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从大娘子的妈宝男开始崛起》 第1章 那个原着作者姐姐的棺材 (序言:如果读者没有看简介的习惯,请认真阅读本段内容,本书是以影视剧《知否》主体框架为主,《清平乐》半主体框架为辅,回马枪的过场动画是以娱乐为主,非正文内容,主要是关于同一演员出演不同角色的“扯皮逗你一乐”,包括一些《知否》的幕后花絮,期间包括《梦华录》《大宋少年志》《宝莲灯前传》《东游记》《天龙八部》等影视剧的梦幻联动!再次感谢喜欢《知否》的各位,愿我们一起做一个快乐的“否子”与“录子”携手同游北宋。注:本书是标准的第三人称,第一章是除外,有点论坛帖子的意思,纯属内容需要,谢谢!) 正文: 我叫卫恕思,不叫魏淑芬,相亲对象家的暖水瓶不是我踢碎的,呃,跑题了。 言归正传,多年以后,我外甥女的一句话暴露我的真实身份,原话是――盛明兰:“我姨母是关心则乱”,对就是这句话,我意外的成了《明兰传》的原着作者,我的作品改编成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怎么说呢,收视冠军,可能是因为赵丽颖比较厉害,她的剧都很爆款,但我很后悔,作品太火了,唉,做女人难,做个名女人更难,做个有特殊工作男朋友的女人,是难上加难。我虽算不得名人,但没有绯闻的名人,那算不得名人,这不,闹绯闻了,不对,是跟男朋友闹别扭了。 这不,我男朋友天天刷我的剧,一个季度看6遍,他是灶王爷喝香灰,有这口神磊!也许他是真的爱我,谁知道呢?反正我吼吼,很膨胀!他是吃饭看,喝酒看,工作看,上厕所也看,真不知道他要干啥? 我问他:你吃饭,看剧下饭,我理解,《知否》被称作电子榨菜嘛,下饭剧中极品老干妈,咱有这个宝儿端。你喝酒,看剧助兴,我理解,《知否》被称作影视界的“江小白”嘛,有事没事喝点。 看剧,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久居人下,郁郁寡欢,工作那么累,还不能享受享受了?可你上厕所还看?我不理解!结果他说:不看《知否》影响他的屎欲!狗男人,透着恶心,滚,晋升为前男友,并且诅咒他跟他的偶像一样的命运……运……运…… 对了,顺便说着他职业,他叫陈北,是名法医,天天先摸尸体,再摸我,咦……后来听说他工作的时候看剧,解剖尸体,手一哆嗦,手术刀一歪,割破手指。 唉,心比天高,手比脚笨的家伙,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嗝屁了,我很痛心,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哈哈哈……停不下来,债贱! ―― 我叫陈北,楼上的是我的前女友,我是名法医,我的偶像是秦明,对霹雳火……啊不,是法医秦明。我被前女友诅咒了,她说我命运要像我偶像一样。 嘿嘿,谢谢啊,我想写书,我想成名,我想发财,迎娶比我前女友漂亮的姑娘,简称: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我陈北忽略了命运跟我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众所周知,法医学,基础知识来自于《洗冤录》。 他的原着作者是我的初代偶像,大宋提刑官,宋慈。而这一刻,我的命运多舛,贼拉舛,反正是,我脏了,造孽啊! 秦明:这谁家孩子? 宋慈:我不知道哇? ―― 我叫陈北,不要理睬楼上,我的那两位前辈,我被诅咒的穿越了,对,宋慈嘛,棺材子,我成了《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里的棺材子。 她叫卫恕意,是我娘,应该叫小娘,她临死前是这么要求我姐姐的,我的嫡亲姐姐盛明兰,这部剧的大女主。 我也叫卫恕意小娘,我小娘死了,躺在棺材里,这个在原着里“低头看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的美丽而伟大的母亲去世了,因为我膘肥体壮? 呃,不是,因为胎大难产,都怪那个我应该叫姨娘的娇弱女人林噙霜,她送来的海量补品,也怪我小娘嘴壮,更怪我吸收好,长得大! 我小娘卫恕意就这么误了卿卿性命,我都怀疑她本是是西海龙宫的公主敖听心来人间历劫的。 这么说,我老姨是敖寸心?我前老姨夫是二郎神杨戬?我姨舅姥爷是玉皇大帝?哇,我家背景好强大,其实我姨母是关心则乱,呃,我前女友是我姨母?她和敖寸心也不是一个人呀?她占我便宜,她在诅咒我的时候一定用了很多限定性的词语。 我有证据我的前女友左右我的命运,长大了我一定去敲登闻鼓,告她,无罪辩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因为后世不给前世背锅?啊……求你把我诅咒回去!我要写《法医陈北系列》版权税归你还不成吗?影视改编也交给你! 说实话,找女朋友一定不要找什么原着作者或者编剧什么的,因为她会把你“写死”,亲身体验! ―― 我叫盛小七,好,还是陈北,不过我现在叫盛小七,如果我能成功出生的话,我就是盛小七。 呃,方才那个大夫已经交代了,我小娘卫恕意因为胎大难产,她死了,我还在她肚子里,我们娘儿俩一起睡棺材呢,大姐姐盛华兰建议大娘子王若弗买的好棺材,不错。 还是我,盛小七,这次我就叫这个名字,不改了,跟自己的过去说再见。 七,这数字很幸运!要不怎么喝酒玩儿“敲七”呢!什么梅山七雄,跟我前老姨夫二郎神有关。 全真七子?嗯,他们在南宋,我在北宋。江南七怪?更久远,武当七侠?怎么越来越远?谁来救我,快去请如来……好,我不是玉皇大帝!不过这个时代谁能救我呢? (王大娘子多年后吐槽过不想嫁给顾廷烨的五姐姐盛如兰,王大娘子:“她还不嫁?她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这也没用啊?只是一个美好且没实现的理想罢了! 七,盛小七,谁来救救盛家小七,七,七,七……带回声了啊,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你不买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呃,还是没人听见吗? 声音内共振,也许磁场共振了,要不怎么说我大姐姐,着名的降雷真人盛华兰的提议好呢,大娘子给我小娘买的棺材确实是东西。(盛华兰: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死她!) 只见扬州府盛家的后门处,卫小娘的棺材停在路边等着发丧,作为亲生女儿的盛明兰因伤心过度都无法出席。 但刚刚拿回管家权,并且将对牌钥匙甩的咔咔作响的王大娘子准备向卫小娘做最后的道别。这可能是因为出于她人道主义精神,属于临终关怀的一项,更有可能是做给活人看的,毕竟身死道消,死人不会在乎这些。 可就当发丧的队伍刚要出发时,一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人面带微笑的向大娘子王若弗走来。 只见他打了道家稽首,道:“这位大娘子,可谓是富贵荣华集于一身,是个有福气之人,贫道今日得恩师指点,他日即将飞升得道,不过还要在人间停留数载。只因贫道还需度化一人,才能功德圆满,走过整个扬州府,只有你家这般景象才是贫道心之所往。不知这位大娘子,可相信贫道与你家的缘分啊!” 大娘子王若弗看着眼前的道士,她皱着眉头,对身边的刘妈妈小声问道:“这道士好生奇怪,来我家度化什么?难道他能让这卫小娘起死回生不成?我可不信,他有这本事。” 刘妈妈小声说道:“姑娘,依奴婢看,这道士气度不凡,不像是招摇撞骗之人,不如我们反问他几句,即使他是胡诌的,我们也不损失什么,再说我们盛家马上要进汴京。 他就算骗我们,不给他钱财,他讨了没趣,自当离开。只是怕误了卫小娘下葬的时辰,回头老太太和主君问起来,别让他们说姑娘您的不是。” 大娘子王若弗梗了梗脖子,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道长,我本是我朝王太师之女,我夫家姓盛。我父亲配享太庙,我母亲诰命在身,我公公是探花郎,我婆婆是勇毅侯独女,我夫君马上要进汴京述职,京中任职。 我大女儿夫家是忠勤伯府,我儿子如今中了秀才,以后进了汴京中举指日可待,今后一定会成为两榜进士,我家也算是世代簪缨。 您方才说我富贵荣华集于一身,也许是道长您眼力好,呵呵,不过这度化之事从何谈起啊?至于您与我家的缘分嘛,呵呵,您看,我家夫君的妾室刚刚过世,如果道长您有话说,还请明日再来,我让我家夫君好好招待道长,您看可好?” 紫衣道士微笑着一指卫小娘的棺材,说道:“贫道与你家的缘分在此,还请大娘子不要害怕呦!”说着。 只见紫衣道士虚空一掌,卫小娘的棺材猛地一震,之后传来婴儿的啼哭,这可把在场的盛家人吓个半死,大娘子王若弗直接腿软,好在刘妈妈一把将她托住。 而紫衣道士,面带微笑的的说道:“贫道与这棺材中小娃娃有一份师徒之缘,而这小娃娃与大娘子你一份母子之缘,还有这小娃娃与你府上的一位小姑娘有姐弟之缘。 大娘子莫怕,今日贫道与这徒儿没有相见的缘分,三年后,你将他送到汴京城外的玉清观,持此牌来相见,这小娃娃定能让大娘子你贵上加贵,富贵荣华更上一层楼,还有,贫道姓曹!”说着,紫衣道士将一块金镶玉的腰牌递给刘妈妈。 他转身就走,边走边吟唱,道:“棺材子,紫棺材,升官发财,来来来……哈哈……”紫衣道士大有一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气度,仙风道骨,指日可待! 大娘子王若弗愣了半晌,大声喊道:“快快快,去请郎中,丫鬟婆子,快来伺候,等着开席吗?帮闲小厮,快来开棺,动作利落着点儿。 谁去通报主君,谁去通报老太太,还等我吩咐不成?刘家的,快给我找个奶娘来,一定要自己人,快快快……”一阵乱中有序的忙活,暂且不提。 盛家迎来了棺材子,盛家小七,对这个迟来的奶娃子,盛家每个人的态度完全不同,这也给即将去往汴京的盛家增添了一份难以描述的喜悦。 盛家老太太处,盛家祖母安坐在床榻上,看着还半梦半醒的盛明兰,她眼中略带忧愁。 只见她慢慢起身,对一直蹲坐在床榻边的小桃,边招手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看好你家姑娘,无论谁来打扰,外面自有各位嬷嬷妈妈们呢,你只需尽心,不管其他,知道吗?” 小桃刚要施礼,却被盛家祖母按住了头,之后小桃看了看床榻上的盛明兰,生怕吵醒了小主人,之后小声说道:“小桃听老太太的!”萌萌的大眼睛透着真诚。 盛家祖母微笑的离开,到了外厅,安坐在桌边,转头对身边的房妈妈说道:“事情仔细说来,不可落下细枝末节。”房妈妈对今日盛家后门处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一柱香之后,盛家祖母慢慢的说道:“兴许是上天垂怜,看这六丫头太过孤单,家里无论嫡庶,哪个孩子都有至亲兄弟姐妹,只有她,唉。棺材子就棺材子,已然是来到咱们盛家,子不语怪力乱神,更何况有人给那小娃娃做保。 回头你去大娘子处,就说是我说的,那小娃娃就交给她来抚养,华儿出嫁,柏儿读书,她身边就剩下一个如儿。 这小娃娃去了她身边,省得她总看不上那林噙霜,家里闹了又闹,家宅不宁,通判去了汴京,对官声无益。回头我亲自去信到宥阳老家,这小娃娃就记在她大娘子名下,全了他们母子情意,想必她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房妈妈小心的问道:“那林小娘那边儿要是闹?” 盛家祖母猛的一拍桌子,又看了看盛明兰房间的方向,再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敢,她林噙霜管家,把如花似玉的卫小娘给断送,我老婆子还没找她算账呢?她还闹? 这是你我之间说,说那林噙霜是害死卫小娘罪魁祸首也不为过,杀母仇人养大人家儿子,别说是我,六丫头都不会让。 通判如果替那林噙霜再辩驳,我豁出去,得罪通判,这么多年的母子情意一朝丧尽,也要找个人伢子来,将那林噙霜发卖了出去!正好合了大娘子的心意,我们婆媳之间也有所缓和,我何乐而不为?哼!” 房妈妈这才微笑道:“我这不是怕您心软嘛,那这小七哥儿的名字?还有那奶娘,贴身侍女,丫鬟婆子,伴读书童,随行小厮……” 盛家祖母微笑道:“名字,让他父亲去取,回头六丫头醒了,让她参详一二,也就是了,毕竟是她的亲弟弟。 奶娘、贴身侍女,丫鬟、婆子都随大娘子做主,我不过问,伴读书童,随行小厮嘛,长大了再说!呵呵,对了,方才你说那紫衣道士收了这小七为徒? 那就是以后当道士悟道了!估计是人家给咱们家化解这棺材子的戾气,结一份善缘,这人倒是极好!这道士年纪多大?姓什么来着?” 房妈妈略有深意的说道:“年纪与主君相仿,姓曹!” 盛家祖母先是一惊,随后镇定的说道:“回头让大娘子把那腰牌带过来,通判回来后,一起参详参详就是!”说着,盛家祖母右手食指向上一指,随后与房妈妈相视而笑,主仆二人大概有了心中答案。 ―― 回马枪: 吕洞宾:行了,小曹啊,一会儿樊楼呗? 曹国舅:行,师父,之后广云台,我安排,魏行首这儿还没出来呢,等剧情,徒弟我给您安排一个神似白牡丹的,怎么样? 吕洞宾:我就说,收徒当收曹景休,懂事儿,我一看你就行! 曹国舅:我这也是提前给徒弟打个样儿,以后他孝敬徒儿,徒儿孝敬师父您! 吕洞宾:回头过海得道成仙,位列仙班,为师给你一份好前程! 曹国舅:那徒儿多谢师父栽培。 吕洞宾:嗯,表面上,咱们都是八仙之列,铁拐李,汉钟离他们背景很深,蓝采和,韩湘子存在感低,张果老,何仙姑不足为虑,但你是我的人,这个关系,你懂吗? 曹国舅:当他们面叫道友,私下里叫您师父! 吕洞宾:你上道!对了,那敖听心给你信儿没? 曹国舅:她说她现在还叫卫恕意呢!她说她就是个魂儿!还不是那世上逍遥的仙儿! 吕洞宾:她也听《二手玫瑰》得歌?与气质不符哇? 曹国舅: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 第2章 棺材子,成了盛家禁忌! 扬州城,盛家,大娘子处,刘妈妈带着一位面容姣好,身材丰腴的年轻妇人来到大娘子王若弗身前。 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客厅的正位上,抿着嘴,看不出喜怒,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刘妈妈站在大娘子身边,没有多话。 半炷香之后,大娘子王若弗梗着小脖子,显得特别的高傲,慢条斯理的说道:“听说你是刘妈妈的表妹?” 刘妈妈小声的补充道:“嫡亲表妹!”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点头,继续问道:“听说你夫家身家清白,还料理了一手好农事?” 堂下妇人看向自己的表姐刘妈妈,刘妈妈清了清嗓子,道:“大娘子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不可有半点隐瞒,这关系到你家今后的前程。 我家大娘子心善,如果你今日有了造化,回头给你母亲,我那姨母上香的时候,我不求你半句好话,只求姨母在九泉之下保佑你一家就好。” 听到这话,年轻妇人无需大娘子王若弗一一过问,只见她双膝跪地,一五一十的说道:“回禀大娘子,我姓单,我夫家姓程,我夫家是扬州城外程家庄人士,他家祖上就是种田大户,十里八乡的都夸他是把好手,他自然料理的一手好农事,人也憨厚。 南北粮种,水田旱田,都使得。我跟他程家妇人学了一手好花卉,虽不知入不入得了大娘子的眼,但也绝不会给大娘子丢人。听表姐说……”刘妈妈及时轻咳一声,年轻妇人立马改口道:“听您府上的刘妈妈说,您府上小公子需要一个奶娘,需要身家清白,奶水……大娘子放心,只要是大娘子交代的,我一定尽心尽力,今后无论是谁,我只听大娘子的吩咐。” 看着年轻妇人诚恳的态度,人也机灵,大娘子王若弗满意的微笑道:“我家主君不日即将入汴京述职,并且我们全家都会在汴京过活,都说居长安大不易,汴京是大宋国都,又何尝不是呢? 繁花世界迷人眼,你是良家出身,不是我家签了身契的下人,不过呀,我就是看中这一点。想我盛家如今从地方官到京官,你可晓得其中的利害? 呵呵,许多田产铺面的都需要人打理,你夫家正好与刘妈妈家那口子一道,学着做起来,你呢,精心的喂养我家这新出生的小公子。 听说你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新出生的女儿?正好,以后我们七哥儿的随行小厮,伴读书童这不就齐全了吗? 你这相貌我看着挺顺眼,想必你那女儿也差不了,小公子今后需要个贴身侍女什么的,都可你家来,前程嘛,我给了,接不接得住,你看着办!”说着,大娘子王若弗长出一口气,心想,这刘妈妈真是得力,一下给我找回这么一家子。 我倒要看看从老太太到主君还能挑出我什么理来,至于那贱人林噙霜?哼哼,她拿什么跟我斗,再敢造次,寻个机会,找个手段厉害的人伢子,将她发卖了出去。 而刘妈妈又跟这位盛家新晋的七公子奶娘单妈妈交代了细则,还有就是随行小厮和伴读书童都可以跟七公子一同读书,只要肯用心,在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盛家做事,这可是老天给你家的恩赐。 大娘子再造之恩,无以报答,只能舍得一身看护孩子的本事,恨不得将盛家小七当成菩萨真君供奉起来,千恩万谢,无以言表! 而我们的主角盛家小七这会儿正在奶娘单妈妈怀里享受他的午餐,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咳咳,只需要吸,猛吸,嘿嘿,猛哈,那个猛吸猛嘿哈,吃完打哈欠!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远远的看着奶娘单妈妈喂养盛小七,无比尽心,也就不再担忧,但却始终不让奶娘单妈妈离开自己的视线,又派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看护在一旁,随时待命。这待遇丝毫不比当年盛华兰、盛长柏和盛如兰差分毫。 大娘子王若弗手里把玩着紫衣道士给的金镶玉腰牌,这是块传统道家凭证腰牌,只有各大道观的掌门真人才能看出些其中门道。 但这质地,分明是御用之物,最次也是公侯之家才能拥有。大娘子王若弗出身王老太师家,自然能看出一二,也只能看出一二,至于三四和其他嘛,等着主君盛纮或者盛家老太太定夺。 未时,盛家主君,扬州府通判盛纮回到家中,先是去给盛家祖母请安。之后得知卫恕意临近下葬出发之前,竟然产下一子,这可让他震惊不已。 听完房妈妈说完整个细节后,盛纮思索了半天。随后小心的说道:“母亲,依您看,把这个棺材子送往宥阳老家可好?儿子要回汴京述职,全家马上启程在即,打发几个人,大不了路上慢些,丫鬟婆子,奶娘小厮多派些个,等长大些,再派接回来。 想必宥阳老家盛维大哥哥和大嫂嫂都是宽厚之人,定会精心安排,大伯母那里,母亲您写封信,叮嘱一番,总好过我们全家带着一个吃奶的小娃娃要好,否则全家被他所累,得不偿失,呵呵……” 说完,盛纮大眼睛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盛家祖母,抿着嘴假装喝茶,大酒窝深陷,大眼睛看上去有些萌,大酒窝看着似笑非笑,却透着冰冷。 盛家祖母白了盛纮一眼,既不同意,也不反驳。同样喝了口茶,之后起身,冷冷的说道:“房妈妈,我们去看看六丫头!”说着,就要离开厅堂。 盛纮这才看出母亲生气了。立马起身,就要去搀扶盛家祖母,尽显孝道,也是试探,盛家祖母一把将盛纮的手甩开。也不走了,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养在自己身边的非亲生、但名义上的儿子。 随后,盛家祖母重新坐回到主位,耷拉着眼皮,盯着那个半躬身,半探头,小心翼翼的盛纮。 盛家祖母慢慢的说道:“当初咱们盛家大房,你大伯母,与你大伯父不和,断送了一个小女儿,你盛维大哥哥虽为嫡出,但不得宠。 官司打到开祠堂分说,也没有将庶子送出去给宗族耆老们养,只待你大伯父去世,这才嫡庶分开居住,但也是来往的,他们与咱们家不同,仅供参考。 咱们盛家二房呢,你是知道的,尤那个贱人把持,你父亲到死那天才幡然悔悟,但这又有什么用?一句悔过真能把心里的伤疤揭过去?伤疤揭了,就不会流血吗? 哼,我唯一的儿子,你的嫡亲哥哥,也断送了,呵,跟大房的,你的小妹妹做伴儿去了。”说着,盛家祖母抹了一把眼泪,房妈妈递给她帕子都被推了回去。 盛家祖母继续哽咽的说道:“纮儿,你的亲生母亲,春小娘,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亲如姐妹的良善女子,婉约得像朵花儿似的。 要不是我身怀着你哥哥,我怎能听你父亲央求, 给他做了通房良妾,早知道她会被那贱人算计,我早早的把她嫁出去,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我还是出得起的。 什么良善的人家不能去?非得在盛家这宠妾灭妻的虎狼窝里过活?前尘往事,我不愿提起,我当初孤身与你父亲和那贱人斗法,我可将你送了出去,给别人养?呵呵,棺材子!亏你说的出口!” 啪,盛家祖母一把将茶盏扫落在地上,震怒非常,盛纮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央求母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盛家祖母平复心情,再次慢慢的说道:“卫恕意,卫小娘,与你亲生母亲何其相似?断送在她林噙霜的手里,你为她开脱也好,说情也罢,咱们今日不说,单单说这个盛家小七,你到底带不带回汴京? 不带,你也别往宥阳老家送了,我写信,难提笔,嘱咐的话,我说不出口。依我看,直接淹死在水缸里,或者咱们全家去汴京当日,往水井里一扔。 我来做这个恶人,福报老婆子我接着,咱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了百了。今天你也别跟我细打听了,问计于我?呵呵,想都别想,你心中其实早有决断,只是你衡量的有些偏心。”说着,盛家祖母就要往外走。 盛纮跪在地上,膝盖前行,一把拉着母亲的袖子,盛家祖母站定,盛纮这才哭丧着脸,说道:“儿子真不是跟母亲您这儿装傻充愣,实在是这棺材中出生的孩子,甚是不祥。 古来有之,克父克母不说,万一累及到母亲,您让儿子,如何自处?要不再把那道士请回来,问个清楚? 大娘子要管家,管家权要去了,她也被俗事所累,要不这小七放在林氏那里养着。就像母亲所说,总比养在宥阳老家的好。” 说着,盛纮眼睛向上挑,那哀求的眼神,诚恳孝子状,真心真意,虚情假意掺和在一起。 让盛家祖母也不太想理睬于他,收回被盛纮拉扯衣袖,重新坐回主位,强压着怒意,道:“这样,小七,你送回宥阳老家,顺便将长枫和墨兰都送去,六丫头,我这儿也不留了,都送走。 你别拿什么读书的鬼话来搪塞我这老婆子,我不吃你那一套,宥阳老家同样有书孰,能成才,凿壁借光,一样中科举,不能成才,你就是把他头悬梁锥刺股,也一样荒废。 以后咱们盛家就守着嫡出的孩子,精心陪着,再出个一次登科,探花郎什么的,说不定啊,祖坟冒青烟,来个状元郎也说不定,我老婆子等着看呢!”盛家祖母的脸,阴沉的能出水一般。 这下让盛纮的以退为进,成了图穷匕见了,他是读书人,虽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可单凭一个紫衣道士加金镶玉腰牌,说出大天去,也不能将盛小七送走。 更何况,曹姓紫衣道士,全天下就一个,当今皇后娘娘曹丹姝的嫡亲弟弟曹国舅――曹景休。 盛纮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份盛家好处给自己的宠妾林噙霜,长枫在林噙霜那里养的也挺好的嘛。 何必给大娘子王若弗徒增功绩,扶养卫恕意的儿子,正好缓和盛家妻妾斗法的现状。美名给谁都行的情况下,自然给林噙霜,否则将来有好处的时候,大娘子王若弗再压自己一头,就这还天天“她父亲配享太庙”呢,要是让她搭上我朝外戚,那还得了? 想我盛纮少年一次登科,何等风光?人到中年,夫纲不振,绝对不行,好的前程,自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好,哪怕最后谁都没争去,放在母亲手里,让明兰和小七姐弟团聚,我盛纮的仁孝美名,在汴京广为流传,万一传到官家的耳朵里。 嘿嘿,还是先传到皇后娘娘那里,不那么明显,不能太刻意,总之对官声,对盛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盛家兴旺,始于父亲这个探花郎,但宠妾灭妻,却又终于父亲这个探花郎。我盛纮来个盛家中兴,将来长枫长柏也来个一次登科,至于这个盛小七,自有他师父曹国舅为他谋划,师徒之名能用多久就用多久。 想到这里,盛纮眨巴着大眼睛,深陷着大酒窝,略显腼腆的说道:“母亲不必说那些个气话,您最为慈善,怎忍得我们盛家骨肉分离呢,儿子方才也不是那个意思。 现如今,儿子想通了。小七放在母亲这里养,明儿也不至于孤单,她的亲弟弟,她不疼爱,哪个疼爱?母亲您正好孙子孙女承欢膝下,您的天伦之乐享用不尽,放眼整个扬州城,哪怕是汴京,母亲您的福气是最好的。” 盛家祖母冷笑,道:“哼哼,快别了,饶了我,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不说他哭闹,丫鬟婆子,奶娘小厮给你配齐了就算了? 不是我老婆子推脱,我多大年纪?你家大娘子多大年纪?但我先把话说明白,林噙霜的儿子女儿我不管,可卫小娘的儿子女儿,她林噙霜这辈子别想了。 妾室养孩子,盛家已然开了先河,养自己的孩子黑不提白不提,别人不说,我老婆子躲个清闲。但这妾室养别人孩子,她林噙霜想做盛家的大娘子不成?停妻之嫌,到时候我老婆子看你这官还做不做得了?” 盛纮听到的如晴天霹雳,这一刻他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梦方醒。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盛家祖母深深一礼,之后盛纮郑重其事的说道:“多谢母亲今日之教诲,儿谨遵母亲之命,小七放在大娘子那里养。今后儿子一定把小七当做嫡子教导,以后儿子也盛家绝不提‘棺材子’之事。”盛家祖母听到这话才面色缓和,母子二人重新落座。 盛家祖母打发房妈妈去请大娘子王若弗来,关于盛家小七的一番谋划有了最基本的基调,养在大娘子身边的嫡子,这是基础,再谈其他。 ―― 回马枪:2023年,陈北的尸检报告被发到了各大法医微信群,刚开始还在分享案例。之后不知道谁开始就歪楼了,原来陈北与一个叫刘光洪的是同学,上学时还是同寝室室友。 他俩一个因工作时刷剧,手术刀没拿稳,划破手指,感染未知病毒身亡。一个因刷剧时喝可乐,喷涌,触电身亡,一时间,法医界两大耻辱并存,更有甚者将刘光洪第一次出现场吓尿了拿出来“鞭尸”,法医界“卧龙凤雏”从此诞生。 之后法医界不找网络小说原着作者编剧,和喝可乐成了热门话题。秦明对此保持沉默!其实秦明在想怎么把他俩写进书里,可这基础人设?有些不那么理直气壮,万一映射到自己?安全第一,不做也罢! 第3章 盛明兰:我怕弟弟是憨傻的 扬州府,盛家,盛家老太太处。 盛家祖母与盛纮仔细端详着大娘子王若弗带过来的,紫衣道士留在下那块金镶玉腰牌,母子俩不互相言语,只是眼神交流,一会儿老太太点头,一会儿盛纮点头。 心领神会间,让大娘子王若弗一头雾水,心想,这对母子俩,打什么哑迷?防着我?不能?她又看看正堂门口儿,等林噙霜那贱人来?没这迹象啊?她看了看刘妈妈,刘妈妈站在她身旁,摇头表示不知。 随后房妈妈将金镶玉腰牌交还给大娘子王若弗,盛家祖母微笑道:“大娘子,老婆子我跟通判商量过了,小七今后由你扶养,我写信给宥阳老家,请你们大伯母主持,邀宗族耆老们见证。 盛家二房的嫡子,老婆子我是准了的,将来谁也不能更改,另外公中分例,月钱都由大娘子替小七掌管。我们盛家这去往汴京,通判请的庄学究坐镇家中书孰,将来小七开蒙读书,都是大娘子说了算。 待他长大分院居住,都由大娘子为他主持,至于眼前的丫鬟、婆子、奶娘、小厮都尤由大娘子做主。最多是将来老婆子我给他一两个管事女使用用,大娘子你看可好?”说着,盛家祖母看了盛纮一眼,盛家主君盛纮用猛然间的一眨眼代替点头,神不知鬼不觉。 盛家主君盛纮马上接话道:“至于小七将来去什么玉清观学道,那还是三年之后呢,到时候,我陪大娘子去看看,也许人家就是个云游的道士,还能个骗孩子的人吗? 依我看,大娘子把眼前的事料理好,只是辛苦大娘子啦,要说我家这个大娘子呀,我是一百个一千个感谢母亲,放眼整个扬州府,谁家大娘子料理家中事务能如此周全? 就是去到汴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也说不定,只是咱们盛家小门小户,委屈了大娘子,还有一点母亲没说到,六丫头虽与这小七是一母所生,但六丫头既然在母亲这里扶养,小七去到大娘子那里,将来他们姐弟亲近也好,疏远也罢,咱们做长辈的不干涉。 只要家中兄弟姐妹们和睦,谁与谁亲近,都是看缘分啊,呵呵。只是怕如儿那里不高兴,华儿出嫁,柏儿读书,大娘子原本是一心扑在如儿身上,这下我和母亲给大娘子找了差事,这横生枝节的,弄得我们母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要是岳母、舅哥儿和大姨姐儿家知道了,会不会说咱们盛家的不是呀。也怪我想得不那么周全,哎呀,要不将小七交给林氏扶养,大不了我去说,想必她也不能驳我的面子,大娘子,你说呢?” 说着,盛纮给盛家祖母打了个眼色,又转身掩饰自己方才的以退为进,自己在母亲这里用一次,到大娘子王若弗这里再用一次,一计两用,即使不成,当练手了,想那大娘子王若弗直性子,她刘妈妈能参详,还能当着盛家祖母和盛纮的面儿给她支招儿不成? 大娘子王若弗反复衡量了一下,放在以往,只要提到那林噙霜,她不站起来跳着脚骂就不错了,可今天却镇定自若。 盛家祖母和盛纮有点儿吃不准,但依然不吭声。大娘子王若弗的脑袋转得没那么快,没答应,没反驳,只是站起来笑道:“母亲和主君还没见过这小七呢?瞧我今天也是手忙脚乱,我先是找了丫鬟婆子给小七喂了点米汤哄着,同时打发我身边刘妈妈去找奶娘。 还别说,凑巧了,这奶娘单妈妈是刘妈妈的嫡亲表妹,她本人身家清白,小七也亲她,否则我这会儿呀,还腾不出手来呢,她夫家料理的一手好农事,我想着把他们全家带去汴京,将来咱们盛家田产铺面,农户庄子什么的也有了帮手,主要是奶娘,合适的不得了。 只是还没向母亲和主君禀报,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刘妈妈,你去,让单妈妈把小七抱来,让老太太和主君看看!”大娘子王若弗先表功,再反问,最后让刘妈妈去带盛小七过来,着重说了奶娘的事儿。 刘妈妈听到大娘子王若弗的吩咐,转身出了厅堂,直奔大娘子处不提,厅堂内,盛家祖母微笑道:“方才通判说谢老婆子我当初为他求娶大娘子你,本来还想着两母子谢来谢去的显得生份,可现在看来,通判是得谢老婆子我啊,哈哈。 老婆子我今日也托个大,通判承老婆子我一辈子的情,我都受得起。这全赖大娘子办事如此妥帖,早上为卫小娘发丧,中午就安排咱们盛家小七,这晚上,我和通判等个现成的。 哈哈,等将来六丫头好些,老婆子我再带着她郑重其事的谢过大娘子。话说回来,大娘子现在是家中管事,管家权在你手中,禀报来禀报去的,耽误事不说,让外人知道,我和通判也得落个不放权的名声。 主要是大娘子做的如此周到,让外人误会,那可怎么说的好哇!要老婆子我说,统管全家,非大娘子你莫属!” 盛家祖母一句肯定,让大娘子王若弗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马上热壶酒,吃了好畅快畅快。 盛纮立刻继续恭维,道:“母亲说得没错啊,我这个大娘子啊,孝顺不说,母亲您知道,一定深有体会。不过要我说,就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心太善,对孩子们太好,都有些娇惯了。 华儿、柏儿我不担心,长大了嘛,万一大娘子要是娇惯如儿和小七,将来可怎么得了哇!”堂上之人听到盛纮的言论,哈哈大笑,互相打趣了几句。 半晌,刘妈妈领着抱着盛小七的奶娘单妈妈来到盛家老太太处,单妈妈要见礼,众人赶快说免了。 互相问了几句,盛家祖母和盛纮打量着单妈妈怀里睡觉的盛小七,这孩子脸型像父亲盛纮,眉眼间像亲生母亲卫恕意,鼻子嘴巴与盛家其他孩子像,但耳朵跟盛明兰最像,薄薄的,耳垂儿稍厚,是个面相极好的。 盛家祖母长出了一口,转身回了主位,小声说道:“卫小娘不容易,咱们只能说盛家祖先保佑,其中种种,匪夷所思也好,神神秘秘也罢,终究是孩子落了地。 道家神仙手段我们不提,将来再看。卫氏身家清白,回头在宥阳老家的族谱上添一小传,通判来写,六丫头嘛,以后再说,但大娘子不要多心,卫氏与那林噙霜不同,良妾和贱妾,在老婆子我这儿,永远分得清。”说着,盛家祖母冷冷的看了一眼盛纮。 盛纮立马躬身,戚戚然的说道:“儿子省的,母亲,一切由儿子去办!”随后他又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卫恕意,如果还活着也挺好的,不争不抢,不说妾室身份,于普通百姓家,当个正头大娘子也够格。 知书达礼,曾几何时,夜半时分,耳鬓厮磨,被看添香,风情自然与那林噙霜不同,别有一番味道。可转而,他将脑中的一切甩掉。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又抹了一把眼泪,说了说往日与卫小娘的姐妹情分。 盛纮看着大娘子拙劣表演后,他深陷大酒窝,笑着问道:“母亲,小七的名字按家谱起?儿子挑几个字,我们母子、正好大娘子也在,一起参详参详!” 大娘子王若弗也呵呵笑道:“是啊,母亲,可得给咱小七起个好名字,将来读书好了,金榜题名,也是我们盛家的荣光。即使悟道,神仙飘逸,好不快活。” 盛家祖母看了看眼前这对夫妻,方才还想着卫氏,一个摆臭脸故作深情,另一个仿佛哭天抹泪的不是她一般,生性薄凉的黑心夫妻,却也般配。 盛家祖母慢慢的说道:“笔墨现成的,通判写,大娘子选,咱们商量着定。”说着,侍女丫鬟给盛纮拿过来笔墨纸砚,就着喝茶的小桌案,盛纮提笔,大娘子亲手为他研墨。 可就在这个时候,盛明兰从睡梦中醒来,伺候在身边的小桃第一时间找到了年龄大些的侍女丫鬟,她生怕盛明兰要吃的喝的,病还没好利索,可不敢马虎。 侍女更是第一时间来到房妈妈身边,盛家祖母看在眼里问到何事,房妈妈说盛明兰转醒,是否告诉她关于盛家小七的事。盛家祖母思索片刻,对盛纮夫妇说去看看盛明兰,去去就来,让他们夫妇二人继续,十个字左右,不用太多,免得挑花了眼。 盛家祖母来到盛明兰床榻处,心疼的看着这个没了亲娘的干瘦小女孩儿,她与小桃靠在一起互相依偎着,就像两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盛家祖母反复的思量如何开口说盛小七的事儿,可盛明兰却先开口道:“祖母,明儿有弟弟了吗?明儿是不是有弟弟了?”话语间透着小心,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盛家祖母立刻看向伺候盛明兰的几个侍女丫鬟,眼神透着冰冷,吓得几个侍女丫鬟都跪了下来,房妈妈上前,对几个侍女丫鬟盘问了几句,转身对盛家祖母摇头。 盛家祖母脸色几转,于是和蔼的问道:“明儿是想有个弟弟吗?你小娘子的肚子里,你早就知道是弟弟?是胡乱猜的?还是谁告诉你的?” 盛明兰大眼睛一转,随后说道:“明儿刚才梦见小娘了,她说明儿有了弟弟,她说她回……回龙宫去了。明儿不知道那是哪里,之后有个身穿紫衣的人,他也说我有个弟弟,祖母,明儿还能见到小娘吗?弟弟是小娘留给明儿的吗?” 盛家祖母觉得可以告诉盛明兰一切了,于是顺着盛明兰的梦中所见,加上她补全的细节,别管经得起、经不起推敲,刚刚五周岁,六虚岁的孩子,还应付不了? 祖孙俩一个慢声细语的解释,一个奶声奶气的倾听应答,时不时发个问,最后盛明兰猛然想起什么,高兴的说道:“祖母,小娘让明儿为弟弟选名字,想必弟弟是个憨傻的,太复杂的名字不适合他。” 听到盛明兰的话,把盛家祖母逗笑了,一扫方才的关于卫小娘的阴霾,毕竟佳人已逝。于是乎祖孙俩领着房妈妈和小桃来到厅堂。 盛明兰与盛纮夫妇分别见礼不提,盛家祖母自然没有提及盛明兰的梦,关于卫小娘,以后再说,至少今天不合适,起码不能当着盛明兰的面儿,否则勾起孩子伤心,多有不忍。 盛纮夫妇对盛家祖母强烈要求盛明兰为盛家小七选名字有些不情愿,盛家祖母几个眼神示意,盛纮夫妇只好听从。 盛明兰在卫小娘的教导下,倒是认得些字,看着“栋,梁,楼”有些复杂,最后看到“林”字,起码左右一样,就选这个,但当盛纮夫妇对盛明兰说这个念“林”,大娘子王若弗还小声补充道是“林噙霜的林”。 盛明兰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一道不让人觉察的光后,说就选这个。之后盛明兰看向盛家祖母,盛家祖母眼睛微眯,手指攥拳,指节发白后,随即想开手掌。 盛家祖母喝了口茶,平静的说道:“茶凉了,房妈妈,再上几盏茶。”房妈妈应是。 盛家祖母看了看盛纮夫妇那万千表情,之后呵呵笑道:“六丫头也大了,更何况为她亲弟弟选名字,等小七长大,也会跟他姐姐亲近,盛长林,以后小七就叫盛长林。 大娘子,老婆子我也乏了,还劳烦你照顾好长林,多费心了。通判可有公务?府衙之事不可松懈啊,地方官虽比不得京官,但不可懈怠呦。我们盛家即将启程去汴京,老婆子我就不多问了,一切由你们夫妇做主,通判体谅体谅大娘子,夫妻要互相扶持。 其他多余的,呵呵,过多理会,会分心,行了,再嘱咐你们夫妇就该说老婆子我啰嗦喽,哈哈。”大娘子王若弗尴尬的笑着称是。 盛纮自然明白盛家祖母话中有话,让他不要去林噙霜那里,当务之急是理顺盛家小七的事,与大娘子通力合作,共建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良好形象才是重中之重。 ―― 回马枪: 吕洞宾:敖听心,我这徒弟办事还是不错的? 卫恕意:我还没回家呢,请叫我卫恕意,谢谢,另外收起你微笑,我不是白牡丹,我不吃你这一套,你们八仙过海是东海,关我西海何事?敖寸心已经和杨戬和离,我说不上话,要不你去求求孙悟空?他们是一个师父,走菩提老祖,啊不,是玉鼎真人的路子,试试呗! 吕洞宾:当初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东海管得了的,你西海来管,东海管不了的,你西海还要管,什么代水德星君督查四海,什么凌霄宝殿玉皇大帝特许,这就是你西海!还给我们一个背影和眼角看人,霸气得不可一世起,说什么,四海龙王见到你,都得亲吻你左手,什么手风琴在角落,你唱了一首歌,挺让人闹心的。你,你,你,我徒弟刚给你办完事儿,你翻脸就不认人了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你真做得出来呀你! 卫恕意:卫恕意答应他曹国舅,你吕洞宾找敖听心办事儿?你跟我这儿,说得着吗?小吕啊,官僚主义,你没吃透啊,缺练啊!别说你心里还想威胁我,是不是?曹国舅还有些年头儿才得道成仙,事儿上见,办好了,一切好说,办不好?哼哼,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吕洞宾:你以为你是王仙芝啊?咱们这书没有陆地神仙! 卫恕意:徐凤年有的,我儿子也必须有,太上老君来了都没用,我说的! 吕洞宾:这扯不扯呢,我都没时间追《剑来》了!一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儿的!都是你家的事儿,造孽啊! 第4章 盛家祖母的纵横谋划 扬州府,盛家,盛家老太太处,盛家祖母陪着盛明兰吃饭,之所以没留盛纮夫妇俩吃饭,是因为不想再看这对刚刚有些显露“黑心肠”的夫妻那拙劣的表演。 一个想在官场崭露头角,但不思考自身,一味的自诩“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总是不清醒。另一个想掌控盛家,却眼高手低,连林噙霜那贱人都对付不了,还想谋其他?可笑! 盛家祖母看着吃过饭的盛明兰心情大好,脸色也不那么苍白,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得当花朵一般来养,精心呵护。 这是养在盛家祖母身边的第四个孩子,前两个“狼心狗肺”,盛纮,呵呵,只要好好做官,不理后宅,还有的救。林噙霜,脏心烂肺,没救了,不提也罢。 盛华兰出嫁成他人妇,只要平平安安,就好。眼前这个,看着就好,岁月静好,岁月如歌,且看。希望刚刚被抱走的盛小七能成为明儿的依靠,无论是在盛家还是出嫁后,有娘家人撑腰与否,大不一样。 盛家祖母看着盛明兰和小桃在翻花绳,她眉开眼笑的说道:“明儿,可想过把你弟弟接过来,养在祖母身边啊?”盛家祖母知道,无意间的打探最为真实,小孩子能有什么城府。 盛明兰停下手中的花绳,奶声奶气的说道:“养在大娘子身边就好,弟弟还小,有明儿一个在祖母身边,已经打扰祖母了,明儿不可、不可得寸,恩,什么来着?” 盛家祖母接过话头儿,道:“得寸进尺?” 盛明兰立马说道:“对,得寸进尺,还得是祖母来教。”说着,她眯起眼睛笑。 盛家祖母很是欣慰,对身边得房妈妈,说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小心翼翼,可见她平日里过得是什么生活。哼,父亲不像父亲,嫡母不像嫡母,林噙霜作孽啊,以后可得有她的好下场,哼!” 房妈妈立刻劝解道:“老太太别动怒,不值当的,如今六姑娘在您身边,还有了小七哥儿,一朵愁云散,出门省带伞!有您在,这对姐弟,定有所依仗。” 盛家祖母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且看!”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盛家祖母打发侍女丫鬟婆子伺候盛明兰去歇息。 在盛家祖母的卧室中,她打发所有侍女丫鬟婆子出去,房妈妈在卧室门口嘱咐,道:“老太太好几晚没睡个消停觉了,来往烧香,舟车劳顿,家遇变故,之后全家还要去到汴京,需攒足精神,你们今晚多照顾六姑娘,不要打扰老太太,有我在此,有事自然回会吩咐。 听到响动也不必来此,多一耳朵,少一耳朵的,听不真切不说,回头那舌头可就记挂在老婆子我的手里了,别给我打你们的板子机会,或者找人伢子发卖,都警醒着点儿。老婆子我跟老太太身边学的佛道心肠不到家,别到时候说老婆子我心狠?”众侍女丫鬟婆子噤若寒蝉,都一一称是。 等一切安好,房妈妈来到盛家祖母床榻边,看着一脸微笑的盛家祖母,盛家祖母穿着里衣,在床榻上安坐,她呵呵笑道:“最后几句绷不住了!呵呵,我看你都掐自己手指啦,有你在我身边,我这省心着呢,坐,没外人,就像我当姑娘时候一样。” 房妈妈坐在床榻边儿上,微笑道:“唉,我是嘴笨的,阿春嘴巧,她说起这些话来一套一套的,还得老太太您刚嫁到盛家的时候,都是她为您冲锋陷阵,我呀,敲敲边鼓还成,说多了,那些侍女丫鬟婆子们都不怕我,说我没阿春的那份儿威严。” 盛家祖母有些戚戚然的说道:“那是,她若是嘴笨也不会被盛淮南要了去,我那时候本想我有了身孕,是得有人伺候自家官人,给他找个身家清白之人,总好过那贱人。 哼哼,没成想,阿春生了纮儿,我的儿子又病了,那贱人一闹,家里鸡飞狗跳。我不想多管,可她换了阿春我儿子的救命药,两个人就,就……”房妈妈用帕子给盛家祖母擦着眼泪。 缓了一会儿,盛家祖母继续说道:“之后啊,我这个没了亲生儿子的人呐,就跟没了亲娘的纮儿相依为命,盛淮南自己作,宠妾灭妻,活该他那副下场,哼!” 房妈妈给盛家祖母摩挲着后背,顺着胸口,慢慢的说道:“那当初是谁假借阿春的名字,差点儿当了皇后?官家废了前皇后,本意想立您的,否则怎么会反复相看?如果您做了皇后,那现如今可母仪天下喽,呵呵。” 盛家祖母一脸嗔怪的拍打房妈妈得手,撅嘴恙怒,道:“你这老泼皮,还笑话起我来了?哼,那孤城闭,困身心。你以为我不懂?你以为我当年看不出官家心思? 哼,我假借陈熙春之名,即使选上,官家下旨给她父母,他父亲是我爹的副将,有游击将军的官封,虽不高,但符合当年刘太后的说法。 武将家的女儿,门第不要太高,也不能低,阿春嘛,勉勉强强,我看刚刚好。即使发觉,官家仁慈,还能治两个小姑娘玩闹的罪? 欺君之罪,我们够不上,大不了我和阿春一起留在宫中困顿一生罢了。可这个节骨眼儿,韩琦提了当今皇后曹丹姝,我和阿春借机遁走,官家允我们出宫。 东华门外,一眼看到那个狠心的家伙,空有才学,再加一副好皮囊,否则能当得起探花郎?唉,可就是这么一个阴错阳差,断送了阿春,我的这个心,对纮儿好,也是对阿春愧疚,我欠她的。 陈熙春,多么好的名字啊?她的命跟那卫氏,何其相似。都是盛家作孽,还要老婆子我给他们收拾首尾。 那盛纮却有他老子盛淮南的几分样子,可这宠妾灭妻,竟然也传了代,大房如此,二房也这样,哼,大房的老嫂嫂说以后到了地底下,我们一起去告状,看阎王爷如何收拾他们盛家男子,哼!” 房妈妈赶快安慰,到:“好了,好了,说说就行了,现如今怎么办?主君和大娘子办事您就真放心?” 盛家祖母撇嘴笑道:“还不是你个老泼皮提起的话头,反而怪起我来了?说起现如今,他们夫妻还有事没想到,大事上,我不担心,细枝末节,我得留个后手,你没看六丫头只口不提那林噙霜吗?她心里怪全家没为她小娘主持公道呢。” 房妈妈皱眉思索半天,接着说道:“不会?六姑娘才多大?能有这个心思?老太太您多心了?” 盛家祖母摇头道:“跟什么老子娘,传下什么种!这话不全对,但也差不离,纮儿像他父亲七分聪明,也有阿春那三分狡猾。 你看,六丫头,倔,我怕有一天,那小七长大了犯个倔,那可不得了,大娘子性子直,稍微暗示一下,哪怕她没那个心,万一控制不好,祸起萧墙,难道要盛家骨肉分离?至亲反目? 林噙霜,死一万次都不多,我不担心,那长枫墨儿可是盛家的孩子,我即使再不喜,他们终究是叫我一声祖母的。 对了,纮儿不是听我的话要发卖那些个侍女丫鬟吗?最好是林噙霜当初派给卫氏的,你经手,留个签了死契的,首尾收拾干净,让你家的那个给我看护好,别寻了短见,就放在汴京城外庄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最好将来不用,但咱们不能没有,你去做,别假手他人,料理明白,不用事事问我,即使没做好,我也不怪你。” 房妈妈不断点头,郑重的说道:“希望六姑娘和小七哥儿将来能明白您这份苦心!” 盛家祖母叹气道:“我一个孤老婆子,还用他们两个小娃娃记我的人情不成?人常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这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好事? 对了,我怕大娘子嘴上答应,但手底下人不尽心,你有功夫去与她房里的刘妈妈探探口风,不用刻意,在不经意之间最好,就打着帮忙收拾,启程去到汴京的名号。 我们不插手,出人出力,总行,大娘子心思单纯,一定以为我要婆媳关系缓和,让她高兴些日子,又有何妨?反正都是盛家人,脸面什么的,不打紧。让他们小心林噙霜闹,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放松警惕。” 房妈妈点头,一一记下,随后问道:“那紫衣道士的事?我们还要问问宫里面吗?您与当今皇后都是勋爵之后,年少时也见过……” 盛家祖母摇头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我们认定那紫衣道士就是曹国舅,即使不是,我们也要三年后才知道,提前打探,不好。我无诰命在身,需纮儿先写帖子拜宫,不方便,回头他再被皇后娘娘问东问西的,我们母子被人安上一个攀附的名声,与他官声无益。 见官家也就罢了,皇后,那身后是外戚,曹国舅是大宋最顶尖的外戚,结交外戚可是会被人诟病。道士云游,收个小徒,不惊动宫里最好,至于以后小七与他师父嘛,随他们去,且看。” 房妈妈继续说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怕只怕主君和大娘子想去问问,最好他们不提,提也要经过老太太您,这么说来咱们盛家还是您做主。”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老喽,给他们当家做主?能让老婆子我安安稳稳的过几年我就阿弥陀佛喽,跟你说说话,真宽解我心中烦闷。” 房妈妈却撅嘴娇嗔道:“我呀,就是阿春身后的小跟班,小尾巴。” 盛家祖母呵呵笑着,握着房妈妈的手,反复揉搓,道:“再训那些侍女丫鬟婆子们,用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保准啊,以后没人敢不听,哈哈。” 房妈妈腼腆笑道:“当初您教阿春,对我留一手了!”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现如今全教了,以后你呀,给我培养出一批侍女丫鬟婆子来,要自己人,得力的,将来给六丫头用用。其他那些个都有他们老子娘呢,我也得给六丫头选些帮手,光靠小桃,不行。” 房妈妈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诶,落了一人?小七哥儿呢?” 盛家祖母很是意外的看了看房妈妈,随后说道:“你是真心帮我疼他们姐弟的,那就给咱们的小七哥儿也备上。别看人家小娃娃一个,这父亲嫡母,师父前程,都给他安排好了,他才是盛家最有福气的呀。 希望他将来护着他姐姐一点,不枉费他小娘卫氏这鬼神一托!还有,得差人给那卫氏的妹妹去个信儿,她个能为明儿着想的,想必她知道自己有个亲外甥,会更高兴。 我们不能瞒着,大大方方的告诉人家,省得人家以后自己知道了,多心。怪罪我们盛家不怕,对亲外甥、外甥女多心了,那就不好喽……还有还有……” 说着,盛家祖母与房妈妈绸缪到深夜! 盛家,妾室林噙霜处,周雪娘跟林噙霜交代今日发生的事,听得林噙霜先是心惊肉跳,之后如释重负,紧接着愁云惨淡,最后心有不甘。 妾室林噙霜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只见她眉头紧锁,手里的帕子被揉捏成团,最后丢掉,周雪娘赶紧将帕子捡起来,送回到林噙霜手中,又扶着林噙霜安坐。 周雪娘递上一杯热茶,慢慢的说道:“小娘,您平日里胸中有万千沟壑,今儿怎么自己慌乱了起来?您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否则以后这盛家哪还有咱们枫哥儿和墨姐儿的前程啊?” 林噙霜瞪大眼睛,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歪着身子,娇弱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管家权被收了,我现如今被禁足,墨儿还小,枫哥儿指望不上,纮郎那个没良心,现在一定在那王若弗的房里。 说不定哪天,……说不定哪天就将我们娘儿仨赶了出去,你说我可怎么办呀?那卫恕意,一个死了的人,还能为盛家添了男丁,我原本想那王若弗被主君不喜,可这几年我这肚子也不争气,想是怀枫哥儿时年纪小,生他时动了元气,又马上有了墨儿,伤上加伤,我是遍体鳞伤。 那卫恕意是个好生养的,生个丫头片子不够,过了阴曹地府,又硬生生的推回来一个棺材子。想是我与她八字相冲,都怪那王若弗,将她买回来,身家清白不说,一个良妾的身份,又有一双儿女。 将来……将来谁来看我房里的枫哥儿和墨儿?我……我不要活了,都怪纮郎……”林噙霜开启了梨花带雨的模式,不断的哭闹,生怕声音传得不够远。 盛家主君盛纮在大娘子王若弗处,看着房里大娘子王若弗逗着盛家小七盛长林,远远的仿佛听到林噙霜的哭声,他站在厅堂里,既不走出,也不去看新晋的王若弗和盛长林母子,脸上一缕阴霾,看不出喜怒! ―― 回马枪: 卫恕意:老李,我恭喜你发财啊~ 瘸拐李:西海龙宫敖听心?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你来我处,有何贵干?但别说恭喜发财,我心慌,我穷得就差当裤子了。 卫恕意:老李,你名字不会叫云龙?你也没长个夜壶的脑袋啊? 瘸拐李:你个女儿家,说话粗俗……你可是西海龙宫的公主…… 卫恕意:这会儿,我叫卫恕意,憋屈了一辈子,还不能倔强一回,把你葫芦里的酒给我热了,我喝了好畅快畅快…… 第5章 王若弗:盛长林尿我一身,林噙霜还来凑热闹,那就打! 扬州府,盛家,林噙霜处,周雪娘一脸焦急,一边儿希望林噙霜的哭声能把盛家主君盛纮引来,一边儿想赶紧跟林噙霜商量出个妥善的办法,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在这后宅里比朝堂之上更加明显。 因为朝堂之上,上传下达,消息再灵通也要经过层层达官贵人的反应后才能明白谁简在帝心,谁彻底被打入万劫不复。 这后宅呢?上到盛家的定海神针盛家祖母,中到大娘子王若弗与妾室林噙霜斗法,其中掺和盛家主君盛纮明里暗里的拉偏架。 以前还有个明里是大娘子王若弗给主君选的良家妾室卫恕意,可从盛家孩子出生顺序,大娘子王若弗用卫恕意赢回盛纮的宠爱基本正确,否则盛如兰哪来的? 可随着盛明兰的出生长大,卫恕意再次有了身孕后,林噙霜的危机感从心底里发出,一旦让卫恕意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卫恕意立马就跟林噙霜平起平坐,隐隐有上升并压林噙霜一头的趋势良妾和贱妾有本质上的不同。 大娘子王若弗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仅仅是压力而已,当家主母的名头有,一儿两女的稳固地位也有,管家权是因为盛家祖母生病在床和盛华兰出嫁在即,而临时交给林噙霜的,只是试水而已。 从卫恕意的死上可以看出,妾室林噙霜是主导,大娘子王若弗也是放任的,没有推波助澜吗?呵呵,隐隐的发现,确实有,从卫恕意的贴身侍女小蝶被赶出盛家,大娘子王若弗作为当家主母,完全可以亲自派侍女丫鬟,哪轮得到她林噙霜啊,虽说管家权在她手,可卫恕意是你大娘子的“人”。 说句难听的,你林噙霜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大娘子王若弗没有护犊子,失策。虽没有丢车保帅那么严重,也到了弃卒保车的档口,让卫恕意顺利生下孩子来,把她摆到跟林噙霜同一个赛道不行吗?不还是你大娘子王若弗领跑整个盛家后宅? 以盛家祖母做裁判,看着将来卫恕意和林噙霜去斗法,你大娘子王若弗坐山观虎斗也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罢,坐收渔翁之利不行吗? 让林噙霜在卫恕意从怀了身孕到照顾孕妇,最后盛家小七出生的事儿上,全程在你大娘子王若弗的监控之下,可以办到,你不行,有刘妈妈帮忙。 实在不行,退一万步,跟盛家祖母提一嘴,盛家祖母手里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也许你大娘子王若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林噙霜按死在这件事上。 可最后呢?既定方针,基本走对,总体战略,有着瑕不掩瑜,战术实施,一塌糊涂,只把本来就能拿回来管家权痛快的到手而已,也仅此而已。 要说大娘子王若弗身边没高人?不对,刘妈妈可比妾室林噙霜身边的周雪娘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周雪娘出手都是阴谋,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可刘妈妈基本都是阳谋,掺杂几条阴谋,数量上,质量上,都可以完胜,且不用去想条条框框约束。 即使事情败露,解释起来不用壮士解腕,不信你看剧中周雪娘给林噙霜出的最为得意的是盛墨兰谋梁晗,直接导致林噙霜身死,周雪娘被打断腿,林栖阁的势力在盛家被连根拔起。 盛墨兰失去种露和云栽两个得力的侍女,那可是跟盛墨兰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跟盛如兰身边的喜鹊,盛明兰身边的小桃一般,你让她为你舍命,她都甘愿赴死的那种。 至于有人说,墨兰苛待下人,导致秋江她们反叛,倒向梁晗,那可是宋朝,主仆尊卑,上下分明,墨兰手里还有她们的身契呢,她一句话就能找人伢子发卖了。 不用别人,只要求到梁晗的母亲,永昌伯府当家主母吴大娘子那里,就当是一份嫡幼子儿媳妇的投名状,吴大娘子一定给办,别忘了永昌伯府庶长子得宠,吴大娘子正缺帮手斗那庶长子儿媳妇呢,顺便收拾梁晗最爱的春珂小娘子,多好的事儿啊。 说回此时的盛家,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在给盛家主君盛纮倒上了洗脚水,不假于侍女丫鬟之手,亲自伺候,并且不断的看向远处奶娘单妈妈哄着盛家小七。 意外的是盛如兰现在一旁眼看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还用手轻轻的挠盛家小七的小脚心儿,惹来一顿婴儿的笑。 大娘子王若弗慢条斯理的说道:“官人,可还记得当年吗?华儿也是这般年纪,看着尚在襁褓的柏儿,那时候我还年轻,现在啊,也只能给官人你洗洗脚喽。 不过我也算是幸运,想那卫家妹妹,活着的时候,我要是再对她好点,唉,现如今,她的儿子到了我的手里,也算是我和她缘分,希望小七长大,能孝顺父母,给他亲生小娘上柱香,回头我也算对得起卫家妹妹了。”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想做个嗔怪的表情,可一想那是贱人林噙霜的狐媚子手段,我才不用呢。只是眼神黯淡的坐在一旁,委屈巴巴的抿嘴,转而看向盛家小七所在的方向。 盛纮自然明白,自己的结发之妻是想以当年的事来笼络自己的心,经过今天的“喜得贵子”把前几日不痛快一扫而空的同时,也为那个给他生子而逝去的可怜女子伤了一会儿心,仅仅一会儿,半柱香而已。 但经大娘子王若弗一说,对儿女双全的盛纮夫妇俩,悠然一股老来得子的不同韵味在其中,老儿子,不同嫡长子,一个幼子让盛如兰那个娇嗔惯了的小丫头片子都安静不少,嗯?好像确实不同了,盛纮有种“因祸得福”的小窃喜。 盛纮拧着眉毛,大眼睛扫来扫去,大酒窝深陷,咧嘴笑道:“你看,你又来了,卫氏就是个没福气的,命薄。你看,今天你没过去的时候,我还跟母亲说起你呢。”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来了精神,给盛纮的洗脚盆里加了热水,将铜壶往床榻边一墩,立马瞪着眼睛问道:“说起我什么?” 盛纮下意识的往洗脚盆里一放双脚,惊呼一句“甚烫”把大娘子王若弗都逗笑了,盛纮说道:“你这人脾气不大好。” 大娘子王若弗眉毛一拧,与盛纮如出一辙,不愧是夫妻,盛纮接着说道:“可我说,我这个大娘子呀,最为良善不过,瞧你给卫氏操办的身后事,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再看看你如何对小七,活脱脱的亲生母子,不,亲生母子的话,母亲在月子里,能想得如此周全?奶娘,未来的随行小厮,伴读书童,贴身侍女,丫鬟婆子们,面面俱到,我和母亲反而吃现成的了,呵呵。” 大娘子王若弗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真如此说?不诓骗于我?别净捡好听的话说,横竖一张嘴,我也是实心的,可不能你三两句好话就由了你,哼。” 盛纮此时却晃着脑袋,朗朗的说道:“你可是我三媒六聘,大开中门迎娶的正头娘子,哦,你不好?当初母亲能领我去你家求娶?不信我,你还不信母亲? 你呀你,就是性子太直,我也想明白了,霜儿……林氏面嫩,人又娇柔,那些下人们都不怕她,说了不听,阳奉阴违的,回头找个人伢子都统统发卖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管家权在你手,去到汴京,我安心做我的官,盛家有你在,我可以高枕无忧喽。现如今,华儿出嫁,柏儿读书,如儿在你身边,嗯,还得加上这个盛小七,林儿,诶,我盛家的麒麟儿,你看好与不好? 等过几年,柏儿功名一考,娶妻生子,我家大娘子呀,老儿子,大孙子。母亲看到四世同堂,我们夫妻也享享天伦之乐,给我个中书宰相都不换啊!” 说着,盛纮脖子一梗,眼睛一眯,微笑中让大酒窝再次深陷,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比庆历四年春,驻守巴陵郡的滕子京还要春风得意嘞! 大娘子王若弗也被盛纮描述的这副场景说得心驰神往,按咱们后世的话说,这是被忽悠住了,大娘子你不要被pua了呀!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被盛纮说得一颗稍显冰冷的心都要“入口即化”了,只见她直奔奶娘单妈妈,抱起盛小七,哎呀那个心呀,美出花儿来了,比热一百壶酒喝了都畅快。 她还跟盛如兰探讨如何逗盛小七呢,母子母女间欢乐的互动,让盛纮都一时间都想加入进去,可作为丈夫和父亲,只能用擦脚布掩饰自己的心情。 可就当大娘子王若弗这里其乐融融得时候,林噙霜的哭声让本该和谐的画面透着一股子狐媚子的骚气和一副妖精作派。 而盛家小七本来笑呵呵回应嫡母大娘子和五姐姐盛如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哗啦啦一大泡尿,一点儿没糟践,全都尿在大娘子王若弗身上。 奶娘单妈妈赶紧上前告罪,一众丫鬟婆子们都来搭把手,盛如兰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也难怪,她哪知道这是一股子“杀气”啊。 刘妈妈赶紧上前,要为大娘子王若弗更衣,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气定神闲,眉头紧锁,眼睛眯起来,手指攥拳,指节开始发白,随后她松开拳头,一摆手,阻止了刘妈妈,她微笑的说道:“单妈妈不必告罪,把小七照顾好,最为要紧。” 但对其他侍女丫鬟婆子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只道是:“七哥儿顾好,不然腿打断!”说着,她瞥了一眼正要穿鞋袜的盛纮,平静的说道:“官人,你平日里公务繁忙,正好今日查看一下如兰课业,将来去到汴京,庄学究的书孰里,她作为盛家嫡女也是要读书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不的多,今日你拿个章程出来,我日后萧规曹随,对盛家也好有个交代。方才你不是说母亲和你都愿意把管家权交给我吗?妾身谨遵母亲大人和盛家主君之命!”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向盛纮行了一礼,这要是盛纮再掺和后宅之事,就有些越俎代庖了。回头一传,别说扬州府,去到汴京城,他的官声定一落千丈,哪还能管?还怎么管? 只能乞求林噙霜有点眼色,别顶风冒雪的给自己冻死,合着今日自己不能出大娘子这里,索性答应,方才馋如兰和小七的“亲子时间”这会儿合该我享受一番。 也希望大娘子王若弗走这一遭别太狠,我那个林氏娇弱,别给我打坏喽,那个娇嫩的瓜子脸,那勾魂夺魄的妩媚眼神,那身段儿,那声音,黯然销魂中透着一个字:润…… 大娘子王若弗领着刘妈妈,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直奔林噙霜处,大娘子王若弗心里只想问:时间,此时此刻,地点,林噙霜处,名字,贱人林噙霜。 而此时的林噙霜与周雪娘谋划了半天,只等那个狠心的纮郎到此,娇一撒,腰一塌,眼泪一抹,眼神一挖,脖颈一咔,脖领一哈,鬓发一刷,胳膊一拉,娇喘一发,雪娘关门,床榻吱噶,“来不及讲故事多跌宕”。 可事情呢,往往就是这么事与愿违,让人猝不及防,当周雪娘开门时候,猛地往后退了三四步,背对着门口摆造型的林噙霜,听到门开的声音,本想来个惊艳回眸作为开场,配上一句气中有声,声中有气的“是纮郎来了吗?” 可林噙霜万万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看到的却是大娘子王若弗的那阴沉的脸,林噙霜本能的说了句“怎么是你?” 可只见刘妈妈首当其冲,一把推开周雪娘,轮圆了胳膊,“啪”直接让林噙霜原地飞起又瞬间落下,大娘子王若弗才没去看她伤得如何,直接坐在饭桌的正位上,别问她为何不去床榻处正位,问就是嫌骚! 以刘妈妈和一众丫鬟婆子对大娘子王若弗的认知,这会儿应该组织围殴妾室林噙霜才对,可大娘子王若弗却出奇的平静,不应该呀。 大娘子王若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可林噙霜哭喊了几句,发觉她心心念念的纮郎并没有出现。 只见林噙霜歪坐在地上,周雪娘也跪坐她身旁,大娘子王若弗轻轻一挥手,刘妈妈上前继续去扇林噙霜的耳光,周雪娘上来阻挡拉扯,不用大娘子王若弗吩咐,一众丫鬟婆子上前,先把周雪娘拎到一旁。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抓住林噙霜的双臂,刘妈妈左右开弓,她嘴里还念叨着:“道观里的道君神像,金身重塑的时候还讲究个左右对称呢,奴婢我今日就教林小娘个乖……” 打了一会儿,只见林噙霜被打得面目发紫,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大娘子王若弗再一挥手,两个婆子将林噙霜拉倒大娘子王若弗近前。 大娘子王若弗居高临下的,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林噙霜,突然冷笑道:“我身上不好闻?哼哼,知道是什么吗?我儿子的尿哇!”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一口肉来,一巴掌扇在林噙霜的脸上。 之后大娘子王若弗讥笑道:“他也是卫恕意的儿子,不过记在我名下,嫡子,比你房里养的地位高不说,他还有更好的前程。 今儿我替我儿子给你跟打声招呼,我这一身童子尿是你哭出来的,另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再有下次,我让人伢子站你门口候着你,看到时候你的纮郎能不能来救你!” 说完,大娘子王若弗起身就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只是别过头,用眼角瞄着林噙霜,冷冷的说道:“安分一些,否则将来我儿子长大了,我会让咱们这个盛家小七知道他亲生小娘的事儿,希望你别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儿。 还有,如果我儿子小七在长大的过程中出现任何那些所谓伤害,哪怕是小飞虫咬破一丁点儿油皮,我一定会迁怒于你林噙霜这里的每一个人,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要是你,就立个佛堂或者道家三清像,乞求我家小七长命百岁,仕途顺遂,否则?哼哼,就不是我跟你这儿多费口舌了。” 随后大娘子王若弗看都不看的一虚指周雪娘,道:“看好你家主子,你俩的命连着呢,都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带着一股子得胜之气出了门口。 林噙霜周雪娘主仆俩抱头痛哭且忍着不敢发出声响! ―― 回马枪: 卫恕意:呦,七仙半! 只见瘸拐李,汉钟离,蓝采和,吕洞宾,何仙姑,张果老,韩湘子,曹国舅八人看着眼前之人 却没想到得是 卫恕意: 我化尘埃飞扬 追寻赤裸逆翔 奔去七月刑场 时间烧灼滚烫 回忆撕毁臆想 路上行走匆忙 难能可贵世上 散播留香磁场 我欲乘风破浪 踏遍黄沙海洋 与其误会一场 也要不负勇往 我愿你是个谎 从未出现南墙 笑是神的伪装 笑是强忍的伤 就让我走向你 走向你的窗 就让我看见你 看见你的伤 我想你就站在 站在大漠边疆 我想你就站在 站在七月上 唱完,卫恕意飞遁远走 瘸拐李:她啥意思?这对我们多少有点儿不太尊重啊! 吕洞宾:她的意思是咱们要是不给她办事儿,我们永远是七仙半。 曹国舅:半是我呗? 众仙:造孽啊! 吕洞宾:原本我想以普通仙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去请陈抟老祖! 第6章 轻舟远去汴京路 扬州府盛家后宅的大娘子王若弗教训妾室林噙霜的事儿,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曾经的“整个扬州的笑话”王大娘子,此次重振家风给扬州官眷打了一支强心剂,啊不,这个时代应该叫如热了一壶烈酒,喝下去确实畅快。 而这一切却换来了盛家的平静,仿佛这件事从未在盛家发生过一样,作为始作俑者的大娘子王若弗才不去管盛家主君盛纮如何去安慰妾室林噙霜呢。事实上,盛纮根本就没露面儿,每天就是去盛家老太太处请安,之后一直在忙去到汴京的事宜。 扬州码头上,盛家包船去往汴京,盛家一众人等上船不提,盛家六丫头盛明兰在码头给顾廷烨送上了那对护膝作为感谢,盛家祖母把思念亲生母亲的盛明兰搂在怀里,祖孙俩哭着,盛家祖母吼出那句:“我们六丫头有人疼!” 大娘子王若弗站在大船甲板上,看着这一切,妾室林噙霜始终戴着围帽不敢见人,周雪娘成了她的“拐棍儿”,并且强烈建议,不要企图弹凤求凰来吸引盛家主君盛纮,你的脸不能见人,起码的到汴京后才能恢复。 盛纮才没去理睬这些,把盛家祖母,大娘子王若弗,盛家嫡长子盛长柏,庶长子盛长枫的船舱一一安排,就咪在大娘子处,一刻都不露面儿,这里有盛如兰陪着,逗着盛家小七,没事儿看看书,写写字,不好吗? 他不知道妾室林噙霜差点儿被打破了相?当然知道,去看望?别了,看着难受,安慰?别了,到时候还得跟大娘子吵,问计盛家老太太,别了,挨骂没够?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大娘子王若弗警告妾室林噙霜的话似乎很起作用,周雪娘也不建议林噙霜去找主君盛纮,现在这副样子,是给盛纮添堵,还是给自己添堵? 林噙霜除了吃饭睡觉,一直戴着围帽,连盛长枫和盛墨兰都看不到她的样子,盛长枫不敢造次,因为他看到这几天父亲盛纮阴沉的脸色,去触霉头?输了大姐姐盛华兰的聘雁的事儿再勾起来,冬荣还能总帮自己小娘这边儿?去找顾二哥哥谈论诗词鉴赏,打听汴京风土人情不好吗? 盛墨兰倒是有些恃宠而骄,想找父亲盛纮说道说道,可妾室林噙霜却怒吼着,说还想你阿娘挨打,你就去!你盛墨兰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读书习字,稳稳的压大娘子王若弗那边儿一头,至于盛长枫?他不给你惹事就算烧了高香了!盛墨兰只好作罢。 可大娘子王若弗这边儿却每天抱着盛家小七不撒手,盛家小七也愿意被她抱着,每每饿了,或者拉屎撒尿才向奶娘单妈妈伸胳膊。 弄得大娘子王若弗觉得这就是个省心的孩子,她一高兴,就让盛如兰去盛家老太太那里去叫盛明兰过来,看弟弟嘛,小姐妹一起,反正不去叫,盛明兰也央求盛家祖母带她来,大娘子王若弗索性大大方方的,还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这么个小娃娃,不哭不闹的,乐呵呵的哄你开心,你还不乐意?难道你想上天做王母娘娘不成? 原本大娘子王若弗以为,自己房里的盛如兰会觉得盛家小七的到来会分宠,闹得她不高兴。 可盛如兰却有自己的一番理论,她说,大姐姐有弟弟妹妹,二哥哥有弟弟妹妹,三哥哥只有妹妹,墨兰嘛,只有哥哥,我有哥哥姐姐弟弟,明兰有弟弟。这么算来,三哥哥,墨兰和明兰有的最少,大姐姐和二哥哥次之,我有的最多。 但这话她只能说给大娘子王若弗听,盛家祖母和父亲盛纮听到一定会不高兴,这里面有着嫡庶关系在,盛如兰也是私下告诉自己母亲的。 可大娘子王若弗却小心的告诉她,这话,心里明白就好,别说出口,还给她加上一条,明兰是小七的亲姐姐,你盛如兰也是有妹妹的,这下可把盛如兰高兴坏了。 原本盛如兰只想着比墨兰强就行,现在看来,她才是盛家最幸福的,成天掰着手指头跟侍女喜鹊说,自己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就是给墨兰一辈子时间也没法跟自己相比。 路途漫漫,山高水长的,盛如兰只要见到盛墨兰的时候,就要说上一句,哎呀,我有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以后他们都跟我好,这可怎么办呀!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盛墨兰当时就炸庙了,非要跟盛如兰论论嫡庶和远近亲疏,可盛如兰却学乖了,也学坏了,根本不理盛墨兰,只是拉着侍女喜鹊,说是找盛明兰去,还要一起去看嫡亲弟弟盛家小七――盛长林! 盛墨兰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委屈,比三哥哥盛长枫输了大姐姐盛华兰的聘雁时,还要丢人,直接绷不住,蹲在大船甲板上大哭,侍女种露和侍女云栽哄了好久。 最后侍女种露劝解道:“姑娘,别哭了,那小七哥儿不也是你的弟弟吗?五姑娘,六姑娘都比你小,都是你的妹妹,无论嫡庶,你和五姑娘有的一样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全的。云载,你说呢!” 侍女种露给侍女云载一个眼神儿,侍女云载连忙接话道:“姑娘,你糊涂哇,为这事儿哭一场真的值得吗?首先,咱们小娘得宠,去到汴京城后,说不定明年主君和小娘就给姑娘你添了一个弟弟妹妹呢,那可是你的嫡亲弟弟妹妹,不比五姑娘强?小七哥儿是卫小娘所出,虽记在大娘子名下,可身份上与咱家三哥儿……”侍女云载觉得自己口误了。 侍女种露接话道:“五姑娘这弟弟算起来不算亲,咱们小娘要是给姑娘你生了弟弟妹妹那才叫亲呢,来个小八哥儿?” 盛墨兰破涕为笑,道:“鸟儿哇!我阿娘怎么生的出来呀?” 侍女云载调整语言道:“那就小八妹,小九哥儿?好姑娘,咱不哭了。”说着,她给盛墨兰擦着眼泪。 盛墨兰撅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就要被如兰那个丫头踩到我头上来?说不定……说不定哪天明兰也压我一头了。我,我,我可怎么办呀?” 侍女种露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姑娘,奴婢给你出个好主意,她五姑娘和六姑娘能去看弟弟,姑娘你怎么不行。家中主君最反对论嫡庶,这一点连老太太都认可,你也去小七哥儿!” 盛墨兰倔强了一撅嘴,道:“我才不要去,祖母对我不喜,父亲和阿娘在闹别扭,大娘子恨不得将阿娘,三哥哥和我都赶出盛家才好。我上赶着热脸去贴个冷屁股,丢死人了。” 侍女云载却说道:“姑娘,你糊涂哇,是老太太拦着你不让看小七哥儿,还是大娘子明令禁止你去看小七哥儿?没有?你不去看,她们才会说你的不是。 哦,五姑娘和六姑娘都来看弟弟,唯独你四姑娘不去,不显得突兀?你们都是盛家子孙,你四姑娘分亲疏远近,主君都会怪罪你的。” 侍女种露补充道:“想着主君和咱家小娘给姑娘你生弟弟妹妹那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姑娘你去看小七哥儿,将来他长大了,以姑娘你这么好才情,好相貌,让小七哥儿跟姑娘你亲,不跟五姑娘和六姑娘亲,这你不压她们一头?” 侍女云载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咱家小娘都说,四姑娘你是盛家最好的姑娘,大姐儿出嫁为人妇,五姑娘和六姑娘还小,以后咱们盛家就得看四姑娘你。 博学多才,相貌一等一的,姑娘你想啊,将来小七哥儿追着姑娘你后头叫四姐姐,五姑娘和六姑娘干看着,谁还敢说四姑娘你的不是?善待幼弟,贤良淑德,一定嫁个公侯之家,压大姐儿一头。” 侍女种露附和道:“嫁状元郎好,有才华!” 侍女云载反驳道:“嫁探花郎好,英俊帅气!” 盛墨兰微笑着憧憬道:“祖父是探花郎,祖母勇毅侯独女都嫁探花郎呢!我最低也嫁进侯爵府,得封诰命,让如兰那丫头一辈子都追不上,哼!” 侍女种露说道:“好姑娘,咱不哭了,奴婢给姑娘洗脸上妆,云载给姑娘重新选套衣裙,咱们呀,漂漂亮亮的去看小七哥儿。定不能让五姑娘给比下去了,姑娘你说好不好?” 侍女云载点头道:“就是就是,将来小七哥儿长大也会说四姐姐是我最好的姐姐呢!” 盛墨兰心满意足问道:“真的?” 侍女种露,侍女云载:“真,真真的!” 说着,一主二仆欢天喜地的去梳洗打扮了。 大娘子王若弗船舱处,这是仅次于盛家老太太处的第二大船舱,此时此刻,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与端坐次位的盛家主君盛纮在品茶。 大娘子王若弗抱着盛家小七在厅堂溜达,盛如兰和盛明兰一左一右围着,只见盛家小七手里攥着盛明兰的手指一刻都不撒手,盛如兰去挠盛家小七的小脚心儿,弄得盛家小七嘎嘎笑。 盛纮瞄了一眼母亲,盛家祖母慈眉善目的看着厅堂发生的一切,盛纮喝了口茶,道:“母亲,您看我家这个大娘子,自从有了小七以后,只有这孩子吃奶,如厕才交给奶娘,每天睁开眼第一句就是小七呢?生怕这孩子给人偷了去!” 大娘子王若弗皱眉,小声说道:“快呸呸呸,摸木头,什么偷孩子的,不吉利!”转而咧嘴乐呵呵的盛家小七,说道:“谁敢偷我们小七,是?看为娘的不大棒子给他打出去,就是如兰和明兰也不会让,有这两个姐姐帮为娘的看着,我们娘儿几个,不去偷别人家孩子就不错了。” 这话一出,把盛家祖母和盛纮都逗乐了,盛如兰说道:“母亲,我来抱小七,您都抱半天了。”盛明兰也小心翼翼的说道:“母……大娘子,让明儿和五姐姐来抱弟弟,我们会小心,让奶娘单妈妈看着,我们去床榻边抱!” 大娘子王若弗对盛明兰微笑道:“明儿,跟如儿一起叫我一声母亲,我是你嫡母,你叫我母亲也没错,你小娘……以后等小七长大了,看着两个最疼他的姐姐对为娘的称呼不同,他问起你们,你们如何回答?倒不是我怕你们说不好,我是怕外头的听了笑话咱们盛家!”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和盛明兰一起看向盛家祖母,只见盛家祖母微笑道:“理应如此,这样对你们弟弟小七也好。”说着,盛家祖母看向偷瞄自己得盛纮,之后说道:“通判觉得呢?”盛纮立马笑道:“母亲说的对啊,回头找个时间,去信给宥阳老家,明儿直接记在大娘子名下,不过明儿不要多想,为你小娘写小传是不更改的。 母亲,明儿还小,她不懂这些,回头她大一些的,自然明白,这事儿在明儿出嫁之前,我看都来得及,让明儿先随如儿叫着。 大娘子再添一女,新儿新女是一母所生,则全了大娘子和卫氏的姐妹情谊,两全其美,呵呵。回头小七长大了,还不孝敬他的嫡母大娘子?他亲姐姐六丫头都不会让,是。” 盛如兰此时突然头脑通透了起来,拉着盛明兰的手给大娘子王若弗施礼,叫“母亲”,总算在大娘子王若弗手里“骗”到了盛家小七,好在奶娘单妈妈一直看护着,侍女丫鬟婆子一大堆围着。 盛家祖母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端坐次位的盛纮夫妇俩,道:“大娘子虽喜欢小七,但凡事不要亲力亲为,有奶娘单妈妈在,她是个得力,刘妈妈这事儿办的漂亮,回头大娘子让人在老婆子我这儿领赏,可一定要来,我会跟房妈妈单独交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呦!”说着,盛家祖母与盛纮夫妇哈哈大笑! 盛家祖母继续道:“通判此次进京,无论遇到任何人,不要提那紫衣道士和小七的事。” 盛纮不解的问道:“母亲,谁都不能提?我岳家王家,舅兄那里,大姨姐儿的康家都不能提?” 盛家祖母轻轻皱眉,说道:“就是当今陛下问起,只说是家中大娘子办的,其他一律不知。官家还能为此招大娘子进宫奏对不成? 那紫衣道士,我们盛家觉得他是曹国舅,但也要真的曹国舅去皇后娘娘那里走动,他自己说,我们盛家一说,这叫结交外戚,你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不就是一纸空谈了吗?” 盛纮觉得还是母亲深谋远虑,于是起身施礼,再次感谢母亲大人教他的为官之道,照明前路! ―― 回马枪: 扬州码头 盛明兰:明兰代小娘多谢公子,这对护膝是小娘生前做的,望公子不要嫌弃,明兰如今有了弟弟,或许是小娘觉得明兰孤单,派弟弟来陪明兰,待弟弟长大后,明兰定领弟弟再次拜谢公子大恩! 顾廷烨:六妹妹,不必伤心,我也是从小没了亲娘,望盛家小七也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bg 一朝花开傍柳 寻香误觅亭侯 纵饮朝霞半日晖 风雨着不透 一任宫长骁瘦 台高冰泪难流 锦帕送罢蓦回首 无余岁可偷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第7章 盛如兰:你若不与我为难,看弟弟,分你个位置便是喽 盛家去往汴京的大船上,大娘子王若弗的船舱里,谈笑声不断,一扫旅途中烦闷和不适。 大船甲板上,盛长柏与顾廷烨二人这会儿开始谈论大宋的名山大川,地理环境,每说到一处,还要讲到历朝历代的诗词名家,这让他们二人更加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只是顾廷烨偶尔听到不远处,大娘子王若弗的船舱里有笑声,表情有些不自然,盛长柏立刻说道:“母亲新得幼子,祖母和父亲也对我家这个小七喜爱的紧,再加上两个妹妹成天围着。 仲怀,你是没看到,现如今,我想看幼弟,先听母亲嘱咐,再经过两个妹妹允许,最后父亲还得说不要因此耽误课业,好在祖母慈善,否则呀,真像过三关一般。”盛长柏苦笑着说道。 顾廷烨调侃道:“则诚可是觉得在你盛家失宠了?想我这顾家二郎在家中也被父亲说教,没想到你盛家二郎步了我的后尘?哈哈哈……” 顾廷烨其实心里发苦。他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三代人在一起的温馨场景,虽嫡母小秦氏对自己宠溺,三弟弟顾廷炜对自己也亲近。 可父亲顾偃开和大哥顾廷煜只要见到自己就像恨不得咬上一口,不说话,也发脾气,说话,定是争吵不止,到最后,打板子,论家法,跪祠堂,总之是不好过就对了。 盛长柏却呵呵笑道:“我怎能与幼弟争宠呢?仲怀莫要说笑,说来也怪,我家这个小七甚至乖巧,不哭不闹,只吃奶如厕才找奶娘。 其他时候,不是母亲一直抱着,就是两个妹妹围着,好像这小孩子特别吸引人。我盛家此次去到汴京,父亲述职后,会留在汴京任职,说不定将来你我之间来往,我家这个小七还能与你家弟弟一起玩耍呢。” 顾廷烨眼前一亮,说道:“那敢情好,以后我们两家世交从你我开始。想我父亲那心高气傲,我顾家在军中任职,与你父亲盛叔父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说不到一起去。 但我家三弟弟廷炜活泼好动,他一直吵着要有弟弟就好了,日后你家小七长大,定要来我家做客。将来你高中进士,我在军中历练,有自己兄弟帮衬,好不快活。 我们一文一武,又有骨肉兄弟,你日后进了中枢,我在边疆打拼,他日建功立业,又得是哪一番好景象?嗯,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说不定哪天,收复燕云,名垂青史,载入史册!” 盛长柏哈哈大笑,道:“仲怀,我观你有凌云之志,定能成就心中所想。诶,对了,前日我在码头看你与我家六妹妹有过照面,怎么?你与我家妹妹也有交往?” 顾廷烨坦然的说出他帮助盛明兰寻求大夫,医治卫小娘的事,并且说盛明兰只是感谢他而已。 盛长柏郑重的向顾廷烨施礼,道:“仲怀,我代卫姨娘,六妹妹和小七多谢你临危高义。如不是你施以援手,想我那幼弟也不在这世上了,此恩,我盛家记下,今后如有差遣,定不拒绝。” 顾廷烨先是错身,不肯受盛长柏这一礼,之后摆手,道:“则诚,这话就说得生份了,如不是盛家叔父在白家夺我外祖父家产上帮了大忙,哪有我去帮你家六妹妹的事啊,你我两家以诚相待,都为正直无私之人,所以才有你我兄弟相称。 不说其他,我亲生母亲也是因为生产时意外身故,当日,我看你六妹妹在街上为亲生母亲奔走,我怎能袖手旁观,只是没将你家那位姨娘救下,唉,不过如今你家小七在,想你家那位姨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还好,你家六妹妹这也不算孤单,有了嫡亲弟弟,日后也有所依仗,在这后宅讨生活,我不说,你也懂。 就像我家,三兄弟,虽都是嫡子,但却分别是三位嫡母大娘子所出,也不亲近。不像你家,这盛叔父不论嫡庶,都一样疼爱,呵呵。一个家,有个慈祥的祖母,疼爱子女的父亲母亲,这样的家,我虽生在候府,却也羡慕的紧。”顾廷烨的眼神有些黯淡。 盛长柏却安慰道:“你喜欢我家,那咱们就常来常往,正好我家也建立书孰,你来我家读书。说不定日后小七长大,跟你学一两手强身健体的武艺,那我盛家才占了便宜呢。” “哈哈哈……”盛长柏和顾廷烨朗声大笑,一扫方才沉重话题的阴霾。 而此时,大娘子王若弗的船舱门口,盛墨兰带着侍女种露、云栽站在门口,由刘妈妈亲自领进来。盛墨兰与盛家祖母,父亲盛纮,大娘子王若弗分别见礼后,也不说明来意,只是有意无意的向偏厅盛小七所在瞄。至于盛如兰和盛明兰此时此刻都没发觉盛墨兰的到来,她俩在“沉浸撸弟”,嗯,这词很准确。 因为船舱本就温暖,四周窗户早就被大娘子王若弗下令封住,船舱四个角落还有暖炉生着火,各有一人看管,可不能让盛家小七受了风寒。 这人一多,船舱里就有些热,奶娘单妈妈是照顾孩子行家里手,它将稍显宽大的婴儿里衣给盛家小七穿上,下身干脆什么都不穿,坦露肚皮和两条腿,只穿上尿布,简单的布条儿轻轻在盛小七腰间一系。 这样盛家小七平躺在床榻边,两只手要抓住盛如兰和盛明兰两人的手指,两条小胖腿儿蹬来蹬去,与两位姐姐玩儿起抓脚脚,挠肚皮的游戏。 弄得两位小姑娘乐在其中,盛家小七时不时用婴儿语让这对姐妹猜来猜去,盛如兰和盛明兰时不时还要分辨个猜的对与错。姐弟三人一会儿呵呵笑,一会儿让奶娘单妈妈帮忙猜婴儿语。 坐在正厅的盛家祖母,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们都看出盛如兰和盛明兰真心喜欢盛小七,盛明兰也逐渐用喜得幼弟代替了丧母之痛。 盛墨兰的到来,和时不时的看向偏厅的眼神,谁人猜不出来?可只要是跟妾室林噙霜沾边儿的人和事,都要慎之又慎。 正所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但盛家祖母和盛纮却没有妄自揣测小孩子的心性,只有大娘子王若弗透着心里不痛快罢了。 盛家祖母首先发话,道:“四丫头也想去看看小七?” 盛墨兰点头,道:“祖母明鉴,墨儿怎么说也是盛家的女儿。看看幼弟,理所应当,难道此时还要分个嫡庶? 祖母喜得宝孙,父亲和大娘子喜得贵子,墨儿此次前来,先要恭喜一番,至于看看幼弟,没有祖母首肯,父亲和大娘子不同意,墨儿也不敢造次,只是这骨肉亲情?墨儿想着阿娘不能前来,墨儿代她来看看小七,想必也没人不允?” 没等盛家祖母和主君盛纮发话,大娘子王若弗一拍桌案,刚要说着狠话,盛纮立马皱眉说道:“大娘子,墨儿前来只是来恭喜一番,再说这当姐姐的来看看弟弟,如儿和明儿都看过了,墨儿怎么就不能看呢? 至于墨儿说代她小娘前来,依我看,各人代表各人,霜儿疼爱孩子呐,自然与墨儿不同。墨儿,爹爹允了,你且去看,但不要与如儿有不愉快啊,你们平日里斗嘴也就算了,莫要吓到小七,他还小,知道了吗?” 盛墨兰马上欣喜的谢过父亲盛纮,又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施礼,之后摇摇晃晃的走向偏厅,大娘子王若弗给刘妈妈一个眼神。 刘妈妈心领神会,寸步不离的跟着盛墨兰,把侍女种露、云栽都挤到了一边,侍女种露、云栽自然不敢与刘妈妈造次,只是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呀,否则可没人前来搭救。 偏厅内,刘妈妈先是跟奶娘单妈妈小声交代了几句,之后她们俩一左一右站在床榻边守护,两双眼睛全程监控,把位置让给盛家三姐妹。 盛如兰和盛明兰半坐床榻边,见盛墨兰来了,盛明兰示意微笑,盛如兰瞟了盛墨兰一眼,小脖子一梗,故意跟盛明兰,说道:“小六,你看小七这腿脚,好像又胖了一圈儿,前两天我还数过,如今呀,有得多加一道纹路,胳膊上也是,将来得用多少金银圈来护着? 你我各一半,我求母亲,你求祖母,咱们小七呀,得宠,想必祖母和母亲一定会应允呢!”说着,盛如兰故意向盛墨兰筋了一下鼻子,气你?还挑日子吗?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哼! 盛明兰自然明白这是两位姐姐要开始斗法了,她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于是她小心的说道:“五姐姐,我刚到祖母身边,怎能苛求?而且是为我……为咱们的幼弟,盛家小七求那金银圈,妹妹身边并无傍身钱,月例还需再积攒一番? 不如我给小七做个虎头帽,虎头鞋,正好我在学习女红,即使做不好,想必小七长大了才能怪我。那时候,我这女红也手艺成熟,再给他做其他的便是。” 盛如兰呵呵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好,要我说小七才不会怪罪你呢。咱俩呀,可是他的嫡亲姐姐。”盛如兰故意将“嫡”字加了重音,就是说给你盛墨兰听的。 盛墨兰看了半天,听了半天,这里没她什么事儿了。这要是日后再说起来,这盛家小七怎么会与亲近呢? 不行,这一波必须赶上,一步落,步步落,盛墨兰并不认识后世伟大的军事家,战略家“丁炸桥”,他的至理名言“靠请示打仗?哪道菜你也别想赶上!” 说干就干,只见盛墨兰放下往日里的骄傲姿态,细声细语,且带着些许恳求的说道:“五妹妹,六妹妹还小,在祖母身边初来乍到的,她平日里也是乖巧的,怎么能提太过分的要求呢?你说是也不是? 不如这金银圈,我来与五妹妹合伙?日后小七长大,也念着我们这些当姐姐的好不是?这做姐姐的疼弟弟,哪有那些亲疏远近的?要我说,咱们三姐妹以前都有哥哥叫,如今我们都有了弟弟,我也想疼爱小七一番,不知五妹妹能否成全你四姐姐我呀?” 盛如兰心想,可算到我了,这日子可算熬到头儿了,平时你盛墨兰哪次见到我不是趾高气扬的,现在能放下身段,来求我? 哈哈,盛墨兰呀,盛墨兰,你那猖狂劲儿?你那故作清高呢?你那非以小小庶女强压我这嫡女的小手段呢?不行,要淡定,不能轻易答应,该如何是好呢?诶,祸水东引。 只见盛如兰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直接对盛明兰,说道:“小六,虎头帽和虎头鞋你怎么也要月余才能做好,是?这还要祖母那里的侍女、丫鬟、妈妈、嬷嬷们帮你才行。 这我们能等,小七如何等得了,看他这架势,吃起来就长身体,奶娘单妈妈也尽心,回头小七胳膊腿脚再胖出其他纹路?唉,我这做姐姐的也有心无力啊! 要不,我们再想其他?四姐姐要我合伙这金银圈得事嘛,你也说说看?这事呀,我就听你的了,怎么样?”盛明兰没想到这事儿得她拿主意,一时间不知所措,如何应答。 盛墨兰看这事儿得盛明兰做主了,她焦急的扁嘴说道:“小六,好小六,六妹妹你也不想你四姐姐我没有这疼爱幼弟的机会?” 说着,盛墨兰哀求的都有颤音儿了,只见她直接跪坐在盛明兰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央求起来,这在盛明兰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过的。 盛如兰也奇怪?心想这四姐姐盛墨兰什么时候转性了?难道她得了失心疯不成?以盛如兰的年纪哪能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也是女儿家心性本就如此单纯,从盛家祖母到大娘子王若弗都没有觉得盛墨兰能有害盛家小七的心思,更何况有心细如发得刘妈妈和奶娘单妈妈在此,别说小小的盛墨兰,就是妾室林噙霜在此,也不怕她闹什么风浪来。 盛明兰没有急着回答盛墨兰,她摸着盛家小七的小脚丫,之后抬头小声询问奶娘单妈妈,道:“单妈妈,小孩子的头脚长得快吗?如果我现在做那虎头帽和虎头鞋,这尺寸得留多大?” 奶娘单妈妈思索片刻,期间看了看刘妈妈,见对方点头,单妈妈微笑道:“六姑娘您就算月余做好那虎头帽和虎头鞋,尺寸拿捏正好,可材料呢? 如今开春了,但倒春寒也是很凉的,我们盛家去到汴京,那里的气候与扬州府不同,做厚了,天热了,小七哥儿也穿不了,做薄了考验女红手艺,就算明年此时穿戴,小七哥儿一天一个样儿,人长大了,穿不上了,不就枉费了六姑娘的一番心意。 要我说呀,不如三位姑娘合伙那金银圈,怕所费奢靡,多打银圈,只一两支金圈,您看可好?”奶娘嘛,尤其是盛家小七的奶娘,能没有点儿话语权? 单妈妈这几天可是得了刘妈妈的一番教导,自然知道如何与盛家的这些子女打交道,这也是大娘子王若弗越看越觉得,这奶娘单妈妈就是老天派来一般。 奶娘单妈妈的这个主意中规中矩,不偏不倚,还让三位姑娘不去争抢,盛明兰也觉得不错,她询问盛如兰如何打算,盛墨兰此时也安静等待。 最后盛如兰一槌定音,道:“我们三人每人打一支金圈,再三人合伙打造一支金圈铃铛,以后小七能走路了,叮叮当当的也是欢喜得紧。 其余银圈按小七手脚纹路多多益善,四姐姐与我合伙,银器比不得金器,这样小六不用有压力,我和四姐姐不算小六沾我们便宜,不过这金银圈的彩色护绳都是小六来出,你们看可好?” 银圈二一添作五是盛墨兰和盛如兰的,金圈三一三十一,三姐妹各做一支,最后合伙做个金圈铃铛,全了姐妹情谊,实惠了小七,姐姐们对弟弟疼爱也不偏不倚,盛如兰不愧是可爱多,连听到此事的盛家祖母,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都觉得,这五丫头不错啊,自从有了盛家小七,如儿都如此乖巧懂事了?难以置信! 盛墨兰和盛明兰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太好,都顿时点头答应,盛如兰看盛墨兰没有与自己争吵,觉得特别舒心,于是乎就说道:“四姐姐,既然你也来看弟弟,我和小六给你个位置便是喽,你可莫要在金银圈上打折扣呦?” 盛墨兰点头笑道:“五妹妹爽快,那我这做姐姐的多谢五妹妹啦,我也谢谢六妹妹!” 之后,姐妹三人嘻嘻哈哈的陪着盛家小七玩儿,姐弟亲情,温馨快乐! ―― 回马枪: 卫恕意:《知否》这演员表有意思哈!这盛如兰对我儿子不错啊! 吕洞宾:她是隔壁《如懿传》过来的,盛华兰也是,那袁文纯还是,算借的,客串,李玉嘛,条头糕没吃上那个!英国公(兖王),康姨母王若与还有你家大酒窝盛纮都是《琅琊榜》那边过来的,康姨母本来要演你这卫恕意,导演没让! 卫恕意:不生我闺女,就害我闺女呗?朱七七,哼,也是大酒窝,盛纮也是大酒窝。对了,给我儿子安排美女,他好这一口儿。 吕洞宾:他才多大呀? 卫恕意:看看行不啊?抱一下行不?思想别那么龌龊!培养审美,得从娃娃抓起,长大了自然用得上!你是仙! 吕洞宾:行,我照办!我们八仙过海的事儿? 卫恕意:七仙半,事儿上看。 吕洞宾:得嘞,敖听心公主殿下! 卫恕意:叫我恕意女王大人! 吕洞宾:你啥时候归位,给个准信儿呗,我高低等! 卫恕意:盛家去汴京,我得尝尝我女儿都说好的“南北铺子”的樱桃煎和蜜饯苏奈花?你就说我应该有这口福没? 吕洞宾:有,你是头子! 卫恕意:这就对了嘛,无论我吃不吃,我都要接受你的邀请,吃个一两口,我得给你面子。你是仙! 吕洞宾:造孽啊! 第8章 汴京数三数四的富户盛家 汴京码头,盛家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下了船,前往盛家的老管家月余前在汴京购置的宅子。 而码头上,一辆华丽的马车,自然是来接宁远侯府嫡二子顾廷烨的,只见一美貌端庄的妇人不停的张望,那份期盼儿子归家的架势,知道的,明白她是顾廷烨的继母,不知道的以为那顾廷烨是她亲生的一般。连她的亲生顾廷炜都觉得幸福,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我是汴京城最开心的小孩儿。 码头边,盛长柏和顾廷烨的约定不表,宁远侯府小秦氏大娘子与嫡二子顾廷烨的母慈子孝不提,顾廷烨与弟弟顾廷炜的兄友弟恭不说,只为了水,汴京码头嘛,那船得在水里航行。 言归正传,盛家一家人终于到了大宋汴京城的集英巷,这里从今天起,叫盛宅,之所以不能叫府,呵呵,还能为什么? 盛家主君盛纮地位不够呗,扬州府六品通判。能住进这个宅子,还是借了盛家祖母的光,勇毅侯独女,侯府千金嫁于探花郎,尊贵的很。 其实这个盛宅以前可是风光过一阵的,曾经这里是伯爵府,对,那时候真的是府,占地面积大,规格也高。 当初盛家老管家本来选了两个地方,都是前伯爵府,忠勇伯府靠近盛华兰嫁的那个忠勤伯府,武将之家,因为战功赫赫,男丁自然凋零。 在当今皇帝赵祯决定改革的那年,庆历四年春,忠勇伯府最后一位伯爷与世长辞,只留下一个女儿外嫁,无所出,最后无人继承爵位。而且忠勇伯几代人都是杰出武将,杀伐气很重,勇字,说明是冲锋陷阵的行家里手,虽让人敬仰,但不能为了义气而冲动做出决定。 大娘子王若弗很钟意那个宅子地理位置,但盛家祖母和主君盛纮很讲究人居风水。 而是选了如今的这个曾经的永宁伯府作为盛家定居汴京的落脚处,宁字,好,寓意不同,永宁伯同样没有儿子继承爵位,但人家有八位女儿,各各高嫁,嫡女最次是嫁入侯爵府,庶女最次嫁给榜眼公,最后入主中枢,做过当朝大相公。据说其中嫁得最好的两位,一位郡王妃,一位国公夫人,得封诰命的那种。 最为重要的是,这宅子隔壁就是当年盛纮父亲盛淮南当初在汴京任职的家宅,两个宅子一打通,即使是侯爵府也不一定有这里气派。 这都多亏盛纮祖父早年经商,后眼光独到,送儿子去读书,还真被他料中,二子一次登科,中了探花郎不说,还娶勇毅侯独女做大娘子,要不是这盛淮南后来宠妾灭妻,说不定好好经营,官声上去了,哪有被王老太师配享太庙压一头的说法。 这两个宅子的风水,如果都被盛家所用,怎能不让人欣喜,且盛家祖母私下对主君盛纮交代,道:“老婆子我知道你家大娘子想与华儿住的近,但远了香,近了臭的道理你自然明白。 别回头你那女婿袁文绍在家中被他那母亲不喜,接着华儿受了委屈回娘家哭诉,最后让你这做岳丈的给女婿背锅。 不是老婆子我不想给华儿撑腰,万一树敌,你自己也明白,汴京城里公侯之家,伯爵勋贵之家多有姻亲,你可不要在此事上犯糊涂。 至于我盛家所居之处超出你的官职规格嘛,有你父亲留下的探花郎名号,我娘家的影响,自然没有做恶人的来参奏。 即使官司打到官家跟前,你只需写帖子,拜宫老婆子我去。你年纪还不大,万一以后纳妾,家里不够住,怎么办?为纳妾搬家换宅子,呵呵,那我盛家不是成汴京的笑话了? 况且你子女众多,每个人将来一处小院子,为了孩子,难道要我们盛家分家,分府别住?官家仁德,不会在此事上抓住你不放,只要你秉承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不与任何人积党营私,谁能拿你的不是? 况且我们盛家几代人经营,大房你大哥哥家,三房你妹妹家,四房你弟弟家。我们虽做不到汴京城里永昌伯府那数一数二的富户,也没有那宁远侯府嫡次子的盐庄生意。 但其他几房的瓷器还是冠绝我大宋的,就说大房最拿得出手的‘大玉川先生’那套极品茶瓷,官家都在用。上行下效,你盛维大哥哥也会经营,瓷器运到各边境榷场,尤其是大理国那里,转而运回来茶叶,一来一回,我们盛家如今在汴京城做个数三数四的富户也不为过。 纮儿,你让庄学究来咱家建立书孰,这让汴京城里多少文臣武将家的子弟都来咱盛家读书?哈哈,这等景象,就是你父亲活着也得夸咱们母子俩一番。 唉,他是看不到了,但你,你的儿子们读书习文多有气象,就说柏儿在扬州府中了秀才,枫儿虽胡闹了些,受他哥哥影响,也中了秀才,否则也不会去春风得意的投壶赌华儿聘雁,哼,回头你再敲打一番。 依老婆子我看,不出三年,他们兄弟俩中举指日可待。估计等小七中了秀才之时,柏儿枫儿都能得中进士喽!” 看着眼前盛宅,盛家主君回忆当时母亲的话,心想,母亲大人不愧是勇毅侯独女,这番高瞻远瞩。别的不说,这昔日的伯爵府,我盛纮怎么就住不得? 瞧那书孰的位置,家宅正西,他日永宁伯府西席先生定在此教授一大堆学子。将来进京赶考的举子们,得有多少在此旁听庄学究的课业? 嗯,以后只有课业好的,且有希望中举的秀才才能来此旁听,这是我盛家书孰的最低门槛。将来这一份师生关系,我倒要看看,大娘子还怎么好意思说“她父亲配享太庙”,再给我盛纮二十载,门生故吏满朝堂。 太师如何?太尉又如何!当朝大相公,咳咳,我也是一次登科,外放六品通判,比同科进士高出不知道多少!他们最好的才是七品知县,还都是些穷乡僻壤,要我说,哼,什么南南北北?只有盛纮! 大娘子王若弗看着盛家主君盛纮站在盛家大门内,那高大的身量,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微笑时深陷的大酒窝,下颚的长髯随风飘动,意气风发的小脖子一梗,颇具范文正公的浪漫主义风格呀。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的与主君盛纮并肩而立,只见她稍显娇羞的说道:“官人,还记得当年,母亲带着你来我家求亲。原本是你与我那姐姐年龄相当,可母亲却为你求娶了我!呵呵,想来呀,这是我们夫妻俩缘分!”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用手帕子掩饰自己的欣喜。 盛家主君盛纮呵呵笑道:“如果当初我娶了你那姐姐王若与,哪有咱们现在这一大家子的好日子过呀,还好母亲与我一眼就看中躲在屏风后偷看的你!” 大娘子王若弗被夫君的话羞臊的满脸通红,立马去掐盛纮腰间的肉,小声调侃道:“谁躲在屏风后偷看你了?你休要信口开河,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你连我姐姐的闺名都记得,哼,你觉得她比我好?否则你怎么会提起她?” 盛纮拉着大娘子王若弗的手,挤眉弄眼的说道:“不是你提起来的吗?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好没道理,我还记得你姐夫叫康海丰呢,你觉得我会认为我那连襟好?一个贪图自家大娘子嫁妆的人物,哼!”沉吟了一番,夫妻俩说了小话儿。 盛家主君盛纮感叹道:“现如今我们盛家又回汴京了,想我父亲高中探花郎,在东华门唱名时,与母亲一见钟情。 母亲原本贵为勇毅侯独女,嫁于探花郎也不算辱没门风,就说外祖父是榜下捉婿,引为美谈,多好的事儿,可母亲却与家中反目,其中也是有着辛密的!” 大娘子王若弗挥手打发了身边的侍女丫鬟婆子们,小声门道:“哦?什么辛密?” 盛家主君盛纮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母亲当年可是皇后的候选人,后来不知为何,出宫来就嫁于父亲。 这才与那外祖父反目,后来让当今皇后娘娘得了空,否则皇后曹丹姝可是嫁过一次的,虽未入洞房,可哪有母亲当年的气度。我亲生母亲春小娘,那是外祖父最得力副将的女儿,那是我亲外祖父,官拜游击将军,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我嫡母,我亲生母亲春小娘,那是良家妾室。 这些,你知道便好,且不可外传,否则家中子女的前程毁于一旦,首当其冲就是华儿柏儿,说不定以后咱家小七长大能打听打听,但也说不定,你嘴巴严点儿,如不是少年夫妻,我都不与你说。”盛纮在盛家,曾经是庶子身份,现如今也会适当的抬高一下身份,有可能是潜意识里自卑在作祟。 大娘子王若弗咬紧牙关,点头称是。随后夫妻二人一起去安排盛家祖母的院子,夫妻俩的院子,子女们的院子,当然还有妾室林噙霜的院子,整整三天,才从忙碌中解脱出来。 盛家内宅,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看着端坐次位的盛纮夫妇俩,她喝了口茶,道:“通判和大娘子辛苦了,还来给老婆子我请安,这来来回回的,也是我们盛家宅院大,呵呵,比起扬州府来,自然是舒服许多,想来是汴京气候宜人,我这把老身子骨也康健不少。家中一切安排可都妥当了?” 盛纮微笑的看了看大娘子王若弗,大娘子王若弗心领神会,起身行礼,盛家祖母赶快又让她落座。 大娘子王若弗慢慢的说道:“母亲的寿安堂在我们盛家内宅东面,这里安静,西面是儿媳的葳蕤轩,西北是妾室林噙霜的林栖阁,从西往东,依次是如儿的陶然馆,墨丫头的山月居,将来明儿长大由母亲您做主,与她两位姐姐相邻,还是挨着母亲您都可,院名儿再起就是! 经过雨廊天井处,自西向东,主位是官人书房,柏儿的松柏居,三哥儿的一三居,将来小七的院子,儿媳想安排在官人书房以西,与儿媳的葳蕤轩前后居住,儿媳也想离小七近些,院名儿长大了再说,母亲您看儿媳安排的如何? 还有,原来公爹宅邸打通后,等家中几位哥儿成亲后,有了子嗣,再过去居住,我们盛家在汴京城生存繁衍,生生不息,将来一定另有一番气象。 对了,女眷院落后面是花园,官人和几位哥儿们院落前是书孰,那地方大,能同时让庄学究教授二三十个学生不止。将来咱们盛家一片朗朗读书声,整个汴京城独一份,不知道母亲您的意见呢?”大娘子一脸期待的看着盛家祖母。 盛家祖母听着大娘子王若弗描述,喝着茶,脑海里构建着盛家基本安排,最后她放下茶盏,对盛家主君盛纮,微笑着说道:“想必纮儿前世不拜三清,没拜圣人,只拜了牵红线的月老哇,别说咱们盛家书孰,这么好的大娘子,这汴京城也是独一份的呦,哈哈……” 这话让盛家主君盛纮都没法接话只能憋笑,大娘子王若弗满脸通红,但得到家中婆母的夸奖,怎能不让她高兴,于是乎谦虚中带着欣喜。 盛家大娘子处,葳蕤轩,盛纮夫妇再盛家祖母那里用过膳之后,还想说说新宅居住后,全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之类。可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都不想见到了妾室林噙霜,盛纮也只好作罢。盛家祖母让盛纮马上去述职,在汴京任职才是盛家此时此刻的重中之重。 盛家主君看自从寿安堂回来,大娘子王若弗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想必是得了盛家祖母的一番夸奖,欣喜的不能自抑。盛纮觉得要适当敲打敲打一下这位盛家大娘子喽。 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主位,仔细的品着茶,慢慢的说道:“庄学究的书孰,要设置最低门槛,只有今科考举人的秀才,才能去听月余,还是要临近考试时。 举人可长期在此听课,如两次不中进士,要让其归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人家首选,公侯之家的子弟次之,伯爵武将之家最末。如有亲朋故友之子,你讲与我听,姻亲嘛,不允。” 大娘子王若弗听后,把怀里刚刚睡觉的盛家小七交给奶娘单妈妈,之后靠近盛纮坐下,小声说道:“有什么说法?” 盛纮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规矩早定,不对任何人更改,这对柏儿有利,当然,还有这个被你哄睡的盛小七。” 大娘子王若弗想到盛长柏,又看了看盛小七所在方向,点头称是。 ―― 回马枪: 卫恕意:今儿出场的宁远侯府的小秦氏大娘子可是北宋杰出女性啊? 曹国舅:有什么说法?还请恕意女王大人明鉴! 卫恕意:你比你师父上道,这位宁远侯府的小秦氏大娘子呀,被称为北宋伟大的无神论者,唯物主义战士先驱,南唐后主诗词赏析家,南曲大家,士力架最早代言人,电音初代偶像!厉害? 曹国舅:那她与降雷真人盛华兰,加上以后的李清照,并称为北宋三杰? 卫恕意:当然,都是一方翘楚,连我都要避其锋芒! 第9章 探花郎底蕴薄如蝉翼,盛怂怂又见天颜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正式移交了扬州通判的差事,述职述廉,简单明了。 身穿深绿色官袍的他今天正式参加大朝会,遥想当年,一次登科,大宋陛下摆在鹿鸣宴,招待新科进士,何等风光!俱往矣,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人到中年,从地方官到京官,盛纮想着母亲说过,六品是很多官员的门槛,如果没跨过,碌碌无为,终其一生也就是真的是芝麻绿豆的仕途之路,一眼望到头。下无政绩,中无保举,上无提携,那才是无比艰难。 盛家主君盛纮在仕途一道上,很喜欢别人恭维是探花郎盛淮南的儿子,父亲盛淮南是盛家太爷最得意的儿子,当年一次登科不算,文采斐然,仪表堂堂,否则也不会被点为探花郎。 那是当今皇帝陛下亲政之初,那个思念生母,又有些惧怕刘太后的少年天子,对同样少年丧母的盛淮南很是欣赏。不仅夸他是金科进士的翘楚,还预言将来定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探花郎盛淮南的仕途走得一路平坦,婚姻前几年更是与妻子恩爱有加。三年地方官后,政绩突出,被当年勇毅侯一党针对,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勇毅侯的对头一党很是欣赏盛淮南,结果成了提携的一方助力,初入汴京后,盛淮南意气风发,皇帝陛下赵祯亲政的最开始也是大力改革。君臣为大宋齐心合力,眼看盛淮南要入主中枢,可以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只差一份助力。 但人红是非多,都说繁花世界迷人眼,这不,盛淮南凭借自身的优秀条件,让汴京三大花魁娘子都想请他做入幕之宾,求一诗词,则此生无憾。结果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人将一犯官之女送给盛淮南做妾室,那女子可不是花魁娘子可比,盛淮南一见倾心,不顾妻子的反对,迎进府里。 当时23岁的盛家祖母一时气愤,与丈夫盛淮南失和,一番闹腾后,才发现,那犯官之女虽有手段,但却不好生养,恰逢其会,当时的盛家祖母竟有了身孕。 这让盛淮南很是欣喜,与妻子再次温存了起来,毕竟当年,人家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你,还在盛家老太爷过世期间,守孝不说,将整个盛家的后宅撑了起来,与盛家其他几房相互配合,家族兴旺,一时无人可比,家有贤妻,夫不遭祸事,盛淮南也明白,谁才是真心对自己好。 可那犯官之女拉拢一堆通房妾室,对盛淮南展开攻势,盛淮南一商贾之家出身,他哪里知道,这是官员后宅的手段。眼看又要乐不思蜀,妻子与他谈心,而此时的盛淮南骨子里的风流成性作祟,隐隐有宠妾灭妻的意思。 一时间当时的盛家祖母也不知所措了起来,正好当时,与她姐妹相称的陈熙春本春为父亲守孝期满,盛淮南一见“惊为天人”,他与身怀有孕的妻子说,只要能将陈熙春收入房内,其他妾室遣散了又如何? 尤其是那犯官之女,找个人伢子发卖了出去。当时的盛家祖母本不想如此,陈熙春看出姐妹的危难,二女共侍一夫,倒也没什么,更何况这可是大宋的男权社会。陈熙春看那盛淮南生得一副好皮囊,他对自家姐妹温存之时倒也不错,父女两代人要报恩,算了,反正普通百姓人家都说,肉烂在锅里,能与自家姐妹共处一处,倒也合适。 于是乎,探花郎盛淮南再一次“小登科”,陈熙春倒也是好生养,不出一年,很快盛纮出生。当时的盛家祖母看,你盛淮南在我身怀有孕期间到嫡长子出生,把整个盛家托付给那犯官之女,这与你当初的承诺背道而驰,这还得了,刚要发难,那犯官之女狗急跳墙,将坐月子的陈熙春的进补之药和嫡长子的小风寒之药统统换掉。一下子就将两条人命断送,之后找了两个侍女丫鬟做替死鬼,继续把持盛家,且虐待年幼的盛纮。 当时的盛家祖母心灰意冷,将年幼的盛纮拢在身边扶养,不再给那犯官之女可乘之机,可此事,当初给盛淮南送犯官之女的人,趁机发难,将盛家探花郎盛淮南宠妾灭妻的事捅到官家面前,什么即将入主中枢?贬,贬,贬!苦寒之地,熬去,没有仁孝之人,如何做我大宋的当朝大相公?有才如何?无德就是无能! 被贬官的盛淮南即使醒悟也为时已晚,这只能说小门小户出身的没有那份底蕴,当时的盛家祖母反复与谈心,终究成了镜花水月。 盛淮南去苦寒之地时,发卖了犯官之女,郁郁寡欢之时,身染重病,临终前对妻子忏悔,对春小娘忏悔,心疼唯一血脉盛纮,但又能如何?逝者已矣,用当时盛家祖母话来说,你下去让我可怜的姐妹阿春原谅你,让她给我和纮儿托梦就行。 不托梦,哼哼,收起你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若可以,当年在东华门唱名之时,我与阿春就是嫁个要饭花子,也不嫁给你,盛淮南,你我永无相见! 盛家探花郎盛淮南的事后,盛家将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基调定了下来,永远不许家中子弟流连烟花之地,且不许犯官之女入家门,贱妾恃宠而骄者,强压嫡妻者,发卖。 谋害家人者,杖毙,善待良妾,如其对盛家有功,可酌情写小传,后代有功名者,可入盛家祠堂,立牌位,享受后人香火供奉。宠妾灭妻者,即使对盛家有功,列祠堂最末,邀宗族耆老,写入祖训! 咱们再说回盛家主君盛纮,看着自己跟前的紫绯红,他很想说一句,莫欺中年穷,但想着探花郎父亲的官声,话只能咽回肚子里,只提前半生,那是榜样,后半生嘛,不提也罢。妻族那“父亲配享太庙”的招牌,呵呵,不用也罢,人家亲儿子能用,女婿嘛,不好意思,盛家崛起,从我盛纮开始。 盛纮心里想着,嘴里叨咕着,腿却不听使唤,是激动,是激动,得见天颜,我骄傲! 大朝会规模很大,盛纮靠近大殿门口,就差与殿外的执金吾脸贴脸了,嗯就是脸贴脸,最近我家小七就是跟大娘子天天脸贴脸,那个母慈子孝哇! 大殿之上,皇帝陛下赵祯端坐龙椅,看不出喜怒,只见他朗声说道:“江南蝗灾,议一议!”话音刚落。 只见当朝大相公韩琦出班奏对,道:“陛下,蝗灾好办,只需在那蝗虫未成气候之时,多养些鸭子鹭鸶,即可。还是议一议皇储之事,望陛下早点过继宗室子,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哇!” 皇帝陛下赵祯很是不喜韩琦这人,还记得当年,他说当今皇后娘娘曹丹姝一句“貌丑不至惑君”,让自己连洞房都没入,还痛失那个假借陈熙春之名的温婉女子,那可是朕的初恋啊。 皇帝陛下赵祯没应和,继续说道:“可有江南来的官员,上前来,给朕说说蝗灾,也让这些大相公知道,列位臣工多了解地方才是好事啊!”话音刚落,就有吏部的官员指着盛纮,让他出班奏对。 盛纮诚惶诚恐的上前,三拜九叩之后,压抑着颤音,道:“臣,原扬州通判,现新尚书台任,承直郞,盛纮,叩见陛下。” 皇帝陛下赵祯呵呵笑道:“朕记得你,一手的好字,爱卿初回汴京,一向可好哇,呵呵!”大相公韩琦怎么能不知道皇帝陛下赵祯要故意打岔。 只见大相公韩琦再次打断,道:“陛下,蝗灾是小事,皇储才是大事,还请陛下议一议过继宗室子之事,宗正寺早些登记造册……”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猛然站起身,颤抖的说道:“朕说过了,今日只议蝗灾,你不要横生枝节!”话音刚落。 只见另一位大相公跪地,说道:“陛下,从古论今,很多事端都是因为犹豫不断,悬而不决,为我大宋江山,还望陛下早些过继宗室子为继!”话音刚落,一大群大小官员跪地请愿! 这一下子,把出班奏对的盛纮都吓了一跳,勿板给我干飞了,只能低头,做个鹌鹑状,心想,你们神仙打架,我招谁惹谁了,千万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这汴京的官儿真猛,劲儿真大。 皇帝陛下赵祯走下台阶,看着两位当朝大相公,之后说道:“朕的儿子新丧,让朕再想想,好?”可那位激动的大相公一把拉住皇帝陛下赵祯的袖子,生怕他一句“退朝”就把这大朝会结束。 这大相公激动的说道:“陛下,不能再拖了,今日定下来,臣等也好安心,还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陛下赵祯拉了几次袖子,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邀宠新君?要不这个皇位,你来做?”说着,他指了指龙椅。 可那位大相公听到此话,如遭雷击,只见他将官帽一摘,哭丧着脸,说道:“陛下怎可如此说老臣,陛下看看老臣,这胡子都白了,牙齿都没剩几颗,使劲儿让老臣活,还能活几年? 邀宠新君?老臣连后人都没有,为了谁呀?老臣为大宋江山,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辛劳?只要陛下今日过继宗室子为继,老臣就是撞死在这大殿之上,又当如何?还请陛下看在老臣为陛下,为大宋江山的份上,成全老臣,可好?” 皇帝陛下赵祯何尝不知这群臣子的良苦用心,可他悲伤的是,少年登基,为大宋江山延续至今,他又何尝不是一番辛劳,怎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一个后继之人都不给留哇!朕的太平郎,朕的儿子,朕的苗妃为朕生的好儿子呀! 可惜我的福康公主赵徽柔是个女儿身,朕伤心自己痛失爱子不行吗?你们就算为大宋江山考虑,但让朕缓缓不成吗?非得要在此时过继宗室子为继!刀子专往朕的心窝子里捅,你们好狠心呀! 悲从心来,皇帝陛下赵祯不顾天子威仪,坐在大殿龙椅之下的台阶上痛哭:“朕能不知道你们想着大宋江山,立储君为继?可我的儿子没了,他没了,朕就不能伤心一下吗?” 一时间,大朝会实在是无法继续,列位臣工也都各自退去,该回府衙的回府衙,该去各部的去各部,盛纮此时此刻觉得,这汴京仕途真不好走,怎么办? 府衙点卯,无事,可不嘛,谁用你个六品官儿拿主意?回家,嗯,回家,给母亲请安,去大娘子那用膳,再看看我那娇柔的霜儿,美! 盛纮走在皇宫里,正在出宫的路上,怂怂,挺好,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嘛,低调低调。可没等他出宫,一位内官拦住了他的去路,说是皇帝陛下赵祯召见。 哎呀,盛纮心想,官家找我?何事?有心问问内官,可人家没说,递个银子再问问?不行,我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怎么主动行贿?如果是升官的圣旨下来,给个喜钱倒也说得过去,但现如今呢?万一是官家考验我呢?给了钱,就是找死,让官家不喜,回头还怎么走仕途?走个屁! 福宁殿,心情忐忑的盛纮跟内官到了皇帝陛下赵祯的书房,这里宽敞明亮,大宋一半以上的政令是从这里发出,气派!盛纮瞄了一眼皇帝陛下赵祯所在位置,先是施礼,之后站在一旁,等着官家发问。 皇帝陛下赵祯批阅着手里的札子,也可以说是奏章,不是正式奏章,是属于初步意见书,奏章是正式意见书,是札子的后续和补全意见,一般都是经过大相公与皇帝陛下赵祯商讨之后正式文件。勤勉啊,仁德啊,不愧是第一位获得“仁”这个谥号的好皇帝。 皇帝陛下赵祯忙了一阵,利用闲暇之余召见臣子,已然成了惯例。只见皇帝陛下赵祯从桌案后走出,内官给他搬了座椅,官家又给盛纮赐座,盛纮推让感谢一番。 君臣对坐,当然盛纮哪敢坐实,坐一半,虚一半,很考验腰马功夫的,在此盛纮心里感谢大娘子王若弗,再感谢妾室林噙霜,最后感谢曾经的卫小娘她被看添香,这里是个单压,咳咳! 皇帝陛下赵祯反复打量着眼前的盛纮,之后呵呵笑道:“盛卿颇有乃父探花郎盛淮南的风采呀,朕还记得他当年就是一次登科,朕竟一时间恍惚了起来。又想到当年鹿鸣宴上见到一次登科的盛卿,看来你盛家一次登科成了惯例,不知盛卿家中还能否再来个一次登科啊,呵呵!” 盛纮赶快起身,躬身施礼,道:“臣惶恐,臣与家父,还有盛家当不起陛下如此夸奖。臣自家父之后一直秉承着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训,和为官之道,能为陛下,为大宋进献绵薄之力,已然是臣之造化,至于家中后人能否一次登科,还要看他们的造化,希望他们托陛下洪福。” 皇帝陛下赵祯讪讪的说道:“呵呵,朕有什么洪福啊,对了,盛卿,令慈再回汴京,可还习惯?” 盛纮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所措,问我母亲?官家,合适吗?她那个年纪,您这个岁数?您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之事不成! ―― 回马枪: 曹丹姝:合适吗?你当你是斯内普?那个怂怂是盛纮波特? 赵祯:你看你,又急了,母仪天下,你得稳住架儿! 曹丹姝:你总背着我哼哼歌,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许嵩的《如果当时》,哼哼,怎么还想陈熙春呢?那是假名儿! 赵祯:假名假名呗,本我自我的哲学原理,咋的?你想学吕秀才,让我学姬无命呀! 曹丹姝:我美不美?貌丑不至惑君? 赵祯:跟江疏影一样美,人家平平无奇古天乐也是谦虚! 曹丹姝:行,算你过关! 赵祯:韩琦,造孽啊! 第10章 盛家祖母为盛家计 大宋汴京,皇宫,福宁殿,皇帝陛下赵祯御用书房,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与一区区六品官儿对坐,普通百姓难以想象如此场景会多么让人激动,而当朝大相公们远远看去的话,一定认为这个皇帝陛下很体恤臣子。 而我们这位盛家主君却不那么想,官家问起母亲?什么情况?如何回答?正在他思索之时……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呵呵笑道:“故人再回我大宋国都,可喜可贺,朕老了,有的时候会在梦里梦见年轻时的场景,故而总是想到故人,盛卿,朕乏了,你退下。” 盛家主君盛纮只好施礼告退,可当他再一次走在皇宫内,又有一位内官匆匆赶来,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盛家主君盛纮只好听之任之,跟着走,可这位内官明显比皇帝陛下赵祯身边的内官更加平和,只见他边走边微笑的对盛纮,说道:“盛大人,本官名叫张茂则,以后可能会对贵府多有打扰,我们今日相识,他日可不要生份了呦。” 盛纮侧头拱手,龇牙咧嘴的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道:“张内官,客气了,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内官张茂则眯着眼,微笑不语,显然是不好说。盛纮心领神会,掩口点头,默默的跟着张茂则。 坤宁殿,大宋皇后娘娘处,一位宫装丽人端坐在主位,盛纮进入,唱名施礼,皇后赐座,没有得见天颜那样的战战兢兢,但也透着小心翼翼。 皇后娘娘反复打量着下面那个臣子,只见盛纮半低着头,不敢抬头。四分之一柱香之后,皇后娘娘轻声问道:“承直郎,盛大人。”盛纮赶紧起身施礼,道:“当不得皇后娘娘如此称呼,臣惶恐。”盛纮明显额头见汗。 皇后娘娘仪态万千,气度非凡,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只见她微笑道:“那本宫就随官家称呼一声,盛卿。盛卿此次回汴京可还习惯?令慈身体可还康健?”盛纮心想,你们这大宋权力最高的夫妻,怎么都问我母亲呢?你们私交好与坏,别问我呀,我心里害怕呀。 只见盛纮仔细斟酌,慢慢的说道:“回皇后娘娘,臣幼年时原本居住汴京,后中了科举,幸得官家赏识,外放了些年。如今回到汴京任职,心里自是欢喜,家慈原本在扬州时,身体不算康健。 兴许是回到汴京,故乡之情浓郁,托官家和皇后娘娘的福,近些日子,身体大好,想必是汴京有官家和皇后娘娘在,龙凤呈祥之地,家慈自然受了恩泽。”沉默,沉默了大概10个呼吸之后。 皇后娘娘呵呵笑道:“你是个会说话的,盛卿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本宫不信别人的话,却信盛卿。本宫家中幼弟,与盛卿年纪相仿,如果能像盛卿一样会说话,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日后,如若他去府上打扰,还请盛卿为本宫照看一二,行了,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听到这话,盛家主君盛纮腹诽道,你们这对夫妻,都是最后一句不让人家回答,分明是欺负人嘛,行,我官儿小,人微言轻。 盛纮只好长出一口气,施礼告退,又再次走在出宫的路上,心想,这次应该没人往回叫我了。 如愿以偿,盛家主君盛纮终于回到了家,刚进大门,突然想明白,皇后娘娘的话,幼弟?来我家?那不就是曹国舅本舅吗?看来皇后娘娘知道曹国舅收我家小七为徒的事儿了? 嗯,至少曹国舅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此事,否则皇后娘娘召见我哥外臣做什么?只是替官家关心臣子?不能够,问我母亲?嗯,有可能,看来母亲在官家和皇后娘娘眼里有很重要的地位啊! 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此时直奔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正厅主位,与房妈妈聊着盛明兰的事。只见盛家主君盛纮来请安,母子二人相互问候,房妈妈给堂下端坐的盛纮上茶。 盛家祖母看盛纮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先发问,道:“你可有话要说?” 盛纮反复思量,说道:“母亲,儿今日进宫,参加大朝会,满朝文武让官家甄选宗室子,过继到自己名下,为储君。儿官职低微,没有参与,不过朝会散去,官家和皇后娘娘分别召见儿前去,还问到母亲您……” 说到此处,盛纮观察盛家祖母的表情,可盛家祖母镇定自若,继续喝茶,没有搭话发问的迹象,他只好继续说道:“可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内官说,日后可能多来咱家打扰。奇怪的是皇后娘娘说,以后曹国舅可能也来咱家打扰,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问问母亲的意思。” 盛家祖母眯着眼,不做声,只是对身边的房妈妈说道:“茶凉了,给我换一盏来!” 这下可把盛纮听急了,这是要“送客”的意思,否则就是母子二人都换上一盏热茶才对,我这拿不定主意,来问计的,母亲怎么如此待我? 不行,只见盛家主君赶紧起身,小心翼翼的说道:“母亲,儿在向您讨个主意……”没等他话说完,盛家祖母一把将桌案上得茶盏打落在地,指着盛纮。 房妈妈赶紧呵斥寿安堂所有人侍女丫鬟婆子们远离,这这下人逃命似的退出去,生怕因为听见只言片语后,被打杀,被发卖。 而盛家主君盛纮直接跪在地上,求母亲不要发怒,盛家祖母怒视这个从小培养的儿子,心想,你学得你生母三分聪明才智能保你一生平安顺遂,你学得你嫡母我三分沉稳也能保你仕途平坦。 可你偏偏学你那个探花郎父亲盛淮南,那个满腹经纶,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没良心的蠢才,你个区区六品官职,就有小心思了?哼哼,你父亲盛淮南可是眼看入主中枢时,才起了异样的心思,你比他?还不如! 只见盛家祖母端坐主位,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茶,慢慢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婆子我与官家,与皇后娘娘有所谓的故人之谊,你就能多了一层保你仕途的外衣? 你是不是想,那曹国舅和那张内官以后能来咱家走动走动,那些同僚就能对你多一份忌惮?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不用稍加利用,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反其道而行之?做你的春秋大梦!” 砰,盛家祖母猛的一拍桌案,让盛纮的心都为之一振。心想,母亲不愧是勇毅侯独女,如果当年母亲入主坤宁殿,比之今日见的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好,还好,她是我的嫡母,这份心智,这份气度,在我盛家,与满朝文武相比,优势在我,盛纮只好低头虚心的听从教诲! 盛家祖母长出了一口气,道:“盛家,从你父亲到你,勉强称为诗书传家,可底蕴呢?盛家,从你父亲到你,自诩文官清流,那是没人会把盛家放在眼里而已,因为我与娘家不和,你父亲当年可是有政敌的。 你呢,御史台,督察院,谏议大夫,这才是你的仕途所在。孤臣难做,但有天子在,太祖皇帝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杀过文官?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可没少杀武将! 高粱河那位,当初还敲登闻鼓为百姓家找猪呢,你个怕什么?你初回汴京,没有依靠,我盛家会死吗?你都没有当初密阁那些疯学生的胆子大。 是不是哪天皇城司路过这集英巷,你都得逃到扬州府,躲回宥阳老家去?当务之急,你把咱盛家书孰弄好,柏哥儿、枫哥儿中了科举,从你父亲到你,从你到你的儿子们,再来个一次登科,哪怕是反复的考,盛家这书香门第才算真正的坐实了。 那时候,只要你的儿子们做了官,他们一个个的娶妻生子,盛家从你父亲算起,四代人在大宋朝堂任职,世代簪缨的名号,就便宜你盛家了,老婆子我也算是能闭上眼喽!” 盛家祖母一番话,把盛纮说得痛哭流涕,记得上一次哭还是那犯官之女指使下人虐待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这一次,嫡母的话把他的心彻底撼动。 盛家主君盛纮又哄了盛家老太太几句,之后母子情意稍有缓和,盛家祖母有些厌烦的说道:“擦干你的眼泪,好话老婆子我不说二遍,盛家中兴,家业繁荣,从你做起,老婆子我成全你就是,小心思可以用,但别乱用。 做你擅长的事,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万事开头难,理出头绪,自然而然就会好,不过,老婆子我还是得夸你几句,听你家大娘子说,你为书孰定了门槛,好,不让亲戚,尤其是王家康家的来,更好。 你那个岳家,除了已故的王老太师,其他人的心思嘛,哼哼,康家你那个大姨姐儿,更加不堪,当年老婆子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个惹事的头。所以老婆子我才让你求娶王家的嫡幼女,不要嫡长女。 督促柏哥儿枫哥儿读书,你在行,其他姑娘们读书,我允了,明儿也去。你家大娘子那里,我看比你强,这些日子那是把小七举在怀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虽溺爱了些,倒也无妨,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这汴京城,官运亨通者不知繁几,可万劫不复者更多,哼,你少年得志,这一点与你父亲相同,但他更是你的前车之鉴。老婆子我恶人做了也就做了,他在下面,即便说老婆子我离间你们父子,该受的,我受着就是。 老婆子我虽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可我会用眼睛看,会用心来想。那曹国舅也是少年得志,比你还早中科举,后来说是受仙人点化,去悟道了,他都急流勇退,怕一个外戚专权在朝堂,更何况你,一句话,盛家没有捷径可走。说多了别说你不爱听,老婆子我还想喝茶看花,笑看风月呢,谁有功夫理睬你,哼!” 盛家主君盛纮一脸献媚的说道:“儿有母亲您,儿这福气,满汴京都得是数一数二的。” 盛家祖母呵呵冷笑,道:“你就是,你亲生母亲春小娘给老婆子我留下的麻烦。” 盛纮苦笑道:“想来儿的小娘是记挂母亲您,所以才留下儿在母亲身边尽孝。” 盛家祖母一撇嘴,道:“不用你好话来填乎老婆子我,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与亲生母亲为你计,但她不在了,老婆子我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啊。 家宅宁,则官运旺。最近林栖阁那边儿,琴声又起,在那凤求凰呢。你别让你家大娘子心不痛快,再来个夜探妾室宅,哼哼,你这官呀,做得难喽。” 盛纮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儿去安抚,儿去分说,不劳母亲费心。”说着,盛纮施礼告退。 盛家祖母看着盛纮远去的背影,对身边的房妈妈,说道:“总这么敲打,他不嫌烦,我都嫌烦了。老婆子我这都快赶上那南曲班子里的锣鼓手喽。” 房妈妈呵呵笑道:“还不是老太太您心疼主君,倒是奴婢多句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以为是三十年前呢?” 盛家祖母叹气道:“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心疼心疼老婆子我,但愿。”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三年后 汴京,集英巷,盛家 “慢点儿跑,你这皮猴子,你那些姐姐们就不做好事,这金铃铛,圈儿小,就不用了,这怎么还给做了个更大的,要我说,就得给这盛小七弄个孙猴子的紧箍咒。 慢点儿跑,哎呀,单妈妈,单妈妈,快,让你那两个儿子帮忙,给我拦住他,程大,程二,快,这都跑到后花园了,盛小七,盛长林,你给我站住。” 大娘子王若弗可算知道,这老儿子是真难养。天天得用一大堆侍女丫鬟婆子奶娘帮忙看着,一个不注意,就跑没影儿了,吃饭得差人帮忙给回来,想他了,得差人去找。 我们主角盛家小七,盛长林终于三岁了,旺盛的精力让他每天都看不够这个梦里都向往的盛家。后世他多少曾经无数次刷剧,那风景如画的金明池边,那雕梁画栋的盛家宅院,那曲水流觞席面上的美味佳肴,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他们都在自己身边呀。 只见盛长林站定,冲着大娘子王若弗伸出双臂,奶声奶气的说道:“母亲抱。” 大娘子王若弗看到这个日渐长大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每天只要看见他,什么与盛家主君盛纮拌嘴,什么与妖精妾室林噙霜隔空斗法,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这么亲近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喜爱,想那嫡亲儿子盛长柏,自去年中举,少年老成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已故的王老太师的做派。大娘子王若弗这“嫁个官人像东家,生个儿子像老爹”初露端倪。 可这盛家小七却完全不同,这不,只见大娘子王若弗费力的抱起沉甸甸的盛小七,而盛长林一把搂住母亲的脖子,脸贴脸的说道:“贴着母亲的脸,我们回去用膳。” 大娘子王若弗心里发苦,心想,我的天爷呀,从后花园到葳蕤轩?老儿子,你咋想的?这可比此时宥阳老家孙秀才他妈给人浆洗一天衣服都累,如果大娘子知道有这么一位存在的话。 大娘子王若弗苦笑道:“长林,此处离你祖母那儿近,要不咱们去看看你六姐姐,你六姐姐在咱家书孰读书呢,可不容易了,将来我儿长林也要读书的,我们去她那里讨个主意,日后我儿长林也想你二哥哥一般有举人老爷的官身?如何呀?” 哄着呗,能打吗?能,可舍不得,能说吗?能,还舍不得。官人盛纮和盛家老太太都说过自己太过溺爱这盛小七,可把这小娃娃放他们两位身边,不出半天,比你还要溺爱,这小娃娃是什么哄人的话无师自通。各种吉祥话,让人听了上瘾,你说奇不奇怪? ―― 回马枪: 宥阳老家 盛维:母亲,这汴京二房,盛纮弟弟家,茶盏,瓷器消耗量不小哇! 盛家大祖母:送,这点儿东西算什么,全汴京都脾气大,摔咱家的大玉川先生,我才高兴呢,赚了银钱,给我的淑兰品兰做嫁妆给长梧将来娶媳妇,哪哪不是钱?买的没有卖的精,学,孩子,干什么不吃口饭呀,哪的黄土不埋人! 盛维:还是母亲您厉害,高,实在是高! ―― 卫恕意:这作者挺水呀,十章了,我儿子说两句话。小吕呢? 曹国舅:我师父已经被您气得半死了,您选的嘛,恕意女王大人,这三年,您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您儿子,我教定了,太乙真人都拦不住我,我说的! 卫恕意:收徒礼,要顾好,不然腿打断!下章我要看,咱们事儿上见!他们是七仙,你是半!(这里是个单压) 曹国舅:造孽啊! 第11章 隆重的收徒仪式?没有,但有收徒礼,很多!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 盛家祖母端坐在厅堂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次位,她们二人看着盛如兰和盛明兰正领着盛长林用膳。 房妈妈为盛家祖母布菜,刘妈妈为大娘子王若弗布菜,侍女喜鹊为盛如兰布菜,小桃为盛明兰布菜,一个四岁左右,圆脸大眼睛,小梨窝的漂亮小姑娘,学着侍女喜鹊和小桃的样子试着给盛长林布菜,期间奶娘单妈妈还时不时得上来帮忙,时不时退到一边跟自己两个儿子程大程二交代几句。程大8岁,程二6岁,他们一个是盛长林得随行小厮,一个是伴读书童。 盛家祖母看着有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陪着用膳,自然欣喜,她微笑的问道:“林哥儿身边的是单妈妈的女儿?确实是好,可有名字?” 大娘子王若弗看向奶娘单妈妈,微笑的说道:“在母亲身边,不必拘谨。” 奶娘单妈妈点头称是,之后施礼回答道:“回老太太话,是奴婢的女儿,如今她是七哥儿身边的贴身侍女,做得不够好,正跟葳蕤轩的众位妈妈嬷嬷们学习,至于名字,我们庄户人家,只是叫她三丫儿,想着名字将来由七哥儿来取。” 盛家祖母点头,和蔼的说道:“柏儿身边的侍女名字多为文房四宝,枫哥儿嘛,宝儿,媚儿的,不好听,墨兰身边的侍女名字都是些花花草草,如儿喜欢鸟儿,所以有了侍女喜鹊,云雀,明儿有侍女小桃。确实得按各自喜好。小七呀,你给你身边的侍女起个什么名字啊?” 盛长林听到盛家祖母问话,只见他起身,直接去餐桌后面的桌案上,拎起一大串新鲜荔枝,跑到盛家祖母身边,摘下一颗最大的,递给祖母,说道:“祖母,吃荔枝,岭南来的,最为新鲜,孙儿听二哥哥背过诗句,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说着,他又给大娘子王若弗,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分发荔枝,连身边的奶娘单妈妈,房妈妈,刘妈妈,程大程二都有,最后把35颗荔枝都交到单妈妈的女儿手里,嘿嘿笑道:“你以后就叫荔枝,六姐姐身边有小桃姐姐,我们都是爱吃的,哈哈……” 这下可把在场的众人都逗笑了,六姐姐盛明兰羞红了脸,拉过自己亲弟弟,一鸡腿塞到他嘴里,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关于自己的话来。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母亲,有这么个小人精儿在身边,您是不知道,每天换着话样儿来哄你呀。这不,给侍女起个名字,先发果子,透着孝顺,仁爱,再说诗句,嗯,他就听一次他二哥哥背诗,居然记住了,我都不知道啊。 还会调侃他亲姐姐了,这孩子,我是拿他没办法喽。成天疯跑,上次华儿来家中,拉着他大姐姐跑了一天,用膳的时候,华儿说,比在袁家管家都累,呵呵,您说是不是该把长林送去玉清观?” 盛家祖母放下筷子,思索片刻,道:“林哥儿刚过了生辰?送去也好,探探路,也许用不着咱们太过操心呢?先不说去学道悟道,拜师这些事,我们盛家听那紫衣道士的安排就是,不过得派几个得力的人陪着? 单妈妈的儿女得去,但他们兄妹三人年纪也不大,指着他们照顾长林,不妥,年纪大的嬷嬷妈妈得有两个,照顾膳食,年纪大的侍女也得有两个,照顾起居,再派两个年纪大的小厮在道观外候着,报信儿,采买,跑腿儿都需要人手。 要老婆子我说,大娘子你就当给小七提前立院子那样准备,这些还都是带去道观的,程家三兄妹,边学,边用,单妈妈回头去庄子里挑几个机灵的,从公中出一辆马车,听用。 咱们盛家得把面子做足,别管玉清观如何安排,大不了用不上,打发回来就是,大娘子且听老婆子我如此说,你呢,跟你家官人去商量,你看呢?” 大娘子王若弗听着盛家祖母的话,心里盘算着,最后跟身边的刘妈妈一对眼神,见对方点头,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还是母亲想得妥帖,面面俱到,如果要儿媳去做,定没有母亲您说得如此周全,儿媳多谢母亲,也替小七多谢他祖母为他谋划。” 盛家祖母摆手,呵呵笑道:“大娘子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盛家着想嘛,咱们呀,一劳永逸,省得总是查缺补漏的太麻烦。” 就这样,盛长林的学道悟道之路,基本定下,大娘子王若弗与盛家主君盛纮商量,盛纮自然是全都答应,母亲想得比他们夫妻周到多了。 月余后,黄道吉日,宜求学,宜搬迁,宜动土。 汴京城外,玉清观! 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带着盛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玉清观门前,无论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所为何事的香客们,都没见过如此阵仗。 只见玉清观正门内,一身穿紫衣的道士,身背长剑,手拿拂尘,微笑的看着盛家人前来。 紫衣道士看到大娘子王若弗,先是呵呵笑道:“这位大娘子,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想必你身边的人就是你家官人?盛大人,令郎今后就要与贫道学道,贫道严苛,如若劣徒不上进,贫道还请盛大人不要心疼。 悟道艰难,不过贫道不会阻碍令郎的科举之路,你们尽管放心,贫道对徒弟定回倾囊相授。”说着,紫衣道士根本就没有等盛纮夫妇俩寒暄的意思,一招手,虚空一抓,站在大娘子王若弗身边的盛长林就被引了过去,就在盛纮夫妇震惊,且还想叮嘱一番的时候,紫衣道士领着懵懂的盛长林,转身就走。 紫衣道士边走边甩着拂尘,哈哈大笑道:“此去登仙路,不远矣……”而之后,一位小道士上前,只说领着盛长林的随行一众人去师尊说的小院子,那里早就收拾妥当,就等盛长林的到来。 还请盛纮夫妇没事不用来打扰,想送东西,吃穿用度,都送去那小院,有盛家下人接收。还说师尊交代,每半年会让盛长林回家探望一番,不必挂怀。 站在玉清观大门内的盛纮夫妇这才反应过来,儿子这就交出去了?以后半年才能见一次?送吃穿用度的时候还不让你看望?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子觉得心里好空,好想哭,可这也不是生离死别,求学问道,可是当初说好了的。可这朝夕相处的儿子就这样被师父领进门,修行去了?这三年,见儿子比见自家官人都多,这要是以后见不到,可怎么办呀! 盛家主君盛纮自然看出妻子的感伤,只好安慰道:“大娘子,我听说这玉清观,春有玉兰,秋有菊,景色美极了,想我们回到汴京,还没好好游览一番,不如趁今日,我们夫妻逛逛的玉清观。” 说着,盛纮夫妇走在玉清观景观最好的花廊小道上,可大娘子王若弗却心事重重,她猛然间想起什么,随后拉着盛纮,说道:“哎呀,官人,可不得了,那紫衣道士说用那块金镶玉腰牌做信物,来找他,可信物在长林那儿,那紫衣道士根本就没看什么信物,他不会是把我儿小七给拐走了?” 眼看大娘子王若弗就要哭泣,盛纮先是一脸震惊,随后想明白,于是说道:“汴京是我大宋都城,首善之地,那玉清观受皇家供奉,享我大宋子民的香火。你觉得这里会有一位身穿紫衣的,专骗官员家孩子的道士在? 笑话,你早想什么来着?我问你,若方才那道士不是你三年前见到的,你能孩子交给他?别人还好说,你身边的刘妈妈在此,她总不会错认了,金镶玉腰牌在长林那里,本就是人家给的信物,不正好应和了此事吗? 哦,如今你把我儿子交出去了,又回头跟我哭,后怕孩子被拐,你做的这事,是一个当家大娘子应该的做的事吗?好好的游园兴致,全让你给毁了,哎呀呀,你你你……回家!” 说着,盛家主君盛纮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直奔盛家马车,进了车厢还在生闷气,与大娘子王若弗坐在车厢里,一路都没给她好脸色,一句话不想跟她说,这脑子怎么长得,太气人了。 玉清观,紫衣道士带着盛长林在真武大殿拜了三清,之后将他领到玉清观的后山,一处独立的小院落,以后就是盛长林饮食起居之处。 盛家带来的一干人等都住在这里,照顾盛长林,跟盛家比起来,就是换了个幽静的地方住,学道悟道。 本来盛长林还想问,为何不行拜师礼,紫衣道士笑而不语,从盛长林的腰间,将那块金镶玉腰牌取下,并说道:“徒儿,为师告诉你,凭此牌,可以去我大宋任何一处道家名山,守山道观。 另外,为师俗家身份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胞弟,曹景休。凭此牌,可出入为师府邸,将来为师带你去,也可出入皇宫,为师也可带你去。”说着,又金镶玉腰牌交还给盛长林。 盛长林觉得眼前这个被他称为师父的人有点怪,师父不应该是威严的吗?这么好说话?总是透着一股子客气! 紫衣道士曹景休看出盛长林的疑虑,于是说道:“拜师,徒儿你拜过了,三年前你出生就注定是贫道的徒弟,何须在行那繁文缛节。接下来,为师传你一套道家修炼心法。” 只见紫衣道士曹景休,张开手掌,按住盛长林的头,轻轻一股气息灌入盛长林的头顶,盛长林先是感到紧张,随后感觉身心舒畅。 半柱香之后,紫衣道士曹景休端坐主位,盛长林盘膝与他对坐,紫衣道士曹景休慢慢的说道:“以后每十日,为师来检查你修炼的如何,你无聊了,就去看西厢房看书,那里有诸子百家的经典。 想学道家经典,武功秘籍,就去东厢房,切记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呦。”说着,他将一颗丹药递给盛长林,眼看他服下,盛长林有心不吃,谁知道你这丹药是什么成分,铅中毒,死翘翘了。 可紫衣道士曹景休的眼神不容拒绝,随后紫衣道士曹景休解释道:“这是道家的清明丹,助你一臂之力,可学诸子百家,道家经典,武功秘籍。浩浩荡荡,如仙人灌顶一般,不出一年,你将是博闻强记之人。” 盛长林欣喜,点头称是,随后说道:“徒儿多谢师父,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紫衣道士曹景休呵呵笑道:“孺子可教也!”说着,只见他甩着拂尘,悄然而去。 盛长林这才带着程大程二荔枝三兄妹逛起了这小院落,两位妈妈和两位侍女分别各自去准备膳食和安排盛长林的日常生活,两个小厮只能拉着马车到后院去安排居住。 小院落的正房自然是盛长林的居所,东西厢房边的耳房是侍女妈妈和程大程二的居所,荔枝是贴身侍女,需与盛长林居住在正房,随时听用。 三日后,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处,葳蕤轩。 盛家主君盛纮正在忙三火四的穿朝服,因为他今天要迟到了。上朝晚了,虽不是什么大罪,可一定会被御史台的官员斥责一二。 而大娘子王若弗今天早早就起来了,她指挥刘妈妈带领一众侍女丫鬟婆子们这通忙乎,春秋冬夏四季的衣裳,鞋袜,饰品,被褥,玩具,文房四宝,果子蜜饯,点心小吃,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那老儿子盛长林的所用之物。 可盛家主君盛纮以为大娘子一定会按时叫他起床,等着呗,热乎被窝儿,多躺会儿,想必是没到时辰。 直到冬荣来叫,冬荣心想,往日里也没看盛家主君错过上朝的时辰啊?今日是怎么了,没看他昨晚在林栖阁安置呀,难道他在葳蕤轩找到了昔日与大娘子的温存?想必是家中小七哥儿去玉清观学道悟道,盛家主君盛纮趁机想与大娘子再生个孩子?可他们如今这个年纪,老蚌生珠? 一直等着来叫起床的盛家主君盛纮用杀人眼神看着忙乎的大娘子王若弗,心想,有妻如此,何愁不被御史台参奏弹劾,未来可期呀。 原本以为大娘子王若弗会叫他起床的盛家主君盛纮稍微从刘妈妈那里打听出,原来如此兴师动众的是要去玉清观看盛家小七盛长林,盛纮这个气呀,大声呵斥道:“小七才去了三日,你又要去看他?你准备如此多的东西,家里的马车够用吗? 公中可都给他派了一辆马车听用,连柏儿和枫儿都没这样的待遇。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哼,耽误我上朝,你这当家大娘子做的,你真可以呀!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你你你,你等着你!” 说着,盛纮一甩袖子,领着冬荣出门,直奔皇宫而去。他嘴里嘀咕着,道:“天爷呀,这才三日,学道十年的话,如总是如此,我盛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大娘子王若弗才不理会盛纮,只见她端坐在那,小脖子一梗,气哼哼的说道:“你是大宋的官,官家的官,他们的官,管我这当家大娘子做什么? 哦,你用朝庭的官,管我后宅的事,你好大官威呀!哼,盛纮,你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你不疼我儿小七,我这做母亲还不能疼? 笑话?你就是汴京城的笑话,哼,刘妈妈,甭理他,果子蜜饯多带些,那是小七他五姐姐、六姐姐昨晚送过来的,咱们呀,得让这疼弟弟的姐姐心意合一,咱们呀,可得给送到喽。 老太太给的蹴鞠,锤丸,马球杆,投壶都带上,还有他喜欢的那个大木马,家里马车不够,去伢行雇,回头从我嫁妆的份例里出,再买两辆马车来,别等用时再慌乱。回头把我每年的份例分红,买几个铺面来,给小七做傍身钱,我不为我儿小七打算,哪个为他打算,当娘的疼儿子,谁能说出个不字来,哼,指望他父亲? 今儿晚上肯定是去林栖阁,找他的妖精林噙霜去诉苦了,晚上他不来安置,我们落个清闲,都准备妥当了?走,去看我儿小七,单妈妈跟着去,以后想你儿女就一起跟着。 你可是我儿的奶娘,将来他科举做官,把你接到他府上,给你养老送终都是应当应分的,你要是跟我这儿生份,我可不依,他盛小七若对自己的奶娘都不好,我也不依。”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带着刘妈妈,伙同奶娘单妈妈,又浩浩荡荡去往玉清观。 ―― 回马枪: 卫恕意:清明丹?什么玩意? 曹国舅:出自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不过是他的道童炼制的,对,就是孙悟空当年踢的那两位。这东西吃了,别说是看书,书籍往脑门儿上一拍,书里内容自然入脑海,将来我那徒儿,学文旷古烁今也说不定呢,呵呵!对了,我为他灌顶,打通奇经八脉,学武,也是一等一的,呵呵! 卫恕意:呵呵,做的不错,还是那句话,事儿上见,日子长着呢,半! 曹国舅:要不我还是外戚专权去,这修仙路,不定遇见什么沟沟坎坎的,一步一个坎儿,都说摸着石头过河,这几年,水太深,一步没挪动,造孽啊! 第12章 从集英巷盛家到玉清观 汴京,集英巷,盛家的马车队伍即将出发去往城外玉清观,刘妈妈与奶娘单妈妈两个人带着一众侍女丫鬟婆子们反复的查看马车,并清点要带去的东西。 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盛家的马车内,就等着出发去往玉清观,去看她心心念念的老儿子盛家小七盛长林,她不敢太过催促,因为在她心里同样盘算着有没有遗漏。 盛家后门,盛家四姑娘盛墨兰带着侍女种露和侍女云载在怒视这自己的三哥哥盛长枫,只见盛墨兰生气的说道:“三哥哥,怎么如此小事你都办不好呀,你亲妹妹我平日里可曾有事求你? 家里的马车都被父亲和大娘子用了,如今我想去玉清观看小七,我不求你能弄来家里的马车,去伢行雇总可以?我出银钱,这还不成?你当哥哥的,身上的银钱都去买胭脂水粉哄你房里的小妖精,不给你妹妹我用也就罢了。 怎么?雇辆马车垫付一下都不成吗?眼看大娘子他们就要出发了,我可不想跟他们一路去玉清观,说不定又要斥责我呢。”说着,只见盛墨兰就要上手去拍打自己哥哥盛长枫。 盛长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先是炸毛,接着委屈,之后小声说道:“四妹妹,你可不要乱说,我哪有给我房里的人买胭脂水粉,这话若让父亲或者二哥哥听了去,可不得了,回头大娘子找上来,这麻烦不落在阿娘头上,就是落在我头上,一顿板子打下来,说不定会被罚跪祠堂的。” 盛墨兰不依不饶的说道:“妖儿艳儿,狐儿猫儿的,你等着我告诉阿娘去,看她怎么收拾你,哼。”说着,盛墨兰就要走,不过不是林栖阁的方向,而是盛家正门处。 盛长枫边跟着自己妹妹盛墨兰,边解释道:“什么猫儿狗儿的,人家是媚儿,哎呀,我与说这些做什么呀,墨兰,好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你要去告发你亲哥哥吗?为了一个小七,他把我盛家一辆马车带去了玉清观,长期听用,你哥哥我这秀才都要走路去参加诗会,都被汴京的文人公子们笑话了。 到底我是你亲哥哥,还是他是你亲弟弟,不就是雇一辆马车吗?我这就去伢行,你去哪?你别去,那是大娘子的马车,别去触霉头,你站住,站住。” 盛墨兰倒是站住了,气哼哼的说道:“三年前,在扬州府,二哥哥中了秀才,你次年也中了秀才。我和阿娘本觉得你上进,如今二哥哥中了举人,你呢?还是你的秀才,亏你说得出口。阿娘说得对,你自己就是个提不起来的,哼。 与其指望你,我看还是将来指望小七,你说小七不是我亲弟弟?呵呵,可他叫我一声四姐姐,有时候比叫如兰和明兰都要亲呢,他还说我是盛家最漂亮的姐姐呢,哼。倒是你这个亲哥哥,看着你妹妹我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哼,不理你了。” 盛长枫和盛墨兰的这一阵互相拉扯劝解无用,加上互相指责冷嘲热讽引起了盛家马车队伍的注意,大娘子王若弗掀开马车窗帘看了看,皱着眉头,本不想理睬,但身为盛家掌家大娘子,有管束家中子女的义务和责任,无关嫡庶。 把这对兄妹丢给妾室林噙霜?可以,但若让外人知道的话,那笑话的可就是她大娘子王若弗了,万一让有心人挖出当年扬州府的一些事,那她这“扬州笑话”就升级为“汴京笑话”了,早上才说过自己官人盛纮,可别应在自己身上。 大娘子王若弗叫过刘妈妈,交代了几句,刘妈妈自然明白大娘子的意思,只见刘妈妈走过来,问清事情原委,盛长枫有心隐瞒,可盛墨兰着急啊。 人家刘妈妈给足了这对兄妹的体面,说话客气,好听,并且把当前问题落在实处。还说去大娘子那里帮忙问问,即使不成,人家起码是给你问了,你还能说些什么? 刘妈妈与大娘子王若弗说了林栖阁这对兄妹的事,其实就是盛墨兰想去看盛长林,大娘子王若弗本来是厌恶这对兄妹的,原因无他,只因妖精妾室林噙霜。 但转念一想,这三年的时间,盛墨兰这丫头跟如儿和明儿都来看盛小七,虽没有如儿和明儿来的勤,但真真的是对小七好。别的不说,随着盛长林长大,当初的金银圈都换了好几茬。 金铃铛现在戴的是第三套,每个铃铛都如葡萄粒大小,而且光这个金铃铛就是盛墨兰独自让人打造。钱不钱的不说,她疼爱盛小七跟盛如兰和盛明兰相比,从来没有算计私心,或者打了折扣,就连妾室林噙霜都颇有微词。 可盛墨兰只是轻飘飘的说上一句,阿娘和爹爹给我生个弟弟来,我也一样疼爱,那一刻,林噙霜觉得肺管子疼,疼得无法呼吸,喊了她的纮郎也没用。 大娘子王若弗想着过去种种,好像这四丫头盛墨兰也挺好的,起码这三年没有跟自己女儿盛如兰像在扬州城时那样针锋相对,记得上次大女儿盛华兰回来,跟小七逛花园,累得够呛,最后还是这盛墨兰帮忙,倒了三回气儿,把小七给抱葳蕤轩的,不抱不走,其他人抱就不行,你有招儿没招儿? 想到这里,大娘子王若弗对刘妈妈说道:“三哥儿别去了,马车不够用,伢行雇的马车都拉着东西呢,让他去坐,失了体面。四丫头要跟着也行,上我们的马车。如若不愿,就让她把要送给小七的东西拿回来,我给捎过去便是。” 刘妈妈赶紧去给盛长枫和盛墨兰兄妹回话,盛长枫是一百个不愿意去,他还得去参加诗会或者跟媚儿研究一下当下有意思的事儿呢,好不容易今天书孰放假,我跟你们去玉清观看盛小七那个磨人精? 不去,打死也不去,倒不是他与盛长林感情不好,是感情太好,每次见到,得背着这个弟弟,给他背诗,还得是李白的《侠客行》《蜀道难》之类,好不容易那次终于不背李白的,说要他背《长恨歌》。得了,盛长枫觉得相比盛长林这个弟弟,还是庄学究可爱一点儿。 盛墨兰倒是答应了,想假手于人把东西送到盛长林那里,但她上次送盛长林的时候错过了,为此,盛如兰在她面前叨咕好几回,三天念叨九遍,可爱多盛如兰,话特密! 正好借此次机会,随大娘子去去玉清观,如兰和明兰都没去过,我盛墨兰,作为盛家最好的姑娘,压你们一头,让哥哥告诉阿娘,我去玉清观上香,祈求她与父亲长命百岁,恩爱一生,挺好。 盛墨兰上了大娘子王若弗的马车,这里最多只能留下刘妈妈,奶娘单妈妈和侍女种露云栽去了其他马车。盛墨兰本来以为大娘子王若弗会对她冷眼相对。 结果大娘子王若弗小声的说道:“回头如儿和明儿问起来,你就说半路追上马车的,不是我非要带你,最好不与她们俩说,否则下次我得带着多少人,你们三个我不都得带着?倒不是我不愿,可万一有个闪失,你父亲又会说嘴。今儿早上还不愿我去看小七呢,我偏去,哼。”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小脖子一梗,透着一份娇憨,盛墨兰想着平日里盛如兰的样子,与眼前的大娘子如出一辙,不愧是亲母女呀。 不过盛墨兰心想,天天听阿娘说这王若弗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可人家把子女们都养的那般好,大姐姐嫁入伯爵府,二哥哥比三哥哥强,我与如兰成天比来比去的,都是互有胜负,尤其是这几年,好像不去刻意比,也挺好的。 就说三姐妹哄着小七玩儿,多有意思啊,新奇的胭脂水粉在小七脸上画个大花脸,穿小穿旧的衣裳给小七缝个玩具,小姐妹比着,玩儿着,书孰课业之余,好像三姐妹都是围着小七转。 与大娘子接触久了,反而觉得人家可没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说过林噙霜的半点不是,也许是当着自己的面儿没说,可关起门来,人家一心扑在小七身上,如兰和明兰也都没有疏远自己,想必即使说了阿娘的不好,也没有阿娘说人家多! 而且方才大娘子的话,是怕三姐妹不和,还跟自己有了小秘密一般,这样的事儿,好像跟阿娘从来都没有过。听说人家其他官眷都是将家中子女无论嫡庶,都统统养在当家大娘子身边。 如盛家这般,自己和哥哥养在小娘身边也只是父亲同意,祖母和大娘子颇有微词,但怕我和哥哥不喜,也没强求,如此想来,这样的祖母和嫡母,似乎透着一份特别的宽容。 大娘子王若弗看着盛墨兰低头不语,似乎在想心事,她慢慢的说道:“墨兰,上次送小七出发去玉清观,你怎么错过了呢,如儿和明儿等你好半天,她们准备了一堆东西给小七带上,你这次是不是要把上次的补上啊?” 盛墨兰这才想起,把身边的布袋打开,拿出来一个颇具后世卡通风格的布老虎。盛墨兰撅嘴道:“可说呢,大娘子,您是不知道,墨儿和五妹妹六妹妹被小七给安排了活计,木头做的龙蛇马羊,瓷器做的老鼠,黄牛,兔子,小狗,公鸡,小胖猪,猴子面具这些都被我们三姐妹平分,最后一个布老虎,分在我头上。 原本六妹妹女红好,但她还要跟五妹妹准备果子蜜饯什么的,我就一心做这个布老虎,小七说得有十二生肖守护神陪着他。这不,布老虎把我困在屋子里,等反应过来,小七都出了汴京城了,回头他一定说我这个四姐姐诓骗他,说不定还得生我的气呢。” 大娘子王若弗接过墨兰手中的布老虎,和刘妈妈仔细看着,嗬……这布老虎,张着大嘴,好像在笑,眼睛睁一眼闭一眼,像在眨眼,花色挺漂亮,就是这表情?真真的欣赏不来。 盛墨兰苦笑道:“给小七他正常样儿的,他不要,说什么此去玉清观,说不定山上就有老虎,威严的能看见,他得要个笑口常开的布老虎,难为他四姐姐我,他可狠心了呢。”看着墨兰撅嘴委屈巴巴的样子,大娘子王若弗和刘妈妈哈哈大笑。 刘妈妈接话道:“七哥儿跟三位姑娘都亲近,不亲近的,他能有意难为姑娘你?呵呵,我说上次去玉清观的路上,咱七哥儿一路上都在叨咕四姐姐的布老虎,原来症结在此。呵呵,大娘子哄了一路,最后说下次把他的大木马给带去,这才算哄高兴了。” 大娘子王若弗也微笑道:“是啊,多亏了你们姐妹三个帮我照看小七,否则不得把我累垮喽?你们是没看到华儿回娘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小七在午睡吗? 