杀他。 “昨夜算的吉日，果然不算吉。” 楚天擎走上前，“看来这日子，对你来说不吉，对朕来说，却是个吉日。” “我知道要什么。”少祀官忽然道，“你让他们都退下，我要单独跟你谈，楚天擎，你没得选，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圣后。” 楚天擎握紧拳心，大手一挥，“都退下。” 展岳不放心，“圣皇，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 “无妨，朕心里有数，你也下去。” “是，属下告退。” 等人尽数离开，少祀官这才开口，“看来，她对你真的很重要，重要的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朕没功夫陪你说闲话。” 清姿此刻还等着解药救命，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怎么能是闲话。”少祀官笑的人畜无害，“更何况，就算是我想说闲话，你敢不配合？可别忘了……” 忽地，她突然眉头一皱，窒息感顿时涌上来。 楚天擎捏紧他的脖子，随后都有可能把他掐死过去，脸上的神色更是冷的让人发怵。 “朕最讨厌的就是威胁，还是用朕的圣后的安危来威胁。”楚天擎一字一句道，“你不用怀疑，大不了朕就杀了你，至于解药，朕可以找。” 第664章 死到临头还嘴硬 楚天擎的神色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毕竟夏清姿此刻生死未卜，随时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哪有心思跟这样的人兜圈子。 他眯了眯眼，眼中迸射出寒光，“朕再最后问你一次，解药，你是拿，还是不拿。” 少祀官仰着头，呼吸不畅脸色发紫，却还是挤出个不愿屈服的笑，“我不知……” 楚天擎眉头一皱，毫不犹豫从袖子里取出把短刃，直接插进对方的手臂。 特意避开要害，自然是不想他死。 “朕没有那么多耐心，最后问你一次，解药在哪儿！” 眼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楚天擎被气红了眼，捏紧那把短刃，蓄力往他心口的位置去，却被进来传消息的侍女打断。 “圣皇，娘娘不好了，说想见您。” 楚天擎这才找回点理智，颤抖着把手收回来，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他。 “你现在不说也无妨，朕有的是办法从你嘴里问出实话。”说罢，收起短刃，径直往夏清姿休息的帐中去了。 眼下，夏清姿被一些缓解疼痛和毒的汤药吊着。 不过是刚过去几个时辰，整个人都虚弱的不成样子。楚天擎把候着的大夫以及跟前伺候的人全都赶出去。 一个人坐在床沿。 夏清姿喝了药，勉强能有点力气撑起来坐着，只是那种蚀骨钻心的疼痛还是不停的在折磨人。 “我方才做了个梦。”她无力地笑了笑，“梦见你瞒着我去找冬赢，他要你用你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如果他能救你，我……”自然是愿意的。 后头的话，没说出来，夏清姿抬起手堵在他的嘴唇上，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愿你去，你也不能去。” “且不说冬赢是否会真的给你药，就算是拿到药了，药效的真假谁又能保证呢？”她继续道，“天擎，我们两个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好好活着。” “要陪着念潇长大，你是她的父皇，此生都要护她周全。” 楚天擎的眼眶早就酸了，听不得这些带着离别意味的话。 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呢？ “所以，天擎，不要去找冬赢，更不要因为我走进他们的圈套。” 冬赢和少祀官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到过。 绝对不可信。 “可是你让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病入膏肓？”楚天擎的声音早已哽咽地不成样子。 这样的疼，她又是怎么咬牙坚持下来的呢。 “都怪我，没有把你保护好，才让他们伤害你。” 他已经做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打算。 只要看见夏清姿的眉头皱几分，他内心的愧疚和亏欠就重几分。 夏清姿不忍心看他这样。 只是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个毒，她没有办法解开。 更何况眼下身体成这样子，每日清醒的时辰更是少之又少，哪里还有精力去想怎么解毒。 “圣皇，如今娘娘身子不好，还是要多歇息。”大夫算了下时候，在帐外提醒道。 “朕知道了。”楚天擎回完他，又看向夏清姿，“这个大夫如何，你吃了他的药之后，像是有所好转。” “比不吃的好。”夏清姿笑了笑。 “看来还是有用，那便听他的。”楚天擎扶着她躺下，又帮忙把被子盖好，眼神中全是依依不舍，“你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相信你，只是有一点……” 楚天擎接过她的话，“我知道，绝对不去冒险，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念潇。” 听到这里，夏清姿这才安心睡过去。 也实在是因为药效过去，体力不支，没有力气再说话。 楚天擎从帐中出去，又跟外头守着的人交代。 “日后便由你来照料圣后的凤体。” “草民遵旨！此乃草民之幸。” 想到之前，楚天擎担忧同样的事情会再发生，又问：“朕瞧你年纪不大，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人？” “回圣皇的话，草民季秋生，家中发生变故，如今只有草民和家中小妹两人。” “朕知道了。”楚天擎最后道，“眼下你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不得空回去，若是不放下，朕派人去把你小妹接来。” 季秋生跪下恭敬地道：“谢圣皇隆恩。” 季秋生医术的确了得，夏清姿自从服了他让人煎的汤药，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也没那么痛。 自己也能察觉到，体内的毒虽然没有被清除，却也没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如此一来，她也有心思和精力去想解毒的法子。 季秋生小妹是楚天擎派展岳去接回来的，去之前自然是把他们查了个干净，没有半点可疑的迹象才把人接过来。 小丫头看样子年龄也不大，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满脸的稚嫩，对什么都好奇。 “这位哥哥，你们真要带我去见圣皇和圣后吗？” “我兄长当真是在给漂亮的圣后娘娘治病？” 展岳走在前面，倒是也耐心地回答：“是，接你是圣皇的旨意，你兄长医术精湛，圣皇钦点他照料娘娘凤体。” “那是自然。” 展岳想起什么，又问：“不过，你兄长的医术是跟何人学的？” “我们家祖上从医，祖传的秘方。这位哥哥就莫要再问，专心带路，我还赶着去给兄长送点心呢。” 展岳没再说话，加快步伐领着人回去。 彼时，夏清姿正坐在软塌上，楚天擎扶着她。 而面前跪着的人，就是夜猎的少祀官。 他面色憔悴，原本玄青色的衣袍也被血浸湿成更暗的颜色，不仔细看，倒还是无法分辨出来那是血迹干涸的颜色。 “都问了许久了，他还是半个字都不说。”夏清姿贴近楚天擎的耳畔，小声说，“要么就是他真的不想告诉我们，要么就是他也不知道解毒的法子。” “可他是炼毒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该如何解开。” “她说的不错。”少祀官忽然道，“我有解药，但是解药绝对不可能落到你们手中。” 夏清姿先笑了，她的身体所以能每天渐好，除了吃季大夫的药，也和她本身的体质有关。 当然，这些事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第665章 双面细作，毁于一旦的计划 眼见着楚天擎准备站起来给他一点教训，就被夏清姿按住手，她摇摇头，“不用，他不愿意说，哪怕是被打死也不会说。” “更何况，如今那个大夫的药效不错，我同他一起再多想想办法，指不定能想出解药的方子，岂不是更保险？” 倒是有些道理，这个少祀官为人阴险狡诈，此刻若真是大方的解药交出来，都不知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 这话传进少祀官耳朵里，他眼神变动，似乎是在怀疑什么。 天底下，除了跟他一起炼毒的毒门江氏后代，谁还能有本事找到缓解蚀骨毒的法子？ 莫非，他为银两不择手段，做起了双面奸细？ 若真是如此，那他和王上的所有计划岂不是全都毁于一旦。 “来人。”楚天擎下令，“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暗卫进来，毫不客气地架住少祀官，准备把他带走。 这时展岳也领着人来了。 “属下参见圣皇，参见圣后。” 季秋生的妹妹见此情景，立马也跟着跪下，规规矩矩地道：“民女季春儿，参见圣皇，圣后娘娘。” 夏清姿抬了抬手，“都起来，你便是季大夫的小妹？” “是。”季春儿从来没被拘束过，自家兄长又把她宠上天，眼下见着圣后，也有些不守规矩，笑着盯着身穿华服的夏清姿，感慨道，“圣后娘娘，你好漂亮啊。” “是全天底下，我见过的最美的娘娘。” 夏清姿起先是一愣，看了眼楚天擎，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样阿谀奉承的话她听惯了，不过从这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倒不是像是奉承，全然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这天圣的圣后娘娘，真是生的极美，不论男女瞧见了都是要挪不开视线的。 也难怪圣皇昭告天下，此生只有圣后娘娘一人。 在场的人听到她说的赞美之后，都忍不住小声笑起来。 夏清姿觉得她可爱，和善地道：“那你走上前来，还能看得更仔细些。” “真的？”季春儿听完，又迈开腿打算往前凑。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道冷沉地男声：“春儿，不许无礼！” 季春儿回过头，喜出望外地换了声：“兄长，你可算是来了。” 显然季秋生此刻无暇顾及自家小妹的喜出望外，拉着她的手腕上前跪在大位前。 “草民的小妹不懂礼数，冒犯到圣皇和娘娘，还请恕罪。” 夏清姿见他如此严肃，而夏春儿憋着嘴俨然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无妨，本宫同圣皇倒是觉着春儿可爱，何来冒犯之说。” “是呀，春儿见着娘娘，也觉得特别亲切呢。” 话音刚落，又被季秋生瞪了眼，她就不敢再说话了，规规矩矩站在他身后，却是时不时偷瞄长得极美的圣后娘娘。 “草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同圣皇还有娘娘商议。” 楚天擎看了眼帐中的人，“那你们便先退下，务必严加看管夜猎部的少祀官。” “是！” 少祀官被带走前，季秋生回过头。 两人四目正对，少祀官只给了他一个嘲弄的眼神，唇角扯出的弧度都是在讥讽。 果然是双面细作！ 季春儿见自家兄长眉头皱成“川”字，忍不住开口：“兄长，你在看什么呀？那人你认识？” 季秋生收回视线，淡淡地回：“不认识，你且去外头等我，切记不可乱跑。” 季春儿憋着小嘴，恋恋不舍地离开，“知道了。” 太可惜了，不能多看貌美的娘娘了。 帐中人尽数退下，夏清姿这才问：“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并非难事，草民已经研制出蚀骨毒的解药，只是……此解药的药效有些猛烈，娘娘凤体怕是会承受不住。” “草民亦不敢保证，解药的药效能让娘娘痊愈。” “此话何意？”楚天擎声音沉了些，里头是藏不住地担忧，“你是说，即便是吃了解药，圣后体内的毒也不一定能全解开？” “若是这样，这药又如何能当得起是解药。” 更何况，还有强烈的副作用。 楚天擎自然是不愿意让夏清姿冒这个险。 夏清姿猜出他的心思，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手心，低下头轻声道：“他说得倒是诚恳，你也知晓蚀骨毒的威力，它的毒性强烈，那对等的解药自然会有些猛，如果不是如此，怎能被称为天下奇毒。” “眼下，我们也没有旁的法子，不试试这解药，那我就是死路一条。” 她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是丝毫不惧怕生死，可楚天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她是在赌，表面上装的无所谓在安慰他。 实际上心里都难过的像是被锋利的刀锋划过，红肉外翻疼得滴血了。 他又何尝不是？ 心疼她，心疼到心都快要碎掉。 “好，我知道了。”楚天擎握住她的手，再次看向季秋生，“你也下去，晚些时候朕有话同你说。” “是，草民告退。” 这么半晌过去，夏清姿体力不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楚天擎打横抱把人抱起来时，才发现她衣衫都被虚汗浸湿。 夏清姿牵起唇角的笑容，靠在他怀里，先发制人道：“可不许说我，这几日在床榻上躺的人都蔫儿了，好不容易能出来见见人。” “可你撑不住，怎么不早些说。”楚天擎问。 “没有撑不住，这汗指不定是身体内的毒素被排出来了。” 楚天擎不懂毒，也只能百分百相信她。 “你若是想见人，我找他们给你排出戏给你解闷可好？” “这里不比宫里。”夏清姿轻声说，“少祀官被生擒，冬赢不会不想法子救他，眼下哪里还有精力做这些，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着点才好。” 她向来懂事，懂事到让他心酸。 “好，那便听你的。” “不过，我一人在帐中的确是闷，季春儿我觉得是个可爱能说话的人，不如就让她多来陪我说说话也好。” 楚天擎仍旧是百依百顺，“好。” 还是找人去调查了一番季春儿，确定她底细干净才能安心地准许她去夏清姿。 第666章 面圣，总会想起以前的人和事 其实，夏清姿选择相信季秋生也是没办法。 自从秦潇出事之后，幽冥医谷就很少有消息传回来。 楚天擎派人去过几次幽冥医谷，谷中只剩下一个药仆，说薛神医在闭关，任何人都不见。 派去的人回来，只带了不少罕见的药材，大多是幽冥医谷里的，市面上几乎见不到。 夏清姿得知后，心里十分难受。 秦潇出事，最伤心的除了她那就是薛神医了，毕竟秦潇是薛神医一手带大的。 而因为秦潇的事，楚天擎也再不允许夏清姿使用本身的异能，尤其在夏清姿怀孕后，更加的严格看管。 没有秦潇和薛神医的帮助，又不能用异能，这也就是为什么夏清姿中毒却无法自解的原因。 如今，只能靠别人…… 季秋生离开后，直接领着自家小妹往远处走。 “兄长，你今日有点奇怪，圣后娘娘待人很好，圣皇也是温和之人，为何你如此的惧怕他们？” “他们好我自然知晓。”季秋生停下脚步，仍旧认真严肃地模样，“但是小妹，你要听兄长的话，不要和他们有多的接触。” “为何？” “不为何，你只需记得我的嘱咐，兄长定能护你平安。” 这些季春儿不是不知道，自从爹娘被歹人害死之后，就只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兄长如父，待她很好。 就算是全天底下的人都变成恶人，可季春儿能保证，兄长绝不对不会害她。 “好，春儿都听兄长的。”季春儿甜甜一笑。 季秋生这才放下心来，他此生最要紧的事，不是自己，而是护着小妹一世平安。 不论如何，他都要让她平安快乐的长大。 兄妹俩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展岳打断。 “二位留步。” “这位哥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季春儿笑着看向展岳。 “圣皇请季大夫去帐中商讨解药之事。” 季秋生微微颔首，“草民即刻过去，那小妹便拜托给展大人了。” “季大夫放心，圣后娘娘也请季姑娘一起过去。” 季秋生脸色变了变，又迅速恢复常态，“不知圣后娘娘找小妹，所谓何事？” “此事我也不知，还是季姑娘自己去了才知道。”展岳道。 谁曾想，上一秒兄长还说不让她同美貌的娘娘有过多接触，这下一秒就被娘娘请了去呢？ 可如何是好？ 季春儿站在原地开始纠结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小妹。”季秋生叮嘱道，“可要记住兄长说的话，不可冒犯到娘娘，不可不守规矩。” “兄长你就放心，春儿知晓了。” “那便有劳展大人了。”季秋生最后道。 季春儿去圣后娘娘帐中时，相当的纠结，到底是听兄长的不要跟娘娘多接触，还是…… 她实在是打心眼喜欢这个漂亮的娘娘。 “展哥哥。”季春儿决定寻求帮助，“你觉得圣后娘娘好吗？” 展岳没回过身看她，而是说：“季姑娘，虽然季大夫照料圣后娘娘有功，圣皇也很器重你们兄妹二人，但有些不能问的，不能说的，还是不要再问的好。” “唔……”季春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把嘴巴捂上，声音闷闷地，“原来这个也不能问啊。” “那我换一个问题，皇宫戒律森严，真的像他人说的那般，动不动就要掉脑袋吗？” 展岳又是一愣，这姑娘的话倒是比寻常人多。 和她兄长那个闷葫芦比起来，倒是更容易接触。 “你如果好奇，还是自己去问娘娘。” 毕竟他没去过皇宫，不知京城长什么样子，只是来这里后听赵总督说起过。 太平盛世，安居乐业。 是个他向往的地方。 季春儿被送到帐外，展岳出声道：“圣后娘娘，季姑娘到了。” “有劳你了。”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属下告退。” 季春儿见展岳走远，才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走进去，想到兄长说的要礼数周全，正准备跪下见礼，就被夏清姿出声打断：“不必多礼。” 季春儿执意跪下，毕恭毕敬地道：“请圣后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 夏清姿笑着摇了摇头，“起来，本宫说了不必多礼，为何还行此大礼？” “回娘娘的话，来之前兄长说了，不可对娘娘无礼，不可冒犯娘娘……” 夏清姿看着她，倒是想起来曾经和自己的兄长在一块儿的时候了。 也不知此刻，哥哥可还安好。 思及此，夏清姿又笑了笑：“如此看来，你很听你兄长的话。” “父亲母亲去世早，独留下春儿和兄长相依为命，这许多年都是兄长如父又如母一般照顾春儿。” “春儿感激兄长，所以听兄长的话。” 季春儿一股脑说完，似乎是在为等会儿她要先走做好的准备。 “你们兄妹二人感情如此要好，倒是让本宫想起自己的哥哥了。”夏清姿垂眸，眼神有些暗淡。 今天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总会想起以前身边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娘娘也有兄长吗？”她下意识地好奇。 这里偏远，有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就好比从前，季春儿也只是听说圣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美人中的翘楚，却从不知她家中有何许人。 季春儿反应过来，这问题似乎也是归纳在，展哥哥的不该问的问题中的。 “是民女不知礼数了，还请娘娘恕罪。” “你不过是问了个问题，何罪之有？”夏清姿继续道，“你不必如此惧怕本宫，本宫又不会吃人。” “娘娘生的如此美，即便是吃人，那也是美美的吃人。” 夏清姿愣住片刻，反应过来后笑出声来，“你能与本宫如此说话，本宫心里头很高兴。” “那娘娘，春儿可以问问，您的兄长是何人吗？” “你可知西凉是何地？”夏清姿问。 季春儿闭上眼，似乎是在回忆，最终点了点头，“似乎是略有耳闻，我从未去过。” “本宫的哥哥是圣皇亲封的西凉镇守大将军，娶了西凉的公主哈雅公主为妻。” “大将军。”季春儿赞叹道，“这个春儿知道，是打仗很厉害的人才会当大将军。” “是啊。”夏清姿笑着说，“他是很厉害的人。” “若是有机会，你可想自己兄长当大将军？” 季春儿抿唇，原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 “为什么摇头？” “若是兄长是大将军，那照顾我和兄长的父亲母亲便不会被歹人残杀，他定能护住他们周全的。可若是兄长是大将军，那自然是要上战场，为天圣冲锋陷阵，这么危险，我不想兄长去。” “如今，春儿只有兄长了……” “你的父母……”夏清姿没想到他们的身世如此坎坷，她只知晓他们无父无母，却没想到是父母被残害。 “无妨，娘娘不用安慰我。”季春儿挤出一个笑容，眼尾的红晕出卖她的难过，“兄长说了，父亲母亲是去天上享福了，杀害他们的人也受到了惩罚。” 第667章 毒有双面，怀疑和毒门江氏有关联 “娘娘。”季春儿回过神后，赶紧换了个话题，“您今日找民女前来，可是有事情要同我说吗？” 夏清姿摇了摇头，“不是大事，不过是患病在身，不得功夫出去，也无人同本宫说说话。今日见着你，倒是有种一见如故的熟悉感。” “娘娘说的是真的？”季春儿高兴地忘乎所以，“春儿也觉着娘娘亲切，也想……”同娘娘多说几句话。 后头的她没说出来，还是因为想起自家兄长那张严肃又冷漠的脸，只能在心里回应了。 “也想如何？”夏清姿问。 季春儿摇头，“春儿是想起来兄长曾同我说过，娘娘的病有些严重，要许久才能好起来，似乎是中了蚀骨毒。” 夏清姿不曾想眼前这年岁不大的小丫头，竟然也知晓此毒。 “你也知道这毒？” “春儿不敢欺瞒娘娘。”她继续道，“兄长自小跟随父亲母亲习得医术，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因此教了兄长许多不曾教我的东西。” “其中一个，便是毒。” 夏清姿听得仔细了些，若是她记得不错，这蚀骨毒出自早已经被灭门的毒门江氏一族。 莫非，他们是江氏遗子？ “你是说，你父亲母亲二人，皆是懂得炼毒之人？” 季春儿是真的想跟夏清姿交心，自然也要拿出点诚意，说的也都是实话。 “是。”季春儿扎着眼睛道，“不过娘娘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父亲母亲从不用毒害人，他们的毒是用来救人的。” “凡事体内有毒素无法彻底根除，亦或是什么疑难杂症，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他们都可用自己炼制的毒药来把人救活。” 夏清姿沉思半晌，“以毒攻毒？” “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季春儿咧嘴笑起来，想起自己的父母，颇有些骄傲的意味，“他们说，世间事都有两面，无非是好与坏，黑与白。” “这毒，也可有两面，一面是死，一面是生，若是两种毒掺杂在体内，那么必定是更强的毒。” “待体内之毒平衡，再加上这强毒并非是伤人的毒，自然是能把杀人的毒转变为救人的毒。” “因此，你父亲母亲也是用这种法子治病救人？”夏清姿问。 这听起来，倒是和毒门江氏的传闻大不相同。 季春点头继续道，“可我也不知，父亲母亲这样高明的法子是从何而来，就连兄长也不得而知。” “兄长虽然待我好，可做事情总是瞒着我，不让我知晓，这些事还是我偷听来的呢。” 夏清姿点了点头，宽慰的说道，“有时不知，会比知晓之人幸福许多。” “娘娘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知情，反而是好的？” 夏清姿再次点了点头，最后道：“今日本宫也乏了，也不把你拘在此处，若是觉得无趣便去寻展岳，他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展岳，可是今日领我过来的那位哥哥？” “是他。”夏清姿回。 “是，那春儿先告退了，明日再来叨扰圣后娘娘。”季春儿行了个礼，笑着跑出去，活泼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夏清姿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还在宫里的念潇。 数月过去，也不知她可还安好。 虽说江玉麟也总让人带信过来，可若是不能亲眼瞧见，只是听旁人所言，还是不太踏实的。 晚些时候，楚天擎回来，见她还歇着没醒，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过了半柱香之后，夏清姿才睁眼。 就瞧见他侧撑着脑袋，格外疲倦。 “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楚天擎转过身，“无事，赵兴德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冬赢近日怕是要带人来要人了。” “少祀官在夜猎部落是他的心腹，又知晓夜猎国许多事情，冬赢此番前来，若不是来要人，那便是来杀人。” 不过这个少祀官他的命和价值，自然是要比嫣儿贵重许多。 冬赢要是能把他救下来，那绝不会杀掉。 “如此一来，还是得多派人手严加看管才好。”夏清姿提醒道，“以防万一，还得让他没有自尽的能力。” “你是担心他寻死？”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夏清姿说，“他倘若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再逃脱出去，又不会心悦诚服的倒戈来天圣，不想被折磨羞辱，就只剩下自尽这一条路了。” “言之有理，我这就派展岳去盯着。” “展岳？”夏清姿忍不住笑起来，“如今我瞧着，你用他倒是比用赵兴德还顺手，可是忘了当初是谁乱吃飞醋。” 楚天擎想起过往，也是有些难为前，走上前坐在床沿边，又直接一把把人抱进怀里，“夫人如此说，可是也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夏清姿靠在他胸膛处，慢慢道，“展岳此人的确可堪重用，你能有用的顺手的下属，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是不错，可总归是夜猎出来的人。”这就是楚天擎始终担忧的地方，因此才一直没有给展岳职位。 不然，以他的能力，前程是一片坦途，是真担得起一声展大人。 “你如此说来倒是偏颇了。”夏清姿从他怀里退出去，认真地道，“英雄不问出处，你也瞧见了，要是有的选，他怎的愿意做夜猎的国的人。” “只是出生无法选择，他只能被选择。” “夫人说的不错。”他笑着将她的青丝别在耳后，贴近耳畔轻声道，“可夫人如此夸赞旁人，教为夫作何感想？” 热气喷洒在耳廓上，夏清姿被刺激的身子发麻，抵着他的胸口往后退了些，“我不过是在同你说正事，是你自己不正经。” 楚天擎唇角勾起弧度，笑了笑：“好，不逗你了，不过今日你和季春儿聊了许久，可有觉得有何不对劲？” “她性子纯良，又活泼，倒是很讨人喜欢。”夏清姿道，“不过，她今日跟我说了些她父亲母亲的事。” “手下的人也查到了些。”楚天擎认真起来，“西南一带用毒的家族的确层出不穷，可后来也都渐渐湮灭。” “以季秋生的医术来看，他的父亲母亲绝不是普通之辈。”他继续说，“我是怀疑，他们会和毒门江氏有关联。” 第668章 你可明白，人贵在自重 “毒门江氏？”夏清姿迟疑片刻，显然他们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江氏一族擅长炼毒大过于用毒，也不听闻他们用毒行医讨生活的事。” “更何况江氏也算是大家族之一，四种奇毒有三种都出自江氏之手，倘若他们真的有后人在世上，怎么会无人知晓？” 季秋生和季春儿都是姓季，和江氏攀不上半点关系。 可要说没有半点狐疑之处，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要是有心隐瞒，必不会轻易让人察觉。”楚天擎说，“他们跟江氏扯不上关系也好，省的后头再牵扯出许多麻烦来。” 夏清姿看向楚天擎问道：“如果他们真的是毒门江氏之后呢？” 这个事情倒也不是很棘手，不过当初江氏一门炼的毒名不虚传，只要是中毒的绝无活口。 无形之中，也结下不少梁子，后来也是死于同行灭门，据说是手段残忍，上到老人下到婴孩，就连条狗都没放过。 一夜之间，毒门江氏一族全族覆灭。 “只要他们不再滥用毒，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楚天擎道，“不过，你似乎还有担心的地方？” 夏清姿摇头道：“也没有，不过是听了兄妹二人的遭遇觉得有些可怜。” 楚天擎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道：“身子还没好，不要想太多，我见你挺喜欢和季春儿说话，那就让她多来陪陪你。” “好。”她微微点头。 待夏清姿睡熟之后，楚天擎出去和赵兴德还有几位将军商量如何处置嫣儿以及夜猎部的少祀官。 “圣皇，依臣所见，还是先留下他们一命为好，若夜猎贼人前来要人，这两人也算是我们如今的筹码。”赵兴德谏言道。 “这不失为一个法子。”楚天擎回。 “不过。”展岳抬头，斟酌半晌才说，“属下所想，与赵总督有不同之处。” “但说无妨。” 如今楚天擎倒是很愿意听展岳进言，大多都是有益的进言。 “属下想，对夜猎王来说，有用之人便只有熏风一人，此人乃夜猎少祀官，地位高身份尊贵，更重要的是，此人手中握有许多夜猎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想，夜猎王绝对不想这些秘密从他口中传出来，更不想失去这么个难得可造之才。” “你的意思是，留下少祀官一人便可？”楚天擎眉眼间有些冷冽。 “是。” 事实上，这也是楚天擎的想法。 嫣儿心思歹毒，害得他与清姿生出嫌隙，甚至还差点害清姿丧命！ 触碰了他的逆鳞，这是他万万不能忍的地方。 “朕亦有此意。”楚天擎道，“此事便交给赵总督去做。” 赵兴德领命，毕恭毕敬地道：“臣遵旨。” “至于那个少祀官，严加看管，不能让他自尽，朕要他活着。” “是，臣等领命，臣等告退。” 楚天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见展岳准备出去时，忽然想起来夏清姿说的话。 “展岳，你留步。” 展岳回过身，“是。” “不知圣皇有何事吩咐？” “这几日你的才能和远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朕也同圣后商议过，决定给你巡抚一职。” 展岳是万万没想到圣皇留他是说此事。 他一秒跪下，贴地磕头，“属下能有幸替圣皇，圣后办事，已经是属下这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再居功，实在是……” “怎么，你觉得自己担不起？” 这从二品的官职，他如何当得起？展岳闭了闭眼，义正言辞地道：“是，还请圣皇和娘娘收回成命。” “属下原也不是天圣的子民，更没资格接受圣皇天恩。” “如此说来，到底是你自己不想当，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当？” “回圣皇，属下是不敢当。” 楚天擎见他跪着，头都不敢抬，像是千万斤山压在他肩膀上似的。 似乎是能理解，他是为何不敢了。 更多的是为天圣着想。 若他是的身份传出去，又直封从二品的巡抚，势必会引来前朝不小的内乱。 不过展岳，实在是当得起从二品的官职。 “你既如此，朕不勉强。”楚天擎道，“只是人贵在自重，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倘若朕介意你的身份，而摒弃如此有才能的贤士，是有些可惜。”楚天擎笑着继续说，“因此，朕说你的担得起，你必然担得起。” “若真的担不起，那便想法子担起。”说罢，楚天擎站起身出去了。 展岳还愣在原地，见他离开，赶紧跪下道：“属下，恭送圣皇，谢圣皇隆恩！” 隔天展岳被圣皇亲封巡抚的旨意下来，不过半日，便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他还是雷打不动的听夏清姿的吩咐，去接季春儿过来。 “展大人。”季春儿笑嘻嘻的看着身边的人，觉得他瞬间高大不少，“我听兄长说，你当官了，还是圣皇亲自封的官。” “是。”他微微颔首。 “我兄长还说，巡抚是很厉害的官职，只比找总督低一阶，圣皇很器重你呢。”说到此处，季春儿有点怏怏的，“我兄长也很厉害，为何圣皇不给我兄长也封个一官半职的。” “季大夫医术过人，照顾圣后娘娘有功，想来圣皇自有定夺。” 季春儿笑起来，“那便先多谢展大人吉言了。” 把人送到帐外，他才出声：“娘娘，季姑娘到了。” 夏清姿身子好了些，已经可以自己下床四处走走，她掀开营帐帘子出去，笑着道：“本宫忘了同你道喜了。” “属下不敢当。”展岳赶紧道，“多谢娘娘替属下美言，否则……” 夏清姿抬手，打断他的话，“本宫帮不了你什么，你能有今日，全是自己的能力所得，既然圣皇说你担得起西南巡抚，你自然是担得起，本宫信你。” 季春儿在一旁看热闹，眨巴着眼睛看热闹。 “是，那属下便先告退了。” 等展岳离开，季春儿才走上前扶着夏清姿往里头走，还一边关心的劝道：“娘娘，起风了，兄长说您不能吹风，还是进去歇着。” “好，听你的。” 第669章 报仇雪恨，不惧生死 “今儿来得倒是早。”夏清姿笑了笑，“你兄长今日舍得让你来陪本宫了？” 季春儿出门时，季秋生每每都会千叮咛万嘱咐。 还是说了千万遍的那句话：“切记，不可不守规矩，否则是要被砍头的。” 见她走神，夏清姿伸出手在她跟前晃了两下，“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娘娘，春儿还有一事很是好奇。” “说来听听，若本宫知道，肯定告诉你。” “春儿想知道，圣皇是真的动不动就会砍别人的头吗？” 夏清姿还以为她要问的是什么，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泪花都快出来。 好半晌，才缓过来，看着她回：“你也见过圣皇，你觉得他是那样残暴的人？” “那倒不像。”季春儿撑着下巴，“看来这民间流传的都是唬人的，怎么会动不动就砍人头呢。” “不错。”夏清姿笑着道，“那你瞧本宫，像是性情残暴之人吗？” 这回，季春儿的头都要快摇成拨浪鼓了，“自然是不像的，娘娘是全天底下，最最最温柔的娘娘。” “对了。”季春儿想起什么，赶紧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小瓶药来，“这是兄长嘱托我带给娘娘的药，这个点该服用了。” 往常都是季秋生过来盯着侍女们调配，夏清姿不免觉得疑惑，“你兄长人呢？” “他说今日要去见位故人，还不许让我跟着去。”想到此处，季春儿还有几分不高兴，“想来是兄长可算是遇到了看的对眼的，背着我去见心上人了。” “季大夫医术了得，又相貌堂堂，本宫还以为他早有妻室。” 说到这个，季春儿瞬间笑起来：“的确是有不少姑娘中意我兄长，甚至还有人装病要请他去府上住下诊治，不过兄长向来都是把过脉察觉此人身体无恙，便马上就走了，绝不多留。” “拒绝的人多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会再自讨没趣，我猜，兄长正是因为如此才孤家寡人到今日。” 夏清姿听完，也笑了笑。 “娘娘，春儿可以求您一个恩典吗？” “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帮你兄长留意身边人，帮他寻个得体的妻子。” 季春儿行了个礼后回道：“还是娘娘最懂春儿了。” “放心，本宫会替他多留心的，待日后他娶的妻，也一定要对你好才行。” “春儿谢过娘娘。” 彼时，季秋生一人前往关押少祀官的帐中。 起先周围是有重兵把守，不过正是换班的时候，展岳也被圣皇叫去有差事要办，想进去格外的轻而易举。 门口的侍卫把人拦住，知道他是在圣后娘娘跟前伺候，有头有脸的大夫，说话也礼貌了些：“不知大人来此处所为何事？” “关押犯人伤势严重，若不进去诊治，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可是圣后娘娘的口谕？” 季秋生点了点头，“正是。” 侍卫思索半天，到底也是个没主意的，又不想得罪人，干脆就把他放进去了。 “还请季大人快些诊治，莫要惹出麻烦来。” “那是自然，有劳了。” 少祀官是夜猎国的俘虏，没有被好生对待一说，浑身上下被打的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帐中飘着浓郁的血腥气，和腐烂的味道。 帘子掀开，透了点光亮进来。 少祀官才吃力仰头，见是位故人，扯出个难看的笑：“没想到，又见面了。” 季秋生走上前，把医药箱放在地上，开始慢条斯理的替他情理腐烂的伤口。 生肉被活活刮下来，疼的少祀官眼眶猩红，豆大的汗直直往下滴。 和他比起来，季秋生不免冷静太多，“不曾想，少祀官也有今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祀官强压着压根从喉管里挤出这句话。 “少祀官多虑了，圣皇不下旨杀你，我又如何能动的了你？”季秋生下手又重了些，“不过，杀父母的仇，掳走我小妹，逼着我给你炼毒的仇，我一定会报。” “原来你还没忘了自己姓江，也没忘那个女人中的毒，全都是出自你之手啊。”少祀官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喉间涌上来一大股血腥味，却还是满脸癫狂。 “你说，要是我把你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再告诉天圣的圣皇，他的圣后身体里的毒是你炼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导致的，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还有江春儿吗？” “不错，祸端由我起。”季秋生慢慢道，“不过，我正在赎罪，圣后体内的余毒不日便会彻底清除。” “忘了告诉你。”他走上前一步，用气音道，“蚀骨毒我知道如何解，你手里的解药，不过是些没用的药丸子。” “你！”少祀官咬牙切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骗你又如何，如今，你也该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了。”季秋生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就往少祀官嘴里灌，笑着道，“这是十分毒性的蚀骨毒，少祀官可要好生记得，日后可莫要再上我的当。” 蚀骨毒药效强，少祀官被捆着再加上身受重伤，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你就不怕被他们发觉？”少祀官皱着眉头，痛疼感觉逐渐强烈。 “我自然有办法不让他们发觉，就不劳少祀官操心。”季秋生笑的人畜无害，“告辞。” 他出去后，少祀官体内便被蚀骨毒的毒药折磨的痛不欲生。 双拳握紧，伤口往外渗出黑血。 侍卫听见惨叫，迅速跑进来查看，就瞧见少祀官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有的地方还缝合了起来。 看来，这季大夫是真的在他诊治。 真是个好人啊！ “别嚷嚷了，季大夫心善，帮你包扎伤口是你命好！” 少祀官咬着牙，脸部肌肉都在颤抖，“你们！滚出去让你们的圣皇来见我！” “还想见圣皇，做梦！”侍卫嫌他喊个没完，惨叫听着渗人，又找了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要是不小心把舌头咬了可就麻烦了。 季秋生离开时，正好和回来的展岳撞个正着。 “展大人。” “不知季大夫从何来？” 第670章 躲不过，远离毒门江氏 “不过是四处走走罢了。”季秋生笑着道。 “若是我没记错，这个时辰季大夫应当在圣后那儿盯着药才对。” “盯药的事情今日交给小妹代劳了。”季秋生显然是不想再多说，毕竟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干脆直接拒绝的道，“草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陪展大人说话了。” 展岳也没留他，而是加快步伐往关押少祀官的营帐中去。 “大人，发生何事了？”侍卫见他行色匆匆，不免多问几句。 “无事，季大夫可曾来过？” “是来过，说是带着圣后娘娘的口谕给关着的人看诊。” “娘娘的口谕？”展岳察觉此事不对，走进去查看。 少祀官已经被折磨的昏死过去，展岳走上前，仔细观察他是否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只有他一人在里头？” “回大人的话，正是。”侍卫继续道，“不过属下就在外头听着，没有不对的地方，季大夫还替他清理了创口，用纱布抱起来了。” “知道了。”展岳摆了摆手，“你且先下去。” “是，属下告退。” 展岳晚些时候去见了夏清姿，那时季春儿也正好从里面出来，见到他，欢笑地笑了笑：“展大人。” “季姑娘。” “你是要求见圣后娘娘吗？”季春儿道，“怕是要等会儿，娘娘服药后已经歇下了。” “无妨，我在此处候着便好。” “可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妹。”是季秋生，他说道，“回去了。” 季春儿这才跟展岳道别，高兴地跑向季秋生。 “兄长，你的心上人可是见完了？” “什么心上人？”季秋生眉头一皱，就知道这小丫头想歪了，“有这功夫瞎想，不如多看些我为你备下的书卷。” “兄长又不是不知，春儿最烦这些枯燥的东西了，还不如多陪娘娘说会儿话。” “你如今和圣后的关系倒好，胳膊肘都快向外拐折了。”季秋生笑道。 “怎会，春儿只向着兄长的。”季春儿抱住他的胳膊，脸也贴在他的胳膊上，又问，“不过兄长，展大人今日好生严肃的要求见娘娘，你知道发生何事了吗？” 季秋生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没有被季春儿发觉。 “小妹，你且认真听兄长接下来的话。” “什么话？”季春儿站在原地，眨着眼睛很是疑惑。 为何今日展大人和兄长都如此奇怪？ “如果日后，兄长不在了……” “为何会不在。”季春儿打断他的话，“兄长去哪儿，春儿就去哪儿。” “我只是说如果，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便跟着圣后娘娘，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要是能把你带入宫中放在身边伺候，那这辈子便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季春儿垂着头，好半晌没说话，季秋生弯下腰，就瞧见那姑娘的眼泪已经顺着脸滑下来，在下巴上挂着。 “兄长也不要春儿了吗？”她哽咽地道，“父亲母亲离开时，兄长说过，不会留春儿一个人的。” 季秋生握紧拳心，打心底心疼自家小妹。 不错，自从父母亲离世，这个世界上，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最亲。 为了躲避追杀，他们不得不改头换面，甚至换了姓。 似乎只要远离毒门江氏四个字，就远离灾难。 可谁知，还是躲不过。 “小妹，不要再哭了。”季秋生替她擦掉眼角挂着泪。 “那兄长先同我保证，不管如何，都不许留下我一个人。”她坚定地道，“即便是死。” “什么死不死的，莫要再说这些胡话。” 季春儿自己把眼泪擦干，瘪着嘴满脸都写着委屈。 “兄长带你去买糖人。” “真的？”她眼睛又亮起来。 季秋生无奈一笑：“嗯，真的，不骗你。” 夏清姿醒来时，外头天已经黑了，侍女这才进来道：“娘娘，展大人在外头求见您，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怎么不早叫醒我？” “是展大人说，娘娘您好容易才睡着，就不要打扰您了。” 夏清姿坐起来，道：“罢了，待本宫梳洗好后即可传他进来。” “是。” 展岳进来请安，夏清姿让他起来。 “有何要紧事？” “是，臣……还想同娘娘借一步说话。” 毕竟这个问题关乎到她，越少人知晓越好。 “你们退下。”夏清姿道。 “是，奴婢告退。” 待人全都离开去帐外候着，展岳才道：“敢问娘娘，今日可是给了季大夫口谕，去关押夜猎部少祀官的地方给他看诊？” “口谕？”夏清姿秀眉微皱，“什么口谕。” 看来，娘娘果然是不知情的。 “臣今日瞧见季大夫去见了少祀官，还给他诊治了伤口。”展岳道，“臣问了下属，季大夫道是娘娘您的口谕。” “本宫不曾给过他去给诊治的口谕。”夏清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见那个少祀官，还给他诊治，难不成他们有来往？” “回娘娘，臣也觉得奇怪，不过季大夫素来不喜与人交往，也查了底细，不可能和夜猎人有来往，所以此事尚有蹊跷，疑点颇多。” “不错，本宫也觉得，季大夫不像是和夜猎有关联的人。”夏清姿说。 “此事，可要禀告给圣皇，让他定夺？” 楚天擎这些天，为了迎战冬赢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大抵是没功夫花心思在此事上了。 “此事本宫会同他说，你且先盯着他，若是有不妥举动，拿下带来本宫面前。” “是。”展岳又问，“那季姑娘，可还要再日日接她过来。” “事情尚未查明，那便一切如旧，有劳展大人。” “娘娘客气，那臣告退。” 展岳出去时，转身就瞧见蹲在营帐旁边的季春儿，那姑娘眼角泛红，显然是哭过好一阵子的。 “季姑娘？” “展大人，我要求见圣后娘娘，圣皇把我兄长押走了。”她哭着跪下喊道，“还请圣后娘娘救救我兄长！” 第671章 死得其所，毒门江氏重现江湖 展岳不由得心底一惊，此事不是圣后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圣皇？ 怎会如此快就把人带走了？ 难不成这季大夫还做了别的什么？ “求圣后娘娘救救我兄长！”季春儿哭得别提有多伤心。 不多时，夏清姿也被侍女扶着从帐中走出来，见她跪在地上哭得满脸通红，又抬了抬手，“先起来。” “娘娘……”季春儿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 “你兄长的事情本宫会想法子，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跟本宫说实话。” 季春儿咬牙点头，“好，我说，只要能救兄长，春儿什么都愿意说。” 在去找楚天擎的路上，由展岳护送，还有季春儿陪着。 季春儿扶着她慢慢往前走，虽然知晓兄长处境不妙，但季春儿也知道，娘娘身子还没好全，得仔细着些。 “娘娘要问春儿什么？” “本宫是想知道，你和你兄长的真实身份。” 季春儿微微一愣，“娘娘此话何意。” “毒门江氏，本宫已经知道了。” 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就算是想装傻都难，季春儿不想把真实身份说出来，也不想再惹来杀身之祸。 那种被追杀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救我兄长的法子，和江氏有关？” “不错。”夏清姿道，“圣皇押走你兄长，想来是他假传本宫口谕私自去探夜猎部少祀官的事情被发现了。” “假传口谕？”季春儿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一向用礼数严格要求自己的兄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兄长他不敢的。”想到砍头的死罪，她的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地往下掉，“娘娘，此事有蹊跷，我兄长他不敢如此的。” “娘娘，就算我兄长是去探望了夜猎国的人，他也不是去帮他，而是……”季春儿纠结极了，生怕说错了半个字就惹来杀身之祸，也让兄长陷入绝境。 “你如何肯定？”夏清姿问。 “因为……我们江氏灭族，全拜夜猎人所赐，兄长此生最痛恨的便是夜猎的人，怎会帮他逃脱？” 季春儿兄妹果然是毒门江氏的人。 这点，夏清姿虽然早就猜到，却还是有些意外。 “娘娘，春儿不是故意要欺瞒您，只是自从十几年前和兄长死里逃生之后，便隐姓埋名，决心不再问过往之事以求平安。” “春儿与兄长做了十几年的季家人，早已经忘了毒门江氏。”她含泪隐忍地道。 “本宫知道了。”夏清姿也觉得他们是可怜人，“本宫会帮你的。” “多谢圣后娘娘，春儿感激不尽！” 彼时，楚天擎看着跪在地上的季秋生问：“还是不肯交代吗？” “你今日假传圣后口谕，究竟是去关押少祀官的地方做了什么。”楚天擎的声音带着温怒，“私自给夜猎俘虏看诊治病，你可知有多少人跟朕说，这是叛国通敌的死罪！” “此事全乃草民一人所为，家中小妹年幼无知，还望圣皇宽恕。”季秋生闭上眼。 仿佛是在等待属于他的审判。 这么多年，他受够被人威胁利用的折磨，若是能用他的死，换来灭族仇人被蚀骨毒折磨致死，又能换来小妹后半生安全无忧，那便是死得其所。 “兄长！”季春儿见他跪在地上，立马扑上去抱住季秋生，哭的肩膀颤抖。 “你来此处做什么！”季秋生眉眼间是罕见地冷漠，像是在嗔怪小妹顽皮又不懂事。 “兄长要抛下春儿一人，都不许春儿过来陪你吗？” 楚天擎见夏清姿缓缓走进来，赶忙下去扶着她，“夜深露重，你身子不好，何必来这一趟？” “来都来的，那就一起听听。”夏清姿笑着道。 楚天擎知道她是为了这兄妹二人。 “民女江氏江春儿，见过圣皇，圣后娘娘。” “江氏？”楚天擎诧异。 就连旁边的季秋生都愣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地话，“小妹，你在胡说什么？” “兄长，这回你便听我一次，娘娘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保你平安的。”季春儿笑起来，眼泪从眼眶滑落，哽咽道，“如今春儿长大了，也能护得住兄长。” “你方才说的江氏，可是毒门江氏？”楚天擎问。 “回圣皇的话，正是！”江春儿道，“数十年前，江氏一门惨遭夜猎国的人灭族，父亲母亲拼死换了我同兄长活下来的机会。” “自此以后，我与兄长改头换面，决心放下过往求得平安度余生，自然也立下誓言此生和夜猎国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依你所言，你兄长江秋生，绝不可能叛国通敌？”楚天擎问。 “正是，杀父杀母之仇本就不共戴天，况且，还是灭族之仇。”江春儿跪在地上，庄重地道，“还请圣皇和娘娘明察。” 夏清姿捏了捏楚天擎的手心，轻声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她说的是实话。” “我自然是信你，不过眼下，江秋生假传口谕，也去看诊夜猎少祀官的是实话，此事如何能抵赖？” 江秋生忽然抬头，一字一句道：“草民的确是假传口谕，去见过夜猎贼人。” 江春儿没想到自家兄长真的会去，原以为是讹传，她皱着眉头，抓住江秋生的胳膊，“兄长，你糊涂啊。” “你去找那贼人做什么？莫不是想杀了他？” “是！”江秋生直接承认。 “你当真想杀了他？”江春儿哽咽地说，“此事娘娘和圣皇自有定夺，兄长你何必在淌这趟浑水，你可知，这是死罪！” “小妹，是兄长不好。”江秋生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泪，“他是夜猎的少祀官，夜猎的王即便是破釜沉舟也会来救走他。” “更何况，兄长实在是不愿在被他威胁摆布，做些不可挽回的错事，因此此番，哪怕是犯死罪，身首异处，我也必须要这么做。” 江春儿闭上眼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但，江春儿还是抽噎着问道：“所以，你当真帮他们炼过蚀骨毒，娘娘中的毒，险些没命，都是拜兄长你炼的毒所赐？” “是。”此时，他也不再隐瞒。 第672章 遗愿，惨死在同一人的剑下 “为何，兄长你曾说，你痛恨夜猎，他们杀死了父亲母亲，你为何还要……” 江秋生闭上眼，眼泪也掉了下来，却始终一言不发。 夏清姿替他道：“若是本宫猜得不错，你兄长这么做，大抵是为了你的缘故。” 江春儿泪眼朦胧看向她，“为了我？” “想来，是他们用你的命来威胁，你兄长是不得不从。” 就好比当初她刚刚来到这一世时，为了夏家，为了夏卫君，为了夏家军，不得不忍辱负重。 听见夏清姿的话，江秋生才睁开眼，眼神中透露出的情愫，让江春儿明白，兄长的所作所为，这些年的无奈，全都是因为她。 江春儿眼泪绝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原先想好的该怎么替兄长求情，该如何让圣皇从轻发落，眼下来看，都用不上了。 她呆愣愣地僵在原地，也不哭了，只是哑着嗓子道：“兄长罪无可恕，此事全因我而起，还请圣皇和娘娘，看在兄长替娘娘诊治有功的份上，让民女陪着兄长。” “无论是生亦或是死。” 江秋生错愕看向她，“小妹你疯了！” 夏清姿问楚天擎：“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置？” “既然她也说了，江大夫照顾你有功，又实属无奈，朕也不是不念恩情的人，那便将功抵过。” “好了。”夏清姿转头微笑着道：“都起来。” 这是最好的结果。 而江氏兄妹愣在原地，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 “真的？圣后娘娘……”江春儿又笑起来，脸上泪痕未干。 “自然是真的，圣皇亲口所说，必定是真的不能再真。”夏清姿继续道，“不过少祀官眼下还不能死，那便有劳江大夫留他半月的性命。” “是……”江秋生声音都是颤抖的，“草民遵命。” 这时，赵兴德忽的跑进来，慌慌张张安都来不及请，“不好了，圣皇，夜猎的人来把少祀官救走了！” “什么？”楚天擎站起来。 “圣皇息怒，夜猎出兵，带了不少人马，此时已经打起来了。” 楚天擎带上佩剑，转身交代，“你们兄妹二人，负责照顾圣后安全，朕还会再派人来保护你们。” “是！” 夏清姿见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要平安归来。” 楚天擎握住她的手，“好，我向你保证。” 江春儿赶紧走上前护在夏清姿身前，江秋生也在袖中暗自握紧那把匕首。 “娘娘，此处不安全，我们还是回您的帐中。” 夏清姿和楚天擎住的营帐地处偏僻，即便是找过来也需要花些时间。 “好，我们走。” 大营外头火光漫天，战火纷乱。 “娘娘小心。”江春儿护着她一路往前。 江秋生走在前面，替他们排除危机。 眼看着快要走到，不知少祀官是何时绕到他们身后的。 所幸江秋生转头开，直接挡在她们二人面前，用手接住少祀官的剑，手被划破，顿时鲜血直涌。 “兄长！” “无事，你带着圣后先走，我即可来跟你们汇合。” “还想走？江秋生，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夜猎的少祀官此刻恨意滔天，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足泄愤，把剑收回来，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脚。 把人踹翻在地，少祀官举着滴着血的剑一步一步往前，“圣后娘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江春儿挡在夏清姿面前，“你想干什么！”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随即用手里的长剑指着江春儿的脖子，“本少祀官也不是什么人都杀，你还不够格。” “想动娘娘，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夏清姿身体还么恢复，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累的冒虚汗，她握紧手里的银针，拍了拍季春儿的肩膀，轻声道：“春儿，你带着江大夫先走。” “娘娘，万万不可！”江春儿道。 就在这时，少祀官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再回头，就瞧见江秋生的匕首插在他的小腿上。 “找死！”少祀官一挥剑，江秋生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 “兄长！”江春儿哭喊着，要往他的方向走。 被夏清姿一把拉住，不能在送死了。 “走啊！”江秋生歇斯底里地喊，“小妹，带着圣后离开这里，听兄长的话……” 最后再听一次，兄长的话。 “我不要，不要……”江春儿泪流满面。 “有劳圣后娘娘，日后多多照拂小妹，江秋生此生无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的报答。” 江秋生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匕首大喊一声往前冲，抱着必死的决心。 从闪烁的泪光中，似乎看见父亲母亲再向他伸手。 “秋生，你小妹便托付给你了，出去之后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许再回头，可记住了？” “秋生，往前走，莫回头。” 江春儿的哭喊声划破天际，“兄长！” 时间定格，少祀官的长剑刺破他的胸膛，江秋生看向夏清姿，鲜血从嘴角溢出，“带我小妹，快走……” 夏清姿忍着眼泪，一把拉住江春儿就跑。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带着江春儿跑了不知道多远，直到身后的刀剑声彻底听不见。 再回头，只看得见漫天浓烟。 “兄长，我兄长……” 四处寂静，周围回荡的是江春儿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夏清姿走上前，在她身侧坐下来，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娘娘，我再也没有兄长了。”她仰起头，脸上被泪水糊满，声音更是哽咽地成不样子，“我再也没有兄长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最后一个疼她的人。 已经不在了…… 和父亲母亲，还有族人一样，惨死在同一个人的剑下。 “春儿不哭，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夏清姿的声音也染上些哽咽，“我会像你兄长那般，保护你。” 这是江秋生的遗愿…… 她答应了。 可是江春儿拼命摇头，“我只要我兄长，娘娘，我要我兄长……” 楚天擎带着展岳一行人找过来时，江春儿已经哭昏过去，倒在夏清姿的腿上。 展岳把江春儿直接背在肩上。 楚天擎也把夏清姿打横抱抱起来，他见她眼眶红红，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不怕，我们赢了。” 夏清姿贴在她的胸膛，忍不住鼻酸又掉起眼泪。 彼时，走在前面的展岳，背上的江春儿抽噎着道：“兄长，你说过的，不会留我一个人。” 第673章 共情，死相凄惨的江秋生 “天擎，江大夫他如何了？”夏清姿还抱有希望，只要不是伤得不可挽回，她都可以想办法把人救活的。 楚天擎低下头，想起来之前所见的场景，沉默抿唇半个字都不肯说。 夏清姿仰起头，盯着他，“到底如何了，只要还有可能，我能救他的。” 要不是为了让她和江春儿安然无恙的离开，江秋生大抵也不会被夜猎的少祀官重伤了。 “清姿，你身子尚未好全，就别再想这些了，至于江秋生，我自会好好安葬他。” 光是听见安葬二字，她心底就明白，那个少祀官赶尽杀绝，是半条活路都不给他。 可是，少祀官如今体内有蚀骨毒，天底下只有江秋生能解。 若是杀了他，不就等于是杀了自己？ 少祀官竟然也肯冒这样的险。 夏清姿见楚天擎不愿意说，想来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再问，靠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是被外头的哭喊声闹醒的。 楚天擎不在帐中，也没有个服侍的婢女守在身侧，她只能自己起身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是展岳的声音。 再往前看，就是江春儿被他拉住，哭哑了嗓子喊：“我要去见我兄长，他说过的，不会不要我，不会留下我一人。” “圣皇有旨，不得任何人靠近江大夫的尸身，江姑娘万万不可抗旨啊。” “为何不让？那是我兄长，他都已经不在了，还不许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春儿。”夏清姿出声，“你过来，本宫有话同你说。” 展岳和江春儿这才发觉她站在不远处，赶紧跪下请安，“吵醒娘娘休憩了，请娘娘赎罪。” “无妨，展大人，你先退下。” “遵命。” 江春儿跟着夏清姿进了帐中，还不等她说话，江春儿就直接跪下来，哭着说：“娘娘，求您帮帮春儿，春儿想去见见兄长。” “本宫尚不可知圣皇为何下旨不许旁人去看江大夫，不过，本宫知晓你们兄妹二人一直相依为命。” “既然是想看，那本宫便陪你一同去。” 也当做是送江秋生的最后一程。 “多谢娘娘！”江春儿终于喜笑颜开，脸上的泪都还未干。 夏清姿领着江春儿去后帐找江秋生时。 看守的人见是夏清姿，还是客气地把人拦下，“娘娘，圣皇有旨……” “本宫知晓，若圣皇问起来，本宫自会担着。” “这……”看守的人显然还是有点为难，“娘娘，圣皇提前交代过，若是您来了，只允江姑娘一人进去。” “为何不让本宫进？” “这属下实在是不知。” 江春儿泪眼朦胧，看向夏清姿道，“娘娘，春儿一人进去就好，多谢娘娘相助，否则春儿怕是此生都再也见不到兄长了。” 夏清姿叹了口气，“罢了，你进去，本宫就在此处等着你。” “多谢娘娘。” 江春儿转身掀开帘子走进去。 帐中一片安静。 江秋生的尸身被摆放在最中间的位置，用白布盖着。 江春儿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疼痛就多一分。 等走到江秋生的面前上，她早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掀开白布看一看兄长的脸。 光是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到兄长，就足够让她眼泪决堤，哭的撕心裂肺。 夏清姿在帐外都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垂下眸子深吸了口气。 大概是她也有哥哥的缘故，共情的能力也比别人多些。 “本宫问你，既然圣皇知晓本宫一定会来，为何只许她进，不许本宫进？” “娘娘，您就饶了属下，实在是圣皇不让属下说。” “你不敢说，那就让本宫猜上一猜，你只需要点头即可。” 侍卫点了点头。 一边是圣皇，一边是圣后。 不管是那边，他都是得罪不起的。 “圣皇如此，是帐中有什么他不想本宫瞧见的？” 那侍卫点头。 “不想瞧见的，定然是和江秋生有关，莫非他……”死相惨烈，让人见了定会吓出毛病来。 后头的话夏清姿没说出来。 但侍卫似乎已经知道她知晓了，也只能闭上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江春儿也颤抖着手掀开那层白布。 紧接着传出来的就是尖叫声。 “啊！” 夏清姿迅速转身，也跟着走进帐中。 江春儿已经捂着脸，瘫软坐在地上。 “怎么了？”夏清姿走上前，忽略所有要把她扶起来。 江春儿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唇齿发颤，“娘娘，不要看……不要。” 这话说的有些晚了。 夏清姿已然回过头，正对上江秋生的尸身。 他早已经不算是完整，头颅缺失，右手的手臂也没了。 难怪，楚天擎不让她进来。 这场面但凡换成是别人，都是会当场昏过去的。 夏清姿伸出指节泛白的手，把那层白布又给盖上，随后转过身安慰江春儿，“好了，没事了。” “娘娘，那是我兄长吗？”她仰起头，眼眶红的快要滴出血。 反反复复，被抽走灵魂似地问：“那到底是不是我兄长。” “兄长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大家都很喜欢他，还有他的手。”江春儿哭得不能自已，“他的手是治病救人的，为什么不在了。” 夏清姿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自己的眼眶也酸了。 楚天擎闻声赶来时，就瞧见她们二人坐在地上，那白色布显然是被动过了。 “来人。”他下令。 “臣在。” “把江姑娘送回去，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是。”展岳走上前，扶着江春儿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夏清姿还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眸。 楚天擎没再说话，而是在她旁边坐下。 “这就是你不想让我看见的原因吗？” “是。”楚天擎解释，“昨夜我们击退夜猎的人后，便赶来寻你们，在帐前发现了头颅丢失的江秋生。” “那杀他的人呢，那个少祀官呢？” “他已毒发身亡，想来是在最后，江秋生想尽法子催动蚀骨毒的药效，少祀官在死前被蚀骨毒折磨的痛不欲生自尽了。” 第674章 灭门之仇，她还要忍到几时？ 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这个少祀官！ “我先带你回去休息。”楚天擎实在是不忍心看她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江春儿那边，我也会安顿好。” 她体内的毒还没有彻底清干净，需要点时日把毒排除体外，实在是不适宜再过度劳累。 “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夏清姿扶着他的手站起来，两个人并肩往外走，“春儿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我们带她一起回天圣京城。” “既然是你想，那就听你的，不过，需要问过她的意愿。” 这点夏清姿清楚，这里葬着她的兄长，父母还有族人，要是江春儿不愿意，也可以留在此处。 另一边，展岳也把江春儿送回帐中。 男女有别，他转过身准备出去时，忽然听见江春儿道：“展大人，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一会儿就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展岳踌躇半晌，回头时正对上她哭的发红的眼眶。 忽的想起那日去接她过来时，她活泼灵动，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和如今的她相比，到底是判若两人了。 “好。”展岳最后道。 江春儿就坐在榻上紧紧抱着自己，眼神呆呆的望向帐外。 似乎是在想，兄长会不会和从前那样，掀开帘子走进来，唤她出门买糖人吃。 恰好此时，有风吹进来，掀起帐帘一角。 “展大人，我听闻，你曾是夜猎国的人。” 展岳点了点头，抿唇回：“我自小出生在夜猎，父母妹妹离世之后，我便离开夜猎，立誓不再回去。” “你的父母妹妹，也是死在了夜猎人的手中？” “是。”他垂眸，沉重地道。 眼下，他们二人像是残缺的月亮。 “小的时候，我总爱问兄长，父亲母亲去了何处，为何还不回来。”江春儿回忆起过往，眼神中带了点光亮。 “每次，兄长都会指着天上的星斗说，小妹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斗，便是父亲，旁边紧紧挨着的那颗，便是母亲，他们就在天上。” “不管我们走去哪里，他们都会在天上看着，看我们长大。”江春儿忽的低下头，声音哽咽，“可是如今，我再也没有机会问兄长，父亲母亲是否还在天上看着我们。” “兄长他，此刻是不是也变成了星斗，像父亲母亲那样一直看着我，无论我在何处……”都会一直看着我。 展岳听见她低低的抽噎声，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因为，他失去亲人的那段时日，从来没被人安慰过。 以至于此时此景，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宽慰江春儿。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这些话都太过残忍了。 “会的。”展岳出声道。 江春儿抬头看向他。 展岳坚定地道：“你兄长变成星斗在夜空，也和你父亲母亲相遇，此刻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日后能好好活下去。” 听闻这句话，江春儿的眼眸似乎再次亮起了光…… 夜猎的少祀官死后，冬赢犹如没了翅膀的雄鹰。 物色过许多人选，却都没有少祀官那样出众的才能。 就连机关术，夜猎都无一人能用。 而楚天擎已经整顿好兵将，不日出兵夜猎，以除后患。 夏清姿的身子也好了大半。 给江秋生下葬后，江春儿还是会每日去帐中陪夏清姿说说话，帮她理一理药材。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但夏清姿知道，她心里头很不好受。 “娘娘，圣皇明日出兵夜猎，您可要去？” 夏清姿原先也是想随军，不过楚天擎还是不放心，便让她留在营中。 “如此问，你是想去？” 江春儿没撒谎，“是，虽然夜猎的少祀官已死，但兄长和父母的仇我想自己去报。” “春儿，战场上刀剑无眼。”夏清姿继续道，“你心里不好难过，想替你兄长报仇，可也不能把自己的生死置身事外。” 江春儿手无缚鸡之力，去了战场，也只是以卵击石。 “你兄长他们，定然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 这些话江春儿心里都清楚，可想到兄长惨死的模样，就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灭门之仇，已经隐忍数十年。 此番杀兄之仇，她还要忍到几时？ “娘娘，春儿实在不愿此生就这样度过，我父母族人何辜？我兄长又何辜？要这样被夜猎的贼人残忍杀死。” “我好恨。”江春儿泪如雨下，“恨不能手刃了这些恶人！” 夏清姿用丝帕替她擦干眼泪，轻声道：“我同你保证，圣皇定会替你还有你兄长报仇，可好？” 江春儿没说话。 晚些时候，展岳听命来送江春儿会帐中。 路上，她忍不住道：“展大人，明日出兵夜猎，你可是要跟着去打仗的？” 展岳不想瞒她，也没听出来这话语里的弦外之音，“是要去的，圣皇差了旁人送你去陪圣后娘娘。” “有件事情，春儿想麻烦展大人。” “你说。”展岳道。 “若是可以，还请明日展大人出去时，带上我一起。” 展岳愣了愣，“你要随军？” “正是。”江春儿直接说，“先前去求了圣后娘娘，可娘娘不允，如今便只能依靠展大人了。” “娘娘不允，也是为姑娘好，这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没命，要是受伤了可如何是好。” 江春儿坚定地看向他，“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给兄长报仇。” “哪怕只杀一个夜猎的贼人，我也想去。” “江姑娘，恕我实在是不能答应。” “为何，你不愿意帮我吗？” 展岳只是说：“若是我帮了你，才是害了你。” “此番前去，凶多吉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归来，若是带着你一起去，让你受了伤，严重些丢了性命，展岳此生，必定不会原谅自己。” “为何？”江春儿仰头问。 展岳耳根子发烫，别开脸回：“不为何。” “江姑娘还是听娘娘的话，留在营中，待我们凯旋归来，就当做是帮你报了仇。” 江春儿低下眼睑，搅着手指，“既然你们都不许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展大人，可莫要像我兄长，你一定要回来，天上的星斗太多，放不下你的。” 展岳笑了起来，微微点头，“好。” 第675章 出兵夜猎，妾有意而郎无情 楚天擎忙到后半夜才回帐中。 彼时夏清姿身上又疼起来，正在里头泡药浴，热气蒸腾熏上来倒是让人有些犯困。 全然没注意到从身后过来的人。 直到楚天擎洒了点花瓣在她圆润的肩头。 夏清姿被吓了一跳，双手抱在胸前背对着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楚天擎显然是憋着笑，声音染上点暧昧缱绻，“见你洗的投入，就没舍得喊你。” 夏清姿的脸染上红晕，“你出去等我。” “夫人这么说，是害羞了？” 虽说夫妻数年，又生下念潇，实在是不该有什么害羞不害羞之说。 奈何夏清姿的脸皮太薄，这样被他盯着看，还是带着少女般的娇羞。 烛火晃动，耳垂红。 夏清姿扯过旁边的薄纱衣裙盖在身上站起身，肩上还沾了片香气十足的花瓣。 “谁害羞了？”她道。 楚天擎念着她的身体，没忍心碰她，出去后喝了几杯茶才缓过来。 “对了，原先我派展岳留在此处护着你还有江春儿，不过，他执意要跟着去，估摸着也是想报仇，我允了。” “他本就有此心，若是他说不去，才是事出反常。”夏清姿道，“不必担忧我，我可以护得住自己还有春儿。” “自然是知道夫人智勇双全，不过，这担忧岂是说不担忧就能不担忧的？片刻见不到你，都担忧。” 楚天擎继续道：“此次一举攻下夜猎，我们也能回京，好好陪念潇。” 江玉麟前阵子来信，说一切安好，念潇也好，不过偶尔夜半啼哭，似乎是思念双亲的缘故。 夏清姿每每看见，心里头都不是滋味。 楚天擎更是恨不得长对翅膀飞回京中。 “好，你务必要凯旋归来。”夏清姿笑着回道。 “我和你保证。”楚天擎甚至伸出自己右手的三指。 隔天，夏清姿还是不放心，一早便传江春儿过来。 她得亲自盯着，才能放下心。 所幸江春儿今日格外听话，也不闹着要随军，只是时不时盯着外头，似乎是在盼望什么。 “别看了。”夏清姿笑着道，“这才出发不到半柱香。” 江春儿的脸红透了，“娘娘怎的知道春儿在看什么。” “女儿家的心思藏不住。”夏清姿说。 这话，倒是让江春儿更抬不起头了，赶紧解释道：“娘娘可是误会了，春儿不过是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归来，能替我和兄长报仇。” 夏清姿看向她，“本宫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就解释如此多，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娘娘。”江春儿丢下手里晒干的药材跑出去，“春儿去给娘娘拿些糕点来。” “去，只要不是被戳中心思要逃跑就好。”夏清姿笑着没抬头。 刚出去没多久，江春儿又折回来了，这回她没进来，而是趴在外面，把帘子掀开了点，露出半张脸，笑着问：“娘娘，展大人他可有心上人？” “那你可有心上人？” 江春儿不懂她为何如此问，却还是道：“从前没有，如今，或许有了。” 夏清姿回：“想来，展岳也是如此。” 这小丫头的心思，她早就看穿了。 彼时，楚天擎一行人已经抵达夜猎，在不远处扎营。 赵兴德和车前将军去巡防。 在营帐中的，便只有展岳和楚天擎二人。 想起来夏清姿昨夜说的话，楚天擎道：“一直都忘了问你，可有心上之人了？” 展岳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被问住。 “朕和圣后倒是帮你物色好了一位极佳人选，若是你愿意，回去后便可……” 楚天擎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他跪下来，恭敬地道：“臣多谢圣皇还有娘娘的关心，只是臣如今想先立业，尚未有成家之意，还请圣皇收回成命。”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心上人？” 展岳道：“正是。” 楚天擎想的是，把江春儿许配给他做正妻，看来，是那丫头一厢情愿了。 “罢了，既然你没有这个心，强扭的瓜也不甜。”楚天擎说。 “谢圣皇！” 展岳出去时，心里都吊着口气。 直到他从腰间取出那枚香囊，这是临行之前，江春儿亲手给他挂上去的。 说是可以去邪祟，保平安。 那口气才缓缓吐出来。 险些，就要娶别的女子了。 夏清姿在几日之后收到楚天擎的来信，除了问候她身子如何了，还有表达相思之意后，还有几句是关于展岳的。 夏清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他竟然不喜欢？” 可每日他来接春儿时，还有二人并肩离开有说有笑的样子。 怎么都不像是没有情谊的。 怎么会？ 难不成真如天擎所说，怕是春儿一厢情愿，只是妾有意而郎无情。 江春儿端着新煮的茶进来时，就瞧见她一个人嘀咕。 “娘娘？” 夏清姿赶忙把信收起来，“这茶倒是煮的快，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江春儿笑着道：“那要娘娘尝了才知晓。” 二人品起茶来，夏清姿想起楚天擎信中所说，还是觉得不可再让江春儿越陷越深。 趁清根还没深种，早点拔除了才好。 “春儿，本宫倒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娘娘只管问便好，春儿定然知无不言。” 夏清姿沉思半晌，“若是你所爱之人，心中无你，该怎么办？” “那他可是心有所属了？”江春儿问。 “这尚未可知，既然你如此问，那就当他是有了。” 江春儿放下茶盏，慢慢道：“若是他当真心有所属，那我绝不会再纠缠。” “那若是他心无所属，只是不中意你呢，又该怎么办？” 这话倒是让江春儿认真思考起来，最后道：“倘若我使出浑身解数，他还是不钟情于我，那我也不会再纠缠。” “兄长曾说，与其等一个你爱的人，不如选择一个爱你之人。” “不过娘娘今日为何问我这些？”江春儿眨着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展大人……” “春儿。”夏清姿不愿意欺瞒她，即使真相有些残忍，“圣皇来信说，前些日子他打算给展岳与你赐婚。” “展岳他拒了，说眼下暂时没有心上人，想先立功。”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第676章 两个人质，就看楚天擎怎么办 听到这话，江春儿有半秒愣住。 似乎是在回忆，前几日发生的事，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展岳原本就没有那样的心思。 沉默半晌，她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展大人原也不像是儿女情长之人，想立功为先才是上上之举。” “他没有心上人，也方便他替圣皇效力，无牵无挂的才好。” 这话听上去是在给展岳辩白，可夏清姿清楚，这番话也是这丫头在给自己找理由，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春儿。”夏清姿开口，想安慰她。 江春儿已经转过身，擦掉眼角旁的泪花，“娘娘，春儿没事，就是有些想兄长了，春儿可以去看看兄长吗？” 夏清姿于心不忍，但还是点头，“你去。” “多谢娘娘，春儿告退。” 夏清姿还是有些不放心，派了人手远远跟着。 而她自己忙着给楚天擎写回信，再看向外边天已然是残阳挂在天边。 她起身，见江春儿还没有回来，便出去找。 半路上撞见慌不择路赶回来的侍卫，“娘娘，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匆忙。”夏清姿又往后头看了眼，确定没有人，继续问，“春儿呢，本宫不是让你跟着她？” “启禀圣后娘娘，江姑娘她被夜猎的人带走了！属下实在是打不过那些人，就赶紧跑回来跟您回话。” “什么？被夜猎的人带走了！” “是……”那侍卫颤颤巍巍地道，“看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似乎是，夜猎的王。” 是冬赢！ 若是春儿落到他手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是这个时辰，他不该是留守在夜猎，准备迎战，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莫非，有诈？ 彼时，夜猎外巡防的人也发觉不对劲，里头一切热闹如常，全然没有恐慌和逃窜的人。 “圣皇，臣去查探过，的确如探子所说如出一辙，没有半点异样。”赵兴德道。 “如此说来，倒是反常。”