她都赶紧用膳,拉着我去别处说话,生怕小七拉着她逛后花园,打秋千什么的,他盛小七倒是皮猴子一个,把看顾他的人可真真的累的够呛。如儿和明儿为了看他,每天用膳都多吃半碗饭呢,哈哈……”三人大笑。 接着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盛墨兰,之后用半商量半询问的语气,说道:“墨兰,我呢,身为你嫡母,此次咱们一道去看小七,一会儿当他的面儿,你要是称呼我,嗯,称一声母亲,上次他还问我,为什么三个姐姐只有你称呼我为大娘子。 我倒不是挑你的理,哪怕是回到家,只要不当小七的面儿,你如何称呼都可以,我不想他那么小,就明白嫡庶论调。我身为咱盛家当家大娘子,是家中孩子的嫡母也好,亲生母亲也罢,我希望你们都好,三个哥儿日后都金榜题名,四个姐儿都嫁入高门显贵。 只是小七说来,他没了亲生母亲,日后他长大问起来,我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不过我是想他现如今年纪小,还没城府,不想他知道亲生母亲不在了,身边的三位姐姐还分亲疏远近的。墨兰,这件事儿,我能拜托你吗?” 听着大娘子王若弗的话,盛墨兰才明白,什么真心疼爱子女的,不是说给自己的子女谋个好前程,儿子日后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女儿日后风光大嫁,十里红妆。 哪怕是那个不是亲儿,胜似亲儿的盛小七,大娘子视如己出的同时,怕他多心,怕他多想,怕他知道小官家后宅的冷酷现实而伤心难过,这份疼爱孩子的心,好像真比阿娘要更加无私些呢,她今天好像对这个往日喳喳呼呼,风风火火的大娘子有了新的认识。 只见盛墨兰半起身,施礼道:“母亲,墨儿是盛家女儿,自然要叫您一声母亲,墨儿一定不让小七听出任何不同来。 有您这位疼他的母亲,有我们四位姐姐疼他,虽大姐姐不常回来,但家中三姐姐分一分,定让小七平安长大,日后我们姐妹出嫁,说不定得要这个喜欢布老虎的小七给我们在夫家撑腰呢,您说是?” 大娘子王若弗听到这话,与刘妈妈对视一眼,呵呵笑道:“还是墨儿会说话,日后你可得教教如儿,他现在都开始跟小七斗嘴了,上次这两姐弟吵着要给如儿身边的侍女改名字,说都为鸟儿的名字,再有新来的,就叫老鹰,大鹏,凤凰,海东青什么,姐弟俩吵你头都疼喽。” 盛墨兰欣喜道:“听母亲您的,哎呀,可得跟小六打招呼,别以后我和她的侍女也改名字。我身边的侍女名字多为花卉,六妹妹身边侍女的名字多为果子,这要是一改,定吵个不休呢。”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和墨兰聊了一路,此去玉清观,也不无聊,刘妈妈也时不时的夸奖盛墨兰懂事,互相恭维,互相谦虚,她们之间的话题围着盛小七不断,说说笑笑,仿佛都刻意的没有提及到林噙霜,母亲,墨儿的叫着,外人不知的话,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要去看一母所生的弟弟一般。 ―― 回马枪: 皇宫 福宁殿,皇帝陛下赵祯的书房 赵祯:盛卿,今日为何迟到? 盛纮:回官家,家中俗务,官家今日也迟到了。 赵祯:咳咳,新贵妃,张铋晗,你懂的。 盛纮:哦,马思纯的表妹,宁至谦的阮流筝嘛,是挺好。 赵祯:盛卿,令堂可好? 盛纮:咳咳,我得回家了,霜儿等我呢,官家懂的。 赵祯:下回咱们君臣俩争取都不迟到,御史台真烦人。 盛纮:臣省的,官家,臣告退! 赵祯:嗯,去,给令堂带个好儿! 第13章 盛家在玉清观有特权? 玉清观位于大宋汴京城外,主体玉清山,原本是座道家洞天福地所在之处,但因大唐王朝覆灭之后,常年战乱,破败不堪。 后大宋立国伊始,宋朝建都于汴京,历代皇帝下令重修玉清观,供奉三清。当今皇帝陛下赵祯登基后,曾在此为生母立长生牌位,当然,也为刘太后祈福。 后因新娶当今皇后曹丹姝,曹家幼子曹景休少年得志,中科举后,一心修道,皇帝陛下赵祯封其为“道德天尊,玉清显化真君”,替帝后问天,保百姓安居乐业。 如此,这玉清观算是曹国舅曹景休的修道悟道之所,曹国舅为人谦和,不独占香火供奉,允汴京达官贵人,普通百姓都可来此烧香祈福。 玉清山景色秀美,山前有玉兰亭,菊花小径多为春秋两季游览之圣地,山后的玉清泉,泉水甘甜,多为官家煮茶,新生儿沐浴的最佳之水。 尤其山后是灵仙台,飞鹤台地处高位,可俯瞰汴京全貌。另有飞虎涧,鹿行河是夏季捕捉鱼虾,喜好垂钓的好场所。 而今天,通往玉清山山后的路却被很多汴京城内达官贵人的马车给堵死了。上前询问,留守在玉清泉边,青松亭内的小道士只是说,师尊有命,从即日起,所有求取玉清泉泉水的人只能轻车简从。 无论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山后的灵仙台,飞鹤台,飞虎涧,鹿行河都去不成了。也就是说,玉清泉是任何人去往山后的最后一站,再想如以往,在玉清泉打了甘甜的泉水,去灵仙台或飞鹤台煮上一杯清茶。 之后去飞虎涧或鹿行河垂钓一番,捉上几只鱼虾,归家时,再路过玉清泉,把马车上的木桶打满泉水,回到家中,煮茶也好,给幼儿沐浴也罢,都别有一番意境和满足。 可现如今呢,对普通百姓倒是没有太多影响,但达官贵人们来这玉清观烧香祈福的同时,本就想顺便在玉清山游览一番,今日以后,只能打了玉清泉的泉水,之后去山前的玉兰亭和菊花小径了,那两处景色只有春秋两季为好,山后的景色可是比山前的景色美得不止一筹,这如何是好啊? 玉清泉旁青松亭,小道士不断的跟人解释,他也口干舌燥,索性,找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将师尊嘱托的事宜都一一书写在上面,往青松亭那一立,来人自己看。他心想,师尊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新收的徒弟?否则怎么前脚儿他来了,后脚儿就不让外人去后山了呢? 一辆辆达官贵人的马车不断来往玉清泉的路上,起初有人想通过身份与那小道士理论一番,最后都被小道士用“师尊有命”给顶了回来。 这不,四辆马车在转回的路上,这些马车索性停了下来,只见下山路上打头的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大披风的英姿飒爽的大娘子,她家马车上灯笼上书一个“梁”字,居住在汴京的各路官家都知道,这位是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她身边还跟着一位贵气十足,英姿俊朗的小公子,正是她的嫡幼子梁晗。 只见她们母子,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一对母子寒暄了几句,第二辆马车上灯笼上书一个“袁”字,是忠勤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和她的嫡长子袁文纯,这袁文纯就是当初去扬州府盛家替父母给弟弟袁文绍定亲的那位,也是窜蹬顾廷烨与盛长枫投壶赌盛华兰聘雁,后把顾廷烨弄丢的那位。 第三辆马车上下来的还是一对母子,她们没等第一第二马车的主人来寒暄,直奔后面,她家马车上灯笼上书一个“顾”字,不用猜,正是宁远侯府宁远侯顾偃开的第三位嫡妻,也是第一位嫡妻的亲妹妹,来自东昌府的小秦氏大娘子,她身边的孩子是她的嫡子顾廷炜,顾廷烨的可爱弟弟。 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一对母子,没有下车,她家得马车上灯笼上书一个“齐”字,正是齐国公府当家主母平宁郡主和她的儿子齐衡,她们母子自然不能下车,看着前面,两位伯爵娘子,一位侯爵娘子,自己有郡主身份不说,还是齐国公的嫡妻,自然不能与你们这般下车寒暄,你们来拜见,我就与你们说上几句。 不来拜见?你们还能堵着路,不让我家马车走不成?其实,顾家的小秦氏大娘子也不想来与平宁郡主说话,她那个高傲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亲近,没办法,谁让两家有亲呢! 三位当家大娘子都带着自家儿子来给平宁郡主见礼,一一介绍一番,小秦氏大娘子看这两位伯爵娘子没有走的意思,她自然不能停在此处陪着,借口孩子小,不能受了风寒,索性带着顾廷炜回了自家马车,让车夫往路中间走,越过梁家,袁家的马车,直奔山前去了。 平宁郡主也想离开,梁家的吴大娘子看出来后,也有样学样,跟小秦氏大娘子一个理由,回了自家马车,准备离开。可来路上却被一溜马车队伍,打头的马车当然也被拦在玉清泉旁的青松亭,不过却看到那个把“师尊有命”挂在嘴边的小道士没有指着那块写满字的木板,而是去往玉清观正殿的方向疾驰。 这是什么情况?梁家,袁家,平宁郡主都好奇得很,不是说不让人去往玉清山山后嘛?怎么看这架势,是可以打商量的!否则都一一挡回来便是,这小道士去向曹国舅请示了? 正在这个档口,袁家母子发现,这马车队伍打头的马车上灯笼上书一个“盛”字,不会是那个盛家?他家主君盛纮一个六品官,与那曹国舅有私交?还是别的不为人知得关系?没听说呀?她们母子仗着两家是姻亲,无论是什么情况,去问问便是,也许不是一个盛家呢?汴京城新来勋贵人家,不被人得知的也是有的。 可没等她们母子上前,梁家的吴大娘子先一步过去,只见吴大娘子呵呵笑道:“是集英巷盛家的马车吗?可是盛家老太太在此?呵呵。” 盛家马车上先下来的刘妈妈,她搀扶着盛家大娘子王若弗下了马车,大娘子王若弗先是与吴大娘子见礼,之后笑呵呵说道:“我是盛家老太太的儿媳,我娘家姓王,王老太师正是家父。今日我家婆母并未来此,不知您是哪位当面,我盛家初回汴京不久,如有怠慢,还请见谅。” 吴大娘子呵呵笑道:“我夫家姓梁,永昌伯爵府的,我娘家姓吴。你家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我在闺阁做姑娘时,曾有幸见过她老人家一面,今日没来此不要紧,改天我登门拜访就是,不知王大娘子来此处,也是为求取那玉清泉的泉水嘛?可惜,山后的景色看不到喽,曹国舅有令,以后山后的几处景色都不开放了。这不,我家也只是打了一桶泉水而已。” 大娘子王若弗不知具体情况,只是笑着说道:“吴大娘子要来我家做客?那敢情好,我回家一定禀报我家老太太,我们盛家扫榻相迎,永昌伯爵府得大娘子能来我家,那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到我来此处嘛,我家不为泉水而来,我家幼子小七,在此学道悟道,这不,我领着自家女儿给他送些吃穿用度。家中小孩子虽多,但这些个做哥哥姐姐的都极为宠着他们这个幼弟,呵呵。不知吴大娘子来此,是烧香祈福?还是求取泉水?” 吴大娘子呵呵笑道:“嗐,求取泉水就是顺便,烧香祈福都是赶上初一十五,还不是为了看看山后飞鹤台,灵仙台,飞虎涧,鹿行河的景色嘛,现如今,看不成了。” 正说着,那小道士脚程飞快,用上了道家轻功,一路疾驰回来,生怕怠慢了师尊徒弟的家人,他赶紧上前,说盛家马车队伍可以去山后了。并且双手奉上一块令牌,持此牌,可以随时看望师尊徒弟,但不能留宿,不能打扰师尊徒弟修炼,一月最多两次探望。 大娘子王若弗与吴大娘子又寒暄了几句,就上了马车去往山后。而袁家母子此时上前,为时已晚,生生错过。平宁郡主在马车上也奇怪,不过她是谨慎之人,只能与齐国公说说此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 袁家母子却腹诽,这盛家在玉清观有什么特权不成?袁文纯可是认识盛家大娘子王若弗的,只是袁家母子自视甚高,别看两家是姻亲,根本看不起盛家。即使是与吴大娘子询问一二,也没透露两家姻亲的关系,生怕对方询问出什么来。 盛家马车窗帘方才青松亭处停留的时候掀开过一角,盛墨兰自然好奇,看一看也不为过,但不敢明目张胆,毕竟是女儿家。可她却忍不住问道:“母亲,方才墨儿好像看到大姐姐夫家的马车,那位大娘子身边的,好像是在扬州府见过的袁家大郎,袁文纯。看他那气度,三年,并无长进,还不如那位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身边的那个小公子呢!” 大娘子王若弗并不想跟盛墨兰谈论自己女儿得夫家,谁知会不会传到妾室林噙霜的耳朵里,自己女儿盛华兰在夫家得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去。 她只是微笑到:“墨儿,这汴京城内,家里有爵位的勋贵多如牛毛,别说方才你认出那袁家,我又何尝没有认出。按理说,我们盛家与袁家两家是姻亲,本该说上几句话。 但今日我们只为看咱家小七,没看我与那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也只是说说她要拜见你祖母的事吗?最开始上山之时,我还看见宁远侯府的马车,青松亭那里,一直远远停着的,应该是齐国公府的马车,车上应该是平宁郡主。”盛墨兰心想,不知道齐小公爷在不在,书孰今日放假,元若哥哥应该是在的? 大娘子王若弗看着手中的令牌,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无奈,不知这算不算结交外戚,回头得跟盛家老太太说说,盛家主君盛纮就不必问了。 起码三天,他都会安置在妾室林噙霜的林栖阁,不来我葳蕤轩也好。每月有两次来探望小七的机会,最好错过初一十五烧香祈福,再遇到其他勋贵,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原本大娘子王若弗有结交汴京城达官贵人的心,但哪有盛家小七重要。他们再好,有小七会耍宝哄你开心?这个老儿子,养好了,日后肯定比柏儿贴心,等他长大,中了科举,再给他寻一门好亲事,美! 心里想着,嘴里却叹气,盛墨兰赶紧询问道:“母亲因何叹气?”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我在想,日后小七的亲事,不知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厉害的大娘子,管管他,否则,他成天只会缠着我这母亲和你们这些个姐姐。磨人啊,疯跑不说,累了要抱,不抱就不高兴,哄你的时候是真好,气你的时候呀,我头都疼了。” 盛墨兰张大嘴巴,大眼睛滋溜溜的转,她呵呵笑道:“母亲,小七才多大呀?您就能想那么远?不过要墨儿来说,确实得给他找个厉害的大娘子,起码要想母亲您一样,管家好,对子女也好。不过嘛,又怕厉害的大娘子会欺负咱家小七。”说着,盛墨兰撅嘴,觉得夸奖这个嫡母有些当面难为情,但一想,这嫡母可是比阿娘管家强上不少呢! 大娘子王若弗苦笑道:“那皮猴子,你还担心他?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若少年得志,定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若是长久不加以管束,恐怕以后再想管就难喽。” 盛墨兰心想,还不都是大娘子您宠的嘛,我们姐妹怎么就入了这个道儿了呢?不过那盛小七的嘴可是真会哄人。 四姐姐脸上长痘痘,他跟你贴贴脸,给你用小胖手拍薄荷,为你祛痘,甭管有用没用,他想着你。五姐姐不想吃饭,他就陪着,最后两人一起饿得肚子咕咕叫,非说自己我不想吃。六姐姐换牙,他把明兰掉的牙齿,分上牙埋门坎下,下牙扔到房顶上,就这份心,哪个姐姐不得天天得跟这幼弟一起玩儿才开心。指着二哥哥和三哥哥?得了,一个叫你努力读书,一个围着家里的小妖精侍女转,不提也罢。 半柱香后,盛家马车队伍,终于到了盛长林所在的小院落,只见盛长林坐在门廊下,一手书籍,一手竹简,不知是在学哪家经典。 听闻马车前来,看到母亲大娘子和四姐姐盛墨兰,盛长林起身飞跑,侍女荔枝紧随其后,盛长林一下子扑倒母亲怀里,呵呵笑道:“母亲抱。四姐姐,我的布老虎呢?” 大娘子王若弗和盛墨兰哈哈大笑,她们都知道,这盛家小七只能是越来越得宠,撒娇耍宝,记性还好,你想糊弄他?没门儿! ―― 回马枪: 曹国舅:按部就班,我带徒弟,有把握,一定会让他文武双全! 卫恕意:不用跟我保证,事儿上见,半! 第14章 盛家麒麟儿?确定不是磨人精? 汴京城外,玉清观,后山,盛长林的小院落,正房厅堂。 盛长林端坐在次位与四姐姐盛墨兰吃着水果,侍女荔枝伺候在一旁,时不时盛长林也塞给她一两颗葡萄,一个剥好的荔枝,一颗都快赶上她头大的桃子。 起初,奶娘单妈妈还不让女儿如此没规矩,但盛长林坚持,奶娘单妈妈只能答应,奶儿子对自己女儿好,没有把女儿当下人使唤,她很是高兴。 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喝茶,听着随行的两位妈妈汇报盛长林这几天的饮食起居,这两位妈妈刚刚30岁左右,是盛家从扬州府带过来得老人儿,属于大娘子的心腹,一位姓赵,一位姓钱。 只见赵妈妈认真的说道:“七哥儿卯时三刻便起来读书,奴婢等在这之前会给七哥儿安排好饭食,午时三刻再用饭食,午后继续读书,酉时三刻用过饭食就不再读书了。 七哥儿读书时,荔枝伺候七哥儿用果子蜜饯什么的,牛乳由道观那边送来,奴婢都是热过之后给七哥儿喝,一天一次,昨日是羊乳,好像没有准例。” 大娘子王若弗对盛长林的饮食安排很满意,看来这个赵妈妈是堪用的,很尽心,读书?读什么书?他还没开蒙呢!小孩子的画戏册?那算读书吗? 大娘子王若弗疑惑得说道:“七哥儿的师父,我是说那紫衣道士,他来教七哥儿读书了?他每天何时来?也是卯时三刻?这都赶上家中书孰庄学究授课了,我儿怎么起得来呦!” 钱妈妈回答道:“大娘子所说的紫衣道士,除第一日咱七哥儿刚到时,他来过一次,之后就不曾来过。说是每十日来检查七哥儿读书和修炼,七哥儿读书很是有灵性,想必是在盛家时,大娘子教得好。”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子抓到了问题重点,没人给盛长林开蒙,谁教的?他自己学的?打死我也不信,只见她猛地起身,直奔盛长林读书的桌案,好多书放在那里,她随便拿了一本,到了盛长林身边,她微笑的说道:“小七,听说你读书了?你读的好吗?要不你读一个给为娘的听听?” 盛长林正在跟四姐姐盛墨兰玩儿他的布老虎呢,满嘴的蜜饯吃着,听母亲让他读书,本能的抗拒了一下,不过还是接过那本书,递给四姐姐盛墨兰,说道:“四姐姐看我读的对不对。”盛家的孩子中,除了二哥哥盛长柏读书厉害,排在第二的就是四姑娘盛墨兰,盛长枫还不一定有盛墨兰有灵性呢。 四姐姐盛墨兰也很是疑惑,她接过书,刚要翻看,只见盛长林看了看书的封面,之后端坐在那里,咀嚼几口,把嘴里的蜜饯吃下去,侍女荔枝给他喝了一口牛乳顺顺,之后盛长林朗声说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盛墨兰一脸震惊的,对比着盛长林直接“背书”是否正确。 半柱香之后,盛长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娘子王若弗靠近盛墨兰,小声说道:“墨兰,你是好孩子,你别诓骗母亲我,这小七?这读书?这分明是背下来了呀!” 四姐姐盛墨兰撅嘴道:“母亲,墨儿怎能骗您呢,是《大学》,墨兰都背不全呢。要不您给他换一本来,试试其他?没准他真有读书天份呢?谁给他开蒙的?二哥哥天资聪慧,还是四岁开蒙呢,三哥哥愚钝,勉强五岁开蒙。这小七?他也没去庄学究那里学过呀?兴许是找我们三姐妹玩儿的时候,听去的?不对呀,家里也没给他单准备书啊!” 大娘子王若弗面色潮红,都不敢贸然起身,怕自己晕死过去,指着刘妈妈,刘妈妈心领神会,去到桌案那里,索性拿了两本书,交给大娘子王若弗。 大娘子王若弗慢慢起身,到了盛长林身边,微笑道:“小七,为娘知道你读……你背的好,换一本试试看?不会也没什么,我们小七已经很用功了!” 盛长林看了看书的封面,继续背书,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大娘子王若弗立刻跟盛墨兰小声嘀咕道:“这回呢?他是胡乱背的?我没听你二哥哥读过这个!” 四姐姐盛墨兰小声回应道:“母亲,这是道家经典,老子的《道德经》,听说学道悟道的人必须读的,很多参悟长生之道的人,哪怕飞升成仙的都以此为根基,二哥哥他们是考科举的。又不是道观里道士,偶尔读读还成,母亲当然在家里听不到这些啦,经史子集就够二哥哥读的了。” 大娘子王若弗和盛墨兰对了一下眼神,母女俩第一次如此默契,又给盛长林换了一本书,只见盛长林背书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四姐姐盛墨兰都没等大娘子王若弗来问,她小声说道:“母亲,这是庄子的《逍遥游》,别说背了,上面很多字,连墨儿都得请教二哥哥或者庄学究呢。小七,要么是天纵奇才,没用人教,生而知之,就会读书背书了,或者说是他是妖孽?” 大娘子王若弗不爱听这话,天纵奇才可以,妖孽?不行,我儿小七有状元之姿,文曲星下凡,对对对,就是这个。 大娘子王若弗稍微镇定了一下,小声说道:“三年前,咱们盛家还在扬州府时,那时小七刚出生,我与你父亲无意中说起小七的名字,盛长林,林儿,你父亲猛然间说小七是咱盛家小七的麒麟儿,当时我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你父亲无意间,一语成谶。这小七,可不就是我们盛家的麒麟儿嘛!” 母女二人看着盛长林背书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三人依依惜别,约定半月后再来看他。 而当盛家的马车刚出盛长林的小院落,盛长林不高兴的说道:“庄子的《逍遥游》确实难背,荔枝,把那本《逍遥心经》拿来,这个背起来通透,心情都不一样,尤其是那《无相篇》。小无相功,大成,可为大无相功,说不定我读书能读出个陆地神仙,也说不定呢!”说着,盛长林意气风发,哪还像个三岁小孩子。 就这样,盛长林开始了他的读书修道之路,曹国舅每十日来此看他读书修炼的成果,偶尔指点一番。一年后,曹国舅让盛长林吃下一颗凝神丹,助他修炼。这期间盛家大娘子王若弗每半月要来此看望盛长林,风雨不断,盛家三姐妹时不时跟来,每半年,盛长林回盛家居住半个月。 又两年后,曹国舅给盛长林服下一颗小满丹和道海丹,盛长林不光对诸子百家经典牢记在心,对道家经典领悟更深,且武功秘籍修炼得当,以《小无相功》为根基,精通许多高深莫测的武学,一身修为接近大成。 期间,盛长林对医学兴趣极大,也是因为他前身是法医的缘故,并以各种医书为基础,试着将法医理论加入进去,虽然他能将全套《洗冤录》默写下来,可却不能让别人以此为理论基础,着书立说?他才多大呀?谁能信他? 六岁的盛长林以童生身份中了秀才,盛家全家欢腾。本想为他庆祝一下,不过听说盛长林在玉清山养狐狸,逗松鼠,玩儿得不亦乐乎呢。 四年后,十岁的盛长林中了举人,没等盛家为他庆祝,他就被师父曹国舅带去皇宫了。 汴京,皇宫,曹国舅是拜见自家亲姐姐,皇后娘娘曹丹姝,而盛长林首次进宫,眼睛都不够用了,磨了师父曹国舅半天,最后盛长林深深一礼,道:“徒儿请求师父,道德天尊,玉清显化真君,允徒儿游览我大宋皇宫的御花园,否则家中哥哥姐姐们问起来,徒儿都说不上来,不是丢师父您的脸吗? 别忘了,前几日,师父与徒儿投壶,您输了四间铺面,去年斗茶,师父输给徒儿两处庄子,前年,玩儿锤丸,师父输给徒儿二百亩良田。您也不想这些事被皇后娘娘知道。 而且师父您借徒儿中秀才时,夜宿广云台,借徒儿中举时,与绮云楼大花魁以醉酒之名拜堂后不认人家了,这始乱终弃的,若是让皇后娘娘得知,说不定会禀报官家。到时候,那玉清山就是徒儿做主,玉清观观主可能就要落在徒儿头上喽!” 曹国舅一把将盛长林拉到一边,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那你先将师父灌醉,再行做赌,你小子这分明是做局坑你师父我呀?什么盛家麒麟儿?你就是个祸害,磨人精! 算我怕了你,长林啊,为师回头补你千两黄金,你把方才的事都烂在肚子里,他日为师修道有成,得道飞升。为师奏请官家,将那玉清山送于你,如何?回头绮云楼的账,你挂师父名下,你不是喜欢去听曲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为师够意思?” 盛长林嘿嘿笑道:“师父,您这分明是让徒儿觉得我们师徒二人,互相抓住把柄。想我盛家祖训,不许盛家子弟流连烟花之地,回头徒儿我只要在绮云楼挂您的账,您到盛家告我的状,告知祖母和父亲,打板子跪祠堂,您这分明是在给徒弟做局,有师如此,徒儿我不如自请逐出师门,省得日后我们师徒俩反目,祸起萧墙,血溅玉清山,不妥不妥!” 曹国舅一咬牙一跺脚,道:“罢了罢了,再加集英巷你盛家附近六个铺面,城外三百亩良田,如何?” 盛长林摇头道:“师父您太客气了,徒儿我是喜欢田产铺面的人嘛? 还不是我这盛家幼子日后需分府别住,又怕祖母和母亲想念我,不敢住的太远,我家二哥哥仁厚,也希望兄友弟恭的,姐姐们在汴京城内也需有个喝茶歇脚的地方……” 曹国舅无奈的点头道:“为师在甜水巷还有一处小宅院,不大,以前养过一个外室,为师最近修身养性,将她打发了,那小宅院归你。地契房契回头让人给你送去,不能再多了,我是你师父,回头师父得道,家产分一份就是,你现如今,分明是要为师早登极乐呀!” 盛长林满意的点头道:“师父您是真疼徒儿我,如果谁人说您不是徒儿的亲师父,徒儿定一剑穿心,打杀了此僚!”说着,盛长林在一位内官的引领下,去逛御花园了。 曹国舅看着盛长林的背影,心想道,我是真想打杀你这家伙,可这小子悟道学武,天份极高。如今还真没把握将他拿下,也罢也罢,谁让自己得道成仙的机缘在他身上呢。曹国舅立刻转换心情,直奔坤宁殿,去见姐姐皇后娘娘曹丹姝了。 而盛长林在御花园溜达着,看看皇帝陛下赵祯圈养的珍禽异兽,各种花卉名种,心想,怪不得历朝历代,天下之人都想坐那个位置。 如仁宗皇帝如此仁爱谦和的帝王,也是很会享受的。逛着逛着,盛长林看到一位年轻的宫装丽人在一群内官和宫女的围绕之下,翩翩起舞,而且还监视周围,生怕有人看到一般。 盛长林觉得,这是一定是哪位公主或者是贵妃之类,离得太远,无法确认。原本这皇宫御花园属于皇宫接见外臣和内宫的连接处,如果皇帝陛下赵祯在此召见外臣,内宫的女眷是要回避的,外臣如果在御花园遇见内宫的女眷同样是回避。 擅闯皇宫内院,不治罪也要罚,总之一直恪守着一份规矩,而且有内官和宫女提醒,谁敢犯如此之罪。想必这位翩翩起舞之人,没有意识到有人偷看自己跳舞,盛长林也是占了年龄的便宜,他个小孩子,即使是属于外臣行列,但谁真的去回避他呀。 更何况,他是当朝国舅爷带来的,徒弟不徒弟先不说,属于外戚的子侄,大不了,真碰见了,互相见礼,内官和宫女上前说明一二便是了。 可盛长林身边的内官一再提醒,盛长林不光没有回避,反而慢慢的走近,他实在是觉得这舞蹈太好看了。灵动飘逸间,隐隐有武功的底子,不过不多,主要是跳舞之人长得确实漂亮。 当那跳舞的宫装女子发现盛长林的时候,本来想要呵斥一番,但她一看,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公子,确切的说,是位十岁左右的小道士,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的,一副好皮囊,不过看他年龄不大,也没有往男女大防上想,她身边的内官和宫女刚要上前呵斥。 这位宫装丽人一摆手,道:“你这小道士是哪来的?是官家召见你,要问道吗?”一位宫女刚要上前介绍,表明身份,但这宫装丽人却没有同意。 只见盛长林先是施礼,道家稽首,之后微笑的说道:“小道随师父进宫,来见见世面,官家向小道问什么道呀,小道修为不高,不过姐姐您倒是坚定了小道修道之心,日后小道有所成,全赖与您今日偶遇!” 那宫装丽人思量片刻,皱眉道:“此话怎讲?你修道成与不成,与我何干?你倒是说个清楚!” 盛长林呵呵笑道:“原本小道想着修道小成,就回家继续读书,他日中个进士,高官得做,娶妻生子,过个快活之人的日子也就罢了。但今日见到姐姐您之后,想必这世间再无与姐姐您相媲美的女子。 唉,罢了罢了,小道还是潜心修道,说不定那月宫嫦娥能及得上姐姐您万一,要不小道就问问王母娘娘,她家七仙女能不能赶上姐姐您,否则小道此生只能做个全真道人,正一道人是做不成喽!” “大胆”一位宫女大声呵斥。 可那宫装丽人却呵斥那位宫女,之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小道士,倒也是胆大包天!你都不知我身份,竟敢说出如此轻佻之语,不过看你年纪不大,怎么就想着日后娶什么样的大娘子了呢? 需知,再貌美的女子,也只是一副皮囊罢了。嗯,我也该用点茶水果子了,要不咱们一道,去那边凉亭处坐坐,你跟我说说你学道的事,或者说说你要找什么的大娘子?别说回头你这姐姐,姐姐的叫了半天,我都没有给你备上一份吃喝,你看如何?” 盛长林打蛇上棍,嘿嘿笑道:“姐姐这里有蜜饯吗?汴京城南北铺子的蜜饯就特别好吃,不知宫里的什么样式,我家四司六局做的也行,但我家中六姐姐做的更好吃,日后我再来宫里,定给姐姐捎来几份,家中的,南北铺子的都尝尝。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小道盛长林,玉清观修道,恩师曹国舅,官家封他道德天尊,玉清显化真君,小道嘛,官家没封赏,但江湖人称小道为:玉面飞狐灵宝小真君!” 宫装丽人听到盛长林的话,呵呵笑道:“这封号一听就是你自己起的,还江湖呢,你个小孩子,出没出过开封府都两说。说到我嘛,官家的贵妃,张铋晗,嗯,你叫我一声张家姐姐,或者铋晗姐姐都成,咱们不与你师父那论,否则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你都得把我叫老了。” 两个原本身份悬殊,需要互相回避的人,一个因年龄小,虽口无遮拦,有些轻佻,但十岁的登徒子,叫不出口,只能说是天性使然。 另一个,历史都承认的帝王偏爱,因“困”在天下最大的孤城内,有人恭维一下,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爱美之心,两人之间竟然觉得能聊聊天,吃点茶水果子蜜饯,也挺好! ―― 回马枪: 卫恕意:王楚然?漂亮,有灵气,布偶猫是猫中的刘亦菲,三花猫是猫中的迪丽热巴,这位? 曹国舅:作者说她是山东狮子猫,纯白,异瞳的那种!贼拉漂亮! 第15章 她们吵架关我盛长林什么事? 汴京,皇宫,御花园,凉亭内,贵妃张铋晗端坐在主位,盛长林端坐在次位,二人谈论着茶点,蜜饯,和各地选送进皇宫的水果。 一个是皇帝陛下赵祯圈养的“金丝雀”,另一个纯属偶然出现在这里。 原本盛长林是曹国舅带进皇宫来显摆的,曹景休作为皇后娘娘曹丹姝的弟弟,有外戚的身份,有少年得志的才华,就算在朝堂做不了实权人物,一个风光的闲职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可他却选择了修道,玄之又玄,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透着神秘,朝堂上的实权人物和自诩为江山社稷着想的,却始终没有权力把握的人物都觉得曹景休的这个选择不错,没挡任何人的晋升之路,哪怕是一个风光的闲职,人家都让出来了,你还想怎样,有些小小特权,可以接受。 比如,修道过程中,在游历天下的时候,收了一位天资聪慧的高徒,这高徒如师父一般,也是少年得志,除了出身没那么高贵以外,几乎是师父的翻版。而且有着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庭背景,说不定多年以后,又是一位勋贵豪门呢! 贵妃张铋晗和盛长林二人不知不觉的谈到了彼此,张铋晗原本是宫人出身,在教坊司学艺,后受了官家恩惠,励志要嫁给官家,少女情怀中透着对官家的崇拜? 没办法,从少女时代的皇后娘娘曹丹姝,到少女时代的贵妃张铋晗,都深深的被皇帝陛下赵祯的风度和仁爱所吸引,个人魅力太过耀眼,抛开皇帝的身份不谈,赵祯也算是男子中的佼佼者,个人崇拜嘛,哪个时代都有,可以理解。 而盛长林谈到自己,起初棺材子一词出现,可把贵妃张铋晗吓了一跳,但到了国舅曹景休收徒,自己在盛家从小被嫡母养在身边,外有恩师授艺,内有家人疼爱,盛长林的童年过得很是惬意,如今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自然有些小膨胀,哪怕面对贵妃张铋晗,谈吐风趣,且有无数新奇的宫外事务与她分享,二人真如姐弟一般,相谈甚欢。 这不,二人说起盛长林在玉清观修道的趣事,只见盛长林眉飞色舞的说道:“我那随行小厮,伴读书童和贴身侍女是一奶同胞的兄妹,都是我奶娘家的孩子,他们从小就在我身边,哪知道狐狸与小狗的区别呀。 玉清山的小白狐就这样被他们兄妹养在我那小院落里了,姐姐您当我江湖绰号是白来的吗?还不都是有出处的,起初,这本想养个猫猫狗狗的在身边,取乐一番,结果他们弄回来一只狐狸,头疼,不过也好,那狐狸很是乖巧,平日里给些果子便吃,有时候也此吃蜜饯,不过从不偷嘴。 就这样,我那小院落,如今的名字被外人叫做:小青丘!为此还被我师父说教一番,他说,嗯,贫道这里是玉清山,不是涂山和青丘,你小子是修道还炼妖,真是胡闹!”盛长林一边讲述玉清观修道养狐狸的趣事,又学着师父曹景休老成持重的样子,尤其是最后捋须的动作,别提多生动形象了。 这下可把闷在皇宫的贵妃张铋晗乐得够呛。 而他们的谈笑,却让同样逛御花园的一位姑娘很是不开心,只见这位姑娘,一身华贵宫裙,一路疾驰,直奔盛长林和贵妃张铋晗所在之处,连身边那面目清秀的内官都快跟不上了。 “大胆!你身为爹爹的贵妃,竟然在御花园私会外臣,难道你不把我大宋宫规放在眼里,回头我一定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去,看她治不治你的罪!”这位姑娘气急败坏,她身边的内官劝阻都没成功。 可贵妃张铋晗却用漂亮的大眼睛瞟了她一下,昂起头,那高高在上的鼻梁处仿佛打着一层光,典雅且高贵。 盛长林不知所措,用眼神询问,贵妃张铋晗小声说道:“她是官家之女,福康公主赵徽柔。不知怎的,总是与我过不去。” 盛长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福康公主赵徽柔施礼,当然是道家稽首,他微笑的说道:“小道见过公主,小道与贵妃只是交谈喝茶,并无所谓的私会,更何况如此之多的宫女和内官在此,何来私会一说啊? 想必是公主误会了,如今看来,小道是打扰到公主游览御花园的雅兴,小道告退!”说着,盛长林就要走,并且询问给他领路的内官,想要去寻自己的师父曹国舅。 可福康公主赵徽柔却不依不饶,对身边的内官,道:“怀吉,拦住这道士,我倒是要看看,皇后娘娘会不会给他们治罪,哪怕是告到爹爹面前,我定要……” 没等她说完,贵妃张铋晗一把将桌案上茶盏打落在地,猛得站起身,怒视赵徽柔,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道:“人家都怕了你了,你还要如此纠缠不放,不管怎么说,今日在此,是我在待客。你跑来兴师问罪,是何道理? 别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就有恃无恐,孰是孰非,还没论断,你就要将人扣下?你仗的是谁的势力!”说着,贵妃张铋晗拿手一指福康公主赵徽柔,眼看就要剑拔弩张起来。 而且盛长林听出贵妃张铋晗言语不善,其中有些话会被人诟病,他只能暂时不走,对给他领路的内官耳语几句,那内官点头称是,之后去求援了。 而盛长林干脆坐到凉亭的次位上,边喝茶边说道:“好茶,想必用的是小道那儿的玉清泉的泉水煮的,这茶盏也不错,是大玉川先生,可惜啊,可惜,不过贵妃不必心疼,回头小道再送您一套,也全了方才的姐弟称呼。 说起来,您与小道家中的大姐姐年龄相仿,说来也巧,小道大姐姐在家中也有时被人指摘,小道时常劝解,言多必失,很多时候,看似百口莫辩之时,不如沉默是金! 是非公断,还需那讲道理之人才能听得进去,说来今日之事,也怪小道嘴馋,如果忍住不吃这宫中的果子蜜饯,也不会给贵妃您惹了麻烦。” 说着,盛长林自顾自的喝茶,贵妃张铋晗听到盛长林话语间的提醒,也觉得方才气急攻心,说了些口无遮拦的话语。她冷静下来,重新端坐在主位,宫女重新给她奉上热茶。 可福康公主赵徽柔却瞪着一双眼睛,咬咬切齿的顺道:“你这道士,在此摆弄是非,看你年纪不大,口舌倒是灵巧得很……” 又没等她说完,贵妃张铋晗小脖子一梗,对着盛长林,说道:“你方才说到想养猫?老虎你见过吗?皇家园林里养着一只老虎,生得确实好看,只是凶猛了些,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盛长林嘿嘿笑道:“好哇,小道还真没见过老虎呢,其实那老虎在小道眼里还不如猫儿呢。您想啊,猫儿还能被人挠个痒痒,为它捋顺毛发,老虎就因为凶猛,从未被人如此喜爱。 老虎可怜啊,需知只是体型大了着,它那头顶,下巴,肚皮如果被人挠上一挠,准保比猫儿都乖巧,说不定还得撒娇、打呼噜呢,呵呵。” 听着盛长林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是透着一份促狭,逗的贵妃张铋晗捂嘴呵呵的笑。 这可把现在一旁的福康公主赵徽柔气坏了,只见她一屁股坐在桌案边的另一个次位上,有宫女为她奉茶,也被她推到了一边,她抿着嘴,看了看说笑的两人,完全把她当空气一般。她算是发现了,无论对眼前任何一个人发难,定被另一个打断,并说些不相干的事儿。 “那蜀地,有种食铁兽,如熊一般憨态可掬,黑白毛色,眼圈儿是黑的,就如熬了不知多少夜一般。它喜欢吃竹子,竹笋,但发起狂来,也是要吃肉的。 当然岭南也有,不过不多,遇见凶猛的老虎,也是不怕。需知,它的别名叫做猫熊,小道喜欢叫它熊猫!”盛长林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关于后世国宝的故事。 福康公主赵徽柔瞪着溜圆的眼睛,也听得聚精会神,她也没出过皇宫,对宫外的一切很是好奇,之后她撇嘴道:“你这道士,定是骗人,你去过蜀地,还是去过岭南,想必你都没见过?还在这里乱说一通,也就骗骗我们深宫之人罢了。”贵妃张铋晗刚想呛她两句。 可盛长林却昂起头,小脖子一梗,道:“我道家讲究游历天下,寻求仙缘的同时,也记录所见所闻,小道曾在数百本游记中看到关于这食铁兽的事,难道我道家那些游历之人都是骗子不成? 说不定哪天,小道游历之时,捉上一只食铁兽,带回汴京,就与那皇家园林里的老虎比斗一番,不过呀,小道又有些舍不得,任何生灵在这世上只有要一口吃食,就能减少一番争强好胜。 更何况,那食铁兽的样子可爱得紧,只要它不发狂,小道耗费几根竹子而已,养着它,就如小道在玉清观那里养的狐狸一般。那鲜活的皮毛,摸上一把,柔顺,丝滑,比世间任何绸缎都要好,需知死物可没有活物的灵性。” 盛长林的一番话,引起了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的兴趣,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借这小道士的光,摸一摸那食铁兽,就算没有,摸摸狐狸也好啊。 正当他们三人谈论着关于动物的事时,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宫装丽人与曹国舅联袂而来,盛长林用眼睛瞄了一下,之后小声说道:“如果你们二人还是坚持争吵,或互相指责,小道保证你们有生之年见不到那食铁兽,小道游历到一处,定邀道门高手,将那食铁兽驱赶出大宋境内,别说它,我玉清观的狐狸,你们都见不到!” 贵妃张铋晗紧着鼻子,小声说道:“你在家也是如此威胁你那些姐姐们的?哼!”福康公主赵徽柔扁着嘴,道:“看不到,就看不到,谁稀罕,哼!”盛长林觉得眼前这两人就像平日里争吵不休的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透着嘴硬心软,虽嘴上没答应,但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柔和不少。 在曹国舅的介绍下,盛长林知道,当朝国母来调节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之间的争吵了,看皇后娘娘的架势,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是大事件,皇帝陛下赵祯为何不来,还不是小场面嘛。 盛长林向皇后娘娘施礼,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也分别与皇后娘娘曹丹姝见礼。还好,皇家御花园的凉亭够大,够气派,分主次位端坐,宫女奉茶。当然,盛长林一直站着等皇后娘娘问话。 只见皇后娘娘曹丹姝喝了口茶,微笑的问道:“听说贵妃与徽柔有些小口角?呵呵,为的还是国舅的这位徒弟?如果真是如此,无论何事,本宫可要避嫌喽。 万一让贵妃和徽柔觉得本宫偏袒,想必得请官家来做一次开封府的府尹,断一断,可是官家每天被国事所累,本宫要是真的去打扰,想必我们都会被苛责一二,你们说对? 要不我们就瞒着官家,自己关起门断一断?本宫倒是没什么,只要贵妃和徽柔不为此事恼了对方,我们也算是让官家清净一二,只要不惹是非,官家也不会治我们欺君之罪,你们觉得如何?” 贵妃张铋晗虽态度清冷,但面对当朝国母,后宫之主,也没有所谓的意气之争,她点头道:“娘娘不必如此,官家每日处理国事,想必就算知道此事,也一时为难。 再者说,我与公主并无争吵,只是国舅的徒弟,这位小道士,与我们说了些宫外的趣事,只是论调不同,有些许不同往日见识罢了。可能我们深宫常驻,详谈的声音大了些,并不是与公主争吵。” 福康公主赵徽柔点头称是,她补充道:“娘娘,徽柔只是不信这小道士的话,质疑了几句,他分说了一二,徽柔这才明白,他说老虎与猫差不多,只是体型差距,还说蜀地岭南的熊猫,哦,就是食铁兽,徽柔与贵妃想必是见猎心喜,好奇而已。 现如今长了见识,日后如能亲眼所见的话,也就没有无畏的争吵,也许这不算是争吵。儒家学子还坐而论道,说说古今圣人言论的不同,互相辩驳几句,我们这是辩驳,女子本就没有男子见识多,更何况深宫紧锁,自然是好奇心作祟。 徽柔宫内规矩学得不够,让娘娘担忧,日后徽柔定将《女戒》再抄上几遍,也好让娘娘省省心,至于与贵妃嘛,我们还约着去皇家园林看老虎呢,怎能争吵。不过,不过……” 皇后娘娘曹丹姝眯着眼,问道:“不过什么。徽柔,你从小就活泼好动,有什么话说出来,官家允不允,不提,如不是什么大事,本宫为你做主便是。” 福康公主赵徽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徽柔想去玉清观看,看狐狸,这小道士说他养了狐狸,徽柔想看看那狐狸是否狡猾,是不是亲近人……”福康公主赵徽柔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皇后娘娘曹丹姝不允,驳了面子。 皇后娘娘曹丹姝看了看自己弟弟曹国舅,曹景休眉头紧锁,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盛长林,盛长林一脸坦然,于是乎皇后娘娘曹丹姝,点头说道:“玉清观,每逢初一十五,烧香祈福的人多,汴京城的达官贵人,勋贵之家去的也多。 除去这两日,你,你们去玩玩儿也好,就算替本宫去给三清上柱香。不过要提前一两日报于本宫,本宫也好安排一二。国舅多有不便,正好让国舅的徒弟为你们领路,看看玉清山的景色也好。” 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几句话就把贵妃和公主之间的争吵引到别处,哪怕回头官家过问,这样对过口供,谁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走在出宫的路上,曹国舅一脸阴沉,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贵妃与公主争吵可是你小子挑起来的?” 盛长林哪会认下,一脸无奈的说道:“她们争吵,与徒儿我有什么干系,师父您这话好没道理,要不是您非拉着徒儿来,哪会惹这样的麻烦,多余的话,徒儿不与师父您争论。 您送徒儿小宅院里要有一辆马车,一应俱全的那种,补偿徒儿我这无妄之灾,唉,天天如此劳心之事,坏我道心啊!”说着,盛长林大步流星的往宫外走去,曹国舅愣在当场,心想,这事儿都能安在自己头上,这小子日后科举做官,也是个胡乱给人安插罪名的糊涂官,希望他别“奸臣当道”就好。 ―― 回马枪: 赵祯:盛家?哪个盛家?幼子?国舅的徒弟?学道的? 曹丹姝:就是那个盛家,学道?我看不像,能把你的贵妃和女儿捏在一起不争吵,也是个妙人。不过,他算国舅的子侄,我算大姑姑?你算大姑父?他祖母这…… 赵祯:哎呀,盛卿糊涂哇……这这这,安置了,明儿大朝会呢! 第16章 盛小七:谈论我?你们听说过我的故事?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自从中举之后,就不再按每半年回家住半个月的生活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师父说我天资聪颖,悟道不是一时,而是一世,在玉清观能悟道,在家也能悟道,只要道心稳,何处都可悟道,对外就说是出徒了,其实是他师父曹国舅实在是跟他耗不起,否则若干年以后,曹家几代人的家资经营都得归这小子。 盛长林还美其名曰,他日师父您飞升成仙,这些身外物不是阻碍师父您的道心吗?徒儿还年轻,让徒儿来,徒儿对这些身外物也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我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月例钱少,买个零嘴吃食什么的,还得向母亲要,给师父您丢人啦。如果不是盛长林在曹家的管事的协助下,将师父曹国舅半送半给半讹诈来的田产铺面,小宅院落都一一鬼催命似的过户的话,曹国舅真觉得收了个好徒儿呐! 这不,盛长林在母亲大娘子王若弗的协助下,在伢行买了很多逃难来的小厮,侍女,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个之多,都签了死契。从此以后,靠着盛长林过活,而这些人,没一个带回盛家或者是玉清观,统统安置在南北铺子对面的一个铺面里。 盛长林心血来潮,有一日到了这铺面,找到领头的侍女和小厮,专门给他们演示了一遍醋布熬胶,其实就是海带熬出粘稠的胶状物,之后加入糖稀,果汁,果肉之类,冷却后,切条,或放在模具里,那模具是木头手工雕刻的,成品就像后世的果冻。又用猪皮熬胶,同样的方法,糖稀比例加大,反复捶打,冷却后跟后世的高梁饴软糖似的。 盛长林的这一套手法,只教了二人,并且交代,这是咱们安身立命之本,可送去樊楼问问,寻求个合作,主要是自己售卖,看看对面的南北铺子,我们不是要抢他家生意,是要每一个在他家买蜜饯果子的人,也来咱们这儿买糖吃。 你们这些人,慢慢学,自己悟,怎么做来好吃。日后你们也许会成为一个州府最大糖果铺面的大管事。听到这话,小厮和侍女就要磕头谢恩,盛长林却没让,只是说了句:我们就是要用拿手的好糖果,站着把钱财赚到,不用跟任何人卑躬屈膝,我们要让汴京城的达官贵人,勋贵之家,公侯将相,哪怕是宫里的官家娘娘们都统统吃咱家的糖! 从此,一家开在南北铺子对面的,名叫“甘之如饴”的糖果铺子,风靡一时,汴京,扬州府,宥阳,江南各地,北境榷场,处处有人说,要甘之如饴的糖果和南北铺子的蜜饯配着吃,才好吃。 外地客商来到汴京,南北铺子的蜜饯,甘之如饴的糖果,白家的盐,这些都是行商的首选,当然,这都是近三年来的事。 当曹国舅带着十三岁的盛长林以道家寻仙缘,出门游历的时候,吏部给盛家主君盛纮的升迁之令也正式下达,未经考评,直接五品官,中散大夫,秘书省监啊。 这不,刚拿到升迁令的盛家主君盛纮很是欣喜,那绯红官袍穿在身上,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十多年,从六品下到五品上,足足六级不容易啊!京官,五品,朝会都离官家近了不少,下一步谏议大夫。 再下一步就是六部九卿的给事中,侍中侍郎了,这道门槛跨过去,三品荣休,紫青光禄大夫,这辈子都是我那一科中进士的佼佼者。 而盛长林呢,看着师父被一位身穿白色道袍,身背长剑,仙风道骨的人领走后,手里的这颗见面礼,须弥芥子丹,说是吃了能有存放道家宝贝的一方空间。 玉露丸说是能让修为提升一大截,这师公怎么看,怎么骚包,一定是跟师父喝花酒去了,自称吕岩,我呸!不过这本《逍遥心经》最后补录的《白虹篇》和《天山篇》还是不错的,还有一本《斗转星移》和《参合指》你说认识逍遥子和慕容龙城?扯呢? 他们是北宋初期的人,跟太祖皇帝赵匡胤年龄差不多,还说你认识陈抟老祖?我还认识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呢,我骄傲了吗?我们还一起撸狐狸呢!还有那须弥芥子丹,吃了给个空间? 盛长林都怀疑这师公是个系统空间的制造者,不过最后给那柄长剑极为漂亮,特别合心意!尤其是名字特别好听――醉琉璃!据说是唐朝一位剑仙的佩剑,后传给后世子孙,不知师公是从何处骗来的。 其实盛长林觉得那个师公应该是吕洞宾本宾,但那副骚包的样子,那故作仙人的派头,掩饰不住骚气,透着轻佻,这不,跟自己师父曹国舅下江南了,我盛长林都不好意点破你们!我可是有举子官身的人,举子知道?我给自己卜卦,那可是有当朝大相公的命数,你们呐,有辱斯文! 盛长林没办法,带着程大程二转道去了北境,从终南山,直接往东北方游历,整整两年,别提走得多慢了。顺便说下,程大程二如今有了正式的名字,贼拉风,程铜墙,程铁壁,否则对不起他们俩的身量。 这两位,随着盛长林在玉清观这些年,迷上了武功,什么随行小厮,什么伴读书童?用程铁壁的话说,读书?读个屁!有提着长枪,骑马砍杀有意思?看看我哥那大关刀使得多好!他给七哥儿当随行小厮?他自己都敢千里走单骑! 这哥俩现在只要往那一站,盛家人知道他们的都说,嗬,这身量,真高大,身体真强壮,不知道的都不敢近身,冬荣厉害?曾经的盛家武艺担当,手上有功夫的,见了这两位,都得叫他们一声大程哥儿,小程哥儿。 曾经他们俩在盛长林的怂恿之下,以玉清山为点,以汴京城以北为面,各大高山峻岭,猎虎杀熊。怎么说呢,盛家上到祖母父亲母亲,下到从大姐姐到六姐姐,一人不落,虎皮大披风,熊皮大被褥,每人都好几套,四姐姐最爱美,各种花色的狐狸皮大披风,全套都有,加上盛长林这次游历,所过之处,又是一波动物迁徙实景纪实。 对此,盛家人褒贬不一。 寿安堂 盛家祖母:“林哥儿这份儿孝心,难得,什么时候都想着老婆子我,哈哈……” 房妈妈:“老太太疼儿孙,儿孙自当回报您呢!” 葳蕤轩 盛家主君盛纮:“他这是我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子弟作风?汴京城有铺子经营,还弄这些个皮草来?商贾猎户哇,唉,中了举人,不思进取,将来考进士,他他他,唉……” 盛家大娘子王若弗:“我儿小七,从小就乖巧,不枉为娘的疼他一场!你不要拉倒,我儿小七想着你这个当父亲的,反而落个埋怨,小七读书,我这当娘的才不担心。 哼,反正我儿小七送我什么,我都高兴!刘妈妈,单妈妈,把小七弄来的虎胆熊胆都处理喽,那可是好东西,那熊掌,今儿就让小厨做喽,我好热壶酒,吃了畅快畅快!” 刘妈妈:“是,七哥儿孝顺大娘子,连奴婢们都沾了光呢。” 单妈妈:“可不是,七哥儿让奴婢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把豺狼虎豹熊的肉食卖了钱,给奴婢添置了一块田产,说是给奴婢养老得体己钱,奴婢感谢咱七哥儿呢!” 大娘子王若弗:“你是他乳母,他孝敬你,应当应分,你也没少为他操心。就是我看荔枝最近好像不太高兴,小脸儿都瘦了。” 单妈妈:“七哥儿回来了,她就高兴了。大娘子不必担心!” 林栖阁 盛家妾室林噙霜:“我这个做姨娘的,怎么从来就没有得过一分一毫的孝敬,哼,定是那王若弗说了我的坏话,纮郎也不为霜儿辩驳几句……” 四姐姐盛墨兰:“小七什么时候都想着他四姐姐我,不枉我去玉清观给他送他喜欢的布老虎,瞧这火狐狸皮,红得发亮! 那白狐的也不错,黑狐的我要参加汴京未婚配女眷的诗会时穿,显得稳重。小七说过,我是他盛家最漂亮的四姐姐,阿娘,你别说小七,想必是他不知你的喜好,墨儿有了好东西,你还争什么……” 侍女种露摸着漂亮的狐狸皮,对侍女云载,说道:“七哥儿对咱们姑娘就是好。” 侍女云载点头道:“那是,七哥儿每次回来,五姑娘和六姑娘那里送什么,咱们姑娘都有一份,还是精心挑选的,用心着呢。就这狐狸皮大披风,全汴京也没几件,听说是临近北境才有的,咱们姑娘有最好的呢!” 陶然馆 五姐姐盛如兰:“哼,臭小七,墨兰的狐狸皮那么多,他却只送我一样一件,还送了这兔子皮拼凑的,回头等他回家,定要他好看……” 侍女喜鹊:“姑娘,这兔子皮的是拼凑的,可四姑娘那里可没有这个,您看这花色拼接,俨然一副花朵模样,七哥儿得用多少兔子皮才能选出如此自然而然的样子来,姑娘您可千万别错怪了咱七哥儿呀,他可是您的嫡亲弟弟!” 寿安堂内院 六姐姐盛明兰:“这个祸害,弄这些东西做什么,多危险,那山林多有凶险,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唉,我这做姐姐还能图他这些东西不成,每月还把两个铺面的收入给我做傍身钱,我都给他攒着。” 小桃:“姑娘您就是口是心非,四姑娘和五姑娘收到东西时,她们乐得都不行了,您还跟她们谦让着呢,您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咱七哥儿表面给三位姑娘送得差不多,但私下里多给姑娘您送了一份不同的。 别说铺子收入的傍身钱,另两位姑娘没有,就说每日从甘之如饴送来的糖果,和南北铺子捎来的点心蜜饯,七哥儿不在汴京也打发人送来,谁是他一母所生的嫡亲姐姐,他能不知?” 盛明兰:“我看小桃你没少吃,给丹橘点儿,你都吃胖了!” 侍女丹橘:“姑娘您也许不知道,七哥儿每次回家,大呼小叫的跟四姑娘和五姑娘亲近,但私下里都是跟奴婢和小桃打听您的近况。 还说有什么需要,在家不好说的,不方便的,都可以跟他讲。还用了很多办法,说是姑娘您特意让给四姑娘和五姑娘的好东西,让她们承您的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盛明兰:“他只要平平安安的,小娘也会为他高兴!” 松柏居 盛长柏:“读书的材料,非要习武,修道游历是为了寻仙缘,长见识,他倒好,这是一路打猎去了。各路驿站伢行,他倒是用得勤快。这都是第几批了!前两天仲怀还来信说回汴京读书一起考科举呢,也不知道小七这次考不考,唉!” 侍女羊毫:“二哥儿这是担心七哥儿?还是希望七哥儿回来科考?您总是见他就说教,七哥儿都不敢与您亲近了呢!” 一三居 盛长枫,腹诽:这狐裘是送给媚儿?不行不行,家里太扎眼!诶,广云台的魏行首,绮云楼的云娘,送给她们谁好呢?要不就一人一件?嘿嘿,想我风流倜傥,她们一定会迷上我的! 汴京,忠勤伯爵府,袁家 盛华兰:“这个小七,每次都不忘了我这个大姐姐,还说当年我出嫁,他出生,这是何等的姐弟缘分,这张嘴不知以后得哄骗多少汴京城的姑娘来,不行,可得让母亲看紧了,得给他找个厉害点儿的大娘子,否则日后管束起来,定是麻烦!” 袁文绍:“你这各种皮草和新奇物件这么多,都是你七弟弟送来的?你出嫁时,他就是个吃奶的小娃娃,依我看,他是讨好我那岳母大人,才对你这个盛家嫡长女好!那小棺材……” 盛华兰:“住口!我说怎么咱们袁家下人曾说起我家弟弟,定是你口无遮拦,我盛家都不提棺材子之事,你……” 袁文绍:“你看你,是母亲和大哥哥提过几次,以后不说就是,我这做姐夫的还能说嘴自己的舅子不成?” 盛华兰:“你还知道你是小七的姐夫?他可是想着我这大姐姐时,也给你这姐夫也送了厚礼,你可别冲大方,被你那哥哥袁文纯要了去!” 袁文绍:“不会不会,让你把嫁妆钱添了管家账面的亏空,我已然是心里过意不去,我只是怕你那七弟弟日后会求你这大姐姐帮他谋个仕途前程罢了。只能说我这做姐夫想帮也有心无力,怕你在中间为难罢了。” 盛华兰:“放心,小七读书好,早早就中了举人。说不定他比长柏还要早中进士呢!放心,他求仕途前程,永远求不到袁家头上,我只求我们姐弟亲近而已。母亲养小七,小七孝敬祖母父母,我这早出嫁的姐姐沾了光而已。” ―― 袁家忠勤伯夫人:“那盛家的倒是阔气,就是不知道他家那个几个弟弟日后哪个能出息,这不,听说我那亲家公升五品官了。” 袁文纯:“母亲,老二家的就是个纸老虎,您放心拿捏,我家大娘子是您亲侄女,日后袁家永远是咱们母子说了算。盛家?呵呵,五品官又怎么样,咱家还有爵位呢,不过听说盛家的那些男丁,读书都不错,嫡长子庶长子都中了举人,那个占着嫡幼子名头的小棺材子,也中了举人。 真不知道盛家祖坟如何修的,这一个个都如此聪慧,难道他们想憋着来个一次登科?听说盛家老探花郎和如今的盛家主君都是一次登科,不知道是家中风水好,还是真的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怎么?他们家还想来个书香门第,世代簪缨不成? 光看着盛家主君的岳丈王老太师那配享太庙的名号?还是探花郎的气运?咱们袁家读书怎么就没个好的呢?这兵不兵,读不读的,真受够了。在外头,您儿子我都没永昌伯爵府和宁远侯府的庶支旁亲硬气,荫封的官职哪有科考来的有底气。” 北境,长城边 盛长林问道:“这是到了哪里?” 程铜墙拿着边疆堪舆图,嘴里叼着刚刚烤好的野鸡肉,盛长林不饿,让他先吃,程铜墙反复的看,说道:“七哥儿,这再往东不出两日就见到大海了。长城那边儿是辽国的锦南州,不过小二方才探路说,那边儿打仗了,不过不是跟咱大宋,但也有咱大宋的人在里面厮杀!” 盛长林突然觉得有意思,他叫过程铁壁,仔细询问,之后猛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天爷呀,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泼天富贵,铜墙铁壁,如果本公子今日让你们兄弟俩跟本公子豁出性命来,你们可是愿意?” 程家兄弟俩一对眼神,都单膝跪地,程铜墙憨憨的说道:“俺们老程家在大唐时是大将军程咬金家的庶支旁亲,别的话,俺程大不会说,于公俺是公子的随行小厮,就是公子让俺闯阎王殿,也是俺打头阵。 于私公子是吃俺娘的奶长大的,俺程大托个大,咱们也算是一奶同胞,公子让俺咋个死法,换个花样儿都算俺程大白跟公子一回。”说着,程大那胖乎乎的脸上透着一层方才吃野鸡肉油光,显得特骄傲。 程铁壁没有他哥哥的那些废话,只是冷冷的说道:“程家二郎,愿为公子赴死!”说着,那阴损损给虎豹豺狼熊下套子生擒活捉,剥皮挖心的狰狞样子,怎么看都没有从小要当伴读书童模样。 盛长林嘿嘿笑道:“成,有你们这句话,今儿我就要看看,这北境有没有我们大宋好男儿的一份前程,此去锦南州,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哈哈哈……我有一剑山河碎,我有一剑鬼神惊!一柄醉琉璃,敢上灵霄分残酒,哈哈哈,快哉快哉!” 只见盛长林带着两个家仆三人三马,绝尘远去,也许他的传奇从这里开始! ―― 回马枪: 卫恕意:小吕,很会办事儿,挺与现代科技挂钩,不过我华夏历史悠久,各种传说层出不穷,源远流长的宝物给我儿保驾护航,挺好。 吕洞宾:我该做的一定做,放心,一切看我们七仙半的,早日成八仙,我们互相帮衬哈! 第17章 盛长林虎口夺食,争一地,谋一州 北境,宋辽两国平行交界,再往东北方,跨越长城往北,是辽国与其他北方游牧部落的争议领土,在辽国版图上没有,在大宋版图上依旧没有。 因为从宋辽签署檀渊之盟,划分两国交界时,这里实在是太过荒凉。那时候,大宋虽在太宗赵光义这位高粱河战神的执政之下,但大宋子民觉得辽国,契丹人,北方蛮夷。 而现在提到的这个地方,和这片土地上的部落民族,在当时被辽国的契丹人称作蛮夷,可见此处当时有点不适合人类居住,不适合生存繁衍之地的意思。 辽国向往大宋的文教盛世,大宋却心心念念想收回燕云十六州,而被两国都没放在心上的蛮夷之地,却有着一群彪悍的人在苦苦挣扎着,直到他们归化辽国的梦想破灭,又被打得几乎灭族后,恶梦才真正来临。 原本,他们往东面海可渔猎,往南定居可农耕,往北放马可游牧,往西战败只能“认爹”。以“金”为部落图腾的小部落,就像辽国的仆从军,每年上缴赋税都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在挣扎中也想尝尝做做主人的滋味儿,于是乎,他们将目标转向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 北地汉人和大宋子民属同根同源,虽为两国子民,但地处边境的百姓多有往来,贸易,通婚,在边境榷场做些以物易物的生意,都想将日子过好些。 北方不像江南的鱼米之乡,粮食一年才一熟,但随着人口数量的增长,吃食捉襟见肘,物资不够丰富,这也跟宋辽两国的土地兼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大宋逃民不光是失去土地的百姓,多为一些犯了大宋律法,又不想卖身为奴的倔强之人,他们更向往自由,来到这三不管的地界,如鱼得水。 北地汉人其实在辽国的统治之下也还过得去,辽国实行等同于大宋的科举制度,连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都曾在少年时到大宋游学,可见辽国想要文教盛世的来临,国策也向北地汉人倾斜了许多,做官,甚至当朝大相公都是对北地汉人开放的,没有歧视可言。 但辽国的两院制服制约了北地汉人的生存空间,南院一直奉行文臣治国,可北院把持超过一半的国家军队,屯田,与西夏,与丝绸之路上的小国征战,自然得时不时的向北地汉人开开刀。 这就导致一些北地汉人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理,远走家乡,于是乎,与大宋逃民在这三不管的地界“胜利会师”。起初的几十年里,北地汉人与大宋逃民一起开垦土地,小部落民族渔猎游牧也有收获,三方人马相处和谐,慢慢的,土地使用率提高,人口发展也喜人,通婚的,贸易的,都能和平共处。 但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开始不满足于战争带来的,日渐减少的红利,于是乎,本着“我是爹,我想敲打儿子”的心理,又有你归化,你的命,我来拿捏的高压手段,不断的给小部落民族增加赋税,而小部落民族的管理制度本就不完善,又向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增加赋税,层层盘剥,一级压一级,最后崩盘了。 相比辽国北院的契丹贵族老爷们,小部落民族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居然想将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当成待宰羔羊,圈养起来,渔猎游牧发展趋势过缓。 那就把所有压力交给土地开垦,和粮食税收,这下子可把这群希望过太平日子的人们惹急了,于是乎以北地汉人为首,联合大宋逃民一起对抗小部落民族的小规模冲突不断。 小部落民族,现如今是两头受气,上面得对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们阿谀奉承,乞求降低赋税,下面又想用便宜“爹”的方法来统治善于农耕的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 本着你们回到故乡也不一定有这里过得好,不如忍一忍,把问题交给时间,也许明年北院契丹贵族,就不收这么多的赋税,也许明年好年景,地好种,我们渔猎不遇风浪,游牧不遇豺狼,大家都不容易。 可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觉得,我们要是能做逆来顺受的老百姓的话,何苦来这北境苦寒之地过活?不能说,你们小部落民族钱不够缴纳赋税,就把我们当唯一的羊毛来薅? 现在这架势,你是提刀跟我们讲道理,讲的还是你们认为的道理,讲不通,羊毛都不要了,有要宰羊的势头!能忍?北地汉人虽为汉人,但我们的祖先跟契丹人打天下立国的时候,你们在哪? 大宋逃民虽在大宋时,是老百姓,可宋太祖陈桥兵变立国,宋太宗高粱河……咳咳,不提也罢,我们骨子里的血,没凉透呢!我们想做那杀人越货之人,你们小部落民族还能挡得住?于是乎几方人马拉开架势,整整打了几年不休。 锦,繁花似锦的锦,美好的愿望就像泡沫一样,破灭了,那个辽国传奇女子萧太后在弥留之际定下的新归化土地的名字“锦南州”。如今哪有向上发展的趋势,这里生活的人们就像被丢弃的孩子一般,没有神明眷顾,朝不保夕,危如累卵。那个在大唐时代,征战高句丽的必经之路上最为繁荣的地界,就像是一块刚结痂又被撕开的伤口,难以愈合。 锦南州,盛长林与程家兄弟在此地像游魂一般,十天时间,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从那些说着同样的话,用着同样的文字,甚至穿着打扮都偏向大宋子民的口中得知,那个崇拜“金”图腾的小部落民族利用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在这片土地上横征暴敛。 而这个小部落民族是真的为辽国而在征收赋税?呵呵,不是,他们在挑起事端的同时,想把曾经归化改为“立国”,这还是从西夏人那里学来的,他李元昊做得,我们为什么做不得? 盛长林觉得,这里面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了。于是乎,他将两封书信和自己腰间的那块金镶玉腰牌交给程铁壁,并且嘱咐道:“程二哥哥,将此物为媒,书信交给临近此地的大宋边境驿站,并且告诉他们,一封书信是给当今大宋皇帝陛下的奏报,一封是给当今皇后娘娘的家书,可以用用我师父曹国舅的名号,我允许你招摇撞骗,事后一切罪责我一力承担。 另外,路过禹州时,再用此物为媒,让禹州团练将我大宋边军全都集结到长城以南,这不算他私自调动军队,无需官家的兵符也可做到,他若不允,你也无需停留,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三匹马都归你用,人睡着了,马不能停。” 程铁壁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七哥儿,您一定等俺回来再去拼杀,俺这哥哥有把子力气,脑袋不如俺灵光,莫要冲动,就算刀山火海,俺得跟七哥儿一起才痛快。”说着,程铁壁收了金镶玉腰牌和书信,骑马便走。 盛长林表情淡然一笑,之后小声嘀咕道:“希望来得及,程大哥哥,咱们这两天可得日夜不休的做些什么,与我一路,去探探路子,没准儿等程二哥哥回来,咱们手上都能有一路兵马了。” 程铜墙嘿嘿笑道:“这个俺熟,七哥儿您和俺谁唱红脸儿,谁唱白脸儿?” 盛长林锤了锤程铜墙那宽厚的肩膀,撇嘴道:“聒噪,走喽!”说着,二人直奔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最后的一块聚集地,这里是地处锦南州与辽国边境,但离大宋也不远,往南五十里,就能看见长城,属于荒凉北境腹地的边缘,这地方,鸟不拉屎,兽不栖息,人烟罕见,但有机缘。 唐家寨,一处小城,小到真的像个寨子一般,可这里却有着密集的人口,整整近三万的男女老少,当然,老弱妇孺居多,真正成年男子不到一万,还多有伤病,他们是从那个被再次称为“故土”的地方被驱赶出来的。 二十余年的耕种熟地,被小部落民族生生抢夺,如果在唐家寨的这片生地上再次深耕的话,这里的人至少死一半,因为他们等不到粮食丰收的年月了。 唐家寨一共东西两座城门,原本只有西面一座城门,东面的城门是新修的,就怕小部落民族和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给他们堵在这小城里,上次被堵,生生死了五千余人,那可是他们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 头天晚上还在感叹劫后余生呢,早上就被围城,厮杀出一条血路,每一步付出的生命不可估算,甚至不敢去想,一想心就疼。西城门来了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公子,还有一个壮硕的随从,他们甚至连马都没有,唐家寨西城门守城的军民都奇怪,这俩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看穿着打扮,不像是锦南州人士,更像是中原来的,布料都透着华丽,干净。 盛长林没有多废话,在西城门口,看着一个像是守军小头目的汉子,他先打了个道家稽首,之后微笑道:“小道游历到此,想见见此地城主,如没有城主,那就见见这里说了算的,谁当家,小道就见谁!” 小头目看了看盛长林的样子,觉得一个小道士没什么危险,给他通报一声,也无关紧要,反正这大白天的,两个人还能偷城门?还能在武功高强的两位城主手下走上几招?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士,难道他还有妖法施展,怕他?哼哼! 唐家寨城中最大的院落里,这里真够破财的,大门都卸下来拉去城东做城门了,估计那城门不用攻城锤,只需百余人,一人一脚,都能踹倒。 院落正屋正堂,两位城主端坐,身后空无一人,但院落里集结了百余人左右,将盛长林和程铜墙二人的退路封住。 盛长林走进正堂,先打了个道家稽首,之后说道:“此地以唐为名,看来这里的人心向中原,汉人居多,零星有些女子为异族。由此可见,通婚还是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为主啊……”没等盛长林继续说,端坐在主位的汉子猛然起身。 呦呵,这身量,真高大,盛长林继承了盛家优秀的基因,盛家男子多为高大之人,盛长林虽未成年,身材也接近成年男子,他都需要后仰抬头才能看清楚这汉子的脸,这汉子看着面目狰狞,超过三十岁,但从眉眼间能看出,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只是北地风霜雨雪,环境恶劣,岁月侵袭,外加日夜奔逃有些狼狈而已。 这汉子打断盛长林的话,抱拳说道:“这位小道长,我们唐家寨虽地处偏僻,但如今已成为四战之地,说不定金人部落和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就在赶来的路上。如果小道长只是来此说些风土人情,还请离开,我陈熊日后能活着的话,一定好好招待小道长。我看小道长不像是锦南州人士,不要把性命搭在这里。” 盛长林微笑不语,看了看另一位端坐在主位的汉子,这个人就面目清秀不少,不过他身上的杀气可比那高大威猛的陈熊更重。 盛长林微笑询问道:“未请教……”面目清秀的汉子都没有起身,只是朗声说道:“李天狼,北地汉人。”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可惜,可惜,本来小道还有场富贵送于二位,看来,只能去寻那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们的猎犬啦,那些妄图立国的人姓什么来着? 对对对,完颜,真是狼子野心啊,本来有群人能挡住那模仿西夏李元昊之人的气运,不过人家好像不领情啊,甘愿去做那金人为了缓和与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之间的投名状。 我们何苦做这坏人呢,金人能给辽国做鹰犬这么多年,想必是眼光高明不到哪去?走!”说着,盛长林转身要走。可院落里的百余人没有让路的意思,一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陈熊和李天狼二人。 陈熊觉得方才自己言语上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李天狼这家伙,桀骜不驯,使性子你也得看看是什么时候啊。 只见陈熊走路带风,几步上前,来到盛长林跟前,再次抱拳,诚恳的说道:“小道长,不知可有救我等这一城人性命的办法?方才听道长的意思,已然看出我等穷途末路,还请道长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儿上……” 盛长林微笑着打断陈熊的话,说道:“小道明白这位陈壮士的意思,可小道只有两个人,如何救得了你们几万人,自救,更何况,就算小道说出法子,那位北地汉人李壮士不信,小道又当如何啊? 小道看陈壮士应该是在锦南州讨生活的大宋逃民,不如带着人马回去,大宋官家仁慈,大宋律法虽严苛,但也分什么时候,哪怕去牢城营做个贼配军,也好过跟这人心隔肚皮之人一起等死来得痛快。”盛长林话音刚落,只听李天狼一巴掌将正堂的桌案拍得桌面坍塌,桌腿断裂。 盛长林却转身看向李天狼,只见他右手二指并拢,轻轻一甩,身后背着的长剑凌空出鞘,长剑当空,御剑在正堂飞了半圈儿,重新归鞘。 只听盛长林朗声冷哼道:“小道也许不善战阵,但江湖武功,世间能挡小道之人,恐怕不出一掌之数!” 李天狼后背发凉,因为只有他知道,方才那长剑可是带着罡风飞过,这小道士想杀人,只在他一念之间。 ―― 回马枪: 多年以后 垂垂老矣的李天狼对自己的儿孙说他曾经见过陆地神仙一般的手段。 陈熊对他的儿孙说世世代代都为华夏子民,不得有违祖训,否则人人得而诛之! 卫恕意:我儿武功盖世? 曹国舅:世间最后剑仙手段,他学三成便可无敌,但咱们这本书没有那么厉害,作者有本太监书,那里有全套的剑仙说明,他懒,没挂在番茄,我也没办法云共享。要不问问我师父? 卫恕意:小吕最近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半,你去请他,我跟他分说分说,这吕洞宾不也办事儿呀! 第18章 盛长林:你们打仗,关贫道何事? 北境,锦南州,唐家寨,陈熊和李天狼将盛长林重新请回去,并让他坐上主位,盛长林心想,坐哪都是得要你们去搏命,难道要我去帮你们拼杀? 笑话,回汴京城去,住着师父送我小宅院不好吗?你们这穷乡僻壤的,大宋科举的同进士都不会来此做官的,瞧瞧这一个个的,饿得跟逃荒的难民一般,被异族欺负得还不如签了死契的奴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惶惶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说的就是你们! 盛长林虽然在唐家寨被奉为座上宾,但这里真没什么好招待他,一杯从辽宋边境榷场弄来的看不出年月和产地的陈茶,茶点没有,硬的得用小刀切开才能放嘴里硬嚼的肉干,算是最好的东西了。看的站在盛长林身边程铜墙直咧嘴,心想,我们七哥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陈熊不断的和李天狼对眼神,他们二人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盛长林慢慢的说道:“小道要听实话,那些骗外面那群痴人的话,最好不要入小道的耳,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小道事先跟你们说,锦南州这地理位置确实够尴尬的,临近燕云十六州,还在长城以外,小道最多能让此地成为大宋的一块飞地而已。 不过仅限七日内,因为七日过后,你们这唐家寨就是一块死地,能否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你们能出多少本钱,现如今,我们就是坐在赌桌上赌徒,还是欠不少印子钱的那种,赌红了眼的,不知明日死活的赌徒。 能否赢下身家性命,也要看你们俩胆量如何!实在不行,小道给那金人部落施强压,他们愿不愿意做大宋鹰犬,小道不知,不过应该是比给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做猎犬要来得痛快些罢了。 回头让他们给辽国南院大王备一份厚礼,说不定归南院管辖,等同燕云十六州一样的政令一下,私盐变官盐,不过这厚礼嘛,估计就是你们唐家寨几万口的性命。不要跟小道多废话,这杯茶喝完,小道就离开!”说着,盛长林端起茶杯,猛喝一口,之后嘴里吐着零星的碎茶沫。 李天狼最先绷不住了,他大喊着要手下人去取锦南州和辽宋两国的边疆堪舆图来,当桌案上铺开边疆堪舆图和锦南州小地图时,陈熊和李天狼二人一脸期待的盛长林能给他们出个活命的主意,他们也在赌,盛长林能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拉他们一把,濒死边缘,真没别办法了。 盛长林瞄了一眼这碎羊皮拼凑的边疆堪舆图,最后将锦南州的小地图推到燕云十六州边儿上,指了指一处桌案的空白,慢慢的说道:“这里有什么?” 李天狼清了清嗓子,说道:“锦南州西北偏北,是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马场,那里我们锦南州人士都叫它做锦北,不过没有锦南州地方大,游牧没什么野马野牛野羊什么的,只有牧草还算丰盛,不过每年只能在此养马半年。 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也知道,这里就是个临时抱佛脚,分担北院那些牧场压力的地方而已。就像我们出门在外,临时打尖住店,不能常驻。” 盛长林听完之后,眼神犀利的看向李天狼,之后他说道:“北地汉人,不是原本在燕云十六州过活的人?是大宋立国之时,那些被灭国的汉人! 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容不得你们去分他们的生存之地,最后你们来到锦南州,与这些大宋逃民们抱团取暖,结果又被金人部落驱赶,小道说的可对?” 李天狼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如孩子一般的小道士,有着敏锐的观察力,高强的武功不说,能从自己对辽国北院契丹贵族马场的了解就分析出我们原本从何处来,还有过去种种处境,只言片语,看全局,高手中的高手哇! 只见李天狼起身,深深施礼,道:“还请道长救我们一次,无论成与不成,李某愿为道长驱使!” 陈熊有样学样,起身施礼,说话比最开始诚恳得多。 盛长林手指敲着桌案,时不时的用手丈量地图,心里盘算着,不知程铁壁如今到了吗?大宋边境的驿站好办,可禹州团练应该不会配合自己,在长城外,临近燕云十六州生生咬下一口飞地,打下来容易,可怎么守住呢? 背靠长城,没有战略纵深,一旦失败,眼前这群人身死就是时间的问题。外无强援,内无久战之力,赌与不赌,没多大意思啊!除非……想定,盛长林嘿嘿笑道:“让你们一些人去送死,可做得?” 陈熊和李天狼二人一脸为难,上一次被堵在城里,已经死了不少人,那是不得已。这次要主动送死,如何去让手下人听自己的话?怎么说的出口哇?但只看眼前,似乎没有其他办法,疲兵在此,如待宰羔羊一般。 这小道士都说这是上了赌桌的一场赌局,赌不赌,我们二人真的做得了主吗?万一……没万一了,死在唐家寨,和去送死有区别吗?似乎没有,只是多活几天而已,可万一赌对了呢!那活着的人一定不比送死的人少,至于今后……但愿这小道士能给我们一个好前程。 陈熊和李天狼不断的表决心,并且有了放手一搏的胆气,不像最开始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于是乎,盛长林指着锦北马场,道:“李天狼,带着你的那些北地汉人,以最快的速度,抢夺锦北马场,最终底线是起码要剩三千骑兵,一人双马,有一战之力。以后锦南州所有的金人部落和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凡是要长途奔袭的,或是要赶尽杀绝的,都需要你去做。锦南州以后谁说了算,全看你的本事了!” 李天狼的表情明显一怔,随后说道:“道长,李某手下有近五千弓马娴熟之辈,如今这唐家寨有近一千五百马,不过战马不多,多为驮马……” 盛长林一摆手,打断李天狼,道:“所有马你都带走,抢夺锦北马场后,带齐所有骑兵能用的装备,直接去攻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大营。那里人不多,你可用以战养战之法,打赢第一仗,你就是锦南州所有活下来人的希望。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第四天中午,如果我还没收到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大营的捷报,你也不用回来了,因为唐家寨那个时候一定是尸山血海了。 陈熊在此地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都两说,诱饵他来做,死的人一定不少,估计那时候,你带走的五千余人,能剩三千人就算你是好手段了。 去,事不宜迟,准备妥当就出发,锦南州该走哪条路,不用我说,你自己知道,从现在起,任何事不用通报商议了。” 说着,盛长林继续喝茶,李天狼与陈熊交代几句后,出发了,去整顿他手里最后一批人马,成与不成,都看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盛长林云淡风轻的那样子,陈熊小心上前,问道:“道长,那我呢?就在此地死守?等着金人部落来攻城?” 盛长林没好气的看了陈熊一眼,这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脑袋里没什么东西啊!大宋逃民推举他做头目,也许是看他孔武有力,有战阵之力,至于脑子,不如那个李天狼,那家伙可是狠厉的角色。 盛长林微笑道:“李天狼他们去送死了,小道都给他们战损数目了,只要他不傻,带着锦北马场所有马匹,冲击个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大营,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得死两千余人嘛,只要他心疼自己手下兄弟,从哪里奇袭,从哪里埋伏,他自己心里有数。北地汉人从百年前就在马背上过活,除了跟契丹人不是一样语言文字,穿着打扮以外,其实可以说是职业军人了。 他们每年游牧的时间不比契丹人少,还讲究个围猎之中用用兵法呢。小道让他去送死,这不去了嘛。你急什么?你一个在此地等死的,怎么,你怕他比你早死,要不你俩换换?” 陈熊一听大急道:“道长莫要说笑,俺陈熊是个憨人,李家兄弟也是听从道长的话,想给唐家寨几万人拼个活命的法子。俺陈熊别不敢跟道长保证,现在唐家寨所有军民,都托付给道长了。 只要能让他们活命,这期间死些人,俺陈熊还是做得了主的。不知道长可有什么法子让我们多活下些。俺不跟道长说那些,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官面话,只求道长看在我们都是大宋子民的份上,这总行了?” 盛长林无奈的说道:“你最多只有一万出头的人马能上城头一战!其他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小道也与你约上三日,不过你得把家底都用光了才行。别的不能跟你保证,只要拿下这锦南州,小道让你重归大宋,不让你回家乡去面对大宋律法与你秋后算账便是。 就让你在锦南州,做个贼配军,所有活下来的老弱妇孺,在此屯田。为大宋守住这块飞地,无论金人部落回来找你们算账也好,辽国北院契丹贵族或者是南院的那些官家老爷们给你和李天狼封官许愿也罢。你们都做大宋的人,做大宋的官,死也是大宋的鬼魂,小道够有诚意了?” 陈熊开始心里盘算,不用回去面对大宋律法清算,这等于是不计前嫌,至于在锦南州做贼配军?我不说,谁知道?我就是锦南州的老军头子,就算李天狼做了更大的军头子。 我陈熊大不了虎啸山林,做个山大王,与他“官匪勾结”在这锦南州,谁还能在这里把我们怎么样吗?至于为大宋守住这块飞地嘛,金人部落不给我们活路,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也来凑热闹,那就打。 保卫家园,还有大宋官身的名头在此,守住了,大宋官家也会给我们一份前程,这不比在大宋境内立山头,等招安来的都痛快?等到老了的时候,我陈熊能跟儿孙们说,老子在异族之地流过血,老子在锦南州战场上负过伤,我陈熊为大宋官家立过战功,立过战功! 尔等的官身是老子搏命拼杀回来的,当然也是眼前这位道长给俺脸面,俺当时兜住了。想到这里,陈熊憨憨一笑,是真够丑的,这笑比哭都难看,只见他深深一礼,道:“多谢道长指点迷津,还请道长助在下守城,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无以为报……” 盛长林立刻打断陈熊,瞪着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道:“谁说帮你守城了?你还想说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之类的话?小道与人做赌,向来是钱货两讫,即使没有,也要立下字据方才妥当! 要是姑娘家在此,还能说句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你?算了,李天狼去送死了,你在唐家寨等死而已,没多大的区别,你们打仗,关贫道何事?打赢了,大宋官家给你们一份官身,一个前程,守住飞地,日后给你们后代一个官身前程。 贫道来此,只是游历路过,至于大宋官家如何奖励贫道,那是我与官家讨价还价,你们守住你们的锦南州。这是当务之急,其他现在说都是痴人说梦。 以贫道这登仙之姿,跟你们去打金人部落,去谋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你想什么呢?你这算盘打得比汴京城伢行里的掌柜还要响!” 陈熊一下子慌乱起来,什么?说这么热闹,你个小道士还不跟我们共进退?这锦南州虽地处荒凉,但只要打下来,好赖不记也是战功啊。 大宋太祖皇帝曾言,收复燕云十六州者,可封异姓王!灭一国,可封国公郡公,想我锦南州,起码得封个伯爵?战略意义上讲,可牵制燕云十六州,再往大了讲,大宋以此地为根基,经营几年,让辽国与西夏对战之时,多多少少顾忌一下东北面的战略要地,以此功封侯,也说不定呢! 陈熊用简单明了的话,把战功和大宋太祖皇帝之言一说,希望盛长林能留在唐家寨多少帮帮忙。盛长林哈哈大笑,道:“小道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门第考出来的举子,虽又出来修道,可汴京城外的玉清山将来都是小道师父留给小道的。 汴京城繁花世界迷人眼的,小道要那战功有何用?有战功就得封你将军,我堂堂正正的书香门第,世代簪缨不要,做个武将?回到家中,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大宋重文轻武,你不知道?还是在跟小道装糊涂? 至于爵位嘛,咳咳,小道自然是喜欢的,你可知道小道的恩师是谁?大宋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曹国舅,他不以小道之谋略给徒弟争个爵位,那小道要这师父还有何用?小道日后可是东华门唱名的好男儿。 多说无益,弓弩箭矢,滚木礌石,金汁石灰多多准备,三天时间而已,你陈熊守得住唐家寨的。如果守不住,正好黄泉路上,你与李天狼做个伴儿,小道会为你二人超度的,小道去也!” 陈熊听到盛长林的话,心凉了半截,但人家给你守城之法,现有条件,也只好如此了。 盛长林带着程铜墙出了唐家寨城东门,看着这破财的城门,他轻轻一叹,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看这一熊一狼的造化了。渡过难关,他们俩都是长寿之相,过不去,化作黄土一抷,也没什么,打仗? 小道只会百万军中娶上将女儿做当家大娘子,嘿嘿,做个兵鲁子?顾廷烨他爹宁远侯顾偃开都要极力甩开的,我盛长林还往坑里跳?前朝大唐还行,大宋!我可是读书人,哈哈!”说着,盛长林直奔长城边而去。 而程铜墙一边跟上,一边嘿嘿笑道:“七哥儿说动那陈熊和李天狼时,不像读书人,像汴京城里给人算命的神棍!” 盛长林没好气,笑道:“滚!你个憨货!” ―― 回马枪: 宁远侯府 顾偃开:最近那个畜牲在白鹿洞书院如何了? 秦芷萱:哪有这么说二郎的,他是畜牲,你我这父母的又是什么? 顾偃开:哼,你就惯着他,廷炜大了,得给他想想亲事了!你这做母亲的,得为他着想,至于那个逆子,以后再说! 秦芷萱:好,都听侯爷的! 第19章 锦南州,归大宋了 北境,锦南州,距离盛长林给陈熊和李天狼二人出谋划策已经过去两日,从金人部落疯狂的攻打唐家寨的情况看,李天狼偷袭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在锦北的马场,应该是得手了。 从北方连续一日三批的快马急报,让整个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大营都慌乱了不少,不过他们依旧对唐家寨猛攻不停,这么简单的“围魏救赵”的小策略,别说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首领,就是没读过书的金人部落头领也能看明白,吃下唐家寨,让李天狼带着骑兵马匹没有战略支撑点,成为一股孤军,时间早晚的事。如果回援锦北马场,去寻李天狼的骑兵,来回奔波不说,这唐家寨打一半了,前功尽弃,实在是舍不得。 这些都是刚刚回到盛长林身边的程铜墙亲眼所见,没想到,这憨憨的程铜墙找到一处隐蔽的山坡,能看到整个战场的动向,还给盛长林画了一幅地图说明,一条绵延二百里左右的三处直线距离,示意说明,就差写个话本跟盛长林念叨念叨了。 盛长林现在最怕与程铁壁失去联系,只能在长城边儿等,万一错过,不说这锦南州四战之地,从小到大的主仆兄弟情谊,怎能割舍,万一有了差池,怎么跟奶娘单妈妈交代,是死是活,得把他们两个憨货带回去。 至于陈熊和李天狼,他们打生打死的,盛长林左右就三个人,能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除非……除非得看大宋官家和当朝大相公们的反应,还有禹州团练的态度,如果他们都不积极,原本就是会死的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们,只是死的更加壮烈一点罢了。 汴京,皇宫,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同时收到一封奏报,奏报很是奇怪,不是大宋官员写的,是以私信方式给大宋权力最高的一对夫妻。 大宋皇后娘娘曹丹姝的嫡亲弟弟的道门徒弟,这关系多拗口,也是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初恋,那个当年假借陈熙春之名,差点做了皇后之人,勇毅侯独女的幼孙,这关系多复杂。嫁于赵祯亲政第一年钦点的探花郎盛淮南的庶子的庶子,当然,现在都是嫡子身份,那个扬州府有名的棺材子,盛家小七,盛长林。 六岁的秀才,十岁的举人,曾经能在第一次进宫时,挑起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争吵,后又平息此事,之后这俩人还多次去玉清观做客,每月都去盛长林修道小院落里去看养在那里白狐狸。而且这二人还想让皇帝陛下赵祯想办法让蜀地或岭南的官员弄来一只食铁兽,不过被官家拒绝,仁慈的皇帝,不能干劳民伤财的事,弄得这二人很不开心。 坤宁殿,皇帝陛下赵祯看着盛长林写的书信,乐呵呵的说道:“盛家这个麒麟儿,被人称作磨人精的小郎君,跟朕要赏赐呢!皇后,他给你写什么了?” 皇后娘娘曹丹姝呵呵笑道:“他说让本宫帮忙说说,一切往大了要,之后让官家考量,但底线也给了,说实在不行,就当是卖国舅的一个面子。这小子,讨价还价的话,说了一大堆,早知道,本宫才不去看呢,伤神……”没等夫妻俩叙完话,内官张茂则匆匆赶来,说是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送来密报,如今人在宫门口呢,问官家是否召见。 这下皇帝陛下赵祯觉得手中的书信不像是小孩子些许功劳就要赏赐,连地方厢军都被惊动。那去福宁殿听密报?不行,那样当朝大相公们一定得论叙此事,如果真的迫在眉睫,恐怕来不及。 于是乎,皇帝陛下赵祯让内官张茂则把人领到坤宁殿来,就当是官家召见宗室后辈,密报嘛,在于密!能放到朝堂上去讲,那还密个屁呀!咳咳,皇帝得威严,仁,必须保持! 坤宁殿,皇帝陛下赵祯看着眼前的赵英策很是喜欢,宗室子弟,这么年轻有为,一个冷门宗室的后辈有此等资质,不错,想来朕何时能再有个儿子呢?过继宗室子……唉,不甘心啊! 而赵英策看着官家跟他叙话家常,问父亲,问禹州,就是不问来此的目的。还是皇后娘娘曹丹姝轻咳了两声,指了指手中书信,这才把皇帝陛下赵祯的思绪拉回来。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轻声细语的问道:“英策此来所为何事?可是禹州偏僻,你父子二人想回汴京?” 赵英策起身施礼,道:“官家,父亲收到一封信,说是长城外,靠近燕云十六州的东北方的锦南州有变,望禹州兵马开到长城边,助锦南州归化我大宋,此事若成,我大宋可得一块飞地……” 没等赵英策将锦南州的战略体系表明,皇帝陛下赵祯猛的起身,道:“此话当真?” 皇后娘娘曹丹姝轻咳,又指了指手上书信。 皇帝陛下赵祯觉得自己失态了,于是乎重新端坐在主位,让赵英策一一道来,一切都于盛长林书信上说的吻合,只是盛长林给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的书信只说北境有一功劳,落在自己头上,希望看在师父曹景休的面子上,给予厚赏,现在看来,盛长林所要的也没那么多,当然是按最低的底线。 书信上开口闭口“如复燕云”,如,像,不是等同,只是没说锦南州的战略体系意义重大,观全局,可牵制燕云十六州,观天下,可谋辽国战略纵深,让其攻打西夏之时,也要顾忌一二。之后大宋谋西夏……皇帝陛下赵祯觉得,有点晚了,要是早上十年,收复燕云十六州不敢想,谋西夏嘛,唉,年纪大了,哪还有雄心壮志?得为储位谋了。 但看到眼前的赵英策,皇帝陛下赵祯觉得可以试上一试,于是乎,他郑重的说道:“你父赵宗全的意思呢?可敢为朕走上一遭?只是此地在长城外,飞地,唉,朕记得此地只是归化辽国,不属于辽国,我大宋谋一谋也是可以的,但只是后续之事,朕不怕让当朝大相公们去与辽国去谈,如今优势在我,说不定能改写那檀渊之盟呢?” 赵英策小心的说道:“陛下,臣父子二人还有一密报能应和锦南州之事,那长城有一处坍塌,能并行五辆马车,如扩上一扩,修个关隘,这锦南州就不是飞地了,过了此处坍塌缺口,往东北方,五十余里就是锦南州腹地。在此处修一大城,屯田,养马,可谋锦北!” 此话一出,皇帝陛下赵祯觉得此事可为之,于是乎单独给赵英策写了密旨,此事成,功劳一定有,此事不成,飞地就飞地,让当朝大相公们去与辽国扯皮,省得天天论叙过继宗室子中谁为储君之事,听着就烦。 赵英策得了密旨,出了皇宫,马不停蹄的直奔禹州而去,他们父子的春天来了! 而此时,不光锦南州的金人部落在围攻唐家寨,连锦北的金人部落也想来分一杯羹,他们疲于奔命,在路上遇见在锦北马场杀红了眼的李天狼的骑兵。 李天狼搂草打兔子,下令冲锋,当给奇袭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大营练手了,所得战利品,他自己一点儿都不留,激励手下人,让他们涨涨血性,别到时候杀辽国人的时候不敢下手。 同时,辽国南院大王府,也接到战报,说是紧靠燕云十六州的锦南州无故开战,昔日大唐时,高句丽故土,白山黑水的那些以渔猎为生小部落都去给金人部落助阵,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也向锦南州集结,他们都围绕着一处地方,锦南州腹地的唐家寨,那里是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们最后的栖息地,如此之多的人往那里去,想必唐家寨定是朝不保夕。 辽国南院大王笑着说,怎么?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去归化之地打秋风,我辽国南院就得给他们帮帮场子?当我们南院跟他们北院一样野蛮?笑话!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就是整个大辽的笑话,蛮夷之地上打生打死的,他们爱凑热闹就凑,反正我们固守燕云十六州就行,只要不把战火烧过来,金人部落也好,那些白山黑水的小部落也罢,随他们去! 我们辽国立国之本是向大宋看齐的,周围外邦称我们同为华夏。我们现在最多是敲打敲打西夏那不臣之国,文教兴盛才是我们得目的,多多关注科举考试不好吗?北院爱就打,我们南院不管他们。 可李天狼这边零打碎敲的灭了不少趁火打劫的小部落,直到约定的第四天,他的骑兵队伍遇见了一人三马的程铜墙,才猛然间想到,得偷袭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大营啊,差点坏事。 唐家寨的陈熊等得眼睛都绿了,也不见李天狼的骑兵来救援,人家金人部落围点这么多天,你打援打得也太慢了,弓弩箭矢消耗一空,滚木礌石眼看见底,金汁石灰倒是能挺一天半日的,主要是没粮食了,人不吃,拉什么粪便,哪来的金汁?李天狼误我呀!道长,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盛长林又何尝不急?左等右等,这李天狼的骑兵再不偷袭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大营,那陈熊就死定了。没办法,只能帮他一把,于是乎,盛长林不顾程铁壁得阻拦,在战场边缘杀人抢马,单骑直奔金人部落首领之处,一飞剑取了那首领的人头,在金人部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骑马远遁,又直奔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大营外围的首领之处,又一飞剑,再收一人头。 结果就是金人部落以为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首领派人暗杀自己一方首领,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以为金人部落以下犯上,反正就是要他们内讧。 直到约定的第六日中午,李天狼的骑兵不用奇袭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大营了,改为围剿,陈熊放弃守城,出城迎战,与李天狼配合,战事惨烈。盛长林原以为四千人马消耗就能挡住,结果生生死了六千出头,但基本全歼金人部落和重创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的战略目的达成。 约定的第十日,禹州团练赵宗全带着儿子赵英策以五千大宋厢军开始扩建坍塌的长城处,与锦南州建立战略纵深。又半个月,关隘修建完毕,大宋皇帝陛下赵祯赐名“熊狼关”,并下令给盛长林回京述职! 盛长林前后历时一个多月左右,总算长出一口气,他带着程家兄弟二人骑马走在回汴京的路上,悠哉悠哉。一切有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去做,他才不操心呢。至于陈熊和李天狼,哼哼,猪八戒他二姨,笨死了,多死两千人,够你们哭的,不听话。 现在锦南州全境是你们二人的了,闲着没事儿去杀金人部落不好吗?驱赶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得私军不行吗?意气用事,李天狼,庶子不足与谋,陈熊,守城准备不够充分,出城建立一个牵制点不可以?战术死板,活该你做个贼配军! 李天狼因战功赫赫,赐“血狼卫”指挥使,官拜游击将军!领锦南州三千骑兵,镇守锦南州与锦北马场交界! 陈熊因战功卓着,赐“铁熊军”镇抚使,官拜游击将军!领锦南州八千重甲步兵,镇守锦南州各城腹地! 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官职不变,分两千兵马镇守熊狼关以及与燕云十六州边境,后续兵马补全,其帐下沈从兴可为熊狼关镇守将军! 盛长林这是把功劳亲手喂在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嘴里,还给赵宗全的小舅子谋了镇守将军的职位。这一波,只有盛长林自己知道,不比日后顾廷烨救赵宗全的功劳小,至于护送他进京继位?扯呢,我盛长林才不管呢,我是读书人,科举才是我的路,或者继承师父的玉清观,让未来皇帝陛下给我也封个道家真君什么,一年光是汴京城达官显贵得多少香火钱,不好吗? 现在该干嘛?当然是回京领赏了,至于锦南州的战略部署,跟我一个未来的科举进士和道家真君有什么关系?我盛家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日后的书香门第,世代簪缨!父兄那么争气,我努力?努力个屁! 有爵位,有赏赐,这是实打实的! 又半个月,大宋朝堂为锦南州的事吵个不休,使团去往辽国谈判,估计得签署檀渊之盟的补充意见书,这是盛长林脑补的,反正皇帝陛下赵祯高兴的不得了,你们吵去呗,吵不吵,早朝得上,大朝会得开,只要不说过继宗室子做储君这一类的事儿,我们君臣还是很好叙话的。 反正,立邕王还是兖王,这是一个问题,是默然忍受朝堂上暴虐的毒箭……咳咳,我是赵祯,不是哈姆雷特,作者,本章该结束了,朕乏了! ―― 回马枪: 赵祯:这个作者是不是特别喜欢《知否》? 曹丹姝:也可能喜欢《清平乐》,一鱼两吃,他没把《梦华录》扯进来,你的初恋只是在前几章提到密阁,没说《大宋少年志》的事儿,放心,稳住! 赵祯:行,他没提《少年包青天》,我很欣慰!万一他整个《从狸猫换太子到大宋提刑官》,这侦探仵作一把抓,我害pia。 第20章 盛家庄子里的意外闯入者! 汴京城外,盛长林带着程家兄弟没有进城,临近傍晚,不如去玉清山山后的小院落休整一番。 这些年盛长林在此比在家的时候多,如今在外游历两年,刚刚十五岁的他觉得再也不走那么久了,安静的在家给母亲王若弗做个妈宝男不好吗? 紫竹院,盛长林给玉清山山后小院落起的的名字,当初起名时,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也在此,两人渐渐有争吵的架势,盛长林当机立断,跟程家兄弟交代小院落名字之后,马不停蹄的去制作牌匾。 根本不给那两位姐姐争吵的机会,并美其名曰,我是小院落的主人,名字就该我来起,你们想看珍禽异兽就来,我这里好吃好喝招待,不爱来就不来,我盛长林落个清净,本来你们就耽误我修道。 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哪受过这样的气呀,不过在盛长林给她们每人一只雪白且妖媚的大狐狸之后,彻底安静了。贵妃张铋晗还说,这才有小青丘的韵味,没狐狸,哪成啊?闻闻,这狐狸的味道?嗯,得洗,那一年,玉清泉的泉水明显水位下降了许多。 次年,盛长林与程家兄弟捉到一只刚刚断奶的幼虎,更让这两位贵人欣喜,直到贵妃张铋晗因两位女儿夭折而郁郁寡欢后,不常来了,眼神总是带着挥不去的忧伤,盛长林也没法劝解,总不能让她跟自己修道? 而那一年,福康公主赵徽柔出嫁,半年后,与夫君和离,她倒是总想来玉清山这里与盛长林一起喂珍禽异兽,但随着盛长林年龄不断增长,他需要避嫌,所以才出门游历,这也是跟师父曹国舅约定好的。 紫竹院,盛长林意外欣喜,贴身侍女荔枝在此。只见盛长林微笑的走进了小院落的正屋正堂,哈哈大笑道:“荔枝,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我要回来?” 侍女荔枝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眉眼间很像奶娘单妈妈未出嫁之时,相貌和身段儿更胜一筹。这小姑娘在盛家可是有“特权”的,大娘子王若弗从没把她当下人,很多时候都跟她聊盛长林的事,尤其是盛长林在外游历,侍女荔枝可是有单独渠道知道盛长林的所到之处,谁让跟在盛家七哥儿身边的是她的两位哥哥呢。 基本上盛长林和程家兄弟每到一处,程铜墙找驿站,程铁壁写书信,简单明了的说明最近走过哪里,要去往哪里,七哥儿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还告知最近跟书信一起捎回去什么东西。 大宋的驿站有很多业务往来,不光为官方服务,更多的是为走南闯北的客商服务,书信往来和货物运输,生意好的不得了。 大宋的经济体系相对前朝和战乱时要稳定的多,每年各州府之间的贸易往来是大宋国家经济的基础,就别说边境榷场的贸易更加繁荣。每年檀渊之盟的“岁币”辽国还没捂热呢,就成倍的被大宋利用贸易往来赚回来了。 说多了,我们在说回盛长林嘿嘿笑着等着侍女荔枝的回答,可小姑娘本来很欣喜盛长林的归来,但现在又不高兴了起来,只见她撅嘴道:“七哥儿游历都不带我,我要找娘去评理,让大娘子给我做主,我不要在七哥儿这里了,我去六姑娘的那里,跟小桃姐姐做伴去,反正七哥儿读书习武都不需要荔枝,荔枝是个憨傻的,入不了七哥儿的眼了!”说着,侍女荔枝的眼圈儿红了,眼泪如断了线珠子,嗒嗒往下掉。 盛长林哪能不知道这小姑娘想念自己了,不过他没着急哄,慢慢的坐到桌案边的主位上,一本正经的说道:“也好,荔枝想去六姐姐那里,我放心,我允了,六姐姐是我一母所生的姐姐,说起来是最亲的。想必六姐姐不会苛待你,好,等回了盛家,我就把你送过去。 我与二哥哥,三哥哥科考在即,我这次回家还要单独立院子,其实早就该立了,这不是游历给耽搁了嘛。回头四姐姐、五姐姐、六姐姐都得出嫁,到时候荔枝你就跟着六姐姐去,说不定六姐姐嫁个高门显贵,荔枝你还能跟着沾光呢!” 程家兄弟嘿嘿傻笑,他们俩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只是小姑娘年纪小,脸皮薄,你给说急了,还好哄,说哭了,他们两个憨货,哪会哄小姑娘呀,还是提着关刀和长枪,上了战阵切脑袋来得痛快。 侍女荔枝一听盛长林的话,立马不哭了,那眼泪说来就来,说没有就没有,这表情转换,似乎得了盛长林的真传,也对,十多年耳濡目染,跟什么人学什么艺,跟拿捏人、磨人精的祖宗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根本不管用。 侍女荔枝瞪着大眼睛,来到盛长林身边奉茶,拿点心果子,蜜饯软糖,软糖是自家铺子“甘之如饴”的新品,可得给七哥儿尝尝。 侍女荔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嘿嘿笑道:“七哥儿立院子,是咱盛家的大事,七哥儿身边可得有得力的人手。七哥儿要科考,更是盛家的大事,回头七哥儿您高中,那春风得意,怎能没有荔枝在您身边呢? 说不定借七哥儿这次锦南州归化的功劳,谋个爵位,将来还要分府别住呢,荔枝不在七哥儿身边,靠荔枝的两个憨货哥哥,那不是让外人笑话嘛!外人会说,瞧瞧集英巷盛家那位小公子,身边没有得力的侍女丫鬟伺候,高官爵位又如何?领着两个傻大个儿,哼,得意不起来喽!到时候七哥儿您如何自处?” 盛长林看着程家兄弟俩听到自己妹妹的话,生气却不能发作,只能忍着的样子很好笑。而眼前这个小人精儿荔枝这是狐狸喂多了,觉得自己就成精了?小伎俩还跟我这儿使? 盛长林呵呵笑道:“这么说,以后我盛长林行走江湖,立足朝堂之时,身边要是没有荔枝你,那一定会差了成色?我在盛家立院子,在汴京分府别住之类,还得仰仗荔枝你喽?” 侍女荔枝的眯眼赔笑道:“七哥儿言重了,荔枝没您说得那么好,不过听说老太太有两位得力的侍女要送到七哥儿这里呢,回头不得有人跟她们交代七哥儿您身边的事嘛。 六姑娘那里有小桃和丹橘两位姐姐,荔枝贸然去不好,别弄得她们多心,回头六姑娘怪起七哥儿来,荔枝的罪过。去六姑娘那里,是荔枝没想周全,作罢了,七哥儿您也确实离不开荔枝,唉,荔枝的前程不前程的都依靠七哥儿您最好不过。 咱们一起长大,荔枝我托个大,其他的事儿就不劳七哥儿多费心了,立院子和科考是大事,得分轻重缓急,大娘子教过荔枝的!” 听到侍女荔枝的就坡下驴,盛长林也不逗她了,一路奔波,总得好好吃上一顿,梳洗沐浴一番,以前这里有赵妈妈和钱妈妈还有两个侍女照看,如今只剩荔枝自己,盛长林觉得让小姑娘忙活也不好。 所以干脆四人去了盛家的庄子,那里与玉清山只有十里路,骑马很快就到了,盛长林和程家兄弟这几年出门在外,怎么都能对付,但盛长林不想荔枝委屈,尤其是那沐浴的大木桶,她自己烧水,提水,不得把娇弱的小姑娘累坏了。 四人转回,盛家庄子门口,盛长林从马上将侍女荔枝扶下来,这一路他们二人共乘一骑,尤其是荔枝被盛长林搂在怀里,此刻她羞红了脸,下马直接去安排盛长林的食宿和所用之物。 盛家这处庄子的管事是盛家祖母身边的崔妈妈的老头子和房妈妈的老头子,本来两位老头儿是庄户人家里的行家里手,各自分管一处,后来盛长林奶娘单妈妈家男人,也就是程家兄妹的父亲接手了其中一处庄子,这样就让崔妈妈和房妈妈家两个老头子合并一处。 不过庄子一般是配合田产而来的,他们这处庄子的田产比别处庄子多了一倍不止。后因盛长林在汴京和大宋各州府都有“甘之如饴”的铺子,需要个常年种甘蔗,摆弄甜菜的人,奶娘单妈妈家的男人程大伯就被盛长林给接走了。 程大伯负责的庄子管理的很好,崔妈妈和房妈妈家的两位老头子一看,干脆,盛家在汴京城外的庄子管理,合并一处,延续程大伯那一套,这样两位老头子发觉很是轻松,一人负责庄户田产,一人负责粮食存放和售卖,没事儿的时候,这两位两头子还能聚在一起喝酒呢,别提多惬意了。 盛家庄子对于盛长林的突然到来很是高兴,平日里多为盛家管家将庄子账本取走查验。盛家老太太每年还时不时的来住上一些时日,不固定,很多时候是心血来潮,估计是盛家老太太所说的即使用了自己身边信任的,得力的人,也要有效监督。 盛长林对两位老头子很是尊敬,虽他们的身份是靠盛家过活,但他们二人可算是盛家祖母的人,更别提房妈妈和崔妈妈二人对盛长林很好,每次他去寿安堂给盛家祖母请安,留饭,两位妈妈都夸奖盛长林出息长进。 不过盛长林总是觉得房妈妈家的老头子看自己时候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盛长林心想,可能是错觉,没理会。 一番用膳,喝茶不提,盛长林对庄子的安排很满足,不求多么精致,这几年出门在外,风餐露宿的时候也有,自然没有年少时那么讲究。沐浴也好,荔枝想在一旁伺候,盛长林没让,怕尴尬。 可到了睡觉安置之前,盛长林发觉不对,这么多年习武,尤其是修炼高深内功心法后,对周围的感知力很强。自己居住的这处小院里,按理说只有程家兄妹在此,因为他跟房妈妈家的老头子俞大伯说了用自己身边的人就行,明天估计中午前会走,不用准备午膳,他得回集英巷盛家呢,出门游历两年,想念家人。 可这原本不该有人打扰的独立小院里,好像有第五个人存在,而且是从一处狗洞之类的小矮门进入。一般人发觉不了,东厢房的程家兄弟俩的呼噜声起后,这人才进入小院里,看来是有预谋的。 盛长林悄悄起身,只穿了里衣,来到外间,冲瞪大眼睛,又一脸期待的侍女荔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让同样穿着里衣的荔枝去自己房间,荔枝羞红了脸,但当盛长林提着长剑出了正房的大门,荔枝一下子泄气了,坐在床榻上,抱着双膝,撅着嘴,心想,羊毫姐姐说的,似乎跟自己,这,柏哥儿有通房丫头,我,这,唉,七哥儿还小,总之……再等等! 正当侍女荔枝心烦意乱的时候,盛长林悄无声息的将长剑未出鞘,搭在闯入者的肩头,这闯入者都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盛长林发觉此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并且没有武功在身,他只是说道:“生死一念间,贫道劝你,不要自误!” 而闯入者心一惊,手中用来壮胆的匕首落在地上,声音不大,但东厢房程家兄弟的呼噜声停了,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赶忙来到盛长林身边询问,随行小厮和伴读书童此时更像是混军伍的杀才。 尤其是程铜墙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如果不是盛长林阻拦,估计此时此刻不说看见头身分离的尸首,那女子的脖颈也得被程铁壁生生拧断。敢拿着匕首来盛家七哥儿面前行刺?不将你打杀了,我们程家兄弟“投笔从戎”不是白折腾了嘛! 而盛长林要是知道这兄弟俩的想法,一定让他们“弃武从文”,你俩太憨了,怪不得你们妹妹荔枝都说你俩时憨货呢,来自家人的肯定,你俩做到了,很成功! 盛长林没有声张,收了长剑,转身就走,只是小声说道:“进屋叙话!” 那女子先是一愣,之后默默跟上,不过盛长林还是让程铜墙去悄悄请房妈妈家老头子俞大伯前来,要确定这女子的身份还得盛家庄子里的人! 大约四分之一柱香后,俞大伯匆匆赶来,他没有对那女子呵斥,只是到了盛长林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盛长林这才知道这女子的名字――朱楼! ―― 回马枪: 卫恕意:她还活着? 曹国舅:不清楚! 吕洞宾:我们上哪知道去,问村长去,啊不,问庄子管事去! 卫恕意:我想吃鱼了! 曹国舅:宥阳老家的? 吕洞宾:快去扬州府,请卫恕思来劝! 第21章 盛长林立院:傲雪居 汴京城外,盛家庄子,盛长林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了,她正是当年自己亲生母亲卫恕意身边的,妾室林噙霜用计将小蝶姐姐赶出盛家之后,她管家期间派来的侍女朱楼。 其实还有其他几个侍女,不过卫恕意身死之后,都被陆续发卖了。盛长林记得原剧中确实有这么个侍女,不过在盛家来到汴京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如今,这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被影响了这女子的命运走向? 不过从俞大伯那里得知,一切都是盛家祖母安排的后手,怕将来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长大后,追究亲生母亲卫恕意的死,侍女朱楼是全程的参与者,不过罪魁祸首是妾室林噙霜,毒计出自她身边的周雪娘,侍女朱楼的身契在林噙霜手中,可以说是她命运的操控者。 盛长林向俞大伯简单询问了关于侍女朱楼的情况,得知身契如今在盛家祖母手里,而且是死契,生死勿论的那种,可以说,此时此刻,只要盛长林将那匕首拿出来,有程家兄妹和俞大伯作证,将这侍女朱楼打杀了,从官府到朱楼的家里都不会有任何追究。 更何况,当年朱楼卖身盛家为奴,本就是因为饥荒瘟疫,她是给全家换棺材板的,现在她全家人,除了她,都埋在盛家在扬州府的一处山林地里。就算她在盛家做侍女,有月例钱,积攒一生,也换不回她的那张身契,除非盛家手握她身契的人,对她格外开恩。 可她是因为盛家良妾卫恕意的死而被圈禁在盛家庄子里的,这个错,她怎么认?这笔账,她怎么还?与她同样参与此事的那些奴婢们的命运无比凄惨。被退回家的,得赔盛家一大笔钱,一家人将全部家当卖了还债都不够,说不定全家去别家继续卖身为奴,终其一生,才够偿还。 那些签了死契的,呵呵,扬州府是什么地方,大宋烟花之地的繁荣州府,就算来到汴京再发卖的,她们都去不了广云台和绮云楼那样的以清倌人和行首着称的地方,当然,这个发卖都是通过伢行,主人家特意跟人伢子交代,他们怎么可能不照办呢? 盛家当时可是两个大宅院合并一处的,得用多少奴仆,而且盛家人丁兴旺,随着时间推移,得用更多的人,人伢子得像亲祖宗一般敬着盛家,老主顾,大主顾哇! 像侍女朱楼这样,想退回家里,家里没人了,更没人帮她赎买,付给盛家钱财。发卖了?并没有,侍女朱楼这整整十五年来过得战战兢兢,从没有人跟她说过未来命运的走向,更没有多看她一眼,虽然她的姿色随着岁月并没有暗淡,要知道当年她去到卫恕意身边的时候,才刚满十二岁,如今还未到三十岁。 在盛家庄子里,吃喝不愁,但并不像其他侍女丫鬟婆子们一样,她知道自己曾经在最无助的年纪,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她当年是那批侍女中最为美貌,最为机灵的,也曾幻想妾室林噙霜会给她个好前程。 做盛家主君的通房?做三哥儿身边的管事女使?以她当年的聪慧,她难道不知妾室林噙霜在谋什么?但她能做着什么,稍微“不尽心”就会收到周雪娘的警告。最后盛家最好的良妾卫恕意身死,跟此事相关的所有人都一个个从盛家消失了。 而眼前的这个虽年纪不大,相貌堂堂,眉眼间像极了盛家主君盛纮的,但仔细看,更像那个曾经被她照顾了些时日,最后香消玉殒了的,盛家良妾卫恕意。侍女朱楼她恨,她恨当初自己的身契为何会捏在妾室林噙霜手里,她更恨那个叫周雪娘的恶毒女人,她的毒计让多少人为此搭上了性命。 死了还好,如今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那真是暗无天日,成天被人监视,生怕她死,但却不让她痛快的活。她看着一批批侍女丫鬟们在嬷嬷妈妈手里学女红,学点茶,做点心,做蜜饯,哪怕打扫,浆洗之类。 她呢?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人家有希望去到主子身边,月例钱增长,得力后有前程,哪怕是嫁给庄子里的庄稼汉,她呢?不能嫁人,不能去到主子身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空空的躯壳,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不是没有人打她的主意,可当庄子里的管事俞大伯和他身边的人一说,这侍女朱楼是盛家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特别关照”的,那四个字就决定了她的命运要继续在此蹉跎。 今天不同了,庄子里来了一位小公子,盛家的,行七,侍女朱楼知道,这是盛家良妾卫恕意生的那个棺材子,他在他亲生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侍女朱楼照顾过的,虽然没照顾好,也可以说是照顾得太好。 总之,她想见一见,哪怕是问上一句,自己究竟要熬到什么时候,哪怕是她“心存歹意”,干脆让这个小公子厌恶,怨恨,将自己打杀了也好,也好过在这里,谁见了她,就像见到一个妖艳女鬼一般。 说来也许奇怪,生生的一副好相貌,却命如此不好,天爷呀,这是什么道理,侍女朱楼只好赌一次,输赢无所谓了,这一次就算为自己争上一次,哪怕是跟死去的爹娘家人团聚。 盛长林知道眼前之人,只能是钉死妾室林噙霜的一个小人物,就如原剧中,自己亲姐姐盛明兰也是找到扬州府的那个郎中,亲生母亲卫恕意身边的小蝶姐姐,加上卫家姨母,对周雪娘家的男人反跟踪,从而将证人证词收集齐全。 盛长林并不想参与此事,不是说他是后世之人,此事与他无关,身为人子,为亲生母亲报仇,应当应分。但他的顾及到亲姐姐盛明兰的感受,它将仇恨压在自己心里那么多年,在盛家活得谨小慎微,做小伏低,不容易。如不能亲手报此仇,多年的压抑没法释放,并且做这一切,对她日后在夫家后宅里的谋算是一种历练。 再者说,亲姐姐盛明兰的做法就很好,何必去干预呢,只要默默支持,自己强大了给她撑腰即可,况且以盛家今时今日来说,良妾卫恕意身死的真相,盛家人很多知道。 不算谋划此事的林噙霜主仆,起码盛家祖母,盛家主君盛纮,大娘子王若弗都应该是知道的,别说最后的大娘子王若弗蠢笨,她身边的刘妈妈就算为盛长林谋未来,为主子大娘子谋儿子,也会将此事过问清楚。当盛家管家权从妾室林噙霜移交给大娘子王若弗那一刻开始,刘妈妈应该就能做到心中有数。 最关键的是,盛长林这些年与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接触,真的像盛家祖母在原剧中说的那句,枫哥儿,墨兰被林小娘养歪了。 但现如今,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跟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非常要好,他们当年还小,全程没有参与到卫恕意身死的这件事上来,所以,林噙霜死就死,不能拖着三哥哥和四姐姐。 原剧中,六姐姐盛明兰都能做到不连坐,未参与者,不追究。只有当四姐姐盛墨兰想把林噙霜的牌位供奉到玉清观时,才与她翻脸,盛长林心想,如今玉清观是我师父曹国舅的,将来是我的,供奉谁?怎么供奉?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哼哼,一纸道家符录,别说长生牌位,让此魂魄千年受苦,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盛长林简单的与俞大伯交代了几句,俞大伯就要带侍女朱楼离开,可侍女朱楼猛跪在盛长林跟前,不光程家兄弟上前,连侍女荔枝都上前一步,他们兄妹绝不能让盛长林有任何闪失。 可盛长林却一挥手,之后压低头,前倾身子,俯视着侍女朱楼,不近看,不知道,侍女朱楼确实漂亮,皮肤白皙不说,身材极为高挑,面容精致,眉眼间略显妩媚,但因处子之身,有淡淡的幽香,鼻梁高,且嘴巴小,下颚略尖,尤其是当她想说话,不知如何开口时,那胸前起伏,不知她低头能否看得见脚尖儿。 未到三十岁,也绝不是她本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说她二十三四岁,绝对有人信,没办法,庄子里的一切活计都与她无关,养尊处优算不上,但那真是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 盛长林面无表情的问道:“有话说?” 侍女朱楼几经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可刚要开口,盛长林呵呵冷笑道:“不用你说想当年之类的话,更别说你知道些什么,无论是你觉得重要的,还是关于我的,我统统不想听。挑拨离间的话,你说出来,会给你自己招来麻烦,也可能是祸事。 我身世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还有,别用从林姨娘那里学到的狐媚子手段来我这里试探,别说年纪了,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况且你就学了个皮毛而已。我给不了你想问的答案,更给不了你前程,一年半载。 什么时候听到盛家四姑娘出嫁,三哥儿娶亲后,也许你能有未来。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想见,留着有用之躯,别想太多,但也别什么都不想,人活着,总得有点儿希望!就当你我之间是一面之缘,听与不听,随你,以后就算见到,我不提,你最好也别提。” 盛长林示意俞大伯可以把人带走了,盛长林微笑道:“程家两位哥哥,我们今晚没见过任何人,你们去歇息。”程铜墙还想说着什么,被程铁壁拉走了。 侍女荔枝上前,眯眼笑道:“七哥儿是给我们兄妹下禁口令吗?为何只有荔枝的两个憨货哥哥?您不怕荔枝将此事说出去?尤其是跟六姑娘,您亲姐姐提起?” 盛长林嘿嘿笑道:“不怕,如果我身边有人多嘴,那我就把她送给三哥哥去当通房丫头,反正有些人可比那个什么猫儿狗儿,狗儿狐儿的好。” 侍女荔枝紧着鼻子说道:“人家叫媚儿,七哥儿和四姑娘故意这么说,让人家三哥儿都下不来台了。再说了,荔枝哪也不去,就陪着哥儿,我们七哥儿是盛家最好的哥儿! 荔枝今晚睡得跟小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大娘子问起,荔枝也这么说,我们兄妹是七哥儿的人,不是盛家任何一个院儿里。这一点,您就放心!对了七哥儿,咱们立院子,名字起了吗?让柏哥儿给您题字吗?” 盛长林起身,挥了挥长剑,哈哈大笑道:“盛家人书法好的,不只是父亲和二哥哥,你家七哥儿我也用王右军的字帖练字呢,保证官家看了,都得夸我有一手好字,要不你家七哥儿我怎能年少得志,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举人?剑法书法,你家七哥儿都是一等一的!”说着,盛长林回去睡觉了。 侍女荔枝羞红了脸,心道,他说他是我家的,嘿嘿,我家七哥儿,我家的! 第二日,盛长林没有等到中午,一早就回了集英巷盛家,俞大伯送别的时候,那坚定的眼神让盛长林放心。 盛家对盛长林的归来很是高兴,尤其是大娘子王若弗,急急忙忙的开始给盛长林立院子去了。 傲雪居,盛长林的院子,在盛家前院,比邻盛家主君盛纮的书房,往后穿过雨廊,就是大娘子王若弗的葳蕤轩,可见盛长林在盛家极为得宠。 盛长林先给盛家祖母请安后,得知盛家从二哥哥到六姐姐此时都在庄学究的书孰呢,他有心去看,但一怕打扰哥哥姐姐们读书,二怕庄学究拉着他读书,不差这几日,自己小院子立起来了,还得享受生活才是。 傲雪居,盛长林看到两位管事女使,带着四个侍女丫鬟,嬷嬷妈妈婆子们倒是没有,小厮也没有,用惯了程家兄弟,其他人暂时不需要。 在大娘子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介绍,侍女翠竹,盛家祖母给的一等管事女使,侍女丹萍,还是盛家祖母给的二等管事女使。剩下四个侍女丫鬟是大娘子王若弗给的,名字得盛长林自己起,云瑶,碧瑶,小幽,小月,简单明了。 其实是盛长林应付了事,他有心给几个侍女起名为干将莫邪,青钢,渊虹,他喜欢剑,但怕这几个侍女压不住这名字,按道家呢,清风明月什么的,但名字跟自己姐姐盛明兰冲了,之后再想不是跟四姐姐冲,就是跟大姐姐五姐姐冲,或者与几位姐姐的侍女重复了,省时省心,其实就是懒。二哥哥身边都是文房四宝,三哥哥身边都是莺莺燕燕,不过这六个侍女丫鬟,无论如何,都动摇不了荔枝的地位。 管事女使翠竹和丹萍年纪不大,拿出威严来管束云瑶、碧瑶、小幽、小月来,手到擒来。以后傲雪居的一切,翠竹说了算,管束其他人丹萍来做,至于留在盛长林身边的,必须是荔枝,程家兄弟随时听召唤。 盛长林的那些生意嘛,有奶娘单妈妈家的程大伯去帮忙,时不时单妈妈也得帮忙,尤其是“甘之如饴”每个月各州府送来的账本,钱财都存到钱庄去了,盛长林有意都换成金银,铜钱实在太多,最后索性在各州府买了田产铺面,无形中,现在盛家第三代中,盛长林最为富有,当然,他从师父曹国舅那里也没少弄各种好东西,这也是原因之一。 傲雪居,从今天起,是盛家小七,盛长林的院子了。 ―― 回马枪: 卫恕意:我儿啥时候领赏? 曹国舅:放心,有我姐姐,皇后娘娘在呢,再说还有我呢! 卫恕意:嗯,有皇后娘娘在,我就放心了,半,你很会做事! 第22章 一爵一指婚,三封诰命身!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看着儿媳大娘子王若弗正在给幼孙盛长林夹菜,一副“我儿小七在外游历受苦了”的架势。 而四姑娘盛墨兰,五姑娘盛如兰和六姑娘盛明兰看着弟弟盛长林大口吃饭,她们姐妹三人不断的发出笑声,难得一见的其乐融融。 能把一群人聚在寿安堂,并且让盛家祖母留饭,也许只有盛长林能做到,至于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林都没有这个能量,盛家主君盛纮今日下朝肯定是晚了。 估计关于锦南州的事,一定让朝会延迟,说不定此时文德殿正在争论不休,作为五品官的中散大夫应该是没有多少话语权,不过也得陪着,就算让盛纮发表意见,他也要避嫌,涉及到他的幼子,当朝大相公不会听他的意见。 皇帝陛下赵祯估计会顺便问问盛长林的风评,但这些重要吗?皇帝陛下赵祯与皇后娘娘曹丹姝早就定下基调,达成一致还好,达不成,吵去呗,官家乐见其成,这事起码能把定储君的事搁在一旁,挺好的。 汴京,皇宫,文德殿,大宋皇帝陛下赵祯看着下面的列位臣工正在谈论关于新归化锦南州的事宜。兵部和枢密院论述了以熊狼关为战略支撑点,以锦南州为战略防御,以锦北马场周边为战略进攻。 辽北,辽东加上胶东半岛大片土地为东面战略纵深,可防御西面的燕云十六州,并以建立新边境榷场为目标,加深宋辽两国贸易协定,定下“非辽土地即是宋土”基调,让辽国继续往西发展,至于你们契丹人是打西夏,还是凿穿昔日的丝绸之路,那对宋辽两国都有好处。只要把宋辽谈判的基本准则定下,使团就可随时出发,一批使团不成,再派一批,总有成的时候。 归化土地不是有争议的土地,至于归化宋辽两国哪一方,那是人家金人部落和其他小部落的事,大国风范嘛,你们契丹人还能左右人家的小部落的想法吗? 可锦南州密报上已经写明,大宋两万厢军已经秘密进入锦南州,不断接管新的土地和小城市,这让以陈熊这个“贼配军”为首的八千铁熊军有了信心,重甲步兵往锦南州与锦北交接处驻守,并分兵三千重甲步兵,潜一小将领军,在锦南州不断圈禁金人部落余孽。 以李天狼为首的血狼卫骑兵,不断向辽东,辽北进发,三日攻下土地无数,交付大宋厢军驻守。如今以锦南州为基础,土地在半个月内,翻了一倍不止,这是让大宋皇帝陛下赵祯没想到的,密报上说,这都是那个定谋锦南州的小道士盛长林留下的“锦囊妙计”。 这些自然不能放在大朝会上说,最多是小朝会时,与当朝大相公们论述一二,皇帝陛下赵祯这些时日心情好得不得了。那些想给福康公主赵徽柔找新夫家的人让他给怼回去了,朕的女儿和离了,就不能让她缓缓?那可是朕最疼爱的公主! 贵妃张铋晗因女儿夭折而郁郁寡欢?得哄,谁让她是朕的最爱呢! 新晋荣妃得宠,虽她泥瓦匠娘家的出身低微,但谁让朕的臣子得力,为朕,为大宋谋了新归化之土,开疆扩土之功,朕觉得最近有些气力,说不定能在荣妃这里,添上一个皇子呢?咳咳,想多了,皇后说,得给这曹国舅的徒弟,朕的小臣子一个前程,朕那初恋的幼孙,咳咳,不能提,不能提,皇后会不高兴的。 徽柔和铋晗她们有意无意的最近想去玉清山游玩,挺好,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去换换心情嘛,她们不过是听说这个盛长林回汴京了嘛。铋晗没有亲人在,她那个叔叔家不算,她总是喜欢听盛长林那小道士胡说八道,当弟弟嘛,唉,啥辈儿啊?没法说。 徽柔嘛,唉,可惜徽柔比那盛长林大太多,再说徽柔是公主,虽和离了,那也是公主,要是年龄相当,那盛长林不是让朕指婚嘛,朕的女儿中,唉,大的太大,小的太小,猪猪?猪猪不行,才六岁,盛家那个小子等不起。随他去,他所说的指婚是他看中了,让朕给他做主,没办法,朕的初恋…… 听说盛家自诩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盛家这小七是怕家中左右他的婚事,让他娶个文官家的女儿,难道他想娶武将家的女儿?回头问问,皇后那边,想大包大揽,有曹国舅在,估计指婚到了朕这里就是走过场。 朕给的也就是一个爵位而已,至于他要的三封诰命,这小子当朕这里的诰命夫人是开封府的衙役不成?三封,你小子家里有那么需要诰命的妇人吗? 咳咳,还真有,祖母,嫡母,生母,算来算去,其实是两封,生母不在了,这孩子孝顺啊,想当年朕还为生母立长生牌位呢,至纯至孝,好臣子,就是年龄小了点儿,能为朕用几年?且看看,诰命夫人,朝堂不会多论叙。指婚,归皇后,封爵,得是朕给他做主。 皇帝陛下赵祯心想,太祖皇帝曾说,复燕云者,可封王,灭国者,可封公,得一州之地,可封侯。盛长林得归化土地,算起来锦南州,锦北,辽东,辽北之地加起来确实可封侯,但对外只能说归化土地,尤其是在面对辽国的时候,但疆土的实际掌控者是大宋,厢军驻守,奉行大宋律法,血狼卫和铁熊军没有大宋支持,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况且这两军主将被盛长林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没看这小子都回到汴京了,那两个主将还在用他的“锦囊妙计”嘛,没有盛长林居中做保,陈熊的“贼配军”名头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就别说李天狼那个看似狡黠,却没有主心骨就乱来的莽夫了。 嗯,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的密报,把锦南州两位主将的印象,城府,算计,都一一写清楚了,好臣子,尤其是那赵宗全,宗室子弟中难得的忠厚之人,比之现如今站在文德殿争权夺利的邕王、兖王好多了,赵宗全可为储君? 不能操之过急,再看看,再看看。再想盛长林的事,爵位给个伯爵?不行,有皇后和曹国舅呢,人家曹家为朕,为大宋做了许多,朕宠爱铋晗,皇后说什么了?苗妃给朕生孩子,人家说什么了?况且对徽柔好,对太平郎……不能再想了,朕的心不能再疼了。 曹国舅,此人好,无论是见识,眼界,还是气度,要是别家为外戚,说不定会骄横成什么样子,给他的徒弟,也是皇后的子侄辈,立了如此泼天之功给个伯爵,那就是打人家脸呢! 想定,皇帝陛下赵祯轻咳两声,文德殿的群臣肃静下来,只见官家轻声说道:“锦南州之事,中枢大相公们去写札子,争论不休,其他国事还论不论了? 如明天又有归化土地,那大宋百姓,千万生民不去春种夏忙秋收冬藏了?漕运,边境榷场贸易都停了?锦南州是归化土地,行军管制度,即使有老弱妇孺,都去屯田了。 户部登记造册,其他的让兵部和枢密院去论述,写札子。大战之后,尤其是胜仗,总得论功行赏?锦南州的两军先如此,归化土地上的军队,毕竟不是我大宋的军队,不能太过声张,给的职位太高,难免不会滋生骄横跋扈之心。 回头让他们在宋辽两国之间反复横跳,麻烦的事就多了,不可妄动。我大宋仁德爱民,他们定会在漫长的日子里,对我大宋亲近。他们保卫的是自己的家园,我大宋与他们共进退,不像辽国对他们反复盘剥,心向大宋,早晚的事。 下面我们论叙一下对有功之臣的封赏!呵呵,朕记得,这个盛长林是中散大夫盛纮家的幼子,六岁中秀才,十岁中举人,这次给我大宋立功,说不定来日科考,中了进士,也说不定呢。 另外此子在玉清观与曹国舅学道悟道,此次锦南州一行,两剑,只两剑,在战阵之中斩杀了金人部落首领,完颜西力满,那可是金人部落最大的首领,此次锦南州大乱,正是此僚主导。 还有那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统领,耶律宝熊,那可是个万人敌的阵前大将。此二人在锦南州骄横跋扈,肆意妄为,这才有锦南州北地汉人和大宋逃民的反抗,盛长林借此机会,一战定乾坤,为大宋添了新土,虽是归化,不为疆土,但方才兵部和枢密院不也说此地的重要所在了吗?有功必赏,不能寒了臣子的心嘛!” 之后文德殿上,群臣就着关于盛长林的封赏又一番谈论,现在朝班里盛家主君盛纮,心里乐开了花,还得对其他朝臣的恭喜和拉拢不断的谦虚,不断的感谢,总之一句话,生子当生盛长林,少年得志,想我盛家两代人一次登科,出了探花郎,如今要有爵位了,光宗耀祖啊,美,太美了! 最后群臣以当朝大相公韩琦为首,奏报道:“陛下,盛家此子,虽有功劳,但并不是以我大宋官员之身得了锦南州,即使战阵之上,斩杀两员敌酋,但他并非领军作战,乱军之中怎能算是战功呢? 臣以为,论功行赏自然可以,赐他个同进士出身,外放州府,做个地方官历练几年,再行封赏不迟,再者说,锦南州新归化,与辽国谈判未成,使团未定,陛下,当务之急,还是甄选使团,不如定下储君,让储君为使团正使,方显我大宋威仪,不让辽国反复,顺便谈谈檀渊之盟后续,说不定能减少岁币……” “够啦!”皇帝陛下赵祯一下子打断当朝大相公韩琦的话,他是真佩服这位大相公,什么事都能兜到储君的事上来,朕要封赏个有功之臣,你们不让不说,还给朕上眼药?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站起身,慢慢的说道:“盛长林此子倒是想领军作战,不说那新附的血狼卫和铁熊军听不听他号令,即使听了,那锦南州还算是归化吗?那是大宋之臣里应外合将辽国归化土地生生抢夺来的! 我大宋礼仪之邦,怎能做如此破坏宋辽两国兄弟之邦的事?韩大相公,你糊涂哇!大宋举人不算官身?起码有做官的资格了,他盛长林在外游历,突发事件他能控制?还是能预想锦南州归化我大宋? 他能定计,又有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配合,兵部和枢密院派厢军前往,皇城司密报往来汴京和新修复的熊狼关之间,恰逢其会,差一步,都不成,多方合作,最后才有了新土归化。 如我大宋男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心系天下,忠于大宋,不知那将是何等气象!论州府土地丈量,此功可封侯,因是归化土地可封伯,战阵斩杀敌酋,定计得两军,伯爵之位显然不够,可郡侯太高,封县侯即可。 至于战功卓着,定计图谋,心思缜密,封破虏将军。由于锦南州现实行军管制度,遥领一个置治使,也好干预新附两军的镇抚使和指挥使,回头户部派去个安抚使,岂不皆大欢喜?吏部!” 一声“吏部”把所有朝臣的话都挡了回来,再说的话,估计得往郡侯和四征四平四镇四安这类将军上使劲了,谁不了解这位皇帝陛下这几年有点儿任性了。 万一他在有生之年,以新疆土定功,给盛长林弄个国公郡公什么的,你还真跟老皇帝顶牛不成?他再万一把你贬谪到苦寒之地,你等新君上来想起你得多少年?你能不能挺到那时候都两说。 话说回来,人家盛长林是曹国舅的爱徒,这面子不光给皇帝陛下,还有皇后身后的外戚呢,曹家的底蕴深厚着呢!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门大开,香案摆放整齐,前来宣旨的是皇后娘娘曹丹姝身边的内官张茂则,这让人意外,也不那么意外,毕竟从今天起,盛家小七,盛长林正式被打上了“后党外戚”的标签。 “天圣运程,古之谋算,道运使然,文计悠远,武德镇定,心系于民。盛家七子,朕之贤臣,因土之功,战阵功成,现,晋盛家七子盛长林为,破虏将军,新归化锦南州置治使,节制锦南州血狼卫,铁熊军,封爵锦南县侯,世袭罔替,食邑一千户,实食邑三百户,赐封地小兔岭千亩良田,敕造锦南侯府,小梅园,钦哉!” 内官张茂则上前扶起盛长林,并且拱手在次恭喜,道:“锦南侯,恭喜少年得志,官爵在身。另有三封诰命懿旨,还请盛家老太君,盛家主母王大娘子与令姐出来代领!” 盛长林心跳加速,成了,不过立马平复心情,差人去请祖母,母亲,还有六姐姐盛明兰,这三封诰命将盛家女眷抬到与汴京官眷同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这一切都是我盛长林的第一步。 ―― 回马枪: 曹国舅:你就别哭了,我还不知道得给这徒弟什么礼物恭喜他呢! 卫恕意:我儿为我挣了诰命,我怎能不哭? 曹国舅:堂堂西海龙宫公主,为一纸民间皇封诰命哭?我还是皇帝陛下封的道德天尊,玉清显化真君,我哭了吗? 卫恕意:你的同伴是七仙,你是半,你得哭,陪我哭,来,预备,哭! 曹国舅:造孽啊! 第23章 新晋锦南侯――盛家麒麟儿 汴京,集英巷,盛家,今天是盛家人最为高兴的时刻,盛家小七得封爵位,侯爵,虽然是县侯,但那也是侯爵身份。 以后只要大宋官员见到盛长林,官方称呼,锦南侯,亲近一些,盛侯爷,怎么听,都透着一份高贵殊荣。 另外值得欣喜的是,跟封爵旨意一同到来的还有三封诰命夫人的官身,盛家祖母因一门两进士,丈夫探花郎,儿子一次登科,幼孙战功卓着,为大宋归化土地锦南州有着最大的功劳,盛家祖母教导有方,得封诰命。 盛长林的生母卫恕意,以良妾身份,因生了盛长林这么有出息的孩子有功,得封诰命。 盛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因扶养盛长林有功,得封诰命。 盛家主君盛纮得了两个差事,一为,即将去往辽国谈判的使团参详关于檀渊之盟修订事宜的基本意见书,关于临近锦南州新边境榷场建立的参考意见,札子有人去写,他得帮忙全面规划一二,中散大夫做着谏议大夫的事,这还不明白?升官嘛,就在眼前嘛。 二为,锦南州的战略部署,兵部和枢密院给盛纮发出邀请,需他去给查缺补遗,虽都是写札子之类的初步意见,但那也是要面承官家的好!盛纮第一次觉得有个好儿子,真香! 都说齐国公府的齐衡品貌出众,博学多才,隐隐有汴京第二美男的美誉,和第一青年才俊的名头。当然,论相貌,第一永远是宁远侯府的嫡长子,大病娇顾廷煜,那真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说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的不为过,比剧中的帅多了。 尤其是因肺病轻咳那一下,有神似《仙剑一》中酒剑仙的意思,你说帅不帅?盛纮现在只想说,好儿子,好儿子,谁还没个好儿子了,盛家麒麟儿,嘿嘿! 说到方才的顾家儿郎,这里得说上几句,尤其是大病娇顾廷煜,盛长林有幸见过一次,那是当年顾廷烨去白鹿洞书院之前,盛长柏为其饯行,盛家三兄弟一起去宁远侯府,不光见到顾家嫡长子顾廷煜,还见到了嫡幼子顾廷炜,威严的宁远侯顾偃开,和那美丽端庄的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 想那一日,顾家父子可能因为盛家三子到来,顾偃开也破天荒的没有骂顾廷烨,顾廷煜作为顾家嫡长子还领盛家三子拜了顾家祠堂。 当时中了秀才不久的盛长林在顾家祠堂还看到了“顾门千帆公之灵位”旁边是“顾门赵氏之灵位”,盛长林小声问过与他亲近的顾廷炜,才得知,宁远侯顾偃开的父亲名讳顾千帆,母亲嘛,据说叫赵盼儿,顾廷炜太小,只是听说过,他也不敢去问,盛长林问起,他都得回忆一会儿。 盛长林觉得,嗯,顾家,底蕴深厚,不知邻居有没有姓池的,有机会拜访一下。可惜啊,张好好年华老去,宋引章年华似水,终究是过去了,能跟贵妃张铋晗姐弟相称就不错了,至于福康公主赵徽柔,不提也罢,就知道领着梁怀吉去玉清山喂狐狸,那狐狸都胖成大白猪了!也不知喂完了,带着跑两圈儿? 我们说回现在,汴京,集英巷,盛家,又一次没等盛家主君盛纮就开饭,因为冬荣说主君今晚得忙,忙点好,反正回家大娘子王若弗不理他,老儿子回来了嘛。大娘子王若弗也希望他不回来,否则还是去林栖阁看他的妖精妾室林噙霜,想想就心烦。 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欢聚一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次位,三位姑娘叽叽喳喳的围着盛长林,整日读书的盛长柏来吃饭了,就连最近迷着侍女媚儿的三哥哥盛长枫也来吃饭了。 可把盛家祖母高兴的不得了,喜静的她说,今日热闹些怎么了?盛家儿孙出息,她就高兴。刚刚摆放好菜品准备吃饭,大姐姐盛华兰居然回娘家来了,开口就是“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我弟小七封爵了?” 大娘子王若弗满面春风的迎着大女儿盛华兰过来坐下,她抿着嘴笑着看了看一脸慈祥的盛家祖母,之后趴在盛华兰的耳边小声嘀咕,盛华兰猛地起身道:“侯爵?不是伯爵?诰命?三封!我的天爷呀,小七,小七竟如此争气?”盛华兰一脸难以置信。 盛家祖母微笑的接过话头,道:“按理说,小七的爵位应该是伯爵,但锦南州之事,目前为止没有最终定论,他这里带着军功和定计。按武将嘛,破虏将军小了,毕竟战阵之上,斩杀敌酋,虽不多,就两个,但却是此战关键。 按文官嘛,一个置治使,也小了,都是遥领,不需他去上任,俸禄该领就领。归化土地不是正式疆土,等去往辽国的谈判使团回来才能再次划分边疆,边境榷场还得建立呢,听小七说,锦南州还在打仗呢。 如今辽东,辽北马上就与胶东半岛相连,这都是小七留下的战略部署,这功劳,起码给个郡侯,不为过,但小七才多大?日后还要考进士呢,万一他一次登科呢?到时候再加封也来得及,县侯挺好,汴京城公侯之家,勋贵官员那么多,人家都是树大根深。 我们盛家小门小户的,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盛家子女听着祖母的话,都不断的思索,盘算着。不愧是勇毅侯独女的祖母,说出来全是道理呀,解释得如此透彻,佩服! 二哥哥盛长柏点头称是,道:“祖母说的是,想我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出个武将倒也没什么。但我大宋重文轻武,日后小七科考才是关键,有爵位加持,即使不做文官,也没必要去边疆作战去赚军功。盛家日后有个爵位传承,百年间,相互扶持,日后我们盛家也位列勋贵,离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又近了一步。” 大娘子王若弗却有不同意见,只见她欣喜若狂的说道:“母亲和柏儿是不是谨慎过头了?要我说,我儿小七就是晚生了几十年,这要是我大宋立国伊始,说不定那高粱河就改写了,燕云十六州收复也说不定呢!” 没等盛家祖母和盛长柏反驳,盛长林来到祖母和母亲身边,耍宝的与祖母和母亲亲腻贴脸儿,笑嘻嘻的说道:“我才不去呢,军功有何好处?北境苦寒之地,哪有咱们盛家好,我就陪在祖母和母亲身边,日后娶个大娘子,生一堆孩子,让祖母和母亲帮我看着。 我这爵位呀,也就是让那些小看咱们盛家的人忌惮一二,再用我师父曹国舅的名号,拉大旗,扯虎皮,给几位姐姐在夫家撑撑腰。日后万一有人弹劾我这小侯爵的话,二哥哥和三哥哥在朝堂之上,护着我这做弟弟即可。” 盛家祖母一把拍了拍盛长林的小胖手儿,笑道:“都有爵位在身了,还耍宝?你个小皮猴子,不怕外人笑话喽?”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笑道:“这孩子,还娶大娘子呢,你在为娘身边如此,日后你家大娘子笑话你,为娘可帮不了你,不过说到孩子的事儿,你两位哥哥还没娶亲呢,你就着急了?呵呵,回头看看汴京哪家有相当的女儿,你祖母和为娘给你物色着!” 大姐姐盛华兰笑道:“七弟弟这就想娶亲了?以后是不是我这做大姐姐的在外面得说为我家锦南侯找大娘子啊?” 盛长林赶紧拉着大姐姐盛华兰的胳膊,撒娇的说道:“咱们盛家可没有什么锦南侯,只有盛家小七,如果哥哥姐姐们因这爵位而跟弟弟我生份了,我可不依,回头向官家请辞就是了。” 这话一出,大娘子王若弗宠溺的拍了拍盛长林的脑袋,一众哥哥姐姐们笑作一团,有这么个小人精儿,跟他生份,他不得又作妖哇! 四姐姐盛墨兰起身,边走边说道:“咱家小七就是厚道,不像其他人家的勋贵子弟般,与家中的哥哥姐姐们都不怎么亲近。今天上午各路驿站又送来不少珍贵物件,有那锦南州的皮货,还有两只凶猛的大鸟儿,可凶悍了呢!” 盛长林起身,笑道:“四姐姐,那是锦南州的特产,海东青,得喂肉食呢,不过协助围猎是个好帮手,咱们盛家想养就养,不能养,弟弟拿去跟汴京纨绔换点东西,别看是两只大鸟儿,起码能换一间铺面,或者五十亩良田呢!” 五姐姐盛如兰惊讶,道:“这么值钱?我的天呐,我还以为只有皮货是好东西呢,那大白熊皮,能将我陶然馆正堂铺满一半,那得多大的熊啊?” 盛长林嘿嘿笑道:“五姐姐,那大白熊是极北苦寒之地的熊,起码四百多斤,想必是锦南州新附两军的领军首领给我送的好处,应该是又立新功了。”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道:“小七,那这不算收受贿赂?” 盛长林撇嘴道:“母亲,跟儿给他们的锦囊妙计比起来,这点儿东西算什么?他们送往宫中,孝敬官家的财宝无数,这点儿东西,就是个添头。说不定回头官家高兴,还有给儿的赏赐呢,您就等着享福!”可不是嘛,把金人积攒立国的家底给掏了,盛长林让李天狼和陈熊做的可狠,可绝了。 大娘子王若弗高兴的都抹眼泪了,一边哭,一边笑着说道:“我儿小七给为娘挣了诰命,我儿在北境受苦了……” 盛家祖母安慰道:“儿孙争气,你这做大娘子的只需管好家。回头我们不放这小猢狲出去,他还能受苦?比起小七在外谋划,些许身外之物,官家不会计较。谁人能说小七收受贿赂?让他们也去锦南州争寸土试试看! 再者说,这是我们小七索要的?还不是新附两军的战利品,有小七的定计在,谁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来。”盛家祖母的话,让盛家人安心不少。 有爵位加持,三封诰命可随时进宫,去见官家和皇后,自家孩子,有祖母,嫡母庇护,谁还造次?再说了,使团即将出发,谁还能盯着一个小孩子不成? 盛家的哥哥姐姐们都得了实惠,谁都对小七夸赞,不为东西,只因小七的这份儿心,上到祖母嫡母父亲,中到各位哥哥姐姐们都有礼物,下到亲近的嬷嬷妈妈,侍女丫鬟们,都有赏赐,盛家小七就是盛家最招人稀罕的那个人! 晚饭过后,寿安堂这里,盛明兰除了一份共有的礼物,还有傲雪居管事女使翠竹送来的一份单独的礼物,让盛明兰高兴不已。一同前来的侍女荔枝还给盛明兰身边的侍女丹橘和小桃送了礼物,让她们好好照顾盛家六姑娘。 侍女荔枝还调侃说,七哥儿大了,要不把小桃要过去,盛明兰和侍女丹橘知道这是盛长林的玩笑,把小桃羞得都结巴了。 尤其是侍女荔枝模仿盛长林的语调,道:“本侯如今有了爵位,六姐姐作为我的嫡亲姐姐,定会有祝贺的礼物,其他我不求,只喜欢小桃,六姐姐对我的话呀,无有不依!” 这可把小桃吓坏了,“七、七、七哥儿说,说的是哪里的话,小桃哪,哪都不去,就留在姑娘身边,傲雪居虽好,但以后我们姑娘立院子,定,定少不了小桃,就像七哥儿离不开荔枝你一样,荔枝如果不替小桃说句话,回头再有好吃的,小桃可不想着你了。大不了,七哥儿的赏赐我不要了便是……”荔枝看着六姑娘盛明兰和侍女丹橘憋笑,她也绷不住了哈哈大笑,几个小姑娘笑作一团,打打闹闹的。 盛家祖母听到这笑声,对身边的房妈妈,说道:“替老婆子我看好傲雪居,你私下里跟翠竹和丹萍交代,一定管好手下的人。回头官家还得有赏赐,估摸着,这一两天就能到,不能只有遥领的文武官职和一个爵位,日后小七一定会分府别住的,没有侯府的侯爵,那成什么了? 没看大娘子那边,小七用惯了的赵妈妈,钱妈妈都候着呢吗?那就是等着立候府时用的,傲雪居可困居住那个小皮猴子。估计立了候府,他可能两头住,成亲后定居候府,这些是有先例的。” 房妈妈点头称是,不过又小声说了盛长林在盛家庄子见了那侍女朱楼的事,盛家祖母眼神犀利,面色阴沉,道:“该来的,一定会来,我就说怎么会有三封诰命呢,这小七的谋算,太深。这城府,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老婆子啊就怕万一明儿也卷进去,这可如何是好哇! 不过小七既没有打杀那侍女朱楼,又没有什么其他交代?看不透,且看,希望将来他羽翼丰满之时,老婆子我出面,他能顾及一二。” 房妈妈微笑道:“七哥儿是孝顺孩子,不会对老太太您有微词,没看他对林栖阁的三哥儿和四姑娘都一如既往嘛。按奴婢我看,七哥儿眼里只有盛家,至于对六姑娘嘛,有他在,即使将来与林栖阁那边撕破脸,他也会护着六姑娘的,他宠他这个六姐姐,别说葳蕤轩那边,林栖阁那边都看得到。 奴婢看四姑娘和五姑娘都知道的,反而对六姑娘更亲近呢,她们两位明白,与其亲近七哥儿自己,不如家中三姐妹越来越亲近来的好。谁让七哥儿这几年都外奔走,奴婢看三姐妹有商有量的,挺好。四姑娘和五姑娘斗嘴都不红脸喽!” 盛家祖母点头微笑道:“但愿!把那个翠薇派给明儿,不用等将来立院子再说了。回头嘱咐傲雪居的翠竹和丹萍,有事及时来报,不要怕小七说她们耳报神,就说是我说的,她们是在小七身边,但也是老婆子我派去小七身边的,出了事,有老婆子我呐!”房妈妈点头称是。 夜里,六姐姐盛明兰侧身抱着那一纸诰命,久久不能入睡,眼泪顺着枕头滑落,侍女丹橘起身,冲着小桃努努嘴,小桃摇头,几经挣扎,到了盛明兰身边,小心的说道:“姑娘,您这是……” 六姐姐盛明兰抹着眼泪,微笑道:“我没事儿,就是想小娘了,小七这家伙,不声不响的,让我这亲姐姐不知该如何说他。”小桃嘴笨,不知如何劝慰。侍女丹橘靠过来,小声说道:“姑娘您这是心疼咱七哥儿?还是怕以后七哥儿长进不疼姑娘了?” 六姐姐盛明兰起身,撅嘴笑道:“你们俩就会瞎猜,小七说他有了爵位,要给姐姐们撑腰的,我怕什么,我是她嫡亲姐姐,一母所生。大娘子将‘父亲配享太庙’挂在嘴边,大不了,大不了我在夫家就说,就说我弟弟有县侯爵位,看对方怕不怕,即使不怕,也要忌惮几分,对?” 侍女丹橘笑道:“奴婢记得咱七哥儿说的是在夫家给几位姑娘撑腰,姑娘您这是恨嫁了?” 六姐姐盛明兰害羞,心里想着那个人,高贵儒雅,有些高不可攀,如今我也有侯爵亲弟弟,也许……盛明兰又将这一时冲动的想法在头脑里挥散,之后玩味的笑道:“我呀,哪里是恨嫁,是想着送小七封爵礼物呢,要不我也偷个懒,你们两个随便送一个过去,他立院子,立侯府,我一份礼物收两份人情,怎么看,都是赚到的,自己人嘛,放在我亲弟弟身边,我也放心。” 此话一出,小桃直接上了床榻,搂着盛明兰,嘴里说道:“送丹橘,丹橘好,小桃蠢笨,小桃憨傻,七哥儿不会领情,还会怪姑娘您的。”侍女丹橘羞红了脸,拍打小桃的屁股,说道:“咱七哥儿没准儿就喜欢蠢笨憨傻的呢,丹橘可不去讨荔枝厌烦,姑娘您可得想清楚。” 盛明兰呵呵笑而不语,主仆之间处的跟姐妹无异,但愿小七身边的程家兄妹也对小七忠诚尽心。 ―― 回马枪: 曹丹姝:你把这指婚一并给那小子不就行了,本宫还需要他的人情? 赵祯:皇后,我们夫妻结发多年,朕总得给你留点什么,别小看这指婚,有时候比封爵旨意更得臣子的心,只要日后你给那小子撑腰,国舅的徒弟,就是你的子侄一般。 曹丹姝:好,希望这盛家小七日后飞黄腾达,是大宋中兴的一份助力。 第24章 八贤王的小梅园和传说中的小兔岭温泉 汴京,集英巷,盛家,庄学究的书孰在紧张的课业压力下,也被盛家的一众孩子们磨得放一天假。 没办法,六姐姐盛明兰发动好几个院子的小厨给庄学究弄了一桌子菜,庄学究表示,六姑娘做得太多了,不过哪一样都好吃,不能舍弃呀。 弄得那些来蹭课的举子们很不高兴,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还想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盛家三子盛长枫告诉他,盛家小七盛长林封爵,邀全家人去看他的封地和新侯府。 齐衡有心去凑热闹,但他身边的随行小厮不为说,家里郡主娘娘等着他呢,只能作罢,齐衡的小脸儿垮了,颜值强撑。 锦南侯府,很近,集英巷与甜水巷之间的一处园林府邸,据说是太祖皇帝陛下幼子八贤王赵德芳的别苑。梅园,但汴京城的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定要称呼其为“小梅园”,因为跟真正的大园林府邸澄园比起来,只有人家一半大小。 但景色却有着不一样的美感,整座小梅园因梅花而着称,别的园林府邸,春秋夏三季都有一番景色,但只有小梅园冬季的时候胜过所有园林府邸,满园的梅花,红得像一片火,粉得让人不禁想去看看,白得跟雪花融为一体,让你分不清雪花和梅花。 每每到冬季,只要是路过小梅园的人,都忍不住要停下观赏一二,即使看不到,闻闻梅花香气也是好的。 “敕造锦南侯府”官家题的字,左边灯笼上书“梅园”,右边灯笼上书“盛”,从今天起,这里就是锦南侯盛长林的府邸,从宅到府,盛家在盛长林这一代实现了跨越,朝服都是紫色的。 不知道朝会得时候,盛家主君盛纮看到朝班前方有自家幼子站在那里,他会做何感想?也许他会春风得意的说上一句:“这小子,他父亲我半辈子才五品官,他呢,从二品县侯,上哪说理去?都说汴京这家或那家有好儿子,谁还没个好儿子了,呵呵!”不过这些只是盛长林的臆想罢了,父亲盛纮也许会说,但只能在心里默默得说,他怂怂,大家知道的。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自然得来看看盛长林的新侯府,她们不像小辈儿们那样好奇,尤其是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叽叽喳喳的,谈论个不停。 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很是高兴,说以后闲暇时间就来此做客喝茶,赏梅花。说不定诗兴大发,写出个锦绣文章来什么的,盛长林当场就起哄,让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比一比,写个《小梅园记》,咱比不过范文正公,还比不过欧阳修?陶渊明?谁知道呢? 反正四姐姐盛墨兰说要选一处景色,填个词,还要盛家小七盛长林立碑于此,盛长林自然是答应的,还说了一番话,让盛家人实属没想到。 只见盛长林指着小梅园的各处院落,说道:“想我们盛家,自扬州府返回汴京,如今一步一个脚印,从诗书传家,文官清流,逐步向书香门第,世代簪缨过度。我,盛家七子,盛长林,在此宣布,此处府邸,每个盛家人都在此有一处小院落。 日后从大姐姐到六姐姐,即使出嫁,她们的儿女也可来此常住,二哥哥和三哥哥的子女,在此也要有自己的小院落。这里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是盛家的,冬季的梅花景色那么美,祖母和母亲得来此常住,赏梅花,烫壶热酒吃吃,六姐姐身边的小桃不是喜欢采花瓣儿,做蜜饯嘛,梅花饼,梅花蜜饯,必须得摆上我们盛家的桌案!” 此话一出,盛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别管小七真心还是客气,这份心,就让所有人知道,盛家小七没有因为高官得做,少年封爵而疏远家人。家人就是他的根,家人就是他的本。 至于小兔岭的封地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没有去,盛家年轻一辈都坐着马车去看了看。小兔岭与小鹿岭是一座山峰,两处景色,中间的一处山涧把二岭分开,但据说温泉是同处自一处泉眼,在此沐浴,心旷神怡,祛除病痛,延年益寿。 相传,小兔岭因嫦娥身边的玉兔在此修炼,得道飞升而闻名,小鹿岭也差不多,说那鹿得道飞升,成了某某道君的坐骑!盛长林给小兔岭的管事说,要单独给盛家人做特殊的印记腰牌,不对盛家以外的人开放,至于客带客,随盛家人的喜好。 府邸看了,封地看了,得进宫谢恩了,盛长林在圣旨到手第三天的时候,穿着崭新的紫色官袍进宫谢恩,不去不行了,官家和皇后都派人来催了,主要是见见这个传奇少年郎! 马车是当年师父曹国舅送给盛长林的那一辆,不是因为盛家的马车不好,是因为曹国舅送来的马车的这匹马有点丑,盛长林当年还为此让师父补给他二百两黄金呢,他这次主要是想给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看看,曹国舅给的啥马呀? 你们不嫌丢人,不给我换,我就用这马车招摇过市,反正丢皇家和外戚的脸,我怕什么,据说我那个便宜外祖父配享太庙…… 文德殿的朝会还在开,估计是君臣在细化锦南州的事,没办法,盛长林讲究办事效率,先去了坤宁殿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曹丹姝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见礼之后,直接了当的说指婚旨意在她手上,只要盛长林不当街抢别人家的,正在出嫁路上的新娘子,基本在大宋的地界上,都可以办。 自家弟弟的徒弟,还那副磨人精的样子,想想就头疼,弟弟曹景休怎么忍得了这么多年?看来修道的人都不一般,不过当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得知,锦南州给皇家的礼物,有盛长林亲自交代的事务,说皇后娘娘武将家出身,异族的上等兵器也得甄选一二,可把皇后娘娘弄得很是感动呢。 但同时得知,也有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的北境皮草时,也没说什么,私交嘛,管人家干嘛。不过听说那两位心情好了不少,皇后娘娘就觉得,盛长林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弟弟的徒弟,爱屋及乌呗,贵妃张铋晗也对皇后娘娘有小谢礼,说明有交叉人情往来,谁知道呢?反正关系缓和了,管他是谁的原因,纠结太多,累呀! 不过当福康公主赵徽柔出现在坤宁殿外张望,皇后娘娘觉得,至于吗?没看那小子茶还没喝两口呢,你个公主着什么急?难道?不难道!官家说了不合适! 于是乎,盛长林借个由头告退,皇后娘娘说让内官张茂则盯着早朝,官家下朝再召见锦南侯盛长林,允他去御花园与福康公主赵徽柔叙话,盛长林还小心的问,可以顺道去看看贵妃张铋晗吗?皇后娘娘曹丹姝思索半天说,如果有公主陪同,可以去,又遣一内官一直跟着就是。 御花园内的凉亭,还是当年的那个,福康公主赵徽柔和锦南侯盛长林对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沉默,还是沉默,二人看着御花园的花,都有些落寞。 半柱香后,福康公主赵徽柔先打破了沉默,带着些许哭腔,强忍着不哭,嘴扁扁的说道:“她不成了,咳血了,都好几次了,既不让御医看,也不让我告诉爹爹,更不让我告诉娘娘。总之,她说自己想她的女儿了,两个都是如此,唉,劝,我劝了,虽以前跟她争吵,但这次,我没,我真没有……” 盛长林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是个道士嘛,夜观天象,她今年……两颗围在她身边守护星暗淡,坠落,她就失去了光辉!药石不能医,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狐狸我都能治,更何况人呢?她应该不想见我,她病了,就憔悴,憔悴的人没有往日的精气神,她那么爱漂亮,她比任何人都傲气,她得傲气的活,傲气的走! 把这符咒给她,戴在身上,能好受些,身体病痛能缓解,心里的嘛,谁都劝不了,你不能,我不能,官家娘娘都不能!我去福宁殿候着了,你也……有时间去玉清山看狐狸。”说着,盛长林把一张道家符咒放在凉亭的桌案上,起身就走。 福康公主赵徽柔拿起那道符咒,之后喊道:“你还没带我们去看食铁兽呢,你食言了!” 盛长林没有转身,只是回答道:“你自己去看,蜀地可去,岭南别去,你也得出去走走,否则……你替她去看看,回头每年祭奠她时,上柱香,说说,她能听到的!”说完。 盛长林大步离开,他看到福康公主赵徽柔身边的内官,那个叫梁怀吉的都被换走了。一切都是历史的走向,贵妃张铋晗今年一定会病逝,不知福康公主赵徽柔会不会也如历史上一样。 福康公主赵徽柔将那道符咒交给贵妃张铋晗,张铋晗接过来,好像身体一下子轻松不少,得知是盛长林给她的,她将符咒紧紧的握在手里,贴着心口,呢喃道:“长林,姐姐没法见你了,没有你当年见到我时那么惊艳了,呵呵。也就你说姐姐美貌,希望你将来找到个你心仪的大娘子。”之后贵妃张铋晗又进入思念女儿愁绪中。 盛长林在福宁殿外没有等多久,皇帝陛下赵祯就下朝了,第一时间召见他,君臣没有太多的寒暄,就算官家问候盛家祖母的话,盛长林也假装没听到,从衣袖中掏出一份“锦南州战略与论西夏灭国”的札子,交上去,齐活!至于对官家赏赐的小梅园和小兔岭,一带而过。 而且盛长林还说要专心应对科考,不入朝班,官家也应允了,毕竟盛长林不想因战功而做斜封官,爵位嘛,以后自然会晋升,估计得下一位皇帝登基,或者再立新功,谁知道呢,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 出宫的路上,盛长林望了望贵妃张铋晗寝殿的位置,又是一叹,连向官家和皇后讨要骏马的心情都没有了! 月余,大宋贵妃张铋晗病逝,因谥号问题,皇帝陛下赵祯再次任性,比盛长林封爵时都任性,贵妃张铋晗被上了“温成皇后”的谥号,将来会在皇帝陛下赵祯的陵寝边,呵呵,他与皇后娘娘曹丹姝合葬,能听到隔壁贵妃张铋晗哭女儿的声音吗?谁知道呢! 盛长林在贵妃张铋晗病逝当晚,自己一个人在小梅园喝酒,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程家兄妹都被他遣走,他说想一个人静静! 三个月后,福康公主赵徽柔在从蜀地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去往岭南,遭遇山洪暴发,她身边的内官梁怀吉与她同时身故。皇帝陛下赵祯如遭雷击,苗妃因此伤心过度,病逝。 盛长林觉得,这就是命,谁都没法解释,不过他得一心科考,不是他冷血,从那次皇宫里见到福康公主赵徽柔时,她眉间就一股煞气缠绕,盛长林其实用道家符咒引了引,没引动,所以只能让她出游试试看,能不能让煞气消散或者淡化一下。 蜀地福地洞天,其实消散了煞气,但赵徽柔临时要去岭南,把盛长林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命运,让两个跟盛长林有过私交的年轻女人,就这样离开了。看来以后真的去看看熊猫,之后祭奠这两位的时候,得说道说道,怎么一个不听话,另一个死犟呢! 盛长林没有去小梅园居住,按他的话说,盛家可以人随时去,带亲朋好友去都可,反正大娘子王若弗已经派往小梅园一众侍女丫鬟婆子。赵钱孙李四位管事妈妈,周吴郑王,四位教习嬷嬷,冯陈褚卫,四位掌事女使,蒋沈韩杨,四位外院管事,小侍女,小丫鬟论堆算。总之,从内院的女眷宅院,到四司六局,厨房,马厩,后花园,几处凉亭景观,都有相应的人员安排。 盛长林还是住在盛家,他的傲雪居,他说大婚之后再去侯府居住,舍不得家人,即使将来娶亲了,还要回来蹭饭吃呢。 可把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稀罕得不得了,只是有几次大姐姐盛华兰回到盛家,与五姐姐盛如兰在那里说话时,盛长林看了就愣神很久,家人们注意到了,没人说什么,有些事,得他自己缓,谁也帮不了,即使曹国舅送来各地云游的稀罕物也没法让盛长林重新变成原来的那个嘻嘻哈哈的小孩子。 盛家人说,这是小七长大了,不过当他耍宝与祖母和母亲贴脸儿时,那副样子略带着一丝凝重的神色。 不过盛长林的作息时间不规律,没有像其他盛家孩子那样卯时二刻便去庄学究那里听课,盛长林只是偶尔在门廊上坐着,背对着书孰,看向远方,看向天边,像是思念着什么人,偶尔追忆往昔,还发出不自觉的笑声,玉清山的狐狸,最近伙食很好,虽然它胖得不像样子,盛长林有时会跟那狐狸说说话,一起回忆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 ―― 回马枪: 后世的某个位面 一个酷似盛长林的医生坐在山坡上,他叫宁至谦,看着身旁笑靥如花的女子,突然一段远古记忆涌上心头,他说道:“阮流筝,听说你喜欢我?” 那女子笑而不语,只是点头害羞! bg 一朝花开傍柳 寻香误觅亭侯 纵饮朝霞半日晖 风雨着不透 一任宫长骁瘦 台高冰泪难流 锦帕送罢蓦回首 无余岁可偷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第25章 盛家来客,齐衡丢手绢?墨林姐弟的野望! 汴京,集英巷,盛家,今天汴京城的官员休沐,难得与庄学究得书孰放假赶在一天。 恰巧盛家来客,盛家老太太会客余老太师的夫人和孙女余嫣然,盛家主君盛纮正好与家中儿子们一起与书孰里听课得勋贵子弟谈论诗词歌赋和书法文章之类,也算是经历过科考的人给后辈们讲述一些心得和经验。 盛家大会客厅,正堂内,只见盛家主君盛纮边让这些即将科考的年轻人落座,一边对着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微笑道:“听长柏说,元若最近在练习王右军的平安帖?可有心得?” 齐衡礼貌的说道:“回盛叔父,小侄以前就学过王右军的字,最近再次练习这平安帖,最喜欢他的安字!”齐衡一脸认真。 盛纮点头道:“嗯,元若得其法了,我最爱他的那个平字。”说着,盛纮还用手指凌空比划了几下。 盛家三子盛长枫呵呵笑道:“王右军的字,我是不练了,练了泄气!” 盛纮嗔怪道:“你那是做懒,怎么不向你二哥哥看齐呢,回头再让小七给比下去了,你就有颜面了。”惹来众人一阵说笑。不过齐衡的关注点并不在与盛家父子谈论书法,时不时的看向偏厅那边。 偏厅内,盛家祖母与余家祖母端坐在主位上说着话,大娘子王若弗坐在下首,怀里还有犯困撒娇吵着睡觉的五姑娘盛如兰,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如今华儿出嫁多年,家里的几位哥儿忙着准备科考,这不这个像是没长大的,又腻着我呢!” 盛如兰迷迷糊糊的接话道:“母亲,如儿最近很乖的!” 大娘子王若弗皱眉嗔怪道:“没说你不乖!”惹来盛家祖母和余家祖母一阵说笑。她们时不时看向偏厅门口正坐在那里玩闹的六姑娘盛明兰和余家嫡长孙女余嫣然。 盛家祖母对着余家祖母,呵呵笑道:“你呀,就是见外,闲来无事就来坐坐,余老太师不是告老了吗?家中也无事需你操劳,领着嫣然来此,跟我家明儿玩玩儿,她们正好做个伴儿。” 余家祖母呵呵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们常来,你可别嫌烦呦,呵呵。” 偏厅门口,盛明兰小声对着余嫣然,笑着说道:“嫣然姐姐,你没事儿就常来玩儿,我小厨房还做了你最爱吃的玫瑰酥饼呢,一会儿去我那尝尝,还有从我家小七那小梅园采来的新鲜梅花瓣儿,梅花饼,梅花糖都有,小桃的手艺,还经过‘甘之如饴’的大师傅指导,可是一绝,你要是不吃,可就白费我们一番心思了,这口福,可遇不可求。” 余嫣然先是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后点头微笑道:“那我就谢谢六妹妹啦,你家弟弟对你真好,不像我家……” 盛明兰赶快笑着接话道:“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嘛,以后他有什么好东西,都算上你一份儿,咱们两家祖母交好,我们做小辈儿的也同样交好!嫣然姐姐,你说是?至于我家小七?他对我们这些姐姐们,可是无有不依的,是,四姐姐。”盛明兰对坐在不远处的四姑娘盛墨兰说着。 四姑娘盛墨兰嘴上应承着,可眼神儿偏向正厅那边,好像与齐衡望过来的眼神儿碰撞了一下,之后收回,她与盛明兰和余嫣然说了几句盛家小七的好,之后转身去往正厅那边。 而从傲雪居赶来的盛长林觉得,四姐姐是冲着齐衡来的,只见盛墨兰刚刚要走向齐衡那边,盛长林几步赶到正厅,与父亲盛纮和两位哥哥见礼,之后在盛长柏的介绍下认识了很多汴京城的勋贵子弟,他们都是来盛家书孰听庄学究的课,其中以齐衡最为耀眼。 只见齐衡与盛长林见礼,呵呵笑道:“终于见到少年得志的锦南侯了,以前锦南侯总是在书孰外听课,开课后你才来,课没结束,你就离开,我们没有接触,今日总算得见。” 盛长林微笑答道:“嗐,小公爷哪里的话,长林与各位哥哥姐姐们的课业不同步,我在玉清观学的与庄学究讲的不同,我这也是为了科考,临时抱佛脚,相信各位他日都能高中,长林实在不行,躺在小小爵位上,也够过一生了。说起爵位嘛,我与祖母,父亲母亲大人说过了,在盛家可没什么锦南侯,只有盛家小七,就怕与各位哥哥姐姐们生份了,各位书孰的同科科考的学子们,称呼我一声盛家七郎,长林,小七都可。莫要被过多繁文缛节所累,你说是,小公爷?” 盛家主君盛纮和盛长柏,盛长枫赶紧附和,说在盛家无需客气,小七还小,不要让他太过娇纵了,盛家没有锦南侯,只有盛小七。 齐衡呵呵笑道:“那长林还叫我小公爷?” 盛长林拱手,嘿嘿笑道:“元若哥哥!哈哈!”众人重新开始开始关于科考的事儿展开了话题。 不过盛长林拉着四姐姐盛墨兰走出正厅的同时,还提醒齐衡,说他帕子掉了,齐衡点头感谢。盛长林可不想因为齐衡失误,四姐姐盛墨兰钻空子,最后盛家侍女被打罚,母亲生气,一系列都给它扼杀住才好。 盛墨兰盛长林姐弟出了正厅,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小花厅,四姐姐盛墨兰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一直疼爱的幼弟,盛长林眉目含笑,一直不做声,最后盛墨兰嗔怪道:“七弟弟这是在给你那嫡亲的五姐姐和一母所生的六姐姐做主,要舍弃一直疼爱你的四姐姐喽?否则怎么偏偏将我拉出来说话,怎么?日后锦南侯想叫那元若哥哥做五姐夫或者六姐夫?” 盛长林耸了耸肩膀,撇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咱们盛家任何一位姐姐都不要与那齐国公府有任何瓜葛才好。弟弟我说过,盛家没有锦南侯,只有盛小七,四姐姐永远是我的好姐姐,另外呢,在弟弟我这里,可没把几位姐姐分什么远近亲疏,嫡亲,亲生,或者其他,在我们盛家都不做数,无嫡庶论,在前,骨肉亲情,在后。 我这个锦南侯,不是我盛长林的,是整个盛家的,日后四姐姐出嫁从夫,即使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不能与他人说的,就算父兄不为四姐姐做主,我,盛小七一定为四姐姐你做主。咱们姐弟,有理的事,我让四姐姐你更有理,没理嘛,我盛小七哪怕捅破了天,也要辩三分!这样四姐姐你觉得怎样?”看着盛长林故意学盛长柏的少年老成,可把四姐姐盛墨兰逗笑得花枝乱颤,还拍打了盛长林几下,一如既往的姐弟情深。 四姐姐盛墨兰撅嘴道:“算了,姐姐我还真能怪你不成?只是……” 没等四姐姐盛墨兰阐述自己的那一份道理,也许是出自林栖阁妾室林噙霜的道理,盛长林严肃的说道:“齐国公府当家主母是平宁郡主,她自幼被养在宫中,与官家关系如何,弟弟我不得知,但却与皇后娘娘有母女情谊在,别说弟弟我怎么清楚这些,弟弟我那师父可是曹国舅,听都听个八九不离十。 平宁郡主由于从小娇惯,如今说来嘛,为人不错,但性格过于偏激,谁家姑娘给她做儿媳,不一定有什么好处的。都说女子高嫁风光,但四姐姐你看看那大姐姐如今过得可痛快吗?况且齐衡这个小公爷嘛,名头还算好,谦谦君子,人也谦和,相貌好,人品好,但却有些愚孝。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他在齐国公府,就像弟弟我在盛家,日后我家大娘子嫁进来即使母亲不喜,我还有个小梅园做侯府呢,分府别住,婆媳关系淡化一二,矛盾自然而然就少了许多。可齐衡能分府别住吗?他是家中独子,不袭爵?还是能顶住汴京城内的达官贵人和勋贵之家说他不孝敬父母?不能?平宁郡主不说一定苛待儿媳,但一定比忠勤伯府的当家主母更有底气,袁家大娘子是如何对大姐姐的,想必四姐姐你听也会听到不少?别说她对那个袁家大郎袁文纯家的大娘子多好,那可是她本家侄女。 即使不分远近亲疏,也分三六九等,日子难捱着呢。齐家为独子开枝散叶,定是通房妾室一堆,除非齐衡能守着一个大娘子,继续齐家独苗的经营,千顷地一棵苗的后宅,和一堆嫡庶子的后宅是不同的。 如果日后三位姐姐嫁到侯伯勋贵之家,弟弟我还敢上门,可那是公爵之家,平宁郡主虽与皇后娘娘亲近,弟弟我是曹国舅的弟子,按理说是应该亲近一二的,但朝堂上会不会说我们盛家和齐国公府结党营私呢?即使没有,我们两家都做到问心无愧,可万一官家……新君会听我们的一面之词?打压旧臣还正愁没机会呢,回头害了父兄的前程呢? 弟弟我大不了,一路跑回锦南州去,北境苦寒之地,谁去追我?可盛家还得在汴京过活,姐姐们出嫁了,弟弟我不在身边,多年的姐弟情谊不要了?四姐姐你千万别以为弟弟我是在危言耸听,替五姐姐和六姐姐谋划,你大可在私下里说给那两位姐姐听,她们不明白,自然会去问祖母和父亲母亲,大不了还有弟弟我呢。 四姐姐你冰雪聪明,学话肯定无碍,说不通,推到弟弟我这里来,弟弟我可不想日后姐姐们在夫家被欺负,弟弟我束手无策,想帮还得顾及到朝堂派系党争之类的。 弟弟我说句实话,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弟弟我刚刚心里过去了,外人况且让弟弟我伤心,更何况我们同树一根,同出一源,四姐姐,你理解不理解,你都是我的姐姐,弟弟我即使为各位姐姐们拼个命,没什么,童年时,四姐姐你给弟弟我做的布老虎一定是我这个锦南侯的随葬品。” 盛长林一番话,把盛墨兰说得眼泪汪汪的,她抹着眼泪,撅着嘴强笑道:“别人说一定是诓骗,小七不会骗自己的姐姐,从小你就鬼话连篇,哄着我们几个姐姐,是真的。但大事上,你看的比姐姐们远,还透彻,我们在后宅看的天与你都不同,四姐姐我信你,不过小七能给你四姐姐我找个什么样的好夫婿吗?好婆家,四姐姐上哪里去知道呢?” 说到这里,盛长林瞬间不困了,只见他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四姐姐盛墨兰,可是盛家最好的姐姐,美貌是四位姐姐中最为出众的,就算放在汴京城和扬州府也是数一数二的。 博学多才嘛,用林姨娘的话来说,才比谢道韫,即使不嫁到公侯世家去,也要嫁给去勋贵之家,将来是要当家大娘子的,咱们盛家文官清流应在父兄身上,当然,探花郎的祖父也是有过贡献的。可诗书传家嘛,弟弟我觉得四姐姐你作为女子依然能做那扛鼎之人。 瞧瞧四姐姐你给弟弟我那小梅园题的字,听听那写的诗,填的词,都在樊楼各大酒楼传颂开来,广云台的魏行首还唱过四姐姐的词呢,绮云楼的云娘都恨不能千金求一词呢!未来我们盛家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可得有四姐姐你作为奠基人之一。 四姐姐你想嫁去侯府,有顾家三子顾廷炜,他母亲可是当家主母,妥妥的嫡子!那顾廷炜与弟弟我交好多年,说不定他家二哥哥顾廷烨与咱家二哥哥的交情还没弟弟我和顾三郎的交情深厚呢! 如果四姐姐你想搏一搏的话,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策英,与弟弟我也有交情,宗室子弟,日后一个团练使最低,还有郡王爵位,这不比什么公爵之家好?只看四姐姐你怎么选择了,多了弟弟我都没说呢!弟弟我那师父曹国舅有的是故旧,勋爵之家如过江之鲫,不够选? 什么齐衡汴京第二美男子,弟弟我只要科考,定压他一头,比之病潘安顾廷煜我比不了,他的气质,弟弟我学不来。比汴京第一纨绔顾廷烨和第二美男子齐衡,弟弟我倒是可以搏一搏!” 看着盛长林意气风发的样子,盛墨兰觉得这个弟弟没白疼,她没用心听什么顾家三郎和什么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她心想,小七从贵妃张铋晗病逝和福康公主赵徽柔遇难中逐渐走出来了。弟弟开心,做姐姐的自然也开心,这么多年,没去听阿娘的道理,却听了不少小七的话,挺好的! 有这么个护着自己的弟弟,不是一母所生那又怎样?我,盛墨兰,盛家的四姑娘,有父兄疼爱着,有弟弟锦南侯盛长林,与盛如兰那个嫡女是一样的,看谁敢小瞧我,哼! ―― 回马枪: 又一个平行时空 一个酷似盛长林的,1米92的急诊科医生与一个外号包子的隔壁女医生一起坐诊,后来还一起吃过烤羊腿呢,后来包子女医生嫁给了那个男医生的师父了。 曹国舅:这里…… 盛长林:没你事儿,别逼我逆徒冲师,找那个吕洞宾玩儿去! 曹国舅:师父谨遵徒弟之命!(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卫恕意:心里话说不说出来,都别乱想,真的,想也不可以,半!我们母子能吃你们七仙半一辈子! 第26章 齐衡的狼毫笔!盛家姑娘们的反应! 汴京,集英巷,盛家,从小花厅谈心归来的墨林姐弟透着一份开心。 在盛家大会客厅的偏厅内,盛长林微笑的跟盛家祖母和余家祖母说着在游历的趣事,时不时还穿插着大娘子王若弗说着老儿子小时候淘气和如今的出息,有点儿小炫耀的意思。 而四姑娘盛墨兰,五姑娘盛如兰与六姑娘盛明兰和余嫣然玩儿到了一起,还约定一起去小梅园赏花喝茶呢。 一日,盛家书孰因宁远侯府嫡二子顾廷烨的到来而增添了一份欢乐,明兰趴桃睡,三兰唤二叔,书孰嫡庶论,依旧上演着,盛长林更像一个看客,默默注视着一切。 六姐姐盛明兰还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要做无谓的争执,不如做个纯臣”。 最后庄学究依旧因鱼羹而没有过多的说盛明兰的字,练呗!齐衡两支狼毫笔奉上,五姐姐盛如兰和四姐姐盛墨兰斗嘴平分了两支狼毫笔,尽显六姐姐盛明兰的睿智和谦和。 但四姐姐盛墨兰虽手里拿着狼毫笔却说了另一番话,道:“北地狼毫笔,汴京城得是公侯之家才用得起,不过现如今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了。小六就是平日里不多练字罢了,偶得此物看着稀奇,其实咱家小七是个机灵的,他在北地边境榷场弄了不少好毛笔呢,送给二哥哥和三哥哥,我那里也有,五妹妹和六妹妹要练字的话尽管去取,四姐姐我绝不吝啬,咱们换着使。”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就知道臭小七厚此薄彼,都不说给他五姐姐我上好的狼毫笔,哼!” 六姐姐盛明兰搂着五姐姐盛如兰的胳膊,笑呵呵得说道:“可那卷毛小乳牛,只有五姐姐你才有哇,我和四姐姐可都没有,前日驿站送来之后,五姐姐的陶然馆里,都夸那卷毛小乳牛可爱呢。要不咱们换换?” 四姐姐盛墨兰赶紧上前附和,道:“就是就是,小七人在汴京,可北境锦南州还是不断往咱们盛家送各种稀罕物。定是小七将家中每个人的喜好留了底子,否则那锦南州的战场宿将怎么会知道五妹妹你的喜好?如今你却说咱家小七的不是了?要不这样,六妹妹的小猎犬和我的西域猫,两只换一只,不让你吃亏就是。” 六姐姐盛明兰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四姐姐这个提议好,还得是四姐姐,这生意划算,五姐姐,你觉得呢?” 五姐姐盛如兰才不傻呢,那卷毛小乳牛如今是她的心头好,每天都得陪着玩儿一会儿才行,据说全汴京独一份的,像盛明兰的小猎犬和盛墨兰的西域猫,虽也是稀罕物,汴京城依旧很多公侯之家也是能弄来的。 可这卷毛小乳牛,据说长不大,矮矮胖胖的,看着就让人欣喜,尤其它咀嚼草料的时候,看着都香,那呆萌的样子,都能让你多吃半碗饭呢,以后这可是要做自己的陪嫁的。 于是乎,五姐姐盛如兰笑呵呵的说道:“我又没说小七的不好,他从小跟我在葳蕤轩长大,我可是他最亲的五姐姐呢!”关于盛小七跟哪个姐姐最亲,三姐妹从来都是嘴上说,心里想,都认为盛长林跟自己最亲,其他姐妹说去呗,你说你跟小七最亲,咱们谁都不反驳。 反正只要是争起来就没个定论,还得在事上看,只要小七挖空心思,哄几位姐姐开心,那小七送的礼物好,我们谁收到特别的,合心意的,就是最好的。 齐衡哪能想到,他都很喜欢的,不是轻易得到的北地狼毫笔在小小的盛家成了无人问津的小玩意儿,让汴京城各家纨绔为之疯狂的北地战马,小猎犬,西域猫,甚至卷毛小乳牛在盛家都是有的。 这不,随着顾廷烨回汴京,宁远侯府的嫡三子顾廷炜又开始跟盛长林走动了,不是他不想走动,是差人问过几次,盛长林不是在玉清观,就是去游历了,他真抓不住这个跟自己谈得来的盛家小七郎啊。 他们在科考在即的关头,还敢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喝酒呢,虽然挂的是曹国舅的账,但顾廷炜觉得,这世上除了自己二哥哥顾廷烨,跟他最好的就是盛长林,偶尔遇见永昌伯爵府的嫡六子梁晗也是邀约一番,梁晗总是与盛长林和顾廷炜吹嘘,他跟齐衡和顾廷烨的关系好,借此与这两位拉进关系。 殊不知,盛长林和顾廷炜的关系是单处的,与家中兄长无关,谁让盛长林送给顾廷炜一匹锦南州的青花骢高头大马呢,这匹马,让顾廷炜在汴京纨绔圈儿里成了最帅的人。 虽颜值不及自家长兄大病娇顾廷煜,但汴京城里的高门显贵都开始打听宁远侯府顾家三子的婚配情况了,没办法,谁让自家女儿在家不断的提及啊,傻子听不出这是心仪已久了。 不过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盛长林只是在广云台和绮云楼会客,不知怎么就被传为“新晋锦南侯,嚣张跋扈,夜宿广云台,醉酒绮云楼,各大花魁娘子争相想与之一见,一起脸对脸的谈论诗词歌赋,一起手把手的研究琴棋书画,最好是能引为入幕之宾”。 这话居然传到盛家主君盛纮耳朵里,这个气呀,执行家法,打杀了这小畜生,可临到要出手的时候,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在葳蕤轩与盛纮大吵了一架。 葳蕤轩,盛家大娘子气鼓鼓的瞪着盛纮,道:“想打我儿小七,盛纮,你先过来我这关再说。回头我定告到母亲那里,看你如何是好?” 大娘子王若弗的态度,把盛家主君盛纮气乐了,只见他瞪着大眼睛,胡子抖动,大酒窝深陷,咧着嘴道:“我这还没打呢,你就打算上演慈母多败儿了?我连这小畜生的面儿都没见着呢,我这是一路差人去寻,小梅园,甜水巷小院,他那些个铺面,城外庄子,玉清观,最后都跑到小兔岭去了,分明是躲起来了。 狡兔三窟,你这个儿子呀,不止一处藏身之所,我就是想罚他也没用,你信不信,前脚我让他跪祠堂,后脚国舅府就会差人来找他,这个儿子我算是白生养了,哄人的时候都是拜年的话,气你的时候,统统是大动静!这不,我下了朝之后,听同僚说起这小畜生的风流韵事,好几个版本,最离谱的是说辽国皇帝都要招去做驸马爷了!” 大娘子王若弗眉头一皱,之后嘀咕道:“做官不思报效官家,兴我大宋,没事儿编排我儿小七,一个个的都没有我个后宅妇人度量大,哼,想必他们在家也是如此,跟个长舌妇一般无二。分明就是嫉妒我儿小七,少年封爵,眼看科考了,这是在给我儿小七泼脏水,盛纮,你是个混心的,这你也信?” 盛纮突然暴跳如雷,道:“这小畜生去广云台和绮云楼,这事儿不假,都让人给看见了,前呼后拥的,汴京纨绔现在奉他为尊,公侯世家的嫡庶子一堆,伯爵府嫡庶子都捞不到他的边儿,勋贵,达官贵人,都得捧着他。 跟他交好的那个宁远侯府嫡三子顾廷炜,比他还大几岁呢,一口一个小七哥的叫,不就是送他一匹马嘛,还候府嫡子呢,没见识,哼!永昌伯爵府的嫡六子梁晗,那个吴大娘子的老儿子,说什么,都是家中幼子,得多亲近,得多来往,长林兄弟虽少年封爵,但我们之间的情谊一直在。 还,还写了一首诗,说兄弟情谊的,汴京城的文人子弟也是一群没风骨的,说比李白的《赠汪伦》都感人,哎呦我的天爷呀,他这小畜生交朋友,喝花酒,让他老子我在外面丢人现眼的。我能不急?回头官家问起来,我如何答对?” 大娘子王若弗一听这话,冷静下来,但嘴里依旧说道:“反正不能打我儿小七,其他随你,跪祠堂不行,动家法也不行,训斥一二,我再吓唬吓唬他,就行了。 小七在外游历刚回,想必是读书苦闷,排解寂寞空虚,喝喝酒,吃吃茶,会会朋友,他能不知科考在即?我儿小七读书厉害着呢,三岁能背《大学》《道德经》《逍遥游》的,你读书都未必有我儿小七厉害,用功不说,还孝顺。 文武全才,说不定这次给咱们盛家中个状元回来呢!我儿小七少年封爵,又有战功,还为我这个做母亲的挣了诰命,我不疼他,哪个疼他……” 没等大娘子王若弗继续说,盛纮没好气的打断道:“快住口,人家那是卫恕意的儿子,还给你挣了诰命呢,他请封三纸诰命,母亲是因为盛家三代做官,教导有功。小七生母卫恕意,生子有功。你!就是添头罢了,别让人家听了笑话!”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怒指盛纮,道:“添头?亏你说得出口?想我父亲配享太庙,我儿小七为我挣了诰命,你敢说我的诰命是个添头?笑话?我怎么成笑话了,以前我是扬州城的笑话,是因为你宠妾灭妻,现如今还说我是个笑话? 我为盛家养了小七,小七是锦南侯,我是大宋侯爵的嫡母,小七都没说过我这当娘的半点不是,你说我?”眼看大娘子王若弗和盛纮就要拉扯,外面的刘妈妈及时告知,七哥儿回来了。 盛长林回来让父母的争吵停了下来,只见盛长林春风得意的走进葳蕤轩,给父母见礼。盛纮突然暴起,道:“你小子跑哪……哪去了?我这差人把汴京城内外都翻了一遍,你是……是又到哪鬼混了?”盛纮说着,眼睛瞄着大娘子王若弗,生怕惹这对母子一起针对他。 没等盛长林说话,大娘子王若弗一下扑在他的怀里,开始哭喊,道:“儿啊,你可得给为娘做主啊!你父亲,你父亲他说你给为娘挣的诰命是个添头,说为娘就是个笑话呀……”盛纮听到这话,胡子颤抖小声嘀咕着,这是曲解我的意思,这不是我的本意,是话赶话,反正我没错之类的。 盛长林安慰母亲,让她平复心情,之后说道:“母亲怎么会如此说呢?儿为母亲挣了诰命是好事呀,小娘虽生了我,但她也付出了自己的命。 从小到大,母亲您扶养我,我从呱呱坠地到玉清观学道悟道,如果没有母亲的话,那儿如今最多就是读书好些而已。从咱们盛家到玉清观的路,想必全汴京只有母亲您走的最多,此番辛劳,母亲做的,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都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儿这如今不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了嘛。母亲的功绩与小娘等同,甚至更高,想儿幼时生病,母亲昼夜抱着我,哄我入睡,饭菜更是不假于他人之手,亲手喂我。这些儿都是记得的,母亲的诰命实至名归,祖母和小娘都为盛家付出了,母亲您也付出了,这里还要比个分量轻重吗? 咱们这是在儿的‘甘之如饴’卖糖果吗?甜就是糖,养就是恩,生养同恩,养恩随着岁月胜过生恩,在儿这里是不会变的。想那百年之后,我盛家祠堂后人供奉香火之时,他们一定会说盛家王大娘子养了锦南侯,此功是我盛家永远不可磨灭的。” 这话一出,不光大娘子王若弗,连盛纮都得承认,自己的结发妻子确实付出许多,没有妻子的付出,估计盛长林也就如家中的盛长枫差不多,最多跟盛长柏一样罢了。如今有爵位,有官职,还想怎样? 盛纮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稳定了心神,他故作威严的说道:“你今日去哪了?汴京传你的事……” 盛长林呵呵笑道:“官家招儿入宫奏对而已,没什么,问问科考在即,可有信心之类的话。问儿是否有做状元的心,儿给回了,说没有,能顺利科考,两榜进士还成,状元嘛,儿有自知自明。 至于汴京城传的嘛,儿是故意的,不遭人妒是庸才。传呗,风流韵事,他们无非是看咱们盛家有了锦南州的好处,想分一杯羹,但这是皇家和咱们盛家独享的,至少目前是,至于以后,得看官家的意思,是否派个得力的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 等科考结束,官家自会与儿知会一声,问点意见而已。这事儿还得请教父亲呢,说不定哪天,父亲这中散大夫就成了谏议大夫。”这话一出,盛纮突然起身,之后又镇定下来。再升官?行啊,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父子二人谈了许久,大娘子王若弗插不上话,但有手艺啊,小厨房忙乎一阵,父母儿子一起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盛长林临走时,还说了一句,科考和锦南州也许有关系,听官家的话,隐约有那个意思。 不过自己没参加过进士科科考,不知最后的策论是不是会改,父亲盛纮点头,没说什么,说是要跟盛长柏和盛长枫说道说道,也许有用呢。这属于划考试范围,准备无大错,万一赌对了呢? ―― 回马枪: 苏轼:我们这届可是科举天团! 苏辙:你们盛家押题,官家知道吗? 曾巩:福兮祸兮,且看! 顾廷烨:曼娘,孩子睡了,你我安置了。 朱曼娘:都听二郎的! 常嬷嬷:差不多得了,要多少是多呀! 盛明兰:护膝得有小七一份,小桃,绣个宝剑图案的,小七得披荆斩棘! 文炎敬:唉,这次错过了,为什么我要出水痘呢? 贺弘文:要不试试科考?还是看看《千金方》,这个比四书五经背得来劲! 云南大理 段延庆:这腿,练不了武功了,皇位也没了,也不知那门汴京的亲事能不能成,余家,听说那姑娘可漂亮了!腿疾耽误我呀! 第27章 盛长林:我与科举天团一同科考的日子 汴京,集英巷,盛家,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来看望盛家祖母,她的小心思,盛家人自然能看得出。 原本盛家几位姐姐都到了出嫁得年纪,但因为皇帝陛下赵祯的掌上明珠,福康公主赵徽柔和离的事闹得挺大,汴京城所有勋贵家的女儿们好像不约而同的婚期都压后了,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当初出了这档子事儿,也都不得不慎重起来。 依然是屏风后三兰偷看,依然是正巧齐衡也在盛家,梁晗第一次见到盛家姐妹,他多看了四姐姐盛墨兰几眼。不过屏风没有倒,只是三兰当路过,但盛家主君盛纮与盛家祖母谈起这事。 于是乎,孔嬷嬷的教习开始了。庄学究的书孰没有三位姐姐们,齐衡有点想念六姐姐盛明兰。孔嬷嬷的教习确实厉害,三位姐姐虽有小吵小闹,但没有罚跪祠堂,更没有挨板子,挺好的。 盛长林觉得很多事虽先后顺序不同,但盛家每个人的命运走向,他有点左右不了,不知是福是祸。只是四姐姐盛墨兰好像对梁晗那一瞥没有太过关注,只是跟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说起当初去玉清观给盛长林送布老虎的时候,见过这位,如今确实唇红齿白的,一副好皮囊,就是不知科考花落谁家了。 科考前夕,六姐姐盛明兰立了自己的院子,暮苍斋,同时四副护膝送出。葳蕤轩内,大娘子王若弗对科考的重视程度上升了一个档次,不光二哥哥盛长柏要考,老儿子盛长林也要考哇。 吃食够不够,供院冷不冷的,所有科考的一应之物,反复检查,但依旧说六姑娘盛明兰做护膝做的好,小胖手是真的巧,五姑娘盛如兰说小六厨艺更好,最近没少吃。 林栖阁内,也许因为盛长林的关系,三哥哥盛长枫没有嫌弃护膝,四姐姐盛墨兰更是说,小六的针线活是她们姐妹中最好的,但布老虎是自己的专利,谁都比不了。妾室林噙霜只一心叮嘱三哥哥盛长枫要好好科考,反正这对兄妹跟盛家小七好,连带盛小六,谁也阻挡不了。 而暮苍斋内,六姐姐盛明兰依旧在一堆齐衡小玩意送来的小玩意儿里选了一轴风筝线,塞进去一副绣着元宝的护膝,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走向。风筝线也预示着她和齐衡的关系,拉一拉近了,放一放,依旧很远很远,虽能看见,但却遥不可及! 科考当天,盛家除盛家祖母外,盛家主君盛纮,大娘子王若弗,妾室林噙霜都来送考,三姐妹像是出游,小桃依旧说着齐国公府为齐衡科考包了整座客栈,跟办喜事似的。 六姐姐盛明兰训斥了两句也就作罢,不远处,齐衡骑着高头大马,引着齐国公府的马车,春风得意,有点儿骚包。 盛长林看着齐衡的那副样子,心想,贫道若是御剑飞行而来,不比你拉风?想做我六姐夫?做梦去,我不出手,你都得玩死自己,一个替身文学就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侍女昙云,弹指一挥间,你就害了一条性命,又搭进去一个不为,后来还有荣飞燕和嘉成县主,齐衡啊,齐衡,你说你无形中伤害了多少人啊! 盛长林听着不远处有称表字为“子瞻子由”的,想必是苏家兄弟,偷一首《水调歌头》?算了,思念谁呀?那个跳舞的姐姐?还是那个为看熊猫改道去岭南再也没回来的姐姐?不敢想,盛长林觉得道心都不稳了,感情动物,孰能无情! 宁远侯府顾家的马车,宁远侯顾偃开夫妇,送了嫡三子顾廷炜,朱曼娘和常嬷嬷送了顾家嫡二子顾廷烨。 永昌伯爵府的马车,吴大娘子送了嫡幼子梁晗,至于其他家,盛长林没有去看。他今天只是盛家小七,他很淡化爵位给他带来的荣誉和便利,也许一切等科考之后再说。 盛家人刚刚下了马车,盛家主君盛纮道:“赶快让他们就去,别误了时辰!” 大娘子王若弗嘱咐着盛长柏好好考,妾室林噙霜嘱咐盛长枫要争气,六姐姐嘱咐着盛长林别淘气,盛长林表示,这是科考啊?淘气?会被治罪的呀,亲姐姐。 到了祝福的时候,五姐姐盛如兰微笑道:“我祝两位哥哥和七弟弟,金榜题名,一举成功!”说着,她故意冲盛长林紧了紧鼻子,盛长林对她撇嘴加晃头,这是她们姐弟的标志性互斗,从小到大就属她俩爱做鬼脸儿! 四姐姐盛墨兰先是施礼,之后微笑道:“那我就祝两位哥哥和七弟弟,鱼跃龙门,蟾宫折桂!”而盛长林小声笑道:“科考如有女子,四姐姐你一定比我考的好!”四姐姐盛墨兰瞬间小骄傲,一副七弟弟说的对着呢,哼! 六姐姐盛明兰慢慢的说道:“那我就祝两位哥哥和七弟弟在考场中多多喝水,好好休息!”此话一出,众人一愣,五姐姐盛如兰小声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呀?吉祥话不会说吗?”六姐姐盛明兰啾啾嘴小声解释道:“我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乎,六姐姐盛明兰整理思绪,重新说道:“我想着,在考场中一定焦躁烦闷,水能灭火,心情好了,写文章一定干净漂亮,如有神助。” 二哥哥盛长柏呵呵笑道:“那我们就借六妹妹吉言了,一定、多多喝水。” 五姐姐盛如兰呵呵笑道:“二哥哥笑了,他可是很少笑的。” 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姐说到二哥哥心坎里去了,自然会笑,我们盛家兄弟一定高中。”说着,盛家人在考场外看着三兄弟进场。 科考真如盛长林所料,《论语》《孟子》诗词文章都是按套路来的,只有最后一片策论,临时加上了“锦南州经略”一题,官家这是给我漏题了,不会,他一定看到锦南州的价值,如果操作得当,牵扯辽国兵力的同时,在西夏复刻锦南州的战略目标,再经略一番,天呐,皇帝就是皇帝,不谋一隅者不足以谋全局,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天下,帝王心境,牛! 此时此刻 二哥哥盛长柏当然听了盛家主君盛纮的话,也往心里去了,特意了解了锦南州事宜,科考前还询问过弟弟盛长林,不耻下问,博学多才,肯定没问题。 三哥哥盛长枫抓耳挠腮,父亲跟二哥哥说的这锦南州的时候,我听了,但没在意,二哥哥跟小七聊锦南州的时候,我也听了,但没听全。唉,媚儿误我,魏行首误我,云娘误我呀……顾二哥哥送我的魏行首绣的锦帕,小七送我的云娘的锦帕,哎呀,我的天爷呀…… 齐衡,摸宝儿呢,摸护膝上的元宝儿呢!那笑容,汴京城第一深情,感动自己。但你不是佳能,感动不了常在,因为大宋皇宫里没这个等级的女子。 顾廷烨在锻炼,顾廷炜在吃饭,梁晗在思念,思念春珂给他做的饭…… 科考过后,紧张的气氛一扫而过,放榜的日子来临了! 盛家主君盛纮在调侃妻子儒道佛三家都拜的同时,自己也在偷偷的拜,大娘子王若弗经典话语,礼多人不怪,油多不坏菜,但她依旧因为激动而跌倒,伤了脚,嘴里多了句,我儿小七是道门弟子,真君们怎能不盼望他高中? 盛家祖母派了六姐姐盛明兰去看放榜,这次够硬气,有自己亲弟弟的事儿,三姐妹同去,自家哥哥弟弟事儿,得上心。 盛长林老神在在,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去呗,反正我年纪小,榜下捉婿得可着二哥哥呢,至于谁落榜,他才不关心。 二哥哥盛长柏依旧是一甲十三名,看来还是有高手,科举天团嘛,临时加上的锦南州经略能让未来的当朝大相公们为难?开玩笑! 齐衡,顾廷烨,顾廷炜和梁晗依旧是未及殿试,命啊!摸宝儿,锻炼,吃饭,想春珂的,都不想点破你们,哼! 三哥哥盛长枫毕竟是被庄学究夸奖过文章写得好的,虽没有过多的关注锦南州的事,但多一耳朵,少一耳朵,还是有点用处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哪怕不是水磨石,指甲锉也是很管用的嘞! 这不,葫芦派,葫芦上啦,哈哈,二甲末名,差一点儿同进士啊,擦边球,多悬啊!很多同进士们叹息最后一题的锦南州经略太偏门的同时,也都有信心下次再来呗,不过你们一个个的都一口一句的“名落长枫”,虽有意境,从季节到植物都挺应景的,还暗喻了心情之类,可却让汴京城一下子记住了三哥哥盛长枫的大名,许多年后,二甲末名都是一桩美谈。 盛家三子,都中了进士,因为盛长林摇摇晃晃的进入头甲,只要官家钦点,状元可以有! 盛家自然是欢腾一片,但在盛家祖母的提醒下,依旧低调,大娘子王若弗心里乐开了花,没说在汴京过活憋屈的话,毕竟她是有身份的人,诰命夫人的觉悟得有,没有开粥棚和扎爆竹的戏码。 但得有鹿鸣宴啊,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同时出席,这规格,高,很高,非常之高。 当皇帝陛下赵祯当着满朝文武单独问盛长林,道:“锦南侯,朕往日问过你,朕要是钦点你个状元,你当时说中进士,有信心,状元遥未可知,今日又当如何啊?” 满朝文武心想,新晋锦南侯盛长林,简在帝心,这分明是要点状元了。主考们并无异议,谁让眼前这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如此聪慧,且有勇有谋,谁能比他更了解锦南州的战略地位呢?说到日后锦南州经略,就看官家对他如此器重,说不定这就是未来的当朝大相公,或者枢密使啦。 皇帝陛下赵祯和满朝文武都在等盛长林的回话,有幸参加鹿鸣宴的盛纮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见盛长林拱手施礼,面带微笑,且略带郑重的说道:“回陛下,想我大宋人才济济,别家不说,臣盛家一门三子,同中进士,想必是我大宋被上天眷顾,中兴就在眼前,边疆稳定,百姓生活有滋有味。 但臣自问,勇武略显,但文治不足,状元一事,臣觉得不敢当,比之同榜同科,也有不足之处,最后一题的策论嘛,臣沾了便宜的。臣不说,陛下不说,我大宋还能人人不说,定有其他学子的谋略在臣之上。 所以,臣希望陛下,状元一事,我们君臣就不必纠结了。然,臣自比其他不行,可这相貌嘛,呵呵,臣自问还是入得了陛下的眼!不如劳烦陛下,点臣个探花郎!臣祖父就是探花郎,一门两探花,这个美谈,望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别说皇帝陛下赵祯,就连满朝文武都哈哈大笑,此子,妙人也! 皇帝陛下赵祯当机立断,点了锦南侯盛长林为新科探花郎,赐御马游街!新科进士们,东华门唱名! 鹿鸣宴上,盛长林敬了皇帝陛下赵祯一杯酒,与同榜同科共饮一杯后,就被皇后娘娘曹丹姝叫走了。御花园内,还是那个凉亭,皇后娘娘曹丹姝端坐在主位,盛长林站在一旁。 良久,皇后娘娘曹丹姝淡淡的一句话,道:“去祭奠一下张贵妃和徽柔,她们也许在天上看着你呢!”说完,皇后娘娘曹丹姝起身离开。 盛长林坐在凉亭内,两杯茶,洒在地上,心里突然想,我得成亲了,不能总纠结过去,否则的话,不说道心种魔,对道家修为有碍,武功一定大退。做官嘛,将来有的是机会,反正朝班是不可能去的,起的太早,比以前读书都早。 时不时将后世明朝的卫所制度搬到锦南州的战略上来,给官家上个札子,军管制度,完善不完善就那么回事,也算是尽心了。还能派我在出征不成? 拥兵,养寇,都不是我盛长林该做的,能一剑斩敌酋,何必领兵作战呢,苦累不说,我是道家弟子,不是将门虎子,顾廷烨的活儿,我不想去抢,我盛家也没有几辈子人埋在军队里。实在不行,随军当个精准打击的剑仙,这才是我的梦想! 二哥哥盛长柏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六姐姐盛明兰有临时管家权在手,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迷上小梅园和小兔岭了,玩儿疯了。三哥哥盛长枫觉得七弟弟盛长林是探花郎,有爵位,二哥哥盛长柏是一甲进士可能去太常寺供职,自己的二甲末名是有点拿不出手,就像个笑话。 但盛长林会哄人啊,在家给他送了无数新奇的,汴京纨绔没有的稀罕物,在外带他去广云台和绮云楼美美的玩了一圈儿,最后莫名其妙的把这个高兴得跟小傻子似的三哥哥扔到“锦南州经略府”的供职名单里。 虽供职在汴京,但两地往来的所有奏报和物资都得在他这过一手,登记造册,正七品上,朝请郎,干活儿呗,不丢人,不用谢,你七弟弟我的举荐,嘿嘿,举贤不避亲嘛,谁干不是干。 不过大宋马球协会会长,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给盛家发来邀请,当然了,梁晗母亲的职务是盛长林戏称的,对外可不敢这么说,没礼貌嘛! 金明池边,大宋皇家马球场,那个改变一圈儿人命运的地方,开启了它的历史使命! ―― 回马枪: 敖寸心:还记得当年,在灌江口,他们都混战,只有二郎,他夸我新加坡的普通话说得好!我对二郎,是情深不能自抑啊! 卫恕意: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回家,顺便把你家那块儿要成精的月饼拿走,那是嫦娥送给你前夫二郎神杨戬的!我不要,我不吃,我儿子家有糖果铺子,甘之如饴,对面有南北铺子,我不吃,你别切,哎呀,整一桌子,雀黑,胶粘,稀neng,齁咸,这月饼是东北那旮瘩的口味儿?你呀,都没我卫家妹妹省心啊! 曹国舅:那个,我徒弟,可能思春了,这不开春了,金明池边,知否修罗场,我不让他去,他非得去!咋整? 卫恕意:啥啥都问我?我是金明池边马球场的经略相公啊?我只是个安静的美丽女人,你看着办,事儿上见,半! 曹国舅:得嘞,您二位吉祥,我告退了!这月饼真不咋好吃,我愿意吃冷皮的,广东的也行…… 卫恕意:谁问你了?让你吃了吗? 曹国舅:你问不问我,我都爱吃那两种,得嘞,我造次了,您别动手哈,有辱斯文! 第28章 金明池边的马球会!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欢天喜地的带着家中子女们,一起去参加永昌伯爵府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在金明池边组织得马球会。 大娘子王若弗与盛长林一辆马车,四姐姐盛墨兰独自一辆马车,三哥哥盛长枫今日休沐,独自一辆马车,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辆马车,据说是因为盛明兰最近沉迷管家权,把斗蛐蛐得落下来,得补回来。 本来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都想跟盛长林乘一辆马车的,三哥哥盛长枫想对锦南州经略府的事发发撩骚,顺便在让盛长林带他去广云台和绮云楼逛逛,四姐姐盛墨兰纯粹是因为跟盛长林感情要好,顺便聊聊汴京城的青年才俊,和新科进士之类,以求个好夫婿。 盛长林又不傻呢,只能说得陪着母亲,可把大娘子王若弗乐坏了,老儿子真贴心,锦南县侯小探花,不知从哪儿使劲夸,我儿小七是盛家最好的儿子! 盛家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金明池边马球场范围,盛长林最先跳下马车,将母亲扶下来,之后跑去四姐姐盛墨兰的马车旁,将最漂亮的姐姐扶下来,四姐姐盛墨兰还撅着嘴假装生气的样子,拍打了盛长林几下,看着笑嘻嘻的弟弟,她哪儿还舍得真下手啊! 盛家人的队伍不得不承认,人丁兴旺啊,估计是所有参加马球会人数最多的。以大娘子王若弗为首,三哥哥盛长枫最先看到马球会场边的坐席上有顾廷烨的身影,但他却下意识的,最先说出广云台魏行首和绮云楼云娘的名号,直奔那里而去。 弄得四姐姐盛墨兰说自己的傻哥哥,这是新任职憋坏了,也不纠结二甲末名的事了,还知道汴京城的行首们呢! 六姐姐盛明兰看到锤丸那边儿有余老太师府上的嫡长孙女余嫣然,请示了大娘子王若弗,大娘子王若弗自然欣喜的答应,出来玩儿嘛,就得开心。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安排得当,盛家有独立的坐席,大娘子王若弗在此坐镇,子女们都逐渐散去,找相熟的汴京城勋贵之家子弟姑娘们去玩儿了,大娘子王若弗嘱咐他们,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切莫惹是生非之类。 齐国公府也有独立坐席,齐衡此刻翘首以盼,希望能见到盛家六姑娘盛明兰,说上几句话,但却被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缠着要做首诗,想到科考不成,感情无着落,盛家书孰都散了,以后再想见那个心心念念的六姑娘盛明兰,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诗嘛,悲悲切切的,路过此处的四姐姐盛墨兰帮忙改了一个字,却又叠字了,惹得看热闹的众人说改得不够好。梁晗看到四姐姐盛墨兰眼前一亮,解释着说,这位盛家姑娘的祖父是探花郎,你们读过几本书哇,还笑别人呢,你们好意思吗?之类的话。 原本四姐姐盛墨兰看这梁晗有心维护她,心里很高兴,但见有人轻视她,这能忍?于是乎,她很傲气的笑道:“我们盛家可是一门两探花,我七弟弟是新科探花郎,我在家中读书还得排到他和二哥哥和三哥哥后面呐,二哥哥一甲十三名,三哥哥最差,二甲末名,若是他们在此,应该比我改的更加好些。”说着,她向齐衡和梁晗告辞,留下那美丽且神秘的背影。 众人这才向梁晗打听,原来方才这位傲气的姑娘,是新晋锦南侯盛长林的姐姐,虽是庶姐,但了解盛家的事的人知道,盛长林对家中的姐姐们最为宠着。 尤其是这个才学好的四姐姐,为小梅园写记,赋诗填词刻碑,多大的风光啊!以后见到可得说上几句好话,别的不说,新科探花郎加新晋锦南侯,妥妥的汴京城新贵呀,绝对值得结交! 而盛长林此时此刻穿梭于各家独立坐席边缘,他要看看都有谁人在此,可刚到了一处华丽的独立坐席,却被人拦住,他觉得可能有人怕打扰,刚想退去,又被拦住。于是盛长林很礼貌的问道:“不知诸位为何拦住贫道?” 此话一出,惹得坐席内一声欢笑,只见一巧丽女子,站在那里望着他,微笑的说道:“这位公子是谁家的小郎君呀,怎么自称贫道呀?看你也没穿道袍呀,莫不是出来招摇撞骗的,呵呵!” 这女子身边的女使小声提醒道:“我家姑娘是邕王家的嘉成县主!” 盛长林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嘉成县主,在下是道家弟子,说习惯了,这不,一时半会儿没改过来。在下并无冲撞之意,只是路过,这就退去!”说着,就要往前走。 可嘉成县主却小声说道:“别往前走了,那边是荣妃的妹妹,荣飞燕的坐席,看你这小郎君长得实在俊俏,别让她抓了去,做个赘婿啦,呵呵!”盛长林心想,拉踩?你俩玩儿,别把我卷进去,我可不是齐衡。 于是乎盛长林故意大绕了一圈儿,兜到坐席的另一边去了。 而嘉成县主却撅嘴小声道:“他还没告诉我一声他的名字呢,哼!”身边女使几个眼神儿吩咐下边人去打听。半柱香后,女使小声说道:“县主,那位小郎君是新科探花郎,新晋锦南侯盛长林,盛家幼子,最近汴京城里风流人物。不过听忠勤伯爵府,嫡长子袁文纯家的下人说,这位小郎君是庶子记在嫡母名下的,不是真正的嫡子,而且还说他……” “他什么?休要吞吞吐吐的!”嘉成县主眉毛一拧。 女使小心翼翼的说道:“说他个棺材子,今年才不过十五岁,还没到婚配的年纪呢!” 嘉成县主扁嘴道:“可惜了,这个年纪能有爵位在身,袭爵的不少见,可自己拼来爵位,还文武全才的,确实少见。小探花,呵呵,真真的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呢,可惜呀,可惜!估计那荣飞燕也得不去,哼,还是齐国公府的齐衡好一些。” 隔壁坐席上的荣飞燕能听不到吗?最后几句就差硬塞到她耳朵里去了,嘉成县主仗着她父亲邕王和母亲邕王妃的宠溺,非得事事压我一头?我姐姐如今可是官家最宠爱的贵妃。 比肩当年的贵妃张铋晗呢,说不定我姐姐百年之后,也有个什么皇后的封号呢,可惜,姐姐一直没有身孕。唉,那么俊俏的小郎君,没能多看几眼,嘉成县主,不做好事,哼! 马球赛事按正常流程,紧张的进行着,锤丸玩儿累了的六姐姐盛明兰和余嫣然也来看马球了。当余嫣然看到这场马球的彩头是她母亲的陪嫁金簪时,没法不下场比上一比,没有人搭伴如何比赛,况且对手是自家的弟弟妹妹,尤其妹妹余嫣红,嚣张跋扈,平日里就知道欺负自己,看她那架势,势在必得。 余嫣然只好求助六姐姐盛明兰,盛明兰本想寻找弟弟盛长林,可就是寻不见,没办法,三哥哥盛长枫顶一下。 三哥哥盛长枫本想在顾廷烨的坐席处跟广云台的魏行首和绮云楼的云娘好好亲近一番呢,被生生拉走,但六妹妹盛明兰是家中最乖巧的妹妹,也能不帮呀。 况且小七对墨兰好,我对明兰好,家中兄妹姐弟和睦,我盛长枫作为新科进士二甲末名,可打马球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尤其是看到余嫣红兄妹俩如此欺负自家姐姐余嫣然!能忍? 三哥哥盛长枫意气风发的跟余嫣然搭伴打马球去了,他心中只有一句话,我盛长枫有一马球杆,可搬山,填海,降妖,除魔,赦神,镇鬼,断江,摧城,开天! 当然,关于三哥哥盛长枫的臆想,是盛长林找了一处偏僻,靠在坐席边缘上,配音而来,听着他不断嘀咕场上的局势和每个人的心里话,路过此处的人,都想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挺有意思啊! 盛长林解说马球赛的同时,还能把场上人的对白演绎得淋漓尽致,似乎都要超过那球赛本身,最为有趣的是给每个人安排好了心里话,每一球打出,都如那说书话本一般精彩纷呈。 盛长林不知道的是,这处坐席的上边,正躲着一对主仆偷听他说话呢,只见那小女使本想要驱赶这小郎君,都影响我们姑娘看马球了。 可作为主人的姑娘,一把将她阻拦,捂着小女使的嘴,指了指靠在坐席边缘的盛长林,又指了指正在激烈进行的马球赛,小女使心领神会,听呗,还别说,结合这马球赛来听,挺有意思的。 只见盛长林边看那球赛,边嘴里叨咕着,说道:“呦呵,余家二郎坠马受伤,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和尚尼姑剃头青啊,可惜可惜,不知余家姐姐余嫣然能不能得到那彩头金簪呢! 可却万万没想到,宁远侯府的顾廷烨上场了,哇呀呀,左手击球都如此厉害?顾廷烨可是汴京马球界一把好手呀,正所谓,汴京马球他无敌,天河马球他一换一,即使遇见上天的天蓬元帅在此,照样能将对方打成猪八戒呀!哎呀不好,局势骤然转变,盛长枫他退缩了,他下场了,他觉得这是一场无法赢得的比赛,可惜可惜,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盛长林刚要中场休息,只见一小女使奉茶而来,而一位姑娘拧着眉头,微笑的看着他,小女使给盛长林茶水,并说道:“我家姑娘看公子说了半天,定是口渴了,奉茶一杯。” 盛长林点头接过,小女使来到那姑娘身后,却骤然脸色一变,盛长林觉得一定有事发生,上前一听,有“葵水”二字。 只见盛长林瞬间解下自己的斗篷,哗啦一围,将那姑娘罩住,小声对旁边的小女使说道:“不想你家姑娘出丑,去给她弄个罗裙来,我在此守着,别慌乱,自然点。快去!” 小女使看了看自家姑娘,那姑娘脸红得如熟透了的大苹果,那苹果肌透着光彩,却低下头不敢看盛长林,那大大的酒窝深陷,一双极为漂亮的手,拉着盛长林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 这姑娘怯生生的小声说道:“把你的斗篷都弄脏了,这斗篷的毛领是北地大狐裘,汴京虽有,都是小狐裘,如此珍贵……” 盛长林与这姑娘不远不近的并肩而立,像是在交谈,却又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感,更让路过此地的人不上前打扰,可给这姑娘留下了颜面,否则定羞死了。 盛长林听到姑娘的话,很是大方的说道:“嗐,什么珍贵不珍贵的,斗篷嘛,就是给人穿的,一会儿你的小女使将罗裙取来,你们自去马车上更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不必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家中姐姐们多,很多事,都明白。日后在这汴京城见到,就当是第一次见到,不必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这姑娘听着盛长林的话,无比贴心,还给她想好了说辞,心中感动,侧脸偷看,真是俊俏,且不乏英气,文官家的谈吐,武将家的气魄,这是谁家的小郎君,只是这年纪不大,也许他把我当家中姐姐一般? 不大一会儿,小女使赶来,将罗裙给这位姑娘简单围上,主仆二人要去马车上更衣,这姑娘还想问盛长林如何还斗篷呢,可盛长林微笑道:“我得帮我家姐姐去打马球了,否则回家定拧我的耳朵,下次再见,斗篷送你了。家中别的不多,就是北地狐裘多,你不必多心了。” 说着,盛长林向马球场奔去,抢在齐衡之前,给六姐姐盛明兰救场,姐弟二人战顾廷烨和余嫣红,手到擒来。你顾二不是汴京马球的翘楚吗?我盛长林打得的就是翘楚! 齐衡自是郁闷,在下一场比赛中发泄着,心想,这盛长林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我还想再跟六妹妹说上几句呢,看来还得再等机会了。 嘉成县主和荣飞燕自是迷上齐衡,广云台魏行首口中多了一对像太阳一样的姐弟,顾廷烨没有说六姐姐盛明兰过得困苦,只说她幼年不顺,自有了亲弟弟后,少了许多磨难。 梁晗想在四姐姐盛墨兰面前展示自己的马球技术和夸夸其谈,可四姐姐盛墨兰却说道:“比顾家二叔如何?比不过?比我家小七如何?也比不过?比元若哥哥呢?不相伯仲!那你是想跟那余嫣红比,还是跟我家六妹妹比?呵呵,这马球,脏死了,弄一身土,瞧那小七斗篷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们这个盛家,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瞧我如何去教训这淘气的小七,哼!” 看着四姐姐盛墨兰那离开的迷人身姿,梁晗觉得,自己心此起彼落的,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很迷茫,这是家里春珂给不了的那种非顺从感,这盛家四姑娘不给我好脸,但我怎么就沉迷了呢?(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不,不,不,她应该是喜欢我的,欲擒故纵,对,就是这样,用她弟弟做挡箭牌,嗯,越想越对,想那盛家小七郎将来叫我一声四姐夫,哎呀,这感觉,必须去广云台畅饮一番,我也要顾廷炜的那种青花骢高头大马,小舅子他能不送我吗? 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如期落幕,很圆满,没有什么所谓家中女子跟外男打马球,为了赢头面首饰,最后罚跪的戏码。但也有人情根深种,比如梁晗,比如嘉成县主,比如荣飞燕,比如齐衡,比如顾廷烨,他是有小心思的,为了朱曼娘,开始谋余嫣然了。还有那个害羞的姑娘。 英国公府,一位英气十足的老将军在翻看锦南州从开始归化大宋时到现在的所有战报。尤其是定战那一场,来回近千里偷袭锦北马场,之后迂回奔袭,唐家寨守城之战,万军中两剑斩敌酋,好,好,好! 除了这李天狼的骑兵杀红眼有些贻误战机,但让这新晋锦南侯给硬生生搬回来了,此子妙人也!英国公老将军起身,问过夫人,女儿呢,我的宝贝女儿呢?英国公夫人只是说,她呀,在看着一张斗篷傻笑呢。 那毛领是北地大狐裘,像是锦南州的物件,据说只有皇家和盛家有,快去看看,你女儿犯花痴了,估计你想和郑家定婚事有变,还好你只是想想,没有正式提,来得及! ―― 回马枪: 卫恕意:不大吗?这姑娘比我儿大几岁呀? 曹国舅:这姑娘与六姑娘盛明兰同岁,大一个月,比我那徒弟大五岁,虚的。杨过跟小龙女的年龄差,没办法,要不等等沈青萍,未来皇后的妹妹?或者沈从兴的小姨子,小邹氏? 卫恕意:可别介,大点儿好哇,一块多金砖呢,这个好,英姿飒爽的,人长得还漂亮,大眼睛双眼皮儿一看就是讲究人儿,大酒窝小玉手儿,打麻将搂宝儿啥都有,行,就这个了,我听信儿啊!半! 曹国舅:行,我这就去办,哎呀我说命运呐! 第29章 盛长枫的初恋这件小事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余老太师家的老夫人,余家祖母来盛家做客了。 期间跟盛家祖母哭诉孙女余嫣然的命运多舛,亲生母亲不在了,亲生父亲与后母苛待这个嫡长女,就连家中的弟弟妹妹也想踩她一脚,余家二郎和余家三姑娘这对黑心肠的兄妹,不光在家欺负嫡亲大姐姐,还在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上与她为难。 要不是盛家明林姐弟及时出手,余嫣然亲生母亲的陪嫁金簪就要永远失去了,因为余家那两个狠心的,属貔貅的,进了他们口袋里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这要是真的一着不慎,这得多伤嫣然孩子的心呐。 盛家祖母一边劝解,一边看着堂下自己的孙女盛明兰在安慰着余嫣然,这祖一辈孙一辈的感情,算是定下来了,但也只能安慰几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时不能不说,还不能说得太过,如果弄得里外不是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余家祖母是个明事理的,就是性子软,身为婆婆,让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在家如此嚣张跋扈,还是我们盛家好,自上而下,长幼有序,辈分尊卑,母慈子孝,婆媳和睦,儿孙满堂,悌孝廉盛家,听着就顺耳。 盛家祖母看着余家祖母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打发盛明兰和余嫣然去小七那里玩儿,这会儿他应该在傲雪居呢,早上来请安时,说最近锦南州无事,反正与官家奏对一时半会的,不坐府衙,不入朝班,这官做的,也就那位官家能容忍。 如今去辽国谈判的使团发回消息,只要是宋辽两国边境榷场稳定,什么锦南州哇,谁管不是管,宋辽两国兄弟之邦,况且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对大宋皇帝陛下赵祯有着一种迷之的个人崇拜。 区区锦南州不毛之地,死了的还是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我正愁没法敲打他们呢,大宋这边替我做了,边境榷场得了实惠,再纠结此事,那我这少年游学大宋不是白走一遭了嘛! 再者说,原锦南州归化辽国时,所有税收一分一毫没入国库,都成了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的私房钱,如今这私房钱没有了,你们还不好好文治?早点脱离蛮夷的形象不好? 如不是大宋提及这锦南州归化之地,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都想不起这块土地,那个辽国伟大皇后、皇太后,萧卓除了给这片土地起了个好名字外。 查及史料,之后关于这块土地就没有过好消息,除了灾就是荒,税收进了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的口袋,可每遇灾荒要辽国国库去给这归化土地上的人们拨钱放粮,合着是一个大子儿没赚,还得多少赔点儿,得不偿失嘛。 正好借助这次机会,宋辽两国携手深化合作在进行,使团谈判顺利,锦南州经略府的逐步建立,趋于稳定。 这让三哥哥盛长枫和盛长林都有了闲暇。这会儿,兄弟俩正在傲雪居喝茶呢,其实是三哥哥盛长枫觉得自己这幼弟的名号在汴京城走动太好用了。 最近无事,正好再走一圈儿,上次金明池边马球会纯属意外,小过场而已,今儿怎么也得唱台大戏?正好借着上次的热乎劲儿,以后樊楼,广云台,绮云楼,潘楼,我盛长枫也可如履平地。 尤其是自从有了任职差遣,汴京城那些未及殿试的学子和各家勋贵之家的子弟们,都有意无意的跟他盛长枫亲近了许多,府衙内有人尊敬,出门在外有人恭维,别说是不是借弟弟盛长林的名号,我盛长枫好赖不记,新科进士二甲末名。 其他进士比我名次好的,有我任职好吗?有我任职好,有我差遣好吗?差遣好的,有我俸禄高吗?别的不说,我盛长枫做的这个位置,冰炭两敬最低比列位多两成,锦南州经略府最为年轻的官,日后说不定我外放都得比父亲盛纮当初的任职高呢。 在家中,阿娘林噙霜都得对我盛长枫说上一句,我儿长枫如今就是上进,谁家勋贵子弟能有在锦南州经略府的任职风光。皇家之物过手登记造册呀,整个经略府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在我儿长枫手里走一遭,肥缺呀! 手里使唤的七品中下的官吏就有许多,就别说八九品的官吏了。盛长枫表示,只要考评下来,明年不升官,后年定能与二哥哥盛长柏一样。看着官家的赏识,太常寺少卿的位置是预留给二哥哥盛长柏的。 那谁能保证这锦南州经略府的一方经略相公不是给我盛长枫准备的呢,心里加上一句,我弟是新晋锦南侯,我弟是新科探花郎,我弟是盛长林,我盛长枫骄傲! 傲雪居,盛长林根本不搭理盛长枫有意无意的外出要求,乍暖初寒的冷,初寒料峭的孤单,你懂吗?你懂个屁!你懂个流星锤呀你! 你说你要与广云台的魏行首调素琴?你说你要与绮云楼的云娘阅金经?扯淡!你就是馋行首大花魁的身子,你下贱,真应该让我那便宜师父曹国舅带你出去游历一番。 顺便伺候伺候我那更便宜的师公,此处便宜是贱的意思,我不明说,也是这个意思!还好汴京各处挂账,国舅府都及时清,否则,哼哼,没有几间铺面和江南各州府的庄子田产,免谈,就是不高兴,哼! 盛长林歪着身子,喝着茶,笑呵呵的说道:“三哥哥,你总去外面好玩儿吗?我怎么没觉出来呢!二哥哥可跟海家定亲了,你这也得娶个当家大娘子回来了。 要不几位姐姐出嫁之时,你身边没个人,你让几位姐姐们如果说,喔,我家三哥哥他呀,没人肯嫁,就是因为流连烟花之地,还不敢明说,借我家七弟弟的名头,这不丢你锦南州小经略的面子?” 一句锦南州小经略,直接让三哥哥盛长枫达到了高……达到了人生的初步目标,只见他一张《疯狂动物城》里“闪电”树懒的脸都乐开了花儿。 一杯清茶喝出烈酒得的气魄来,他摇头晃脑的说道:“海家是书香门第,咱们盛家有点儿高攀了,说实话,海家比大姐姐嫁去的忠勤伯府的底蕴深厚呢。 咱们盛家最多是庄学究的书孰,在这汴京城小有名气罢了,出了咱们一门三进士,当然了,你的探花郎更高嘛,连带着二哥哥的一甲十三名和我这二甲末名都有了玄学的味道,这事儿,你不知道? 嘿嘿,都是我无意中听来的,这次科考呢,苏家一门两进士,苏轼、苏子瞻,就那榜眼,曾家一门三进士,不过是叔侄,以曾巩为最!不过嘛,三哥哥我是这庶子身份,自然差了些,高攀一门亲事,我不想,低娶嘛,有点儿,呵呵,不认可罢了!”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不至于,三哥哥,如果母亲不将我养在身边,你我都是一样的,还没你好呢。不过咱们盛家没有嫡庶之分,只要你想娶哪家的姑娘,不用你说,告诉弟弟我,我去求母亲张罗,父亲那里,你放心,我对家中的姐姐们什么样,你看在眼里,可有厚此薄彼,分个远近亲疏啊? 这回弟弟我为我三哥哥做点事怎么了?小时候你背着我,在后花园里,你背诗,我在你背上舞剑,没有你背的《侠客行》的十步杀一人……深藏功与名,哪有弟弟我在锦南州战场上立个不世功勋呐。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三哥哥在身后为我掠阵,定能赋诗一首,哈哈,否则你如今怎么会在锦南州经略府混的风生水起呀!但说到娶大娘子嘛,弟弟我早就被母亲说过,得娶个厉害点儿的大娘子。 三哥哥你呢,是不是得娶个体贴温柔的大娘子呀?海家嫂嫂什么样,得进了咱们盛家门才知道,但看着人情往来的,定是管家好手,贤良淑德呀!如果你拖着不去争取,跟弟弟我一道,弄回来个厉害的大娘子,咱们难兄难弟的,我大不了再出去游历一番。 你呢?往哪躲?想好了没,要不把我甜水巷的小宅院借你熟悉熟悉啊?哈哈……”盛长林一番挤眉弄眼的,说得煞有介事。 盛长枫听着一脸囧,确实如小七所说,婚事阿娘做不了主,祖母呢,大娘子呢,父亲呢,多方拉扯一番,万一选不好?不漂亮?不温柔体贴?再极为厉害那种?丑媳妇,那可是要面对一辈子的呀!哎呦我的天爷呀!那家里得是怎么一番鬼热闹呀!不行,如遇不决,问计小七,起码有前程,有退路,嗯,就这么干! 只见盛长枫一脸谄媚的给盛长林倒了杯茶,之后说道:“小七,三哥哥我这次听你的,你说我娶谁家的姑娘呀?”盛长枫这样子仿佛在心里说,小七,我要大娘子,只要我开口,你定为三哥哥我谋来。 盛长林玩味道:“要说汴京女子嘛,嘉成县主咱们高攀不起,荣妃的妹妹荣飞燕也不行,依我看,余老太师家的三姑娘余嫣红与你年龄相当。 金明池边马球会,一番争斗,家中都行三,定情于此,一段佳话呀!尤其是她那个性子,而且结合三哥哥你的面相,左眉低右眉高,家中必有小胡椒,也许就应在她身上啦。”说着,盛长林咧嘴笑得贼开心。 盛长枫想到余嫣红那个小泼辣,咦,小七误我。于是乎,他猛地起身,指着盛长林,道:“小七呀,小七,你这不是害你三哥哥我嘛,我就是娶她家大姑娘余嫣然,也不会娶那余嫣红啊! 别的不说,咱们盛家和余家交好,两家祖母如亲姐妹一般,嫣然妹妹与六妹妹也交好,我放着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不娶,娶那余嫣红?我虽是二甲末名,但不是脑子坏掉啦。小七,你这主意就是馊主意。还都行三?亏你想的出来,还一番马球争斗? 那要不是宁远侯府的顾二哥哥下场,我定帮嫣然妹妹赢回那支金簪,何须你和六妹妹下场啊!其实我当时都想好了,如果真的输给了余家余嫣红,大不了我,我,我用的私房钱将那金簪赎买回来,我就不信,一身北地大狐裘换不回来?实在不行,我照着式样给嫣然妹妹再打造一支就是了。” 盛长林为什么如此激盛长枫说出这话,自然是知道六姐姐盛明兰和余嫣然进了傲雪居,武功高就是这点好,耳力惊人,一听脚步就能分辨一二,可盛长枫的一番话可把正屋门外要来做客的六姐姐盛明兰和余嫣然吓到了,盛明兰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又说句上来。 余嫣然自然羞红了脸,心想,盛长枫,他,他说要……哎呀,他怎么能如此说呢。盛明兰作为盛长林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在傲雪居是有特权的,只见她挥手将傲雪居领头女使翠竹叫来,问清楚正屋内的人都有谁,并吩咐女使丹萍守住傲雪居大门口,谁人不准进来,如有硬闯,及时来报。 知道正屋内只有三哥哥盛长枫和盛长林兄弟俩,最多就是贴身侍女荔枝在此,这才安定下来,否则兄弟二人话传了出去,加上她和余嫣然在此,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呀。 没事来做客行,但传出一个要娶另一个,这俩人还都不是此间主人,都是客人,那盛长林首当其冲的错,之后盛长枫的风评,余嫣然的明洁,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他人嘴里的笑谈,即使二人之后成婚,还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让小桃陪着余嫣然,还好没带翠薇,丹橘和余嫣然的贴身侍女小秋,不算人多眼杂,小桃是自己的心腹,也是憨傻的,定不会多嘴。 傲雪居的人更没问题,谁敢逆盛家小七的意思,那在盛家可就混到头了,人伢子发卖是最低的,打杀了,又怎样?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谁敢惹他,一个笑眯眯的战阵小剑仙,这是盛长林自诩的,六姐姐盛明兰可一下子就记住了,臭弟弟! 六姐姐盛明兰推门进入,看着盛长林一脸坏笑,知道这是小七设计的,盛长枫有点慌乱但也算镇定。盛长林起身,笑着说道:“六姐姐,三哥哥要娶嫣然姐姐,以后改称三嫂嫂了!”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脸色低沉,其实心里有点怕,但还是端坐在主位,慢慢的说道:“小七休要胡说,你可以拿三哥哥的风评开玩笑,因为他是自家人,但你怎能拿嫣然姐姐的明洁开玩笑呢?亏你还是做官的。 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要做无谓的争执,在那朝堂之上,尚且要做个纯臣。在家中关起门来谈娶谁家姑娘做大娘子,也是可以的,但不能信口胡说。 起码,嗯,起码要秉明父母,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盛家和余家交好,不能因为此事让两家起了嫌隙,对,就是嫌隙。小七,你坐下,三哥哥也坐。咱们兄妹姐弟的,打开大门,大大方方的,不要深处暗室,说一些有的没的,荔枝,给我倒杯茶!” 侍女荔枝冲盛长林憋笑的样子,做着鬼脸儿,三哥哥盛长枫也觉得六妹妹盛明兰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这故作威严的样子,嗯,这个妹妹日后给谁家做大娘子,定是那家的福分,这派头,起范儿了。 六姐姐盛明兰喝了一口茶,眼睛时不时瞄向门口,盛长林憋笑,小声询问道:“还有别人要来?” 六姐姐盛明兰立马反驳道:“哪,哪有,哪有什么别人要来,四姐姐和五姐姐去你的小梅园了,五姐姐的卷毛小乳牛,我的小猎犬和四姐姐的西域猫都弄去了,我这是,我这是管家,对账,耽搁了,就没去。” 六姐姐盛明兰心想,差点儿把嫣然姐姐给说露了,搬回来了,机智如我,臭弟弟,傻哥哥,你们跟我斗?差的远了,哼! 六姐姐盛明兰整理思绪,慢慢的说道:“三哥哥可是倾心于嫣然姐姐?”说着,她仔细观察盛长枫的表情,又心想,三哥哥呀,你可得好好回答,姐妹情谊,未来盛余两家得交好,全在你一句话了呀。 只见三哥哥盛长枫喝了口茶,顺了口气,可盛长林一脸坏笑的说道:“喔――三哥哥不喜欢嫣然姐姐,觉得她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体贴,看我回头不告诉嫣然姐姐去……” 六姐姐盛明兰一巴掌镇压了弟弟,血脉压制,其实是姐弟俩的玩闹罢了,六姐姐盛明兰还皱眉头呵斥道:“小七,你别打岔,再淘气,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盛长林嘿嘿笑着做着鬼脸儿,六姐姐盛明兰无奈,姐弟俩都等着盛长枫的回答,三哥哥盛长枫脸色为难道:“怎么会呢,从小到大,咱们盛家故旧也好,亲戚也罢,就属余家的嫣然妹妹……就属余家大姑娘最好了。 可我,我是盛家一介庶子,虽中了进士,但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如今有了任职,那是小七你给我这个做哥哥的谋来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如果是其他家的子弟,二甲末名能去地方上做个八九品的小官就不错了。我虽有差遣,平日里也有人恭维,有人羡慕,但嫣然妹妹……余家大姑娘,我怎么高攀得了,余老太师虽荣休了,但门生故吏无数,人家是嫡长女,嫡长孙女的,别说她,就是那余嫣红,我都是高攀不起的。” 盛长林决定再添最后一把火,道:“喔――你喜欢余嫣红,不喜欢你的嫣然妹妹,行了,此事作罢了,六姐姐,算了,本来咱们姐弟还想为他求来的,现在我们枉做好人了,让三哥哥他自己谋大娘子!” 三哥哥盛长枫猛地起身,倔强的说道:“谁说我不喜欢嫣然妹妹了?若是能娶到她,我怎会不要?我,我,我这就去求祖母,跪死在她老人家面前,我也会娶嫣然妹妹的。 小七,你休要再提那余嫣红,与余家二郎一起欺负自家大姐姐?看见他们兄妹就烦,以前我还与那余家一起喝过酒呢,现如今,我盛长枫羞与他为伍!我这就去见祖母,哼,此去寿安堂,跪死那儿,唉,就跪死在那儿!” 只见三哥哥盛长枫出了正屋门口,却看到余嫣然和小桃站在一旁,余嫣然羞红了脸躲在小桃身后,三哥哥盛长枫回头,看着像狐狸一般笑的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好故作镇定的说道:“余家大姑娘,我,我这……” 只见余嫣然从小桃身后露出巧丽的面容,害羞的说道:“不是都叫嫣然妹妹了吗?怎么又改口了呢?” 三哥哥盛长枫忽然之间一股浩然之气直冲天灵盖,庶子又如何?高攀又当如何?想父亲盛纮也是庶子身份,不是也娶了父亲配享太庙的王家嫡幼女,我那嫡母王若弗吗?父可往,子亦可往!日后盛家这辈的三房,从我盛长枫开始崛起!天不生我盛长枫,庶子万古如长夜,嫣然妹妹来! ―― 回马枪: 云南大理 段延庆:终究还是不甘心,诶?段正淳的王妃,是她?菩提树下,菩萨长发! 段正淳:你再看我媳妇?我让你知道,什么叫金刚怒目,什么叫菩萨低眉! 噼里啪啦泛起了一阳指怎么潜,你内功如当年,打在我心间…… 第30章 顾廷烨:我出手了,但好像又没出!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听着余家祖母说,近些时日,有人上门求娶余家嫡长女,自己的宝贝孙女余嫣然。 此人是宁远侯府的嫡二子顾廷烨,风评不怎么好,据说是风月场上的魁首,花丛莺燕里先锋,与那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被称为汴京城的花花太岁,这两位不相伯仲,有哼哈二将之势! 其实余家祖母打了埋伏,想说加上你家锦南侯盛长林是并称汴京三害的,我只是不想当着和尚,骂贼秃,不对,咳咳,不想当着道士,骂牛鼻子,更不对,唉,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但顾家三郎有取代他二哥哥顾二郎的势头,总之,狗屁倒灶,不可说,不可说! 谁让盛长林在科考之前不良过一段时间呢,我不知他最后是否跪在盛家主君盛纮面前,哭着说出那句“我想要科考”! 据说,《戏说大宋科考天团》一书,在后世在扶桑那里被称为不得不看的十本天朝上国之书,位列第二,一位漫画家把科考天团的故事加入漫画情节。 盛长林这段风流韵事,加在一位同样天才的篮球手身上,其中有艺术加工,感人至深,剑仙风姿直到世界终结,在哪个时代都让人不禁遐想,当然了,也有瞎想的部分,谁能说清楚呢!(篮球剑仙之歌:塞卡一呀欧哇撸马逮哇,啊卡嘞撸酷又五呐) 余家的事儿,让余老太师和余家祖母很是苦恼,余老太师和余嫣然的黑心父亲还有争吵。 为此,他们老夫妇俩带着余嫣然去玉清观问道,问了余嫣然的婚事,和余老太师父子何时能说几句贴心话,老道士说,余家大姑娘的姻缘就在汴京城,出了汴京,此生则困苦一生,姻缘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嘛,这话没毛病,玄之又玄。 余家大姑娘是一,顾廷烨是二,真是二,行二嘛,可这三?应在谁人身上呢?不得而知,老道士神秘一笑,说姻缘嘛,你家谈婚姻,缘不就你,你就缘呗,上天安排的最大嘛,你能抗拒得了? 余老太师在玉清观外还遇见前来说情的顾廷烨,问了课业,未及殿试,武将荫封没问,家眷嘛,顾廷烨痴迷朱曼娘呢,要留个外室在,最后问他家顾廷炜,刚刚娶亲,高头大马迷住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勋贵嫡女。 唉,余老太师觉得,二是真二,怎么二生三呢?且看!余老太师夫妇带着余嫣然和一脑门子的心事离开玉清观,顾廷烨去不了玉清观后山,玉兰亭,菊花小径溜达一圈儿,也就回家和外室朱曼娘孩子蓉姐儿,昌哥儿抱着玩儿去了,暂且不提。 可那算命解卦的老道士,对后堂一位极为年轻的公子拱手说道:“小师叔,师侄这卦解的可有您三分神韵啊?”年轻公子微笑道:“师父说过,日后把玉清观传给我,我没时间打理,你做个掌教真人,绰绰有余,紫袍真君也无不可呦!” 老道士收到小师叔的夸奖,身形往边上晃了三晃,大有顾廷烨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的三分韵味。谁能知道,顾家顾廷烨,余家余嫣然,盛家盛长枫的命运在此转折了呢? 没等朱曼娘去余老太师家去闹,余家祖母就“如遇不决,可问闺密”这不,问道不成,问盛家祖母呗! 盛家祖母答疑解惑,分析了宁远侯府的后宅情况,余家祖母一听,哎呀妈呀,什么候府嫡子,有望袭爵,什么多家盐庄,十里红妆。 在宁远侯府这三个嫡子三个妈面前,都不重要了,就别说顾家四房五房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啦,不行,我的宝贝孙女嫣然,这么恬静的性子,如何能玩儿的转那样的后宅呀? 妾室通房一大堆,外室柔弱一顿追的,嫡母不是亲娘,嫡兄胜似豺狼,我家嫣然就是去乡下耕田放牛,缠了头上山做道姑,也不能嫁去顾家呀!什么袭爵之后有望得封诰命,封个屁!没有张良计,谁给你过墙梯呀,不行,坚决不行! 可这时候,以盛家六姑娘盛明兰为首,领着余嫣然要去小梅园逛逛,盛长林和盛长枫兄弟俩也在其列。 余家祖母还是头一次正视如此俊俏的盛长林和稳重得体的盛长枫,以前也见过,但那是科考前,快大半年了,如今再看,大不一样。 不是说这盛长林是汴京一害嘛?嗯,确实,这相貌,这身量,新科探花郎名不虚传啊!可这盛长枫也出息不少,听着盛家祖母的称呼,长枫,嗯,三哥儿,嗯?三,行三,三生万物。 我来此是因为顾廷烨那厮,这顾家二郎的事儿问计。可不就应了二生三了嘛!余家祖母看着盛长枫的样子,嗯,好,盛家男子都高高大大的,从老探花郎盛淮南开始,再到盛家主君盛纮,最后到三个儿子都是如此。 品貌嘛,小七哥儿盛长林最为出众,二哥儿盛长柏如今定了亲,方才还聊起来,说是定了海家,海家不得了哇!他们家把嫡女嫁进盛家,盛家从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向书香门第,世代簪缨进发了呀,这个时候如果错过,再等下一代? 余家二郎和三姑娘余嫣红此时自动被过滤了,余家二郎何德何能娶盛家如花似玉的三位未嫁姑娘?他也配?呸!晦气! 余家三姑娘余嫣红?那个刁蛮任性的丫头,想瞎了心,人家小七哥儿,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还有破虏将军的封号,锦南州置治使,现如今在锦南州经略府临时主事,何等人物?娶余嫣红,她也配?呸!晦气! 不是我这做祖母的不待见自己的孙子孙女,万事万物就怕比,更何况人呐。在家中,这两个孽畜,欺负自家大姐姐不说,对祖父母呢,晨昏定省,没有请安,孝顺听话,更是别想! 跟我的嫣然比,他们俩就是臭狗屎!看眼前,这盛家三子盛长枫,虽是妾室所生,但能一次登科,科考是二甲末名,也是个人物哇! 顾廷烨,顾廷炜,梁晗,齐衡,都名落长枫了,对,前几日汴京城是这么传的,官家还戏称,盛家好哇!读书人啊,头甲探花,一甲有,二甲末名,三子同中科举,与曾家叔侄三人同中,有异曲同工之妙,苏家二子也不错呀,文教盛世来矣,我大宋科举需要一百个苏曾盛! 盛家三子盛长枫,虽以庶子之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默默发力,功成名就,如今是锦南州经略府不可或缺之人,没看方才盛家祖母说,小七是十日里能去宫中奏对一次,长枫每日必去府衙点卯,忙。 同样忙的还有在太常寺任职的盛家二子盛长柏,这兄弟三人都很用功。余家祖母觉得,盛家往日不如余家,现在看来,盛家,起势了。 没赶上盛长柏,等不及盛小七,这个盛长枫高矮胖瘦的正合适,眯眼再看看,嗯,盛长枫和余嫣然同框,嗯,登对,郎才女貌,人比花儿俏,这波赶不上,那就悔之晚矣,可不能谨慎过头了呀。 更何况有道家真君的指引,盛家好,有盛家祖母这个勇毅侯独女的定海神针。盛家主君盛纮呢,风评不错,稍显政绩,还能升官。王大娘子,行,养出这么多好儿女,自家儿媳,跟人家王大娘子比,那个毒妇,她也配?呸!晦气! 况且盛家有爵位,虽不在盛长枫身上,但这盛家小七为人谦和,跟哥哥姐姐们的感情没得说。 听说放榜之日盛家人去看发榜,齐国公府的齐衡非要跟盛家姑娘说说话,为此平宁郡主还阴阳怪气,说知道盛家打的什么主意,让姑娘家勾引她儿子之类的话? 人家齐国公还问盛家姑娘漂亮吗?元若喜欢,就给他娶呗,做个侧室夫人什么的,结果平宁郡主猛地一句,他盛家可有什么爵位,听听,鄙视人家吗? 你家有爵位,你有郡主封号,你就可以鄙视人家?可齐衡身边的小厮不为却说道,他家有爵位,正是那位盛家六姑娘的亲生弟弟,新晋锦南侯,头甲里有他的名字,这不马上就参加鹿鸣宴去了,不知能不能被官家点状元呢! 平宁郡主当时差点把马车给掀翻了,我儿元若在盛家书孰读书,盛家三子齐中科举,当然了,也有别人中,可那是临时蹭课的举人呐。 从白鹿洞书院回来的顾廷烨没中,他沉迷外室,浪荡的梁晗没中,他沉迷家中小妖精,顾廷炜不提也罢,凭什么我儿元若也没中呢! 不公平,随后些日子,尤其是从金明池边参加马球会后,齐衡想去盛家求亲,平宁郡主给否了,说是他家二子盛长柏大婚之日去,双喜临门的,再议! 余家祖母的思绪飘了很远,等她回神,盛家小辈儿已经带着余嫣然去了小梅园。盛家祖母刚要说说盛家长柏大婚时,余家可要来捧场之类的话,可余家祖母哪能想已成定局的事啊? 于是乎,三拉三拽,全是盛家三子盛长枫的事儿,策略的问锦南州经略府,策略的问盛家那妖艳妾室林噙霜,策略的问盛家才比谢道韫的四姑娘盛墨兰,盛家祖母还奇怪,没听说余家这位闺密老太太关心政事,关心家中妾室,关心家中孙女四丫头啊?(祖母:你是关心则乱?原着作者永远是我明儿的卫家姨母,不容置疑!) 盛家祖母何等聪明,自这些小辈儿来寿安堂之后,到他们一众人去小梅园招猫逗狗,摸卷毛小乳牛,哼哼,这老闺蜜,如意算盘打得坤宁殿皇后娘娘曹丹姝那里都听得到了,不动声色,优势在我。 你且回家拿捏你家老头子,我家长枫虽是盛家三子里最为不出众的,但颇有我那儿子盛纮三分神韵在,只要他将来不宠妾灭妻,定有一份好前程,一兄一弟帮衬着,至于那妖精妾室林噙霜?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当夜,余家余老太师处,一对老公母俩在密谋,且躲开今日从盛家回来就开始眉眼含笑的宝贝孙女余嫣然,快刀斩乱麻,必须敢在自家黑心儿子与那顾家二郎之前,过了明路。 放眼整个汴京城,谁敢动我余家大姑娘?哼!至于早年间与云南大理段氏的婚约,口头的而已,自那孩子坠马腿疾之后,人家段家都说怕委屈了我家嫣然,他们大理段氏,想娶语笑嫣然?让下一辈的段和誉去娶曼陀山庄的嫡女! 我老余,虽为太师,但行机要之事,谁人能拦。当然,这后半段儿是盛长林跟自己贴身侍女荔枝的一番鬼话,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 用余老太师的话说,庶子怎么了,还能委屈咱家嫣然不成,有我们看护,有盛家老太太那勇毅侯独女做保,再加上盛家那一大家子忠厚之人。 有盛家主君盛纮以庶子身份娶了王老太师的嫡幼女,就有盛家三子盛长枫同样以庶子娶了我余家嫡长孙女,两位太师嫁嫡女,嫡孙女去盛家,一段佳话呀! 以后我孙女嫣然一句“我祖父配享太庙”,想那盛长枫不会“宠妾灭妻”,虽盛家有这个“传承”,但我们怕什么,嫣然嫁过去,有一堆小姑子维护,与她最为交好的盛家六姑娘盛明兰的亲弟弟盛小七,拿捏他哥哥,手到擒来。 三日后,盛家三子盛长枫在蒙蒙的状态下与余家嫡长孙女余嫣然过了明路,一套流程,快的堪比“甘之如饴”出一锅新鲜的糖果一般。 盛家祖母和盛家主君盛纮更是给足了余家面子,后来居上,与嫡子盛长柏的婚事一起办,热闹嘛,庶子怎么了,规格一样。 盛家,暮苍斋,手握管家权的六姑娘盛明兰摇头换脑的说道:“我有一嫂,海家嫂嫂,温柔贤淑,我还有一嫂,余家嫂嫂,贤良淑德,嘿嘿,不知我家小七何时给姐姐我娶回来个弟妹呀!” 小桃赶紧接话道:“姑娘还是再等等,咱家七哥儿说了,三位姐姐出嫁,他就娶,指婚懿旨在皇后娘娘手里握着呢。他还说百万军中,娶上将女儿做当家大娘子,如探囊取物一般!”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那个小七,就会骗我身边憨傻的小桃,听说顾二叔也想娶嫣然姐姐,不过被我家三哥哥长枫拔了头筹,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他与二哥哥长柏交好,可千万别生了嫌隙呀!” 侍女丹橘接话道:“不会的,咱家柏哥儿是谦谦君子,顾家那位也是豪爽之辈,怎能因此事生了嫌隙。只是听说顾家那位如今又转头,去求娶余家三姑娘余嫣红了,看来他是盯上了余家,非娶不可呢!” 甜水巷,顾廷烨的小院落,与盛长林的小院落是邻居,唉,婚事不顺,常嬷嬷说的不错,未娶妻,先有外室,确实不妥。 余老太师说让我等消息,是去看我风评之事的虚实,可这,唉,不是我不出手,是出手了,跟没出一样,那不是白出手了嘛!这两级反转,弄得我猝不及防。 而隔壁,盛长林跟程家兄弟俩吃着大相国寺的炙猪肉,并对他们兄弟俩说,此间事了,莫要留下首尾,隔壁那位身边的石头是个走江湖的,漕帮小太子,不好惹。 下一步,永昌伯爵府的梁晗,盯紧了,不可出纰漏。程家兄弟觉得,就这,盯人嘛,比拧人脑袋,差远了,梁晗?不让顾二的花花太岁?不足为虑! ―― 回马枪: 卫恕意:我儿看上兵法了? 曹国舅:有我当年走江湖做神棍的三分神韵! 大理 段和誉:要不趁登基之前,游历江湖?行,姑苏燕子坞去得,曼陀山庄景色秀美,也去得! 第31章 盛家女儿有嫡亲哥哥,有嫡亲弟弟,可不要乱认了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嫡子盛长柏与庶子盛长枫的婚事降临,盛家全家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之内。 当然,也有不顺心的事发生,当初被大娘子王若弗和妾室林噙霜在盛家六姑娘盛明兰立院子之时,送了一堆侍女丫鬟,不光协助盛明兰管家,还有交好之意。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后宅亦如此。 这不,先有从三哥哥盛长枫的一三居被“清出来”的媚儿一干人等与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侍女丹橘为打碎茶盏争吵不休,但媚儿事后借林栖阁这边儿领月例钱时,找三哥哥盛长枫哭诉。 后有二哥哥盛长柏给六姐姐盛明兰送字帖被原来葳蕤轩的侍女银杏,借奉茶时,给“堵”了。为此正人君子二哥哥盛长柏说六姐姐盛明兰不会管家,性子软,之后侍女丫鬟们因为口角,混战起来。 在盛家两个儿子大婚的档口,暮苍斋之事被大娘子王若弗知晓,乐子大了。几乎重现当年因为盛长林一泡尿,大娘子王若弗夜探妾室林噙霜的事件,当然了,地点,暮苍斋,目标,侍女丫鬟,时间,此时此刻,挡我柏哥儿的道儿?你们怎么想的?是我王若弗的手段这么多年没重现,你们觉得我老了吗?必须给你们上一课! 大娘子王若弗坐镇,刘妈妈威风不减当年,“祸乱”暮苍斋的一众侍女丫鬟全部打发了,尤其为首的媚儿和银杏,发卖,去盛家庄子。这下子,六姐姐盛明兰学到了管家精髓,开场如何说,中间如何起承转合,结尾尤其重要,是扇耳光,盛家当家的必修课,她胳膊细,需要助跑蓄力,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几番回味,趣味无穷。 之后六姐姐盛明兰还跑去傲雪居跟盛长林分享呢,姐弟俩不愧是多年养狐狸的好手,狡猾的很,盛长林嘿嘿笑称,盛家不会留下首尾隐患,海家和余家的眼里是不揉沙子的。 顾廷烨在求娶余家三姑娘余嫣红的过程中,自然着了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的道儿。孩子一拖一拽,余嫣红的母亲自然去宁远侯府理论,得知朱曼娘是顾廷烨的心尖儿,她一走,不得了。 顾廷烨问父,可想过其母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中郁结多年,思念首任嫡妻的宁远侯顾偃开被气吐血,再一番拉扯,请御医,时间耽搁,眼看顾偃开就要离世。 当然,这里有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的功劳,更有大病娇顾廷煜的功劳,但该说不说,顾偃开这人,养儿子不行,但儿子交朋友还行,顾廷烨有好友盛长柏,顾廷炜也有好友盛长林呀。 在广云台喝酒听曲的顾廷炜在家中小厮的传信下,得知父亲出事,他身边的盛长林好心一同跟随而去,在宁远侯府门前看到争执拉扯的顾廷煜和顾廷烨兄弟俩。 顾廷炜和盛长林顺利进府,不说顾家三子顾廷炜的嫡子身份,就盛长林这锦南侯的身份,来顾家做客,谁人敢拦? 宁远侯府正堂床榻上,宁远侯顾偃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看样子是在等他最器重,但打得最多的儿子顾廷烨,但当看到幼子顾廷炜的时候,心中一叹,看来是这口心气儿不够支撑了。 顾廷炜没经过事,稍显慌乱,跪在床榻边,只知道哭,站在一旁的盛长林眯眼看着这个思念首位嫡妻的,却冷落第二位嫡妻,被第三位嫡妻恨了一辈子的悲惨老男人。 顾廷炜虽慌乱,但也不想父亲就此离去,他猛然间想到,我有好兄弟盛长林呐,于是拉着盛长林,语无伦次的说道:“林哥儿,七郎,锦南侯,求你救救我父亲,你是道家弟子,一定有些神仙手段,只要你救救我父亲,我们宁远侯府,我们顾家,一定记下你这份人情……” 盛长林微笑道:“廷炜呀,你都娶亲了,何必慌乱,别让你的叔伯、兄弟们笑话,三郎,不必如此,我且试试看。”说着,盛长林眯眼瞥了正堂内不敢靠前的,一众顾家嫡庶旁支,心想,顾家,如果没有将来的顾廷烨,想必是废了。 只见盛长林单手一挥,虚空一点,躺在床榻之上的宁远侯顾偃开居然瞬间顺气不少,血不再吐,脸色不那么惨白。不过可没有十足的把握给顾偃开续命,心病还需心药医。 盛长林转头对顾廷炜,说道:“三个时辰内无碍,我观顾伯父是心中郁结,导致脾胃虚弱,吐血嘛,想必是胃出血。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体内阴阳二气,不得向阳而生,导致阴气体内乱窜,急火攻心,燃肝之木,使脾之土热,自然就胃出血了。” 顾廷炜是每一个字能听明白,但他却每一个字都听不懂,这里有道医学问,他如何能一时间领悟,他虽焦急,但拿不了主意啊。 盛长林无奈,只好说道:“我稳定了顾伯父的心神,使心火与肝木隔绝,不勾脾之土热,胃中的血也就止住了。需御医出方剂,调剂脾胃,开解心中郁结。我虽有道家丹药,却不能用,顾伯父扛不住的,御医的方剂需平和一点。” 盛长林和顾廷炜说话的档口,顾家小秦氏大娘子和顾廷煜请的医官到了,给顾偃开把脉,开的方剂平和。至于顾家众人如何,关盛长林什么事?顾家长子顾廷煜虽有感谢,但盛长林只跟顾廷炜告辞,顾廷烨嘛,没见到。 最后汴京城传出宁远侯府出了逆子顾廷烨,将父亲顾偃开气的吐血,顾家将其赶出顾家。后又有顾廷烨的那个外室朱曼娘带着顾廷烨的儿子出逃,顾廷烨心系其子昌哥儿,带着女儿蓉姐儿去寻,出了汴京,与好友盛长柏辞行之时,一起吃了盛家六姑娘做的鱼汤,至于不能参加盛长柏的大婚,真正的好友,不在意的。 从此顾廷烨背上一个“侯府逆子”的骂名,但顾廷炜却与盛长林的关系更加好了。顾廷炜称,盛家七郎,是我的至爱亲朋,危难时刻救我父亲一命,此恩可换吾命。 盛长林对此很无所谓,但还是假装长叹一声,顾家三郎,本来想是能娶我其中一个姐姐的,没想到被别家女子抢了先,对此顾廷炜的那位美丽嫡妻,觉得锦南侯盛长林是个好人,但好得不纯粹。 盛家两子大婚当日,盛况空前,谦谦君子的二哥哥盛长柏和只知傻笑的三哥哥盛长枫,一起出门迎娶当家大娘子,而且他们都在盛家祖父盛淮南的旧宅那边有了更大的独立院落,毕竟新婚夫妇,得有自己的空间。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公侯世家都看出盛家起势了。盛家姻亲王老太师府,盛家姻亲余老太师府,盛家姻亲海家,盛家姻亲忠勤伯爵府,盛家连襟康家,永昌伯爵府,宁远侯府,齐国公府都有家中主君或是当家主母前来祝贺,其他勋贵之家无数。 最奇怪的是英国公家与盛家平日里并无来往,但英国公夫妇一同前来,尤其邕王府,兖王府也有贺礼送来,最后大宋皇帝陛下赵祯,皇后娘娘曹丹姝的贺礼与国舅曹景休分别送来。 盛家此时此刻无限荣光,盛家大宅无法一次宴请诸多来客,老探花郎盛淮南的宅院将隔着的月亮门打开,直接通府宴请还是不够宽敞,盛长林当机立断,小梅园,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不能怠慢了汴京权贵。 婚礼热热闹闹,但盛长林隐约的觉得,总有人暗中观察他,今日是两位哥哥大婚,他没有喧宾夺主,穿得极为素雅,但不失风度。 只见盛长林望去,端坐在前堂正堂的大花厅内,一对年纪不算小的的夫妇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着些什么,盛长林几眼寻找,在小花厅处,找到了刚和宁远侯府小秦氏大娘子说要去帮忙知客的顾廷炜。 盛长林几步上前,与小秦氏大娘子寒暄了几句,问候家中养病的宁远侯顾偃开,并且说一定跟你家廷炜一直交好之类。 盛长林将顾廷炜拉出来,并肩走向大花厅处,且小声嘱咐不准回头看,只需余光瞄,帮忙看看谁人在此,顾廷炜作为汴京有名的纨绔,随父母出去赴宴无数,就别说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各家组织的雅集了,诗会画社玉石瓷器各种会社。 各家勋贵无论长幼,没有顾廷炜不知道的,二人一番论数,盛长林才得知,那对夫妇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和他的夫人,嗯,知道就好,不论其他。 等候开宴,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有告辞的,有送客的,有留下继续与盛家主人叙话的,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中堂正厅内,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与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平宁郡主在喝茶,大娘子王若弗作陪,宁远侯府的小秦氏大娘子也在。 盛长林,齐衡,顾廷炜一起进入正堂,几番见礼,落座。另一边,大娘子王若弗应平宁郡主的要求,将盛家几位姑娘叫来,说是家中没有女儿,就喜欢女儿,家中儿子就想要个妹妹,还要齐衡看在盛家书孰同窗一场的缘分上,在盛家认几个嫡亲妹妹之类的话。 这让齐衡猝不及防,不是说好提亲的吗?认妹妹?认哪门子妹妹呀?虽平日里称呼她们为妹妹,可我心中的六妹妹怎能与其他妹妹一样,这个妹妹不是那个妹妹,哎呀,母亲呐,误我呀! 盛长林心中暗笑,平宁郡主啊,平宁郡主,你今日在中堂吃婚宴,没有看到前堂男宾都有谁吗?邕王,兖王虽没有亲自到,但他们两家的王妃可是来了的,你在中堂没看见? 呵呵,你以为这是二王拉拢我们盛家,为储君之事?肤浅了不是?虽有试探我们盛家站队的嫌疑,但有官家和皇后的贺礼一出,两位王妃自然会将此事回去知会二王,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盛家无需站队。 几个国公府的来吃喜宴,你不知道?几个侯府伯府的前来祝贺,你也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盛家想高攀你家齐衡这个小公爷?你落伍了? 可没等盛长林出言阻止,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先是插话,只见她笑眯眯的说道:“平宁郡主与盛家交好,两家孩子有同窗之谊,说句扫兴的话,我家二郎那个倔强的,也与盛家的子女们也有同窗之谊。 我家二郎尤其与今日大婚的盛家二郎,柏哥儿,是叫柏哥儿?我没记错,很是交好呢。就连我家廷炜与锦南侯没有同窗之谊也很交好。 话说回来,汴京城内,勋贵之家姻亲啊,交好的,数不胜数,很多都是同气连枝。但有些事,得慎重,不是说这事儿不好,只是我呀,觉得有些不妥。 平宁郡主,举个例子,您与我们顾家就有亲,我家几位哥儿,与您家衡哥儿年龄相仿,但辈分却不同。这盛家几位姑娘我看着如花似玉的,如不是我家廷炜娶亲早,定要求娶一位呢,呵呵。 不说其他,盛家锦南侯,少年得志,又是曹国舅的嫡传弟子,平宁郡主您自幼养在宫中,与皇后娘娘有母女之情。 这锦南侯的姐姐们,被您家衡哥儿认做妹妹,您与锦南侯如何论呀?日后在皇后娘娘和曹国舅面前,又如何论呀?”此话一出,众人醒悟,确实有些草率了。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盛家祖母,盛家祖母端茶,轻轻摇头,又吹了吹茶汤,大娘子王若弗心中有了数。盛家三位姑娘们,故意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以四姐姐盛墨兰为首,很是镇定,五姐姐盛如兰眼珠转来转去,像是在思索,六姐姐盛明兰故意顺着呼吸,不去想,不慌乱。 齐衡欣喜若狂,只要不认妹妹,就有求娶的可能,但盛长林接话道:“是啊,平宁郡主,虽我们年龄有差,但从皇后娘娘和曹国舅那论,自然不能轻易认亲。 只谈同窗之谊就好,顾家伯母此言有理,况且我家中几位姐姐,四姐姐五姐姐都有嫡亲哥哥,六姐姐有我这个嫡亲弟弟,我们盛家不论嫡庶,兄弟姐妹其乐融融。 二哥哥长柏与顾家二郎顾廷烨交好,我与顾家三郎顾廷炜交好,齐小公爷与我们三兄弟都交好,这不比认亲更好吗?况且真如顾家伯母所言,日后我们一起去宫中,难免会见面,在官家和皇后娘娘面前,如何论呀? 想我大宋,礼仪之邦,虽被四方番属称我大宋与辽国同为华夏,但我大宋文教兴盛,更注重礼法,礼不可废,礼更要尊,别回头此事被传出去了,被蛮夷之地的人,称我大宋都城内,不讲礼法,那与官家和皇后娘娘的颜面比,可就有让君王失仪之嫌。” 盛长林没管你平宁郡主高不高兴,先把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扔给顾家的小秦氏大娘子,再把事情“做大”,关系到官家和皇后娘娘的“颜面”,就问你怕不怕。 平宁郡主心中有气,但当着这么多人,也无处发,只好谎称吃醉了酒,让儿子齐衡搀扶她先去厢房休息,稳定后就告辞回府了。 而此事没有结束,各方就此事还有其他论断,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 回马枪: 卫恕意:我儿挺坏呀?会祸水东引了?这替死鬼,行,反正他也不惧怕任何人。 曹国舅:我徒弟胆儿大,反正有我呢,我这命多好,时不时就能拉大旗,扯虎皮,我最近在汴京城可红了呢! 第32章 认亲余波(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二哥哥盛长柏与三哥哥盛长枫大婚当晚。 四位新人入住盛家老探花郎盛淮南在汴京城的旧宅,这几年盛家将这里修缮维护得相当好,尤其当海家嫂嫂海朝云和余家嫂嫂余嫣然二人看到她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欣喜得不得了,三哥哥盛长枫都扬言,我们盛家是汴京城数三数四的富户,不是浪得虚名的。 二哥哥盛长柏夫妇入住的小院落,起名为“望云轩”,让海家嫂嫂海朝云羞红了脸,至于洞房花烛夜如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入住的小院落,起名为“枫嫣小筑”,余家嫂嫂没有海家嫂嫂那样感性,余嫣然只是说,日后找明兰玩儿,近了许多,三哥哥盛长枫一直保持傻笑,跟做梦一样,如此娇艳的当家大娘子,娶回来了! 而盛长林觉得,两位哥哥放在后世,一定是楼盘之主!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房妈妈和崔妈妈二人伺候盛家祖母喝茶。盛家祖母眯着眼,慢慢的说道:“明儿那边如何了?” 房妈妈微笑道:“听暮苍斋那边回话,心事重重的,不过还好,翠薇,丹橘守着呢。” 崔妈妈上前小声说道:“今日驳了平宁郡主的面子,日后她会不会向我们盛家发难?” 盛家祖母摇头微笑道:“不会的,就算发难,首当其冲是顾家那位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但平宁郡主跟宁远侯府有亲,多少会顾及一些颜面。 其次才是咱们家的那个皮猴子,反正明儿不会被波及就是了。咱们盛家小七,把几个姐姐当做心尖尖儿,谁敢来惹我们盛家的姑娘?” 房妈妈接话道:“今日听话茬,那顾家的小秦氏大娘子,好像当初想为她家嫡亲幼子求娶咱们家姑娘?不知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盛家祖母冷哼道:“还不是小七那个皮猴子,用顾家嫡亲幼子做了挡箭牌,把齐国公府的小公爷给挡了一番。 否则四丫头不得因此与五丫头吵?最后让我的明儿来背锅嘛。现在好了,小七还得寻个人来,我看齐小公爷还是没放下。 这点上,老婆子我跟小七是一致的,嫁去哪家,都比齐国公府好。千顷地一颗苗的独子,回头后宅得添多少妾室通房? 这个当家大娘子,哼哼,不好当家的,再说咱们明儿身份够不上,齐小公爷再纠缠,他母亲平宁郡主也不会让,今日认亲,表面上是不想辈分上有差,实际上是堵死了咱们盛家姑娘嫁过去的道。 平宁郡主若是能明白,抓紧给齐小公爷定了别家的亲,我们盛家一如既往的去祝贺便是。 至于咱们盛家主君和大娘子嘛,呵呵,他们能想明白,实在不行,还有小七呢,他说话在大娘子那里还管用的。 纮儿,嗯,老婆子我来说,在盛家起势之后,齐国公府这权贵,不说攀附,他应该不会去沾。 盯好明儿,如兰和墨兰嘛,自有她们的亲生母亲去盘算,大娘子费心,林小娘磨纮儿,我们看着便是,无需理会。” 房妈妈和崔妈妈点头称是。 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今日盛家主君借醉酒之名,去妾室林噙霜处安置。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床榻之上,刘妈妈陪在一旁,主仆二人说着体己话。 大娘子王若弗拧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今日这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是什么意思?认亲干女儿?她的名头是那么好用的吗?哼哼,这不是堵我如兰的道儿嘛。” 刘妈妈一边儿给大娘子王若弗揉着腿,一边儿微笑的说道:“认与不认,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都没想过让那齐小公爷娶咱们五姑娘!” 大娘子王若弗一脸震惊的说道:“放着嫡女不娶,难道娶庶女不成?她平宁郡主若是如此,那不成了汴京城笑话了吗?” 刘妈妈呵呵笑道:“我瞧着咱们五姑娘可没有嫁去齐国公府的打算,最多就是跟四姑娘斗斗嘴,看四姑娘没了心气儿,她自然而然也就放下了。再说那齐小公爷对四姑娘和咱们五姑娘是一样的,唯独对六姑娘却很上心。”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墨兰?她个小小庶女,齐小公爷也是她敢想的?不对呀,我如儿以前下了书孰就说她的元若哥哥,她怎么会没这个心思呢?喔,就是跟墨兰斗嘴?我可不信! 最后让六丫头抢了先?难道是老太太暗中发力,想明儿嫁去齐国公府?不对呀,明儿也是庶女,齐小公爷能说服他母亲平宁郡主,放着嫡女不娶,偏偏去娶个庶女? 这事只能我如儿想,那两个没戏,除非我儿小七在其中盘旋一二。但看着今日,他可不想此事成,认亲,将姐姐嫁去齐国公府,他都不乐意。知子莫若母,再说我儿小七如果想,一定会知会我这个做母亲的。” 刘妈妈呵呵笑道:“五姑娘想不想嫁去齐国公府,奴婢不知,但大娘子您想了?”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小脖子一梗,稍显神气的说道:“想我父亲配享太庙,母亲诰命在身,公公是探花郎,婆婆是勇毅侯独女,官人虽是朝庭五品官,但仕途正旺。 大女儿华兰嫁入伯爵府,儿子长柏一次登科,儿媳海氏也是名门望族。我们家可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正向书香门第努力,将来也是世代簪缨,想想如儿嫁去国公府,也不为过。 再说我儿小七,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还为家中祖母和我这个嫡母挣了诰命,简在帝心不说,每日必去宫中奏对。有他加持,如儿若想,此事还是有点儿希望的。” 刘妈妈呵呵笑道:“那得咱们五姑娘乐意才行。”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道:“她还不乐意?难道她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刘妈妈安抚好大娘子王若弗,让她平静一下,之后微笑道:“大娘子您都说家中几位姐儿们都是咱七哥儿的心尖尖儿,不说其他,就说咱们大姑娘,都嫁人了,咱七哥儿可有一次慢待过? 每次送去忠勤伯爵府的东西,优中选优,伯爵府的当家主母都眼馋不少。家中这三位一起长大的就更不用说了,三岁前,跟咱五姑娘都长在葳蕤轩,两姐弟天天一起玩儿,得抱着,得贴着脸儿说话,虽后来他出门去玉清观学道悟道,两姐弟斗嘴都透着一份亲情在,回到家中,头一个喊他五姐姐。 七哥儿与六姑娘一母所生,血缘割舍不断,但他对四姑娘和五姑娘都好,没有厚此薄彼,分个远近亲疏。依奴婢看,家中的三位姑娘将来出嫁,不光要老太太和主君主母点头,还得过咱七哥儿这一关呢。”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之后说道:“我儿小七看得远,仔细斟酌,今日他用顾家小秦氏大娘子的话开头,点了关键之处,之后那平宁郡主再想不明白,可就与我们盛家无关了,就算因为被驳了面子而发难,也怪不到我儿小七头上来。 再者说,小七的师父曹国舅在皇后娘娘那里的面子不比平宁郡主大?怕她?还真当我们盛家主君五品官好拿捏,有我儿小七在,说出大天来,他定不忍家中姐姐们受半点儿委屈。 你还不知?今日华儿来,还夸我儿小七,说给他大姐夫袁文绍谋了个锦南州经略府的差事呢,我儿小七都没跟我说,知锦南州经略府屯田事,虽为临时的差事,但也有不小的权利呢。 如今我华儿在忠勤伯爵府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华儿要谢小七,你猜我儿说什么?他说,区区小事,只要合大姐姐的心意,弟弟我义不容辞。如果大姐夫要对大姐姐有半分怠慢……这小子一个坏笑,不光惊了我那女婿袁文绍,连他母亲,忠勤伯府的当家主母和那袁家大郎袁文纯,瞬间汗都下来了。 要说我儿小七拿捏人心,颇有一股比喝一壶热酒都畅快的意味。之后宴席结束,我送华儿出门,袁家打头的马车,可是我华儿先坐的,可把我高兴坏了。 我儿小七就知道他母亲我为何事忧心,这老儿子,好,他做事,一箭双雕都是白瞎他那身本事,这震慑袁家那对母子,还给我华儿撑了腰,点了他大姐夫袁文绍,我是一百个满意!” 刘妈妈附和,看着大娘子王若弗高兴,她这些年帮忙查缺补遗,也是很自豪的,若没有自己为大娘子找来自家表妹,奶娘单妈妈,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不说其他,程家兄妹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这个姨母备上一份,跟孝敬自己母亲一般,孩子孝顺,比什么都强。 妾室林噙霜处,林栖阁,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美艳妾室林噙霜在那里忙碌着安置事宜,之后林噙霜摇曳着身姿坐在他身旁,依偎着他,用销魂的娇嗔着说道:“纮郎,听说今日在中堂正堂之中,咱家七哥儿把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的认亲给挡回去了。 纮郎何不借此机会,给咱们墨儿谋一谋呢,这要是咱们墨儿嫁去齐国公府,日后纮郎可就有公爵之家的儿女亲家了呀!” 盛家主君盛纮先是一皱眉,后又享受着怀里温香软玉,眉毛一挑,眼睛一眯,大酒窝深陷,嘴角上扬,道:“霜儿,小七不是将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的认亲给挡回去了,是将齐小公爷有心思求娶我们盛家女儿也给挡回去了。 平宁郡主想以认亲,阻止自家儿子求娶咱们盛家女儿,多少有点糟践咱们盛家姑娘们的意思,哼。结果小七的意思延伸到辈分不同,在官家和皇后娘娘那里不好论,儿女亲家之事,顺便作罢了。至于墨儿嫁去齐国公府,那是没影的事。” 妾室林噙霜眉毛一拧,挣脱了盛家主君盛纮的怀抱,焦急道:“老太太为六丫头谋,大娘子为五姑娘谋,谁来为我的墨儿谋呀?七哥儿这是作贱他四姐姐呀! 往日在书孰里,家中姑娘,就叫那顾家二郎做二叔,我想着,这是将来谋这齐小公爷呢,也就没说什么,这下好了,汴京城最好的青年才俊,就生生的被七哥儿给拒了? 纮郎,这盛家究竟你是主君还是七哥儿是主君?口口声声说,盛家只有小七郎,没有锦南侯,怎么到了我墨儿这里,就跟他那嫡母王若弗一条心了呢! 纮郎,你可不要被蒙蔽了呀!我墨儿将来如果不嫁去齐国公府,谁为她的前程着想?是纮郎你,是老太太?还是那王若弗?总不会是那个口腹蜜剑的小七郎? 还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可惜啊,可惜,想我墨儿才比谢道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更是魁首,一个相貌一等一的姑娘家,就是没生在大娘子的肚子里,转过头就被这小七郎把前程生生断送!纮郎,你可要为霜儿做主呀!” 盛家主君盛纮今日欣喜两个儿子大婚,想借此良辰美景,与家中妾室林噙霜温存一下,回忆当年小登科呢,可这一来就说女儿婚事,可忍,说说家中跳脱的小七,也可忍。 可这霜儿,这霜儿怎么借此发难了呢?看不清局势!唉,即使再美艳无比,终究也是个后宅无眼界的妇人罢了。 盛家主君盛纮强忍着些许怒意,摆事实,讲道理的说道:“齐国公府有爵位在身,当家主母平宁郡主是幼时养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虽齐国公现任职闲职,但有公爵的名头在,当着汴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嫡女不娶?娶咱们盛家的庶女? 滑天下之大稽,小七不是因为他嫡母而给如儿谋算,就连他一母所生的明儿也是如此,怎么到了墨儿这里,你却闹上了呢?喔,老太太不闹,大娘子不闹,偏偏你闹? 霜儿,不是我说你,你个家中妾室,动不动的就要给国公府的小公爷说亲,你是闲家里不够乱?还是我在朝堂上一个区区五品官的面子够大呀!” 妾室林噙霜看到盛家主君盛纮震怒,将一缕碎发搂到耳边,歪着身子,怯生生的说道:“纮郎……你吓到霜儿了呀~” “你吓到我啦!”盛纮无奈,往床榻边一坐,生个闷气,好好的兴致,全被打乱了。 妾室林噙霜收拢心思,还想再次发动,只见她重新依偎在盛纮怀里,娇滴滴的说道:“纮郎,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墨儿可天天一口一个元若哥哥的说着,你这个做娘的没本事,只能在深宅里为她谋划。 可老太太不同,勇毅侯独女,她若是说上一句呢?大娘子有王老太师家做靠山,如今借七哥儿的势,家中还有三封诰命在身。我这个做娘的手头也没有太多,从老太太到大娘子,都出一份,给我墨儿备上丰厚的嫁妆,也许事情就成了呢?不去试,又怎么会知道不成呢?” 盛家主君盛纮实在听不下去了,只是撂下一句,道:“花家中女眷的嫁妆?那是大丈夫所为吗?我那个连襟,康家的康海丰,不就是动了当家大娘子,我那大姨姐儿康王氏的嫁妆后,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吗? 你的那些钱财,是我给的,老太太的,大娘子的,我能动?亏你说得出口!墨儿的婚事,得好好思量一番,你这个做娘的就不必操心,自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呢,行了,你安置,我去书房安置,我还有些许公务没处理呢。”说着,盛家主君盛纮披上衣服,出门直奔书房而去。 ―― 回马枪: 卫恕意:云子小姐和欧阳大姐是宿敌呀?这前世今生的,有意思。 曹国舅:你在看《五号特工组》?行,我看《亮剑》呢,回头咱们一起看哈! 卫恕意:你离我远点儿,谁跟你一起看啊?我这看《乔家的儿女》呢! 曹国舅:从《乔家大院》到《乔家的儿女》,你中间差了多少个《白鹿原》啊?这其中得补多少集《大宅门》?你都看乱了! 卫恕意:我乐意,你吃屁!你个半!气死你!给我儿安排婚事去! 曹国舅:好饭不怕晚,等着,我是半,事倍功半的半! 第33章 认亲余波(下) 汴京,集英巷,盛家,林栖阁内,妾室林噙霜在盛家主君盛纮离开后,又开始跟她的贴身女使周雪娘密谋,可周雪娘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姑娘盛墨兰,好像对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也不怎么上心了,就连对金明池边马球会遇到的永昌伯府的幼子梁晗也只是提过一嘴而已。她究竟要找什么样的夫婿,谁也拿不准。 隔壁跨院里,望云轩和枫嫣小筑的小登科如何精彩,我们暂且不提,吹着冷风回到书房安置的盛家主君盛纮,不提也罢,反正是大酒窝都不深陷了,可见其气愤程度。 四姑娘盛墨兰处,山月居,侍女种露在自家姑娘整理诗稿,侍女云载在给自家姑娘抄录词牌新作。 四姐姐盛墨兰端坐在床榻之上,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元若哥哥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别说小六,就是如兰那丫头的路呀,也被小七给彻底给堵死啦。 还让宁远侯府的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打头阵,今日真是精彩,不愧小七说,那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真是一脸三变,选她做婆婆,儿媳妇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规矩呢,想想就怕。 还是小七有远见,最先告诉他四姐姐我,以前我还觉得元若哥哥有多好呢,真是愚孝,在他母亲平宁郡主面前,唯唯诺诺的,还不如那个宁远侯府的顾家三郎顾廷炜呢,同样是嫡子,他就没有对自己母亲那样听之任之,虽也尊敬,时不时的也能说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不像元若哥哥,看见他母亲平宁郡主时,就像老鼠见了我的西域猫一般,骨头都轻了三分,谁嫁给他,那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侍女种露停下手中活计,抬头小声说道:“姑娘,您怕不是在说反话?以前您不是对齐小公爷挺上心的嘛,为此还随着他,向顾家那位叫做二叔,这两条路,您打算走一条,听您这话,两条路,都不要了?” 侍女云载停下手中笔墨,接话道:“姑娘,您糊涂哇,那齐小公爷是汴京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为了他,您舍弃了嫁去侯府的机会,如今国公府也不嫁,那您是如何谋算的啊? 奴婢可猜不透您的心思了呀,可不要被咱家七哥儿误导了,回头被五姑娘和六姑娘钻了空子,您就悔之晚矣了。说不定咱家七哥儿与两位姑娘做局,专门让姑娘您自己放弃呢!” 四姐姐盛墨兰先是一冷脸呵斥一句“说什么呢?”吓得侍女云载低头不语。之后四姐姐盛墨兰稍微缓和一下,道:“若是小七存着这个心思,他四姐姐我能看不出来? 齐国公府的事,他可是最先告诉我的,还是借我的口,说给如兰丫头和小六听的呢。元若哥哥千好万好,但他母亲不好,嫁人是嫁一个人,但过日子是去人家家里过,官人在家才多少时日,得为仕途奔波劳碌,后宅终究是女子们在过活。 你们看看家中大娘子和我阿娘,一年到头才与爹爹相处多久?还没有身边的人见的时日长呢。 元若哥哥那个性子,能逆了他母亲平宁郡主?笑话,说不定那日子比大姐姐在忠勤伯府还要委屈呢! 大姐姐现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啦,听说大姐夫袁文绍借小七的势头,就要去锦南州经略府做事,这还排在我三哥哥的后面呢。远近亲疏,小七分得清,对个姐夫外人尚且如此,对他四姐姐我?呵呵,一定得是最好的。 至于如兰那丫头和小六,他也上心着呢,舍不得他四姐姐我去面对平宁郡主那样的婆婆,能舍得如兰和小六?如此聪慧的他四姐姐我都不去趟那浑水,如兰娇惯成那个样子,小六稍显木讷,就敢去? 笑话,家中祖母和爹爹同意,小七都得阻拦着,况且如兰那丫头虽有嫡女身份,字都不认识几个,她能得了元若哥哥的心?小六倒是总被元若哥哥想着,但也没用,祖母不放话呀,爹爹拿这事也没辙! 小七说了,只要家中姐姐们喜欢,他就会帮,不分嫡庶远近,姐姐们若不中意,就是官家的指婚到了,他都要去宫中走上一遭,理论一二。 这个弟弟呀,真没白疼,不愧我当年去玉清观给他送布老虎呢,对了,最新买的那一整套磨合乐给我找出来,明天得给他送过去。” 侍女种露点头称是,可侍女云载撅嘴道:“姑娘,咱家七哥儿多大了?您忘了?都做官封侯走仕途了,还能玩儿磨合乐?一堆泥塑的娃娃,别回头堕了咱们山月居的名头啦!” 四姐姐盛墨兰笑靥如花的说道:“不会不会,他四姐姐我给他精挑细选的,他必定中意。这套前朝凌烟阁二十四功勋加上独一个的冠军侯霍去病的扬马封狼居胥,是我特意为他定做的呢,他那小梅园的前堂正厅,就缺一套稍显风趣,但不失典雅的成套摆件,不求多贵重,只求心意。 我这四姐姐不为他谋?哪个为他谋?等如兰那丫头还有他那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小六?回头我家小七娶了大娘子,我这个做四姐姐的再想疼弟弟,可就得往后靠了。 他若是娶了媳妇儿,忘了他四姐姐姐我,看到时候我定不饶他,哼!”说着,四姐姐盛墨兰小脖子一梗,心想,我可是盛家的女儿,盛家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的四姐姐,我就是傲气,怎么了! 五姑娘盛如兰处,陶然馆,侍女喜鹊给五姐姐盛如兰梳着头,就要安置,只见她撅着嘴道:“七哥儿跟姑娘您不亲了,不光把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的认亲给挡了,还把日后齐小公爷求娶姑娘您的道也顺便给堵了呢。 定是姑娘您平日里跟七哥儿斗嘴,生了嫌隙,要不就是被四姑娘和六姑娘给拉拢了去。四姑娘平日里就对七哥儿格外的好,六姑娘是七哥儿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哼,下次再见到七哥儿,奴婢可不要他送的小花头面了。” 五姐姐盛如兰眉毛一上一下的,眼珠不停的转,紧了下鼻子,抿嘴道:“才不会呢,臭小七是我的嫡亲弟弟,除了不是生在母亲的肚子里外,其他跟二哥哥是一样的。他从小长在母亲身边,算起来墨兰那丫头和小六陪他,都没我这个五姐姐多呢。 他要敢在元若哥哥这件事上跟他五姐姐我打埋伏?不提斗嘴,他的耳朵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的手,哼。墨兰那丫头虽对小七好,我看在眼里,可她终究是林栖阁那边出来的,就算自己立了院子,那又如何? 跟我们从葳蕤轩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至于小六嘛,亲姐姐和嫡姐姐是一样的,总比庶姐姐强上几分。元若哥哥只要不娶墨兰,我就不气,至于他娶不娶小六?总得墨兰和我出嫁之后再说,她等得了,元若哥哥等得了?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也等得了? 喜鹊,许我们说小七,不许你说小七,不是不可以说,是不准背后说他不好。不是主仆上下的尊卑,是小七对他五姐姐我也不错的,对喜鹊你也不错,知道你喜欢什么,他只要是往母亲和我这里送东西,可都带着你的份呢。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舍不得用手帕给他擦鼻涕,你舍得自己的手帕,他之后还跟你特别要好呢。陶然馆的侍女丫鬟们都喜欢那卷毛小乳牛,可小七交代饲养事宜的时候,只交代给你,你不发话,谁敢摸那卷毛小乳牛? 他这是在给你立威,现如今,你不光是我的贴身侍女,还做了陶然馆的领头女使,以二等侍女,领一等侍女的月例钱和这风头无两的,在我们盛家,你是独一份的呢。就连那傲雪居的荔枝,从小到大伺候小七的,都没你这份殊荣。 嫡女身边的二等女使,硬生生的与其他院子里的一等女使平起平坐,你敢说不要小七送你的小花头面?我看你是找打是,哼!”五姐姐盛如兰的娇嗔,透着一份可爱多。 侍女喜鹊偷笑道:“奴婢就是说说而已,还不是怕姑娘您受了委屈,奴婢能不知道咱七哥儿的好?每次他来陶然馆做客,奴婢给他做的茶点蜜饯都是别人没吃过的。 他私下里说,这是宫中的秘法,当初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就特别喜欢这些,他教会奴婢做,说日后这就奴婢安身立命的本钱。 将来姑娘您无论嫁去公侯世家也好,勋贵之家也罢,凭借奴婢这份手艺,定能让姑娘您的夫家有面子呢,任何人都得高看姑娘您一眼呢。 奴婢觉得咱七哥儿对姑娘您这份心,满汴京城打听,都没有哪家的弟弟对姐姐们如此之好。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曹国舅对当今皇后娘娘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呢,要奴婢我说呀,姑娘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五姐姐盛如兰欣喜得摇头晃脑的,但也提醒道:“莫要在小七面前提及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免得他伤心,这几年稍微好一点,一想到他坐在书孰外望天叹气,他五姐姐我心疼得不得了呢。 他对外人尚且如此,还能不对家中的姐姐们好?听说他给大姐夫袁文绍谋个差事,可让大姐姐在忠勤伯爵府眼眉吐气了一番呢,那也是我的嫡亲姐姐呀。 这么看,小七对母亲所生的两位姐姐都好着呢。回头说不定我日后的夫家还得小七提携一二,我倒不是提前围网小七,我是真心真意的觉得,一起长大,这个弟弟,比二哥哥贴心呢!” 喜侍女鹊呵呵笑道:“这话可别让咱二哥儿听去了才好,否则给姑娘您找一堆诗词歌赋来背,还得考评一二,看姑娘您到时候哭不哭。” 五姐姐盛如兰转身挠着侍女喜鹊的痒,主仆二人哈哈大笑,玩闹了一会儿,侍女喜鹊小声说道:“姑娘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调侃姑娘您了。”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再有下次,我出嫁时就不带你,把你送到小七的傲雪居,给他做个通房去,反正没有那做茶点蜜饯的手艺,我是盛家嫡女到哪都不会受委屈,让你给小七擦鼻涕去,哼!” 侍女喜鹊一把搂着五姐姐盛如兰,委屈的小声说道:“奴婢才不离开姑娘您呢,不是说咱七哥儿不好,是奴婢真舍不得姑娘您呢。” 五姐姐盛如兰又挤眉弄眼的跟侍女喜鹊做着鬼脸儿,侍女喜鹊才知道,姑娘这是跟她开玩笑,但真要是去了七哥儿跟前,那也是天大的恩典啊。 六姑娘盛明兰处,暮苍斋,侍女丹橘在给六姐姐盛明兰归置床榻,六姐姐盛明兰跟小桃说着话,只见小桃稍显高声的说道:“姑娘今日在中堂正厅时,听了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说要认亲,给小公爷做嫡亲妹妹,那不是就……” “住口”六姐姐盛明兰稍显怒意的说道,之后她缓和了一二,慢慢的压低声音说道:“小桃,以后要养成习惯,不可信口开河。平宁郡主也是我们可以背后说的吗?若是让其他人听了去,可就说不清楚了呀,别看大娘子处置了银杏和媚儿,表面上这暮苍斋在我们掌控之下。 可各方的耳目众多,你知道谁的背后有谁在把控着。万一传到外面去,我倒是不怕,连累了小七,我以后如何向小娘交代。今日之事,本就透着一份不寻常,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盛家,在自己夫家也要谨小慎微一些。 暮苍斋里,只有翠薇,丹橘和小桃你是我的人,其他的还得再看,没看谁人都送人过来,只有小七没有,他还说要谈辛密,就去傲雪居。 小七所谋可不是要将我这个亲姐姐嫁到虎狼窝里去,你一句不慎,不说跟四姐姐和五姐姐生份了,万一我们与小七所谋相左,那就全完了。” 侍女丹橘接话,小声道:“姑娘,奴婢不明白,您与小公爷情投意合,就算平宁郡主不允,还有老太太和主君为您做主,或许大娘子会看在咱七哥儿的面子上为姑娘您说句话,七哥儿也不会看着姑娘您心里难过的。” 六姐姐盛明兰叹气,继续小声道:“丹橘,小桃,你们只看到表面,不知小七深意。可那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一句话点醒了我,你们还记得吗?她说,早知盛家有这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为她家嫡亲幼子顾廷炜求娶了。 想想当初那顾二叔求娶嫣然姐姐不成,求娶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又不成。顾二叔气得他父亲宁远侯吐了血,还得了个候府逆子的名号。可见女儿家嫁夫家,和男儿家求娶大娘子,都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 一着不慎,诸多凶险,遥不可知,想我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庶女,虽养在身为勇毅侯独女的祖母身边,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盛家姐妹,况且她家嫡亲幼子与小七交好,跟顾二叔和二哥哥长柏一样交好,她早知而不求娶,不是她家嫡亲幼子被别家女儿抢了先,是身份上终究不对等。 女子想高嫁,可男子未必想低娶呀。想想父亲当年,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子,娶了王老太师家嫡幼女,三哥哥长枫,养在林姨娘身边的庶子,娶了余老太师家嫡长孙女。 那可都是王老太师家的老太太有眼光,又有盛家祖母加持,还有余老太师家与我们盛家知根知底,才能成就好事。两代人,甚至三代人,加上祖父老探花郎,祖孙、父子都一次登科,才能有这般景象。 想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世,步步攀升,可这与公侯世家,勋贵之家终究是不挨边儿的呀。而且关键之处在于男子家嫡母的态度,若是亲母子,谁人不替子女谋划? 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看着顾二叔为求亲艰难时,可曾出手相助?她没为她嫡亲幼子求娶咱们盛家姑娘,也没为顾二叔求娶咱们盛家姑娘,这本身就是大宋各阶层的高低贵贱有些一定规矩在里头。 平宁郡主若是聪明的话,会借着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的话,和咱家小七的提醒,就此给小公爷娶一门好亲事,不是说以他这样的汴京城的青年才俊,尚公主也是行的嘛。” 小桃惊讶,又凑近些,小声说道:“姑娘您这不就错过小公爷了吗?” 六姐姐盛明兰摇头,小声说道:“记得嫣然姐姐第一次来咱们盛家吗?就是小公爷送我北地狼毫笔之前,那期间,四姐姐与我和五姐姐说了许多,有关于小公爷的,也有对汴京城各家的分析。 之前我也心存幻想,但除了做妾室,就没有嫁进国公府的可能,做当家大娘子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我对他……对小公爷冷了很多,还故意躲着他,连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是小七及时救场,否则定会受一番责罚呢。” 侍女丹橘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加上咱七哥儿这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身份也不成吗?看着姑娘如此,我们做奴婢的心疼。” 六姐姐盛明兰先是怅然若失,之后又坦然自若,故作微笑道:“我哪能不知小七如今的风光呢,可他的风光来得太快,太猛,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若为此事就需小七出面的话,即使嫁去齐国公府又如何?是我去面对平宁郡主,又不是他,回头再给他惹麻烦,那可是我亲弟弟呀,我如何忍心呀。算了,小公爷争不来,我也一样。” 主仆三人看着摇曳且稍显黯淡的烛火,希望明天更好些。 ―― 回马枪: 卫恕意:我等我儿的喜酒,都快长龙鳞了! 曹国舅:他还是个孩纸,莫着急,要不咱们谈谈七仙半过海的事儿? 卫恕意:你看我这龙角像不像鹿茸? 曹国舅:不像! 卫恕意:所以说,你没喝多,再说醉酒的话,我就掂掂你的斤两。瘸拐李避而不谈,吕洞宾浪得虚名,他是真浪啊! 曹国舅:唉,跟《天龙八部》同处一个时代,我很尴尬,你莫要学鸠摩智,我这就去请我师父回来! 第34章 宥阳之行,即将启程 盛家嫡子盛长柏与庶子盛长枫成亲当夜,齐国公府的正堂内,当家主母平宁郡主与齐国公对坐,一边喝茶,一边谈论,本该安置的时辰,夫妇俩愣没有睡意。 只见平宁郡主用力的拍了桌案,弄得齐国公都嘴角一抽,心想,妻子太过强势,这个性子可怎么得了哇。 据说前几日把一梳着勾栏式样发式的绣娘给呵斥了,人家来府上给儿子齐衡量体裁衣而已,就说人家勾引自己儿子,事后齐国公问过齐衡,齐衡很是纳闷,说是绣娘如何?与我何干?汴京城烟花之地我都没去过,什么勾栏式样?没见过呀? 广云台和绮云楼有美酒弦乐,我为了避嫌,最多是去樊楼和潘楼用膳。再说每天自己的随行小厮不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公爷,郡主娘娘在家里等着您呢,郡主娘娘说让您早些回去。 话说回来,汴京城里的纨绔们,就算再“急色”也不会对外头绣娘们有什么想法?是马行街那边的青楼的小娘子不够温柔?还是汴京城里各位花魁行首们不够美貌?或是家里的通房妾室们不够“润”? 咳咳,拉着绣娘去房里,那得是北宋末年“六贼家的衙内”才干出来的龌龊事呀,如今圣天子在朝,就说先帝在位时,汴京最为嚣张的池衙内,他也只是捧着张好好一人而已,他敢上街去拦顾廷烨那当时还是未婚的祖母?那不是等着挨揍呢吗?开封府会请他回去喝茶的呀! 而此时此刻,齐国公对面的平宁郡主似乎从盛家喜宴回来,就有一股子在那儿气顶着,脸色涨红,那对丹凤眼,给她一缕长髯,再递一柄青龙偃月刀,她看谁都是“土鸡瓦狗,如插标卖首”。 齐国公小心的问道:“今日盛家喜宴不合胃口?也是,盛家主君盛纮在扬州府做过通判,想必是扬州菜式与汴京大不同。元若回来脸色也阴一阵阳一阵的,我这做父亲的也就没问。 盛家好哇,嫡子与海家联姻,庶子居然娶了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不知咱们家元若日后能给咱们夫妻俩娶回什么样的大娘子来。” 平宁郡主一听这话,立马炸毛,指着门口道:“他想娶盛家五品官家的那个小庶女,我去盛家,想把那几个草席丫头认了干亲,说让你那个逆子把她们当嫡亲妹妹疼爱,断了他的念想。”随后平宁郡主说不下去了,气鼓鼓的坐回去。 齐国公一脸为难,之后说道:“这又是何必呢,盛家庶女是身份低了点儿,我早在放榜之日就说,元若真喜欢,给他纳回来做个妾室,或者娶回来做个侧室夫人,也是使得的!” 平宁郡主猛地将桌案上茶盏扫落在地,她身边的领头女使在门口呵斥所有侍女丫鬟婆子们远离此处,否则发卖是小,打杀了你们,可不要叫屈喊冤,并嘱咐敢乱传,小心舌头。 平宁郡主冷哼道:“人家根本就没接这个事儿!” 齐国公接话道:“那就是他们盛家想结这门亲?也难怪,用认亲堵姻缘,这事我们光想着自家儿子,没想过当着那么多汴京城的公侯世家,勋贵之家,人家颜面上会有些许不好看,是不妥,欠思量,也许盛家知道两家孩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呢?” 平宁郡主气乐了,心想,我这个夫君,书生意气,不懂朝堂之上的派系党争,也不懂后宅之事,也难怪我平日里事事做主,没让他操心过任何事,若大个齐国公府,可不就靠着我一个人强撑着嘛,也罢,也罢,与他说明白才是,省得他出去与人谈起此事,心里没个定论。 只见平宁郡主慢慢的说道:“今日盛家认亲的话,我刚一出口,盛家没说答应与否。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就说,咱们家与盛家认亲不妥,还说盛家女儿好,她那嫡亲幼子顾廷炜若是没娶亲,定要求娶一位呢,我信她的鬼话! 即使有过这话,也是她家嫡亲幼子顾廷炜与那盛家小七郎之间的戏言罢了。否则她家嫡二子顾廷烨,就是那个侯府逆子,四处求亲之时,怎么没见她出手相助呢?余家两位姑娘都没成,盛家现如今可有三位姑娘待字闺中呢。 看看盛家这手段,宁远侯府的嫡子没求到的余老太师的嫡长孙女余嫣然,居然被盛家一个庶子给娶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盛家起势了,别看盛家主君盛纮一个朝廷的五品官,可他家的嫡长女嫁入忠勤伯府,嫡二子袁文绍。 他家的嫡子盛长柏娶的是海家的嫡二女,他家的庶子盛长枫娶的余老太师的嫡长孙女。将来他家那三位待嫁的姑娘最低要嫁的也是勋贵之家的嫡子,说句不恰当的,咱们夫妇如果为元若求娶那余老太师的嫡长孙女尚且都需努力一番,可求娶那海家嫡二女,是绝无可能。 你说他家这两个儿媳的分量,再结合他家嫡长女的夫家,呵呵,元若即使想纳盛家庶女做妾室?这事,说出大天来,都成不了!” 齐国公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元若娶盛家姑娘,做当家大娘子,你觉得对方身份不够。纳来做妾室,人家盛家肯定不同意,那就折中呗,娶回来给元若做侧室夫人。” 平宁郡主眉头一拧,丹凤眼一瞥,冷哼道:“你以为盛家拒绝认亲是为了跟咱们结儿女亲家?你想错啦,他家接宁远侯府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话的,可不是盛家老太太,勇毅侯独女,更不是盛家主君盛纮和当家主母王大娘子。 是那个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盛家小七郎。哼,还搬出皇后娘娘和曹国舅来做势头,人家盛家不光是拒绝认亲,更是在话里话外的,拒绝跟咱们齐国公府做女儿亲家呢。 说什么辈分不同,免得出了笑话,若要让人传到外邦去,会造成君王失仪的后果,哼哼,伶牙俐齿的,扬州府小棺材子,现如今,都敢压我一头了,我还没法去跟皇后娘娘说,他师父是曹国舅,弄得我心里有气,没处发泄。” 说着,平宁郡主看了看桌案上,再砸一套茶盏?唉,汴京勋贵最喜欢的大玉川先生,官家都在用,据说是盛家其他几房烧制的极品瓷器。普通样式可以随时买到,像国公府的样式,得预订,再砸?便宜了他盛家。 齐国公摇头叹气,道:“算了,想必盛家主君中年得幼子,宠爱这个盛家小七郎,他嫡母溺爱,加上师父曹国舅身份尊贵,小小年纪,文武双全,恃宠而骄。 你也别跟个孩子置气了,想想我儿元若,汴京城内最好的青年才俊,选儿女亲家这件事上,我们嫌人家不门当户对的时候,人家也嫌咱们家身份特殊。 就说前几日,吏部侍郎说,锦南州经略府要有个,知锦南州兵屯边军经略相公,本来我的散官够得上,可就因为这爵位,唉,高不成低不就,就像那娶亲一样,娶回来做当家大娘子不够,纳进门做妾室,人家娘家却不干。朝堂之事,后宅之事,确实得匹配才行。 就像你方才说的,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能给那盛家小七郎做话头,不光是还盛家小七郎关键时候救了宁远侯顾偃开的人情,更是为她那嫡亲幼子顾廷炜铺路呢。 一个大病愈初的老侯爷,一个即使袭爵,也未必长久的嫡长子顾廷煜,一个赶出家门的候府逆子顾廷烨,最后可不就便宜她那嫡亲幼子顾廷炜了嘛,一番说辞,两份人情,没生份不说,以后说不定宁远侯府与锦南侯府能做个大势头呢!” 平宁郡主猛然间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夫君,他不得志,不是因为他庸碌,是没给他机会而已。这番远见,自己都没想到,被儿子的婚事和那盛家小七郎给气到了,真是猪油蒙了心,不行,得赶紧给我儿元若选门好亲事才行。 宁远侯府,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刚刚在顾家祠堂给祖宗上香,出门遇见搀扶她的贴身管事女使向妈妈,主仆二人一对眼神,直接去了宁远侯顾偃开的房间。 看着缠绵病榻的丈夫,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眉开眼笑的说道:“侯爷不必为二郎忧心,我呢,刚刚给祖宗上了香,乞求二郎平安顺遂。大郎近些时日身子见好,我想着给他纳个妾室来,总得让他后继有人不是。 要说让咱们夫妻省心的还是廷炜,以前性子跳脱,娶了亲之后,稳重多了,这不,盛家喜宴,他帮忙知客,做得有模有样,不光盛家老太太,那勇毅侯独女夸他,盛家主君主母都夸他呢。 要我说呀,他小小年纪交好了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盛家小七郎,这份好友香火情呀,就是他一辈子最好的开始,回头我让他试试看,说不定能谋个差事回来,也好过等着荫封。” 宁远侯顾偃开看了看他的这个第三位嫡妻,似乎比前两任都贴心,但总是觉得像被一条妖艳毒蛇盯着似的,不舒服。希望是错觉,顾家有她在,确实省心。 大郎顾廷煜身子骨从小就不好,不是长久之相,三郎廷炜还小,少不更事的样子,再出息能撑起一座侯府?二郎,廷烨,我是爱之深责之切呀,唉,那个畜牲,险些要了我的老命,可让我说着了,他那个外室反噬起来,定要让他吃上一番苦头,希望我们父子再相见,能有另一番好景象! 第二天,汴京,集英巷,盛家后堂正厅内,盛纮夫妇俩喝着两位儿媳的请安茶,大娘子王若弗本想摆摆做婆婆的款儿,让盛家主君盛纮的几番话给挡了回去。 另有嫡子盛长柏一套内外夫妻论,男主外,女主内的,给足了新婚妻子海朝云颜面,并给她撑腰,这让二嫂嫂海朝云觉着,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至于庶子盛长枫夫妇,大娘子王若弗才懒得管,三嫂嫂余嫣然从少女到少妇的蜕变哪能那么明显,三哥哥盛长枫明显更有气度了。 四位新人又转去寿安堂给盛家老太太请安,祖孙隔辈亲,两位新妇还得了不少好东西呢。之后三嫂嫂余嫣然还想去给妾室林噙霜请安,结果被三哥哥盛长枫给拦了,说于理不合,别让人笑话了。 三嫂嫂余嫣然还怕日后被林小娘记恨,结果夫妻俩遇上四姐姐盛墨兰,这对夫妇被四姐姐盛墨兰拉回去,参观隔壁老探花郎府邸的新院落了,枫嫣小筑。 让四姐姐盛墨兰好一顿夸,她要赶在如兰之前,顺便把二哥哥的望云轩也看上一遍才行。盛家小辈儿们对两位新妇的欢迎暂且不提,盛家祖母却差人,将盛家主君盛纮叫来寿安堂,说是有事商议。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母子二人分宾主落座后,房妈妈给他们二位上茶。盛家祖母喝了一口茶,平静的问道:“对平宁郡主来咱们盛家认亲被拒,你怎么看?” 盛家主君盛纮眼珠一转,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笑呵呵的说道:“母亲这是考校儿子,儿子还能怎么看?认亲表面上挡了齐小公爷求娶咱们盛家女儿们的路。 但拒绝认亲,可不是将这道对他齐国公府打开,是顺便将这路彻底堵死,认亲不可,儿女亲家亦不可。不说宁远侯府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和咱家小七那番关于辈分的话,就说那齐小公爷娶咱家哪位姑娘? 墨儿,庶女,人家看不上,如儿,虽为嫡女,可她那娇惯的性子,嫁入国公府,哼哼,咱家华儿尚且玩儿不转忠勤伯爵府袁家呢,就如儿那个样子能成天面对平宁郡主? 那个平宁郡主,顶得上两个袁家人,这还是齐家没有什么兄嫂弟妹呢,齐小公爷是家中独子。否则那伯兄叔嫂妯娌之间,不得天天唱大戏呀? 其实,儿看出那齐小公爷对明儿的一些心思,但我们盛家秉承长幼有序,岂能先嫁幼女?呵呵,况且明儿也是庶女,不妥,不妥,我是一万个不乐意。 咱们盛家虽不论嫡庶,但说到这儿女亲家嘛,女儿非嫡子不嫁,儿子非嫡女不娶,从他们这一代就定下来,选选好亲事,书香门第从这两位新晋儿媳妇儿这里成了。世代簪缨,就等小七那皮猴子的嫡子出生喽!” 说着,盛家主君盛纮身子往座椅上一靠,眼神坚定,胡须飞扬到最高,酒窝深陷到最大,那嘴咧得,眉开眼笑的样子,他享受着这种盛家起势了的感觉。 盛家祖母顺便提醒,及时敲打,眯眼笑道:“纮儿,不可因一时之势,就得意忘形了。别回头让外头人说你这做父亲的口出狂言,教出狂悖的儿子来,小七嘛,回头再说,也许无需我们母子担心呢。 对了,宥阳老家来信说,你盛维大哥哥家的长梧要大婚了,说起来,他家这未来新妇康允儿,说起来还是老婆子我保得大媒呢,老婆子我也想去看看你那大伯母啦,我们两个老姐妹可有些年没见到面喽。” 盛纮点头称是,道:“确实啊,咱们盛家大房三房四房对我们二房支持颇多,是得去,可是母亲,儿走不开呀,要不让长柏陪您去?” 盛家祖母嗔怪道:“你没成过亲呀,亏你好意思说出口,长柏新婚,回头再让海家说我们盛家的不是,不妥。喔,咱家华儿在袁家受委屈,你心疼,海家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长枫也不行,都是新婚不说,老婆子我还要做余家老姐妹面前要脸面呢,不是老婆子我看不上长枫,最近他可是长进不少呢。再说了,没有长枫陪着嫣然,老婆子我怕你的那林小娘作妖,拿捏嫣然呢,你怎么办? 两位哥儿如今都有了差事,告假不妥,会让官家不喜。我跟你讨明兰,顺便将她管家的差事卸了去,都说管家三年,猫狗都嫌,你家大娘子如今有了儿媳,让她拿着管家权,教教儿媳也好,不能让咱们盛家不给她这个当家大娘子脸面。 但你提前跟她说好,两位新妇,可不要厚此薄彼呦,嫣然可是老婆子我那老姐妹的心尖尖儿。” 盛家主君盛纮点头称是,母子俩还好兴致的玩儿一会儿点茶,之后盛家祖母猛然间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听说两位哥儿新婚宴席间,有人打听咱家小七。据说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你听说了吗?” 盛家主君盛纮停下手中的点茶,茶汤没散,出晕了,宛如一朵蔷薇花,但瞬间又像一朵梅花一般,两次绽放开来,什么兆头?盛纮微笑道:“估计是,那英国公张老将军看过小七的那份锦南州战报,行伍之人嘛,想必是惺惺相惜?欣赏咱家小七?” 盛家祖母摇头道:“你欣赏哪位新科进士的诗词歌赋,能跟你家大娘子一起打听人家进士的人品和过往?兴许是老婆子我想多了,也许是替别家打听的,且看。” 盛家管家权再次移交,六姐姐盛明兰卸了管家差事,大娘子王若弗再次崛起,起势的盛家,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儿女出息,诰命在身,什么南南北北,只有若弗! 国舅府,曹家,盛长林大摇大摆的进入,就像他是曹家的嫡子一般,偶尔有曹国舅曹景休的子侄辈在此,都得上前主动跟他打招呼,亲近一番。 并且绝对没有人生份的称呼他为锦南侯,必须是一句七郎,林哥儿,透着一份“自家人”的感情,不亲不行啊,从盛长林十三岁那年学会一手飞剑后,只问谁人不胆寒! 盛长林见到自己师父曹国舅就一句话,“师父,听说您有一艘官家御赐的小龙舟,从今天起,它得姓盛,否则无需皇城司出面,徒儿能在江南找到一百个花魁娘子领着与您三分相像的孩童去坤宁殿面见皇后娘娘,徒儿甚至想念这位‘大姑母’呀!” 曹国舅面无表情的说道:“成,还有两艘护卫舰船,一并姓盛了,为师以后去江南不走水路,顺便练练御剑飞行什么的。为师登仙之路,徒儿你首功!” 盛长林拱手施礼,嘿嘿笑道:“若问世间谁为仙,恩师真君便是巅!”说着,盛长林仰天大笑出门去,这辈吃透曹家门,痛快,痛快! ―― 回马枪: 曹国舅:这世界,我来了,好像,什么也没留下…… 卫恕意:这话不客观,留下了,物质守恒,只是换了主人,别哭了,我也没威胁你呀,给谁不是给,你给的开心,又帮到别人,他都谢你了,你得惜福哇! 曹国舅:这不是《下一站天后》里金大喜她爸说的吗?你看港片老电影了?银河印象的好,我喜欢杜琪峰! 卫恕意:船顾好,否则我让你肚脐有风,一飞剑一个透明窟窿! 第35章 这样的磨合乐,顾家隔壁的池老爷子都不要! 汴京,集英巷,盛家,宥阳老家一行,刚一传出消息,可把六姐姐盛明兰高兴坏了,除了三嫂嫂余嫣然,她本想这段时间跟盛明兰一起玩儿的。 但她如同二嫂嫂海朝云一样,也接到的大娘子王若弗发来的“管家权培训事宜通知”。她得跟二嫂嫂海朝云一起,在盛家“学习”,况且新婚燕尔的,你敢撇下整天府衙点卯,快速有效工作,着急回家见你的三哥哥盛长枫吗? 余嫣然还想联合六姐姐盛明兰和盛家小七盛长林,一起求求三哥哥盛长枫能同意她跟随盛家祖母一起去宥阳老家呢,结果盛长林学着三哥哥盛长枫的口气,说道“嫣然妹妹,你还记得当年,在金明池边帮你打马球,赢金簪的盛长枫吗?”余嫣然被这个新晋盛家小叔调侃,脸红得就像秋天的枫叶一般。 可把看热闹的盛家三姐妹乐疯了,之后在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之间的“我有一嫂”的游戏中,一众人等去小梅园和小兔岭玩儿三天才算作罢。 大娘子王若弗当然不急于一时对两位新晋儿媳妇进行盛家的管家权培训,日子长着呢,况且听说盛长林将锦南州经略府的所有差事卸掉,可把她吓坏了,以为官家对幼子不喜,结果盛长林告诉母亲,宫中奏对得停一段时间,得让锦南州那边实行新的政策,消化一番才行。 还得给自家大姐夫袁文绍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嘛,有自家三哥哥盛长枫保驾护航,想必此事,没有什么风浪。这也让大娘子王若弗心安后,对庶子儿媳妇余嫣然格外的好,必须把她摆到跟嫡子儿媳妇海朝云同等的地位上来,况且儿媳妇跟自己一条心,不正是拿捏妖精妾室林噙霜的一步好棋嘛! 但盛长林也有所隐瞒,大宋皇帝陛下赵祯给他一份新差事,知皇城司指挥副使,此宥阳之行,代天巡狩,查江南各地流寇事。一个“知”字,就明白,临时差事,有没有机会转正,不得而知,做到何时,也不得而知。 反正今后锦南州经略府的事,从今天起,盛长林只有上札子的权利,再安排人进去,不能够了。举贤不避亲,三哥哥盛长枫,大姐夫袁文绍,官家可不想以后锦南州经略府被盛长林经营得铁板一块,日后你来个拥兵飞地,再来个养寇自重,熊狼关是锦南州背后的一把刀,锦南州何尝不是悬在禹州头上的一柄剑呢! 趁你盛长林告假去宥阳老家之时,皇帝陛下赵祯必定往锦南州经略府掺沙子,且得是官家心腹,帝王心术,你别猜,猜来猜去,贬谪是小,一旦卷进派系和党争,你别说你个县侯没有丹书铁券,即使有,想想北宋末年的柴大官人,办你就是。 那时候,别说曹国舅了,就是皇后娘娘曹丹姝也不好使。盛长林却给皇帝陛下赵祯下了个心中的小种子,说是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如此好用,要不在府州那边让折家和种家甄选精锐之师,臣盛家长林,愿为陛下走一遭,复刻锦南州的战略,一战可将李元昊的后人埋葬在贺兰山缺,臣归来之日,就是陛下告慰太庙之时。 皇帝陛下赵祯觉得这个可以有,西夏李元昊,狼子野心,辽国强压,让我大宋分裂出去一部分。可当他问道,盛卿此次求何赏赐之时,盛长林呵呵笑称,此战关键在于折家和种家,还有陛下即将派去的延庆府君和知西北经略相公。 臣盛家长林,无功劳,无需赏赐,只是道门弟子游历天下之时,施展一两手江湖武功罢了。战阵之上,无臣披挂扬马,西夏皇宫只见道门小真君的一手飞剑取人头而已,臣托大,喊皇后娘娘一声“大姑母”,望陛下这个“大姑父”能安枕无忧,保重身体。 皇帝陛下赵祯这一刻没有纠结初恋这件小事,没有想那辈分争议,尤其是盛家两子大婚之日,眼前这位盛家小七郎对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的施压,国有良臣,君王无忧,家有良子,府宅安宁。 于是乎,盛家去往宥阳老家的船队在汴京码头出发当日,两封出自皇宫,枢密院和兵部的密旨踏上西北之路。 此次盛家不光是盛家祖母和六姐姐盛明兰要去宥阳老家,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也一同前往,因为盛家船队里有盛家小七盛长林的身影啊。 盛长林还说他只是与祖母和六姐姐盛明兰暂时同路而已,他身上有官家旨意,知皇城司指挥副使,要代天巡狩呢。 聪明的四姐姐盛墨兰笑呵呵的说道:“这话你能骗如兰那丫头,可骗不了你四姐姐我,你代天巡狩带着程家兄弟一点儿都不奇怪,可你连贴身侍女荔枝都带上,你敢说你不是出去玩儿? 借官家代天巡狩的旨意,行宥阳老家祝贺大房盛维大伯伯家的长梧哥哥大婚,你盛小七敢跟你四姐姐我打埋伏?不揪你耳朵,是不行了,打弟弟要趁早。” 五姐姐盛如兰思索片刻,突然炸毛,大喊道:“四姐姐,我们一人一只耳朵,他五姐姐我揪得最顺手,这个臭小七,不教训一二,真是要反了天了。诓骗起自家姐姐来了,日后娶了当家大娘子,我们姐妹别说小兔岭,小梅园我们都去不得了。 六妹妹,你过来按住你这一母所生的亲弟弟,种露云栽,拦住荔枝,喜鹊也去帮忙,小桃你帮六妹妹按住小七,我们必须要让他知道,盛家究竟是谁在做主!” 此话一出,盛长林举手求饶,从小到大,这几位姐姐们联手“镇压”他,一定是自己“吃亏”,不能反抗,只能将乖乖的将两只耳朵奉上才行。 一番玩闹后,盛家三姐妹欢天喜地的,拥着盛家祖母都上了曾经属于曹国舅,现如今属于盛长林的,官家御用小龙船。皇帝陛下赵祯笑称,国舅有个好徒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将朕的大龙船赐予国舅便是。 盛家船队行程过半之时,被齐国公府的船只赶上,齐衡倒是想在行程中就告知,我齐衡来追我的六妹妹了。可盛家船队那两艘护卫舰船根本不让你靠近,盛长林身边程家兄弟,如今可是锦南侯府的护卫私军统领,不说这船队曹国舅府上给配了多少高手好手,如今光是锦南侯府的护卫都有不下三百余人。 平日里盛长林窝在集英巷盛家的傲雪居,可出行方式可是严格按侯爵府的标准,就别说还有皇帝陛下赵祯派来的一队禁军听命于锦南侯盛长林,代天巡狩得有官面上的人才行。 用盛长林跟自家祖母和三位姐姐们的话来说,母亲在家尚且有做婆婆的款儿,我,盛家小七,出行还不能有侯爵的谱儿了?你问问官家同意吗?皇后娘娘同意吗?我师父曹国舅同意吗? 这我还拒了皇后娘娘的好意呢,那一众出自宫中的女官们,嘶……荔枝,别掐胳膊,虽然我武功高强,但你这绕指柔能化百炼钢的小指甲盖儿,咦,怎么指甲如此好看呢? 咳咳,总之,盛家船队,无论谁人,递来拜帖,也不让你靠近,问就是锦南侯代天巡狩,有密旨在身,你还来?神臂弩,床子弩了解一下,别说我们欺负你,就是陆地神仙来了,也将其斩落,更别说盛家小七一手道门飞剑的神仙功夫了。 这船队能扛未来水泊梁山的水军一天一夜,江湖高手在盛长林师父曹国舅的一种小迷弟的宣扬下,得了真传的锦南侯起码位列江湖武林前三,这还是未对战的情况下。 不服就试试,巅峰小无相功催动下的,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你会啥,我会啥,一手参合指打你满手的大理段氏一阳指,除非你会六脉神剑,但盛长林也会飞剑啊,硬刚呗,谁怕谁! 当然,这是盛长林以说书方式说给贴身侍女荔枝的话,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在她眼里,咱七哥儿就是天上的文武星君齐下凡,天下第一的小谪仙,李白在世都得给咱七哥儿倒一杯酒喝! 行程过半的码头上,盛长林在一旁跟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说着话,故意给六姐姐盛明兰和齐衡留出空间,早说早完事儿。时不时眼睛瞄了一下,盛长林在齐衡磨磨唧唧的话里,是越听越腻歪,尤其是那句“六妹妹,别叫小公爷,叫我一声元若可好?” 盛长林实在忍不住了,脑袋里都出背景音乐了“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不行,这歌曲是六姐姐盛明兰和未来六姐夫专用的,我作为六姐姐一母所生的亲弟弟,都不敢与自家大娘子用呢,你齐衡算哪根儿葱?我这里没有酱,怎么蘸?如何吃? 只见盛长林几步上前,与自己亲姐姐盛明兰并肩而立,他冲着齐衡,笑呵呵的说道:“听说,当年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大郎袁文纯,带着宁远侯府的顾家二叔去扬州府给我们盛家大姐姐下聘礼时,那顾家二叔就是偷跑出来的。 还在扬州府有凶险,经历了白家争夺家产一事,船上刺杀,被打落水的,险象环生,差点丢了性命,但还折了他身边从小到大的随行小厮,一命换一命,否则那顾廷烨也不在这世上了。 小公爷这金尊玉贵的,万一有个什么不顺,依我看,可不要让小公爷身边的不为丢了命才好,即使这次小公爷能劝住你家平宁郡主,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保不齐小公爷哪天,人力有穷尽,还是说小公爷身边的不为,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江湖横练功夫? 总不会强过我身边的程家兄弟?要不让他们试试?这汴京城内的公侯世家,勋贵之家,打杀个下人,还是时有发生的。汴京城百万人口,每年不死一千,也有八百。要不小公爷将这不为的身契过给我,贵贱这可是一条性命呀!” 齐衡皱眉,严肃的道:“长林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以前你可叫我一声元若哥哥的。现在一口一个小公爷,我们书孰同窗之谊,难道被一场,本不该有的认亲弄得生份了吗?” 六姐姐盛明兰还拉着自己弟弟想要劝阻,至少要给齐衡一些颜面才好。 可盛长林拍拍自己亲姐姐盛明兰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紧接着盛长林眯着笑道:“小公爷也好,元若哥哥也罢。称小公爷是我们姐弟对你尊重,称元若哥哥是念着书孰同窗之谊,在我看来分个场合便是,没必要深究。想小公爷是齐国公府的独子,未来承袭爵位,再科考一番,定能仕途顺遂。 小公爷当务之急,应该如我家二哥哥和三哥哥一样,娶个心仪的当家大娘子,琴瑟和鸣,被看添香的,呵呵,科考也会顺利。小公爷当日在我们盛家喜宴后也该明白,认亲,不妥,结亲,亦不妥。 我家三位姐姐们随着小公爷你叫那顾廷烨一声二叔,把我家姐姐们与顾家三郎顾廷炜的姻缘都给叫没了,差点还让我与顾家三郎生了嫌隙。 礼不可废,如若小公爷真娶了我家姐姐,将来平宁郡主与我如何论?我家姐姐与平宁郡主如何论?我们都是汴京城有头有脸之人,去到官家和皇后娘娘面前如何论? 横不能到时候,小公爷看在皇后娘娘和平宁郡主的份上叫我一声小舅舅,我称小公爷一声姐夫!咱俩各论各的?呵! 万一造成君王失仪,是齐国公府担待,还是我盛家担待?一品国公和五品小官,你让官家如何开口,别到时候台谏两院弹劾攻讦起来,我们两家可就颜面扫地了。 番邦蛮夷如果在文德殿上拿此事让官家为难,失了颜面,主辱臣死,齐衡,你我二人到时候谁去!”最后一句,盛长林用上道门内功,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一番话,让齐衡如遭雷击,猛然间退后几步,六姐姐盛明兰脸色发白。齐衡还想再做个告别,将一个锦盒交到六姐姐盛明兰手上,小桃眼疾手快,接了过来。 而盛长林摇头冷笑道:“小公爷,如果我没猜错,这锦盒里面是个磨合乐,女娃娃三分象我家六姐姐?哼,脚底下写着盛小六,你手上还有一个男娃娃,脚底下写着齐小二? 呵呵,这东西不说会不会引起别家猜想,就是宁远侯府,顾家隔壁住着的池老爷子都不会收集的!收起来,如若让你将来的当家大娘子得知,你让六姐姐活是不活,未来她在夫家过是不过。 万一遇见个心胸狭窄之辈,害了我唯一的血缘至亲的姐姐,到死那天我如何有颜面去见我那苦命的小娘!” 说着,盛长林将那锦盒从小桃手里抢下来,扔给了齐衡身边的随行小厮不为,拉着六姐姐盛明兰转身就走,没出两步。 盛长林歪头,用余光瞄着齐衡,冷声说道:“如果将来因此事,那些心仪小公爷的女子,使手段对我家姐姐们有半分伤害,我锦南州三千血狼卫,八千铁熊军冒着抄家灭族的名头,也一定会迁怒于汴京城的任何一家权贵,无论是公侯世家也好,亲王郡王也罢。哪怕贫道一柄佩剑醉琉璃,也要那家人赴死!” 说着,盛长林拉着六姐姐盛明兰,招呼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上了小龙舟,并且告诉小桃,给我六姐姐盛明兰擦眼泪,好好安慰她,有事,及时来报。 齐国公府的船只返回汴京,至于齐衡如何?谁管他,希望他能明白盛长林的话。 靠近宥阳老家时,确实遇见水寇,有惊无险,皇家禁军,锦南侯府的私军,在程家兄弟带领下杀了过瘾。其中凶险不提,但恍惚间好像看到有漕帮之人护卫了一段,估计此时此刻顾廷烨那厮不知道,方才如杀神一般的飞剑是盛家六姑娘盛明兰的弟弟盛长林所为! 宥阳老家盛家大房对盛家二房以盛家祖母为首,一孙三孙女的强大阵容来给盛维大伯伯家的长梧哥哥大婚祝贺,尤其锦南侯府的旗帜一扬,更是给宥阳老家这个地界上的人们提了个醒,盛家起势了。 ―― 回马枪: 卫恕意:这个齐衡,要不是龙龙,还得更招人恨呢! 曹国舅:意难平嘛!就像恩师和白牡丹,令妹和二郎真君! 卫恕意:还有猪八戒和嫦娥! 曹国舅:你别乱嗑cp,来试试你儿子,我徒弟家“甘之如饴”的新糖果,入口即化,还有嚼头! 卫恕意:这两词本身就自相矛盾,你语言真匮乏,你那一科进士定不如我儿这科举天团,可能都不如盛纮那一科,水,水,水! 曹国舅:嗯,是水了点,那时候官家忙变法革新呢! 