展岳沉思半晌，“会不会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为以防不测，圣皇，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以免中计。” “朕也有此意。”楚天擎今日很是不安，昨夜后半夜还做了个噩梦。 梦见夏清姿身受重伤，再无力回天。 他抱着她凉透的尸身走了许久…… “展岳。” “臣在，圣皇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可有圣后的回信。” “是，臣这就去查探。” 夏清姿在营帐中不安许久，怎样都坐立不安，写好信已派人去送，可到楚天擎手中还需些时日。 眼下，敌人在暗，她在明。 就算是想去救人，都没有方向。 “娘娘，您别忧心，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的。”侍女宽慰道。 夏清姿被冬赢关押过几日，碍于她的身份，他不敢轻举妄动，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可春儿不一样。 她是实实在在的俘虏。 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掉的。 更何况，冬赢定然会知晓，是春儿的兄长杀了他手底下最得力的部将。 想到这些，夏清姿简直心乱如麻。 不过她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干等，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冬赢定会主动来找她。 至于是什么条件，那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后半夜，整个大营寂静的人后背发凉。 夏清姿始终不敢熟睡，果然，听见帐外有细碎的动静。 紧接着就是人倒下的声音。 不多时，那人已经掀开她的帐帘。 感觉到身后的人越靠越近，夏清姿捏紧手中的银针，被子被掀开的那刻，她也主动出击。 手腕被冬赢牢牢握住，他露出戏谑地笑容：“本王怎可能再中两次你的雕虫小技？” 夏清姿暗叫不好，奋力挣扎，冬赢却觉得饶有趣味，盯着她四下打量。 他早说过，她是个不俗的美人。 这晃动的烛火跳动在脸庞上，更是让人迷醉，冬赢俯下身，贴在她白皙的脖颈轻嗅着，发出满足的喟叹。 夏清姿握紧拳头，眉眼锋利地盯着他，“夜猎王抛下夜猎满城族人，怕不是有要事要说？” “是有要事，不过美人在榻，什么样的事都不足称为要事。”冬赢勾起她的一缕青丝，反复揉搓，“若是楚天擎知道，此刻你被本王压在身下，那该是何等的愤怒。” 夏清姿还保持着冷静，暂时也不敢激怒他。 “既然是来商谈要事，那就起来好好的谈。” “本王说了，何事都不可与你相比。”东赢开口道，“倘若你愿意，可跟我回夜猎，本王封你为王后，如何？” “本王不计较你和楚天擎夫妻数年，也不计较你和他有孩子。” 冬赢俨然是一副觉得自己无比大度，夏清姿应该感恩戴德立马跪下承接恩赐。 不过，得到的只是她冷声道：“做梦！” “即便是死，我也不可能顺从于你。” 这点冬赢毫不意外，若是夏清姿答应了那才有鬼！ 冬赢从她身上起来，随后拍了拍手。 不多时，被五花大绑，嘴里被塞着破布的江春儿就被带了上来。 “如何，可是熟人。” 夏清姿站起身想过去，可刚动，就被他按住手腕，“不急，本王可以放人，不过，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简单。” “更何况，本王手里可是有两个人质，就看楚天擎怎么办。” 江春儿眼里早已经满是泪水，是被吓的，自从追杀风波过去后，她被江秋生保护的极好，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想要什么？”夏清姿开门见山。 “等楚天擎赶回来，你自然就知道本王要什么了。” 夏清姿看向江春儿，投过去安慰的目光，江春儿才冷静下来，身体还是颤抖地厉害。 “他们还没回来之前，不如本王想个法子博你一笑。” 夏清姿皱眉，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若是能逗你笑，也算是她的福气。”说罢，冬赢打了个响指，押着江春儿的人打碎茶盏。 捡起地上茶盏碎片，毫不犹豫地划破江春儿的脸。 江春儿喉间呜咽一声，左脸顿时鲜血淋漓。 夏清姿心底猛地震动，挣开冬赢的手去护着江春儿，转身怒声道：“冬赢，你疯了！” 第677章 求恩典，请圣皇做主赐婚 “你生气了，看来是不喜欢本王送你的礼物。”东赢看向她们，眼神中尽是兴奋的光芒。 “那本王再换一个。”他又打了个响指。 这回，夏清姿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江春儿，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住。 “娘娘……”江春儿含糊不清地道。 冬赢没有要对夏清姿动手的意思，这样美的样貌若是被划破了，太过可惜。 不如把整张脸皮取下来，日日观赏才有意思。 夏清姿还紧紧护着江春儿，冬赢手下的人却忽然蹲下，扯掉江春儿的长靴。 锋利的碎片划破她的后脚腕，这回的疼痛更是蚀骨钻心。 夏清姿仓皇回头，就看见江春儿的脚腕开始涌出鲜血，而江春儿也已经痛的昏死过去。 “冬赢，你别欺人太甚！” “本王欺人太甚？”冬赢冷笑道，“她兄长杀了本王的少祀官，这点教训根本都不足以泄愤！” “你夜猎的那个少祀官会死，是因为他该死。”夏清姿丝毫不惧，正对他的眼神，“是你们屠江氏满门在先。” 自知理亏，冬赢不再理会，抬了抬手，几个人就把夏清姿和江春儿带了下去关起来。 江春儿再睁开眼，脸上的血已经止住，脚上的伤，夏清姿也撕烂了自己的衣裙替她包扎。 “娘娘。” 夏清姿睁开眼，赶忙问：“哪里不舒服？” 江春儿摇头，眼眶泛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落进伤口里，疼得她闷哼。 “不能哭。”夏清姿赶紧替她把眼泪擦干净。“脸上的伤口还需要用药才能好，可千万不能再让它严重了。” 江春儿颤抖着手去碰脸上的伤。 “好长……”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还是在脸上，“娘娘，春儿日后，是不是就变成全天底下最丑的人了？” “不会，我和你保证，会医好你。”夏清姿道，“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春儿不哭了……” 小丫头原本是娇艳明媚的长相，如今留下这么长的伤疤，不管怎么看，都是骇人突兀的。 夏清姿的确有把握能让这道伤疤消失。 前提是，她此刻就得有药，再配合她的异能。可如今天气热，不上药伤口就会发脓腐烂，到时候就棘手了。 夏清姿想到什么，轻声道：“你在此处待着，不要乱走动，也不要哭了。” 江春儿木讷点头。 走到门口，夏清姿直接说：“我要见冬赢。” 守着的人想起来冬赢的交代，客气地道：“这边走。” 没过多久，夏清姿就被送到冬赢此刻所住的营帐，走进去，才发现他正气定神闲的喝酒。 “想通了？”他瞥她一眼。 “给我药，春儿脸上的伤不能拖。” 冬赢饶有兴趣地看她，“你如今，是用何身份求我，是天圣的圣后，还是夜猎的王后？” 夏清姿握紧拳心，“她是女儿家，自然看重自己的相貌。” “本王不想听这些。”冬赢冷的漠回道。 说不通，她也不说了，起身要走，手腕被冬赢拉住，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你会想通做本王的王后的。”冬赢笑了笑，“即便是迫不得已。” 夏清姿甩开他的手，拿着东西出去。再次回到关押她的地方，江春儿还保持着原来姿势坐着。 像是个提线木偶，不过也听了夏清姿的话，没有哭。 “春儿，我拿来药了。”夏清姿道。 江春儿这才回过神，担忧地问：“那人可有为难娘娘？” “没有，他们不敢。”夏清姿先是查验一番这药没问题，随后才开始给她上药，“只是委屈了你。” 这药实在是算不上好。 敷在脸上也顶多是能让伤口封住，不溃烂。 也不知这时候，天擎他们如何了…… 楚天擎最先收到的是夏清姿的信。 上头写了江春儿被冬赢掳走，冬赢此刻不在夜猎，而是他们驻扎的地方。 楚天擎把那封信紧紧捏在手心。 展岳进来时，就瞧见他满脸担忧的神色，“圣皇。” “如何了？” “并未察觉有异常，也没发现夜猎王的踪影。” 楚天擎冷声道：“没有就对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打算迎战，而是……” 把信递给展岳，他道：“你自己看。” 展岳疑惑的接过那封信，一字一行的看。 直到看见那句：“东赢带走春儿以做要挟……” “春……江姑娘被他们带走了。”展岳慌张地道。 “不错，看来他们已经牵制住了清姿和江春儿。” “圣皇，那我们如何做，可是还要继续守在此处。” “这里没有我们要杀的人，出去告诉众将士，即可回程！片刻不误！” “是！” 回程的路上，展岳担心不已。 江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可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若是她能平安，他一定坦白的说出心意。 即便来日直面死，也在所不辞，绝不分开。 “圣皇。”展岳走上前。 “何事？” “启禀圣皇，臣想求个恩典。” 楚天擎看向他，“你说。” “此番战胜后，还请圣皇做主赐婚。” “你不是说没有心上人？为何忽然要赐婚。” “臣起先也以为自己没有心上人，孤独此生。可直到今日，臣亲眼所见娘娘书信，江姑娘被擒，臣惶恐不安，担忧难耐，总算明白，原来在臣的心里，早已经住下一人。” “因此，还请圣皇做主。” “你所说的人，是江春儿？” “正是。”展岳道。 楚天擎忍不住笑了：“那日，朕要给你赐做正妻的人，就是她，若不是你当日拒了，这亲事都已定下。” 展岳惊住，瞪大眼睛，“竟然是江姑娘。” “看来你们当真是如清姿所说，是郎有情妾有意，既然如此，朕便允了。” 展岳立马谢恩：“多谢圣皇隆恩！” 快马加鞭回到营地，果然已经被夜猎的人占领，楚天擎一声令下，将士们蓄势待发。 外头的喧嚣声自然也传进夏清姿的耳朵。 “发生什么事了？”江春儿害怕地问。 夏清姿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仿佛看见希望，她哽咽着道：“是圣皇他们回来了。” “娘娘，我们有救了。”江春儿喜极而泣。 第678章 鱼死网破，天底下最有价值的女人 楚天擎领着手下兵将一路杀进去，顾及着清姿的安危，他简直是无人能挡。 而展岳也被派去寻找圣后还有江春儿被关押的地方。 眼下十分混乱，他挨个挨个的营帐搜，在最后的帐中发现了被捆着的江春儿。 她嘴里被塞了破布，见到展岳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见展岳瞳孔猛地一震，她像是想起什么，赶紧低下头，眼眶止不住的发酸。 “江……江姑娘，你的脸。”他甚至都不敢把话说完整。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 只听得见展岳难以置信大口喘气的声音，还有江春儿从喉间发出的细细抽噎声。 是那样的无助，和委屈。 展岳抿唇不说话，走上前替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把她嘴里塞着的破布取出来。 “江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走。”他拉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全然不记得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只是不愿意再松开。 江春儿有些愣住，一只手挡着自己受伤的脸，另一只手被他牢牢牵着。 到了安全的地方，展岳才松开。 江春儿赶紧转过身，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江姑娘，娘娘呢，她没有同你关在一处？” 江春儿解释道：“夜猎王过来把娘娘带走了，我也不知娘娘被带去了何处。” 展岳叹了口气，想来此刻圣皇也已经打入内部。 东赢眼下无力抵抗，是打算用娘娘的性命以做要挟。 “江姑娘。”他走上前，站在江春儿面前。 江春儿来不及躲，可怖骇人的伤口被他看了个正着，又赶紧低下头，想用手挡住。 这回，展岳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这是夜猎的人伤的？” 江春儿的眼泪又跟断线的柱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展大人还是别看了，我如今的这副样子，实在是不能入眼。” 展岳听得眉心紧皱，握紧手里的佩剑，转过身要走，“我去给你报仇！” “等等。”江春儿下意识拉住他，原本是有千言万语想说。 忽的想起来那封信上写的，又跟触电似的手收回来。 “怎么了？”展岳不解。 “展大人今日救下我，春儿已然十分感激，无需展大人再为我报仇了。” 不知为何，展岳觉得与眼前的人一下子就生疏起来。 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想来展大人还有要事缠身，春儿就先告辞了。” “等等，江姑娘。”展岳赶紧跟上她的步伐，“可是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若是刚才我拉着你的手跑了许久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事出有因，还请江姑娘见谅。” 展岳是真心的在致歉，殊不知，江春儿的点根本不在此处。 “展大人不必同我致歉，我也知道是事出有因。”江春儿不想再此处跟他多做纠缠。 毕竟多看他一眼，心中的痛就加重几分。 她怕再看下去，会舍不得。 如今她成了这般模样，如何还能和他有往后呢？ 若来日他真的娶妻，想来也是位门当户对、美貌至极的女子。 她又怎么能再配得上？ “展大人。”江春儿忍着眼泪，伸出手指了指他腰间挂的香囊，“既然你平安归来，那这香囊也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这只是她同他划清界限的方式。 展岳低下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香囊就挂在他的腰间，颜色和今日所穿的衣袍倒十分相配。 展岳把香囊取下来，江春儿若是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定然会察觉他颤抖的手。 是，送出去的物件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可说到底，这香囊本季是她亲手所做。 当初她也没说是送给他的，想来，当真只是借的罢了。 展岳勾起苦涩地笑容，“如今物归原主了。” 江春儿没敢望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拿着香囊就往回走。 风起，风沙入眼。 江春儿的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 彼时，楚天擎已经找到冬赢的位置。 里头却格外的安静，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多时，里头传来冬赢漫不经心地声音：“楚天擎，想让你的圣后毫发无损，就一个人进来。” “还有，卸了你身上的盔甲和佩剑。” 赵兴德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着急地道：“圣皇，万万不可啊，这夜猎贼人阴险狡诈，若您不带佩剑防身，岂不是任其宰割！” “无妨，朕不惧他。” 更何况，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夏清姿的安危更重要。 楚天擎卸下战甲，把手中的长剑插回剑鞘中，转交给赵兴德。 “你们都在外头守着，不管看见什么，或是听见什么，没有朕的允许，都不许进来。” 众将士虽然有千百万个不放心，但也只能听命令行事。 “是，属下遵旨！” 楚天擎掀开帘子进去时，就瞧见夏清姿被绑着坐在冬赢的身侧。 浑身无法动弹，但看见楚天擎的那瞬间，她眼底是有光亮的。 “天擎……” 还不等楚天擎说点什么，冬赢直接抬手打断他们，笑着道：“要叙旧还有的是时候，不急在此刻。” “你究竟想做什么！”楚天擎几乎是咬牙切齿。 “上回就没拿到本王想要的。”冬赢抬起手，从夏清姿的侧脸上轻轻划过，“这回，本王赔上了少祀官的命，换一座城池，一个美人，不过分。” “冬赢，你别得寸进尺。”夏清姿道，“眼下外面都是天圣的将士，怎么配与我们谈条件？” “是，圣后娘娘说得极是。”冬赢笑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身处逆境，反而多出几分把握看向楚天擎，“外头的人再多如何，本王只有一人又如何。” 他的匕首缓缓抵在夏清姿的脖子上，轻笑着继续道：“这全天底下最有价值的女人，可就在本王的刀下。如今，就是要看天圣圣皇如何选了？” 楚天擎握紧拳心，眼神中几乎要迸射出火焰。 冬赢不急不慢，“不选也简单，若是本王得不到夏清姿，本王便先杀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679章 不必入耳，心里已扭曲到极致 冬赢此刻如此做，甚至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不过是因为再没有反抗的余地。 如果能有的选，他绝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楚天擎。”冬赢看向他，“选，是给本王一座城池和夏清姿，还是本王现在就杀了她！” 楚天擎根本不做选择。 不论如何选，他都不会失去清姿。 他宁愿是自己的命受到威胁，也不愿意清姿受这样的苦。 “冬赢。”楚天擎镇定地道，“朕不会选，而你，也不可能杀死她。” 冬赢气急败坏，架在夏清姿脖子上的短刃划破她白皙的脖子，渗出温热的血往下流。 这让夏清姿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有些疼的。 冬赢怒声道：“你以为本王不敢吗？” “忘了提醒你，眼下清姿对你来说，的确是最有价值的女人，不过，你或许没想过，朕此番去夜猎，并非一无所获。” 冬赢瞳孔骤然瑟缩，似乎是想到什么，手都颤抖了一下，刀险些都没拿稳，“你……不可能，你如何进的了本王的帐中。更何况，你进去了又如何，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表面的确是空无一物，可若是仔细些，就会发现某块儿地面的泥是刚翻新过的，那里面究竟是藏了什么，需要你亲自瞧瞧。” 楚天擎冷声道：“赵兴德，把她带上来。” “是！” 夏清姿此刻完全在状况之外，看来此行，楚天擎是做足准备，即使冬赢不在夜猎，他也并非空手归来。 不过，他究竟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能让冬赢紧张成这般模样？ 只见冬赢脸色泛白，嘴唇颤抖，握着匕首的手都是颤抖的，死死地盯着帘子外面，只要有动静，他的心跳就加快一点。 直到赵兴德把东西提进来，冬赢才彻底抓狂，整个人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大喊出声，睚眦欲裂，咆哮地看向楚天擎：“楚天擎，你找死！” 楚天擎眼神示意底下的那具白骨，“如何，如今到底谁是最有价值的女人。” 冬赢大口喘着气，陷入两难，“不许动她，本王警告你，谁都不许动她！” 夏清姿的目光那具白骨上，看样子是经过特殊的处理，白骨被保存的极好，没有半点受损的迹象。 看样子，还是具女人的白骨。 莫非是冬赢的王后或是妾？ 可冬赢从未和女人有过接触，要说唯一有接触的，便是夏清姿了。 “朕也警告你，若是再弄伤圣后，朕绝对把这具白骨丢出去喂狗。” “啊！”冬赢仰头痛苦喊出声，“楚天擎，你真该死啊，若不是你出现打乱本王的计划，杀了本王唯一可以指望的少祀官，本王如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过区区一个少祀官，他如何能担得起指望？”楚天擎冷眼看过去。 “你懂什么，你们都不懂。”冬赢慢慢说，跟走火入魔似的，“只有他，可以让本王的母亲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夏清姿骤然想起来，曾被关押在夜猎时，的确有许多不同寻常的祭祀方式，每日都会有。 有时，还是拿活的少女献祭。 或许这些，都是和少祀官打算复活冬赢的母亲有关。 “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让人死而复生之事一说，这些话，你也信？”夏清姿忍不住道。 “为何不信，若是从前没有，那本王便做先例！只要凑齐少祀官需要的东西，母亲就能活过来，会像旁人的母亲抱着自己孩儿那样抱着本王，永远都不会离开……” 夏清姿能理解亲人去世后不舍的情感，也能理解想把死去的人救活。 只是，她不理解为何冬赢要把这具白骨藏在自己的帐中，难道，是日日都想看见？ “你们都不知晓本王的母亲有多么好，她原本该是要继任少祀官的女少祀官，去面见我父王后，却被他强娶了去，那时候，她已有了丈夫，也有一个孩子。” “后来才生下了我，可母亲并不喜欢父王，她厌恶父王，厌恶自己，也厌恶透了我，每日我去问安，她总不肯见我。” 冬赢垂下眼眸，眼神中尽是忧伤，“但我还是每日都去，只要我坚持，母亲会见我的，她定然也能如疼爱兄长那般疼爱我。” “可她没有，从来没有！”冬赢痛苦地呜咽出声，“到最后病死，她都只许兄长去侍候，到死都不肯见我和父王。” 后面的，夏清姿似乎听到过些传言，“所以后来，你就杀了你自己的父亲，为了给你母亲报仇？” “是他该死，若不是他强迫母亲，又怎么会致使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不多时就因为心病郁结不在了。” “可你为何还要杀你母亲最疼爱的兄长？” “为何不能杀？他抢走本该属于本王的爱，若不是怕母亲难过，本王早就杀他了，何苦等到母亲死后，本王才赐死他。” 夏清姿简直是毛骨悚然。 想来，冬赢这是因为从小缺失母爱，心里已经扭曲到极致。 因此他把自己母亲的尸骨藏在自己的寝殿中也不足为奇。 趁着他黯然伤神，楚天擎从袖口取出一颗石子，稍一用力，石子飞速弹出去，重重打在冬赢拿匕首的那只手上。 “啊！”冬赢惨叫。 夏清姿顺势推开他，跑去楚天擎的身边。 “清姿。”楚天擎此刻简直是有千言万语想说。 夏清姿笑了笑，先说道：“我没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冬赢捂着受伤的手，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前走，“母亲……” 楚天擎赶紧把夏清姿拉去自己的身后护着，不让冬赢有半点可乘之机。 “是儿子没用，没能让您再度重回人间。” 冬赢跪在地上，伸出手把那具白骨紧紧抱进怀里，哭的像是个孩子。 楚天擎觉得他此刻是发了癔症，护着夏清姿退出去，又下令留重兵在此处守着。 倘若冬赢轻举妄动，有不妥举动，格杀勿论。 “夏清姿！” 刚走没两步，里头就又传来冬赢地声音：“你以为我为何不杀你？也不伤你？不过是因为，你太聪慧，性格也太像……” 夏清姿听完，想到什么，顿觉有些恶寒。 楚天擎扶着她，轻声道：“污言秽语，不必入耳，走。” 第680章 拒婚，解铃还须系铃人 回到大营的帐中，楚天擎特意找来了大夫替她看诊。 “怎么样？” “圣皇不必担忧，娘娘身子亏虚，但已有好转迹象，此次是劳累过度，只需好好休息，安心调养便可痊愈。” “那就好。”楚天擎这才松口气。 等大夫离开，夏清姿才说道：“我都说过了，不碍事，休息几日就好了，这么晚，还非要找个大夫跑这么一趟。” “你安然无恙我才能安心。”楚天擎替她掖好被角，又握住她的手，“此番让你受苦了，都是我失察，若是早些发现冬赢的计划，也不至于……” 夏清姿摇了摇头，想起来江春儿。 “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春儿。”她继续道，“春儿的脸被冬赢的手下划伤了，要是再不医治，怕是会留下疤痕。” 见她如此忧心忡忡，楚天擎想起来展岳的话，“那明日我去请最好的大夫给她治，还有，上回信中说的有误。” “什么意思？” “展岳他有心仪的姑娘，而那个人并非旁人，正是江春儿。” 夏清姿高兴地道：“此话当真，那如此说来，他们便是心意相通的。” 这样江春儿也不用伤心难过。 只需要找个好日子，给他们赐婚就好。 “那我明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春儿。”夏清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展岳没跟在你身侧，想来是这会儿已经和春儿说体己话去了。” 如今，这对苦命的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隔天，夏清姿派人去请江春儿过来，想替把脸上的伤快点解决了。 江春儿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面纱。 “春儿给娘娘请安。” “快起来。”夏清姿走上前，“脚上的伤敷了药，可有好些？” “谢娘娘关心，虽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已经好了许多了。”江春儿取下脸上的面纱。 那道伤疤赫然映入眼帘，还有些发腐的迹象。 夏清姿眉头一皱，问道：“你哭过？” 起先江春儿还摇头，不愿意承认，最后实在是没有法子，也不想欺瞒夏清姿，只能哽咽着回：“是。” “为何而哭，本宫今日可还要跟你宣布一件喜事呢。” 江春儿摇头，“如今不管什么对我而言，都不算是喜事了。” “可若是本宫说，展岳他对你，也有你对她那般的心思呢？” 一瞬间，江春儿怔住，“他对我……” 夏清姿笑着，是当真从心底为她高兴，“是，他对你也是有情的，上回之所以拒绝圣皇的赐婚，是他以为圣皇要把别人赐给他做妻。” “这次在回程路上听闻，你被冬赢带走，便心急难耐，说不管如何，这回他要和你在一起。” 这些话如果换作从前听到，江春儿肯定会高兴的欢天喜地。 可如今，她却是悲从中来。 夏清姿还以为她是喜极而泣，赶紧擦掉她脸上的泪，不让眼泪再落进伤口里，“怎么又哭上了，这是开心的事情，该欢喜才对。” “娘娘……”江春儿哭着道：“还请圣皇和娘娘收回成命。” “为何？”夏清姿不解的问：“难不成是你不喜欢展岳了。” 江春儿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兄长丧期未过，更何况，春儿也不想嫁人。” “即便是你喜欢之人，也不愿嫁？” 她坚定点头，“是。” “还请圣皇和娘娘，替展大人觅的良人。” 夏清姿缓缓叹了口气，试图安慰江春儿：“倘若是因为你脸上伤的缘故，本宫可以同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不会有半点痕迹。” 江春儿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哽咽着回：“如今展大人身份贵重，春儿不过是一介民女，实在是担不起。” 如此说，夏清姿也不知该如何劝她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宫自然不会勉强。”夏清姿最后道。 夏清姿给她脸上敷了药，又嘱托许多才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没想到，江春儿刚踏出去一步，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展岳。 江春儿赶忙把脸上的面纱戴好，微微福身，“展大人安好。” 展岳却一把把她扶住，“江姑娘不必多礼。” 手腕感受他的热量，江春儿更触电似的往后躲开，展岳的手就悬在半空中，不止一点尴尬。 江春儿更甚，尤其是知道展岳对她也有同样的心思之后。 “娘娘就在里头，展大人公务缠身，春儿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我是来找你的。”展岳却道，“早些时候来找你，你称身体不适，眼下想来，是你想避着我。” 江春儿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因为什么原因，不肯见我？”他执意的问。 “那展大人又是有什么原因，执意要见我？” “我……”展岳哽了一下，那句我心悦于你，有些说不出口。 “春儿还要去见兄长，就不陪展大人再次说话了，告退。” 这回展岳没再拦着，有些失魂落魄盯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展岳。”楚天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见他站在门口发呆，便喊了声。 “臣给圣皇请安。” “起来。”楚天擎道，“朕看你傻站在这里半天，可是要见圣后？” 展岳想到什么，点了点头。 “你跟朕进来，正好朕和清姿也有话要跟你说。” “是。” 夏清姿见他们二人一块儿进来，还有点惊讶，“这个时辰，你不是在练兵吗？” “有韦将军盯着，我也可以多些时候陪你。” 随后，楚天擎又道：“对了，朕让下面的人择了几个吉日，商量着准备给你和江春儿赐婚。” 夏清姿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怎么了？” 展岳道：“想来是不必了。江姑娘或许不愿意嫁给臣，是臣太过鲁莽，只顾着自己，全然没顾及到江姑娘的心意。” 楚天擎又看向夏清姿，“你要说的，也是此事？” 夏清姿点点头，“春儿还未想好，她脸上的伤很重，估摸着是不想耽误展岳，还让我们给展岳寻个好的良人。” “如此说来，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因为伤而自卑？”楚天擎道。 “不错。” 夏清姿看着展岳道：“本宫提醒至此，你应当知道该如何做了。” 那个傻丫头的心事，也就只有展岳能化解。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681章 告白，心悦于你一样的心悦于我 展岳出去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仿佛是脚底下塞满棉花，软的不得了。 她也心悦于他？ 这些出自圣后娘娘的口中，必是真话。 他再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找江春儿了。 与此同时的帐中。 夏清姿确认展岳着急地去找人了，这才放下帘子往回走，在楚天擎的身侧坐下，“误会解开，就一切都好了。” 楚天擎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正如你和我一样。” “对了。”他拿出一封信递给夏清姿，“这是江玉麟写的信，你看看。” 夏清姿顿时想起自己生下来的宝贝疙瘩，仔细算来，也是有数月都没有见到小念潇了。 上头写的不过是念潇的近况，长得很好，吃的多，睡眠也不错，半夜也不哭了。 夏清姿看着，心里却没有半点欣慰的感觉。 果然是越乖巧的孩子，越让当母亲的心疼。 “怎么看完倒哭了？”楚天擎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底发紧，顿时担忧起来。 “无碍，就是有些想念潇，也不知等我们回去，念潇还认得出我们吗？” “如今孩子小，怕是觉得江玉麟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楚天擎笑着道：“怎么会？我们念潇聪慧，自然能体谅，更何况我们不日便可回宫。” 如今，夜猎之事也已平息。 冬赢被关押，夜猎部落已选出新王上任，也知晓天圣的国力，震慑力十足，便不敢再造次。 至少这数十年内，都不会再发生变故。 等天圣整合好之后，他会一举发兵夜猎。 “冬赢，你打算如何处置？”夏清姿问。 “若是轻易杀了，实在是太过便宜他。”楚天擎沉思半晌，最后说，“倒不如留他一条命。” 死对他来说，的确是轻松，更像是另一种解脱。 还不如就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这种活着，会比已经死了痛苦千倍，万倍。 “不过，还是让他留在这里，有赵兴德和展岳看管着，也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夏清姿点头，“我也正是有如此想法，展岳也是该为自己还有故去的亲人的报仇了。” 忽的，她像是想起什么，“若是春儿嫁给展岳，岂不是不能同我们一起回宫了？” “眼下八字都还没一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怕是也不愿嫁给展岳。”楚天擎道，“也怕是不愿跟我们回宫。” 宫里什么都好，但架不住规矩多。 江春儿从未被约束，大概也是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而这个时候，展岳也已经到了江春儿的营帐前。 里头有烛火光晃动，想来是还没歇息。 隔着帘子望着里头的影子，展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晚了来打搅，是不是不太好，不如明早再来？ 可明早他要跟着赵总督巡守附近，没有时间，这事情也不能再拖。 “江姑娘。” 江春儿听到外面的声音时，立马把铜镜合在桌上，把丝巾带好，“展大人深夜前来，怕是不合规矩，还是回去。” “我有话想同你说，实在难以等到天光破晓。” 江春儿一时有点哑然。 没有结果的事情何苦再坚持。 就好比现在，这多见一面，少见一面，又有何差别？ “春儿不知展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但定然是帮不上的，还是请您离开。” 更何况，今夜有下雨的迹象。 再不走，就只能等着被淋。 外头，展岳没再说话。 她这是摆明不想见他。 可他想见。 还没过多久，空中下起毛毛细雨，沾湿展岳的睫毛。 江春儿没勇气出去看。 干脆吹熄火烛，去榻上躺着歇息。 外头已经风雨交加，闷雷声阵阵翻滚。 江春儿却怎么都睡不着。 闭上眼，总是想起展岳。 想起他第一次来接她去找兄长，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想起后来，他每每护送她回营帐时，唇角勾起的淡淡笑意。 他该是怎么样的人呢？ 那时候江春儿总想，他未来的夫人，定然是和他一样，严肃正经，绝不会失分寸。 更不会，被拒绝数次后，还等待在帐外淋雨。 他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江春儿闭上眼想。 可外头的人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声音很闷。 显然是想忍着，但忍不住。 江春儿的心都颤了。 他怎的还在外面？ 江春儿迅速坐起来穿好衣裳，举着微微晃动的火烛往外走。 再掀开帘子的那刻，顿住。 “展大人。” 展岳没想到他们此刻隔的这么近。 “可是扰着你了。” 江春儿思绪复杂，只是道：“进来。” 她不想让展岳再淋雨，即使只是出于好友的关心。 展岳纠结再三，最后说：“多谢江姑娘。” 帐中只有点点火光。 江春儿背对他准备把面纱戴上。 因为只有这个法子，她才能坦然的面对他。 展岳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不用戴。”他的声音有些沉，嗓子也发哑。 知道她的心思，展岳俯身，吹灭桌上唯一的光源，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别说是看见她脸上的伤，就连人都看不清。 “这样，你应当能和我好好说话了。” 江春儿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跟他一样哑。 展岳是因为淋雨的缘故，而她并非淋了雨，湿润的只有眼睫。 “展大人想听我说什么？是为何躲着你，还是别的什么？” 展岳终于有勇气转过身，虽说看不清人，却还是在黑暗中直视她的眼睛，“如今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这四个字，让江春儿心底多了几分苍白。 是啊，展岳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又怎会为她坚持。 江春儿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下意识抬手准备触碰脸上的伤口，这回，是手被展岳抓住。 他手心冰凉，还沾着未干的雨水。 “春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你的心意更重要。”展岳着急地道，“我不在乎你脸上的伤能否痊愈。我只是想知晓，在你的心里可否有我一点点位置？是否也像我心悦于你一样，心悦于我？” 江春儿没想过他今夜来，会说这样的话。 他心悦于她？ 这样的话，听他亲口说出，倒是别样的心情…… 第682章 试探，木头和石头 “展大人太会说笑了。”江春儿轻笑着道，“你我如今，是云泥之别，春儿如何担得起展大人所谓的心悦一说？等雨停了，展大人便离开。” 江春儿是下定决心，要和展岳彻底划清界限，不管展岳怎么说都是无用功。 “春儿。”展岳喊住她，继续说道：“倘若你是觉得，我如今为官而有的云泥之别，我可以辞官，可以什么都不要。你也不必再喊我展大人，我也不是什么展大人，而是展岳。” “你走。”江春儿转过身，闭了闭眼后直接拒绝，“日后不必再来了。” 逐客令下到这个地步，即使强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展岳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需要点时间让江春儿自己想清楚。 随后，展岳站起身，道：“好，我今夜所说，全是肺腑之言，只要你愿意，我全都作数，若有半句假话，绝对不……”不得好死。 后面的毒誓还没发完，就被江春儿打断：“展大人，不必说了，我信你，不过也仅仅只是信你。” “我不需要你为我放弃些什么。”她最后说道，但声音却非常消沉：“我们之间的云泥之别，也不在这些事情之上，展大人，春儿只希望你日后官途坦荡。” 隔天，夏清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江春儿调配药。 她脸上的伤的确太过棘手。伤口很深，再加上当时没药，处理的不太得当，更加是雪上加霜。 楚天擎半梦半醒之间一翻身，下意识想把人捞入怀中再抱着睡会儿，结果捞了个空。 睁开眼，就看见弯着腰在不远处磨药粉的夏清姿。 “时辰还早，怎么不睡了。” 夏清姿转过身，回道：“心里放着事，睡不着。” “还在为江春儿的脸烦心？” “是啊。”夏清姿一边磨药粉一边道，“她不过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又没了亲人，如今自卑的就连自己心爱的男人都要往外推。” “我看着都心疼，只希望她能早些好起来。”夏清姿是真的对江春儿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再怎么为别人着想，也要先想想自己。”楚天擎起身，走去她身侧，替她开始研磨那些药材，“记住了？” 夏清姿笑着往他肩膀上靠，回道：“记不住，只记得住有你想着我。” 等到两人忙活完，召唤江春儿过来时，楚天擎也传了展岳商议正事。 夏清姿替她把药敷好，才坐下来喝了口热茶。 “娘娘如此为春儿，简直是春儿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我是觉得你年纪小，更像小妹妹。”夏清姿微微笑着看了一眼江春儿。 有些话她不忍说出口，其实江春儿比她可怜。 “娘娘是这世上，除了兄长，对我最好的人。” 夏清姿又问：“那展岳呢？” 江春儿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娘娘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这里没外人，有什么顾虑大可以和本宫说。” “春儿没有顾虑。”她继续道，“不过是忽然想通了。” “想通？” “我和展大人之间，或许并不是我原以为的那种感情，也许是因为兄长离世，展大人待我像兄长那般。” 