卫恕意:给我倒水,你个憨货!噎着了! 第36章 从墨林姐弟谈心到盛长林的风评! 宥阳老家,盛家祖宅,长长的台阶,宽大的中门,依山而建,风景秀丽,内部更是气派。 为解来此,祝贺盛家大房盛长梧大婚的亲友们的舟车劳顿,盛家祖母一行人直接入住了祖宅原来二房的大院落,用盛维大伯伯的话,汴京城寸土寸金,宥阳老家,乡下地方,就是够大。 盛家大祖母更是如此,生怕怠慢了二房盛家祖母这位老姐妹和一众孙辈们,让当家主母李大娘子,盛维大伯伯家的大伯母一定要安排妥当,务必周全。 盛家大祠堂内,为大房的长梧哥哥大婚,最先告慰祖先,之后三房姑姑家和四房叔叔家,也给祖先上香,祈求家族经营生意兴隆,家中人丁兴旺,平安顺遂。 最后的重头戏是盛家二房盛纮幼子盛长林,身穿全套紫色官服,上香秉明祖先,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同时替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上香,告知祖先,科考上榜,仕途平坦。 听着盛家祖母将六姐姐盛明兰记在大娘子王若弗名下,盛长林欣喜,以后六姐姐盛明兰就是嫡女身份了,他拉着四姐姐盛墨兰,来到祖母面前,问能不能将四姐姐盛墨兰也记在母亲名下?祖母思索片刻,问过四姐姐盛墨兰的意思,盛墨兰郑重施礼,道出,全凭祖母为孙女做主。 于是乎,盛家二房,两位庶女,从今天起,正式成为嫡女身份,五姐姐盛如兰晃着小脑袋,撅嘴道,如此麻烦,不过也好,在母亲面前,我可是最先的那个。 随后,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又在盛维大伯伯的带领下,单独给亲生母亲卫恕意上香,姐弟二人在亲生母亲卫恕意的那篇小传上,点了指尖血,六姐姐盛明兰激动得落泪,盛长林安慰姐姐说,小娘不希望看到你哭。 最后姐弟二人将一纸诰命懿旨,供奉在亲生母亲卫恕意的牌位前。盛长林微笑说出,无论何时何地,定护姐姐一生平安,望小娘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姐弟。 之后的日子,盛家几房的兄弟姐妹们彻底玩儿疯了,尤其是锦南侯府的车驾和私军护卫在旁,将宥阳老家一带逛了遍。 由于盛家二房回宥阳老家坐的是御用小龙舟,没有与路上水寇过多纠缠,所以行程快不说,距离长梧哥哥大婚还有些时日,正好有空多玩玩儿。 于是乎,六姐姐盛明兰居然赶上了大房盛品兰姐姐套兔子的“关键之战”,五姐姐盛如兰也加入其中,只有四姐姐盛墨兰觉得,好玩儿是好玩儿,但就是脏死了,她得优雅绽放她的美丽,赖着盛长林跟他一路聊天。 盛长林派出程家兄弟去帮自家姐姐们套兔子,结果这对憨货,放飞自我,獐子,野鹿,野羊群,收拾个遍,就差驱虎吞狼了,还说去山中寻个狗熊试试,原本小女儿家的兴趣玩闹,生生被他们兄弟俩给弄成了大型围猎。 据说许多年以后,凡是参加盛家大房嫡子盛长梧喜宴的都说,没想到宥阳小地方,还有如此丰盛之物,每桌一只炙全羊,獐子鹿肉能同时吃到,此生足矣! 一日,盛长林与四姐姐盛墨兰一起在一处小花厅喝茶聊天,侍女荔枝和侍女种露云栽站在一旁伺候,六姐姐盛明兰估计在赖床,她总是睡不够,五姐姐盛如兰和品兰姐姐去喂兔子了。 四姐姐盛墨兰吃着茶点,还其中夹杂着“甘之如饴”的桂花软糖,喝一口茶,美味甜蜜,让她眯起眼觉得此次宥阳老家之行,全是享受,且见了世面。 四姐姐盛墨兰慢慢的说道:“小七,一直没腾出空问你,你是不是对元若哥哥有什么成见?否则那天在行程过半的码头,你发那么大脾气,连你四姐姐我和如兰那丫头都不敢靠近呢。 从小到大,你四姐姐我虽知你武功高强,在外游历定是见过凶险,可那天,你就像要杀了元若哥哥一般。”听到这话,盛长林端起茶盏,眼色一斜,侍女荔枝拉着侍女种露云栽去了一旁。 盛长林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微笑道:“四姐姐,你弟弟我怎么可能对齐小公爷有什么成见呢?当日,只是与他说说,他如此对我们盛家的姐姐们纠缠,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们。他母亲平宁郡主,四姐姐你是见过的,那脾气大的,还特别宠爱他的独子齐衡。 说白了,齐衡这人,眼高手低,他原本是无需科考的,只等荫封就能做官,将来有他父母保他仕途顺遂即可。可他为了汴京城最好的青年才俊的名头,非要科考,还考我们这一科。 看看苏家曾家都是什么样的书香门第,他齐衡在这群人面前,不够看的。二哥哥长柏如此用功,都没进入头甲,三哥哥长枫在最后一题的策论占了些许便宜,才得了二甲末名。 至于顾廷烨,顾廷炜,梁晗之流,人家都是该风流风流,该科考科考,虽未中进士,但娶妻,仕途,稍有坎坷,但平稳着走呗。 齐衡呢,死盯着我们盛家,他这不光是想娶我六姐姐,他也是在为他的科考之路鸣不平,同样在庄学究的书孰,卯时二刻便要坐堂,他不甘心。娶个盛家的姑娘,在我们三兄弟面前不堕面子罢了。 况且他这人很自我,跟他母亲平宁郡主一样,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家中父母,对他无有不依,想这婚姻大事,只要他想,他母亲平宁郡主定会为他谋划,奔走。 可这得是他母亲乐意才行呀,在他母亲眼里,我们盛家是小门小户,虽我们盛家不论嫡庶,但齐国公府能不论嫡庶吗?平宁郡主可是最为要面子的。 如果将来有人说,她家儿媳出自小门小户,还是庶女身份,她的脸面何在?他儿子齐衡这个汴京城的青年才俊不是不攻自破了嘛,一个绣花枕头的名头丢过来,羞都羞死他们家了。” 四姐姐盛墨兰眉头紧皱,之后稍微舒展,后微笑的说道:“这么说,你四姐姐我要是想嫁给元若哥哥也是不行的了?”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你呢,其实就是想高嫁而已,但未必得选齐国公府哇。你是几个姐姐中最聪明的,这一点,在弟弟我当初跟你在咱们盛家小花厅说过之后,你的心思就不在齐衡身上了。 别说四姐姐你,就是把四姐姐你的聪明才智加上大姐姐嫡长女的身份上,在那齐国公府也是艰难过活的。只因身份不匹配,平宁郡主会找儿媳妇一辈子的麻烦,哪怕是生了男丁傍身也不行。 当然了,除非让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吃一次大亏,这个亏得是威胁到身家性命的那种,她才能心态转变,否则的话,很难的。” 四姐姐盛墨兰撅嘴道:“可惜了元若哥哥呀!” 盛长林玩味的嘿嘿笑道:“如果他齐衡不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不是平宁郡主的儿子,哪怕他是个落榜的举子,弟弟我都将他捉来献给四姐姐,可惜不成啊!” 四姐姐盛墨兰一下子害羞了,起身就要揪盛长林的耳朵,姐弟俩玩闹了一会儿。 突然四姐姐盛墨兰安静下来,手肘拄着桌案,手托香腮,撅嘴道:“咱们盛家下一个大婚的应该是你四姐姐我了,小七,你说将来你四姐姐我得嫁去哪家?得找个什么样的人才行?我可不要日后被如兰那丫头给比下去了!” 盛长林将几颗“甘之如饴”的糖果一一摆在四姐姐盛墨兰面前,一一指着说道:“就看四姐姐你如何选择了,玫瑰软糖,就像大姐夫袁文绍,与大姐姐华兰夫妻俩一条心,虽袁家当家主母这个婆婆和嫡长子袁文纯不当人,但有大姐夫维护着大姐姐,琴瑟和鸣,婚姻甜蜜。 虽一年一季,但生活有盼头,大姐夫袁文绍虽不能承袭爵位,但生活是活给自己看的,说不定哪天,那袁文纯还要大姐夫袁文绍来提携,空有爵位而不如自己弟弟家过得好呢! 桂花软糖,平淡而甘甜,气味悠长,也是一年一季,但就像新科进士的夫家,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经营三代,如咱们盛家一般,四五十年后,这就是如咱们祖母一般,有儿子儿媳,有儿孙满堂,三代人科举仕途,四世同堂,可盼,家族祠堂最高供奉,后代香火不断,小传一写,子孙无不敬仰。 梅子软糖,四季常有,各种苦辣酸甜尽显,就像勋贵之家的嫡子,幼子们,空有名头,但需家中贤妻督促上进,稍有不慎,夫妻失和,但小心经营,也可平安喜乐。 陈皮软糖,看着最为低廉,短期内,没有风光大嫁之势,但却有豪赌成分,一旦遭遇风云变幻,夫化龙,妻化凤,不说母仪天下,也可入主亲王郡王府邸,之后谁人谈起,谋略眼光,可是一等一的,谁说女子不如男,只看观夫潜龙腾!” 四种糖果,四种人生,虽一时间思量不清,但暗含的道理让人不禁深思。 四姐姐盛墨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稍有情急的说道:“可,可,可你四姐姐我一个小小庶女,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我……”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姐,你觉得我拉着你与六姐姐一道记在母亲名下是一时胡闹?就算是胡闹,祖母她老人家能是碍着弟弟我如今的爵位和身份而任由我胡闹吗? 这是我们盛家布局,家中子女尽归母亲这个当家主母名下,还是那句话,我们盛家起势了。从祖母到父亲,各种艰辛,从母亲到家中子女,各方谋划,不容易呀。 想从祖父一个白身无根基的探花郎到现如今,有些事,我们盛家每一个人都得去做啊,差一丝一毫,都是天差地别呀!” 四姐姐盛墨兰指着桌案上的软糖,道:“玫瑰软糖是顾廷炜,桂花软糖起新科进士就是你说的苏家曾家,梅子软糖是梁晗,这陈皮软糖是那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你四姐姐我说得可对?” 盛长林拿起那颗玫瑰软糖,放在嘴里咀嚼,笑眯眯的说道:“这个也可以是那顾廷烨,顾家二叔!” 四姐姐盛墨兰张大了嘴,一口大白牙,哈哈大笑道:“小七,你谋来谋去,连侯府逆子都有?他现如今不知在哪里挣扎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都是糖,甜就是了,口味不同,选择不同,只是婚姻这二次投胎,只能选一次,不像我这‘甘之如饴’的糖果铺子,可以都一一品尝罢了。 我盛小七,不想任何一位姐姐在夫家受委屈,大姐夫的差事是我给找的。四姐姐你看袁家还敢闹吗?再闹,哼哼,就是弟弟我这锦南侯过府一叙,就看他们袁家抵挡不抵挡得住喽。” 四姐姐盛墨兰撅嘴笑道:“那若是将来你四姐姐我在夫家受委屈,小七可为你四姐姐我出头,撑腰?”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定当如此啊,任何姐姐在我盛小七眼里是一样的,但得是不能以伤害盛家为前提,更不能心存嫉妒,起攀比之心,谋其他兄弟姐妹,攀高踩低的。 起码要相互扶持才好,尤其是六姐姐,说句不怕四姐姐你生气的话,六姐姐是我一母所生的嫡亲姐姐,弟弟我有心无心,偏向她一些。 六姐姐她从小在扬州府过得不好,到了汴京城才有所改善,也全赖祖母维护,我盛小七可以放话出来,诸位姐姐们,我有六护六,无六护盛,只要诸位姐姐们之间不生嫌隙。 我自可做到一视同仁,希望诸位姐姐们别给弟弟我区别对待的机会,我自不会分什么远近亲疏。将来诸位姐姐们儿孙满堂之时,弟弟我还等着做七舅姥爷呢!”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道:“我看小七你是三岁长胡子,愣充老学究!行了,有你维护,你四姐姐我心里记得呢,没你,你四姐姐我如何与大娘子,嗯,与母亲相处融洽,没你,你四姐姐我还是盛家小小庶女呢。 可说到这夫家之选,前几个也就那样,顾廷炜一个跟在小七你屁股后头的纨绔,如今也娶妻了,不提也罢。顾家二叔嘛,咦――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闹得汴京城沸沸扬扬的,还不够糟心的呢。 永昌伯爵府的梁晗,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听说能与你和那顾廷炜玩儿到一起去,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就是这禹州团练赵宗全子赵英策,你四姐姐我也没见过呀,你说得这般好,那般好的,又有什么用,百闻不如一见,你何时带你四姐姐我去见见?” 盛长林听着四姐姐盛墨兰的话,一口茶水喷出,只见他轻咳两声,指着盛墨兰,道:“抛开那赵英策先不谈,什么叫跟我和顾廷炜玩到一起就不是好货色了,四姐姐,这事得说清楚,你弟弟我如今在汴京城的名头这么不好吗?” 四姐姐盛墨兰才不怕事大呢,一副指点江山的做派,只见她呵呵笑道:“据说汴京有三害,一为,候府逆子顾廷烨,带幼弟顾廷炜去那广云台。二为,锦南侯盛长林带庶兄盛长枫逛那绮云楼。三为,前两位每次偶遇那梁家嫡幼子梁晗。 你说你们都是些什么好货色,传说汴京城的花魁娘子和行首们都说呢,什么候府伯府,只有锦南,只求见见锦南侯这位新科探花郎,此生足矣呢,还有就是余家老太太在祖母面前没提你的风流韵事,否则呀,我那傻哥哥的婚事都得吹喽!” 盛长林听着四姐姐盛墨兰的话,刚看向侍女荔枝那边,侍女荔枝点头,呵呵笑而不语,侍女种露云栽用一种看狼一般的眼神,躲闪着。前几天程家兄弟围猎都没见你们如此害怕呢! 盛长林擦擦头上冷汗,道:“风评害人呐,顾二,梁晗,我,这,造孽啊!” ―― 回马枪: 卫恕意:这不耽误我儿婚事? 曹国舅:爱一个人是木有罪地,不会! 卫恕意:你看《最佳拍档》了,不许你学麦加的山东口音! 第37章 从孙秀才到贺弘文,别样人生 宥阳老家,盛家祖宅,八月十五中秋夜,盛家大房的姐姐盛品兰带着盛家二房的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起拜月,祈求“貌似嫦娥,面如皓月”。 站在一旁的盛长林忍不住大笑道:“貌似嫦娥,几位姐姐都做到了,可面如皓月嘛,确实,几位姐姐近些时日都吃胖了,脸是越来越圆了,不过气色好就行,你们开心就好。” 盛家姐妹们笑作一团,多日相处,就连大房的品兰姐姐都很喜欢这个幼弟,别看他少年得志,骤登高位,但从来不拿架子,更是极为宠溺各位姐姐。 临近宥阳老家的何处“甘之如饴”糖果铺的掌柜们得到了锦南侯之令,四处采买姑娘家喜欢的物件,没有就让程家兄弟走一遭,以宥阳老家为基点,向锦南州发出命令,连带边境榷场都动员起来,北地大狐裘,白熊皮,白狼皮,鹿皮,兔皮,獐子,狍子的上等皮草都来上一些。 盛家二房有的,给盛家大房,三房,四房,各位长辈,兄弟姐妹们都来上几套,尤其是品兰姐姐最多,四份打底,把已经出嫁的淑兰姐姐的份额都要一同挑选才行。 更有意思的是,不知李天狼和陈熊何处淘换来的两头纯白大马鹿,可拉车驾,送给品兰姐姐作为见面礼,说是出嫁之时,弟弟盛长林还要送北地高头大马车呢,品兰姐姐说,这大马鹿拉车,已经轰动宥阳老家了,还来? 盛长林却说,品兰姐姐的侧脸猛然一看,极为像我家大姐姐盛华兰,当年他还小,没给大姐姐准备出嫁礼物,在品兰姐姐这里找找感觉,回头只要是盛家兄弟姐妹大婚出嫁,都有锦南侯府送上的礼物。 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有些吃味,盛长林小声告诉她们,大马鹿也有她们的份,如今已经送到汴京小兔岭那里了,只要回到汴京,就可去选,纯白的,大花的,金黄的,什么叫独一无二?就是要让汴京城里的各家女眷姑娘们看看,锦南侯的姐姐们拥有谁人都没见过的稀罕物。 当然,六姐姐盛明兰的那份一定会更好,只是盛长林没说罢了,不争不抢,有最好的,只有六姐姐盛明兰自己知道。小桃私下里来问,盛长林嘿嘿笑着说,你当我跟小桃你一样憨傻? 六姐姐的那份到时候你跟着去选,不过截留了一份在小梅园呢,估计家中二嫂嫂海氏和三嫂嫂嫣然姐姐定是最先看到,她们都有份的,差谁,能差亲姐姐盛明兰呀? 盛长林再次吓唬小桃说,嗯,如今有侯府了,得找个憨傻的帮忙管家,翠竹姐姐和丹萍姐姐忙不过来,跟六姐姐要小桃正好,反正自己亲姐姐,疼弟弟,无有不依,不用白不用。 小桃风一样的吓跑了,好几天不敢在盛长林跟前露面,可把侍女荔枝逗得哈哈大笑,说七哥儿太爱玩闹。 六姐姐盛明兰嗔怪说,逗,这几天小桃都瘦了,脸都不圆了,盛长林送了一整套“甘之如饴”的糖果,最新江南果子花瓣做的,还特意嘱咐说,是给小桃的,其他谁人都没有,自家姐姐们都没尝过的,这样小桃才每次红着脸给盛长林奉茶,但依然不敢靠近,生怕这个自家姑娘的亲弟弟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天,听说医官贺家祖孙提前来盛家祝贺长梧哥哥大婚,贺家祖母顺便给盛家大祖母和盛家祖母请脉,叙叙老姐妹情深。 贺家哥哥贺弘文此时此刻正坐在盛家祖宅的前堂正厅内,其实不用医官贺家的贺家祖母给盛家两位祖母请脉,盛长林这么多年来,道家秘法的养生丹药成批炼制,玉清观炼制丹药的是他的老师侄,有丹鼎天师之称的呢! 更何况,盛长林多年以来研究医术,道家符咒之类,再有后世所学的,咳咳,那个不能给人看病,但终究是医学范畴之内的。 盛家大娘子王若弗的妈宝老儿子名声在外,无论谁人见到都要稀罕一番,几次耍宝加上品尝“甘之如饴”糖果的小手段,几个不起眼的甜蜜丹药下去,别说盛家两位祖母从鹤发容颜到青丝重现,面色红润。 就连盛家大房的盛维大伯伯和大伯母,自己父亲母亲,哪个不是在同龄人面前,脸色最为容光焕发,脚步越发稳健。三房姑姑家,四房叔叔家都得了实惠,各房兄弟姐妹们就更不用提,你去问问梁晗和齐衡如今的相思成疾就知道了。 有一次,顾廷炜戏称,梁家六郎冷落春珂小娘子,说得有夏珂,秋珂,冬珂来救场才行,可惜那家没有这样的姐妹。盛长林笑称,汴京城内不提,哪个州府的勋贵来此,见到我家姐姐们不惊为天人? 顾廷炜摇头叹气道,可惜呀,不能成为盛家小七郎的姐夫,此生唯一憾事矣,可得填上一词,深表遗憾。顾廷炜那新婚娇妻,甚为哀怨,嗔怪盛家小七郎,不为人子,哼! 扯远了,拉回来,而此时盛家祖宅的前堂正厅内,其乐融融,贺家祖孙的到来让盛家两位祖母很是高兴,更何况孙辈也要好,盛长林几句医术精湛夸赞贺家哥哥贺弘文,之后俩人交流起道家丹药与济世良方之间的关系,贺弘文觉得眼前的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如此谦和,有相见恨晚之意。 盛长林还笑称,弘文哥哥如想与小弟时常来往,不如娶了我家一位姐姐,看年纪,很登对,盛家大房的品兰姐姐就很好哇!她喜欢套兔子,你喜欢挖草药,将来夫妇二人一起踏遍大宋万里江山,悬壶济世一番,再登庙堂。 你得个太医院首席御医的名头,为我盛家姐姐挣个诰命夫人回来,寄情于山水之间,行那神农药王之路,弘文哥哥,你看看我那品兰姐姐貌美如花,性子爽朗,错过了,你此生无缘与爱妻琴瑟和鸣,你若信当今曹国舅这御封的“道德天尊,玉清显化真君”唯一爱徒的我。 盛长林的掐指神算,赶紧去请贺家祖母出面,有我家祖母做保,成就美好姻缘,你看我家大伯母李大娘子看你眼神,分明就是岳母看女婿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弘文哥哥,你得把握住,就算不为其他,你将来入主太医院,常驻汴京城,家中也需亲友照扶一二,我们盛家在汴京城经营多年,还照看不了自家姐姐吗? 贺弘文此时哪是原剧中在宥阳老家买鱼送去盛家,硬说是自己钓上来的那个贺弘文呀,未经事的样子就像科考之前的三哥哥盛长枫一样憨厚老实,当然,人家贺弘文家中没有“媚儿”之类的通房罢了,贺家祖母对他管束甚是严格。 这时,以四姐姐盛墨兰为首,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为辅,展开了对贺家哥哥贺弘文的推荐自家姐妹的攻势。 贺弘文还奇怪,听说这宥阳境内有我最为看重的珍贵药材“白龙皮”,这盛家小七郎不是说带我去挖吗?怎么这会儿开始做起大媒来了,这一群姐妹弟弟齐上阵,有着不应不休之势。 六妹妹盛明兰什么意思?品兰姐姐好,品兰姐姐妙,品兰姐姐套兔子呱呱叫!那不是蛤蟆吗!你们汴京城,都这么夸人吗? 五妹妹盛如兰更是摆着盛家嫡女的派头道,弘文哥哥一日不成家,本姑娘就一日不归家,定求得三位祖母答应此事,誓与此事共始终! 贺弘文恍惚间觉得,这盛家五妹妹盛如兰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呀,为自己嫡亲哥哥“骗”个嫂嫂回来,也不过如此! 最猛的就是这位四妹妹……四姐姐盛墨兰,报生辰,大我半个月,一口一个弘文弟弟的,说以品兰妹妹的相貌和盛家大房嫡女的身份,只要拉去汴京城,求娶她的人家得从集英巷排到马行街,公侯世家稍显高,勋贵之家正正好。 尤其是侧脸神似我家大姐姐盛华兰,就凭这一点,一个伯爵府的,且能有夫君承袭爵位的,当家大娘子保底,侯府嫡子也有可能,不知汴京城有多少青年才俊都说,忠勤伯府家嫡二子袁文绍的妻子,盛家的嫡长女有口皆碑,恨君晚生,求娶不得,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弘文弟弟可不要谨慎过头了,此时此刻你不抓住机会,难道你还想上天去,娶玉皇大帝的女儿不成?听听,听听,人言否?子不语怪力乱神,好不好? 你可名动汴京城的才女,盛家的四姑娘盛墨兰,你给锦南侯府写的《小梅园记》,我贺弘文在白石潭老家可都听过的呀,我去给各大青楼姑娘们问诊的时候,她们还传唱你填的词呢?咳咳,医者父母心,真的是去看病问诊,我贺家祖母允许的。可这,这也,真的如此看好我与那品兰妹妹? 盛长林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拉过姐姐盛品兰,问问她的意思,盛品兰这会儿做小儿女状,哪有套兔子打流寇的气势了?贺弘文一句,不知这位盛家姑娘可钟意在下? 盛品兰羞红了脸,一句话道:“方才远处听着,不是都叫品兰妹妹了吗?这会儿怎么又改口了呢?这里这么多位,都是盛家姐妹,不知弘文哥哥问得是哪位盛家姑娘呀?” 六姐姐盛明兰瞪大眼睛看了看盛长林,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记得当初嫣然姐姐就是如此一句话,现在成为自家三嫂嫂了,不知眼前的贺家哥哥贺弘文当如何?只见贺弘文郑重其事的说,一定求得祖母同意,还望到时候各位姐姐妹妹,和七弟弟帮忙一二。 于是乎,贺家祖孙来盛家祝贺长梧哥哥大婚,结果呢,给贺弘文和盛品兰定了亲。虽三姑姑家的三姑父有点儿脸色不善,但经过盛长林和贺弘文一番道医结合的说明,近亲溶血,对后代影响很大,又经贺家祖母行医多年,和贺家祖父的医书手札佐证。 举例前朝皇家唐太宗之女,长乐公主李丽质与表哥长孙冲的婚姻,那后代延续到第三代都有早夭之相。这下三姑姑家瞬间明白,敢情还是自家占便宜了。 盛家大祖母一言而断,盛家姑舅表亲,两姨表亲不做儿女亲家,否则后果自负,有违者,如给家族独苗之房带来祸事,导致无法延绵子嗣,无托付中馈之相,其父母不得供奉于盛家祠堂,写入祖训,盛维大伯伯当机立断,照办! 可就当这喜上加喜的时候,盛家大房已出嫁之女盛淑兰与她的婆婆,丈夫孙志高一起来盛家祖宅祝贺,但更像是来打秋风的。 盛家兄弟姐妹与新晋盛家未来姐夫贺弘文一行人刚刚又去围猎一番,套兔子的和挖白龙皮的都不那么上心。还是程家兄弟及时救场,让此次围猎的收获不那么收效甚微,锦南侯府的护卫还顺便揍了一波流寇。 让品兰姐姐有了新的认识,她的那句“我怎么觉得打得过呢,哎呀!还真打过了呢,嘿嘿,长梧哥哥就是谨慎过头了嘛!受伤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家弘文哥哥……”之后盛品兰羞红了脸跑开了,弄得一众盛家兄弟姐妹们哄笑,长梧哥哥笑道:“妹大不中留哇!” 可原本的好心情,就因为盛家祖宅一句,“秀才,秀才知道啵,那可是宰相g苗!我儿去道观里,那的道家真君可是我儿算过,说我儿有宰辅大相公的命数!”盛家几房的人和贺家祖母都听不下去了,可这位是盛淑兰的婆婆,盛家大房的儿女亲家,只能强忍。 盛长林走路带风,走入正堂,冷哼道:“敢问是哪座仙山的,哪座道观里的道士,敢在我大宋境内妄称真君?我怎么记得,我大宋就一位御封真君啊?”说着,盛长林给各位长辈见礼,随后坐到姐姐盛淑兰婆婆的对面,之后盛家姐妹们呼呼啦啦的去到盛家两位祖母身边。 孙志高的母亲,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不得了的盛家小哥儿,嘿嘿笑道:“这位是?”侍女荔枝站在盛长林身边,很是骄傲的说道:“我家公子,是皇帝陛下钦封的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称呼一声侯爷即可。” 可盛长林却起身上前,对盛淑兰施礼,道:“淑兰姐姐,妆安,叫弟弟我一声小七就行,至于其他人,礼不可废,盛家只有小七,没有锦南侯。但这位,姑且叫声孙家婆母,还没告知本侯,是哪位真君给这位姑且叫声姐夫的孙秀才,批的命数哇?想清楚再说,别给自己招来麻烦。” 孙家母子觉得眼前的锦南侯就是唬人的,哪有那么严重啊?只见孙秀才孙志高双手拢袖也不见礼,趾高气扬的说道:“汴京城玉清观的玉清显化真君,给我批的命数,不知有何见教哇?你个有爵位在身之人,对我们母子这样的长辈至亲都不见礼,还新科探花郎呢,哼,真是有辱斯文!” 只见盛长林微微一笑,之后对程家兄弟说道:“按皇城司的规律办,孙家人,母子俩,锁了。罪名嘛,冒外戚曹国舅之名,招摇撞骗,查封其家资,返还其妻。 另签下和离书,孙家母子交给有司衙门,亮出我皇城司的腰牌,有事本侯担着,事情顺序,别弄错了。我不想我家淑兰姐姐受到一点伤害,宥阳境内,胆敢妄议此事者,以同罪论处。三日内,最晚,去办。” 程铜墙冲着孙志高母子,嘿嘿笑道:“我本想以普通家奴身份在此,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早知道方才狩猎之时,就不浪费那么多力气了,本官皇城司勾当,莫要让本官使了手段才好!” 程铁壁一推自家哥哥,皱眉道:“半柱香,莫要砸了咱们的招牌,一个小小秀才,本官给我家侯爷做伴读书童的时候就中了举人了,你差远啦。” 忽然间,锦南侯府的护卫,皇城司的勾当们风卷残云一般,将孙家母子锁了,连拉带拽的去了有司衙门。吓得盛淑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孙志高一路哭喊说自己有秀才功名,你们这是有辱斯文,可越是说,打得越狠,最后被他亲娘用手帕堵了嘴才算罢休。 可盛长林上前,嘿嘿笑道:“弟弟我知道淑兰姐姐在夫家过得不好,如今呢,和离书一会儿送来,嫁妆单子完好无缺,咱们盛家的姐姐们受半分委屈,那都是弟弟我做得不够好。姐姐和离之后,不必忧心,跟弟弟我回汴京,弟弟定给姐姐选门好亲事。” 盛淑兰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大伯母李大娘子抱着女儿抹眼泪,盛品兰一把搂住盛长林的脖子,跟兄弟俩似的,她撇嘴道:“你怎么知道那孙家母子是骗人的,这罪名大吗?” 盛长林嘿嘿笑道:“大宋境内就一位御封真君,曹国舅,那是我师父,除非孙家母子是去辽国境内的道观,那就按个里通番邦的罪名,想继续纠缠我淑兰姐姐?也不掂掂他们母子俩的斤两,哼! 淑兰姐姐的婚姻如入穷巷,现在回头,痛一下。不回头,痛一生,回头淑兰随我们回汴京,给她找门好亲事,品兰姐姐嫁给弘文哥哥也住汴京,姐妹情深,好不好哇?” 盛品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哈哈大笑道:“好弟弟,这些年可心疼死姐姐我了,看自家姐姐在孙家受委屈,我这个心……”说着,盛品兰也忍不住,去抱着自家姐姐,一口一句“熬出头了”。 盛长林嘿嘿笑道:“行了,一切有我,姐姐们哭,那就是弟弟我做得不够好,盛家有我盛小七在,只能更好才是。” 不到两日,孙家母子的罪名成立,冒外戚之名,行骗于勋贵。孙志高被学政革去秀才功名,一切家资返还其妻,后签和离书,嫁妆单子原有之物全部拉回盛家祖宅。 孙家母子,牢城营走一遭,此事更让宥阳所有有头有脸之人都知道,盛家惹不起。另外据小道消息说,孙志高那位从青楼赎身的女子花娘,与孙志高母亲的亲侄儿走到了一起,盛长林听说后,憋笑道,珠胎暗结者,终成眷属,可苦了孙志高啦! 没有了孙志高醉酒闹盛家大房嫡长子盛长梧的大婚,总觉得不够热闹呢?盛长林摇头苦笑,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得改。 最开始以为盛家二房有个凶恶弟弟的盛淑兰,这几天可是出风得意呢,尤其是坐着两头纯白大马鹿拉着的车驾招摇过市,这么多年的郁郁寡欢,一扫而空。 盛家二房返回汴京时,淑兰姐姐直接跟去了汴京,谁让盛家小七拍着胸脯跟盛家大祖母和盛维大伯伯夫妇俩保证,淑兰姐姐的婚事,诸位等着好消息,最多两年,也可能很快,一定让淑兰姐姐嫁得高门。 盛长林让锦南侯府的护卫和一队禁军护送盛家祖母和诸位姐姐们回汴京,他半路只带程家兄弟和皇城司的几个勾当们直奔西北。目标,西夏! ―― 回马枪: 盛淑兰:我真想给七弟弟盛长林唱一首《酸酸甜甜就是我》! 盛明兰:你确定我弟弟不喜欢其他界的超女? 盛淑兰:稳一波看看,看七弟弟盛长林的气质,他可能喜欢安又琪,哈喽,最近好吗?周杰伦!我先练练再说! 第38章 折家种家得见神仙,西夏李家葬贺兰山 汴京,集英巷,盛家,三哥哥盛长枫的随行小厮以镜,在得知盛家祖母和盛家几位姑娘到家后,他从一三居出发,去马厩取了快马,直奔锦南州经略府而去,好在这经略府现在设置在汴京城内,不知自家三哥儿这遥领官职什么时候能成为正式的。 锦南州经略府,知锦南州兵略事盛长枫,当他看到自己的随行小厮以镜来通知祖母归家后,他发出三道调兵政令和三封密旨,是给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和锦南州两位军事主官李天狼和陈熊的,三人九马,八百里加急,大宋最高速度。 盛长枫微笑道:“开始了吗?也许今天以后我这个临时差遣就要成为正式的了。六品官,相当年,父亲在扬州府做通判,年纪可比如今的我要大得多,不知今年二哥哥长柏的太常寺少卿能不能比我快。七弟弟,为兄仕途,全赖于此。” 大姐夫袁文绍春风得意的进了府衙,笑着说道:“长枫,有什么如此开心啊?说出来,让姐夫也高兴高兴。” 三哥哥盛长枫起身施礼,道:“袁大人,这是在府衙,不是家里,这要是让其他朝庭官员看到,还以为咱们这锦南州经略府是一言堂呢。让台谏两院知道,可不得了哇。” 大姐夫袁文绍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靠近三哥哥盛长枫,小声询问,盛长枫自然不能与大姐夫袁文绍总打官腔,何况知锦南州屯田事与自己平级。 三哥哥盛长枫小声笑道:“祖母从宥阳老家回来了,大姐夫通知大姐姐回家给祖母请安,呵呵,另外我偷偷告诉大姐夫,也许未来一个月后,我们的仕途要有变动了。”说着,一向兢兢业业的盛长枫收拾东西,准备下职了。 袁文绍思索片刻,也下职回家去了,通知妻子盛华兰回家看望盛家祖母。 西北,大宋西夏边境,盛长林手中皇城司令牌与两位军中主将一一对验。 之后盛长林宣布了相关军令,道:“我只说一遍,两位将军听清楚,种将军,统领西宁府,兰州两地的骑兵奔袭,步兵接管驻守,按顺序一日后到卓啰和南军司,三日后到静塞军司,五日后到西凉府,七日后到甘州,九日后到肃州,十一日后到瓜州,十三日后到沙州。 折将军统领银州,洪州两地骑兵奔袭,步兵驻守接管,按顺序三日后到兴庆府,五日后到夏州,七日后到龙州,九日后到左厢神勇军司,十一日后到定州,十三日后到右厢朝顺军司。 至于十五日后到黑水镇燕军司,就看两位将军的本事了,一切反抗者,杀无赦,不肯投降者,杀无赦,弹压西夏军队,我不管,你们是内行,管不住,哼哼,你们提头去见陛下,别说我小小年纪是不是来混战功的,谁跟谁混?还不得而知呢! 兴庆府是西夏皇宫所在,折将军莫要自误,别进了西夏皇宫就得忘了之后需要奔袭之地,我们大宋少马,陛下给你们密旨中让你们集合边境所有战马,骑兵奔袭主打就是一个快字,之后步兵接管西夏各州府。” 两位将军还想问问,如果辽国得知消息,会不会阻止大宋此次的军事行动,盛长林微笑道:“他们会自顾不暇,我们只要半个月就打下西夏全境,对了,记住马匹要更换,西夏骑兵的马,归大宋了。 你们只要跟住了就好,从明天开始,西夏各州府军司不再有军事主官了,中级军将也没有了。”说着,盛长林在大宋西夏边境对三百多名皇城司的勾当们,说道:“你们可以身死,但你们死的值得,按约定出发,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话音刚落。 只见皇城司的勾当们骑快马出发。他们是去执行暗杀任务,所有人,按图索骥,西夏各州府军司的军事主官。种家军,折家军也同时出发,他们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手段如何,听天由命! 同一时间,锦南州也有很多人秘密出发,他们的目标是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乌古敌烈统军司和白达番,同时挑起骚乱,一波接一波,必须持续一个月。 所有想在锦南州过活的小部落民族的人,如不想像那个姓完颜的金人部落一样,就必须得按锦南州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的话办事,不听?好办,那个铁熊军镇抚使陈熊比李天狼更狠,小部落民族的家人们全在他手里。 陈熊发话说,俺是个粗人,要封妻荫子,挣个爵位回来,此事不成,哼哼,俺需要人陪葬,你们的家人,数量正合适。 李天狼明显读过书,他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就是那一万根骨头,是搏一搏给我们兄弟俩做事?还是我们兄弟俩敲碎你们的骨头?你们自己选! 我只问一句,谁赞成?谁反对?之后两万余人小部落民族的人出发了,渗透燕云十六州,去到辽国腹地。三个地点,三方人马,总之一句话,一个月不死,你回来就是英雄,让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和南院大王的官员越头疼越好,投入兵力越多越好。 西夏境内,真如盛长林所说的,折家军和种家军只要按约定的时间,每到一处,只需骑兵奔袭加围剿,步兵驻守加接管,再不服弹压,杀得血流成河,自然而然就屈服了。 直到十三日后,折家军和种家军杀得眼红,两军会合,直奔黑水镇燕军司。兵临城下之时,只见一身穿道袍之人,御剑飞行,直取西夏最后一个军事重镇的步骑大营,两位将军催骑兵跟上。 一柱香后,只有跪地的西夏士兵,所有军事主官的人头摆放整齐,盛长林微笑着将佩剑背在身后,走向两位将军,打了个道家稽首,说道:“贫道恭候两位将军多时了,恭喜两位将军立下灭国之功。 对了,西夏李家不用太庙献俘,别脏了我的手,请两位将军代劳,埋在贺兰山,他们不是喜欢那里吗?立碑,裂国者之墓,墓志铭嘛,就写分裂华夏者,人人得而诛之,李家九族全部诛杀,女子亦然,教坊司不要她们。 要让所有想要造反立国的人知道,没有一个能得善终。陛下的二十万厢军会帮忙驻守西北,从今天起,这世上没西夏了,他们的语言文字嘛,登记造册,送去汴京。两位将军没见过贫道,一切都是陛下密旨军令。再会!”说着,不知从何处奔出的程家兄弟赶到,三人九马,直奔东方而去,目标汴京。 这一日后,捷报频传,不断传到汴京城,每一道捷报都像是汴京城百万军民的一壶热酒,一次比一次畅快。 文德殿,皇帝陛下赵祯按约定,只表西北折家军和种家军的功劳,没有显露关于盛长林半句。可锦南州经略府的三哥哥盛长枫看着自己翠绿色的官袍,笑了,锦南州经略府兵略事,整个经略府唯一正式官员,其他人官职前,都有一个“知”字,大姐夫袁文绍都不例外。 为此,皇帝陛下赵祯还在福宁殿单独召见盛长枫,告知此事密不外传,否则你弟弟可要找你麻烦了。官家最后一句话是,盛卿,锦南侯说,他日你官升五品时,可为你家大娘子请封诰命夫人,特许的呦!盛长枫欣喜若狂!嫣然,哈哈,我的当家大娘子余嫣然,我盛长枫一定给你挣了个诰命夫人回来。 按理说,三哥哥盛长枫即使升了五品官也只能在其母已故的情况下追封一纸诰命夫人。当然,如果他有了爵位,升三品官可向官家请求封自己的嫡妻为诰命夫人。这个特许,显然是盛长林故意为之,将盛家一一顾周全,只留一个妾室林噙霜,就看你怎么死! 可就当盛长林一路奔波回到汴京之时,很多无法估量之事发生了。兖王提前发动对有兵权的宗室暗杀,禹州团练赵宗全遭到突袭,被途经的化名白烨的顾廷烨所救。同时他的结发妻子沈从英也遭到波及,没那么幸运,其弟妹大邹氏替姑姐挡了一剑身故。 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因丧妻郁郁寡欢,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回京述职,立功升都虞侯的顾廷烨回汴京想见父亲一面,这三位一路,顺便得与锦南侯盛长林对接关于锦南州经略府事宜。 结果顾廷烨一回家,被后母小秦氏大娘子与兄长顾廷煜几句话给激怒了,宁远侯顾偃开出来劝阻,一言不合,又吐血了,可惜这次没有会道家秘法的盛长林在此,顾偃开依旧病故。 不过这次没有都怪在顾廷烨身上,顾家人给老侯爷顾偃开发丧,嫡长子顾廷煜承袭爵位,嫡二子顾廷烨参加了父亲葬礼,对其后母小秦氏大娘子也看透了,恶毒哇! 汴京城各家勋贵给老宁远侯顾偃开设了路祭凭吊,等盛长林回来的时候,顾偃开的头七都过了,好友顾廷炜问有没有道家起死回生之术,盛长林得安慰这个单纯的好友,说是给老侯爷来一张道家升仙符录,让他去做个天兵天将也不错。 顾廷炜又哭了一鼻子,盛长林觉得眼前这位就像罗恩卫斯理似的,哈利波特的傻瓜朋友,没办法,教不坏的孩子这点像马尔福,小秦氏大娘子像卢修斯,呵呵,扯远了。 盛长林可不是因战功回来述职的,只是进宫奏对,交上一份皇城司密报,关于江南一带流寇水寇的,这算密报?不过皇帝陛下赵祯在福宁殿单独召见,君臣二人对坐。官家笑而不语,最后问道:“盛卿可有什么心愿?盛卿让朕百年之后,在面对大宋皇家列祖列宗时,未失颜面,朕可以……” 盛长林没有等皇帝陛下赵祯说完,起身施礼,其实打断,挺君前失仪的,不礼貌,但盛长林还是郑重的说道:“臣不想说什么为大宋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空话。臣只说一句家常话,臣不想官家太辛苦,不为别人,只为臣与张贵妃和福康公主相识一场。臣更不想官家因此事郁郁寡欢,臣希望官家保重身体。” 皇帝陛下赵祯听到盛长林的话,起先一愣,之后心一疼,最后释然,他欣慰的笑道:“好,盛卿深得朕心,朕替铋晗和徽柔谢过盛卿,没想到,朕记得……朕,唉,朕乏了,盛卿退下……” 盛长林看着老皇帝背身掩面无声哭泣,知道他真的放下了,身心俱疲的他,这一刻只是跟盛长林一起思念已故之人后,觉得此生无憾了。 汴京,集英巷,盛家,谁都不知西夏全境归大宋跟盛家小七有关,当然三哥哥盛长枫只是用拳头轻轻锤了他的胸口,掩饰兴奋,一句“回来了”就说明一切。 盛家大房的姐姐盛淑兰如今住在盛家二房这里,直接了当的跟六姐姐盛明兰住在暮苍斋。 盛长林按惯例,从祖母的寿安堂开始请安,经母亲王若弗的葳蕤轩,走四姐姐盛墨兰的山月居,过五姐姐盛如兰的陶然馆,最后在六姐姐盛明兰的暮苍斋吃饭,三哥哥家的三嫂嫂余嫣然也在此,不过盛长林还是嘿嘿笑着称呼其为嫣然姐姐,他说显得亲。 不过在其他人面前的叫三嫂嫂,盛淑兰到了汴京起初有点认生,直到盛长林回来说了一句,道:“六姐姐,我们是不是怠慢了淑兰姐姐呀?怎么没去小梅园玩儿呢?小兔岭这个季节也可以去呀,多走走呗,去大相国寺吃炙猪肉,去马行街吃小吃,樊楼,潘楼,广云台……咳咳……” 六姐姐盛明兰和余嫣然憋笑,盛淑兰不明就里,小声问小桃,小桃赶紧摇头不敢说,最后还是侍女荔枝轻咳,道:“最后那处的酒菜一般,七哥儿也不怎么去了哈?嗯,奴婢觉得去南北铺子吃樱桃煎,和蜜饯苏奈花,这个可以有,小桃,你说呢?” 小桃哪敢说呀,万一再被七哥儿调侃呢,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甘之如饴,自家铺子,得去!” 盛长林立马来了兴致,嘿嘿笑道:“行啊,要不我给小桃一间铺面,就当给你攒嫁妆了,就这么定了,那个荔枝,甜水巷东面那个,临近咱们家小院落的,那里好,宽敞明亮,行人多生意也好!” 小桃赶紧摇头摆手,道:“不,不,不劳烦七哥儿了,小桃受,受不起,七哥儿自己留着,留着给我们家姑娘,七哥儿的好意,小桃心领了。”说着,这大红脸,“雪桃”一般。 盛淑兰奇怪,哪有赏赐不要的道理,看着笑得直打颤的六姐姐盛明兰和三嫂嫂余嫣然,小声询问,六姐姐盛明兰耳语告知,盛淑兰也开始笑了,弄得小桃直奔小厨房,说要做个新的蜜饯给大家尝尝。六姐姐盛明兰和三嫂嫂余嫣然立马开始说,盛长林没事儿逗小桃的事儿,盛淑兰看着这个弟弟,觉得,他一天天怎么能做到如此开心呢?真不像是什么侯爷。 盛长林说明天除了去府衙的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都去小梅园玩玩,海家嫂嫂跟嫣然姐姐也学了这么久的管家了,也得放松一下,另外给淑兰姐姐再接风洗尘一下,樊楼的新吃食,直接送到小梅园,生活嘛,得享受! ―― 回马枪: 盛淑兰:酸酸甜甜就是我? 盛明兰:人得忘记过去,开心起来。 吴大娘子:最近这盛家消息不够灵通哇!他家怎么不去玉清观上香了呢,我还想去看盛家六姑娘呢! 梁晗:你说盛家四姑娘咋就不正眼看我呢? 第39章 有人来访,小梅园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与众位姐姐们,两位嫂嫂们一起去了小梅园,估计这一整天都会在此逗留。 小梅园正中央处,一块巨大的花石纲坐落在此,雕刻了近一年来最为轰动文坛的《小梅园记》,尤其是那一句“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尽显其中韵味,其作者是谁?当然是盛家才女,四姐姐盛墨兰啦。 以梅花傲骨雪中为赞,颇具范文正公的意味。就别说两处凉亭,和一处小水潭还有她填的三首词,如今也是在大宋各处传唱。后花园四姐姐盛墨兰实在争不过,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都做了诗,盛长林更是配合,请了最好的雕刻师傅,选用最好的花石纲,只要是盛家人想要展示的,他无有不依。 如今汴京城许多文人墨客都想来小梅园一睹风采,尤其是亲眼看看几处诗词歌赋与其景观的遥相辉映,不过这些以《小梅园记》最为突出,听说大宋皇帝陛下赵祯还亲手抄录了一遍,送给皇后娘娘曹丹姝了呢。 这盛家书香门第的名头直接落实,一门两探花,兄弟三进士,三代同朝为官,标志着,盛家起势了。 作为盛长林的好友,宁远侯府的嫡幼子顾廷炜更是在广云台醉酒之时,叹息道,想我侯府嫡子,没在盛家稍显微末之时,求娶一位盛家姑娘,此生唯一憾事。永昌伯爵府的梁晗更是在绮云楼一次在花魁娘子们传唱盛家四姐姐盛墨兰填的词时,潸然落泪。 《水调歌头》 碧玉恋玲珑,相思远四方,巫山云似断肠,秋水伊人香。魂归故里探望,梦境恍惚青盲,汴京十六载,沧海笑弱水一粟一瓢伤。 云头现,霞光照,日落晖。逍遥蝶梦,蛹封破茧花间飞,悲苦人生冷暖,喜怒哀思流转。寒暑光阴散,春秋新旧连,望天涯回看。 其实这是四姐姐盛墨兰和盛长林感叹,从盛家祖父老探花郎盛淮南到现如今盛家再次站稳脚跟,一起追思逝去的盛家人,包括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的小娘卫恕意,结果传到别人耳中。 尤其是梁晗,都开始幻想以后盛家四姑娘盛墨兰嫁作他人妇时,与他再次金明池边马球会上再见到,他得多么多么伤心,初恋情殇深重。 盛长林听说此事时,说了一句话,绮云楼的酒,劲儿这么大吗?有机会得去尝尝这梁晗明显是喝大了!好在六姐姐盛明兰不写诗词,否则不知齐衡是不是在家当着平宁郡主的面,抹了脖子。 临近中午,樊楼的酒菜到了,中堂正厅内,盛家这年轻一辈儿的女眷加上盛长林正要用餐。前堂管事来报,说有人拜访,盛长林眉头一皱,向二嫂嫂海朝云,问道:“二嫂嫂,您在家中时,是不是这种拜访得先提前送拜帖呀?”二嫂嫂海朝云抿着嘴,说道:“通常情况下是需要提前打招呼,这明显是临时起意。来人可说了是谁?” 前堂管事小心的回答道:“他们一行人都为男子,以三位为首,其他的都是随行的,两位与二公子年纪相仿,另一位年纪大些,说是拜访锦南侯,还说家中二公子晚些时辰会回来作陪。哦,对了,其中一位好像在盛家见过,与二公子有过来往。” 盛长林摇头微笑道:“是他们?呵呵,应该有位故人,或者说都是故人,行了,我这就去迎。”说着,盛长林起身说道:“众位姐姐,两位嫂嫂,弟弟我先失陪了,你们随意,跟在家一样,这里永远都是咱们盛家人的家,可莫要客气,否则就是打弟弟我的脸了。 四姐姐、五姐姐、六姐姐,你们常来,一定照顾好两位嫂嫂和淑兰姐姐,喜欢这里,在后堂那边的选处院落住下。这里能玩儿的地方多,后花园还有我养的獐子,袍子,小梅花鹿,大马鹿,还有一只从玉清观带回来的狐狸呢。” 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行了行了,你去,我盯着她们,谁要是客气,回头我去你那里告状,这总行了!” 六姐姐盛明兰更是起身,给盛长林整理衣领,小声说道:“如果是朝堂上来人,说话小心着点儿,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不许胡闹,更不许淘气。不能累及父兄,知道吗?” 盛长林报以微笑,拱手道:“弟弟我谨遵姐姐教诲!”说着,大步流星的出了中堂正厅。 诸位姐姐和两位嫂嫂都呵呵笑着,家里有这个活宝,确实挺好。 小梅园,前堂正厅,前堂管事办事妥帖,已经将来访者请进来,奉茶,茶点,果子,蜜饯都一一摆上。看着盛长林走进,三位拱手施礼,盛长林回礼,眯眼笑道:“这不是禹州赵团练之子,英策兄吗?风采依旧,想必锦南州战事明朗,此次辽国三地搅动风云,攻守易位了吗? 燕云十六州风声鹤唳了没?哈哈……这位是熊狼关镇守沈将军,你我有过一面之缘,气色不错,想必是此次能再升上一级。 呦,顾二叔,你这是回京了?前几天还跟你家三郎说起,我与廷炜如此交好,你与我家二哥哥长柏交好,你来小梅园还需提我家二哥哥吗?当年你在家读书时,可没这么生份啊? 出去历练一番,学会客套了,不应该,不应该,别站着啊,我锦南侯府可没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坐,都坐。”说着,分宾主落座。 盛长林端坐在主位,看着下首端坐的三位,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站着的几人,有个胖乎乎的小将,应该是小段将军,稍显老气横秋的一定是老耿,盛长林没问,对方也没介绍。 只见顾廷烨假装冷脸说道:“小七你家说来也怪,我与你家二哥哥长柏如此交好,互称表字,长枫兄弟也是与我多有亲近。 你家却从四姑娘开始,都称呼我为二叔,怎么?你们都与我家远亲,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交好?元若一口一个二叔叫着,你们却随着他叫,是何道理?” 盛长林朗声大笑道:“顾二叔,齐小公爷比你早入我家书孰多少年,还不是当初你非要去白鹿洞书院嘛。要你是最早入我家书孰的那一批,说不定我们之间比齐衡要亲近呢。不过现在也不晚,有我家二哥哥长柏在,我们多多亲近就是了。” 沈从兴看了顾廷烨一眼,赵英策轻咳一声,只见拱手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想问计于锦南侯,不知西夏全境收复,可是锦南侯的手笔。我等面见官家,官家没说,而且锦南州那时候同时布局辽国三地骚乱,似乎透着不寻常。 锦南侯,实不相瞒,那期间我禹州兵马也收到密旨,密切关注燕云十六州的兵马动向。之后因西夏全境收复,各地抽调厢军进驻原西夏各地州府军司,唯独不动我禹州兵马,不知锦南侯可否为我等解惑?” 盛长林挑起眼皮,看了看赵英策,端起茶盏,吹了吹,冷脸说道:“英策兄是宗室子弟,需知帝王心术不可猜的道理。我虽曾任职于锦南州经略府,但现如今,也卸去官职,只遥领一个置治使而已。 锦南州政令可没从我这里发出过,西夏全境收复时,我在宥阳老家陪祖母和几位姐姐给我盛家大房堂兄祝贺大婚,之后她们水路回京,我转道江南去查水寇流寇了,如今我述职的一切相关文书还在吏部呢。 西夏全境收复,与我何干?我都不知是哪家的边军打的?狄公家后人?杨家将?呼延家的?总不会是折家和种家?西北苦寒,我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受不了那份苦。 就是当初在锦南州时,我也是游历途经,恰逢其会,混了爵位罢了。至于辽国三地的骚乱嘛,我倒是听我家大姐夫袁文绍和三哥哥长枫说起过,他们如今有锦南州经略府的差遣在身。 如果是我图辽国,我还能问起诸位吗?至于英策兄的仕途如何,沈将军是否提升,那是寒暄几句而已,我随口说说,你们怎么猜到我这里来了? 更何况,英策兄说官家密旨?这事能往外说?别犯了忌讳,连累到我呀。虽然我师父是曹国舅,但若让官家不喜,累及到父兄仕途,我可就是盛家罪人喽!” 滑不溜秋,这几位觉得,我们是老牌勋贵出身的,还拿捏不了你个小娃娃?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与愿违呀,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还被他敲打一番。搬出曹国舅,那后面就是皇后娘娘曹丹姝了,你再问?这是答疑解惑吗?分明就是把妄议宫帷摆在那,你来碰碰?小滑头,让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进退两难。 沈从兴接过话头,道:“锦南侯,我等来此,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一天,我们想问的是,锦南州的战略和如今的西夏全境收复有些相似之处。 任谁都会往锦南侯这里猜想一番,我等拳拳报国之心,是否可以借此次两场大战,一举将燕云十六州收复。锦南侯放心,只要功成,这首功……” 盛长林一摆手,打断这个老婆生孩子时,还吃点心的“大冤种”,听着就烦。收复燕云十六州?瞧你那脸型,跟个山寨兵马俑似的,你咋不上天呢! 盛长林抿嘴笑道:“敢问诸位,那燕云十六州是我朝丢的吗?好像是辽国立国之初,就有了此地捏在契丹人手里了!如若诸位想让我用道家秘法,让那石敬瑭永世不得超生,我还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呵! 我大宋太祖皇帝立国,又有太宗皇帝高粱河之战,都没收复,你们此时就想收复?你们有拳拳报国之心,我大宋几千万人口,总有几百万大好男儿也有此心?别人不说,想必顾二叔少年时就跟我家二哥哥借过边疆堪舆图! 如放在几十年前,此事或许能成,锦南州的战略和西夏全境收复是有相似之处,实不相瞒,我如今有皇城司的差事在身,战报嘛,我能看到。但我只能告诉诸位,龙门阵,只能摆一把。 多了,就不灵了,把锦南州打金人部落的方式,放在西夏李家身上,打一打,不成,也有退路可言。可辽国呢?外邦进贡两朝,称宋辽两国同为华夏。你们这是在锦南州打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打昏头了吗?没看见辽国南院多少北地汉人在那?整个燕云十六州多少北地汉人?你们知道吗? 他们虽语言、文字、穿着,生活习俗都与我大宋更加接近。我想问问诸位,举个例子,乡下两个村庄,同姓同源,但从先祖就分家单过了,你要是为了土地水源去另一个村子争抢,他们不与你们拼命?笑话,大宋立国之初都没收复燕云十六州,此时此刻更无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三人同时起身,赵英策觉得他们三人一时间失态了,只好让顾廷烨和沈从兴安坐。他拱手施礼,道:“还请锦南侯教我等!” 盛长林嘿嘿笑道:“除非时光倒流,我们在太祖立国之初就先拿河套,有了养马之地,经营几年,十万铁骑,一举收复燕云。如今嘛,等着呗,风云变幻,各领风骚。我才多大?我等诸位立不世之功,我在与诸位把酒言欢,戏说当年,呵呵。”盛长林这一出,差点给这三位气乐了,谁家孩子,拿我们开涮呢。 盛长林看了看他们三人失落的表情,撇嘴道:“我要是有好主意,早就向官家献计献策了,也用不着诸位来问我。有功,我不会立?不过诸位此次前来,不光是我问西夏和燕云十六州之事?如果有事,还请直说!” 盛长林腹诽,我拎个瘪肚子跟你们在这喝茶,是我家姐姐们不好看?还是樊楼没送来好菜饭?你们真够可以的,掐饭点儿来,哼哼,一起饿着! 沈从兴给顾廷烨递眼神,赵英策看着他们的眼神交流,又看了看这前堂正厅,意思是这事得密谈,盛长林恨得牙根儿痒痒,只是随口一问道:“诸位远道而来,想必是没用膳呢,不如去中堂用膳,正好樊楼的酒菜能送到此处,我们边吃边聊。”盛长林临时改变决定,因为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再耽误下去,我家最爱说教的二哥哥盛长柏就回来了。 沈从兴心忧,道:“我等是吃过了才来拜访锦南侯的。”这可把盛长林气坏了,你们吃了,我没吃呢! 顾廷烨也很大方的说道:“是啊,吃酒不急,我们还有要事要与小七你细说呢!” 盛长林叹气,你们吃饱了撑的,哼,我陪我家姐姐们和两位嫂嫂吃饭被你们打断,拎个瘪肚子跟你们在这胡扯,不行,得吃饭,喝茶滑油哇,我这道家修炼,消耗得大,你们能挺,我不能挺,我又没辟谷。 于是乎,盛长林叫来管事吩咐摆宴,必须得慎着你们几个,等二哥哥回来,磨叽死你们,哼,就得出法宝! ―― 回马枪: 辽国 耶律洪基:我感觉我需要个结拜兄弟,稳一稳,咋最近有点儿心慌呢! 乔峰:这书里应该没有我,主角学慕容家和天山派的武功,是不是也给我们丐帮的安排一下?降龙十八掌,擒龙功,打狗棒法,都不错的,看在我会太祖长拳的份儿上,试试呗! 第40章 舅舅为外甥做主,之后为自己做主? 汴京,小梅园,等候樊楼酒菜,想着美食一会儿就能吃到嘴里,满足肚子的时候,充满了期待,盛长林耐着性子,带着赵英策,顾廷烨和沈从兴这三位一起逛起了小梅园。 盛长林心想,反正我饿过劲儿了,让你们消化消化食,正在这个档口,盛家二哥哥盛长柏提前下职,来到小梅园见他心心念念的仲怀,柏兰……咳咳,二哥哥盛长柏与赵英策和沈从兴见礼后,说失陪一会儿,拉着顾廷烨去见见他家大娘子海朝云,说错过婚礼,你都没喝上喜酒之类的话。 正好借小七的地方,把酒言欢,让六妹妹盛明兰添置几个拿手小菜,仲怀你当初郁郁寡欢时,不是夸我家六妹妹的手艺好吗? 沈从兴凑热闹说,还有这等好事,定要尝尝之类的话,盛长林心想,行,你们都别客气。不过盛长林还是吩咐贴身侍女荔枝,让她想办法把这个赵英策,指给四姐姐盛墨兰看看。 方才游览小梅园的时候,策略的问了,赵英策没成婚呢,也没订亲,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试试呗,反正这里地方大,不会出现屏风推倒的事。 众人游览到小梅园中央时,赵英策伫立在那块巨大花石纲前,读了一遍《小梅园记》之后,又回味一番,之后对身边的盛长林,问道:“锦南侯,这可是你的手笔?听闻你被官家钦点为探花郎,没想到文章写得如此出众哇,我大宋人才济济呀。 尤其是这两句‘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起初一看,略带脂粉气,但反复回味,不正是暗喻锦南侯铮铮傲骨,在锦南州一战定乾坤嘛! 江湖豪客,武林豪侠,无不传诵锦南侯飞剑斩敌酋的丰功伟绩呀!这《小梅园记》颇具范文正公的风采,想必只有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锦南侯才写得出哇!” 盛长林边在花石纲前走动,边说微笑道:“英策兄如此夸赞,可别当着我家二哥哥和三哥哥的面啊,他们读书不下我之下,我这个探花郎,可是与官家约定,不以战功先入为主,不以策论最后一题为论叙。 不想当那状元郎被榜下捉婿,只以我自诩的英俊相貌,点了探花郎,与家中祖父的探花郎一起传个美谈罢了。不过英策兄,你夸我夸得有些早了,也许,禹州地处边境,想必是英策兄,为令尊心忧禹州兵马,还有锦南州时不时的战略部署。 不知这《小梅园记》并非出自我盛家一榜三兄弟之手,而是出自于我盛家才女,四姐姐盛墨兰,请看此处!”说着,盛长林一指《小梅园记》的落款,可不是嘛,盛墨兰,写得清楚,赵英策可真是没想到,武县侯,文探花,这锦南侯府的小梅园最为显眼处的《小梅园记》出自他人之手。 谁能得到,眼前这个,官家都赞不绝口的少年英才的如此抬爱?四姐姐?他的嫡亲姐姐?回头可得问问顾廷烨,这盛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远处凉亭,四姐姐盛墨兰在侍女荔枝的指引下,看到了七弟弟盛长林口中的那个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确实是跟汴京城内的青年才俊不一样,书卷之气,英武之气,举手投足间的宗室贵族之气。 四姐姐盛墨兰还记得当初七弟弟盛长林有次微醺时,说过,道家讲究一气化三清,这赵英策三气环绕,那将来得是何等气象?三气化九?九,极数!难道?禹州?尧舜禹的禹?不会,七弟弟盛长林没说过,他那么谨小慎微。 虽淘气了些,可不是三哥哥盛长枫那样,喝了酒就敢与一群狐朋狗友谈论两王立储的性子。当初七弟弟在三哥哥盛长枫中了二甲末名的时候,特意警告过一次,虽然是私下里被自己无意中听到,但七弟弟盛长林也是道家弟子呀? 不会,他师父曹国舅怎能让他胡乱说这些,后党外戚,要避讳的更多,可眼前之人,听着能把我的《小梅园记》说出几分道理,尤其是点题那句,不知作者,而敢与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对比着看。 他也有几分才气呀,怪不得七弟弟盛长林总是把他放在最后说呢,陈皮软糖?呵呵,橘子皮嘛,南橘北枳,哼,禹州地处边境,北境荒凉,那就是未长成? 咦?不对,未长成!潜龙在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此好事,七弟弟盛长林不可着他的嫡亲姐姐,小六,这,我,哎呀,我该如何是好哇! 盛长林如果知道自己给四姐姐盛墨兰造成困扰,一定会说,姐呀,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看不上梁晗而已,跟看不上齐衡是一样一样的,你喜欢梁晗也行,可惜,他正为你单相思呢。 就像齐衡在家对六姐姐盛明兰单相思是一样一样的,可惜这时候被平宁郡主盯上的昙云还没被打死,但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只要新宁远侯顾廷煜袭爵,顾家邀请汴京城权贵去赴宴答谢,荣妃和邕王一家同时给齐国公府施压基本就成定局了。 一条性命就砸在齐衡那厮手里了,之后是元宵灯会,荣飞燕,再之后是不为,齐衡克妻,克仆,这是比天煞孤星都猛的,未婚克死荣飞燕,结婚克妻嘉成县主。 要不要救下申和珍那只高傲的小天鹅呢?不行,我,盛长林,跟她年纪不匹配,再说脖子太长,总梗着跟你说话,多累呀! 可眼睛贼溜的沈从兴却小声提醒赵英策,虚指远处,说有人在看这边。赵英策一望,一身罗裙如“雪花肥牛”一般的姑娘,鹤立鸡群的现在几个侍女当中,尤其是她骄傲的小脖子一扬,右手将额头一股长发往耳朵后一捋,惊为天人。 不是赵英策没见过世面,书卷气的女子见过,风尘气的女子也见过,英武气的女子还见过。可这一身花罗裙的姑娘,出现在小梅园,应该是盛家姑娘,看发式,云英未嫁。 不是说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做为底蕴,如今书香门第已成,已经妥妥的世代簪缨在下一代出生即成吗?一股青春的气息,仿佛打动了那个从少年时代,便在舞枪弄棒闲暇之余,还要熟读历代皇家辛密,恨生在帝王宗室家,又期待风云变幻的铁骨铮铮之人。 赵英策如果看到后世那句“打了这么多年仗,就不能享受享受了?”一定将说出此话之人引为知己,可惜,那个身穿花罗裙的姑娘,被她身边的侍女给披上了北地大狐裘的披风,纯白色的那种,她就像是蝴蝶一般,瞬间展开翅膀,飞……咳咳,娉娉婷婷的走远了,被一处小凉亭挡住了视线。 这如同,赵英策与锦南州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那厮,一同围猎锦北野狼群时,一只白色的母狼是野狼群的头狼。李天狼戏称,有此狼为头狼,别说咱们数百骑兵,就是三千血狼卫一起出动,也未必能拿下,此白狼,其智近妖,且会揣摩人心,得之,野狼群可斗虎围熊,战无不胜。 而此时此刻的赵英策看到那处小凉亭挡住他的白色母狼……咳咳,挡住的那位姑娘,恨啊,攻城锤,咳咳,不能拆,这是官家御赐的小梅园,锦南侯府。不说其他,太祖皇帝幼子,八贤王赵德芳的别苑,烙饼卷手指头,自己吃自己,这事不能干。 沈从兴疑惑,策哥儿?大外甥?这是咋了嘛?于是乎,他小声询问,赵英策有些脸红,含糊其辞的掩饰,转头对盛长林,问道:“不知在下可有幸一睹这《小梅园记》的作者?如有唐突,就当在下没说,锦南侯不要在意!” 赵英策心想,试试看,你锦南侯总得叫出一位,排除法,之后再问顾廷烨,有的放矢,不行就去套盛家那个二哥哥盛长柏的话,实在不行,锦南州经略府走一遭,还有盛家三子盛长枫和他家大姐夫袁文绍呢,还不行?拜帖一递,最后盛家主君盛纮那里一问便知。 盛长林呵呵笑道:“樊楼的酒菜到了,我们边吃边聊。至于这《小梅园记》的作者嘛,我也不知四姐姐这会儿干嘛呢,也许回盛家了呢?咱们移步中堂正厅,想必二哥哥和顾二叔等急了。” 说着,一众人等直奔小梅园的中堂正厅,这会儿,盛家女眷一定去了后堂正厅,最多留个二嫂嫂海朝云让你们看看,或许六姐姐盛明兰也在。 小梅园中堂正厅,樊楼酒菜已经在桌案上摆放整齐,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一直张罗着,作为未来的当家主母,此时此刻,算是实习,日后二哥哥盛长柏官居高位,二嫂嫂在望云轩前堂正厅能少得了与盛长柏的同僚家眷一起联络感情? 三嫂嫂余嫣然已经在枫嫣小筑宴请过余老太师和余家祖母了,这会儿也在帮忙。日后,继盛家大娘子王若弗之后,盛家女眷以她们二位为首,毕竟家中的三位姑娘们是要嫁人的。 而离此不远偏厅内,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起说着小话,好像是关于顾廷烨的,顾家二叔是二哥哥盛长柏最好的朋友。五姐姐盛如兰一直对武将家的勋贵子弟极为不喜,对文人墨客也不感冒,只要四姐姐盛墨兰喜欢的,她必定掺和一下,没看现在她们姐妹一起不理齐衡了嘛! 元若哥哥?只是以前相熟而已,现在嘛,好久没见了,只是庄学究书孰里的一个未及殿试的落榜之人罢了。最早来盛家书孰读书,跟最晚来读书顾家二叔一样运气不好,汴京城好皮囊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筛选一二,上了两榜进士的多如牛毛,谁还关注名落长枫之人啊? (盛长枫:二甲末名也是进士,跟同进士有些天壤之别,如若时光倒流,我一定跟七弟弟彻夜长谈锦南州之事,哪怕跟陈熊和李天狼那两个莽夫一起喝顿花酒也行,广云台,绮云楼,我请!) 而四姐姐盛墨兰正在跟淑兰姐姐谈着词牌,说是找个简单的,填填试试,好不好的,谁来笑话你?不行还有我呢,汴京才女,才比谢道韫,貌比……呵呵,反正小七说了,四姐姐我是他最漂亮的姐姐,至于之不之一的,盛长林故意没说,为什么没说,你也没问啊! 问,就是我六姐姐盛明兰也漂亮,五姐姐盛如兰也不差,大姐姐盛华兰漂亮不漂亮,你问问大姐夫袁文绍去。淑兰姐姐,品兰姐姐都漂亮,嘴甜的弟弟最受欢迎了。 中堂正厅已经分宾主落座了,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已经回了偏厅,二哥哥盛长柏主陪顾廷烨,谁让他们熟呢。至于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和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跟我太常寺任职的盛长柏有什么关系? 你们来找我家小七,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至于你谈什么辛密之事嘛,我喝醉了,我跟三弟弟盛长枫的酒量一样差,没入我耳,我传个屁呀……咳咳,不能说脏话,用前堂姐夫孙志高的话来说,有辱斯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樊楼酒菜,真是一绝。之后的喝茶嘛,自然分开谈,盛长林带着赵英策和沈从兴二位移步小花厅,刚穿过偏厅之时,沈从兴撞到赵英策的后背上,心想,你停留在这里做什么,顺着赵英策的视线看过去,沈从兴先是一愣。 之后传来一句“这就是填词?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嘛,我还以为像他们男子围坐一团,得喝着酒,推杯换盏间,你一句,我一句呢!”沈从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聪慧的女子,确切地说是把文人墨客之事想得如此简单的姑娘,但她怎么就透着一份活泼呢?看发式,云英未嫁? 另一个姑娘喊她“淑兰姐姐”,淑?淑女的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那个淑女?我,我沈从兴,一个刚刚死了当家大娘子的鳏夫,我,我这能配得上这淑女吗? 而赵英策转头小声问过才知道,舅舅与自己看的不是一位姑娘,好险,好险,差点整出伦理问题,可这该怎么说出口呢?父亲让我们问燕云十六州之事,这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事,问与不问,还能提禹州兵马去走一遭辽国吗? 还不是得借此机会,问问这锦南侯盛长林支持邕王还是兖王吗,兖王暗杀我父亲,母亲遭遇凶险,折了舅母大邹氏。舅舅不是说续小邹氏吗?怎么看到盛家姑娘,也走不动道了呢?咦,为什么要用“也”字。 只见赵英策小声问道:“舅舅,娘亲舅大,您可敢为外甥,担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名头?” 只见沈从兴,小胡子一搂,大下巴一送,撇嘴小声说道:“舅舅为外甥做主,可,那舅舅能自己做主吗?” 赵英策嘿嘿笑道:“您只要为外甥做主,您的事,外甥能抗住母亲的一顿教训,家法伺候我不怕,祠堂嘛,小时候长跪不起,您是知道的!” 之后舅甥二人像偷吃了葡萄的大狐狸一般。 可盛长林却疑惑的转头,道:“二位不喝茶了吗?还是觉得没有辛密要谈?” 沈从兴拱手施礼,道:“锦南侯,国事家事可以一起谈吗?” 盛长林心想,赵英策,我能理解,你?沈从兴!笑得跟个山寨版兵马俑似的,你在图我盛家的谁?舅甥二人同娶盛家姐妹?你们怎么敢呀! ―― 回马枪: 盛淑兰:写手是不是看第一代《超级女声》的时候支持安又琪来着?我感到深深的恶意!还真让我说着了呢~ 盛明兰:也许是看《爱很美味》,写手喜欢李纯呢?大姐姐和袁文纯都是隔壁剧组《如懿传》过来的?备不住,卫燕婉那个漂亮呀,霓漫天和尊上生孩子,撇下我花千骨。十年抱六,皇子连号,我们盛家二房,三位才生七个,那是个狠人呀! 盛淑兰:对,柳如丝,司理理,轩辕青锋,一定是,写手也是烽火戏诸侯的脑残粉!断更狗,下架猪,《剑来》不追也罢! 第41章 答应一半,算不算失礼? 汴京,小梅园,中堂小花厅内,盛长林端坐在主位,赵英策和沈从兴二人端坐在,下首次位。 侍女云瑶、碧瑶、小月、小幽四名侍女给这三位奉茶,并端出各种茶点、果子、蜜饯、糖果,尤其是“甘之如饴”的软糖,如今在边境榷场跟白家的细盐属于硬通货。 连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和他美艳萧皇后都曾说过,契丹人的烤肉没有大宋白家的细盐,吃起来没有味道,如果每天吃不上大宋“甘之如饴”的软糖,这皇帝皇后还做个什么意思! 上行下效,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和南院大王府都很喜爱来自大宋的东西,他们不知道的是,只需一个月中每十日的边境榷场开放,大宋每年给辽国的岁币,光靠细盐和软糖就能赚回来。 这得是多么庞大的交易量?辽国皇宫采买,辽国五京的皇室宗亲采买至少占一半的份额,燕云十六州的北地汉人考辽国科举的那些读书人,更是给“甘之如饴”的糖果起了更为好听的名字――美人糖! 如果你科举中榜后,去岳家提亲,没有这美人糖作为聘礼的话,哼哼,可能就会被人捷足先登喽! 看着锦南侯府这稍显奢靡的茶道,赵英策觉得自己在禹州过的日子没有比军马强上多少,更加坚定信念,一定要说服父亲赵宗全,邕王,兖王比我们父子高贵吗?都是赵家血脉,凭什么你们就有储位? 而盛长林看着沈从兴吃点心的时候,总会想到他在原剧中当着英国公夫人的面,不去关心嫡妻生产的鬼样子,真真的遭人恨啊! 盛长林端起大玉川先生的茶盏,一口一口的喝着茶,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是云南大理的茶,茶马古道运来的,永昌伯爵府,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掌握着这条路。 所以他们家的私军大营里就有一支骑兵,每每遇到战事,这些私军散落到禁军之中,提升战力,所以岭南蜀地的流寇剿灭起来,事半功倍。 这江南的新鲜果子,刚从树上摘下,就运往大宋各州府,汴京作为我大宋国都,自然能吃到一些,这漕运嘛,掌握在忠勤伯爵府的手中,所以各地的消息,总是他们最先知晓。 虽我朝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但总要给当初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们留些活路。这不,锦南州的稀罕物不也出现在我们盛家了吗?不知禹州有没有什么值得人动心的东西呀?” 此话一出,赵英策手里的茶盏明显晃了晃,之后他稳定心神,心想,这锦南侯是在试探我们禹州兵马的心?不会,他是后党外戚那边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没等我去试探他,他却来试探我? 赵英策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沈从兴接过话头,道:“锦南侯,禹州地处偏僻,临近宋辽两国边境,若不是当初锦南侯定计,官家垂怜,熊狼关掌握在我大宋手中。 禹州兵马,光靠一州所出奉养,恐怕早就入不敷出,朝廷俸禄虽不曾克扣,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合适的物资,兵马战力定会大打折扣。 好在有锦南州所产丰富,其他不提,禹州军马拉到锦北马场月余就初见成效。那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将军,在辽北,辽东等地打下原金人部落的大片土地,养骑兵处处有余,还能反哺禹州,我们禹州兵马上下对锦南侯感恩。 那铁熊军镇抚使,陈熊将军,是个精通宋辽两国贸易的,抛开边境榷场的买卖交易,紧俏物资都能为锦南州和禹州赚回大把的军资。 在下虽镇守熊狼关,但那里早已不是单纯的兵家关隘,更像是贸易的中转站,我禹州军民,上下一心,在长城附近又修了无数仓库,兵站,军营。 我大宋兵马在此盘踞,震慑燕云十六州的同时,更是以锦南州为战略防御点,以锦北为战略进攻点,收拾所有原依附辽国而生的小部落。 练兵的同时,壮大自身,现在想来,如没有当初锦南侯在锦南州定计和那两剑之功,如今的禹州绝没有什么好气象可言,所以我禹州兵马到任何时候,都要拜谢锦南侯的提携之恩。”说着,沈从兴起身施礼。 赵英策也起身施礼,盛长林起身回礼,呵呵笑道:“二位不必如此多礼,我们都是为大宋,为陛下嘛,更何况我们都得了实惠不是?”说着,三人重新落座。 赵英策小心的问道:“我们武将一说起战事就停不下来,呵呵,对了,听闻锦南侯还未曾婚配,不知令尊令堂可有为锦南侯相看哪家的女子呀?”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我才多大?家中姐姐们都还没出嫁呢。在家中祖母和父母面前,我曾言,家中姐姐们都出嫁后,我自然会娶亲的。 另外嘛,呵呵,我的指婚懿旨在当今皇后娘娘手中呢,当日封爵旨意与这指婚懿旨是一起封赏下来的,没办法,恩师曹国舅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有他们为我谋划,我这做臣子的,得知道感恩不是? 说起来,英策兄可是到了婚配年纪,方才宴席之上,互报生辰,你与我家二哥哥同年,不知是军务繁忙耽搁了?还是已经订亲了?他日英策兄大婚,可要告知,我最喜欢喝喜酒喽!”盛长林先探一步。 赵英策呵呵笑道:“禹州地处偏僻,并没适合订亲之家,想必锦南侯也明白,宗室的婚配不能是世家权贵,尤其是在外领兵的,需谨小慎微。 父亲母亲倒是着急我的婚事,可现在看来,也许真要行那盲婚哑嫁喽。不过今日来拜访锦南侯,也许是种缘分,听闻盛家有待嫁女子,不知我禹州可否有与盛家联姻的资格呀? 不怕锦南侯笑话,我知盛家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如今已成书香门第,加上锦南侯少年得志,得封爵位,将来勋贵之家,必有盛家一席之地。 况且锦南侯的父兄同朝为官,加上令祖父老探花郎的名头,一个世代簪缨,跑不了了,呵呵。如今日我想高攀盛家,不知盛家,可嫌弃我这地处禹州偏乡僻壤的兵鲁子呀?” 赵英策确实够聪明,跟了一步,并暗喻,一旦禹州兵马能成事,定会回报盛家,还许诺了将来的盛家气象。 但他说了高攀?一个大宋宗室子弟,用高攀二字将盛家,将盛长林架起来了,如果是盛家主君盛纮在此,一定会诚惶诚恐起来?可现如今,这赵英策面对的是锦南侯盛长林,他能为盛家的待嫁女子做婚姻的主吗? 能,一定能,即使去盛家求亲的人,无论身份高低,以盛家祖母为首,在盛家主君盛纮和当家大娘子王若弗面前,锦南侯盛长林一定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如果是他刚刚得封爵位之时,最多就是个参考意见,大不了,以不同于盛家人脉的其他方面,来了解对方的风评,比如后党外戚的关系。 但现如今,从盛长林几次与赵英策一干人等打机锋的话语间,呵呵,这西夏全境收复,几乎复刻锦南州定计,尤其是禹州团练赵宗全利用自己的人脉打听,种家折家是如何打的这灭国之。 隐隐约约发现,确实有这锦南侯盛长林的影子,那神乎其神的陆地神仙手段。大宋找不出第二人来,曹国舅虽御封道家真君,可他从不痴迷于武功哇。 提三尺青锋,走在军马战阵之前,只有这个眼前的少年郎,说句不恰当得话,以他的手段,想要坐龙椅的话,一人即可,飞剑斩头颅,谁能挡?你怎么挡? 盛长林端起茶盏,吹了吹那并不存在的茶沫,之后微笑道:“英策兄这话过了,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们盛家虽是三代文官,但从不轻视武人。 就说我家祖母,勇毅侯独女,那不是武将出身?我家大姐姐嫁去忠勤伯爵府,他们家以前也是武将出身,二哥哥长柏与宁远侯府的嫡二子顾廷烨交好,我与顾家三郎顾廷炜交好,当初那顾廷炜还想娶我家姐姐呢,可惜错过了。 永昌伯爵府同样是武将出身,他们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都想为她的嫡亲幼子梁晗求娶一位我盛家姐姐,呵呵。都说好女不愁嫁,但用得斟酌一二? 说了这么多呢,并不是我家姐姐们不愿嫁武将出身的勋贵,在我们盛家书孰,开蒙虽用前朝李白,杜甫,王维的诗词,但后来发现,背的纯属的居然是高适和岑参的诗词。 可见我们盛家的姐姐们,不光崇拜那东华门唱名的好男儿。尤其是我得封爵位之后,家中姐姐们总是缠着我问那边疆风貌,我哪上过战场啊?最多就是两军阵前,施展了一两手江湖功夫而已,至于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那锦南州两剑,呵呵,我自己听了都脸红不已。 江湖吹捧罢了,但我家姐姐们爱听,我照着话本给她们讲讲,应付一二。至于真的两军对垒,我家姐姐们更是喜欢听,谁不喜欢白马银枪的赵子龙?谁不喜欢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 武将在我们盛家几位姐姐们心中可是很吃得开的,再看我们盛家拒了的那些求亲者,不是孱弱书生,就是假借武将出身的,连战阵披挂都没上过身的纨绔子弟,让他们去边疆走一遭?还不够费马的呢,最多就是金明池边打打马球罢了。 靠他们去收复燕云十六州?笑话,就是让他们去打云南大理,没走到岭南呢,就得迷路,遇见个食铁兽,就得屁滚尿流的滚回汴京来。不知英策兄想求娶咱们盛家哪位姐姐呀?”咱们,这两个字仿佛给赵英策打开一扇门,此时不定,更待何时? 只见没等赵英策说话,沈从兴呵呵笑道:“锦南侯,实不相瞒,我是策哥儿的亲舅舅,正所谓,娘亲舅大,我托大,可为英策订亲,无需向姐姐姐夫提前告知。只是听闻盛家如今待嫁女子有三位,可这嫡庶……” 盛长林一摆手,道:“沈将军,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们盛家祖训,盛家是没有嫡庶论的,这一点可能是与汴京城的公侯世家,勋贵之家不同,也许是因为我们盛家曾在扬州府多年的缘故。 实不相瞒,我本是庶子出身,从出生就养在嫡母身边,更不为人知的是,我是个棺材子,嫡母并未因此苛待于我,反而更加疼爱,我们盛家的几位姐姐们,除大姐姐和五姐姐是母亲所出,像四姐姐和我嫡亲的六姐姐都为盛家妾室所出。 但她们与我一样,都记在嫡母名下,有着盛家嫡女的身份,如英策兄在我们盛家挑剔一二,那此事还是作罢了。不是我们非要塞个姑娘嫁于宗室,你们知道,我恩师是曹国舅,我这爵位嘛,也是当今皇后娘娘与恩师抬爱,官家不弃,才有了如今的锦南侯府。 我身为后党外戚的一员,还怕再落个攀附宗室的名头,回头台谏两院左一个弹劾,右一个攻讦,我倒是不怕,皇后娘娘和恩师曹国舅自会护着我。 可这要是累及父兄?汴京城可就得说我盛长林不为人子了。”说着,盛长林把精美的大玉川先生茶盏往桌案上一顿,脸色阴沉。 赵英策赶紧接过话头,道:“锦南侯想必是误会了,我本想借此次机会,与锦南侯谈谈禹州日后发展,求娶盛家姑娘,不急于一时,也不是不急,就是想打听一下盛家姑娘的情况。 锦南侯可能还不知道,没回汴京之前,那都虞侯白烨,就是锦南侯口中顾家二叔,顾廷烨,他并没有在禹州之时表明身份。瞒的我们好苦哇,早知他与盛家如此熟悉,我们早就知道盛家的情况了呀。 不是我赵英策自视宗室子弟的身份甚高,既然有心求娶,嫡庶自然是不打紧的,更何况盛家无嫡庶论,这样更好了。只是不知方才偏厅之内,是盛家的哪位姑娘?还请锦南侯告知,莫要因为误会而生份了不是? 想我禹州与锦南州可是同气连枝的呀!”同气连枝,赵英策的话,借求娶盛家姑娘,点明了今日来小梅园问计的主题,必须把盛家绑在禹州这辆战车之上,这可是对付邕王兖王最有效的杀手锏! 但在盛长林看这“同气连枝”四个字,心想,禹州兵马给自己这冷门宗室加持个后党外戚,以求自保?不对,是更多的支持才对,看来兖王暗杀宗室,逼得禹州团练赵宗全要狗急跳墙? 想必是这样,光是禹州兵马就让赵英策生出前朝太宗皇帝逼高祖皇帝这位老父亲起兵太原之心?加上锦南州在背后维持边疆稳定,别说兖王了,就是发兵汴京,行兵变,走宫变?呵呵,野心,赵家宗室的野心啊! 皇帝陛下赵祯觉得禹州团练赵宗全忠厚老实,那是相对而言,不知禹州兵马有没有高筑墙,广积粮,之后缓称王呢?跟兖王比,邕王不算什么,跟禹州团练赵宗全比,兖王明显不够看,暗杀?哼哼,你手下那群土鸡瓦狗比之皇城司的勾当们,不知有几分斤两! 盛长林嘿嘿笑道:“方才偏厅之内嘛,有我家四位待嫁的姐姐,三位本家不分嫡庶,另一位嘛,是我盛家大房的堂姐姐,不知英策兄问的是哪一位呀?” 沈从兴起身施礼,道:“锦南侯,实不相瞒,我们舅甥想求娶那两位谈论诗词的盛家姑娘。另外两位嘛,不得见,不谈缘分,只谈相见之缘!”赵英策也点头称是。 盛长林撇嘴笑道:“不知本侯答应一半,算不算失礼呢?”此话一出,沈从兴和赵英策对视一眼,心中波澜起伏不定,这锦南侯是什么意思,大半天你我相称。一谈到他姐姐们婚事,自称本侯?盛家小七郎宠姐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舅甥二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哇! ―― 回马枪: 盛如兰:多读书?不行,斗蛐蛐! 盛明兰:练字?这辈子都不可能练字的,实在不行,父兄弟弟,谁还不能给我代笔了?好在我是姑娘家,不混朝堂,否则官家一定会说:“我记得你,一手的烂字,盛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累及父兄,你首当其冲!” 第42章 盛长林就这么把姐姐给卖了? 汴京,小梅园,中堂,小花厅内,盛长林吩咐侍女荔枝将四姐姐盛墨兰和淑兰姐姐请去大花厅看看自己收集的历朝历代的诗词歌赋集选。 当然了,肯定是搬空了玉清观那里师父曹国舅收集的一切书籍和国舅府的孤本珍藏。一众主仆浩浩荡荡的路过小花厅门口之时,盛长林明显感觉堂下的沈从兴和赵英策舅甥俩的呼吸都稍显急促了些。 淑兰姐姐谨小慎微,路过小花厅还知道半身施礼,算是打招呼,可四姐姐盛墨兰那骄傲的小下巴一扬,含笑的嘴角一撇,神气的不得了。 汴京城勋贵之家以梁晗为首,都不屑一顾的不给好脸,就别说今日来访的禹州人士了?宗室?哼哼,从太祖皇帝立国以来,宗室多了去了,邕王兖王在汴京城都算不得什么,禹州团练?有王爵册封吗?不也是排着队呢嘛。 宗正寺都不正眼看你们,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士大夫诶,与官家共治天下的,更何况在我七弟弟的锦南侯府,不说我最大,你问问那盛家小七郎的耳朵还要不要了?哼! 盛长林在赵英策和沈从兴的点头确认中得知,没图我家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就好,她俩玩不转未来的桓王府和国舅府的。 六姐姐盛明兰能把宁远侯府的一亩三分地玩儿明白,还得是顾二那厮宠她,五姐姐盛如兰嘛,得给她找个踏实人,今科进士首选,下一科不是还有文炎敬托底呢嘛,不急不急。 四姐姐盛墨兰被盛长林灌输多年,早就不是玩儿盛家妾室林噙霜那着下作手段的姑娘了,只要将来嫁人,去祖母那里求来一两位稳重的嬷嬷妈妈,再给配上翠字和丹字两位管事女使,再有侍女种露云栽给查缺补遗,齐活,实在不行还有自己这个锦南侯呢。 王府不同于公侯世家,尤其是潜龙,沈从英出身也不是那么高贵,她都行,我四姐姐盛墨兰那个脑袋瓜儿,一定行的。只要大大方方的,谁还能做出什么龌龊事来?亲王正妃,不同于诰命夫人,上有皇后娘娘照扶,下有夫君亲王维护,只要是少年夫妻,基本上没有几个被废的。 像当今皇帝陛下赵祯痴恋盛家祖母之时,娶当今皇后娘娘曹丹姝之前,被废的那位郭皇后是自己拎不清,皇帝陛下不只属于你,他属于这个国家。 善妒,你就完了,看看当今皇后娘娘曹丹姝,她是怎么做的,皇帝陛下赵祯喜欢苗妃,生孩子嘛,抱过来我也稀罕一番,为皇家添丁进口,我光荣。你赵祯喜欢贵妃张铋晗,喜欢呗,我比你还喜欢,普通嫔妃的封号不够显贵,封贵妃,比母仪天下差一步而已。 福康公主赵徽柔跟贵妃张铋晗吵架,我不偏不倚,还从中维护,想结伴去玉清观撸狐狸?行,我安排,撸就撸个够本,把大狐狸喂成猪一般胖。你赵祯遇到宫变危险,我挡在你身前,一声“秋和,取我的长剑来!” 就差原地强提“陆地剑仙”来保护你了。你赵祯说内官梁怀吉耽误你的宝贝女儿福康公主赵徽柔,我去做恶人,将其调往他处。就是你赵祯多年不跟我这皇后圆房,我也安静的等着你,房,你圆与不圆,我就在这里,天天等着你。 你赵祯每经历一步,我都紧紧跟随,遇险我挡,遇荣耀,我分享。即使你赵祯从皇帝陛下变为先帝,我还是维护你的统治,韩琦说我“貌丑不至惑君”我忍,他跟顾廷烨那厮联合起来骗玉玺,我还忍,皇后娘娘只要做成这样,太后娘娘依旧地位稳固。 盛长林只要告诉四姐姐盛墨兰有样学样,未母仪天下之时,谨小慎微,夫妻恩爱,夫妻一体,哪怕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之时,你往夫君怀里一钻,策郎,怕怕,你不会?那你跟你阿娘林噙霜学哪去了?这一招,百试百灵。 而现如今,头疼的是这个好像宴席没吃饱的沈从兴,盛长林觉得这位未来的国舅爷跟自己师父曹国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们盛家怠慢你了?锦南侯府的点心就那么好吃? 嗯,确实好吃,这几盘是五姐姐盛如兰身边的喜鹊做的,新花样儿,比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小桃强,一盆桂花能做三盘桂花饼,她自己就能吃一半,从小桃到王母娘娘的大蟠桃,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瞧瞧,瞧瞧,以后便宜石头那小子了,回头得多要点彩礼才行,陪嫁也得多点,要不怕石头养不起她小桃哇! 盛长林给赵英策的主意就是正常去盛家求亲,有他做内应,就差说一句,“英策兄,你要大娘子不要?只要你开口,我盛长林给送……” 不能这么说,只见盛长林微笑道:“英策兄,日后在汴京城内行走,你一定是最遭羡慕嫉妒恨的那位呀!《小梅园记》的作者,汴京第一才女,比肩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不敢想,公侯世家,勋贵之家的子弟没做到之事,让你给做成了。 将来娶亲之时,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可莫要吝啬呦。另外,本侯说上一句,夫妻起于微末之时,更要珍惜,女子深锁后宅之中,但其智慧不亚于男子,有时候,平心静气的有商有量,可也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我大宋女子读书的不在少数,可文人墨客之间也有相轻的,女子虽攀比,但教导子女嘛,能让男子在外打拼之时,省心省力,英策兄,你这可是赚到了呀!”盛长林把话说到最漂亮,以赵英策的智谋,不会听不出来,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绝对值得拥有。 赵英策起身施礼,郑重道:“全赖锦南侯成全,不知舅舅他……” 盛长林一摆手,严肃道:“我盛家堂姐情况不同于我自家姐姐。说句实在话,也是让沈将军伤心的话,沈将军家大娘子身故,可惜。说句不好听的,沈将军以鳏夫之身,求娶我那堂姐,倒也可以,只是我那堂姐是和离过的。 怕沈将军嫌弃,所以此时,我没法替我盛家大房的大伯伯大伯母答应。我曾在我盛家宥阳老家之时,亲眼看到堂姐和离,她原来的夫家嘛,酸秀才一个,腐儒都算不上。 那是我盛家未起势之前,大伯伯想给堂姐找个读书人,可万万没想到,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却被一个小小的酸秀才给欺负了!所以我曾在我盛家大房许下承诺,定为堂姐找一门好亲事。 想我堂姐盛淑兰,是盛家几房当中最为温柔贤淑的姐姐,那份温柔,比肩我家大姐姐盛华兰,喔,就是嫁去忠勤伯爵府的那位,汴京城那是有口皆碑。我淑兰姐姐的那份贤淑,给原夫家选了一堆妾室通房,还被夫家不喜。 就是太过良善,给人家欺负了,还维护夫家,不敢给娘家添麻烦,这份孝顺,多难得!谁要是能娶到我淑兰姐姐,那福气可就大了去了。人漂亮不说,还精通管家,田产铺面庄子内宅无一不精。 依我看啊,丢给她个没落的公侯世家,不出十年,定会重新回到勋贵巅峰之列。什么忠勤伯爵府,什么永昌伯爵府,到时候得看我淑兰姐姐的手段呢。 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呢,我盛家大房出产的瓷器,风靡我大宋各州府,边境榷场都得提前订货,听说我盛家大房大伯伯曾说过,淑兰姐姐虽是和离之身,但嫁妆给个瓷器民窑亦无不可。只要她经营得好,与官窑合作产出的皇家御用瓷器也一样舍得。 就说咱们现在所用的这个大玉川先生的茶盏,我淑兰姐姐在闺阁做姑娘时随手涂鸦的样式,咱们还当是好玩意儿呢。殊不知,她最近来汴京城客居,突发奇想,画出一套更为精美的图样。 这不,发回宥阳老家去了,听说市泊司那边定下来了,说是给海运贸易,先定五年的产出,五年啊!光是我淑兰姐姐的傍身钱,体己钱都得另在老家给她建立几个仓库呢。 我都想着,哪天我嘴甜点儿,多叫几声好姐姐,她能照扶一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呢。这要在边境榷场走一遭,在锦南州卖开了,想想那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和辽国北院契丹贵族都用我淑兰姐姐设计的瓷器,什么草原战马,什么军费开支,手指缝儿流出一点就够吃用几年的啦!” 听这话头,那是怕沈从兴嫌弃那盛淑兰的和离之身啊?妥妥的高攀不起,倒是可能。禹州地处偏僻,也稍显荒凉了些,错过这波,等下一代吗?禹州等得起吗? 盛长林还嫌不够,于是乎,继续说道:“这不,淑兰姐姐为何与我家四姐姐盛墨兰交好?一幅瓷器图样出来,成品配上我四姐姐填的词,翻倍的价格,才女跟才女之间,惺惺相惜。 回头得再给她们找些词牌来,可惜呀,可惜,这要是四姐姐出嫁,她们之间来往就得淡了,唉,没办法,太过逐利也不太好,一股商贾之气。 赚回辽国岁币,慢些就慢些,反正咱们用贸易搅动辽国经济还能给收复燕云十六州做铺垫?不好,不好,安心享受当下的生活,文教兴盛呗,大宋中兴再等等,时机未到。”这句话直接让这舅甥俩彻底心飞扬了。 赵英策猛地起身,一把拉起还在蒙蒙状态下的沈从兴,只见赵英策一拱手施礼,道:“锦南侯,说句实话,我为舅舅忧心不是一日两日了,看到他丧妻之后,郁郁寡欢的,我这做外甥的,心疼啊。 舅舅年纪不大,说句放肆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另外舅甥二人同娶一家姐妹,让外人知道,免不得要笑话我们两家,哦不,是三家。这盛家大房与锦南侯家这二房隔着一层,刚刚好,不远不近,还避免了外人说嘴。 我赵英策,以大宋宗室子弟的名义,向锦南侯保证,令堂姐只要肯下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必不可少,虽是舅舅以鳏夫身份续弦,但必当为嫡妻求娶,三书六礼,大开中门,定不会让锦南侯的堂姐受半分委屈。舅舅不善言辞,我这做外甥的,逾举了。 我以大宋宗室的名义,替舅舅说相,还请锦南侯成全,难得遇见心仪的女子。舅舅不容易呀,听说汴京城宁远侯府的先侯爷顾偃开三位嫡妻,三位嫡子,一样夫妻和美,舅舅定以他为榜样,不会让锦南侯做难。” 瞧瞧你们举的例子,盛长林心中腹诽,罢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想我盛长林一个姐姐是维护,多个姐姐一样维护,分身乏术?不可能,西夏一行,两路兵马反复横跳都不怕,小小汴京,且看我的神仙手段! 只要日后你沈从兴内宅没有作妖之人,淑兰姐姐这聪慧女子还怕你不成,再说了,她有经验着呢,再不济还有盛长林自己呢,家中各位姐姐们是吃素的? 且看大肚婆的六姐姐盛明兰提剑怒指小邹氏兄妹,谁敢造次?当我盛长林这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的飞剑取不得哪个人的项上人头?一手参合指,无声无息要你性命只在呼吸之间! 盛长林是答应这舅甥二人了,他们也心满意足的带着醉酒的顾廷烨回去了。尤其是盛长林将众人送出小梅园之时,赵英策有意无意的向邕王府和兖王府挑了眉毛,盛长林那嘴撇的,不屑一顾的嘴脸尽显。 至此,赵英策问计支持储君态度,和锦南侯盛长林反应,二人达成一致。只待风云变幻,希望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金鳞岂是池中物,可借锦南侯盛长林这定计两剑,再次助他们父子,一遇风云变化龙! 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与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拜访小梅园给汴京城的公侯世家和勋贵之家没带来什么影响。 有邕王兖王在,谁去关注你个穷乡僻壤的禹州冷门宗室啊?排队你都不是这个队伍里的,就像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当时的曹操还有点实力可言,你刘备?哼哼,身无立锥之地,你个跑跑,论别人?可笑至极。 可盛家不能当没事发生,小梅园有人来访,消息直接进入集英巷盛家。当晚,盛家祖母将盛家主君盛纮和当家大娘子王若弗以及盛家皮猴子盛家小七盛长林都叫到寿安堂。 本来还想叫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一起参详呢,可这两位兢兢业业的在府衙呢,好臣子啊,皇帝陛下赵祯得给他们兄弟加鸡腿,加两个! ―― 回马枪: 赵英策:你姓白,还是姓顾? 顾廷烨:本姓顾,母家姓白! 沈从心:白家细盐?你家出的? 顾廷烨:我顾廷烨怎么说也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谁家不吃盐,是我家出的,怎么了? 赵英策:他这醉猫,还不知道做生意,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沈从兴:那以后我们生意好了,也做那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惊掉别人的下巴。 赵英策:舅舅,你下巴往回收收,省得耽误别人掉下巴。把嘴角的点心沫擦擦,你可是要续弦的人了,成熟点! 第43章 盛家论嫁娶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下首端坐的是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而他们夫妻对面端坐的是盛家小七盛长林。 为避免消息外露,房妈妈和崔妈妈二人,已经将寿安堂所有的侍女丫鬟婆子们打发出去,给主人家留出空间,只有大娘子王若弗的心腹刘妈妈伺候。 盛家祖母早就听了盛家小七盛长林的汇报,卖……将两位姐姐许了出去,一位是顶着盛家嫡女的名头,实际上是庶女身份的四姐姐盛墨兰,最近名动汴京城的第一才女,其文章和诗词有席卷大宋各州府之势。 本来在盛家祖母带领盛家一众小辈回宥阳老家之前就有这个趋势,但盛长林给各路商队下了命令,凡是购买盛家大房瓷器的,和购买甘之如饴糖果的,累及到一定数额,就送一份《盛家诗词选》。 从盛家祖父老探花郎盛淮南的成名作,到盛家三子科举一榜三进士,从一门两探花,到汴京第一才女盛墨兰,其中以《小梅园记》最为突出,那首词《水调歌头》次之。不比不知道,二哥哥盛长柏的文人墨客中规中矩没有多少人喜欢,《咏春夏秋冬》之类,《赞文房四宝》稍俗。 三哥哥盛长枫的风流倜傥还算有人传颂一二,仅限烟花之地而已。但成不了什么气候,再好你能好过杨无端?(柳永原型)最惨的是盛长林的边塞江湖,大宋文风稍弱,不像前朝那么盛行封侯边疆战事之类。 江湖?你盛长林眼中的江湖不是《天龙八部》,这是《知否》,人家不喜,你能怎么办?空有一身屠龙技,你自己就是恶龙,哼!这话是四姐姐盛墨兰说的,她还说舞枪弄棒的,脏死了,把花罗裙上掸得都是土,一边儿玩儿去。 论拿捏大宋士大夫喜好,还得是四姐姐盛墨兰,伤春悲秋的小诗词一铺垫,《小梅园记》直接出道即巅峰!豪放之略带婉约,婉约中透着女子闺阁一样不输朝堂,与六姐姐盛明兰的“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要做无谓的争执,不如做个纯臣”有异曲同工之妙。 派系党争?小道,狭隘!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世往那一放,“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高风亮节的士大夫文臣形象一下子立住了。 梅花香尽苦寒来,谁争执,谁就落了俗套,只有傲立雪中的梅花才是不艳俗的那个。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再加上锦南州归化的边疆战事稳定开局,紧接着就是西夏全境收复的消息席卷而来。 外加,汴京城的那些公侯世家和勋贵之家的纨绔们一吹捧,四姐姐盛墨兰直接就掩盖父兄多年的努力,躺赢!谁让她有个好弟弟盛家小七郎呢。 汴京城不是没有求娶咱们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的,以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为首,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各家各户的雅集,下了无数帖子,可真请不动了。 当初大娘子王若弗都来山月居说相,道:“墨儿,你看母亲想为你五妹妹和六妹妹看看亲事。为娘知道你,现如今是不一样了,可咱们不能都耽误在这儿啊?不为别人,也为你弟弟小七,他说家中姐姐们不出嫁,他就不娶大娘子。 为娘想向墨儿你讨个主意,马球会和雅集咱们不去,但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前脚一来,你就带着你两个妹妹还有淑兰那丫头去了小梅园。为娘一去寻,你们转道去了小兔岭,这让为娘这个盛家当家主母的脸面也不光彩不是? 还记得当年,我们母女缘分从去玉清观给小七送东西开始,为娘现在还记得那只布老虎呢。 想着你二哥哥和三哥哥日后有了子嗣,还得你这个四姑姑给侄儿们做点什么之类,布老虎就很好,出了你弟弟小七这员虎将,这寓意深远呐。” 这些年,大娘子王若弗深得管教儿女的精髓,你越发脾气越不听,你好言好语,一定听,尤其是“窜蹬”四姐姐盛墨兰管教盛小七,一管一个准,以女治儿,运用灵活,且手段变化莫测,谁让家中女儿多呢! 四姐姐盛墨兰当时直接挎住大娘子王若弗的胳膊,一口一个母亲叫得亲热着呢,谁让她现如今也记在大娘子王若弗名下,妥妥的盛家嫡女身份。 四姐姐盛墨兰当即说道:“母亲怕不是急糊涂了?小七的指婚懿旨在当今皇后娘娘手中握着,这得小七自己谋划,他只需说个名字,这旨意就下来了。母亲为五妹妹和六妹妹忧心,墨儿怎会不知? 可墨儿就是故意躲那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母亲您有所不知,说句母亲不爱听的话,汴京城如今有汴京三害一说,一为,有娇妻不入眼的宁远侯府的嫡幼子顾廷炜,只恨年幼未娶时。 二为,咱家小七,让汴京城内花魁娘子行首们,求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而不能得见,让汴京纨绔们都连带的着一掷千金,求不得美人一个好脸色。 三为,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弃家中的春珂小娘子如敝履一般,那可是他庶长兄家的嫂嫂的娘家的表姨母家的庶妹的庶女,实在亲戚尚且如此,外人哪个敢嫁他? 他还差人给墨儿送书信呢,母亲您可不知道哇,咦,那酸诗烂词的,还说记得当年吗?在金明池边,谁都没夸我的诗写得好,就他夸来着,还说墨儿有祖父探花郎,读书读得多,比之科考的举子进士都不遑多让呢! 这满嘴的奉承话,母亲您舍得五妹妹或者六妹妹嫁过去?反正墨儿和小七可是舍不得家中的妹妹嫁给他那样的浪荡子,一个不让顾二叔的花花太岁,哼。 他定是打墨儿的主意不成,要来祸害我五妹妹和六妹妹呢!母亲您可的谨慎些才好呀!回头您真要促成此事,让小七得知,与他从小玩到大的嫡亲五姐姐和一母所生的六姐姐,嫁去梁家那虎狼窝里,母亲和小七失和,您让墨儿站哪头? 手心手背的,墨儿也要做难了呀!尤其是梁家主君永昌伯,他特别宠爱那个庶长子,时常与当家主母吴大娘子斗法,连带庶长子和嫡幼子也不和。 大姐姐嫁去的忠勤伯爵府袁家,也是近半年才给我们盛家好脸色看,不是说大姐夫袁文绍不好,袁家当家主母和袁家大郎袁文纯是个什么货色,母亲您定是比墨儿还要清楚,万一五妹妹嫁去梁家,受了委屈,母亲您怎么办? 咱们娘俩心疼她又当如何?真让小七去梁家闹吗?台谏两院弹劾攻讦的,累及父兄,爹爹怎么办?二哥哥和三哥哥怎么办?母亲您要是怪墨儿,墨儿不怕冤死,只求母亲您考虑周全。 梁家的吴大娘子是个好婆婆,但那梁晗未必是个好夫君呀!吴大娘子再厉害,她还能斗得过自家官人和宠妾所生的庶长子不成?她就是说得千般万般的好,自己的嫡亲幼子不争气,那不是把后宅推给儿媳妇儿的娘家了吗?” 当即大娘子王若弗与四姐姐盛墨兰又一番母女情深,一起去逛小梅园了。这还是盛长林从西夏回来的前两天发生的事,四姐姐盛墨兰和侍女种露云栽三人绘声绘色的演绎一番。 盛长林当时看得可开心了,还说有事儿往弟弟我这推,我就喜欢婆婆妈妈的事,打打杀杀的厌烦得很,另外你们主仆三人最近是不是喜欢上南曲班子了?再去的话,带上我,哈哈哈。 (长水闪回,再次拜谢) 而如今,寿安堂安坐的盛家三代人,就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和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来访小梅园展开了一番谈论。盛长林直接丢了王炸,一句“赵英策要娶四姐姐!” 盛家主君盛纮险些将手中的茶盏打翻,大娘子王若弗直接掉凳儿,刘妈妈和起身的盛长林一起将她扶起。盛家祖母瞄了一眼儿子儿媳,心想,你俩呀,这才是刚开始,以后你俩还得经历着呢! 大娘子王若弗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没听错?不是你五姐姐如兰?” 盛长林边喝茶,边说道:“那赵英策以宗室子弟的名义,有他舅舅沈从兴作为长辈,说要求娶四姐姐墨兰。说他们禹州兵马,行伍出身,需求娶一位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女儿,最好是文采出众的。 四姐姐墨兰一篇《小梅园记》名动天下,更别说大宋境内的文人墨客和各州府的酒楼之地,都在传唱四姐姐的诗词。那赵英策还说,四姐姐才比谢道韫,貌比前朝武周女帝,说得之,则此生无憾。唉,他个武人出身真没见过什么,虽四姐姐貌美,但也没那么夸张啊!”(施诗:拜谢!我出演的最好的两个角色!) 大娘子王若弗眼珠一转,道:“宗室?他们家不是团练吗?冷门得不能再冷门了,禹州?北境苦寒之地,更冷。他舅舅?不是那个熊狼关的镇守将军吗?他能做得了禹州团练赵宗全夫妻俩的主?是不是托大了? 小七,你休要信口开河,这可是关系你姐姐们的婚事,万一不慎,耽误的可是好几个,你五姐姐六姐姐,还有你出嫁了的大姐姐,你还小,有些事,你未必懂,你答应了吗?” 盛家主君故作镇定的说道:“你听孩子的,你一下子问那么多,他如何应答?小七这孩子,何时欺骗过你这个做母亲的,这小子,也就骗骗他师父曹国舅。最多呀,是嘴里的实话,不好好说罢了!” 盛家祖母点头说道:“你们夫妻来之前,小七就禀报过了,这事嘛,你们夫妻做主,那边估计就要下聘了。不过也不知四丫头答不答应?我们祖孙还未曾问过!”盛家祖母直接把责任划分,我们祖孙各占一半。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随即缓和下来,道:“她还能不答应?喔,也许未必答应,汴京公侯世家,勋贵之家的公子没少让家中当家主母来询问的。 也有托媒人来询问的,我和墨儿商量着,一概不见,就说墨儿不在家中,都回了。她嫁不嫁的,这,她,她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大娘子王若弗,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说话有些没底气了,尤其是看向盛长林时,她那抬头纹里都透着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盛长林嘿嘿笑道:“嫁呗,试试水,看四姐姐嫁个冷门宗室,无论公侯世家和勋贵之家,都没娶到,不偏不倚,都不得罪。之后五姐姐和六姐姐嘛,还能再挺个一年半载的。” 盛家祖母点头算是答应了,盛家主君盛纮问了问年纪和科考,大娘子王若弗却说道:“我儿小七都为那赵英策做保,他还能坑给他做布老虎的四姐姐?我这做娘的可不信!官人,你可别谨慎过头了呀!”说着,大娘子王若弗撇了撇嘴。 盛家主君盛纮看了看盛家祖母在点头,他也就不问了。 盛长林却又丢下一句,道:“沈从兴要娶淑兰姐姐!” 这下子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夫妇俩脸色一变,没撒茶水,没掉凳儿,主要是没反应过来,盛家主君盛纮探着头,龇牙咧嘴的小声说道:“你小子,这也敢答应?你可知,这是舅甥同娶姐妹,你让我这个做父亲如何向你宥阳老家的盛维大伯伯交代,这就是你给你淑兰姐姐选的好亲事?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放?依我看,你小子现在不是真的狂妄起来了,是太忘乎所以了?你以前嘴里的那些礼教呢?真不应该对你过多宠溺,早点儿对你管束起来才行,现在看呀,似乎晚喽,哼!” 大娘子王若弗也皱眉说道:“儿啊,不是为娘的不帮你说话,你当日在你二哥哥和三哥哥的婚宴上可是说过辈分的呀,现如今你打自己的脸面,回头让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得知,不得记恨你当初驳了她的面子? 喔,她认亲不成,你却答应个冷门宗室的子弟和他父亲妻族家的舅舅同娶我们盛家的姑娘。这不是让我们盛家大房二房一起丢人吗?”大娘子王若弗也得言明利害关系,她这诰命夫人一直在成长。 盛长林起身,对盛家祖母和父母施礼,很严肃的说道:“如果是我们盛家二房独一门将两位姐姐嫁给舅甥二人,我自然不能答应。父亲母亲没来寿安堂之前,儿已经禀报过祖母了,还询问我朝可有先例。 想我大宋礼教比之前朝,稍显内敛,但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别说舅甥了,叔侄同娶一家嫡亲姐妹的,不在少数。儿可没因淑兰姐姐是盛家大房的,与儿是堂姐弟就不为她考虑周全。 祖母可为儿作证,淑兰姐姐的和离,将全部陪嫁都悉数追回,还是儿一手操办的呢。让淑兰姐姐如此温婉贤淑的女子再受苦的话,儿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说句不恰当的话,日后淑兰姐姐嫁给那位沈将军,儿定要比自家姐姐还要上心着,不为别人,只为大房大祖母和祖母之间的情谊,更得为盛家整个家族着想。 如果不算赵英策这档子事,光那沈从兴也就是占了个鳏夫的便宜,他若是未曾婚配,求娶五姐姐或者六姐姐,儿也不答应。不是说淑兰姐姐的和离身份不好,以父兄与儿在科考举子进士中找个什么样儿的,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可淑兰姐姐以和离之身,也需要个庇佑才好,熊狼关镇守将军这个身份,能给盛家大房带来实惠,回头让宥阳老家的长梧哥哥组个商队,盛家瓷器源源不断的送到北地去。 边境榷场,锦南州的贸易,一下子盘活了不说,以此为根基,想那沈从兴不把我淑兰姐姐供起来,都算他白长大那么大脑袋。连带着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都得看重我们盛家大房,光一房荣耀,算不得真正的荣耀。 也许再过几年,三房姑姑家,四房叔叔家,儿都为他们谋上一谋。那时候我们盛家才真的算是起势了呀!” 盛长林自然不会说日后禹州团练赵宗全一系会克成大统,那样的话,别说父亲母亲不回信,祖母深谋远虑也不会信,且看风云变幻! 于是乎,盛家继两位进士嫡庶子大婚之后,又开始忙了,汴京城第一才女,盛家四姑娘盛墨兰的婚事,提上日程。顺带盛家大房盛淑兰的婚事一起办,估计宥阳老家一干人等,无论老幼又要汴京城走一遭啦! ―― 回马枪: 小邹氏:姐夫,你要娶亲了吗? 沈从兴:是啊,严格来说是续弦! 沈青萍:哥,你和外甥一起娶亲吗? 沈从兴:好事成双,好事快办! 沈从英:总想着你们舅甥不知何时能娶亲,没想到汴京一行,舅甥俩都有了着落! 赵宗全:遥想当年,我与齐国公同样的年纪,他在御花园看中平宁郡主,我在御花园看中了你! 沈从英:叫我康宁郡主大人! 第44章 盛长林:六姐姐,当年扬州府之人,弟弟帮你找全了 汴京,集英巷,盛家,傲雪居,盛长林歪在床榻上愣神,一切来的太快,他本想着让四姐姐盛墨兰和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简单见一面。 可万万没想到,不知赵英策在他舅舅沈从兴那里使了什么手段,三天时间,过了明路,只等择良辰吉日,迎娶盛家姑娘了。 而且沈从兴也顺便与淑兰姐姐定了婚期,迎娶日期间隔不到半个月,只等宥阳老家的盛家大房来汴京了。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今日白石潭贺家祖母和孙儿贺弘文一起来盛家做客,而且听说贺弘文已经做了太医院的医官,定居汴京。 家宅就在甜水巷,年底贺弘文就可以迎娶盛家大房的盛品兰,与四姐姐盛墨兰的婚期间隔不到一个月,同月嫁三女,三喜临门,可喜可贺。 寿安堂,盛家祖母与贺家祖母一起喝着茶,盛家的四位姑娘也在此,时不时的还调侃贺弘文一下,问他想不想盛品兰,把贺弘文羞得不敢回答,又不能不回答,还不能轻易回答。 盛家祖母假装呵斥,贺家祖母却笑着摆手说,我们家文哥儿每十日必给宥阳去信,直接出卖她这纯情的孙儿,惹得贺弘文只能询问盛家小七为何不在此。 盛家祖母差人去傲雪居,让盛长林前来,而此时盛长林正在跟程家兄弟交代事情,并将一份备案书信交给他们,嘱咐道:“这三人,务必找到,一位是我小娘家的妹妹,我的嫡亲姨母,另一位是原来我小娘身边的贴身侍女,最后一位是曾经在我小娘生产之前,为我小娘诊脉的郎中。 让皇城司的勾当们,客气点,找人可放开手脚,等找到后,礼遇有加,明白吗?之后都带到盛家庄子里去,交给俞大伯,不过要交代清楚,分开居住,不可串供,我要一一问过。行程保密,这也是对你们兄弟的一次历练。” 程铜墙拍胸脯保证,说是不能光干拧脑袋的粗活,尤其程铁壁嘿嘿笑着说,他可是读过书的,这点儿小事,定不会让七哥儿劳心费神之类。 侍女荔枝看着两个憨货哥哥像是得了盛长林的辛密命令,走路都带风,什么是心腹,这就是。可她呢,以后还能在七哥儿身边吗? 盛家四姑娘定亲了,之后就是五姑娘和六姑娘,说不定哪天七哥儿也会订亲,到那时候,七哥儿家的大娘子会不会对自己不喜? 寿安堂来人说盛家祖母让盛长林去见客,贺家祖孙来访,盛长林不敢耽搁,等他到了寿安堂后,发现除了盛家祖母和贺家祖孙外,盛家四位姐姐都在,当然这里包括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盛长林与众人见礼后,大娘子王若弗抿嘴微笑的带着大姐姐盛华兰也来到了寿安堂。 之后盛家祖母,贺家祖母,大娘子王若弗和大姐姐盛华兰就一起去了后堂,至于说些什么,自然不能让一些未婚的兄弟姐妹们知道。四位姐姐叽叽喳喳的在谈论寿安堂小厨做的甜品,盛长林和贺弘文一起谈论医道。 只见说到关键之处,贺弘文有些失态的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那‘甘之如饴’的糖果不单单是糖果,这里有些道家丹方?怪不得,怪不得。 在宥阳时,我观瞧盛家几位姐妹的气色就比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和品兰的气色好,原来是常年吃这糖果的缘故。 我观瞧淑兰姐姐自从来到汴京城后,比在宥阳老家时要好上许多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着接过话头,道:“哎呦,弘文哥哥这是怪我家小七厚此薄彼了?那你可得在迎娶品兰姐姐后,让我家小七多补给你家一些‘甘之如饴’的糖果呀。 不过宥阳老家也有甘之如饴的铺子,只是有些新品没有汴京这边上市快罢了。 功效和口味是一样的呀,不知是不是弘文哥哥着急了,先定亲的,还没有我家四姐姐和淑兰姐姐的婚事在前呢。” 贺弘文闹了大红脸,四姐姐盛墨兰紧接着,笑道:“没办法,早知道弘文弟弟如此急切,当初在宥阳老家就应该先行娶了我们家品兰妹妹呢。” 五姐姐盛如兰紧随其后,道:“就是就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如今我们盛家姐妹就又添一人了呢,不过弘文哥哥不必心急。 说话日子就近了,再说我家四姐姐和淑兰姐姐出嫁之时,宥阳老家一定全家前来,那时就能以解相思之苦,唉,真没想到弘文哥哥竟然如此深情,真不枉费我们这些姐妹辛苦为你们说相亲事呢。” 淑兰姐姐呵呵笑道:“没想到我家那个皮猴子妹妹还成天被人想着,回头可得把这段告诉她,看到她到时候如何应答?” 贺弘文一张大红脸,无奈的起身施礼,道:“盛家的诸位姐妹莫要再调侃了,拜托。”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诸位姐姐别吓到了弘文哥哥,弘文哥哥思念品兰姐姐,这说明咱们盛家的姐姐好呀。 弘文哥哥能娶到其中一个,在这汴京城里,那是羡煞旁人啊!也许用不了多久,五姐姐和六姐姐也要出嫁了呢?不知谁会如此幸运呢?” 五姐姐盛如兰忍着害羞,做着鬼脸,撇嘴道:“臭小七,你五姐姐我何时嫁人,还需你来管? 我看你是着急娶大娘子了,哼,我和小六就不嫁,等着你把大娘子娶回来,我们天天盯着看,看你到时候如何说,哼。” 六姐姐盛明兰摆手笑道:“五姐姐,这事你可拉上我啊,你闹小七这个淘气包,回头他来捉弄你,我可不想被连累呀!” 众人哈哈大笑,其乐融融的,真好! 寿安堂,偏厅内,盛家祖母和贺家祖母一脸慈祥的看着大姐姐盛华兰,大娘子王若弗拉着她的手说道:“有你贺家祖母这两副药,生个儿子傍身才是硬道理。”大姐姐盛华兰点头称是。 盛家祖母点头道:“是啊,回头有了身子,你是哭也好,闹也好,索性将那管家权一并丢出去。”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道:“母亲,华儿在袁家这些年,就落下个管家权,不能因为要生儿子,就将那管家权拱手相让啊?不行,不行!” 盛家祖母皱眉道:“你糊涂,华儿虽在袁家有个管家权,可她得多受多少委屈?你个当娘的不知道?那袁家大郎袁文纯的嫡妻,是袁家当家主母的亲侄女。 他们一家人算计咱家华儿,苦她吃,累她受,还得用自己的嫁妆填袁家的亏空,一点实惠没落下,还遭了不少埋怨。空有管家权做什么?袁家爵位日后会被那袁家大郎袁文纯承袭,关华兰女婿什么事,还不够糟心的?”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道:“母亲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生孩子第一,其他你什么都别管了,再敢造次,有小七呢。”大姐姐盛华兰点头称是,有祖母和母亲维护,真好,有七弟弟撑腰,有底气。 事后,寿安堂宴请,盛家祖母一众人对贺家祖孙热情招待。 从寿安堂回葳蕤轩的路上,大姐姐盛华兰挽着大娘子王若弗胳膊,小声问道:“母亲,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给我家下了帖子,说是要请我们盛家去参加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和各府雅集,估计是想再相看咱们盛家的女儿们。 我想着祖母为我的事,都请来贺家祖母为我看诊,我们是不是答应那吴大娘子,正好还祖母个人情,替小六谋划谋划?我这个做大姐姐的也疼疼自家的弟弟妹妹们!”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华儿呀,你有所不知,那梁家当家主母,是想为儿子求娶咱们盛家的墨兰,我看她是想给自己的嫡亲幼子求娶咱们盛家的明兰。 看着是娶盛家四姑娘不成,退而求其次,生生的将你妹妹如儿给略过去了。其实不然,按墨兰那丫头和小七的话头儿,咱们盛家的姑娘呀,梁家一个都捞不着。” 大姐姐盛华兰瞪大了眼睛,道:“这里有什么说法?怎么还有小七的事?”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偷笑,把当初四姐姐盛墨兰的那一套关于梁家的说辞,统统说了一遍。 大姐姐盛华兰一脸惊讶,道:“这是什么鬼热闹?梁家竟然有如此多的龌龊事?还想要咱们盛家女儿给他儿子收拾烂摊子?她跟庶长子和儿媳斗法,还想拉着我们盛家?她不怕与他俩永昌伯失和? 那梁晗,看着一副好皮囊,他与宁远侯府的嫡幼子的浪荡事,还要拉着咱家小七?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他!我本想这事是疼疼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还好有母亲点拨,否则我这个做大姐姐的,就好心办坏事了呀!” 大娘子王若弗拍了拍大姐姐盛华兰的手背,道:“有我儿小七,我怕什么?再说了,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又如何?你母亲我,如今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我父亲配享太庙,我儿小七有爵位在身。 说句难听的,咱们盛家只要不造反,谁能把我们怎么样?没看你公公婆婆现在开始得顺着你了吗?以后说不定他们还要仰你鼻息呢。他家嫡二子,你那官人不要前程?还是袁家大郎袁文纯不要前程? 一大家子人,说不定哪天他们都得哄着你这个当儿媳的呢。你祖母有句话说的对,先生个儿子傍身,庄姐儿有了弟弟,以后出嫁也有人撑腰帮衬不是?管家权嘛,没有又如何,他们袁家再敢欺负我女儿,我儿小七定要他们好看。文绍如今仕途可顺心?” 大姐姐盛华兰眉开眼笑的说道:“他呀,成天可乐呵了,没想到如今他得了他小舅子的实惠。我们后宅妇人哪知道那北境锦南州,再往东北方去,有那么大的小部落土地在荒着呢。 母亲,您这女婿大手一挥,让屯田的试了试,那土地虽一年一熟,没想到长出的粮食确是极好的呢。贡米,据说明年就定下了,宋辽两国的贡米,专供皇家食用,听说那辽国皇帝和皇后,每天都要吃上一碗,哪怕是最亲近的皇亲国戚,都要等上两年后丰收了才能吃到。 听说咱们大宋官家,还为此,在武德殿召见您女婿呢,这可不是福宁殿的单独奏对,是小朝会呀!官家指着您女婿,对当朝大相公们说道,这是个敢做事,能做事之人。 为此父亲还被叫去,问了粮道之事,那可是支度司呀,说不定父亲这谏议大夫给派个实惠任职,岳父女婿一同共事,那可是肥缺啊!” 大娘子王若弗欣喜若狂,道:“你父亲回来都没跟我说起过,他只是说谏议大夫已经走吏部流程了,女婿袁文绍的锦南州屯田使给了任职,你三弟弟长枫的锦南州兵略使给了任职。不再是锦南州经略府的官员,算是放地方官了。 我儿小七说锦南州经略府要北迁,设立经略相公,军民齐管,我也没听太懂,不行,以后得学呀。 否则后宅妇人不明白自家官人儿子女婿的官职,这不成汴京城里的笑话了吗?你弟弟长柏的太常寺少卿也在吏部走流程呢,回头让他给我讲讲。 指望那小七?哼,他就关心家中姐姐们婚事。说什么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婆婆妈妈。 看来是他小时候管束不够,你说当初,我怎么就没狠下心,镇唬他一下呢?”说着,大娘子王若弗撅着嘴,好像老儿子不跟他亲近了一般。 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母亲这是说狠话,您能舍得管小七?从小就是举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疼家中姐姐们,您还不高兴? 别忘了,这里面,可有您生得两个女儿呢。我这做大姐姐的,现在不说抖起来了,也差不多,袁家的庶支旁亲们见了我,比见了袁家那对母子都要尊敬呐。 估计就是想,被推举个一官半职的,我是统统推给我家官人,让他去劳心,不能给自家弟弟招麻烦。”大姐姐盛华兰可是知道人情在手,干活儿官人去的道理了。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这事要是放在你妹妹如儿那里,说不定猪油蒙了心,随口答应了呢。 不过你弟弟小七这近不管地方任职,远不插手那锦南州经略府,如今挂个皇城司的差事,也不知道官家是怎么想的?我儿小七,文武全才,怎能如此荒废,估计呀,是想捂在手里几年,我也说不好。” 大姐姐盛华兰眉头一拧,小声说道:“母亲,听说那西夏全境收复,跟咱家小七在锦南州的手笔很是相似,几乎复刻锦南州定战呢。他姐夫也怀疑过,问了咱家长枫,他也不说,依我看,越是不说,越有可能呢。否则直接说不是就行了呀,对? 您也自己知道就好,我也嘱咐我家官人,不可出去乱说,自己知道就好。官家和小七都不说,可能有别的打算,想是小七年纪小,再因这灭国之功,不好封赏。” 大娘子王若弗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之后平静下来,点头称是,不能说,不能问,灭国之功,不封国公郡公,也得升郡侯啊。 小七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得慎重,否则一个没弄好,那就是“塌天大祸”。 半个月后,盛长林接到程家兄弟的消息,起早就只领着侍女荔枝来到六姐姐盛明兰的住处,暮苍斋。 他让六姐姐盛明兰只留下小桃一个,他在自己一母所生的亲姐姐耳边,小声说道:“六姐姐,当年扬州府之人,弟弟帮你全找到了,别声张,我们姐弟走一遭。”六姐姐盛明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眼圈发红。 盛长林只带六姐姐盛明兰和他们姐弟的心腹,小桃,荔枝,盛家马车直奔盛家庄子而去。 ―― 回马枪: 卫恕思:俺叫卫恕思,不叫魏淑芬,相亲对象家的暖水瓶不是俺踢碎的! 卫恕意:你外甥女要为你证明,你是关心则乱! 第45章 当年辛密,明林姐弟的谋划 汴京城外,盛家庄子,因为提前知道盛长林和盛明兰姐弟的到来,庄子管事俞大伯将庄子里所有人都派往他处。只留下盛家签了死契,且是俞大伯的至亲心腹。 盛家庄子里,还是上次盛长林来此居住过的。盛长林没有让六姐姐盛明兰去做什么主审过堂之事,因为此时所有跟亲生母亲卫恕意有关之人都在这里了。 卫家姨母看着眼前的外甥女和外甥,当场流泪,拉着六姐姐盛明兰的手,想去摸摸盛长林的脸,盛长林上前,握住卫家姨母的手,低下头,微笑着将姨母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卫家姨母哭着说道:“当年我只见到了明儿,盛家传给我消息时,你们已经启程来汴京了。盛家也是狠心的,不让我们骨肉亲情相见。” 盛长林微笑道:“姨母说得这是哪里话,当年外甥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六姐姐在病里,如若真是让姨母得见,还不知得哭成什么样子。 好在小娘在天有灵,让我们姨甥在此相见。今日不光叙旧,还要为我们姐弟的小娘讨个公道。” 卫家姨母点头称是,六姐姐盛明兰哭着说道:“姨母,别怪我们姐弟,小七这些年来也不容易,虽说他少年得志,以战功得封爵位,以科考被点为探花郎。 但我们只能步步为营,才有今日之谋算,好在这么多年来,虽物是人非,但我们姐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之后小蝶姐姐看着眼前这对姐弟,哭着说道:“姑娘如今真是出落的花容月貌,小桃那丫头有没有偷懒?她这些年有没有尽心照顾姑娘?”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小桃是尽心的,小蝶姐姐这些年受苦了。” 小蝶姐姐摇头道:“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只要为小娘讨回公道,哪怕是要我的命也成,只要不累及到姑娘和林哥儿就好。” 盛长林微笑道:“小蝶姐姐不必如此,我们今日谁都不会受连累,只要证人证词齐全,定会钉死那林噙霜主仆。只是现如今有些变动,我们还是要顾及到盛家和今后盛家子女们前程,不能经过府衙定罪。 但我可以向姨母,六姐姐和小蝶姐姐保证,今日一过,那林噙霜主仆就是在阎罗殿挂了名号的。身死只是时间问题,哪怕是那林噙霜为盛家生了一对好儿女,我们姐弟也不是吃素的。” 卫家姨母皱眉道:“林哥儿如今这身上杀伐之气为何如此之重?你可有什么好谋算?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六姐姐盛明兰握着卫家姨母的手,道:“姨母,您别看小七年纪不大,他以战功封爵,那北境锦南州一行,也是战阵里走过来的。现在您这外甥,在汴京城的纨绔嘴里就是三害之一。 不过他对自家人是极好的,但外头人都笑称他是,笑面阎王。锦南州两剑取了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军统领和金人部落首领的人头,那武功盖世的,得了他师父曹国舅的真传呢。” 卫家姨母这才心安不少,小蝶姐姐拉着卫家姨母的胳膊,说道:“林哥儿若是没有好谋算,我们也不会在此,且看他如何问案,都做了朝廷命官了,还能不比我们妇人不成?”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姨母,您是关心则乱,您不信小七,您还不信我吗?如果他做不好,我这当姐姐的定不饶他。” 盛长林点头称是,随后一句“开始!” 盛长林姐弟和卫家姨母,小蝶姐姐安坐,小桃和荔枝去守门,外围有庄子里的俞大伯看守,一切按部就班。 以程家兄弟为首,几个精通刑狱问案的皇城司的勾当们开始了关于当年扬州府的情况。 只见,堂下站着当年那位给卫恕意看诊的郎中。 皇城司勾当,道:“你的来历明确,已经撰写在状纸之上,无需紧张,照实回答。我们皇城司的手段就不给你展示了,但只能告诉你,汴京城里面的人都知道。 宁在开封府住一世,不来皇城司住一天的道理。你放心,我们只问案,其他不会对你过多盘问。” 郎中道:“是是是,从扬州府到汴京,小人未受到一点苛待,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城司勾当,道:“十几年前,扬州府通判盛家请你去给家中的一位有身孕的妾室看诊,当时的情况,你是如何下的方剂和医嘱,一一道来。知道你是扬州府小有名气的郎中,看诊无数,且时过多年,不怕你想不起来。 给你提个醒,当年扬州府有件大事,有位汴京城的候府嫡子遭遇袭击,扬州府当时极为慌乱,就是那时,你去盛通判家里看诊,那妾室身边有个女儿五六岁的样子。” 郎中思索片刻,道:“小人想起来了,那家人很是奇怪,别家都是大娘子管家,他家是一位妾室管家,给另一位妻妾看诊。经大人一说,小人对上号了,不知有何要小人说的?” 程铜墙瞪着眼睛,声音瓮声瓮气的说道:“问你看诊的方剂和医嘱,没问其他!” 皇城司勾当,道:“对,把你当时的情况一一道来。” 郎中,道:“小人记得当时那位小娘子的胎位正,加上不是第一次生产,但小人看出,那小娘子怀的是位哥儿,想必是母子连心,肚子里的哥儿也没闹腾。 只是长得有些大,只要少食多餐,勤加走动,定能平安落地。小人记得,那管家的妾室说等生产时,还要小人过去,只是后来没找小人,想必是母子平安了!” 卫家姨母激动的喊道:“我那苦命的姐姐死啦,她死了!”说着,卫家姨母放声痛哭,六姐姐盛明兰只好不断安慰。 郎中如遭雷击,一口一句,不可能,之后他小心问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人知之事,小人自问,妇人一科,别说在扬州府,就算到了这汴京城也是一等一的。” 六姐姐盛明兰强忍怒火,慢慢的说道:“如果有人成天海量的饭食补品给那孕妇进补,还告诉她要安胎,不要随意走动呢?” 郎中一脸惊讶,道:“这这这,这不是害人性命吗?那定会……”没等郎中说下去。 盛长林端坐一旁,脸色阴沉,小声说道:“那位身怀有孕的,是我们姐弟的小娘,她因为胎大难产,身死。 我是在棺材之中出生的,也是舍逢其会,遇见道家真君渡我。可我小娘却没那么幸运了,想必是有人成心害人!” 郎中点头称是。 皇城司勾当,道:“来看看你的证词,如无疑问,可敢签字画押?” 郎中义正言辞的说道:“别说签字画押,就是去敲登闻鼓,将这状纸递到官家面前,小人拼着郎中不做,此生无法行医,也要为世间不平之事,讨个公道。”说着,郎中看验证词,签上姓名,没用印泥,咬破手指,按了下去。 盛长林给了程铁壁一个眼神,程铁壁心领神会,走进后堂,带出一位女子。只见那女子不敢去看任何人,低着头走路,来到盛长林跟前,众人反复看着这个女子。 突然间,小蝶姐姐暴起,呵斥道:“是你?你是林小娘身边的!”说着,小蝶姐姐就要来抓这女子。在门口守着的小桃和荔枝赶紧过来拉住小蝶姐姐,盛长林歪着头,小声问道:“你方才在后堂可是听得清楚?” 那女子点头称是,之后猛地双膝跪地,带着哭腔说道:“七哥儿,奴婢朱楼敢与那林小娘主仆当面对质,奴婢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几月几日,从那林小娘处,送来给七哥儿的小娘什么样的补品,饭食种类,奴婢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周雪娘那毒妇的每次嘱托,奴婢也是记得的,奴婢愿拼死,将那林小娘主仆定了死罪,为七哥儿的小娘讨回公道,只求七哥儿给条活路。” 盛长林斜眼看了看朱楼,又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盛长林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签字画押,无需过堂问案,其他的事,你们做不来的。” 说着,盛长林起身,可那侍女朱楼一把拉住盛长林的裤腿,哭喊道:“奴婢愿以待罪之身为七哥儿做任何事,奴婢朱楼愿为七哥儿赴死,七哥儿当初是答应奴婢的。 奴婢打听过了,如今家中三哥儿已然成婚,四姑娘订亲待嫁之身。七哥儿答应奴婢的,七哥儿不能食言呀!” 盛长林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哭泣的侍女朱楼,冷冷的说道:“我记得我当初说的是,或许,不过你所说的愿为我赴死,是你激动之言,还是发自肺腑?” 侍女朱楼抹了一把眼泪,道:“奴婢朱楼愿为七哥儿赴死,如违此誓,愿生生世世死于乱刀之下。永坠地府九幽,不得轮回!”说着,侍女朱楼一头磕在地上,那颤动的身姿,只等盛长林的一言论生死。 盛长林微笑着对程铁壁,说道:“程二哥,她,交给你了,练练胆识,随时听用。” 侍女朱楼如释重负,程铁壁嘿嘿笑道:“七哥儿放心,些许杀人越货之事,手到擒来。” 程铜墙用肩膀撞了自己的弟弟一下,呵斥道:“住口,莫要给七哥儿招来祸端。” 说着,程家兄弟将侍女朱楼,和那郎中带走。连皇城司的勾当们都浩浩荡荡的离开,卫家姨母小心问道:“林哥儿还要谋划什么?可是要捉了那林噙霜主仆?”小蝶姐姐有心问,但不知从何说起。 六姐姐盛明兰上前,眼珠转了几转,小声问道:“小七,你跟姐姐交代清楚,可是要将人提到外头去杀?” 盛长林憋笑道:“六姐姐,你现在的样子是想亲手去杀人?哈哈,不劳六姐姐你动手,弟弟我自有办法。” 六姐姐谨小慎微的说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说不经府衙,那就是动私刑了?你如今可是有官身的,即使有爵位,也不能行差踏错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姐,如今弟弟我可是皇城司的指挥副使,要个把人命,还需我亲自动手吗? 姨母和小蝶姐姐,包括六姐姐你,能亲眼看那林噙霜主仆身死吗?你们想去看,我都舍不得,回头再做个恶梦什么,不划算。是?” 卫家姨母冷脸,道:“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是好?你姐姐问,你不说,姨母问,你也不说?哎呀,没想到哇,这亲外甥没长在自己身边呀,就是生份,即便是嫡亲姨母,人家也看不上喽。”卫家姨母想施激将法。 盛长林赶紧施展耍宝大法,跟卫家姨母一顿贴脸儿亲近,还说骨肉至亲,怎么可能看不上呢,随后他假装委屈的说道:“姨母啊,您是不知道哇,都说前朝居长安大不易,可本朝这汴京城也不好混呐。 我们盛家不算嫡母身边的五姐姐,就剩下我们姐弟的婚事没着落了呀。外甥最近为我这一母所生的亲姐姐的嫁妆都愁坏了呀,人家姐姐都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风光大嫁,外甥这砸锅卖铁的,怎么都是凑不齐呀。 外甥如今的新晋爵位,根基不牢靠,家中余钱不多,空有一堆田产铺面,庄子侯府封地什么的,没个知近的人去帮忙打理,说不定将来,外甥得入赘哪家汴京城的富户,来给六姐姐换嫁妆呢。 您可得帮您的外甥女和外甥谋划谋划,您和姨夫还有家中的表兄弟姐妹们得帮衬我们呐。”听听,盛长林这瞎话,张嘴就来。 卫家姨母也是个实心眼,她说前些时日接到汴京这边的信息,就让家中男人将乡下的所有田地悉数变卖,就要来汴京城居住,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要在暗处守护自己姐姐卫恕意留下的血脉,小蝶姐姐也是如此,连当年卫小娘的陪嫁银镯子都拿了出来,生怕这对姐弟的吃穿用度不够。 之后盛长林将自己名下的几处产业都交给卫家姨母和小蝶姐姐打理,还有甜水巷的两处小院落。 卫家姨母和小蝶姐姐也跟盛长林和盛明兰姐弟俩保证,不出两年,定给这对姐弟赚出嫁的丰厚嫁妆和娶大娘子的聘礼来。 随后他们一众人去到玉清观,给小娘卫恕意立了长生牌位,盛长林找到在真武大殿讲道经的师父曹国舅,一番小说辞后,曹家不少产业改姓盛了,曹国舅觉得,其实不成仙也行,埋在心底,不盼就是,只是不知现如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哇。 盛长林和盛明兰姐弟回汴京城集英巷盛家的路上,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马车里,慢慢的说道:“小七,现在没外人了,你给姐姐交个实底,你要如何去做?” 盛长林嘴里嚼着“甘之如饴”的软糖,无所谓的说道:“首先,不能告知祖母和父母,瞒着呗,等既成事实后,把状纸给他们看,他们定会帮咱们姐弟悉数瞒住。 其次,得将三哥哥和四姐姐摘出来,不能因为林噙霜主仆而累及他们俩,这些年我们姐弟与他们兄妹可没有嫌隙,且得瞒住他们。 再次,得找个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将事情办了,还不能露出马脚。最后,我们盛家不能因为此事而被外人抓住把柄,收拾好一切首尾。” 六姐姐盛明兰听着盛长林的话,不断点头,最后眼圈发红的说道:“小娘有你这么个儿子,挺好,我有你这么个弟弟,也挺好。算了,你去做,本来我……你想的比我周全,需要姐姐出面时,你别自己硬撑着,知道吗?” 盛长林将一颗糖塞到六姐姐盛明兰嘴里,嘿嘿笑道:“行了,苦楚过后,就是甘甜。林噙霜主仆伏法后,弟弟我再送她们一份大礼!” 说着,盛长林得意的摇头晃脑起来,六姐姐盛明兰微笑着看着这个调皮的弟弟,弟弟长大了,希望他越来越好。 (预告:未来三章,爆款) ―― 回马枪: 玉清观 曹国舅:那本《符录全集》呢,一定是那小子拿走了,也不告诉我。 吕洞宾:你那徒弟,天资聪慧,如果我先遇到他,一定不点化你。 曹国舅:师父,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吕洞宾:如果当初跟白牡丹生个好儿子,唉,盛长林,且看将来能如何! 第46章 顾家邀请(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今日盛家接到了宁远侯府发来的请帖,老宁远侯顾偃开的已故百日宴,主要是答谢出殡当天,汴京城内达官显贵家,都设置了路祭凭吊,另外就是宣称顾家嫡长子顾廷煜,正式承袭爵位。 而这几天,暮苍斋的气氛稍显诡异,盛长林还以为六姐姐盛明兰因为小娘卫恕意的身死真相而郁郁寡欢呢,结果大早上一打听,侍女荔枝付出了一整盒“甘之如饴”的糖果,小桃都避而不谈,闷头吃。 最后是侍女丹橘说,在街面上听到一个消息,齐国公府的一名侍女,名叫昙云的被平宁郡主下令打杀了,听说这侍女眉眼间,像极了盛家六姑娘盛明兰,唯一一个能让绝食期间的齐小公爷正常进食的小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盛长林才没去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从大娘子王若弗那里打听了顾家宴请的细节后,他刚做出了安排。 可今日又有从宥阳老家的盛家大房抵达汴京,得给盛家大祖母为首,盛维大伯伯夫妇,长梧哥哥夫妇,还有品兰姐姐接风洗尘啊! 尤其是盛长林,在封地小兔岭温泉庄园摆下接风宴,其规格之高,也是想以锦南侯府的名义,给盛家大房壮壮声势,毕竟嫡长女盛淑兰以和离身份,即将嫁于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 不能让禹州兵马一系觉得盛家大房是小门小户,还有品兰姐姐嫁给贺弘文呢,太医院现在势头正旺的就是白石潭贺家三代行医的祖孙俩,可得让汴京城看看盛家两房的势头,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来,堂姐跟亲姐姐的身份没有高低之分。 事情得做出来让人看,盛长林内心想说,这好事儿都赶一起了,没办法,盛家二房目前主事的人,是当家大娘子王若弗,一句话,全家抬,在汴京码头接上来自宥阳老家的盛家大房所有人,直奔小兔岭庄园而去。 有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为首在小兔岭,替盛长林招待盛家大房,还有两位贤惠的儿媳陪着,就连盛家妾室林噙霜,都带着贴身女使周雪娘,也要去见识一下锦南侯盛长林的封地呢。 盛长林带着五位姐姐去宁远侯府与大姐姐盛华兰汇合,起初盛家大房的品兰姐姐还有些害羞,说舟车劳顿的,得休息一二,可有她嫡亲姐姐盛淑兰拉着,有六姐姐盛明兰拽着,加上盛家小七盛长林一顿央求,终于答应一起去看看汴京城的侯府是什么样子,于是乎,六姐一弟,顾家赴宴,多给顾家面子。 盛家两房兵分两路,汴京城内外,这一行走,不得了,盛家马车队伍在宁远侯府的门前,与忠勤伯爵府袁家马车一打照面儿,嚯,更不得了,盛家六位姑娘们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更别说还盛长林这位新科探花郎,新晋锦南侯陪同了。 顾家三郎顾廷炜将盛家一行人迎进了宁远侯府,更是单独准备了一个中堂的小花厅,相对安静,但绝不偏僻,以示重视。顾廷炜嘱咐下人不可怠慢,更不许别人打扰,只等开席。 盛长林则是没有与顾廷炜过多寒暄,顾家的事多,顾廷炜还得留在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身边知客呢,还要为大哥哥顾廷煜站台。毕竟顾廷炜现如今,在汴京纨绔圈儿里有着一定的地位,汴京三害嘛,取代自己二哥哥顾廷烨的地位,指日可待。 不像梁晗,承上启下的,没有作为,听说他最近一醉酒就背诵《小梅园记》,连自己母亲,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连最新一届的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没心情主持了。 顾家中堂的小花厅,以大姐姐盛华兰为首,是彻底聊开了,尤其是她与盛家大房的盛品兰姐姐往一起凑时,众位姐姐这才发现,二人的身高体型几乎没差别,而侧脸极为神似。 从背影看,如装束一样,即使一母所生的五姐姐盛如兰都会认错。盛淑兰姐姐笑称,第一次在集英巷盛家时,看到匆忙赶去葳蕤轩的大姐姐盛华兰时,追出好远,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是自己妹妹盛品兰呢。 盛长林戏称,如果五姐姐盛如兰和品兰姐姐站在一起,让不知道盛家姐妹的人猜,一定会说品兰姐姐才是大姐姐盛华兰一母所生的嫡亲妹妹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昔日汴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大姐夫袁文绍,日后啊,一定会有更多的羡慕贺家哥哥呢,没办法,我们盛家的女儿就是好。 据说咱们盛家现在住的宅院的前主人,有八位女儿高嫁呢,这风水,旺女子,呵呵。”瞧瞧,六姐姐盛明兰多会说话。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接话道:“要我说,也旺男子,一门两探花,兄弟三进士,祖父孙三代一次登科,还有臭小七的爵位呢。 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还娶了那么好的大娘子,以后就看小七给我们这些姐姐们娶回来什么样的弟媳啦,终日嫂嫂的叫着,也得换换样了。”不愧是盛家可爱多的五姐姐,会说你就多说点儿。 四姐姐盛墨兰眉毛一挑,小脖子一梗,很是骄傲的说道:“小七一个侯爵,最低也要伯爵府的嫡女才能入选,侯爵府的嫡女嘛,也刚刚好。但这相貌,呵呵,一时间呀,我还真想不到哪家的女儿能入得了他的眼。 唉,没办法,谁让他生在咱们盛家呢,有太多姐姐们,还都如此美貌,不好选喽!”没有汴京第一才女的凡尔赛,那算不得真正的凡尔赛,四姐姐,你做到了。 大姐姐盛华兰呵呵笑道:“可不是嘛,这小一年时间,我可是没少参加汴京城的各家宴请和雅集,真没给小七选出位可以备选的姑娘来。 文官武将,我打听了个遍,品貌合适的,年龄不相当,年龄合适的,家世不匹配,家世对等的,又选不出个能入得了小七眼的。 这么说,我这个大姐姐都没觉得惊艳,还能让咱家小七喜欢?我的天爷呀,母亲交代的事,我是真没法办了呀。”大姐姐盛华兰彻底放弃亲自选弟媳了。 众姐妹哈哈大笑,盛长林嘿嘿笑道:“如若让我们盛家姐姐们,要帮弟弟我选大娘子的话,得诸位姐姐起码一年不照镜子,天天上妆时,看看自己,哪能觉得别家女子惊艳呀? 不过,姐姐们不必担心,汴京城没有,我去大名府,扬州府,江南各地去寻嘛。再说了,我才多大?等五姐姐和六姐姐的亲事一定,我去新科放榜那里蹲着去,哪个新科进士家,还能没有几个适龄的姐妹了,是! 闭着眼一指,定能寻个差不多的,再说了,二嫂嫂海家还有堂妹,表妹呢。海家女子书孰诶,那可都是才女呀,还能耽误我娶亲不成?” 五姐姐盛如兰拉过盛长林,一脸严肃的小声说道:“这话别让你三嫂嫂家的那个后母听见,要不她非得把她家三姑娘余嫣红给你送来不可,也别娶舅舅王家的女儿,更不能娶康姨母家的女儿,记住了吗?”五姐姐盛如兰算是把人品透了。 看着五姐姐盛如兰的认真样,盛长林嘿嘿笑着小声说道:“五姐姐是真心疼弟弟我的,我又不傻!那几家的都不能选,给他们提及的机会都不会给的,放心。”这一点上,盛长林绝对与五姐姐盛如兰一条心。 五姐姐盛如兰又跟盛长林做了几个鬼脸儿,他俩是时不时小斗嘴,但也是真亲近,有时候还拉着四姐姐盛墨兰一起小斗嘴,玩玩斗嘴界的乱杀。 六姐姐盛明兰凑过来小声说道:“小七的事儿,他自己有考虑,得抓紧给五姐姐寻个好夫家才好,这是当务之急。”五姐姐盛如兰害羞的挠了挠六姐姐盛明兰的痒痒肉,盛长林嘿嘿笑道:“不知五姐姐喜欢什么样的样的呀?” 五姐姐盛如兰眼珠一转,咧着小嘴,说道:“比你四姐姐墨兰强的就成,你五姐姐我不挑剔的。” 盛长林摸着下巴,不知他日那赵英策封王时,五姐姐会不会来打自己,强?怎么才叫强?要不给五姐姐弄个当朝大相公家的嫡子?那好像也不够呀! 盛长林眼珠一转,道:“文官武将都不挑?那五姐姐喜欢英武的将军?还是未来入主中枢的大相公?文人墨客?文坛大家?你总得给我个范围!”这下可让五姐姐盛如兰做难了,她哪知道,该如何选择呀? 于是乎,还是句话,比墨兰那丫头的夫君强上一点就行。盛长林心想,嗯,荣登九五,大宋下下位官家,要不把五姐姐嫁去辽国?嘿嘿,不行,舍不得。再说了,辽国皇后必须姓萧,这是惯例,不容更改的。 嗯,文炎敬,也可以扶持一下嘛,成就未来,仅次于二哥哥盛长柏,要不问问苏家,曾家?不行,盛长林可不想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来怀念自己的五姐姐,还是让她长命百岁的好。再说了,一个靠弟弟捞的吃货,不得把五姐姐养胖了? 说到吃,顾家的曲水流觞上场了,顾家人来请,盛长林简单交代了几句,因是男女分开的席面,盛长林得移步前堂。 盛家的姐姐们留在中堂,不过盛长林把侍女荔枝留下,并嘱咐她,盛家任何一位姐姐有事,及时来报,并让姐姐们的贴身侍女随时听用。顾家前堂和中堂连接的月亮门处,有程铁壁候着,他只带程铜墙一人去了前堂。 顾家前堂正厅内,曲水流觞席,承袭宁远郡侯爵位的,大病娇顾廷煜端坐在主位上,时不时轻咳,真帅呀!尤其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稍显忧郁,如果他要是文采出众,填个杨无端(柳永)那厮的词,不得叫汴京城内行首花魁们都尖叫起来? 不愧是汴京第一美男子,就这气质,跟《变脸》里的尼古拉斯凯奇似的,真怕他对身边的随行小厮下个命令,指着他下首端坐的顾廷烨,来上一句“把他的脸,剥下来”。或者直接一套酒剑仙的三连招,将顾廷烨这个弟弟直接一剑穿心,拿下。 而顾廷烨呢,今天不是来闹事的,没有原剧中跟顾家闹得那么僵,左眉毛挑自己的大哥顾廷煜,右眉毛挑自己的弟弟顾廷炜,难道他要摔杯为号?让石头备下了刀斧手? 之后指着大哥哥顾廷煜,三弟弟顾廷炜,喊上一句“你们就是顾家的土鸡瓦狗,如插标卖首”,之后新晋宁远侯顾廷煜再来个冷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寡欢”顾家三郎顾廷炜来上一句“两位哥哥老贼,安敢欺我”,之后兄弟三人祸起萧墙,打成一团。 哇呀呀,这些都是盛长林的脑补,无聊嘛,顾家三郎顾廷炜挺狗腿的,坐在盛长林下首,还给他布菜呢,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去广云台和绮云楼来一次“全场顾家三郎买单”,骚包你。 不疼爱自家的美丽娇妻,你是越活越回旋,成亲之后也完蛋,跟梁晗做伴儿去。说到梁晗,他与“大病初愈”的齐衡坐的远远的,两人像有啥大病似的,瞄着盛长林运气,气鼓鼓的,不知道以为他俩得了欧阳家的《蛤蟆功》真传了呢,我盛长林招你们了?惹你们了?呵呵,气死你们! 而盛长林的上首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过一身杀伐之气,真的有一种“天下武将三百余,见我也需尽低眉”的架势。 只见这老者稍微歪了身子,故意用嗓子内的气息,压着瓮声瓮气的声带,说道:“锦南侯,老夫想请教,西夏全境收复,可是锦南侯的手笔呀?” 盛长林一皱眉,看向左右周围,并无人注意到这老者的话,盛长林心想,您谁呀?怎么跟禹州那穷乡僻壤的来人,一个毛病呢?以官方信息为主,不懂?朝廷辛密的事,您瞎听什么呀? 江湖之远,庙堂之高,您这么大年纪,虽有一副行伍之人的架势,但您跟我这登仙之姿能比吗?我到了您这岁数,一定是仙风道骨的,没跑儿了! 盛长林放下酒盏,拱手假笑道:“未请教?”其实盛长林是装糊涂呢,这就是英国公张老将军,不过比当初在盛家,自己封侯宴请的时候,眼前这位又稍显苍老了一些,那脸皮一看就是刚从边疆回来的,在皱纹里都起皴了,不是脏啊。 是温差大,风沙吹,本身老皮老脸的,再不保养,但凡用点儿嘎啦油,獾子油什么的,也不至于这样啊。看来是在边境榷场没有采买的心情,认真对待武将任职,不错呀,老张。 英国公张老将军把眼睛一瞪,撇嘴道:“小娃娃不爽力,明知故问,看来老夫当初送你的封侯礼,喂狗了。” 盛长林睁大了眼睛,龇牙咧嘴笑道:“问计!锦南侯?呵呵,小子我装个傻,就小娃娃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呐,行伍之人也得懂得勋贵之间的寒暄呀,您问官家时,也是这态度?不能,官家告诉您是什么,小子我这里还是什么,西夏全境收复?跟小子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小子我的功劳,早就跟您一样封国公了?最差也是郡公啊,是?您是英国公,嗯,我选嘛,诶,卫?行,我小娘就姓卫,回头小子我让师父曹国舅去帮忙,磨磨官家,不给?小子我就文德殿撒泼打滚儿,哼! 不过这西夏全境收复之功,全赖英国公张老将军为小子我说相,种家军,折家军的功劳,抢了又怎样?不是有您老给小子我兜底的嘛,到时候,事情败露,咱们就手拉手一起贬谪,小子我都想好了,就去锦南州,您老呢?如果没去处,小子我带上您?”听听,人言否?气老头儿? 英国公张老将军气得胡子翻飞,心想,这就是官家口中说的:盛家好哇,读书人呐!呸,什么鬼滑头,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回马枪: 荣妃:想齐衡呢? 荣飞燕:也可以不想! 邕王妃:想齐衡呢? 嘉成县主:也可以不想! 英国公夫人:想齐衡呢? 张桂芬:母亲休要污人清白,女儿可与那些别家的女子不同! 英国公夫人:那在想小郑将军? 张桂芬:小郑是谁?我想小盛! 第47章 顾家宴请(中) 汴京,宁远侯府,顾家,前堂正厅内,盛长林将顾家三郎顾廷炜打发了,自家待客,得上心,别再赖着我,反正广云台和绮云楼是不能再去了,扭转风评,从当下做起。 樊楼潘楼可以去,只要顾廷炜请客,随时走起,如果是顾廷炜的娇妻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再说锦南侯盛长林,不为人子之类的话,没准还有一份厚礼送到锦南侯府小梅园呢。 曲水流觞席,这么好吃的,样式精美的菜肴对英国公张老将军没有任何吸引力。哪怕是樊楼送来的美酒,依然不能,盛长林表示,您老是吃过见过,小子我不行呀,我们盛家小门小户的,我一个卖糖球儿的小县侯,我日子也不好过呀。 等下次?那得是大病娇顾廷煜……咳咳,不能这样,不善良,不盼这个啊,顾廷烨将来有了澄园,阖府宴请,这个意头好。 英国公张老将军,鼓着半边儿腮帮子,慢慢的小声说道:“锦南州战报,老夫看过,尤其两员敌酋的首级,切口嘛,比这顾家的蜜汁牛肉,切得还要整齐,是利剑斩下,不是刀枪。” 盛长林觉得,这样好吗?吃饭呢,您老不嫌恶心?换策略了,是?盛长林耐着性子,闷一口酒,压了压。 随后英国公张老将军继续说道:“西夏全境收复,二十万厢军驻守,是老夫带过去的,上到兴庆府的西夏皇室,中到西夏贵族将领,下到有封号的将校。那些敌酋首级,超过一半,都是利剑斩下,切口……” 盛长林直接举起酒盏,敬了英国公张老将军一杯,不让他再说下去,这倔老头儿,一推酒盏,盛长林赶紧布菜,可这倔老头儿撂筷子了。 盛长林索性起身,向宁远侯顾廷煜告罪,说去更衣。然而,紧接着英国公张老将军也起身,只是点了下头,直追盛长林而去。弄得宴席上的其他人心想,这一老一少的,他们俩吃了哪道菜,身子异样了,也不告知一声,我们这吃还是不吃? 在一处小凉亭,老当益壮的英国公张老将军,追上了盛长林,盛长林呵呵哭笑不已,何必呢?灭国之功,我盛长林还小,我把握不住的,要不是我跟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交好,他才懒得理那个,一见面就问自己祖母好的深情老皇帝呢。 捎带手儿的事,正好考校自己的武功而已,干嘛呀?至于吗?二十五岁升郡侯,三十五岁晋郡公,告老时,升国公,多好。 回头给子孙后代留个念想,当朝大相公我盛长林都不想了,回头做一任枢密使,混个紫金光禄大夫,一品荣休,不行吗?咄咄逼人的,还让不让人见见世面了?吃得不饥不饱的,造孽啊! 英国公张老将军,横眉冷对的看着眼前的盛长林,这倔老头儿的嘴撇得,跟“八万”似的,真想把你拉到兖王面前,对比对比,剧中是一个人演的,看看能不能弄点儿辛密,当把柄拿捏你们一下子,哼。 盛长林没办法,在便宜师公大骚包儿吕洞宾给的道家须弥芥子中,取出一包“甘之如饴”的软糖来,当然了,是利用宽大的袖口掩饰,不让吃席,还不让吃糖?虽然我没有蛀牙,但架不住糖好吃呀,馋死你个倔老头儿。 英国公张老将军气得,嗓子眼里都哈拉痰了,咦!恶心! 盛长林一脸嫌弃的将软糖收起来,直奔顾家中堂那边走去,惹不起我躲得起。可英国公张老将军却不想放过他,一把将他拦住,瞪着眼睛,指着盛长林,道:“老夫看你个小娃娃有天资,想跟你推演战事,你这千里奔袭,讲究着兵贵神速,但这要是遇到凶险,任凭你武功盖世,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如若那骑兵首领,不听号令,你小子定会身死。西夏全境收复,虽看着是复刻锦南州战事,可其中也有不同之处。老夫教你,你小子还不领情?” 盛长林一拱手,嘿嘿笑道:“小子我多谢英国公张老将军提点,您老放心,日后小子我就吃这爵位的俸禄了,如果官家抬爱,给几个遥领的虚职,那也不错。小子此生,不再入那战阵就是,锦南州之战,小子我承认。 西夏全境收复嘛,小子我私下里跟您老说,确实有小子我的一点点的计谋而已,不过出了这顾家大门,小子我一律不承认。 您老在外头怎么传也没用,别回头官家召见您老去奏对时,您老拉上小子我去当面对质,还是那句话,小子我们盛家,小门小户的,根基没您老那么深厚。”说着,盛长林施礼,转身就走。 而英国公张老将军却说道:“小娃娃瞻前顾后的,怕什么?如若老夫没见过你父亲,还真不知道你们盛家人都如此胆小怕事。” 盛长林才不理会呢,假装没听到,可英国公张老将军看搬出盛纮来,这小子还是不应,至少辩驳几句呀?于是乎,英国公张老将军喊道:“如果是老夫我护着你小子呢?你还怕吗?” 盛长林半回头,假笑道:“小子我的师父是曹国舅,有他老人家顶着,小子我怕谁?小子我不怕任何人,只是怕麻烦,再说了,咱们两家非亲非故的,小子我还能用您老护着?今天答应了,说不定明天您老领军出征,就得要小子我随行呢,不干! 行军打仗没意思,汴京城花花世界,多姿多彩的,谁愿意忍受风沙之苦啊?瞧瞧您老那张脸?小子我觉得,在边境榷场买点辽国的獾子油抹一抹,虽不像女子的胭脂水粉,起码不那么显老。 您与我父亲年龄相仿,即使大上几岁也不打紧,可他现如今可没人叫他盛老大人,您呢?英国公张老将军?”盛长林故意将那个“老”加重音,杀人诛心呐,小兔崽子。 没等英国公张老将军反驳,盛长林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倔老头儿眼珠子转了又转,之后猛然间想到什么。 他赶紧找到随行小厮,交代几句,那随行小厮直奔顾家中堂正厅的女宾席面,找到英国公夫人的贴身女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几句话。 之后这贴身女使去到英国公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英国公夫人直咧嘴,最后说出一句“这老头子,办事不牢靠,该谨慎的不谨慎,不该谨慎的,一句没说上,看回家怎么收拾他,哼。”瞬间,英国公夫人连顾家准备的大戏都不想听了。 顾家中堂正厅,英国公夫人的特立独行,被宁远侯府的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看在眼里,自从她这刘海儿梳起,确实视线好哇,只见她端坐在主位,看着眼前的曲水流觞席,心中感慨万千。 她那纤细的手指拿起酒盏,举杯敬客,脸上看不出欣喜还是略显悲伤的说道:“今日我们顾家宴请,多谢诸位赏光。一为,感谢老侯爷发丧之日,诸位家中设置了路祭凭吊。 二为,我们顾家嫡长子廷煜承袭爵位,诸位前来我顾家恭贺,想必我家老侯爷在天之灵也能感到欣慰。”汴京城内,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们都一起举杯回敬。 紧接着,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故意压低了声线,小声的对端坐在左下首第一位的,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说道:“这英国公夫人,怎么显得确实与别家女眷不同呀,不知邕王妃与她可是相熟? 听说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人,都不太喜欢热闹,我们顾家只是礼貌性的下了请帖,没想到,今日这英国公夫人却还来了。可这来了,却不与我等同席,偏偏去听劳什子大戏,呵呵,到底是武将出身的,真的是,说不好呀。” 邕王妃心想,你顾家也是武将出身,老侯爷顾偃开为了脱离兵鲁子的名头,与家中的嫡二子顾廷烨为婚事争吵,被气吐了血不说,余老太师家的两位嫡孙女,你家一个没捞到,还弄出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的戏码,让顾廷烨那厮背上一个“侯府逆子”的名头。 现在你这前脚死了自家老侯爷,后脚就笑话武将家的官眷,你们顾家倒是想再有个出色的武将,可就靠那承袭爵位的大病娇顾廷煜? 颜值比身体抗打,咳嗽比身体抗揍?还是那个汴京三害之一的,家有娇妻而不知的你那嫡亲幼子顾廷炜?至于顾家四房五房,屁都不是,不提也罢。 可这邕王妃却不接话头,故意岔开话题,得罪人的话,怎么能出自她口中呢,她只是轻笑着问道:“席末那一群姑娘是谁家的呀?怎么我没有印象呢?” 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赶紧接话,掩饰方才的尴尬,呵呵笑道:“那几位呀,是集英巷盛家的姑娘们,除为首的,忠勤伯爵府的嫡二子袁文绍家的大娘子,盛家的嫡长女外,其他的呀,呵呵,都是待嫁之身呢。 我们顾家老侯爷发丧时,他家也设置了路祭凭吊,本来给他家王大娘子下的请帖,没想却到来了一堆群姑娘家,瞧瞧,六位呢,当初我家廷炜还差一点给我娶回来一位呢,呵呵,汴京城里不都说,这盛家姑娘好吗? 想必是呀,他的家风水好,那宅子原来的主人,一个伯爵?呵呵,记不得了,有八位女儿高嫁呢,呵呵。真没想到,一个五品官,家里竟然能出落这么多的好姑娘呢。” 端坐在右下首第二位的,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看不出喜怒的接话道:“小秦大娘子的消息呀,落伍喽,盛家的四姑娘,已然与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订婚了。 就是他们盛家大房来客居的一位姑娘也已然订婚,和离身份,订婚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那沈将军是个鳏夫,还是那赵英策的亲舅舅呢。 舅甥同娶一家的姐妹,汴京城内你没听过?这两位将军,可是跟你家二郎顾廷烨交好得很,即便不知,我家幼子梁晗都知道,你那嫡亲幼子顾廷炜能不知道?” 吴大娘子的想法是探探话头,至少能给我一个盛家六姑娘就行,其他的,随你们说嘴去。 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故意不接话,却看向了端坐左下首第三位,也就是吴大娘子斜对面的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弄得平宁郡主的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想那在盛家两个儿子大婚当日。 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和那盛家小七郎一起拿辈分伦理做由头,不让认亲,不让联姻。 哼,现在你们又一唱一和的来挤兑我?真当我家齐国公府没落了,任谁都来踩一脚?可怜我儿元若,前几天又让他伤心一下,都是盛家做的好事,我恨不得将那扬州府的小棺材子,盛家小七郎生吞活剥了,真是气煞我也,哼! 邕王妃却呵呵笑道:“是吗?还有这等事?我看着那个年纪最小的,好像还和齐小公爷打过马球呢?我听我儿说起过!” 依偎在邕王妃身边的嘉成县主娇嗔道:“母妃记错了,那日,分明是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余嫣然要赢回彩头,据说是她生母的陪嫁金簪,先有盛家那个庶子三郎盛长枫下场帮忙。 后因对手家的余家二郎受伤,顾家二郎临时下场,一手左手击球命中,把那新科进士二甲末名的盛三郎给吓跑了,呵呵。 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余嫣然,当场痛哭,盛家这位小姑娘呀,上演一出姐妹情深,强出头,赶紧下场,但一时间凑不上搭档呢。 再后来呀,齐小公爷想帮那位盛家小姑娘打马球,结果人家盛家小姑娘的亲弟弟及时赶回,这才没让齐小公爷与盛家小姑娘一起呢。 最后那场马球呀,还真让盛家姐弟给赢了呢,余家二郎和三姑娘的鼻子都气歪了。而且好像成就了那盛家三郎和余家大姑娘的姻缘呢。 对了,盛家那下场打马球的弟弟就是那位,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生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惜就是年纪太小。” 邕王妃面色半阴沉,半狠厉的笑道:“是吗?能让我儿记得如此清楚,那更要叫过来问问了。” 平宁郡主脸色一变,她可是知道邕王家这对母女的是什么样的人物,都是笑靥如花,心中狠厉的角色,这要是让这对母女给盛家六姑娘来那么一下子,我儿元若非死了不可。 一个神似这盛明兰的小侍女都能让我儿元若心疼许多时日,这分明是动了真情呀。 只见平宁郡主赶快岔开话题,讪笑道:“嗐,一个五品官家中的姑娘有什么好看的,对了,说起来,最近我家还出了笑话儿呢。 一个新来的丫鬟,竟然仗着在我儿书房里做事,居然骂起了我房里的管事女使,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一个烧火丫头,以为攀了高枝儿了,竟不知天高地厚,呵呵!” 听着平宁郡主挡了架,邕王妃母女也就没了兴头,只有吴大娘子嘴底下嘀咕着,“不识货!”也不知是在说平宁郡主。还是拒了自己儿子梁晗的盛家姑娘,梁晗喜欢的,订婚了,自己看中的,儿子不喜欢不说。 人家盛家,从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到盛家姑娘们一个个的都不搭茬,连递进忠勤伯爵府的帖子,也石沉大海,迂回曲折的各种糟心事,自己几次去拜见盛家老太太,盛家这些小辈儿们总是碰不上。 甜水巷小院落,小梅园,小兔岭,玉清观的,怎么堵?得派多少人去堵?还有几个分明是被皇城司的勾当们,扮成了锦南侯府的护卫,生生的给挡了回来,真真的晦气! 余老太师家的嫡幼孙女,余家三姑娘余嫣红,这时一下子凑到了盛家六姐姐盛明兰身边,半挑事,半嘲笑着说道:“呦,六妹妹,我家大姐姐在你们盛家好吗?方才席首谈起你家姑娘,尤其是你,你听到没有哇?” 六姐姐盛明兰举杯与余嫣红礼貌的碰了一下,之后假笑道:“谈不谈的,嘴长在别人鼻子底下,听不听的呢,呵呵,我耳朵不太好,自家姐妹的话还听不过来呢,谁愿意去理会别人呢,爱说,说去呗。 嫣红姐姐若是想念我家三嫂嫂,自己去看呗,好不好的,我们盛家还能苛待她不成。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兄妹俩呢,要不是你们,我那嫣然姐姐也不会变成我家三嫂嫂了,那场马球成就了三哥哥的美好姻缘。 可惜嫣红姐姐没嫁给顾家二叔,要不你现在怎么说也是这顾家的主人家了,这两段佳话,好事成双,你呀,是真真的运气不好,瞧这席面,说不定你都能顾家拿主意了呢。”说着,六姐姐盛明兰冲余嫣红一龇牙,别提多过瘾了。 余嫣红面目可憎的,反唇相讥,道:“哼,按你说的,马球就能定那美好姻缘,你是想嫁给齐小公爷还是我家二哥哥呀?可惜被你那弟弟给搅黄了!” 六姐姐盛明兰一副小狐狸模样,呵呵讥笑道:“齐小公爷和你家哥哥,我都不嫁,你倒是想嫁给我那七弟弟,可惜你年纪太大,他不要你。”顶死你,六姐姐盛明兰心情大好。 余嫣红快恼羞成怒了,她涨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余嫣红还想再来一波狠的,思索片刻,于是歪着嘴角说道:“姐妹同嫁兄弟的事多了,盛家余家成不成的不打紧。可这姐妹同嫁舅甥的,可不多见呀!” 邻座忍了半天的五姐姐盛如兰瞪着眼睛,用下巴点着对方,直接了当的说道:“多见少见的,那是你见得少,你是没机会姐妹同嫁兄弟了。不知道我家小七以后纳妾吗?可惜你等不到了,你年纪大了。 再说了,我家小七说过汴京三不娶,你是首位呢,我看你还是好自为之,你错过了顾家二叔,你会后悔的,不知日后,余三姑娘你的肠子,比这青梅酒如何呢!”说着,五姐姐盛如兰把手边的酒盏一推,很是嫌弃的样子。 可爱多的五姐姐盛如兰杀人诛心啊,如不是在顾家,估计余嫣红一定会立马炸毛,一根马球杆,敲开盛家姐妹的脑袋,一个个的,从哪里学来的本事?嘴上是真不饶人啊,只见她强忍着离席,太伤人了。 而此时,盛家六姐妹也逐渐离席,回到方才的那个小花厅,落在最后的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被一位妇人叫住,也不知道这是谁人。 而这小花厅里却端坐一群男子,把盛家姑娘们给堵在外面,究竟是谁呢? ―― 回马枪: 金明池边马球会敲锣之人:你们今儿,不来打马球,可就要入冬了,明儿,再想打,可就不成了。早知道我这破锣嗓子无用武之地,那我还不如去马行街耍猴儿,来得痛快!duang duang duang,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申时正刻,未年新月,旧貌换新颜! 第48章 顾家宴请(下) 汴京,宁远侯府,顾家,中堂,小花厅内,端坐在主位的是顾廷烨和顾廷炜兄弟二人,左下首端坐的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和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 右下首端坐的是盛长林,六姐姐盛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则端坐在他们姐弟三人的后排。 而小花厅外的一处凉亭内,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对面端坐的妇人自我介绍说是英国公张老将军的夫人,这让姐妹俩很是意外。 虽然看着眼熟,好像在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大婚之日见到过,可她们姐妹二人分明记得,当日盛家婚宴,这位英国公夫人没吃几口就离席了。 之后也没有过多关注,今日为何将她们姐妹二人拦住?难道说,公侯世家想与盛家结交?或者说想求娶咱们盛家的女儿? 凉亭内,英国公夫人看着眼前的这对姐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可不开口又不行,于是乎,英国公夫人微笑的:“想必你就是盛家嫡长女,忠勤伯爵府,嫡二子袁文绍家的夫人。” 大姐姐盛华兰很是礼貌的起身施礼,之后微笑道:“英国公夫人好眼力呢,英国公张家,与我夫君的袁家都是武将勋贵出身,可英国公张老将军依然老当益壮。 可我们袁家却……嗐,不提也罢。能为我大宋江山社稷出力,是何等的荣耀。希望我袁家日后能出一员小将,说不定到那时候,还能有幸聆听英国公张老将军的教诲呢。” 英国公夫人听着这话就舒服,等再出小将,就是下一代了,等那小将长成,我家那老头子还得再活二十多年,这分明是希望我家那老头子身体依然康健。 不愧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教导出来的嫡长女,端庄秀丽不说,说话如此得体,不愧是盛家女儿的活招牌呀,有口皆碑,名不虚传呐。 以前不相信那汴京城内的传闻,人人羡慕袁文绍,大概得有十余年了,今日一看,果真,便宜了那袁家。 可惜,那袁文绍无法承袭爵位,否则就看眼前这位盛家嫡长女,一定能在做上当家主母后,再推袁家兴旺上一两代人呢。 英国公夫人呵呵笑道:“希望如此,以后我们两家可要多多来往才是啊,老身眼拙,这位是你们盛家的哪位姑娘呀?”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道:“这位是我家四妹妹墨兰。” 四姐姐盛墨兰起身施礼,之后微笑道:“英国公夫人虽是武将家的夫人,但您当日去到我们盛家,为我们家中二哥哥和三哥哥祝贺大婚,我们是见过的,只是当日,人来得实在太多,招待不周。 本应该事后,再次邀请英国公夫人再去家中做客的,可我们盛家大房的哥哥也要大婚,祖母带我家姐弟们一起回老家了,所以就耽搁下来,实在是失礼了。 墨兰回到家中,一定秉明祖母和母亲大人,定要给英国公夫人再次下请帖,还望到时候,夫人您不要推辞才好。” 英国公夫人高兴得眉开眼笑,心想,一位嫡长女大方得体,是家中幸运。两位都如此,那就是盛家书香门第已成,真是不错呀。 英国公夫人微笑着说道:“如果老身没有记错的话,那《小梅园记》可是你所作?还有好几首你的填的词,都在汴京传唱呢?老身说得可对?”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称是,随后略显谦虚的,微笑道:“当不得夫人如此夸奖,墨兰还需继续苦读,日后出嫁,在夫家也能更好教导家中子女才是。” 英国公夫人哈哈大笑道:“好哇,好,诶,你们两位姑娘不要一口一个夫人的,都叫生份了,不如改口叫声婶婶。 日后我们张家与你们盛家确实得多多来往才是,想我们张家祖上,与你们祖母娘家的勇毅侯府可是有来往的。 只是你们盛家,从你们祖父那代开始,两代人都是外放做官,所以才少了走动。回头我们夫妇,还要去府上叨扰一番,真真的要去拜访你们祖母,那勇毅侯独女才是。” 大姐姐盛华兰点头称是,微笑着说道:“那最好不过了,华兰还要告知母亲大人,如婶婶您去做客盛家,华兰提前回娘家候着,定要与婶婶您多多亲近才好。” 之后英国公夫人和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聊了很多家常,还聊到了四姐姐盛墨兰订亲的宗室子弟,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 英国公夫人还以汴京各家为例,讲述了从立国之初,宗室与勋贵之间的往来相处之类,其中暗含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道理。 盛家姐妹俩几次对眼神,心想,这位英国公夫人是不是有点儿交浅言深了?虽盛家起势已成定局,但这之前,还要至少再经营一代人,甚至两代才算彻底稳定。 英国公府,大宋开国的老牌公侯世家,怎么会对小小盛家如此看重呢?父兄都是文官,难道说?不会不会,小七才多大?不至于,不至于。 而小花厅内,以顾廷烨为首,跟齐衡聊着昔日在盛家书孰的一些事,其中还时不时要问到盛家的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两位姐姐也是兴趣不大,简单聊聊而已,纯属应付了事。 好在这小花厅外,是独立的小院,即使有人路过,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顾家嫡子在此招待同窗好友,不过顾廷炜坐不住了,他又没在盛家书孰读过书,你们说的庄学究,我又不认识,二哥哥你们非拉着我做什么呀? 殊不知,如果没有顾廷炜在此,盛长林才不会耐着性子听你们废话呢,我盛长林是道家弟子,庄学究的课,我同样也没听过的好。顾廷炜想拉着梁晗离开,可梁晗却一直张望小花厅外面,那副分明是等人的架势,显露无遗。 最可气的是齐衡,非邀着六姐姐盛明兰出去走走,六姐姐盛明兰才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齐衡单独出去呢,于是乎,一时间僵在这里了。 顾廷烨大咧咧的说道:“小七,想必元若是有话与你家六姐姐说,不如你陪着去?回头咱们再叙话就是。” 盛长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撇嘴笑道:“今日我们盛家来此,一为,顾家感谢老侯爷发丧之日,汴京城市的达官贵人家都设置了路祭凭吊,顾家答谢宴,曲水流觞席,我们吃过。 二为,恭喜那顾家大郎顾廷煜承袭,宁远侯爵位的贺酒也喝过了,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喝了茶的,已经是多有叨扰,我们盛家也就告辞了。” 说着,盛长林起身,照顾身边的四位姐姐,一起去寻大姐姐和四姐姐,就要离开。 顾廷烨与顾廷炜兄弟二人同时起身,顾廷烨心想如何帮齐衡强留客,而顾廷炜觉得可算是熬过去了,他还想邀约盛长林和梁晗,出去乐呵乐呵呢。 而齐衡起身,叫住六姐姐盛明兰,一句深情的“六妹妹”,就差在哭一鼻子了。尤其是最近刚刚痛失侍女昙云,看这架势,是要与大病娇顾廷煜争夺汴京第一美男子?有一较高下的意思?梁晗却等待得十分焦急,生怕盛家人离开,有要去堵门的架势。 而此时,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已经带着一丝疑虑回到小花厅,她们也想离开顾家了,因为有些事情,得回到盛家才好合计,毕竟在顾家还是有所顾忌的。 梁晗终于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四姐姐盛墨兰,刚要上前叙话,大姐姐盛华兰拦在当面,用漂亮的下巴点着对方,连抿嘴时的人中都透着敌意,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梁家哥儿也要离开吗?那正好,我们姐妹还要与我家小七叙话,就不耽误你了。” 说着,姐妹二人给梁晗重新让出路来,梁晗上前,想邀约四姐姐盛墨兰单独叙话,可五姐姐盛如兰却上前,微怒的说道:“梁家哥儿,想必你不知道,我家四姐姐已然订婚待嫁,不能与你单独叙话了。 否则我们盛家,如何向禹州赵团练家交代。种露云栽,伺候你家姑娘先上马车,喜鹊,我们一起走。淑兰姐姐,品兰姐姐,我们一起,先前小七侯爵府的大马车,我们还没坐过呢,正好我们姐妹四人去斗蛐蛐儿。” 说着,五姐姐盛如兰带着三位姐姐们一起离开,几位侍女赶紧跟上,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保护圈。 梁晗却一脸委屈说道:“四姑娘,还记得当日,在金明池边,他们都在打马球,只有我夸你的诗改得好,我对你是情……” 四姐姐盛墨兰本来已经走出去,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半转身,只用眼角瞄着梁晗,而且还隔着一道额头边的长发,冷笑道:“梁家哥儿,那诗是元若……是齐小公爷所作,本不是我喜好的那种。 你看我如今的诗词可还有那种?呵,我一个弱女子,改不改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家七弟弟的小梅园里,我写得诗多了,不差这一首改过的,齐小公爷,以后那首诗随你,伤春悲秋的,呵,我当日改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算是墨兰卖弄才情了。 今后说起来,最好不要提及到我,我们盛家的女儿,终究是要出嫁从夫的,年少时呀,呵呵,一去不复返了。” 说着,四姐姐盛墨兰昂起头,走在自家姐妹们的最前头,汴京城第一才女,锋芒毕露。别说你梁晗了,就是他齐衡也拦不住她,她盛墨兰说的。 而大姐姐盛华兰此时却一把拉住六姐姐盛明兰的胳膊,压低声音且能让堂中所有人听到的话语,道:“六妹妹,来,我们程一架马车,正好说说小七未来的婚事。 小桃,丹橘,你们也跟上来,荔枝,你家七哥儿,我们就不管了,你伺候着。” 说着,大姐姐盛华兰和六姐姐盛明兰第二批离开,有小桃和丹橘跟上,齐衡也没法纠缠。 此刻,梁晗心里发苦,眼中发酸,嘴里反复嘀咕道:“她叫我梁家哥儿,呵呵,她甚至不愿叫我一声公子,呵呵,我还想着,日后她能叫我一声晗郎呢,呵呵,终究还是一场梦,醒得太早,呵呵。 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她是多么的耀眼啊!终究是不属于我的,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她的傲气,我不能及呀! 荫封?科考?我究竟虚度了多少光阴啊?爱而不得,呵呵,梁晗啊,梁晗,你就是个痴儿啊!”说着,梁晗踉踉跄跄的离开,连顾廷炜唤他都没有听见。 齐衡心里发堵,袖口里藏的吃食,终极还是没有送出去,而盛长林背对着齐衡,用眼角瞄着他,冷冷的说道:“云片糕,得趁热吃才好,家中做得再好,能有汴京城的点心铺子做得好? 恐怕连南北铺子的小食,都赶不上,更何况是我们盛家‘甘之如饴’的糖果呢?小公爷是读过书的,汝之甘饴,吾之砒霜的道理,想必也无需我与你多讲了? 你与我家中姐姐都被身份所累,有些事,趁早作罢,哪怕你是进京赶考的一落魄举子,我都会将姐姐嫁于你。 千万别说,你想娶我家中姐姐回去,做那正头娘子的话,我们盛家,高攀不起!况且,当日在我们盛家已然与你,与你母亲平宁郡主说了清楚,你还来撩拨,是何意呀? 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不得主的,我家六姐姐身边,那憨傻的小桃都懂的道理,你不懂?还是在装糊涂!或许连你母亲平宁郡主,都做不得主的。 呵呵,不过我提醒小公爷你一句,多为家人考虑,别把自己标榜得,跟汴京第一深情似的,骗骗外头的小娘子还成,正经门第出来的姑娘,未必会吃你这一套! 对了,记得给你那可怜的侍女上柱香,往生咒,呵呵,我就不为她念了,去玉清观,香火钱记得多给些才好。”说着,盛长林带着程家兄妹离开。 齐衡觉得一口血气往上涌,勉强压下去,没与顾廷烨和顾廷炜兄弟二人告辞,在随行小厮不为的搀扶下离开了。 而顾廷烨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先是做恍然大悟状,只见他突然哈哈大笑,随后反复摇头,最后笑道:“盛家人有意思啊,盛家姑娘呢,好,盛家小七郎,妙人也! 我原以为这齐元若与那盛家六姑娘会上演一出‘长生殿’呢,现在看来,连‘莺莺传’都算不上。 这是二郎真君,怒斥刘彦昌啊,哈哈,精彩至极,好在没错过,元若惨,梁晗嘛,也惨!哈哈!廷炜呀,你可要与那盛家小七郎多多亲近啊!” 顾廷炜委屈巴巴的说道:“二哥哥,往日弟弟没成亲的时候,那林哥儿还与我出去喝酒呢,现在就剩下自己了。 梁家哥儿都不怎么出来了,算了,我还是去找我家大娘子,娶回家可是冷落了许久。 别回头林哥儿和梁家哥儿都娶妻生子了,我这边还没动静呢。二哥哥,你这次回来是要娶亲的吗?” 顾廷烨叹气道:“算了,不能为父亲守孝三年,起码得守孝一年,再说!” 盛家马车队伍从顾家出来,直奔小兔岭而去。可刚出城,迎面遇到盛家主君盛纮身边的冬荣小哥,嗯,也可以叫冬荣老哥,他年纪也不小了。 冬荣老哥骑马而来,很是焦急,他先是扑到锦南侯府的大马车跟前,一问,盛长林不在这架马车之上,四姐姐盛墨兰问何事如此慌张,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冬荣老哥欲言又止,声称去寻七哥儿盛长林,四姐姐盛墨兰没放在心上,毕竟家里的事都要问主事的哥儿,她订婚待嫁之身,不便多问。更何况,此次去顾家赴宴,是盛长林带着的,有事确实得问他才对。 冬荣老哥在第三架马车上见到了盛长林,可又看见大姐姐盛华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在此。 盛长林只好下了马车,说要与冬荣老哥先行一步,与大姐姐盛华兰笑称,自己的婚事不着急谈论,盛家马车队伍继续前行去小兔岭。 并交代锦南侯府的护卫们,一定看护好盛家的姐姐们,临走之时,盛长林还握了一母所生的亲姐姐盛明兰的手一下,一个坚定的眼神,一个嘴角的诡异的笑,六姐姐盛明兰的心都停跳几下。 而这一幕没有逃过心思缜密的大姐姐盛华兰,之后盛长林带着程家兄弟,与冬荣老哥骑马绝尘而去。 ―― 回马枪: 卫恕意:我等这一天,不是要证明我儿行,是告诉所有人,我失去的东西,我儿一定亲手替我拿回来! 曹国舅:你剧透了? 卫恕意:各乌恩!滚! 第49章 小兔岭杀人事件 汴京城外,锦南侯盛长林的封地,小兔岭,临近秋末初冬,这里的景色虽没有春夏之时秀美,但整座山的枫叶红,让人们在秋风瑟瑟之中,也能感受到一丝别样的美感。 尤其是那条盛长林出资修建的枫叶长廊,总长二十余里,比之玉清观的菊花小径,那真的是碾压之势。 况且各处亭台楼阁,重新修建的,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在此,多住上些时日,每一处一景,甚至一处多景,美不胜收。 就别说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父兄四人的同窗故旧,亲朋好友众多,本身交好的朝廷官员不算。家中女眷们,上到盛家祖母,中到大娘子王若弗,下到众位姐姐们,和两位嫂嫂,谁能被盛家人带来这里做客一番,都透着身份不俗的样子。 那汴京城,扬州府,大名府各地的官眷们也不在少数,有盛家人的特质腰牌一出,主带客,客带客,锦南侯府在此看护封地的庄户人家也都热情招待。 别人不说,三哥哥盛长枫,只领着昔日的一众好友来此一次,他就成了那个未科考时,极为推崇的诗社的副社长,这里有人情往来,人情世故,更多的是看在盛家起势了,众多文人墨客和汴京纨绔们都想要结交一番。 而那些先是妒忌,后是羡慕四姐姐盛墨兰的汴京城官眷身边的未嫁姑娘们,更是通过私下交好,来过几次小兔岭,那一通诗词歌赋,当场做就。 都想借锦南侯盛长林宠姐姐的东风,能在小兔岭篆刻一诗词碑文呢,没办法,小梅园去不了,小兔岭总该行? 四姐姐盛墨兰对此,只是呵呵的态度,她心想,我家一门三进士,祖孙两探花的,你们这些个小妖精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盛墨兰看不出来吗? 与我说话,前三句都是谈论诗词歌赋,第四句定是要问到我家七弟弟身上去,也就是我那傻哥哥盛长枫娶亲了,否则你们这些小浪蹄子,定会对他蜂拥而去的。 哼,我家七弟弟可是拿着家中的姐姐们做标杆呢,他可是见过世面的,你们再好,能好过昔日的福康公主赵徽柔? 还是能比得上有着谥号“温成皇后”的贵妃张铋晗?莺莺燕燕,庸脂俗粉!哼,切莫污了我那七弟弟眼睛。 锦南侯夫人的名号,你们呀,下辈子都排不上号的,四姐姐盛墨兰知道那些达官贵人家姑娘们的心思之后,再也没领任何人来过小兔岭。 没办法,她所作的一堆诗词在汴京和各地州府传唱,就对这些姑娘们,关上了攀附锦南侯盛长林的大门,随后一篇《小梅园记》,彻底上了一把大锁,想入我家七弟弟的眼,试试先比过再说。 文探花是你们想要见,就能得见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汴京城的行首花魁们可就要先你们一步,动手啦,哼! 小兔岭山下的庄子,盛长林与程家兄弟下了马,冬荣老哥吩咐庄户看管好马匹,本来是有上山的车马道的,可都被盛家的马车占据着,不是盛长林没想过拓宽一下,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一来,小兔岭是自己的封地,本就不想过多的接待外人,二来,想要拓宽车马道,那就得占据小鹿岭的一段上山之路,那里可不是他的封地,虽是皇室所有,想必皇室不会与他个磨人精多理论。 但要是被外人知道,皇帝陛下赵祯不会计较,但台谏两院必会弹劾攻讦,万一官家一上头,把西夏全境收复的事一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掩盖锋芒的时候,不能行差踏错,所以今天盛长林只能带着程家兄弟与冬荣老哥一起步行上山,好在台阶修筑得极好,缓而平正,不疾不徐的,一点儿也不累,大缓台处,还有歇脚的凉亭呢。 盛长林边走边微笑道:“冬荣老哥在我们盛家得有二十余年了?” 冬荣老哥一直错后一个身位,点头称是,道:“七哥儿说的是,小的年少时,就跟随在主君身边行走,至今有二十八年了。主君一次登科之时,还是小的去看的榜,一转眼,盛家的三位哥儿都科考上榜,七哥儿为最,探花郎不说,还封了侯……” 盛长林突然站定,转身眯眼看着冬荣老哥,冬荣老哥赶紧站定,低头,心想,我没说错什么呀?夸到错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盛长林呵呵笑道:“冬荣老哥是不是忘了什么,你骑马回汴京城,寻我先盛家各位姐姐们的马车队伍,来我封地,冬荣老哥一直说父亲唤我回来,可却一直没说出个什么事啊? 难道说,我盛家大房从宥阳老家来此,我锦南侯府设宴接风,吃穿用度没有备好?可是出了什么差头? 或者说是,祖母和母亲大人在此都拿不出了个主意?我记得今日,父亲并不休沐,升谏议大夫的文书,已经在吏部走最后的流程了,无需半月,旬日内必定升迁。父亲在如此紧要关头,怎会不在府衙呢? 还是说小兔岭,不如我们集英巷盛家来的方便,怠慢了我盛家大房的大祖母和盛维大伯伯夫妇? 最后只能说是,长梧哥哥新娶的康家新妇康允儿,挑我们盛家二房的理了?我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请冬荣老哥为我答疑解惑一番,可好哇?” 盛长林最后三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别看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未言开口,先微笑的,盛家小七郎是多么讨人喜欢,但别忘了,他虽是文探花,更是以锦南州战阵上,两剑封侯的杀神。 尤其是身上担着皇城司指挥副使的名头,他身边的锦南侯府的护卫中,不知哪个是皇城司的勾当,不离左右的程家兄弟水涨船高,如今在汴京城都有着名号的。 皇城司指挥副使,锦南侯盛长林,人称“笑面阎王”,程家兄弟被人戏称为,铜铁二无常!那个手段,狠厉着呢,谁与他们不痛快,那今后就没有痛快的时候了。 因西夏全境收复,大宋有一些人当初在西夏立国时,就起到了作用,推波助澜也好,来往暧昧也罢,统统从各自的官位上被换下。之后就是皇城司介入,直接追溯到西夏李元昊称帝之前十年之久。 而盛长林私下里给皇帝陛下赵祯上了一道密奏,结合不妨碍大宋皇室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为基础原则,但只要是关系到与外邦接触,企图颠覆大宋统治的,无论涉及到谁,上至亲王郡王,中至当朝大相公等朝廷命官,下至各州府的各级官吏,一查到底。 并且扩大皇城司的职权范围,为皇帝陛下做事,能有什么错,其实就是将皇城司“厂卫化”,但没有后世大明那么严重而已,其中尺度,盛长林写入了皇城司的衙门手札里,每人一份,照做你不会?那你就没前程可言了。 可当时,老皇帝赵祯看着手里的密奏,又看了看与他对坐的年轻的不像话的盛长林,他呵呵笑道:“昔日开封府,尚有三口铡刀在,盛卿所求都如愿,望盛卿今后护我大宋江山百年无忧。 朕不疑你,就像朕的女儿和爱妃一样,朕不信她们看重之人会对朕的江山有异心。” 之后,皇城司指挥使,一位宗室子弟,接到了皇帝陛下赵祯钦赐的新腰牌,上面篆刻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并嘱咐道,多听听那盛卿之言。 半个月时间,在皇城司的勾当们,在不株连的情况下,所有与西夏有关的四品官以上,全部抄家。灭族嘛,谈不上,官家仁慈,只诛首恶,随即贬谪到琼州,儋州,开荒去。 四品官以下的,就没那么幸运了,锦南州屯田,牢城营的贼配军,把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忙得已经近一个月没回家了。 要不三嫂嫂余嫣然和大姐姐盛华兰怎么如此之闲,大姐姐盛华兰两幅药喝下去,差人把大姐夫袁文绍叫回家中,半日没出房门,之后大姐夫袁文绍拖着劳累的身躯,在随行小厮的搀扶下回了府衙。 这些不为人知的事,盛家的冬荣老哥都知道,他家是刑狱老手传家,三教九流的人物认识一大堆,他手底下也有一群人听差吃饭。 没办法,盛家二房是汴京城数三数四的隐形富户,盛家主君盛纮还大方,所以近三十年来,冬荣老哥整个家族,相当于盛家的家臣一般。 冬荣老哥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但气场强大的盛家小七郎,他觉得,那些传闻一定是真的。 比之先帝在位时,还没承袭外祖父家爵位的,皇城司指挥使,顾家千帆公,那个顾阎罗还要狠上三分的,这个以副职命令正职的盛家小七郎,冬荣老哥是打心底怕了。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哇。 冬荣老哥在盛长林的一番问询中,冷汗侵湿了后背,深秋了,真是身子骨大不如前,想当年在扬州府打盛家三哥儿板子的时候,都没如此小心翼翼过。 谁知,盛长林根本无需冬荣老哥回答,至于发生什么事?他比任何都清楚,只见盛长林慢慢的继续上山,声音一改方才的狠厉。 春风送暖的说道:“冬荣老哥家中可有人,想来我身边行走哇?官职嘛,我暂时给不了,从吏做起,用不了几年,经过历练,说不定会比我身边的程家兄弟还要好呢? 他们两个憨货,用着顺手,但有些精细的活计,他们做不了,不知冬荣老哥,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呐?” 冬荣老哥哪能听不出来,这是盛长林有意拉拢吗?否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只见他一拱手,恳切的说道:“冬荣家中有一子一女,如七哥儿身边的侍女荔枝一般年纪,只要七哥儿给他们前程,冬荣一家愿为七哥儿驱使。” 盛长林和颜悦色的一摆手,呵呵笑道:“什么驱使不驱使的,冬荣老哥与我们盛家人,可不能如此生份呀,如若父亲知晓,定会说我年少轻狂呢,呵呵。 那就劳烦冬荣老哥,让家中的哥儿姐儿呀的,去程家兄弟身边,嗯,皇城司,我初来乍到的,身边可得有自己人照应着呢呐!” “皇城司”三个字,盛长林加了重音,“自己人”三个字依然加了重音,这个暗示,就不知道冬荣老哥听不听得懂了,听得懂,一切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即跟着主子水涨船高,程家兄妹和奶娘单妈妈夫妇就是例子。 听不懂?呵呵,想想那些因家中有着跟西夏有关文字书信的达官贵人们,不知能不能挺过大宋最南最北,两个地方的这个冬天。 不是没有人在皇帝陛下赵祯跟前,为那些犯官求情的,老皇帝现在放飞自我了,他都功绩拜太庙宗祠了,你还要想拿捏他?没来个泰山封禅,你们就烧高香了! 士大夫也拦住他对大宋江山的一次梳理,不服你就试试,求情行啊,你与那犯官是结党营私了,或者你与西夏也有来往,你是皇城司的落网之鱼?涉及到外邦,如今有“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那块腰牌在,你去碰碰? 也许你是被冤枉的,可万一被砍了头呢,或贬谪之后,再重新打锣另开张的审理你家的案子,得多少年之后?至少你现在顶风冒雪的,一定是傻子。 没看各个派系都夹着尾巴做人了吗?生怕株连。各个党争也都偃旗息鼓,不争不抢的,彼此说话间,都透着客气。 从公侯世家,到勋贵之家,从文官武将,到各级官吏,都像约定好的一般,庆贺西夏全境收复呗,歌舞升平呗,婚丧嫁娶呗,南曲班子,请家里来唱,马球会雅集宴请安排妥当,是诗词歌赋研究透了?还是琴棋书画登峰造极了? 文教盛世,需要我等士大夫出一份力呢,享受生活,你不会?别给自己招麻烦,更别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官家,和那位。 一切尽在不言中,适可而止,没看当朝大相公韩琦都在家含饴弄孙了吗?他那嫡二孙韩澡都吃出蛀牙了。 有那争执的闲功夫,不如将钱财收拢一番,甘之如饴的糖果,那么多,尝尝呗,不好吃吗? 配着南北铺子的樱桃煎和蜜饯苏奈花一起吃,还不好吃?说明你没口福,活该去大宋那几个不愿提及的地方开荒去,一群没眼色的腌臜泼才。 当盛长林几人到了小兔岭封地最大的庄园时,在前堂正厅看到了,以盛家祖母为首端坐在主位,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交替的在正厅内行走着。 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可盛长林一走进来,仿佛众人有了主心骨,从大娘子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口中得知。 盛家二房在此,为盛家大房的到来接风洗尘,尤其是在这风景秀丽的锦南侯封地,小兔岭庄园,盛家人无论老幼都很是欣喜,可就在中午宴席过后,不知道是谁人,谈论起小兔岭的温泉来。 深秋依旧,初冬将近,泡泡温泉,那再好不过了。好在小兔岭的温泉经过锦南侯府出资改良,可容纳男宾女宾分开,近百人在一分为二的大泉眼处,中间两条路去到温泉水处,隔着一道大山梁,既不会出现窥探隐私,也不会出现危险。 可谁知,盛家大房二房的人还到,最先到达此处的盛家妾室林噙霜和她身边的贴身女使周雪娘主仆二人,都溺死在一处泉眼里。 最先发现者是一个小兔岭庄户人家的小丫鬟,也说不清楚话,语无伦次的,只知道害怕,不停哭泣。 经盛家祖母身边的房妈妈一问,才得知,这小丫鬟看守这里,早就告知温泉的一切事宜,以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呀? 盛家的小辈兄弟姐妹们都来过的呀!都好好的,再说那温泉水也不深,女子温泉处,更是没有男子那边深,即使是身材矮小的,最深处水位也在胸口之下,怎么偏偏就这对主仆溺水了呢? 想必是她们从未来过小兔岭,对此处温泉,见猎心喜,忘乎所以,就溺水了?可这也说不通哇! 但盛家唯一有着刑狱底子的冬荣老哥查看了一番,他的结论是可能是他杀。因那盛家妾室林噙霜的脖颈处,有被掐按的痕迹,周雪娘看不出来。 于是乎,盛家祖母当机立断,封锁消息,小兔岭所有人许进不许出。 盛家主君盛纮强忍悲痛,差冬荣老哥去寻盛家小七,他不是皇城司指挥副使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试试呗,这事还不能让家中的三哥儿盛长枫和四姐儿盛墨兰知晓,该瞒瞒。 好在只是个临时起意,盛家大房那边儿,现在都在小兔岭庄园的中堂休息呢,毕竟舟船再舒适也没有陆地上自在。 盛长林面无表情的问道:“林姨娘主仆现在何处?” 盛家主君盛纮脸色阴沉的看了大娘子王若弗一眼,之后说道:“小七,你想将此事如何处理?” 盛长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算了,林姨娘是三哥哥和四姐姐的生母,我这做小辈儿的不去看了,直接安葬了。 冬荣老哥说是他杀,那就按他杀先说着,不过那周雪娘的尸首,我总能查看?也许我的法子与冬荣老哥不同呢。” 说着,盛长林起身,在冬荣老哥的领路下,带着程家兄弟去看周雪娘的尸首。 大娘子王若弗刚要阻止,盛家祖母喝止,她眉头紧锁,脸色看不出喜怒的说道:“让小七去,这件事一定要压下去,纮儿的升迁文书在吏部走流程呢,关键时刻,盛家不能乱。更何况我们盛家的喜事都是连着呢,不能因小失大。 大娘子可跟着去看看,别太接近,算了,小七也不会让你这做母亲的害怕,你且去。盛家现在管家权在你手里,处理成什么样,老婆子我不会事后说嘴,你有临时决断之权。”得了盛家祖母的首肯,大娘子自会放开手脚。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给刘妈妈一个眼神,主仆二人匆忙的出了前堂正厅。 而此时,盛家的六位姑娘们,在各自侍女搀扶下,步行上了小兔岭,她们并不知道,小兔岭今天的热闹,不比顾家宴请差几分,也许更大,也说不定呢。 ―― 回马枪: 卫恕意:林噙霜,别来无恙否? 林噙霜: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周雪娘:完了,小娘,我们看不到四姑娘出嫁了。 第50章 做仆不为主背锅,不如驴子拉粪车 汴京城外,小兔岭庄园,在温泉处,女宾这里有着一处小院落,是供给女宾更衣所用。 盛家妾室林噙霜主仆的尸首,就停放在此处,盛家祖母身边的崔妈妈,带着一众签了死契的丫鬟婆子们守在这里,所有小兔岭庄园的人,许进不许出。 当盛长林带着程家兄弟,在冬荣老哥的领路下,来到这里时,崔妈妈长出一口气,明显是有了主心骨。 盛长林看都没看妾室林噙霜的尸首,只是简单一句,“林姨娘为我们盛家,生了三哥哥和四姐姐,安葬了。” 之后他检查了周雪娘的尸首,从妾室林噙霜的遗物中,拿起一支金簪,猛地插进周雪娘的心口,将崔妈妈为首的一众丫鬟婆子们吓了一跳,随后盛长林微笑道:“恶仆周雪娘,伙同其丈夫,为我盛家妾室林姨娘看管田产铺面时,中饱私囊。 其家资经营,悉数为我盛家之财物,四姐姐盛墨兰出嫁在即,林姨娘为给四姐姐准备嫁妆,所查一切账本财物,数目出入甚大。 恶仆周雪娘,被林姨娘再三逼问,狗急跳墙,反噬其主,争斗间,林姨娘凭最后一口气,将恶仆处置。 因体力不支,林姨娘溺于小兔岭温泉水处,念其爱女心切,林姨娘名下,所有名录记载之田产铺面,尽归四姐姐盛墨兰所有,以全母女情谊。 程铁壁,记好了吗?记好了,让崔妈妈一众人等,签字画押。” 崔妈妈等人没想到,盛家小七哥儿直接给出这么个说法,当她们签字画押完毕,开始准备妾室林噙霜主仆的后事时。 盛长林再次微笑道:“程铜墙,带着皇城司的勾当们去恶仆周雪娘家中,该做什么,怎么做,不用我嘱咐了? 另外,将冬荣老哥的儿子女儿都带去,让他们见见世面。”盛长林虽全程微笑,但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冰冷。 程铜墙点头称是,随后去做事了。冬荣老哥明白,这是投名状,必须去做,且要尽心尽力。从现在起,他的一双儿女就算是盛长林手中的鹰犬了,如若做不好,估计他们一家人,一定会背上比周雪娘还要大的罪名,抄家灭族,就是结局。 当大娘子王若弗到来时,盛长林已经往小兔岭的庄园回来的路上了。 母子二人一对眼神,直接去一处小凉亭里煮茶喝去了,刘妈妈将跟随大娘子王若弗身边的一众丫鬟婆子遣得远着。 程家兄弟已经开始行动,冬荣老哥被盛长林遣回父亲盛纮身边,崔妈妈安排好一切,去向盛家祖母禀报去了。 小凉亭内,盛长林将盛家妾室林噙霜主仆身死的调查文书,推给大娘子王若弗看。 起初大娘子王若弗看得认真,之后一脸震惊,最后她压低声音,皱眉问道:“小七,这就是你的说法?” 盛长林喝着茶,吃了一口茶点,又吃了一块“甘之如饴”的糖果,顺了口茶,道:“小兔岭太干燥了,这软糖都有些风干了,嚼劲太大,累牙口哇。 母亲您辛苦一天了,替儿招待我们盛家大房,快,喝口茶暖暖身子,您得养胃了啊,最近听刘妈妈说起,您吃得比以前少多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心中狐疑,脸色凝重,随后焦急的说道:“我问的是,林噙霜那贱人,你这给那周雪娘定了罪名,这事儿能成?” 盛长林嘿嘿笑道:“不然呢?这是给官面上看的,成与不成,皇城司的勾当们,已经在查抄恶仆周雪娘的家了。 全家人,包括她娘家夫家的族亲,都得定罪,回头一个锦南州发配,开荒去,其实那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以后会成为一片乐土,也说不定呢,真是便宜他们了。 至于咱们盛家嘛,父兄的升迁文书,现如今都在吏部走流程呢。是父亲不要谏议大夫了?不去支度司任职了? 还是二哥哥长柏的太常寺少卿,不要了?三哥哥长枫的锦南州兵略使,不要了?或者说是四姐姐墨兰,不要出嫁了?将那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的婚事,给回了? 在往后,可就是,儿那五姐姐如兰和六姐姐明兰的亲事,不要定了?儿倒是不着急娶亲,母亲觉得要把事情闹大?不能?呵呵,所以嘛,做仆不为主背锅,不如驴子拉粪车。 死都死了,让她们主仆二人黄泉路上,自己去分说。我们只要把人间事做了,至于她们?呵呵,与我们盛家何干? 还是母亲您想大姐姐华兰,在袁家被问起娘家的事?让她在汴京官眷中,为此事心忧?不断的寻找说辞?累不累呀!”说着,盛长林喝了口茶,手里玩着茶盏,显得漫不经心。 大娘子王若弗哪想过这些,听盛长林一说,此事这么办挺好,盛家是苦主,管那些旁的做甚呢。 林噙霜是贱人,她身边的周雪娘,一样不是个好东西,但此事,透着一股子诡异,大娘子王若弗还想再问,但却不知从何问起,反正她自己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当盛长林和大娘子王若弗母子俩,回到小兔岭庄园的前堂正厅时,盛家祖母和盛家主君盛纮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但也没说什么显然这个结果,他们母子俩也同样接受了。 之后从府衙回来的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得知了盛家妾室林噙霜主仆身死的消息。 这消息是同步让盛家姑娘们知道的,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和四姐姐盛墨兰,在盛长林的陪同下去看了林噙霜的尸首。 兄妹俩痛苦不已,三哥哥盛长枫捶胸顿足,三嫂嫂余嫣然不断的安慰他,四姐姐盛墨兰扑在盛长林怀里,不断的说阿娘疼我,否则也不会为她的嫁妆,查名下的田产铺面,至于遭了恶仆周雪娘的反噬,兄妹俩恨不得将周雪娘的尸首撕碎。 盛长林安慰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四姐姐盛墨兰,他心想,且让你们以为母慈子孝,反正这事到此为止。 三哥哥盛长枫决定为他阿娘林噙霜守孝一个月,四姐姐盛墨兰还说要推迟出嫁之类,没等盛长林说,三哥哥盛长枫说,于理不合,四妹妹切莫做傻事,你可是盛家女儿,嫡女。 且不说四姐姐盛墨兰现如今是盛家嫡女身份,订亲于宗室,不是开玩笑的,为妾室生母林噙霜的身故而推迟婚期,一定会被人诟病。 即使其夫家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全家不来计较,可大宋的宗正寺呢,一定会将一纸弹劾递到官家面前,到时候,谁的脸面都不好看了。 另外盛长林还说,林姨娘一定不希望四姐姐你推迟婚期,为给你准备嫁妆,本来是好事,恶仆周雪娘噬主,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于是乎,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在崔妈妈的协助下,给他们的阿娘准备丧事。 当夜,盛家大房得知二房的一个妾室被其贴身女使噬主杀害,接风宴也推迟了。 小兔岭庄园,东后堂,盛家老太太处,这里是整座庄园最为安静的所在,独立而宽敞的院落里,主卧房都古色古香,更别说这里还有一处佛堂供奉着。 当初盛长林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话,这里是给祖母准备的,其他人另选喜欢的住处,透着一份仁孝。 此时,盛家祖母和盛家大房的大祖母二人喝着茶,房妈妈将一众丫鬟婆子遣远,给两位老姐妹留出说话空间。 大祖母看着盛家祖母总是紧锁眉头,于是乎她问道:“你有心事?可是为盛家担忧?” 盛家祖母摇头,欲言又止,之后微笑道:“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只需护着我房里头的这个六丫头,其他的无需我来操心。嫡有嫡母,庶归嫡母,我怕什么? 呵呵,更何况,还有小七呢,一个侯爵还护不住他那些哥哥姐姐们?盛家只要不出大事,小事随他们去,我一个老婆子,还能事事,亲力亲为? 他们去办,告知我结果,不行的话,重新办就是了,实在不行,我这把老骨头再出面,当是活动筋骨了。” 大祖母呵呵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呀,比我强,呵呵。”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啊,就说我家小七给你家淑兰寻的亲事,你不满意?且看,好日子在后头呢。 对了,品兰那丫头的婚事,也是我这群孙儿们给选的呢,你可不要跟老婆子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呦。贺家那个,是我的老姐妹,以后定不会亏待品兰的。” 大祖母眉开眼笑的说道:“好,都好,两个丫头的事儿,老婆子我一辈子承你的情,但长梧的婚事,现在看,差了点。”说着,大祖母有点担忧。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康允儿呢,与康家其他的孩子不同,她是长在康家老太太跟前的,康家老太太过世后,就嫁到你家去了。你别听康家其他孩子不好,就觉得康允儿不好。 如若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说让她嫁到你家去。你以为我这是卖我家大娘子的好?康家那个,王老太师的嫡长女,呵呵,不像话。 但她不会去宥阳老家作妖的,这一点,你放心,只要长梧夫妻俩好,你就高枕无忧了,再说了,你家李大娘子,我那侄媳妇,多好的人呐。 儿女养的好,这做了婆婆后,跟儿媳妇也合得来。只要你们不去理会康家,尤其是那王若与,谁能把你们怎么样啊? 回头你嘱咐淑兰和品兰姐妹俩,以后在夫家过日子,不用理会,娘家弟妹嫂嫂的嫡母,她个康王氏,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大祖母点头微笑道:“你这么说,我的心就宽喽!对了,你家四丫头这要是嫁到禹州去,你家舍得?” 盛家祖母眨了眨眼睛,撇嘴道:“最舍不得的是我家小七,但这门婚事,也是他答应的,老婆子我呀,一事不烦二主。自己的事,自己去圆,我只顾这一个明儿就够啦,小七年轻,他操心去呗。 反正总比去边疆厮杀的好,他磨他师父曹国舅那么多年,这刚磨了袁家,再磨磨宗室,哼,省得在家磨老婆子我和他嫡母。” 大祖母扁嘴道:“你舍得你家小七去操心?”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舍得,他一母所生的亲姐姐,明儿都舍得呢。你是不知道,这个小七,一天不把这些姐姐们宠着,他浑身难受,比背道经都积极呐。” 之后两位老姐妹哈哈大笑。 小兔岭庄园,西后堂,大娘子王若弗处,这里是整座庄园最为雅致的所在,且极为宽敞明亮。 成组的院落里,四通八达,能让盛家的姑娘们都围绕着嫡母居住,且不影响盛家主君盛纮来此。 主卧房内,大娘子王若弗跟刘妈妈在小声嘀咕着,时不时的,主仆二人滋一口热酒,却不敢声张,因为靠近西边的院落里,时不时传来盛家四姑娘盛墨兰的哭声,压抑感有点,但没有多强。 今日晚膳时,四姐姐盛墨兰的眼睛都哭肿了,大娘子王若弗在她身边,一口一个“我的墨儿呀”不断的安慰,最后四姐姐盛墨兰哭累了。 大娘子王若弗吩咐侍女种露,云栽好生伺候,还给了两名新侍女碧桃,秋江,并嘱咐以后出嫁时,作为四姑娘盛墨兰的陪嫁侍女,前程给你们了,好好做事。 嫡母做到这个份上,一般人也挑不出理来,至于三哥哥盛长枫那里,自有盛家主君盛纮去安抚。 大娘子王若弗现在心里有些空唠唠的,以前在盛家,她以盛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与妾室林噙霜斗法,有来有去的,谁成想,林噙霜死得如此突然。 在扬州府时,为盛家主君盛纮买来良妾卫恕意,分了妾室林噙霜的宠,趁着那贱人有身孕的时候,让良妾卫恕意被看添香,还真赌对了。 那一年,将盛纮的心拉回来,大娘子王若弗以高龄又生下盛家五姑娘盛如兰。紧接着,良妾卫恕意生下盛家六姑娘盛明兰。 直到良妾卫恕意再次有了身孕,妾室林噙霜基本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那个良妾卫恕意身死,挺可惜的,不过还好,给大娘子王若弗留下个宝贝,盛家小七盛长林。 大娘子王若弗又是一杯酒下肚,呼出一口压抑多年的气后,问道:“主君呢?” 刘妈妈微笑道:“晚膳的时候,微醺,之后回到中后堂时,愣是被冬荣搀扶着回去的,不知明日会不会耽误去府衙。不过奴婢吩咐了家中小厮,实在不行,就告假一日。 奴婢看着,主君这是伤心了,不过盛家大房来的前几日,听说主君在林栖阁与那林小娘大吵了一架! 埋的棋子说,那林小娘不愿将四姑娘嫁去禹州,说以后她这个做娘的,想女儿了,都不得见。”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看了看卧房门口,刘妈妈说有侍女彩环盯着呢,不过大娘子王若弗还是紧缩着脖子,紧接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林噙霜她一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墨兰的娘? 我才是墨兰的嫡母,别说盛家的这些姑娘们,就是那已经有了正式官身任职的三哥儿,都不再称呼我为大娘子了,自从他成亲后,稳重了许多,当人面,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 而且称呼那贱人,从阿娘改为小娘,他们兄妹,知道我的名头在外面有多好用,毕竟我儿小七,为我这个做母亲的挣了诰命。 就说以前,墨兰那丫头,还想着用庶女的身份,压着我的如儿,别说她不想,只是有盛家不论嫡庶在前头挡着呢。 虽这些年她与我亲近了许多,但心里头的那个劲儿还在,可自从老太太带着这一群孩子们,去了一趟宥阳老家后,再有墨兰那丫头如今在汴京城的才女名头。 她只有今日,那贱人身死,她才叫了一句‘阿娘’,之后再也没说过,当人面时,一口一个小娘命苦,遭了恶仆周雪娘的反噬。 不过她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也是心疼她的,眼看就要出嫁了,至亲离世。也挺难为她的,她才多大? 比我的如儿大半岁,好在还有小七在,以后有我们母子给她做主,她即使出嫁,也不会受委屈。 指望她那个父亲,哼哼,我算是看出来了,官人呐,明日一大早,一定像没事人一样。当年那卫恕意身死,他当晚吃得香,睡得着,还逗小七个奶娃娃呢。 只是林噙霜这贱人一死,我这些年攒足的劲儿,都成了攥空拳,我还想着墨兰出嫁之后,领着夫婿来家里,给我请安,冷着她几次,我好好的羞辱她一番,前几次,那儿媳余嫣然与我亲近,可把给她气坏了。” 刘妈妈故意奸笑道:“那就再给主君纳一门妾室?我瞅着姑娘你,得有个人跟你斗着才行。” 大娘子王若弗抓了刘妈妈的痒痒肉,想起做闺阁时,眼前这个刘妈妈还是小姑娘呢,现在成了体面的管家婆儿,自己也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岁月呀,咋就这么快呢? ―― 回马枪: 林噙霜:霜儿还没跟纮郎告别呢,这里是地府? 卫恕意:六道轮回,你入了阿修罗道,人样子,鬼心眼,做畜牲事,你且等着。 周雪娘:那我呢? 曹国舅:放心,你的尸首被我那爱徒下了符咒,不入轮回,魂魄妖梦,肉身锁魂。即使是盗墓的摸金校尉,用黑驴蹄子都解救不了你,你且受着。 第51章 盛家嫡女夜话盛家 汴京城外,小兔岭庄园,中后堂,盛家主君盛纮彻底醉了,他想在梦里再次相会那个让他几乎宠了一辈子的女子,但无论是半梦半醒之间,还是完全清醒之时,都不得见了。 妾室林噙霜的尸首,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像当年那个良妾卫恕意一样,那个低头看不见脚尖的美丽女子,好像从未托梦给他,不知霜儿会思念她的纮郎吗? 西后堂,大姐姐盛华兰处,她不光是在小梅园有着独立的小院落,在小兔岭依然也有,起初她碍于面子,怎么说都不要,后来盛长林拿出大耍宝的招数,不要不行。 盛长林对大姐姐盛华兰两位陪嫁女使翠蝉,彩簪说,你们俩劝不动你家姑娘,你们俩的身契可是在盛家。我盛长林去与祖母和母亲讨要,非把你们俩,找了路子广的人伢子发卖了出去,忠勤伯爵府袁家嫡二子,我那大姐夫袁文绍求情都不管用,我说的。 这两位女使能不知道这是盛家七哥儿的小伎俩?她们俩早就私下里收了好处,一顿磨之后,大姐姐盛华兰能看着从小玩到大,亲如姐妹的陪嫁侍女使央求,只好作罢,说上一句玩笑话,“小七如今,也敢来惹你大姐姐我了?这恩威并施的小手段,想必是在任职府衙都吃得开呢。” 于是乎,大姐姐盛华兰高高兴兴的有了锦南侯府和封地上的两处属于自己的小院落,并且以后还可以让她的子女来此处,亲近他们的小舅舅。 大姐姐盛华兰并不是自己在此,还有说自己因为盛家妾室林噙霜主仆的死,不敢入睡的五姐姐盛如兰,姐妹俩此时此刻,在卧房内说着小话儿。 五姐姐盛如兰慵懒的半卧在床榻之上,撇嘴道:“父亲也就喝了酒,才掉一两滴眼泪,三哥哥长枫小哭了一会儿,就是墨兰那丫头,哭得死去活来的。 这么多年积攒的眼泪呀,差不多都哭完了,好在自从我们盛家搬回汴京后,她收起了那副妖精作派,否则呀,今日一定还要再哭上几场呢。” 大姐姐盛华兰调整床榻窝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她一点自己妹妹的额头,抿着嘴说道:“行了你,平日跟墨兰争来争去的,这些时日让着她点儿,她都要出嫁了。 你以后想斗嘴,只能去找小六啦,不对,是找小七,小六才不会理睬你呢。你说你这样,日后出嫁可怎么好呀。 还有,在外人面前,不许说父亲和家中哥哥们的不是,就是在母亲面前也不许说,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五姐姐盛如兰筋鼻子瞪眼睛的,做着鬼脸儿,道:“大姐姐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就在你这里说说,我又不傻。 我就是想说,我们盛家最爱搞风搞雨的林小娘不在了,这后宅呀,一下子清净不少呢。说来也怪,听说祖父,老探花郎,就喜欢过一个犯官之女。 把当初祖母所生的盛家嫡子,我们的伯伯都给害了呢,这才有父亲以庶子身份,养在祖母身边。 成就了父亲不说,还有我们这一大家子,否则呀,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呢。虽说祖母不偏不倚,可谁又不疼自己的子女呢? 今日晚膳时,我看着墨兰那丫头先是跟小七哭,后来又在母亲怀里哭,我真觉得,母亲也是疼她的。 但我却不气,好像这不是在母亲跟前争宠一般,但墨兰跟父亲哭时,父亲好像有些厌烦,不知是为了什么,看不透,也看不懂。 按理说,有祖父的前车之鉴,父亲本不应该像在扬州府时,那样宠着那林小娘才对,但到了汴京后,也没看出冷落到哪里去呀。 只有涉及到子女婚事时,才偶尔有过争吵。二哥哥长柏,正人君子,自成亲之后,与海家嫂嫂恩爱着,就留了一个通房侍女羊毫。 也没有看出多出众,就是温婉贤淑了些,把二哥哥的松柏居经营的还不错。 三哥哥长枫嘛,以前没成亲的时候,被那侍女媚儿迷了一阵子,但自从那媚儿被发卖了之后,他与嫣然嘛,琴瑟和鸣的,估计嫣然不给他纳妾,他自己都顾不得呢。 就连宁远侯府的顾家三郎顾廷炜寻小七不着,邀约三哥哥出去与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出去喝花酒他都不去。 看来咱们盛家呀,宠妾灭妻要在这一代杜绝了呢。” 五姐姐盛如兰叨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想必大姐姐在忠勤伯爵府没人跟她唠叨,再说了自家嫡亲妹妹,她也不厌烦,只是微笑着听着。 大姐姐盛华兰苦笑道:“你这个小脑袋,怎么知道这么多,以前母亲还说你憨傻呢,看来你是,事事看得明白呀。 不过经营一个家族,得几代人一起努力才是,祖父嘛,差点崩坏了盛家,包括大房的大祖父在内,还好有两位祖母,力挽狂澜,这才得以保全。 但父亲这一代呢,也就出了个林噙霜而已,没看盛家大房、三房和四房都没事。 到了咱们兄弟姐妹们这一代呢,大房淑兰自和离又订亲待嫁,硬生生的给掰回来了,这一点还得是咱们家小七的手段厉害。 虽有公器私用之嫌,但山高皇帝远的,他又简在帝心,加上年纪轻轻,就有位极人臣之相,想必没人去触这个霉头。 长柏嘛,是小时候看了父亲在母亲与那林小娘之间反复横跳,他怕了,再加上少年老成。 否则他的松柏居,挑选的侍女丫鬟,都是相貌平平无奇的那种,你可是不知道,那侍女羊毫当初被长柏收为通房,哭得跟修道多年,终成神仙的道姑一般。 长枫呢,有点儿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也是因为在林小娘身边长大的缘故,不过嘛,好在他浪子回头金不换了,一个二甲末名,反而成就了他的一番仕途功业。 至于风流嘛,他知道余嫣然是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再加上那余嫣然确实生得貌美如花。 本来,我以为你二嫂嫂海朝云就够貌美的了,但嫁做人妇的余嫣然,反而有些特殊的韵味在里头,所以呀,她是彻底锁住咱家长枫的心啦。 也是小七给他找的差事,是真够忙的呀,连你大姐夫袁文绍都忙得不可开交呢。”大姐姐盛华兰现在是痛并快乐着。 五姐姐盛如兰好奇的摸了摸大姐姐盛华兰的小腹,大姐姐盛华兰假装嗔怒的,拍掉了她的小胖手,道:“别瞎摸,这个月葵水没来,都过七日了,再把你外甥摸坏了。”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如果是外甥女呢?” 大姐姐盛华兰得意的扬着下巴道:“有咱们祖母呢,贺家祖母随时能来请脉,再说了,贺家弟弟还在汴京呢,不比白石潭近? 实在不行,还有咱家小七呢,他被吹得能回生死,肉白骨的,只听闻他给老宁远侯顾偃开诊治过一次,神乎其神的,到时候,他要是连个喜脉都摸不出来的话,这道医算是白学了。”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道:“那也没看那顾家老侯爷长命百岁呀。” 大姐姐盛华兰嘴抽抽的说道:“得了,你还小,不懂,小七那次是在阎王殿往回拉人,要不,顾家三郎顾廷炜,能与小七如此亲近?这里面的事多了,你且得学着呢!” 五姐姐盛如兰立马直起身子,反驳道:“那是他们汴京三害,喝花酒喝出来的情谊,还有那匹青花骢,高头大马的功劳。” 大姐姐盛华兰也不争论,只是说道:“事呀,得分两头看,你以为那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 她当日在长柏、长枫大婚之日上,帮咱们盛家说话,不让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认亲,是单纯的因为咱家小七与她嫡亲幼子交好? 那是还老宁远侯顾偃开的人情呢,不过只能用一次罢了。放着平宁郡主是好得罪的? 她把东昌府娘家都用上了,要不顾家答谢老宁远侯发丧时,汴京城的达官贵人家设置了路祭凭吊,还能请动她平宁郡主? 小五你呀,得多看,得多想,实在不行把所有的事情列举出来分析。 前看几代人的恩情,后看几代人的仕途,家运是什么?家族命运?那是男子们事,我们女子呢,得从小家,到娘家,再到夫家,层层去看。 这些年来我从当初出嫁前,祖母的教导,母亲的叮嘱,到自己参悟,可是费了几番周折呢。”说到这,大姐姐盛华兰透着一份小得意。 五姐姐盛如兰惊讶道:“啊?那么多?完了,我这些年没想过,光想着我是盛家嫡女,以后只要把管家权死死握在手里就好。 就像母亲对那林小娘一般,妾室通房统统靠边站,我就是最厉害的那个,嗯,对,最厉害的。”说着,五姐姐盛如兰还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大姐姐盛华兰呵呵笑道:“你呀,就是摊上个好弟弟小七,以后就你们几个小的出嫁,有小七护着,能用到的少之又少,不过也得你自己上心才是。 我呀,这几年挺顺心的,尤其是小七封侯,又被点了探花郎之后,以前最多是用他的曹国舅师父的名头,唬一下子而已,且的分人。 今年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咱们盛家起势了,对我们所有盛家人都是有好处的。 就说今日,小七将那林小娘身死之事压下来,就是对我们盛家人都有好处。 短期内,对长枫的仕途有益处,长期内,对墨兰出嫁后,在夫家有益处。 但总的来说,对我们盛家所有人都有益处,所以晚膳时,上到祖母,中到父亲母亲,下到我们兄弟姐妹们都下了禁口令。 以小七拿出的那份死因文书为准,且对恶仆周雪娘家施雷霆手段。 走得是皇城司的路子,不走开封府。 就是不给任何人,留下去查首尾的机会,日后也不会有人借此发难。 你可要小心一些,长枫墨兰自不会说,我和长柏也不会说,小六小七更不会说,只有你,如兰,你可得明白,一个不经意的说法,都会给人家留下把柄,即使跟最亲近的人也要禁口。 实在不行,你就装傻充愣就好,一问三不知,有事推给小七,谁拿他都没办法,你知道吗?”大姐姐盛华兰特意叮嘱自己的嫡亲妹妹,生怕别人抓住盛家的把柄。 五姐姐盛如兰点头称是,她虽然在盛家兄弟姐妹们中最为平庸,但跟其他达官贵人家姑娘们比,也是极为聪慧的,小聪明用上了,基本就没问题。 大姐姐盛华兰看嫡亲妹妹应该是听进去了,也就放下心来,她突然说道:“今日在宁远侯府顾家,你猜我和墨兰遇见谁了?而且人家似乎要图我们盛家呢!” 说着,大姐姐盛华兰美滋滋的笑,像偷吃到葡萄的小狐狸。 五姐姐盛如兰眉毛上下左右拧了一圈儿,嘴角左右摇摆不定,实在是猜不到,几次盲猜都错了,方向错得很离谱,没办法,她以为大姐姐盛华兰说的是盛家最后未订亲待嫁的六妹妹盛明兰和她自己呢。 最后大姐姐盛华兰得意洋洋的说道:“有人想图咱家小七,非要这个女婿不可啦,不过我对那家姑娘不太了解。紧跟着就来了小兔岭庄园,回头可得打听一下。”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大姐姐,你别逗我啦,告诉妹妹我,否则今晚没被林小娘主仆的鬼魂吓到,想小七的婚事也是同样睡不着的。” 大姐姐盛华兰嗔怪道:“别乱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庄学究没教你?”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说来也是不怕的,咱家还有小七那个‘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呢,大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谁图咱家小七呀?” 大姐姐盛华兰呵呵笑道:“说出来,吓你一跳,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我今天与墨兰听了那英国公夫人说了半天,还以为是给你和小六说亲呢。 结果到最后才明白,她是为她家女儿图咱们家那个自封小真君的皮猴子弟弟。 但回来的一路,我与小六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她也不知那英国公家的女儿是谁,咱们盛家一直关注文官家的女儿,大不了就是勋贵之家的女儿,公侯世家的女儿,尤其是武将家的,真真是给漏掉了呢。” 五姐姐盛如兰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一般,扁嘴道:“嗯,回头让母亲给臭小七打听一下便是。 只要不娶舅舅王家的,不娶康姨母家的,不娶荣飞燕,嘉成县主和那余嫣红,其他的随他去,反正我不喜欢那几个。” 大姐姐盛华兰笑颜如花道:“小七的婚事,也是你能左右的?” 五姐姐盛如兰立马撅嘴道:“我是他最亲的,从小在葳蕤轩一起长大的嫡亲姐姐,就是他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小六都没我陪他时间长,他敢不听我的? 再说了,今日还跟他说起过呢,他都答应我了呀,要是敢反悔,小心他的耳朵,哼!” 而此时,四姐姐盛墨兰终于在抽噎中入睡了。侍女种露、云栽一直守着她。可新到她身边侍女秋江直撇嘴,嘴里小声嘀咕着“至于吗”。 侍女碧桃瞪眼警告,不许随意议论主家姑娘,否则被大娘子房里的刘妈妈知道,一定会吃排头的,侍女秋江显然没意识到问题严重。 ―― 回马枪: 余嫣然:官人,你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盛长枫:委屈你陪我一起守孝,嫣然,过一个月,我们要个孩子。 余嫣然:都听官人的。 盛长枫:叫我枫哥哥! 余嫣然:枫哥、哥哥! 第52章 把那两幅画收好,日后是我盛明兰的陪嫁 汴京城外,小兔岭庄园,西后堂,六姐姐盛明兰处,侍女丹橘已经在收拾床榻,就等自家姑娘安置,小桃还在“猛攻”采自小兔岭上的各种干果。 谁让盛家小七郎曾大方的对她说,小桃,整座山的干果都是你的,榛子,核桃,松子之类,小桃发动了盛家所有闲来无事的侍女丫鬟们,美其名曰“七哥儿要我们采的”。 六姐姐盛明兰听着离自己不远处,小桃发出就跟“闹耗子”一般的声音,她含笑的说道:“行了,小七都说了,这些都是你的,任你处置,你着什么急?” 小桃撅着嘴说道:“姑娘,我这是把那些干瘪的拿来吃,那些品相好的,拿回咱们盛家,松仁饼,核桃粉,榛果桂花糖,可都是姑娘你的呀!” 六姐姐盛明兰才不信这话呢,至少一半会进小桃的肚子里,但她就是喜欢看小桃吃,吃起来特别香甜,她要是不吃,六姐姐盛明兰都得主动喂她几口才算罢休。 侍女丹橘试了试床榻上的枕头够不够软,之后笑道:“小兔岭这里有只大老鼠,名字叫小桃,没看把姑娘都吵到了吗?” 小桃给丹橘做了鬼脸儿,继续埋头苦干,用锋利的小牙齿对付干果。 侍女丹橘坐到六姐姐盛明兰身边,小声问道:“我看姑娘你今日没像五姑娘那般怕,想必姑娘你心里……” 六姐姐盛明兰抿嘴道:“丹橘,有些话不能说,咱们自己知道就好。对了,咱们立院子时,暮苍斋那里的两幅画,一幅是小娘留给我的‘平阳公主镇守娘子关’,另一幅是四姐姐送我的‘舔犊情深’。 你得提醒我,我出嫁时,都得作为陪嫁,我怕到时候忘了。” 侍女丹橘思索片刻,点头称是,之后说道:“我替姑娘你想着,另外告知翠薇姐姐,还有小桃,我们三个人记住,总不会忘,定不会耽误姑娘你的好事。” 小桃嘿嘿笑道:“忘了也不怕,就说是在小兔岭弄干果时,提及的,定不会忘。 还是咱七哥儿聪明,这干果用细盐和糖粉一起炒熟就是好吃。 还不掩盖果实的香味儿,姑娘你不吃一点儿?”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小桃你吃,别忘了睡前在枕头边放上水葫芦,夜里你一定干渴的,行了,我们都安置了。 明天一早,我还得去看看四姐姐呢。”说着,主仆三人准备睡觉休息了。 西中堂正厅,一个角落里的小房间内,程家兄弟守在门口,盛长林端坐在主位,堂下跪着侍女朱楼,盛长林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之后慢慢的说道:“你学东西挺快的,不过活儿嘛,干得糙了点儿,两具尸首,还能给我弄出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 侍女朱楼战战兢兢的说道:“七哥儿抬举奴婢了,奴婢在林小娘主仆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本来都已经成功了,任谁人看过,都是溺水而亡的结果。 可那林小娘突然醒了,想必是她喝的茶水少了些,奴婢只好将她按在水里,不过没惊动任何人,但她脖颈上一定有奴婢的手印在。 死后两个时辰才能看出来,奴婢丢手艺了,下次不会了。”侍女朱楼好像对自己很失望的样子。 盛长林哑然失笑,之后微笑道:“算了,投名状你算是交了,仇嘛,也算是报了。 以后你跟在皇城司的勾当们身边学学功夫,我让程家兄弟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事半功倍,加上一两颗我道家秘制丹药辅助。 不出一年,嗯,也许更快,你就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了,保命绰绰有余。 还能凭借着武功,谋个前程,之后你是留在小兔岭在个镇山护卫还是去其他州府过活都行。 回头我给你足够的银钱,定保你此生无忧,但如果此事泄露半句,你一定会被灭口的,不过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侍女朱楼如蒙大赦,她心里一直担心这个,可日后该何去何从呢,留在小兔岭这里,不用回盛家的庄子里,脱离之前的日子。 或者说,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她也迷茫了起来,纠结是留在此处还是远走高飞。 盛家妾室林噙霜的丧事一切从简,用大娘子王若弗的话说,这贱人就是晦气,起码一年之内,盛家人是不想在小兔岭泡温泉了。 至于恶仆周雪娘的家里人,三日后都踏上搭配锦南州的路上了,也不知道陈熊和李天狼接没接到盛长林的特殊交代,也许有,也许没有。 盛家两房人回到了集英巷盛家,年轻一辈儿自然会在小梅园逗留,入冬后,这里比盛家待着舒服。 新年,盛家两房一起热闹了一番,其实主要是汴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们,互相拜年送礼做客有些麻烦,至少盛长林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不能睡懒觉,无论谁来盛家做客,一定会说,不知锦南侯在不在呀? 撒谎,没必要,说实话,那就得出来见礼。大多数都是盛家和祖母娘家勇毅侯府以前的亲朋故旧,你不出来见,也不合适,当然,也有例外。 当康姨母一家上门的时候,以五姐姐盛如兰为首,招呼所有盛家小辈儿出门了。 大娘子王若弗只好跟自家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女们撒谎说,盛家这不是四姑娘出嫁在即嘛,还有两位盛家大房的姑娘也是要出嫁嘛,小七带着这些姐姐们去他师父曹国舅府上做客了。 康姨母还想借这个机会给盛家的那三个未订亲的说说婚事呢,最好是能去小梅园或者小兔岭看看,这盛家小七不在,想去的地方不能去。 盛家未订亲的两位姑娘,一个是自己亲外甥女,生性刁蛮,另一个是小小庶女,都不是她的目标。 主要是想让自己家女儿成为“锦南侯夫人”顺便得封个诰命什么的,那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可五姐姐盛如兰是谁呀?别人她不了解,可这个康家姨母,哼哼,一撅尾巴,就知道她拉几颗羊粪蛋儿。 此时不走,留在家里,听她没皮没脸给自家姐弟们说亲? 没看王家舅舅想娶我过去给表哥做大娘子,都被康姨母给截胡了嘛,这是打我们姐弟的主意呢,堵你的路,再给你摆明一条路。 母亲大人脸皮薄,万一碍着面子,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我和臭小七这辈子就毁了呀! 盛长林自然能安排一大家子姐姐们,小梅园内最后面一处最大的院落里,这里把整座小梅园内积雪都集中此处。 之后盛长林一声令下,做个雪山滑梯,弄了几架雪爬犁,以四姐姐盛墨兰为首,带着六姐姐盛明兰和淑兰姐姐,品兰姐姐彻底玩儿疯了。 盛长林觉得这样安排不错,并吩咐小梅园的管事,盯着盛家那边儿康家的马车,他们走,再告知自家姐姐们回去,再订了樊楼的酒菜,齐活了。 这不就得了,盛长林也不能让大娘子王若弗这个做母亲真成撒谎之人,正好儿,师父曹国舅家走一趟,拜年送礼,顺便看看师父他老人家那里有什么好东西。 可五姐姐盛如兰非要跟着一起,她说玩儿那雪爬犁起初还行,之后冒着冷风,还要爬高坡,只有墨兰那丫头才喜欢玩儿。 小六和另两位姐姐就是碍着面子不得不玩儿,没办法,带着呗,谁让这是小时候陪伴自己最多的嫡亲姐姐呢。 盛长林询问了其他姐姐们,结果她们对国舅府不感兴趣,最后锦南侯府的大马车里,坐着一对爱斗嘴,爱互相做鬼脸儿的姐弟俩,去往国舅府。 国舅府占地面积很大,比小梅园大,但没赶上澄园,但这不算是真正的皇后娘娘曹丹姝的娘家,毕竟她不只一个弟弟,还有哥哥呢。 抛开皇后娘娘的身份不谈,曹家底蕴深厚,皇后娘娘曹丹姝应该是宋朝身份最为高贵的皇后,没有之一。 而身为皇后娘娘曹丹姝最小的弟弟,国舅爷曹景休深受姐姐的疼爱,否则也不会任其有功名不做官,非要去修道,惯着呗。 盛长林在国舅府属于特殊的存在,不光曹家人喜欢他,凡是来拜访曹国舅的人,得知锦南侯盛长林在此,都是要见礼的。 盛长林不想让自家五姐姐盛如兰知道,他要跟曹国舅说说关于最近田产铺面不够用的事,于是乎,让国舅府的一位相熟的管事女使,带着五姐姐盛如兰去逛国舅府了。 别说五姐姐盛如兰被国舅府富丽堂皇的样子所折服,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喜鹊都说,不愧是后党外戚,这国舅府是按仙境建造修筑的吗?没办法,修道之人,讲究这些。 不提盛长林因为那些“屙堵之物”跟曹国舅的那些友好交流。 单说五姐姐盛如兰,这要不是借自家七弟弟盛长林的光,哪有机会逛国舅府呀,这可是后党外戚,最为勋贵之人的府邸啦。 汴京城的勋贵之家去过,伯爵府,侯爵府也去过,就别说自家的小梅园了,可仔细看来,真没有国舅府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不知汴京城的公爵之家和亲王郡王府与这里能不能相比。 也就是小梅园被官家下令整饬了一番,仁慈的皇帝不太敢劳民伤财的奖励有功之臣,大体上过得去,之后还是盛长林自己出资不少,才一点点的修建完善。 抛开四姐姐盛墨兰汴京第一才女为小梅园写记,还有那些诗词碑文外,真的没法跟国舅府相比呢。 而在国舅府一处小凉亭内,国舅府的当家主母,国舅夫人看着一位年轻公子发愁。 国舅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元季常啊,元季常,我是你姨母,不是你亲娘,你说你怎么能如此不争气呢? 你祖父元仲辛何等聪明,你父亲也不差呀?怎么到了你这里,元家被你经营的如此破败呢? 你祖母赵简郡主如果知道她的孙儿如此愚蠢,一定趁着活着的时候,把你当成家中奴仆生的,找个人伢子将你发卖了不可!” 被称为元季常的年轻公子,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目如朗星,唇红齿白,生生一副不次于汴京第一深情,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的好皮囊。 可他却被汴京城内的所有同龄纨绔排挤,原因无他,文不成武不就,人称“汴京城第一大草包”,而所有烟花之地的花魁行首们戏称他为“汴京城第一绣花枕头”。 纨绔们排挤他,是因为元季常有着别人没有的好家世,但这家伙富有是真富有,不干好事时,是真缺德呀。 他从来不乐善好施,从不请客喝酒,不邀约不说,偶遇都不请你,你请他,他骂你,不请他,他搅局,你说气不气? 别人家的不学无术的纨绔们,为了在烟花之地讨花魁行首们欢心,定会在落魄举子文人那里买来一些诗词歌赋之类,一旦被心仪的花魁行首们招做入幕之宾,多好的事呀。 可这元季常呢,他有钱,几乎买断历届进京赶考举子们诗词歌赋,还年年超高价玩儿。 只要遇见一诗稿两卖的情况,一定会被他当场揭穿不说,还有几次,将几家纨绔们生生的将人家从花魁行首们的闺房里给“请”了出来。 你打他,打不过,元家几代人武功都不低,但真是“黄鼠狼,下豆杵子”没达到建功立业的程度,所以武不就嘛,但打一群武功更差的纨绔们,那真是,张飞吃豆芽儿,小菜一碟儿。 可大家都是文不成,凭什么你元季常有钱买断诗词歌赋,我们花次等价钱买来用一用,你就要把我们从花魁行首们那里生生薅出来呢? 生薅哇,有几次衣服还不让你穿戴好,那真是露大脸啦。 之后你要是跟花魁行首们欢好也行,争锋吃醋嘛,可人家都说你是“汴京城第一绣花枕头”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们一起打你闷棍呢,你身边的人都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好几次被反闷。 我们说你是“汴京城第一大草包”发泄一下,你还堵我们家府门,让家中父母知道,又是一顿好打,家法伺候不说,跪祠堂,抄祖训,外加禁足,一套连招儿哇。 好不容易能出家门了,我们去你家告状却没用,你是你们家的家主,还继续针对我们,这变本加厉的,谁惹上他,那今年的黄历就算作废了,没好日子可言。 所以汴京城的纨绔们是最羡慕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盛长林,文武全才嘛。 最嫉妒齐国公府的齐衡,受女子喜欢,提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 但对这元季常,是真真的恨呀,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啃其骨。 可今天的元季常在国舅府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嫡亲姨母,国舅夫人时,他却小心翼翼的说道:“姨母,您不了解外甥,外甥有苦衷哇,能说的话,外甥还能不告诉您? 外甥就您这一位至亲长辈了,跟您说句实话,外甥想娶亲了,得给我们元家留个后,之后呢,外甥也想去建功立业。” 国舅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行啊,别说我这做姨母的不给你做主,说,你想娶谁,凭你姨母我的这张老脸,实在不行,还有你姨夫呢。 我能为你母亲,我那嫡亲的妹妹,也就能做到这里了,亲姨母对亲外甥,绝对不含糊。” 元季常一听,有门儿,只见他小脖子一梗,道:“娶妻当娶最好的,前些时日,刚入冬,外甥在宁远侯府听说,咱们汴京城最好的,家中姑娘也是最多的,就是集英巷盛家啦。 外甥我不挑,赶上哪个算哪个。他顾廷炜,梁晗,齐衡都娶不到的,外甥娶了,您说不得气死他们? 嘿嘿,外甥倒是要看看谁人敢说外甥是‘汴京城第一大草包’,还在花魁行首们那里诋毁外甥是‘汴京城第一绣花枕头’,哼,相貌嘛,没关系,盛家的女儿总不会差? 忠勤伯爵府嫡二子袁文绍的大娘子,就是那盛家嫡长女,外甥见过,还不错。就算再差,就像,就像那个就行!” 说着,元季常一指不远处的一位姑娘,国舅夫人顺着自己外甥指的方向一看,心中一惊,因为她看见自家国舅爷的徒弟。 锦南侯盛长林正向那姑娘走去,明显是认识的,尤其是那姑娘身边的侍女,还主动跟那盛长林打招呼见礼呢。 盛家?自家国舅爷说了,宁惹官家不喜,别得罪自己的徒弟,这可是自家国舅爷的眼珠子,爱徒呀。外甥啊,姨母反悔了成不成,方才的大话能收回来不? ―― 回马枪: 元仲辛:看来得拍《大宋少年志3》了。 赵简:没办法,周雨彤太可爱了,谁都喜欢她!你问问孙千,情深不能自抑了,沉迷了,妥妥的。 第53章 盛长林:上战场?我看你上炕都费劲呢 汴京,国舅府,一处小凉亭内,国舅夫人一脸为难的说道:“季常啊,姨母呢,方才把话说满了,要不咱们换一家?盛家嘛,情况有些特殊。 那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也出自这集英巷盛家。虽外头都说,盛家姑娘们父亲盛纮,只是个五品官。 但这盛长林呢,是你姨夫的徒弟,在玉清观可是有道门通碟的,姨母呢,真不好一手托两家,越是至亲,越要谨慎些,你说呢?”试试呗,国舅夫人可希望自己外甥,从善如流了。 元季常仿佛没听到嫡亲姨母的话,眼神一直没离开方才自己指那位姑娘,他下意识的点头,道:“行,外甥听姨母的,盛家姑娘估计也就是名声在外,口碑好,真不见得人就好。 有一位嫁进忠勤伯爵府的,成了活招牌,又有一位汴京第一才女订亲冷门宗室而已。 外甥不稀罕了,就这位,外甥看着这位姑娘一定跟国舅府关系匪浅,就她了。” 国舅夫人起初听,嗯,这外甥好,听劝,最后听完,唉,造孽啊,这不又转悠回来了嘛。 看着那盛长林与那姑娘如此亲近,定不是外人,加上他宠自家姐姐们是出了名的,这姑娘眉眼间与盛长林有相似之处,不是他那一母所生的亲姐姐,也是同父异母的嫡亲姐姐。 国舅夫人咧嘴微笑道:“别这个了,姨母看这位姑娘也就是普通而已。说不定是拜访你姨夫的哪位官员家的姑娘,要不姨母给你问问,余老太师家? 他家还有一位嫡幼孙女,余三姑娘,余嫣红。 要不就是荣妃的妹妹,荣飞燕? 实在不行,就选邕王家的嘉成县主,你祖母也赵官家的宗室郡主,亲上加亲嘛!” 好家伙,国舅夫人口中的,正好是盛长林所说的“汴京三不娶!” 可元季常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方才那位姑娘,瞧瞧,瞧瞧,人家这位姑娘这是就揪那位公子的耳朵吗? 一看就是亲姐弟俩,这娇嗔,这乖张,好,当家大娘子就得选这样的,我元家的家风如此,祖父元仲辛不被祖母欺负喽,他都活不起。 父亲也是如此,母亲比眼前的这位国舅夫人的姨母,还要狠厉三分呢,我,元季常,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就选她了。 前朝以来,经过战乱,大宋立国后,内敛了许多,可谁说把自家官人管得服服帖帖的女子,就不是好女子了? 想那集英巷盛家的祖母,勇毅侯独女,那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最为突出就是英国公夫人,把沙场宿将,英国公张老将军,都给镇唬住了,珠玉在前,这还不会选? 关键是元季常只是表面上给人一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印象,他所谋,只有当今皇帝陛下赵祯知道。 先帝手中有两柄利剑,皇城司,密阁,而到了当今官家继位,隐去密阁,只用皇城司,而且只有今年,才让皇城司初露锋芒。 西夏全境收复,表面上是种家军和折家军所为,暗地里是皇城司出力,密阁配合,所以才有今日之功。 要说那意外之喜,就是那锦南侯盛长林,几乎复刻锦南州的战略设想,这里很多辛密,连英国公张老将军都不知道呢。 因为密阁掌握在元季常手中,而元季常家与皇宫内有着一条密道,官家私下里给元季常下了无数道密旨。 其中官家还以私人身份告知元季常,想要元家长久,且世世代代为皇家掌握密阁,最好与盛家联姻,这也是皇帝陛下赵祯为后世赵家江山上的最后一道保护伞。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可元季常此时,却将官家的话抛到脑后,什么联姻?下一代,我元季常这辈子忍辱负重,继承祖父和父亲的遗志,为赵家江山做得够多的了,任性这一回,想必官家不会怪我。 我,元季常,也年少而慕少艾,人间乐事嘛,瞧瞧,瞧瞧,哎呀,那位姑娘撅嘴都如此俏皮可爱,为大宋做了这么多,挨了不少骂,还不能享受享受了吗? 嗯,官家仁爱,他老人家也向往男子对女子的爱慕,否则当初怎么会如此宠那贵妃张铋晗呢。 没看现在的荣妃多么风光,娘家泥瓦匠出身,身份,地位,家世,底蕴,在男女之情面前,算什么?算个屁! 可国舅夫人却一直等着元季常的回话儿呢,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见国舅夫人轻轻拍了元季常的脑袋一下,嗔怒道:“你要姨母我为你做主,你听了吗?方才我说的那几位,你钟意哪个?” 元季常思索片刻,道:“外甥都不要,就要方才那女子,姨母不帮外甥,外甥就自己谋。 想我元家,烂船还有三千钉,外甥不信,就凭外甥这高身量,就凭外甥这机敏劲儿。 想必方才那姑娘家也不会拒绝,姨母安坐,外甥去去就来。” 说着,只见元季常起身就走,直奔那姑娘而去。 国舅夫人哪能想到,自己这外甥如此冲动呢,想追也追不上,只好起身跟着,心里想着对策。 元季常快步来到五姐姐盛如兰和盛长林跟前,刚要施礼,只见盛长林眼疾手快一下子将五姐姐盛如兰护在身后。 元季常施礼,微笑道:“不知二位是哪家的郎君姑娘,在下元季常,是国舅夫人的亲外甥。 我们在这国舅府遇见,真是三生有幸,诶诶诶,你们别走哇,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盛长林让侍女喜鹊护着自家五姑娘离开,去国舅府门外的马车候着,盛长林一眉高一眉低的打量着眼前这位。 只见盛长林呵呵笑道:“这位元家哥哥,想必就是买断进京赶考举子们,手中诗词歌赋的,并在汴京各处烟花之地,为花魁行首们挡架的元公子? 怎么?你这名声在外的,如今你来国舅府看望自家姨母,我那师母? 我来拜访师父曹国舅,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没瓜没葛的。还是不要太过亲近了? 否则这后党外戚,结党营私,好说不好听的,我们都不是名声太好的,还是别给台谏两院机会弹劾攻讦我们的机会,不知这个提议如何?” 元季常心中一振,巧了嘛这不是!于是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是锦南侯盛长林?” 盛长林呵呵笑道:“如假包换,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国舅府了。在国舅府冒充曹国舅的亲传弟子,我还没那么大胆子。” 巧了嘛,汴京城第一文武全才与汴京城第一文不成、武不就,第一次见面,挺有戏剧性哈。 就是不知道曹国舅夫妇会不会在私下里将这二位对比着来谈论了,估计是不能,国舅夫人没那么多心情,找不自在,给自家国舅爷留下话题,其实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 可国舅夫人此时赶到,盛长林对自家师母极为尊敬,小时候就像亲儿子一般与师母亲近,要不是国舅夫人看到国舅府如此之多的好东西,和田产铺面庄子之类易主,真想象不到。 那么会哄人的孩子,怎么如此“会哭穷”,刚开始她还替盛长林打抱不平,跟自家国舅爷说,孩子要,我们有,给就给了,你小气个什么劲儿? 国舅爷却撇嘴说,你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这里的事儿,诶,罢了,随他去。 盛长林给自家师母见礼,那份亲热呀,让元季常都觉得,我身为姨母的亲外甥,可都没见过姨母这般笑过,终究是“错付了”。 好孩子与坏孩子真不一样哈,可惜不是你,陪我笑哈哈…… 在元季常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之中,盛长林说明了来意,还将方才曹国舅提起有人要给盛长林说亲的事,告知国舅夫人。 之后国舅夫人与盛长林就围绕着盛长林的婚事,展开了话题,生生的将元季常给撇到了一边。 尤其是国舅夫人将什么余老太师家的嫡幼孙女余嫣红,荣妃的妹妹荣飞燕和邕王家的宝贝女儿嘉成县主一列举,最后来上一句“林哥儿可不能娶那样的女子,师母我可不想那样的女子委屈我们林哥儿了呀!” 元季常回忆方才在小凉亭内,自家嫡亲姨母,国舅夫人的原话,他心想,姨母啊,姨母,究竟是外甥我听错了? 还是您真的把那些女子给外甥我“留”着呢? 还,那样的女子?哪样的女子呀? 不是说给外甥我说亲吗?怎么这说来说去,没我什么事了呢? 最后盛长林看聊的差不多了,也就告辞了。可元季常却不肯放他离开,只是表情很坚毅的说道:“锦南侯还没告知方才那姑娘的芳名呢?想必是你盛家的姑娘?不知芳龄几何?是否婚配呀?你看在下如何? 只要锦南侯点头,在下这就去盛家提亲,相信姨母定会为我做主。在下科考虽不成,但一手家传武学,还是拿得出手的,相信上了战场,也能如锦南侯一般,两剑定乾坤!”说着,元季常还抖了抖眉毛,显得英武一些。 盛长林微笑着,将国舅府花园里的一枝梅花折下,往空中一抛,御气将那枝梅花如利剑一般,使其悬浮空中,气息一引,只见那枝梅花如箭矢一般,插入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真真的是入木三分。 这一幕真是震撼到了元季常,而盛长林呵呵笑道:“喔?元公子很有大宋好男儿的气魄嘛,不过依我看嘛?上战场就不必了,北境苦寒之地,有种取暖的火炕,如汴京城的地龙一般,不高的,元公子上炕,不过以元公子这身娇肉贵的,上炕都费劲,还是不要去为妙呦!” 说着,盛长林才不理会这个名声臭了大街的元季常,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真的草包加绣花枕头。 虽他眼神中隐藏着什么,但盛长林才懒得去猜呢,汴京三害都嫌弃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好货……算了,他连货都算不上。 国舅夫人拍了拍元季常的肩膀,安慰道:“季常啊,回家去,热一壶烈酒,美美喝上一顿,明天醒来又是一天。盛家姑娘嘛,真不是姨母说,你呀,别高攀了。除非……” “除非什么?还请姨母告知外甥!”元季常焦急的问道。 国舅夫人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说道:“除非时光倒流,你科考中个进士回来,锦南州或者西夏,这两战你也弄个军功回来。 现如今嘛,盛家姑娘等不起你啦,言尽于此,大外甥,天不早了,姨母就不留饭了哈,回家洗洗,早些安置了。” 说着,国舅夫人也离开了,元季常怅然若失,后悔嘛?不悔,我元家三代人,为大宋流过血,为官家负过伤,为华夏江山立过战功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元季常进宫去求官家,逼婚……赐婚呗,看你盛家能如何? 哼哼,不行,就锦南侯盛长林方才那一手神仙功夫,我的项上人头比之锦南州的金人部落首领如何? 比之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私军统领如何? 完颜西力满?耶律宝熊?我们哥仨?怕怕!西夏全境收复时,可是听说隐隐有那盛长林的手段在里面,虽官家没明说,可密阁来报,定不会错。 从国舅府回集英巷盛家的路上,锦南侯府的大马车内,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这世上,还有比我家臭小七和元若哥哥还好看男子? 没有,最多就是不相伯仲罢了,人嘛,咦,有些轻佻。” 盛长林呵呵笑道:“五姐姐,弟弟我劝你别乱想啊,方才那位可是汴京城内,不一样的风云人物。 他倒是想谋五姐姐你,可弟弟我给回了,他的名声,还不如顾廷炜和梁晗呐,弟弟我劝你,找夫君嘛,别光看脸。 再说了,咱们盛家的姑娘能不能万事别拿齐衡做比较?弟弟我倒是觉得那顾家二叔就比齐衡强,起码有担当,不过嘛,他们都是能为心爱女子真心付出的那种,只是方式和能力嘛,嘿嘿,不好说对比着说。 那顾家二叔能为心爱的女子拼命,齐衡能为心爱的女子抹脖子,顾家二叔有时候会站着说话不腰疼,齐衡要顾虑的太多,心不狠,手不辣的,书生意气太重。” 五姐姐盛如兰思索片刻,撇嘴道:“无所谓啦,只要不瞎,当然是选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了。元若哥哥嘛,墨兰不要,我也不要。 顾家二叔?咦,不行,听说他是有名的浪荡子,没成亲呢,屋子里头就有七八个通房妾室,外头还养着个外室呐,柔弱不能自理的。”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五姐姐这是听谁说的呀?据我所知,顾家二叔嘛,外头确实有个外室,不过反目成仇了,为他生了一双儿女,还撇下女儿,带走了那个儿子,估计是找不到了。 屋子里头真没那么多的通房妾室,最多是顾家人栽赃给他的,你想啊,他出去赚军功历练,如今在禹州兵马所在地,可能在禹州团练赵宗全手下,或者是在未来四姐夫手下。 总之,顾家有他的通房妾室又怎样?他那后母,也就是顾廷炜的亲生母亲,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那可是位人物,如蛇蝎一般,被她咬上一口,不死也伤。 不过嘛,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一般都没什么的,反正五姐姐不能嫁这两家就是,不对,今天见到这位更加不堪,也不能嫁。 虽然……反正五姐姐你就听弟弟我的,我还能害你不成?”盛长林没有说自己的直觉,虽然有时候很准。 五姐姐盛如兰当然知道盛家小七对她好,只见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五姐姐我所求不多,还是那句话,比墨兰嫁去的夫婿强就成,我不挑的。” 盛长林满头黑线,下下位官家,咦,怎么说呢,要不把五姐姐盛如兰换上去? 或者……不行,先后顺序,五姐姐盛如兰跟四姐姐盛墨兰一直暗中较劲,真要是让她以未来贵妃身份面对母仪天下的四姐姐盛墨兰,哼哼,盛家必定闹开了锅。再者说,赵英策这人,何德何能娶我盛家两位姐姐?未来的大宋官家也不行,一位都舍不得呢,还两位?做梦! 话说回来,盛家女儿永远不做妾室,偏房,侧室,哪怕是贵妃也不成。 独宠正室最好,夫家有妾室之类可以,但必须当家做主才行,大家小家亦如此。 只见盛长林挤眉弄眼的说道:“如果未来的五姐夫穷极一生都赶不上四姐夫,五姐姐会不会怪弟弟我呀?”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一把搂过盛长林的脖子,另一只手揉搓着盛长林的耳朵,舍不得拧,之后她眯着眼笑道:“无所谓啦,一辈子很长,还能事事与墨兰那丫头比吗? 你五姐姐我就是说说而已,实在不行,随便选个科考进士就行,只要做当家大娘子就好,但必须定居在集英巷,嗯,甜水巷也行,我有弟弟嘛,臭小七,嫡亲弟弟,我的,哼!” 盛长林嘿嘿笑道:“行,大不了咱们盛家为五姐姐招赘一个,不听话,打! 弟弟我给五姐姐你按住了,打到的五姐夫,揉到的面,定能做盘好茶点,是?” “没错,还得是臭小七你,深得你五姐姐我的真传,嘿嘿!”五姐姐盛如兰像一只偷吃到咸鱼的小花猫,笑得如此可爱。 ―― 回马枪: 元季常:我本想以最废物的纨绔去面对世人,可没想到哇,没想到,这形象立住后悔了,掰不回来了,我思来想去,不想装了,我现在摊牌不算晚? 皇帝陛下赵祯:谋呗,朕私下里给你一道密旨,你与那盛长林去说! 第54章 元宵灯会 汴京,集英巷,盛家,新年过去,紧接着就是元宵灯会,盛家人最喜欢过节,尤其是今年,盛家二房本家人全了不说,还有盛家大房在此,怎么能不让人欣喜呢。 盛家妾室林噙霜的林栖阁,已经空了出来,原来这里的一众侍女丫鬟婆子们,愿意留在盛家的,全部去盛家庄子听用,没有派往其他各个院子,这是大娘子王若弗决定的。 不愿留在盛家的,赎买身契,没钱赎买的,伢行来人,会带往其他州府去,都是好说好商量,没有借林小娘的死而牵连任何人,反正就是不能留在汴京城内。 但这里,依旧保持原样,能让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想念林小娘时,能来此处转转。 新年的气氛,冲淡了一切所谓的悲伤,三哥哥盛长枫与三嫂嫂余嫣然恩爱着呢。 四姐姐盛墨兰的脸上也能偶尔看到笑容了,谁让她有个好弟弟盛长林呢,尤其是四头来自极北苦寒之地,通过海运弄来的驯鹿,高大威猛中透着呆萌,鹿角大得吓人,且极为温顺。 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独有的,谁都不能争抢,据说可以在禹州地处荒凉之境,雪地里狂奔,如马车一般宽大的雪爬犁,轻松拉着跑。 盛长林说,这是给四姐姐盛墨兰出嫁时用的,最后大娘子王若弗透露出,这四头驯鹿的价格,我的天爷呀,这个吓人,起码值汴京城外最好的良田五百亩,外加两处汴京城内地点的最佳的铺面。 四头驯鹿不算贵,贵的是包船海运,四姐姐盛墨兰知道,这是弟弟盛长林哄她开心的,心安理得的收下,并且说自己会好起来的,不必担心。 五姐姐盛如兰对此很吃味儿,盛长林说,她出嫁也有好东西,吐蕃那边的牦牛喜欢吗? 西域那边东西,只要五姐姐你要,弟弟我灭一国也给你弄来。 五姐姐盛如兰梗着脖子,撅嘴道,谁稀罕,也就墨兰那丫头没见过世面,哼,你五姐姐我知道臭小七的好,我还是喜欢田产铺面,牦牛驯鹿的,不要喂养吗?无需专人伺候? 还是独宠她的卷毛小乳牛,冷落这个好宠物,是万万不能的。 元宵灯会,盛家人出行方式一定会是马车队伍,二哥哥盛长柏和五姐姐盛如兰搭伴儿,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搭伴儿,盛长林和六姐姐盛明兰搭伴儿,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搭伴儿,大姐姐盛华兰纯粹靠偶遇,遇到就是缘分。 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有心去凑热闹,但又去不了,一个身怀有孕,另一个担心身怀有孕,海家嫂嫂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余家嫂嫂呢,自三哥哥盛长枫守孝一个月期满,耕耘有果,余嫣然葵水迟到十日,这个时候,可不敢大意。 借贺家哥哥贺弘文,过年期间来拜访盛家,其实是想他的品兰妹妹啦,稍微一把脉,贺弘文一向三哥哥盛长枫微笑拱手,谁都明白了。 盛长林更是拿出两盒道家丹药,送给两位嫂嫂,嘱咐她们,一月一颗,直到孩子出生满月后就行。 贺弘文也得到一颗丹药,闻了闻,之后与品兰姐姐耳语几句,之后品兰姐姐羞红了脸,盛家人开心的看着,即将成为新人的他们,同样替他们高兴着呢。 元宵灯会嘛,主打一个热闹,尤其是今年的鳌山,据说是历年之最。 盛家姐姐们更是期盼已久,还聊起去年元宵灯会时,有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一同逛灯会,他给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都买了漂亮的灯笼,齐衡主动要给六姐姐盛明兰买,六姐姐盛明兰死活不要之类的话,当然了,一定是出自小桃之口。 今年不同,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在家,往年不是修道悟道,就是在外游历,今年他在家,气氛好得不得了。 盛长林更是让程家兄弟,直接包了一家灯笼摊位上所有的灯笼。不光自家姐姐们有,家里的两位嫂嫂也有,陪同出行的侍女丫鬟们还有,最后数来数去,大娘子王若弗,盛家祖母的份都在其中。 摊主直接跟三哥哥盛长枫身边的随行小厮以镜回盛家,这么慷慨的大主顾,必须保持联系,希望明年还遇到这家贵人。 盛长林让锦南侯府的护卫们,护住盛家所有姐姐们,外围还有皇城司的勾当们游戈,只要敢来冲撞的,一律打发了。 如果遇见汴京城内的达官贵人家的纨绔,皇城司的勾当们只要一露腰牌,都一个个的躲远了,并拱手致歉,擦了头上的冷汗,心想,多悬啊,生死之间啊,这要惹了他们,说不定给你弄个罪名出来呢,笑面阎王盛长林,隐隐有了恶名。 盛家一行人距离鳌山不足百步时,几个带面具,供游人看热闹的小把戏们,放过盛家所有人,唯独挡住了六姐姐盛明兰的去路,没办法,六姐姐盛明兰让小桃给了他们赏钱,但有个小把戏想要上前给六姐姐盛明兰传话。 盛长林眼疾手快,一下子挡个严实,那小把戏委屈巴巴的说道,是受人之托,钱都收了,希望贵人不要为难之类的话。盛长林哭笑不得,这齐衡,算是没救了,还来纠缠不休,他这么闲吗? 一处小巷里,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身边的随行小厮不为,焦急的等着盛家六姑娘盛明兰的到来,可等来的不光有正主,还有那个不给自家主子好脸的,盛家小七郎盛长林。 没等不为开口,盛长林让程家兄弟把他按住,拉肩头、锁二臂的,生生拽到盛长林跟前,六姐姐盛明兰还想说情,但被盛长林阻止。 盛长林看着委屈且无法挣脱的不为,他冷笑道:“不为啊,按理说,你是个忠心的,我不应该挡你,你就是个传话的,我没必要为难你。 但你可记得,当日在我们盛家人回宥阳老家的半路上,你们主仆追上我们盛家小龙舟时,我所说的话? 相信你在齐衡身边行走多年,就算没怎么读过书,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况且当时,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还是你们主仆二人,根本把我的话从来没放在心上?或许在齐国公府的眼里,锦南侯,人微言轻? 在我们盛家两位哥哥大喜之日发生的事,再加上顾家宴请时的一番话,你们还如此执迷不悟吗?我知道你家主子齐衡又在家绝食了?” 此话一出,盛长林明显感觉到,他身旁的六姐姐盛明兰显出担忧之色,但盛长林继续说道:“我家姐姐救不了你家主子,有你们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平宁郡主在,这门本来就没有由头的亲事,是做不成的。 齐衡爱吃不吃,我看他是没饿到份儿,去到汴京城外走走,各州府的水旱蝗灾的地界看看,他有如此家世,还不知足吗? 亲事,还是那句话,做不得。不为你今日来此,是取死之道,你家平宁郡主会打死你,来警告自己的宝贝儿子,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滚回去,去再伺候伺候你家小公爷,享受你们主仆二人最后的相处时光,我也救不了你了。” 说着,盛长林一个眼神,程家兄弟放开不为,不为还想说几句。 可正街开始骚乱起来,盛长林担心盛家人出现危险,他吩咐程家兄弟护着六姐姐盛明兰回马车上去,并嘱咐道,如果出现任何意外,别说他不顾往日情面。 程家兄弟俩自夸,世间之人,能在他们兄弟俩合力之下走一遭的,除了自家七哥儿,恐怕只剩下神仙下凡喽。 盛家马车队伍前,除最先回来的六姐姐盛明兰外,二哥哥盛长柏,三哥哥盛长枫,五姐姐盛如兰,淑兰品兰两位姐姐和一众带出来的侍女丫鬟们都陆续回来了,盛长林让程家兄弟留下,他亲自出马。 四分之一柱香后,在骚乱的人群中,将四姐姐盛墨兰和侍女种露云栽带了回来。侍女荔枝再次清点人数,盛家人集体回集英巷盛家去了。 盛家小辈儿回来,让盛家两位祖母安心不少,盛家主君盛纮下了禁足令,盛家大房的盛维大伯伯夫妇,还有些担心去康家做客的长梧哥哥夫妇。 一柱香后,长梧哥哥夫妇赶了回来,盛家大祖母说,街面儿上如此之乱,康家就如此放心你们小夫妻俩回来? 长梧哥哥家的嫂嫂康允儿却说道:“就因为汴京城内乱,所以才要在祖母,父亲母亲身边呢。见不到淑兰姐姐和品兰妹妹的话,这一夜如何安睡?” 盛家大祖母和盛维大伯伯家李大娘子对视一眼,这样的儿媳妇,孙媳妇,自家长梧捡到宝喽。 其实康家可不就想留下长梧哥哥夫妇嘛,可这位康家嫡长女,长梧哥哥家的嫂嫂康允儿,是如此跟父母说的:“女儿出嫁从夫,自康家祖母过世,女儿出嫁以来,父亲母亲可问过女儿一句?就是书信也没有几封? 如今我盛家大房来到汴京城,客居在盛家二房,为得是盛家两位姐姐妹妹出嫁之事。 如若让盛家一大家子人,担心我们夫妻的安危,那不成了罪过?能来娘家与父亲母亲吃顿饭,就算女儿尽了孝道。 留宿?是万万不能的,难道留在康家,听父亲母亲为家里的妾室们吵架? 或是看母亲是怎么苛待我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们?女儿可学不来,日后说不定我们夫妻俩会常住汴京,我们能来往,便来往。 不能来往,最好不来往,哪怕是有人说我康允儿,对娘家父母不孝也没什么的。 我如今一个后宅妇人,只要孝敬公婆与盛家祖母,给自家夫君生个一儿半女即可。 就说今天,儿女可是连元宵灯会都没逛成,那鳌山再想看到的话,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喽!” 这话一出,据说把康家当家主母王若与,气得就差跳脚骂这个不孝的女儿了,可却又有些,不那么理直气壮。 谁让这个女儿,从小到大,一直长在已故的康家老太太跟前,康家主君康海丰用小绿豆眼儿,看着嫡妻嫡女,默不作声。 盛长梧作为康家女婿,他心里表示,自家大娘子与她娘家母亲争吵,我一个外人掺和什么,只要自家大娘子占上风,不吃亏,我也学岳父大人,不说话,便是免得火上浇油,让自家娘子说嘴,弄得里外不是人。 日后即使有了儿女,也要嘱咐他们“外孙是什么?外祖父家的小狗狗,吃完饭,咱就走”。 而盛家对待这次元宵灯会的骚乱,却态度不同,很是重视。锦南侯府的护卫们,直接入住集英巷盛家,尤其是老探花郎盛淮南府邸那边的前院,都围满了。 程家兄弟带着皇城司的勾当们在小梅园,随时待命,汴京城内的开封府衙役们满大街奔走,禁军出动,像是在找什么人,小兔岭庄园预留下的高手好手们在汴京封城前一刻达到,紧接着汴京城就不许出入。 这样子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第二日的时候,五姐姐盛如兰憋疯了,她央求盛长林想去小梅园玩儿,结果盛长林直接搂住大娘子王若弗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母亲您看,这五姐姐不听父亲的禁足令,还想让儿在您面前说情呢。 这有事七弟弟,无事臭小七的嘴脸,像不像小时候,她打碎了母亲琉璃镜面儿,反过来冤枉我时一样? 这要是嫁出门去,可怎么得了哇!母亲就应该多留她几年,哼!” 五姐姐盛如兰突然炸毛,之后葳蕤轩鸡飞狗跳了一番,大娘子王若弗才不担心呢,这样姐姐追打弟弟,一会儿又和好如初的老戏码,看得实在是不少,见怪不怪喽,我这做母亲的偏向哪个?老胳膊老腿儿的,还以为我年轻?我可是做了外祖母的人喽,就等着抱亲孙子了。 太常寺那边,叫二哥哥盛长柏去处理公务了,锦南州经略府北迁之前的一切事宜,也需要地方官,锦南州兵略使的三哥哥盛长枫去拿主意。 他们二人身边,自是有锦南侯府的护卫们来回跟着,就连现在的盛家主君盛纮,以谏议大夫的身份,在支度司的临时差事也有些忙碌。 盛家唯一有官职,却从来不忙的,就只剩下盛长林,用他的话说,皇城司有指挥使坐镇,我这个指挥副使嘛,官家不召见,想必是用不到我的。 第四天中午,盛家大房用过午膳后,去老探花郎盛淮南原来的府邸那边休息。 盛家二房这边齐聚,当然了,除了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他俩嫌来回奔波忙碌,直接住在府衙了。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左下首,盛家一众五位姐姐们和盛长林安坐在右下首,前后排。 估计是要就目前情况,论叙一番,尤其是盛家两房三位姑娘的婚期临近,可不敢耽搁,却又不知这风声鹤唳的局面,会持续多久,挺让人担忧的。 盛长林摇头晃脑的,歪嘴小声笑道:“这汴京城,有人按耐不住喽,想试试官家的态度,看来得死个把人,才能消停呀!” ―― 回马枪: 荣飞燕:不对我施救一番吗?锦南侯盛长林,只要我得救,无需来世做牛做马,今生以身相许,不成吗?我要嫁给侯爷,哪怕是妾…… 嘉成县主:《锦心似玉》选角呢,你去试试乔莲房,虽然你一定不如网瘾少女何泓姗,她为了游戏皮肤又开始接戏了。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是真疼她的鲁班好大儿啊!那小脸儿,从方茴到现在,就看不出变化,定颜了! 荣飞燕:她不是刚从隔壁《如懿传》的小琵琶中走出来吗?说我的事呢,别扯没用的! 嘉成县主:你安心死,你会成就你姐姐荣妃科里昂。她的经典语录是“我会为我妹妹迁怒于在座的各位”!如果那时,她怀里要是再撸个猫,就更好了! 第55章 齐衡大婚低调,我们盛家得高调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长林的话,并不算语出惊人,盛家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五姐姐盛如兰最为不高兴,成天闷在家里,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只见她撅嘴道:“还要禁足到什么时候啊?我还要去小梅园,溜我的卷毛小乳牛呢,总共没有几步路,大不了让锦南侯府的护卫们跟着呗。那边还有小七手底下的程家兄弟呢,真不知道父亲母亲怕些什么!”说着,她皱起眉头,大大的囧字脸。 盛家主君盛纮,用手指点着五姐姐盛如兰,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让你们不出门,是为了你们好,否则真要有个差池,有你后悔的!”说着,他又对五姐姐这个嫡亲女儿咬牙切齿的吓唬了一番。 大娘子王若弗白了自家官人盛纮一眼,之后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们猜,这汴京城,如此阵仗是出了什么事儿?不光有开封府的衙役,连禁军都出动啦。” 盛家主君盛纮,向椅背上一靠,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撇嘴说道:“我们在外面的,都打听不到,你个后宅妇人能知道些什么?” 大娘子王若弗,小脖子一梗加一晃,很是得意,她挑着眉毛,略显讥讽的,咧嘴笑道:“官人你自己打听不到,不代表我娘家王家也打听不到。 这么多年的亲朋故旧,可不是吃素的,难道都是后宅妇人不成?他们也有各自的消息来源!”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白了盛家主君盛纮一眼,透着嗔怪。 盛家主君盛纮,捋了捋胡须,掩饰尴尬,只见他歪着身子,探着头,大眼睛往上挑,大酒窝深陷,略带赔罪的,微笑道:“你呀,也不是个好做官的,同僚询问,你反倒编排起人来了,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嘛。” 大娘子王若弗,一看自家官人给自己台阶下,顺势而为,撇着嘴道:“那元宵灯会,有人被绑了,当街抢人,就在那鳌山之下!”此话一出,盛家人一惊。 四姐姐盛墨兰眼珠一转,皱眉道:“不会?当日我就在那鳌山附近,百姓突然骚乱,这汴京城,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嚣张呀?” 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也很惊讶,小声嘀咕着,好在有七弟弟盛长林在,否则波及到盛家的姑娘们,可怎么得了哇。 六姐姐盛明兰此时,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不那么简单,但心里却抓不住重点。 盛家祖母略显疑惑的问道:“可知是谁被绑了?如果是普通百姓,最多是开封府衙役寻找一二,禁军出动,想必身份勋贵,定是位人物!” 大娘子王若弗故意压低声音道:“是荣妃的妹妹,嫡亲的!” 五姐姐盛如兰嘴快道:“荣飞燕啊!”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摆手,表情极为焦急,不让五姐姐盛如兰高声说话。 盛家祖母小声道:“难怪!”之后她摇头,一时半会儿,分析不出内情。 之后盛家主君盛纮再次强调了禁足令,无论是谁,哪怕是事态平稳,出门也要禀报大娘子王若弗,经同意才能出门。 十日后,听说荣妃的妹妹在家中自缢身亡。 月余,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过府借看望盛家老太太之名,透露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低调迎娶邕王家的宝贝女儿嘉成县主,其中还说,可能有邕王家扣下齐国公,逼迫之嫌。 反正盛长林是不管其他,估计以后齐衡身边,再也见不到那个随行小厮不为了,既没有齐衡在盛家后门被“怒桃”臭骂的戏码,也没去打听,邕王妃是否用六姐姐盛明兰的性命,去逼迫齐衡就范的消息,总之一句话,谁敢动盛家人,先过盛家小七郎这关,敢问宝剑醉琉璃利否,谁人脖颈挡飞剑! 至于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来盛家询问关于六姐姐盛明兰的婚配?呵呵,盛家从祖母到大娘子王若弗,根本就不搭茬,只是盛家四姑娘盛墨兰婚期将近,且盛家大房,还有两位姑娘出嫁,都在盛家这边儿,忙得脚不沾地的。 吴大娘子自然能听出,这是托词的意思,但她特别中意盛家的六姑娘盛明兰。抛开盛家如今的势头,还有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是六姐姐盛明兰的一母所生亲弟弟的情分,六姐姐盛明兰的确具备,做当家大娘子的资格。 如今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谁还敢说她是五品官家的小庶女?记在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名下,妥妥的盛家嫡女。 从小到大,养在盛家老太太,勇毅侯独女身边,父兄在朝堂隐隐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且都在稳步攀升,对,盛家主君盛纮被任命为,支度司副使了。 从四品过渡,谏议大夫,主管大宋粮道,妥妥的肥缺,且任职前没有“知”字,不是临时差事,正式官职。 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太常寺少卿,兼任礼部员外郎,正式官职,且官家极为器重。 盛家三哥哥盛长枫,锦南州兵略使,锦南州目前最大的地方官,锦南州经略府所有事宜,在没有确定下兵屯边军的最高行政长官时,盛长枫最大,监管着。 次之,是忠勤伯爵府的嫡二子袁文绍,盛家大女婿,任职锦南州屯田使,正式官职。 可以这么说,一旦锦南州经略府北迁,且皇帝陛下不认命经略相公的情况下,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和盛家大姐夫袁文绍,二人可定锦南州一切事宜。 盛家父兄和大姐夫袁文绍的官职,无形中给盛家姐妹们加持了身份,这就是盛家的底气。 你今天说,集英巷盛家的主君盛纮,只是个谏议大夫,小小的五品官,明天一早,吏部任命就打你的脸。 你今天说,盛家嫡子盛长柏,在太常寺这清水衙门没有前途,明天人家就是太常寺少卿,二把手,且兼任礼部员外郎。 你今天说,盛家庶子盛长枫,一个科考的二甲末名,在锦南州经略府的任职,被踢出来了,明天人家就是锦南州最大的地方官,你气不气? 连带着盛家大女婿袁文绍,忠勤伯爵府的嫡二子,既没有承袭爵位的可能,又等不到荫封官职,结果呢? 你问问现在的袁家大郎袁文纯,那个等着老爹留给自己爵位,被母亲和当家大娘子拿捏的男人,看到他亲弟弟袁文绍的时候怵不怵? 你得罪你亲弟弟,袁家的庶支旁亲们,都不会让,他们还指着绍哥儿给我们谋前程呢! 指着你袁文纯?我们等得,都得进袁家祠堂,变成一堆泥塑的烂木头。 以前汴京城,只要提到忠勤伯爵府的两位嫡子,大多数人都说,袁家大郎袁文纯,是能承袭爵位的,要交好,他母家也有底蕴。 袁家二郎袁文绍嘛,除了羡慕他有位天仙一般的漂亮大娘子外,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且他那个大娘子家里,哼哼,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无党争派系加持,孤臣而已,能有个什么前程? 可现如今呢,多少人悔不当初,没去扬州府走一遭,他袁家二郎袁文绍是个什么东西,他有那么好的大娘子,他配吗?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曾经惊艳无数汴京纨绔们的,盛家嫡长女盛华兰,依然天仙!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称“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的盛长林,给家中所有女眷们吃了一种叫“回颜丹”的道家极品丹药,大姐姐盛华兰现在出门,你往23岁上猜,都算这丹药不够劲儿。 据说,忠勤伯爵府袁家,两年前重修袁家祠堂时,袁家的远亲和宗族耆老们都到场了。 有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袁家二郎袁文绍如今的大娘子,是后来续弦的呐,可把他们惊讶坏了,什么?就是当年扬州府娶的那个? 怎么还如此年轻美貌,且气度非凡,尤其是不怒自威时,那一撅嘴道“怎么老天,不降个雷劈死那乱猜的!我是我家官人原配夫人,哪里来的续弦?我再活一百年都有可能,哼!”大姐姐盛华兰那漂亮的人中都透着一股子小杀气! 以盛家大女婿,忠勤伯爵府的嫡子袁文绍为标杆,汴京城的各家达官显贵的未婚男子们,想要求娶盛家姑娘,真得掂量掂量。 首先,你得是嫡子,庶子再优秀也没用,除非你能自己拼个爵位回来,分府别住。 其次,没有好家世,真不行,公侯世家,勋贵之家,达官贵人,书香门第,世代簪缨,你试试呗! 反正我们是知道,盛家两位儿子大婚之日,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被顶了回来,小公爷齐衡在公开场合,看盛家姑娘的眼神儿,你猜?是何原因! 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悔不当初”,没做成盛家姑娘的婆婆,反正顾家三郎顾廷炜,可是天天跟家中的美丽娇妻吵架,你再猜?是何原因! 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一个月最低跑盛家三趟,梁晗那个“永失我爱”的倒霉样子,谁看不出来?这回我们不猜了,连广云台的魏行首都知道啦,我们就不去问绮云楼的云娘知不知道了! 公侯伯子男,轮番上阵,要不是盛家二嫂嫂海朝云的哥哥娶亲早,说不定就会出现“换亲”的局面了。 听说余家余老太师和余家祖母,现如今是天天在家骂儿子、骂孙子,余家二郎?呵呵,他是个什么东西?别自取其辱了! 至于余家三姑娘余嫣红,自顾家宴请后,被盛家六姐姐盛明兰一干人等说“伤心”后,觉得自己可能要去乡下种田放牛,缠了头上山做道姑也行,就去玉清观,可能盛家小七郎需要个“道侣”呢? 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恨不得“自己”娶了盛家六姑娘盛明兰,可自己嫡亲幼子梁晗却说道:“随便,母亲让儿娶谁就娶谁。” 之后就是不理春珂小娘子的劝阻,醉酒后,背那《小梅园记》,一副好皮囊,生生的窝在家里,什么广云台,什么绮云楼,马行街的春风小巷子,都不重要了。 汴京城,集英巷盛家的姑娘难娶,成了最近的新话题。别说这盛家二房了,盛家大房因为此事也被关注了,原本的盛家瓷器就是个传闻,可现如今呢?被证实了,真的。 就连盛家大房的三位嫡亲兄弟姐妹都被人没事拿出来说上一说,嫡长女盛淑兰,以和离之身订亲待嫁,夫家是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鳏夫身份。 可他姐夫是禹州团练赵宗全,而这赵宗全之子赵英策,是盛家四姑娘盛墨兰的未婚夫。汴京城第一才女,盛家四姐姐盛墨兰,订亲待嫁,那可是许多文官清流家的公子们“求而不得”的好女子呀。 而盛家大房的嫡幼女盛品兰,曾经在众多盛家姐妹们出行时,被人远远看过一眼,惊为天人,那活泼可爱,且有灵性的女子。 侧脸神似忠勤伯爵府嫡二子袁文绍那厮的大娘子盛华兰,背影几乎相同,哪怕是熟识之人,都会错认,又一位小天仙称号的盛家姑娘,此时不求,更待何时?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呜呼哀哉,我们这个心啊! 太医院新任医官,白石潭贺家独子贤孙贺弘文,当今官家和皇后娘娘指定保健医官,无形中成了袁文绍第二,一波新恨,拉得满满的。 汴京城纨绔们,达官显贵家的嫡子公子们,突然觉得生不逢时,早的晚的都没赶上,早早晚晚,羡慕嫉妒恨啊! 盛家大房的女儿,两位都订亲待嫁,许多已婚的,恨不得替代那,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做个鳏夫。 许多未婚的,都恨不得将那太医院的医官贺弘文,取而代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生,当不得如此,恨,不能取而代之。 最有意思的是盛长梧也被拉出来说嘴,盛家这高高大大的,仪表堂堂的样子,确实是受欢迎哈。 多少人家的姑娘们都说,那康家的嫡长女康允儿,头十八年去寺庙烧香,头柱香烧给月老了吗?她何德何能呀,哼! 那盛长梧,如此俊秀的皮囊,神似盛长柏,形似盛长林,她康允儿也没国色天香的好容貌呀?怎么就被她拔了头筹了呢? 康家!一个盛家的连襟,要不是他家主君康海丰,娶了王老太师的嫡长女王若与,那就是个屁,一个打自家大娘子嫁妆的男人,没完没了的纳妾室,添通房,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据说,那盛家大房的家底极为殷实,有人曾经粗算过,大宋瓷器,好不好看,盛家占一半。看看那盛长梧,到了汴京城,就豪宅田产铺面庄子,置办了多少呀? 做他的大娘子,我天爷呀,这又是什么鬼热闹,汴京城外买两座山?就因为自家大娘子康允儿喜欢?为了跟自己小姑子那位叫盛品兰的姑娘套兔子用?恨不是兔兔呀,又伤心一波! 大宋边境榷场,行商客商有的是,可你听说过,常年常驻,接受订货,且忙不过来的吗? 对,盛家大房做到了,盛家三房四房去帮忙,也得将边境榷场的订单顺延到三年后,市泊司海运瓷器,五年的订单,就不统计官窑专供皇室用度的那些了。 且白家盐庄和那“甘之如饴”的糖果,也有边境榷场的常驻点,这日进斗金,都不足以说明每年的收入! 可没等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求娶盛家最后两位未订亲的姑娘时,新一波盯上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人蜂拥而至,请帖拜帖,论筐摆在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的面前,盛家祖母都被惊动了。 盛长林对此只是嘿嘿笑道:“我的指婚懿旨,在当今皇后娘娘手中呢,祖母,母亲,实话实说嘛,咱们盛家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还用得着扯谎不成? 谁家有能耐,就写贴子拜宫呗,儿不信,这些人的家中都有诰命在身,她们谁家主君不会呵斥她们,当务之急,是三位姐姐们出嫁,齐衡低调娶亲,我们盛家就高调嫁女。反其道而行之,不臭臭齐衡和那平宁郡主,儿这心里意难平呀!”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一对眼神儿,同意了这个说法! ―― 回马枪: 嘉成县主:齐元若,你成天在家躺着,成亲了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四肢都躺退化了。你都不说,带我去樊楼吃顿羊蝎子,你都不如马冬梅家的夏洛。 齐衡:别闹了,县主,你要过秋雅的日子,我让你过上了,没看现在逢人,就称呼你为元若哥哥家的嫂嫂嘛!今天是不为死忌百天,我缅怀一下,不行啊?我给你唱首歌,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嘉成县主:元若,你还会唱周杰伦的歌呐,你真t是个天才,不愧是汴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不过我还是喜欢打马球的你! 齐衡: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打马球了,你还会爱我吗? 第56章 盛长林:四姐夫,你这是接亲?我以为你要攻打汴京城呢~ 汴京,集英巷,盛家,申年换旧月,盛家临新禧,节气春分,宜嫁娶,宜祭祀,宜定约,黄道吉日,大吉大利,四姐姐盛墨兰风光大嫁之日。 盛家祠堂,院子里站着四姐姐盛墨兰身边的四位侍女,种露、云栽、碧桃、秋江,她们在手拿托盘,装着四姐姐盛墨兰的吉服,罗裙,配饰,鞋子。 而站在她们四人之前的,是两位盛家一等女使,翠云,翠香,是盛长林去盛家祖母那里,“撒娇打滚”专门给求来的。 他说,四姐姐盛墨兰不同于大姐姐盛华兰那样,夫家在汴京,她是远嫁禹州,盛长林怕四姐姐盛墨兰,受了委屈不敢说,身边没有得力帮手,没有会办事的心腹,望祖母垂怜一二。 盛家祖母笑称,你父亲来求,都未必有小七你这个皮猴子管用,希望你以后也疼你六姐姐。就这样,一等女使,翠云,翠香,如今端着四姐姐盛墨兰的凤冠霞帔。 盛家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守着祠堂门口,为出嫁的四姐姐盛墨兰,拦着好奇的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在一旁说着小话儿,时不时的姐妹俩羞得脸红,因为半个月后淑兰姐姐出嫁,一个月后,品兰姐姐出嫁,这算是提前看预演了。 至于为什么得拦住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因为她俩特别好奇,且几乎都要打断四姐姐盛墨兰的出嫁流程了,要不是她们俩是未订亲的,那些教习嬷嬷们就要上前理论几句了。 大姐姐盛华兰在祠堂外的拱门处,都要冲她们俩发火了,误了吉时,谁担待得起。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身穿她那经典的“雪花肥牛”的靓丽衣裙,虔诚的跪在盛家祠堂正中,面向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双手合十,面带微笑的念道:“今朝我嫁, 未敢自专, 四时八节, 不断香烟, 告知神明, 万望垂怜, 男婚女嫁, 理之自然, 有吉有庆, 夫妇双全, 无灾无难, 永保百年, 如鱼似水, 胜蜜糖甜。” 五姐姐盛如兰扒着门缝儿,跟贴在自己身旁的六姐姐盛明兰,小声嘀咕,并在她耳边问道:“小六,你说我们出嫁时也要背这些吗? 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万一背错了怎么办?”她那晃头,拧眉,紧鼻,抿嘴的表情可爱极了。 六姐姐盛明兰耸了耸肩膀,撇嘴道:“我本来就会背,这还需提前准备?头一次听说!” 五姐姐盛如兰惊讶道:“小六,你不讲姐妹情谊,你都不等我?看来你是恨嫁了呀!” 六姐姐盛明兰赶紧反驳,扁嘴道:“我才没呢,是五姐姐你问我,我才说的,反正你比我先出嫁,我怕什么?嘿嘿!”六姐姐盛明兰做了鬼脸儿,掩饰自己“偷步”了。 五姐姐盛如兰思索片刻,之后撅嘴道:“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同娶当家大娘子,我们姐妹也许,嗯,可以赶在同一天嫁呢,回头我问问母亲去!” 两姐妹讨论着,祠堂内的四姐姐盛墨兰完成了出嫁前,向盛家祖先焚香祷告的流程,之后大队人马回到山月居,给四姐姐盛墨兰更衣,上妆,准备出嫁,向父母辞行之类,暂且不提。 汴京城外,盛家二哥哥盛长柏,三哥哥盛长枫和盛长林三人骑高头大马,引着迎亲队伍进了汴京城门。 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正在跟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寒暄着,谁让他是新郎官,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的亲舅舅呢,他在迎亲队伍里,不稀奇,没看小段将军,老耿将军都在此列,那宁远侯府的嫡二子顾廷烨也在,正好,你们聊呗。 盛长林引马,与四姐夫赵英策并马而行,赵英策面带微笑的一拱手,春风满面的说道:“锦南侯亲迎,为兄领你这个情啦!” 盛长林朗声笑道:“四姐夫,早知你会跟弟弟我如此生份,我都不敢把四姐姐嫁给你喽。盛家人面前,没有锦南侯,只有盛家小七,四姐夫是我们盛家的女婿,是半个盛家人啊,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要是再称呼弟弟我为锦南侯,想必父亲母亲都不会答应。” 赵英策自然知道,盛长林是跟他开玩笑,之后一口一个“七弟弟”的叫着,别提多亲近了。 盛长林歪头保持微笑的说道:“四姐夫这弄得如此大的阵仗,来接亲,知道的,是你来迎娶我家四姐姐,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攻打汴京城呢。”说着,盛长林挑了挑眉毛。 而赵英策侧头小声说道:“你以为我想啊?这是父亲的意思,也是官家的意思,听说元宵灯会之时,荣妃的妹妹都给人绑了。 我可不想这娶了亲,半路遇见个不长眼的,另外我估计,官家是想试探那邕王兖王,并借我们父子手上的禹州兵马震慑一二。不知七弟弟以为如何啊?” 盛长林挺直腰杆,不屑道:“哼,宵小之辈,无非就是贫道再次施展锦南州定战两剑之功罢了。 四姐夫,你把心放肚子里,回头你们夫妇回禹州之时,弟弟我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保证今后你禹州兵马一系,不会为女眷们的安危担忧,想动我盛长林的姐姐们,也不掂掂他们的斤两。 哼,也就是我与荣妃家并无来往,否则她那妹妹荣飞燕,贫道一柱香之内就给她救回来。 唉,也罢,也罢,今日,是四姐夫你迎娶我四姐姐之日,不提那些。诶!我四姐姐可是汴京城第一才女,四姐夫可准备了催妆诗啊?” 只见赵英策呵呵笑道:“宋辽两国边境榷场,只要是在我禹州兵马所辖,我赵家父子,送七弟弟你两成。你们盛家书香门第的,就别为难自家人了嘛!”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弟弟我就谢四姐夫你啦,呵呵,不过嘛,弟弟我只要一成就好,另外的给我四姐姐做个傍身钱,四姐夫你可不知道。 我四姐姐从小到大,可疼弟弟我了,如不是四姐夫你娶她,换二一个人,都别想我四姐姐嫁出汴京城,你可要对我四姐姐好哇,否则弟弟我可不依你啦。” 赵英策笑道:“那是自然,能娶到汴京第一才女,是我赵英策,最大的福分啦,哈哈哈……” 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集英巷盛家大门口,没有什么堵门,念催妆诗的戏码,一路畅通。 盛家前堂正厅内,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而盛家祖母也出席,端坐在堂下右下首,四姐姐盛墨兰和四姐夫赵英策并肩而立,面对盛家夫妇俩。 一位略显破锣嗓子的婚嫁司仪,站在一旁朗声念道:“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盛家小辈儿在外围嘀咕着,只见五姐姐盛如兰小声说道:“这司仪是谁呀?哪找来的呀,我出嫁可不用他,这听着跟宫里的内官似的。” 六姐姐盛明兰憋笑道:“五姐姐你没看这人眼熟吗?他是金明池边马球会那个点香敲锣的,听咱家小七说,他是汴京城内有名的婚嫁司仪。 你想想,金明池边的,那可是皇家马球场,一般人能进的去吗? 再者说,汴京城内达官显贵家都请他来做婚嫁司仪,一般人家都请不到呢。 咱家小七花了大价钱,跟他连订三场,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都得用他呢。 五姐姐你出嫁要是不用,那我们盛家不得被人小瞧了?也不知小七他给五姐姐你预订了没有!” 五姐姐盛如兰眼珠一转,思索片刻,之后抿嘴说道:“小七说好,那就好,我听小七的,不操心最好,这些俗事,我不挑。” 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接受了一对新人的跪拜,敬茶,之后只见盛纮眼泪汪汪的说道:“墨儿啊,父亲今日,就不与你说那些文邹邹的话啦,你是汴京第一才女,说不定父亲,都没你文采好呢。 今日你出嫁,去到夫家要孝顺公婆,恪守复礼,对官人要体贴,不娇蛮,不任性。望我墨儿嫁去禹州,平安顺遂,要是你小……”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轻咳一声,打断了自家官人盛纮,一个小拧眉望过去,像是在警告,大喜之日,提那贱人林噙霜做甚,随后她瞬间微笑的接话道:“墨儿,母亲望你在夫家,和和美美,与自家夫君恩爱长久。 从当年你陪母亲我一起去玉清观时,母亲就知道,我们墨儿长大了,是盛家最懂事的姑娘啦,呵呵。”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回忆着,与盛家四姑娘盛墨兰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要没有那贱人林噙霜的影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画面里透着五彩斑斓的光呢。 至于盛家给四姐姐盛墨兰准备的陪嫁,完全不次于当家嫡长女盛华兰出嫁时,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都给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尤其大娘子王若弗,有一套当年她从王家带来的,先帝御赐的首饰,其中四只价值连城的玉镯。 大姐姐盛华兰出嫁时有一只,如今四姐姐盛墨兰也有一只,将来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出嫁时,都会有一只的,这是把四姐姐盛墨兰真当嫡女一般对待。 禹州地处偏僻,在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眼里,就是穷乡僻壤一般的存在,可谁都不知地处边疆,有边境榷场的加持,禹州是表面穷,暗地里富。盛家四姑娘盛墨兰出嫁,十里红妆。 盛家前堂正厅内,盛家祖母笑眯眯的嘱咐,四姐姐盛墨兰出嫁后,要做个称职的当家大娘子,有任何需要,写信回来。 盛家别人办不了的,祖母给你办,如此贴心的话,让四姐姐盛墨兰眼泪汪汪的,却不敢真的哭出来。 随后,二哥哥盛长柏祝贺词,道:“凤凰于飞,梧桐是依。”并又说,墨兰之才可世代传承。四姐姐盛墨兰谦虚道,二哥哥之才在朝堂,家有贤妻海家嫂嫂,可兴旺我盛家,妹妹之才在家宅!二嫂嫂海朝云也点头祝贺。 三哥哥盛长枫祝贺词,道:“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并又说,四妹妹,三哥哥会想你这个,一母所生的亲妹妹的。四姐姐盛墨兰道,三哥哥保重,与三嫂嫂给妹妹我生个大侄子抱抱,三嫂嫂余嫣然羞红了脸,说借四妹妹吉言。 五姐姐盛如兰祝贺词,道:“比翼和鸣双凤凰,欲栖金帐满城香。”并又说,你知道我学问不好,抄的前朝的诗句,之后五姐姐盛如兰,抱住四姐姐盛墨兰,眼泪汪汪又说,你出嫁了,没人斗嘴,只剩小七,我会想你。四姐姐盛墨兰破涕为笑道,五妹妹是最可爱的妹妹,与你斗嘴,便是别样亲近,此生无憾! 六姐姐盛明兰祝贺词,道:“冷暖有相知,喜乐有分享,同量天地宽,共度日月长。”并又说,四姐姐远嫁禹州,要常写信,缺少什么,就告诉娘家,妹妹办不了,有小七呢。四姐姐盛墨兰道,小六你最好了,照顾好小七,他淘气。 盛长林祝贺词,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卿,莫不静好。”并又说,弟弟我给四姐姐你准备了特别的礼物,可用一生。 四姐姐盛墨兰却眼泪含在眼圈儿,微笑的说道:“小七,背你四姐姐我出嫁上花轿,本来都应该是亲兄弟背姐妹出嫁的,但三哥哥得照顾三嫂嫂,姐姐我就再赖小七你一次。” 说着,四姐姐盛墨兰给三哥哥盛长枫一个眼神儿,三哥哥盛长枫瞬间心领神会,赶紧说道:“可不是,要不是你四姐姐出嫁,我这府衙告假都难,忙得很,正好七弟弟你替三哥哥我了,一会儿我还要偷懒,多喝几杯呢。”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赶紧起哄道,以后我们出嫁就要小七背着上花轿,长梧哥哥赶紧接话道,淑兰姐姐和品兰妹妹也要小七背着上花轿,要偷懒,我与长柏长枫两位哥哥一起。 众人一起起哄,盛长林自然明白,这是能给盛家姐姐们撑腰的好机会,于是乎,盛长林背起四姐姐盛墨兰,在亲朋好友们簇拥下,直奔盛家府门而去。 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在汴京城内是有府邸,新房设置在这里,已经提前修缮得很不错了。 婚宴在此,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自然来祝贺的很多,其中不乏冲着盛家来的,冷门宗室的面子真的没那么大。 有邕王兖王待定储君,谁把你个赵宗全父子放在眼里,最多就是,对盛家四姑娘盛墨兰,这汴京第一才女,下嫁冷门宗室,酸上两句,也就是她原本是盛家庶女,记在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这嫡母名下,成了盛家嫡女。 与新郎官赵英策,这不知何年何月才有郡王爵位之人,两厢情愿,互相就乎一下罢了。 盛家嫁女队伍前,是新郎官赵英策一身红色新人装束骑高头大马,英武俊朗。 花轿之中端坐,绿娘子新娘装束的四姐姐盛墨兰,笑颜如花,牡丹扇面,遮住了脸。 而此时,一处高楼之上,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一边背着盛家四姑娘盛墨兰的那首《水调歌头》,一边狂饮烈酒,他身边的春珂小娘子愁容满面。 梁晗嘴里反复嘀咕着那句“巫山云似愁肠,秋水伊人香……沧海笑弱水,一粟一瓢伤。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明白得太晚了,这愁肠断的伤,是要我疼上一辈子嘛,呵呵。 可惜啊,可惜,悔不当初啊,汴京三害,这个名头,我如何能摘了去……她那么耀眼,我,呵呵,只是那沧海一粟罢了,此生无缘,来世……呵呵……会与她有来世吗?” ―― 回马枪: 多年后 当梁晗垂垂老矣之时,他做过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娶了盛家四姑娘盛墨兰,虽新婚恩爱,但又负了她,他与盛墨兰一生无嫡子,生有五朵金花,朵朵低嫁,女儿回娘家哭诉,他都置之不理。 第57章 姐夫日后可会有妾室啊? 汴京,集英巷,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的婚礼,刚刚让盛家人缓了一口气,盛家大房淑兰姐姐的婚礼,如约而至。 几乎复刻盛家二房四姑娘盛墨兰的婚礼,盛家大房可是宥阳地界上,数一数二的富户,怎能因嫡长女盛淑兰是和离之身,就可怠慢呢?除了新郎官不那么俊美外,其他的,都无不令人羡慕。 酒宴之时,春风得意的新郎官,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主动向盛长林敬酒,期间盛长林微笑道:“沈将军日后,可会有妾室啊?” 这可把沈从兴问愣了,他思索片刻道:“锦南侯知道,末将原配,留下一双儿女,但末将,一定不会苛待令堂姐,日后无论如何,我们夫妻也恪守复礼,抚养我沈家嫡出血脉。 令堂姐淑兰,秀外慧中,心地善良,方才将她送入洞房之时,她还关心我那一双儿女的近况,生怕他们在酒宴上,吃得不习惯,还说定将他们视如己出呢。我们夫妻,自当恩爱长久,至于纳妾嘛,是万万不能的!”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们盛家不论亲堂,淑兰姐姐与我们盛家二房的姐姐们,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大姐夫,可称呼我为小七,七郎,长林都可。 我说过,盛家没有锦南侯,只有盛小七,也希望大姐夫,记住今日之话才好哇!”盛长林的一声大姐夫,将沈从兴彻底拉拢过来,也暗中有警告之意,不能委屈了淑兰姐姐。 又半月,盛家大房嫡幼女,品兰姐姐出嫁,新郎官贺弘文算是知道,什么是娶盛家“小天仙”的代价了,盛家两房的小辈儿兄弟姐妹们,都要他以药材名来作诗,一步一诗句,才能接亲。 当归被提到无数次,酒宴上,如果不是贺弘文有太医院医官的身份,要随时候着官家和皇后娘娘召见,说不定得被灌醉多少次呢。 贺弘文给盛长林敬酒之时,盛长林微笑道:“弘文姐夫,娶到我们盛家小天仙,感觉如何呀?” 贺弘文呵呵笑道:“此生无憾,七弟弟,我还要多谢你家姐弟们成全我们啊,哈哈!” 盛长林眯眼笑道:“那弘文姐夫,日后可会纳妾呀?” 贺弘文哈哈大笑道:“那不是给汴京城的那些纨绔们的心上,捅刀子嘛,我虽是太医院的医官,但也要,秉承医者父母心呐。我与品兰情投意合,怎会纳妾,去伤她的心呢?” 盛长林点头称是之后说道:“希望弘文姐夫,他日在那太医院,一朝凌云志之时,也莫要忘记此言,即使有那割舍不下之人,跪求在你面前,也要不忘,你是如何娶到,我们盛家的小天仙,品兰姐姐呀!” 贺弘文郑重其事的说道:“弘文定不让盛家失望,更不会让品兰失望!” 盛家一月内三场婚礼,三位姑娘出嫁,一时间成了汴京城的话题。在四姐姐盛墨兰和赵英策夫妇,淑兰姐姐和沈从兴夫妇回禹州之前,临别之时,盛长林将五位女子高手,交到了四姐姐盛墨兰手中,并说道:“四姐姐,这五人是弟弟我送你的特别礼物。 她们是死士,平日里,你将她们安排在身边,做个侍女丫鬟之类,如遇危机,她们定会挡在四姐姐面前。” 四姐姐盛墨兰眼泪汪汪的点头,她心里明白,这是盛长林知道禹州地处边境,这些死士,比什么田产铺面庄子都实在,是保命手段,只要人在,其他的都好说。而四姐姐盛墨兰不知道的是,这死士为首女子,名叫朱楼! 其实盛长林自荣飞燕被绑架,汴京封城,全城搜索之时,就从小兔岭调来了一批面容较好,且武功高强的女子死士,从盛家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六姐姐盛明兰,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身边都送了一个死士,当然,四姐姐盛墨兰身边的最多,谁让她远嫁了呢。 盛长林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一定将所有危险扼杀住,他可不想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 四姐姐盛墨兰离开汴京去往禹州的第二日一早,盛长林和六姐姐盛明兰姐弟俩,来到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正好今日父亲盛纮休沐,也在此给盛家祖母请安。 盛家祖母很是奇怪,这姐弟俩来请安,怎么撇下五丫头如兰呢?吵架了?没听说呀?盛家主君盛纮,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着这对姐弟俩,怎么他们脸色阴沉,难道有什么事发生? 只见盛长林对房妈妈和崔妈妈耳语了几句,之后房妈妈和崔妈妈脸色苍白,随即她们都没请示盛家老太太,直接将寿安堂所有的侍女丫鬟婆子们,遣得远远的,并且她们二人把守着寿安堂的大门口。 六姐姐盛明兰,将一份厚厚的书卷放在盛家祖母面前的桌案上,之后跟亲弟弟盛长林一起跪在地上,盛家主君盛纮一下子从座位上起身,瞪着眼睛,吹着胡子,指着这对姐弟俩,道:“你们这是做甚? 明儿,小七平日里胡闹,你如此乖巧听话,怎么也跟他胡闹起来了呢?今日你们必须跟为父说清楚,你们可是犯了什么大错?说出来,有为父和你们祖母为你们做主!” 六姐姐盛明兰,一直保持沉默,盛长林面无表情的说道:“父亲,等祖母看完了证词,再做判断,一会儿,父亲也看看,说不定哪天会用到的。”说着,盛长林眼神吓人,盛纮连忙倒退了几步。 盛家主君盛纮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幼子用如此眼神去看人,平日里嘻嘻哈哈,耍宝卖快的盛长林今日就像只嗜血的野兽。 而当盛纮再看向那个小女儿时,几乎一样,尤其是六姐姐盛明兰梗脖子那一下,那个倔强劲头儿,让盛纮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给过他温柔的温婉女子,盛家良妾卫恕意。 盛家祖母脸色苍白,强忍怒意的看完了所谓的证词,突然一拍桌案,将手头的大玉川先生茶盏,扫落在地,咬牙切齿的说道:“林噙霜,亏老婆子我,将你养在身边几年,你做的好事!” 盛家主君盛纮突然懵了,林噙霜?她不是已经……盛纮赶紧去翻看那份证词,而此时此刻,六姐姐盛明兰眼圈含泪,用强忍着哽咽的声音,说道:“盛家妾室林小娘,林噙霜。 当年在扬州府,趁我小娘身怀有孕之际,不顾郎中嘱托,补品吃食,海量的送,表面上,行使管家之权,善待我小娘。 其实暗地里,心如蛇蝎,害死我小娘,令她胎大难产,丢了性命,连带害我盛家未出世的男丁。 如不是老天眷顾,幼弟长林的师父曹国舅游历天下,途径扬州府,施神仙手段,哪有我幼弟长林今日得活。 林小娘,林噙霜,此罪魁祸首虽已身故,但我们盛家,不能不知此事,祖母与父亲大人,可为我们姐弟做主。 另我们姐弟,请祖母告知宥阳老家,盛家祠堂永远不许林小娘的牌位出现。 还有就是,无论三哥哥长枫,他日高官得做,都不能为其生母,林小娘请封诰命。 四姐姐墨兰,虽远嫁禹州,但她毕竟是嫁于宗室子弟,望祖母与父亲大人,他日阻止四姐姐为林小娘立长生牌位!” 盛家祖母,看着眼前的这对姐弟俩,心疼得默默流泪,只见她踉踉跄跄的起身,将同样流泪的六姐姐盛明兰搂在怀里,嘴里呢喃道:“可苦了我的明儿了,你忍了这么多年,还……唉……可让老婆子我怎么说呀!” 盛家主君盛纮看着证词,听着六姐姐盛明兰叙述,将那证词一下子拍在桌案上,心里发酸,嘴里好苦,叨咕着:“无稽之谈,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呢,她,霜儿她,这,明儿那时还小,小七你尚在……这让我如何去跟长枫和墨儿说呀,这分明就是你们姐弟俩凭空捏造!”盛纮坐在那里,后仰望天。 只见盛长林起身,探着身子,半低着头的,怒视父亲盛纮,咬牙道:“父亲您难道不觉得,儿的小娘死得冤枉吗? 难道父亲您要儿,将那扬州府的郎中,儿那卫家姨娘和儿小娘身边的那个小蝶姐姐,都找来与父亲您,当面对质不成? 父亲您觉得,儿这是利用皇城司指挥副使的身份,绕开开封府和扬州府的升堂问案? 儿从武封爵位,文入朝堂,可曾有过,以权谋私,因私废公之时? 父亲您是觉得,儿年纪尚浅,没有长出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根骨不成?”盛长林血灌瞳仁,怒视父亲盛纮! 盛家主君盛纮一拍桌案,指着盛长林的鼻子,瞪大眼睛,吹着胡子,大酒窝都不深陷了,怒斥道:“你是逼问你的父亲吗? 从小到大,你个小畜生,仗着家里长辈对你的娇纵和溺爱,没对你动过家法,我看你是现如今,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反过来让你的至亲难堪,我看你是把外头的嚣张劲头,带到家里头来了,啊? 今天若不打你,还不知日后,你会给我们盛家惹出什么样的祸端来。 你别以为,你爵位在身,为父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今日,别说你那师父曹国舅来求情,就是官家在此,我作为你的父亲,也要教训教训你,反正你母亲不在这里,看谁护得了你!” 说着,盛纮起身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盛长林的脸上。 “够啦!”盛家祖母一声怒吼。 之后盛家祖母安坐,六姐姐盛明兰起身,去查看盛长林的脸,六姐姐盛明兰气鼓鼓的,像一头护着幼小的,瘦弱小野兽一般,怒视着父亲盛纮。 盛家主君盛纮,略显尴尬的坐回去,盛家祖母脸色阴沉的说道:“明儿和小七,是在为盛家未雨绸缪,他们姐弟俩若是想把自己小娘的死因翻出来,何必要等到今日? 要老婆子我说,让那林噙霜,多苟活这么多年,就是咱们盛家造孽,此事若是无蹊跷,何须小七利用皇城司的手段去查? 皇城司的勾当们,何必在一个后宅妇人的死上动手脚?既然,有那扬州府郎中的证词和签字画押,此事必定是真的。 我们盛家的府库记录,能查到老婆子我成亲之时,难道小七他们姐弟俩还能作假不成? 即使能作假,还能瞒住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吗?”盛家祖母直接给这件事定性了,说出大天也更改不得。 盛家主君盛纮的脸色稍有缓和,只是还在狡辩道:“儿也没说他们姐弟俩,做出辛密伪造之事。只是此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呀,这这这……盛家的名声早晚被他们姐弟俩给败坏了!” 盛家祖母一摆手,慢慢的说道:“咱们盛家现如今呢,长枫已经成亲,墨兰那丫头也已出嫁了。 但从今日小七和明儿的证词证言,别怪老婆子我心狠嘴毒,就是将那林噙霜,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一百回都不多。 可纮儿你不想想,小七他们姐弟俩,是要单单为自己的亲生小娘讨一个公道吗?说白了,依老婆子我看,他们姐弟俩比你更重视盛家的名声。 你别着急反驳,就拿长枫举例子,他现在的官职是锦南州兵略使,虽是地方官,从五品,只要再升官,到了正五品。 这他可就有资格,向官家奏请为生母请封诰命,别说这诰命,封不封得下来,封不下来,还好说,但万一封下来了呢。 日后再有好事之人,将盛家妾室林噙霜害死盛家良妾卫恕意的事翻出来,哼哼,那长枫的官声会如何?风评会如何?有个杀人凶手的亲生母亲,老婆子我看长枫的官呀,是做到头喽。 他以后的仕途,定无升迁之望,说不定被官家不喜,贬谪到我们在大宋边疆堪舆图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喽。 到那时候,我们盛家,哼哼,可就连余老太师家,都得罪的死死的,往日情面再多,还如何讲得出口? 老婆子我,到时候两眼一闭,盛家的儿孙,去面对余老太师家的门生故吏们,如雪花一般的弹劾攻讦!” 盛家主君盛纮,猛一下子卸了心气儿,“这这这”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盛长林却接着盛家祖母的话头说道:“祖母,孙儿最怕的还不是三哥哥长枫的仕途受损,孙儿本来还想,日后再跟我们盛家人提及,不过今日孙儿也不得不说了。 否则父亲大人,定冤死我们姐弟俩,四姐姐墨兰的夫君,赵英策,虽目前为止,只是个冷门宗室子弟。 但禹州团练赵宗全此人,孙儿以道家秘术,曾窥此人气运,隐隐的有龙气环绕。 说不定日后,会恩泽其子赵英策,若是日后,这赵英策被封个亲王郡王之类,四姐姐墨兰,定会水涨船高,一个王妃或郡王妃,要给自己的生母请封诰命,或是立长生牌位之类,谁能阻拦?谁敢阻拦?但,就怕这王图霸业的路上,有人会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来制造些许麻烦。 万一有人将林小娘的罪行翻出来的话,至四姐姐墨兰于各地?至他日得封的亲王郡王赵英策于各地?难道我们盛家得罪得起,禹州兵马一系?还是让大宋宗室们,都来仇视我们盛家? 到那时候,可能四姐姐墨兰会被废,被幽禁,被和离,被一纸休书打发回来,这都是最好的啦,说不定,会害了四姐姐墨兰的一条性命。 我们盛家此时若不壮士解腕,或是谋划妥当,说不定哪天,我们盛家会因为这林小娘之事,彻底被拉进深渊。 到那时候,别说书香门第,保不保得住,世代簪缨几代人的都无法期冀,可能想只做个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孤臣都求而不得喽!” 盛家主君盛纮几乎惊掉下巴,小声询问道:“真如此严重?” 盛家祖母瞄了一眼盛长林,之后摇头道:“如真像小七所言,最可怕的是,若那禹州兵马一系被官家看重,那赵宗全比之邕王兖王二人可强上不少。 万一,那禹州赵宗全能荣登大宝,那赵英策即使不做储君,也有亲王爵位。 他若做了储君,日后他登基为帝,那咱家墨兰可就……皇后娘娘的亲娘,是杀人凶手,哼哼,我们盛家不被抄家灭族,都说不过去!” 盛家主君盛纮,此时额头顿时冷汗直流,整个后背被汗水浸湿透了,只见他语无伦次的说道:“母、母亲……小、小七,这这这,如何是好哇?”盛纮彻底陷入慌乱! 盛家祖母思索片刻之后,一槌定音道:“长枫记在大娘子名下,以嫡子身份写入盛家族谱。 林噙霜,从盛家族谱中除名,即使为盛家生育一子一女,将来有了孙辈,也永远不得重新入族谱。 将其罪行,撰写成册,封存,盛家历代儿孙不得轻启。 日后盛家长枫一系儿孙和墨兰一系儿孙,若想究其原因,需盛家当代族长与锦南侯信印两者具备才可得知真相,缺一不可,写入祖训。” 盛家主君盛纮,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拱手施礼道:“儿谨记,儿亲自去办,不假于他人之手,儿谢母亲大恩!”随后,盛纮略显愧疚的,看向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接着匆忙的走出寿安堂,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盛家祖母看向盛长林,点头微笑道:“小七,有你护着你姐姐,老婆子我就是死也瞑目啦,你小小年纪,能为盛家做如此之多,祖母很欣慰。” 盛长林摇头苦笑,之后换上了耍宝的嘴脸,道:“那祖母您,就多多保重身体,活个一百五十岁,多疼孙儿和六姐姐一些,可好?” 盛家祖母微笑的扁嘴道:“好,好,祖母尽力而为,你们两个倔猢狲,可不要嫌祖母烦呦!”随后祖孙三人相视一笑! ―― 回马枪: 林噙霜:鞭尸真的好吗? 卫恕意:行,锻造筋骨,别怕,你受多少苦,翻倍,你打周雪娘就行了! 周雪娘:…… 第58章 官家是咋把你们二位给我凑齐的? 汴京,集英巷,盛家,关于盛家妾室林噙霜的事,盛长林本着居安思危的态度,早点处理,早些做准备,也好过日后,跟三哥哥盛长枫和四姐姐盛墨兰生了嫌隙的好。 反正有盛家祖母定计,盛家主君盛纮做事,他们二位可是盛家崛起的重要人物,别总说盛老爹怂怂的,他的办事能力,让大宋两代官家认可,可见他的手段了得。 至于宥阳老家那边,早就以盛家二房马首是瞻,对盛家祖母和盛纮的话,无有不依。 其实,按理说,盛长林完全可将此事捂着盖着,但就怕万一日后三哥哥盛长枫高官得做,四姐姐盛墨兰母仪天下之时,有人针对盛家这个“后党外戚”施强压,到时候,再说一遍此事,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好在盛家祖母的手段高明,将一切安排妥当,没了后顾之忧,相信以三哥哥盛长枫,这二甲末名的脑袋和四姐姐盛墨兰汴京第一才女的聪慧,一定能将此事,思量得明明白白。 而此时,余老太师家,却来了一位故友后人,那位云南大理段氏,腿脚不好的年轻人,他倒不是来责问余家嫡长孙女,为何有口头婚约的前提下,却嫁于他人,而是大理内乱,他代表大理段氏,来大宋求援。 皇宫,福宁殿,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召见已荣休的余老太师,当然,主要是秘密召见,来自大理段氏的求援之人。 几番了解,才得知,云南大理,虽有大宋太祖皇帝赵匡胤立国之初,以斧定两国边界,成就大理国为大宋藩属。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大理国一直政局不算太稳,大宋传到第四位皇帝陛下赵祯,大理段氏将近十位以上,不是被废,就是出家为僧,而且杨家,高家,董家,大小氏族部落战争不断,你方唱罢我登场,还有狼子野心者,觉得控制傀儡政权不过瘾,也想废立后,自己家坐上国君之位的。 而作为大宋藩属国的大理段氏,看到大宋,先在辽国归化土地上,咬下一口锦南州飞地,后经修建熊狼关,都能让辽国不敢妄动。 听说大宋使团去到辽国上京,面对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之时,可没有当年高粱河之战时的怯懦,且辽国上上下下,礼遇有加,极为尊重。 边疆堪舆图一改再改,边境榷场一多再多,后因西夏全境收复,辽国三地骚乱不止,几乎复刻锦南州归化大宋之战,这就更加说明,大宋中兴。 据说“檀渊之盟”几经修改,所谓的“岁币”成了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和萧皇后,私人的大宋瓷器和那“甘之如饴”的糖果的预付款。 就这,也还是看在,宋辽两国兄弟之邦,给你们夫妻俩加个塞而已,否则,不知要往后排到,猴年马月去呢。 这让辽国北院契丹贵族极为不满,可先有锦南州两员虎将,三千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的骑兵,在燕云十六州边境游戈,后有八千铁熊军镇抚使陈熊的重甲步兵,带着近十万大宋厢军在长城边上,停了近一个月的边境榷场贸易。 这俩憨货叫嚣着,大宋漕运不畅,所有预订的大宋瓷器,布匹,丝绸,茶叶,白家的盐,盛家的糖,到货期,订货期,一律没有确定日期,不服你们就来打草谷。 可没等辽国南院大王,将此事禀报给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原西夏全境封锁那边的边境榷场,二十万厢军与种家军和折家军成品字形布防,原来的所有西夏时设立的军司,全部进入战争状态。 折家和种家这两个老军头子,带着一窝一窝的将门虎子,在边境榷场处,一人一个万人队,其中包括,所辖三千骑兵,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马匹。 而其中最为嚣张跋扈的是一位满脸刺青的小将,号称大宋第一贼配军,将原西夏、辽国与回鹄接壤处的,归化土地上的小部落都一一杀了血流成河。 只知道他姓狄,有心人猜测,可能是狄青的后人,整个河西走廊,到原丝绸之路上,狄家贼配军的名号,真的能止小儿夜啼,不是开玩笑的! 没办法,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觉得,此时还是不要跟那个,曾经是自己偶像的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太过较真。 他老了,有些“放飞自我”了,我年轻,跟这个“老伯”实在是整不起,是萧皇后不够美?还是我大辽科考,有文教兴盛之相?或者是北方游猎不能彰显我的男子魅力?那么多好玩儿的事,我想去做做。 于是乎,他让南院大王去边境榷场那边儿,好说,好商议一下,贸易嘛,我们没有强买,你们没有强卖,各取所需,钱货两讫,挺好的! 至于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他们就是个屁,历数我大辽历代皇帝,不好好敲打这些个,不思进取的“蛮夷”真就不行。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老家伙,叫嚣两国开战?你们算没算过,打一年,辽国积攒的赋税钱财得消耗五年,而且你们不出钱,只出嘴,打不打得赢,两说,你们一个个的想吃空饷,倒是挺积极的。 随后,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来了一场五京巡狩,宋辽两国边境榷场,恢复往日的兴隆和谐大家庭式的贸易往来,钱这么花,才舒坦,轻开战事,那是穷兵黩武的表现,耶律洪基读过书的,才不会跟辽国北院契丹贵族那些自己名字写起来都费劲的家伙一般见识呢。 而现如今,大理段氏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之后,终于看到了希望,原来番属国,是有可能成为一片乐土的,我们大理段氏,想好好对待子民,可实力确实不够,求人嘛,不丢人。 于是乎,这个大理段氏腿脚不好的,段家青年才俊,骑着腿脚尚可的,大理耐力最足的小矮马,一路忍受颠簸来到汴京,面见大宋皇帝陛下赵祯,乞求圣天子陛下,怜惜一下您的番属国! 而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在召见大理段氏这腿脚不好,却心地善良的年轻人的同时,遣内官,通知锦南侯盛长林来福宁殿奏对。 在福宁殿门口,盛长林对余老太师和那个位腿脚不好,却依然风度翩翩的公子,拱手施礼,之后盛长林就去与官家奏对了。 段姓青年走在出宫的路上,一直思索着将来,只见他突然停住脚步,向余老太师拱手施礼,道:“余家祖父,您与我家祖父交好,可否告知孙儿,方才圣天子陛下,召见的公子是谁?为何孙儿以国相托,圣天子陛下,不答应救我大理段氏与那大理子民呢?” 余老太师捋须,呵呵笑道:“贤孙儿,老夫称你一声延庆可好!”段延庆再次拱手施礼道,遂所愿。 余老太师遥指福宁殿,哈哈大笑道:“延庆可还记得,我大宋得锦南州归化土地之战上,那两剑军功,是谁人为之呀?” 段延庆心中一惊,指了指福宁殿方向,之后询问道:“余家祖父,您是说,方才那,那少年公子是锦南侯?那个两剑封爵,新科探花郎的盛长林? 孙儿还以为,那锦南侯,就算被称为少年英才,也要而立之年呢,没想到哇,没想到,这,这分明是未及弱冠呐?那,那嫣然妹妹,不是嫁给了锦南侯?” 余老太师摇头,呵呵笑道:“老夫倒是想,可你嫣然妹妹可等不起他呦,再待字闺中,就要等成老姑娘喽。 你嫣然妹妹嫁的,是锦南侯盛长林的兄长,新科二甲末名,如今,官拜锦南州兵略使,是目前,锦南州最大的地方官。老夫没将你嫣然妹妹,嫁于你,你可记恨老夫呀?” 