夏清姿微微愣住，“那你的意思是，不喜欢展岳？” “娘娘，春儿不想瞒您，十多年以来，春儿都是和兄长一起生活，我知晓的情感，便只有亲情，没有其他。” “您若是问我喜不喜欢展大人，我实在是回答不上来。” “不像娘娘和圣皇，都清楚彼此的心意。” 江春儿眨巴着眼睛，“娘娘，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倘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便会时时刻刻都想着那个人，会心疼，会担忧，会放不下。”夏清姿想起许许多多和楚天擎在一起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在不经意间都充满着幸福。 而江春儿，也想起来了展岳。 “这就是喜欢吗？”江春儿道，“可是娘娘，春儿也希望展大人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找到一个爱他，他也深爱着的人。” “那你希望，这个人是你吗？” 江春儿垂下眼眸，回道：“不知道。倘若真的是我，我想，心中也是有欢喜的，只是如今我的脸……”下意识的用手抚着自己的脸，“别说是展大人，我自己有时看着，都觉得无比可怖。更何况，我什么都不会，跟着展大人也只能是拖后腿，还是寻个更好的夫人合适他。” 夏清姿算是看明白了。 这姑娘是压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又顾虑的太多，以至于一个劲儿的想往后退。 “那本宫和圣皇当真给他赐一门婚事，你心里能高兴吗？” “若是他喜欢，我想，也许能高兴。” 闻言，夏清姿没有再说别的话。 楚天擎回来时，就瞧见她撑着脸，满是愁容。 “遇到难事了？” “有这么明显？”她站起身，慢慢道，“也许是我们干涉太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得自己解决才好。” 楚天擎吻了吻她的额发，“我也正有此意。” “今日展岳同我出巡，回程路上闲来无事说起此事，他对感情之事全然是一窍不通，说来说去还要准备辞官。” “辞官？可是为了春儿。” “嗯。” 夏清姿听着摇头笑道：“可谓是愿意为了爱人放弃荣华富贵。”随后想起什么，她继续道：“对了，你说展岳在感情之事上是个木头，那春儿便是石头，他们二人想要走到一起，简直是难上加难。” “可若是我们不帮忙，他们连难的机会都没有。”楚天擎把自己的意思说给夏清姿，“正好后头几日无事，我们好好撮合一下他们二人，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要看他们二人的选择了。” 夏清姿靠在他怀里，算是默认，很突然的又仰头说：“也不知道这个时辰，念潇在做什么。” “想来，也是在思念我们。”楚天擎回道。 “那等春儿和展岳的事情定下来，我们便立马回宫，好不好？” 楚天擎点点头，“好，只要是你觉得好的，那就都好。” 第二天，赵兴德特意赶来向楚天擎复命，身后跟着一位貌美如花、模样可人的俊俏姑娘。 碰巧夏清姿也在，见他进来跟了个姑娘，不免疑惑。 “臣女赵玉茹，给圣皇，圣后请安，圣皇圣后万福金安。” 赵兴德笑着道：“启禀娘娘，这是臣的女儿。” 夏清姿大概是想到楚天擎要用什么法子，来试探展岳和春儿了…… 第683章 相爱太难，那就不要再勉强 夏清姿小声贴在楚天擎的耳边，问：“你是打算用赵兴德女儿，来试探春儿的态度？” “嗯”楚天擎微微点头，脸上尽量不露出任何情感，“想要知道在不在乎对方，这是最好的证明。” 毕竟当初，他看见她和展岳只是走得近了些，就感觉整个人都已经泡进醋缸里。 而夏清姿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这真的不失为一个办法。 晚些时候，江春儿来找了夏清姿。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娘娘。”江春儿似乎是做足准备，坚定地道，“春儿仔细想过了，与其留在此处日复一日的过着，不如去四处游历，完成兄长的遗愿。” “你想离开这里？” 江春儿用力点了点头，“是。” 有些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那还不如离开，再也不见。 “可你的脸，本宫还没有替你医治好。” 江春儿抬起手，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轻松笑着道：“无妨，若是不能痊愈，留下疤痕也无妨。” 她这辈子，大抵也不会再遇到心仪的人。 何苦执着于容貌？ “本宫还想，你兄长不在，如今孑然一身，若是你愿意，大可以随本宫入宫，这样一来本宫也能照拂你。” “春儿多谢娘娘的好意。”江春儿回道：“只是春儿想过了，不想入宫。” “如此，那本宫也不勉强你。”夏清姿随后说道：“倘若想离开，本宫来送你。” “春儿跪谢娘娘照拂之恩！”江春儿跪下，实实在在的叩谢，“春儿此生无以回报，还请娘娘日后多保重。” “你说的这些本宫都记下了，展岳那边，可要告知他一声？” “展大人公事繁忙，便不打扰了，还请娘娘替春儿保密。” 可这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 纸更是包不住火的。 楚天擎回来时，又见夏清姿的愁容，不禁问：“发生什么事了？江春儿和展岳的事情不都已经有法子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夏清姿叹了口气，“春儿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也不同我们一起回宫。” 不跟着回宫倒是楚天擎意料之中的。 可离开之事，确实让人意外。 “去何处？” “不知。”夏清姿撑着下巴摇头，“只说是完成兄长的遗愿，想去游历四方。可说到底，她是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傍身的法子，如果遇到危险了可怎么好？” 楚天擎笑着道：“看来，你是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去看待了。” “她身世本就凄惨，唯一的亲人也死在仇人的刀下，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便只有她一人。好容易才遇到个喜欢的人，却如此的退缩，日后岂不是追悔莫及？” 夏清姿继续道：“假装给展岳赐婚的事情也不必了，如此做，只会让她走得更加干脆利落。” 眼不见为净，这是最好的决断之法。 楚天擎点点头，“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赵兴德女儿的事，他本来也没明说，只是让带来给夏清姿看看，借口陪伴而已。 而另一边，江春儿回去时，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可每每回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这回，她故意留了个心眼。 算准时机往回走，直接把尾随的人抓了个正着。 “展大人。”果然是他。 “江姑娘。”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开门见山，显然是不想多说。 “天色已晚，一人回去实在不安全。”展岳道，“我便想着，悄悄送你。” 果然是悄悄。 如果不够仔细，可真是抓不着。 “不必了。”她直接拒绝，“展大人要伺候在御前，不必再为我劳费心神，若是耽误差事，春儿是万死难辞其咎。” 展岳眉心蹙着，声音有些低：“你我之间，真的不必说这些。” “展大人莫要误会了，我们何来你我之间，向来你是你，我是我。”江春儿做足要离开的准备，自然是要把话说绝，“展大人，你的心意我已知晓了。至于……” 江春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展岳仰起头，似乎很是很迫切的需要个答案，“那你呢？” “既然已经知晓我的心意，那你，可否对我有半点心动？” 江春儿不合时宜想起许多事情…… 想起兄长还在的时候…… 想起他每日都不曾落下的护送，想起来他弯唇笑的模样…… 江春儿笑起来，眼角却湿润了。 也许，正是因为心动，才会退缩。 他的官途如此光明，更需要合适的夫人做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像她这样，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毁了容的女人。 “不曾。”江春儿深呼吸，平复好心情，“不曾心动过。” “那你送我那个香囊，是何意？”展岳锲而不舍的追问。 他不信，不相信。 “兄长不在后，你待我最好。”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你在身上看见了兄长的影子，所以才会送你那样的东西保平安。” “若是兄长还在，我是不会送与你的。”江春儿盯着他，“我这样说，展大人可明白了？” 展岳的眼中霎时充满了落寞。 残阳落尽，他的身后，半点橘光都没沾染上。 确实，她哪有理由心悦于他？ 真是可笑！ 展岳低下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风沙入眼，江春儿红了眼眶，听见展岳说道：“展某敬江姑娘七分坦诚，自此以后，绝不为此事烦扰江姑娘。还望日后多多保重。” “展大人亦是如此。”江春儿微微福身，“愿展大人日后仕途坦荡，遇得良人，白头到老。” “那便借江姑娘吉言了。” 江春儿没再说话，转过身往前走。 展岳独留在原地，直到快要看不见江春儿身影的时候，终于转过身。 正巧撞见迎面而来的夏清姿。 “娘娘万安。” “起来。”夏清姿见他失魂落魄，想来是没跟春儿谈妥。 那姑娘的性子也是说一不二。 他们的事情，怕是就告一段落了。 “娘娘，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展岳垂着眼眸，“与其纠缠下去惹她厌烦，不如给她自由，她幸福便是我幸福了。” “既然你们都已做好选择，那本宫和圣皇不再勉强。” 相爱太难，那就不要再勉强…… 第684章 只有等，除非自己想通 “春儿其实也有苦衷，你要体谅。”夏清姿这个时候只能劝慰展岳。 江春儿是心理有负担，别人帮不了，除非她自己能想通。 展岳倒是十分平静，大概也是心里难过的缘故。 独身数十载，所求不过一个春儿。 却还是得不到。 “你如果不想放弃，为今之计，只有等。”夏清姿道。 等江春儿什么时候自己想通了，或许两人还能再续前缘。 当然，也有可能，江春儿一走了之，狠下心再也不见，从此两人陌路。 “是，微臣明白。” 除了等，他现在确实别无他法。 “你明白最好。日后无论哪种结果，一切随缘。” “多谢娘娘指点。”展岳颔首行礼，以表感谢。 夏清姿点点头，希望展岳能真的把这些话听进去…… 等到夏清姿再回到营帐时，楚天擎已经等着了，此刻正坐在榻上翻看刚送来的几本书册。 “去何处了，也不让人跟着？” 夏清姿笑着回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出去走了走，正巧碰到了展岳。” “那你可把要事同他说了？” “没有。”夏清姿摇着头叹了口气。 赵兴德的女儿对展岳十分仰慕，赵兴德也有结亲的意思。 可展岳…… 看展岳的意思，心里还是放不下江春儿。 “我看，你还是拒了这件事，起码也要过段时间。” 楚天擎听完，笑着摇头：“赵兴德早就提过，这些劝人的话说了不知多少，他自己更是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这回赵玉茹听闻展岳心有所属，还想娶那姑娘为妻，这才求着赵兴德带她来。” “这姑娘也是个认死理的。”夏清姿摇头叹了口气。 “倒也算是个痴情的人。”楚天擎继续道，“听闻她是对展岳是一见倾心，见过一面之后，心中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以前展岳没有官职，赵兴德的女儿也没嫌弃过，可见是真的喜欢。 “只怕是空欢喜一场。”只能说，造化弄人。 楚天擎倒是听进去了，“世间真情本就难得，不争取又怎么知道是不是空欢喜？” 楚天擎说到底，有点偏向赵兴德的女儿。 江春儿这边就怕真的放弃。 “看你的意思，是想把赵兴德的女儿指婚给展岳，要假戏真做了？” 楚天擎点头，“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一桩婚成不了，那就绕一圈，成全另一桩。 夏清姿想到什么，刚准备开口，可转念还是什么都没说。 春儿那姑娘既然做好准备。 想来，是不会再后悔。 “那便依你，只是展岳那边，你还得找人去说说。” 楚天擎回：“不必担心，人我已经找好。” “谁？” “赵兴德。” 让岳父自己去劝，岂不是事半功倍。 “若是展岳自己不愿意，即便是千万个人去劝，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不愿意的。”夏清姿转念想。 展岳那人，是个有主见的，只怕不好劝…… 晚些时候，展岳独自在帐中坐着。 忽的，外头传来脚步声。 他抬眼望过去，赵兴德已经掀开帘子进来。 “赵总督。” 赵兴德摆了摆摆手，很是随意的在旁边坐下，又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酒。 “这是一个人喝闷酒？” 展岳无奈一笑：“不过是心中有些不快，借酒缓一缓。” “看来，效果甚微啊。”赵兴德道。 展岳不再说话。 “我深夜前来，倒是有一事要跟你说。” “赵总督但说无妨。” 赵兴德道：“我小女，你是知晓的，她对你十分仰慕……” 展岳没想到，赵兴德来是说这个事情。 脸色有点不太自然，想到江春儿，他赶紧说：“赵总督，我身份卑微，出生更是上不得台面，如何敢高攀您的小女。” “你如此说，便是不坦诚了。”赵兴德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清楚的很，你前些日消沉，今日的醉酒，不过都是为了那个叫江春儿的女人。” 提起春儿，展岳不知该如何反驳。 “赵总督说得不错，既然您已知晓，又何苦再来这趟。” “展岳。”赵兴德语重心长地劝，“我赵兴德自认自己的女儿，才情兼备，知书达理，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这又是何苦呢？” “心意之事，如何能够说变就变？”展岳严肃地道，“展某此生，绝不辜负心爱之人。” 赵兴德好说歹说，还是没有半点作用。 这小子简直是油盐不进！ “罢了。”赵兴德站起身，“此事圣皇和圣后自有定夺，到那时，你即便是千百万个不愿意也是无用的。” 展岳没说话，而是站起来，毕恭毕敬送客。 这副样子，简直让赵兴德更加生气。 真是不知道自家的女儿到底喜欢这木头什么！ 掀开帘子出去，赵兴德惊呼：“玉茹，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玉茹哽咽着喊了一句：“父亲……” 展岳不曾想她也在外面，想起方才的对话她听了个全。 赵玉茹看向展岳，眼眸中闪烁泪光，真是我见犹怜，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咱们走。”赵兴德不忍心再看自家女儿为一个男人伤心难耐。 “父亲，女儿还有话想同展岳单独说。” 赵兴德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哎，罢了，要说便说。” 待他拂袖离开，赵玉茹才湿润着眼眸，往前走了半步，“展岳，你此生当真心中都只会有江姑娘一个人？” “是。” 赵玉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不多时，已经泪流满面。 “可若是，圣皇下旨，让你娶我呢？” “即便是抗旨，即便是死罪，展某……”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被赵玉茹抬手堵在嘴里，她眼尾还红着，楚楚可怜地模样，“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既如此，我也不会再勉强。” 赵玉茹最后说道：“那便祝你和江姑娘终成眷属。” 展岳看向她，话中带着感激：“多谢。” 赵玉茹离开时，整个人都伤心欲绝，她去求见夏清姿，恰巧楚天擎也在。 “外头是何人？”楚天擎问。 内侍官道：“启禀圣皇，是赵总督的女儿，说是要求见圣后娘娘。 楚天擎不禁的皱起眉头，赵兴德的女儿这个时候求见…… 第685章 兄长死的时候，也是一样痛 “这么晚了，她过来做什么。”楚天擎不解，看向夏清姿，随后轻声道：“你近日身子不适，还是让她明日再来。” 夏清姿却摇头，“想来她深夜前来是有要紧事，传她进来。” “是。” 在暗卫的引路下，没过多久，赵兴德的女儿赵玉茹走了进来。 脸上的泪痕虽已经擦干净，可眼尾还是泛着红，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刚哭过的样子。 “臣女赵玉茹，见过圣皇，圣后娘娘。” “不必多礼。”夏清姿道：“快起来，找本宫可是有要事？” “臣女原不想叨扰娘娘安寝，只是臣女还请娘娘和圣皇收回成命。”赵玉茹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臣女父亲心疼臣女，求了圣皇，想为臣女和展岳展大人赐婚。” “臣女的确仰慕展大人，可如今……臣女清楚展岳早已心有所属，即便是被圣皇赐婚，也是不会幸福的。” 楚天擎紧了紧夏清姿的手，问道：“这些是你自己的真心话，还是展岳让你来说的？” “请圣皇明鉴，这些都是臣女的真心话。” 展岳只有拒绝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说这些…… 夏清姿叹了口气，“你先不要再哭了，快起来。” “多谢娘娘。”赵玉茹站起来，赶紧把脸上的泪擦干。 “你说的这些，本宫和圣皇已经知晓。”不得不说，赵兴德这个女儿倒是个知进退的好姑娘。 “谢娘娘体恤，臣女告退。” 等人离开，楚天擎才道：“如今这桩婚事，倒是变得棘手了。” 夏清姿笑着摇头，“你想做月老，还是一桩婚都凑不成。” “这三个人的戏，实在是不好唱。”楚天擎想起什么，“对了，江春儿呢？” “她大抵再过不来几日，就要离开此处了。” “看来，是真的不愿跟展岳有半点来往。” 夏清姿解释道：“他们三个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可怜人呢？赵玉茹心里头装着展岳，而展岳又只钟情于春儿，春儿的心思如今又不在这情情爱爱之上。” “强扭的瓜不甜，那就随他们去。”楚天擎笑着回道。 隔天，江春儿收拾好行囊准备去向夏清姿告别。 她脸上的伤，在夏清姿的照料下也好的差不多，只留下一点点淡粉色的伤疤，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但她出去时，还是用面纱覆面。 正是起风的时候，掀起面纱一角。 刚走出去，就瞧见不远处等着的展岳。 江春儿下意识转身想跑，就听见他说：“江姑娘，我是奉圣后娘娘的旨意，前来护送你。” 就和从前一样，不再掺杂多余的情感。 展岳望向她的眼神，带着隐忍，“走。” 江春儿捏紧衣角，轻声道：“有劳展大人。” 这一路上，双方都是格外沉默。 和初次见面时形成鲜明对比，她不再那样活泼雀跃，好奇地问这问那。 而展岳，也不像那日严肃，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望一望她投在地上的影子。 “听闻江姑娘要离开西南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 “是。”江春儿假装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从前兄长的愿望便是走遍这四海山川，如今，他故去，我也想替他完成遗愿，也算了去一桩心事。” “如此听来，倒是甚好。” “展大人呢？” 展岳没说话，只是摇头。 如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或者是想做什么，仿佛日子都是千篇一律的过。 “听说圣皇要给展大人赐婚了，是赵总督家的女儿。”江春儿若无其事地道，“赵总督的千金美貌惊人，满腹诗书，这样的女子，和展大人着实相配。” 展岳眉心轻拧着：“你真的如此想？” “我可有说错的地方？” “不错。”展岳加快步伐往前走，继续说，“江姑娘说得的确半点错处都没有，赵总督的千金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江春儿心头泛起酸涩，强颜欢笑：“那便提前恭贺展大人了。” 不多时，两人已经走到帐前。 江春儿微微福身，“多谢展大人。” 展岳没说话，转身离开，不曾想赵玉茹从不远处过来。 三人见面，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展岳最后是和赵玉茹一同离开的，江春儿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怎么都看不真切。 “春儿。” 夏清姿的声音传进江春儿的耳朵里，她这才回过神，赶紧把眼角的泪擦干。 “娘娘，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本宫见你一直没进来，就出来看看。”夏清姿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展岳和赵玉茹远去的背影，“心里难过了？” 江春儿不想对夏清姿撒谎，点头道：“难过还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如今看见他能娶到这样好的夫人，春儿是打心底替他开心。” “若是能娶到你，他的心里应该比你还要开心的。”夏清姿道。 江春儿笑了笑：“娘娘，春儿还不想嫁人，更何况，我亦不是展大人的良配，他该娶一个能帮得上他忙的人。” 紧接着又低下头，用极小细微的声音说道：“而不是像春儿这般，什么都不会，还要给他拖后腿的人。” 夏清姿无声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他要的哪里是什么前程，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你而已啊。” “此生倘若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这漫长人生度过的该有多艰难。” 江春儿垂眸，不再多说一个字。 回到帐中，夏清姿照例给她处理脸上的伤疤，“这是本宫新研制的药膏，擦上个几日，脸上的疤痕就会消失不见。” “到那时，你心里的负担可会少点？” 江春儿盯着药膏出神，“春儿也不知。” “本宫问你，你瞧见展岳和赵玉茹成婚，心里头真的祝福他的？” 江春儿顿时愣住，“自然是祝福的。” “不过，还是会有点难受。”江春儿仰头，捂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好痛，兄长死的那日，春儿这里也是一样的疼痛。” 第686章 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夏清姿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即便日后忍受这样的疼痛度日，你也甘愿？” 江春儿起先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眼下不知道是想到了谁，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眼泪和断线的珠子似的接连往下掉，她转过身，看向夏清姿，“娘娘，我到底该怎么做？” “本宫知晓你心中的顾虑，可你这再往后退，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语重心长地道。 江春儿垂下眼睑，还有些抽噎，“可春儿实在是害怕，倘若日后，他后悔了怎么办？若是日后，他发觉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不是他的良配……” “在你心中，展岳当真是那样的人吗？”夏清姿问。 江春儿摇头。 “那就是了！展岳不是那样的人，他有了你，定会好好对你。” 大概是心结已经解开。 江春儿又忍不住笑起来，“多谢娘娘指点迷津。” “你们俩……”夏清姿无奈的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意。 眼下江春儿和展岳心意相通，赐婚的事情夏清姿还未同楚天擎说，只是先让江春儿自己去找展岳。 直到，楚天擎从军营回来。 夏清姿听见外头的动静，赶忙躺下盖好被子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在心里憋着笑，以为装睡装的天衣无缝，有些得意的勾起唇角。 楚天擎坐去床边，就瞧见她这娇憨的模样，不由得玩心大发，低声道：“既然圣后已经歇下，朕便去别处寻个貌美的婢子伺候。” 听见这话，夏清姿睁开眼，顺着自己的青丝，漫不经心问：“这貌美的婢子，究竟有多貌美，不如圣皇也找来让我一起瞧瞧？” 楚天擎笑着在她身侧坐下，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啊，都是做母后的人了，还是这样玩心大起。” “我这才不是吃醋。”夏清姿坐起来，正色解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倘若你真寻得了个貌美佳人，我定然是要一同掌掌眼的。” “何来貌美佳人？”楚天擎盯着她，“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这天圣，亦只有你一个圣后。” 他长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轻声道：“夜猎部落的战事虽然已平息，但还是有些追随冬赢的党羽，这些日子我忙着清剿，有些没顾上你。” “所以，你这是在闹脾气？” 夏清姿从他怀里挣脱，“为何要闹脾气，倘若我真是同你闹，可就不是这样好哄了。” “是是是。”楚天擎笑起来，如沐春风，“倒是我多虑了。” “今日江玉麟派人送来的书信，你看过了？” 夏清姿这才想起来，“今日忙着别的事，忘了。” “无妨，眼下看也正合适。”楚天擎把那封书信拿来，拆开后递给夏清姿。 她却闭着眼，往后躺下，“有劳夫君念给我听。” 楚天擎宠溺地笑：“好，那就由为夫读给夫人听。” “臣江玉麟，请圣皇，圣后娘娘万安，今日朝中……” “等等。”夏清姿打断，又道，“只读和念潇有关的即可。” 楚天擎一目十行，随后继续读：“公主近日一切都好，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如今也已大好，并无大碍，宫中御医说，公主身体康健，无需担忧。” 楚天擎读完，把信收起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夫人可还满意？” “满意。”夏清姿侧卧着，眼睛里闪烁光亮，“真想现在就回去，恨不得立刻能见到念潇。” 想到这里，夏清姿心里是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是因为念潇渐渐长大，难过是因为，没有机会陪伴在孩儿的身侧。 “也不知，念潇此刻，有没有想我这个亲娘。” “就快了。” 而就在两人想念小念潇的时刻，远在皇宫里的念潇打了个喷嚏。 伺候的宫人顿时紧张起来，围上前又是擦脸，又是喂水的。 “怎么又打喷嚏了？”江玉麟把念潇抱在怀里，着急地道，“快，宣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白芷匆忙出去。 不多时，太医气喘吁吁赶到西殿。 “微臣见过江大人，见过公主殿下。” “快起来。”江玉麟道，“方才公主又有些不适，章太医快看看，可是之前的风寒未愈？” 太医顾不上别的，赶紧给念潇请脉，表情严肃又认真。 其他的人都在旁边候着，大气不敢喘。 “如何？”江玉麟着急地问。 “江大人宽心，公主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方才的不适，大抵是因为这屋内的灰尘所致。” “灰尘？”江玉麟看着殿中的物件，吩咐道，“来人，把西殿里里外外再打扫一遍。” “是！” 太医把随身药箱收拾好，笑着道：“江大人待公主如此，圣皇和圣后也该是放心了。” 等太医离开，江玉麟又抱着念潇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走，可这个小丫头今日偏是怎么都不肯睡下。 “念潇乖，你父皇母后不多时就能回来，不要再闹了，可好？” 小念潇一直在咿咿呀呀。 “念潇可是想你母后了？” 念潇依旧是咿咿呀呀。 江玉麟忍不住笑：“若是你母后知晓了，怕是要高兴坏了。” “不过，念潇，你可想你父皇？” “咿咿呀呀……”念潇伸出软乎乎的小手，试图去抓帘子上的流苏，漫不经心地道，“咿咿呀呀……” 江玉麟实在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念潇见他笑起来，也欢喜的不行，跟着笑起来。 第二天，夏清姿睁开眼睛醒来，想起昨夜的梦，似乎是格外真实。 仿佛是真的见着了心心念念的念潇似的。 她起身打算坐起来，才发觉身子软得厉害，脖颈上全是难以藏住的红痕。 夏清姿扶着发酸的腰，轻声骂着：“真实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忽然，脑子里冒出昨夜楚天擎妖孽的模样，在她耳边轻喘：“夫人，再给念潇生个弟弟或妹妹可好？” 夏清姿当时困得快要昏厥，也不知是怎么回答的。 今日腰酸腿软，想来是真的要顺了他的意了…… 第687章 羡煞旁人，名义上的姐姐是圣后 “娘娘。”婢女的声音传进来，“展大人求见。” 这个时候展岳来求见？ “让他等等。” “是。” 夏清姿立刻起床，又给脖子上摸了好些蜜粉，试图遮盖住痕迹，最后却发现效果甚微。 无奈之下，只好换了件有领子的衣裙。 “请展大人进来。” “是。” 不多时，展岳走进帐中。 “臣给圣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起来。”夏清姿道，“求见本宫，有事？” “臣是特意来多谢娘娘的。”展岳激动地说，“昨夜春儿来寻了臣，说了好些话，她告诉臣，她能解开心结，全是娘娘您的功劳。” 夏清姿笑了笑：“本宫不过是不想看有情人分离，如今你们彼此心意相通，那便是好事一桩。” “臣多谢娘娘！”展岳跪下叩首。 可见他此刻是高兴极了。 “本宫同圣皇就要回宫了，你们的婚事早早定下，如此来，本宫也可安心。”夏清姿嘱咐道，“春儿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她的身世和你一样凄惨，日后你们可要相互照应，不可辜负她。” “臣遵命！此生能有春儿，实在是臣之幸，日后只有死别，绝无生离！” “有你这话，本宫也算是放心的把春儿托付与你。” 商定下，江春儿和展岳的亲事定在三日之后。 夏清姿想了想，最终决定让江春儿以自己认下的妹妹的身份出嫁。 虽然不是亲妹，可夏清姿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可是天圣的圣后。 大婚也是风光无限，羡煞旁人。 不少人都羡慕江春儿能有这样的好福气，江春儿自己更是诚惶诚恐。 “娘娘，春儿何德何能，还请娘娘收回成命。”江春儿道，“此生能和展岳在一起，春儿已经知足了。” “那日本宫就说了，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会照顾好你。如今嫁人了，也定然是要风风光光，免得被人看不起。” “本宫给你的这些，不过都是些虚名，你要记住，人贵自重，若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得自己先看得起自己。” “春儿明白了。”江春儿笑着，紧紧握着夏清姿的手，“春儿多谢娘娘。” “如今，本宫是你的姐姐。”夏清姿道。 “春儿多谢姐姐。” 外头传来吆喝：“吉时已到！” 夏清姿给江春儿把红盖头盖上，带着她踏出门槛。 红轿子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 夏清姿的目光才渐渐收回，楚天擎把她揽进怀里，轻声宽慰：“如今你也可以安心了。” “是啊，展岳的为人你我都信得过，春儿跟着他，不会受苦，他会好好待她的。” 洞房花烛闪烁。 江春儿身着喜服，端坐榻上。 展岳陪完宾客，才匆匆赶来房中。 听见动静，江春儿不由得紧张，背挺得更直。 展岳走上前，让房中伺候的人都退出去，随后颤抖着手掀开盖头。 江春儿睫毛颤动，都不敢睁开眼。 好半晌，二人才四目相对。 展岳见她紧张，干脆在她身侧坐下，慢慢道：“今日来了不少人，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不打紧。”她轻声回。 “这合欢酒。”展岳拿起桌前的酒盏，“娘娘说你近日不宜饮酒，那我便替你喝了。” 还不等江春儿说话，他已经两杯酒下肚。 胃里有些灼烧感。 “你在陪宾客的时候就喝了好些，现在再喝，可要伤着身子了。”江春儿站起来，打算去找些解酒的东西。 刚站起来，就被展岳拉住手腕，那双眼睛似乎是会说话，“别走。” 江春儿心中一悸，“我没走，是想去给你找些解酒的汤，否则明日该难受了。” “无妨。”展岳却笑起来。 江春儿见着他的笑脸，便有些走不动道。 今日他一身婚服，衬的整个人愈发英俊，长发束起，倒是不同往日那般，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息。 “为何这般盯着我？” 江春儿木讷摇头，“我也不知道。” 展岳又笑了。 她耳根子烧的厉害，赶紧收回视线垂下头，不安的搓着衣角。 “春儿。”展岳的嗓音有些沙哑，“你可知，能有今日，我有多高兴。” “还以为，我们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刻。” 这些江春儿也没敢奢想。 可如今，坐在他身侧，成为他妻子，他的夫人。 的确是她。 他们拜过堂，如今正在洞房里，看着那对花烛。 “你心里，是有我的。”展岳拉住她的手，稍用力，四目相对。 江春儿咬紧下唇，脸上有抹红晕，“是有……” “那就好。”展岳把她抱进怀里。 江春儿伸出手，慢慢回抱住他的腰身。 喜房内，再无任何话语，只有红烛晃动，火光跳跃，迟迟未到天明…… 回京那天，夏清姿早早收拾好，准备出发。 江春儿在一旁帮着她清点行囊。 那副模样，还真有几分当家母的感觉了。 “想来你们成婚后，展岳是把府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 江春儿笑着道：“他忙着正事，好些事情都顾不上。” “不过，春儿还是羡慕娘娘和圣皇。” “为何？”夏清姿不解。 “春儿总觉着，娘娘和圣皇并非像从前的帝后那样，虽是结发夫妻，可还是恪守规矩，娘娘和圣皇之间，倒是更像寻常的夫妻。” “圣皇还为娘娘舍弃后宫佳丽三千，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羡煞旁人啊。” 夏清姿笑了笑，仔细想来，她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她和楚天擎之间，倒真是没有太多的规矩。 在她面前，楚天擎从不以朕自居。 “你和展岳，想来日后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夏清姿道。 “若是他要娶别人，我也是不愿意的。”江春儿想起来赵玉茹，又道，“听闻，赵总督府上请了好些大夫。” 这个夏清姿略有耳闻。 自从江春儿和展岳成婚后，赵玉茹便一病不起，听赵兴德说，似乎是心病难医治，都快病入膏肓了。 “圣皇已派得力的大夫去医治，会好起来。”夏清姿道，“你不要多想，展岳会以你为重。赵总督之女，兴许也会遇到真正把她放在心中的人。” 第688章 回京，见到小念潇 西南的夜猎部落战事平定，百姓安居乐业。 如此，便是天下太平。 夏清姿和楚天擎终于踏上回京的路。 江春儿盯着他们远去的马车，眼泪止都止不住，伤心个没完。 展岳看着也是百感交集。 “你说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到娘娘吗？” 展岳道：“肯定有。” 这天下是圣皇和圣后的，他们总有再见面的那天。 “更何况，娘娘不是说了，若你日后觉得在这里待腻了，就去宫里转转，那里头可是有许多你爱吃的糕点。” 江春儿擦干脸上的泪，笑着揭穿：“什么在西南待腻了，娘娘明明说的是，倘若日后你对我不好，或是娶了小妾，便让我去宫中过舒坦日子。” 展岳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入宫了。” “为何？” “因为，为夫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别人，只有你一个夫人。” 江春儿静默片刻，随后笑起来。 两个人手牵手回府，才子佳人，羡煞路人。 而楚天擎带着夏清姿回到宫中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政务。 原本是想先陪夏清姿去看看念潇，中途却被请走。 最后，夏清姿独自去了寝殿。 这会儿的功夫，念潇还熟睡着。 白芷激动坏了，差点哭出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前些日就听见好多人说您和圣皇要班师回朝，不曾想这么快。” “快起来。”夏清姿笑着让这丫头免礼，“想着念潇，赶路时便没怎么歇。” “奴婢就知道娘娘挂念公主殿下。”白芷道，“公主才睡下，娘娘可要进去看看？” “那是自然，走。” 夏清姿走进殿中，隔老远看见睡在榻上的孩子。 有好些时日没见，似乎长大不少，她之前缝制的小衣服怕是都穿不上了。 “念潇。”夏清姿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念潇的小手，“母后和父皇回来了。” 念潇虽然熟睡着，但还是和有感应似的。 扯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那模样虽是滑稽，但在夏清姿这个做母亲的看来，简直是可爱极了，真是让人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一口。 “公主殿下梦中都在笑。”白芷站在旁边高兴地道，“这几日公主也不啼哭，每晚都睡得很好，江大人还说，公主聪慧，怕是听懂了他说的您和圣皇要回来的事情，正高兴呢。” “高兴就好，本宫和圣皇也高兴。” 这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入宫后，都来不及沐浴焚香换身衣裳，直奔寝殿。 “圣皇到！” 白芷赶忙转过身，“奴婢给圣皇请安。” “起来。”楚天擎心情大好，挥手遣散殿中伺候的人。 不多时，寝殿内就只有他们二人陪着念潇。 “这么快就过来了？”夏清姿问。 “挂念孩子，便早早结束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那几个老臣拌嘴的事情，要我出面做个调和。” “如此来，倒是辛苦圣皇了。”夏清姿憋着笑。 “夫人何出此言？” 夏清姿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小声些，别吵醒了念潇。” 恰巧的是，她刚说完这句话，念潇就睁开了眼睛。 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清姿笑着道：“念潇。” 小念潇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求抱抱似的：“咿咿呀呀……” 夏清姿顿时眉开眼笑，“母后在，母后就在这里。” 楚天擎见势有些吃醋，赶忙在自家女儿面前刷存在感：“念潇，父皇也在。” 小念潇眉头微微蹙着，相当不给面子。 楚天擎陷入沉默。 打破这沉默的是夏清姿，她笑着把念潇抱起来，“念潇乖。” 念潇被夏清姿抱着，高兴的不得了。 抱着夏清姿的脸一顿亲，口水被糊了一脸也丝毫不介意。 倒是楚天擎在旁边看着，像个局外人。 “念潇。”楚天擎试图引起注意。 不过念潇还沉浸在母后归来的幸福中。 夏清姿见他立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笑着看向念潇，“念潇，父皇也很想念你，让父皇也抱抱你，可好？” 