段延庆摇头苦笑道:“怎会如此,余家祖父做得对,您与孙儿祖父可以说是,从少年时就交好,近五十余载的情谊,怎能因为做不成亲家,就反倒生了嫌隙呢?这一代不成,还有下一代嘛。 如若,大宋圣天子陛下,能救我大理段氏和大理子民于水火,孙儿倒是想家中后代,与嫣然妹妹家的儿女做门亲事,不知余家祖父,能否为孙儿做主?”段延庆的话,带着诚恳。 余老太师呵呵笑道:“当然可以,即使将来你们兄妹的后人年纪不合适,也可与盛家做门亲,你是不知,盛家人丁兴旺,嫣然的夫君,哦,也就这锦南侯他们兄弟姐妹这一辈。 四女三子,各个是人中龙凤,怎么样?可选择的多?呵呵,你放心,此事不成,老夫都不闭眼,即使老夫岁月不饶人,老夫也要给你嫣然妹妹留下话,想必她,定不会让她祖父我失望的。” 段延庆欣喜点头,之后略带忧愁的问道:“余家祖父,您觉得大理国,走锦南州归化之路,或是走西夏全境收复之路,哪个更加稳妥?” 余老太师思索片刻,摇头道:“老夫看眼下时局,虽大理国可复刻锦南州归化和西夏全境收复的战略谋划,可具体国情都不同。 但这事儿啊,只要有那锦南侯盛长林,此事至少可成一半,你可能不知,方才我们见到这位呀,呵呵,那神仙手段多了去了。不是老夫夸他,或许他一人灭一国,都无不可呦! 况且,大理国,民心思定,只要将高家,杨家,董家的狼子野心灭了,你们大理段氏,即使没有皇帝之位,可依然能在那风景秀美之地,繁衍生息,安居乐业。”段延庆点头称是,心中多了一份期盼。 福宁殿,大宋皇帝陛下赵祯与盛长林对坐,盛长林得知大理国,因内乱求援之事,隐隐有效仿锦南州归化之意。 可老皇帝此时,却没有多少精神头儿,耸着肩膀,歪着头,笼着袖子,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盛长林心想,只要官家您不问我祖母,我们君臣只见,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大宋皇帝陛下赵祯觉得,先有锦南州的战略部署,能为北疆屏障,后有原西夏全境收复,牵扯辽国兵马不敢妄动,可这都是眼前这个少年郎,给自己这个皇帝带来的,再让他为自己谋大理国?有些难为情。 总麻烦这个少年郎,确实有点儿难以开口,万一他拒绝呢?盛长林才多大?未及弱冠,朕在他这个年纪,还在为亲政做准备呢。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压低声音,撅嘴道:“盛卿,朕是不是,不应该召见你? 你小小年纪为朕,为大宋,谋来锦南州和西夏,如今朕……唉,朕觉得,朕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又不得不说出口,可一旦说出口,又觉得,总让盛卿为朕奔波,是不是有些……朕这个皇帝做的,如此让臣子劳碌,唉……”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不必如此,官家可发一道密旨,让驻守延庆府的种家军和折家军到吐蕃边境上,让吐蕃军队不得妄动。 想必这大理国的那些狼子野心之辈,高家,杨家,董家,定有那与吐蕃暗通款曲之人,臣以为,只要我大宋十万厢军,嗯,五万也可,复刻锦南州之战,完全可以。 臣再为陛下走一遭便是,不过得借岭南,蜀地剿灭水寇流寇之名,反正一路开过去,臣有信心为陛下谋一谋这大理国。 咱们大宋不是缺铜嘛,正好借大理国的铜矿,拉一拉金银兑换嘛,将来也许还有其他的好处。顺便还能借此震慑吐蕃,一石二鸟,一举三得,陛下您觉得呢?” 皇帝陛下赵祯思索片刻,瞬间从臊眉耷眼,到腰杆挺直,不过还是扁嘴朗声笑道:“盛卿,所言极是,朕以为,盛卿就是上天眷顾朕,给朕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哈哈,朕得盛卿,如那……” 没等这老皇帝说出,哪朝哪代的圣天子,得了哪位贤臣良将之类的话,盛长林微笑道:“陛下,臣惶恐,臣年幼,陛下不可再夸啦,那咱们君臣就老规矩,如那西夏全境收复一般,臣再次以皇城司指挥副使的身份,代天巡狩! 至于我大宋厢军那里,陛下可遣心腹之将前往,臣定一战定乾坤。但臣依然不要任何赏赐,尤其是官爵晋升,臣只求真心真意的,君臣两不疑即可。 官家也别太劳累了,有空陪皇后娘娘出去走走,哪怕是去玉清观呢,玉兰亭,菊花小径在前山,去后山取玉清泉的泉水煮一杯茶喝,去臣的紫竹院坐坐?” 皇帝陛下赵祯眼眶发红,抿嘴点头,微笑不语,君臣二人相视一笑,自是明白对方之意。随后盛长林起身施礼道,官家保重,臣告退。 一日后,两封密旨,飞马西北,七日后,皇城司指挥副使,锦南侯盛长林,带领锦南侯府二百护卫,大宋禁军一队,代天巡狩,程家兄弟带着领三百皇城司的勾当们先行出发。 半月后,大宋十万厢军从各州府抽调,向大宋与大理国边境秘密集结,当然,从各方看,这都是最为正常的,江南各州府联合剿灭水寇流寇的。 一个月后,盛长林终于在大宋与大理国边境处,看到了领军之人,英国公张老将军和自己师母曹国舅夫人的亲外甥元季常,而给他们做向导的,正是大理段氏那个腿脚不好的公子,段延庆。 四人见面,没有太多寒暄,盛长林曾小心询问段延庆,大理国天龙寺可有一本《六脉神剑》的剑谱?并问那段延庆,大理段氏可有一门叫做“一阳指”的家传武学? 段延庆眼睛一亮,在衣袖里掏出一个卷轴,双手奉上,道:“只要锦南侯救我大理段氏和大理子民,在下现在就将,此武功秘籍送给锦南侯!” 盛长林接过来,心想,你这么好心?打开卷轴一看,博闻强记加上超高的武学天赋,四分之一柱香后,盛长林将这武功秘籍交还给段延庆,随后撇嘴说道:“段公子为国为民,高义,没有这些,我也定当,竭尽所能,让你大理段氏不再为大理子民忧心。” 段延庆点头称是,并说锦南侯不愧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盛长林心中腹诽,这两门武功,好学,用不了三天,我不出飞剑,一样能隔空取人头啦。 之后英国公张老将军一脸期待的,等着盛长林对此战的见解,元季常还说有辛密之事,要与锦南侯单聊,可盛长林却说道:“官家是怎么把二位给我凑齐的呢?不说其他,三日后,厢军骑兵跟上,步兵嘛,接管大理国与邻国边境。 我时间不多,回汴京城的路上,我还要转道去蜀地和岭南游历呢。喔,对了,以后没有大理国了,定名滇州,想必陛下已然告知二位了。 至于军管制度,还是行大宋州府制度,不是我操心之事,你们安排。”英国公张老将军和元季常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第二日,程家兄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消息喜人。 一句话,只等建功立业! ―― 回马枪: 段和誉:不能等我再长大一些? 鸠摩智:瞧瞧,你们大理国多双标? 段正淳:瞧兄长做的好事。 段正明:我也不想啊,可实力不允许啊! 段思平:亡国了呗,还是主动送那种? 慕容龙城:还不如交给我家后代复国呢! 慕容复:我也没那个心思了! 段延庆:刀白凤,誉儿那里…… 刀白凤:庆郎为情郎,晴朗似青狼,郎啊郎,你在哪旮瘩藏,找得我是,好心忙! 段正淳:绿绿绿绿绿绿绿…… 第59章 官家,食铁兽,臣为两位已故之人带回来了 大宋大理两国边境,大宋厢军全面集结,英国公张老将军,在给属下将校们,下达最终的命令,元季常的那些属下,一个都没露面,也许已经渗透到大理境内,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准备。 盛长林一身道士打扮,只跟英国公张老将军和元季常二人说了一句话,只见他严肃略带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三天时间,二位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去理会,跟得上,毕全功于一役。 跟不上,呵呵,也无妨,有皇城司的勾当们,给二位传信,莫要错认了,别打杀自己人。”说着,盛长林微笑着转身就走。 三日后,大理国全境归化大宋,盛长林一路上,未出飞剑,更没有展示那御剑飞行的神仙手段,一阳指,六脉神剑,将高家,董家,杨家全族打了对穿。 他没做到斩草除根那么绝,反正有些许余孽,报复的话,也是去找那大理段氏,与我盛长林有什么关系?大理境内,不是铁板一块,对大宋而言,更加有利。 至于日后,敲打哪一派?拉拢哪一派?孤立哪一派?这得大宋皇帝陛下赵祯,派去的地方官与滇州知府衙门,或者是西南经略府的经略相公,去操心,与盛长林何干? 盛长林吩咐程家兄弟,将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和皇城司的勾当们带回汴京。至于那队禁军嘛,此战很是卖力,英国公张老将军,保举那位游击将军,为滇州兵屯边军镇抚使,论功行赏的事,对盛长林只字未提。 盛长林一副游方道士的打扮,从蜀地到岭南,两个月,他徒步走过了许多名山大川,对武学心境有了新的领悟。尤其是那须弥芥子,居然能装活物,这让盛长林很是欣喜,于是乎,一只落单且很贪吃的食铁兽收入囊中后,盛长林想家了,踏上汴京的归途。 汴京,集英巷,盛家,七日前,二嫂嫂海朝云顺利生产了一名男丁,盛家本家四世同堂,当然了,这与大姐姐盛华兰生的袁家孩子不同,毕竟是盛家的嫡传血脉嘛。侄儿铨哥儿很受欢迎,且爱笑,不爱哭,很是乖巧听话。 一群姑姑们,稀罕的不得了,大姑姑盛华兰,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也要来看看第一个侄儿铨哥儿,沾沾喜气嘛,主要是凑热闹! 四姑姑盛墨兰收到信儿,派了一队禹州军士,特意送来无数礼物,侄儿铨哥儿,从一岁到十岁,先送十年的。并特意嘱咐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大姐姐盛华兰和三嫂嫂余嫣然如若生产了,可莫要忘了远在禹州的她。 并很高兴的说,自己如今也有身子了,只是胎没坐稳,否则,她定会亲自回来祝贺呢。 大娘子王若弗回信道,墨儿此时,不可妄动,保住自身为好,家里一切都好,不要太过挂念了,新年回来,好好热闹一番便是了,母亲等你回来,盛家等你回来。 五姑姑盛如兰,对嫡亲侄儿亲近的不得了,就像当年,盛家小七在自己身边一般,每天早上起来,只要梳洗打扮完毕,早膳直接去二哥哥盛长柏的望云轩去吃,她可不想错过,侄儿铨哥儿成长的每一天。 六姑姑盛明兰,对侄儿铨哥儿全方位的呵护,虎头鞋,虎头帽,金银圈,金铃铛,许多玩具定做,什么新奇玩意儿统统准备,反正得把玩儿这方面,按当年盛长林的童年先预备着,根本不管孩子正大后喜不喜欢,反正就是多种选择才够妥当。 三叔叔盛长枫,直接弄来两匹小马驹,说是侄儿铨哥儿长大与自己的孩子一起玩儿,盛家马球得技术,从祖母到六妹妹盛明兰和自己,都是高手。三婶婶余嫣然也有身孕,期待着自己的孩子,也能跟侄儿铨哥儿一般,健康快乐。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以盛家祖母为首,大娘子王若弗,大姐姐盛华兰,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齐聚一堂,一起稀罕着二哥哥盛长柏的嫡子铨哥儿。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一边挠着,母亲王若弗怀里的,侄儿铨哥儿的小脚心儿,一边撅嘴道:“铨哥儿比小七当年还要乖巧,而且我抱他,他还跟聊天儿呢!” 大娘子王若弗笑得,嘴咧得很大,说道:“竟乱说,小娃娃还不会说话呢,能跟你聊什么天儿?如儿,你怕不是没用午膳,饿糊涂了不成?”五姐姐盛如兰撇嘴,没有回嘴,不过却把盛家人笑得不行。 盛家祖母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又看看那盛家新成员曾孙孙铨哥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之后她微笑的对孙媳妇海朝云,说道:“你有点儿想念柏哥儿了? 还是铨哥儿出生那天才见到,也不知最近朝廷为何如此忙碌。”二嫂嫂海朝云害羞点头称是。 大娘子王若弗咧嘴笑着接话道:“枫哥儿忙,柏哥儿忙,官人也忙。就是小七也没个消息,程家兄弟都带着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回汴京一个月了,这小七怎么又游历天下了呢?回头可得说说他!” 二嫂嫂海朝云微笑道:“七弟弟来信说,已经往回赶了,儿媳听那傲雪居的荔枝说了。 只是家中目前,有官职的都不在,听说是官家让邕王代天子祭太庙,乞求明年,风调雨顺,所以官人这礼部员外郎才忙起来,太常寺才没如此多的事呢。 支度司也忙,也不知公爹用膳了没有!” 六姐姐盛明兰眉毛一挑一挑的,微笑道:“我看二嫂嫂是想知道二哥哥用膳了没有?何必用父亲来做挡箭牌呀?”二嫂嫂海朝云俏脸一红,低头不语。 盛家祖母假装嗔怒呵斥道:“明儿,你二嫂嫂面嫩,你休要胡说。”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那我逗三嫂嫂,嘿嘿,嫣然姐姐,你想不想三哥哥呀?他也多日,不曾归家了呦?”三嫂嫂余嫣然,就差将羞红的脸藏在袖子里了。 大娘子王若弗笑呵呵的说道:“也就是明儿是个姑娘家,你若是男子,定比你那不招家的七弟弟,还要淘气呢!”盛家人哈哈大笑。 盛家祖母却微笑道:“那我们就罚明儿,替她两位嫂嫂和大娘子走一遭,给这在府衙忙碌的三位,送些吃食,全都归暮苍斋那边来做。 明儿厨艺好,亲手做,其他人也能帮帮忙,朝云和嫣然那边儿,有什么东西要捎去,统统交给明儿。” 大姐姐盛华兰有些因身孕犯困,美美的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抢上一句话道:“对,小六,把七弟弟那‘甘之如饴’的糖果也带着去,咱们盛家的特产。” 六姐姐盛明兰自当从命,之后盛家人准备一番,六姐姐盛明兰坐着盛家马车入宫去了。 皇宫内,一处偏殿,临时拨给礼部所用,隔壁是支度司衙门所在,临近的是原锦南州经略府汴京协理衙门,这就省了六姐姐盛明兰多跑,在这里见到了父亲盛纮,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 与此同时,禹州兵马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开封府境内,因为三天前,禹州团练赵宗全又一次遭到刺杀,兖王按耐不住了,派江湖好手,一众死士,诛杀宗室。 就连其子赵英策那有身孕的嫡妻,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也险些受到冲撞,据说当时四名侍女护住四姐姐盛墨兰周围。 为首侍女朱楼,一柄长剑,那真是灵活的身法加灵动飘逸的剑法,所到之处,无头尸首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余,并且只说了一句话,“护着咱们姑娘,莫要让她看到半点血腥。” 于是乎,震怒的赵英策和顾廷烨一拍即合,裹挟禹州团练赵宗全,一路下汴京,勤王! 而从开封府境内向南远望,一位年轻道士也疯狂赶路,昨日,盛长林心血来潮,偶然卜了一卦,汴京有变。 他又夜观天象,紫微星暗淡,隐隐有血光之灾!且一股龙气,自禹州方向,南下而来,盛长林担心盛家人会受到波及,最后直接御剑飞行! 皇宫内,荣妃处,含元殿,大宋皇家内宫,自皇后娘娘曹丹姝以下,最为尊贵的妃位,几乎比肩想当年已故的贵妃张铋晗,当然了,现在得称其为“温成皇后”。 只见正殿偏厅内,汴京城的地位显赫的,各家官眷几乎在此,英国公府当家主母,英国公夫人。 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平宁郡主。 宁远侯府的四房五房当家主母。 邕王妃,嘉成县主,兖王妃。 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忠勤伯爵府的当家主母都在其列。 细细数来,只有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和盛家的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没有在此。 大娘子王若弗是因为今日嫡长女盛华兰回盛家,所以没来,其实是接到请帖了。 而顾家的那位嘛,呵呵,嗅觉很是灵敏,感觉最近不像是好事发生,所以称病未到。 荣妃端坐在主位,看着堂下诸位官眷,心中冷笑,尔等今日死期到了。而当她下令诛杀那匆忙报信,说是宫变的内官时,诸位官眷才发觉不对。 随后荣妃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为自己的亲妹妹荣飞燕之死鸣不平,并且直指平宁郡主与邕王妃母女,可悲,可叹,荣妃不知他日官家归天之时,自己这倍受宠爱,且无所出的爱妃,是否要殉葬。 荣妃不知那时候,是否有机会,为妹妹荣飞燕报仇雪恨,于是乎,当兖王府给她递出橄榄枝的时候,她觉得,机会到了。 只见荣妃擦了擦眼底泪水,冷冷的看着诸位官眷,大酒窝深陷,抿嘴道:“我妹妹飞燕死时,你们哪家不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我妹妹飞燕尸骨未寒,如孤魂野鬼般哭泣,甚至现如今,你们都在心里嘲笑,我家泥瓦匠的出身? 我在我妹妹飞燕的墓前发过誓,一定会将她的死,迁怒于在座的各位!”之后,平宁郡主和邕王妃母女一起,被一队军士拉了出去。 福宁殿内,邕王兖王各领心腹军士,兵甲对峙,一番争斗,最先丧命的邕王一家,只有邕王临死前,怒指兖王骂上一句“你无耻!” 邕王妃再也没有逼迫齐衡时的傲气,尤其是那位嘉成县主,身中数刀,死不瞑目,不知重来一次的话,那场牵动着无数人命运的,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上,她还会不会心仪齐衡,也许那位自称贫道的,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盛长林,也许更好些。 平宁郡主(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半柱香后,坤宁殿内,兖王持剑,冷冷的看着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一直索要继位诏书,可他却不知道,早在他们逼宫之前,官家立下血诏,大宋储君之位,已交给禹州团练赵宗全。 而此时,刚刚更换内官衣衫的六姐姐盛明兰,在艰难的爬狗洞呢,偶遇那位因未曾给官家准备茶水,也未受苛责的小宫女,二人决定结伴出逃。 她们也不知道,一位年轻道士,昂首背剑,站在皇宫穹顶之上,将靠近此处的叛军,都一一打发了,盛长林心想,这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就是好用,杀人于无形,还能保护自家六姐姐盛明兰,嘿嘿。 那处临时拨给礼部所用的偏殿内,三哥哥盛长枫提着一柄横刀,说要护着自家六妹妹盛明兰出宫,二哥哥盛长柏无论怎么劝阻都不行。 三哥哥盛长枫只是一句:“我是锦南州兵略使,与七弟弟学了些许武功,小小叛军,能奈我何?” 最后还是盛家主君盛纮,一巴掌将这冲动的儿子给“镇压”,只见盛纮压低头,缩着脖子,咬着嘴唇,小声怒斥道:“你这小畜生,还嫌不够乱吗? 你六妹妹是钻狗洞逃生的,你莫要声张,否则不是害了你六妹妹,啊?你逞什么匹夫之勇?你从小七那皮猴子那里,学得三脚猫功夫,能在万马军中,占得什么便宜?” 可盛纮话音刚落,只听偏殿房梁处,一个慵懒的声音道:“不知父亲口中的皮猴子在此,能不能护住诸位呀?” 盛家父子三人与诸位官员抬头去看,只见身穿道袍,身背长剑,盘腿坐在房梁处的盛长林嘿嘿笑道:“不知诸位,有没有想念贫道呀?咦,看来我盛家父兄,可不怎么热情呦!唉,也难怪,贫道此次游历,未曾告知,估计是父兄生气了?” 盛家主君盛纮欣喜若狂,手指放在嘴边,做噤声状,之后只见盛长林翻身而下,那如临谪仙之姿,已然成了众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之后盛家父子四人一顿亲近,盛长林告知了目前宫变情况,并联络宫内隐藏的皇城司的勾当们,护住此处偏殿。 随后,盛长林单人独剑,只身前往坤宁殿,救驾勤王! 汴京城外,禹州团练赵宗全一众人等,自然接到了六姐姐盛明兰送来的继位诏书,且顾廷烨还让六姐姐盛明兰说句吉祥话听听,当六姐姐盛明兰说出那句“我等着你回来”不知为何,心里一种莫名的悸动。 当然,除了禹州团练赵宗全那一句“不是都叫殿下了嘛?怎么又改口了呢?”差点让六姐姐盛明兰笑崩,心想,四姐姐盛墨兰的婆婆,也没在这里呀?其他都无比顺利。 邕王兖王的叛军,自然抵不过常年累月驻守边疆的禹州兵马,以顾廷烨和赵英策为首,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小段老耿二位沙场宿将也在其列。一路厮杀,以风卷残云之势,救驾勤王! 当顾廷烨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兖王手携官家,大喊一声“我有天子在手”最后魂归一箭之时,盛长林盘膝坐在皇帝陛下赵祯跟前,看着眉开眼笑的老皇帝。 盛长林嘿嘿笑道:“官家,您身为大宋皇帝陛下,怎么这宫中的糖果,都是臣那‘甘之如饴’的老品呢?最新的口味,您没备点?” 说着,盛长林用力咀嚼着,跟牛皮一般的软糖,都有些风干了。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斜眼看着盛长林,扁嘴说道:“朕不当自己是天子,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以天下为家,朕要做万民表率,不可太过奢靡。” 盛长林点头称是,撇嘴笑道:“可那大理段氏,一口一个圣天子称呼您时,您可是很享受的嘛,对了,陛下,大理国改滇州了,臣恭喜陛下,又得一片乐土,一方子民。” 皇帝陛下赵祯,欣慰的笑了,盛长林之后抿嘴道:“官家,臣将那食铁兽,给两位已故之人带回来了。官家保重,臣告退了。” 皇帝陛下赵祯起身相送,离别时,还问了一句,道:“盛卿觉得,朕是位好皇帝吗?” 盛长林思索片刻,先点头,后摇头道:“大宋万民感谢官家仁德,可臣以为,官家原本可以做个,更好的父亲和夫君的。” 皇帝陛下赵祯,看着盛长林远去的背影,落泪不语,最后口中呢喃道:“徽柔,贵妃,他还是怪朕,没有护住你们呐!” ―― 回马枪: 张铋晗:我这么好吗?还被人怀念着? 赵徽柔:我感觉我是个添头! 张桂芬:以后他只能爱我,疼我!我有大酒窝,我有漂亮的一双手! 嘉成县主:我凉凉了? 荣飞燕:比我还凉,从盛长林后世仵作的职业看,我是自缢身亡,你是失血过多,你比我凉,有理论,有根据!不服就看看《洗冤录》! 平宁郡主:哼,可不是凉嘛,否则我能敢喊“下雪了”? 众人:你那是装疯卖傻,逃过一劫! 第60章 从帝后谈心到皇位更迭 汴京,集英巷,盛家,一身内官打扮的六姐姐盛明兰,一路小跑儿溜进了暮苍斋,随后一身道士打扮的盛长林,走路带凤进了傲雪居,谁都不知道这对姐弟俩做了许多“大事”。 皇宫内,福宁殿,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与顾廷烨站在殿内,听着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叙述着宫变始末。 皇帝陛下赵祯,以大宋王朝最高统治者的身份宣布,承认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领禹州兵马救驾勤王的合法性,并正式写下一份继位诏书,下达中枢宰相,作为血诏的佐证。 禹州团练赵宗全,以宗室子弟身份,正式入嗣皇帝陛下赵祯名下,成为大宋唯一合法的储君,并对外宣称,邕王兖王为宫变的罪魁祸首,一个“逆王”的定身份下来,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 期间,皇帝陛下赵祯,肯定了宁远侯府嫡二子顾廷烨救驾之功,且对他科考之时,仅因风评就论才能,皇帝陛下觉得对他稍微有些不公,据说还道了歉,还回忆了当年之类。 但官家一句“不可怠慢顾家”让顾廷烨的身上,打上了新老勋贵的双重标签,也让赵宗全父子,对顾廷烨高看一眼,当引为肱骨之臣。 但只有顾廷烨自己知道,即使没有他射向兖王那一箭,皇帝陛下赵祯,也会安然无恙,因为他看到了一位年轻道士,那分明就是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嘛,有意思! 当夜,坤宁殿,皇帝陛下赵祯和皇后娘娘曹丹姝二人依偎在一起,回忆着大宋王朝的过去,他们夫妻的过去和这座皇宫的过去,孤城闭,锁住了几代人,也锁住了心,困守身份,困住彼此。 帝后夫妻二人,先是说了当年选后时的趣事,又说到子女,尤其心疼福康公主赵徽柔,说到了苗妃,说到了张贵妃,最后谈到了今天。 皇后娘娘曹丹姝,紧促眉头,感叹道:“邕王兖王,都不是什么和善之辈,即使没有宫变,大宋交到他们二人谁手,都不会长久。 邕王文不成,还极力拉拢朝堂之人,结党营私,乱用宗室名义。外头的都说,从他到那邕王妃母女,嚣张跋扈,可能荣妃的妹妹荣飞燕,真的是被他们所害,否则这次也不会将荣妃卷进来。 可惜了,本宫可从没说过,今后她会为陛下你殉葬,即使有人同意,本宫也会将她留下来的,她那人,其实不坏,现在倒好,她是死了,还闹得让陛下伤心一场。” 皇帝陛下赵祯撇嘴,苦笑道:“兖王更不堪,一个武不就,那宗室团练被他暗杀个遍,如若他登基为帝,我赵宋宗室,可就只会留他这一脉。 那可就是,江山社稷,风雨飘摇,亡国之相喽,好在朕有忠臣良将守护着,否则你我夫妻二人,刀斧加身,史书会如何评价我们啊? 呵呵,为大宋操劳半生,最后落那样的下场,至于荣妃,那就是命,她家是泥瓦匠出身,虽有美貌,但终究是心无城府。朕归天之时,怎么会要人殉葬?朕只想平静的走。” 皇后娘娘曹丹姝,嗔怪道:“陛下不可胡说。” 皇帝陛下赵祯,微笑道:“朕自己的身体,朕知道,朕怕挺不到大理国归化之时,所以才让邕王祭太庙,谁知…… 唉!但还好,我大宋又添一地,多了子民,这大宋江山还是得交给忠厚老实之人,所以朕那道血诏,才定了禹州赵宗全。 虽他庸碌了些,但朕看他那儿子,赵英策,不错,日后还得皇后帮朕护着江山,朕愧对你呀!” 皇后娘娘曹丹姝,丹凤眼一挑,白了老皇帝一眼,扁嘴道:“你这是给本宫下圣旨呐?本宫与你结发几十载,临到老了,还要让本宫操心? 你的那些忠臣良将呢?让他们去给这位新储君,保驾护航,本宫还想颐养天年呢。” 皇帝陛下赵祯,握着老妻的手,不断摩挲,撇嘴道:“你是朕仔细筛选的好皇后,定不会让朕失望的,忠臣良将嘛,好办,有顾家二郎,还有那盛家小七郎呢。” 皇后娘娘曹丹姝心一惊,瞪着眼睛,道:“小七?他怎么能算?他那个性子,以后说不定,就像我那弟弟一般,有爵位官职,不入朝班,倒是喜欢窝在家里,陪着一群姐姐们,要不就是游历天下。” 皇帝陛下赵祯小声说道:“西夏全境收复,有此子之功,大理归化,也有此子之功,献计献策,借游历或代天巡狩之名,只是他不要功劳。 只为……只为徽柔和铋晗,他说不想朕太辛苦,但他又在心里,怪朕没守护好这两位已故之人。 唉,此子心地纯良,虽有些小狡猾,但无伤大雅,其实今日,他也来救驾勤王了。 即使没有那顾廷烨,神兵天降,盛家小七郎,一样会护朕周全,只是他不想声张罢了。” 皇后娘娘曹丹姝,皱眉道:“听陛下所说,那盛小七,可以功劳坐更高位?但却不要功劳,那他图什么?” 皇帝陛下赵祯,摇头微笑道:“皇后,你觉得他图什么,他享受的一切,有爵位官职带来的,但仔细算来,也没有多少。 钱财嘛,呵呵,他盛家掌握着瓷器,这小子呢,会弄糖果,每年收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呀。 过去一年,此两项赋税,就可抵过去三年的水旱蝗灾所耗,日子终究是越来越好喽! 对了,他那份指婚懿旨,你定要再让这小子记你个人情,朕说过,这份人情,他会回报你的。 唉,朕乏了,我,我要安歇了,我赵祯今日,可以不批札子,嘿嘿,没想到,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说着,老皇帝靠着床榻边,睡去了。 皇后娘娘曹丹姝,擦着眼泪,轻抚着夫君的后背,这一刻,她也卸下了母仪天下的威仪,她只是位心疼夫君的妻子罢了,她嘴里小声呢喃道:“我美吗?呵呵,我貌丑不至惑君?韩琦,你该杀…………”。 三日后,举国齐哀,大宋皇帝陛下赵祯归天,宗室子弟赵宗全,以入嗣储君身份,登基为帝,为先帝发丧,先帝赵祯,谥号,仁宗皇帝。 ―――――――――― 新君登基,大宋子民本该为先帝守孝一年,但新君说,先帝仁慈,且新君,不想百姓为皇室所累,守孝三月即可。 新君登基,大肆封赏有功之臣,顾廷烨也在其列,但大娘娘曹丹姝,加了个名字在封赏名单之中,还嘱咐新君赵宗全,不要声张,就当顺便。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手拿一份圣旨,内官都不宣读,只说新官家让锦南侯自己看。圣旨很简单,升锦南县侯盛长林为锦南郡侯,差遣如故,钦哉! 盛长林心想,这么大块圣旨,写这么几个字,要不我把原来的封爵圣旨给你还回去,你改个字得了,真有点儿脱裤子放……放哪呢,这圣旨,算了,让荔枝操心去! 国丧期间不嫁娶,但没说不可以相看呀,不可以订亲呐,于是乎,有消息灵通者,借盛长林晋升爵位,来盛家做客,主要是贼着,盛家最后这三位未婚的姐弟,再等下去,那就得是二哥哥盛长柏的嫡子,铨哥儿大婚了,虽可娶盛家大姐姐盛华兰的女儿庄姐儿,但那是袁家的孩子。 虽锦南侯盛长林也同样喜欢那个外甥女,但那是拐着弯的,不行,以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为首,新一波的,看望盛家老太太,顺便恭喜锦南侯盛长林晋升爵位,挺好的,这理由,不用现找! 可无论谁人拜访盛家,最多见到的是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其次才是盛家祖母,再次勉强能见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其中一位而已,至于锦南侯盛长林? 他一次都没露面儿,没办法,新君登基,赵英策被封桓王,有了气派的亲王府邸,可这府邸得有个当家主母大娘子呀,这不,挺着大肚子的四姐姐盛墨兰回汴京了,盛长林不得去接?耳朵不要了? 桓王府,中堂正厅内,稍显丰腴了些,但依旧貌美如花的四姐姐盛墨兰,眉开眼笑的看着眼前,正在吃点心喝茶的盛长林,侍女种露给他扒橘子,侍女云栽给他剥葡萄,侍女碧桃给他备着“甘之如饴”的软糖,侍女秋江安静的站在四姐姐盛墨兰身后,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哼哼! 四姐姐盛墨兰,手托香腮,呵呵笑道:“小七,你这是没用早膳就跑过来了?你姐夫去宫中啦,早知道你四姐姐我,就多留他片刻了呀!” 盛长林摆手笑道:“弟弟我想见四姐夫,喔,桓王殿下,那就入宫去见了。 弟弟我是,专程来看四姐姐你的,至于早膳嘛,还真没吃,呵呵,一大早,咱们盛家就被堵门啦,来拜访者太多,弟弟我是翻墙出来的。 还在望云轩和枫嫣小筑那边儿,看到了哄铨哥儿的二嫂嫂和眼看就要生产在即的三嫂嫂。 这帮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诚心是不让咱们盛家消停。回头可得告诉母亲,赶紧给五姐姐如兰和六姐姐明兰,订了亲才好。”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道:“那小七你,就把咱们盛家扔给祖母和母亲啦?” 盛长林撇嘴笑道:“才没有呢,母亲去了袁家,大姐姐这月子刚做好,得去看望一二,毕竟咱们的大外甥实哥儿,也得有人去给他下奶不是? 祖母更厉害,去贺家哥哥贺弘文那里,躲清净去啦,听说贺家祖母来汴京了,老姐妹得聚聚,还喊上了余家祖母,反正咱们盛家这边儿,什么时候消停,什么时候再说。 弟弟我现在小梅园都不敢回了,明天,弟弟我去小兔岭庄园玩玩儿。” 四姐姐盛墨兰听到小兔岭庄园,明显一愣,但转瞬即逝,之后她好奇道:“那盛家现在谁人当家呀?总不能,没人理睬拜访者?对了,如兰那丫头和小六呢?” 盛长林苦笑道:“咱们盛家实在是被叨扰厉害了,自有二嫂嫂出面,收了帖子,之后再说呗! 五姐姐如今自己在小梅园呢,六姐姐嘛,今天不是跟祖母去了贺家,就是去沈国舅府去看淑兰姐姐了,可能约了品兰姐姐,谁知道呢,一大早就没见到。” 四姐姐盛墨兰惊讶得半张开嘴,一口大白牙,笑道:“我的天爷呀,这是鬼热闹,弄我们盛家人,有家不敢回?父亲和两位哥哥呢?” 盛长林撇嘴笑道:“四姐姐,你这是有了身孕,傻了?新君登基,千头万绪,父亲的支度司,二哥哥长柏的太常寺和礼部,三哥哥长枫得主持锦南州经略府北迁事宜,哪个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哇? 弟弟我上次见到他们,还是宫变之后,才一次,好像有日,都没见到他们的身影喽!” 四姐姐盛墨兰眨了眨大眼睛,掩饰尴尬,撇嘴笑道:“你四姐姐我,才没傻呢,哼,如兰那丫头,自己窝在小梅园做什么呀?她就没赖着你和小六出来逛逛?” 盛长林一个无奈的表情,扁嘴道:“她!她霸着我的熊猫呢,我前脚领着熊猫去祭奠了,福康公主赵徽柔和温成皇后张铋晗,她后脚就把我的熊猫给要了去,说什么,要做她的陪嫁。 哼,她连个夫家还没有呢,倒先讹诈起她弟弟我来了,仗着母亲拉偏架,弟弟我刚从家里出来,还被她说嘴一通呢!” 四姐姐盛墨兰瞪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儿,惊呼道:“熊猫?就是小七你说过的那个,食铁兽? 你四姐姐我还没见过呢,不行,我要去小梅园,不能好东西被如兰那丫头霸着,咱们姐弟联手,必须给它抢回来才是,嗯,对,就这样!”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你大着肚子呐,可不敢轻举妄动,回头等我这外甥出生后,咱们再说,四姐姐你若是真喜欢,弟弟我再给你弄一只回来就是了。 真不是弟弟我偏向五姐姐,是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回头再因此事,让官家和皇后娘娘责备就不好了。谁让你如今是桓王妃呢,是?” 一句桓王妃,让四姐姐盛墨兰瞬间拿捏了起来,只见小脖子一梗,大肚子一挺,轻咳两声,空唧了两下嘴,道:“那是!但我也是小七你,最宠溺的四姐姐,否则你四姐姐我,哪有如今这身份呢,不过话说回来,先帝在位时,你就不入朝班,这新帝登基,你还不去?” 盛长林装傻充愣,嘿嘿笑道:“四姐姐,弟弟我刚刚升了爵位,如今是锦南郡侯啦,别看才升一级,但这封地食邑都水涨船高。可差遣如故,皇城司够弟弟我忙得了,不去朝班也可。 再者说,弟弟我还等着五姐姐和六姐姐出嫁后,娶当家大娘子呢,这可耽误不得,等国丧期一过,说不定哪天弟弟我,就订亲了呐!”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称是,道:“那可不,小七你是谁呀,你可是你四姐姐我,最疼爱的七弟弟。不过你这汴京三害之一,哪家女子敢嫁你呀?她们可怕你被汴京城的花魁行首们偷了心,再有个什么小妖精妾室,勾魂儿的通房之类的。 诶,对了,你如今大了,那荔枝你收了通房没有?还有那云瑶,碧瑶,小月,小幽,小七你总不会喜欢翠竹和丹萍?诶,不对,小七你总是逗你六妹妹身边的小桃,难道你喜欢憨傻的?” 盛长林一下子被茶水呛到了,侍女种露,云栽二人给他拍后背,顺前胸的,只见盛长林指着四姐姐盛墨兰,没好气儿的,说道:“四姐姐,你冤枉弟弟我了,弟弟我只娶大娘子,通房妾室的,真不敢想,主要是太麻烦,弟弟我好游历,冷落谁人都不好,主要还得哄来哄去。 如不是为了咱们盛家,大娘子我都不着急娶,主要是被相看的人家弄烦了,不得不这么做而已。” 四姐姐盛墨兰,龇牙笑嘻嘻的说道:“小七你这是,没遇见心仪的女子而已,等真遇见了,你自然就不会这么说啦!” 之后姐弟二人,又天南地北的聊天,午膳一起吃,不等到吃完晚膳,盛长林才不会走呢,桓王府最高招待规格,走起。 与此同时,英国公府,中堂正厅内,英国公张老将军端坐在主位,撇嘴道:“老夫就不信了,咱们一家三口同去,还不见到盛家老太太和那……哼,你只管下帖子便是。” 英国公夫人点头称是,随后道:“那芬儿也去?这是不是……” 只见英国公张老将军,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微怒道:“盛小七那小滑头,老夫的宝贝女儿还配不上他?还辱没了他不成?哼,大不了我们夫妻进宫去,求太后大娘娘,为我张家做主!” ―― 回马枪: 张桂芬: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花瓣飞舞) 张铋晗:他一定喜欢过我! 赵徽柔:他带熊猫看咱俩,你怎么能说他只喜欢你呢? 张铋晗:我有仙气儿,你是伤痛文学女主,你对自己没有个最起码的印滋,印呲…… 赵徽柔:那叫认知! 张铋晗:对喽! 赵徽柔:你讨厌! ヽ(≧Д≦)ノ! 第61章 大娘子:儿呀!订亲吧,为娘折腾不起了! 汴京,集英巷,盛家,新封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省亲。 盛家大开中门,以盛家主君盛纮为首,刚要施礼迎接,四姐姐盛墨兰眼泪含眼圈的说道:“父亲如果跟自家女儿都如此生份,那墨儿以后可就不来了,直接去小七的小梅园。 墨儿这是回娘家,父亲难道要墨儿挺着大肚子,去看那些繁文缛节不成?您不心疼女儿,还不心疼您外孙?” 此话一出,盛家主君盛纮大酒窝深陷,心里乐开了花,虽嘴里说着“礼不可废”,但却微笑着,让大娘子王若弗去搀扶四姐姐盛墨兰,一起去寿安堂,给盛家祖母请安了。 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看着身边端坐的四姐姐盛墨兰,眉开眼笑,不断询问着在禹州过得可好,回到汴京可还习惯,桓王府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之类。 大娘子王若弗自是让刘妈妈去询问四姐姐盛墨兰身边的女使们,一切近况,都需了解一二。可不敢怠慢了现如今盛家女儿中,这地位最高的,最为尊贵的盛墨兰。 尤其是刘妈妈最后来报,大娘子王若弗“密见”侍女碧桃,之后让刘妈妈好好的敲打了侍女秋江一番,还说她的身契在盛家呢,如果不尽心伺候四姐姐盛墨兰,就等着被处置。 当盛家人与四姐姐盛墨兰用膳完毕后,四姐姐盛墨兰提出,要去小梅园看熊猫,可把五姐姐盛如兰吓得够呛,生怕自己刚从盛长林那里讹诈来的好东西,被四姐姐盛墨兰抢了去。 结果四姐姐盛墨兰却说道:“五妹妹是怕我抢你的熊猫?放心,那是你的陪嫁之物,如我想要,自会让小七去办,我就是看看罢了,再说了,我有身孕呢,哪能太顾着玩儿呀? 就是想摸摸那憨憨的熊猫,又摸不坏,五妹妹以前可是很大方的呀?怎么我出嫁了,你就变得如此小气起来了呢?” 四姐姐盛墨兰的话,让五姐姐盛如兰吃了定心丸,看来盛家姐妹情,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变化,于是乎,盛家姐姐们都去小梅园了,连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接到信儿,也来到了小梅园。 以六姐姐盛明兰为首,直奔小梅园的后花园,小桃都开始给那熊猫找吃的了,本来这熊猫就不是成年的,还不大,偶尔发个脾气,也是为了吃的,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早就摸透了它的喜好,只要吃得满意,其他随便你们摸,尤其是可以揪耳朵。 四姐姐盛墨兰终于看到了熊猫,还为它做了首诗,“熊熊熊,吃又吃不穷,如兰扒竹笋,明兰喂薯滕!”可把盛家姐妹们给乐坏了。 盛长林微笑道:“这可有损《小梅园记》作者往日的美名呀!” 四姐姐盛墨兰扶着肚子,撅嘴笑道:“嗐,才不会,自家姐妹都喜欢这憨憨的熊猫,能把她们写进一首趣味诗词里,有何不可? 再者说,不往外传,谁知道呢?反正你四姐姐我可是跟小七你预订了熊猫,你这外甥出生后,你就得弄来。不对,如果是外甥女,你也不可食言。” 盛长林嘿嘿笑道:“干脆,我多弄来几只,每位姐姐一只算了。” 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表示可不敢要,如果想看,就来小梅园看,反正五姐姐盛如兰一时半会儿,也不出嫁,即使嫁人,也不让她嫁出汴京城去。 六姐姐盛明兰笑呵呵的说道:“我也不要,如果想看,去四姐姐那里,或者五姐姐那里,都能看到,正好以后有理由亲近自家姐姐们。”于是乎,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一个回娘家的举动,被汴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们看在眼里,官方话叫,桓王妃省亲,可不得了。 本来去盛家相看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加上想将自家女儿嫁进锦南侯府的人家,也不管国丧补国丧了,我们就是想一睹盛家老太太,勇毅侯独女的风采,我们就是想家中女眷与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结交一番。 更有小辈的已婚未育的儿媳妇,去探二嫂嫂海朝云的路,说讨上一份养儿经,以备不时之需。 就差有那不知深浅的,已婚有孕的,来跟三嫂嫂余嫣然比肚皮了,她们不敢去桓王府,叨扰四姐姐盛墨兰这位桓王妃,但是有人敢去忠勤伯爵府袁家,看望刚出月子的大姐姐盛华兰呐。 文官家眷说,自家官人不是王老太师的弟子门生,就是余老太师的门生故吏,反正只要跟盛家搭边儿就行。 另辟蹊径的,去盛长梧家拜访谈论生意经,说是大宋商路会,要推举一位会长,希望有位年轻有为之人去主持大局,这话就差把长梧哥哥的名字报出来了。 最无所不用其极的,是去贺弘文家拜访,说是想当年他们家中的谁谁谁,多亏了贺家祖父给诊治过某某病痛,还说贺家祖母给家中的某某某,开过方剂,让哪一支,哪一房如今喜得贵子,延绵子嗣,说得煞有介事的,非要给贺家祖母磕头,大喊一声“送子观音”。 还请贺医官代为转告,需看望贺家祖母一番,顺便一睹“小天仙”盛品兰的美貌之类。 这不,康家当家主母,王老太师的嫡长女王若与,盛家大娘子王若弗的嫡亲姐姐,康姨母带着一众子女来盛家做客了,那真是嫡子庶子,嫡女庶女坐了一屋子,侍女丫鬟婆子,随行小厮,伴读书童站了一院子。 盛家,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与嫡亲姐姐王若与说着话,但她早就得了盛家老太太的话,“大娘子娘家之人,除王老太师的夫人,你那母亲外,其他任何人都看望老婆子我,你无需问我,直接回了,不见。 理由嘛,礼佛悟道,去玉清观了,去余家了,去贺家了,病了,风寒湿热,随你说,总之一句话,不见,尤其是你那嫡亲姐姐,切记呦!” 大娘子王若弗喝着茶,与嫡亲姐姐王若与,从官人官职,到家中近况,从儿女亲家,到管家心得,天南海北,一通聊,最后绕到了儿女婚事上。 大娘子王若弗,本以为家中老儿子小七就闹得了,看着堂下那些康家的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一大堆,心想,姐姐这日子过得,哼哼,也挺够受的,那姐夫康海丰这身体,嗞嗞,一个字,真好! 嫡庶子女加一起,二十多个?想必姐姐姐夫,都认不全?怪不得姐夫康海丰,要动姐姐的嫁妆呢,否则只靠官职俸禄,真不够用呀! 这还不算姐夫后宅那些,无所出的通房妾室,这一年吃穿用度,乖乖,平换到我们盛家都不敢想,头疼啊! 康家当家主母王若与,瞪着大眼睛,抿着嘴,让大酒窝深陷,开口笑道:“妹妹呀,这是姐姐我那嫡子,康晋,怎么样?一表人才?晋儿,快来,给你嫡亲姨母见礼!” 只见堂下左下首第一位端坐的年轻男子,起身施礼,道:“外甥康晋,拜见姨母,姨母懿安!” 大娘子王若弗咧嘴笑道:“好好,晋儿真是长大了,我记得上次科考在即时,突发水痘? 这次新君登基,定会有恩科的,可要注意了,可不得大意,回头考取功名,娶个当家大娘子回来,也好让你母亲也享享清福,呵呵。” 康晋点头称是,道:“多谢姨母教诲,本来母亲此次……” 康姨母轻咳,打断儿子康晋,之后她对大娘子王若弗,笑道:“妹妹呀,记得先帝在位时,我们姐妹不是说要将你家如兰嫁去哥哥家嘛。 呵呵,可没想到,咱家嫂嫂偏偏看上了我家元儿,我想着,都是我们姐妹俩的嫡女,呵呵,嫁去自己娘家,谁嫁不是嫁,是? 你瞧,我家晋儿也不错,不如我们姐妹俩,做个儿女亲家,亲上加亲,索性就让你家如兰嫁给我家晋儿。加上哥哥家,我们王家一体,在这汴京城,也风光风光,你说呢?” 大娘子王若弗,嘴角直抽抽,心里犯嘀咕,可不是嘛,那是姐姐你家嫡长女康允儿,经我家老太太保大媒,将她嫁去宥阳老家。 给盛家大房盛维大哥哥夫妇家的嫡子盛长梧做当家大娘子的时候,顺便与这嫡亲姐姐,康家当家主母,王若与,说起过将来自家五姑娘盛如兰的婚事。 可转过头,你们康家就将嫡二女康元儿订亲给自家哥哥的嫡子,那时候大娘子王若弗心里这个气呀,还责备自家女儿盛如兰,非要跑去宥阳老家干什么?完了?妥妥的婚事,被你康姨母抢了先。 看看人家盛家大房,嫡子盛长梧大婚,把嫡长女盛淑兰,从糟心的夫家火坑泥潭里,给生生拽了出来,又给嫡幼女盛品兰,订亲白石潭贺家,那可是医官贺家呀。 小七你个臭老儿子,如儿,明儿你们两个没心眼儿的臭丫头,有好事儿,不给自家二房留着,生生的便宜了盛家大房,墨儿你那聪明才智呢?哪去了? 这事儿,让大娘子王若弗心里,不痛快了好一阵子呢,但又没法说,谁让主导这一切的都是自家宝贝疙瘩,盛小七呢? 可当这一行人从宥阳老家回来,四姐姐盛墨兰订亲禹州团练赵宗全之子赵英策,大房盛淑兰订亲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 接着大女儿盛华兰,经贺家祖母的汤药方剂有了身孕,妖精妾室林噙霜身死,海家、余家两位儿媳有身孕需要调理,这通忙乎呦,大娘子王若弗,哪还有时间想其他的。 别说今日会见自家姐姐和她的一众儿女了,前日,儿媳余嫣然产下一子,都不敢声张,生怕有人来盛家祝贺呢,就别说大女儿盛华兰筹划国丧期满,给大外孙补办满月酒的事儿了。 可从盛家大房将嫡幼女盛品兰,嫁给白石潭贺家贺弘文这件事上看,盛家那条不许近亲,做儿女亲家的新祖训不是空穴来风。 没看盛家三姑姑盛纭家来信,还夸盛家二房的一众子女们呢嘛,可把大娘子王若弗那揪揪在一起的心,给宽慰了呢。 险些害了我儿如兰那丫头哇,现在看与王家哥哥做儿女亲家这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康家王家又不受盛家祖训约束,你们做儿女亲家去,至于今天,嫡亲姐姐王若与,还想玩儿一手“移花接木”的把戏?你当我王若弗这几年的诰命夫人,是白做的吗? 以前姐姐你,还嫌我的如儿娇惯,刁蛮呢,现如今想娶回去,给你家儿子做当家大娘子?骗鬼去,还不是看中我儿小七现如今的官职爵位,还有我家墨儿,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桓王妃嘛。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脖子一梗,清了清嗓子,微笑道:“姐姐呀,不是妹妹我不看好晋儿啊,更不是舍不得如儿,那鬼闹鬼闹的丫头,嫁去你们康家,自家姐姐姐夫,还能苛待自家外甥女不成? 呵呵,笑话嘛,可这要是以往,就是你家允儿嫁给我们盛家大房的长梧之前,咱们姐妹俩这儿女亲家,就一定是成了的呀。 可我家老太太,带着一众家中小辈去宥阳老家走了一遭后,盛家祖训多了一条,不许家中姑舅,两姨表亲做那儿女亲家,说是溶血,会造成家中后代有早夭之相,或身体不周全之类。” 康姨母眉毛一拧,眼睛一瞪,牙齿一咬,酒窝深陷到最大,惊讶道:“还有这等事?允儿回娘家时,可是只字没提呀?” 王若与心想,康允儿,你险些坏了我的好事,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吗?生你?不如生个耗子出来!等下次见到,我再好好收拾你,哼! 大娘子王若弗皱眉,双手合十一拍,咧嘴赔笑道:“可不就是嘛,好在允儿那孩子是嫁去我们盛家大房,如若是嫁给我家长柏的话,此事定会被驳回来呐。 盛家祖训言明,如执意给儿女做表亲大婚者,给独苗之脉造成遗祸后代的,导致无法延续,有损中馈的房支,其父母会被请出盛家祠堂的呀,不得后代香火供奉呐。” 大娘子王若弗,本就不想跟康家结亲,正好用用这盛家祖训,自家官人都忤逆不得,多好用,以后得背下来才行。 这下子,只让康姨母将信将疑,只见她小心问道:“那我家元儿?这,这,这盛家从哪里得来的医道理论呐?别是你们盛家大房将那嫡幼女,嫁给贺家的托词?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局呢!哄骗你个实心的,哼!” 大娘子王若弗讪笑道:“也许是那贺家危言耸听,本来嘛,我们盛家大房的嫡幼女品兰,是要给三房我那小姑子盛纭家做儿媳妇去的,本来长梧和允儿大婚,此事,就能有定论的。 结果品兰嫁去贺家,但与三房来往反而更好了,丝毫看不出嫌隙来! 听说,那贺家老太太,给我们三房小姑子盛纭家的儿子订了门汴京故旧的亲,这还不还人情的,呵呵,我不得而知。 但我作为盛家的当家主母,得按盛家祖训办事呀,呵呵。姐姐你,还是寻别家的儿媳妇去,咱们两家没缘分,呵呵。” 可本来脸垮下来的康姨母眼前一亮,道:“那如果我家晋儿,求娶妹妹家的那个小庶女呢,六丫头,叫明儿?妹妹不会不允? 或者说,我家嫡女嫁于妹妹的那个宝贝儿子,盛家小七郎?宁儿,快来拜见你姨母!”此话一出,大娘子王若弗心想,戏肉?这就来了? 只见一位康家的姑娘,从一堆康家子女中脱颖而出,娉娉婷婷的走上前,含羞带怯的施礼,微笑道:“外甥女,康宁儿拜见姨母,姨母懿安!” 大娘子王若弗心中一惊,腹诽道,哼哼,姐姐呀,姐姐,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宁安殿的新晋皇后娘娘沈从英都听见了?你还不知,我儿小七的指婚懿旨,在当今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里握着呢? 别说我这个盛家的嫡母大娘子,就是我家老太太,贵为勇毅侯独女,也左右不了我儿小七的婚事呀! 而我这外甥康晋,想娶盛家六姑娘盛明兰?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能做得了主?康晋!比之齐衡,梁晗如何?哼哼! 哼哼,别说明儿从小到大,长在盛家老太太身边,就是我儿小七,那“笑面阎王”,不一飞剑取了康晋的项上人头,都算我这为娘的,摸不准他的脾气秉性,那可是我儿小七,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心尖尖儿中的顶尖儿。 大娘子王若弗心中苦笑道,儿呀!快订亲,为娘可折腾不起了呀! ―― 回马枪: 卫恕意:这个朱七七,从《琅那榜》那边儿过来,没演成我的角色,给我儿女们做了亲娘,这还敢觊觎婆婆妈和丈母娘的位置了?嫌那顾廷烨的宝剑不利否? 曹国舅:谁还没个心愿呢,万一实现了呢?你儿子,我徒弟,没准以后纳妾呢,康家嫡幼女,给他做贵妾,她要嫁给侯爷,哪怕是妾。 卫恕意:你别学《锦心似玉》的乔莲房,我还是喜欢她演《如懿传》里的小琵琶!那小巴掌脸儿,跟我家明儿,都是小脸儿,配上大眼睛,张韶涵,都是这样的,多好看,跟葫芦娃似的! 曹国舅腹诽:你们家人,夸人都别具一格! 卫恕意:别心里嘀嘀咕咕的,小心我打杀了你! 第62章 大酒窝张桂芬要来摸猫?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对自家嫡亲姐姐想让康家的嫡子嫡女与盛长林和六姐姐盛明兰联姻的事,没有说不行,更没有说行。 因为用盛家祖训,堵不住对方的嘴,毕竟盛家良妾卫恕意的一双儿女与康家人没有血缘上关系的,只是从自己这论,只是名义上的亲戚罢了。 大娘子王若弗,以禀报盛家老太太和要与盛家主君盛纮商议一番的理由,把康家当家主母王若与打发走了。 至于两家的亲事?哼哼,去寿安堂告知盛家祖母?纯属找挨骂,自己官人盛纮,更是一百个看不上康海丰夫妇俩。 如不是姨姐儿连襟,哼,他们康家的儿子,想娶六姐姐盛明兰?想什么呢?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都娶不到的人,让你康家小小嫡子给娶了去? 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都不会让,如果四姐姐盛墨兰在场的话,一定会说上一句,道:“康晋?那是谁?别说小六了,就是我身边的云载,也看不上他呀!” 大娘子王若弗,甚至不愿把这事跟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说,她只是跟自家女儿盛如兰说了一遍,结果五姐姐盛如兰眉毛一拧,小嘴一抿,嗤之以鼻的说道:“康家?他家可有什么爵位?没有!晋表哥可有功名在身?什么?小小举子?同进士都不是? 母亲,快别说了,康姨母和姨夫再来的话,直接回了就是,按墨兰那丫头的势头,小六嫁给晋表哥是绝无可能!另外,那宁表妹还想做小七家的侯爵夫人? 想什么呢?她以为康家姨夫,是皇室宗亲不成?她要是有个县主郡主封号,别说母亲您,小七他五姐姐我就敢替他答应下来! 宁表妹的心可真是大呀,汴京三不娶,那么好的家世,都没入小七的法眼,她能给那死去的荣飞燕和嘉成县主做个媵妾都算我高看她了!她都没那余家三姑娘余嫣红,看着顺眼呢!” 大娘子王若弗有些犯难,道:“如儿,为娘就怕你康姨母求你外祖母和舅舅出面,回头强娶你,那为娘也不敢忤逆你外祖母和舅舅呀?”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母亲,怎么会呢?那康家,只是我们盛家的亲戚而已,王家,虽说是母亲的娘家,但外祖母和舅舅,也不能管到我们盛家的头上来呀,再者说,祖母和父亲可是秉承我们盛家祖训的,这一条谁能越过去?女子嫁人就不要娘家了?” 大娘子王若弗深感认同的说道:“可不嘛,我也是怕你外祖母和舅舅如此说呀。”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认真的说道:“但女子出嫁从夫的道理,照样能把他们给顶回去,母亲只要谨记在心,谅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反正舅舅家,康姨母家,我都不嫁,他们两家,就想母亲您不想我嫁给他们两家,勉为其难,让小六顶上去呢。 还不是想与小七这个锦南侯攀上关系?母亲,您可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呀!” 大娘子王若弗皱眉道:“那就让为娘直接拒了?那从你外祖母到王家舅舅,再到你康姨母,面子上,不好看?”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我们盛家连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平宁郡主和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都能拒,小小康家,要不是借外祖父王家的势头,敢来为难母亲您?他们也就这么一个手段而已,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不信母亲让他们都去找父亲和祖母说说?难道父亲和祖母会答应? 晋表哥呀,我与小六,他一个都娶不成的,至于那宁表妹嘛,想必小七纳妾,都不会选康家的。”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她的本意就是不想因为此事,再让盛家老太太说嘴自己,她与康家姐姐只是碍着娘家的面子来往,说有多亲? 未必,她从小长在叔叔婶婶身边,那对夫妻比自己的亲生父母,对自己好多了,可惜,两位老人家不在了,康家也是看盛家这些年势头起来了,才与自己来往的。 还记得,盛家刚回汴京的时候,康家姐姐姐夫,对盛家还有些不屑呢,要不就问计盛家老太太?硬头皮去,算了,还是问自己的宝贝儿子小七。 可突如其来一封拜帖,直接打乱大娘子王若弗的计划,加上烦闷的心情,她本想拒了,可仔细一看,不得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俩,要一起来盛家做客?什么情况? 盛家人是真没与英国公张家有来往呀,除了家中两位儿子大婚之日,他们夫妇来祝贺而已,完全以为是张家习惯性的礼节,盛家人没多心,想着以后还人情便是。 这事也不怪大娘子王若弗,责任嘛,在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身上。 还记得,宁远侯府顾家为老侯爷顾偃开发丧之日,因汴京城的达官显贵,设置路祭凭吊和祝贺大病娇顾廷煜,承袭爵位邀请的时候,英国公夫人与盛家两姐妹相谈甚欢。 可紧接着,四姐姐盛墨兰的亲生小娘,盛家的妖精妾室林噙霜主仆身死,大姐姐盛华兰有了身孕养胎,一个岔,就打出十万八千里去了。 至于英国公张老将军,拉着盛长林问东问西,这小子根本就没提,他不喜欢白胡子老头儿,尤其是觉得他与兖王可能有亲戚,当然了,这是笑谈。 大娘子王若弗觉得,婚事跟自家女儿盛如兰说了,要不就着这份,英国公张家的拜帖,问问盛明兰? 那可是个消息也挺灵通的孩子,谁让盛小七这会儿没在家呢,这破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平日里你“烦”他时,他总在你眼前晃,你想用他时,是一眼照顾不到,从傲雪居到小梅园,从甜水巷到“甘之如饴”铺面,是真的寻不见,难道又去小兔岭庄园了? 这事也不怪盛长林,他现在皇宫呢,垂拱殿,新君皇帝陛下赵宗全日常办公所在。 大宋,有个不成文的皇家规矩,后一任皇帝,一般不会去先一任皇帝的居所,哪怕是日常办公,多少要避讳一些。 但大小朝会都会在文德殿和武德殿,因为宋朝的皇宫没有前朝大唐的皇宫气派,无论是长安还是洛阳。 但皇后娘娘一般都直接继承坤宁殿,所以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现在住在懿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本可以住在坤宁殿,但为了表示对大娘娘的尊敬,住在宁安殿这里,小点就小点。 宋朝皇室相对于其他王朝,还是相对简朴的,当然,如果哪位皇帝穷奢极欲后,那就是亡国之相了,比如宋徽宗赵佶。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与盛长林对坐,二人喝着茶,相对于先帝赵祯,盛长林感觉,当今天子,少了一份眉间的忧愁,可能心境不同。 其实仁宗皇帝赵祯,也算是功德圆满,除了对待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二人生命最后的时光,少了些耐心以外,其他都好,尤其是晚年,前后三地子民,尽归大宋,如果再给他几年的好光景,仁宗皇帝说不定,会“泰山封禅”呢。 垂拱殿内,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的问道:“盛卿,少年得志,以战功封爵,后科考入仕,如今可愿入朝班呀? 呵呵,朕现在还记得,当年熊狼关一别,你我君臣二人,如今再次相见,呵呵,不知当年,盛卿可想过我们会在此见面呀?” 赵宗全挺春风得意呀,坐了龙椅就是不一样哈!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臣师承曹国舅,那可是我大宋境内唯一的御封道家真君,臣自幼学道悟道,多少会些道门秘法占卜之术。 否则当年,锦南州一战,臣就不会拉上禹州兵马一道,为我大宋添一归化土地了。” 盛长林必须得往玄学上靠,先帝在,我不入朝班,新君登基,我也不入朝班,否则将来四姐夫赵英策,荣登九五之时,我盛长林小小年纪就三朝元老了? 笑话,说不定满朝文武会如何对我呢,再者说,以前我是后党外戚,现在嘛,依然是后党外戚,有区别吗? 只是不想跟沈家有太多牵扯罢了,对于赵宋,首先是要自家稳妥才行。 朝堂之上的人,现在还没针对盛家,否则将来从父亲盛纮,到自家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整个一大家子,都会被派系党争闹得不可开交。 父亲盛纮暂且不说,二哥哥盛长柏,可是有经天纬地的,当朝大相公的才华,三哥哥盛长枫给他一州之地,经略一方,完全有可能的。 盛长林最怕有人,朝堂上无从下手,就去妄议宫纬,那时候,可就是四姐姐盛墨兰的日子不好过了。 只有自己隐藏在盛家人背后,引而不发,到时候,就看谁敢轻举妄动,大理,西北,锦南州,三地之功可将盛长林直接推向国公甚至异姓王的高度,为何不让仁宗皇帝论功行赏,就怕赵宋新君登基猜忌自己,但他却又不得不做。 盛长林可不想将来有“靖康之耻”到“衣冠南渡”,“旅居海外”到“异族统治”,把一切尽量扼杀,至于历史走向嘛,只要自己这个道门小真君活的够久,谁怕谁呀? 从完颜到耶律,再到草原铁骑,将来不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也要让他们远离这片土地,至于入朝班? 这个时代那么多的治国能臣,他相信自己不一定比别人做得更好,且有三地之功,解决有宋以来最大的改革之路上的拦路虎,绊脚石,太容易了,冗兵冗官冗员,三地不够安置?那就再打出一片天地。 从赵英策到沈从兴,从盛长柏到顾廷烨,你们不是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吗?行啊,只要你们不伤害盛家人,鬼主意,馊主意,损招,无赖招,绝户招,有的是,应有尽有,够你们玩儿几十年的。 皇帝陛下赵宗全思索片刻之后,疑惑道:“盛卿此话何解?” 盛长林微笑道:“禹州,尧舜禹的禹,三皇五帝之气运,官家注定为我大宋之主。所以,当日桓王殿下,去臣的小梅园拜访,臣怎么不提那两位逆王呢?禹州气运,加上锦南州,锦上添花,繁花似锦的锦呦!” 皇帝陛下赵宗全,突然哈哈大笑道:“盛卿,妙人也,更是我赵宋的肱骨之臣也,那朝班?” 盛长林摇头微笑道:“官家,臣惶恐,臣以为,入不入朝班,臣依然是大宋之臣,况且臣以为,皇城司很适合臣。 先帝在位时,臣每十日或者半月上一道札子,即使臣被家中琐事缠身,每月余上一道札子,依然能为我大宋出一份力。 待大理,西北,锦南州政通人和之时,官家的抱负定能胜过有宋以来,任何一位国君,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称是,之后又说道:“盛卿,对储君怎么看?”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官家,臣惶恐,臣年幼,不过历观我朝,比之前朝好上许多啦。 臣记得,前朝除唐高宗李治以外,每位国君登基都是血腥之路。李治在未做太子之前,唐太宗废太子李承乾,曾想过立魏王李泰,或吴王李恪,最后定了当时的晋王李治。 所以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无长立贤,怎么都说得通,想必我朝,那些当朝大相公们比之臣,更加能说出些道理来。但臣观我朝气象,再无逆王宫变之相喽!” 好话,赖话,俏皮话,一起出,反正这些年来,盛长林是习惯了,至于皇帝陛下赵宗全如何想,自己看着办呗,有好的,你选不好的?不至于。 用立储试探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的好弟弟盛长林? 现在的盛长林是曹国舅的徒弟,等桓王殿下登基为帝时,他就是盛国舅,师徒俩同为国舅,比祖孙俩同为探花郎更加风光不是?至于沈国舅?添头罢了! 龙,对蛟,对蟒可能会有天生的敌意,可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眼前这位锦南侯盛长林,真像沈国舅和桓王赵英策所说,是条泥鳅,滑不溜手。 盛长林走在出宫的路上,本以为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会半路派内官前来,召见曹国舅的好徒弟,可直到盛长林走出皇宫,依旧是一路畅通。 甚至没遇见桓王赵英策和国舅沈从兴,因为这二位正在坤宁殿与皇后娘娘沈从英叙话。 沈家的底蕴比之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曹家差得不是一分半点,在皇后娘娘沈从英看来,她这位皇后如果不加强后党外戚的分量,说不定哪天会被人取而代之。 从真宗皇帝与刘皇后的感情,到仁宗皇帝与曹皇后的感情,确实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可仁宗皇帝,也废过一位郭皇后呀? 倒不是沈从英怕赵宗全对她不好,而是禹州一系不被朝堂老牌勋贵们所喜欢,故而,加强后党外戚的底蕴被搬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国舅沈从兴和沈从英的自己亲儿子桓王赵英策。最近又好事之人,对舅甥二人同娶盛家姐妹,颇有微词,虽在新君赵宗全那里,只是一笑置之,但沈家不能不当回事啊。 而与此同时,懿安殿内,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在内官张茂则的禀报下,得知,官家召见了锦南侯盛长林,皇后娘娘沈从英召见了桓王殿下赵英策和国舅沈从兴。 忠勤伯爵府袁家嫡二子袁文绍之妻,盛家大姐姐盛华兰,看着眼前之人有着不知所措,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晚年唯一之女,张桂芬要去锦南侯府小梅园“摸猫”! 什么猫?当然是熊猫了,一定不是盛家四姐姐盛墨兰这个新晋桓王妃留在盛家的西域猫了,此时,一个巨大漩涡向盛家席卷而来! ―― 回马枪: 熊猫:我是国宝,我知道,从大宋开始,我就是故有国宝,不容置疑! 耶律洪基:不知我大辽向大宋求一国宝,大宋新君会不会答应? 第63章 恩科不恩科的,与盛家有关系吗?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倒是找六姐姐盛明兰询问了关于婚嫁的一些想法。 结果只有一个真心,两个做主,六姐姐盛明兰全凭盛家祖母做主,盛家小七盛长林的指婚懿旨,在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里,要太后大娘娘做主,至于盛家主君盛纮?没提!而真心呢,是明林姐弟俩,真心喜欢之人! 大娘子王若弗一想,也是,外人看来,可不就是自己这个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是最好的“突破口”嘛,索性,不予理睬,谁还能强按着明林姐弟俩,签婚书,过明路不成? 无论是想做锦南侯府夫人的,还是想做盛家六姐夫的,大娘子王若弗的想法,是有参考意见的,但绝不是决定性意见,最多就是,未来六姑爷科考如何?官职如何?爵位如何?至于最小的儿媳?好生养,家世好,齐活! 国丧期间不得婚嫁,但是可以谈呀,有内部消息的,说新君登基,必有恩科,以当初盛家书孰的影响力,盛家主君盛纮,可是接到了许多有望登科的那些举子们,递来的拜帖,其中暗含也想谈婚事之人。 盛家姻亲,王老太师留下多少门生故吏,他们家中的嫡子庶子,若想要科考得先“拜拜码头”,别看盛纮如今任职支度司副使,但他可还是谏议大夫,有这两个头衔,妥妥的文官清流中的小翘楚。 而想成为天子门生的那些待考学子,文人墨客们,最喜欢一些玄学的东西,盛家人从参加科考以来,祖父子三代都是一次登科,兄弟同上榜,一门两探花。盛家书孰如今,都带着一股子“仙气”的味道在里面,上届“名落长枫”之人,今科需要走动关系之人,都带着一种朝圣的心情,拜访苏曾盛三家。 如今汴京城内的人嘴里全是:“苏家去了吗?曾家走动了吗?盛家,哎呀,得去,同去!得见曾巩?你有气运啊!大苏夸你填词了?不得了,不得了! 小苏夸你文章了,兄长你有造化呀!你要请‘小经略’盛长枫喝酒?改吃茶,毕竟国丧期呢,带上兄弟我如何? 太常寺的盛长柏的岳丈海家与你家有远亲?你怎么才说呀?什么?余老太师家嫡长孙女余嫣然,与你家夫人幼时有‘手帕之交’?你为何现在才说? 苏老泉是出了五服的舅父?你呀你,为何不带我去拜访一下?这实在亲戚得走动!盛纮盛大人?唉呀,我这身份够不上,如若能娶他的女儿,我家得重修祖庙呀! 可得去讨一张王右军的字帖来,不能用讨,得用求,跪求,不丢人!先帝都夸盛大人一手的好字呐,他家锦南侯的字也是极好的呀!” 若问汴京城现在谁家门庭若市?必须是苏曾盛这三家了,而且以盛家为最,前几天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好不容易腾出空,与苏轼苏辙兄弟二人一起,在樊楼邀请过同科进士。 席间曾巩提议国丧期后,得把酒言欢,今日我等都以茶代酒,预祝恩科学子金榜题名,旗开得胜! 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得知,还说道,苏曾盛三家,是我大宋士大夫的表率! 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再一次得知,求娶盛家女无望后,匆匆忙忙的,给她的嫡幼子梁晗,订亲余老太师家的三姑娘余嫣红,两家人稍微有些不情不愿的。 但没办法,至于两位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妻?谁知道呢?反正吴大娘子嘴里嘀咕的“无六,砍一半”带着一股子“怪力乱神”的意味在里面! 盛长林得知后戏称,春珂小娘子这是身怀有孕了?国丧期呀,不知永昌伯爵府梁家,能不能把这事儿掩盖过去,有意思。 但人家梁晗却很励志,要参加恩科,并向宁远侯府的顾家三郎顾廷炜,发出一起上进的邀请,结果顾廷炜却说,我家二哥哥顾廷烨回来了,他不让我跟你一块儿玩儿,说交友当交,盛长林。 梁六郎,好皮囊,你找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一起科考,我最近不能假借科考之名,去广云台和绮云楼了,我怕我家大娘子误会! 梁晗这个气呀!昔日广云台和绮云楼喝花酒的日子,哪次少了你顾家三郎顾廷炜?现如今,你开始嫌弃我梁晗来了? 你们顾家四房五房顾廷狄,顾廷炳挂你家二哥哥顾廷烨的烂账时,属你喝酒时,哭哥哥,花魁来了你先挑,玩儿得欢时,你找我,如今我想上进一次,你还对我妄加揣测? 余家二郎表示,可以陪着未来妹夫,一起去调素琴,阅金经,可梁晗却说,你个打马球欺负自家大姐姐的货色,再来找我,我就要你好看,滚! 余家二郎只是奇怪,不就是一场马球嘛,我现如今在汴京城怎么变成“人嫌狗不理”了呢? 奇怪!还有你,梁晗,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舅兄!有辱斯文,就你?还想考恩科?恩死你! 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期待着恩科得来临,他心想,如若我能进入一甲,就有了正经官身,不用荫封,万一进入头甲? 以母亲平宁郡主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母女情谊”,点个状元?我的相貌,至少也能成为探花郎呀! 六妹妹,你等我,虽然我如今是鳏夫一个,可昔日的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都以鳏夫之身求娶了盛家姐姐盛淑兰,我齐衡不比他强? 虽然他如今成了沈国舅,威北将军,我齐衡这次一定会求得母亲同意的,嗯,加油! 其实齐衡此时,特别想告诉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当初我不想娶邕王家女儿嘉成县主,是她母亲邕王妃,用我父亲的命威胁我。 我当时想“鱼死网破”来着,那匕首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可那邕王妃说要以六妹妹你的命做威胁,想那荣妃的妹妹荣飞燕的凄惨下场,我怎么舍得六妹妹你呀!汴京第一深情,齐衡,再一次自我感动! 而盛家终于迎来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并且大姐姐盛华兰先他们一步回到盛家,当然,她是以一双儿女,想念盛家曾祖母,盛家老太太的名义,刚出月子不久,本不该折腾的,但受人之托,不得不回。 盛家祖母安坐在寿安堂,心想,华儿啊,华儿,撒谎你都不会,你说你家庄姐儿想我?可她到家,就一头扑到她如姨母怀里,这不,让盛家五姐姐盛如兰给抱走了,拿一个七岁的女娃娃做理由,行,老婆子我信你一回,可那你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实哥儿呢? 一个吃奶的孩子说想我?他总共见过老婆子我,才两面而已!一番询问,这才得知,敢情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要让你这盛家嫡长女给摸摸门路,自己娘家,摸哪门子门路?摸谁的门路? 盛家中堂正厅内,英国公张老将军与盛家主君盛纮一同坐在主位上,二人大眼瞪小眼。 偏厅内,英国公夫人与大娘子王若弗,面面相觑,盛家的侍女丫鬟们,奉茶,茶点,果子,蜜饯,“甘之如饴”的各种糖果,在桌案上摆放整齐,可这两对夫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尤其是偏厅内的左下首,端坐着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俩的独女,张桂芬,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哪有她在家舞枪弄棒时的英姿飒爽啊! 别说盛纮夫妇俩,不明所以,就是她的父母贵为国公、国公夫人都不知所措,心想,不是你要来的吗?还说有帮手?帮手呢?哪家的偏将?可通报姓名? 盛家中堂正厅内,英国公张老将军与盛家主君盛纮开始寒暄,从文臣治国,到武将戍边,从先帝功业,到新君登基,从恩科在即,到新地经略。 可算是,都兜到锦南州的话题上了,但谈来谈去的,不是忠勤伯爵府的嫡二子,盛家大女婿袁文绍,就是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婿,盛家三哥哥盛长枫,这二人的政绩,有得聊了。 偏厅内,英国公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谈论儿女呗,大娘子王若弗很老道,从大姐姐盛华兰开始说呗,可英国公夫人觉得,不行,等轮到你家那小七郎盛长林,我那女儿就要把一张大红脸藏到袖子里去了。 没看她脸上的苹果肌,都光泽暗淡了,一双玉手朝枪棒老茧使劲儿,那一对大酒窝都浅了不少吗? 我老蚌生珠的宝贝女儿,如今“为伊消得人憔悴”了,王大娘子,这娓娓道来的,可否把次序,倒转乾坤一下呀? 于是乎,只见英国公夫人微笑道:“王大娘子的嫡长女,可是在这汴京城,有口皆碑的当家主母大娘子呐,听说前些日子又添一嫡子,可喜可贺啊! 这不,我们夫妇俩,没腾出空,是我家女儿,去忠勤伯爵府送得贺礼呐。就等国丧期一过,我们两家,可同去忠勤伯爵府袁家,喝上一杯,你那宝贝外孙的满月酒呀!” 英国公夫人,不是不懂汴京城达官显贵之间的人情往来,只是不想与那些爱说人是非之家来往罢了,其实她能贵为国公夫人,娘家的底蕴极其深厚。 她曾祖母,是北宋开国名将曹彬的亲姑姑,算起来,她与当今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同辈不说,亲还不算远呢。 只是不能严格算是后党外戚,毕竟她的家族经营相当了得,否则她也不会嫁给英国公张老将军,当时可没人说她高嫁低嫁的,妥妥的门当户对。 大娘子王若弗一听这话,那敢情好哇,英国公夫人夸我们盛家嫡长女盛华兰,那可是我们盛家的门面担当,盛家未起势之前,盛华兰的品貌出众,自盛家大房“小天仙”盛品兰出嫁,还再一次把“大天仙”盛华兰,给推到了新的高度呢。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咧嘴笑道:“哦,国公夫人家的女儿,还与我家华儿有来往?呵呵,那我们两家可得亲近一二,记得当日,我家两位哥儿大婚之日,英国公张老将军与夫人还来我家喝过喜酒呢,之后本该,再次邀请你家来做客的。 可儿女们的婚事,一个接一个的,这不,我们盛家大房两位姑娘出嫁,加上我家墨儿,嗐,就是当今桓王妃,一下子嫁了三个,一直未腾出空来呀。在这里,我这个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可得跟国公夫人你告罪一声呐!” 英国公夫人一听,嗯,上路,比汴京城的其他家的当家主母说话中听,不愧是王老太师家的嫡幼女。 这么看来,那康家的,王老太师的嫡长女,康王氏,与眼前这位,确实做派不同,不愧是有诰命在身的,透着一份亲近。 尤其是从嫡长女一路顺下,二子三子四姑娘,还有仨,说五六,见亮了。 英国公夫人,决定再下一城,心中有数了,只见她微笑道:“王大娘子,你有所不知,当日,宁远侯府顾家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邀请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去她家吃答谢宴,就是老侯爷发丧之日,汴京城不是为她家出了路祭凭吊嘛。 加上那新侯爷顾家嫡长子顾廷煜,承袭爵位,你家姑娘们去了好几位,我还与你家嫡长女和那位当今桓王妃二人,相谈甚欢呢。 之后还邀她们去我家做客,结果不知怎的,没了下文,我还以为你们盛家书香门第,不喜我们武将功勋家呢。 谁知,听说你家嫡长女有了身孕,那位桓王妃出嫁在即,想必是呀,错过去了。 我家女儿,还是我给她出的主意,这不,她一去袁家恭贺,她与你家嫡长女可是相见恨晚呐。”求稳,我是国公夫人,拉我家女儿,不信你不问!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微笑道:“可不嘛,英国公夫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嫡长女出嫁多年,只有生得一女,所以这次呀,她再有身孕,不光我们盛家,就连袁家也是极为重视,未敢让她动,这不,生了个男丁,总算是功德圆满啦! 听英国公夫人的意思,你家女儿与我家华儿如今交好,那敢情好呀,今日正好,华儿也回娘家来了,说是领孩子去给她祖母请安了,我这就让她来,别我们叙话,冷落你家女儿呀。”于是乎,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妈妈得了指示,直奔寿安堂而来。 寿安堂,盛家祖母才明白,有人谋自家的那皮猴子盛家小七盛长林,稍微一打听,这事,都快过去一年多了,华儿啊,墨兰呀,你们姐妹俩,差点把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给得罪得死死的了呀,这耽误事的,唉,找补。 如果让盛家主君盛纮得知,以他那个性子,一定会说上一句“塌天大祸”,那可是武将勋贵之家最高等级的呀! 好在英国公张老将军,这一直不在汴京城,不是锦南州的最新战报,就是西夏全境收复的后续,加上大理国归化土地事宜,把那个花白胡子的倔强小老头儿,给锁住了身子,否则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可这英国公夫人,倒是真沉得住气呀,听大姐姐盛华兰的话茬儿,早在当年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上,他她家女儿就看中了盛家小七哥儿,近两年多时间,真是稳得住架子呀。 不过如今沉稳的姑娘家,给小七那皮猴子,执掌后宅倒也合适,就是这年纪嘛,稍微大了点儿,可这家世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哇。 如果英国公夫人此时此刻,在寿安堂,一定会说上一句,“我家女儿,不是嫁不出去,更不是,硬塞到你家来的,她那是情根深种,你以为,我们张家的女儿,非要嫁给那汴京三害之一的,锦南侯盛长林?可我这女儿别家不看呐!” 如果盛家四姐姐盛墨兰此时此刻,在寿安堂的话,她也一定反驳一句,“英国公夫人,小看我家七弟弟了,他现如今,是汴京三害之首,顾家兄弟和梁晗之流,怎能比得上锦南郡侯呢?” “郡”字加了重音,特别突显四姐姐盛墨兰,如今的桓王妃身份,就连她留在盛家的西域猫,如今都不敢哈盛长林了,这不,西域猫在大姐姐盛华兰的女儿,庄姐儿怀里打呼噜呢,庄姐儿提前“继承”了她墨姨母的西域猫,不给不行啊。 反正五姐姐盛如兰的熊猫和这西域猫今天必须带走一只,庄姐儿说的,六姐姐盛明兰也拦不住她呀,相反,还有推波助澜的意思!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盛小六,你个泼皮!(张桂芬:我配的音!) 而此时,一位极有可能登上恩科进士榜的举人文炎敬,想拜盛家主君盛纮为恩师,还想顺便以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训来试着问一下,可否有望求娶一位盛家姑娘,此心可比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 而宁远侯府的顾家,今日有人硬闯顾家祠堂,以我朝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的官职强压,要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与宁远侯顾廷煜,必须交出他幼时进宫,先帝御赐的那杆长枪,且一定不吃顾家这位嫡母口中说的“团圆饭”!同时,顾廷烨这厮以他多年纨绔的经历,觉得这位嫡母大娘子,特别适合南曲班子,不演大戏,可惜了! 皇宫,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的御案上,堆满了推举盛家主君盛纮,作为本次恩科主考的札子。 如果此事,说让盛长林得知,一定会说上一句,“恩科不恩科的,跟我们盛家有关系吗?我这正跟大外甥女,庄姐儿,抢猫呢! 娘亲舅大,庄姐儿啊,庄姐儿,你要小舅舅如果向你墨姨母交代呀?要不换成你明姨母的小猎犬?或者你如姨母的卷毛小乳牛?可惜你不喜欢你小舅舅我的最爱,那后花园的大胖狐狸,可好了,闻习惯就不觉得骚了!” ―― 回马枪: 君不见,薅头发之手天上来……武笑语,彭冠英,嗑cp,不要停! 第64章 盛华兰:小七,你不可食言呦! 汴京,集英巷,盛家,刘妈妈将大姐姐盛华兰从寿安堂请到中堂偏厅,临出寿安堂时,盛家祖母,还嘱咐大姐姐盛华兰,一切以小七的意思为准,他不点头,谁都无法左右,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里的那封指婚懿旨。 从盛家起势以来,一桩桩,一件件,盛家祖母从头到尾的分析个遍,这个盛小七别看整天嘻嘻哈哈,一副皮猴子的做派。 但从他锦南州一战封侯开始,三封诰命,一次登科,兄弟同上榜,一门两探花,庶姐墨兰变嫡女,妾室林噙霜主仆之死,盛家大房二女出嫁,谋禹州团练赵宗全父子,点熊狼关镇守将军沈从兴,隐显交加,就像一张网,直接劈头盖脸的向盛家而来。 而且从他出生以来,盛家祖训,都多添了好几条,好在一切稳步攀升,看盛家如今的势头,随便从哪一个方面入手,似乎都绕不开锦南侯府,但又处处可以独立开来。 盛家大姐姐盛华兰,如今有嫡子傍身,一双儿女隐隐有助夫君袁文绍,强压袁家婆婆和袁家大郎夫妻的气势。 忠勤伯爵府如今有人上门拜访,可以不见忠勤伯本人,也可以不见当家主母,还可以不见将来承袭爵位的袁家大郎袁文纯夫妇俩,但嫡二子袁文绍夫妇俩,是谁人不敢不去见的,且要极为重视。 否则一定会被人说成,九十九个头都磕,最后一步没见到那锦南州经略府的屯田使?还有那汴京城有名的“大天仙”,盛家嫡长女盛华兰?那你去忠勤伯爵府袁家干嘛了? 颇有一种“祖庙自家祖宗牌位,不去小心供奉,去那荒郊野岭,哭孤魂野鬼的意味”,去袁家见不到袁文绍夫妇俩,那还不如不去!回家洗洗,早些安置了。 而盛家本家呢?二哥哥盛长柏一个太常寺少卿,礼部员外郎,被岳家极为器重,要知道,大宋能被称为书香门第的不少,但如海家那样的,底蕴如烟海一般的屈指可数。 苏家,曾家厉害?兄弟两进士,叔侄同上榜的,与海家相比,还要再至少经营两到三代才行。 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婚姻,起初很多人看来,是海家嫡二女海朝云下嫁,盛家嫡子高攀,现在再看,呵呵,隐隐有门当户对,甚至低娶的势头。 二哥哥盛长柏身兼要职,仕途正旺,且被大宋两位皇帝陛下器重,比他父亲盛纮更有望步入中枢。 盛家三哥哥盛长枫,本来一个科举二甲末名,放在任何一科,都会在大宋冗兵冗官冗员的老黄历里,泯于众人。可谁让这一科是大宋科举天团呢? 就拿现如今汴京城内最热话题,新君登基恩科在即来说,许多文人墨客,科考学子嘴里说着要做两榜进士,可结合自身和看上一科的势头,能最后落个同进士出身,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二甲末名都是一种奢望。 多少学子家中的含辛茹苦,望子成龙的老父亲们,对自己的嫡子庶子们,经常的勉励是一句,“苏曾盛,哪个能是我们敢想的?只要你们能如那锦南州‘小经略’盛长枫一般,以后我们家的祖庙,你们群小畜生,一定会排到老子之前! 但也莫要,贪杯误事,宁远侯府顾家的那个嫡二子顾廷烨,替杨无端鸣不平,有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不值得炫耀。 嫡三子顾廷炜,贪恋喝花酒,家有娇妻而不自知,永昌伯爵府嫡幼子梁晗,与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以什么情伤为借口,都是尔等的前车之鉴,切记切记!” 此话一出,被打击者不知繁几,但被打“鸡血”者也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个庶子们,仿佛比嫡子们更有信心,盛家一门父子俩,都是以“庶子”身份,娶到了两位老太师家的嫡女,嫡孙女,多励志,多让人向往啊! 就连与余家三姑娘余嫣红订亲的梁晗,都被一种玄学包裹着,说他将来定能成为下一个“小经略”,对此春珂小娘子表示,嗯,他是挺厉害的。 梁晗却把自己埋入浩瀚书海,他说了,某些人,肚子大了,就不要想着被看添香之事,叫晗郎也不行,注意你的身份!你个我庶长兄家的,嫂嫂娘家表姨母家的,庶妹的庶女!哼! 盛家子女中,现在官职爵位的最高者,确实是盛家小七盛长林,但只要不瞎,就知道四姐姐盛墨兰,如今这位桓王妃只要生下男丁,那这将来嘛,是,呵呵呵。 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都盼望着呢,他们夫妇俩的嫡子,家中的大娘子有了身孕,不说从大宋皇室的角度看,只说一家人,做祖父祖母的,谁不想抱抱小孙孙呐! 没看皇帝陛下赵宗全,只要提到盛家,就一句,“盛家好哇,读书人呐,哈哈!” 这一点与先帝赵祯的看法一样!盛家男子一手好字,盛家全家会写好文章,盛家女子嘛,嘿嘿,好生养,有才华,你问问昔日的汴京第一才女,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现如今是谁家媳妇就知道了嘛。 汴京城内的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呢,她们竟然把盛家四姐姐盛墨兰,最得意诗词文章作品的《小梅园记》再次翻看起来。 尤其是与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对比着看时,发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竟然不止局限于庙堂之高,官家后宅也同样适用呢。 至于没有提及的江湖之远?盛长林表示,特别有一种抄写辛弃疾《破阵子》的冲动,不过还是压抑住了,因为四姐姐盛墨兰的西域猫被大姐姐盛华兰家的女儿庄姐儿单方面宣布,就是她的了,不容置疑了。 她说,想必墨姨母不会与我计较,谁让如姨母不让我带走那只熊猫,至于明姨母的小猎犬,她暂时不喜欢。 如姨母的卷毛小乳牛,得帮我看着那只熊猫,回头等如姨母出嫁,她总得给我留下一只,我不急。 六姐姐盛明兰表示,不愧是大姐姐盛华兰的女儿,看来我的小猎犬不用问了,早晚是她的,否则她不会用“暂时”二字,出嫁的时候得留下,惯例嘛! 盛家,中堂偏厅内,大娘子王若弗和英国公夫人,一直看着她们俩的,自家的宝贝女儿在对眼神儿,左一下挑眉毛,右一下扯嘴角的,难道他们俩有什么辛密不成? 英国公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在家用完早膳来的,在盛家倒是主君主母的热情招待,但非得等自家老头子,在午膳酒桌上说儿女之事? 真怕那倔老头子,喝了酒就提剑去小梅园捉女婿,那丢人可就丢大了呀,对,一会儿,得时刻把国丧期挂在嘴边,不许他们饮酒便是。 中堂正厅内,英国公张老将军,实在是不擅长聊家常,这不,跟盛家主君盛纮聊起行军打仗的事来,还用自己武将出身的经验,从锦南州的战略构想,到西夏全境收复,最后提及大理国尽归大宋。 其实是英国公张老将军,误会盛长林的那一身本事是家传的呢,他师父曹国舅,一个修长生的道士,哪会打仗啊? 盛家一定有传承在,说不定会珍藏某位军事大家的兵书战册呢?《孙子兵法》,《李卫公兵书》《尉缭子》? 最后盛纮拿出一份珍宝,王右军的《平安帖》,很庄重的交给英国公张老将军欣赏,还说到了“平”字与“安”字的写法!说这是,他能受先帝器重,当今官家赏识,还能教导家中子女的“至宝”。 只见英国公张老将军,眼睛一瞪,强压“气如斗牛”的脾气,心想,女儿啊,本来为父为你选的小郑将军,爹爹我一顿酒,就能为你定下来的。 你看看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书香门第的做派,如今再想回头,已是不能了,小郑将军,已经与那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订亲了,可这盛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是咱们张家没做好?还是你那帮手没到哇?那个女娃娃是谁?她就是你所说的帮手? 如果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的独女张桂芬,此时得知父亲所想,一定会说,“爹爹呀,女儿这帮手刚出月子,想必是,忠勤伯爵府袁家的补品不够好?她现在还跟女儿我对眼神儿呢,好像我的意思,她没明白?她的意思呢?我也没明白!” 真不怪这张家,盛家两对夫妇俩,是张家没开口明说,盛家没往那处想,也是盛家主君盛纮当初,问计于盛家祖母时,盛家祖母往盛家小七盛长林那里,想了一小下,就直接被身份悬殊,家世底蕴不匹配,给打消了念头。 以张家这女儿如今的身份,最匹配的就是亲王郡王家,且有望成为“开封府尹”的那种,可桓王妃的位置,现在是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的。 低嫁?那也得是后党外戚的首位,可沈国舅以鳏夫之身,娶了和离之身的盛家大房的盛淑兰,俩坑儿,被都占上了,难道要嫁给那位给冷门宗室烧冷灶的新任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宁远侯府的顾家的嫡二子顾廷烨? 他身份也不够哇,除非他能承袭爵位,可人家现任宁远侯大病娇顾廷煜摇摇欲坠,且还能挺上很久呢,久病成医,那副忧郁的眼神,病潘安的相貌气质,被盛长林戏称为“大宋的尼古拉斯凯奇。” 当然了,这句话连侍女荔枝都没明白?她都没笑,以为自家七哥儿在说一个番邦之人,也是她一个小小侍女能明白的?为此,侍女荔枝私下里小声嘀咕,七哥儿跟我生份了,有话都不明说了,哼! 于是乎,侍女荔枝这不就来请救兵了嘛,只见侍女荔枝,急急忙忙的来到中堂偏厅内,先是与大娘子王若弗,小声禀报了一番,只见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 但她又不想在英国公夫人面前失礼,她只能说道:“华儿,你弟弟让你去他的小梅园一叙,你快去快回,顺便把如儿和明儿喊回来,让英国公夫人见见。 也是我家墨儿如今有了身孕,否则可不能怠慢了英国公夫人呢,定将她请回来,贵客来了,她身为桓王妃,也得见见夫人你呀!” 可英国公夫人感觉机会来了,于是乎微笑道:“呦,去锦南侯的小梅园呀,那我家女儿,随王大娘子家的女儿同去嘛,正好她也想去看看那个,什么熊猫,听说最近在这汴京城内,可是火了一阵呢。” 大娘子王若弗心一惊,腹诽道,平日里去可以,可我真不敢家丑外扬呀,你是不知道哇,我儿小七,与华儿家的女儿庄姐儿,为了我那如今是桓王妃的墨儿的西域猫在那“理论”呢,若是墨儿嫁去普通人家还行,但现如今她贵为桓王妃,她留在盛家的一只猫,可不敢随意处置。 大娘子王若弗,有心阻拦张桂芬去小梅园,但又怕失礼,早知道,把这群儿女事先喊回来就稳妥了。 其实五姐姐盛如兰前脚在盛家,把大姐姐盛华兰的女儿庄姐儿抱来小梅园,后脚英国公张老将军一家才到,就差百余步的时间,说不定五姐姐盛如兰刚走进小梅园一步,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马车,才在盛家门口停住,赶巧了。 否则小梅园的一众盛家儿女,怎会不回盛家见礼一番呢,盛纮夫妇俩始终没往儿女亲家上想两家的交往,还以为只是新君登基,老牌勋贵武将之家,要与书香门第的文臣之家交好。 好让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新朝、新气象,以后君臣通力合作,再造大宋中兴呢,或者是张家对恩科在即,有事拜托盛家指点一二? 没办法,谁能想到,比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只大半个月一个月的张桂芬,自当年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后,就一心想做锦南侯夫人呢。 尤其是先有盛家三哥哥盛长枫与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一场彩头金簪的马球,成就美好姻缘,之后荣妃的妹妹荣飞燕与邕王家的嘉成县主“二女争夫”,一番拉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是未婚时,折了随行小厮不为,平宁郡主打杀了侍女昙云,元宵灯会害了荣飞燕自缢身亡,胜出者嘉成县主死于宫变。 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对当今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情根深种,到现在匆忙订亲余老太师家三姑娘余嫣红,可能会有一些避嫌之意?这里还不提,齐衡想依靠恩科再来盛家提亲的事呢。这场马球开头那对如今都生孩子,也该再有了收尾的才是。 这不,张桂芬强烈要求去小梅园“摸猫”,大娘子王若弗心想,猫?庄姐儿抱着那只?我记得当初墨儿说那只西域猫是母猫呀?怎么英国公夫人和她家女儿非说是“雄猫”呢。 也难怪,盛长林当初跟自己母亲说了食铁兽,猫熊,熊猫一大堆的名称,大娘子王若弗就记住一个食铁兽,这不,误会了不是,如果盛长林在此,一定会说,“嘿嘿,整岔劈了,此猫非彼猫,就不是一种猫!别看熊猫黑白花,它就不抓那耗子!” 但大姐姐盛华兰,还是带着张桂芬来到小梅园,盛家人来此,是不用通报的,而盛长林其实就是借助外甥女庄姐儿与西域猫的事,请大姐姐盛华兰来此用膳的,他的一个小玩笑,侍女荔枝去执行,往日里都没事的,自家姐弟嘛。 可庄姐儿抱着西域猫还不满足,还让这位小舅舅讲讲打仗的故事,尤其是那锦南州一战,在汴京城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盛长林也是总给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讲故事的。 只见盛长林正在绘声绘色的说,连坐在他对面的两位姐姐和外甥女都没提醒他,大姐姐盛华兰带着一位害羞的姑娘站在他身后,其实他是想突然回头给大姐姐盛华兰一个惊喜,至于另一个不熟悉的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大姐姐盛华兰从袁家带来的侍女呢。 盛长林讲到兴头上,道:“当时,那锦南州八千铁熊军的镇抚使陈熊,还想让我帮忙守住那唐家寨,我只说了一句话,就打消他的念头。 我当时是这样说的,贫道可是要做那东华门唱名的好男儿,至于战阵之功嘛,小道而,贫道只会百万军中,娶上将女儿,做当家大娘子,如探囊取物一般!” 说着,盛长林突然一回头,只见大姐姐盛华兰身边,站着一位就差将那羞红的脸,藏在衣袖子里的姑娘,这位姑娘下意识的往大姐姐盛华兰身后一躲,露出半张脸,偷看了盛长林两眼。大姐姐盛华兰耸了耸肩膀,微笑道:“小七,方才你说的那个只会……呵呵,希望你不要食言呀!” ―― 回马枪: 卫恕意:能成不? 曹国舅:要不申和珍? 庭有荔枝树,吾妻亡年所植,如今已亭亭如盖已!珍珍荔枝?千年品牌传承!我徒弟做个饮品? 卫恕意:拉屁倒,我儿爱喝健力宝!别整那没用的,我闺女得出嫁了啊!提上日程! 第65章 订亲!又不是让你现在成婚! 汴京,锦南侯府,小梅园,大姐姐盛华兰,领着女儿庄姐儿,顺便抱着四姐姐盛墨兰的西域猫,准备给她讲讲道理。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带着一群侍女丫鬟婆子们在偷看,至于偷看什么?当然是盛长林引着张桂芬逛小梅园了,各处亭台楼阁,几处雅致的景观,尤其是盛家人题诗,填词,写记的地方,都被盛长林一一介绍,大宋侯爵府小梅园专职导游,讲解员。 而张桂芬一路跟着,也不说话,最后他们二人停在《小梅园记》的那块巨大花石纲碑文跟前,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则躲在当初挡住赵英策视线,影响他看四姐姐盛墨兰那处凉亭内。 五姐姐盛如兰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皱着眉头,略显严肃的说道:“喜鹊,你靠过去听听,之后转告丹橘,你们二人一定要听真切了,小桃不用过去,你是憨傻的。 荔枝更不行,我怕你为你家七哥儿隐瞒实情,任何动向,及时来报!”说着,她看向一直笑呵呵的六姐姐盛明兰。 而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五姐姐,你至于吗?我看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女儿,挺面善的,你怕她欺负咱家小七不成? 没必要弄得人家,跟洪水猛兽似的,方才大姐姐不是说了嘛,那张家姑娘早就认识咱家小七,好像是那次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他们二人就有过交集呢。” 六姐姐盛明兰才不相信,她那狐狸一般的狡猾的弟弟盛长林,会在一位姑娘手上吃亏呢。 可五姐姐盛如兰却不这么认为,只见她抿嘴道:“六妹妹,那臭小七可是我们的弟弟呀,如若是那宴请雅集,官面私下认识的都不打紧。 我最怕就是,那场马球会了呀,你怎么不仔细想想,那场马球会之后,整个汴京城出了多少大事? 顾二叔求娶余家两位嫡女不成,结果只成了三哥哥长枫和三嫂嫂余嫣然这一对夫妻,那余家三姑娘余嫣红,虽是她母亲给她订了永昌伯爵府的梁晗,可那梁晗呢? 他求娶四姐姐墨兰不成,他母亲吴大娘子,想为她儿子求娶你也不成。最后就是那元……那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他求娶你,被他母亲一场认亲给挡了。 可结果呢,认亲求娶,都不成,还闹出了荣妃的妹妹荣飞燕和邕王家的嘉成县主,‘二女争一夫’,最后的结果你看到了,齐国公府的侍女昙云,齐衡身边的随行小厮不为,元宵灯会被绑了的荣飞燕,宫变身死的嘉成县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诡异。 如果小七与那张家姑娘是别处认识的,我这做五姐姐的,二话不说,可我就怕咱家小七走了那元……那齐衡的老路呀! 小七是道门弟子,最讲究的就是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啦,说不清道不明的,你还没看出来? 你这做六姐姐的,不关心自家弟弟,怎么跟你身边的小桃一样憨傻呢?” 五姐姐盛如兰神神叨叨的话,一时间让六姐姐盛明兰慌乱了起来,那可是她一母所生的亲弟弟呀!怎么办?如何办?一时间哪有章程可言!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摇摇晃晃的起身,嘴里嘀咕道:“桃,小桃,快,快回来,这,这可怎么办呀,当,当初孔嬷嬷没教这个呀!” 五姐姐盛如兰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六姐姐盛明兰胳膊,急切得说道:“这时候,就别想孔嬷嬷啦,她教的都是后宅女儿家的事,我们必须得拦住小七。 看那张家那姑娘的架势,可能要做咱们的弟妹啦。我现在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是去禀报母亲?还是将小七拉回来?或者直接让大姐姐,将这张家姑娘给领走!” 六姐姐盛明兰啾啾嘴道:“五姐姐,那我们怎么办呀?要不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母亲,你去找大姐姐,此处让小桃她们看着?”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道:“不行,还是要盯住小七他们,想必那张家姑娘不是自己前来,说不定此时,有她家的人在咱们盛家呢,万一母亲一时间脱不开身,再把张家的人引来,那可就全完了。 你也不想想,这锦南侯府,小梅园,可招待过单独的女客?这是头一遭,我们根本就没个应对呀!” 六姐姐盛明兰思索片刻,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两姐妹,在玄学和唯心上,很是坚定。 真怕盛家大娘子王若弗跟什么英国公夫人之类,来到此处一看,呀,锦南侯盛长林与张家姑娘一起逛小梅园,盛家张家得有多少侍女丫鬟婆子们,这要是在汴京城一传,一传十、十传百,明天一早,整个汴京城,以及开封府部分地区,一定就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候怎么个说法? 为今之计,只好再问问大姐姐盛华兰,也是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这姐妹俩一直关注盛家小七盛长林,真是关心则乱啊! (卫恕思:叫我干嘛?我给你们姐弟挣钱呢,这生意,也不是那么难做嘛,成天数钱,一天到晚,比宥阳老家孙志高他母亲,给人浆洗衣服都累,我这个命呀!) 盛长林在给张桂芬讲盛家四姐姐盛墨兰当初写《小梅园记》的始末,而张桂芬却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这篇名动大宋的文章上,只见盛长林讲到“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时,张桂芬猛然间抬头说道:“我父亲从没领过那么多兵马,上次西夏全境收复,才领二十万厢军,之后大理国土地归化,更少,最少的是锦南州……” 盛长林心想,这姑娘,我这跟你讲,我们盛家的不朽之作呢,你跟我说你家那倔老头儿,领兵打仗的事,这两事挨着吗? 盛长林微笑道:“不知张姑娘是何意呀?令尊英国公张老将军嘛,我倒是有过几次照面,不得不说,他领兵打仗确实在行,如果我大宋武将,都如他老人家一样,收复燕云十六州,真的有望。 不过,他老人家似乎总是想跟我探讨兵事,他本着,兵者,国之重器,不得善动。 我本着,兵者,诡道也,总是说不到一起去,所以张姑娘今日,来我锦南侯府,真的是如我家大姐姐华兰说的那样,来看熊猫? 前几回,她还真说要带人来看熊猫的,真没想到,袁家和你们张家交好。 不过,张姑娘,你跟我这探讨兵事,令尊知道吗?” 张桂芬麻了,她心想,盛家的姑娘在汴京城有口皆碑的,怎么办事,如此不妥帖?难道,上次在顾家时,没说明白?母亲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呀? 其实真不怪盛家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这岔打的实在是太远了,那次从顾家回来,直接面对盛家妾室林噙霜主仆身死,这一通小忙活,紧接着过新年,元宵灯会,盛家两房,三个女儿出嫁。 大姐姐盛华兰有孕在身,她以为四姐姐盛墨兰,出嫁前,一定会跟盛家人说盛小七的事,但四姐姐盛墨兰面对她小娘林噙霜的死,又紧接着出嫁,她以为大姐姐盛华兰,总回娘家,一定会跟盛家人说盛小七的事,这两姐妹,有点“一孕傻三年”的意思,这不,一个刚做完月子,一个在桓王府养胎呢。 张桂芬一个武将家出来的女儿,这时候,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了,只见她鼓足勇气的说道:“锦南侯,非得娶领兵百万上将家的女儿吗?我大宋好像从立国之初,到现如今,没有过如此出色的武将,父亲也不曾……” 这下子,盛长林麻了,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你,张姑娘,你说的是这事? 一时间,盛长林明白了,那场马球会,天呐,这,唉。不过转念一想,怪不得英国公张老将军那倔老头儿,总拉着自己说这说那的,这就说通了嘛! 敢情是我盛长林,撩拨人家张家的大花盆儿了,你说说,这事闹得,但这张桂芬本人,确实是良配呀! 国公府的嫡女,独女。按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家世,他的女儿,做少年登基的天子的皇后绝对够格,亲王郡王的正妃都可,平嫁到其他国公府做当家主母也无不可,而且最好是,刚刚承袭爵位的青年才俊。 且皇室得给人家一个最起码的县主封号,如果是嫁给亲王郡王呢,妥妥的郡主封号才能匹配得上。 这也是盛家人一直没敢往那处想,也是张桂芬与盛长林的年纪稍微有些不太匹配,毕竟报了生辰,六姐姐盛明兰都要叫张桂芬一声张家姐姐呢,人家确实,比盛明兰还大一个月呢。 原剧中,威北将军沈从兴是国舅爷的身份,还要加上个郡侯爵位,可就这,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也觉得,是沈从兴高攀了张桂芬,皇后娘娘沈从英的嫡亲弟弟又如何,你个爱吃点心的鳏夫,纳妻妹为贵妾的山寨版兵马俑,哼! 其实盛长林曾经也就是念头闪了一下,他一直觉得,把盛家姐姐们安排妥当,顺便呢,嘿嘿,在齐衡中恩科之后就找个机会,看看那申和珍如何。 好好恶心那齐衡一下,主要是针对他母亲平宁郡主。借认亲挡自己儿子婚事,完全不考虑盛家人的感受,太狂妄了,必须给她上一课,哼! 但事到如今,怎么办?人家找家来了,看这架势,你不应,英国公张老将军,那个倔老头,一定得冲盛长林要个说法,那态度比后世的秋菊都要强硬。 况且,英国公夫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能拿捏那倔老头儿的,绝对高过汴京城官眷的最高峰值线。 宁远侯府的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整个家族都未必有那位英国公夫人厉害,怒骂吃点心的沈国舅,不光是夫君给她的底气,说不定人家娘家,也是老牌勋贵的翘楚呢。 想到这里,盛长林微笑道:“张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抛开一切,年纪,家族,家世,爵位,我呢,指婚懿旨握在当今太后大娘娘手里。 先帝在位时,太后大娘娘当时还是皇后,那是我师父曹国舅的嫡亲姐姐,她曾对我说过,只要我,不去当街抢人家正在出嫁的姑娘,哪怕是过了订亲明路的,她都能为我做主。 但我,得等把家中几位姐姐嫁出去之后,再谈自己的亲事!我们盛家从曾祖父一个商贾到祖父子三代,一次登科,从我们兄弟同上榜,一门两探花,到如今我有些许战功封爵。 看着是风光无限,打着后党外戚的标签,但对你,说实话,我自认,真的是高攀不起,不是说你不好,是你实在太好,我……” 张桂芬抬头看着盛长林,大酒窝深陷,眼神坚定的说问道:“如果你可以娶,你娶吗?” 盛长林微皱眉,微笑道:“能娶,我当然娶,只是怕委屈了你,况且,我家还有两位姐姐,一时半会儿,不着急出嫁!” 张桂芬会心一笑,大酒窝深陷到最大,小下巴一扬,美滋滋的说道:“订亲,又不是让你马上成婚,至于你家姐姐们嘛,我们一起等,我又不急于一时,只要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说着,她又低头,脸红得如同大苹果一般。 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偏厅内的盛家主君主母和张家主君主母,这四位现在真是,盼望着,盼望着,儿女咋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可就要留饭了,大娘子王若弗觉得,可以让葳蕤轩的小厨,做上一桌扬州口味的饭食,款待一下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 盛家主君盛纮觉得,英国公可能对王右军的字不喜?要不试试跟他探讨一下,前朝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飞白体? 英国公张老将军觉得,老夫那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一定是见到那个小滑头锦南侯盛长林了。 英国公夫人觉得,王大娘子这样的当家主母可能很适合做个好婆母,听说她家两位儿媳妇,海氏,余氏都出自书香门第,温婉贤淑。 但我家女儿也不差呀,那兵书战册的,无一不精,只要不在家舞枪弄棒的,想必不会出现婆媳不和,?(这停顿,英国公夫人,稍微有点吃不准) 而此时此刻,懿安殿内,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端坐在主位,看着堂下端坐的皇后娘娘沈从英,站在一旁的威北将军,国舅沈从兴和桓王殿下赵英策。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看着这一家子母子舅甥的,很是恼火,沈家觉得作为后党外戚,要加强底蕴,将家中妹妹沈青萍嫁于小郑将军还不够,如今把主意打到沈从兴身上来了,这不,居然想和离换娶! 理由嘛,找得不新不旧的,先帝在位时,汴京城里就听过那么一耳朵,姐妹同嫁舅甥,哼哼。 以前禹州兵马一系远在边疆,如今这是禹州团练赵宗全入嗣先帝,继承皇位,开始想禹州一系来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尤其是薄弱的后党外戚,在强大的先帝在位的时候,后党外戚之间一做对比,天壤之别。 特别是,如今皇帝印玺在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里握着,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做任何事情,放不开手脚,官家如“三岁小儿”太后“垂帘听政”,今天这一出只是试探。 而今日,得知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携家中独女,去了集英巷盛家,皇帝陛下赵宗全如鲠在喉,皇后娘娘沈从英如坐针毡,国舅沈从兴如芒刺背,桓王赵英策说,“这可如何是好哇!”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心想,你们是想试试哀家的底线?还是想试试我弟弟曹国舅那个磨人精徒弟,锦南侯盛长林的底线? 惹哀家,哀家跟你们讲道理,惹那个皮猴子?哼哼,别到时候,没道理可讲,看你们怎么办! 昨日,英国公夫人,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远房表姐妹,还进宫询问过那盛长林的指婚懿旨,结合今日这三位前来,矛头直指锦南侯! ―― 回马枪: 申和珍:我想去汴京看看! 侍女:姑娘,您脖子长,在家能远望的! 第66章 太后VS皇后 汴京,集英巷,盛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的到来,可能会被很多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看在眼里,此时寿安堂的盛家祖母,也有些不想安坐了,去看看?反复思索,不妥! 锦南侯府,小梅园,樊楼酒菜已经上了中堂正厅内的饭桌,大姐姐盛华兰,主陪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张桂芬。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时不时的,打量着这个武将勋贵之家的出身的姑娘,盛长林呢,稍微一解释,汴京城的公爵世家,以英国公府为首,至于齐国公府嘛,最末! 这可把盛家两位盛家姐姐给震惊坏了,至于大姐姐盛华兰嘛,让小梅园的小厨,再添置着菜肴来,并且小桃和喜鹊两名侍女准备拿出看家本领,一定得给咱七哥儿订下这个身份尊贵,且看着就英姿飒爽的当家大娘子,看以后七哥儿,还敢不敢跟我们这些小侍女开玩笑,哼! 至于侍女荔枝嘛,只要七哥儿喜欢,她无所谓,喜欢哪个,大不了让自家两个憨货哥哥帮忙绑回来就是,只是在心里期待着七哥儿能稍微的,呵呵,这可是我家七哥儿…… 皇宫,懿安殿,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用手指甲抠着手里的“大玉川先生”的茶盏,盛家大房三个官窑中,优中选优,皇家贡品中的极品。 前些日子,大宋新君登基,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恭贺,回礼中,就有一整套的盛家大房官窑最新出品的极品瓷器,是市泊司海运订单中,五套样品中的一套,比之手中这套,稍显豪放不羁了一点点,很适合北地的风格。 据说,那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刚拿到手,先是哭了一鼻子大宋先帝,又给当今大宋官家回信致谢一番,说此套瓷器,就是辽国太子,都不能轻易送出,只能算是,下位辽国皇帝登基时才能使用。 而如今手中这一套呢,赐给大宋哪家臣子,怕是都会成为传家宝,世代供奉起来,可惜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茶盏,摔破一只,一套就残了。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轻咳了一声,给内官张茂则一个眼神儿,茶凉了,得换了,顺便把茶盏也换一套侯爵家的那种,禹州一系,看不出来的,好东西,给他们用?一群野山猪吃不了细糠的腌臜货,哼!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端起新茶盏,喝了一口新茶,之后慢慢的说道:“皇后觉得,沈家小妹刚刚订亲,她嫡亲哥哥就和离,小郑将军家,会不会因此退亲,或者推迟婚期?” 只见皇后娘娘沈从英赔笑道:“大娘娘,怎么会呢,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觉得,有陛下和本宫为家中妹妹做媒做保,小郑将军家,定能如期迎娶。至于……”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喔”了一声,之后看向国舅沈从兴和桓王赵英策,目光透着冰冷,道:“这么说来,小郑将军家,还是不在乎沈国舅与桓王同娶盛家姐妹喽?” 皇后娘娘沈从英微笑道:“怎么会呢,为本宫妹妹做媒做保的又不是国舅与策儿……”“哗啦――啪”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一把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皇后娘娘沈从英立刻起身告罪,沈从兴把头低下,眉头紧皱,拱手告罪,桓王殿下咬着嘴唇,也同样拱手告罪。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气急败坏得说道:“小郑将军家,没因沈国舅与桓王同娶盛家姐妹,而感到不安,你们自己反而嫌弃起自己来了,嗯? 他家没拒了沈家姑娘,难道,只因为她是皇后的妹妹?哼!既然这样,那桓王废妃,反正你年纪也不大,再重新选选,盛家一个庶女变嫡女,确实配不上你,省得以后再有麻烦。” 桓王殿下赵英策心想,舅舅想和离换娶,是母后逼迫的,关我什么事啊?更何况我与墨兰情投意合,如今她又身怀有孕,废妃? 是觉得盛家好拿捏?还是觉得父皇母后就我一个嫡子,太后大娘娘,想看到父皇日后,如先帝一般为储君发愁啊? 那锦南侯盛长林,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呀,盛家这位汴京第一才女的四姐姐盛墨兰,那可是盛家小七郎的心尖尖儿啊! 从眼光到布局,分明是想日后这位盛家才女母仪天下的呀!我们父子凭借禹州兵马一系,以宫变乱局,借救驾勤王平叛之功。 父亲以一州团练,入嗣先帝,才能坐上皇位,更何况那血诏,还是盛家六妹妹盛明兰冒死给送出来的,那可是盛长林一母所生的亲姐姐。 而且,听那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顾廷烨所说,他救驾之时,隐约看到一位年轻道士打扮的,身背长剑,就悬停在那兖王头上,这分明就是,不与我禹州兵马争最大的救驾功劳哇! 再加上,我们舅甥俩成婚这一年多来,再往上数那锦南州之功,我们父子的江山社稷,分明是这盛家小七郎,锦南侯送给我们的。 从禹州兵马一系供养实战,到边境榷场贸易往来,最后这盛家大房的官窑民窑瓷器的不断售卖,哪一环节的缺少,都不会让我们父子江山皇位,来得如此容易。 皇后娘娘沈从英觉得还有说相的可能,只见她抿嘴道:“大娘娘,如今沈国舅的夫人,确实身份低了些,他贵为国舅,怎能与一和离女子常伴。 更何况,听说她在原来夫家就无所出,本宫想着,给国舅重娶一位合适的夫人,顺便让沈家,也被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高看一眼。” 只见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好奇的微笑道:“不知皇后,看中哪家女子呀?说出来,让哀家也瞧瞧,哀家,可是对汴京权贵,了如指掌啊!”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虽微笑,但不会将,冷得让人发颤的腔调显露出来,但她身边的内官张茂则,明显小退半步。 皇后娘娘沈从英赔笑道:“大娘娘,听说,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有位未订亲待嫁的女儿,还听说,近两年都不曾有人给她说亲,即使有,也被拒了,想必是,想必是……”皇后娘娘沈从英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接话道:“皇后想说,想必是汴京城,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合适匹配的,就等着沈国舅这样的,正好还能将沈家和张家的联姻,成就老牌勋贵之家与新朝后党之间的交好? 让当家官家,把新老旧臣捏在一块儿,一展新君登基的气相,随后上通下达,明君贤臣,朝堂再兴文教盛世,我朝中兴有望,是?呵呵!” 皇后娘娘沈从英点头称是,道:“大娘娘明鉴!”“砰!”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猛地一拍桌案。 随后冷脸,咬着牙说道:“张家的女儿,你们看中,就要换娶,那盛家的女儿呢?现在你们嫌人家身份低了? 早干嘛去了?喔,她盛家大房的女儿,如今的沈国舅夫人,是和离之身,你们是今天才知道的? 好哇,来呀,去盛家把他们家从盛家老太太到谏议大夫盛纮,从锦南侯盛长林到当家主母王大娘子,都给哀家找来。 他们盛家骗婚沈国舅,今儿,不用皇后去敲登闻鼓了,更用不上开封府,在这懿安殿,哀家这个先帝留下的老寡妇,也做一回开封府尹……”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眉毛一立,气势磅礴。 皇后娘娘沈从英焦急得说道:“大娘娘,不是这样的,本宫是想说,沈国舅,在娶这位国舅夫人之时,就知道她是和离之身……盛家没骗婚……”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怒指国舅沈从兴,大吼道:“他沈国舅,当初还是熊狼关镇守将军之时,迎娶的盛家大房嫡长女嘛,与桓王只差半个月,哀家记得,那盛家两房,一月嫁三女,可是轰动一时呢。 哀家还记得,沈国舅当时,以鳏夫之身迎娶盛家和离之身的女儿,三书六礼,大开中门,十里红妆,很是风光,虽续弦,可是却当新婚当家大娘子娶回家? 哼,他们盛家既然没骗婚,你们现在这是什么由头,都能拿来说成换娶了?无所出? 哼哼,哀家可是听说,人家盛家的这位女儿,这位沈国舅夫人,可是将那先头的邹氏大娘子的儿女,当成自己的儿女来养啊,无所出的续弦,把前任嫡出儿女,养成才的多了去了。 这就是你们想把人家退回去的理由?依哀家看,你们沈家,是看中了人家张家的身份了? 哼哼,那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女儿,哀家是见过的,别说嫁个公侯世家,就是亲王郡王去求娶,都得费上一番周折呐。 如果当今官家,没有皇后的话,她张家姑娘也是可以母仪天下的。”此话一出,惊得堂下三人瞬间冷汗流下来了。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话,明显是告诉沈家皇后沈从英,你觉得沈家身份不够,底蕴不足,那就让官家废后,换娶个皇后也是使得的。 一个国舅夫人,换不换娶得了,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让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经手,桓王废妃,官家废后,这就是曹家的底蕴。 大宋没立国之时,曹家就是中原四大家族中的翘楚,到了当今天子,经历五朝,依然屹立不倒! 皇后娘娘沈从英,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娘娘有所不知,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想与盛家联姻,可他家女儿与盛家的男子并无匹配之人,难道大娘娘想看到,张家姑娘下嫁给锦南侯? 那可是曹国舅的亲传弟子呀,况且,况且他们二人年纪,家世,爵位,并不合适,所以本宫猜想,盛家应该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而且,而且沈家人丁不显兴旺,那沈国舅夫人,盛娘子确实……”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好说道:“沈国舅家人丁不旺,那就纳妾,听说那大邹氏过世之后,沈国舅不是想续邹家小妹吗? 现如今,沈国舅身份不同了,纳进门去,为沈国舅生个一儿半女的,正好记在沈国舅家盛大娘子名下,这不是挺好的事吗?这等事,你们还绕这么大圈儿,来跟哀家说?” 只见皇后娘娘沈从英焦急说道:“大娘娘,可那锦南侯在国舅迎娶那位盛娘子当日,就告知国舅,不许纳妾的……”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还真不知道这事,只见她皱眉耷拉眼皮,懒洋洋的说道:“是锦南侯告知?那想必是,沈国舅当时也答应了,如今想食言而肥?哀家觉得,这事,你们两家私下去商量呗。 另外,哀家不怕告诉你们,那锦南侯盛长林的指婚懿旨,现在就握在哀家手里,而且哀家当初还答应他,只要他不当街抢人家正在出嫁的新娘,哀家都可为他做主,这事先帝知道,曹国舅也知道!” 皇后娘娘沈从英摇头说道:“大娘娘,不能让锦南侯娶张家的女儿呀,那锦南侯是先帝一朝的,沈国舅是本朝的,这要是促成这两家亲事,那不是老牌勋贵之间的联姻了吗?那会让陛下……”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震怒道:“沈国舅是国舅,曹国舅就不是国舅啦?他的弟子,娶不得哪家姑娘?哀家手中的指婚懿旨是废纸一张吗?那是先帝留给哀家的!” 皇后娘娘沈从英说道:“可,可,可那锦南侯的爵位与那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女儿并不匹配呀,况且年纪……”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怒指皇后沈从英,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你可知,锦南州定计?你可知,西夏全境收复?你可知,大理国土地归化?全都是那,盛家小七郎的手笔! 你可知,先帝在位时,两逆王宫变之际,那锦南侯,就在这皇宫之内!没有宁远侯府的顾家那个顾廷烨的一箭之功,那锦南侯盛长林,只要动动手指,那兖王也照样伏诛! 四个泼天之功,现如今我们才给人家一个郡侯爵位,还是趁着新君登基,哀家给加进去的,否则真要是,论功行赏的话,不封异姓王,也要给那磨人精一个国公了?郡公?哀家都怕先帝托梦怪罪哀家!你们沈家还比吗?还要给沈国舅换娶吗? 哀家实话告诉你们,要么桓王废妃,等着那盛家小七郎找你们算账,要么,哼哼,你们想办法,沈家身份不够,那你去问问,哀家之前那位,先郭皇后,如今在哪!” “哗啦……稀里哗啦”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将一整套侯爵家制式的大玉川先生茶盏,全部扫落在地,皇后娘娘沈从英,国舅沈从兴,桓王殿下赵英策,三人跪地告罪。 内官张茂则,重新给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奉茶,只听到她说道:“桓王,该回去看看你那位才女王妃啦,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呐! 沈国舅,也退下,哀家就不留你们啦,至于你纳妾与否,不要说与哀家听,你愿意抬举邹家,那是你的事,哀家管不着。” 桓王殿下赵英策和沈国舅退下了,只留下皇后娘娘沈从英依然跪地,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瞧了她一眼,道:“起来,你是皇后,官家知不知道今日之事,哀家也不问了,哀家只说一句话,你嫁去禹州的时候,你那封号,康宁郡主,是哀家向先帝给你要来的,福康的康! 所有哀家当年认的义女,表面哀家最疼是,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但哀家却给你要来一个最尊贵的‘康’字,不是哀家觉得,你远嫁禹州补偿你,是哀家心疼你,高看你一眼,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嗯? 若是将你和平宁郡主调换个位置的话,你想想你如今的日子,是不是比禹州这些年,都难捱,哼,不知所谓。 你也退下,以后沈家邹家的事,三思而后行,哀家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皇室动荡了。”说着,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起茶。 皇后娘娘沈从英,满脸泪水却不敢擦,再次施礼告罪,倒退着出了懿安殿。 ―― 回马枪: 曹彬:杨家将的故事里,我是坏人,但我真是个好人! 庞太师:我也总被诟病,我也是好人。 赵德芳:我最帅,大病娇顾廷煜之前,我是汴京最帅的,我的扮演者是陈道明老师! 第67章 张桂芬必须与小邹氏捆绑嫁人?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偏厅内的盛家夫妇和张家夫妇终于等来一男一女,当然是盛长林和张桂芬了。 至于盛家的姐姐们,哼哼,她们觉得,这事她们能参与的部分到此为止,尤其是大姐姐盛华兰终于与女儿庄姐儿达成共识,西域猫必须留下,你想摸猫,每十日,可来盛家,看望曾祖母和外祖父母就行,因为她也做不得四姐姐盛墨兰的主呀!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路小跑儿,跟在盛长林身后,屏风听话音,不是头一次了,只要做得隐蔽,皇城司的勾当们,也发现不了的。 当然了,这话是五姐姐盛如兰说的,六姐姐盛明兰觉得应该去禀报盛家祖母,可又不想,错过盛长林与张家姑娘的这个事,于是乎,侍女丹橘开路,侍女喜鹊护航,侍女荔枝得随时被拉出来,做挡箭牌,至于小桃?这个紧要关头,谁去关注一个憨傻的呀! 盛家中堂正厅内,当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听到盛长林要与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张桂芬订亲,可把这对夫妻俩给镇唬住了,尤其是盛纮,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方才,那英国公张老将军一副按耐不住,就要取他项上人头的架势呢,敢情不是错觉,他还以为那是,武将身上的杀伐之气,原来说到王右军《平安帖》中“平”字和“安”字的写法,英国公张老将军那喉咙里,哈拉的不是痰,是要拧我盛纮的脑袋呀?生死一念间,这个儿女亲家可做得? 大娘子王若弗觉得,这壶热酒的劲儿,不是,这个消息的劲儿太大了,国公府的嫡女,独女?自家婆婆才是侯爵家的独女?我儿小七,要娶公爵家的……我的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 不是说这张家姑娘去小梅园摸猫了吗?怎么把我儿小七,给摸去了?难道说,这武将家的女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小七这个遭瘟的皮猴子,你这是大闹天宫,给为娘抢回来个,玉皇大帝的女儿不成? 怪不得方才与英国公夫人,从自家嫡长女盛华兰开聊,那进程,哼哼,好像一路聊到桓王妃盛墨兰,根本不想停下来缓一口气儿,翻越我家如儿和明儿,就是在谋我儿小七? 好在是我方才没说太多,差点从逆王宫变的小话茬儿,说到那“汴京三不娶”,不对呀,这张家姑娘,嫁谁嫁不了?嫁给我儿小七这“汴京三害之首”?武将出身的品味,是与别家不同啊! 只见盛长林说出“订亲”二字,英国公夫人明显长出一口气,但英国公张老将军,好像比方才怒气更盛了,这是做什么?不想结亲? 只见英国公张老将军,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瓮声瓮气得说道:“锦南侯,是要过了国丧期,就来迎娶我家芬儿?” 端坐在英国公张老将军下首的,英国公夫人轻咳了一下,微笑道:“长林呐,婶婶可以这么叫你,呵呵,听说,你的指婚懿旨,在当今太后大娘娘手中,是?名字填了吗?没填的话,你和我家芬儿这……” 只见盛长林拱手施礼,微笑道:“张家婶婶,小侄与令千金可以订亲,小侄这不先来禀报父母了嘛,正所谓,婚姻大事,不可私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稍后,小侄还要禀报我盛家祖母,之后是去太国舅府,禀报恩师太国舅,最后进宫,去太后大娘娘处,将那指婚懿旨一填,我们两家过了明路即可。至于迎娶嘛,不急于一时……” 只见英国公张老将军“嗯?”了一声,这里还有什么疑问? 英国公张老将军,朗声道:“那锦南侯是何意呀?国丧期满,还不来迎娶?可是看不起我张家呀?” 盛家主君盛纮,明显冷汗都下来了,只见他半缩着脖子,半低头,大眼睛略显惧怕的样子,尽量收着下巴,不敢让大酒窝深陷,小声解释道:“英国公,犬子还小,婚姻大事,他没经历……他,他没见过几场。 他,他师承太国舅,不是我儒家弟子,是道门,对,是道门弟子,他也就知道个订亲,对,什么纳征,纳吉,纳彩,问名之类的,他个小孩子都不懂的,对,不懂的。 他不是说不着急迎娶,也不是,大娘子,你给解释一下,我这……嗐……”盛纮赶紧求助于自家大娘子。 大娘子王若弗猛然间进入状态,只见她赔笑道:“英国公张老将军啊,我儿小七呢,最多就是,看过人家迎娶的过程。 他自幼,在玉清观长大,在太国舅那里学道悟道,您放心,我们盛家,会给他操办的,我家儿子长柏,长枫的婚事,都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给一手操办的,呵呵。 当初您和夫人,不是还来我家喝过喜酒的嘛,小七的婚事,我们盛家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办好的,是?他说的不急于一时?”大娘子王若弗瞄向儿子盛长林。 盛长林微笑道:“张老将军,小侄的意思是先订亲即可,至于婚期嘛,再商量,反正只要过了明路,有指婚懿旨在,您怕什么。 张……桂芬姑娘与小侄都商量好了,只要我家两位姐姐出嫁后,最临近的黄道吉日,就是我们的婚期。 三书六礼,是一定要去做的,凡事得讲个流程不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我们盛家,包括小侄本人,甚是满意……”没等盛长林继续说。 英国公张老将军猛地来上一句,道:“锦南侯,不嫌我家芬儿的年纪?”张桂芬小声娇嗔道:“爹!” 盛长林微笑的看了看,身旁羞红了脸的张桂芬,之后对英国公张老将军,郑重其事的说道:“小侄觉得,年纪嘛,不是大问题,我朝女子,成亲较早,其实是不太好的。 桂芬姑娘的年纪,刚刚好,本来小侄,就觉得再过些年成亲的,现如今这遇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我们盛家和小侄,实在是高攀了,您能将女儿下嫁,我们盛家和小侄本人,一定会心存感激。 并且,日后成亲,小侄定会全心全意的,对待桂芬姑娘的,唯一的不足之处嘛,也就是婚期不定,但也无妨。 新君登基,恩科在即,我家两位姐姐的婚事,也就快了,父亲大人是知道科考的,这只要放榜之日后,三个月之内,还给我家两位姐姐,选不出个好夫婿来?” 盛家主君盛纮赶紧微笑着接话道:“是是是,犬子说的,正是我们盛家的思量,这新君登基,恩科在即,有不少学子们,给我们盛家递帖子,我们夫妇俩也都筛选,斟酌着呢,是?”盛纮把话头再次递给大娘子王若弗。 大娘子王若弗眼珠一转,心想,有这事儿?嗯,可以有,必须得有哇!于是乎,她咧着嘴,笑道:“可不嘛,正经有几个,可以标榜上一科的呐,好像还都不错呢。 不是不好选,是这待考的青年才俊太多,我们盛家两个女儿,一定能尽早完婚的,是?我们盛家到时候,好事快办,定不会耽搁的呀。” 英国公夫人眼前一亮,今日第一次笑模样,微笑道:“真的?”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回应道:“真……真,真真的。那个谁家来了,官人,就在嘴边儿上,太多了,我这都快挑花眼了……” 盛家主君盛纮刚扬起的下巴又得收回来,呀,咋又踢回来了呢?只见瞪大眼睛,一副真诚,大酒窝深陷,龇牙微笑道:“啊,这次恩科即使不成,还有上一科嘛,就是犬子这一科,苏家,曾家,哎呀,好几家呢,可选的真,真不少呢。 那个大苏就不错嘛,尤其是他填的那个词,曾巩也行,他那个字,尤其……”盛纮又绕回字了,英国公张老将军的嗓子,又一次释放压力。 盛长林嘿嘿笑道:“我们盛家两位姐姐,都好找夫婿的,说不定都用不了等到恩科放榜之日,就有人来提亲了呢,可能我这去宫中走一趟,两位姐姐同日嫁出去,都有可能,我们盛家两位兄长,就是同日大婚,我家两位姐姐……”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接话道:“可不是嘛,国公和夫人可能不知,我们盛家这最后两个姑娘家,比当今桓王妃墨儿未订亲时,还受重视呢,要不是我们盛家长幼有序,说不定如今,都有婆家了呐……” 盛家主君盛纮赶紧接话道:“对,对对,我们盛家属这两个好,如儿是,我与大娘子的嫡女,明儿是,犬子小七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就她们俩,被询问亲事的最多呐,那个前几日订亲的那个,唉,算了,我们不说别家,省得我们两家落下个,说人是非的名声,是。” 英国公张老将军,这才算稍微情绪好点儿,他瞄向自家夫人,英国公夫人挑了下眉毛,算是安下心来,之后她微笑道:“既然,王大娘子发话了,定是错不了,我们张家就这一个女儿,不像你家儿女双全,且人丁兴旺,婚事操办得多。 这我们张家就放心啦,是,呵呵,我呀,就是希望两个孩子好,既然他们相看好了,我们这做父母,哪能不操心给他们办好呢? 是,我家将军呐,是关心则乱,有我们两家的母亲给孩子操办,他们朝堂忙仕途的,吃个现成的,也没什么嘛!”(卫恕思:他个白胡子老头儿,不是原着作者!)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有国公夫人这句话,我们盛家一定尽心尽力,呵呵,您为孩子们好,这句话呀,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只要孩子们好,我们这做母亲的不为他们操心,哪个为他们操心呐,回头只要我儿小七的指婚懿旨一下,我们就着手准备呗,是!” 一直躲在中堂后面听话音儿的,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没想到,这里还有她们俩的事,看来小七成婚与否,与她们俩的婚事,紧密相连。 至于之后盛家午膳招待英国公张老将军一家三口不提,反正扬州菜式,英国公夫人和张桂芬挺喜欢的,至于英国公张老将军? 爱吃不吃,盛长林打心底里,不喜欢倔老头儿,尤其是话语间总聊战事,盛长林是真心后悔,大理国土地归化与这个未来岳丈共过事。 至于盛纮夫妇俩,在慢慢缓,逐渐进入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未来亲家的角色,盛家祖母始终没露面,也许是要打算做最后一步的缓和,谁知道将来有何事不妥帖,需要她出面呢。 送走英国公张老将军一家后,盛家当晚就盛长林的婚事又展开了讨论,尤其是盛家祖母说,英国公家的这位独女的家世地位,确实高得吓人,小七高攀人家了,不过嘛,谁让张家乐意呢。 估计是那英国公夫人老蚌生珠,英国公张老将军本人太疼爱这个女儿,所以这对父母,对自家女儿是,无有不依,这才成就了好事,否则的话,人家张家姑娘,一定不会下嫁到盛家。 后党外戚的消息很是精通,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到皇后娘娘沈从英,都听到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携独女张桂芬,从集英巷盛家回府的事。 尤其是按时间推算,午膳过后,起码又喝了口茶,这要是普通拜访,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懿安殿,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里,不断摩挲着盛长林的那张指婚懿旨,心里想着先帝赵祯对她说的话,她在第二天一早,就召见了太国舅曹景休,至于姐弟俩说了些什么,估计只有内官张茂则知道。 宁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召见了国舅沈从兴和桓王殿下赵英策,沈家妹妹沈青萍也在这里。 皇后娘娘沈从英端坐在主位,一脸无奈,只见她对堂下问道:“从兴,这里没有外人,你说?我们该如何,向那锦南侯开口?陛下前些时日,召见过他,依然是不入朝班,陛下说,不入就不入,他身上的差遣,也有些不合适,有心给他换换,又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我建议把那禁军指挥使,或者殿前司侍卫统领二选一派给他,但陛下说不妥,怕他与顾廷烨再有什么争执。 另外,这皇宫大内,汴京安危,还是掌握在禹州一系手中,才能安心些。为此,陛下还说后宫不得干政,我也就没多说。” 沈青萍接过话头,很是不爽的说道:“那锦南侯,为何让姐姐姐夫如此忌惮?他不就是个跟太国舅,学道悟道的小道士嘛! 被先帝点了个探花郎罢了,汴京城的老牌勋贵,对我们禹州一系不喜,锦南侯他个小娃娃,还能给那些老牌勋贵们做马前卒? 要我说呀,就让策哥儿家的大娘子,去敲打敲打他那个弟弟几句,我听说,他可是很宠家中姐姐们的……” “住口!”皇后娘娘沈从英及时训斥了自己妹妹,让沈青萍一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我也没说错呀,现在汴京城的好多人都说,我们禹州人,来自穷乡僻壤,武将出身的防着我们,文官更是,他们有什么可神气的。” 国舅沈从兴小声说道:“萍妹妹,不可对皇后娘娘无理,这不是往日,我们在家里聊家常,这是国事,大事。”说着,沈从兴看向自己外甥桓王殿下赵英策。 赵英策微笑道:“萍姨母,我家王妃,确实是那锦南侯最宠的姐姐,但她如今有了身孕,况且,她作为王妃,也不能总往娘家跑哇。 汴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万一出了差池,没有效果不说,适得其反,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皇后娘娘沈从英,不断点头称是,道:“还是桓王说的对,听说,今天一早,太后大娘娘,就召见了太国舅,紧接着,太国舅就去英国公张老将军府上,估计是那张家姑娘,定是要下嫁锦南侯盛长林了。 我们如今,再去找锦南侯说相,已然是不成了,不知,能不能退而求其之,趁着现在,我们与他商议,同意国舅纳妾之事。 或者说,我们沈家要抬举邹家,索性就将国舅的妻妹,让那锦南侯纳了,回头本宫给一纸诰命,贵妾进府,我们沈家后党外戚,既没得罪锦南侯,反而近一步交好,顺便抬举邹家,你们说?这个主意,如何呀?” 桓王殿下赵英策眼前一亮,国舅沈从兴眼神深邃,撅嘴的同时,下巴往外送了又送,沈青萍眉头紧皱,看不出高兴与否。 而此时,康姨母夫妇俩这一次来了盛家,只带了嫡子康晋和嫡女康宁儿,这是要逼迫盛家必须给个态度。 与此同时,盛长林摇摇晃晃的进了懿安殿,看来指婚懿旨,今日可填闺名。 ―― 回马枪: 侍女荔枝:纳妾?我家七哥儿连个通房都没有,他纳什么妾?他纳哪门子妾?羊毫姐姐,再给我讲讲故事呗,你得传道授业解惑也! 侍女羊毫:…… 第68章 盛长林:纳妾?我还没娶亲呢,我怕未来我家大娘子误会! 汴京,集英巷,盛家,康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与,这夫妇俩此次的盛家之行,可算是,基本见到能拿主意的人了,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夫妇俩,外加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 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主君盛纮与连襟康海丰,端坐在主位,康姨母王若与,和儿子康晋,端坐在左下首,身后是康家嫡幼女康宁儿,大娘子王若弗与五姐姐盛如兰端坐在右下首,身后是六姐姐盛明兰。至于盛家祖母?哪是康家夫妇俩,就能见到的呢?总之,理由依旧,与上次,上上次绝对不一样。 盛家主君盛纮与连襟康海丰不断的寒暄,康海丰不断的询问盛纮,如今盛家父子们的仕途如何,并结合自己所知,心里不断的盘算着。 只见康海丰很是惊讶的说道:“盛老弟,这么说,你家长柏还有望升迁?” 盛纮一副很谦虚的样子,大眼睛微眯,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连摆手带摇头的呵呵笑道:“诶,说不准,说不准,我家柏儿公务勤勉,政绩嘛,先帝就曾经夸赞过,没想到,这新君登基,依然简在帝心。 至于仕途嘛,姐夫,你也知道,礼部尚书可能要入主中枢,礼部侍郎或许会晋升,礼部侍中要调往他处,这样的话,侍郎,侍中不就都空出来了吗? 柏儿嘛,虽只是个员外郎,但手头上压着的政绩,摆在那呢,侍郎嘛,他可能够不上,但侍中可以试试嘛,呵呵。 再者说,他本是太常寺少卿,礼部员外郎是兼任的,再说太常寺又不忙,反过来做礼部侍中,兼职太常寺少卿,不就好了嘛,反正我是听官家和韩大相公说了那么一嘴,也许呀,就是个没影儿的事呢。 我这做父亲的,不好乱猜,否则柏儿,以为我对他太过严苛,父子俩生份,反倒不好,呵呵。”盛纮谨小甚微之人,能说出这些,基本上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康海丰好奇道:“那盛老弟家的三子,那位‘小经略’呢?” 康海丰可是知道的,锦南州经略府北迁之事,一大堆官职,就等着外放了,好多人托关系在打听询问呢。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都知道,只有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和这位被称为“小经略”的盛家三子盛长枫,最了解其中内情,至于盛家大姐夫袁文绍,略知一二罢了,算不上核心人物。 只见盛家主君盛纮,更加得意的说道:“哎呀,姐夫,咱们自家人,可不敢这么称呼哇,什么‘小经略’呀,那都汴京城里戏称的。 你这做姨父的,可不能当面这么叫啊,生份了不说,万一,让枫儿生了骄横之心,我们这做长辈的,反而成了娇惯了嘛。 说起枫儿嘛,枫儿忙,我们父子俩,如果,在府衙没见到的话,在家中,我就更见不到他了,就是他那个大娘子,余老太师家的嫡长孙女,那是总念叨,我那小孙孙镱哥儿,都想他父亲了,我们夫妻俩,能如何呀? 只能安抚安抚呗,说起来,都怪我家那个小七,给他三哥哥弄了这么个差事,弄得枫儿父子俩,旬日能见上一次就不错了。” 盛纮这话,反着炫耀,作为锦南州经略府,目前最高任职的官员,‘小经略’盛长枫的父亲,他很是骄傲。 抬高自家儿媳地位的同时,还说小孙孙想念他父亲?骗鬼呢?三哥哥盛长枫的儿子镱哥儿才多大?还没满月呢,他能想他父亲?他现在只知道吃奶,拉臭臭,睡大觉。这回,鬼都不好骗了! 三嫂嫂余嫣然倒是省心,也是大娘子王若弗,派的人得力,都是按照二哥哥盛长柏的儿子铨哥儿的配备,再来一套便是,婆媳关系现如今,好的不得了。 最后,说到盛长林给盛长枫安排的这个差事,锦南州兵略使,但人家还做其他的事呢,那可是小半年一提,大半年加担子的,要不,怎么有了“小经略”一说呢?你盛纮作为父亲,如果因为三儿子“忙”,而怪你老儿子? 你问问从大娘子王若弗,到盛家三嫂嫂余嫣然,她们俩会不会说你?这样的话,直接让康家人倒吸一口冷气。 得了,别家要是门路把家中的科考进士,或者有举子官身的子弟们,安排到锦南州经略府里,那绝对是被天天夸耀之人。 大娘子王若弗,接过官人盛纮的话头,微晃着头,美滋滋的,不断摆手,咧嘴微笑道:“可不是嘛,姐姐、姐夫可是不知,我这两个儿媳呀,可不就得,我这个婆婆的来安抚嘛。 海家书香门第,余老太师家更不能得罪,这里,还有我家老太太的情分在里面呐。这不,我方才还打发人,将两位儿媳,命小厨做的吃食,特地差人,给家中两位哥儿送去,我这做母亲,也只能做到如此啦。”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眼珠一转,大酒窝深陷,抿嘴笑道:“妹妹呀,这么说,你家小七,这仕途也正旺了?如若这次恩科,我家晋儿,能上榜的话,能不能也让你家小七,给晋儿弄个好的差遣?呵呵,是?” 六姐姐盛明兰及时轻咳,提醒大娘子王若弗,别被绕进去。五姐姐盛如兰两条眉毛交替挑着,她撅嘴,接过话头,俏生生的说道:“姨母,晋表哥,如果想走仕途,何必等恩科呢。 现在我家锦南侯,就能安排,我家锦南侯,那可是皇城司的指挥副使,安排一两个人嘛,一句话的事,就是不知,晋表哥的武艺如何? 要不表妹我,将家中武艺,最为稀松平常的,程大程二两位,给诸位喊来?只要晋表哥,能在他们手上,走过二十个回合,不用我家锦南侯,我这位侯爵的五姐姐,一句话,也是可以作数的!” 好嘛,五姐姐盛如兰,一口一个我家锦南侯,分明就是不满意,康姨母王若与的称呼嘛,小七?也是你能叫的?叫得还如此顺口?非得给你掰过来不可! 五姐姐心想,你们康家的儿子走仕途,要我们盛家小七给安排?你怎么想的?这话,都敢说出口?给自家三哥哥盛长枫,安排差遣,那是我们盛家人。 给大姐夫袁文绍安排差遣,那是看在我们盛家大姐姐盛华兰的面子上,你康姨母嘛,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要个好的差遣? 你以为我们盛家小七,是吏部尚书不成?再者说,康晋考恩科?得先考得上才行,说的你们康家的儿子,跟个玉皇大帝的亲侄子似的。 康家姨父可没有那么大的来头!最最重要的是,五姐姐盛如兰说,她就能安排差遣,这更是说,如果不让她高兴了,即使,你康晋有功名在身,这个差遣,她不点头,盛家小七郎,完全不会给你安排的,你说气不气人! 五姐姐盛如兰的一番话,没有换来盛纮夫妇俩的训斥,只有不尴不尬的赔笑,只是说如儿娇惯,如儿不懂朝堂之事。 而五姐姐盛如兰,只是回头跟六姐姐盛明兰,做了个扁嘴的鬼脸儿,这一幕,让康海丰都嘴角直抽抽,心想,这就是,我这连襟盛老弟的嫡女?这就是,前几天我家大娘子说要给自家儿子,娶回去的外甥女? 后面坐着的那个,明显比这个乖巧嘛,那就是锦南侯盛长林,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嗯,这个好,这个好。 康姨母王若与被戳了肺管子,冲着五姐姐盛如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之后压抑着愤怒,大酒窝浅了半分,继续保持微笑道:“妹妹呀,我家晋儿的仕途不急,还得以恩科为准哈,要不,我们说说儿女婚事?你看,今天不正好嘛,上次,不是说你们盛家有祖训在吗? 呵呵,回去呀,我跟你姐夫说啦,既然,有你们盛家祖训,我们这亲姐妹的,怎好让你们夫妻俩为难呢?是?呵呵! 我们今天来呀,就是给我家晋儿,提亲的,哈哈,妹妹,妹夫,瞧瞧我家晋儿这一表人才的,正好与你家六姑娘,明儿是? 年纪,相貌,都登对,如此般配,我们两家呀,正好亲上加亲,做个女儿亲家,呵呵!” 沉默,继续沉默,盛纮夫妇俩对视,对眼神,盛纮眼角往东挑了挑,大约十个呼吸后。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双手合十一拍,呵呵笑道:“嗐,姐姐姐夫,明儿的婚事呀,得我家老太太做主呐,明儿,从小长在我家老太太跟前,我们夫妻俩呀,说了也不作数呀。 上次姐姐来我们盛家,我可是一五一十的,向我家老太太禀报过啦,可没等我们商议呢,这不,我家老太太,就被一封请帖给请走啦。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盛家大房的嫡幼女品兰,好像有身孕啦,这不,我家老太太让贺家老太太给请去了,说是得给我们盛家大房去信呢。 听说,我们盛家大房的嫡长女,就是如今的,沈国舅夫人都被请去了呐,按理说,大房的长梧夫妇也会去的呀?怎么?姐姐姐夫,你们家女婿没告诉你们? 也难怪,诶,不对呀,你家允儿能说呀,也不对,可能啊,是品兰那丫头胎没做稳,就不声张了,呵呵。”盛纮夫妇一对眼神,夫妻俩袖子底下,都一竖大拇指!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憋笑,品兰姐姐是有了身孕,不过贺家祖母,真没请盛家祖母过去,只是差人来送了个信儿,说一切安好,尽管放心。 淑兰姐姐,倒是去看了自家妹妹,她也说了一切妥当,堂姐夫贺弘文对品兰姐姐呵护有加,还有贺家祖母在那坐镇,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都给贺家送了许多东西呢。 盛家这边的三姐弟也都送了东西,盛家两位嫂嫂同样代表各自的夫君,送了东西,吃穿用度加补品,稀罕物件,大玩具,总之,品兰姐姐在家躺着,给肚子里那未出生的孩儿,讲套兔子、打流寇,中间可能会有,穿插挖珍贵药材白龙皮的故事。 而大娘子王若弗的反应如此之快,让盛家主君盛纮都不得不佩服,他心想,自从妻子有了诰命在身那一天,好像每次面对突发情况,都能轻松应对,有时候,那个游刃有余的劲头。 真不敢想,这是那个,以前把“父亲配享太庙”挂在嘴边的暴躁嫡妻?这是那个,只会跟自己争吵,且带着一份胡搅蛮缠的盛家当家主母? 我的这个大娘子呀,现如今这个瞎话……这个聪明劲儿,不愧是养出小七,那个皮猴子的盛家嫡母呀,瞧瞧这些个儿女,现在看,都挺不错的,呵呵。 康姨母夫妇俩一对眼神,直接出大招儿,只见康姨母王若与,用手帕掩盖自己的尴尬,呵呵了半天,调整情绪,再次微笑道:“妹妹呀,那今天,我们就把你家小……你家锦南侯和我家宁儿的婚事给订了? 你们可是锦南侯的父母,这个,又没养在你们盛家老太太身边,养在妹妹你身边的,你还做不得主了? 呵呵,瞧瞧我们家宁儿出落的,如此花容月貌的,呵呵,这年纪,这品貌,还小有才学呐,她都会仿写诗词歌赋了呐!” 没等盛纮夫妇俩说话,六姐姐盛明兰,小声笑道:“想必,康姨母有所不知,我家小七的婚事,已然定了,否则,姨母姨父来家,五姐姐和我都来见客,我家小七,怎么会不来呢。” 五姐姐盛如兰接话道:“就是就是,我家锦南侯可是上一科探花郎,最恪守复礼了,这不,他用过早膳,想去太国舅府,秉明他的婚事,想必这会儿,应该入宫了。 他的婚事,父亲母亲是做不了主的,就是我们盛家祖母,也同样做不得主的。我家小七,封侯之日,是有一份指婚懿旨的,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小,没有直接封赏下来而已。 如今,他定了亲事,可不就得,禀报恩师太国舅,去太后大娘娘那里讨封了嘛,那可是先帝留下的话。我们盛家,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呢!” “订了?订了哪家?”康姨母一脸震惊! 康海丰也是一脸震惊,指婚懿旨?先帝?太后大娘娘?太国舅?天爷呀,盛家虽然起势了,但这还真没法动摇这位,盛家小……这位锦南侯的婚事了呀! 只见盛家主君盛纮缓慢的向后舒展了一下后背,大眼睛微眯,胡须飞扬到最高,大酒窝深陷到最大,下巴顺便扬起,微笑道:“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也是刚刚定下了来。 我们夫妻俩,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个过场而已,不过我们夫妻俩,还是得给小七操办婚事的。 英国公,那可是我朝公侯世家,排在第一的呀,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夫妻俩,还不敢相信呢,那可不是我们盛家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能高攀得起的呀! 谁知?武将勋贵,就喜欢这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婿呢,呵呵,我们夫妻俩,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答应了嘛。 再者说,两家孩子相看,他们满意,我们这做父母的,能说些什么呢,就等以后小七完婚后,生个一儿半女的,让他那一支,直接享受个世代簪缨的名头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康海丰此时此刻,都想把手中的大玉川先生茶盏,扣在盛纮脸上,还“不值一提”呐,你当我们夫妻俩是痴儿吗? 盛老弟,这是跟我这个姐夫生份了呀?难道,他还记得,我动了我家大娘子嫁妆的事?唉,风评害死人呐! 康姨母王若与此时此刻,一个眼神给到康宁儿,只见康宁儿一脸委屈,我见犹怜的说道:“姨母,姨父,不知外甥女,能否嫁给林表哥吗? 外甥女,一直心仪长林哥哥,从他当日,被点为探花郎,那东华门唱名之时,外甥女,远远望过去,从那以后,就情根深种,我今生今世,只想嫁给侯爷,哪怕是妾!” 康宁儿此话一出,盛家人直接下巴垮掉了,什么情况? 如果盛长林在场的话,只会说上一句,“我还没娶亲呢,纳什么妾?我不是梁晗,不是顾廷烨,我怕我家未来的大娘子误会,虽然我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呵呵!” ―― 回马枪: 正午阳光导演张开宙:《锦心似玉》乔莲房选角不是定下来了吗?也不是咱们公司的剧本呐?互相剧透?我不承认呦! 第69章 妾室的家人都用大棒子打出去!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康家嫡幼女康宁儿的一句“我要嫁给侯爷,哪怕是妾!”的话音刚落,盛家小七盛长林一脸微笑的走了进来。 盛长林礼貌的与父亲母亲见礼问安,又向康海丰夫妇俩见礼问安,至于康家嫡子康晋,康宁儿之流,理都没理,不熟。 康姨母王若与本想,就着康宁儿的话往下说,最好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锦南侯夫人,是没康家什么事了,但只要能把康家的女儿,送入锦南侯府,之后她定有施展手段的机会。但事与愿违,盛长林只是说了他的指婚懿旨,不日下达,婚期待定。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问道:“小七,你这进宫向太后大娘娘,请一个指婚懿旨,怎么耽搁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不顺?” 确实,盛长林一早进宫,虽错过了师父太国舅曹景休,但也不至于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聊这么久哇,眼看就要用午膳了。 盛长林挨着五姐姐盛如兰安坐,他探着头微笑道:“母亲,您有所不知,儿去懿安殿,面见太后大娘娘,一切都很顺利,其实儿不去也可,恩师太国舅,已然将儿的婚事向太后大娘娘禀报过了,儿最多就是走个过场,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女儿的闺名一填,儿就等着日后迎娶大娘子啦。 只是出宫的路上,遇见了太医院的太医令,他不日就要告老还乡了,这不,他推举贺家姐夫,贺弘文接替他,估计呀,半个月之后,就要吏部走流程喽!” 盛家主君盛纮,很是惊讶的问道:“贺家侄女婿这么年轻,就要做太医令了?呵呵,那你盛维大伯伯夫妇的这个女婿,看来是我们盛家大房高攀了嘛,呵呵。” 盛长林嘿嘿笑道:“父亲,怎能如此说呢?想儿的品兰姐姐与咱家儿的大姐姐华兰,被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称为‘大小天仙’,弘文姐夫能得其一,依然是造化了。品兰姐姐当初就属于下嫁嘛,现在看来,最多就是门当户对罢了。 父亲,您有所不知,弘文姐夫这升迁刚有点眉目,他母亲娘家妹妹,那曹家姨母,竟然想将自己的女儿,那个流放归京的曹家表妹曹锦绣,许给弘文姐夫做妾呢。