念潇起先是不为所动的。 直到她看见楚天擎越来越黑的脸色。 这小丫头好像有感应似的，极不情愿伸出手，含糊不清地道：“呀呀……” 楚天擎哭笑不得，从夏清姿手中接过来。 夏清姿打圆场：“念潇还小，等日后长大些了，会说话就好了。” 这孩子聪明，应该很快会说话的。 楚天擎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始羡慕自家夫人起来。 “好好好，来让父皇抱抱。”楚天擎干脆由着念潇，把她抱起来，手法还有点僵硬，抱得念潇很不舒服，皱起眉头。 巴掌大的小脸写满抗拒，但又无可奈何。 小念潇想着，日后，再也不要父皇抱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欢笑声时不时传出殿外。 白芷似乎是感同身受，又差点热泪盈眶：“太好了，娘娘和圣皇可算是回来了。” “如此来，公主殿下就能更加欢喜了。” 而她们，也能轻松些。 “是啊，我瞧着公主殿下的模样似乎更像娘娘些，尤其是眉眼，虽然还没长开，但瞧着和娘娘有七分相似。” “日后定然是个大美人啊。” 有人跟着道：“那是自然，公主殿下是娘娘和圣皇的孩子，自然是人中龙凤。” 外头的讨论声不断的飘进殿里。 夏清姿看向楚天擎，“念潇真的长得更像我些？” 楚天擎仔细看着，“说得不错，眉眼的确像你，这鼻子和嘴巴，倒是随了我。” 念潇睁着大眼睛，好奇盯着眼前的二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知道，她的母后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于是又伸出手胖乎乎的小手，那意思，要夏清姿抱抱。 这招人疼的小模样让夏清姿的心里顿时软成水，温柔地道：“好好好，母后抱。” 夏清姿抱着念潇，在楚天擎的陪同下又去御花园。 此时，正是牡丹盛开的时候…… 第689章 小题大做，被念潇嫌弃 念潇显然比前几日更活泼更黏人，趴在夏清姿的肩头，嘴角笑出两个可爱梨涡。 楚天擎担心夏清姿累着，开口道：“我抱着念潇，你也好歇歇。” 谁知道听到这话，小念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张小小的苦瓜脸。 “咿咿——呀呀” 夏清姿见此，简直是哭笑不得。 站在旁边的楚天擎，更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连带着身后跟着的宫人都没忍住小声笑起来。 楚天擎回过头，有些不悦的开口：“笑什么。” 宫人们赶紧垂下头，大气不敢出。 “都下去，不必再跟着朕和圣后了。” 众人赶紧跪下，道：“是。” 待跟着的人离开，楚天擎不甘心，再次伸出手，“小念潇乖，父皇抱，父皇抱着小念潇去赏花可好？” 夏清姿看着小丫头，“让父皇抱一会儿，母后有些累了。” 小念潇大概是听懂这句话，不情愿伸出手，楚天擎赶紧把念潇抱进自己的怀里，脸上多了些骄傲的意味，“如何？念潇还是喜欢我这个父皇的。” “那是自然。”夏清姿笑着回道：“你是她父皇，念潇怎么可能不喜欢。不过……” 她笑颜如花，继续道：“兴许是喜欢我这个做母后的更多些。” 楚天擎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仍旧想亲耳听见，于是抱着念潇问：“父皇问你，是喜欢母后多些，还是父皇？” 小念潇盯着楚天擎看了好半晌。 也不笑，也不说话。 小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严肃又认真。 夏清姿忍着笑，觉得自家宝贝闺女简直是太可爱。 楚天擎又问了遍：“是喜欢父皇多些，还是母后？” 念潇终于张开嘴，咿咿呀呀半晌后，伸出两只小手朝着夏清姿要抱抱。 楚天擎愣住半天，倒是夏清姿开心的笑出了声。 “无论怎样，小念潇都是父皇的心头宝，对不对呀？” 夏清姿轻松的化解了楚天擎的尴尬。 楚天擎不禁露出笑意，夏清姿说的没错，眼前这母女俩都是他的心头宝。 或许，等自家女儿再大一些，知道他这个父皇是疼她的，这就足够了。 小念潇一直看着夏清姿并伸着自己的两只小手，连看都不看楚天擎一眼。 夏清姿赶紧把念潇又抱回来，全然把楚天擎当做是空气，母女俩转身往回走，一路上说说笑笑。 让楚天擎这个当父皇的，红眼病都快犯了。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宝贝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不过清姿也就算了，怎么还被嫌弃了？ 这让楚天擎想起来某个人…… 宫门落锁前，江玉麟被传召进宫。 他行色匆匆，以为楚天擎有什么大事要商量，推开门进去，结果瞧见他端坐，盯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折子走神。 “请圣皇安。” 楚天擎的思绪这才被拉回，语气很平淡的问道：“来这么晚？” 传召时，江玉麟已经沐浴更衣准备歇下，烛火都吹熄了，谁知道楚天擎忽然要他进宫。 又从床上爬起来匆匆进宫，所幸他没什么脾气。 “夜深露重，不就晚了些。”江玉麟自顾自倒了杯热茶，“不过这么晚，圣皇不陪着娘娘和公主，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楚天擎严肃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宣布立太子。 江玉麟茶都没敢再喝，望向他，“发生何事了？” “朕和清姿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照料念潇有功，不过，你到底是同念潇说了什么？” “此话何意？”江玉麟整个人都懵了，“公主殿下年岁还小，我就算是想说什么，她也听不懂啊。” 这话原先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楚天擎觉得念潇聪慧过人，即便年岁不大，也能听懂些话。 “什么都没说？”他继续道，“那为何此番回宫，念潇待我和清姿，完全是天壤之别，对我颇有嫌弃之意？” 江玉麟可算是明白了，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如此说来，是你觉得我在公主殿下耳边说了你的坏话，又说了娘娘的好话，因此才让你被嫌弃？” 楚天擎老神在在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江玉麟，等着他想要的答案。 江玉麟忍不住摇头，解释道：“公主殿下嫌弃你，我不知是为何，上回我似乎问过公主殿下可思念你和圣后。” 楚天擎问：“她是如何回答的？” 这让江玉麟怎么回答？ “公主殿下还小，自然是和亲娘更亲近一些。” 楚天擎有点小题大做。 不要说公主，就是换成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也是和亲娘更亲近。 楚天擎沉默了。 他摆摆手，俨然做出一副毫不关心地样子，“罢了，你先回去，我大抵需要自己反思一阵子。” 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宝贝疙瘩如此嫌弃的事情。 这要是换成慕连城，早就气的跳脚了。 大张旗鼓把他召进宫，就为了这点事？ 可…… 江玉麟恭敬的站起身双手行礼道：“臣先告退。” 楚天擎只是点点头。 这会儿，他心里正乱着呢。 又想去看看念潇，又担心被嫌弃的更深，只得伏案桌前，开始看没完没了的折子。 而此刻，夏清姿给念潇喂吃食。 白芷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道：“还是娘娘有办法，往日公主殿下用膳时，总是哭闹不止的，今日不仅不哭，还吃了好些呢。” “本宫瞧着，念潇估摸是饿了，这才愿意吃。” “不管是何原因，都是娘娘有办法，公主殿下定然也想讨娘娘欢心的。” 这边其乐融融，无极殿里简直冷如冰窖。 楚天擎批完折子，又到了上朝的时候，内侍官进来伺候他换朝服。 见到他眼底乌青，不由得道：“圣皇，您昨个是没歇息好？” 什么没歇息好，是彻夜未眠。 楚天擎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无碍。” 内侍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头禀告给夏清姿。 “本宫知道了。” “是，奴才告退。” 看来，楚天擎对念潇喜不喜欢他之事格外在乎。 如今都到不难以入眠的地步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恰好，此时白芷抱着念潇走进来，“娘娘，公主醒了，闹着要找您呢。” 夏清姿抱着念潇，轻声道：“我们去看看父皇可好？”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这次也没在咿咿呀呀的说话…… 第690章 开口，醋坛子又打翻一罐 “念潇乖，父皇疼潇儿，念潇也喜欢父皇，对不对？” 念潇这才笑起来，伸出手胖乎乎的小手，想抓夏清姿头上戴的流苏。 而楚天擎在下朝后，也是打算直奔去见夏清姿。 “圣皇，娘娘和公主已在无极殿等着您了。” 楚天擎大手一挥，“摆驾无极殿。” 不多时，就到无极殿外，楚天擎没让他们跟着进去，独自一人走进殿中。 就看见念潇正在他放着折子的御案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 夏清姿则是坐在不远处，一边看着念潇，一边忙着手里的女红。 “今天回来这么早？”夏清姿注意到他的动静，抬头望去。 “父……父滑……”小念潇没有咿咿呀呀，而是直接喊出了父皇。 虽然，因为口齿不清把父皇喊成父滑，但楚天擎和夏清姿依然听得很真切。 不知怎么的，楚天擎被眼前的这幕感动的眼眶有些湿润，心里头更是澎湃。 没有什么，能比眼下更好。 只因如今，他有相爱的发妻，有可爱的孩子。 “念潇……会喊父皇……”几乎同时，楚天擎和夏清姿都激动了。 夏清姿更是开心，赶紧起身走到御案前，笑着道：“念潇想父皇了，想要来看看父皇，是不是？” 想不到的是，念潇学会说话，最先喊出的竟然是父皇。 念潇今日格外给面子，“父……滑。” 楚天擎眼眶发热，高兴的险些落泪。 他伸出手，都还没来得及说父皇抱，就听见那丫头说：“抱抱。” 这下子，楚天擎高兴极了。 夏清姿见他收都收不住的笑容，心底也松了口气。 “今晚，你终于能睡安稳了？” 楚天擎回过头，“何意？” “宫人告诉我，你昨夜没睡好，我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你是因为念潇的事情睡不好。” 楚天擎的确很在乎此事。 不过，他怎么会傻到和她吃醋，又怎么会傻到，觉得念潇是真的不喜欢他这个父皇。 夏清姿望着他，下一秒被毫无预兆揽进怀里。 念潇也被楚天擎放回桌上让她自己玩。 夏清姿抬眸，问道：“怎么了？” “无事。”楚天擎笑着道，“就是想这样抱着你。” “其实昨夜，我并非全是因为此事无法安睡，还有别的原因，大臣们的请安折子堆积太多，要整宿才能批阅完。” “原先我还想早些来陪你和念潇，不曾想，再抬眼，已天明。” 夏清姿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夫人体恤为夫，为夫感动都还来不及。”楚天擎又在夏清姿的脸上落下一吻。 念潇含着手指盯着眼前的人，父滑又在抢她的母后了！ 楚天擎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好转，直到他夜里又去找夏清姿，想抱一抱念潇，却是连抱都抱不到了。 楚天擎有些僵住，似乎白天的事情都是做梦。 “娘娘，奴婢还是先把公主殿下抱回去。”白芷道。 夏清姿看了看楚天擎，只能说：“好。” 等到白芷抱着念潇离开，殿里只剩他们二人。 “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夏清姿给他倒了杯茶，回道：“或许是念潇有些闹觉。” 楚天擎觉得不像。 更像是，不让他粘着夏清姿。 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会黏人了？ 楚天擎喝了口热茶，随后放下茶盏，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他转过头看着夏清姿，严肃地道：“趁月色好，夫人可莫要辜负这番月色。” 夏清姿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找不找北。 还不等她说话，整个人就被抱起来，夏清姿惊呼一声。 楚天擎笑的人畜无害，“夫人莫怕。这春宵一刻值千金。” 夏清姿的脸顿时红了，“不是方才还为念潇不让你抱的事情伤心吗？” 怎么下一秒，就变得如狼似虎。 “伤心归伤心，不过，我已经想到万全之策。” “什么？”夏清姿被他放在榻上。 等来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他欺身而下的吻。 细细密密，潮湿暧昧。 偏偏这时候外面下起细雨来，树叶晃动，房中烛火晃动。 夏清姿累的快要昏睡过去，才听见他充满磁性地声音：“这万全之策，就是再给念潇生个弟弟或妹妹，如此来，她有人陪，便不会再和我抢你了。” 抢我？ 夏清姿完全没搞懂他这个脑回路。 也没来得及仔细思索，就被带去深渊。 后面接连几日，楚天擎忙着处理前朝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夏清姿带着念潇去无极殿陪着他处理政务。 这天，江玉麟也入宫了。 念潇还认得他，见他进来请安，高兴的手舞足蹈，伸出手，“抱……抱……” 声音清晰的，连江玉麟都觉着惊讶。 就几天不见，小公主长大了，从以前牙牙学语，到如今开口说话。 但，楚天擎却带着点审视的目光扫视江玉麟。 他的宝贝疙瘩不粘着他就算了，怎么可以这么喜欢江玉麟？ 这可不行！ 楚天擎赶紧把江玉麟叫走，却不曾想，念潇竟然小嘴一憋，委屈的哭起来。 哭声回荡在整个无极殿。 楚天擎无奈摆手，“罢了，先把公主哄好再过来找朕。” “是。” 江玉麟折返，给夏清姿请了个安。 念潇被他抱在怀里，果然就不哭了，还格外舒适安逸，趴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 “念潇还是和你亲近的。” 江玉麟道：“想来是前些日子，我照顾她多些，所以才觉得亲近。” 这些，夏清姿都听白芷说过。 说江大人尽心尽责，公主整夜啼哭时，江大人自个也不歇息，就抱着公主来来回回走，哄公主入睡。 公主生病时，江大人更是彻夜不眠。 有事忙政务，都会把公主带在身边，不敢有半点闪失。 也难怪，念潇与他亲近。 看样子，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是只怕有些人要吃醋了。”夏清姿笑着说道。 江玉麟想起前些日子的对话，“圣皇上回还问我，可是跟公主吹了耳旁风，才致以公主不与他亲近。” 夏清姿忍不住笑起来，看向不远处。 楚天擎正垂头批阅手里的折子。 “都是做父皇的人了，还如此的小孩子气。”夏清姿道。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江玉麟回道 楚天擎见他们相谈甚欢，又瞧见念潇在他肩头趴的格外满足，故意咳嗽两声，“聊完了就过来，朕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夏清姿轻声道：“你去，否则，这醋坛子又要多打翻一罐子了。” 这话不曾想被楚天擎听了去，故意道：“醋坛子？我怎么会与他吃醋。” 念潇坐在夏清姿怀里，配合伸出手拍巴掌，嘴里念念有词，“醋，父滑醋！” 第691章 最坏的结果，宁愿不要自己的命 楚天擎真是哭笑不得。 又在无极殿待了好半晌，念潇开始闹觉，夏清姿才带着她回去。 不知怎么，念潇今日虽然和往常无异闹觉，却怎么都不敢睡，始终哭个不停。 无论夏清姿怎么哄都没有办法。 白芷很着急，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夏清姿：“娘娘，怎么办？” “小公主怎么都不肯睡，这可如何是好？” 夏清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忽然开始啼哭不止，除非是身子不舒服。 白芷也猜测道，于是问：“娘娘，奴婢还是去请太医？” “不必。” 在医术方面，夏清姿倒是比太医院的太医更有把握。 不过，这殿中的人实在是太多。 倘若此番是有人故意为之导致念潇身子不适，岂不是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还是要谨慎些好。 “白芷。”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夏清姿沉思半晌，最后道：“今日公主歇在此处，不必在送回西殿了，你现在去把圣皇请来。” “是，奴婢这就去。” 见白芷离开，夏清姿又对殿中其他宫女太监道：“今夜你们也不必在此处伺候，都退下。” “是，奴婢告退。” 白芷去无极殿请楚天擎时，正和江玉麟处理完手头棘手的事情。 “清姿有要紧事要你来通传？”楚天擎看着布防图，没有抬起头。 “回圣皇，正是。”白芷继续道，“娘娘特意让奴婢来请圣皇去一趟。” 江玉麟很有眼力见的道：“娘娘怕是有要紧事，那臣便先告退了。” 楚天擎点头，在江玉麟临走前还是叮嘱道：“你记着，若此人再有异动，务必要来提前告知朕。” “是。” 江玉麟离开后，楚天擎在白芷的带领下去往夏清姿的宫中。 念潇虽然不啼哭，可睡得极不安稳。 整个人，尤其是胸口，似乎是有什么堵着上来不气。 “出什么事了？” “是念潇。”夏清姿收起刚刚使用完的银针，脸色有些不太好，她看向白芷，问道，“本宫和圣皇不在的这段时日，公主可以类似异样？” 白芷仔细回忆着，生怕有半点错漏。 “回娘娘的话，公主体质孱弱，常会有些不适，可江大人每每都请公主御医来看过，都说并未什么问题，不过需要好生养着。除此之外，再没其它事了。” 楚天擎走上前，观察念潇的脸色。 如今有些泛紫。 夏清姿走上前，轻轻拉开念潇脖颈上的衣领，上头赫然出现许多针尖大小的红疹子。 起的十分突然，且来势汹汹。 “这是？” “带她去无极殿时还不曾有，想来是刚刚起的。”夏清姿道。 忽的，白芷惊呼一声：“娘娘，不好了，公主的不适似乎加重了。” 夏清姿低下头，就瞧见念潇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的红疹子也越起越多，她伸出手，试探念潇额间温度，果然是烧的更厉害了。 “怎么办？娘娘？”白芷慌极了，“还是让奴婢去请太医。” 还是楚天擎吩咐道：“快去洪太医来！” “是。” 白芷一溜烟跑出去，慌不择路险些摔一跤，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去太医院。 夏清姿趁着白芷去太医院的功夫，又仔细给念潇检查一遍。 最后，心里有个大概了。 楚天擎守在念潇的床边，见她忧心忡忡，又宽慰道：“别担心，念潇定然会好起来的。” “洪太医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定有法子。” 不多时，洪太医已经赶来。 楚天擎赶紧让他为念潇诊治。 “怎么样？” 洪太医是头一回遇到这等难以诊治的病，更何况，眼前尚在病中的，还不是寻常人。 “启禀圣皇。”可洪太医还是恭敬开口，“公主殿下是邪侵犯肺卫，肺胃受邪，其气失和，故见此症。” “可有办法医治？” “回圣皇的话，此症罕见，且患有此症的人，无一人治愈。” 洪太医说到最后，声音极小，生怕自己声音大了点，就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曾在民间也见过这种病症，所以他绝不是在吓唬人。 “什么？”楚天擎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自己听到是错觉，他看向夏清姿，眼中早已经蓄满泪水，“清姿……” 宫中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抑制不住哭起来。 “还请娘娘圣皇保重身子啊。” “你们先退下。”夏清姿道。 “是。” 很快，殿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夏清姿很轻的摸着念潇的脸颊，轻声道：“念潇，别怕，母后会想办法治好你。” 楚天擎失魂落魄坐在床榻，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念潇因为病痛折磨的脸。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明明前几个时辰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得这样了。 洪太医的那番话，等于是给这小小的孩子宣判死刑。 实在是太残忍了。 “清姿，念潇她……” 他如此伤心，夏清姿心中也极为不好受，她伸出手去他紧握，“洪太医没有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她又不是不懂医术，再者最坏的结果，她还有异能。 如果，念潇真的很难治愈，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念潇。 “所幸念潇此次发现的早，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夏清姿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如今，念潇正是需要我们稳定心神，好好陪着她的时候。” “好。”楚天擎赶紧抹掉眼角的热泪，努力的挤出微笑走去念潇的身边，轻声道，“乖念潇，父皇和母后都在，我们都陪着你，可好？” 他声音格外轻，生怕吵醒好不容易才熟睡的念潇。 夏清姿也已经起身，派手下的人按照她说的方子去太医院拿药。 这一次，她要亲自照料念潇，不让旁人插手，如此来，才算放心。 后半夜，念潇醒过来，却不是好征兆。 先前喂下的药全吐了个干净，如今再怎么喂，都喂不进去。 楚天擎有些手足无措。 抱着念潇贴在自己心口，念潇大概是感受到了温暖，也不那么害怕，都不怎么哭了。 楚天擎哄道：“念潇，乖，把母后为你调的药吃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待你好之后，父皇和母后便带你出宫，去游山玩水可好？” 夏清姿见他神情紧绷，明明很疲惫，如今到深夜还强迫打起精神，于是道：“念潇还小，哪里喜欢游山玩水。与其说这些哄她，到不如送她些好玩的东西。” 第692章 心疼，何尝不想代替念潇承受 念潇似乎有了些反应，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 楚天擎眼底闪过惊喜之色，不过很快，又迅速暗淡下去，“红疹子起的越来越多，额头也烫的厉害。” 可按理来说，夏清姿给她喂了药之后，应该是有好转的趋势才对。 怎么像是越来越严重？ 夏清姿走上前，对楚天擎说道：“先把念潇放回榻上。” “好。”楚天擎听话照做。 显然念潇躺着，呼吸十分不畅，似乎是下一秒就停止呼吸了似的。 光是这点，就让楚天擎担忧的不行。 夏清姿又给念潇喂了次药，念潇才渐渐睡去，然后就一直这样抱着念潇，每隔几个时辰换楚天擎抱着。 二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睡也不能睡。 白芷几个贴身婢女也是忧心忡忡，既是担心公主的身体，又担心他们二位的身子吃不消。 于是在门外轻声道：“娘娘，圣皇，您还是歇息半晌，奴婢们来照料公主。” “不必了。”让旁人照料，夏清姿心里始终是不放心。 她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看着念潇，才能不那么担忧。 又过去几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夏清姿眼睛都熬红了，楚天擎的脸上也有点疲惫之色。 外头有内侍官喊道：“圣皇，该上朝了，这时辰可不能误了。” 夏清姿见楚天擎抱着念潇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文武百官都等着你了，你虽是念潇的父皇，却也是天下百姓的庇佑者，不可不去。” 楚天擎还想说点什么，就看见她笑着道：“我是念潇的亲娘，自然会照料好她，你切放心去上朝，说不定等你再回来，念潇也好些了。” 有这番心里安慰，楚天擎才起身，伸出手摸了摸她熬红的眼尾，“你也乏累，不如让白芷和连翘她们进来先帮着照看着。” “好，都听你的。”夏清姿握住那双抚摸她眼尾的手。 夏清姿把他送去殿外，等人走远看不见才转身回殿中。 过了些时候，白芷端着早膳走进来，“娘娘，奴婢伺候你用膳。” 这些都是楚天擎吩咐人送过来，让宫女务必伺候她吃下。 “先放着，本宫眼下没有胃口。” “娘娘，您多少用些，吃饱了才有精力照顾公主殿下。” 还不等夏清姿说话，念潇又哭起来，她赶紧走过去，把念潇抱起来哄，又用自己的脸颊去试探念潇额间的温度。 可算是有了好消息。 烧退下来了。 夏清姿笑起来，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 “太好了，终于不烫了。” 不发热后，念潇也觉得舒服了些，哭的声音也不再像昨夜那样虚弱。 如此看来，是配的药起到作用。 夏清姿都顾不上用膳，让白芷把小厨房炖着的米糊拿过来，给念潇喂了些，也算是能补充些许体力。 “娘娘。”白芷在旁边小声提醒，“奴婢来喂，您看着脸色都有些白，还是先用膳。” 不然回头圣皇回来，发觉娘娘什么都没吃，肯定要怪罪她们。 说到底，也是白芷担心夏清姿的身体。 本来就担忧公主殿下，寝食难安，若是她的身子再垮了，那该如何是好？ “本宫知道了。”夏清姿心里放松了些，才察觉到自己的疲惫，盯着桌上摆的早膳，终于有想吃的感觉，“那喂念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白芷笑着道：“您就放心，奴婢肯定能做好，尽心竭力照顾好公主殿下。” 说罢，就走去一旁小心着伺候念潇用膳。 夏清姿则是坐在桌上，一边吃一边看着。 脑子里还在思索，药方子是不是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念潇本来就有些体虚，再过几日，得加些温补的药材进去。 白芷喂念潇用晚膳，夏清姿也吃的差不多了，亲自去小厨房把熬的药端进来。 “娘娘，您千金凤体还是得小心些。”白芷赶忙从她手里接过。 “不要紧。”夏清姿道，“先把里头的药盛出来放凉。” “是。”白芷按照吩咐去做。 而后夏清姿去给念潇喂药，轻声哄着：“念潇乖，吃了药才会好起来。等你好了后，母后和父皇便带你去宫外，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念潇睁开眼睛，可算是有力气挤出一个笑，咿咿呀呀的似乎是想说什么。 夏清姿看着不由得眼热，把碗里的药给念潇喂完。 再回过神，楚天擎也下朝，无极殿都没回，直接过来看念潇。 “圣皇，今日众大臣写的折子您还没批呢。”首领太监说道。 “朕如今没工夫看这些。”楚天擎相当清楚那些折子上写的什么，如今天下太平，左不过是问安的话，鲜少有要事。 于是他道：“去传江玉麟进宫。” 有江玉麟在，他可以放心的去照看念潇和清姿。 “是，奴才这就去传江大人。” “他进宫后让他去无极殿，把那些折子批完，他若问起便说朕没时间，念潇生病，朕全程陪护照看。” 身边跟着伺候的太监脸色一僵，“这，怕是不太符合规矩。” 楚天擎一个冷眼瞪了过去，不需要再多说，首领太监已经全身发寒，顿时跟吃了哑药似的，呼吸都变细微，生怕楚天擎一个不爽，就把他打发去慎刑司服役。 “是，奴才这就去请江大人进宫。” 楚天擎衣袖一挥，直接往夏清姿的寝宫去了。 进到殿中时，夏清姿正在哄念潇睡觉。 楚天擎不由的放轻动作，轻声问：“睡熟了？” 夏清姿轻拍念潇的动作没停，微微点头，“服药后哄了许久才睡熟，想来是身子还是有些不痛快。” “说来也是你的医术好，倘若换成太医院的那帮子太医，我们潇儿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些。”楚天擎说着，心疼极了。 “都说病在儿身，痛在父母心，那时还不懂，如今算是领教到了。”楚天擎继续道，“如果可以，我宁愿病的是我，也不愿意让潇儿受这样的苦楚。” 夏清姿又何尝不是呢？ 哪怕是比这病难受千倍万倍，她都是愿意代替念潇去承受的。 第693章 又见故人，清凉台设宴 楚天擎还没在寝殿陪念潇多久，就被外头伺候的人请走了。 他虽有些无奈，但事关大事，还是不得不去。 到底夏清姿能体谅他，“此处有我，你放心去忙。” 待楚天擎离开，白芷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轻声道：“娘娘，这是您自个儿的药，趁热喝了才好。” 夏清姿近日有些不适，以为是染了风寒，又加上念潇生病的事情。 便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得了风寒，吃几副药即可。 谁知，近日这碗汤药下去，身子难受的愈发厉害，把喝进去的药吐了个干净，脸色也差了许多。 这下把白芷吓坏了，“娘娘！这是怎么了？” “本宫无碍。”夏清姿抬了抬手，听见念潇细微的哭声，“先扶本宫去看看念潇。” “娘娘，您如今身子不舒服，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 夏清姿近日不思饮食，身子疲乏，月信也推迟了好些日子。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念潇哄好睡下后，又给自己把了个脉。 和预料中的有些不同。 “白芷。” “奴婢在。”白芷走进来。 “圣皇现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闻圣皇还在无极殿，似乎是在为西南一脉的事情烦忧。” “西南？” 可西南的战事不是早已经解决，夜猎部落新上任的王也承诺不再作乱。 莫非，这其中还有变故？ “具体是何事，奴婢也不得而知。”白芷继续道，“娘娘，奴婢还是去宣太医来给您瞧瞧。” 夏清姿刚准备答应，贴身伺候楚天擎的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奴才给圣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夏清姿道，“可是圣皇有事找本宫？” “回娘娘的话，正是。”那人接着道，“圣皇说，今日宫里来了个娘娘您的故人，如今圣皇在清凉台设宴，等着您过去呢。” “故人？”夏清姿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是谁。 “是。圣皇说，您亲自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白芷轻声道：“娘娘，是先让太医给您瞧了再去？” 原先太医每日都会来给夏清姿请平安脉的，不过她嫌繁琐，便省了这个环节。 如今要用太医，还得去请。 “待本宫从清凉台回来，再请也不迟。”夏清姿心里好奇到底是哪位故人，“先给本宫梳妆。” “是。” 夏清姿梳洗打扮好，安顿好念潇，便直接往清凉台去。 隔了段距离见殿中歌舞升平。 似乎是来了两个人，都是背对着，看不清脸，只是这背影倒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娘娘，仔细着脚下。”白芷扶着夏清姿，又往台上看去，笑着道，“那二人便是娘娘您的故人？” 说来惭愧，夏清姿光靠背影也有些认不出。 只觉得其中那个身着淡粉襦裙的女子，和春儿有七分相似。 可她又如何回来宫中？ 不多时，夏清姿已步上台阶。 “圣后娘娘到！” 这声音落下，原先背对着的二人双双转过身，恭敬地跪下：“臣展岳携夫人江氏恭请圣后娘娘安。” 夏清姿有几秒愣住，随后便笑开了，“春儿，展岳，你们怎么来了？” 她只感觉意外，也很惊喜。 楚天擎走下来，站在她的身侧，解释道：“为了西南的事而来，他们查到了些新夜猎王意图出兵的证据，念着他们从未来过京城中，便下旨让他们二人前来了。” “是啊。”江春儿道，“这宫中的一切真如娘娘所说，好看极了，还有这些点心，是春儿吃过最好的点心了。” 夏清姿见她这般，忍不住笑起来：“本宫小厨房做的点心不比御膳房的差，晚些时候去本宫的宫中，也好见见念潇。” “真的可以吗？”江春儿虽有千万个愿意，但仍旧记得来之前，展岳语重心长拉着她的手说的那些唠叨话。 “宫中不比在自家府邸，有些规矩不可忘，宫里人多眼杂，可不能失了分寸，让人抓住你和娘娘的把柄。” 这些话，江春儿一路都在听，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 她靠在展岳肩上，“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可都要倒背如流了。” “那你可记住了？” “自然是。”江春儿坐起来，开始复述他的话，当真是一字不差，“如何？” “不错，为夫甚是欣慰。” 江春儿见他笑起来，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 “你啊。”展岳笑着摇头，“记不住也无妨，为夫替你担着。” 而此刻…… “本宫说的话自然是真的。”夏清姿道，“你是本宫的义妹，去见见念潇，又有何不可？” 楚天擎跟着道：“此话在理。不过朕还有事要同展爱卿商讨，你们去。” 江春儿和夏清姿用完膳后便走了。 楚天擎和展岳都笑了笑。 “想来她们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楚天擎说。 展岳道：“春儿也是念了一路了。” 可不是吗？ 江春儿走出去，没了好几双眼睛盯着，顿时松了口气，肩膀也塌了些许。 “娘娘，宫规森严，长时间要这么拘着，岂不是要累坏了？”江春儿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还是在娘娘身边好。” 夏清姿笑起来，“知道你是个自由惯了的人。对了，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江春儿回忆起来，“跟着展岳去了好些地方，还吃了好多好吃的，不过都比不上宫里的美味。” “听闻你和展岳是去调查夜猎的事，这般危险，他也肯把你带在身侧。”带着江春儿，这得多危险。 “起先他说什么都不肯，还和府中管家商量好，他出去那日要把府中的大门锁上呢。”江春儿道。 “那后来又是怎么肯了？” “我也是担忧他，一人前去定然是危险重重，我在他身边也能照看一二，算是图个安心。于是，我便在他出去那日，从墙上翻出去。” “但功夫不太好，好容易才翻出去，脚底一滑，险些从墙上掉下去了。” 夏清姿赶紧问：“可有摔伤了？” “没有，展岳眼疾手快把我接住了，不然就是断胳膊断腿了。” 江春儿非但没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反而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第694章 母仪天下的圣后，也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这些话让身后跟着伺候的宫人听了去，都掩唇笑起来。 宫中真是极少出现如此活泼的姑娘了。 “白芷姐姐，平日里属你在娘娘面前最得脸了，今日怎么也同咱们几个在后头跟着了？” 这话显然是故意气白芷。 白芷只是看了前面几眼，随后道：“娘娘想让谁跟着就让谁跟着，岂容你们在此处嚼舌根？” “哎呦，冬月姐姐，你刚才没听见吗？这位江姑娘是娘娘的庶妹，一个做奴婢的，怎么能和这大小姐相比较？又有什么可比的？” 这几个丫头早看不惯白芷能贴身伺候圣后娘娘，前些日子还能和江大人一起照顾公主殿下。 这不是摆明了想攀上江大人，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白芷并未把这些话听进去，而是说：“不管如何，我都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们也莫要忘了。”说罢，加快脚下步伐，不想再和这伙人闹起来。 谁知，冬月没打算就此罢休，伸出脚给白芷使个绊子。 白芷没注意脚下，便一下摔在地上，下巴都磕破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夏清姿的注意。 回过头，就看见冬月把白芷扶起来，关切地道：“白芷姐姐，怎的这般不小心，莫不是见娘娘今日没让你伺候在身侧，心中不快，就连这路都不会走了？” 夏清姿拍了拍江春儿的手，示意她在此处稍等片刻。 等她走过去，刚还吵吵闹闹的几个宫人顿时停下来了。 “发生何事了？”夏清姿的声音中带着不悦。 白芷也被扶起来，此刻捂着下巴站在旁边，眼圈全红了，俨然是受委屈的模样。 “奴婢……是奴婢脚下不稳，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夏清姿的目光落在冬月身上，带着质问的语气：“你说。” “回娘娘的话。”冬月低眉顺眼地道，“奴婢也不知，或许是真如白芷姐姐所言，是她自己脚下不稳摔着了。” 夏清姿又看向四周的宫人，“你们呢？也没瞧见？” “娘娘，白芷姐姐才不是脚下不稳才摔倒的，明明就是……” “好了盼儿！”白芷出声，“在娘娘面前莫要胡言乱语。” 她看向夏清姿，“娘娘，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还请娘娘恕罪。” “倘若真是你的过错，本宫自然会罚，可若不是你的错，本宫为何要罚你？”夏清姿走上前，在冬月面前停下。 目光中带着审视。 她早就想借个机会把自己宫中这些破烂事处理了。 看来，是机会到了。 “你们几人，都是圣皇从内务府亲自挑选上来伺候本宫的。”夏清姿扫视垂着头的每个人，继续道，“可就是你们来了之后，本宫的宫里就再也不安稳了。” “以前的小打小闹，本宫当你们还不适应便没有计较，如今都敢公然在此勾心斗角了，怎么？是当本宫真的不管吗？” 一句话，让众人跪下来。 “还请娘娘恕罪！” 冬月的头埋的最低，似乎是知晓自己是罪魁祸首，惩罚不轻。 “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月畏畏缩缩，肩膀都在颤抖，甚至不敢直视夏清姿，“回娘娘的话，奴婢……” “还不肯说吗？” 夏清姿看向盼儿，“那你说，本宫今日替你们做主，看谁还敢造次！” “是。”盼儿走上前一步，泪眼婆娑道，“冬月原先是在无极殿伺候圣皇的，后来不知是做错什么让圣皇打发去了别处，前些日子来到了咱们宫里。” “可她，仗着曾经在圣皇跟前伺候，便故意刁难我们。尤其是白芷姐姐，她觉得白芷姐姐在娘娘面前伺候的多，还能时常见着圣皇，有时还能和江大人一同伺候公主殿下，她便处处为难白芷姐姐。” “起先，只是把白芷姐姐的床铺用脏水泼湿，说些难听的话，可现如今，她都敢公然使坏，伸出脚把白芷姐姐绊倒！” “还请娘娘做主！” 夏清姿实在想不到，在她身边还有这样坏心思的人。 “白芷！” “奴婢在。” “盼儿所说的，是否属实？” 这下，白芷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敢再撒谎，冬月的确是这样对奴婢的，有时还会更过分。” “奴婢之所以不想让盼儿说实话，是担心盼儿也会想奴婢这般，受到她的欺凌。” 夏清姿看向她，“你先去太医院，不是说要请太医给本宫诊脉吗？” “是，奴婢即刻就去。”白芷道。 “让太医给你也瞧瞧，这样好的样貌可不能毁了，问起，便说是本宫的意思。” 白芷感动的差点跪下来，“是！” 现下，便只有这一人的事情尚未解决。 江春儿也走了过喊了一声，“娘娘。” 那意思，如果夏清姿有什么事，都不需要夏清姿亲自动手，还有她可以代劳。 “无碍，不过是本宫宫的琐事。” “冬月，本宫自问待你不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夏清姿问。 冬月自知今日难逃，也不再挣扎，“奴婢原先在无极殿伺候，却因为动了娘娘给圣皇的香囊，就被圣皇赶去慎刑司服役，在那里受够欺辱。” “白芷可怜，那奴婢就不可怜吗？” “冬月！你就算是再可怜，再不甘心，也不该把自己的怨恨迁怒在旁人身上，你说你可怜，难不成不是因为你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此事，楚天擎和她说起过。 夏清姿如今再提起，也是有理有据：“究竟是你觉得白芷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恨，还是你自己的美梦被刺破了可恨？” “当初上官家的女儿上官榕，那般风姿绰约，圣皇仍旧没有收入后宫，你觉得就凭你的才情和样貌，能让圣皇封你做娘娘？” 简直是痴人说梦！ 夏清姿原不想把这些事当众说开，也想给冬月留点颜面，可冬月实在是可恶，罪大恶极。 “娘娘您身居高位，如今又有圣皇宠爱在身，自然是想不到我们这些人的难处，自然也不想往上爬。”冬月跟疯癫似地笑起来，“可是娘娘，您又如何得知，这万千宠爱会永远在您身侧，就没有年老色衰，失宠废后的那天吗？” 后宫中的女人，哪怕是母仪天下的圣后，也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第695章 事端，一朝天子一朝臣 “人的确都有年老色衰那天，也或许会因为色衰而爱驰。”夏清姿看向冬月，带着几分淡漠。 “不过这些，与你又有何干，即使本宫有无颜面圣的那一天，你也早已没有那命亲眼所见了。” 冬月眼底全是愤恨，想破口大骂。 而夏清姿已经唤来人，“把她拖下去！” “是！” 冬月被拖下去时，还是满嘴的污言秽语，旁人听着都觉得鄙夷。 这些话竟然是从一个女儿家口中说出来的？ 见势，那几个太监赶忙用破布塞住冬月的嘴，如此一来，才终于安静。 夏清姿转身，并未被方才的事情影响，笑的云淡风轻和江春儿说话。 “你也看到了，这宫中事端不比宫外少。” 江春儿道：“春儿倒是觉着，宫内的事端向来都不会少，娘娘您想啊，圣皇宠爱您，没有三千佳丽，自然有人盯着眼热的位子，想和方才那个人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此话有理。”夏清姿笑着回道：“古往今来，确实尚未有君王只立后，而无妃的先例，想来她们是觉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轻易不可改，也改不了。” “春儿，你可也觉得，是本宫太过骄纵，才迷惑了圣皇？”这些话，夏清姿没少听。 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可私底下的话还要难听千百倍。 宫内伺候的奴才们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在宫外，达官显贵的府邸，朝中重臣，想让女儿进宫伴驾的那些人，自然是要说上几句的。 “娘娘才不是他们口中的骄纵之人，春儿觉着，娘娘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貌美又贤良淑德，圣皇如此宠爱娘娘，心甘情愿要和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恰好证明娘娘是天底下最好女子的证据。那些在背地里说娘娘不好的，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娘娘何苦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计较。”江春儿说得有理有据。 夏清姿说不上来是何感觉，总觉得眼前的春儿，和以前不同。 似乎是有了许多底气，但守着该守的规矩。 夏清姿想来，应该也是被展岳照顾得极好的缘故。 “春儿所言有理，本宫自然是不会与这些人计较，影响自己心情的。”夏清姿笑着道。 不多时，二人已经走到寝殿。 江春儿早已迫不及待，想瞧瞧这念潇小公主。 夏清姿提醒道：“念潇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可能还提不起精神。” “可有请太医看过了？”江春儿眼底闪过担忧之色，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继续道，“娘娘医术高明，定然会亲自照料。” “春儿猜，过不了多久，小公主便好痊愈的，娘娘无须担心。” 今日念潇的身体状况的确比起初好了不少。 身上的红疹子似乎也退下去的趋势，除了夜间，白天也不发热了。 这些对夏清姿来说，都是好消息。 “是好了不少。”她道。 谁知话音刚落下，就瞧见寝殿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公主如今喝不下药，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赶紧去禀明了娘娘，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倘若公主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咱们几个担待的起的！” 只听到其中一个宫女着急地道：“娘娘此刻在清凉台，我且先去请，你们把公主照顾好。” 说完，几个宫女推开门着急从寝殿跑出来。 一时着急，完全没注意到已然走到门口的夏清姿，险些冲撞上去。 众人赶紧跪在地上，“奴婢该死，还请娘娘是恕罪。” 夏清姿在外面听得不太真切，又问：“公主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您离开后，公主便一直睡着，奴婢们以为公主殿下是病中劳累，就没敢唤醒，谁知……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公主殿下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奴婢想给公主喂药时，却怎么都叫不醒公主了。” 夏清姿赶忙进去，念潇此刻还在睡梦中，原先淡下去的红疹子又全都长出来，甚至有更凶猛的趋势。 唇色也从白色，转变为淡紫色。 情况很不妙。 夏清姿觉得浑身有种无力感，明明有好转的迹象，难道是她的药不起作用，还是说是她的药导致了念潇此刻更加严重？ 思及此，她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假装，险些双腿发软往后倒下去。 所幸江春儿来得及时，从后面扶了她一把，“娘娘，您先去一旁坐着，让我看看念潇公主的病可好？” 江氏一门擅毒。 夏清姿从前就知晓，毒能杀人，不过若使用得当，也能救人。 如今，夏清姿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不如让春儿看看，指不定能有方法让念潇好起来也说不好。 江春儿走去床边，从腰包里拿出一枚银针，还有个小葫芦。 先是取了点念潇指尖的血，随后把那点血装进葫芦罐里，再打开，屋里迅速被一股难闻的气味萦绕。 伺候的人都忍不住掩鼻皱眉。 “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似乎是从那个姑娘随身带的葫芦里散出来的。” 夏清姿全神贯注把心思放在江春儿身上，全然没注意到捂着下巴回来的白芷。 “白芷姐姐，你这怎么还是血淋淋的？” 夏清姿这才转过身，发现白芷的伤口并未处理。 “怎么没请太医看看？”她问。 白芷行了个礼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去太医院时，那里早已经空无一人，就连今日当值的太医都不在。” “奴婢问了洒扫的人才知晓，今日早些时辰，周大将军的夫人旧疾发作，性命垂危，便把宫中所有的太医都请走去周府跟前候着了。” “岂有此理！”一直负责照看小念潇的连翘义愤填膺地道，“这可是宫中的太医，特意为圣皇和娘娘候着的，周大将军再怎么劳苦功高，也不该如此。” “周将军？”夏清姿倒是听说过朝中的这位。 在先帝一朝受到先帝的重用，虽然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楚天擎登基后并没有难为那些老臣，凡是有能力的都被留了下来。 按道理，周将军不应该如此…… 第696章 不讲武德，鹦鹉前头不敢言 这位周将军有资历有军功，颇受恩宠。 楚天擎登基后也不曾亏待，攻打夜猎部落时，楚天擎是打算派他去，不过他却几次三番推诿。 不是自己旧疾发作，脚不能沾地，要么就是年事已高，不比年轻能干的几位大将军。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不愿替新帝出征，楚天擎为稳定朝纲一直忍耐。 却不承想，让他演变到今日地步。 竟敢不请旨，便私自把太医院的御医请走。 “这些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便好，在外头可要谨言慎行。”夏清姿提醒。 “是，奴婢明白。”众宫女赶紧下跪回应，然后站去旁边等着。 “罢了。”夏清姿才想，此事楚天擎自己早有决断，她不想参与其中，看向白芷吩咐道：“过来，这伤口还未处理，要仔细着些。” “是。”白芷走上前。 “坐下。”夏清姿说完，就去药箱翻找东西。 “娘娘！”白芷心里非常惶恐，“这不合规矩。” “本宫让你坐就坐，什么合不合规矩？”夏清姿继续道，“你平日里可不是很宝贝着这张脸？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娘娘，奴婢在乎脸，并不是想魅惑圣皇，而是……” “本宫知道。”夏清姿亲自给她处理下巴的伤口，轻声道，“你是想待到合适年纪，漂漂亮亮出宫去，和你的青梅竹马成婚。” 白芷不承想，她曾经和连翘闲聊时说起的事情，圣后娘娘都能如此放在心上。 眼眶一热，白芷险些哭出来。 “好了。”夏清姿处理完，又道，“这几日千万不要沾水，否则会严重的。” “是，奴婢多谢娘娘！” 与此同时，勤政殿内。 龙涎香气息萦绕，楚天擎坐在龙椅上，听着江玉麟说起今日周府的动静。 “真是胆大包天！他给朕请的旨，朕何时应允了？他竟敢拿着朕所赐的腰牌命令宫中太医尽数出宫去给他的夫人诊治。” “启禀圣皇，臣有一事要奏。”展岳道。 “说。” “臣巡查夜猎部落时发现，夜猎王起先并未有动兵之意，他自知与天圣毫无可较性，即便是出兵，也只会落下个惨败的下场。” “此话在理。”楚天擎沉思半晌，“想来，是有人在背后给了他支持，让他能有胆量和朕的将士们搏上一搏。” “这是臣前日在周府的后院截下来的信鸽，上头似乎是些密文。”江玉麟走上前，把那张写了奇怪符号的白布呈上去。 楚天擎看完，眉头紧锁，“夜猎部落的文字。” 展岳跟着上前，“不错，这来夜猎王室方可用的密文，看来，这周大将军十分得夜猎王的信任，竟肯把这密文教给外人。” “你可知晓，这上头说的什么？”楚天擎问。 展岳摇头，“臣不知。” 他哪有机会得知这样的东西，只是偶然间在书卷上见过几个相似的符号，从而得知这是夜猎王室的密文。 “即便不知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光是凭这些也足以得证他与夜猎有秘密来往！”楚天擎握拳，用力捶在桌上，“好一个周鳌，朕看在他的能力与军功上，平日待他不薄。如今，他竟敢与夜猎勾结，是要谋反吗？” “圣皇息怒。”展岳劝道。 江玉麟也在此刻出声，“他掌管着三万精兵，手中又有兵符。倘若此刻将他捉拿，怕是会让他狗急跳墙，和夜猎联手。” 如此来，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楚天擎闭上眼，稳了稳心神，“这兵符，朕势必是要收回来的，留在此人手中，只会后患无穷。” 这天下，除了掌管他镇南铁骑的岳岳将军和夏家军的夏卫君之外，没有更让他放心的人。 就算是和他交手多年的程蔚，他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即便是朕下旨收回，周鳌估摸也会不愿遵从。” “恕臣多嘴。”展岳抱拳作揖，恭敬道，“此人不讲武德在先，圣皇又何苦与这种人讲君臣，讲仁义？” “你的意思是？”楚天擎似乎有了思绪。 展岳没回，倒是江玉麟笑着道：“周大将军手中三万精兵的兵符若是自己放丢了，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江大人所言甚是。”展岳继续道，“到那时，此人势必会启奏圣皇，圣皇便顺了他的意，下令彻查即可。” “可这谁又能查到？待我们手中证据齐全再将他捉拿归案，谁还记得虎符的事情。” “就这么办！”楚天擎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策，“来人！” “奴才在。” “去请圣后娘娘来，周将军夫人命悬一线，请走太医院所有太医，想来是有些棘手，朕理该同圣后去瞧瞧。” 下了旨意后，楚天擎又看向江玉麟和展岳，道：“你们二人，便一同去。” “臣遵旨！” 这消息传出宫外，到周府时，周鳌起先是有几分慌张的。 可瞧见放在书房暗室里的兵符时，所有的恐慌都烟消云散了。 “将军，妾的身子不打紧，何苦为妾寻这许多的太医来？还惊动圣皇和娘娘，妾真是罪该万死。” 周鳌拍着姬应茹的手背，“你旧病复发，脉象紊乱，昨夜险些命丧黄泉之事，为夫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姬应茹垂眸，咳嗽两声，“妾自然是不敢忘的，还有劳宫中太医了。还是先让太医们回宫，圣皇来时也好有个交代。” 周鳌回过神，眉眼凛冽盯着跪在殿中的太医们，大手一挥，“都滚回去。” “是……” 太医院的院正和院判为首走在最前，面色不改，身后几位方到太医院的太医，可是后背衣襟都湿透了，止不住用袖子擦拭额间冷汗。 “这周大将军还真是……” “诶，不要胡言乱语，没瞧见这满院子的玩意儿？” “是是是，鹦鹉前头不敢言呐。” 那太医噤声，踏出周府门槛，仿佛才从阴曹地府回到阳间。 屋内，姬应茹伏在周鳌腿上，媚眼如丝，“夫君，妾担忧圣皇怪罪您，此番动静未免太大了些。” “本将军战功显赫，又有先皇所赐的兵符在手，还怕他一个根基不稳的新皇？”周鳌轻轻扶着她的脊骨，笑着道，“茹儿莫担忧，他不敢拿本将军如何。” 只要他点点头，十万精兵到手，到那时和夜猎联手。 攻下皇城，不过分分钟的事…… 第697章 声东击西，好大的气派 彼时，楚天擎和夏清姿坐着马车，已经就要抵达周府。 夏清姿掀开马车帘，看着外头府邸的墙瓦，想起前阵子听见宫中婢女和奴才们所说的，不由得笑起来：“这气派，快赶得上皇宫了。” 楚天擎随着她的视线往过去，“朝中文武百官，皆以为周鳌有先帝赐的兵符，我对其又百般容忍，误以为这些都是我的意思。” “那你究竟是如何想的？”此刻她还真有些琢磨不透。 “夫人以为为夫如何想？” 楚天擎又把问题抛回给她。 夏清姿沉思几秒，开口道：“起初我以为，你并未把此人放在眼中，先帝死前赐予他的兵符在那时，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想来，周鳌那时候也没有胆子敢造反。” “不过这些年，他明面养精蓄锐，背地里已然在招兵买卖，若我猜的不错，这朝中与他勾结，愿为他效犬马之劳的大臣不在少数。” “不错，我派江玉麟暗中探查，已经收集到不少罪证，这最重的一条，就是他和夜猎部落的新王暗通款曲。” 现在看来，就什么都说的通了。 夏清姿想着，“难怪，近日你总是为夜猎的事烦忧，原来是夜猎和周鳌有意勾结，准备起兵造反。” “我倒是从未想过，此人狼子野心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 楚天擎又把所有的计划和她说了个遍，展岳和江玉麟正在暗处，只准备伺机而动找到兵符的位置。 “这兵符是他的心头宝，怕是不好找。”夏清姿道。 想当年在夏家，她也是在暗处的机关才看到那张写有让楚天擎登基即位的圣旨的。 “我正是知道这点，今日前去，就是先去谈谈口风。” 二人对望一眼，准备开始演好这场戏。 不多时，外头有人高喊：“圣皇，圣后娘娘到！” 楚天擎和夏清姿一同下马车，周鳌已经携家眷在门口候着。 “臣周鳌叩见圣皇，圣后娘娘。” 虽说是叩见，可周鳌站得笔直，在所有人的最后才跪下，还是那种不情不愿的跪。 “臣今日为夫人操劳，以致膝盖旧伤发作，实在是不能跪下面圣，还请圣皇，娘娘见谅。” 身后跟着的宫人都看出来了，忍不住皱眉。 这周大将军，果然好大的气派，好大的胆子。 “不必多礼。”楚天擎面上仍旧笑着，仿佛当真是对他百般关心，“既如此，可是需要朕寻宫中御医给你瞧瞧？” “圣皇，您忘了。”贴身伺候楚天擎的人宫人上前，声音不小不大提醒，“这太医院上上下下的太医，都被周大将军请走了，这个时辰怕是还未回宫呢。” 周鳌观察半晌楚天擎的脸色，见他仍旧背着手笑眯眯的样子，顿时来了气，站起身一脚踢在那宫人身上，“本将军同圣皇说话，岂轮得到你个阉人在此插嘴！” “诶。”楚天擎抬手，停止他继续闹下去，“膝盖旧疾复发，还是莫要再这般用力的好。” 周鳌这才赔着笑，回道：“还请圣皇和娘娘莫要见怪，请。” 楚天擎和夏清姿走进周府。 外头，几个小太监赶忙把人扶起来，愤愤不平地道：“何公公，您说到底也是贴身伺候圣皇这么多年的人物，这周将军就算再怎么得圣皇器重，也不该这般对您呐。” “做奴才的有气就得受着。”何公公虽然气愤，但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过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他嚣张的时候！” 楚天擎和夏清姿被恭敬迎去厅中喝茶。 夏清姿品尝一口，笑着道：“若本宫猜的不错，这茶乃是蒙顶山茶，产自西南一带，上贡给宫中的尚且不多，不曾想周将军府中竟还有如此好的茶。” 周鳌愣了半晌。 他一介俗人，向来对茶没什么研究，这茶是前几日夜猎王送来讨好他的。 周鳌这才拿出来招待，没想到还招待出麻烦了。 楚天擎品了一口，随后道：“不错，还是新茶，可朕不记得，这茶赏赐过你。” “回圣皇的话，这茶乃是臣花了好大价钱，从一位深山高人处所得来，还想着再过些时日，进献给圣皇，还望圣皇莫要嫌弃才好。” “你倒是有心了。”楚天擎仍旧笑着。 让人猜不出他心底任何的想法。 他越是这般，周鳌反而有些胆颤。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楚天擎有些不同。 周鳌的心思飘去书房的暗室。 “险些忘了此番来的目的。”楚天擎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朕和圣后今日前来，是来探病的。” “贱内身子有宫中太医调理，早已无大碍，有劳圣皇和娘娘挂心了。” 夏清姿出声道：“本宫尚懂医术，不如本宫亲自再去给她把脉，倘若真是无事了，也不枉费本宫同圣皇出宫这趟了。” “这……”周鳌陷入为难。 “可是有何难处？还是，信不过本宫？”夏清姿步步紧逼。 “不敢，娘娘愿为贱内请脉，实在是她此生无上荣幸，是周府上上下下的荣幸。” “那就不必多言，带本宫过去。” 夏清姿已经站起来，周鳌就算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也没法子，只好看向旁边站着的下人，“你，带着圣后去见夫人。” “是。” “圣后娘娘，请随奴婢来。” 夏清姿离开前，和楚天擎交换了个眼神。 声东击西，这是兵分两路的意思。 两个人旁敲侧击，还不如各自去找，这样也能快些。 夏清姿跟着下人去往周家的后院。 房中的姬应茹提前得知圣后要过来给她请脉，立马坐起来，慌张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圣后当真要来？” “是了，夫人，将军还让您谨言慎行，千万别说漏了嘴，要装得像些。” “知道了，我知道了。”姬应茹眉头紧锁，还在想对策。 这时，外头已经有人喊：“圣后娘娘到！” 姬应茹咬咬唇，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见夏清姿从门口进来，她故意脚底发软，直愣愣摔在地上。 “夫人！”丫鬟赶忙把她扶起来。 夏清姿什么没见过，早看穿她这拙劣的手段，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既然身子不适，夫人就不必见礼了。” “是……”姬应茹掩唇，虚弱咳嗽两声，再抬眼，眼眶蓄满泪水，说话时都格外委屈，“娘娘大驾此处，应茹该是欢喜迎接才对。” 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第698章 新旧夫人， 两个女人一台戏 一句话还没说完，周夫人又掩唇咳嗽起来，那模样似乎是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似的，嘴里还止不住地道：“还望娘娘恕罪。” 要不是帮着楚天擎演戏，夏清姿绝对没这么好脾气陪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本宫还不知，你所患的顽疾究竟是什么？”夏清姿继续道，“你先说来听听，到时候本宫再给你对症下药。” “原也不是大毛病，只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身体弱，近日来吹了风感染风寒，以至于身子怎的都不见好，咳疾反复，呼吸都有些不畅。” 夏清姿给她诊脉，周夫人所说的倒是不假。 不过哪有严重到，需要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请走的地步？ 如今这朝中上下，有谁人不知念潇身体不适，随时都需要太医，周鳌此举，实在是引人联想。 周夫人见她脸色凝重，以为是把脉看穿她这不是什么大病，又赶紧开口道：“娘娘，臣妾前阵子曾小产，还请娘娘替臣妾看看，日后可还能怀上孩子？” “你小产过？”夏清姿问。 站在周夫人旁边伺候的婢女出声回话：“回娘娘的话，我家夫人前不久怀上将军的孩子，可谁知遭人妒忌，把我家小姐推入荷花湖中，这才感染上了风寒，就连孩子都没能保住，那大夫说，那可是个男胎。” 话说到此，周夫人掩面哭泣起来，“说来是我福薄，怨不得别人。她本是将军的发妻，如今将军与她恩断义绝，没有把她赶出府中，也算是为我还有没能出世的孩儿积点福德。” “夫人，您就是太心善了，如今圣后娘娘在此，您何为不让娘娘替您做主呢？” 夏清姿不知事情缘由，也不想蹚这趟浑水。 “你本就年轻，虽说身体孱弱，可日后还是有机会怀上孩子的。”夏清姿道。 “是吗！那臣妾多谢娘娘，今日能得娘娘一言，实在是臣妾三生有幸。” 夏清姿看穿她的心思，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她说：“娘娘，将军之前那位夫人的事情，还请娘娘替臣妾在将军面前劝解几句，臣妾感激不尽。” “你是真的想帮她？” 周夫人愣了几秒，随后垂眸道：“那是自然的，臣妾能入府中伺候将军，多亏了原配常姐姐的照拂，只是不知为何，将军纳我为妾，而臣妾又怀有孩子之后，原配夫人就不再同我交好。” “不仅如此，还多次出言不逊，惩罚臣妾跪在祠堂面对列祖列宗，到前阵子，她竟然起了要杀死臣妾还有腹中孩儿的心思。” 夏清姿看向她，似乎在确定话的真实性，“即便如此，你还要替那位原配夫人求情？” “常姐姐不过是一时糊涂，绝不是真心要害我，天底下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移情别恋呢？”周夫人干脆称呼原配夫人为常姐姐。 可…… 倘若这周夫人是真的想为原配夫人求情，也不会说原配夫人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了。 看来，是想借着她的手，把那位原配夫人赶出周府。 “说到底这些乃是你们周府的家事，本宫虽为圣后，却也不该干涉其中，倘若你真心想为那人求情，还是仔细想想，从长计议。” 周夫人能上位，肯定心计不一般，也能听明白夏清姿这是不想帮忙的意思。 “是，臣妾明白。”她低声道。 “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药方本宫会转交给你的丫鬟。” “臣妾多谢娘娘，恭送圣后娘娘。” 夏清姿走出去小院，才觉得空气新鲜起来，原本还想从周夫人口中套点有用的信息，不仅没有成功，还险些让她拿自己当刀使了。 可见这新上位的周夫人，心计有多深。 不远处，身着朴素，满脸病色的女人被丫鬟扶着往前走，“主子，您小心着脚下，若是再摔伤了，可真就请不来大夫了。” “我这副身躯，何苦劳烦大夫来看这趟？”周将军的原配夫人常盈喘着气，顺着那边望去，“那是何人？” “看穿着打扮，似乎是宫里的人。今日听厨房的人说，圣皇和圣后娘娘会来府上。” 常盈仔细打量夏清姿几秒，最后道：“错不了，是圣后娘娘，你扶我过去。” “是，主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清姿回头，就瞧见脸上挂着笑的人。 不过那笑容里都透露出病气和虚弱。 “臣妇常氏常盈，拜见圣后娘娘，圣后娘娘万福金安。” 此人便是刚刚周夫人口中的常盈？ 可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无需多礼。”夏清姿示意丫鬟扶她起来。 “看来臣妇当真没有认错人，前年娘娘寿宴，臣妇有幸随将军入宫，远远瞧见过娘娘一眼。” 想起自己的遭遇，常盈轻轻叹了口气，道：“岁月果真如此疼惜娘娘，风华依旧。” 夏清姿却怎么都想不起这人。 “本宫瞧着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娘娘关心，都是些老毛病了，不要紧。”常盈继续道，“倒是娘娘，眉宇间都是忧愁之色。” “本宫……”夏清姿看了看四周，笑着道，“这周府实在是有些大，本宫一时分神迷路了。不知你可有空带本宫四处走走？” “臣妇愿为娘娘效劳。”常盈看向旁边伺候的丫鬟，“去取我的拐杖来，你不用跟着了。” “可是主子，您的腿……” “无碍，快去。” “是……” 待丫鬟离开，夏清姿和常盈坐在廊上。 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娘娘莫要见怪，臣妇这腿有些不利索，平日若没人扶着，要靠杵拐杖方可行走。” “腿上的伤是？” 常盈想到什么，掩饰住眼底的心酸，“是臣妇自己不小心，摔伤了，不承想如今都有些动弹不得。” “本宫略懂医术，或许可以为你看看。” “娘娘千金之躯，怎可为臣妇这样的人看病？”常盈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合规矩。 “无妨。”夏清姿也是想看看，这常盈的腿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看诊一番，心里也清楚了。 这腿伤哪里是摔的，显然是被打的。 若是夏清姿猜的不错，不止是腿，就连着腰部以下的部位，怕是都被打的不堪入目，到今日才恢复些许。 而腿，原就有旧疾，很难好起来。 像周府这种深宅大院，一个原配加一个新欢，新旧两位夫人就是一台戏…… 第699章 朕的天下，还自己一个清白 夏清姿并未揭穿。 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粉递过去，“这是止痛粉，疼得厉害的时候敷上即可缓解。” “多谢娘娘！”常盈高兴极了，却没有要把那瓶药粉收下的意思。 “怎么了？” 常盈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这样好的东西，用在我身上，怕是会浪费，娘娘还是自己收着。” 夏清姿把药瓶塞进她手里，“制造出来本来就是要供人使用的，无论是本宫用，还是你用，并无差别。” “多谢娘娘。”常盈感激地道。 这时，丫鬟也回来了。 夏清姿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拐杖，不过是从柴房里捡来的粗树杈子，用刀把磨手的地方削平整，勉强能够杵着罢了。 看出夏清姿的惊诧，常盈并不在意的笑着道：“娘娘见笑了，走。” 二人往前走去，常盈拄着拐杖走得慢，夏清姿也没催，而是不自觉放慢脚步，等着她，也好不那么吃力。 “娘娘如今所在地方，是姬夫人所住的院落。”常盈还真的带着她参观起来，“是将军亲自画的图纸，盯着人做出来供她居住的。” “姬夫人？”夏清姿不解，“本宫听闻，你是周将军的原妻子，而她最多只是平妻而已。” “娘娘有所不知，臣妇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将军早对我厌恶至极，虽未休了臣妇，可在他的眼中心中，臣妇已经不再是他的妻。” “也正是如此，将军吩咐全府上下，称姬夫人为周夫人，我不过是个被厌弃的废人罢了。” “无论如何，你们既没有和离，他也没有休妻，那你便是他的原配妻子，他竟然……”夏清姿又问，“不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 夏清姿想起姬应茹的话，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你真的推她入水，想要淹死她与她腹中的孩子？” “都说女人善妒。”常盈失魂地笑了笑，“可我却从未想过要害死她和她的孩子。” “娘娘，你可信我？那日推她入水的，不是我。” 夏清姿暂且没有相信她的证据。 “若不是你，又会是谁，你可有疑心之人？” “是啊，不是我，又会有谁。”常盈慢慢道，“这全府上下，就只有我与她有渊源，可谁又还记得，她被遗弃在街上快要饿死时，是我将她带入府中，让她贴身伺候在我身侧。” “谁又能知，她趁我身子不适，出门寻医的几天里，爬上了将军的床，成为府中宠妾。”这么听来，常盈的确有推姬应茹下水的嫌疑。 “可是，我深爱将军，只要他喜欢的，我都可以爱屋及乌，即便是她爬上将军的床，日日吹耳旁风说我万般不好，我仍愿与她姐妹相称。” “她怀有身孕后，我更是请了最好的大夫照顾她腹中孩子……” “可她还是不知足，不肯放过我。”常盈说到伤心之处，声泪俱下。 “娘娘，你可信我？那大夫曾告诉我，姬应茹的孩儿本就保不住三月的。” 夏清姿瞬间明白，问道：“是她故意陷害你？” 常盈点头，“是，可我没有证据，将军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便不再信我说的半个字。” “我这腿，便是他下令杖责二十活生生打废的。” 眼前的人，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可怜人。 “怎会没有证据？替姬夫人保胎的大夫，还有那日跟随你们去湖边的丫鬟，她们不都是人证？” “如今那大夫下落不明，而那几个丫鬟，也全都倒戈成了她的人，谁又能帮我。” “下落不明？”夏清姿继续道，“如此凑巧，周将军就不曾怀疑过？” 常盈摇头，“不曾。” “如今的我在他心中，善妒、心狠，说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他再也不想见我了。”说罢，一行清泪从眼眶滑落。 “本宫知道了。”夏清姿忽然道。 “娘娘如能帮我，臣妇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的恩情。”哪怕她不再是周将军的妻子，她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你想本宫如何帮你？”她总要知道常盈究竟想怎么样。 “臣妇只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而且，我知道娘娘和圣皇为什么而来。”常盈低声说。 常盈四下看了看，再贴近夏清姿一步，说道：“周鳌将兵符藏匿得十分隐秘，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 夏清姿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 “若不懂得察言观色，怕是在周府，我已经死了千百回了，就算是死，在死之前我也要她和周鳌付出代价！” “那下落不明的大夫本宫会帮你找，你且把他的名字画像给本宫。”如今只能先找到那个大夫。 “是。”常盈颤颤巍巍跪下，“多谢娘娘！” 此刻，楚天擎和周鳌还在前厅品茶。 “朕听闻，前阵子你府上不太平？” 后院起火，可不是不太平么？ “都是些府中争风吃醋惹出来的麻烦，不承想都传去圣皇耳朵里，实在是惭愧啊。”周鳌笑着道，“恕臣直言，圣皇今日到访，是有要事？” “那朕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楚天擎继续说，“这几日，无数朝臣上奏，让朕收回你手中先帝所赐的兵符。” 周鳌捏着茶杯的手一紧，“这兵符乃是先帝所赐，收不收回岂是他们这些人说的算？” 楚天擎习惯他的这番说辞，先帝早已获罪而死，这兵符收回也属正常。 “此兵符乃是先帝所赐与你，勉励你劳苦功高，平定叛乱，即使如今你年事已高，退居周府不愿参与战事，可这荣誉朕不会亏待你。” “圣皇此话，臣倒是听出许多别的意思。”周鳌皮笑肉不笑，“圣皇可是在责怪臣不愿出兵？” “周爱卿多虑了。” 沉默好半晌，楚天擎只是盯着周鳌，表情带着严肃。 虽不带有攻击性，可周鳌不知为何，身上有些发凉，毛骨悚然。 周鳌连忙起身跪下，“还请圣皇息怒。” 楚天擎挥了挥衣袖，示意他起身，继续说道：“周鳌，如今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他楚天擎的天下，和获罪而死的先帝再没有关系…… 第700章 一个解毒，一个制毒 周鳌是多年的老臣，自然能看得出楚天擎面色上的不快，也知道楚天擎此番的来意。 “倘若是寻常的东西，臣定会交于圣皇。只不过这兵符，到底是先帝所赐，臣留着也算是个念想，至于到底能不能号令十万精兵，臣不敢尝试，也不愿尝试。” 先帝获罪前，是想重用霍罡，也是让他交出兵符由霍罡带领十万精兵镇守京畿重地。 他一样称病未交。 因为他很明白，这十万精兵就是他的保命符，怎么可能轻易的交出去。 楚天擎面色不改，启唇正准备说话，远远瞧见夏清姿回来了。 “有劳娘娘费心了。”周鳌走上前，问，“只是不知，夫人她如今身子如何了，昨夜太医都道，她怕是难活。” 夏清姿看向她，“不过是旧疾复发，性命无忧，远没有你所说的这般严重。” “有娘娘的玉口，那真是太好了。”周鳌装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过。”夏清姿继续道，“本宫有一事有些好奇。” “娘娘请说。” “本宫替她诊脉时，她告诉本宫，前些时日小产了。” 提起这个，周鳌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说话时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厌恶，“是，夫人被歹人所害，推入池中险些溺毙。” “那毒妇乃是臣的发妻，自幼相识，臣的父亲过世时曾道，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许休妻，若不是如此，她早该被赶出周府，自生自灭！” 说到这，周鳌脸上有一些不自在的说道：“让圣皇和娘娘见笑了。” “本宫刚才也从她的口中听过些许。” “夫人她心地善良，即便是孩子没了，还险些丧命，都还劝我不要怪罪发妻之过。” “只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不能拿她如何，杖责二十便不再理会了。”周鳌想到什么，看向夏清姿，“不知娘娘怎的提起此事了？” “本宫只是觉着，你夫人本就身体羸弱，不宜怀上孩子，即便是真的怀上孩子，照顾不得当也有小产的风险。” 周鳌眉头皱起来，不置信的问：“臣有些不知娘娘此话何意？” “不必深思，本宫是想说，她日后还有机会怀上孩子，不过得要好好照料，要请好的大夫。”夏清姿又问，“不知此次给她照料的太医可还在京中？” “此人行踪不定，一时半刻或许还真找不到此人。” 夏清姿点点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无事，本宫就是随口问问。” 不多时，伺候的人走进来小声提醒：“圣皇，娘娘，天色不早了，该回了。” 周鳌赶紧站起身，迫不及待要把人送走。 楚天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这点小心思，怕是早就如坐针毡了。 不由得觉得可笑。 “臣恭送圣皇，圣后娘娘。” 楚天擎和夏清姿坐上马车回宫。 确保四下无人，才继续道：“也不知展岳和江玉麟可有寻得些可靠的东西。” “我在后院，遇到了一个人。”夏清姿说。 “谁？” “周鳌的发妻，常盈常夫人。” “你怎么会和她碰到？”楚天擎好奇。 “正巧在廊上遇着了，她跟我说，她是冤枉的，周将军现在的夫人落水一事，与她无关。” “你相信她的话？” 夏清姿仔细想了想，权衡利弊后，才说：“比起现在这位周夫人，我倒是更相信常夫人几分。” “我想帮她洗清冤屈，她会帮我们找到兵符的下落。” “只是周鳌如今对她厌恶至极，要找兵符，怕不是容易事。”楚天擎看向她。 “我倒是觉得，她应该有自己的办法。” 更何况，眼下他们的确没有其它办法，总不能每天都出宫守在周府，等着周鳌露出马脚。更不可能下旨抄了周府，把兵符搜出来。 这些，在楚天擎没有找到确凿周鳌与夜猎有勾结，大告天下之前，都是不可行的。 马车进宫。 夏清姿心里还挂念着念潇，便独自直奔寝殿。 进去时，房中还有股淡淡的奇怪味道，但算不得难闻。 里头只有江春儿一人在。 “娘娘。” “念潇可有好些了？”夏清姿走上前，试探着念潇额间的温度。 “好多了，方才喂了药已经睡着了。”江春儿继续道，“娘娘，我今日发觉，念潇此次的病并非是身体孱弱的缘故。” “你的意思是？” 江春儿取出那个葫芦，又取出一根银针放进去，肉眼可见的在银针上面沾了层青色。 “这是什么？” “毒。”江春儿肯定地道，“却又不是致死的毒，这种毒药并不足以杀死人，自然也不易发觉。” “可这毒若是长期以往在体内，随着念潇越长越越大，毒素也会堆积的越来越多，到时候就会变得痴傻。” 显然是不致命，却相当狠的毒。 夏清姿有点心有余辜，此番若不是春儿，她如何能得知念潇的病是因为中毒所致？ 难怪她用药之后可以压制。 但是只要停止服药，病情就会反反复复，没有个尽头。 可怜念潇这么小，就要忍受这样的残害。 究竟是谁？ 夏清姿从寝殿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整齐的码放着三颗红色药丸。 “幽冥医谷的解毒圣丹，先喂念潇吃下。” 江春儿双眼发亮，双手接过锦盒，“这就是……解毒圣丹？” 江春儿总听哥哥谈起，大名鼎鼎的幽冥医谷，和毒门江氏，一个解毒，一个制毒。 夏清姿点点头，但并没有告诉江春儿缘由。 即便是看到幽冥医谷的圣药，江春儿还是没忘了正事。 “下毒之人，娘娘心里可知一二？” 夏清姿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她宫里的人，除了连翘和白芷跟着她时间最长，剩下的人也都经过仔细摸底和查证。 进宫后，再由连翘和白芷两人负责看管，分派活计。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而且她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念潇身边。 “本宫暂时还不知道。”夏清姿坐下，捂着额头，觉得相当头疼。 周鳌的事情还未解决，没想到，念潇又中毒了。 偏偏，还是敌人在暗处。 “会不会和那个宫女有关？” “你是说，冬月？”夏清姿回忆起来，“她前些日子是进过西殿。” 想到这里，夏清姿坐不住，迈开腿就要往慎刑司走，却被江春儿拉住。 “娘娘，即便你现在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也是，她最后都能鱼死网破，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又能如何？ 还不如，找出最大的主谋。 夏清姿不相信，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还知道这样厉害的毒。 在她的背后，肯定还有幕后主使。 “本宫是急糊涂了。” 碰上念潇的事，她是真的心急了…… 第701章 肱股之臣，再次驾临周家 “算了，现在还是先给小念潇解了毒才是最要紧的事。”夏清姿此时已然有了答案，“至于谁是幕后主使，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人便会露出马脚。” 江春儿没跟着出宫，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何事。 只是忧心小公主年岁尚小，却要经受这样的折磨，如果不养好的话，怕日后身子会落下病根。 夏清姿也是想到了这点，每日都是自己配药，喂念潇服下。 虽说没有显着效果，可也没有再恶化。 这已经算是好消息。 傍晚的时候，蓝赫前来禀告夏清姿，恭敬地道：“娘娘，您要找的人，有线索了。” 夏清姿放下药碗，走出房内。 “此人现在身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那大夫如今正在城中。” “城中？”夏清姿笑了笑，“他胆子倒是不小。” 最有可能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蓝赫道：“可要把那人带过来审问？” “不必，还没到用他的时候。”夏清姿说，“你先盯着他的动静，他要是准备跑，便拿着本宫的腰牌把人扣下。” “是，属下告退。” 