这不,儿今日,就是被弘文姐夫,拉过去问计去啦!” 五姐姐盛如兰惊讶道:“啊?还有此等事情?那品兰姐姐怎么办?弘文姐夫如何说的?” 六姐姐盛明兰皱着眉头,也从后排凑过来问道:“小七,我们盛家与贺家是世交,家中的两位祖母交好,品兰姐姐嫁去贺家,你怎能,轻易就给弘文姐夫出主意呢?” 盛长林呵呵笑道:“哪有,五姐姐,六姐姐,弟弟我,是那么不知深浅的人嘛?”说着,盛长林眼角瞄向康家人,尤其是康姨母王若与,至于回瞪,不理你,哼。 随后盛长林继续说道:“我只问了弘文姐夫,几个问题而已,我问的是,那曹家将女儿,许给弘文姐夫做妾,那曹家,是还是贺家的亲戚吗? 弘文姐夫答道,自然是亲戚啦。我又问,那妾室的家人算什么?你们猜弘文姐夫如何说?”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我不猜,妾室的家人,那就是下人,心情好,给点赏钱便是!” 五姐姐盛如兰也凑热闹,撅嘴道:“对,心情不好呀,就大棒子打出去,小七你说,弘文姐夫,是如何应答的?你休要卖关子!快说,快说!” 盛长林朗声笑道:“五姐姐,六姐姐,咱们不愧是与品兰姐姐和弘文姐夫,一起在宥阳老家套兔子,打流寇的自家人呀,一猜便中,弘文姐夫也是这么说的。 至于他何去何从,想必,他心中自有定论,想那曹家表妹若是识趣,哪家不能嫁? 非要给人家做妾室?呵呵,这亲戚不亲戚的,下人不下人的,以后还如何来往呀?”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就是就是,这曹家表妹,怎么这般没骨气?做妾,哪有做正头当家大娘子来得好?” 六姐姐盛明兰:“我想那曹家表妹,定是妾室所生,不是弘文姐夫的曹家姨母所生?” 盛长林撇嘴笑道:“哪有,是曹家姨母所生,弘文姐夫的嫡亲表妹呐,嗐,我们姐弟,就莫要论叙别家的是非啦,弟弟我这都定亲啦,莫要让弟弟我的风评,再起什么波澜才好呀。 好在呀,这是弘文姐夫的家事,他即使处理不好,自有贺家祖母,为他做主。如果这事出在弟弟我的身上,估计弟弟我那未来岳丈,英国公张老将军,不得将那,上赶着给人做妾室的一家人的骨头,给拆了呢。 他那脾气,太暴躁,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公侯世家第一位的呢,弟弟我的这门亲事,高攀得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的,日后哇,可得敬着点儿,那张家姑娘喽!” 此话一出,康家人,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康姨母王若与虽心中有气,但只能压抑着,康海丰脸色铁青,康晋觉得,康家再经营三代,都没有与盛家做亲的可能,康宁儿如一只小鹌鹑一般,有心看看这探花郎锦南侯,但人家盛长林,都根本就不给你个正脸儿瞧。 之后盛家留饭,康家人吃得很快,甚至连餐桌上的寒暄都少了许多。当康家人走出盛家那一刻,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直接笑崩了,大娘子王若弗抿嘴憋笑,训斥了两句,而盛家主君盛纮小声问盛长林,日后成亲,真不纳妾? 盛长林嘿嘿笑道:“父亲,二哥哥长柏,只留一个通房而已,三哥哥长枫,连个通房都没有,儿纳不纳妾的?能做得了主?如果父亲担心我们盛家,人丁不够兴旺,那父亲为儿,走一趟英国公府如何? 那儿,可真是感激父亲呀,父亲您有所不知,儿还想着,赎买几个花魁行首呐,嗯,广云台的魏行首就不错,绮云楼的云娘,丽娘,选哪个呢?要不,父亲给儿个建议?” 盛家主君盛纮一甩袖子,胡须飞扬,直指盛长林,咬牙切齿的撅嘴道:“你放屁……放什么厥词,你个小兔崽子,自己的事,自己去圆,儿子让做父亲的,去未来岳家,说纳妾的事?你怎么想的?啊? 莫要忘了我们盛家祖训,否则,有你小子的苦头吃,别一天天的,口无遮拦,否则,日后,你能有个什么前程,再敢放肆,我罚你去跪祠堂,你母亲说情都没用,别以为你小子,攀上国公府的岳家,我这个做父亲就,就……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哼!” 说着,盛纮直奔葳蕤轩而去,估计是跟大娘子王若弗,再叨咕一下康家的事,可能又得小吵一场,但吵过后,也会安置在那里,最近盛纮夫妇俩,还是挺温存的。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自然没时间去理会,一个已经定亲的盛小七,她们俩得珍惜最后在盛家欢乐的时光呢,说不定哪天,她们二人就订亲出嫁了呢,小梅园还有一群动物,等着她们每天去喂养,怎能不上心呢。 尤其是四姐姐盛墨兰的西域猫,自上次在大姐姐盛华兰的女儿,庄姐儿手里走一遭后,现在天天跟五姐姐盛如兰和卷毛小乳牛依偎在一起,同吃同睡,估计是想念它的主人了! 而盛长林呛康家人的话,和贺家被亲戚曹家,逼着纳妾曹家表妹的事,还真不是盛长林扯谎,他在皇宫,真的遇见了贺弘文,而贺弘文当晚,就禀报了贺家祖母,之后贺家祖母出面,与自家儿媳娘家的曹家姨母,说了个清楚。 据说最后一句话是,“老婆子我,那孙媳妇的娘家弟弟是锦南侯,锦南州定战,飞剑取人头的那个,反正他呢,从小被他师父太国舅给娇惯坏了,他那嫡母,祖母都管束不了,另外,他担着皇城司指挥副使的差事呢。 你们曹家,归京本就是我们贺家使了着手段,别到时候,被皇城司给摸了去,那可就是,当今官家,想把你们曹家捞回来,都要费上一番周折喽!” 此话一出,据说曹家人,连夜出了汴京城,直奔老家而去,远离汴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笑面阎王啊?那谁惹得起呀?就是他手下的铜铁二无常,那都是在汴京城,能止小儿夜啼的主儿! 曹家表妹曹锦绣“痛失表哥”贺弘文,即使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同姓氏,此时也不敢赌那盛家小七郎的手段,真杀人呐!且给你安排个罪名,你都没处说理去!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在喝着茶,盛家小七郎盛长林的婚事,暂且告一段落,只能着眼目前的两位盛家姑娘,如果是订亲待嫁还好说,但一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眉目。 大娘子王若弗微微皱眉道:“官人,你说如儿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哇,是等国丧期后,我们盛家弄几次雅集? 还是等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重开?这一时间,也没个由头,相看相看,不能到最后,耽搁在这里了? 如儿可只比墨儿小半岁,如今墨儿都嫁人,有了身孕,如儿怎么办呀? 万一,如儿和明儿的婚事一起跟我们盛家,来上个一年半载的,那我儿小七,该如何是好哇?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俩,只是,暂时应付过去了而已,万一……” 只见盛纮皱眉瞪眼,胡须飞扬,大酒窝浅了半分,咧嘴说道:“哎呀呀,你哪来那么多万一,儿女婚事,没事,都要被你说出点事情来了,你可是咱们盛家的当家主母,你若慌乱起来,还怎么给两位儿媳做表率? 难道当初,你教她们管家是胡乱教的不成?别回头让她们给你笑话啦! 小七的婚事,有那封指婚懿旨在,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俩,如若着急嫁女,自会去太后大娘娘那里去分说,你还不知呢? 那英国公夫人的曾祖母,是太后大娘娘祖父的嫡亲姑姑,这么算下来,她们二位的亲并不远呐。 日后你那混蛋儿子,又多了一个靠山,这还不算英国公张家本家呢。 他们都没慌乱,喔,你先自乱阵脚?日后,这姻亲来往,你还总是被压一头吗?我看你这个诰命夫人呐,不做也罢。” 此话一出,顶的大娘子王若弗一龇牙,生怕自家官人再说出,她的诰命夫人,是个添头之类的话。 大娘子王若弗稍微安定片刻,再次强调道:“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谁知道我儿小七,弄来个那么大来头的岳家来,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得回当时答应了,否则,把一座国公府给得罪了,那岂不是闯下‘塌天大祸’! 这可不是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我儿小七有谋算,平宁郡主只是太后大娘娘名义上的义女,再说,还有太国舅在那镇着呢,我儿小七,也不至于吃亏。可这英国公张老将军家,那能一样吗? 不光张家本家非富即贵,没想到英国公夫人的来头,也如此之大,这要是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想做这般美梦,换多少枕头都没用。 想当初,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还用认亲来恶心咱们盛家,现在看,那平宁郡主的眼光,也着实不怎么样。 挡了自家儿子的好姻缘不说,一场宫变,那齐小公爷,直接成了鳏夫。没被牵连到逆王那头,就算他家,去玉清观烧香祈福够勤快,哼! 哪有我儿小七,这般眼光,当初墨儿远嫁禹州,咱们盛家哪个舍得,连如儿那成天与墨儿斗嘴的,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我这做母亲的,两头都心疼着呢。 可转过头,禹州一系克成大统,墨儿这冷门宗室子弟的夫婿直接封王,如今你我夫妻这桓王妃的父母,不知在这汴京城多么风光呢! 就说上次,墨儿独自省亲后,女婿桓王殿下,单独来给咱们夫妻告罪,那可是当今官家的嫡子呀!我儿小七,这眼光独到的,想那齐国公府的的母子俩,下辈子都赶不上喽! 只是如儿这婚事,我这做母亲的,每天这心里像油煎的一般,生怕她选不好,我们夫妻俩到时候心疼。 又怕她选得太好,再给你们父子招来麻烦,这朝堂上派系党争的,新老旧臣交替的,万一,如儿的婚事,累及父兄,你让我这做母亲的,该如何自处哇!” 盛家主君盛纮突然间,对结发多年的妻子有了新的认知,派系党争?儿女婚事,累及父兄? 哎呀呀,以前我盛纮,只觉得自己家的这个大娘子王若弗,是王老太师家,最不出众的那个,只是空担了个嫡幼女的名头罢了,抛开王家舅兄不谈,毕竟男女有别,男子走仕途,女子在后宅。 论那阴谋诡计,拿捏后宅之人,自家大娘子真的没有那康家大姨姐儿王若与的狠辣手段,就是为自家官人儿子,谋个仕途前程,自家大娘子,也比不过那康家大姨姐儿的嗅觉灵敏,可今天听这一耳朵,不得了哇! 尤其是近一年多来,这位大娘子,就算跟自己小有争吵,都不再胡搅蛮缠了,那句“我父亲配享太庙”好像很久不曾听到了呢,从儿女婚事,姻亲甄选,都能去看朝堂纷争了?这要是没有高人指点,她自己又不去学习领悟?谁能信?谁敢信? 谋略,眼光,底蕴,自身,无论是朝堂,还是家宅,都是需要的,男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女子又何尝不是呢? 盛纮再次想到,盛家祖母,当初与自己说,明兰在庄学究书孰里,将盛家那套嫡庶论延伸到皇室议储,“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要做无谓的争执,不如做个纯臣!” 我们盛家,真不只是我盛纮与母亲这勇毅侯独女二人,就能将整个盛家撑起来的,再想到盛家小七盛长林说的那些,光盛家二房荣耀,不是真正的荣耀,要整个家族都荣耀才行,嗯,我们盛家有母亲在,有当家大娘子在,还有一群好儿女,嗯,我盛纮这辈子,值了,何其幸甚呀! (本句话,需要读者留言,作者在构思原剧最后定格画面结束本书,还是继续编撰,如结束原剧基本剧情后,会按原剧演员特点继续创作,请读者踊跃发言,谢谢各位喜欢知否!继续创作回复1,原剧情结束回复2) ―― 回马枪: 老探花郎盛淮南:你得请我喝酒!瞧瞧我们二房子孙多好,连带你那一房都跟着沾光呢! 盛家大房盛淮中:你心可真大,咱俩的嫡妻,以后跟咱俩永不相见,你心里没数吗? 老探花郎盛淮南:一醉解千愁呗,还能咋的,宠妾灭妻,自食其果,我那嫡子盛纹和你家嫡女纾儿,如今考取地府进士。 听说还成了常昊灵和常萱灵的关门弟子,以后有咱们俩的苦头吃,不让投胎转世,永受炼狱之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可悲可叹啊! 第70章 盛纮夫妇论儿女婚事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盛纮夫妇俩,就盛家嫡女的婚事展开了讨论,确切地说,只有五姐姐盛如兰的婚事,至于六姐姐盛明兰嘛,呵呵,他们还能越过盛家祖母去? 即使越过,呵呵,盛家小七郎盛长林,也得来掺和一下,磨人精嘛,谁能磨过他?君不见,太国舅曹景休,如今过的日子,还有那英国公张老将军,先别美,自求多福!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反复思量着五姐姐盛如兰的婚事,一时间,还真没想出,哪家的青年才俊,能与自己这个嫡亲女儿匹配得了? 那个娇蛮的性子,让她那个磨人精弟弟盛小七,给惯得不像个样子,哼。以前盛家四姐姐盛墨兰,没出嫁之前,五姐姐盛如兰,可是天天把盛家嫡女,日后在夫家,做风光无限的当家大娘子,挂在嘴边,平均一天半,至少叨咕一次的频率。 现在可倒好,墨兰成了当今桓王妃,如兰那丫头倒是不攀比了,可又弄出来一套,日后勋贵之家的当家大娘子即可。 但得是,能承袭爵位的,最好是已经有了爵位的那种,搜罗整个汴京城,哪能找出一堆符合条件的,但人家至少一半儿,都已经成婚了呀,没成婚的,年龄不合适的,又削减至少三成以上,五姐姐盛如兰最后来上一句“我不挑!” 直接甩给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和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母子俩,至于父亲盛纮?理都不理你呀,没对你“口出狂言”罚去跪祠堂,已然是看着父女多年情面喽! 盛纮心想,难道,是我们盛家家法的戒尺,不够硬朗?你盛如兰也太狂妄了些,而且,还说什么?你那臭小七弟弟如今是锦南郡侯,“郡”字还加了重音,你盛如兰身为他的嫡亲姐姐,嫁到伯爵府去,就是在打你弟弟盛长林的脸,堕了你盛家嫡出姑娘的名头? 你有个什么名头?想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书香门第已成,世代簪缨可盼,用你四姐姐墨兰,这当今桓王妃,那昔日的话说,“五妹妹,字都不认识几个……”下半句,我们这做父母的,都不想说你,你好自为之你。 瞧瞧你妹妹明兰,比你不知强上多少,你自己还没个自知之明?可五姐姐盛如兰当时,只是眉头一皱,囧字脸一摆,小嘴儿一撅说,“小六,有小六的好,可她,也不全都好,好在,她不是男子,不用科考。 否则的话,官家一定会说,‘朕记得你,一手的烂字,累及父兄,你首当其冲!’不信父亲命不会怪罪小六,到时候,跪祠堂说不定是谁呢,哼!” 五姐姐盛如兰学先帝,学了个七分像,尤其捋胡须,伸出胖指头,哆嗦那一下,她最近一定去了南曲班子看大戏! 可六姐姐盛明兰,却如小狐狸一般的微笑说,“五姐姐,可没有那一天呀,我是女子呀,我的字是不好,但我可以找人代笔呀。 我日后出嫁,只要做好一个当家大娘子就行,再者说,我的婚事,可没有你那么多要求呀,我也不挑,祖母做主就好。”六姐姐盛明兰,那副小狐狸偷吃到大葡萄的表情,别提多可爱了。 五姐姐盛如兰的小拉扯根本没用,一拳打在棉花包上一般,自己去小梅园生闷气去了,疯狂的喂养那只熊猫,半个月,整整胖了两圈儿,不愧是名叫“四平”。 起初,给这只熊猫起名,还费了一番周折呢,盛家姐妹们,吵个不休,最后因为这只胖胖的熊猫只对“四平八稳”这个成语,有愣神的那一刻,哪怕是,在吃最鲜嫩的竹笋时,也要抬头看人。 “八稳”这个名字,直接让盛长林给否了,整得这熊猫,像自己弟弟一般,我老七,它老八,这不是跟我“争宠”吗? 排行,绝对不能这么用,所以最后五姐姐盛如兰,一槌定音,熊猫取名“四平”。 她的理由是,字简单啊,好写,至于当今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嘛,排行是“冲”了,但她如今也是桓王府的“宝儿”呀,谁让她又没参与到,给熊猫起名的这个环节来呢。 四姐姐墨兰她在王府养胎呢,熊猫四平在小梅园养膘,你们,谁也不耽误谁。等她知道了,且得一些时日呢,反正你觉得不好,再换便是,你看这熊猫理不理你就是了。 葳蕤轩,盛家主君盛纮,先是一脸为难,之后又春风得意的说道:“如儿的婚事嘛,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思量了一番的。 这不是,朝堂上,有人给官家上了札子,各部都有人推举我,给这次恩科,做个主考嘛,官家召见我,去垂拱殿奏对,让我给推了。 我只是个谏议大夫,支度司的差事,虽是正式任职,但这初来乍到的,地位不稳,稍有差池,定会给柏儿、枫儿和那皮猴子小七,招来或多或少的麻烦,且还有咱家墨儿呢,不可锋芒太露,是? 诶,不过呢,我还是被官家,指派了个副主考,跟欧阳大相公一道,呵呵,上一科有他的弟子曾巩,他还把那大苏,误认为是曾巩,为避嫌,给了人家一个榜眼,这才有先帝,给咱家小七,点了探花郎,呵呵,否则的话,真不知花落谁家呢。 这不,恩科在即,好多学子呀,给咱家递了拜帖,要选我当个坐师,呵呵,毕竟咱们盛家有一次登科的‘仙气’,呵呵,也是兄弟同上榜,一门两探花嘛,哈哈。 我想着呢,在这些学子里,选几个有望登榜的,顺便,给咱家如儿,选个相当的,做个夫婿,原本,墨儿的婚事,我就是这么考虑的,谁知她嫁了,还嫁的如此之好,哈哈。” 盛纮大眼睛一眯,那个胡须,都飞扬得,往脸颊两边翘了,大酒窝深陷,几乎能装下,半盏茶汤。 大娘子王若弗皱着眉头,抿着嘴,眼珠转了又转,道:“如儿,她能乐意?举子?还是个,没上榜的举子,官人你想来个榜下捉婿,可万一呢?” 盛纮赶紧摇头,撇嘴道:“你看看,你又来了,哪有那么多万一?当初,咱们盛家,有望登榜的,其实只有咱家柏儿,小七我都没想过,不是游历,就是磨人,他的那个探花郎纯属偶然。 那枫儿呢,一个稍显浪荡的,都得了个二甲末名,我是着实没想到,我这眼光,你还怀疑?”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反驳,小脖子一梗,晃了晃头,龇牙咧嘴的,撇嘴道:“三个看错俩?这眼光,还炫耀个什么劲儿?” 盛纮突然胡须抖了抖,龇牙咧嘴的说道:“你看你,没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嘛,我说的是,我不看好的,都登榜啦,那看好的,还能跑得了? 笑话嘛,我手头哇,真有个好孩子,早就是举子啦,上一科,得了水痘,就没进京,只是安心读书,就等着一飞冲天呢。 跟那个康家的外甥康晋,是一样的,不过康家那个,生病就像是托词,但我手上这个,可不一样,那份勤奋刻苦,跟咱家柏儿很像。 却绝不像枫儿那样,曾经浪荡,这要是如儿嫁过去,经营三代,她不说如咱家老太太一般,也差不了多少!”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随即问道:“那这个举子,姓甚名谁?有望登榜的多了,一甲二甲?还是有望头甲?” 盛纮心想,大娘子你不问问家资如何?家中父母如何?带着疑问,他用探究的眼神,回答道:“姓文,叫文炎敬,你不问问,他家富裕与否?不问问他家中父母?” 大娘子王若弗,先是微眯了一下眼睛,之后梗着脖子,晃着肩膀,扬了扬下巴,咧嘴讥笑道:“你都说,他是进京赶考的,想必现如今呀,在这汴京城,都没了落脚的地方,家资问来做甚? 汴京数一数二的富户,是那永昌伯爵府,还有宁远侯府顾家的那个,候府逆子,再就是忠勤伯爵府,喔,现如今,还得算上咱们盛家,再富,还能超过这几家?笑话嘛! 退一万步说,如儿将来出嫁,嫁妆能少得了?你我这做父母的,能看着自家女儿,吃苦受累?怎么可能! 咱家老太太不算,单说我儿小七,能看着他嫡亲的五姐姐,因为些许钱财,在夫家遭白眼?那不能够! 笑话嘛,我如儿出嫁,陪嫁之物,不说再造个,汴京小富户,也一定会是,颇有家资,好好经营几年,要什么,要不来?说不定,到时候,如儿她揪我儿小七,几下耳朵,什么都来了,哼! 至于,那文家举子家里?难道他家,有人在朝廷做官,还是得封诰命? 哼哼,听你的话茬儿,定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寒门学子而已,只是有个才学之名罢了。 官人你看人嘛,还是挺准的,再者说,如儿又不是我们夫妻俩,从街面儿上抱回来的,你个做父亲的,还能坑害自家女儿不成? 问与不问,你看好就成,我只是担心,如儿她看不中罢了。 若咱们盛家,真是论家资,去嫁女的话,早就把女儿们,嫁去永昌伯爵府梁家去啦,那样的话,梁家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还能跟咱们盛家,少了来往? 她那嫡幼子梁晗,也不至于,如今,才匆忙订亲那余老太师家的,嫡幼孙女,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啦。 况且,你敢把女儿嫁给那顾廷烨?虽那白家细盐,确实日进斗金,可他是最早的‘汴京三害’。 虽现如今,他成了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看护皇宫大内,执掌汴京城防务,我儿长柏与他多有来往,可你能保证,他顾廷烨,不会再弄出个,柔弱不能自理得外室来? 再说,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那个心机,那个手段,那个嘴皮子,哼哼,比之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都不遑多让呢。 最后就是,我们那大女婿的忠勤伯爵府啦,他家,可没有未婚嫡子了呀? 你还能将嫡女,下嫁给个庶子不成?有我华儿,在那袁家苦苦挣扎就算了,才见到一丝光亮,还来? 你能保证,你这未来的五姑爷,能入得了我儿小七的眼?那大女婿袁文绍,当初是你选的,就那一个而已,当年在扬州府,看着是不如袁家大郎袁文纯。 现在看,强上一百套都不止,你还别得意太早,如没有我儿小七,他大姐夫袁文绍,还不知哪年哪月,才熬出头呢,我华儿,得了我儿小七的维护,这才春风得意起来!” 盛纮恍惚间觉得,自己真是如母亲所说,这个大娘子娶得,难道我前世,真的给月老烧了头柱香不成? 瞧瞧,瞧瞧,这儿女亲家的分析得,多透彻?他都没想到这些,让个后宅妇人,给说得头头是道的。 遥想,上一科放榜后,我盛纮与家中妾室林噙霜,就聊过这个文家举子,文炎敬,她当时,那可是七个嫌弃,八个鄙视的,从家资到嫁妆,从陪嫁到家宅,从仕途走向到政绩功勋,问了底儿掉不说。 最后什么老太太,大娘子,父亲,生母,侯爵弟弟,都要给墨儿,出一份丰厚嫁妆,到头来,还不能选这个文家举子,要选什么公侯世家,勋贵之家才能如意。 我的天爷呀,那通争吵,差点儿就要重修林栖阁了,你以为你林噙霜,是那重修岳阳楼的滕子京不成? 哼,再看看,同样是后宅妇人,这妻妾的眼光见识,确实不可同日而语呀,算了,想一个死去的人做甚,况且,她当年,做下那等丑事,心肠歹毒,差一点将我盛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哼,活该她那个死法,真是便宜了她,亏我盛纮,疼爱呵护了你二十年,真应该拉入盛家祠堂,让冬荣施展那祖传手段,一顿板子,活活打死,才能以解我心头之恨,哼!晦气! 盛纮拉回思绪,再次试探着问道:“那就,相看相看?” 大娘子王若弗扁嘴道:“看看呗,好不好的,万一如儿觉得,那文家哥儿,是她眼里的玉皇大帝呢?骏马引花轿,人比花儿俏!官人你说是?” 盛纮眨了眨眼睛,胡须收拢,大酒窝深陷,空唧几下嘴道:“真得看,否则呀,人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也不干嘛,非得等人家过问,我们夫妇再着急? 那可就真的没脸面喽!看,都看,明儿也看,选呗,我也豁出去了,谁知道,哪片云彩有雨呀,就当是给,那些恩科在即,想要科考的举子学子们,传授点科考经验呗。 否则,哪对得起先帝口中的苏曾盛啊,纯臣嘛!呵呵,人家苏家曾家,可都是很重视这次恩科的嘞。 我当初,都想把那苏老泉家的那个嫡幼女,给咱家小七相看一番呢,谁知这皮猴子,突然就定了亲,好在没说,否则呀,又得罪人了。”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嘿嘿笑道:“苏小妹呀?呵呵,我儿小七,可不喜欢脸长的,尤其是,被自家哥哥大苏,调侃过的姑娘家,我儿小七,喜欢大酒窝的,那张家姑娘就是,从母亲到官人你,这回这大酒窝呀,应在未来小儿媳脸上喽,行,有传承!挺好!” 盛纮也呵呵笑道:“瞧你,调侃我就算了,还敢说起母亲,你就是这么,给你那些儿媳做表率的? 还说人家张家姑娘,呵呵,要说,也是小七那小子去说,说不定哪天,人家还得来家里,做客呢,你可别说顺嘴了啊,万一,人家张家姑娘面嫩,你这做未来婆婆的,可不能那样啊,有失体面,呵呵。”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道:“行了,你安排你的那些举子,学子们去,正好,都去当初庄学究的书孰。 我这就差人,把西席再收拾一番,可不能给桓王妃的父亲丢人,说不定哪天,官人你又升迁了呢?”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又要起范儿了。 盛纮撇嘴笑道:“呵呵,我还是锦南侯的父亲呢,这一大家子儿女,随便拉出哪一个来,都拿的出手呦。 希望如儿和明儿的亲事,早点儿定下来,也能让小七那个皮猴子,赶紧成婚,搬去小梅园居住,一天天的闹个没完,太磨人了,哼!”说着,盛纮背着手,昂着头,小官步一走,很是春风得意的嘞。 与此同时,国舅沈从兴想和离换娶的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到顾廷烨这厮的耳朵里,他开始密谋新的一波娶亲了,距离恩科,还有不足半个月。 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也听说沈国舅的事,问及夫君桓王殿下赵英策,四姐夫赵英策只说了一句,“舅舅换娶与否,都要面对长林,反正,我赵英策,宁可,被贬为庶人,也定不会,先行那废妃之举。 大不了,我们夫妻一同回禹州去,想我们和离,给舅舅让路?不可能,墨兰,你安心养胎,无论男女,只要孩子平安落地就好。 让你的那些,会武功的侍女们都警醒些,宁杀错,不放过,任何人,敢在我的王府作祟,哼哼,别忘了,我赵英策一人,可战锦南州陈熊和李天狼两员虎将!” 四姐姐盛墨兰,眼泪在眼圈儿里转,她只是将头靠在夫君赵英策怀里,小声呢喃道:“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小七怎会,为给他做布老虎的四姐姐我,选错夫君呢?这也是我爱着的夫君呀!”这一刻,她卸下了所谓桓王妃的骄傲,只是个最普通的,爱着自家丈夫的妻子! ―― 回马枪: 施诗:张导,你说我能甩去鼻涕妞儿的称号吗? 张开宙:原剧你出嫁的那场戏,这鼻涕,就甩了不少,你别乱甩啊,感情戏,走心了,场务,给四姑娘上包纸巾,擦擦鼻涕,再给她上一碗牛乳冰酪果碎,寿安堂场戏,都让六姑娘给吃了! 张佳宁:对,我吃了单份儿,小六吃了三份。 赵丽颖:有吗?我的碗那么大吗?不是无限续的吗? 道具:颖宝,你吃的最多,我这有记录的!不要声张,下场戏,我还给你做哈! 第71章 五姐姐盛如兰的手帕 汴京,集英巷,盛家,恩科在即,大宋学子们如约而至,这些时日,苏家以苏老泉为首,大苏小苏兄弟俩,给学子们讲了科考心得,如何破题,如何写文章,诗词歌赋,如何才能打动主考们的心。 曾家叔侄,更是对策论仔细讲解,曾巩还提出,位卑不敢忘忧国,边疆问题,得着重准备一篇策论! 这不,盛家主君盛纮,对进京赶考的学子们一传出消息,蜂拥而至,谁还不想沾沾,盛家书孰的仙气呢?尤其是盛家三代一次登科,兄弟同上榜,一门两探花,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苏家、曾家,一次只能接待,大约百名学子,盛家在汴京经营多年,尤其是西席宽敞,前堂中堂都可待客,最重要的是,一些学子们,还有着小心思,万一,盛家最后两位未订亲待嫁的姑娘,看中我等? 那我们,岂不是成为了,支度司副使,盛纮大人的女婿? 太常寺少卿,盛长柏与锦南州“小经略”盛长枫这两位的妹夫? 更重要的是,能成为上一科探花郎,锦南侯盛长林的姐夫? 瞧瞧那忠勤伯爵府的嫡二子袁文绍,同样是做姐夫的,人家小舅子,给他弄来的差遣,锦南州屯田使! 至于另一位四姐夫,当今桓王殿下嘛,呵呵,不敢想,不敢想呀,有这样的连襟,今后的仕途,还能差得了? 或许都不用你去央求,没准呀,人家就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喽! 最为关键的是,得会讨好自家未来的大娘子,锦南侯宠自家姐姐们,他定会知道,呵呵,这个梦,等一会儿再做,先换个枕头哈。 别的不用说,就连苏家小妹,最近都水涨船高,上门提亲相看的无数,大宋文人墨客,对书香门第的女子,极为看中,你问问盛家二嫂嫂海朝云家的嫡亲幼妹,才八岁,就有人想上门,订娃娃亲的嘞。 对此,已经是定亲待嫁之身的,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对自家母亲,给她选的这门亲事,颇有微词,还偶尔有几次小争吵。 余嫣红也希望找个可心的夫君,不是说这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不好,单看梁家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这样的未来婆婆,就足够吸引人了,可那梁晗,空有一副好皮囊,但他那个后宅,哼哼,不提也罢。 大肚婆春珂小娘子,也怕她国丧期有孕外传,她的晗郎一旦被治罪,她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盛家五姐姐盛如兰,听说余嫣红的小道消息,直接说,“身为‘汴京三不娶’你感到抱歉?要不,去玉清观,给荣飞燕和嘉成县主上柱香?保佑你未来婚姻顺遂?” 这话,直接让盛家三嫂嫂余嫣然笑崩了,还说,“我原以为,六妹妹是我的闺中密友。 但现在看,我应引五妹妹为知己,来我枫嫣小筑,小厨的吃食,随五妹妹你点,记得带上六妹妹,我都约二嫂嫂,来喝一杯二陈汤了呦!” 而进入盛家来听科考讲解的学子人群中,真的不一定都是真正在乎科考的,这不,二哥哥盛长柏的松柏居,就迎来一位故人,宁远侯府顾家嫡二子顾廷烨。 他是一堆堆的礼品送了过来,分宾主落座后,二哥哥盛长柏非常严肃的微皱眉头,指了指好友顾廷烨,眉毛一挑一挑的撇嘴道:“仲怀呀,我知道,你如今不同了,但你,来我们盛家做客,也不至于,如此夸耀?” 只见顾廷烨肩膀一晃,神气的不得了,半探着头,左眉高右眉低,咧嘴微笑说道:“诶,则诚,你我兄弟相称,我还需要,在你面前夸耀? 这些礼物,不是送你的,是让你去,说服你家那位老父亲,我那盛叔父的,我顾廷烨,想借着这次恩科,举子学子们登门的机会,顺便求娶一位盛家姑娘。” 二哥哥盛长柏先是一愣,之后罕见的笑了笑,好奇的问道:“仲怀呀,我们盛家现如今,可有两位待嫁的妹妹呐,你可是侯府嫡子呀,你这是要求娶,我哪位妹妹呀?” 顾廷烨呵呵笑道:“当然是相貌好,脾气好,温柔贤淑的那个喽! 自新君登基以来,官家赏赐了我澄园,这偌大个府邸,没个女主人怎么像话? 况且,我也看出来,你们盛家,今日不同往日了,我再不来你家求娶? 难道等着你们盛家,如同那帮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一般,塞个女儿过来? 你们盛家父子,自与他们不同,他们以前,多多少少的攀附过逆王,你们家呢? 宫变时,临危不乱,且有士大夫的风骨在,这样的岳家?我顾廷烨怎能放过? 而且,我们兄弟相称,我若是成了,则诚你的妹夫,盛家的女婿,咱们不就,啊?更好往来了吗? 呵呵,况且,我也向官家秉明,请求赐婚,说不定哪天,这指婚懿旨就下来喽!” 二哥哥盛长柏撇嘴苦笑道:“你说的,这是我们家吗?我听着都脸红,呵呵!” 顾廷烨拧着眉毛,撇嘴道:“这话,是让你说给你那老父亲,我那未来岳丈听的,你就照实说便是。 我也看出来,再不娶亲,我那澄园,还真未必斗得过顾家那座侯府。” 二哥哥盛长柏赶紧一摆手,道:“诶,仲怀,你要是打这个主意,那还是,趁早作罢了。 我们盛家的姑娘,去你家斗后宅?你家那个嫡母,可是厉害得很呢,我家妹妹,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呀。” 顾廷烨呵呵笑道:“怕什么,你家妹妹嫁过来,自有我来护着,再者说,你们盛家小七郎与我家三弟弟顾廷炜交好,我那嫡母,看在自家儿子与你家七弟弟的面子上,怎么会为难,我这未来的大娘子呢,则诚,你说是?呵呵。” 二哥哥盛长柏眯着眼睛,指了指顾廷烨,抿嘴道:“你个鬼滑头,算了,我去与父亲母亲分说便是,但我可不敢打包票的呦!” 顾廷烨哈哈大笑道:“有官家做保呢,你怕什么,只管去说便是!”之后二哥哥盛长柏和顾廷烨又一番叙旧,暂且不提。 一大群学子们,从盛家书孰那边,移步前堂正厅去用茶,听完了支度司副使盛纮盛大人,对科考的讲解,真是受益匪浅。 据消息灵通人士传言,这位盛家主君,很有可能,成为此次恩科的副主考呢,给学子们漏题是不可能,但只言片语间,一定能悟出道理来。 更别说锦南州“小经略”盛长枫,又说了文章的写法和鼓励学子们奋进,更着重说讲了二甲进士,如若政绩斐然,定会超过同科一甲进士呢!这不是顺便传授为官之道?这趟盛家,来得值呀! 而今日,从陶然馆出发的盛家五姐姐盛如兰,一边往小梅园赶,一边冲着身边一大堆侍女丫鬟们,她撅嘴道:“喜鹊,我不是说过吗?要照看好我的卷毛小乳牛的吗?你听到哪里去了?四姐姐墨兰的西域猫,成天跟它在一起,怎么还去招惹,六妹妹的小猎犬了呢? 打架就打架,打不过不会跑吗?哼,笨死了,现在好啦,它们俩,被那只小猎犬,赶到熊猫那里去了,这季节,没有最为鲜嫩的竹笋,如何安抚那熊猫? 伤了我的卷毛小乳牛还好,万一,伤了四姐姐的西域猫,我如何向她交代? 早知道,还不如,让大姐姐家的女儿,庄姐儿抱了去,省得我一天,操八百个心呀,哼!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捣乱,这小梅园若没有我,可怎么办呀!” 只见侍女喜鹊,委屈巴巴的,一路跟着,还不断的解释,道:“姑娘,您别急,奴婢知错了,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来禀报姑娘了吗? 要不,我们就用其他果子,哄骗那熊猫,奴婢等,把卷毛小乳牛和西域猫救回来便是,定不让姑娘您做难。 万一,有了差池,奴婢去向桓王妃请罪,哪怕是,将奴婢打死,奴婢也绝不能,让姑娘您跟着受委屈。”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突然站定,一众侍女丫鬟们都小心伺候着,生怕惹怒了自家姑娘,而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我说的是这个吗?卷毛小乳牛是我将来的陪嫁,那熊猫也是,说不定,连四姐姐的西域猫,也要我代为照看,指着小六? 她成天就知道,跟小桃那个憨傻的吃吃吃,这不,又去小兔岭摘干果了,所以,家中的这些宠物,都是要的,不可厚此薄彼,知道吗? 算了,我们赶紧过去,我们这个盛家,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父亲母亲,还要我相看,那些待考学子们呢,可现如今,我哪有功夫去理会呀!” 眼看五姐姐盛如兰一众人等,就要路过盛家前堂正厅这边,忽然间,五姐姐盛如兰急着赶路,一个没走稳,差点跌倒,好在侍女喜鹊,一把扶住了她,可她的手帕,却不知怎的撒了手,落在地上,随风吹走了,于是乎,一众人等,开始追地上,起起落落的手帕。 二道门廊处,一位正要去盛家前堂正厅的学子,看见了这一幕,他心想,如果我为这位姑娘拾起手帕,该如何交给她呢? 她是谁?小侍女?不像,难道说?盛家待嫁的姑娘?看发式,云英未嫁!那我? 可就在这位学子,思索的这一瞬间,一道门廊处,一位丰神俊朗的贵公子,稍微一弯腰,右手二指轻轻一抄,手帕被他捡起来,之后只见他,一脸微笑,将手帕递给跑过来的侍女喜鹊,他还冲着五姐姐盛如兰施礼,微笑道:“盛家姑娘,妆安!” 这一幕,落在二道门廊的那位学子眼里,他心中腹诽,那位“截胡”的贵公子是谁?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可没办法,同考恩科的学子,有人在叫我了,只能硬着头皮,去盛家前堂正厅那边了。 而五姐姐盛如兰,只是对这位帮忙的贵公子简单回礼,之后她带着一众侍女丫鬟们,直奔府门而去,可那位贵公子,错后几步,也跟着往府门那边走。 站在前堂正厅门口的那位学子,还在张望盛家府门那边的情况,可三哥哥盛长枫,却喊道:“文家哥儿,父亲招待学子们吃茶呢,你也过去。 正好一起谈谈,恩科的卷面书写,据说,父亲还要给你们展示,王右军的《平安帖》呢,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呀!” 被叫做“文家哥儿”的学子拱手施礼,道:“当不得‘小经略’如此称呼,您唤我炎敬即可!”说着,他又看了府门那边一眼。 三哥哥盛长枫和蔼的,呵呵笑道:“那我就更担不起炎敬兄你,一声汴京城内戏称的‘小经略’喽,你可唤我的表字‘则然’。 父亲已然收了你的束修,还能不认你这个学生不成?呵呵,我们盛家父兄,可是很看中你的呀! 说不定哪天,你与我家妹妹相看一番,我还要对你称呼一声妹夫喽。 不过,恩科在即,切莫耽搁了课业呦!说不定,你会进入一甲呢,可比我这个二甲末名,强上几分呢。” 文炎敬点头称是,欣喜的说道:“那就借,则然兄的吉言了呀,我定不负恩师与则然的期望。”说着,三哥哥盛长枫,将文炎敬引进了前堂正厅。 而五姐姐盛如兰,一众人等,刚到了小梅园门口,盛长林身边的管事女使丹萍,匆忙的跑了出来,见到五姐姐盛如兰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只见丹萍略带哭腔的说道:“五姑娘,您可来了,打起来了。 您的卷毛小乳牛,顶了那熊猫的肚子,四……桓王妃的西域猫气不过,上去帮忙,都跳上那熊猫的脑袋,要撕咬一番,六姑娘的小猎犬,还在一旁,狂吠起哄,我等都治不住了呀,我家七哥儿,不在这里,这可如何是好哇?” 五姐姐盛如兰大惊失色,赶忙问道:“程家兄妹呢?一个都不在小梅园?” 女使丹萍哭丧着脸,道:“程家兄妹,护送六姑娘,去小兔岭了,我家七哥儿,一早就出门去了。 据说,是去英国公府上,看望未来的侯府夫人去了,五姑娘,好姑娘,您可得给奴婢做主呀。 不是我等不尽心,这要是一个弄不好,伤了哪个,奴婢都吃罪不起的呀。 方才奴婢出来的时候,我家七哥儿的那只大胖白狐狸,也要加入战团,奴婢此刻,死的心都有了,那可是我家七哥儿,从玉清观带回来的呀。 据说,是当年,与温成皇后和福康公主,一起喂养的那一只,这要是伤了,我家七哥儿,不将我打死,也定要找个人伢子,将奴婢给发卖了呀!”说着,女使丹萍就要给五姐姐盛如兰下跪。 五姐姐盛如兰慌乱思索中,一眼看到在盛家前堂一道门廊处,帮她捡起手帕的那位贵公子。 这位贵公子出了盛家,刚要上马车,这会儿,只有求助一番了,能出入我们盛家,想必应该不是歹人? 不管那么多了,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就是他了。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紧皱眉头,喊道:“这位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只见这位俊俏的贵公子,将已经踏上马车的一只脚收回来,领着一个随行小厮,走了过来,很是儒雅的施礼,道:“盛家姑娘,不知,是什么忙?需要在下为你效劳呀?” 五姐姐盛如兰简短解说,之后领着这位贵公子和他的随行小厮进了小梅园,小梅园还是第一次来未通报姓名之客,他是谁呢? ―― 回马枪: 文炎敬:我要,这庶吉士有何用?我要,这功名又如何?恩科在即,拜师相亲,手帕飘走,欲说还休…… 第72章 盛如兰:你与我家熊猫同名? 汴京,集英巷,盛家,前堂正厅,盛家主君盛纮,正在招待恩科在即的学子们吃茶,盛家的大玉川茶盏瓷器,配上,上好的云南名茶。 再加上各色茶点,时令果子,南北铺子的蜜饯,和“甘之如饴”的糖果,已然成了盛家待客的招牌,让很多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心中震撼不已,盛家底蕴确实深厚啊! 这要是认了坐师,再成为盛家的女婿,这仕途,这日子,不敢想,得先回去换个枕头,这得是前前世天天拜孔庙,前世日日拜月老,才能做的美梦呀! 尤其是知道,盛家两房女婿根底之人,忠勤伯爵府嫡二子袁文绍,太医院首席御医贺弘文,大丈夫生当如此,分别娶了盛家“大小天仙”。 更有甚者,只能在心里默念,不敢声张,那威北将军,国舅沈从兴,桓王殿下赵英策,恨不能取而代之! 这要是赶不上,盛家最后两位待嫁姑娘的话,再等下去?哼哼,只能祈祷日后娶妻生女,将来女儿嫁给,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嫡子铨哥儿,或者是锦南州“小经略”,盛家三哥哥盛长枫的嫡子镱哥儿了呀! 要不,为家中嫡子,提前求娶盛家嫡长女盛华兰的女儿庄姐儿? 嗯嗯,回头问问去,袁家嘛,只要攀上嫡二子袁文绍这一房支,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至于袁家大郎袁文纯?提他做甚?一个等着承袭爵位的,骄傲自大狂,哼,晦气! 这些准备考恩科的学子们都很是谦虚,更有羡慕那位,名叫文炎敬的“寒门学子”的,心想,看着这位刚刚被谏议大夫,支度司副使盛纮盛大人,收入门下的文家哥儿,长得嘛,还算顺眼,但与俊俏绝对不搭边。 放眼汴京城的青年才俊,比他强的,大有人在,可当盛家父子考校课业时,嗯嗯,这文炎敬,确实有那么点底气,对答如流,比我等强上许多,且极为谦和,谦虚,我等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说不定,我们这些学子们,可同科上榜,日后同朝为官,得提前结交一番,即使不能成为至交好友,也不能成为“政敌”呀! 只见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主位,昂着头,胡须飞扬,眼神发亮,大酒窝深陷,笑呵呵的说道:“上一次,如此盛景,还是上一科,科考之前,我记得清清楚楚。 与我家柏儿,同为一甲的,有四五位之多,都是饱读诗书的之人啊,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登上进士榜,哈哈,那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啊,呵呵。 头甲也有,曾家曾巩,那一日,就在我们盛家,临摹了王右军的《平安帖》,好像就是,炎敬坐的那个桌案嘛。 他那个‘平’字‘安’字比之我还要强上几分呀。这一点,连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齐元若,都要夸他几句呢,呵呵。 也就是我家枫儿做懒,一练王右军的字,就说泄气,否则,怎能,只得个二甲末名呀? 哼!先帝在位时,可是夸奖我和他兄长长柏的字,唯独没夸他,就连我家小七,都被夸赞了,你们这些学子们说说,这科考的卷面字体,多么重要哇。” 学子们不断说着,盛大人谦虚,恩师为我等做了楷模,已经将顾廷烨,送出府门的二哥哥盛长柏,此时,刚刚转回前堂正厅,也说了很多科考的趣事,还提及了上一科,同科上榜的大苏和小苏的诗词好,还有一些,对比词牌的填写,更是一起,赏析了几篇新作。 三哥哥盛长枫,还要父亲盛纮,莫要再调侃他的字,已经很刻苦在练了,莫要在恩科在即时,给学子们太大压力,让他们放松心态,日后,考取功名,为大宋中兴,尽一份力才是,这欢聚一堂的,好不热闹。 就在学子们,小声议论着,盛家父子们的谦和,感叹盛家好客之类时,正堂偏厅内,大娘子王若弗,冲自家官人盛纮摆了摆手,盛纮让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代为招待学子们,他来到大娘子王若弗身边。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与自家官人盛纮并肩而立,小声问道:“哪一个?”好奇哪个是自家官人口中的,有望登榜的未来女婿。 盛家主君盛纮,一直保持微笑道:“与枫儿同座的那个。”说着,盛纮用下巴指了方向,胡须飞扬,都透着一份欣赏在里面。 大娘子王若弗微微皱眉,咧嘴假笑道:“就这个呀,都没咱家枫哥儿长得俊美,照柏儿差远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文家哥儿,有何出众的地方啊?”撇嘴稍显不屑。 盛纮也咧嘴假笑道:“你小声一点儿,别给人听了去,让学子们笑话喽,你整日,看着你那皮猴儿儿子小七,自然是不觉得,其他人家的哥儿俊美了。 小七比之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都要强上半分,只比现任宁远侯顾廷煜,稍弱些罢了,他自己不是戏称,汴京数一数二的绝美少年郎吗? 还给自己起了个‘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的名号,哼,我倒是觉得,小七还没我当日,一次登科时俊美呢!”说着,盛纮梗了梗脖子,又一次让大酒窝深陷。 大娘子王若弗先咧嘴,同样梗了梗脖子,咬牙筋鼻子,白了盛纮,再扁嘴,道:“那我儿小七,也是先帝以绝美相貌,点了探花郎的,你那么好? 你怎么没被点了个,探花回来,那要是我们盛家,一门三探花,现在就更加风光了,哼!”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眯眼看向盛纮,心想,当初官人,虽没被点为探花郎,我不也被他的大酒窝,给迷得一愣一愣的嘛,唉,岁月不饶人呀,我们夫妻俩呀,如今,只剩下小斗嘴的温存喽! 盛纮紧了紧鼻子,心想,废话,我只是个一甲进士,没入头甲,上哪点探花郎去? 不过他赶紧,抿嘴道:“行了,看看得了,还不知如兰那丫头,看不看得中呢,最好是,看得中,她若不要这个文家哥儿,那我就去禀报母亲,索性给明儿算了。 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为她们姐妹俩,谋一谋,这些个科举的学子们喽,再者说,我可是听腻了,如兰那丫头的那句‘我不挑’!”说着,盛纮特意学了女儿盛如兰,那摇头晃脑加撅嘴的样子。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偷笑道:“你们父女呀,就是我前世的债主,如兰这死丫头,是文的武的,没一样儿,入得了她的眼的,官人你呢,你就像个,苛求老管家的东家一般,我算是没辙了。 哼,还不是我儿小七,给他们四姐姐墨儿,找了桓王府这个高门,如今倒是,把如儿和明儿给生生架起来了。 诶,这些学子们里,可有达官显贵家的嫡子呀?公侯世家,勋贵之家的都行,指给我看看?”大娘子王若弗,又一次发起了好奇心。 盛纮涉着下巴,扁嘴道:“一个还不够?还要备选的?你可真够可以的呀,好,我指给你看,让你诰命夫人也开开眼,那个,高个儿的,跟咱家小七头饰一样的,侯府的嫡子,课业不错,字嘛一般,文章还行,填词也入得眼。 那个,有点胖胖的,腰间有块大玉佩的,伯爵府的,虽是个庶子,但也养在他家老太太身边,一手的飞白体,不错,但他好像,跟家中嫡母不和。 还有门廊处的那个,那个好,公爵之家的嫡子嫡孙,就是比如兰那丫头小了一岁,他还有望承袭爵位呢,家中有祖父,无父兄,稍显有些骄横,年少轻狂了些,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东边大花厅那几个,是尚书侍郎家的公子,稍显傲气,但读书确实刻苦,榜上有名,指日可待。 西边小花厅那一群,是文官清流家的,虽家世普通,但很有风骨!也都通晓雅趣。 方才在西席那边儿,倒是有个绝美的贵公子,但那个,是真不行,我是没看中,有点儿收敛浪荡的意思,还想瞒过我的眼睛?小猴子闹如来,我是一眼就看透喽! 哼,那是个汴京城有名的大草包,被花魁行首们戏称为,绣花枕头呢。 我觉得,如儿肯定没看上,只是身上有爵位待承袭而已,其他的,一无是处。 再说了,小七也不会答应他姐姐,嫁去那样的家里去,年纪轻轻的,独撑一座府邸,没有个知近之人帮衬着,能有什么个前程。”盛纮又给大娘子王若弗,悉数介绍了一番。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抓住自家官人盛纮的把柄,拧着眉毛,龇牙问道:“汴京城的消息放在一旁,那花魁行首们的戏言,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说,你怎么不提再纳妾的事呢,敢情,你盛纮涨了行市?去追捧汴京城的花魁行首们去了?”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狠狠的拧了盛纮的胳膊一下。 盛纮赶紧皱眉忍痛,嘴咧得跟“八万”似的,小声说道:“你休要胡说,我们盛家祖训你忘了? 别说与你成亲后,就是成亲之前,母亲对我的管束,也是极其严苛,再者说,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得给家中儿女,做个表率?亏你说得出口!我也是听来的好! 上次,你掐我这条胳膊,还是在扬州府的时候,我以为这些年,你改掉这个臭毛病了呢,你要管,管你那好儿子小七去,他可是‘汴京三害’之首。 给你指认个未来女婿,你反倒说起我来了呢?没想到,小半辈子过来,我落下这么个名声! 行了,我要去待客了,你自己甄选,谨慎些,莫要堕了,你诰命夫人的名头喽!”说着,盛纮扁着嘴,揉着胳膊,去前堂正厅,继续给学子们讲述科考要点去了。 大娘子王若弗的脸色稍显缓和,刘妈妈进前微笑道:“大娘子,莫要去主君争论这些,咱如姐儿的婚事呀,还得她自己看中,她点头了,咱七哥儿,那么宠他五姐姐,说不定哪天,就把好女婿,给您绑回来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笑道:“可不是嘛,他们姐弟俩不商量好,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是说上一百遍又如何? 对了,如儿呢,又跑哪去了?我差彩环,去了一趟陶然馆,找了一圈儿,也没见人影儿?不会是跟明儿,去小兔岭庄园了?” 刘妈妈呵呵笑道:“五姑娘去了小梅园,咱们呀,且得等着呢,听说七哥儿,弄回来的那些宠物们,需要五姑娘看管一二,绝不能假手于人呐,说不定,午膳在那边小厨用了。 只要等到晚膳时,大娘子再行商议呗,无论怎样,都得等恩科放榜之日再说。 哦,对了,大娘子,齐国公府的齐小公爷,递了拜贴过来,不知何意?” 大娘子王若弗,嘬着牙花子,撇嘴道:“他母亲平宁郡主,要是想看望老太太,就应该是她递帖子呀? 小公爷递帖子,不给官人和家中的三位哥儿?给我这当家主母做什么?还想借这恩科的东风,再提娶亲之事? 他齐衡都成了鳏夫了,再说我儿小七,对他极为不喜,我单看小公爷还成,确实是个好儿子,平宁郡主是有福气的,但她平宁郡主,当初借认亲,恶心咱们盛家,我记她一辈子,哼!刘家的,你怎么看?” 刘妈妈呵呵笑道:“依奴婢看呀,那齐小公爷,是想绕过家中的哥儿,也不是想去看望老太太,就是想借大娘子您,这看女婿的劲头儿,想求娶咱们家六姑娘罢了,尤其是得,绕开咱七哥儿呐。” 大娘子王若弗,筋鼻子冷哼,道:“拒了,就说我最近得忙我儿小七的婚事筹备,他齐小公爷,不是怕我儿小七吗? 就用这个由头,我可不想与我儿小七,为他心尖尖儿上的顶尖儿的六姐姐,再生了嫌隙,万一他小七,这个皮猴子,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找谁哭去?” 刘妈妈憋笑道:“成,有了大娘子您这话,奴婢,定能把话说圆喽!”之后主仆二人,还真给五姐姐盛如兰,甄选起夫婿来了。 小梅园,后花园,只见五姐姐盛如兰,一边指手画脚,一边喊道:“哎呀,你按住熊猫即可,不许揪它的耳朵,你不是说,你会功夫的嘛?怎么这般没用,你别掐它脖子,你搂住了呀! 丹萍,把四姐姐的西域猫抱走,别怕它抓你,云瑶,碧瑶,把那盘炸熬鱼拿来,帮忙引引猫,别干看着呀。 小月,小幽,你们牵走小六的小猎犬,别让它叫了,我头,都被它叫大了,真不知小六怎么养的狗,真烦人。 翠竹,用青菜吸引我的卷毛小乳牛,喜鹊,你教教翠竹,这可是我的陪嫁呐! 翠屏,彩佩,把臭小七的大胖狐狸按住,它味道没那么重,忍忍就好了呀,它又不咬人,你们怕什么? 日后,你们得跟我去夫君家呢,胆子小得跟小六身边的小桃一般,憨傻不算,遇事就只会躲,哼!” 五姐姐盛如兰这通指挥,总算平息了“小梅园之乱”,她就像一位得胜的“女诸葛”,笑眯眯的坐在一处露天石桌边的石墩儿上,喝着茶,吃着“甘之如饴”的糖果,晃着小脑袋,嘴里嘀咕道:“唉,官家真应该把这小梅园封给我,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呀! 对了,这位帮我抱着熊猫的公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你也是要参加,此次恩科的学子吗?” 只见这位从盛家出门,又被叫到小梅园帮忙的贵公子,搂着熊猫,微笑道:“在下姓元,名字嘛,取四季平安之意!” 五姐姐盛如兰思索片刻,嘿嘿笑道:“袁?你跟我家大姐夫同姓呢?袁季安?哎呀,难道你叫袁四平!你与我家熊猫同名呀?” ―― 回马枪: 元季常:“盛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哈,这么一会儿,给我改好几个名字,季安?可以我家中没有兄弟,四平?呵呵,熊猫?这不是食铁兽吗!” 第73章 盛如兰:我也没办法呀,他说我好看呀!他长得也好看! 汴京,集英巷,盛家,备考的学子们,今日的盛家一行收获多多,三位朝廷命官,给你讲解科考,这得是多么大的造化呀。 虽没见到锦南侯本人,盛家的姑娘们呢,更是无从谈起,但人得知足,更要惜福,只要能一次登科,入了朝堂,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更有无数人,羡慕那个叫文炎敬的,寒门学子的,能做盛家主君盛纮的弟子,他日后,定会有一鸣惊人的那一天。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崔妈妈小心翼翼的,递给盛家祖母一封书信,盛家祖母看过之后,脸色凝重,嘴里嘀咕道,“是他!” 崔妈妈想问又不敢问,盛家祖母边摇头,边抿着嘴,道:“这书信,只有你经手?那人交给你时,可有其他人看见?” 崔妈妈小心翼翼的说道:“送老太太您的书信,奴婢怎好假手于人,那人是亲手交给奴婢的,并且,还有意避开了所有人,只是小声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老太太您,说是故人晚辈。” 盛家祖母苦笑道:“这可是给老婆子我,出了难题呀,算了,且看。说不定哪天,他会再来的,只不过,呵呵,多少年了,当时,老婆子我的年纪,好像就如庄姐儿一般大小,故人? 呵呵,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且为这座赵宋江山,出了大力的,宗室贵女,让后代隐忍至今,如今,却要与我们盛家攀一门亲喽!” 崔妈妈惊讶,小心询问,道:“求咱们盛家哪位呀?六姑娘?确实是让老太太您为难呀,毕竟,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了。”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要是明儿的话,我现在,还能如此做难?老婆子我,给他亲手送过去又如何?只是诸多辛密,不能言明,这才是最难的。 两位先帝的布局,大宋三四代人的经营,老婆子我临到老了,却要还故人的一份人情,算了,大不了呀,老婆子我,跟儿孙们唱个擂台,但我就怕恩科在即,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横生枝节。”盛家祖母反复思索,一时间,也没个妥帖的主意。 小梅园,盛家五姐姐盛如兰和一猫一人对坐,猫是熊猫,人嘛,长得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丰神俊朗,如果抛开盛家姐弟的情谊,五姐姐盛如兰觉得,眼前这个名叫元季常的贵公子,真的是一点都不输于,自家弟弟小七盛长林。 五姐姐盛如兰心想,他恐怕比之元若……哪怕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也未必比眼前这位更俊美呢。 按大宋历代官家的喜好,这元季常,若是在此次恩科进入头甲,说不定,又是一位探花郎,新鲜出炉呢。 五姐姐盛如兰,笑呵呵的说道:“你就搂着你那熊猫兄弟,你俩挺般配的,名字相近嘛,反正这小梅园的女使丫鬟们,且得把那西域猫,小猎犬,大胖狐狸,卷毛小乳牛的,安抚一番呢。 你只要帮我,安抚了这熊猫,便是大功一件,回头我去父亲或者二哥哥长柏那里,给你求一份王右军《平安帖》的拓本来,就算还你人情了,说不定,你能借此,在恩科上,考取个好功名呢,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呢。 即使不成,我让我家小七,喔,就是这小梅园的主人,锦南侯,给你弄个,那个皇城司的差事,还能辱没了你不成? 说不定,你能借此机会,闯下个名头,我家弟弟外号‘笑面阎王’,你就叫,就叫那个‘玉面阎罗’,怎么样?我够意思?” 也是五姐姐盛如兰的心思,不在汴京城的青年才俊身上,否则,她一定会记得,眼前这位贵公子,不就是当初,盛长林带她去当时还是国舅府,现如今的太国舅府,偶遇的那个,国舅夫人的亲外甥,汴京城有名的“第一大草包”,花魁行首们口中的“第一绣花枕头”,元季常嘛! 只见元季常,此时此刻,哪还有贵公子,举手投足间的风度,他从背后,搂住熊猫的脖子,就差脸贴脸了,还得不断给这熊猫,喂上一两个果子安抚一二。 且不能耽误与盛家五姐姐盛如兰聊天,这套架势,让小梅园不说女使丫鬟们憋不住笑,且还不能笑出声,谁让人家,现如今是,盛家五姐姐盛如兰的帮手,坐上宾……坐地上的宾客,毕竟,还得搂住熊猫嘛。 元季常点头称是,他用脸蹭着熊猫的脸,呵呵笑道:“那在下,可真得承如兰姑娘你的情了,你是不知道,我准备恩科,就差一幅好字帖了呢。 即使,在下恩科失利,未上榜,如兰姑娘还能想到,给在下,安排个好差事,那此恩如同再造,在下,无以为报,来世,也未必做牛做马呀,不知如兰姑娘,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元季常心想,皇城司?好差事?呵呵,“玉面阎罗”?嗯,不错,起码人家夸赞我的相貌了嘛,虽不明显,但也不差! 至于这皇城司的差事嘛,呵呵,我掌握密阁呢,我同意,那锦南侯同意吗?他若是知道密阁之事,那还得了?即使他同意,官家同意吗?这都是没影儿的事。 五姐姐盛如兰一时间,没明白元季常的意思,侍女喜鹊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五姐姐盛如兰,脸红得像朵,娇艳的秋海棠似的,只见她撅嘴道:“你,你,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怕我家弟弟,拆,拆了你的骨头吗? 别以为,你帮我安抚了熊猫,就可以在这小梅园,做那登徒子的浪荡事。 我们盛家,可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如今已成书香门第之势,你我二人在此谈话,身边一大群女使丫鬟的,再说,再说还有熊猫在呢。 就是不想你我男女,身处暗室,我们光明正大的,说你的仕途呢,你休要扯些旁的,突兀的,你,你,哎呀,喜鹊,你快帮我说两句,我再想想,当初孔嬷嬷教的那些。”五姐姐盛如兰,一顿小跳脚,可爱极了。 元季常的小暗示,让五姐姐盛如兰慌乱了起来,虽害羞,但她还是,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瞄对方,确实是好皮囊,比之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都要强上三分呢,虽有狡黠,但又隐隐有一股子英武气在。 元季常哈哈大笑道:“在下,可不是那登徒子,在下,是在夸如兰姑娘你,好看呢,说实话,在下,看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只夸赞盛家两房的‘大小天仙’,至于桓王妃嘛,除美貌,更多是夸她的才学,你家六姑娘嘛,人人说她马球打得好。 沈国舅家的夫人呢,在下没见过,也许,就像汴京城的那些人,没见过如兰姑娘你一样,否则呀,定会夸上一夸,在下,只是提前夸了一句,如兰姑娘,你可要适应一番了呢,否则,日后其他人,夸赞姑娘你,你还能每次,都顶回去吗? 再说了,如若在下,面对如此貌美的如兰姑娘,都不夸上一句,我这熊猫兄弟,也不会答应,是? 四平,瞧瞧你家姑娘,你平日里就知道吃吗?也不夸赞你家姑娘?喔,你眼圈发黑,看不清楚,难怪呀,日后可得多夸赞,否则,就没这么新鲜的果子吃喽!” 看着元季常,将盛家姑娘们,如数家珍一般的评论,看来他还是挺了解的嘛,尤其是他与熊猫都能聊得来,妙人也。 五姐姐盛如兰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尖锐,又带着平滑,大马鹿的角?驯鹿的角?狍子?哎呀,管它呢! 之后,元季常与五姐姐盛如兰吃一杯茶,毕竟,熊猫吃饱了,也就不暴躁了,不能总让人搂着呀。 元季常临出小梅园之前,还询问,如果,经常来拜访锦南侯,不知,来看“兄弟”四平这个理由,牵强吗?想与盛家如兰讨个方便?是否答应? 五姐姐盛如兰羞红了脸,心想,你认识我家臭小七吗?那熊猫兄弟,这就认下了?你分明,分明,哎呀,真是的,我哪经历过这些嘛。 之后,就是元季常的随行小厮和侍女喜鹊的一番对接,估计日后书信往来,帮自家主子约定,逛个汴京城之类,反正就是,不用五姐姐盛如兰和元季常去操心了。 新君登基,恩科开考,临近秋收,心情大好。 皇宫,圣安殿,大宋皇帝陛下赵宗全,接见天子近臣的地方,这里,地处皇宫的后中轴线上,阳光充足,新官家赵宗全,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地,且将圣安殿的天花板,掏出数尺见方,让阳光雨露,可洒在这块土地上。 麦苗长势喜人,预示着大宋未来一年的好收成,大宋子民,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外无战事,内无忧患,国之新君,贤臣良将,国泰民安,古之罕见。 圣安殿,大宋皇帝陛下赵宗全,身穿常服,撸胳膊挽袖子的,脖颈与肋下缠着襻膊,裤腿与小腿平齐,赤着脚,手拿锄头,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即使是农事,他也不假手于人,生怕这麦苗,有了灵性,再降低收成,那可就愧对先帝的嘱托喽,这大宋江山社稷,他虽为入嗣继位,但绝不可怠慢,勤勉,谦和,仁德,爱民,且不可太过奢靡,天下共主,定要做万民之表率! 皇帝陛下赵宗全,拄着锄头,捶了捶后腰,对皇后娘娘沈从英,呵呵笑道:“桓王妃,如今可好?”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眼,环视了殿内站的一圈儿人,大宋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顾廷烨,桓王殿下赵英策,威北将军,国舅沈从兴,皇后娘娘沈从英,以及在潜龙处,就纳进团练府邸的刘贵妃。 皇后娘娘沈从英,先是施礼,之后抿着嘴,笑道:“劳陛下挂念,陛下与本宫那小孙孙,在桓王妃肚子里,可从来不闹。 每次本宫差人去问,都好好的,桓王妃,最近又丰腴了些,有些羞于见人,但心情极好,填了几首新词,说是将来,等桓王世子出生后,用自己母妃的诗词开蒙呢!”说着,皇后娘娘沈从英,瞄了身旁不远处的,桓王殿下赵英策。 赵英策拱手施礼,微笑的接话道:“父皇,母后,您二位,有所不知,儿臣希望王妃这一胎,先生个女儿呢,如果桓王府再出个才女,那我大宋江山的文教盛世,才是真的繁荣起来,对我赵宋江山,定有莫大的好处,那才是皇室之福,社稷之福。” 赵英策才不傻呢,不能将全部压力,给到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身上,桓王世子固然好,但万一生了个女儿,难道要我立侧妃? 那怎么也得过几年再说,虽当初在潜龙之处,与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有过约定,但绝不能与这个小舅子因为此事,生了嫌隙,收复燕云十六州,不在父皇,也要在我。 皇后娘娘沈从英,脸色稍显阴沉,但皇帝陛下赵宗全,鼓着下眼袋,眯眼笑道:“只要孩子平安落地,是男是女都好哇,呵呵,这可是朕与皇后的,第一位小孙孙呐,即使是姑娘家,朕也一定立刻,封个郡主出来,哈哈! 国舅,近日来心情可好?国舅夫人,近来好吗?”皇帝陛下赵宗全,故意岔开话头,且给自己儿子承诺,他是皇帝不假,更是个做父亲的,将来做祖父的,重男轻女之事,一旦被人诟病,那还得了? 国舅沈从兴,拱手施礼,眼神坚定,大鼻子与大下巴遥相呼应,言语恳切的说道:“陛下,劳您挂念,臣家中一切安好,臣岳家,又为臣家中的大娘子,开了新的官窑民窑,想必,明年市泊司的海运瓷器,定能给我朝带来新的赋税。 说不定,我们汴京城内,又要用上,比之辽国皇室收藏起来的御用瓷器,更加精美的样式了呢,只是臣家中大娘子担心,总是如此,我们夫妻,相处时间少,这延绵子嗣之事……” 国舅沈从兴想把家族的压力,在官家面前,发个小牢骚,姐夫能帮自家儿子,顺便帮帮手下这个,助你打江山的舅子也行啊。 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那怕什么,国舅夫人还年轻,国舅不可操之过急,心中郁结,对仕途和家宅都是不利的。 等忙过恩科,甄选一批新的官员上来,国舅索性放放手中之事,这不就与家中的国舅夫人,相处多了嘛。 呵呵,至于这子嗣绵延嘛,说不定,你到时喝上一杯,桓王家孩子的满月酒,沾沾喜气,这嫡子嫡女的,你还怕,不来你家报到? 呵呵,国舅,不可终日心忧此事,如今的日子,不比我们在禹州时强?禹州有可战之军,边疆稳定,且边境榷场交易频繁,这赋税,漕运,陆运畅通,西北路藩军用心,锦南州的战略设想,与战略纵深已成。 好像从今年初,水旱蝗灾都少了许多,风调雨顺呐,呵呵! 不过,朕听说,你要抬举原配邹家?想让你那妻妹邹家小妹,去你家中,做个有诰命的贵妾?可有此事呀?” 说着,皇帝陛下赵宗全,瞄了一眼皇后娘娘沈从英,前一刻说好事,下一刻就质问,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呐。 他心想,后党外戚要加深底蕴,可要分分场合,听听沈国舅对国舅夫人的愧疚,再看看你等做下的好事,哼! 皇后娘娘沈从英,赶紧解释,脸上表情极为尴尬的说道:“陛下,本宫……臣妾是想回报,弟妹大邹氏,替臣妾身故的恩情,臣妾想着国舅家中,只有一位大娘子,原本,想着为他续了邹家小妹的。 可他与策儿……他与桓王同娶那盛家姐妹,不是又被老牌勋贵之家们,拿出来说,所以……所以臣妾想着,为国舅再娶……再纳一门贵妾,抬举邹家为报恩,给国舅府添丁进口也是美事。 还能,还能让这舅甥同娶盛家姐妹的话头,落下半分也好,以解陛下心忧臣子。 不过臣妾惶恐,想着报恩也好,抬举邹家也罢,就不劳国舅为难了。 臣妾想着不如,不如将邹家小妹嫁……不如甄选一位陛下的肱骨之臣,让邹家小妹,或许做别家的贵妾也好……” 说着,只见站在桓王殿下赵英策身边的,殿前司侍卫统领,禁军指挥使,顾廷烨拱手施礼,一脸坚毅,接过话头,道:“陛下,臣有喜事,禀报陛下,不知陛下可爱听呀?”说着,顾廷烨瞄了皇后娘娘沈从英一眼。 皇帝陛下赵宗全,捋须呵呵笑道:“仲怀呀,你都开口有喜事了?确实少见呀,那朕可得听听喽!” 集英巷,盛家,五姐姐盛如兰处,陶然馆,侍女喜鹊给自家五姑娘,弄着七宝擂茶,看着眉开眼笑的五姐姐盛如兰,只见她眼睛眯起来,嘴角上扬。 之后她又撅嘴,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那家伙,在供院冷不冷,蚊子多不多,哼,这七宝擂茶的好材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甄选的东西,倒是精细,想必呀,也是个爱吃的,这一点,与六妹妹倒是合适,哼!” 侍女喜鹊撇嘴笑道:“姑娘竟说些反话,如果,那元家哥儿,真的做了六姑娘的夫婿,看姑娘你到时候,哭是不哭!” 五姐姐盛如兰一掐腰,仰着头,抬着下巴,撅嘴道:“怎么会,那个我们盛家熊猫的兄弟,怎么会喜欢六妹妹呢? 他们二人根本都没见过的好!再说了,他与‘四平’交好,定是打着鬼主意呢,哼,我也没办法呀,他都夸我好看了呀。 勉强收下他一份七宝擂茶,都便宜他了,下次告诉他家的随行小厮,本姑娘我,身为盛家嫡女,锦南侯最宠爱的嫡亲姐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没吃过? 让他亲自去南北铺子,给本姑娘买蜜饯果子,还要去买‘甘之如饴’的糖果来,要最新的口味。 钱财嘛,臭小七赚了,东西嘛,咱们姐妹吃了,这才划算嘛!就是不知常哥哥,此次恩科,考得如何了?要是名落长枫,可就要闹笑话了呀!” 说着,五姐姐盛如兰又遥祝了一番,那双手合十,虔诚的模样,希望在供院科考的元季常能感应到。 大宋供院,恩科考生们,都在审题书写,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宁远侯府的嫡幼子顾廷炜,盛家主君盛纮的得意门生文炎敬都在其中。 而被盛家五姐姐盛如兰,祝福的元季常,突然抬头看了看窗口,午时三刻,腹中难免有些饥饿,打开食盒,这可是那位盛家五姑娘盛如兰,差侍女喜鹊,亲手交给自己的随行小厮的,几样精致的点心,像是宫中式样,想必是,出自那位,敢夸口说,经过锦南侯盛长林,亲自指导过的,侍女喜鹊的手? 而点心一旁,放着一张手帕,就是当日元季常,自己在盛家前堂一道门廊处,捡起来的那个,上面绣着四季长青的植物,带刺的,也不知谁给她选的,这么别出心裁。 “仙人掌上雨初晴,河山北枕秦关险,驿树西连汉畤平,借问路傍名利客,无如此处学长生。” 这是那位盛家五姑娘送考时,背给自己听的,那磕磕绊绊的,说是前三句,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还说四季平安的植物,与元季常的名字应和,定能榜上有名呢。 ―― 回马枪: 元季常:前朝崔颢的《行经华阴》嘛,五妹妹,我为你补全了?迢峣太华俯咸京,天外三峰削不成,武帝祠前云欲散…… 盛如兰:住口,你再说,就更显得我,字都不认得几个啦,我还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呢,我累及父兄,首当其冲了,说嘴我家六妹妹的字时,我都不理直气壮了呢,你定是嫌弃我,后悔了? 元季常:怎么会呢?我祖父仲辛公,天天被我祖母赵简郡主嫌弃,他都好意思活着,我怕什么?我祖父元仲辛,祖母赵简配享太庙!只要五妹妹不嫌弃我就好,五妹妹,叫我一声常哥哥,可好? 盛如兰:哼,就不叫,有胆子,你就来提亲,至于聘礼嘛,我不挑! 第74章 盛家好哇,读书人呐! 汴京,集英巷,盛家,陶然馆,五姐姐盛如兰,刚刚为心上人元季常,祈祷科考顺利,而侍女喜鹊却笑道:“姑娘,你怕是糊涂了! 咱家枫哥儿,是上一科的考生,这一科恩科,他又没参加,哪有什么‘名落长枫’呀? 再者说,虽季节有些相似,但这次恩科,定没有上次那么难,毕竟新君登基,要收拢天下英才,甄选可能会严苛些,但恩科考卷,未必有上次那么刁钻的题目。” 五姐姐盛如兰,眼珠转了转,之后皱着眉头,抿着小嘴,小声问道:“喜鹊,你说,我要是,去向父亲或者小七,询问恩科之事,会不会显得刻意,突兀?” 五姐姐盛如兰,也不知最近与元季常,时不常的见面,会不会被家人发现,万一被堵个正着,咦,定会被执行家法,跪祠堂的。 侍女喜鹊思索片刻,压低声音,道:“姑娘,为何,不去问咱家柏哥儿呢?那可是姑娘你的嫡亲哥哥呀?” 五姐姐盛如兰,假装打寒颤,龇牙咧嘴的说道:“我宁可被父亲责问,被臭小七调侃,哪怕是硬着头皮,去问三哥哥长枫,都不会去问二哥哥的。 我这个嫡亲哥哥呀,哼哼,那行动做派,举手投足间,据说,越来越像我那王家的外祖父,老太师呐。 母亲宁可,与父亲小有争吵,宁可去捉,我那皮猴子弟弟小七,都不愿与二哥哥交谈半分,毕竟,生个儿子像老爹,阿弥陀佛呀,想想就怕,定会被询问个根底清楚,我哪斗得过他呀? 真是难为母亲了,我宁愿,闷到放榜之日,实在不行,我就让小七给常哥哥,安排个皇城司的差事算了。大不了,说几句好话呗,小七对我这个嫡亲姐姐,也是不错的嘛。 虽我俩,总是斗嘴,但是,越斗越亲呢,他对我的话呀,无有不依呢。”说着,主仆二人开始小密谋,得用什么好东西去“贿赂”盛长林一番,磨合乐?还是汴京纨绔喜欢的,各种雅趣之物,最后都聊到,赎买大花魁和各家酒楼的行首们了。 皇宫,圣安殿,殿前司侍卫统领,禁军指挥使,顾廷烨正在回答,皇帝陛下赵宗全的询问,只见他微笑的说道:“陛下,臣要娶亲了,想着陛下,能否赏臣一担麦子,加进聘礼之中。 毕竟,臣想着,娶个大娘子回家,日后有了嫡子,有了家业传承,也好继续为大宋江山,出一份力呢!”说着,顾廷烨给到桓王殿下赵英策,一个不经意间小提示,可能一会儿,还要他帮忙说相一二。 皇帝陛下赵宗全,将方才在皇后沈家那里的小糟糕心情,收拢半分,眼神放亮,笑呵呵的说道:“朕的麦子,还差着时日,才能成熟,你现在就惦记上了? 呵呵,说与朕听听,是哪家的姑娘,收了你这个,喊打喊杀之人的心呐?如若,是普通人家,朕的麦子,可是舍不得的呀,呵呵!” 皇帝陛下赵宗全,怎么会没发现,顾廷烨和自己儿子赵英策之间的小互动呢? 他心想,后党外戚,忙于增加底蕴家世的同时,你这两朝天子之臣,有先帝嘱托,救驾勤王之功。 有朕潜龙在渊时,烧冷门宗室冷灶的从龙之功,还在朕的面前,与下一任新君现在就搞风搞雨?还是朕一时间,想错了呢?这顾廷烨到底是不是想邀宠储君? 如果有一天,朕要你顾廷烨站队,你是自持老牌勋贵之家嫡子的身份?还是以新晋权贵,站在朕这一边呢? 你与谁家联姻,也许就是一个新的契机,毕竟,你得为朕手下的桓王赵英策和国舅沈从兴,分担些压力最好,你若是为朕所用,还怕朕不重用你吗? 只见顾廷烨郑重其事的,施礼应答道:“盛家嫡女!”顾廷烨的表情,好像没有丝毫波动,只等皇帝陛下赵宗全的反应,而在场的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但没有官家表态,谁人也不知,如何开口。 而刘贵妃轻咳了一下,任何人都没听到,官家赵宗全吸了吸鼻子,掩盖刘贵妃的咳嗽声。 大约沉默了五个呼吸之间,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眼神犀利,下眼袋,稍微有点抖动,帝王心术,脑中思索要强于他人,他嘴角边的胡须扯了半分,再次拉回,紧接着哈哈大笑道:“盛家好哇!读书人呐!嗯,确实得有个,知书达礼的,来替朕,好好约束你一番呐!” 替?谁能替皇帝管臣子?后党?亲王?外戚?呵呵,可能只有借助那位,盛家嫡女的姑娘,拉上他盛家的麒麟儿,锦南侯盛长林,来平衡制约一二了。 宁远侯府作为大宋开国以来的,最典型的武将功勋世家,将几辈子的人脉,留在大宋军队里,无论是大宋禁军,还是地方厢军,哪怕是边境边军,都隐约有着,不小的能量。 否则,当初禹州兵马,能在救驾勤王的之时,能轻易的,就接手禁军大营?还是那位,骗开汴京城门的,禁军统领宋朝宗,当真怕了他顾廷烨的一杆长枪? 如果说,大宋公侯世家勋贵当中,公爵之家第一位的,定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可他家是老牌勋贵,能为朕所用吗? 侯爵呢?宁远侯府,当数第一,可现如今,朕将那锦南侯府,也拉进来,从朝堂派系党争,到世家勋贵子弟,朕要让他们不是铁板一块,才能往这其中掺沙子嘛,否则,哼哼。 我朝太祖皇帝,可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得了江山皇位,之后,还要杯酒释兵权呢,而金匮之盟,也表明,赵氏江山,只要是姓赵的宗室,都可能被无后的帝王,以入嗣为继,成为储君。 万一我朝后世,主少国疑,再有个持丹书铁券之人,手中权柄过重,可覆履上殿,到那时候,谁来护我大宋江山社稷? 先帝在位时,一个过继宗室子为继,就吵了那么多年,他还能把控朝堂,定是有些不俗的手段,否则,只靠勤政爱民,靠仁德治天下?笑话,自古以来,坐上那张龙椅之人,哪个是凡夫俗子? 即使,史书上记录的那些荒淫无度,庸碌无为之辈,想必是被胜利者,玩了一手成王败寇的把戏了。 朕定不输于先帝,更要把控朝堂,士大夫可用,其他手段更要用,我朝太宗烛光斧影,呵呵,不是有人纳投名状,向朕宣布效忠了嘛? 不过朕一定秉承,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谁人都不能来抢,刘贵妃啊,刘贵妃? 你的轻咳,想朕对后党外戚不喜,你想母仪天下?朕日后,再找你算账!至于眼前嘛…… 只见顾廷烨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再次拱手施礼,有些赖皮的说道:“陛下认可,可臣怕昔日的名声在外,万一没有个缓和,人家不允,该如何是好呀,所以臣才厚着脸皮,要陛下,赏赐两担麦子!”禹州一系只有顾廷烨这个异数,敢与皇帝陛下赵宗全讨价还价。 皇帝陛下赵宗全,指着顾廷烨,再次哈哈大笑道:“方才,还一担麦子呢,这一会儿,又两担了?哈哈,仲怀呀,你尽管放心。 你在朕这里,挂了名号,大不了,朕为你指婚便是,这个面子给足你啦,你可莫要辜负朕呦?”皇帝陛下赵宗全,许诺加警告,与臣子顾廷烨约定加撑腰,一切可成。 之后从皇后娘娘沈从英到刘贵妃,从桓王殿下赵英策到国舅沈从兴,都对顾廷烨恭喜一番,就是不知道这顾廷烨,是要在集英巷盛家走一遭,还是锦南侯府小梅园走一遭了。 次日,宁远侯府的顾家嫡二子,殿前司侍卫统领,禁军指挥使,顾廷烨即将被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指婚,对方是集英巷盛家嫡女的消息,在汴京不胫而走。 这消息,连懿安殿的太后大娘娘曹丹姝都得知了,她只是对内官张茂则,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但另一则消息,在皇宫内,只小范围的传播着,皇帝陛下赵宗全在宁安殿,对皇后娘娘沈从英,要给锦南侯盛长林,纳一门贵妾,极为不满,当夜去刘贵妃处安置,官家还说, “先帝给太后大娘娘,留的指婚懿旨,那是能抗拒得了的吗?人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还没嫁女儿呢,你们就想着,给锦南侯纳贵妾了?喔,沈国舅纳不得,桓王不能废妃? 你们就想报恩,抬举邹家的同时,给盛家小七郎添堵?那邹家小妹,是没男人可嫁了吗?非得给人做妾?沈家不敢纳,就要塞给盛家?人家还没娶妻呢,你们就敢,去得罪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想什么呢?” 而恩科结束当晚,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正厅内,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夫妻俩喝着茶,堂下左下首端坐着,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右下首端坐着,盛家小七郎盛长林。 起初,盛家主君盛纮和妻子儿子们,还谈论着恩科,几乎就要说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文炎敬了。 可二哥哥盛长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抿嘴突然一句,道:“顾廷烨要娶如兰!”之后二哥哥盛长柏,歪头看了看三哥哥盛长枫,看没反应,又瞄向对面看盛长林,也镇定自若。 可盛家主君盛纮,突然一口茶喷出,盛长林稍显嫌弃的,躲闪一下,心想父亲这得意门生文炎敬,到底能不能娶到,那嘴里一口一句“我不挑”的五姐姐盛如兰呢? 紧接着,大娘子王若弗猛然掉凳儿,刘妈妈眼疾手快,将她扶起来,重新落座。 大娘子王若弗,连皱眉带张大嘴,一脸震惊的问道:“顾廷烨要娶如兰?柏儿,你没听错了?他是如何说的?可有旁人听到?他也参加恩科了?他不是有官职在身吗?” 盛家主君盛纮,一脸嫌弃的,安抚妻子的同时,咧嘴说道:“你看你又来了,一下子问这么多,你让柏儿如何作答? 当初墨儿,被当今桓王看中时,你就是这么问小七的,你等柏儿把话说清楚,你看看我,就没有失态嘛,呵呵,没失态。” 说着,盛纮大眼睛带着掩饰,收拢下巴,尽量不显露大酒窝,他看了看自己下手憋笑的盛长林,他又冲三哥哥盛长枫龇牙吓唬了一下,之后就猛“攻”桌案上的西域大葡萄,他的最爱。 三哥哥盛长枫,憋的满脸通红,也不敢笑出来,只是左右挑眉毛,询问盛长林知道此事与否,盛长林嘿嘿微笑,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表示一切听二哥哥盛长柏的,他们哥俩儿,这点小事可有默契了,毕竟,曾经一起去喝过花酒,当初,避人耳目时,就练就了这一身本事。 二哥哥盛长柏,罕见的微笑道:“那顾廷烨说,咱家如兰在汴京闺秀中,倍受赞誉,说她,容貌端丽,举止娴雅,知书达礼,端庄得体,冰雪聪明,清新靓丽,温婉可人,故求娶之,说要得她为妻呀,则此生无憾!” 盛长林心想,难为二哥哥盛长柏,找了这么几个词,来形容五姐姐盛如兰,你不愧是她的嫡亲哥哥,也够难为你的了。 大娘子王若弗,一脸难以置信的,盛家主君盛纮,瞪大眼睛,胡须耷拉着,大酒窝往两边咧,微张着嘴,嘴里嚼着葡萄说道:“他说的这是,如兰? 我听着,怎么像是明兰呢?再说,那顾二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他做出那些个荒唐事呀,整个汴京城,谁不知道哇,你敢把女儿嫁给他?”说着,盛纮给妻子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大娘子王若弗,轻轻一摆手,虽心里狐疑,但嘴上还得给自家女儿站台,略微咧嘴龇牙反驳自家官人,道:“怎,怎么说的不是如兰,咱家女儿们在汴京城可,可都是有口皆碑。 她大姐姐华儿,那就是活招牌,墨儿,如今的身份摆在那,那顾廷烨,定是看出咱们家女儿好,再者说,还有大房两个女儿都不差的。 我儿如兰,哪次出门参加,各家各府的雅集宴请,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大方得体的,咱们觉得她名声不显,可如兰,定是被达官显贵的那些当家主母们,看在眼里了,她们又不瞎? 那顾廷烨,也许才听说罢了,但我听说,那顾廷烨的风评不好?一个侯府逆子的名头,还不得连累婚事?”大娘子王若弗,担心女儿婚事的心情,不敢太过显露。 二哥哥盛长柏,得继续替好友站台,只见他再次罕见的微笑道:“那都是些瞎传的,大多数是,顾家其他房支,栽赃给他的。 他是曾经浪荡过一阵,现如今,不也改过自新,浪子回头了嘛,否则,官家能用他?还是如此重用!再者说,咱家长枫和小七,不也浪荡过嘛,母亲您还在意这些?” 三哥哥盛长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二哥哥盛长柏,心想,说顾二哥哥呢,你提我做什么吗?我如今可是锦南州“小经略”,你让兄弟我,如何自处呀? 三哥哥盛长枫,一张树懒的脸,撇嘴道:“二哥哥,我最多是去,汴京城尝尝美酒美食,那还是咱家小七,带我去的呢,樊楼,潘楼,没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啊。 我与那邱敬之子邱可利,可是好久没来往了呀,你这话,在母亲这里说说就好了,莫要与你家,我那二嫂嫂说呀,万一,传到嫣然耳中,弟弟我,可就说不清楚了呀!” 盛长林听到这话,皱眉苦笑,二哥哥盛长柏,卖三哥哥盛长枫,三哥哥盛长枫,卖你们七弟弟我,我招谁惹谁了。 就在二哥哥盛长柏拉长脸,看向三哥哥盛长枫,一脸,这你也敢反驳的表情? 盛长林嘿嘿笑道:“二哥哥,如今弟弟我,也定亲了呀,你如果,不想英国公张老将军家,与咱们盛家对峙的话,莫要再提这些事了哈! 你回头也帮三哥哥,撒撒谎什么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你可要,帮三哥哥瞒住了呀!遮掩遮掩哈!” 三哥哥盛长枫“就是,就是”了两句,之后指着盛长林,质问道:“什么叫瞒住了呀,小七,那是根本没有的事啊。 大不了,实话实说便是,越欲盖弥彰的,越解释不清,遮掩什么呀?本来就没有的事,可千万,别弄巧成拙了呀!” 就在盛家三兄弟,对口供,互相嘱咐之时,大娘子王若弗探着头,对自家官人盛纮,小声说道:“小七那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莫不是,这里有什么花头?花酒你也有份?可有广云台和绮云楼的挂账,回头我就差人去查,你别想糊弄过去,哼!” 只见盛家主君盛纮,一甩袖子,吹胡子瞪眼,大酒窝浅显,葡萄都不吃了,龇牙咧嘴的小声说道:“快拉倒你,你的关注点,似乎有失偏颇?小七那熊孩子,就是随口一说,你还能此事多想?莫要让家中儿女们,给你笑话了,我都多大岁数了,啊? 我都做祖父了,还能为老不尊不成?你休要做那,有失体面之事,你可是有诰命在身的!”盛纮调整心态,继续问儿女亲事。 而此时陶然馆,接到了元季常恩科顺利的消息,就等放榜之日。 ―― 回马枪: 小邹氏:这年头嫁个人真难! 张桂芬:咱俩此生无缘,我还是讨厌你演青春偶像剧的样子,简单! 小邹氏:那是简丹!你喜欢蒋年年?一定是,哼!《最好的我们》可火了呢,你也一定喜欢,谭松韵那张冻龄的脸,哼!你对我耿耿余淮!你对我韩莎社颖! 张桂芬:嗯,最后那两个是女女的剧种?不错!有空给我讲讲呗~ 第75章 顾廷烨在行动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关于五姐姐盛如兰的婚事,盛家主君盛纮夫妇和三个盛家儿子,还在展开讨论。 只见盛家主君盛纮,眉毛左右挑着,继续吃葡萄,试探的问道:“那顾廷烨,还说什么了?柏儿,你仔细说来,这可是关乎到,你妹妹如兰一辈子的事,你可不得隐瞒!” 二哥哥盛长柏,顺着父亲盛纮的问题,道:“仲怀说,宫变之时,其他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或多或少的,都有攀附逆王的举动,只有我们盛家父子,秉承着,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训官声。 这书香门第出来的人,就是有那,士大夫的气节风骨在。他还说,这样的岳家不选,选哪家呀? 这不比那些,墙头草一般的人家,硬塞个姑娘去顾家的,强上百套不止? 况且,他还说,自家是武将世家,一直仰慕书香门第的,他说这都有些,高攀咱们盛家了呢,呵呵!”说着,二哥哥盛长柏,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小尴尬。 盛家主君盛纮先是一愣,之后眼神柔和,胡须飞扬到最高,扬起的下巴,都透着一份骄傲,大酒窝深陷到最大,嘴里的葡萄显得更加甜了,他呵呵笑道:“他真这么说?看来这个顾廷烨,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我原本以为,这顾二郎是个愤世嫉俗的愣头青,不想他也个通情达理,有见识,有眼界之人呐,呵呵,不愧我儿长柏与他交好。哪怕他顾廷烨,成了那个‘侯府逆子’,依然不离不弃,嗯,挺好,挺好,呵呵。” 大娘子王若弗,也喜欢听恭维话呀,只见她眉开眼笑,咧嘴笑道:“顾廷烨要是没有眼光,怎么会去烧一个外放宗室的冷灶呢,想必,他头上定是有那魁星照着,一场宫变,他救驾勤王,神兵天降,这才成就了一番功业。 我儿长柏,向来方正,他都为那顾廷烨做保,你还担心什么?官人呐,你可不要,谨慎过头了呀!不过要说眼光嘛,我儿小七也不差,都能将给他做布老虎的,四姐姐送进桓王府去了。 想必我儿小七,也有魁星照着,不比那顾廷烨的小,要不怎么,会给我这母亲的,选了那么个,称心如意的未来儿媳呢,是,小七?”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看向自己最得意的老儿子,盛家小七郎盛长林。 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不可太过夸耀,您可是有诰命在身的,是,桓王妃的嫡母大人?” 这句话,直接让大娘子王若弗的脖子,一梗到最高处,透着一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在里面呢。 可二哥哥盛长柏,左眉高右眉低的,撇嘴笑道:“目前,想要这门亲事成啊,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就怕如兰不乐意,她不点头,谁说都没用,其他的都好说。” 大娘子王若弗从沉浸喜悦中,突然炸毛,挥舞手臂,瞪大眼睛,龇牙咧嘴的说道:“这么好的亲事,她不点头?她还不乐意?难道她,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你们放心,我一说,如儿一准乐开了花儿!” 而盛家主君盛纮,摇头晃脑,学着五姐姐盛如兰,撅嘴的样子,先变调娇嗔,后转回略显讥讽的强调,道:“我不挑!哼哼,你还是问问你那娇惯的女儿,如兰那丫头呀,这都是保不齐的!别回头哇,我们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根本不想嫁那顾廷烨呢!” 二哥哥盛长柏苦笑道:“恐怕不成了,据说,仲怀要来咱们盛家,提亲的事,在官家面前说了,可能会被指婚!”此话一出,除了盛长林外,盛家人心中大惊,盛长林憋笑道:“问问五姐姐便是,大不了……” 大娘子王若弗紧皱眉头,赶紧打断道:“儿啊,别乱说,那可是指婚,新君与先帝不同,你莫要给自己招来祸事,一切有母亲呢,再说你父亲能干看着?是?官人?” 盛纮突然一愣,之后抿嘴说道:“是啊,小七,你说你的指婚懿旨,尚且能有,与官家商量的余地,可这是你五姐姐的婚事,你莫要托大,需知我们盛家,可这一大家子人呐。再者说,万一官家对你不喜,你当如何? 去太后大娘娘那里告状?需知,人情世故,怎能左右一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问问如兰的态度,说不定这个顾廷烨,就是她嘴里的那个‘我不挑’呢?是?” 陶然馆,五姐姐盛如兰紧闭房门,将大娘子王若弗挡在门外,嘴里哭喊着,道:“我不嫁,我不嫁,我打死也不嫁那顾廷烨!”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身边的刘妈妈,思索片刻,只好隔着房门劝慰,她紧接着说道:“如儿,你二哥哥,都为那顾廷烨做保,你还担心什么呢? 为娘与你父亲,还有你哥哥弟弟们都说过了,那顾廷烨说了,要娶盛家嫡女,还在官家面前,都挂了名号,说不定哪天,那指婚懿旨就下来了呢,你说不嫁,那怎么能成?” 五姐姐盛如兰,用力的顶着房门,撅嘴喊道:“二哥哥说那顾廷烨好,他自己怎么不去嫁?那顾廷烨,是汴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没闹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之前,屋里头,就有七八个妾室通房,那样的人家,母亲你要我怎么嫁? 他顾廷烨,可是最早的‘汴京三害’,比臭小七的名头都大,诶,不对呀,当初小七说过,只要家里的姐姐们不乐意,哪怕是,官家的指婚懿旨到了,他都会为家中的姐姐们,去宫里走一遭的,小七呢? 母亲,你让小七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他舍得他五姐姐我,嫁给顾廷烨那个家伙吗?” 五姐姐盛如兰,是病急乱投医,外加死马当作活马医,顺便祸水东引,总之,一切只等盛家小七。 大娘子王若弗小声询问道:“小七呢?出了葳蕤轩,他人影儿呢?这个皮猴子,哪去了?一用到他的时候,还得现抓?” 刘妈妈呵呵笑道:“要不,我们先让六姑娘来劝劝,大娘子有所不知,自四姑娘……自桓王妃成亲出嫁后,咱们五姐姐,没人与她斗嘴。 反倒和六姑娘更加亲近了,兴许是家里的姐妹少了,他们二人,有说不完的话,五姑娘成天在小梅园,不回来用膳,六姑娘都要差人去找呢。 六姑娘从小兔岭弄回来的干果,都可着五姑娘先挑呢,侍女喜鹊做的干果脆饼,咱们不也是吃过的吗? 可能六姑娘,能劝懂五姑娘呢?咱们别万事,指着七哥儿,他虽定亲了,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呐!”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她心想,对对对,盛家“以姐治弟”有人帮我管小七,同样也可以“以妹劝姐”,没准儿,能有意外的收获,这个臭老儿子,又跑哪去了? 这是,又打算去英国公府?这没娶媳妇呢,就打算忘了娘?早知道,早知道也舍不得镇唬他呀,唉,没办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傲雪居,盛长林看着程家兄弟送来的密报,这些天,他怎么会不知道,顾廷烨这厮,在谋盛家的姐姐呢,只不过顾廷烨用的是老手段。 表面以求娶盛家嫡女的名头,模糊不清,盛家以为他谋的是五姐姐盛如兰,可顾廷烨他自己知道,他谋的是六姐姐盛明兰,当然,盛长林是也知道的。 所以,盛长林让程家兄弟去盯着文炎敬,最好别弄出玉清观私会的事来,哪个姐姐挨打受罚,他都不希望看到,但这文炎敬,也没怎么来过盛家呀? 除了恩科之前,来拜师父亲盛纮外,其余时间,都在埋头苦读,难道是要,等放榜之日再来提亲?但密报翻到最后一页时,盛长林微怒,心想,这个家伙,怎么又出来闹猫呢? 猫,提到猫,就不得不提到,小梅园里那只熊猫“四平”的苦命兄弟了,元季常,他在做什么呢? 皇宫密室,这是先帝赵祯,在弥留之际,告知新君赵宗全的,这是大宋皇室的不传之名密,只有皇帝才能得知。 而这密室,一内一外两条密道,内连皇宫一处只有皇帝陛下赵宗全知道,外连元季常的府邸,这是他祖母赵简,留给他的郡主府。 皇宫密室,大宋皇帝陛下赵宗全与元季常对坐,二人这可是第一次见面,虽手中有先帝赵祯留下的信物,但元季常可不想太过寒暄,直奔主题,道:“陛下,臣掌握密阁,是为陛下,为大宋,但也为我祖父元仲辛,祖母赵简郡主,可如今,臣遇到了难题,希望陛下能为臣做主!” 皇帝陛下赵宗全呵呵笑道:“元卿,所为何事呀?公事的话,朕记得,先帝交代过,元卿为我大宋江山社稷,隐忍多年,从西夏全境收复,到大理国归化土地,成了我大宋滇州,元卿功不可没。 其中密阁的消息,与皇城司的勾当们配合,事半功倍,呵呵。想必,元卿求的是私事?说来听听,只要朕能做到,定为元卿做主!” 元季常起身拱手施礼,微笑道:“陛下,臣需要一个功名,恩科,臣去考了,但臣自认为,不如我大宋人才济济的学子们,所以,要陛下给臣一个体面的功名,不是同进士呦! 呵呵,希望陛下看在臣家中三四代人,掌握密阁,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给臣这个体面。另外,如果臣婚事不顺时,还请陛下为臣赐婚。” 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朕允了,功名嘛,朕定给元卿谋划一二,不知元卿的婚事?朕可否知晓一二呀?” 元季常呵呵笑道:“不怕陛下笑话,臣为隐忍,多年来,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如今,臣也想成家立业,日后子孙后代,为陛下,为大宋继续掌握密阁。 只要陛下需要臣出力,臣定义不容辞。臣有了心仪的女子,臣要求娶盛家嫡女,到时候……” “等等,元卿是说盛家?哪个盛家?哪一房的?”皇帝陛下赵宗全,赶紧打断元季常,心想,你可别跟顾廷烨那厮,撞了车呀! 元季常微微皱眉,之后舒展了一下,微笑道:“集英巷盛家,支度司副使,谏议大夫,盛纮盛大人家的嫡女,喔,锦南侯盛长林的嫡亲姐姐!”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表情略带为难的小声说道:“元卿,可认得禁军指挥使顾廷烨?喔,他也是殿前司侍卫统领,宁远侯府的嫡二子,朕登基后,赏赐澄园的那个!” 元季常表情转换了几次,小心问道:“陛下,是不是那顾廷烨与臣……”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微点头,之后小声说道:“你与他去问问,别闹什么嫌隙,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朕不好厚此薄彼。 回头有了消息,朕定不让你们,任何一人为难便是,如若,非要让一人舍弃的话,朕为那顾廷烨,再寻别家女子亲事,但元卿,不可向他透漏密阁之事,你可明白?” 元季常欣喜,在次拱手施礼,道:“臣定为陛下,竭尽所能,辅佐陛下,为大宋江山社稷,成就千古功业!”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道:“好臣子,好臣子,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手心手背的,但元卿避着点儿,那锦南侯盛长林,密阁,皇城司,不可有交叉,这个你可明白?” 元季常点头称是,并问道:“陛下,那锦南侯盛长林,心思缜密,洞若观火,可能已然知道,密阁的存在,当然,不是臣透漏的,当初,大理国归化之时,他就有所察觉,万一?” 皇帝陛下赵宗全一摆手,严肃的说道:“无妨,他知道归他知道,日后再说,也许将来,还需你们之间合作呢。 况且,你都要娶他家姐姐了,姐夫和舅子之间,公私分明即可,朕还怕你们,结党营私不成? 呵呵,密阁与皇城司对大宋都很重要,尤其是,先帝将大宋,托付给朕,朕就要做好这个皇帝嘛! 况且,先帝在位时,扩大了皇城司的职权范围,密阁在密,皇城司在手段。 一明一暗,他越是骄横跋扈,你就越能为朕,为大宋多做些事,无需你们相互制衡,朕自有办法。” 元季常点头称是,之后君臣二人,又叙话家常,还提到了宗室祖辈,毕竟,元季常有宗室血缘嘛。 三日后,顾廷烨与元季常在甜水巷的南北铺子见了面,元季常一脸无奈的表情,撇嘴道:“你就不怕,让盛家人看见?约在这里,对面就是‘甘之如饴’的铺面,你确定那里,没有皇城司的耳目?” 顾廷烨呵呵笑道:“陛下为臣子的婚事劳心,我们只有这样了,灯下黑的道理,你多学学。 还有早年间,我行走汴京城的花街柳巷,酒楼脚店时,你我二人,就有过照面的,怎么?听说,你也要求娶盛家嫡女?” 元季常开门见山,不声不响的将手掌摊开,微笑的看着顾廷烨,只待他的反应,顾廷烨耸了耸肩,用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挠了挠下巴,将大拇指和小拇指,在在元季常眼前晃了晃,之后二人相视一笑,之后元季常拱手施礼道:“仲怀兄,你我兄弟二人,日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呀!” 顾廷烨回礼,呵呵笑道:“诶,生份了不是,昔日季常兄,买那些进京赶考学子们的诗词,为汴京城的花魁行首们出头,高义呀! 谁人若是再拿此事说嘴,为兄,定为你出头便是,我顾廷烨的名头,在这汴京城,还是很好用的嘛! 你也知道,我在顾家不得人心,季常兄,在家也是独子,顶门立户的,支撑一座偌大的府邸,以后,我们当为亲兄弟来往才是呀!” 元季常点头称是,挑眉毛,咧嘴苦笑道:“就是不知仲怀兄,你我二人虽想得好,但若是,那盛家小七郎与你我兄弟二人为难,这可如何是好哇?” 顾廷烨无所谓的说道:“为兄有内应,盛家二郎长柏与我是莫逆之交,季常兄,只要听我招呼便是,你放心,我们兄弟二人,定会抱得美人归。 至于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嘛,他还欠我一份莫大的人情呢,为兄实在不行,就得把当年,扬州府的旧人情用掉,否则,还真拿捏不住这个磨人精啊!” 元季常欣喜若狂,微笑道:“那就全赖,仲怀兄的谋划啦?” 顾廷烨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日后,我们成了盛家女婿,这层关系,你懂的,我们说不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处。 季常兄,那时候,可莫要分崩离析,我们守望相助,毕竟,呵呵,我们也算是同气连枝呀!” 元季常点头称是,于是乎,二人密谋了一番。 ―― 回马枪: 元仲辛:这孙子,挺孙子! 赵简:比衙内都衙内,还好! 宁令哥:你们的后代挺狠呐! 元仲辛:你要报复,找盛家小七郎去! 赵简:听说他是道家弟子,你可要想清楚,别打你个天道轮回,说什么,魄散魂飞…… 元仲辛:没有你,才叫可悲! 宁令哥:行了,这咋还唱上了呢?不能照顾一下我那受伤的小心灵呐,你们两口子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哼! 元仲辛:行了,别哭了,高腔不给你唱了哈! 第76章 又见玉清观美景 汴京,集英巷,盛家,恩科放榜之日,前三天,汴京城内的学子们都在期待,今日正好休沐,盛家二哥哥盛长柏,接到好友顾廷烨的邀请,一起去玉清观,为顾廷烨的生母白氏烧香祈福,并告知,即将订亲的好事。 玉清观,蒙蒙细雨中,盛家二哥哥盛长柏与顾廷烨二人,从真武大殿出来,一步步的下着台阶,身后有二人的随行小厮,为他们打着伞,尤其是石头那家伙,胖胖的脸,估计最近没少吃好的,估计与顾二身边的屠二爷有一拼了。 顾廷烨漫步开来,与二哥哥盛长柏寒暄着,只见他微笑道:“你是没看见,方才那灯花,爆了又爆,宛如莲花,漂亮极了,想必是我母亲在天之灵,也听到我的婚事,如今有了着落,欣喜得很呐!” 二哥哥盛长柏罕见的微笑到:“仲怀啊,可不是嘛,你呀,可得安稳下来才好,我家兄弟三人,我与三弟长枫都有嫡子了,小七都定亲了,你家三郎廷炜的大娘子,如今也有身孕了? 你也该娶妻生子啦!否则,以后我们都有后代传承,你孤零零的,多不好。不过以后,可得善待我家妹妹呀!” 顾廷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令人察觉的光,之后笑道:“诶,则诚啊,往日都是我为兄,你为弟,这日后你成了我舅兄,我成了你妹夫,一时间,还真不太习惯呢!” 二哥哥盛长柏,虽是个实心眼儿的,但也想逗上一逗,只见他一甩袖子,假装冷脸道:“这样啊,那这桩婚事,还是趁早作罢了!” 顾廷烨赶紧一拉二哥哥盛长柏的衣袖,赔笑道:“开个玩笑嘛,你看你,我是真心实意的,求娶你家妹妹,则诚啊,莫要不识逗嘛。 正好我们,今日逛逛这玉清观,难得你我二人休沐嘛。听说,这玉清观,春有玉兰,秋有菊,景色美极了,趁着蒙蒙细雨,别有一番滋味呢!” 二哥哥盛长柏一指顾廷烨,撇嘴笑道:“你个滑头,我还能不知,说到这玉清观景色美?你有所不知,若要论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谁家最熟悉这玉清观,我们盛家论第二,谁敢论第一呀! 你忘了,我家小七可是从小就在这里,跟随太国舅学道悟道呢。家中母亲、妹妹们,一个月至少来两趟呢。 后山你没去过?那里的景色更美呢,呵呵。”说着,二哥哥盛长柏,也有自己的小骄傲,小脖子一梗,神气十足。 顾廷烨却很自然的微笑说道:“诶,我们就游览前山,玉兰亭,菊花小径,都可。我知道你家小七的能耐,他那封地小兔岭的景色,更是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心驰神往呢,尤其是那枫叶长廊,还有那温泉水,听说他还修建了一处‘藏剑阁’? 你家这个七弟弟呀,确实厉害,诶,这回我求娶你们盛家嫡女,小七是什么态度啊?”顾廷烨准备趁二哥哥盛长柏不备,试探一下。 二哥哥盛长柏摇头,撇嘴道:“没态度,他说只要姐姐中意即可,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再说了,你在官家面前挂了名号,还请了指婚懿旨,谁能拿你怎么样?我们盛家妹妹,只能等着定亲待嫁了呗!” 顾廷烨眼珠一转,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被拒就好,呵呵,诶?怎么好像有人在哭泣呢,不对,是笑声啊!得去看看,似乎很熟悉呢?” 在玉清观前山,玉兰亭与菊花小径的转角处,也是顾廷烨与二哥哥盛长柏必经之路旁,盛家五姐姐盛如兰与元季常二人在说着小话,面对面,离得很近,超出一般未婚男女的距离呦。 只见元季常欣喜的笑道:“如妹妹,你是没看到哇,方才我为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烧香祈福,那灯花,爆了又爆,宛如仙人掌一般,这不正是应和,你为我绣那个手帕吗?看来我家先祖,定是听到我的诚心祷告,你我二人的……” 五姐姐盛如兰连害羞,带担忧的撅嘴说道:“不许说,哎呀,你怎么这话,也敢说出口呀,我还得看你,恩科考得怎么样,反正只要你榜上有名,我定会求家中长辈,哪怕是跪死在他们面前。 只是那顾廷烨,他去我家求亲了,就怕常哥哥你,比不过他呀!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不过常哥哥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一头的,不为别人,只为我家熊猫‘四平’,难得它遇见一个相处得来的。再说我家七弟弟他……” 元季常小心问道:“锦南侯?他说什么了?”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我家七弟弟说,只要他五姐姐我认定的,哪怕是,我要嫁天上的玉帝,他都要为我,用仙家手段,搭一架去凌霄宝殿的天梯呢!”说着,五姐姐盛如兰,时不时的抬眼看着元季常,那张脸红得,比玉兰花还要美丽三分呢。 可就在此时,相隔不远处的二哥哥盛长柏,看到这一幕,险些跌倒在小石梯上,那慌乱的,仿佛这一刻,什么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我们盛家书香门第,我这一母所生的嫡亲妹妹,在这婚事的紧要关头,竟然给我们盛家上眼药,最最关键的是,我身边还有顾廷烨呢,这可如何是好哇。 只见二哥哥盛长柏,用半拉身子,挡住身后好奇的顾廷烨,他气急败坏的对五姐姐盛如兰一甩袖子,喊道:“哎呀呀呀,你你你,回家!” 二哥哥盛长柏赶紧在随行小厮的搀扶下,又连忙去捂顾廷烨的眼睛,而顾廷烨哪能“善罢甘休”哇,只见他探着头,呵呵笑道:“哎呦呦,五姑娘? 呵呵,这位,嘿嘿,不错,唇红齿白的如意小情郎啊,哈哈!”而谁人都未发现,顾廷烨与元季常对视那一刻,二人眨眼,对了暗号。 当晚,二哥哥盛长柏与顾廷烨在澄园商议如何处理此事,而集英巷,盛家,陶然馆,盛家主君盛纮,一道白绫丢在五姐姐盛如兰面前,大娘子王若弗,阻拦自家官人盛纮动用家法。 五姐姐盛如兰一副“视死如归”的倔强模样,跪在地上,斜视父亲盛纮,大娘子王若弗与盛纮拉扯间,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盛纮吹胡子瞪眼,大吼道:“我让她死,这个败坏门风的小畜生,都让人家给看见了。我盛家女儿,与情郎,在玉清观私会,还让未来夫家捉个了正着,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啊?” 大娘子王若弗,愤怒的喊道:“那又如何?那顾廷烨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要打杀自家女儿?你当我这做母亲的,护不住自家女儿不成?盛纮,你要让如儿死,那我先死给你看!” 六姐姐盛明兰和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也赶到陶然馆,想劝阻,又不敢上前,只能在房门处叙话,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小心的问道:“二嫂嫂,五姐姐真是被当场捉了正着吗?那顾廷烨呢,他怎么说?” 二嫂嫂海朝云一脸焦急的说道:“六妹妹,你二哥哥,跟着那顾廷烨,一路去了澄园,消息是家中小厮传回来的。你放心,只有咱们盛家和顾廷烨知晓。 当然了,还有那位,五妹妹的……关键是顾廷烨与五妹妹的婚事,在官家面前挂了名号,说话这,指婚懿旨就下来了呀。这个紧要关头,出了此事,这不是打官家的脸吗?” 三嫂嫂余嫣然也焦急万分,道:“我打发家中小厮,去府衙寻你三哥哥回来了,明兰,你别太担心了。” 六姐姐盛明兰眉头紧锁,气愤的说道:“这个顾廷烨,真是惹事的头,没事求娶我们盛家姑娘做甚?谁沾上他,定会倒霉。当初他求娶……”盛明兰看了看三嫂嫂余嫣然。 之后六姐姐盛明兰继续说道:“对方是什么人?我是说五姐姐的……可知对方的来路? 他会不会乱说?是与五姐姐私……是正常叙话,还是旁的?比如婚期在即,告别之类的,决绝?或者,交回信物之类的?” 二嫂嫂海朝云摇头,皱眉道:“五妹妹咬死不说,否则,公爹也不会如此震怒,不过我打听了,那位是汴京城有名号的‘汴京第一大草包’,花魁行首们戏称其为‘汴京第一绣花枕头’……” 三嫂嫂余嫣然惊呼,道:“是他?元季常?五妹妹怎么会跟他,搅和到一起呀?我们盛家姑娘,可不能嫁给他呀!” 二嫂嫂海朝云对汴京城的纨绔们了解不多,六姐姐盛明兰焦急的问道:“嫣然姐姐,你快说说,那和袁什么,他是大姐夫袁文绍家的?怎么没听说过呢?” 三嫂嫂余嫣然一脸为难的,说道:“不是一家,这个元季常,姓的是元宵的元,他那家世,是万分的好,可从他祖父那一代,不知怎的,都是汴京城有名的浪荡子。 他祖父元仲辛,娶了皇室宗亲的赵简郡主,他父亲,更是娶了太国舅夫人的嫡亲姐妹,总之就是,好女怕缠郎,赖汉娶好妻。 据说,那元季常,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典范,每次科考在即,他都仗着万贯家财,买那落魄学子们的诗词,不为讨好花魁行首们。 只要他发现一诗两卖的情况,定要在那,各大烟花柳巷里,当场拆穿汴京纨绔们的鬼把戏,仗着一帮恶仆刁奴,总之,是不干好事,恶名污名一大堆,估计以咱家七弟弟为首的‘汴京三害’都不敢与之争锋呢!” 二嫂嫂海朝云捂嘴惊呼,心想,五妹妹呀,你招惹这样的货色做甚?而六姐姐盛明兰眼珠一转,赶紧问道:“小七呢?他去哪了?这时候,不应该来护着他五姐姐吗?” 而此时,郡主府的前堂正厅内,元季常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着盛长林,只见盛长林嘿嘿笑道:“密阁之主,元季常?” 元季常心中一震,随后镇定自若的呵呵笑道:“皇城司的手段果然了得呀!锦南侯!阁下来此,所为何事呀?” 盛长林撇嘴道:“哼,明知故问,想要求娶我家姐姐,何必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呢?万一出了差错,害了我家姐姐,你不怕步了,锦南州作乱与西夏李家人的后尘吗?” 元季常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眼前之人一定是跟自己一样的,心中有沟壑,纵横捭阖,脚下武乾坤,再造盛世的好男儿! 只见元季常起身施礼,郑重其事的说道:“锦南侯,在下恶名远扬,只是表象,我们元家三四代人,只为守住华夏之根。有些话,我不能与你说清楚,但,我是真心求娶盛家姑娘。 喔,当然了,顾廷烨也是真心的,在下喜欢令姐,盛家五姑娘,顾廷烨嘛,呵呵,他要娶的是盛家六姑娘,我们目标不。 所以就,呵呵,小小合作了一番。不知锦南侯,可否成全在下?或者说,都成全呢?”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顾廷烨那厮的手段嘛,确实好用,如果是我,我也会如此,但,你季常兄,将我那五姐姐置于何地呀?想必,你还不知道呢,我父亲此时此刻,可能正在给我那五姐姐的脖颈上,套那三尺白绫呢。 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与外男在玉清观出了这档子事,你要我们盛家如何呀? 难道要,我那五姐姐真学那荣妃妹妹荣飞燕?不知季常兄,可有应对之法呀?” 季常兄,这个称呼,让元季常再次欣喜若狂,这就说明此事,必有成功的希望。 只见元季常拱手施礼,道:“锦南侯,三日后,恩科放榜之日,我定带着指婚懿旨和录取功名,去盛家提亲,只求锦南侯回护如妹……回护五姑娘,在下感激不尽!” 盛长林嘿嘿笑道:“好哇,我一定恭候大驾,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季常兄找的媒人,定是我那师母,太国舅夫人? 呵呵,我们二人说起来,还真不是外人呢,我这就回我们盛家,让祖母做主便是。 但,季常兄可一定要早到些才好,另替我向师母问好,并告知她,无需沐浴更衣,万一耽搁了,那就晚了,我家姐姐,可就被人抢先了,到时候,季常兄可就悔之晚矣喽,切记,切记!” 元季常点头称是,但心中狐疑,沐浴?更衣?这里有什么辛密不成? 不管了,相信以锦南侯,其智近妖的谋算,定不会坑害于我,更不忍他五姐姐盛如兰伤心! 澄园,中堂正厅内,顾廷烨与二哥哥盛长柏一起喝酒用膳,顾廷烨的女儿蓉姐儿也在,二哥哥盛长柏一脸无奈的表情,撇嘴道:“你说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儿? 就为了我家六妹妹?何必非要拉上我五妹妹呢?瞧瞧今日之事,这手段,我还真不敢,将家中妹妹嫁给你了。” 而顾廷烨一脸坏笑的说道:“蓉姐儿,以后这位盛叔父得改口叫舅父喽,瞧瞧,我们蓉姐儿,都祝福她爹爹我呢,嗯‘马到成功’,好哇! 哈哈,则诚啊,你千万别多心,你家六妹妹的婚事,是你家老太太做主,我不用些非常手段?怎能如愿以偿啊? 再者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那位元季常嘛,你莫要小看,只是有些话不能明说,你不是始终相信,我的污名恶名,不是真的吗? 这次,再信我的眼光,我还能害自家未来的姨姐儿不成?不信你我打赌,你回到家中,定会将今日之事,一带而过。 说不定哪天,我们都要坐在一张桌案上喝酒用膳喽!”说着,顾廷烨指了指天。 二哥哥盛长柏点头称是,心领神会,今日郁闷一扫而空。 ―― 回马枪: 文炎敬:我此次必定金榜题名! 齐衡:不知我金榜题名后,母亲能否答应我去盛家求亲? 梁晗:即使金榜题名又如何?时光还能倒流? 顾廷炜:我不知我家大娘子的肚子里的孩儿是男是女?金榜题名能添添喜气吗? 第77章 三家都好!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脸色阴晴不定,左下首端坐着盛家主君盛纮,右下首端坐着大娘子王若弗,二嫂嫂海朝云站在堂下,在认真叙述她得到的信息。 只见二嫂嫂海朝云,眉头紧锁,抿着嘴,说道:“六妹妹在陶然馆劝着呢,五妹妹说,那元家哥儿定能上榜,有了功名,就好来咱们盛家提亲……” 盛家主君盛纮阴沉着脸,皱着眉,胡须收着,不敢让大酒窝深陷,半龇牙咧嘴的说道:“她还好意思说?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顾廷烨,已经将求娶咱们盛家嫡女的事,在官家面前,挂了名号,如兰那丫头,再喜欢那个,什么元季常,还能撼动指婚懿旨? 笑话嘛,再者说,这是私定终身,有正经的举子官身的,恩科进士的学子不嫁?反倒是,选个汴京城有名的浪荡子,我这老脸是没地方搁了,我恨不得打杀了这小畜生,我们盛家,怎么说还能落个治家严明。”盛纮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向妻子,心想,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大娘子王若弗,刚要炸毛反驳,盛家祖母一拍桌案,白了儿子盛纮一眼,慢慢的说道:“事到如今,莫要再说那气话,咱家柏儿去了澄园,这就是,能暂时安抚住那顾廷烨,想必他也不会声张,大不了,把他与如兰叫到一起,分说清楚就是。 现如今,老婆子我,不知那元家哥儿的态度如何,如若,他死咬着咱们家如兰不放,那可就是大麻烦喽! 还有几日,就恩科放榜了,留给我们盛家的时日不多,但,只要安抚住那顾廷烨,不让他去到官家面前,还要与那元家哥儿说个清楚。大娘子,你怎么看?” 盛家祖母觉得,可以听听大娘子王若弗的态度,毕竟她是五姐姐盛如兰的亲生母亲,另外这些年,她在盛家实行管家权,很多事情处理的很好。 大娘子王若弗一听,盛家祖母问她的意见,那就是她的话有一定分量了?呵呵,不错,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清了清嗓子,梗了梗脖子,细声细语的说道:“母亲,官人的意思是,一直想让如儿,嫁给恩科进士,他看中了一个进京赶考的,可如儿呢,根本就与那位文家哥儿,没相看过呀。 我觉得,只要是把这顾廷烨求亲之事办妥,其他的,都好办,至于如儿嫁哪家?元家哥儿或是文家哥儿,随她去挑呗,反正她自己挑的,难道我们盛家,还要听她那句‘我不挑’? 别说我们了,就是我儿小七一听,头都大了。至于那顾廷烨嘛,他说求娶咱们盛家嫡女,可咱们盛家,四个姑娘都是嫡女呀!如儿,明儿都是云英未嫁,索性就……” 盛家祖母一脸震惊的,怒视儿子儿媳,突然打断道:“这就是你们夫妻俩,商量出的办法?哼,别说老婆子我,舍不得明儿,就说那顾廷烨,能吃你们这一套? 原本没有那指婚懿旨,或是在官家面前,挂了名号的话,如儿我都不想嫁于那顾廷烨,现在又搭进去一个明儿? 别忘了,这两个丫头,一个是从小到大,跟小七在葳蕤轩,一起长起来的,另一个是他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别到时候,小七一怒,他去找他顾廷烨,到时候,你们夫妻俩,就更难收场喽!” 没有盛家祖母,摔茶盏的戏码,但并不能说明她心中没有怨气,只是盛家今时不同往日,一定要思虑周全才好。在她看来,盛长林一定不会将亲姐姐嫁给顾廷烨。 陶然馆,六姐姐盛明兰,在询问关于五姐姐盛如兰的一切事,大多数话,是在劝解。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这二位,半躺在床榻上,侍女丫鬟们,都被打发出去了,只有姐妹二人。 六姐姐盛明兰半托着下巴,左腿搭在床榻边,右腿半盘膝,虽有罗裙掩盖,但左脚依然晃着,显得很是悠闲,她微笑道:“五姐姐,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他就一下子,安抚住了那熊猫?”五姐姐盛如兰,方才给六姐姐盛明兰,讲述了她与元季常,相识的始末。 五姐姐盛如兰拧着眉头,筋鼻子瞪眼睛,撇嘴道:“可不是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那熊猫,如此亲近一个外人呢,往日里,咱们姐妹不拿食物引诱,哪能摸上一两把那熊猫呀! 你是没看到,常哥哥搂着那熊猫,就这样,就像他俩,原本就认识一般,可能是他们名字有缘分,四季平安。那架势,脸贴脸的,就像小时候,小七粘着我们姐妹一般,好的不得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啊?”了一声,表示很惊讶,之后她笑出浅浅得梨窝,道:“五姐姐,你这怎么说的,与我从三嫂嫂嫣然姐姐那里,打听到的不一样呢? 我听说,这个元季常,祖孙三代,都是一副浪荡子模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喔,好女怕缠郎,赖汉娶好妻,对,就是这句! 嗯,但这也说明,五姐姐你是真的好,否则,怎么能入得了你那常哥哥的眼呢?”六姐姐盛明兰,一副八卦的样子。 五姐姐盛如兰,涉着可爱的小下巴,嘿嘿笑道:“六妹妹,看人呢,不能只看表象,还要,多听听他自己和别人说的,对比着看才行。 孔嬷嬷可是教过我们的,你以为你五姐姐我,傻乎乎的就全信了那常哥哥的三两句好话? 我早就打发人,去了解他的风评啦,他虽有浪荡之名,但他去花街柳巷,最多就是,与那汴京城达官显贵家纨绔们斗一斗,如若,他斗垮了对方,之后去讨好那些花魁行首们的话,我早就不理他了呀。 至于,与那些真正的浪荡子打些小架嘛,嘿嘿,想必以咱家小七为首的‘汴京三害’再往前数,哪个没有个小荒唐的时候呀? 常哥哥想要上进,但他的好家世,被人羡慕嫉妒了那么多年,能没有几个对头吗?好在他参加了这次恩科,只要上榜,他定是比那顾廷烨,强上一些呢,即使不如,也是他了,谁让他夸我好看呢?” 五姐姐盛如兰在床榻上,双腿盘膝一坐,昂起头,扬起小下巴,沐浴在她与元季常的感情里。 六姐姐盛明兰先是冷笑“呵呵”了两声,之后说道:“五姐姐,你这还不是听那元家哥儿,三两句好话?这就是你的那个‘我不挑’? 顾二叔嘛,也许没有这位的好家世,但他如今也浪子回头了呀,女儿家的婚事,可是一辈子的事呀,你可要谨慎些才好。” 五姐姐盛如兰突然凑过来,眼珠飞速转,很神秘的抿嘴说道:“还记得,墨兰出嫁前,过年时,你们一群人在小梅园,玩儿那个雪爬犁大滑梯的那天,我不是随小七,去了一趟太国舅府嘛,那时候,我就与常哥哥见过面了。 我记得当时,回来的时候,小七还说他不好来着呢,但小七好像欲言又止了,那么一小下下,他自己都没察觉,就像他小时候,弄断了我的珍珠项链,想掩盖过去那次一般。这个小掩饰,估计墨兰与小七那么要好,都未必看得出来。 我呢,其实就是好奇,也许小七知道内情,不方便说,你也知道,皇城司是干什么的,估计,他了解常哥哥的底细呢。 小六,你想想,就像你所说,好女怕缠郎,赖汉娶好妻,还能祖孙三代都如此?那么好的家世,没人嫁? 不一定?我估计,这里应该有什么辛密,只是我们女儿家,不能随意打听罢了。 况且,况且常哥哥突然从浪荡子变得上进了,去参加恩科,不等荫封,还来我们盛家听那个,那个父亲和两位哥哥讲解科考,要说学子们,来听听也就罢了,常哥哥来听,定是有其他目的呢。 但如若,我不叫他去小梅园,帮忙安抚那些宠物,他也未必非得接近我,这就是君子所为,你说是?” 六姐姐盛明兰思索片刻,之后恍然大悟,随即她担心的说道:“那,那万一,那他恩科落榜了呢?我是说,他没这功名在身,五姐姐,你还嫁吗?”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小七当初可是说过的,只要家中姐姐们喜欢,哪怕是个进京赶考的落魄举子,他都得给姐姐们绑回来呢。 再说了,六妹妹,如若没有平宁郡主,你能嫁给元……你能嫁给齐小公爷,你会不嫁?女儿家这辈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知道,我从小到大,父亲母亲,都对我不喜,我没有大姐姐那么讨人喜欢,没有六妹妹你那么乖巧听话,更没有墨兰那丫头的才气学识,我就只有一个盛家嫡女的名头罢了。 这些年,要不是有小七宠着我们姐妹,日子过得也就那样,比之康姨母家的女儿们,强不了几分的。 我也想嫁个,能宠着我一点的人,不能出嫁了,还要小七继续宠着我呀,我只是依靠跟小七,一起在葳蕤轩长大的情谊。 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多宠我几年罢了,我可没大姐姐那样聪明才智,跟墨兰比来比去,可她如今是桓王妃了呀,还怎么比? 都说女儿家,出嫁从夫,不可太过刁蛮任性,万一被夫家不喜,累及父兄该怎么办?我们盛家起势不易,不能在我这里,多浪费娘家气力呀! 顾廷烨千好万好,可他家,六妹妹你也是知道的,三位嫡母,三个嫡子的,还有一些庶支旁亲的,我哪敢去呀,即使,有夫君维护,有父兄撑腰,还有臭小七,但我是真的没有那个自信呀。 小梅园我都能自己玩儿的迷路呢,偌大个澄园呐,我可不行,万一,给夫君惹了麻烦,要小七去给我这个五姐姐,去收拾首尾吗? 我只是嘴上功夫厉害罢了,墨兰笑话我的没错,所以,她出嫁前几年,我与她斗嘴只是硬撑着呢。” 说着,五姐姐盛如兰的大眼泪,一颗颗的从眼角滑落,六姐姐盛明兰给她擦眼泪,之后姐妹俩依偎在一起。 六姐姐盛明兰先叹气,后微笑道:“齐小公爷家,咱们姐妹,都去不了的,与平宁郡主无关,可能就是缘分差过去了。 五姐姐,你帮妹妹我疼小七,妹妹我感激你,顾家嘛,呵呵,确实挺糟心的,否则,也不会求娶余家两位姑娘,都没得了去。 可你说你的这位常哥哥好,那父亲母亲不允,你当如何?祖母那里,嗯,妹妹我倒是可以帮你去说说,但,不一定能成的。 你可千万别指着我,我也一时间没有妥善的办法呢,万一耽误五姐姐你的姻缘,我这做妹妹的,可就是罪过了。” 五姐姐盛如兰,一时间也没有个指望,只能扁着嘴说道:“有的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四姐姐的那只吃了睡,睡了吃的西域猫,或者是你的那只小狗,那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哪怕是小七的,那只大胖狐狸,看来,我是没法把我的熊猫和卷毛小乳牛,带去更好的夫家了。 唉,我也知道,官家的指婚懿旨,是多么的不可抗拒,这不像小七,他能进宫与官家理论,再说还有太后大娘娘和太国舅撑腰呢,我呀,终究是差了一层,也许不只一层呢。 我哪敢让小七强出头,他才多大的年纪,好像昨天,才不戴那金银圈铃铛,一个还玩儿磨合乐的小郎君,为他五姐姐我出头,他得护着那么多盛家姐姐们呢。 人情,得在关键时候用才好,再说了,墨兰那丫头还怀着孩子呢,万一,我说的前些日子,闹的给小七纳妾的事,家里,我们呛了康姨母一家。 邹家,官家给挡了,但已然看出一些,针对我们盛家的端倪,再有事,还要他去扛?扛不住了,怎么办?再弄得他云游四方?一年到头不招家,我还想他呢!” 六姐姐盛明兰苦笑道:“是啊,真没有个稳妥点的办法,二哥哥长柏去了澄园,不知道,顾二叔能不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给我们盛家一个体面,一个缓和,最好是撤了那指婚,他娶谁家姑娘不成?可一时间,真没有让我们两家,不,是三家都好的办法呀! 诶,五姐姐,你说,你那位元家哥儿,能不能也在官家面前挂了名号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家世那么好,听说,他祖母是宗室的郡主,祖辈父辈也是有爵位在的呀?你没问问?” 五姐姐盛如兰眼神略显暗淡,但其中也透着光,撅嘴道:“他家祖辈是郡公,父辈落到郡侯,他现在只等功名在身,年纪嘛,估计今年不袭爵,明年就袭爵了,不过还要降,县侯,封号镇远?还是抚远? 哎呀,我没记住,我只记得他跟咱家熊猫是兄弟,嘿嘿,四平,季常,四季平安,四季平常!” 寿安堂,盛长林匆匆忙忙的,在盛家祖母,安置之前赶了回来,房妈妈遣走了,所有侍女丫鬟婆子们,单独给祖孙俩留出说话的空当。 只见盛家祖母,紧皱一晚的眉头,终于舒展,盛家祖母不断点头道:“小七,你与老婆子我,得到的信息对上号了,你五姐姐嘛,可嫁,但你六姐姐?” 盛长林握着祖母的手,嘿嘿笑道:“澄园那么大,可分府别住,想那宁远侯府的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也闹不出个什么花头来,孙儿到时候,给六姐姐配备点人手在外。 还有祖母您,给六姐姐安排的女使们在内,顾二叔嘛,他只要在明处,护住六姐姐,其他的都好说。 另外,病潘安顾廷煜嘛,呵呵,明年或者是后年,说不定,孙儿就有个承袭爵位的六姐夫啦!” 盛家祖母微笑点头,道:“还是小七你办事妥帖,可这密阁?” 盛长林晃着脑袋,很神气的说道:“官家用谁不用谁,是他的事,反正没出咱们盛家,五姐夫嘛,呵呵,最多就是个身上没一州一国军功的孙儿我。 那家伙,不简单,至少,他家祖辈父辈留下的底蕴不显罢了。祖母您放心,说不定哪天,那元季常会成为咱们盛家的一份助力呢。” 盛家祖母伸出三根手指头,祖孙俩相视一笑! ―― 回马枪: 元仲辛:你给托付托付? 赵简:我周雨彤利用孙千的关系,搭上赵丽颖了,你放心! 元仲辛:孙千啊?我也熟! 赵简:不一样的,我与孙千,徐璐与文咏珊,陈瑶与张予曦,张楠与孙伊涵,你懂啥? 元仲辛:你行,你是头子,对了,咱们接这回马枪的戏份,太国舅曹景休给出场费没? 赵简:我跟卫恕意单独核算,你的那份,在我这儿呢,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其他别问! 元仲辛:行,你有管家权,你是当家大娘子你说了算!这七仙半,老娘们当家,房倒屋塌的! 第78章 五姐姐定婚与恩科放榜 汴京,集英巷,盛家,恩科放榜日,鱼跃龙门时,此次恩科,没有像上一科那样,被盛家全程关注,但也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但昨晚,在寿安堂,盛家祖母一槌定音,只要那位元家哥儿,恩科上榜,可来盛家提亲,盛家可将嫡女五姐姐盛如兰嫁于他。 并且,二哥哥盛长柏,传回消息说,顾廷烨在官家面前说的是,求娶盛家嫡女,六姐姐盛明兰,早就在宥阳老家时,就记在大娘子王若弗名下,妥妥的盛家嫡女,否则,你如何交代,当今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的身份呢? 可这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顾廷烨直接将聘礼都送来了,二哥哥盛长柏全程配合,虽脸上,带着对顾廷烨的歉意,但脚步,却极为轻快,这一幕,落在盛家祖母和盛长林眼里,祖孙俩互相挑了挑眉毛,对着眼神,没有揭穿。 盛家主君盛纮,一副被了端走小花盆儿的样子,那嘴撇得,那脖子梗得,那下巴扬得,那胡须飞得,只有那深陷的大酒窝,出卖了他心中暗含的喜悦和庆幸! 大娘子王若弗的嘴,从咧开就收拢过,只要把顾廷烨那厮打发了,盛家老太太,就不怪罪于她,至于自家官人盛纮? 哼哼,你真当你盛纮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你?母亲与我儿小七,尚且认为此事可为,你个做父亲的,在女儿婚事上,有哪件事?你当得起家,做得起主?你就是个添头罢了,我没趁机奚落你一番,已然是顾及,夫妻多年情面喽!如不是看你我少年夫妻,正经原配的份儿上,定用在南曲班子看来的小戏码,多叨咕你几句,哼! 你还想用“逼死女儿”的苦肉计的老戏码,蒙混过关?你怎么不去,南曲班子多学学呢?那是猪油蒙了心,才能想出的蠢念头,我身边的刘妈妈都不会用,哼! 否则,你说出大天来,母亲可有听?我儿长柏可有办?如此看来,顾二这女婿跑不出我们盛家门儿,至于嫁哪个?嗯,他要哪个,我们盛家就嫁哪个呗,谁让他有指婚懿旨呢! 我儿小七,也有指婚懿旨,不是给他母亲我,预订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了吗? 两女出嫁,我儿小七,才好娶大娘子回来嘛,福兮祸兮,塞翁失马的,爱咋咋地,反正,我有管家权在手,旧瓶装新酒,猫追耗子走,照章办事就成了呗! 而暮苍斋,一片哗然,六姐姐盛明兰,很是震惊,我嫁顾二叔?三嫂嫂,嫣然姐姐,你别笑!二嫂嫂,你也别笑!小七,嗯,算了,都笑,诸位的下巴,自己兜着点儿,我乏了,去给祖母请安了。 寿安堂内,盛家祖母和六姐姐盛明兰祖孙俩,怎么开始笑呵呵的,谈顾家生活了呢?看来有澄园打底,分府别住板上钉钉,没跑了。 只是六姐姐盛明兰脸上,依然带着些许愁云,用笑容掩盖半分,不过听说顾廷烨送来聘礼,从单子上看,与当年,他去余家,求娶两位余家姑娘不成时的那份儿,完全不一样,极为丰厚。 陶然馆,五姐姐盛如兰,从前几日的“囧”字脸,终于见到笑模样儿了,无论是谁,来预祝那位元家哥儿,恩科上榜,她还是句“我不挑”。 可恩科放榜之日,没等盛家人,派家中小厮去看榜,盛家府门前,已经有人等候了,只见太国舅夫人,在亲外甥元季常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盛家门房,有人去葳蕤轩,禀报家中大娘子王若弗,连同,寿安堂,盛家祖母,陶然馆,五姐姐盛如兰,暮苍斋,六姐姐盛明兰,傲雪居,盛长林同时接到消息。 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和太国舅夫人,端坐在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左下首,她身后是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元季常端坐在右下首,陪坐的当然是盛长林。 至于,盛家主君盛纮,作为恩科的副主考,自然得入宫面圣去了,二哥哥盛长柏的礼部忙,三哥哥盛长枫,就没有不忙的时候,自然不能在家中了。 只见太国舅夫人眉开眼笑的说道:“老夫人呐,咱们两家这次,可真是,亲上加亲喽!多余的话,我不说了,日后,我这外甥,如果有半分怠慢咱们盛家姑娘,我定不饶他!这个大媒,我保了!” 盛家祖母点头称是,笑呵呵的说道:“只要日后,孩子们过得好,我们这做长辈的,只需些许帮衬就行。 但我家这五丫头呀,从小就娇惯,尤其是她弟弟小七,那可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如若婚后,有个小吵小闹的,还请太国舅夫人,多多担待着些呀!” 太国舅夫人哈哈大笑道:“老夫人呐,您这话,可就显得见外了不是,小七是我家太国舅,最得意的弟子,他疼自家姐姐们,还能有什么不是嘛?我这可是,一直把小七,当自家子侄的呦! 我这外甥元家,从他祖父仲辛公时,就对赵简郡主哇,那是无有不依,他父亲对我家嫡亲妹妹呢,更是疼爱有加,到他这辈儿,定错不了。 我这大媒加亲家,一手托两家,出了差池,您让小七,找我这个师母来,呵呵。” 大娘子王若弗,心里乐开了花,只见她咧嘴笑道:“有太国舅夫人您这句话呀,我们就放心啦!”之后盛家长辈们,与太国舅夫人,一起商议儿女婚事的细节。 盛长林看着对面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小声说话,时不时的,五姐姐盛如兰脸红害羞,就差躲进袖子里去了。 盛长林面带微笑的,歪头小声问道:“季常兄,我记得,午时正刻,才放榜?你一大早,就来提亲?你早就知晓,自己恩科上榜?必有功名?” 元季常点头称是,一边与五姐姐盛如兰眉目传情,一边歪头应答道:“锦南侯,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以我元家,为大宋江山社稷之功,一个功名而已,官家自会成全的。 我的文不成,只是表象,如果我参加上一科,说不定,能被点个状元郎呢,藏拙嘛,你懂的!” 盛长林挑着眉毛,嘿嘿笑道:“哦?原来季常兄,如此聪慧,那既然季常兄,简在帝心,我为我家姐姐,劳烦季常兄,给她个大大的体面,不知,可否能成呢?” 试探呗,盛长林只想知道,密阁,在皇帝陛下赵宗全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或者说,元家在大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只见元季常略微皱眉,之后泰然自若的说道:“都说盛家小七郎,心思缜密,果真是,名不虚传呐,好在我没参加上一科科考,相貌嘛,我自比,不如锦南侯,学识嘛,这会儿,还真没自信了呢。 呵呵,锦南侯,可是要我,为你家五姐姐请封诰命?不是?如若是那样的话,锦南侯,就不必如此一问了!”打回去,元季常也在试探盛长林所谋。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我们盛家,祖母和母亲,再算上我那已故的小娘,有三纸诰命呢,我家二哥哥和三哥哥只要明年,就能为自家大娘子,请封诰命喽! 我们盛家大房的,两位堂姐姐一位是沈国舅夫人,有诰命,另一位,是未来的太医令夫人,也有诰命,就别说还有一位,当今桓王妃的,本家四姐姐了。 看我那六姐姐,她订亲之人是顾廷烨,只要他能承袭宁远侯爵位,我六姐姐,自然而然就有诰命了,大姐姐嘛,慢慢来,但我要季常兄你,给五姐姐的,可不只是要一纸诰命呦。 别忘了,你虽有县侯爵位马上承袭,但你如今的府邸,可是叫郡主府的呦!只要季常兄,将此事办妥,我记你个人情,与自家姐姐无关,算你我二人的私交,如何呀?” 压力给过去,就看元季常,接不接盛长林的招数,接,就是自己人,不接,以后就要防一手了。 元季常思索片刻,之后长出一口气,脸色红润的微笑,道:“那就要我,得把些许功劳,都放到台面上来了,官家未必肯呀,锦南侯,我试试看。 这样,成与不成,我与令姐大婚之后,我家的爵位提一级,郡侯,其他的,我去求官家便是! 大不了,将我元家,这些年来的人情,功劳都算进去,定让锦南侯满意,不知,意下如何?” 元季常只能答应,可能他这桩婚姻,有先帝说的,功利在里面,但他自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这位,盛家五姑娘盛如兰,只好全力以赴。 盛长林一摆手,哈哈大笑道:“未来五姐夫,你有所不知呀,我们盛家,只有盛小七,没有锦南侯,早知你与弟弟我,如此客套,我都后悔将五姐姐嫁于你喽!”盛长林故意提高声调,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只见元季常哈哈大笑道:“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小七啦,莫要开我玩笑,也不怕你家五姐姐生气,我不与生分便是喽!”在场之人一听,盛长林与元季常相处融洽,这门亲事就更妥帖了。 元季常与五姐姐盛如兰的婚事,算是过了明路,午时正刻,恩科放榜,只见文炎敬从头甲开始看,心中紧张,双拳紧握,生怕漏掉自己的名字。 但在二甲头名上,看到他自己的名字,惊呼道:“我中了,哈哈,我真的中了!”没有儿女私情的牵绊,名次都提了十几名呢。 二甲十三名,齐衡,原本属于文炎敬的名次,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露出笑容,好像可以去求母亲平宁郡主,去盛家提亲了。 二甲倒数第三,顾家三郎顾廷炜,高兴,他是真没想到,这回可以让家里的美丽娇妻,高兴一下,说不定,能给自己生个嫡子出来呢。 二甲倒数第二,永昌伯爵府的梁家的嫡幼子,梁晗,虽有功名了,但佳人呢,依旧心中郁结,摇头叹气,苦读诗书,还落了心态放松的顾廷炜一名,真真的是,运气不好,可能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见那个她,可惜,终究是爱而不得。 二甲末名,元季常,玄学的名次,上一科属于盛家三哥哥,如今的锦南州“小经略”盛长枫,此次恩科,不知又有多少人“名落季常”了。四季平安,四季常有,也许下一科能保持心态,冷静对待,就会有更好的前程。 齐国公府,小公爷齐衡,跪在母亲平宁郡主面前,报喜恩科上榜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母亲对他的愧疚,大好年华,汴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成了逆王女婿,如今的鳏夫。 愧疚和心中的五味杂陈,让平宁郡主依旧保持优雅,沐浴更衣,母子俩直奔集英巷,盛家,提亲,成与不成,就看今朝。 而未时三刻,盛家主君盛纮,安慰着提亲失败的,得意弟子文炎敬,师徒二人,从前堂正厅走出,盛纮还对文炎敬许诺,想娶盛家女儿,可以呀,有盛家三房四房的女儿,三房表亲外甥女,四房堂亲侄女,好些位呢,随你挑,只要你满意,为师为你做主便是。 只是文炎敬,看着刚刚经过一道门廊的,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稍微有些出神,她们是去小梅园的。文炎敬也听劝,只好对恩师盛纮,拱手施礼,但心中一叹,怎个悲凉与谁人说呢? 带着些许遗憾的文炎敬,与刚入盛家府门的,平宁郡主母子,擦肩而过,尤其是那位媒婆,还在劝解这位文家哥儿。平宁郡主与齐衡,自然不会关注小人物。 哪怕是文炎敬,对她们母子施礼,她们也当是回礼后,就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平宁郡主小心的问,引路的盛家管事女使,方才那个,也是来盛家提亲的?女使摇头作答,不知。 盛家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与平宁郡主,端坐在主位,齐衡端坐在左下首,至于陪客,一位也没有。 盛家主君盛纮,招待了得意弟子文炎敬后,就回府衙去了,可见他对文炎敬多么看重,可惜呀,没有盛家府邸,之前的那位主人,有八位女儿,看来还是生少了呀。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即使知道,平宁郡主母子来,也要避嫌,定亲待嫁之身,怎能见外男呢?至于,盛小七?哼哼,盛家属他,最不待见齐衡母子俩,怎会相见! 平宁郡主自然不能开头就提亲,找了个给齐国公过寿的由头,打探一下盛家虚实。 而大娘子王若弗,却不自然的眨了眨眼,保持微笑道:“哎呦,那可真是不巧,我家官人忙,即使休沐,也可能都被官家,临时叫去,两位哥儿呢,这一时半会儿,我这也说不准呐。 郡主你有所不知,我们盛家,最近也是好事连连,这不,小七定亲后,两个女儿的婚事就得抓紧了,否则,耽误迎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女儿,我们盛家,也担待不起不是? 可说这女儿们婚事,要说没着落,都在那儿慎着,要说有着落,可突然间,两个女儿一下子,都有了未来婆家呢,到时候,还要给郡主您和齐国公下帖子呐,小公爷也要喝杯喜酒啊,呵呵!” 平宁郡主眼角瞄了一下自己儿子齐衡,看他脸色阴沉不定,闭口不言。平宁郡主狐疑问道:“两位姑娘,都有了着落?是哪家呀?” 大娘子王若弗,梗了梗脖子,咧嘴笑道:“我家如儿,许给了太国舅夫人的嫡亲外甥,元家哥儿,元季常! 明儿呢,许给了那位官家器重的顾将军,顾廷烨!这不,两个女儿一出嫁,那我儿小七,就可娶亲啦,呵呵!” 平宁郡主下意识得说道:“那就是三喜临门了!”紧接着,她才反应过来,再次狐疑道:“不对呀?那顾廷烨,不是求娶盛家嫡女吗?” 大娘子王若弗反唇相讥道:“明儿有我家老太太做主,在宥阳老家,开宗祠,请宗族耆老作证,早就记在我这位嫡母名下了呀,她与我儿小七,一母所生,这也全了我们母子,母女情谊,让他们姐弟不生嫌隙,一举多得呀。 说到那顾廷烨,他听说我家如兰许了婆家,他便说,明兰也好哇!盛家的女儿,总不会差的呀,有我家华兰与大房的女儿品兰,这‘大小天仙’珠玉在前,那顾廷烨,虽为官家宠臣爱将,但也是个识大体的。 他可没觉得岳家是个小五……小四品官就有所怠慢。这不,聘礼,昨日就送来了。我家老太太和主君都满意,我儿小七,也高兴不已呢。” 大娘子王若弗没说“捧高踩低”之类的讽刺话语,但她那表情,可是显露无遗,鄙视平宁郡主母子一番。 平宁郡主母子,双双脸色苍白。 ―― 回马枪: 盛长林:知道为啥不让师母沐浴更衣了? 元季常:好悬呐,说到沐浴更衣,我想去小兔岭洗温泉! 盛长林:行,你约五姐姐,她也有腰牌的。 元季常:你是我亲小舅子,够意思! 第79章 从集英巷盛家到澄园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大娘子王若弗与平宁郡主,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着,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 平宁郡主母子脸色不善,她故作镇定,一双丹凤眼,好像在捕捉大娘子王若弗的破绽,虽方才被暗暗奚落了两句,但为了儿子齐衡的婚事,只能强忍。 只见平宁郡主,故作苦笑的说道:“王大娘子,你恐怕被哄骗了?我可听说,那个元季常,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呢? 比之‘汴京三害’都不遑多让呢!他虽有一副好家世,好皮囊,但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也来求娶盛家嫡女? 别不是与那顾廷烨做局,他们俩没准私下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呢。我可记得,你家如兰姑娘,可是王大娘子你所生,怎么就想着,嫁去他家了呢? 况且他家,上无长辈照扶,下无族亲帮衬,空有一座偌大的府邸,一个等着承袭爵位的纨绔,还不知何年何月的荫封,好像今年或明年,年纪才到。 别到时候,突然抖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再苛待了你家女儿才好哇!王大娘子,这门亲事,你们盛家,就没慎重考虑考虑?依我看呐,再仔细斟酌一二,才好哇!” 掰,搬,掺沙子,故弄玄虚,真真假假,平宁郡主想用汴京老牌勋贵的底蕴,给对方下一颗,扰心丸吃,只要你们将这门婚事否了,那我们齐家就还有机会。 大娘子心想,如果我们盛家,是刚回汴京那会儿,一定会着了你平宁郡主的道儿,可现如今,你们齐国公府还用老眼光看人呢? 我作为桓王妃和锦南侯的母亲,还能被你给糊弄了?我儿小七那招儿,磨人精的手段第一条是什么来着? 喔,对,示敌以弱,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摇头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呀,太国舅夫人,是那元季常的嫡亲姨母,再者说,元家,那元季常的祖母可是宗室郡主,赵官家的族亲呐。 我们盛家是什么?小门小户的,我这个当家做大娘子的,可什么时候,真正的当过家呀。 上得尊,勇毅侯独女的婆婆,中得对,自家官人相敬如宾,下得安抚一众儿女,哪个是我这个先太师府嫡幼女,能说得了的呀! 唉,有太国舅夫人保大媒,我还能说些什么?我敢说些什么?还不是怕我儿小七,空有个小小爵位,再没了他师父太国舅这座靠山,那可怎么办呀! 再者说,我这做母亲不同意,也没办法呀,我儿小七,从小就在太国舅身边长大,想必是与他们家,更亲近些,儿女受苦,我只能选一头啦,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假装抹眼泪,其实干打雷不下雨,更像是整理妆容。 平宁郡主没想到,还能弄出点内情,只见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说,你们盛家,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平宁郡主心想,只要能把元季常拉下马,顾廷烨顶了元季常,我儿元若就有机会。 大娘子王若弗,立马转换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咧嘴笑道:“嗐,已然过了明路,谁能改,谁敢改,随他们去,儿女婚事,还能个个顺心? 我家华儿,这些年不也熬着呢嘛,谁都得走这一遭。不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嘛,如兰那丫头,骄横刁蛮的,磨磨她的心性也好。 好在元家哥儿,孤身一人,即使有太国舅夫人,也得时不时,替我们盛家,说两句话?一手托两家,保大媒,不偏不倚就成了,所求都能如愿,那谁还去玉清观,烧香祈福哇,是,呵呵。 哪家的姑娘,嫁进夫家,能直接就做那,当家主母哇?我儿如兰,那丫头做去呗,有夫君维护,有父兄弟弟撑腰,想必我那未来姑爷,也不能拿我儿如兰怎么样!” 平宁郡主心中冷笑,合着方才,这是逗我们母子俩呢?不愧是磨人精,锦南侯盛长林的嫡母哇,家传手艺? 那个扬州府的小棺材子,这么多年,把身为先太师王家嫡幼女的嫡母,给磨成这样了?闻所未闻,眼见为实呀! 平宁郡主还想最后努力一下,试着问道:“那锦南侯呢,他本人,不是最宠自家姐姐们吗?他能同意?诶,今日锦南侯没在?” 平宁郡主心想,再不行,儿啊,母亲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你可莫要怪为娘了呀! 大娘子王若弗眨了眨,咧嘴笑,露梨窝,的说道:“我儿小七,也担心他五姐姐和六姐姐的婚事,这不,与元家哥儿一道,去澄园了,说得让未来的两位姐夫,给自家姐姐们,在夫家撑腰呢。 尤其是那位顾廷烨,毕竟,宁远侯府顾家,呵呵,这三位嫡母,三个嫡子的,呵呵,我儿小七,怎么也得托付托付呀。 虽我儿小七年幼,但他夸口说,有太国舅和未来岳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拉大旗、扯虎皮的,估计就是,镇唬镇唬两位未来姐夫。 我儿小七,就是性子跳脱,没办法,小时候,我这做母亲的,没来得及管束,他就去玉清观学道悟道去了,唉,家门不幸呗,忍着,想必成婚后,有他家大娘子,操心受累去呗,我也就撒开手喽!” 平宁郡主心中苦笑,完了,晚了,看来每逢大事,真得看看黄历,这家伙,沐浴更衣,紧赶慢赶,一步慢,是步步慢,元季常,顾廷烨,盛长林,这几位,各个不好惹呀,他们仨聚一起,能有好事商量才怪呢。 于是乎,大娘子王若弗与平宁郡主,又寒暄了一会儿,该告辞的,告辞,该送客的,送客,总之,宾主尽欢是没有,各怀心事,倒是有些,只是齐衡的脚步,越发踉跄了些,难道,真是要永远失去六妹妹了吗? 澄园,顾廷烨作为主人家,自然得对未来的连襟和小舅子款待一番,三人喝酒用膳,酒是樊楼的,菜嘛,澄园小厨还不错。 有不少逆王府出来的,被充做家奴,被官家,直接赏给有功之臣了,从沈国舅府到澄园,从老耿将军府到小段将军府,除了桓王府,都有,看来皇帝陛下赵宗全,还是拎得清的嘛。 只见顾廷烨这厮,端坐在主位,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对面的元季常嘛,能抱得美人归,心情大好,而盛长林看着这两位,觉得对付,至少眼前这二人,能真心对自家姐姐们就好,但,嘿嘿,元季常算是给了承诺,但顾廷烨呢,也得有。 只见盛长林端起酒盏,嘿嘿笑道:“两位未来姐夫,七弟弟我,这里敬二位一杯,但弟弟我,日后有事相求,希望您二位,可莫要推辞才好哇。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盛家起初,可没这么痛快,答应二位的求亲呐,还是弟弟我,在家中为二位说相了呢,从中周旋,可不容易了呢。 真没想到,顾二叔都能成为我家姐夫,早知道,我就先一步,将其中一位姐姐嫁给顾家三郎顾廷炜了,早晚进顾家门,这绕了一大圈啊,说不定,顾二叔那位嫡母,小秦氏大娘子,还在家中骂我呢,厚此薄彼喽。 也不知,三郎会不会与我生了嫌隙,回头哇,还得补给他一份厚礼,这不,他家嫡子要出生了,说不定呀,这礼物,就得好好甄选一番才好哇,又得破费,我们盛家,这小门小户的,真是不如两位未来姐夫呀。” 顾廷烨挑着眉毛,给了元季常一个眼神,心想,瞧瞧咱们这位未来的小舅子,这磨人精,来磨咱俩了,得了,给他办事,否则,你还想消停娶妻生子? 做梦去,你去问问太国舅,这些年过得日子,可有一天逍遥快活呀? 元季常摇头,心里苦笑,得给自家未来的大娘子,一份高于诰命夫人的身份,只有一个办法了,回头还得找官家帮忙才是,指婚懿旨,诰命夫人,显然是不够看,不过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大不了,把西夏全境收复和当今大理国变滇州的功劳,一并算进去就是。 顾廷烨端起酒盏回敬,呵呵笑道:“小七呀,你这一口一个,顾二叔的,听着就烦,你得改口了?回头,我娶了你六姐姐,你还能这么叫?不能?” 盛长林嘿嘿笑道:“改口好改,但弟弟我,叫自家四姐夫,也得叫一声,桓王殿下呀,只是,苦了我家大姐姐,大姐姐最疼我了,为我们盛家,苦熬这么多年,我一想起来,我就心疼啊。 大姐夫袁文绍呢,也挺好的,但他性子软,又愚孝,我这想给大姐姐撑腰,可弟弟我不成啊,唉,母亲在家中总是哭诉,我这为人子的不孝哇!” 得了,谋袁家,忠勤伯爵府嘛,只见,元季常眯着一双眼睛,小声说道:“袁家大郎袁文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嫡女庶女一大堆,想必,他这辈子是无子之命! 但这袁家的,主要吃穿用度来源,都是忠勤伯夫人和这位袁文纯掌握,但福兮祸兮的。小七,你就说,你要如何是好?” 盛长林摇头晃脑的,嘿嘿笑道:“五姐夫,我能要什么呀?我那大外甥实哥儿才多大?日后再说,只是苦了我家大姐姐,算了,就当弟弟我没说,顾二叔,可莫要往心里去啊! 这南北漕运商路的,哪有那么多,结交外邦的,我皇城司的勾当们,都查不到呢,最多就是,边境榷场走私呗,那才多大的罪名呀,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再者说,忠勤伯本人,一看就是高寿之人,有福气,不像顾二叔你家的廷煜大哥哥,那可真不愧是,汴京第一美男子啊,齐衡比之差远了,弟弟我,都得避其锋芒,小小探花郎,唉,不实至名归呀!” 顾廷烨手中的酒盏,明显晃了晃,元季常点头称是,还说盛长林,不愧是太国舅的高徒弟子,道家望气之术,高深莫测。 之后三人,天马行空的聊,从各自的勋官,到实权任职,从各自家中趣事,到日后几家的相处方式,总之一句话,建立攻守同盟的前提下,拿下可以拿下的,好处嘛,自然日后会看到的。 十日后,密阁密报,忠勤伯爵府,袁家大郎袁文纯,利用漕运便利,给各地逆王余孽,输送过粮草军械。 原先帝在位时,各宗室,各地团练,为新君皇帝陛下赵宗全密报,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大郎袁文纯,伙同其母家,与外邦在边境榷场走私,逃避大宋赋税,数目惊人。 台谏两院,雪花一般的弹劾攻讦,将忠勤伯与其嫡长子袁文纯,彻底打落深渊,皇帝陛下赵宗全,故意卖给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一个人情,只论查处,不夺爵位,毕竟,老牌勋贵之家,多少要给些面子。 其中,隐隐有殿前司侍卫统领,禁军指挥使,顾廷烨的影子,但谁都没说,毕竟人家是朝廷新贵,新老两派第一次正式朝堂交锋,上一次非正式交锋,是桓王殿下赵英策和国舅沈从兴,同娶盛家姐妹一事。 又五日后,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大郎袁文纯的荫封官职,被罢免,之后袁家开宗祠,邀请宗族耆老,宣布,本该袁文纯的承袭爵位,现在归袁家嫡二子袁文绍了,且永不更改。 再半个月后,皇帝陛下赵宗全,直接两道指婚懿旨下达,承袭爵位的镇远郡候,元季常,即将迎娶,盛家五姑娘盛如兰。 盛家五姑娘盛如兰的未婚夫元季常,以祖辈功绩,以祖母宗室郡主的名义,为其未婚妻请封,官家念其心诚,皇后娘娘沈从英,收盛如兰为义女,封盛如兰为,泰成县主! 另一道指婚懿旨是,给顾廷烨和六姐姐盛明兰的,但没有元季常他们家那么高调。 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家主君盛纮夫妇,端坐在左下首,右下首两女一子,唯独五姐姐盛如兰,拿着手里的圣旨,笑得是那么开心,还和六姐姐盛明兰,分享喜悦呢,盛家两位嫂嫂也不断祝贺着。 而大姐姐盛华兰,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直接一句话说道:“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我五妹妹封县主了?”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招呼自家嫡长女盛华兰安坐,盛家祖母呵呵笑道:“元家哥儿,恩科上榜,以祖辈父辈功绩论,再加上承袭爵位,得升郡公了。 毕竟,他祖母是宗室郡主嘛,多多少少要照顾一些,至于皇后娘娘,收五丫头做义女,就是个顺水人情,估计是,四丫头在桓王府,也说了好话。 县主嘛,论在宗室里的那种,就是个名头罢了,先帝在位时,他与当今太后大娘娘,收的义子义女还少? 回头大娘子得教教如兰,进宫谢恩,不可造次,更不能,恃宠而骄,尤其是,面见皇后娘娘时,人家即使让你改口,也要自称惶恐,知道了吗?”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郑重其事的向祖母施礼,道:“如兰谨记祖母教诲!” 盛家人欢喜不已,期间,还说到了大姐夫袁文绍,以后能承袭忠勤伯爵位,至于,那个,永远失去爵位的袁家大郎袁文纯,和他母亲一家,盛家人避而不谈,毕竟,这里不足为外人道哉之事太多。 盛长林全程眯眼笑着,恭维话说着,好茶喝着,点心吃着,软糖嚼着,时不时与盛家祖母对对眼神,其他人谁都不知,盛家嫡母,大娘子王若弗的两位亲生女儿的未来,都是这个皮猴子给谋来的。 ―― 回马枪: 袁文纯:早知道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如懿传》剧组,好嘛,条头糕那场戏没我,我这李玉好冤呐! 进忠:就像我与魏燕婉的爱情! 李玉:爱情个麻花屁! 第80章 从南北铺子偶遇到樊楼赴约 汴京,集英巷,盛家,桓王府传来消息,当今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生了,是位哥儿。 从皇帝陛下赵宗全,到皇后娘娘沈从英,从桓王殿下赵英策,到四姐姐盛墨兰本人,都高兴的不得了,作为皇祖父的官家,大笔一挥,起名,赵煦。 盛家得到消息后,大娘子王若弗,直接让刘妈妈带队,马车队伍直奔桓王府,从奶娘到伺候四姐姐盛墨兰月子的丫鬟婆子们,早就备齐,就等今日,别管皇室的态度,起码盛家,作为四姐姐盛墨兰的娘家,也同样要重视起来。 桓王府,后堂,四姐姐盛墨兰处,墨韵轩,半躺在床榻上,盖着锦缎团花被,头戴貂覆额的四姐姐盛墨兰,眼泪汪汪说着,自己都吃胖了,没有以前貌美了,都是为了生孩子。 大娘子王若弗,坐在床榻边,握着四姐姐盛墨兰的手,不断安慰道:“墨儿呀,莫要说这些小孩子话,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不像在娘家呀。 还不貌美了?呵呵,这话,让你七弟弟听去,他都得把汴京城的胭脂水粉铺子,给你整个弄回来不可,等出了月子,走动走动就好了。 你还没看到,你大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呢,整整胖了一大圈儿呢。 现在,不还是那样儿吗?煦哥儿的奶娘,为娘呢,为你找好了,是刘妈妈的小儿媳妇,是个得力的。 其他的都好说,是咱们盛家心腹,几位老嬷嬷是你祖母,亲自挑选的,其他的妈妈侍女丫鬟,都是为娘给你选的。 那两个罗裙带梅花图案的,是小七派来的,日夜守护煦哥儿,你安心便是,有任何事,你差人回咱们盛家,全家给你办便是。” 听到大娘子王若弗的话,四姐姐盛墨兰擦擦眼泪,将嫡母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先是感动,后又欣喜的笑,大眼睛眨了眨,一笑一口大白牙,随后扁嘴说道:“有祖母和母亲护着真好,母亲,小七就没说,来看看他四姐姐我? 这个没良心的,哼,五妹妹和小六呢?也没说要来吗?”四姐姐盛墨兰有点儿小委屈,又要哭。 大娘子王若弗先撇嘴,之后安慰道:“哪能呢,可不都要来嘛,是我没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淘气着呢,怕打扰你。 左右一个多月就好了,你五妹妹和六妹妹,这出嫁在即的,得让她们在家学学规矩,不过她们俩的礼物,我给捎过来了。 