蓝赫离开不久，江春儿就来了，手里端了碗香甜的粥，她进门后才道：“娘娘，你晚膳就没用，这碗粥说什么都得喝下。” 夏清姿心情松快了些，看向她，“难为你总操心本宫的事。” “我在府中，总也不肯吃饭，展岳会换着花样做些好看又好吃的饭食，娘娘也试试。” 她把那碗粥放在桌上，上头用胡萝卜雕花摆成兔子形状，可若是不仔细看，是怎么都瞧不出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夏清姿掩唇笑起来。 江春儿有些囧，“娘娘可是在笑我手跟脚似的笨拙。” “怎么可能呢？本宫是觉得这兔子活灵活现，都有些不舍得吃。” “这有何难，娘娘若是喜欢，春儿便每日都给娘娘做来吃。” 夏清姿道：“若是这样，展岳可不该吃醋了。” “我才不管他呢。” 说到展岳，他都有好几天没来找她，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怎么了？”夏清姿见她眉宇间有些愁容。 “娘娘，圣皇是不是也好几天没来你的寝宫了？” 楚天擎最近忙着和江玉麟还有展岳操心周鳌的事情，还真是几日没有过来了。 不过每日都派贴身太监询问念潇的情况。 夏清姿想到什么，笑着道：“你是想展岳了？” “我都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这几天，江春儿都住在夏清姿这里，心思都放在和夏清姿一起研究药理，希望小公主能快些好起来。 不过放松下来，总是会想到展岳。 这宫中的宫女各个都相貌端美，他怕不是被谁迷了眼，将她忘得彻底。 “那明天，本宫带你去瞧瞧他。” 江春儿笑起来，用力点头，“好，春儿谢过娘娘。” 竖日，二人在小厨房做了吃食，才带着食盒往无极殿的方向去。 无极殿门口，楚天擎的贴身太监迎出来，“奴才给圣后娘娘请安。” “起来，圣皇可在里头？” “回圣后娘娘的话，江大人和展大人都在，娘娘请。” 夏清姿带着江春儿进去，里头还有说话声。 “此人近日倒是安分不少。”展岳说。 “他不敢不安分，每日弹劾他的折子都足够把他淹了，倘若还不知分寸，岂不是连命都不要了。”江玉麟端着茶杯笑着回道。 “你们派出去的人，可有寻得兵符的下落？”楚天擎问。 “还是一无所获，周鳌宝贝兵符，应该是除了他自己，并无第二人知晓。”江玉麟继续道，“要真想找寻线索，还是要去他府中兵分几路。” “朕也有此意。” 此时，夏清姿走进去，楚天擎原本还紧锁的眉头顿时松开，脸上满是笑容，“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们忙的都顾不上用膳，来给你们送些膳食。” 展岳见着江春儿，也是格外欢喜，忙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去她跟前，伸出手替她把碎发别在耳后，“近日可好？” “有姐姐照拂，一切都好。”江春儿又问，“你呢，这几天都不来瞧我，我都以为你把我忘了。” “你这是误解我了，这几天，我都同圣皇还有江大人一块儿商讨事情。” 楚天擎看着两人，笑着道：“朕可以作证，他说的都是实话。” 江玉麟见他们各个都沉醉在幸福中，唯有他一个孤家寡人，感叹道：“看来就我是多余的了。” “江大人貌若潘安，又仪表堂堂，又不是找不到良人。”展岳道。 “我倒是觉得，当个闲云野鹤也好。” 楚天擎牵着夏清姿的手，问：“念潇今日好些了？” “放心，好多了。”夏清姿说，“有春儿和我一起照顾，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那就好，我总是忧心念潇。” 夏清姿又问：“还要去周府？” “不错，光靠手底下的人去打探怕是遥遥无期，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正好，夏清姿还要去见见常盈。 这回，他们出宫去周府的消息并未提前透露，因此到周府时，周鳌还沉浸在温柔乡，忙不迭换好衣服去迎接。 “臣周鳌，拜见圣皇、圣后娘娘。” “看来你是腿疾转好了。”楚天擎道。 周鳌起身，“有劳圣皇记挂老臣，已经好多了。” 周鳌问都不再问楚天擎的来意，心里明镜似的。 楚天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乃肱股之臣，朕自然是记挂着你的伤势，特意前来，不过你这样子，似乎是不太欢迎朕？” “臣不敢。”周鳌道，“圣皇和圣后娘娘驾临，是臣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在外人看来，圣皇和圣后几次驾临他周家，这是无上荣光。 可，只有周鳌知道这其中的深意。 楚天擎和夏清姿走进内厅喝茶的功夫，周鳌的那位继室夫人姬应茹也来了。 “拜见圣皇、圣后娘娘，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应茹上回只见到夏清姿，没见到楚天擎还格外可惜，今日她听闻楚天擎又来了，沐浴打扮，换了身华丽的服饰匆匆赶来。 见到她来，周鳌眉心一皱，“不是让你好好休养，过来做什么？” 连他自己也没成想，姬应茹会出来面见圣皇和圣后…… 第702章 装神弄鬼，让设计的人自己说出真相 “妾听闻圣皇和娘娘前来，喜不自胜，即便是病中也是要来问安的。” 周鳌到底还是宠爱她，没再说什么。 而这位周夫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楚天擎的身上，她曾也有个入宫当宠妃的梦，后来听闻圣皇为了圣后遣散后宫，不再纳妃充盈后宫，她的梦也跟着破碎了。 不曾想，还有机会见着万人敬仰的圣皇，还能与圣皇有如此近的距离。 只可惜，她已是周鳌的人了。 夏清姿原先是没注意到她的，只是偶然偏过头，瞧见她小心翼翼的偷瞄，害羞的搅着手里的丝帕。 这点小心思，怎会看不透？ “本宫有些闷，不如你陪本宫去走走。”夏清姿笑着看向这位继室夫人。 周夫人一愣，看着楚天擎道：“臣妇病中身躯，怕是会让娘娘沾染上病气。” “本宫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周鳌也道：“既然是娘娘的吩咐，说这么多干什么，照做就是了。” 周夫人有些不舍，又把视线落在楚天擎身上，似乎是在寻求帮助。 真是可笑，夏清姿静静看着她演这出戏。 “那臣妇便告辞了。” 楚天擎却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喝茶。 夏清姿往外头走，这位夫人面上虽不快却不敢有不敬的地方，“不知娘娘想去何处？” “上回你不是想让本宫替常盈求情吗？”夏清姿道，“本宫改变主意，愿意帮你了。” “什么？”周夫人顿时停住脚步。 这都过去多久了，倘若这个时候夏清姿去替那个贱人求情，说不定将军真的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宽恕了她。 “娘娘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本宫念着你的一片善心。”夏清姿回道。 周夫人如鲠在喉，扯着嘴角干笑两声：“臣妇谢过娘娘，只是此事娘娘还是不劳烦娘娘了，常盈姐姐已经在静心思过，将军不会再责罚她的。” “责不责罚是别的事情，你不是同她情同姐妹，若是本宫能让周将军既往不咎，你也会更高兴。” 高兴？ 周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 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扳倒常盈，才坐上周将军夫人的位置。 倘若夏清姿真的把将军说动，那个贱人再找人自证清白，死的人可就是她了！ 不，绝对不行！ 周夫人微微福身，继续道：“娘娘，臣妇想过了，实在是常盈姐姐罪有应得，娘娘也不必再去说和。” “我罪有应得？” 这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夏清姿回过身，看见慢慢走过来的常盈，她气色看上去比上次好了许多，只是腿上的伤还是不能痊愈。 “你不在自己房中思过，出来做什么？”这两位夫人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见过圣后娘娘。”常盈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恭敬地给夏清姿请安。 “腿伤未愈，不必多礼。”夏清姿笑着道。 继室周夫人姬氏有些不明所以，她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莫非，这个贱人和圣后娘娘偷偷有来往？ 真是好大的胆子！ 还不等她说话，夏清姿就道：“若是你得空，便陪着本宫走走。” 常盈笑着应下，“是，臣妇喜不自胜。” 见势，周夫人姬氏赶忙拦在二人面前，“娘娘，您不是说，让我陪你的吗？” 夏清姿看向她，带着笑道：“可你不是同本宫说，病中之躯，怕给本宫沾染上病气吗？本宫如今想来，你说的有道理。” “你先退下好好养病。”夏清姿抬手示意。 “娘娘……”姬氏咬紧下唇，顿时眼泪汪汪。 可她的身份怎可以与圣后相较？ 还是得找个能压得住圣后的人才行。 “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夏清姿没看她，和常盈结伴前行。 “娘娘为妾身惹了此人，日后怕是要招来烦恼了。” “那是她自己的烦恼。”夏清姿不以为然，“本宫不烦恼，你身子还不大好，怎么出来了？” “有劳娘娘关心，臣妇自知也在病中，本是不宜见人的。”常盈小声道，“不过，妾身得知娘娘要来，特意把此物交给娘娘。” 夏清姿看向她手心的字条，带着疑惑打开，“这是？” “周鳌大致是把兵符藏在此处。” “你从何得知的消息？”夏清姿问。 “臣妇在周府数十载，自然也有些忠心的人。”常盈继续说，“周鳌确实谨慎，没有把兵符藏匿的地方告诉任何人，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这消息可靠吗？” “娘娘放心，传递消息的人原先是在臣妇贴身伺候的丫头，后来被赶走去洒扫，前阵子她打扫周鳌书房时，偶然发现里头有个暗室，便即刻来禀报臣妇。” “臣妇想，这个暗室实在是蹊跷，这兵符怕是就在里头。” 夏清姿把字条握在手心，有种预感。 或许，真的在里头。 可暗室绝对不是轻易能打开的。 刚解决一个难题，又来了一个难题。 “你帮本宫至此，本宫和圣皇都十分感激。” “娘娘何出此言，臣妇能帮到娘娘，也是有私心。” “本宫知道，你放心，那大夫本宫已派人找到，待到需要他时，会将此人带来。” 常盈眼眶湿润，感激地跪下，“谢娘娘！” “你腿伤没好，便不用多礼。”夏清姿继续说，“不过光有一个大夫，并不足以能证明是有人陷害你。” “臣妇明白。”她眼色暗淡些许。 “既然那些伺候你们的丫头难以说服，那便让设计的人自己说出真相。” “臣妇愚钝，还请娘娘赐教。”常盈道。 “本宫听闻，她相当信鬼神之说。” “娘娘的意思是？” 夏清姿笑着道，“装神弄鬼。” “臣妇全听娘娘安排。” 彼时，周夫人姬氏又回到厅中，周鳌见她又来了，不由得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娘娘在后院遇到常盈姐姐，二人一见如故，便让妾身先离开。” “常盈？”周鳌似乎是才想起来府里还有这号人物，“她什么时候和圣后娘娘……” “或许是扰了娘娘和常盈姐姐的兴致，常姐姐不待见妾身，圣后娘娘才让妾身退避。”姬氏扑见周鳌怀里，“将军可要替妾身做主。” 第703章 藏匿之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周鳌观察着楚天擎的脸色。 当着圣皇的面就直说圣后，姬氏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完全不知这其中的利害。 见楚天擎脸上没有半分不快，这才继续道，“常盈那贱妇也就罢了，圣后娘娘这么做，想必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将军！”姬氏不顾楚天擎，执意撒娇，“那你一定要替妾身做主。” 周鳌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你先回去，本将军同圣皇还有政务要商量，你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古往今来，后宫女子向来不可干政。可妾身听闻，圣后娘娘则是得到圣皇的允许可以干政，即使如此，为何将军不效仿圣皇，让妾身在此侍候在侧？” 楚天擎的脸色可算是有了变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桌案，看向姬氏，“圣后乃是国母，是朕的发妻，朕与她夫妇一体，才让其听政。更何况，圣后的天资聪慧并非旁人所能及，你又有和脸面与朕的圣后相提并论？” 触怒龙颜，姬氏是万万没想到的，她时常听闻当今圣皇好说话，再加上他要给周鳌七分薄面，才斗胆说了这些。 “是臣妇失言，还请圣皇恕罪。”姬氏被楚天擎冷若冰霜的样子吓得半死，赶紧从椅子上起来跪在地上，“臣妇无心之失，还请圣皇宽恕这回。” “无心之失？”楚天擎看了看周鳌，“你说呢？” 周鳌见情况不对，赶忙跟着跪下，“贱内并非故意惹怒圣皇，真是无心之失，臣日后定会好好管束，还请圣皇恕罪。” “既然你为她求情，那朕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楚天擎道，“都起来。” “是。”周鳌起身，懒得再看姬氏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 “是，妾身告退。” 姬氏眼下是真的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刚才惹怒楚天擎，要是等会儿再说错什么话，怕是要被拖下去砍了。 想到这里，她怕极了，加快步子往自己房中去，身后的丫鬟跟都跟不上。 此时，夏清姿和常盈已经走到周鳌书房附近。 说来也是奇怪，兵符藏匿之地，如此重要竟无人看守。 “娘娘可是觉得奇怪？”常盈问。 夏清姿点点头，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倘若重兵在此，怕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娘娘说得是。” 夏清姿此刻并不打算进去，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得告诉了楚天擎，回去后再做打算。 务必要万无一失。 没想到她们二人在此说话，好巧不巧的被氏瞧见了。 “圣后和常盈？她们两个人在将军书房门口做什么？”姬氏喊来身边丫鬟，吩咐道：“你，即刻去告诉将军，就说常盈在他书房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是。” 此时，夏清姿还和常盈说话，不过都是些和兵符毫不相关的。 “日后你能自证清白，逃离周府，可去宫里寻本宫。” “多谢娘娘美意。只是不知，所有的事情都有说的这般顺利，倘若真能有沉冤得雪的那日，周鳌和姬氏也得到应有的报应，臣妇定会好好谢娘娘。” 想了想后，常盈继续道：“若是没有那日，臣妇也会感激娘娘。” 在前厅喝茶的周鳌看见姬氏的贴身丫鬟进来时，还是有些不悦的问：“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将军，夫人让奴婢来告知，常氏在您书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 “什么！”周鳌听见书房二字，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拍桌起身，“这个贱妇，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将军念及旧情并未将她赶出去，她倒好，偷跑到本将军的书房！” 楚天擎气定神闲喝茶，“不过是书房，又没有什么重要之物，你又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让圣皇见笑了，臣是担心贱妇偷走臣收藏的珍贵画卷，都是难得见的珍品。” 楚天擎站起身，直接下旨：“即使如此，那朕也去瞧瞧。” 这话的意思，是要进他的书房看看。 若是不小心碰到机关，把暗室的门打开了，可如何是好？ 楚天擎要是看见兵符，就有了收回的理由。 “圣皇，臣的书房实在是满屋狼藉，您还是在前厅歇息，臣去料理了那贱妇即刻就来。” “哦？你如此说，朕倒是来了兴趣。”楚天擎执意要去，先一步踏出门槛，“走，朕也该去接圣后了。” 周鳌只能跟在他身后，满脸的无奈。 这常盈果真是不省心，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把她打死了才好，何必再念及旧情。 就是因为这旧情，才迎来今日的祸端。 夏清姿和常盈说话的功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圣皇到！” “圣皇怎么来了？”常盈惊讶，随即迅速的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来的可不止圣皇。”夏清姿道。 书房这种地方，周鳌真的藏了兵符，又怎么可能让楚天擎一人前来？ 常盈有很多天没见到周鳌，不曾想，他还是那般的怒气冲冲，和当日将他扇倒在地的时候没有差别。 “臣妇常氏，见过圣皇。” “起来。” “你个贱妇！”周鳌跨步上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给了常盈一巴掌，“在这里鬼鬼祟祟，简直有失体统！” 这一巴掌，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包括夏清姿，她赶忙把摔倒在地的常盈扶起来，“你怎么样？” 常盈眼眶蓄满泪水，捂着脸摇头，“臣妇无事，多谢娘娘了。” “贱妇！”周鳌还是不肯罢休，像是要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这样便能够阻拦楚天擎进书房。 楚天擎和夏清姿对视一眼，立马明白彼此的心思。 “本宫和圣皇在此，你也敢动手打人！”夏清姿的声音自带威严。 她生气起来，楚天擎都是要怕的，更别提这些闲杂人等。 周鳌见圣后不悦，赶紧道：“臣教训家中妇人，还请圣后娘娘见谅。娘娘有所不知，此人心思狠毒，蛇蝎心肠，娘娘可莫要被她这副皮囊所骗，不然还不知要惹来什么祸。” 第704章 躲不过去，弄清楚真相 “她好歹和你夫妻一场，你怎么如此骂她？”夏清姿十分不悦。 “臣也不想。”周鳌道，“但是她善妒又无所出，还害死臣的宠妻腹中的孩子，臣和她的夫妻恩情，早已中断。” “我害死她的孩子？”常盈笑地格外凄凉，“是你不肯听我的解释，偏向哭哭啼啼的姬氏，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也是有过孩子的，那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那个孩子怎么没的，你忘了？” “应茹早已经同我说清楚，那是你自己失足滑倒才没了孩子。为此，应茹十分自责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以泪洗面，愧疚难耐。”应茹就是姬氏。 “而你呢，你蛇蝎心肠，蓄意报复，不仅害了她的孩子，还要害死她。” 听到周鳌的话，常盈不想再解释，干脆沉默。 周鳌骂的累了，才道：“来人，把她给本将军赶出府！” “慢着！”夏清姿打断了发号施令的周鳌，“周将军就是要把人赶出去，也要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圣后娘娘，臣知晓你对应茹有些误会，可不能因为误会，就帮此人说话。”周鳌义正言辞地道，像是占尽道理，“更何况，应茹落水小产那日，娘娘并未在周府，证据又从何而来？” “本宫可以告诉你，即便那日姬氏不落水，她的孩子也生不下来。替她把脉的时候就察觉到她身体虚弱，母体受损，本不易受孕，即便是侥幸有孕，也很艰难……”很艰难生的下来。 周鳌只当她是胡言乱语，为了帮常盈说的胡话。 夏清姿当然能看出来他不相信，于是道：“本宫有证人。” “何人？”周鳌显然是不相信。 “给姬氏安胎的大夫，只有他是最清楚姬氏的身子如何。” 见夏清姿如此笃定，周鳌倒有些怂了。 倘若真的被夏清姿说中了，那应茹岂不是真的有陷害常盈的嫌疑了？ 可今日若是不把这里的事端继续闹下去，楚天擎肯定是要进他的书房了。 兵符和他跟夜猎来往的密函可都在里头。 “既然今日都到如此地步，那有劳圣后请太医前来。”周鳌继续道，“圣皇和娘娘，还请去厅前说话。” 夏清姿又看向楚天擎，随后道：“走。” “你也同本宫一起去。”这个时候当然少不了常盈在场。 “是，妾身遵命。”常盈被贴身的丫鬟扶着往前走。 此刻，这里的闹剧也早已经传到姬氏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将军当真听信了圣后的话，要把大夫找来？” “夫人，眼下这该如何是好？倘若将军知晓真相，肯定会怀疑您的。”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姬氏眼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当初是我掉以轻心了，原以为常盈不敢再耍手段，才让那大夫继续留在京中，没想到给我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夫人，您可得赶紧想想办法。” “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办？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姬氏叹口气，道，“将军宠爱我，即便是知道真相，想来也不会太责怪。” “可是今日圣皇和圣后娘娘也在，即便将军舍不得罚您，那圣后呢？” “这是周府的家事，她夏清姿是圣后又如何，也不该插手周府的事。”姬氏笃定，周鳌一定是偏心她的。 而实际上，她心里很没底。 夏清姿如此帮着常盈那贱人，这回怕是要治她于死地。 过了都没有半盏茶的时间，周鳌身边的侍卫疾步走来，“姬夫人，将军有请，走。” 实在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姬氏站起身，迈着沉重步伐走去前厅。 那大夫已经被蓝赫押来了周家。 “娘娘，人带到了。” 大夫看上去有些恐慌，不知自己是做了何事，居然把圣皇和圣后娘娘都召来了。 吓得他双腿发软，直直跪下来。 “你就是给将军府姬夫人安胎的大夫？”夏清姿问。 “回圣后娘娘的话，正是草民。” “你只要如实回答本宫的问题，本宫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可若是你有半个字不实，下场你是知道的。” “是……草民明白，草民不敢。” 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可都指望着他过活了。 要是他没了命，家里人可怎么活？ “姬夫人有孕后，身子可是一直由你照料？” 大夫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确是草民。” “那她身子虚弱的事，你可曾告诉她了？” “这。” 那大夫顿时像吃了哑药，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也是，他怎么敢说？ 当时他把此事告诉姬夫人时，姬夫人就说了，这事不可告诉将军，否则他会让他和的父母妻儿天人永别。 日后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下场也是如此。 这让他如何敢说啊！ “还需要本宫再重复一遍这个问题吗？” “娘娘，草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大夫刚刚说完这句话，姬氏就进来了，怒目圆睁的道：“好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想污蔑我吗？” 夏清姿看向她，好似知道她必会失态一样。 “回娘娘的话，臣妇是怕此人胡言乱语，不但污蔑臣妇，还将娘娘和圣皇玩于鼓掌之中。”姬应茹跪下来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夏清姿笑了笑，“你说呢？” “来人。”夏清姿继续道，“给她赐座，把人看好。” “是！” 姬氏见此情形，赶忙给周鳌递了个眼神，似乎是求救。 可周鳌此时却对她视若无睹。 这个时候，有圣皇和圣后在场，又找来了人证，他就是有心偏袒也不成。 他如此宠爱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你不必害怕，今日有圣皇和本宫在，自会替你做主。” “草民是在一月后察觉姬夫人的胎有异象，胎气不稳，便早早的给熏了艾，也告知了姬夫人，这孩子恐怕很难保得住。” “你！”姬氏不曾想这大夫反水的如此快，又想上前就被蓝赫狠狠按在椅子上，冷声警告，“圣皇圣后在此，姬夫人是想抗旨吗？” 姬应茹再次看向周鳌，周鳌还是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她知道，这一次她怕是躲不过去了…… 第705章 彻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臣妇不敢。”姬氏眼下就算是再不爽，也无可奈何，只能忍下这口气。 所幸这大夫只知晓这孩子留下艰难，至于别的是一概不知。 虽说让人起疑心，可也仅仅只是疑心。 倒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也就是说，你是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很难保得住？”夏清姿看向姬氏。 “是。”姬氏忽然转变态度，和刚才发疯撒泼形成鲜明对比，“臣妇得知此事后，十分伤怀，日日茶饭不思，将军是知道的。” 周鳌那段时间的确是察觉到姬应茹的不对劲。 可，不管他怎么问或者想办法哄，都于事无补。只是没过多久，她又自己好起来了，周鳌也就没有再问。 再后来，便是常盈那个贱妇推她入水，没了孩子，命都是捡回来的。 “不错，我有印象。”周鳌道。 “应茹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应茹已经如此伤怀，倘若将军知道了，岂不是更加伤心？应茹不愿看见将军伤心，只好把此事隐瞒下来，却不曾想，常盈姐姐会对我痛下杀手。” 姬应茹哭着看向常盈，话锋一转，道：“常盈姐姐，我原以为我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你如何能下得去手除去我腹中的孩子？即便他是活不过三个月，可还是狠心下手，斩断我与它原本就不多的母子情分。” 这下，风向全变了。 姬氏这场戏演得极好，把嫌疑甩的一干二净不说，还让周鳌对她更加心疼。 就连常盈，都被扣上因为嫉妒要杀死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的罪名，似乎是更难洗白了。 夏清姿眼神落在常盈身上，就看见常盈也正看着她，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神色也只是无奈，对着她摇头。 像是在说，娘娘，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她认命。 原先就是斗不过姬氏的，事到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她输得彻底…… 夏清姿也意识到，姬氏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果然，是你这个毒妇。”周鳌站起身，又要冲去常盈面前，“我今日便要好好惩治你这个贱人。” “住手！”楚天擎出声打断。 周鳌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只好收回手，想着等他们回去后再跟常盈算总账。 到时候，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姬氏知道常盈今日死罪难逃，狠狠地松了口气，多亏她脑子转得快，否则今日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今日之事，朕倒是看出许多端倪。” “不知圣皇此话何意？”周鳌问。 “此事虽然是你的家事，朕与圣后本不该插手进来。”楚天擎似笑非笑看着周鳌、姬氏和常盈几人，说道：“只是生出太多是非，圣后又觉得此事有冤情。” “朕想，不如此事让圣后亲自再调查一番，彼时谁说谎，谁真的喊冤自有分辨。” 听到楚天擎的话，姬氏顿时又慌了。 也不知这圣皇和圣后到底是吃错了药，还是和常盈那个贱人有着不可言说的过往，总是抓着这件事不放。 实际上，楚天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鳌面露难色，“这……怕是太麻烦圣后娘娘了，娘娘是一国之母，掌管后宫琐碎之事，只怕也是分身无术。” “无碍。”夏清姿道，“正是因为本宫掌管着后宫，也就更能断了难理的家务事。” 这下，周鳌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不要时常来府中了。 此刻，楚天擎站起身，“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和圣后，明天会再来。” 周鳌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外头的人已经高喊：“圣皇圣后回宫！” 一行人又跟着把他们送出去。 走到周府门口，夏清姿转身，打量着姬氏，似乎是在警告，“本宫尚未把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不许伤了常盈。” “明日本宫再来，若是发觉她有伤，或者是忽然没命了，第一个怀疑的便就是你们二人了。” 她面带着笑，目光扫过姬氏和周鳌。 “臣妇不敢。”姬应茹低下头道。 “恭送圣皇、圣后娘娘！”周鳌府外，跪倒了一大片人。 马车离开周府，往宫中去。 夏清姿可算是能放松下来，靠在楚天擎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常盈告诉我了，周鳌的书房十分可疑。” “兵符应该就藏在书房之中。” 夏清姿说：“书房中有道密室，要找到机关方可打开，即便是能进入他的书房中，这机关怕是也不好找到。” 楚天擎把她抱紧了些，“你就不必操心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你说要找真相，其实是有私心的，是不是？” “夫人冰雪聪明，为夫自然是有什么都瞒不过你了。”楚天擎笑着继续道，“借着彻查此事的名头，便可随时出入周府，到那时不怕找不到一个密室的机关。” 夏清姿坐直身体，认真地道：“可我是真的想帮常盈自证清白，她是个可怜人。” 这和当初她刚嫁进王府时有些相像，所以她才会帮一帮常盈。 楚天擎知道她的性子，“那我们就一起帮她洗清冤屈。” 回到宫中，楚天擎跟着夏清姿一同去了寝殿，连翘刚把念潇公主哄睡下，见他们二人进来，赶紧恭敬请安。 “公主今天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江姑娘把公主照顾的很好，过不了几日就会好起来。” 夏清姿松了口气，走上前坐在床边，“你们都退下。” 圣皇和圣后同时在这里，自然不需要宫女太监再服侍。 “是，奴婢告退。” 与此同时，江春儿正忙着想法子让念潇的身子恢复的更好些，盯着医书看的认真，全然没注意到偷偷进来的人。 直到展岳出现在她身后，轻声道：“看什么呢，这般认真。” 江春儿被吓了一跳，见到是他，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打在他肩膀，“走路也不出声，想吓死谁？” “怎么没出声了，是你自己看书认真，没听见罢了。” 江春儿惊魂未定，睨他一眼，“懒得理你。” 展岳笑着道，“真是狠心啊，亏得我从宫外的点心铺子，给你带了好些京城有名的糕点。” “看来，你是没有这个口福了。”说罢，展岳还自言自语，“也不知谁能有这个口福……” 第706章 惊喜，要做母亲了 “你敢！”江春儿终于肯给他好脸色，却又忍着，傲娇地道，“点心呢？让我瞧瞧，合我心意，我就不和你计较。” “好好好。”展岳把糕点从身后拿出来，笑着奉上，“还请夫人过目。” 京城里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做的糕点，果然不输宫里，刚打开便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 江春儿继续说：“看上去还不错，但具体的还得尝了再说。” “夫人请试试。”展岳捧着一块糕递到她嘴边。 果然好吃，甜而不腻，香甜软糯，是她最爱的口味。 “好吃！”江春儿笑起来，眼睛弯成小月牙。 “那就是不和我计较了？” 江春儿点头，“当然，我说到做到。” “多谢夫人大人有大量。” “你别耍贫嘴了。”江春儿塞给他一块儿糕，“你为什么认为我不开心？” “不是因为我吓到你了？” “这只是其一。”江春儿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和他解释，“你最近这般冷落我，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展岳忍着笑，这丫头是在怪他没抽空来陪她。 “一直和江大人还有圣皇商谈政务。”他如实回答。 江春儿不高兴了，糕点都不吃了，“这是理由吗？” “不是。”展岳道，“这几日确实不得空，等这阵子过去，我们回西南边陲，到那时我天天陪着你。” 江春儿不看他，别开视线，“我要留在宫里，留在娘娘身边，才不要和你回去。” 展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觉得我冷落你的缘故？” “你明明可以来告诉你很忙，若是自己没空，也可让手下的人来同我说，可你不曾自己来也没派人来。”江春儿委屈地道，“圣皇政务繁多，可每日都会派人来问候娘娘，问候小公主殿下。” “而你……这几天我身子不适，你可知晓？”江春儿自问自答，“你肯定不知道，一点都不关心我，既然是如此，我为何还要跟你回西南边陲？” 说到这里，江春儿委屈极了，糕点都不吃了，把那些糕点重新打包好塞进展岳的怀里，“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展岳被她推出门外，有些无奈。 又有些疑惑，为何她这心情像是这天气，时晴时雨的。 江春儿也不给他辩白的机会，把人推去外面，又把门关上，“这几天都不要再来找我，你忙你的，就算你来，我也不想见你。” 展岳叩门，低声叫道：“春儿……” 门外，跟着展岳的手下来报，“大人，圣皇请您去一趟，江大人等各位重臣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展岳不肯离开，还是守在江春儿门口。 “大人，您还是赶紧去。” 展岳无可奈何，轻声道：“那我改天再来，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展岳跟着手下离开，随同手下人一起离开。 江春儿等他走远，才打开门，外头早已经看不见展岳的身影。 “这个傻子！”江春儿憋屈的跺了跺脚。 等到傍晚，夏清姿问白芷，“春儿呢，这个时辰，也不见她来用膳。”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偏殿请过了，江姑娘说自己不饿，不过来了。” “不吃饭那怎么行。”夏清姿站起身，“本宫去看看。” “是。” 夏清姿到偏殿，叩响房门，里头传来江春儿的声音：“我不饿，你且去回了娘娘的话，不必担心我。” 鼻音有些重，夏清姿不难猜到，她这是刚哭过。 “本宫不担心你，那谁来担心你？” 江春儿没想到夏清姿会来，赶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去开门。 她红着眼眶，“娘娘……” 本来是刚刚哭过，没有那么委屈了，如今见到夏清姿，江春儿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嚎啕大哭起来：“娘娘。” “不哭了。”夏清姿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安慰似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春儿哭得伤心，话都说不出来。 夏清姿只能问：“有人欺负你？” 江春儿使劲的点头。 “宫中的宫女太监？” 江春儿又摇头。 既不是这些人，那还有谁？ 总不能是展岳？ “难道，是展岳？” 江春儿的哭声更大了。 “本宫听闻，他今日还买了糕点特意来看你了，怎么又闹成如今这样了？” “他才不是特意，他就是突然想到了，才来的。”江春儿哭着道，“不然，为何这些天，都不来看我，也不让下人过来问问我。” “圣皇那么忙，都会派人来问问娘娘，他就笨到对我不理不睬。” 夏清姿大概清楚了，继续安慰，“你这几日身子不爽，他也不知道，就别再和他置气了。” “那他为何不知道？若是派人来问，或者是亲自来看我，一定会知道，说到底，不过是有心与无心罢了。” “是，说到底是展岳的不对，本宫看见他好好跟他说。”然后拉着江春儿就走，“先不哭了，去吃点东西，不吃怎么行？” 江春儿听完安慰，这才吸吸鼻子，跟着夏清姿去用膳。 不过没吃几口，就咽不下去了，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夏清姿看向她，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这几天总是觉得不太舒服，不思饮食。”江春儿道。 夏清姿想到什么，“可还有什么症状？” “就是乏力，身子犯懒，整天都想躺在床上不动弹，其他的似乎是没了。” 夏清姿道：“你来，本宫替你把脉看看。” 江春儿放下筷子，规矩走去夏清姿面前坐下，伸出手。 夏清姿仔细，来来回回把了好几次，才松开手，笑着看向她。 “娘娘，你这笑是何意？” “本宫问你，你心里要做好准备。” “准备？”江春儿完全是云里雾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准备？” “春儿。”夏清姿握住她的手，由衷的高兴，“你要做母亲了。” “什么！？”江春儿完全惊讶住，捂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我要做母亲了？娘娘，你的意思是我的肚子里，有个小人儿住着了？” “是啊。”夏清姿笑着道，“这个消息，得赶快告诉展岳才是。” “娘娘，此事可否先不告诉他？” 这就让夏清姿有点儿不明白了…… 第707章 喜事，为夫替你分忧 “怎么了？这是大喜事，你不想让展岳知道？” “娘娘，实不相瞒，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我这个当母亲的都还未做足准备，更何况是展岳。”江春儿垂下头，摸着自己的腹部，“我怕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怎么会？”夏清姿安慰她，“孕中女子的心情本就转变多，想的也多，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本宫会派宫中的御医替你安胎。” 江春儿纠结再三，还是说：“春儿谢过娘娘。” “不过，你已有身孕的消息，还是得你自己去和他说。”夏清姿道，“若是你如今还不想见他，那本宫替你去说了？不管如今你和闹脾气成什么样，展岳是孩子的父亲，他是有知情的权利的。” 江春儿点头，“春儿明白，还请娘娘做主。” 见江春儿有了回应，夏清姿吩咐宫女好好把江春儿送回去，她则是带着白芷前去正在议政的楚天擎等人。 路上，白芷道：“娘娘，您前些日子的症状似乎也像是有喜，何不找给江姑娘安胎的太医一同瞧瞧？” “你观察的倒是仔细。”夏清姿道，“本宫给自己看过了，并无喜脉，应该是前几天劳累担忧过度导致的。” “自从公主殿下生病，娘娘日夜忧思，确实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是啊，等事情了结，念潇好起来，本宫也想好好休息。” “对了。”夏清姿想起什么，“冬月可愿意说出幕后指使了吗？” 也就只有冬月自己不知道，被人当了枪使，替人卖命。 “回娘娘的话，慎刑司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刑都用了个遍，可还是从她嘴里挖不出来东西，比死人的嘴还严实。” “她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夏清姿漫不经心地道，“既然问不出什么，也不必再审了，且让她在慎刑司反省，总有一天她会说的。” “是。” 不多时，夏清姿已经到了议政的大殿。 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想来是他们还在商讨对策。 楚天擎的贴身太监出来，赶忙道：“娘娘，外头风凉，您还是进去。” 夏清姿提着食盒进去。 众臣见她，恭敬道：“给圣后娘娘请安。” 这里头，自然也有不恭敬的，向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她倒好，能垂帘听政不说，出入议政的大殿跟出入自己寝宫差不多。 偏偏，圣皇还是答允的。 “圣后娘娘在此，臣便先告退了。”都察院御史左宗仁道。 楚天擎看了他一眼，“朕说过，圣后与朕无异，可以参政。” “既是圣皇所言，臣不敢不听，只是臣有几句话，是不得不说。” 楚天擎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过是后宫涉政没有好下场，有前车之鉴，更何况圣后娘娘如此有手腕，若是夺了这江山也尚未可知。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楚天擎道，“不必说了，你们都退下。” 见他脸色不悦，众人才道：“臣等告退。” 夏清姿喊住展岳，“你且留下，本宫有事找你。” “是，臣遵命。” 展岳原先是想去看江春儿的。 不过见圣后娘娘的神色，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不知娘娘留下微臣有何事？” “今日春儿哭了许久，也不怎么用膳。”夏清姿道，“本宫是想知道，你们吵架了？” 吵架？ 似乎都算不上。 “还请娘娘恕罪。”展岳认真地说，“都是臣不好，这几日对她关心不多，让她胡思乱想了。” “臣还在想，要用什么法子能哄好她，娘娘可有什么办法？” 夏清姿看向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臣明白。” 楚天擎在旁边看奏折，忽的抬起头，“说来，怕是也有一半朕的缘故，这几天忙着周鳌的事情，江玉麟也几天都没出宫，展岳就更不用说了。” “能为圣皇分忧，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照顾妻子也是臣作为人夫的分内之事，说到底，还是臣没有调配好时间。” 夏清姿叹了口气道，“那本宫再问你一个问题。” “娘娘请说。” “若是，春儿怀有身孕，你该如何做？” “什么？”展岳的反应和江春儿如出一辙。 二人似乎都很惊诧，完全没做好准备。 夏清姿发觉他眉宇间有淡淡地忧愁之色，不由得问：“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展岳赶紧道：“娘娘多虑了。” “那你为何是这样的表情？” “回娘娘的话，臣是觉得，有些担忧。” “说来本宫听听。” “臣与春儿成亲还未过多久，也时常觉得，春儿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姑娘，如今怀有身孕，肯定要吃些苦。臣初为人父，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照料孩子，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让娘娘和圣皇见笑了。” 夏清姿替江春儿松了口气，“本宫还以为是什么难事。” 展岳有些难为情。 “这天底下的人，谁又没有第一回做父母的时候？就拿本宫和圣皇来说，念潇出世前，本宫同他也是这样的惶恐，生怕自己没法把念潇养好。” 如果，她和楚天擎不是一统天下的统治者，而是寻常的百姓，念潇也会平平安安的，就不会遭人陷害。 楚天擎跟着道：“朕虽为圣皇，却也是个普通的父亲，朕还记得第一次抱念潇时，总抱得她不舒服，如今，可谓是熟能生巧。” 展岳听着这些话，心里头的担忧少了些，“多谢圣皇，圣后娘娘，臣这便去看看春儿，臣也是怕她恐慌担忧。” “你快去，多陪陪她。”夏清姿道。 “臣告退。” 展岳出去后，楚天擎才起身抱住夏清姿，“今日你来，就是为了告诉展岳喜事，可有什么喜事说与我听？” “你想听什么？”夏清姿眨巴着眼睛问。 “我不贪心，就说一个和展岳一样的，可好？” “那怕是难了。”夏清姿从他怀里退出去，打开食盒继续道，“有一个念潇就应顾不暇了，若是再来一个，那得多累？” 这种累，不是生孩子累陪孩子累，是担忧的累。 “这累想来也是令人欢喜的累。” “你说的轻松，明明平日里都是我累得多。”夏清姿道出真相。 “是是是，夫人辛苦。”楚天擎自知理亏，赶紧给她盛了碗燕窝，“夫人消消气，以后为夫定然替你分忧。” 第708章 有备而来，不痛快烟消云散 夏清姿才不听他的鬼话，说了两句，就说要回自己宫里陪念潇。 楚天擎让贴身伺候的人把奏折全拿上，跟着她一同去了。 而此刻，展岳也已经走到江春儿的门外。 见里头烛火没有熄，想来是还未睡下的。 他先是轻叩两下门，江春儿狐疑地问：“谁？” “春儿，是我。” 展岳说完，里头的烛火瞬间就熄了，里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展岳知道她还在生气，如今气不消，她是不会见他的。 可他如果见不着她，又如何能让她消气？ 思索再三，最后展岳选了破门而入，强行把门打开。 江春儿被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忙的坐起来用被子捂着自己，不悦地道：“你想做什么！” “今天不见着你，叫我怎么能安心？”展岳把拆下来的门放在一旁，往江春儿的方向靠过去，“我知道错了，怪我想的不周，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若还是不肯消气，那救打我骂我，我绝对不喊一个疼字。” 大抵是他这般的模样有些孩子气，相当的可爱，江春儿接着外头的月色看向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展岳赶忙抓住她的手，“你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 江春儿挣脱他的大手，“谁说的，我可还气着呢。” “那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江春儿看向没有任何遮挡的门口，随后道，“早上之前，你得把弄坏的东西修好。” 不然这风呼啦啦往里面吹，不得冷死人了。 “好，我这就去。” 展岳说干就干，把烛火点亮，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他耐心把门修好，江春儿这会儿又有些饿了，坐在凳子上吃起水果糕点来。 “往左边些，都歪了。”她道。 “好。”展岳又往旁边移了点，“如何？” “差不多了，就这样。”江春儿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开始下逐客令，“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 说到底这是圣后的寝宫，展岳一个大男人深夜前来本来就不合规矩。 江春儿知道他是最守规矩的人。 展岳把手上的灰尘擦干净，随后看向她，“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 江春儿装傻，“何事？无事。” “真的？” “自然是真的。”江春儿道，“可能也有点什么要告诉你，但我想，圣后娘娘肯定已经告诉过你了，何须我再说一遍。” 展岳到底是心疼她，握住她的后，“有孩子这样大的消息，应当你亲自告诉我才是。” 虽说她早已经做好准备，可如今听他这般温柔的说出来，心底竟然泛起密密麻麻的难过和委屈。 “展岳。”江春儿看着他。 “怎么了？” “你说，我们二人能做好这孩子的父亲母亲吗？”江春儿有些忐忑，“有些事情我自己都看不通透做不好的，若真有了孩子，我该如何去教她？” “别怕，还有我。”展岳抱着她，“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可好？” 江春儿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了下头，“好，有你在，我也能安心点。” 这算是把人哄好，展岳在心底松了口气，“此处我不能多留，就先走了，你一人要注意些，以后每天不管多忙，我都来看你。” 江春儿笑着点头，“那你明日要做什么去？” “明日得跟着圣皇圣后一起出宫去趟周府。” 江春儿知晓最近他们都在为周府的事情操心，她如今怀有身孕，不方便出门，也只好留在宫里。 这样也好，能照顾小公主。 真希望日后和展岳的孩子，也能像公主这般生的如此可爱。 想到这里，江春儿高兴的笑了笑，心里那种不痛快的滋味瞬间烟消云散，彻底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夏清姿醒来后就先去看念潇。 江春儿在她之前到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夏清姿问。 “昨夜睡得好，醒的也早。”江春儿笑着迎上去，抱着她的手臂，“娘娘，你说春儿日后的孩子，也会像念潇小公主这般可爱吗？” “肯定会的。”毕竟江春儿和展岳的模样都不错，夏清姿继续说道，“就是不知你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不过，本宫觉着不管是男是女都好。” “春儿也是这么觉着的。”江春儿笑起来。 “看你今天如沐春风的模样，想来是和展岳把心事说开了。” 江春儿道：“多谢娘娘，若不是娘娘替春儿把想说的说了，或许今日我还在和他怄气呢。” “也不知为何，最近心情总是喜怒无常的，实际上展岳也是因为有公事要办，忙得抽不开身，我应当要多多体谅才是，不知为何还要和他闹脾气。” 夏清姿笑着安慰她，“女子有孕后本就情绪起伏不定，这不怪你，或许是你肚子里的孩儿想见自己的父亲也说不准。” 江春儿耳根子一红，“娘娘就爱取笑春儿，她才多大呀，如何能知晓谁是他父亲母亲的。” “头三个月要格外注意，切不能磕着碰着了。”夏清姿道，“倘若有哪里不舒服，记得来禀明本宫。” “春儿都记下了。” 这时候，念潇也睡醒了，伸出手乱抓。 夏清姿把孩子抱起来，哄了好半天才跟着楚天擎身边的太监出宫去。 今天到周府，周鳌做足准备，远远瞧见马车过来，他就跪在地上迎驾了。 旁边的小厮跑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夜猎的人又递来消息，已经给您放在书房了。” “糊涂东西。”周鳌压低声音道，“没看这些日子圣皇和圣后频繁到来，暂且不要再提和夜猎有关的事情，若是被圣皇知晓了，岂不是要掉脑袋？” 楚天擎和夏清姿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还在窃窃私语。 “你们主仆这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楚天擎的声音才把周鳌拉回现实，笑着道：“不过是些举重无轻的杂事，圣皇和娘娘里边请。” 进去后，夏清姿没去前厅喝茶，而是直接去找常盈。 有夏清姿离开前的警告，昨天周鳌和姬氏都不敢为难她。 “见过圣后娘娘。” 夏清姿扶着她，“起来，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第709章 装神弄鬼，惧怕鬼神之说 “娘娘。”常盈有些担忧，“姬氏虽说是惧怕鬼神之说，可我们的这个办法，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此番若不能成，那再要让她露出马脚怕是难了。” 常盈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夏清姿此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昨日，姬氏可有来刁难你？” 常盈摇头道：“有娘娘照拂，即便她有那个心来为难臣妇，也没那个胆子，总得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放臣妇一马。” “只是，昨夜周鳌曾来过臣妇的房中。” “他来做什么？”夏清姿想了想，“难道是察觉我们在找兵符了？” 常盈回忆起昨夜，随后道：“他只问臣妇，娘娘您和臣妇是否是旧识，又是从何时认识的，为何要瞒着他。还有，为何要在他书房前鬼鬼祟祟。” “你是如何回答的？”夏清姿要弄清楚他们的对话，否则回头说漏嘴就是麻烦。 “臣妇不敢说实话，只能说和娘娘不过是前些日子才相识，娘娘只是觉得臣妇可怜，才多关心两句。”常盈继续道，“至于昨日为何和娘娘在书房前谈话，是因为恰好走到此处，觉得风景好，便聊起来了。” “他相信了？”夏清姿问。 “这个臣妇不知，周鳌走之前，嘱托臣妇照顾好身子，再无其它。”常盈确实是不知道周鳌信了没有。 夏清姿看着她面上的神色，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常盈笑着道：“娘娘无需担心，臣妇是恨周鳌，对他的恨不比姬氏的少，所以臣妇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们的。” “更何况，这样无关痛痒的关心，比那日我所承受的痛，简直是不值一提，臣妇也不知他这样的关心，有几分真心，也不愿再想。” “你能如此想，那就最好，有时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只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的痛的人，才会知道，原谅敌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娘娘的教诲，臣妇谨记于心。”常盈福身道。 和常盈交待完，夏清姿跟着楚天擎并没有多坐停留，而是直接回宫了。 楚天擎看向她，“到此处下，不会有别人看见的。” “好。”夏清姿道，“你先等着，等里面的事情尘埃落定再进来。” “一切都听夫人安排。”楚天擎笑着回道。 夏清姿点点头，下了马车之后从后门走进周府，来接她的是常盈身边的丫鬟，“圣后娘娘金安。” “不必多礼，你家夫人呢？” “回娘娘的话，夫人已经去姬夫人的房外了，周将军此时也不在府中。” “好，你前面带路。” “是。” 夏清姿跟着丫鬟往前走，去姬氏住的小院。 此时，姬氏还丝毫不知情。 只觉得今夜格外冷清，尤其是她房中，虽说是亮着灯，可这灯怎么的不是黄的，而是青色的？ “姬夫人，您可当心着脚下。”丫鬟陪着姬氏从周鳌房中回来。 “翠儿，你瞧我的房中，是不是有人在？”姬氏看着一闪而过的人影，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夫人，你可是眼花了？您不是说过，不许旁人进您休息的地方吗？” 没错，她从不许别人进她的房间，除了贴身伺候的人。 可翠儿就在她旁边，那刚刚的还能有谁？ 难道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翠儿，你去我房中看一看。”姬氏有些害怕，“若房中无人，再来寻我。” 翠儿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可做丫鬟的，只能听主子的话。 她常年跟在姬氏身边，又是能时常出入她房内的人，自然知晓她在房中供奉了什么，又最害怕什么。 耳濡目染的，让她也胆子小了起来。 翠儿大着胆子往前走，见了泛青色的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真是奇怪。”翠儿小声抱怨。 姬氏光是远远看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别说是过去之后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想来，她定然会被吓昏过去。 “都怪周鳌，深更半夜的把我叫去做什么，又不送我回来。” 突然，身后响起哭声。 姬氏吓的汗毛直立，举着手里照亮的灯笼转身，“谁？谁在那里？” 可转过身哪里有人在，倒是从不远处窜过来一只野猫。 那猫浑身漆黑，眼睛中散发骇人的光芒，还是异瞳。 “是你在装神弄鬼！”姬氏气急败坏，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黑猫的身上砸去，“滚远点。” 黑猫逃跑似的离开。 可哭声又来了。 那并非是女人的哭声，而是小孩子的哭声，在黑夜中更加凄凉无比。 “到底是谁？”姬氏此刻有些神志不清，四处看，甚至扒开草丛四处找，“要是被我找到是谁在装神弄鬼，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娘……是我啊，我是禹儿，娘，我死的好惨，好惨呐。”牙牙学语的孩童声穿入姬氏的耳朵。 她浑身和后背直冒冷汗，“禹儿？你是禹儿？” 姬氏不知道孩子保不住，三个月前还是寄托着希望想要用这个孩子母凭子贵，把常盈赶出去后，她就可以取而代之。 所以那时，她已经给孩子起好名字，就是禹儿。 如今，此情此景叫她如何不害怕，“怎么会？你……”不是死了吗？ “娘，禹儿死了，可禹儿到底死在谁的手里？” “当……当然是那个叫常盈的女人，是她把我们母子二人推入池中，才让我们母子二人的缘分散去。” “你要是不甘心，就去找她，缠着我做什么……” “娘，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一切和禹儿看见的大不相同，那日，似乎并没有旁人推你入水。” 孩童哭声越来越大，姬氏被吓的抱住头跌坐在地上，“好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你赶快走，去投胎，来世找个好人家，快走啊！” “娘，你不想看看我吗？”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草丛中冒出来张血淋淋的脸，吓的姬氏尖叫声四起。 这时候，翠儿听见声音赶过来了，“夫人，您怎么了？” 第710章 真相，简直就是个疯子 姬氏见到翠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翠儿，你、你听见什么了吗？有、有人在哭……” 翠儿被她这样弄得有点毛骨悚然，哽着嗓子道：“姬夫人，您别吓翠儿了，这四周哪有人在哭？” 环顾四周，姬氏越想越害怕，“可是我听见了，是孩子哭声，哭的好凄惨。” “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翠儿把她扶起来，“屋里我看过来了，没有人在里头，您就放心回去。” 回去也好。 房里起码多一重保障，总比在外面的好。 “好，快。快回去。”姬氏双腿发软，只能让翠儿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又忽然，孩童的哭声又飘了过来，“我死的好惨啊……” 这下子，姬氏和翠儿双双僵在原地，像是被使了什么法术，愣是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听、听见了吗？”姬氏打着冷颤问。 翠儿完全被吓傻了，“夫人，这是？” “是禹儿。”姬氏语无伦次的道，“肯定是，禹儿来、来找人索命，是我的禹儿……他、他叫我娘……” 翠儿瞪大眼睛，“夫人，他该不会是知道那天并非是常夫人，而是您……” “住口！”姬氏赶紧打断她的话，整个人又好像突然清醒一般回道：“都是常盈，只有她才有这般的蛇蝎心肠，禹儿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舍得害死他？” “可是夫人，您知道的，那孩子本就很难保得住。”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我又如何，他们有证据吗？”姬氏稳定心神，随后道，“只是这常盈，不知道是从哪儿搬来了圣后这尊大佛，把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棘手了。” 姬氏有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她赶忙带着翠儿往住的地方走。 到门口，还不忘道：“今天的事，必须要告诉将军，请他来做场法事，也许禹儿冲天的怨气也能消下去。” “是，夫人。” 姬氏松了口气，刚推开门，里头的烛火瞬间熄灭。 还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把人吹得汗毛直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好大的胆子，敢在将军府装神弄鬼！”姬氏大起胆子喊。 “你究竟是谁？”翠儿也跟着问。 “是我啊，娘，我是禹儿。”孩童的哭声逐渐变为笑声，相当的空灵，似乎是从阴曹地府里飘上来的，“娘，你陪陪禹儿，抱抱禹儿好不好？” 姬氏被吓的差点没站稳，这时候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房梁顶上荡过去。 嬉笑声充斥在整个屋子里。 “娘，给禹儿唱曲儿可好？” “吊膀子，拉硬弓，要拉硬弓得长大。快睡呀，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它……” “啊——”翠儿早跟发疯似地跑出去。 只留下瘫坐在地上的姬氏。 而就在不远处，夏清姿和常盈看着发生的所有。 “多亏你手下的人告知的这曲子。”夏清姿满意的说道：“她从前日日都给她腹中的孩子唱，如今再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滋味，想来是不好受。”常盈道。 否则，为何姬氏的叫声如此凄惨呢。 “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常盈忍不住感慨，“臣妇身子一向不大好，没能生下个一男半女。可若是我有个孩子，自然是疼爱至极。” 夏清姿倒是看得头痛，盯着姬氏的方向，慢慢说：“起初她并非不爱这个孩子，不然那也不会日日都唱曲儿给腹中孩子听了。” “只是后来她得知这胎保不住，那时候她对着孩子的爱，便转变为对你的恨，也正是因为这恨，成为她扳倒你的关键。” 姬氏的心也确实够狠，这孩子说不准还真无法早登极乐。 “拿自己的孩子去为自己铺路，这样的人怎能配为人母？”常盈愤愤地道。 “就是可怜了那孩子。” 与此同时，姬氏被吓得都快得失心疯，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都是娘不好，可禹儿，娘也不是故意的……娘想尽办法也保不住你。” “能用你扳倒常盈那个贱人，也不枉你这世成为我的孩子。” “娘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姬应茹趴在地上，一个劲儿把来龙去脉颠三倒四说了个差不多，殊不知，在房外站在楚天擎身边的周鳌脸都气绿了。 “她！她竟然……”周鳌闭了闭眼，“我宠爱多年的女人居然连为人都不配。” 夏清姿走上前，“如今，你可知是错怪常盈了。” 常盈此刻就站在夏清姿的身后，还是从前那般模样，不过轻减消瘦不少，尤其是那双行动不便的腿，全都是拜他所赐。 周鳌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说，“夫人，是我对不住你！” 常盈下意识的要把手抽走，想起什么似的，忍住恶心地道：“将军能相信臣妇，便是臣妇三生有幸了。” “你可怪我？”周鳌问。 常盈咬紧牙关，装出可怜模样，“怎么会，我与将军夫妇一体，何来怪罪之说？” “那就好，幸好我的身边还有你。”周鳌的眼神变得毒辣，“像她这样的毒妇，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简直罪该万死！” 姬氏哪里知晓这边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周围的声音消失，烛火重新亮起来，她还跪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磕头。 姬氏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磕头认罪有效果，那孩子离开了。 殊不知，夏清姿借来的孩子，早已经从后门跟着常盈贴身的丫鬟，拿着银两出去找爹娘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姬氏回过头，看见是周鳌，高兴的喜极而泣，“将军，你可算来了……” 当她看见周鳌和常盈紧紧拉住的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冲上前掐住常盈的脖子，“是你！刚刚的一切都是你在装神弄鬼，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周鳌如今看清楚真相，哪里还会由着姬氏这样欺负常盈，一把将姬氏扯开，随后仅仅护着常盈，“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第711章 知遇之恩，越是远离就越安全 “疯子，我是疯子？”姬氏泪眼汪汪的看着周鳌，随后手指着常盈，“如今你听信了她的鬼话，就不再相信我了？” 周鳌道：“我并非听信了她的话，而是你自己说出真相。” 姬氏委屈至极的模样，瞪着眼睛望向常盈，“是你，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所有。” “姬应茹。”常盈平静地道，“我好心将你带入府中，希望你不必再饱受风餐露宿之苦。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趁我病重爬上将军的床，做了将军最宠爱的女人。” “你这是承认你嫉妒我？”姬氏现在不肯放过半点机会，继续道，“常盈，承认，你就是嫉妒我得将军的喜爱，所以你才演了今日的戏，想让我身败名裂，是不是？” 常盈只觉得，面前的人和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再无半点相似。 倘若再有重来的机会，她绝不会再对此人施以援手。 “倘若我真是嫉妒将军对你的宠爱，何苦等到你怀有身孕的时候，将军时常不在府中，我大可以用各种法子叫你活不下去。” “还用等你怀了将军的孩子，故意把你推进池中，好让你抓住我的把柄吗？” 常盈道：“我没那样歹毒的心思，也不屑如此。” 姬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鳌，“将军，应茹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将军您是最清楚的，怎能允许他们这样欺负我？” 周鳌不愿意再相信她的只言片语，“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你自己走，此后周府再容不下你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 “将军……” “够了！”周鳌勃然大怒，“你再多说，我定然会杀了你。” 姬氏知道他的性子，说到做到，因此不再敢多说，只能眼中含泪决绝离开。 常盈转身，和夏清姿相视一眼。 夏清姿道：“既然本宫的事情做完了，本宫就和圣皇回宫了。” “臣妇多谢娘娘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比不得其他的恩情。 但，足以让常盈这一生都心怀感激。 “清者自清，不必多谢本宫。”夏清姿道。 楚天擎看向周鳌，意有所指的道：“还望爱卿日后能擦亮慧眼，切记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何事能做，何事做了是会掉脑袋的死罪。” “臣遵旨。”周鳌抱拳作揖道。 夏清姿和楚天擎这才回宫，可算是松了口气。 “你觉得，此番周鳌能把你的话听进去吗？”夏清姿问。 “确实不好说，若是听不进去，那我也不会再让他猖狂下去，兵符和兵权势必要收回。” 不是自己的亲信之人，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手握兵权。 夏清姿往他怀里靠了靠，“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不过，今日我瞧着常盈好似原谅了周鳌？” “演戏而已。”夏清姿道，“你放心，她会查探到兵符真正的所在，还会收集周鳌和夜猎人有来往的密函。” 有了这些罪证，他就算是通天本领也逃不脱。 “如此来，倘若能一举扳倒周鳌，她也是功臣。” 果然，周鳌自从知道真相后，便对常盈无比的好，时常和她念叨起从前的过往。 “妾身和将军从小相识，自然相信将军是听信旁人的话才对妾身有嫌隙。” “以前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周鳌握紧她的手，“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好。”常盈靠在他肩头，“可是将军，为何不让旁人靠近书房，那里头是有什么东西？” 周鳌的神色变了变，不打算说真话。 而常盈忽的捂着自己的腿，眼角红了起来。 “可是又痛了？”周鳌问。 “忍一忍便过去了。” 见她这般，又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周鳌咬咬牙，最后道：“也罢，我把此事告诉你，便是真的不会再疑心你。” “那书房中有间密室，里头藏着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藏，乃是先帝独独赠与我的兵符，还有的就是和夜猎有关的东西。” “夜猎？”常盈道，“将军可是糊涂了，私下和夜猎来往若是被圣皇察觉，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只是为了自己的日后，本将军有权有势，又有夜猎的支持，任谁也不能拿我怎样。” “将军是要谋反？”常盈想过他的野心，却没想到这胆子比野心还大。 “原先是有这个打算，如今看来，还是太过冒险，这夜猎只是个小小部落，要真是起兵实在是没有胜算。” “那将军的意思是？”常盈问。 周鳌把她揽进怀里，“我得思索清楚，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几天，常盈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像是真的不计前嫌，和他重修旧好，却迟迟不肯让他留宿。 周鳌只当她还没彻底解开心结，便没有强迫。 甚至为了讨好，带着常盈去了书房。 “将军带妾身来此处做什么？” “你不是好奇这里头长什么样子吗？我带你去瞧瞧。” 常盈赶紧道：“妾身不敢。” “有何不敢的？这是我的意思，我说你有资格进就能进。” 说罢，当着常盈的面打开密室。 随后又牵着她往里面走去。 很快，二人就到了密室最里面。 兵符就放在木盒子里。 “这是先帝所赐的兵符？妾身是头一回见。”身为周府后院的女主人，这些东西她平生都没见到过。 “如何？”周鳌看着那块金疙瘩，骄傲自满的道：“有它在，我又何惧一个小小圣皇？” 周鳌又带她去看了好些和夜猎来往的书信。 “这就是夜猎的文字？好生奇怪。” “这乃是夜猎王室方可用的文字，这封信，是夜猎部落的王亲自写给我的。” “是何意？”常盈问。 “问我可否出兵，他可给予增员，不求别的，日后只需给他几座城池。” “将军有什么打算？” 周鳌道：“倘若真是有我登基那日，必定第一个剿灭夜猎，他们能找我起兵，保不齐日后也能找旁人，我还是喜欢忠心的人。” 常盈笑了笑：“还是将军有谋略，妾身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不，夫人，你想得到，我早知你聪慧，可就是太过聪慧，我真希望你能笨一些，傻一些。” 常盈还以为他是看出了端倪，赶紧道：“还是出去，这里头暗的很，妾身害怕。” 这种地方，越是远离就越安全…… 第712章 尾声，君心似我心 夏清姿在宫里等了三四天，终于等来常盈让人送入宫的密信。 “娘娘，请过目。”送信来的是以前镇南王府里的暗卫。 “圣皇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圣皇请娘娘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入夜一举将将军府的人拿下。” “好。”夏清姿道，“你先下去。” “是，属下告退。” 暗卫离开后，夏清姿才打开密信，前几天夏清姿和常盈见过面，常盈一字不落的把自己的所见所听说的清清楚楚。 今夜，是夜猎王秘密入天圣，登门将军府的日子。 正好能把周鳌和夜猎王捉个正着。 常盈送来的信，上头简单说了时辰，从哪里埋伏，她的人也已经安插好。 夏清姿放下心来，望向窗外。 天空乌云密布。 夜猎的王大概还不知道，他此次来天圣的行踪，早已不再是秘密。 自从夜猎的王乔装进入天圣地界以后，以前王府的暗卫就已经悄悄的跟上了。 只是这一次，常盈送来的密信中，更加准确的指明了时间和地点而已。 入夜，已成为禁军头领的蓝赫和蓝羽各带着一队人马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展岳和江玉麟也跟随在后，两人将一切的部署的极为周密。 果然，不多时，夜猎部落的王乔装打扮进入周府。 彼时，夏清姿已经和常盈会面。 “娘娘，请随我来。” 二人往周鳌的书房去，这个时候，她们只要拿到兵符，还有和夜猎来往的证据，周鳌自是逃不过死罪。 而周鳌手中的精兵，只有周鳌自己认为那是保命符，实际早已对京城对楚天擎构不成威胁。 “周鳌可有察觉？”夏清姿问。 “请娘娘放心。” 夏清姿点点头，跟着她进了书房，不曾想推开门，见到的正是坐在书房椅子上的周鳌。 “果然是你。”周鳌的表情丝毫不见惋惜。 常盈和夏清姿都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此。 “倘若不是本将军今日留了个心眼，可就真的要葬送在你手里了。” 他又看向夏清姿，“给圣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深夜来周府，所为何事？又不知娘娘同贱内潜入臣的书房，又是意欲何为？” 夏清姿敢断定，他此刻已经把密室里的东西拿走，即便是撕破脸最后也搜不到证据。 难不成那夜猎王，也是周鳌事先安排的？ 好一个局中局！ “周鳌，你胆大包天，你敢说你没有和夜猎的王私下来往密切？”常盈愤怒地道。 “你是我的夫人，如今却帮着一个外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早该知道你会这样轻易原谅我，可我也怎么都想不到，你要的是我的命！” “是你自己找死。”楚天擎踹开门，带着禁卫军进来。 外头被楚天擎的人围满，是插翅也难逃。 所幸楚天擎也留了个心眼，提前派人跟着她们二人，又及时换了战术，周鳌这人的确谨慎。 那夜带常盈见过兵符后，便立马把兵符挪了位置。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都被楚天擎手下的暗卫看在眼里。 今夜这局，是他给周鳌做的，而周鳌也以为，是他给楚天擎做的。 夏清姿护着常盈往后退了几步。 楚天擎一个眼神，手下的人立马会意，“保护好圣后娘娘！” 这时候，江玉麟带着蓝赫蓝羽也赶来了，手里正拿着那个木盒子，“找到了。” 周鳌眼皮一跳，“你！” “楚天擎，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楚天擎打开木盒，确认里面是真正的兵符，并不是假的，他才道：“朕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又怎会不知你的战术。” 兵不厌诈，周鳌太大意了。 “来人！”楚天擎一声令下，“将周鳌待下去，关进天牢，此事朕会亲自审问！” “是！” 周鳌怎会甘愿这样伏诛，早有准备，外头的精兵也已恭候。 “圣皇当真要对臣赶尽杀绝？” “朕从未想过为难你。”楚天擎收了兵符，且在人数上取胜。 但，他不想兵戎相见，是不想夜猎的人坐收渔翁之利。 “朕念你曾立过军功，留你一条全尸。”这已经是忍让的极限了。 周鳌露出凶狠的一面，“我知今夜没有胜算，也知如果开打，你我都落不到好处，反而让夜猎的人更加野心勃勃。” 看向盒子的兵符，周鳌似乎是下定决心，“可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有人在地底陪我，去死！” 周鳌握紧从袖口里滑落的淬着毒的匕首，在烛火的照射下泛着蓝光，直直往楚天擎面前冲过去。 楚天擎身形利落躲开，几招打的他节节败退。 在关键时刻，周鳌忽然改变想法，那匕首便直直往常盈的胸口刺进去。 夏清姿没来得及把常盈推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匕首刺入胸口。 “噗……”常盈一口血喷溅在了周鳌的脸上。 周鳌本就狰狞的脸看上去更加恐怖，癫狂的大笑不止：“应茹已然去地府等我，你，我也是要带走的。” 楚天擎冲上前，一脚踢开周鳌，夏清姿则是扶起了常盈。 随后，禁卫军一窝蜂的冲上来把周鳌压下去。 “娘娘……”常盈嘴角溢出鲜血已然变黑，“妾身今生能自证清白，都是娘娘的功劳，即便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夏清姿看的真切，常盈完全可以躲开，可她没有，只是站在原地。 常盈苦笑着摇头，“我恨他，这一生都要活在有他的阴影里，可我曾经是如此深爱过他，可要是他死了，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娘娘，我与你不同，我并没有恩爱的夫君，更没有需要照料的孩子，死了也好，也好……” 常盈似乎是有话还没说完，可是毒已入骨，无力回天。 这毒太快，夏清姿就是想救也分身乏术。 又是一个可怜人。 夏清姿的眼泪滑落，楚天擎从身后把她抱住。 “天擎，她明明可以躲开的。” “我知道，可这是她的选择。”楚天擎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地道。 临离开周府前，夏清姿交待展岳和江玉麟，务必要厚葬常盈。 再等到夏清姿和楚天擎回到宫中，天牢里也传来周鳌畏罪自尽的消息。 可惜了，周鳌就这么死了，太便宜的死法…… 夏清姿休养了几天，调整好心情。 也幸好是有江春儿陪着，总是拉着她说腹中孩子的事情。 夏清姿笑她，“如今不觉得养不好这孩子了？” “听了娘娘如此多的忠言，自然是有信心的，若是娘娘能再生一个给小公主和我的孩子作伴就好了。” 江春儿的话倒是引起了夏清姿心中那一点点波澜。 说到底，她至今都没能给楚天擎生下个皇子。 夏清姿答道：“哪有那么容易？” 生男生女这件事，就算是在现代，也是禁止人为干预的。 “娘娘，你看念潇一个小小人儿多孤单，如果再有个弟弟或者妹妹，那岂不是更好？” 楚天擎来时，就听见她们二人说笑。 江春儿很有眼力见跟着展岳走了。 楚天擎轻轻的抱住夏清姿，两人相拥，随后再耳边极尽温柔的说道：“朕也觉得，再生一个陪念潇也不错。” 就在那夜，一夜无眠…… 江春儿和展岳的孩子出世没多久，宫里传出圣后又有身孕的好消息，听闻太医已经诊断，圣后腹中之子为男婴。 夏清姿和楚天擎倒是和平时无疑，有了经验，再做父母更是淡定自若。 而这消息传入朝中，各位大臣终于能放下心来。 天圣三年初，立春之际，夏清姿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取名为楚煜。 小皇子满月那日，宫中歌舞升平，下旨封楚煜为太子，预示着日后将要继承他的帝位。 念潇伏在夏清姿的腿边，奶声奶气地道：“父皇，母后，潇儿想带着弟弟一起去看鲤鱼。” 夏清姿和楚天擎相视一笑。 “你们不必再跟着了。”楚天擎下令。 就这样，楚天擎抱着楚煜，夏清姿牵着活蹦乱跳的念潇往千里池走去。 月色弥漫，清风阵阵。 楚天擎道：“有你，此生足矣。” 仰头，夏清姿和他眼神正对。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