小七最闹,说给他外甥煦哥儿,准备礼物去了,西北路,滇州,锦南州的快马,今天一早就出发了,估计个把月,就能弄回来,你呀,就安心养着。 对了,小七让为娘特意给你捎来一盒养肤膏,说是涂肚皮的,我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你用用试试,听说,是小七说的那个道家秘典上的记载。” 四姐姐盛墨兰撅嘴嘿嘿笑道:“那就好,就知道他们不会忘了我的,这养肤膏,回头我试试,估计是好东西呢。”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谨慎的问道:“桓王没说在房里添人?” 四姐姐盛墨兰,很是高傲的撇嘴笑道:“母亲,您是不知道,我主动给他添,他都不要,他原本就忙,每日,回来看过我之后,不是公务,就是看那兵书战册和那边疆堪舆图的。 听他那意思,想谋北边儿,我也没多问,我把桓王府后宅打理好,其他的不问,他主动说,我最多就是,历数一下过去朝代战事,闲来无事,谈谈古之名将罢了。 他自己谋去呗,身边有得力的,不行的话,就得求到咱家小七身上,他是小七的四姐夫,和自己小舅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行的话,还有我呢,是?” 大娘子王若弗抿嘴笑道:“你呀,是个机灵的,比你五妹妹强,她这一封县主封赏下来,就差天天,念给她的熊猫听啦。”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道:“这事,像是五妹妹,能做出来的,大婚之后就好了,母亲,墨儿这不也是,一步步学来的嘛,还是母亲您教的好。” 之后大娘子王若弗和四姐姐盛墨兰,又母女情深了好半天,有盛家送来的帮手,相信四姐姐盛墨兰,一定能做个更好的桓王妃。 汴京城,南北铺子,六姐姐盛明兰带着小桃和侍女丹橘,来吃樱桃煎和蜜饯苏奈花,顺便看看对面的“甘之如饴”新的糖果,虽盛长林每几日,就要差人给各位姐姐们送去一批。 但很多时候,是每位姐姐和他们身边的侍女丫鬟们,一起挑选才行,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同,用小桃的话说,“爱吃的那种,集中吃,不爱吃的那种,送人情的话,太可惜了,这东西,贵着呢!” 当六姐姐盛明兰,刚坐到南北铺子的堂食桌案旁,窗口路过了一位熟人,确切地说,是将来,要日夜相伴一生的人。 只见顾廷烨这厮,带着憨憨的石头,已经路过了,但又退了回来。 顾廷烨用手肘拄着窗台,笑呵呵的说道:“呦,六姑娘,好巧哇!怎么不去照顾你家七弟弟的生意呢?” 顾廷烨虽是如今的将军身份,可怎么看,都透着一份轻佻在里面,尤其是那个笑容,大嘴一咧,都能看见嗓子眼了。 六姐姐盛明兰抬头一看,之后眯眼假装微笑道:“呦,顾二叔,我家小七的铺面,那里地方小,我这做姐姐的,多占张桌子,不是影响生意嘛! 顾二叔,这是哪里去呀?你要是忙,就忙去,别在这里,万一,你在这里让别人瞧见了,再影响你的风评。” 顾廷烨一听这话,乐坏了,心想,有意思,只见他没走,反而绕过门廊,与六姐姐盛明兰对坐。 石头直接将侍女丹橘和小桃“请”走,说是给她们买吃食,给顾廷烨和六姐姐盛明兰,留出说话的空间。 六姐姐盛明兰瞪着眼睛,用抿嘴掩饰咬牙切齿,没好气的说道:“顾二叔,虽我们二人已然订亲,可这私下里见面,难免不被人说嘴,为了你的风评,为了我们盛家姑娘们的清誉,还请顾二叔,莫要为难才好。 你与那元家哥儿做局,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休想瞒过我的眼睛,世上之事,哪有那么赶巧,你与我家二哥哥长柏,去玉清观烧香祈福。 那元家哥儿与我家五姐姐,也同一天去?难道顾家和元家两家的先人,也约定好了?非要同一日受香火供奉? 其中种种,我不想多说,想必,顾二叔与那位元家哥儿,心里头明白,好在没出事,否则,我家五姐姐可怎么活,你们男子汉大丈夫的,用这手段,谋我们小女子。 说起来,也够不上是光明磊落?也就是,我家七弟弟还小,若是不想家里长辈为难,我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顾廷烨抿嘴笑道:“六姑娘,你不愧是与那盛家小七郎,一母所生呀,姐弟俩都如此聪慧,可你不知,你家五姐姐的县主封号,可算是补偿给她了呦。 元季常嘛,有心机,有手段,可这年少而慕少艾,真心喜欢你家五姐姐,我也只好,成全他们了,怎么能说我们这是做局呢? 反倒是六姑娘你,你我二人,可是有婚约在身,官家指婚懿旨都下了,你怎么还一口一个,顾二叔的叫呢?难道说,六姑娘你,还对元若念念不忘?” 六姐姐盛明兰,气哼哼的将手边的,蜜饯苏奈花的瓷碗一推,恶狠狠的看着顾廷烨,小嘴蠕动了半天,平复心情,之后严肃的说道:“顾二叔,休要信口胡说,我,我与齐小公爷并无逾举。 再,再说你我二人,只是有婚约而已,大,大不了我狠下心,不嫁你便是,我去乡下耕田放牛,缠了头,上山做姑子去,我,我不信我家七弟弟,不给他亲姐姐我,收拾首尾。 你,你顾二叔一句话,直接猜忌于我,我看这桩婚事,还是早些作罢了,官家收回成命,我们各自安好,省得日后,再说些伤和气的话。 你与我家二哥哥长柏交好,莫要因为你我之间的事,与他生了嫌隙。”说着,六姐姐盛明兰看向窗口,生怕方才与顾廷烨的话,被人旁人听了去。 顾廷烨呵呵笑道:“我又不傻,实话告诉你,六姑娘,一开始,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只是你的婚事,得是你家老太太做主,我也没办法,指着你家那位老父亲,我顾廷烨,何时能与你定下婚约呀? 再者说,你家二哥哥长柏,他私下告诉我,你早就是盛家嫡女身份了,否则,我如何在官家面前,有回环余地呀?好在你家小七没挡我,这是我没想到的,但我一样还了他的人情啊! 否则,你当你家大姐夫袁文绍,这承袭爵位的资格,是哪来了?只不过,我只说于你听,你莫要外传,我把你当自己人,否则的话,我一定把这话烂在肚子里。” 六姐姐盛明兰,突然感觉眼前的顾廷烨,与自家弟弟一定有更多的秘密在,大姐夫袁文绍承袭爵位的资格,是顾廷烨和小七给谋来的? 这,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敢?万一,有个行差踏错的,那岂不是闯下“塌天大祸”呀! 估计这里,也有那未来五姐夫,元季常的份儿,否则,一定会被汴京城的老牌勋贵之家反扑,如今看来,各方势力,相安无事,估计是,日后想找后账,也未必能成。 尤其是,自家四姐姐盛墨兰,这位桓王妃,生了桓王世子,这地位,就更加稳固了,谁还敢来触霉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孔嬷嬷说的没错呀,真的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里,六姐姐盛明兰,没那么气了,但也有些后怕,但顾廷烨说到她是“自己人”,看来,他定是与小七有着某种约定,可也同样,不能给这顾廷烨好脸色看,他这人,蹬鼻子上脸的。 尤其是,想到他昔日的风评,和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气就不打一处来。 六姐姐盛明兰起身就走,招呼一直等候的侍女丹橘,和在石头傻兮兮注视下的,吃得嘴里没半分空隙的小桃。 看着六姐姐盛明兰,带着身边的人远去,顾廷烨一直傻笑,他身边的石头笑得更傻。 而他们主仆俩,今日只是,偶遇盛家六姐姐盛明兰,顾廷烨原本是来赴约的,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约他见面,只是他早到,顺便溜达一圈而已。 樊楼,一处包间内,顾廷烨与齐衡对坐,寒暄了几句,石头守在门口,至于齐衡现在的随行小厮,反正不是不为了,估计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齐衡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顾二叔,为何,这是为何呀?你为何,要求娶六妹妹,你不是非盛家嫡女不娶吗?你又不是非她不可?” 顾廷烨如果是今日,先赴约齐衡,没偶遇盛家六姐姐盛明兰的话,顾廷烨也许会说一些劝慰的话,可看到齐衡,仍旧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情感之中,顾廷烨起身,边踱步,边振振有词的说道:“元若,你这话,怕是不妥? 当年,你们齐家以认亲盛家姑娘,就是你母亲平宁郡主,不想与盛家结亲,可被拒了,又不是盛家,非要与你家结亲呐。我家三弟弟廷炜,就在当场,况且,你事后,也没再坚持,求娶盛家姑娘啊? 喔,你娶了邕王家的女儿,非得把自己标榜的不得已?那盛家的姑娘,被你们母子俩架起来,那她们就有错吗?还不是你们,齐国公府看不起盛家小门小户的。 咱就退一万步来说,邕王妃拿你父亲逼迫你,那你不会假意先答应,之后,我们绑了她家女儿,你不好动手,你让我去,我还能不帮你? 这样一来,这门亲事,不就被你三拖两拖的,就给拖黄了吗?做事情,总是往前怕三步,向后退五步的,能成什么大事? 当日宫变后,你成了鳏夫,直接去盛家,大大方方的提亲,这是事也许能成,毕竟,他盛家是盛家老太太,做主六姑娘的婚事,盛家主君和王大娘子,能挡得了你? 你还想着她家七弟弟盛长林,不待见你,是?他为何不待见你呢?还不是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吗? 而且,今时今日,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非盛家六姑娘不可呢? 实话告诉你,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的书生意气,我有我的小手段。 可你非得,等恩科上榜,才去盛家提亲吗?盛家真的是因为,你没有正经功名在身,才拒绝你提亲的?不是? 听说盛家主君的得意门生,一个二甲头名,同样没有运气,就差一步,就娶了他盛家五姑娘呢。 反倒他家五姑娘,订亲恩科二甲末名的元季常,事情往往,是比谁更豁的出去罢了,与功名无关。 他们盛家,还真不差个功名,论功名,谁人能比得了苏曾盛啊?”忽然间,包间的门被风吹开了。 齐衡听着顾廷烨的话,起身将门重新关好,二人重新落座,没有最开始的寒暄,齐衡很是落寞的说道:“可,我,可我是真心喜欢六妹妹的呀!” 顾廷烨摇头加撇嘴苦笑道:“元若呀,谁都是经历过了,才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的,总吃亏,不长记性,那谁能受得了哇? 人呐,没有几个天生聪慧的,都是一步步学来的,你与我不同,我得一步步搏,没有个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的大娘子,日后,说不定是什么样子的日子,等着我呢。 你呢,是家中独子,最好娶一个与你和和美美,相敬如宾就好,再者说,如你真娶了盛家六姑娘,日后,她与你母亲平宁郡主不和,你帮谁? 你不帮六姑娘,那盛家小七郎,可就要杀上门去喽,说白了,得有个人护着六姑娘才行,否则的话,呵呵……” 顾廷烨没有往下说,齐衡也没往下问,反复思量着,懊恼着,悔恨着。 ―― 回马枪: 申和珍:别这样,下一个更乖! 嘉成县主:别这样,他得娶第三个呢,你也只是过客,他与顾廷烨他爹顾偃开,挺像的! 荣飞燕:伦理哏?你也爱看郭德纲相声? 第81章 袁家再次偶遇? 汴京,集英巷,盛家,六姐姐盛明兰,自与顾廷烨那厮偶遇在南北铺子,心情不美丽了,与家中两位侄儿玩儿,也都解不了心中烦闷。 五姐姐盛如兰,依旧在小梅园享受生活,她比盛长林更像是那里的主人,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戏称,五姐姐若是男儿身,这锦南侯爵位,就应该是她的。 大娘子王若弗,自桓王府走了一趟,得了四姐姐盛墨兰的允许,可将她留在盛家的西域猫,送给大姐姐盛华兰的女儿庄姐儿,得全了姨甥俩的情谊不是? 四姐姐盛墨兰还美其名曰道,“一只西域猫而已,难得庄姐儿喜欢,让六妹妹帮忙给送去便是。 别说一只猫,她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我是她嫡亲的墨姨母,孩子一口一个的叫着,我还能小气了不成?再者说,小七给他外甥煦哥儿弄礼物去了。 只要他四姐姐我开口,别说一只西域猫了,说不定他把西域都给大宋谋回来,他四姐夫不得乐开了花? 只是五妹妹的卷毛小乳牛和六妹妹小猎犬,我做不得主,否则,都一并给了庄姐儿就是。” 于是乎,大娘子王若弗,将话带到,六姐姐盛明兰,只好帮自家姐姐们办事,四姐姐盛墨兰的西域猫,和自己的小猎犬,直接送到忠勤伯爵府袁家,庄姐儿直接过上了,招猫逗狗的快乐生活。 至于,五姐姐盛如兰的两个宠物,她再稀罕一段时间,最低要给出,一头卷毛小乳牛,熊猫嘛,估计以后会带到郡主府去,她反正是没有思量好。 忠勤伯爵府袁家,现如今的格局大变,老忠勤伯大手一挥,当家主母,忠勤伯夫人,直接去乡下庄子养病去。 反正是,眼不见心不烦,不和离,不休妻,算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袁家大郎袁文纯夫妇俩,被贬谪出了汴京城,至于去哪?谁管呢? 老忠勤伯,算是想明白了,嫡二子袁文绍,比嫡长子袁文纯有魄力,有担当,且深得大宋两位官家器重,隐隐有,简在帝心的模样,日后,这座伯爵府兴旺与否,还得靠他。 况且,你看看他家大娘子,那可是盛家嫡长女,人家父兄弟弟,姐妹们都是什么样的前程。 就别说老忠勤伯,这个哑巴亏,表面上,吃在元季常和外放宗室各地团练手里,哪个州府厢军里,没有宁远侯府埋下的几辈人脉? 顾廷烨那厮,你惹得起?再往深了想,皇城司那位,哼哼,你忠勤伯爵府这次低头,还则罢了,不低头的话,下次,可就不是壮士解腕,牺牲个嫡长子袁文纯的前程,那么简单了,不被夺爵,也得把多年的经营,一朝丧尽。 不信试试看,皇城司的勾当们一出手,那儋州,琼州,锦南州的,谁受得了,再者说,人家未来岳家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大宋军方的人脉关系,你碰碰? 差多少个勋贵等级呢?也许都用不着,人家亲自出马,多少人上赶着为他办事呢。 事情往往,得摆在一起,罗列着看,盛家起势,连带所有与其相关的家族都在动,余老太师家的门生故吏,已经在禹州和锦南州之间,起了一座,堪比白鹿洞的新书院,大宋文教盛世,正式向北进发。 海家一众嫡子岳家,嫡女夫家的家族都在动,入朝堂的,做地方官的,你去看看人家那个人脉广泛的,遍布大宋。 看看盛家小七郎,这一代的联姻,属你们忠勤伯爵府的地位,最为尴尬,文不成武不就的,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盛家大姐夫袁文绍了,他的锦南州屯田使,是谁给弄来的? 袁家要早知今日,就不与盛家嫡长女盛华兰为难了,她那个“笑面阎王”的七弟弟,锦南侯盛长林,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你越以为,相安无事,岁月静好的时候,人家给你来个冷不防,不是不报,时辰没到而已。 也是这两位即将成为盛家女婿的人物,选的节点好,这个“投名状”大小高矮胖瘦的,选的正正好好,且你无处喊冤,因为一切都是事实。 而且,谁都不知道的一件事,盛长林来了个双保险,他虽担着皇城司指挥副使的任职,但每月最低一次的宫中奏对,可从来没停过。 一道只有他与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看过的札子,内容是以昔日大理国,如今大宋滇州之铜矿,铸造辽国的铜钱。 用以前忠勤伯爵府袁家的那些漕运老门路,换取辽国的金银,物资,总之,辽国所有的一切,铜钱,辽国得了去,能做什么? 守财奴,会扔到地窖里生锈,还能做兵器盔甲不成?软呐,一箭就透,骚乱辽国经济体系的同时,换取大量的战争资源,瘦敌肥己。 且有元季常利用密阁的暗探去做,否则,他能为自己的未婚妻,盛家五姐姐盛如兰请封县主封号?做梦去! 当时的情况下,皇帝陛下赵宗全,乐得下眼袋都要飞起来了,还说,“朕得盛卿,如……”盛长林没让官家往下说,只是说,“官家如若此功能成,可封禅泰山!” 皇帝陛下赵宗全瞬间达到了高……瞬间让内官召见桓王殿下赵英策,禁军指挥使顾廷烨,威北将军沈从兴,当然了,事后一定得秘密召见,密阁之主,元季常。 盛长林心想,燕云十六州嘛,弄呗,大宋历代皇帝陛下的心病,只要对症下药,没看四姐夫赵英策,都快把四姐姐盛墨兰,宠上天了嘛! 那日过后,听说沈国舅府上,沈从兴一直安置在淑兰姐姐房里,其个中滋味,谁能说的明白呢! 官家赵宗全恨不得,让新晋太医令贺弘文,给他弄来“仙药”,就差“向天再借五百年”了。 而今天,忠勤伯爵府袁家,由当家大娘子大姐姐盛华兰,招待自家六妹妹盛明兰,姐妹俩,趁着天气好,干脆在袁家后花园的小凉亭吃席。 至于庄姐儿嘛,假模假式的,跟她明姨母贴个脸儿,感谢的话,就那么回事,之后她领着小猎犬,抱着西域猫,直接跑得没影儿了,生怕六姐姐盛明兰反悔呢。 六姐姐盛明兰戏称,别的侄儿外甥看不出来,大姐姐盛华兰家的这个外甥女,挺像她小舅舅哇,磨人精,还传代吗?大姐姐盛华兰哈哈大笑道:“依我看呐,悬!” 姐妹俩边吃席,边谈论等四姐姐盛墨兰出了月子,一起去桓王府,吃外甥煦哥儿的满月酒呢,还说着未来五姐姐盛如兰的婚事,得教她多留几个心眼儿,直接了当的做当家大娘子,行使管家权,也不知道她,能否做得来之类的话。 而不一会儿,袁家的侍女来报,说是庄姐儿,要带着两只宠物要去看弟弟实哥儿,谁说都没用,只得大姐姐盛华兰亲自出马才行,于是乎,大姐姐盛华兰风风火火的去“管教”女儿了。 六姐姐盛明兰,趁这个时候,亲手喂桃,小桃还说袁家小厨还行,这鱼味道不错,就是火候,稍显轻了些,若要她亲自出手,定能更好吃。 之后,顾廷烨这厮,出现在袁家后花园,石头引桃,又给六姐姐盛明兰和顾廷烨留出说话的空当来。 只见顾廷烨,一脸坏笑的说道:“六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六姐姐盛明兰,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那么爱吃的她,可见心情,被顾廷烨影响得真是不少哇。 六姐姐盛明兰,稍显气急败坏的说道:“顾二叔,这是来袁家做客?你们男子,不是应该在前堂叙话吗?怎么来后堂之后的后花园呢?袁家的下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也能放你往里闯?” 顾廷烨傻愣愣的坏笑道:“诶,不是袁家下人的错,是我求袁家二郎袁文绍帮的忙,他求的他家大娘子,六姑娘的嫡亲大姐姐,我这才知道,六姑娘今日前来,否则,我个殿前司和禁军任职的,与那锦南州屯田使,有什么交集呢? 即使有交集,也得是跟你家三哥哥长枫,那锦南州‘小经略’呀。 我接到袁家二郎袁文绍的通知,知道六姑娘你,今日来此,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哈哈。 就是想与六姑娘再谈谈,话不说不透,虽我们二人有婚约在身,但并不影响,我们见面嘛! 我还想着,今日如若不成,就去你们盛家,见你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或者是,让那新婚燕尔的梁家六郎梁晗,给你们盛家下帖子,他母亲吴大娘子,又组织马球会了,你我二人,一定会再见到的。” 六姐姐盛明兰,略带怒意的说道:“有,有婚约就有婚约呗,还,还总拿出来说什么?你等着娶,我待嫁便是,还总见什么面呢? 我们盛家的姑娘,得,得讲规矩,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还托人什么的,顾二叔,你这是非得,让我去求家中长辈做主,取消了这婚约才满意? 什么话得说明,说透?什么话,不能等成亲之后再说?顾二叔,这托我家大姐夫,大姐姐的,你把他们夫妇俩,都给装进去了,还要约我家哥哥们做甚? 你怎么,你怎么不去约我家弟弟呢?想,想必是小七,也不太爱搭理你?” 顾廷烨边摆手,边笑道:“我可没有取消婚约的打算啊,六姑娘不要乱说,官家指婚,更何况,我非要娶到你不可。 至于这婚前见面嘛,呵呵,我只是不想,六姑娘你带着气,嫁去我家而已。 你瞧瞧那元季常与你家五姐姐,同样是有婚约在身,人家都能正常来往呢,我们二人,又何必别别扭扭的呢? 我顾廷烨,又不是以势压人,强娶六姑娘你,否则的话,你家七弟弟的飞剑,不得将我这项上人头取了去? 呵呵,我主要是对上次与六姑娘你,有点儿不欢而散的,心中愧疚罢了。”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抿嘴道:“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你愧疚的事,还做得少吗?伙同元季常做局,与我家弟弟私下里,做了不为人知的交易,我这做亲姐姐的,没法说亲弟弟,毕竟他都快成亲了,你我二人最,最多就是都有些前尘往事罢了。 况且,你的那些,跟我,跟我的那些不同罢了,如若顾二叔,心中别扭的话,婚约取消便是,我不怕被人退婚。 而现如今呢?我就像你陷阱里的野猪,网兜里的青鱼,你就像个泼皮无赖一般,我是这没看出,你的愧疚在何处? 大不了,我出家去,做个道姑,我家弟弟,还不能给他亲姐姐我,安排妥当了?对,就是这样,玉清观就挺好的,景……” 顾廷烨赶紧打断道:“六姑娘,我真的不是没个意思,我是说,当日,我知道那元季常心仪你家五姐姐,我当时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我与他谋的大娘子不同,都想抱得美人归,这有什么错呢?况且,你家七弟弟,与元季常也来往甚密,这里不能光说我一人呐。 好事办成了,他们没事,只有我,出了力还落埋怨的,这可就是,六姑娘你的不对了啊。 再者说,你家七弟弟,都肯叫我一声六姐夫呢,我当时又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能得到,汴京城第一宠自家姐姐们的锦南侯认可,比官家给我更高的封赏,都让人心里痛快呀! 六姑娘,我们二人,要说相识已久也不为过,当年在扬州府时,我出手帮你找郎中,虽没救下你小娘,但也算救下你七弟弟,有些许功劳人情? 我只是用了,些许手段罢了,还不是你家姑娘,是如今汴京城里,数得上的难娶嘛,我知道,我过去的名声不好。 但正因如此,我才要用些手段,都快赶上兵法韬略喽,否则,你我二人的婚约,哪那么容易能成呀!” 六姐姐盛明兰,心里是承认顾廷烨所说,但她觉得,顾廷烨这人,不能给他好脸,否则,一定会得寸进尺。 她只是怕盛长林,在其中被为难,还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定会给自己亲弟弟造成麻烦。 其他姐姐们被宠着,都能互相回报些,可她,不敢用那些所谓的回报,怕弟弟多想,只能暗自发力,日后,定得护着弟弟一些,她只恨自己这些小狐狸手段,在狐狸祖宗的顾廷烨面前使不出,干着急罢了。 又是一场,看似简单的“不欢而散”,可更加坚定了六姐姐盛明兰的自强自立,也坚定了,顾廷烨娶到心仪大娘子的心,至于石头嘛,嗯,小桃的手肘挺软呐,肉够厚,他肚子里挺扛力,不知伤了他的“桃妹妹”没有! 汴京,集英巷,盛家,为先帝守孝期满后,国丧期间没有的娱乐,似乎得补回来才行。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又组织马球会了,金明池边,老地方见。 尤其是,她的嫡幼子梁晗,携新婚妻子余家三姑娘余嫣红,要联手战一波呢。 这不,请帖发过来了,盛家人得参加呀,马球高手众多,当然了,这是话是三哥哥盛长枫说的。 但盛家姐弟们,得给锦南州‘小经略’个面子不是?况且,忠勤伯爵府袁家的当家大娘子,盛家大姐姐盛华兰,都拉着六姐姐盛明兰去呢,人家都以大向小,告罪一番了,说上次,顾廷烨在袁家后花园出现,是大姐夫袁文绍答应的。 如果六姐姐盛明兰,不知道内情的话,可不就相信大姐姐盛华兰了嘛,看来盛家从嫡长女到嫡幼子,哪个不是狐狸? 都聪慧着呢,最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沈从英,带着出了月子的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都要去,六姐姐盛明兰,只能带着微笑参加呗,拉上五姐姐盛如兰和磨人精盛家小七郎一起,至于其他人,偶遇! ―― 回马枪: 张开宙:这场得用一镜到底的长焦镜头,各部门配合啊! 王凯:《清平乐》咋没这些呢? 江疏影:可不?就宫中偶遇那场还行! 任敏:我们都是玩儿锤丸,没有马球会! 王楚然:我够漂亮就行! 盛长林:铋晗姐姐,我好想你! 王楚然:《听说你喜欢我》,你演宁至谦,我是你的阮流筝! 盛长林: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 盛明兰:这背景音乐,我先用呗,小七! 盛如兰:就是,就是! 第82章 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名场面) 汴京,集英巷,盛家,自接到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的马球会邀请后,盛家人终于可以,安心与梁家正常来往了。 毕竟两家儿女,都已定亲,尤其是,梁家嫡幼子梁晗这新婚燕尔的,连宁远侯府的顾家三郎,顾廷炜都喜得贵子,说是要在金明池边,重现昔日的“汴京三害”同场竞技,盛长林表示,呵呵,这个单纯的朋友,也挺好的。 金明池边,大宋皇家马球场,最大的主宾席位,一定是当今皇后娘娘沈从英的,左边是当今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的。 右边嘛,按梁家吴大娘子的安排,给了盛家,但盛家推辞了,给回到了梁家,盛家是左边第二个席位,右边第二个是宁远侯府顾家的。 要问,整个马球场上谁最忙,一定是锦南侯盛长林,他的马车,几乎是最先到的,与皇后娘娘沈从英见礼,将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从马车上扶下来。 之后跑回盛家马车队伍,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都得他亲自扶,再跑到袁家马车前,扶大姐姐盛华兰下马车,最后是到了英国公张家的马车旁。 看到已经下了马车的,未婚妻张桂芬在那偷笑,张桂芬憋笑道:“哎呀,好在沈国舅夫人没来,还有太医令贺家的盛大娘子在孕期,否则呀,真不知道你,会忙成什么样!” 盛长林与张桂芬并肩同行,嘿嘿笑道:“我得讨好,这些姐姐们呐,谁让我从小到大,都被她们疼爱着呢,这还得是我嫡母在家,为两位嫂嫂看家中侄儿呢,否则,还要先扶母亲下马车呢,你怎么没等我呢?” 张桂芬眉目含笑,漂亮的苹果肌发亮,大酒窝深陷,刚要连比划带说话,却被盛长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羞得赵桂芬不敢去看他,象征性的挣扎两下,任由盛长林牵着走便是。 盛长林嘿嘿笑道:“这世上,也就桂芬姑娘的手,能被称作,天下第一柔荑,瞧瞧,多漂亮,不让牵着走,恐怕是不成的呦!” 盛长林将张桂芬,送到盛家隔壁的坐席后,就没走,说自家坐席那人多,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还有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一会儿,大姐姐盛华兰也会过去,说不定,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也会过去的。 至于自己嘛,她们不来叫,盛长林就给未婚妻张桂芬,讲解马球赛,一提到讲解,赵桂芬的脸更红了,还小声提醒盛长林,这辈子,都不许将那次的事,说出去。 盛长林表示,得有一双柔荑,来捂自己的嘴才成,让张桂芬哭笑不得,心想,怎么就被这个磨人精,给偷了心呢。 马球会一般是有赛程和起承转合的,第一场,是作为组织者,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夫妇,对战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夫妇,没说“宿敌姐妹”之战,也差不多了。 盛家三嫂嫂余嫣然,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有锦南州“小经略”的官人护着,更有嫡子傍身,她怕谁? 即使输了,也有六姐姐盛明兰,给她找回场子呢,更别说盛家,还隐藏着其他马球高手了。 场面很是激烈,新婚燕尔的,梁家嫡幼子梁晗的大娘子,余嫣红的势头很猛,她还想一雪前耻呢,比赛之余,还溜马到了坐席边,用马球杆,遥指盛家姐妹们,带着挑衅的意味。 结果被路过的,顾家三郎顾廷炜奚落了一番,顺便邀约一会儿上场一战,他那生产没多久的美丽娇妻卢秋月表示,她可不会打什么马球呀。 顾廷炜本是,来邀约盛长林的,盛长林表示,除非与顾二叔对战,打就打最厉害的,其他的,没意思,况且,你顾廷炜,不陪着自己的美丽娇妻。 你还不让我盛长林,陪自己的未婚妻张桂芬了?没个眼力见,你成亲已久,我还等着娶亲呢,总去英国公张老将军家,也不行啊,那老头儿,那张老脸,不提也罢。 随着那个“破锣嗓子”的点香人的一声敲锣声响,梁家和盛家第一场结束,盛家险胜,三哥哥盛长枫和三嫂嫂余嫣然,高兴的不得了,彩头不彩头的,一点都不在乎。 余嫣红在埋怨梁晗,梁晗表示,咱俩是没怎么配合过,盛家三郎盛长枫,今天定是要讨他家大娘子欢心的。 我们夫妇说不定,是属于“田忌赛马”那种,能一会儿冷门胜了顾家二郎顾廷烨那场呢? 听说他今日要选的搭档是他未婚妻,盛家六姑娘盛明兰,我们要赢就赢高手,那才风光呢,一顿哄骗……反正梁晗,给足余嫣红脸面,余嫣红也不再闹了。 第二场是,其他汴京勋贵之家的比赛,坐席上,张桂芬给盛长林讲解着,两个人的手,始终没分开过,借助桌案掩饰,只有张桂芬身边的女使璎珞不断撅嘴,心想,我家姑娘,怎么不像平日里那样了呢? 奇怪,上次见到,这个盛家小七郎之后,就跟丢了魂似的,现如今,如愿以偿,就等成婚之日了。想着在家,被英国公张老将军,问来问去的,还不敢,给自家姑娘说漏了嘴,现在总算是过关了。 第三场,第四场是混合搭伴,乱战一通,第五场属于盛家专场,三哥哥盛长枫和三嫂嫂余嫣然夫妇俩,对战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身为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拿出了彩头,一匹来自禹州进贡的高头大马。 并且,让盛长林不必给自家三哥哥盛长枫面子,拿出全部实力来,三哥哥盛长枫苦笑称,四妹妹你哪头的?盛长林表示,无论谁输谁赢,这匹马,都没出盛家! 看着盛家这边喧闹无比,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看了看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和场上骑马飞驰的六姐姐盛明兰,最后眼神落在自家嫡幼子儿媳,余嫣红身上,心中一叹。 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起先大比分领先,看着三哥哥盛长枫那边快支持不住了,盛长林放弃主动进攻,只给六姐姐盛明兰喂球,最后还是险胜了。 六姐姐盛明兰和三嫂嫂余嫣然,根本不论输赢,只为痛快,二人去牵马了,根本不理会,三哥哥盛长枫和盛长林的赛后总结。 不过顾廷烨这厮,向六姐姐盛明兰那边靠了过去,六姐姐盛明兰为了躲他,故意向赛场边缘走去,在一处转角,顾廷烨这厮,拦住了六姐姐盛明兰,说是有话说,没办法,二人只好奔金明池边走去。 金明池边,大柳树旁,顾廷烨这厮一顿好话,还言明了顾家,以后全听六姐姐盛明兰的,分府别住,一定一心一意的对待六姐姐盛明兰,且对各自的前尘往事,绝口不提,还说,以后他在男人堆里是老几,六姐姐盛明兰,在女人堆里就是老几,那真是气势十足。 直到梁晗,来喊顾廷烨对战马球,顾廷烨这厮还扬言说,他一人可战对方,在六姐姐盛明兰的缓口下,说是可以一起迎战,胜算更大。 顾廷烨听到这话,欣喜若狂,之后镇定心情,拱手施礼道:“吾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子嗣绵延,恩爱此生,矢志不渝!” 突然,六姐姐盛明兰忍不住笑着,说道:“上次在扬州府码头,我们好像,也是这样对着施礼,一转眼,我弟弟小七都定亲了,十五六年,我都快成老姑娘了,不过还好!” 顾廷烨欣喜的应答道:“如不是,已故福康公主的和离,汴京所有达官显贵家的女儿,婚事拖后慎重,我都差点错过你,不过还好!”二人相视一笑。 六姐姐盛明兰心中郁结开,眉开眼笑的与顾廷烨并肩而行,二人时不时,掩饰兴奋说着话,回到马球场,盛家坐席上的大姐姐盛华兰,远远望见,欣喜若狂的一拍大腿,嘴里一句“成了!”。 之后的比赛结果是,梁晗夫妇,不敌顾廷烨与六姐姐盛明兰的组合,输掉了皇后娘娘沈从英拿出的彩头,皇后加冕时的凤钗! 可紧接着,盛长林与张桂芬的组合,临时下场,打败连战的六姐姐盛明兰和顾廷烨。 即使赢了比赛,张桂芬还蹦蹦跳跳的嬉笑道:“盛小七,你个泼皮!你对自家姐姐不是宠溺的紧吗?怎么这马球赛,还讲究上兵法了,奔袭打疲敌?你不怕你六姐姐,回头拧你耳朵啦?哈哈!” 没等盛长林应答,六姐姐盛明兰赶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可算有人,帮我家姐妹们,管束小七这只皮猴子喽! 张家姑娘,我们二人搭伴如何呀?说不定,今后我们的威名,能盖过顾二叔他们呢?” 张桂芬先了俏脸一红,之后,一股英姿飒爽之气,蔓延开来,她大大方方的说道:“那我就与六姐姐一道,再战便是!” 随后的马球赛,连续有人挑战盛家六姑娘盛明兰和英国公张家姑娘张桂芬,最后夫妻组合梁晗夫妇,盛长枫夫妇轮番上阵,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有人说,这得是顾廷烨与锦南侯盛长林下场才行,顾廷烨没搭话,不过盛长林才不去呢,只等未婚妻张桂芬回来,牵手看马球,多美呀! 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顺利落下帷幕,圆满成功,这不光是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和顾廷烨收获爱情的地方,也是盛长林与张桂芬,增进感情的地方,更是大宋新老旧臣,汴京达官显贵们交流的地方。 不知今日过后,有多少老牌勋贵和新君手下的新贵们,达成共识,联姻,交际,结盟。 戌年新月,旧貌换新颜,清明雨上,谷雨之月,又是月头,月中,月末,三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定约,宜动土,宜祭祀,大吉大利,于是乎,金明池边马球会一过,盛家得准备三场婚事,两嫁一娶。 不过还是给盛家人,留出充裕的时间来准备,大娘子王若弗将管家权,移交给儿媳,盛家二嫂嫂海朝云,她带着三嫂嫂余嫣然一起,给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以及盛长林准备婚事。 而盛家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盛家三房的一位姑娘,盛秀兰,她是盛家三老太爷的这一支的曾孙女,与盛长林的曾祖父是亲兄弟,所以,这位小堂姐,虽没有盛家大房的,那两位堂姐那么亲,可也没出五服。 这是盛家主君盛纮,为自己得意门生文炎敬,选的相看对象,估计是没跑了,没看盛家三姑姑盛纭,亲自送来的嘛,连带嫁妆,反正即使相看不成,估计也会在这边出嫁,总之一句话,盛纮得把这件事办妥,他能决定盛秀兰未来的婚姻。 盛长林表示,看热闹呗,就看文炎敬,想不想做盛家女婿呗,想,就提亲,不想,再看呗。 桓王府,中堂正厅内,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遥看奶娘,抱着自己的儿子煦哥儿,与盛长林对坐,看着盛长林歪着身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扁嘴笑道:“不就是快成亲了嘛?你在咱们盛家,累着了?” 盛长林嘿嘿笑道:“哪呀?四姐姐,你是不知道咋,咱们盛家三房老太爷那支,来了位小堂姐,看着是秀外慧中的。 可比咱们盛家大房的品兰姐姐,还爱玩儿呢,这小梅园,去玩儿还不算,小兔岭庄园整座山,连带临近的几座山,都玩儿了一遍。 五姐姐如兰和六姐姐明兰陪不起了,我就得陪着,父亲为这位小堂姐,招来的相看新科进士是定了亲了,可倒是娶呀,非得等咱们这边儿的婚事办完了才行。 客居不怕,但这通玩儿,我也陪不起了,寻了个由头,跑来你这儿躲躲呗,明天进宫奏对,还能歇一天。”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尽量收拢住一口大白牙,只见她憋笑着问道:“小七,你个从小道士云游的,还怕陪客逛逛?你四姐姐我,怎么就不信呢?” 盛长林摆手,撇嘴笑道:“四姐姐,我云游,我骑马,我游历,我是遇山爬山后,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停留有时间呐。 可这位秀兰小堂姐,一天让你陪着,爬两三座山,我这习武之人,也没这么大的精神头哇!五姐姐一天,就直接累趴下了,现在是常住小梅园了,都不敢露面,六姐姐半天没挺住,直接躲在暮苍斋,说是帮二嫂嫂管家去了,这话,你信吗?我都不敢信。 可不就剩下我了吗?嗯,后天,我去大姐姐华兰家,之后,我直接甜水巷小院儿一住,什么时候五姐姐出嫁,我提前一天再回去。” 四姐姐盛墨兰笑疯了,没想到磨人精的七弟弟盛长林,还被别人给磨了,有意思。姐弟俩,又是一天到晚的聊,不吃完晚膳,盛长林是不会走的。 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也被他母亲平宁郡主,给定了门亲,申家姑娘,并非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女,但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家中嫡女。 其家族,虽不如海家,但在其家乡一州一地,颇有名望,紧赶慢赶,在盛家嫁女之前完婚,好像带着一丝攀比,齐家盛家此时,只剩下贺礼来往,估计很难参加对方的喜庆家宴喽。 顾廷烨这厮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自结识盛长林,并熟识之后,悟到了点干货,这不,宁远侯府顾家,中堂正厅内,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与宁远侯顾廷煜端坐在主位。 左下首端坐着顾廷烨,右下首端坐着顾四叔和顾五叔。顾廷烨被官家指婚,顾家是知道的,可按理说,得在顾家这边完婚,分府别住,那是后话,所以,顾廷烨得来个强势来袭,必须磨一磨顾家人,这是他最近的个人爱好嘛。 只见宁远侯顾廷煜轻咳,一张大病娇的帅脸,掩饰不了病态,那大黑眼圈儿,都快滴出水来了,他歪头看了看身旁的嫡母,当然也是他的嫡亲姨母。 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忽然笑道:“二郎要成婚,这是好事呀,呵呵,没想到,婚期将近了,是?不足月余,我们顾家,得着手准备起来了,是?呵呵!” 只见顾廷烨这厮,突然一张春风得意的笑脸,冲着自己嫡母,冷笑道:“嫡母大人,要为我操办婚事?好哇!顾家也是我的家,是?正好有知近人为我操心,不知大哥哥,可否同意呀?”没等顾廷煜咳嗽完。 顾四叔一指顾廷烨,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说,顾家不是你的家了?瞧你把你大哥哥气的……” “嗯?”只见顾廷烨眼睛一瞪,一身杀气外放,直接把顾四叔的话给顶没了。 顾家中堂正厅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紧接着,顾廷烨朗声大笑道:“我不用顾家人,依然成得了亲,哈哈……” ―― 回马枪: 张桂芬:在我眼里,盛家姐弟俩,就是小泼皮,我可爱的小泼皮! 盛明兰:她甚至愿叫我一声六姐姐,这弟媳妇,好! 沈从兴:这一世,痛失桂芬,痛失点心! 小邹氏:她这个大娘子不在,我找谁斗去? 李云龙:你这个政委不在,我找谁说去? 曹国舅:不好意思,我看《亮剑》呢,我这就把外放关了! 第83章 五姐姐,六姐姐大婚! 汴京,集英巷,盛家,谷雨无雨,天公作美,五姐姐盛如兰出嫁当日,刚刚从盛家祠堂烧香祈福,秉明祖先,自己即将要出嫁的,五姐姐盛如兰刚走出祠堂。 五姐姐盛如兰,一下子挽住了六姐姐盛明兰的胳膊,姐妹二人直奔陶然馆,女使侍女丫鬟们端着吉服,吉鞋,凤冠霞帔在她们身后,一路小跑且稳中有序。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六妹妹,我方才好像背错了,是胜比蜜甜,还是胜比糖甜来着?我都不记得了!” 六姐姐盛明兰憋笑道:“蜜呀,糖呀的,有区别吗?我们盛家祖先,一定会保佑五姐姐你的,你都得封县主了,还怕没好日子过? 别让你的女使侍女丫鬟们,笑话了你,你可是咱们盛家嫡女。咱们盛家祖先,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谁能挑你的错处,你赶紧换吉服,上妆,别误了时辰。”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还是六妹妹你会说话,你放心,我出嫁后,你要三天,就去我那里做客,诶,不行,两天,否则,我会想你的。”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在咱们盛家,五姐姐你天天待在小梅园,也没看你多想我呀。 好,反正我们是亲姐妹,我多去看你就是,对了,熊猫不带走了吗?你不是说出嫁就要带去夫家吗?” 五姐姐盛如兰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想好了,只带卷毛小乳牛,熊猫嘛,嘿嘿,有你五姐夫呢,一样的,谁让他跟咱家熊猫,称兄道弟的呢。 我正好借熊猫这个由头,多往娘家跑上一跑,还能经常见到臭小七呢,我也舍不得他呀!” 六姐姐盛明兰,差点笑崩了,只见她稳定情绪,扁嘴道:“还是五姐姐你聪明,早知道,我也多留下点儿念想,还有半个月不到,我也要出嫁了啊。”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那就让小七,多去看我们就成,反正他是皮猴子,消停不了的。” 姐妹俩一路聊,一路说的,到了陶然馆,吉服,吉鞋,凤冠霞帔,上妆,画眉,点红嘴唇什么,带着些许不舍,带着对未来的期盼。 五姐夫元季常的接亲队伍,很是隆重,毕竟,他算是宗室外戚的一员,更何况,有太国舅夫人这个嫡亲姨母在,太国舅曹家,不少的青年才俊,来为他站台。 盛家大门口,二哥哥盛长柏,三哥哥盛长枫,大姐夫袁文绍,未来六姐夫顾廷烨和秀兰姐姐家的未来姐夫文炎敬,都来拦新郎官元季常。 临时做起知客的,顾家三郎顾廷炜和梁家六郎梁晗,也在其列,吵吵闹闹,欢欢笑笑的,这不,他们起哄让五姐夫元季常,做一首催妆诗呢,只见元季常,笑呵呵拱手施礼道:“诸位,在下,只是个二甲末名,哪里有,那么好的文采呀?催妆诗?这不是难为我嘛!” 三哥哥盛长枫立马不干了,赶紧上前,嘿嘿笑道:“不成,五妹夫,你若用其他理由,我这个做舅兄的都依你,二甲末名怎么了?你别忘了,你我二人,都二甲末名呦。” 顾廷烨这厮,嘿嘿坏笑道:“就是,就是,想娶盛家的女儿,即使,没有文采,也要准备催妆诗嘛,否则,怎么与书香门第的岳家门当户对!” 元季常哈哈大笑道:“诶,仲怀,你也来凑热闹,别忘了,你马上可是要娶我六姨妹喽?不怕到时候,我为难你吗?” 顾廷烨这厮才不怕呢,只见他大大咧咧的笑道:“我们不说之后的,只说今日,季常,你不做催妆诗,我等不会让你,轻易进门迎娶的,大家说,对不对呀?”众人起哄附和着。 没办法,元季常思索片刻,随后道:“天地交杯酒醉情,四季平安福云霄,今朝绛唇红似面,百年画眉复今朝。” 众人起哄说,这莫不是,元季常从进京赶考的学子们手里,买来的诗?二哥哥盛长柏一副严肃的样子,指着五姐夫元季常,道:“没想到,五妹夫,还有着急才,算他过关了,否则,五妹妹都等急喽!” 五姐夫元季常,赶紧深深一礼,之后呵呵笑道:“二舅兄,可是一甲进士,比之我等二甲的,可强上不少呢,他说我过关,定是不假的,我这就进去,迎娶我家大娘子喽!”众人欢欢喜喜的,将盛家五姐夫元季常,迎进了盛家。 陶然馆,侍女喜鹊叽叽喳喳的,将盛家五姐夫元季常的催妆诗,念给自家姑娘听,大姐姐盛华兰思索片刻,之后问身旁的四姐姐盛墨兰,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这个五妹夫,有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五妹妹害羞的脸,与那胭脂水粉中唇红,都快一个样子喽!他还说,只要能娶到五妹妹,哪怕是,一年四季,都为五妹妹画眉,也心甘情愿呢!” 大姐姐盛华兰恍然大悟状,而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看来这个,与咱家熊猫,做兄弟的五姐夫,对五姐姐用情至深呢,五姐姐你可算是挑到称心如意的啦,想想五姐姐的那句‘我不挑’,差点愁坏了父亲母亲和小七呢!” 五姐姐盛如兰害羞的不得了,赶紧上妆,之后,直奔前堂正厅而去。 前堂正厅内,盛家主君盛纮夫妇,端坐在主位,盛家祖母端坐在左下首,五姐姐盛如兰和五姐夫元季常并肩而立,准备向父母辞行。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眉开眼笑的说道:“如儿,要谨记,恪守复礼,不得娇蛮,要仁爱,对夫君尊重,母亲希望你,今后的日子和和美美,为夫家守住一片家业。” 盛家主君盛纮表情略显僵硬,撇嘴道:“如儿,你既然选了这门婚事,今后如何,自是你的缘法,莫要刁蛮,就算受了委屈……”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打断,小声提醒说,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 盛家祖母微笑的接话道:“如儿,你父亲,是舍不得你,他的意思是说,你要受了委屈,他会心疼的。”说着,盛家祖母,白了儿子盛纮一眼,心想,嫁都嫁了,你还为你那得意门生文炎敬,抱打不平? 五姐夫元季常点头,并承诺,一定会对五姐姐盛如兰好,请岳父岳母大人放心,还请祖母放心,一定一心一意的对待五姐姐之类。 大姐姐盛华兰祝福道:“夫妇长相厮守,日之恒,月之明!” 二哥哥盛长柏上前祝福道:“天地和美,有始有终!” 三哥哥盛长枫祝福道:“四季常伴,夫妻白首!” 四姐姐盛墨兰祝福道:“在夫家有任何事,有你四姐姐我,给你撑腰呢!” 六姐姐盛明兰祝福道:“平安喜乐,人间共存!” 盛长林嘿嘿笑道:“五姐姐,来,弟弟我背你上花轿,弟弟我,祝愿五姐姐与五姐夫一生相伴,幸福永远!”说着,盛长林将五姐姐盛如兰背起来,直奔盛家府门口而去。 郡主府,元家,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送上的贺礼无数,来喝喜酒的人也不少,盛家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也代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送上贺礼。 由于品兰姐姐有孕在身,不能送嫁,但她与贺家姐夫贺弘文在此,喝杯喜酒倒是可以的,淑兰姐姐作为陪同,当然,还有沈国舅同来,否则,以盛家大房与盛家二房的关系,怎能不出现在盛家呢。 宾主尽欢,喜宴丰盛,从今天起,盛家五姐姐盛如兰,就是郡主府的当家主母大娘子了,相信五姐夫元季常,会好好爱护她的,况且一位县主做郡主府的女主人,谁敢怠慢。 ―― 立夏看夏,天空海阔,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出嫁之日,六姐姐盛明兰,在盛家祠堂烧香祈福,秉明祖先,今日出嫁。 六姐姐盛明兰这个小狐狸性格,自然有法子,手中一张小纸条,从“今朝我嫁”就没出过错,这让盛长林憋笑道:“六姐姐,我们盛家祖先,一定是头一遭见识到,你的手段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扁嘴说,小七乖,千万别说出去,姐弟俩,欢欢笑笑的样子,之后,就是回暮苍斋,准备出嫁上妆,换吉服。 而盛家府门前,顾廷烨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二哥哥盛长柏,三哥哥盛长枫,四姐夫赵英策,五姐夫元季常,秀兰姐姐家的未来的姐夫文炎敬,盛家小七盛长林和知客梁晗都来堵门啦,至于,职业知客顾廷炜,他得在顾家那边做知客,专业人士的嘞。 一通讨喜钱,起哄之余,居然还要考校顾廷烨的兵法,只见梁晗道:“二郎武功兵法皆了得,若有我军一万,敌军一万,于平原相遇,如何取胜啊?” 没等顾廷烨作答,他身边的傧相,小段将军撇嘴道:“且问啊,这平地,是南边,还是北境啊?这人马,是骑兵,还是步兵啊?这敌人是完颜家,耶律家,还是西夏李家的啊?这平地外,是平原,是山川,这川上,可有水有树吗?” 眼看就要僵局,梁晗脸色不好看了,秀兰姐姐家的未来姐夫文炎敬,解围道:“还是让顾将军,做首催妆诗,当初,他就是这样,为难盛家五姐夫的?我等可不能忘了呀!” 元季常起哄道:“就是,就是,我这等半天了,就等这句呢!仲怀,来,别管其他,催妆诗做来,否则,我等就不让你接新娘子喽!” 只见顾廷烨信手拈来,笑呵呵的说道:“好,催妆诗嘛,听好了。金车欲上怯东风,排云见月醉酒空。独自仙姿羞半吐,冰瓷露白借微红。”众人起哄,引着新郎官顾廷烨进了盛家。 暮苍斋,耳报神小桃,将顾廷烨这厮的催妆诗,讲给六姐姐盛明兰听,没用盛家姐妹们解释,侍女丹橘就说道:“六姑爷这是说,我们姑娘都该上轿子了,还东怕西怕,不肯出门。 让我们姑娘,吃几口冷酒,壮壮胆子,这酒杯空了,胆子也大了,脸也熏红了,连胭脂都省了呢。”女使翠薇接话道:“我瞧姑爷是把姑娘,都看透了。” 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相视一笑,五姐姐盛如兰摇头晃脑的撅嘴道:“有这群女使丫鬟们,陪着六妹妹嫁去顾家,我算是放心了,都把那顾廷烨看透了,挺好的。” 小桃嘿嘿笑道:“咱家那些哥儿们,都收了我们六姑爷的礼物呢,二哥儿收了一副高克明的《乌江寒雪图》,三哥儿收了一套前朝的瓷器,七哥儿得了一柄宝剑,其他姑爷嘛,我没打听出来,不过喜钱我确实得了不少,嘿嘿!”暮苍斋一片欢声笑语。 盛家前堂正厅内,盛纮夫妇俩,端坐在主位,盛家祖母,端坐在左下首,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和顾廷烨并肩而立,上前敬茶。 盛家主君盛纮眼圈儿含泪,微笑道:“往后哇,要互敬互爱,汝沫白首,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顾廷烨施礼应答道:“小婿知道了。” 六姐姐盛明兰应施礼答道:“女儿知道了。”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你以后,要慈爱,谨慎,与夫郎有商有量,携手共度。” 六姐姐盛明兰施礼应答道:“女儿知道了。” 顾廷烨施礼应答道:“请岳母放心!” 盛纮眼含热泪道:“行了,去!” 当六姐姐盛明兰和顾廷烨刚转身,盛家祖母起身,一把拉住六姐姐盛明兰的手,不敢哭出来,只是将卫小娘的陪嫁银镯子,戴在六姐姐盛明兰的手腕上,盛家祖母用手帕掩饰,转过头,向六姐姐盛明兰摆手,说道:“去,去!” 盛长林赶紧在一旁,安慰祖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不是还有,我盛小七呢嘛,祖母舍不得六姐姐,那咱们就招六姐夫,做上门女婿?” 一句话,就把祖母逗笑了,心想,有这个皮猴子在,也挺好的,虽心中,对这个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六丫头不舍,但女子终究是要出嫁的。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祝福道:“六妹妹是盛家最好的妹妹,一定能接替大姐姐我,做那汴京城当家大娘子的活招牌!” 二哥哥盛长柏罕见微笑,祝福道:“天地华宇,夫妇一体!” 三哥哥盛长枫微笑,祝福道:“我盛家马球最佳,要走出盛家,也要最强!” 四姐姐盛墨兰微笑,祝福道:“盛家姐妹情,世间共相知!”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我家郡主府与澄园不远,我们姐妹情深,在夫家也一定是最好的!” 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姐,弟弟我背你上花轿,小娘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只见盛长林,背起六姐姐盛明兰,直奔盛家大门口而去。 顾家喜宴,规格一直都是汴京城的标杆,更何况之前,有顾廷烨磨顾家人,与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和宁远侯顾廷煜好一番说,最后抛出,你们想为我办,我顾廷烨还不稀罕呢。 有宫中的内官帮忙操持,还有桓王殿下赵英策为他顾廷烨做主,显不着顾家人,可把在场的人给气坏了。 但又不能,在今日的喜宴上发作,还要笑脸相迎,应承着,其中滋味,呵呵,只有顾廷烨在暗爽,磨人,我是认真的。 顾家喜宴,宾客真是多,尤其是桓王殿下赵英策,在一旁镇着,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都有礼物送来,谁敢造次。 ―― 回马枪: 英国公:还有半个月,女儿啊,你快熬出头了。 英国公夫人:女儿啊,这天天拿牛奶泡手?不舞枪弄棒了? 张桂芬:长林说,喜欢我的手,还说是,天下第一柔荑呢! 英国公:那个磨人精,鬼滑头,就会哄骗我的宝贝女儿,哼! 第84章 新婚买酒菜与宫中奏对 宁远侯府,顾家,前堂正厅内,宁远侯府的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和宁远侯顾廷煜,端坐在主位,二人阴沉着脸,因为他们之间的桌案上,是老宁远侯顾偃开和顾廷烨生母白氏的灵位。 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左下首,他身后的小段将军,看着正在拜祭灵位的,顾廷烨和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俩,他撇嘴道:“头一次见到,这新婚,给灵位敬茶的!”老耿将军嘿嘿笑道:“就没有仲怀,不敢干的事,我们且看着!” 新房,顾廷烨的奶娘常嬷嬷,给顾廷烨和六姐姐盛明兰,将耳边预留的一截长发,用剪刀剪下来,用红绳绑在一起,之后装盒保存,寓意着“结发百年”! 新娘六姐姐盛明兰,无需揭盖头,一直等着洞房,新郎顾廷烨,得去前厅敬酒,招待宾客。 顾廷烨敬酒,先是得从外客开始,之后到了顾四叔和顾五叔的本家席面上,各敬了一杯酒,最后面对,说自己身子,不宜喝酒的大哥哥顾廷煜身边,一杯二陈汤,顾廷烨必须让对方喝下去。就是让顾家人,不认也要认,总之,顾廷烨很是坚决。 之后,假装大醉的顾廷烨,在石头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洞房,不知六姐姐盛明兰,用了什么方法,将顾廷烨的女儿蓉姐儿哄好,不过听说六姐姐盛明兰,依然饿着肚子,这怎么得了,顾廷烨起身,直奔樊楼而去,买回酒菜,都是六姐姐盛明兰喜欢吃的,以肘子与乳酪为最! 夫妇二人各自展示了“家底”,顾廷烨将整个家托付给了六姐姐盛明兰,二人相视一笑,至于小登科嘛,当然是水乳交融,个中滋味不可言表。 第二日,在新房门口打了三套拳,耍了两套枪法的顾廷烨,让女使丫鬟们,都不要去打扰新婚妻子安睡。 直到日上三竿,夫妇俩嬉笑画眉,自然是给嫡母敬茶晚了些,由于顾廷烨还要去上朝,六姐姐盛明兰,需独自面对婆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 一个顾廷烨以前的通房红绡扔过来,再加上顾家四房五房的婶婆们,给的压力,让六姐姐盛明兰一时间不知所措,但一句“官人做主”也让顾家这些人,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六姐姐盛明兰,以给官人留下妾室,定会被夫君不喜的理由,自罚去跪了顾家祠堂,才作罢了。 当晚,顾廷烨与六姐姐盛明兰讲述这些年,在侯府被冤枉的事儿,六姐姐盛明兰,自然知道其中缘由,没有多说什么。 夫妇俩觉得,在侯府居住,一定会给新婚的二人带来些许麻烦,于是乎,搬出候府,去到澄园,分府别住,提上日程。 三日后,皇宫,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单独召见锦南侯盛长林,君臣二人对坐。 皇帝陛下赵宗全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吟片刻,呵呵笑道:“盛卿,对锦南州经略府北迁,是如何看待的?” 盛长林思索片刻,微笑道:“官家,先帝在位时,本就想,在锦南州归化当年,就设立了锦南州经略府。 不过,由于当时的锦南州,还处在战事阶段,且我大宋,派去辽国的使团,商议两国边界,和新的边境榷场设立,都还在商讨之中。 之后,等一切平稳,西夏全境收复,又将此事耽搁下来,朝堂之上嘛,又涉及到,宗室子弟入嗣为继之事,争吵不休。 稍微稳定,大理国改滇州,想必是,先帝分身乏术,即使,有朝中的大相公们辅佐,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好在,锦南州经略府的官员用心,这几年,也没出什么事。至于经略府北迁,是一定得去做的,别的不说,从锦南州,发回的战报和屯田事宜,都需有人,去主持大局。”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着眼,眼角向上挑了一下,呵呵笑道:“盛卿以为,这锦南州经略府,要何人,才能主持大局呢,盛卿可有好的人选推荐一二呀?” 盛长林一时间,不知这官家何意?难道要我去?不可能,领兵在外,多有麻烦不说,且一个没弄好,定会招来祸事,且自己现在算什么?无外放为官之资历,又无朝班府衙的任职。 况且,盛长林只是想以皇城司指挥副使的任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难道,新君开始忌惮皇城司那块“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腰牌了? 这确实是一把双刃剑,他想推翻先帝赵祯的决定?想不明白,帝王心术,难猜! 盛长林调整呼吸,微笑道:“官家,臣对朝中的官员了解不多,但锦南州地处荒凉,虽锦北东北方的大片土地,依然可以说是宋土,宋辽两国的贡米,如今种植在那里,且长势喜人。 臣以为,需一老成持重,且通晓农事之人,去锦南州经略一番。至于战事,潜在的威胁嘛,有边境榷场,牵制辽国,且有臣上次给官家上的那道札子在,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盛卿,难道不担心,锦南州战事再起?” 盛长林摇头,抿嘴道:“官家,据兵部和枢密院的所有战报,还有吏部新的晋升文书来看,锦南州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从游击将军已然晋升为抚远将军。 铁熊军镇抚使陈熊,也一样,晋升为威远将军,臣以为,只要在此二人有生之年,官家以战功,给他们一个爵位,臣觉得,他们的后代,定会为我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微皱眉道:“盛卿觉得,朕不需以边军,厢军,或者是禁军去制衡此二人?” 盛长林嘿嘿笑道:“官家,李天狼此人,生性桀骜,但骨子里是汉人,他的家族祠堂供奉的先祖,没有一个异族血统的,且其家族中,只要与异族通婚者,就会只能为先锋大将,不能独领一军。官家觉得,他这样的人,会有异心吗? 他杀起异族来,狠着呢,且假手于那些,与异族通婚的族人们,以夷制夷,他做得非常之好。 而那些与异族通婚者,更是生猛,拉拢一些可控的异族,去为锦南州征战,如今已经,将东北方的不咸山,都划归我大宋,原盘踞在那里的异族,全部征召为锦南州子民,不从者,一律驱逐,打发到更北方去。 臣以为,无需二十年,也许十年即可,整个锦南州以北,再无异族统治。 而陈熊呢,他可是我大宋子民,虽现如今,我们君臣,还得叫他一声贼配军,可陈熊呢,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况且,我大宋以各州府的牢城营的贼配军,先经略府一步,北迁到锦南州,给他们土地耕种,让他们做一些边境榷场外的小商贾,一个个生活得有滋有味的。 也许,再加上滇州铜矿,铸造辽国铜钱的配合下,十年时间,都不用我大宋去打,辽国内乱,足够他契丹一族,亡国的了。” 皇帝陛下赵宗全,脸上潮红一片,心想,不只是收复燕云十六州?谋辽国?可能吗? 于是乎,皇帝陛下赵宗全,收拢暂时激动的心情,略显焦急的问道:“盛卿觉得,此事必有可为?” 盛长林严肃的点头,道:“官家,锦南州二将,臣有信心,他们定想锦南州从名义到实质,都为宋土,起码赋税上,不那么单一,如今我大宋,对锦南州,只是略微的征收了农税,可商税呢? 那才是大头哇,难道,锦南州军民不知?不能,虽表面上看,征收商税,会降低锦南州军民的收入,但便利,也是同样的呀! 漕运,陆运,过了熊狼关,可都是锦南州军民在做,其成本呢?远没有我大宋漕运,陆运来的实在,且不熟悉的人,做不熟悉的事。 还不如,让善于种田的人去耕种,让善于征战的边军,去打异族来的痛快。这就像,马善于拉车,牛善于耕田,二者颠倒一下,官家,您觉得合适吗? 事倍功半,是一定的,所以,臣以为,锦南州经略府北迁,是原西夏全境和滇州的一个开头,只有锦南州经略府的事办好,官员才有了经验,之后的西域,重来丝绸之路。 滇州以南的大片土地,不断变成宋土,才能给我大宋三冗问题,得到彻底的解决,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皇帝陛下赵宗全一边点头,一边哈哈大笑道:“盛卿,真是朕的及时雨呀,从先帝继位时,我大宋三冗日益严重,到了朕继位后,同样头疼,没想到盛卿,为朕出了个好主意呀! 盛卿觉得,这锦南州经略府北迁,还需注意什么?盛卿放心,朕,绝并无让盛卿去经略一方的意思,你放心大胆的说。” 盛长林呵呵笑道:“官家,我大宋三冗问题,臣只能用这个主意缓解一下,先治标,治本嘛,臣也没办法,且先看看再说。 但说到,锦南州经略府,臣记得先帝在位时,给这经略府的一方经略相公的全称,为‘知锦南州兵屯边军经略事’,下辖,兵略使,屯田使,边境置治使,军民安抚使,都属于地方官,而这经略府,实质上,属于临时府衙。 也就是说,经略相公,看似权力很大,但只是个临时决断之人,权力分在四个地方官手里,这个经略相公,只要管好统筹即可,但真的,只要管好这四个地方府衙,就会好吗? 不见得,商路,榷场,民生,赋税,贸易,宋辽两国合作,彼此交往,都要这个经略相公去做的话。 官家,臣说句实话,放眼我大宋朝堂,和所有外放的官员,真有如此之能臣吗?相信官家,也会犯难! 先帝在位时,一样是看出,锦南州的问题,所以,经略府北迁,才迟迟未动,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臣以为,得将这经略府拆开,不能像当初的西北一样,否则,说不定几十上百年后,官家担心的事就会发生。 锦南州以归化土地,只要有人突袭,强行占领熊狼关,那就是第二个立国的西夏啦。” 皇帝陛下赵宗全心中一惊,他眯起眼睛,下眼袋都透着担忧,两腮鼓了又鼓,小心翼翼的问道:“盛卿,可有什么好主意?朕知道,盛卿看似年幼,但心思缜密,定有为朕解忧之法,是不是?” 盛长林思索片刻,抿嘴道:“官家,锦南州设立府衙,如我大宋疆土一般即可,边境置治使和军民安抚使再好,也没有知府衙门,管起来顺手,起码,将民生和屯田使的作用兼顾起来。 但这样的话,我们大宋,就破坏了与辽国的盟约,一定会被诟病,不过嘛,呵呵,我们可以效仿市泊司,在北境设立一个北境司,专门负责与辽国的榷场,贸易,商路,把这些都做好。 至于,宋辽两国合作和彼此交往,可将使团常驻在此,设立北地使馆。之后,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只要手握兵略使的权利,协调边军,厢军驻守事宜,这样就轻松得多了。 扯皮的事,有北地使馆,所有民生和屯田,都有锦南州知府去做,北境司负责所有榷场,贸易和商路。 四个府衙,互不干涉,且能协调合作,遇到事情,还能互相制衡一二。起码在十年、二十年之内,可见成效,对辽国,只要保持原有态度,即可。” 皇帝陛下赵宗全不断点头,他也明白,府衙多了,安置的官员就多,可将所有事宜细分化,将管军,官管民,可辽国会答应吗? 皇帝陛下赵宗全带着担忧问道:“盛卿觉得,辽国会不会,被我大宋,给逼得狗急跳墙?会擅自开战?” 盛长林嘿嘿笑道:“官家,如果没有西夏全境收复,一定会有宋辽开战,但现如今呢,攻守易位了,而且关于北境司,臣以为,加上一条边境榷场的新方略,辽国短期之内,得来讨好我们大宋呢。 只需将对辽贸易,再细分化一层,辽国南院,燕云十六州的保持原有价格,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嘛,加个一成两成的,都可以。 顺便,让西北路的种家军,折家军,杨家将,呼延家,都去边境走一遭嘛,锦南州二将,再继续给非契丹的异族施压,辽国短期之内,一定会有内部矛盾。 到时候,辽国皇帝一定会与北境司和北地使馆坐下来谈的,或者,指派辽国南院大王来谈,但辽国皇帝,能做到不偏不倚,可那辽国南院大王呢?他会吗?他视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如杀父仇敌一般,一定会下绊子的。 本来就是,燕云十六州得了好处,这个好处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是常年累月的好处,我们再许诺,每一年贸易价格,只对燕云十六州下降半成。 正好麻痹对方,给滇州铜矿,铸造辽国铜钱,预留点时间,只要我们大宋,这架贸易战车,开动起来,谁能阻挡?谁敢阻挡?将来一定会,螳臂当车的局面。 他们契丹人,无论挡与不挡,不出三年,燕云十六州的军民,不说对我大宋刮目相看,起码心里,是不是更倾向于我大宋? 北地汉人,哪一天,不吃我大宋细盐?那些深受儒家思想教化的,等同于我大宋科举制度下的北地汉人,想要成亲的话,提亲还需我大宋的糖果呢。 丝绸,布匹,瓷器,茶叶,谁家不需婚丧嫁娶,谁家没有人情往来,哪一样,他们少得了?靠西域丝绸之路? 远就不说了,来回周期长,且西北,有我大宋彪悍的边军在,时不时的,闹个匪患,他们能受得了,臣不信,舍近求远的事,他们定不会去做。” 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盛卿这都是阳谋哇!” 盛长林嘿嘿笑道:“官家,阳谋比阴谋好用,起码对方,不得不吃下去,虽难以下咽,伴随着些许咳嗽,但短期内,辽国不得不承认,我们大宋今非昔比了。 西北,锦南,就如同那螃蟹的双螯一般,左右开弓,他们必须得让我们大宋,牵着鼻子走,不走?一日都别想消停,况且,辽国有个致命弱点,也让我们大宋有可趁之机!” 皇帝陛下赵宗全眼睛一瞪,心想,正题了,朕就想知道这个。 ―― 回马枪: 耶律洪基:这样真的好吗?朕的偶像赵祯不在了,你们就开始琢磨我了? 盛长林:不服你就找乔峰来,我有慕容家的武功,还想掂掂他的斤两呢! 耶律洪基:你咋跟鸠摩智似的呢?烦银! 盛长林:你也平翘舌不分啊?有意思! 第85章 成亲前不让见面?那怎么行? 汴京,皇宫,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依然与盛长林对坐,君臣二人,还在谈论锦南州的战略与辽国的事。 当盛长林,说到辽国的致命弱点时,皇帝陛下赵宗全,明显不能淡定了,这关系到未来的国运,和大宋的未来。 只见盛长林眯眼,一股玩味的笑道:“官家,辽国的皇位,是在辽太祖与辽太宗这两支,反复横跳的,每当辽国皇位继承,都伴随着一场,或大或小的兵变与宫变。 这就给辽国,埋下了亡国的种子,一旦有外敌强压,再赶上皇位更迭,或者是一个庸碌之辈,成为这两支的人手中傀儡,那就是我们大宋的机会。” 皇帝陛下赵宗全,思索片刻之后,微微一笑,道:“盛卿,朕乏了,你且退下,朕会好好思量你的话。” 盛长林起身施礼告退! 临近午膳,盛长林实在是不想回家,五姐姐盛如兰大婚之后,心里还没觉得那么空,可六姐姐盛明兰出嫁当晚,盛长林心里特别空。 当然了,主要是“躲”小堂姐盛秀兰,太能逛了,一日看尽汴京城,有木有?盛长林都想跟文炎敬,再说说,把婚期提前的事,赶紧娶走,把磨人精,都磨怕了的人物,肯定不一般。 诸位姐姐们才见过,盛长林决定,去未来岳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用午膳,主要是想念大酒窝的桂芬姑娘了。 锦南侯府的马车,刚停在英国公府门前,就有门房管事上前,打发小厮去通报,而盛长林嘿嘿笑道:“我来此,给国公夫人请安,顺便看看,你家姑娘,英国公张老将军在家吗?” 门房管事点头称是,说国公在家,盛长林赶紧改话头道:“那就,先见见你家姑娘,之后,我们二人,一起去国公夫人请安。”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戎装的英国公张老将军,从府门走出,一脸的不高兴,眼睛瞪得像铜铃,胡须扎里扎撒,尤其是那张嘴,撇的跟要咬自己的耳垂一般,这老头儿瓮声瓮气的说道:“锦南侯过府,不说给老夫请安吗?” 盛长林一脸苦笑,拱手施礼道:“岳丈大人,小婿不是怕,耽搁您视察军营嘛,您这是下朝,回家用膳呢?还是军营的膳食,不合口味呢? 小婿刚从宫中回来,官家也没留饭,腹中饥饿,这就进府,向岳母大人请安,之后,陪桂芬姑娘用膳,咱们回头叙话哈!”说着,盛长林大咧咧的就要进府。 可英国公张老将军,将手中马鞭一横,撇嘴冷笑道:“小滑头,敢妄议官家?你小子,胆子不小哇?你这马上就与我家芬儿成亲了,还总往老夫家来? 怎么?我家女儿,就那么让你喜欢?几日不见,都不行吗?”说着,英国公张老将军,心中还有些小得意。 可盛长林突然转身,对门房管事说道:“麻烦回头,告知你家姑娘一声,就说我来看她,让她爹爹给挡了,还有,替我向国公夫人,告罪一声。”说着,盛长林就要奔马车而去。 英国公张老将军,愣在当场,心想,他,这,这个磨人精,名不虚传呐,老夫这就被磨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见张桂芬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跑了出来,眉目含情的喊道:“长林,你要去哪?” 盛长林转身,憋笑道:“这不是遇见岳丈大人了嘛,他说你我二人成亲前,最好不见面,我这本想给岳母大人请安,之后与你一起用膳的。 现在看来,只能忍住饥饿,回家去呗,或者路过脚店,买些小食,垫垫肚子,唉,岳父大人说的对呀。 礼不可废,想我盛家书香门第,最注重礼仪,没想到,思念是一种病,我且忍忍算了,哪怕是相思成疾,又能如何呢?” 说着,盛长林眼睛瞄着张家父女俩,主要做梗脖子,望天状,这时候,得悲凉点儿,气氛烘托嘛。 这话一出,张桂芬羞红了脸,娇嗔得拍打了盛长林一下,尤其是,盛长林望向英国公张老将军,那带有小挑衅的眼神儿,可把老头儿给气坏了,再加上宝贝女儿看向他时,那一扁嘴的模样,分明是怪爹爹多事了嘛。 英国公张老将军,只能轻咳掩饰,道:“老夫,还要巡视军营,芬儿,替老夫招待这小……贤婿……” 说着,老头儿嘴里小声嘀咕道:“小滑头,挑拨离间的本事,确实磨人,这小子,切莫做了奸臣呀,嗯,等回头,老夫再收拾你,哼!” 话毕,英国公张老将军,几步上前,在府门拴马桩上,解下坐骑缰绳,翻身上马,对着盛长林,吹胡子瞪眼一番,打马就走,连他的随行小将,都一时间追不上了呢。 张桂芬挽住盛长林的胳膊,二人一边进府门,她一边撅嘴道:“你总气我爹做甚?不怕把他气坏喽?” 盛长林坏笑道:“岳父大人是沙场宿将,无战事时,也有上战阵之心,难免心中郁结,气一气,释放一二,对他身子骨有好处。 再者说,有人跟他小斗一番,哪怕是斗嘴,他也顺便练练,那养气功夫不是? 放心,我心里有数,回头,我给你几颗丹药,你化水,放进岳父岳母大人的膳食里,保证他们二位,能乐呵呵的看到曾外孙出生,我还指望他们二老,给咱们看孩子呢!” 张桂芬先是害羞,之后做了鬼脸儿,她身边的女使璎珞,从没见过自家姑娘如此,而盛长林嘿嘿笑道:“你这一身戎装的?又耍花枪了?” 张桂芬眨了眨眼睛,撅嘴道:“没有,长兵器费手,回头,你该说我的手,不漂亮了。我今日,练剑法呢,我看你擅长短兵相接,回头咱俩试试?”张桂芬一脸期待的样子。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道:“咱俩的功夫,不是一个套路,你擅长战阵斗将,我擅长江湖武功,不过也好,取长补短嘛,比试一下,也无妨的。 另外,你不用在意我所说的,花枪该耍就耍呗,回头我给你两颗道家养肤丹,定让你这一双柔荑,磨不出茧子来,还能让皮肤更好,胜过汴京城,所有的胭脂水粉呢。” 张桂芬一脸震惊的问道:“真有此等神物?” 盛长林站定,从袖子里掏出四五个小瓷瓶,递给张桂芬身边的女使璎珞,并说道:“红色瓷瓶是内服的,养肤丹,女子用最好,蓝色瓷瓶是化水内服的,气血丹,对身体好,给岳父岳母大人的。 黄色和绿色的嘛,每隔一日交替内服,可强身健体,谁吃都行,最后那瓶黑色的,是疗伤神药,内服,化水外敷都行,还有解毒之功效,是救命用的,你单独给岳父大人,别提我,就说你是买来的,否则,他老人家犯倔,那就耽误事了,有备无患!” 张桂芬看了看这些瓷瓶,功效方法一一记下,之后她嘱咐女使璎珞,都收好,随后微笑道:“长林,这些都是你炼制的?你从小到大,学了这么多?” 盛长林微笑道:“有些是我炼制的,有些是恩师太国舅给的,还有就是玉清观,我那老师侄炼制的,他没事就弄这些,放心服用。 就是我那‘甘之如饴’的糖果里,都有丹方的,否则,怎么会卖得那么好呢?” 张桂芬坦然收下,盛长林每次来看她,都多多少少的,送给她一些小玩意儿,这次的东西,明显是跟自家人有关,且每个人,都能用得上,之后,二人给国公夫人请了安,一起用膳,在后花园一起练了剑法。 二人还推演了几番战阵,尤其是盛长林遵循“兵者,诡道也”,给张桂芬打开了新的大门,说是一定,得再看看兵书战册,盛长林心想,武将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 距离盛长林大婚之日前三天,六姐姐盛明兰与顾廷烨从宁远侯府搬出来,去了澄园居住。 之后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召集顾家四房五房商议对策,转回头,送了一堆侍女丫鬟婆子,嬷嬷妈妈小厮,到了澄园给顾廷烨夫妇听用。 在女使翠薇和侍女丹橘的协助下,六姐姐盛明兰摆出了,当家大娘子的款儿,让顾家婶婶和嫂嫂们知道,盛家出来的姑娘不好惹,想随意拿捏,那不能够,许多小侍女丫鬟们,对这位澄园女主人,有了忌惮。 花刁赖田,四位妈妈正式在澄园被六姐姐盛明兰“合纵连横”了一番,但谁都不知,一对兄妹,悄悄在小桃的领路下,入住澄园,从此以后,就是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死士,与原来在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另一对以陪嫁侍女身份的死士,一明一暗,这对兄妹姓冬。 而次日,顾家姑母,将一位名叫风仙的姑娘,带到了澄园,说是给侄子顾廷烨,开枝散叶加上一份助力,顾廷烨虽与顾家姑母有些争执,但还是让风仙姑娘,入住了水仙阁。 集英巷,盛家,傲雪居,盛长林阴沉着脸,看着程家兄弟,送来的密报,澄园这几日的动向,他自然知道,这是顾家给六姐姐盛明兰,这个新婚当家大娘子上眼药,找不痛快呢,而这里,隐隐约约还有其他人的影子,不过,怎么能逃得过,皇城司勾当们的眼睛呢。 原来,顾家人想过段时间再发动的,结果很多不安分的,且吃饱了没事干的老牌勋贵之家的当家主母,借顾家新禧,过府与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祝贺,其中一个,不细究,还真的难以发现的人物,忠勤伯夫人的娘家表妹,一位很不起眼的,落魄武将家的当家主母。 盛长林对袁家人很是腻歪,还想跳出来?本家都放弃了,这姻亲娘家,还心有不甘,是吗? 不过,她们倒是很会观察,表面上,试探顾家嫡二子顾廷烨,实际上,是在试探盛长林,接招,你就露馅了,不接招,那苦的就是六姐姐盛明兰,虽有顾二那厮维护,但盛长林这暴脾气的,忍不了。 只见盛长林嘿嘿坏笑道:“程大哥哥,我记得,那袁家大郎袁文纯夫妇,被贬谪滇州了? 给段家,去一封密报,让他们好好招待袁家人,怎么说,也是我们盛家姻亲。 另外,让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给官家上一道札子,就说,得查查邕王兖王的余孽,看看官家怎么说。 还有就是,锦南州接过袁家漕运商路的,将可用之人留下,其余的,一律踢出去。” 程铜墙一一记下,之后拱手施礼退下。 随后盛长林眯眼,小声说道:“程二哥哥,从皇城司的小勾当里,找出两名相貌清秀的姑娘来,以大姐姐华兰身边的女使翠蝉,彩簪乡下姐妹的名义,入住忠勤伯爵府。 主要护住庄姐儿和实哥儿,以防万一,虽大姐姐华兰身边有咱们的人,但一定嘱咐道,不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可以不用,但不得不防,不能没有得力之人。” 程铁壁思索片刻,在脑海中挑选人手,之后拱手施礼退下。 这时候,侍女荔枝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七哥儿,我呢?我这武功学了这么多年,也该派我上场了,你就说,咱们谋谁家?” 盛长林没好气的撇嘴说道:“谋你个大头鬼,你别跟你两个憨货哥哥玩儿,算了,你们是亲兄妹,你的脑子,也灵光不到哪儿去,你就留在我身边,哪也不用去。” 侍女荔枝脸一红,之后点头称是,随后一脸期待的问道:“七哥儿,那以后,你成亲了,荔枝,是不是也在小梅园听用?傲雪居,还用我留在这吗!盛家老探花郎的院子,咱们去立院子吗?” 盛长林思索片刻,随后撇嘴道:“算了,都去小梅园,祖父原来的府邸那边不去了,多给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留出空间,他们还得为盛家开枝散叶呢,说不定哪天,三嫂嫂余嫣然,就给三哥哥纳妾了呢。 再说了,二哥哥身边的羊毫,不是有身孕了吗?我们不去凑热闹了,不过,你挑选两个不起眼的,会功夫的侍女,去那边伺候着,单独交代给二嫂嫂和三嫂嫂,不用问其他人。” 侍女荔枝狠狠点头,七哥儿交代的事情,一定认真办,说不定哪天……算了,还是等张家姑娘,嫁过来再说。 而同时,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她身边坐着,盛家大房的嫡长女,当今沈国舅的夫人,盛淑兰。 淑兰姐姐,似乎有些为难之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寒暄过后,祖孙二人,陷入短暂沉默。 只见盛家祖母挑着眉毛,端起茶盏,吹了吹似乎不存在的茶沫,微笑道:“淑儿,可是遇见了,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二祖母能做的,定会为你做主。 前些日,你祖母还从宥阳老家写来了信,询问过,你们姐妹俩的近况,就怕你们有难言之隐,你们小辈儿姐妹们,来往归来往,不过,这不妨碍,咱们祖孙亲近呐? 更何况,你祖母当初还叮嘱过,老婆子我,要照扶你们姐妹俩呢,呵呵,老婆子我,不能光是收了人情,不办事呀?” 说着,盛家祖母扫了房妈妈一眼,房妈妈将一众侍女丫鬟婆子们遣远,给祖孙俩,留出说话的空间。 只见盛淑兰一脸为难的问道:“二祖母,不知小七成亲之后,可有纳妾的想法?如今有人,求到淑儿跟前,本来淑儿,想推脱的,但……”盛淑兰停顿了一下。 盛家祖母恍然大悟,微笑的接过话头,道:“对方来头很大?大到,你作为国舅夫人,都无法拒绝,是?” ―― 回马枪: 张桂芬:我这马上大婚了,万一婆婆不喜欢我怎么办? 盛明兰:婚前恐惧症?何必要婆婆喜欢呢?再说了,母亲这些年还行,别拿吴大娘子那样的婆婆做标杆! 余嫣红:可不,谁能有我这命! 申和珍:哎呀,我说命运呐! 第86章 盛长林大婚(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戌年新月,芒种祈福,宜嫁娶,宜安家,宜立约,宜祭祀,黄道吉日,大吉大利。 昨日,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去玉清观给卫小娘上了香,告知,盛长林大婚之喜,还与卫姨母和小蝶姐姐一起在樊楼用膳,有喜极而泣的泪水,更多的是,祝福和期盼。 盛家终于等来了,幼子盛长林的大婚之日,集英巷盛家和小梅园都张灯结彩,布置得极为喜庆,这些都不劳大娘子王若弗费心。 她只需告知两位儿媳,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更是卖力,尤其是海家嫂嫂,将在汴京为官的,海家亲族,都请来帮忙。 据说,永昌伯爵府的梁晗夫妇也来帮忙了,不过,盛长林只是与梁晗寒暄几句,梁晗就让“职业”知客顾家三郎顾廷炜拉走了。 而曾经的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如今的梁家嫡幼子的当家大娘子,看到自家大姐姐余嫣然,只能简单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三嫂嫂余嫣然,就被六姐姐盛明兰拉走了。 盛家人,从大姐姐盛华兰夫妇,二哥哥盛长柏夫妇,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四姐姐盛墨兰夫妇,五姐姐盛如兰夫妇,六姐姐盛明兰夫妇,都提前来盛家忙乎。 当盛家三房的未来女婿,盛家主君盛纮的得意门生,文炎敬出现时,盛长林觉得救星到了,还让文炎敬,赶紧把小堂姐盛秀兰弄走。 盛秀兰,实在是有些淘气,约六姐姐盛明兰打马球也就算了,还约大着肚子的品兰姐姐去套兔子,没看贺家姐夫贺弘文都着急了嘛。 淑兰姐姐都赶紧劝,都觉得盛秀兰这姑娘,是在盛家三老太爷那边儿憋坏了?估计是,自遇到盛长林,这个皮猴子堂弟后,彻底释放天性了。 集英巷,盛家祠堂,盛长林一身常服,跪在祖先牌位前,表情甚为虔诚,朗声念道:“今朝我娶, 告知神明, 四时八节, 香烟不断, 立家立业, 仕途功成, 继嗣香火, 使之自然, 夫妻恩爱, 相敬如宾, 祖宗保佑, 万望垂怜, 如糖似蜜, 万代恒传!” 盛长林给盛家历代祖宗上了香,转身看着祠堂门口的女使翠竹,丹萍二人,手捧吉服和官帽,又看了看侍女云瑶碧瑶小月小幽四人,手捧官靴,玉带,配饰和马鞭。 盛长林微笑道:“麻烦各位,我们回傲雪居,穿戴起来,嘿嘿,七哥儿我,今天要娶大娘子啦!”众位女使侍女们,都报以微笑。 傲雪居,盛长林端坐在梳妆镜前,扁嘴苦笑道:“男子非要上妆吗?以我探花郎的容貌,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女使翠竹,罕见的放在平日里的严肃,呵呵笑道:“七哥儿安坐,奴婢等,定误不了吉时,七哥儿今日,不要淘气,瞧瞧丹萍的手,多稳,诶,对了,眉毛再画深一点,显得咱七哥儿,更加威武俊美呢!” 女使丹萍边给盛长林上妆,边微笑道:“七哥儿,给大娘子准备催妆诗了吗?别到时候慌乱了。” 侍女荔枝在一旁摇头晃脑的撅嘴道:“那张家姑娘,定不会为难咱七哥儿的,说不定,在英国公府门口等着呢,她可是极为心仪,咱家七哥儿呢,说不定,无需催妆诗,他们夫妇二人,耍上一套剑法,就把大娘子,给娶回来了呢!” 众位女使侍女丫鬟们一阵哄笑,盛长林撇嘴笑道:“荔枝呀,这话,一会儿你亲自说给桂芬姑娘听哈,看她如何应答,你呀,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女使翠竹笑着调侃道:“那七哥儿日后,是护着自家大娘子呢?还是护着荔枝妹妹呢?这要是二人呛起来,七哥儿怎么办?” 盛长林嘿嘿笑道:“她们不会呛起来的,我呀,都护着,大不了,分开居住呗,少见面就好。 再者说,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定有一堆陪嫁的女使呢,以后哇,你们只要记住,你们是最早的跟着我的,是咱们盛家人。 你们把张家的那些女使侍女丫鬟们,都变成咱们盛家人,不就好了?我定不会,厚此薄彼的。 但真要是,有些小摩擦,我还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但不能恃宠而骄,知道了吗?”众位女使侍女丫鬟们,得了命令,更是有了主心骨。 盛家府门前,盛长林一身红色吉服,头戴官帽,翻身上马,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没陪着他去往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迎亲,但迎亲的队伍还是很壮观。 大姐夫袁文绍,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五姐夫元季常,六姐姐顾廷烨,淑兰姐姐家的姐夫国舅沈从兴,品兰姐姐家的姐夫贺弘文和秀兰姐姐家的未来姐夫文炎敬,梁晗和顾廷炜这二位有心去,但被盛长林,留在集英巷盛家做知客了。 汴京城内,今天无论是达官显贵家,还是平头百姓家,都沿街谈论着,眼前的迎亲队伍,得知是锦南侯盛长林,迎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很多人羡慕,更有很多文官武将家的未婚女儿们,伤心不已,这辈子,是做锦南侯夫人,无望喽! 英国公府门前,许多与英国公张老将军和其夫人有亲的,有交情的,有来往的,都来祝贺,府门前,确实有堵门的,但只是象征的,既没有催妆诗,更没有考校什么兵书战册之类的,欢欢喜喜的互相施礼,将新郎官盛长林迎进府门。 英国公府,前堂正厅内,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端坐在主位,盛长林与张桂芬并肩而立,他们二人,先给英国公张老将军敬茶,这老头儿今天显得精神特别好,估计是用了盛长林留下的丹药。 不过他却撇嘴冷笑道:“锦南侯,日后,可会一心一意对我家宝贝女儿呀?……”英国公夫人赶紧轻咳,阻止自家老头子,顺便白了他一眼。 盛长林拱手施礼,憋笑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当待桂芬,如珠如宝!”英国公张老将军,还想再说两句。 可张桂芬赶紧给母亲敬茶,英国公夫人笑呵呵的说道:“芬儿呀,出嫁从夫,要夫妻恩爱,不可骄横,长林是个好孩子,你呢,呵呵,比他大些,你们互相扶持,母亲不多说了,你们去!” 张桂芬有心“哭嫁”,但她的性格刚毅了些,不愿做那小儿女状,盛长林嘿嘿笑道:“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定会让着,自家大娘子的,我们互相包容,定能恩爱百年!” 英国公夫人,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女婿,会哄人,真不知道自家老头子,抽什么邪风,总是看这盛长林不顺眼,越老越人来疯,哼! 张家姑娘是独女,没有兄弟背着上花轿,出了前堂正厅,盛长林拦腰抱起新娘子,一直将她抱上花轿,羞得张桂芬,起初有些娇嗔,最后一脸的心满意足,尤其是半张脸轻靠在盛长林肩头,那个娇羞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武将家的女儿。 小梅园的新房,布置得很是漂亮,勤怡居,锦南侯夫人张桂芬所在的院子,隔壁是盛长林的青锋园,其实是当书房用的,毕竟,有些公务和不能告人之事,盛长林得有个地方不是? 勤怡居,后堂内,奶娘单妈妈,将端坐在喜床上的二位新人在耳边,预留的一截长发,用剪刀剪下来,再用红布条缠绕在一起,最后装入木盒之内,一声“恩爱白头,长长久久”让观礼的众位宾客送上祝福。 盛长林在张桂芬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安心等我回来,饿了就喊丹萍,她给你安排好了吃食,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别委屈自己。”之后就在张桂芬感激和欣慰的眼神中,盛长林去喜宴上敬酒了。 小梅园前堂正厅内,汴京城的老牌勋贵和新朝新贵们欢聚一堂,这锦南侯盛长林,娶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在他们看来,这是具有政治性的联姻。 公侯世家,达官显贵们都觉得,新君登基以来,这是个好的开头,但也有人觉得,禹州一系,上不得台面,只是造化弄人。宗室,文官,武将,各个派系党争之间,也在暗中较劲。 从盛家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这一桌看,老耿将军,小段将军,淑兰姐姐的夫婿沈国舅,五姐姐盛如兰的夫婿元季常,六姐姐盛明兰的夫婿顾廷烨,大姐姐盛华兰的夫婿袁文绍。 再加上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以及品兰姐姐的夫婿贺弘文与秀兰姐姐的未来夫婿文炎敬,隐隐有拧成一股势力的样子,盛家从今天起,正式成为,大宋未来的最有底蕴的后党外戚。 盛家主君盛纮,在招待文官集团,至于武将集团嘛,有盛长林的岳父英国公张老将军去打发,期间一位自称是小郑将军的人,还特意与盛长林对饮一杯,说日后,一定要多多亲近才好。 永昌伯与忠勤伯二人还与盛长林,单独耳语了几声,像是交好,但更多的是想日后家中经营能被照扶,但盛长林心想,梁家可以照扶,但袁家嘛,哼哼,除了大姐姐盛华兰夫妇,其他人?免了,尤其是忠勤伯夫人与袁家大郎袁文纯母子俩,等着。 宁远侯顾廷煜一副好皮囊,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与盛长林对饮一杯,期间隐隐有将自家三弟弟顾廷炜,托付给盛长林的样子,但怎么看,都像是一种试探,并非真心,未来的宁远侯,只能是盛家六姐夫顾廷烨,你们顾家人,自己去分说,顾廷烨想袭爵,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知道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如今还想不想,给六姐姐盛明兰找麻烦,再来?别说我盛长林不客气,再教顾廷烨,几招磨人技巧,你们顾家就得鸡飞狗跳一番。 中堂正厅内,所有盛家女眷和汴京城内官眷们在此,与前堂的分桌宴席不同,这里设置了曲水流觞席面,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左下首是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 右下首是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而罕见的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平宁郡主也在其列,而坐在她对面的,是六姐姐盛明兰的婆婆,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而这三位都带着自家儿媳,之后是各家官眷,康姨母几乎都到了席末。 不过以盛家大姐姐盛华兰为首,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六姐姐盛明兰,淑兰姐姐,品兰姐姐和小堂姐盛秀兰围坐在一起,盛长林简单走了一圈儿,敬酒嘛,更多的是,收获祝福话语,再让人夸耀几句罢了。 按理说,盛长林不应该来此,他只要招待好,前堂正厅的男子宾客即可,但他盛长林,就是别具一格的人,非要来母亲,大娘子王若弗身边耍耍宝,之后陪自家姐姐们,吃上一两口菜才行。 尤其是到了六姐姐盛明兰身边,耳语问道:“六姐姐,今日可在咱家看见齐衡了吗?他母亲平宁郡主来此,我在前堂没看见他呀?” 六姐姐盛明兰明显一愣,之后微笑道:“小七,平宁郡主只带她家儿媳来此,喏,坐在她身边的就是,起先,还想她与我打招呼呢,不过我被你五姐姐拉走了,这位看着,不像是个善茬儿。” 盛长林点头确认,嗯,申和珍,脖子长,但挺好看,适合齐衡。盛长林小声嘿嘿笑道:“六姐姐,冬家兄妹合用吗?” 六姐姐盛明兰抿嘴小声道:“冬雪不错,她哥哥冬青,我就见过一次,之后隐在澄园,我也没仔细询问。” 盛长林微笑小声说道:“行,六姐姐满意就好,放心用,自己人,心腹死士,防着点儿,顾家送过去的人,尤其是,能入得了六姐夫房里的,这个红,那个仙的,如果敢露头,冬家兄妹,就会给六姐姐你,收拾首尾,不必担心。”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称是,姐弟俩也没再多说。 之后盛长林,在自家姐姐们的调侃下笑嘻嘻的,期间五姐姐盛如兰还说,就等自家小侄子出生,她预订了所有的金银圈和金铃铛呢。 四姐姐盛墨兰微笑调侃道:“五妹妹,还是先顾自己,小七不着急的,有苗不怕长,何必,现在就催他呢,我们这做姐姐的,可不能让自家弟媳给说嘴了呦。”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在四姐姐盛墨兰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四姐姐盛墨兰先是惊讶,之后欣喜的小声说道:“迟了十天?我的天爷呀,那你快别喝酒了,你可得,小心着点儿,我的泰成县主妹妹,我还等着做墨姨母呢!” 五姐姐盛如兰,害羞的做了个鬼脸儿,笑嘻嘻说道:“行了,我的桓王妃姐姐,你就准备贺礼,我轻饶不了你的,这次就是赶巧,还不一定呢,酒,我不喝便是,我喝这鱼汤就行,我就喜欢这股子,茱萸的味道呢!” 盛长林穿梭在喜宴上,但路过祖母那桌独席时,被叫了过去,坐下,盛家祖母耳语了几句,盛长林嘿嘿小声笑道:“祖母不必忧心,相信有孙儿岳家在,谁也不敢为难孙儿,您让淑兰姐姐,安心即可,别说是皇后娘娘,就是太后大娘娘,都没法让孙儿,强行纳妾,贵妾?贵在哪?在家里跪着去!” ―― 回马枪: 卫恕意:我儿大婚了?真不容易呀! 曹国舅:咱俩这档期,赶上了,更不容易! 第87章 盛长林大婚(下) 汴京,小梅园,中堂正厅内,曲水流觞席面,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只见她满面春风的,举杯敬客,微笑道:“诸位,今日,我们盛家喜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多谢诸位,来贺我儿长林大婚,饮胜!” 只见汴京城内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都举杯回敬,当然了,康家姨母王若与,对今天的坐席安排,有些不满,但看了看她坐席之前的各家官眷们,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自家嫡长女康允儿,都凑到盛家姐妹们那边儿去了。 听说自家女婿盛长梧,在前堂的坐席,是在盛家主君盛纮身边,但自家嫡子康晋却没个好位置,好在,自家官人康海丰,自上次来盛家之后,就再没来往,今日,她自己携子前来,唉,盛家确实是康家高攀不起的,不知能不能让自家哥哥使使劲,把王家的侄女们,塞进来一个。 平宁郡主此时此刻,心中也感叹着,看着盛家女儿们,以前,真是小看了盛家,一个算是旁支的嫡女,都能订亲新科进士,本家大房二房的女儿们,一个个的夫婿,都如此厉害。 平宁郡主,先看了看席首,盛家两位儿媳书香门第,得封诰命,再望向席末,除嫡长女和我儿元若喜欢那位盛家六姑娘外,各个身份不俗,两纸诰命,太医令夫人和沈国舅夫人,就别说桓王妃和泰成县主了。 估计只要袁家嫡二子袁文绍,承袭爵位,或者官职再升迁一下,盛家嫡长女盛华兰的诰命,就下来了,再看看顾家那位儿媳,一母所生的亲弟弟,如今这郡侯爵位在身,又娶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相信她的诰命也快了。 福至心灵,平宁郡主挑着眉毛,呵呵笑道:“小秦大娘子家的,廷煜兄弟,近来可好?” 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一听,呵呵,腹诽道,婶婶都不叫一句,还两家有亲呢,哼!廷煜兄弟?那可是我们顾家的宁远侯,哼,今后说不定是我儿廷炜的呢! 只见她呵呵笑道:“呦,劳平宁郡主怀念了,我家宁远侯,近来身子骨,康健了不少呢。 呵呵,说不定,是因为我家老二新婚,呵呵,沾了些喜气儿?还是盛家王大娘子养的姑娘好,嫁去我家,这不,小两口呀,恩爱的不得了呢。 虽搬去了澄园,但也与我们顾家,离得近不是?过一阵子呀,我们顾家,还要阖府宴请一番呢!”说着,秦芷萱将话头,递给大娘子王若弗。 大娘子王若弗,如今可不是吴下阿蒙了,只要没有妖精妾室林噙霜作怪,她怎么说,都是王老太师家出来的嫡幼女呀,她虽从小到大,长在叔叔婶婶身边。 但当年,王家叔叔也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人物,婶婶娘家书香门第,如今又有了些许故旧的来往,什么话头听不出来呀,你们两家斗法,拉上我家女儿不说,还敢逗我的乐呵了?哼!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先是一副谦虚,之后,龇牙咧嘴的笑道:“亲家母说笑了,我家明儿,嫁去你家之前,可是一直,在我们盛家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勇毅侯独女教出来的,我可不敢贪功。 养在我身边的,都淘气着呢,这不,我家如儿,嫁去了元家,好在五姑爷宠她,虽娇惯,但夫妻恩爱着呢。 最头疼的,就是我儿小七啦,可打今儿起,让他家大娘子管去呗,我们盛家,这不也是,分府别住了嘛,总不能空着这小梅园不是? 好在离得近,宜居宜风水,将来开枝散叶的,我这做母亲的,再得一宝孙,何乐而不为呢,你说呢?亲家母!” 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眼珠一转,呵呵笑道:“还得是亲家母你呀,呵呵,说话好听着呐,说到这开枝散叶的,不知王大娘子,给你家锦南侯,准备了几位?通房妾室呀?不能都是你家儿媳做主?” 这一拉话头,就是试探前几日,顾家人做的好事,在盛家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成色,是继续,还是收手,顾家人心里也没底。 大娘子王若弗,假装苦笑道:“我们盛家这事,都是自家儿媳做主的,我这都做祖母的人啦,含饴弄孙的,哪有那个闲心呐,这不,我家两位儿媳在此,不信你们问她们?” 二嫂嫂海朝云点头施礼,大方得体的微笑道:“我家官人,公务繁忙,我都提醒他了,可他却,只留一个原来的通房,不过如今,这通房也有了身孕,想必我这做儿媳的,对母亲也算有交代了。” 三嫂嫂余嫣然呵呵笑道:“我家官人也忙,他现如今,不想通房妾室的事,只想休沐时,能带家中小儿,玩耍一下就心满意足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决定把话头发回给“事头”,只见她微笑道:“平宁郡主,没给齐小公爷张罗一下?你家那可是,千顷地一棵苗,日后,这开枝散叶,延绵子嗣的,任重道远喽!” 平宁郡主没想到,这事,还能拐着弯的,拉上她家,只见她皱眉苦笑道:“我们齐家与盛家相同,都是儿媳做主,我不愁这些。 只求我儿元若,仕途顺遂即可,如今他入了谏院,说不定哪天,还得盛家主君,帮忙照扶一二呐。”客气话,客气说,平宁郡主,自先帝与新君更迭期间的宫变后,性情稳了许多。 大娘子王若弗没接话头,官人盛纮的事,自有男子们去做,她不好做保,轻易不开口,只论后宅。 可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还想拉一下,只见她呵呵笑道:“平宁郡主和王大娘子可还记得,当日盛家两位哥儿的大婚之时,我这后悔,没为我家廷炜,求娶一位盛家姑娘,如今呀,可算是让我,把这块儿馋了许久的糖,吃到嘴里喽! 我家老二呀,一下子娶了盛家姑娘,也不枉我家廷炜与锦南侯交好一场呀,呵呵,好事呀,想着自己人呐!” 这话明显是让在场之人一愣,好端端的提这个话头做甚,别说盛家做主人家的,不乐意听,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更不乐意听,就连坐在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身边的儿媳,顾廷炜的当家大娘子,卢秋月,都与自己对面的,齐衡的当家大娘子申和珍一愣。 卢秋月心想,婆婆呀,婆婆,你是嫌弃我吗?我的美貌与好生养,哪点,不如盛家姑娘了? 而申和珍不明就里,心想,这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辛密不成?可一时间,她去哪里打听呢?她不自觉的望向了席末,腹诽道,自家官人当初,真的有位,心仪的盛家姑娘吗?这汴京城里,不是传言? 大娘子王若弗,假装欣喜的笑道:“嗐,可不就是自己人嘛,我家六姑爷与我儿长柏交好,如今舅兄妹夫的,更加亲近了呐。 说到自己人嘛,今日,我这做母亲的,都怠慢了我家墨儿和如儿呢,她们俩,如今有了王妃和县主的封号,却非要去席末,与自家姐妹们坐在一处。 说是女儿家的话,得聚在一起说呐,这女儿呀,就是贴心,比那些儿子们呐,强上不少,我这做母亲的乐在其中,呵呵。” 大娘子必须得气这两位一下,小秦氏拉平宁郡主给盛家人找霉头触,我就你们两家一起气,反正咱们三家往来,也就那么回事。 可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却接过话头,调侃着呵呵笑道:“王大娘子,这是炫耀自家有女儿喽,可惜呀,小秦大娘子如愿以偿,我们梁家却没捞着哇!” 这话让她身边的儿媳余嫣红感觉,可以与卢秋月和申和珍“义结金兰”了。 而大娘子王若弗哈哈大笑道:“好儿媳如亲女,一个女婿半个儿的,都是各自的姻缘造化。吴大娘子的儿媳也不错呀,与我家儿媳嫣然都出自余老太师家,日后,你家嫡幼子梁晗的,定能出息。 况且,我儿小七早就说过,梁家哥儿的文采出众,武功也好,尤其是,他们与顾家三郎廷炜一起时,那首诗,都快比肩前朝诗仙李白的《赠汪伦》啦,仕途顺遂,指日可待呀!” 话音刚落,只见三嫂嫂余嫣然举杯,遥敬自家妹妹余嫣红,余嫣红强忍心中怒意,心想,瞧瞧人家这婆媳,有说上半句的,就有给下马威的,我不接,就会惹自家婆婆不喜,回头再惹自己官人不高兴,划不来,只见她举杯回敬,显得“姐妹情深”呢。 而席末,大姐姐盛华兰捂嘴偷笑道:“母亲如今,都敢与平宁郡主和顾家的小秦大娘子,唇枪舌剑了?我都快不认识自家母亲喽!”说着,大姐姐盛华兰,眼神递给身边的姐妹们。 四姐姐喵了一眼席首,讥笑道:“梁家的吴大娘子,可真够可以的,有儿媳了,还来掺和我们盛家事,不过这小秦大娘子,确实够厉害的,平宁郡主可不是她的对手! 小六,你小心你家婆婆,有事相求时,嘴别驽,把那些难为情都收起来,自家姐妹,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着,她不自觉的瞄向康姨母,总觉得有事。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称是,之后没吭声,她心里明白,小七盛长林,早就提醒过她了,但她没想到,自家四姐姐盛墨兰敢放大话,别管真心也好,场面话也罢,她敢说,自然是有依仗的。 五姐姐盛如兰,环视自家姐妹们,小声问道:“淑兰姐姐,怎么闷闷不乐的?你家沈国舅对你不好?”说着,她一个眼神瞄向品兰姐姐,品兰姐姐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淑兰姐姐,不敢说皇后娘娘沈从英想借她之口,给盛长林纳妾的事说出来,而且盛家祖母叮嘱过,此事不宜外传。淑兰姐姐苦笑道:“国舅,待我极好,只是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我心有不甘罢了,怕日后,没有儿女傍身。 不过国舅,先头邹娘子留下的一双儿女还好,如今在外头肯叫我一声母亲,但,但私下里,被他们的姑母姨母,还是硬改回叫大娘子。”说着,她看了看席面上,好在没有皇后娘娘沈从英的妹妹沈青萍和邹家小妹在,这才放心。 大姐姐盛华兰,有底气的说道:“淑兰妹妹,不必心忧,你让品兰妹妹家的贺家祖母看看,诊脉嘛,两副汤药下去,一切都好说。 只是,你得随时能把沈国舅拢在身边,其他的,无需理会,你看我,三十岁了,依然靠着,贺家祖母的汤药,得了个儿子,我自有了实哥儿,在袁家,不惧任何人。 你也是我们盛家女儿,有点底气,你画瓷器图样时的那个样子呢,别忘了,你如今有诰命在身,偌大个国舅府,你说了算,正好现如今,品兰妹妹有了身孕,你多跑几次贺家,自家姐妹,谁还能不帮你呀!” 紧接着,四姐姐盛墨兰接过话头道:“回头我让我家桓王,给他舅舅几天休沐,军营看不看的,还能跑了不成,有老耿小段两位将军在,还差淑兰姐姐你,这一时半会的?自家姐妹,此时不用,你留着过年时,一起扎爆竹放吗?”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就是就是,淑兰姐姐,你有消息,就传给四姐姐,咋俩一道,去品兰妹妹那里,正好我求个安胎药,你来个求子药,免得以后庄姐儿,实哥儿,铨哥儿,镱哥儿,煦哥儿的玩伴少,能多添就多添,否则,你等着沈国舅纳妾不成?” 这话让淑兰姐姐有了信心,品兰姐姐嘿嘿笑道:“我得赶紧生,我还想去山上套兔子呢。”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品兰姐姐,生孩子得到月份,到时候,我们一道去小兔岭,那里的兔子肥!” 小堂姐盛秀兰嘿嘿笑道:“品兰姐姐安坐,回头妹妹我去一趟小兔岭!” 盛家姐妹们赶紧劝住这位,好家伙,谁都不怕,就怕你,你比小七那个磨人精,都能磨人。 众人询问了盛秀兰的大婚事宜,一听一个月后,安心不少,真不是不喜欢她,她倒是挺讨喜的,就是淘气了些。 欢喜宴请,到了傍晚,宾主尽欢,当然,也有各怀心事的。 小梅园,勤怡居,盛长林带着一身酒气,站在门口,内功引动,几个辗转腾挪间,消散了许多,几个箭步进了门,偷望端坐在主位喜床上的,自家大娘子张桂芬,一句“我们盛家大酒窝有传承”把新娘子逗得乐个不停。 锦南侯府,从今日起,正式有了女主人,锦南侯夫人,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张桂芬。 次日,盛长林夫妇俩,自得回集英巷盛家请安,中堂正厅内,盛纮夫妇端坐在主位,喝了儿子儿媳的敬茶,勉励话说了一堆,都挺高兴。 寿安堂,盛长林夫妇给盛家祖母请安,敬茶,紧接着,宫中一纸诰命到了,锦南侯盛长林新妇,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张桂芬,得封诰命,永安郡夫人! ―― 回马枪: 赵祯:盛家的诰命懿旨能做张大凉席了! 赵宗全:行,挺好的,反正是荣誉称号,不用给俸禄。 第88章 盛长林:我这新婚燕尔的,让我出汴京? 汴京,集英巷,盛家,傲雪居,盛长林在此处等人,他本来想在小梅园会客的,但尽量避人耳目,因为这位客,不是外人,自家五姐夫元季常。 盛家五姐夫元季常,来看望岳父岳母,顺便给盛家祖母请安,当然,来小舅子这里坐坐,也顺理成章。 傲雪居,前堂正厅内,盛长林与元季常对坐,侍女荔枝,给他们奉了茶,也退了出去,如今,这里留下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几个,负责打扫和煮茶的小丫鬟而已,且都是荔枝,亲手调教出来的,心腹之人。 盛长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将一颗软糖,丢在嘴里嚼着,微笑的问道:“五姐夫,何事非要单约我呀?” 元季常先是微微皱眉,之后略显不好意思的,苦笑道:“确实不好开口,但也就你能帮我了,官家,已经将锦南州事宜的圣旨备好,估计,这几日,就要让四个府衙的官员人马,开赴锦南州。 本来,我得暗地里,跟着过去,顺便布置一番,但我实在是走不开,所以,想你替我走一遭,可你这新婚燕尔的,我是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盛长林身子一歪,半依着桌案,气哼哼的说道:“官家同意了?不是,你们怎么想的?皇室行机密之事,不是你,就是我? 不去,让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去,他是宗室的人,更合适,再说了,五姐夫你手底下没人可用?” 不怪盛长林生气,他这新婚才三天,英国公张老将军家都没去呢,回门宴还没吃呢。 元季常一脸为难的苦笑道:“你五姐姐,应该是有了身孕了,我这倒是可以走,但又不想真走,小七呀,你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看在,你五姐姐的面子上呀!” 盛长林无奈,没办法,自家姐姐,得宠着,得心疼,得了,去。可随后,盛长林好奇的问道:“不能就这一个事?如果,只是一件事,你一定不会单独约我,说说看,别隐瞒啊!” 元季常嘿嘿笑道:“锦南州知府,是咱家大姐夫袁文绍,北境司布政使,是咱家三哥哥盛长枫,北地使馆临时主事,是岳父大人的得意门生,文炎敬……” 盛长林很是震惊的一摆手,之后说道:“锦南州经略府给了别人?这,这官家是何用意呀?四个衙门口,要都是咱们盛家的,这就是将我们架在火上烤哇!可这三个衙门口,也够人琢磨得了!” 元季常点头称是,嘿嘿笑道:“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你一定想不到是谁,别瞎猜,不是咱家,真给,我也得建议官家,给撤下来。” 盛长林思索片刻之后,眯眼微笑道:“三哥哥长枫,不做锦南州兵略使了,一定得给,一家武将,至于经略相公嘛,一定得给,一家老牌勋贵,新朝新贵得不去,否则,朝堂定会争吵不休的。 结合我娶亲当日,有人跟我单独叙话,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兵略使给了小郑将军,经略相公是齐国公,五姐夫,我猜的,对是不对?” 元季常欣喜的嘿嘿笑道:“小七,你是真聪明啊,未入朝班,可这朝堂动向,你未出家门,就能全部知晓,确实厉害。” 盛长林摇头叹气道:“齐国公的盐务,得交出来,本来是先帝给他这个差事,是想他发挥一下自己所长的,结果他家是个没落公爵之家,底蕴有,但人脉嘛,差了些,且盐税他每年做的嘛,呵呵,有些差强人意。 况且,盐务是我朝大事,有更加熟悉的六姐夫顾廷烨不用,用齐国公做甚,收拢盐务的同时,指派新的任职,官爵对应,齐国公可以去做,他早就力不从心,想换个差遣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在锦南州经略府刚一设立之时,他就盯上这个位置了。齐国公府,几次与我们盛家发生不愉快,原本齐衡续弦,六姐姐嫁去顾家,都断了来往的。 可我大婚之日,平宁郡主来了,她可不是碍于面子,是有所求,不为子,就为夫,说与不说,其实就是个态度嘛。 另外,小郑将军当日,与我说话时,带着一份交好亲近。而且,他在席间还单独与我家三哥哥长枫,交谈了许久,他们二人,以前可并无交集。 他家大娘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沈青萍,按理说,他属于新朝新贵,但本身是老牌勋贵子弟,如果,我与我家大娘子的婚姻,是新老两派交好的话,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没放在台面上说罢了,毕竟,涉及到内宫,妄议宫纬的罪名不小。 所以,官家用个北境司的布政使,平换个锦南州经略相公,再加个兵略使,说实话,我们盛家的这桩生意赔了。 但锦南州知府,给了大姐夫袁文绍,我们只能算是没赔没赚,只好将北地使馆丢出来,但文炎敬,还是跟我们盛家本家大房二房差了一层,给个临时主事,也就平衡了,帝王心术,不难猜的。” 元季常呵呵笑道:“小七呀,其实在我看,咱们盛家,还是赚了的,毕竟,三哥哥长枫,大姐夫袁文绍的品级都升了呀。 虽锦南州,不同于江南各州府,但说实话,其他各州府,哪有这么多衙门口哇,表面上,是锦南州经略相公最大,但齐国公手里有什么? 唯一一个,最大权力的兵略使,还是小郑将军的,他是能插手知府衙门?还是能管北境司?都不能,就是那北地使馆,顶头上司是四方馆?理藩院?鸿胪寺?礼部? 官家可没说呀,都沾边,但都没明确,这就有可为,文炎敬此人,虽是寒门学子,但城府很深,否则,也不会被岳父大人收入门下。 你还不知道?如果当初,你五姐夫我差一步的话,说不定,你五姐姐,现如今就是文家媳妇喽!我是使了手段,否则的话,哪有你我,在此说话的机会呀? 我可没那么厚脸皮,再说了,我一不是岳父大人的门生,二与咱们盛家没有来往,你想想,如果,我只是个勋贵子弟,光凭借一个恩科的二甲末名,我还能让岳父大人,找来盛家族亲的姑娘,嫁给我吗?一定不会。 岳父大人,能为自己的得意门生,办这么大的事,但到了我这里,即使可以,得多费多少人情人脉呀,还好,呵呵,我娶到了你五姐姐。” 盛长林嘿嘿笑道:“行了,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我五姐姐多好哇,真性情,与你过日子,不藏心眼,但五姐夫你,可莫要怠慢呦,否则,我就去你家闹,官家都不会帮你。 我替你走一遭,你把你的人,都散进我皇城司的人马里,不够的话,锦南侯府的护卫里也行,实在太多的话,官家,自会给我派一队禁军的,总之,你的人做些什么,我不去管,一来一回,我只清点我的人马。” 元季常点头称是,之后他低声道:“西北商路,你不派点人?我的人也得过去,你若是要,就一起出发。” 盛长林摇头,抿嘴道:“算了,西北风沙大,州府军司多,官家如何做,我们做臣子的,照办就是,再者说,有些事,最好别太明显。 我有滇州呢,大理段氏于公,欠先帝和余老太师家的人情,否则,余老太师家的门生故吏,也不会在三哥哥长枫的,北境司布政使上帮忙,他晋升的有点快了。为避嫌,没让他去滇州就不错了。 但大理段氏于私,也欠我的人情,滇州铜矿的事,官家没瞒着五姐夫你,我呢,派人去滇州了,开采翡翠了。 已经有月余了,我都看到样品了,请雕刻师,做了几个大的狼图腾,卖去辽国,嘿嘿,真好赚,据说,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们,甚是喜欢,都是大价钱呢。” 元季常嘿嘿笑道:“小七,我可是你亲姐夫呀……” 盛长林一皱眉,撇嘴道:“盛家从大姐姐到六姐姐,每人九分,占五成四,我自己占四成,六分平分给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你们每年都有的。 对了,西北有软玉,和田那里,你派你的人去看看,毕竟,你家经营西北多年,你人头熟。” 元季常点头称是,之后许诺给盛长林份额。随后他又说道:“小七,皇后娘娘,还是想把她原来弟媳家的……” 盛长林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纳妾,即使纳妾,也不要邹家小妹,她就是来汴京城晚了些,否则,她就是‘汴京三不娶’的候补了。 哼,汴京城那么高门显贵,去哪家不成?让那个小郑将军纳了呗,再者说,我是老后党外戚,不想此时,沾新后党外戚的边。 官家百年之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后党外戚,只迈过她沈家而已,我淑兰姐姐,不是嫁去国舅府嘛,还要怎样? 一个邹家,抬举不抬举的,有那么重要吗?他们怎么不敢将邹家小妹,塞给我六姐夫顾廷烨呢? 还不是想,搭上老牌勋贵的边,借我这里,哼哼,有些靠不上?用贵妾,去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独女的宠?怎么想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后宅妇人,哪有那些姐妹情深啊?勾心斗角,倒是常见。”元季常不断点头,觉得自己小舅子,说的很有道理,之后他们二人,密谈了些其他事。 新婚燕尔的盛长林夫妇俩,紧锣密鼓的回门,在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吃了回门宴后的第二日,在新婚妻子张桂芬撅嘴,加大酒窝都不深陷中,盛长林安慰两句,就带着锦南州经略府为首的,四个衙门口的官员们,开赴北境。 路途期间,盛长林时不时消失一两日,归队也只是与自家三哥哥盛长枫交代几句,至于大姐夫袁文绍和文炎敬二人,他们搭伴去。 这就苦了小郑将军,他是真不想与齐国公寒暄,因为只要聊天,必得绕到齐衡这里,在盛家人跟前聊齐衡,乖乖,没看锦南侯身边的程家兄弟,都没个好脸色吗? 在盛长林不断的催促下,人困马乏的四个衙门口官员,算是顺利进入熊狼关,至于锦南州腹地,自有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来迎接。 铁熊军镇抚使陈熊,已经将四个衙门口修建完毕,其实早就开始建造了,在锦南州经略府的基础上,南北东西加盖呗,北地苦寒,只要确保身娇肉贵的汴京官员,不受委屈,那就行了。 反正还得加盖,四个衙门口不叫停,锦南州这边,完全配合,人多的是,那些犯官家,有无数劳力,从牢城营发过来,说不定,还能遇见一两个熟人呢。 尤其是,北境司布政使,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大手一挥,扩建,主理北地贸易,边境榷场,需要无数的仓库,没有足够的官员?哼哼,牢城营原来犯官们呢? 都来,甄选呗,给你们机会了,事情办的好,有机会为你们,在官家面前求情的,接不接得住,自己看着办呗。 锦南州知府,盛家大姐夫袁文绍更是如此,屯田继续,北地所有山珍野味,农闲时,不会找点活儿干吗? 犯官家的人,怎么如此没有眼色?锦南州赋税多了,官家一高兴,大赦天下时,你们都有机会的。 难得我心善,北地贡米后,还能再有政绩,你们自己看着办,不办的话,那就都别办了,反正我知府衙门新建的,不像你们这些,牢城营的贼配军们,想安居乐业,你们是安居了,但乐业呢?自己琢磨琢磨去。 北地使馆好办,扯皮嘛,接待辽国南院大王,和北院契丹贵族,分别派的小使团嘛,不就是想要,大宋的东西吗? 好办呀,文炎敬身边的随行小厮,是个有眼色的,小小透露一下,我们使馆主事,那是北境司布政使大人的未来妹夫,是锦南州知府的未来连襟。 瓷器、糖果、细盐加塞订单?贸易往来账目,需铜钱交易量加大?以物易物的边境榷场,需加强货量?都好谈,都好谈,我家主事,是恩科进士出身,最好风雅,但也喜欢黄白之物,一切都好说。 其实,这是盛长林教文炎敬的,起先,文炎敬不同意,但盛长林,直接一道密旨下来,说可以建立一本台帐,二八分,北地使馆占八成,其他两成,算是官家特殊赏赐臣子的,就是需要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但这些事,只有铜钱交易提上去,其他的拖着,陆续办,至于为何,盛长林再次强调,密旨的密,就是与其他三个锦南州衙门口,也不能提,自己看着办,他们配合一下就行。 可这件事的本来面目就是,北境司布政使盛长枫,和锦南州知府袁文绍,早一步就知道密旨内容,哪有不配合的,只是文炎敬并非是盛家人,哪怕将来是,但终究差一层,就差了不少呢。 可这一切事务办下来,齐国公发现,这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也没什么实权呀,指挥谁,都够不上,虽然,他的品级,比布政使和知府都大,但还真的管不到人家头上去。 就别说,打八竿子都未必打得着的,北地使馆了,只能跟在兵略使小郑将军后头,做个合适的后勤保障工作。 至于李天狼和陈熊嘛,也接到密旨,建立白山黑水军司,可在牢城营甄选合适人马,扩军,配合边军,厢军,禁军,且这一切,不受锦南州经略府管辖。 陈熊欣喜,可李天狼却问道:“侯爷,您说我们以后,能不能以宋人自居?以后我们能不能,也有世袭罔替的爵位?” 听到这话,盛长林只是神秘一笑,之后拍了拍李天狼的肩膀,挑着眉毛,道:“说不定,以后陈熊得叫你一声李侯爷呢!” 说着,盛长林抬了抬下巴,李天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陈熊却不干了,只见他憨憨的说道:“侯爷,别呀,俺陈熊啥时候,能摘了这贼配军的名头,俺也想要大宋的爵位,传给俺的子孙后代呢!凭啥俺,得叫李家哥儿,一声侯爷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你嘛,太憨,你怎么知道,你事情办好了,不能弄个伯爷回来呢? 好好办事,威远将军,抚远将军,官职都晋升了,爵位还远吗?但要是拥兵自重,养寇自重的话,我可就在官家面前没脸面喽!” 陈熊和李天狼二人,面色凝重,之后再次强调,自己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 盛长林长长一叹,道:“你们俩,到任何时候,哪怕遇见危险,留着有用之躯,定能给家族后代,赚个大大的前程回来,别总说死呀活的,尽心办事,多想,多琢磨,有事去找我家大姐夫和三哥哥,他们会帮你们的,咱们,是自己人!”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大宋皇帝陛下赵煦,坐海船在一处北方港口登陆时,感叹人生,他说,朕亲近,此处可称为天子脚下的港口,就叫天津,再往北,连成一片,甄选一处,赐名大连,朕喜欢江山如画,朕更喜欢江山够大,哈哈! 第89章 趁我不在家,你们干出这么大事?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刚回到汴京,一头扎进小梅园,给新婚妻子赵桂芬一个大大的惊喜后,紧接着就领着张桂芬回盛家蹭饭,说是得跟祖母和母亲一起用膳,吃得香甜,顺便让自家人看看,自家大娘子张桂芬的好。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午膳刚刚摆上,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次位,之后就是盛长林夫妇俩,至于盛家其他人,各忙各的。 尤其是,淘气的小堂姐盛秀兰,被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拉去学管家了,说是她未来官人文炎敬,也随盛长林回来了,顺便向官家小述职一番,主要是回汴京完婚,再过几日,盛秀兰就嫁过去了,得让夫家眼前一亮,多美呀! 寿安堂的午膳刚开吃,盛长林发现,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总是眼神交流,还多多少少的,避开盛长林,盛长林小声询问,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张桂芬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此时,程家兄妹,在寿安堂门口,向堂内张望,侍女荔枝,都到了近前,盛长林觉得有事,尤其是当,盛长林告罪起身时,大娘子王若弗小声唤“儿啊!”盛家祖母小声阻止道,“他早晚得知道!”盛长林就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寿安堂,前堂正厅门口,侍女荔枝简短解说,原来,盛长林去往锦南州后的第三天,国舅沈从心,纳贵妾小邹氏进门,皇后娘娘沈从英,一封诰命懿旨下来。 汴京城,乃至大宋唯一的妾室诰命,当然了,指得是活着的,故去的,别家不说,盛家本家就有,盛长林的亲生母亲,卫恕意就有诰命在身。 另外,程铜墙密报,大理段氏劲儿,使狠了,贬谪滇州的袁家大郎袁文纯的妻子身故,这云南的蛇虫鼠蚁,外加瘴气的,谁知道袁家大郎袁文纯家大娘子的身子骨,如此不济呀。 最后,程铁壁密报,皇城司指挥使,那位宗室子弟,赵宗元,也想在新君官家面前,表现一二,趁着皇城司实际掌控者,指挥副使盛长林,不在汴京时,替这位锦南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结果就是,一个二逆王余孽,一个各地宗室团练,结党营私,查下来,哼哼,牵连甚广,别家不说,宁远侯府的顾家,四房五房的嫡子顾廷狄和顾廷炳,都被锁到皇城司大牢,就连盛长林的傻瓜朋友,顾家三郎顾廷炜,都被锁了去。 而且,台谏两院都参与其中,最为积极者,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他亲自去宁远侯府的顾家锁拿人犯,听说,还要看看袁家和梁家,有没有参与此事,盛长林心想,这不扯呢吗? 盛长林苦笑,估计六姐夫顾廷烨,给内部消息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准呢?结果是,我盛长林出一趟汴京,你们做这么大的事,最后,还得我给你们擦屁屁? 盛长林没管那么多,该吃饭,吃饭,我这新婚燕尔的,都被耽误了,我还得享受生活呢,谁管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啊。 但盛长林,还是交代程家兄弟,好好对待顾廷炜,正着听,别瞎理解,好吃、好喝、好招待,他顾三郎,胆儿小,别给我那傻瓜朋友吓坏喽,另外,他的两位堂兄弟,按皇城司的规律办。至于齐衡嘛,不如理睬他,他那人,你越给他脸,他就越来劲儿,估计他就是给六姐夫顾廷烨这厮,找不痛快呢! 当盛长林回到饭桌前,大娘子王若弗,急切的想问问盛长林的态度,可又不知怎么说,盛家祖母,放下手中筷子,用手帕擦擦嘴角,从崔妈妈手中,接过温凉不等的茶盏,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后,她先摇头,又点头,抿嘴道:“小七自成亲以来,沉稳了些。 沈国舅家的事,我们盛家当初,只是小七你,嘴上一说,还是在成婚当日说的,没在当初,沈国舅求娶咱们盛家姑娘时说,我们呢,只能认。 不是说小七你,这个锦南侯,人微言轻,是时局,不断在变,如那沈从兴,依然只是个熊狼关的镇守将军的话,老婆子我,都要为你淑兰姐姐做主,贵妾进门,且身有诰命,哼哼。 沈家这是两头堵,皇后娘娘,还名义上是咱家如儿的义母呢,我们盛家,只能当是哑巴亏,谁让我们盛家一大家子,都在朝堂任职呢,别的不说,小七,你能看着你大姐夫袁文绍和你三哥哥长枫,如今刚升上去的品级,就被后党外戚,弹劾攻讦吗?随便哪一方,使个绊子,能是他们初入官场就能应付得了的呢? 自然不能,况且,你父兄还在朝班,是护着自家人,还是闭口不言?这个尺寸,呵呵,不好拿捏的。 小七你,如果真去国舅府闹,那就落了下乘,不闹的话,我们盛家,还能为你淑兰姐姐,要个人情出来,估计你四姐姐墨兰,此时,在等你上门去商量呢,不过,你还真不能去。” 饭桌上的人,都在听盛家祖母的话,思索着其中道理,盛长林反复衡量,确实如祖母所言,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家玩儿的,就是既成事实,谁让你盛长林,不纳贵妾进门呢,沈家原本,就是想抬举邹家,报恩嘛,无可厚非。 但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谁家能接招儿?最后只有沈家自己接着呗,关键是,邹家的地位,再怎么抬举,也就那样了。 小门小户接不住,人家还怕狐狸没打着,惹来一身骚呢,划不来的事,怎么盘算着,都是赔本买卖,而且,连吆喝声,都未必能赚回来。 高门显贵之家,更是没人理会,沈家这个后党外戚,他们老牌勋贵们,连你坐上皇位的禹州一系都不待见呢,就别说跟你们沈家,都要再论一层关系的邹家了,你问问小郑将军家,是不是捏着鼻子,娶的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就知道了。 郑家虽没公爵之家那么高,但在侯爵之家里,仅次于,宁远侯的顾家,当然了,盛长林的锦南侯,也曾经进入过沈家的眼睛里,只是沈青萍,确实跟盛长林不般配,起码辈分上,就尴尬得很。 同样是年纪相仿,人家可以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张桂芬,但绝对不会娶你沈青萍,排队的话,有海家和申家呢,娶书香门第的女儿多好哇。 再说,盛家从祖母到主君盛纮,再到大娘子王若弗,都不会接沈家的茬儿,就别说,还有太国舅和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为盛长林做主了。 尤其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她为先帝做了那么多,盛长林也同样,为他们这对皇家夫妇俩做了很多,这其中的人情,大了去了。 只见盛长林微笑道:“祖母,孙儿明白,回头再说,淑兰姐姐那里,只要没被那小邹氏欺负,其他都好说。 沈国舅得有心才好,这次孙儿要的,不是一句承诺了,他做成什么样,孙儿看着便是。 至于四姐姐那里,孙儿回头自有办法,她那么聪明,定不会擅自做主,请祖母放心。” 大娘子王若弗,又嘱咐了几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人情世故,比如,五姐姐盛如兰那边的态度,盛家人不希望看到自家人吵,可能大娘子觉得,这里有自家五女婿的事,因为盛长林出汴京,去往锦南州,就是元季常一手促成的。 但盛长林明白,这里面的事多了去了,主要是沈家拎不清,不知六姐夫顾廷烨劝阻了没有,即使有,估计作用也不大。 而此时此刻,宁远侯府顾家,前堂正厅内,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与宁远侯顾廷煜,端坐在主位,顾家四叔五叔,端坐在左下首,顾廷烨端坐右下首,双方就目前顾家的局势,得谈论一番。 其实小秦氏大娘子,早就从自家儿媳卢秋月那里得知,顾家四房五房的嫡子,顾廷狄和顾廷炳,在皇城司勾当们的手段下,将自家儿子顾廷炜攀咬出来,他们确实在宫变之前,为二逆王做过事,那左右逢源的,还接了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送美女的差事。 顾家这三个,昔日坑顾廷烨最有手段的兄弟们,还私自截留了几个,品貌绝佳的女子,瞧瞧,多厉害。可现如今呢,全完了。 他们没想到新君登基,引而不发,借盛长林的一个小脾气,结果引发这么大的事,原本盛长林,打算给忠勤伯爵府的那个,乡下庄子养病的,当家主母的娘家添堵一二。 顺便敲打顾家,这些为难六姐姐盛明兰的房支族亲,可没想到,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挺有手段,这通表现,还不能说,他做的不对,总之一句话,有点意思哈! 顾家四房五房,被顾廷烨这厮磨了半天,内心这个爽啊,没想到,磨人,尤其是磨自己讨厌之人,更爽,估计顾廷烨今晚,能高兴的一夜,睡不着觉呢。 救不救顾家人,还真就得看顾廷烨的,但顾家人有些事,还没看明白,因为这里面,顾廷烨这厮一定起了不少作用,当然了,是反作用。 最后只能是,大病娇顾廷煜出马,他先是将父亲顾偃开的遗嘱和顾家财产明细展示了,之后又提到顾廷烨生母白氏确实有顾家有功。 最后,他将顾廷烨这厮,叫到了顾家祠堂,兄弟二人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还回忆了小时候,顾廷烨跪祠堂,顾廷煜下绊子之类的事。 顾廷煜身为顾家家主,现任宁远侯,说可以把爵位给顾廷烨,不会听从嫡母,小秦大娘子的话,过继男丁为继。 说了宫变之时,顾家几辈子人脉,起到的作用,顾廷烨反驳不了,还讲了他们的父亲,先侯爷顾偃开对顾廷烨的期望。 从家族,到婚姻,从子女,到各自的母亲和母族,最后说到了,各自的妻子和妻族,兄弟俩,头一次,如此平心静气的谈话。 最后大病娇顾廷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郎,我们是为人子的,也都是为人父的,得为整个家族考虑,这就是我们的命。 但日后,你也是要儿子的,我指的是,你家大娘子为你生的嫡子,你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要明白的。你方才说,能为你家大娘子,奋不顾身,不会像父亲一样,可真的有选择吗? 一旦选错,真的能回头吗?你记恨父亲,我这做大哥哥的,也没法替父亲,请求你原谅。但你要明白,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呀。 爵位,我定会给你,但不能我们兄弟一句话就能成的,你来看看这个牌位,我们的祖母,你没见过,我也只与她,从我记事起,相处一年而已。 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那年,祖父还在,可以看出,祖父与祖母的感情深厚,他们原本就看出,我的母亲,大秦氏不是长久之相,但他们拗不过父亲呀,他们也对父亲有些期盼的呀。 呵呵,也许这就是,我们顾家人的命,你可能不知,祖母也是商贾出身,可祖父,从没因此嫌弃过她,虽父亲对你亲生母亲有愧,但我想着,可能是因为他从小,被人嘲笑过。 还记得,祖母有位闺中密友,引章祖母,弹了一手的好琵琶,她们谈论起自家儿女时,无不希望他们好。 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祖父祖母为父亲计了,事与愿违,父亲为你我计了,可能也有偏颇。 但我如今,也想为我的娴姐儿,计上一计,二郎,我这个做大哥哥的,说实话没做好,不求你原谅,可我将你嫂嫂和侄女,连同整个顾家,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她们。 你家大娘子,是个好女子,定会助你,守住这份家业,大哥哥只求你,暂时放下仇怨,哪怕是,等我闭了眼,你再找他们清算,如何呀?” 顾廷烨听着自家大哥哥顾廷煜的话,脸色阴沉,但也有几分触动,想到今后,确实得将眼前之事做好,否则,也会给自己的小家,带来些许麻烦。 顾廷烨看着眼前病怏怏的顾廷煜,会心一笑,道:“如若大哥哥身体健康,你定比我强上不少,你事事看得明白,可却隐忍至今,我不及大哥哥。 祖父能定顶住世人眼光,不休妻,父亲虽有三位嫡妻,但他也有无奈,你我嘛,都是性情中人,你能家族做得,我自然也做得。 罢了,这次,我将顾家拉出深渊,但大哥哥,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呦!” 顾廷煜点头称是,调整呼吸,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定请宗族耆老,将顾家家主之位交给你,还宣布日后,由你承袭爵位,还要为你母亲白氏写传,公布她为我们顾家所作的一切,我以现任宁远侯都身份,为你的母亲……咳咳咳咳咳咳” 顾廷烨赶紧上前,给顾廷煜捋顺胸口,他和蔼的说道:“诰命嘛,不必了,我顾廷烨为人子,定会向官家,为我母亲请封的,大哥哥,要不请我小舅子来,说实话,我不想你如此痛苦!” 顾廷煜摇头苦笑道:“不必了,我们顾家以前,欠了那锦南侯人情,如今再欠,说不过去,况且,为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当的,二郎,你能放下,哪怕是暂时的,我这做大哥哥的,很是欣慰。”兄弟俩相视一笑,似乎都放下了。 次日,皇宫,文德殿,朝堂之上,顾廷烨与皇帝陛下赵宗全演了一出苦肉计,顾廷烨以顾家几代人的功绩,想将顾家人,从攀附逆王案拉出来,顾廷烨当场,被官家下令打了板子。 五日后,而当顾廷炜和顾廷狄,被放出后,顾廷炳还是因为牵连过深,继续关押。但这期间,宁远侯顾廷煜病逝,临终之时,他对妻女嘱咐,不可信小秦大娘子,可信顾廷烨,如两方争端,不要掺和,切记切记。 可这期间,盛长林的马车,天天都要停在国舅府门前,一个时辰,还总是赶在沈从兴上朝的时辰,但每次都是空马车,盛长林的所作所为,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匪夷所思。 ―― 回马枪: 小邹氏:姐夫,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 沈从兴:你姐夫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叫我兴郎,还有,今晚我安置在大娘子房里,她做的宥阳老家的小糕饼,比你做的禹州小糕饼好吃多了,我今晚吃定了,我说的。 第90章 赖着六姐姐盛明兰巡皇庄 汴京,集英巷,盛家,从顾廷烨,承袭宁远郡侯爵位,六姐姐盛明兰,得封诰命永嘉郡夫人,他们夫妇俩开始,正式各忙各的。 这不,六姐姐盛明兰,来向盛家祖母这里取经了,因为侯爵有自己的封地,且皇帝陛下赵宗全,打了心腹重臣顾廷烨一顿板子,多少得给点补偿,小鹿岭封地,外加一处风景秀美的皇家庄子。 可六姐姐盛明兰,作为当家大娘子,最多也就能把持个,盛家祖母给她的陪嫁庄子,且庄户管事,还是崔妈妈的老头子,没错,就是盛长林,当初偶遇侍女朱楼的那个。 皇庄,让六姐姐盛明兰犯了难,虽自家官人顾廷烨,给了协助的承诺,但她自己想要做个,好的当家大娘子,就得迈出第一步,于是乎,巡视皇庄,被提上日程。 盛家祖母,给了中肯的建议,六姐姐盛明兰,手头还有得力之人,但这个消息,被闲来无事的盛长林得知,必须趁这个机会,赖着自家姐姐,于是乎,盛长林携他的压寨夫人……咳咳,携他的当家大娘子张桂芬,一起跟六姐姐盛明兰去皇庄了。 隐去锦南侯府的一切出行方式,只是跟着马车队伍,路途不便之处,他们夫妇俩,也跟六姐姐盛明兰一样,坐着滑杆,帷帽一戴,身边一群随行的女使、丫鬟、婆子、小厮、帮闲、家丁们,用盛长林自己话说,跟星宿老怪丁春秋来中原似的,就差让程家兄弟,喊上一两句口号了。 程家兄弟这两个憨货,不知怎的,与顾廷烨这厮,派给六姐姐盛明兰的,那位屠二爷交上了朋友,可能憨货惜憨货,反正都挺憨的。 张桂芬作为锦南侯夫人,与六姐姐盛明兰,这位新晋宁远侯夫人,彻底成了密不可分的“死党”,谁让她们都是侯爵夫人呢,地位摆在那了,还一起打过马球。 不过张大娘子你教的,确定是,正常的达官显贵的礼仪和相处之道? 什么叫,如遇歹人,提刀就砍?什么叫,手底下人,得有趁手的家伙?什么叫,短兵相接与战阵之法相结合?你俩这是,要去“三打皇家庄”吗? 盛长林一路上很是高兴,一种久违的好心情,上次还是在宥阳老家时,撮合“挖白龙皮”和“套兔子”那对夫妇俩呢,人家现在,都快看到孩子出生了,有时间得去看看品兰姐姐了,顺便汴京城走一圈儿,谁让盛长林姐姐多呢。 尤其是前几日,小堂姐盛秀兰出嫁,盛长林又一次背人上花轿,新郎官文炎敬,笑得眼角纹都加重了,只是秀兰姐姐说,时不时的还要约盛长林出来玩儿。 一切都得等着,品兰姐姐生产后,盛长林心想,等着去,估计贺弘文不会让的,坐月子养身子,说不定到时候,秀兰姐姐你有身孕了呢,反正就是,陪这位小堂姐,是真心的累呀。 皇庄是皇家宗室的自留地,很多食邑庄户人家,都在这里讨生活,自然而然,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皇帝陛下赵宗全,赏赐给顾廷烨的这座,属于逆王名下,被单拎出来,其中带着些许,皇室的博弈在里面,官家想借顾廷烨之手,彻底梳理一下,宗室子弟名下的财产,有样学样呗。 而以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为首,想尽量为老牌宗室遮掩一二,毕竟,这里很多都是先帝在位时,赏赐给勋贵们的,最好是能,留下三分薄面才好。 而当今官家,励志改革,想在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前,攘外必先安内,这就产生了或多或少的,矛盾在里面,况且,宝玺目前,还在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里,官家得忌惮一二,权力移交,得有个过程。 这些事,盛长林多多少少,都能从父兄口中听到些,而且,皇城司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新君登基伊始,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在官家授意下,借大肆赏赐群臣之际,安排无数的皇城司的勾当们,进入各个达官显贵之家,从此隐匿下来。 新老旧臣们之间,开始建立起新的派系,党争无处不在,就别说,本来存在的老牌勋贵与新朝新贵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了。 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先帝赵祯在位时,尤其是最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做了很多,为后世赵宋江山有益的事,不提大理国归化,变滇州。 只说皇城司和密阁,他现在觉得,受益良多,宝玺的作用在朝堂,更多的是象征意义,而从锦南州经略府北迁这件事上,可以满足多种多样的需求。 比如,从滇州铜矿,到将来的对辽国的布局,从经略西北,到重来丝绸之路,从市泊司海运贸易,到大宋各州府的漕运,陆运从,盐务收拢,到勋贵任职地方官,可为之甚多。 其中皇城司和密阁的作用,都撒下网去,等再次收拢起来时,那功绩不敢想,先帝在位时,收三地,其实是两地,因为西夏属于失而复得。 但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的内心,是要比肩太祖皇帝的,当然了,也得时刻注意,以太宗皇帝为前车之鉴,步步为营最好,稳健比什么都重要,不怕慢,虽内心急,但总得让时间一天天走哇! 而最有意思的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与皇帝陛下赵宗全“斗法”,以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的眼睛做棋盘,用顾廷烨做棋子,来回拉扯。 盛长林遭了无妄之灾,这个灾表现的太过明显,那就是盛长林一个郡侯,还是后党外戚的特殊存在。 他大婚,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到太国舅曹景休,从皇帝陛下赵宗全,到皇后娘娘沈从英,从贺礼,到赏赐,一样都没有,更别说出席了,哪怕是,盛家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或者国舅沈从兴,代为转交都没有。 这个事,在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眼里,似乎是个新的信号,难道说,锦南侯盛长林“失宠”了,只有一份锦南侯夫人,张桂芬得封诰命而已。 盛长林更有意思,大婚前,各方走动,跳马猴子一般,其实是,在躲小堂姐盛秀兰淘气。 他大婚时,太国舅曹景休夫妇俩,都没来喝喜酒,就别说,盛长林携伉俪去拜访师父,连进宫谢恩都没有,这本身透着一份诡异。 有些明眼人看出,盛家“有难”,因为盛家“多方押注”,被后党外戚,给孤立起来了。 因为盛家四姑娘盛墨兰,是当今桓王妃,盛家五姑娘盛如兰,是皇后娘娘沈从英的义女,得封泰成县主,这是妥妥的站在沈家一方的后党。 与盛长林这位,站在曹家一方的后党不同了,盛家六姑娘盛明兰,出嫁当时,还没承袭宁远侯爵位的顾廷烨,那是皇帝陛下赵宗全的人,与汴京老牌勋贵之家子弟不同。 顾廷烨,一个当初去烧冷门宗室冷灶的家伙,没看皇帝陛下赵宗全投桃报李,将盛家大姐夫袁文绍,直接任命为锦南州知府,盛家三子盛长枫,那个二甲末名“小经略”,任命为北境司布政使,连盛家族亲女婿文炎敬,都被任命为,北地使馆的主事。 而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只抢到了一个,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任命直接给到,老牌勋贵齐国公,那平宁郡主,可是太后大娘娘的义女,不过从“小经略”手中,硬生生的将锦南州兵略使给抢下,扔给小郑将军,这算是与官家之间的博弈开端。 这些消息,是在盛长林刚刚出汴京城,去往锦南州时,就被传言,紧接着,沈国舅纳贵妾小邹氏进门,反手打了盛长林的“脸”,没看锦南侯回到汴京后,就把侯府的大马车,天天停在国舅府门前,堵着沈国舅上朝的路嘛,这就是盛家小七郎,被两个后党反复拉扯,这就是一个漩涡,一旦陷进去,生死一念间啊! 可这些,盛长林知道后,特别想笑,他心想,我有这么要人恨吗?看到我倒霉,没有弹冠相庆的?没有大排宴宴的?起码得去樊楼,要一桌酒菜吃吃呀! 这都没有?难道是,都去广云台和绮云楼了不成?回头得问问魏……咳咳,还是别了,新婚燕尔的,不能惹家里的张大酒窝不高兴,温存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如今的局面,盛长林早在四姐姐盛墨兰订婚时,他就想到了,禹州一系,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得了江山,这让先前支持邕王兖王的人,失去得太多了,可不就是禹州一系,成了众矢之的嘛。 这就像,大家都赌桌上押注,你禹州一系,不光把我的赌桌给掀了,还把我们的赌注给弄没了,之后你来坐庄?这怎么能行呢? 而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态度就是,无论先帝的哪个功业,当今官家要掌控可以,但得用些她信得过之人,比如,盛家,尤其是,盛长林认可之人,她不信这个小滑头磨人精,会给自己这个“大姑母”上眼药! 至于锦南州之事,盛长林出汴京前,去皇宫,垂拱殿领的皇命,懿安殿听的嘱咐,太后和官家都信任的人,能有错?能出错? 至于盛长林大婚的贺礼和赏赐嘛,盛长林表示,我长大了,不再喜欢那黄白之物了,大宋江山,以后用钱财的地方多,别说皇室赏赐了,我锦南侯府,都能支援一下国库了,况且,针对辽国的一系列经济战略,用钱的地方多,虽是下本投注,可你得有赌本不是? 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方针政策,就是有一点好处,无论是派系党争,还是中枢博弈,只要对这个国家好的事,我们各方,可以暂时让步,先办事,之后我们缓口气儿,继续掐。 但政治家和政客是有区别的,政治家在于折腾自己,毕竟,要名垂青史嘛,政客在于打击政敌,无所不用其极,就像兖王暗杀宗室一样,他犯了大忌,邕王呢,表面上是满嘴仁义道德,私下里一肚子坏水,否则,他的妻女,也不会指使人,绑架荣妃的妹妹,荣飞燕了。 而围拢在这两位逆王身边的人,大多数都是如此之人,所以得清算,不能让他们充斥着朝堂,而后续嘛,自然而然是,分享“胜利果实”,所以,顾廷烨的皇庄就赏赐下来了。 皇庄的“恶疾”在于有人折腾别人,管事嘛,欺上瞒下,做假帐,向庄户人家,放印子钱,把庄户变成“家奴”最好,如果手握身契,那就世代拿捏,可良人不肯做,那就产生冲突呗。 顾廷烨这厮,心里明镜儿似的,六姐姐盛明兰走一遭,就当散心了,有盛长林身边的程家兄弟,带着皇城司的勾当们,什么查不出来? 就别说还有屠二爷了,尤其是,屠二爷听说庄子管事欺压庄户,要人家几乎卖儿卖女,吃穿用度,都没了保障,还想利用管事的身份,占得女儿家的便宜,这还得了? 欺男霸女的恶棍,用屠二爷的话说,“这比那几个,抢了李四,留给自家孩子簪子的兵痞,都可恶!”一番查证,自得禀报给六姐姐盛明兰,这位宁远侯夫人,这一番,折腾“自己”,还挺有效的。 皇庄大宅院,中堂正厅内,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夫妇俩,围坐在一起,侍女璎珞,丹橘在一旁伺候着,小桃被荔枝,拉去做小点心了。 只见女使翠薇,到了六姐姐盛明兰身边,小声道:“姑娘,屠二哥哥来报,基本查清,一切,如庄户所说,庄子管事,已经被七哥儿身边的程家兄弟按住,就等姑娘发落。 屠二哥哥还说,侯爷晚上时,要过来,也可让侯爷发落,莫要让姑娘你做难!” 六姐姐盛明兰,嘴里嚼着吃食,用茶水顺了顺,微笑道:“他来做最好,反正我们夫妇一体,还好有小七的人帮忙,翠薇姐姐,安排下去,所有人都有赏,咱们不差这点儿钱,今年补上,明年就好了。但得留下自己人,时常查验才好。” 女使翠薇还点头施礼,向盛长林致谢,可盛长林嘿嘿笑道:“哎呦呦,可当不得翠薇姐姐的谢呀,我身边的程家兄弟,就是憨货,还得是,翠薇姐姐的屠二哥哥得力呀? 哈哈!小桃,记得给六姐夫身边的石头,做小食点心时,还得给翠薇姐姐的屠二哥哥,也得带出一份来,啊不,得两份,正好翠薇姐姐和那位屠二哥哥一起吃呦!” 小桃这憨傻的,直接答应下来,可把女使翠薇羞红了脸,一路出了中堂正厅还不算,与门口等着的屠二爷撞了满怀。 六姐姐盛明兰,张大了小嘴儿,看了看憋笑的弟媳张桂芬,和一脸坏笑的弟弟盛长林,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姐,翠薇姐姐许了人家了吗?” 六姐姐盛明兰,一脸小狐狸样子,微笑道:“小七,你可才成亲不久,以前,你是逗遍了家里的小女使们,尤其是,小桃和你五姐姐身边的喜鹊。 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没法管你屋里的事,怎么?看中翠薇姐姐了?”说着,六姐姐盛明兰,瞄了一眼弟媳张桂芬。 张桂芬连瞪眼带眨眼,明显不是微怒,是好奇,就等着自家官人的解释,可盛长林一脸委屈的苦笑,撅嘴道:“六姐姐,你可别污人清白好,逗是逗,只是让她们,来我身边与荔枝做个伴儿,可哪个我也没真向你们这些姐姐索要哇。 你还没听出来?你身边的人,都叫那位满脸头发……啊不,满脸胡子的屠二,为屠二爷,只有翠薇姐姐,在不经意间,叫的可是屠二哥哥呀,我想着,六姐夫身边的人,能放心交给六姐姐你的,一定是心腹之人。 咱们索性,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如果,翠薇姐姐已然许了人家,就等年纪到了,放身契,那就当弟弟我没说,乱点鸳鸯谱了。 可人家俩人,明显是有那么点儿,哈,暗生情愫的意思,我们索性,成人之美呗,就像六姐姐你身边的小桃,以后就许给,六姐夫身边的石头,多好玩儿呀。”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了半天,冲自己弟媳张桂芬,说道:“瞧瞧,小七这是,闲来无事,给人做起大媒来了。回头我问问,但下次,可别这么逗了,翠薇姐姐面嫩,都害羞了,她可不是我身边憨傻的小桃。” 张桂芬看了看身边女使璎珞,提醒道:“你要是有中意之人,早说话,别等着咱家侯爷逗你。”女使璎珞略带羞涩点头称是。 而盛长林看了看侍女丹橘,微笑道:“丹橘姐姐,你也是,如果心存两难之时,六姐姐若是没察觉,你来找我说,千万别跟我六姐姐想左了。 你们从小到大,比我们姐弟俩,相处的都多,万不可委屈了自己,一边念着,主仆恩情,一边又想着,姐妹情谊的,容易把自己给难住了,我们盛家,自有各种方法应对任何困难,明白吗?”侍女丹橘点头称是,带着诚恳。 六姐夫顾廷烨来得很快,雷霆手段,加焚书销烂账,皇庄管事嘛,直接拿下,扭送有司衙门,虽晚上的时候,顾廷烨这厮,给六姐姐盛明兰讲了个夫妻毒草的故事,但依旧能看出,夫妻齐心,能冲破一切艰难险阻。 而盛长林夫妇俩,住在这皇庄还挺好,直到五日后,盛家准备给主君盛纮,小办五十寿宴,六姐姐盛明兰夫妇和盛长林夫妇都得回去,但邀请宾客,就像一个新的漩涡,向盛家袭来。 ―― 回马枪: 林噙霜:遥祝我纮郎生日快乐! 卫恕意:别假惺惺的,去,十八层地狱你才走一遭就做懒? 曹国舅:机缘咋还不显呢?难道得补徒儿大婚的礼物?可他转性了,不收了,还真不习惯呢! 卫恕意:我看你是大冤种症候群,攒着,有你出钱出力的时候! 第91章 盛纮寿宴,大省亲(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五十大寿的寿宴,正在紧张筹备中,按大娘子王若弗的想法,可大操大办,但被盛家祖母给否了,说是尽量低调些才好。 尤其说明,最近汴京城内有传言,盛家风头正劲,在朝班的父子三人,三哥哥盛长枫外放,盛纮和二哥哥盛长柏,虽被官家夸奖,但也有锦南侯盛长林被官家不喜,所以,此时,最好不要有太多动作,否则,会有些许麻烦。 盛家小范围的给姻亲,族亲下帖子,至于知道此事的,且不在受邀之列的,也好说,就说是家人小聚,以后机会多的是,盛家大房,三房,四房的贺礼提前送到了。 忠勤伯爵府袁家,海家,余老太师家,太国舅府,郡主府镇远候元家,宁远侯府顾家,英国公府,这些姻亲自然提前将贺礼送到,至于人嘛,自家小辈们来,长辈就不来了,桓王府将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贺礼,代为转交一下即可。 盛家大姐夫袁文绍,远在锦南州,也用驿站送来贺礼,并还写信嘱咐大姐姐盛华兰,替自己一定得给岳父盛纮,敬一杯酒,多说几句吉祥话之类。 三哥哥盛长枫的贺礼也一并送来,同样写信嘱咐三嫂嫂余嫣然,要尽心尽力的协助母亲,为父亲盛纮,操办好寿宴。 作为得意弟子加侄女婿的文炎敬,在出发去锦南州之前,特意来向恩师盛纮辞行,贺礼也一并送上。 最让盛长林欣喜的是,这位小堂姐夫文炎敬,能带着小堂姐盛秀兰,一起去赴任,盛长林还特意,送给他们夫妇俩三架马车,吃穿用度更是不少,还说,期待做小舅舅的那天,把这新婚的小两口高兴的不得了,小堂姐盛秀兰,很是感动,还说,过年时回来,一定得与小堂弟一起上山玩儿,不能断了这份姐弟情谊。 盛长林心想,我这东西好像是白送了,不过他给了文炎敬一盒道家丹药,单独嘱咐过,这位小堂姐夫,心领神会,姐夫小舅子之间,建立了深厚私交。 盛家寿宴当天,一辆辆的马车,像约好了一样,停在盛家府门前,大姐姐盛华兰盛装出席,一手牵着女儿庄姐儿,另一边嘱咐奶娘,抱好儿子实哥儿,早就在府门前等候的盛长林夫妇,看见大姐姐盛华兰,欣喜不已。 盛长林一把,将外甥女庄姐儿抱起来,稀罕了一番,张桂芬挽着大姐姐盛华兰的胳膊,将她迎进府门。 盛长林夫妇刚转回头,只见四姐姐盛墨兰,下了桓王府的马车,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将她搀扶下来,四姐姐盛墨兰从奶娘手里,接过儿子煦哥儿,夫妇俩与盛长林寒暄着。 又见镇远候府的马车,与宁远侯府的马车一起到了,五姐夫元季常,将大了肚子的五姐姐盛如兰搀扶下来,他们与刚刚下马车的六姐姐盛明兰相视一笑。 紧接着,国舅府的马车与贺家的马车也到了,品兰姐姐还有一个月就生了,非要来喝一杯寿宴酒,说是给未出世的孩子,沾沾喜寿之气,贺弘文这位夫君哪能不依呀。 但国舅爷沈从兴,虽搀扶着淑兰姐姐,但却不敢与盛长林对视,只是简单寒暄,众人进了盛家府门,落后几步的盛长林,询问六姐姐盛明兰,六姐夫顾廷烨呢? 六姐姐盛明兰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你六姐夫说是,巡视军营去了,晚些过来,开宴之前一定到,不过我听说,是顾家那个顾廷炳,今日被送往西北路的牢城营,他非要去奚落一番,谁知道呢,跟个孩子似的!” 盛长林憋笑道:“这事,像是六姐夫能做出来的,真性情,挺好的!” 六姐姐盛明兰,眨了眨大眼睛,扁嘴小声道:“今日还有谁来?我看府门前,还有别家马车,母亲不是说,只有咱自家人吗?”六姐姐盛明兰,像只好奇的小狐狸,不问就不是她的性格。 盛长林嘿嘿笑道:“还能有谁,康姨母呗,一等人,礼到人未到,二等人,礼到人也到,三等人,人礼都不到,四等人,人到礼未到。六姐姐,你猜,康姨母一家是几等人呀?”姐弟俩开始打机锋了。 六姐姐盛明兰扁嘴道:“怎么说,也得是第二种?” 盛长林摇头苦笑道:“第四种!” 六姐姐盛明兰张大了嘴,惊讶道:“啊?不会?怎么可能?” 盛长林耸了耸肩膀,撇嘴道:“康姨母一家来,好像是一种恩赐一般,六姐姐,说来可能你不信,咱们盛家,是怕麻烦,所以,就没请外人。 结果康姨母一家,真以为咱们盛家,失了恩宠呢,结果就这样喽。”姐弟俩苦笑,看来盛家的每个举动,都落在世人眼里,很多事情,真没法解释,更不能与外人明说。 盛家中堂正厅,设置男宾长桌宴席,偏厅是女宾长桌宴席,按盛长林的想法,想设置曲水流觞席面的,但被大娘子王若弗,两位嫂嫂以及自家大娘子张桂芬给否了,说长桌宴席更紧凑着,反正都是自家人,何必讲究那个排场呢。 而等候开宴之前,众人都在前堂正厅和偏厅内等候。盛家小辈们,自得去寿安堂,先给盛家祖母请安,本来盛家祖母,想与儿孙们乐呵一番,但由于康姨母一家的到来,被扫了兴致。 不过会哄人的六姐姐盛明兰与盛家祖母耳语几句,老太太眉开眼笑的点头,并且给了崔妈妈一个眼神,主仆二人心领神会,估计一会儿,女宾席面开宴不久,六姐姐盛明兰,自会提前离席。 盛家众小辈们,从寿安堂回到前堂正厅时,六姐夫顾廷烨,也来到了盛家,从大姐姐盛华兰开始,给盛家主君盛纮祝寿,之后都转到偏厅,向大娘子王若弗和康姨母王若与见礼问安。 正厅内的祝寿词不断,康家姨父康海丰,还夸赞盛家连襟盛纮,有一众好儿女。可偏厅内的气氛,就显得有些不够融洽,大娘子王若弗,欣喜的笑容,与康姨母王若与阴沉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尤其是前几位还好,从五姐姐盛如兰夫妇俩开始,康姨母王若与,时不时的带着冷哼,比之四姐姐盛墨兰夫妇俩时的假笑,可是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呢。 尤其是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与大娘子王若弗见礼后,康姨母王若与,递了小话道:“妹妹呀,瞧着你家这六丫头,如今是,攀了高枝儿了,对你这嫡母,似乎带着一种疏离,依我看呀,这是看不上你我姐妹俩喽!” 大娘子王若弗先是一愣,之后伴随着思索,咧嘴笑道:“没有?怕是姐姐误会了,明儿可是我们盛家,最为乖巧的一个,若论起来,比我生的如儿,都强上几分呢。 再说了,六姑爷如今,只是承袭爵位了而已,官职并没有变动,他与明儿很是恩爱,我没瞧着明儿,有什么变化呀?”康姨母王若与,还想说两句,可盛长林夫妇俩来到了。 只见盛长林拱手施礼道:“母亲懿安,康姨母敬安,母亲,寿宴快开始,咱们移步中堂?”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小七呀,你二哥哥长柏在府衙忙,这次你父亲寿宴,你们夫妇俩多费心了。” 没等盛长林回话,康姨母王若与,却挑着眉毛,大眼睛在盛长林夫妇俩身上,扫来扫去,透着一份尖酸刻薄之气,说道:“可不是,锦南侯夫人,将我这姐姐的儿媳,海氏都给比下去了,还有那位六姑爷,比之五姑爷,都强上不少呢。” 可张桂芬,眼睛一立,大酒窝深陷,微笑道:“康姨母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也是盛家儿媳,比之海家嫂嫂,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之间,并无攀比之意。 再者说,这里是盛家,不是锦南侯府,我最多是,协助海家嫂嫂和余家嫂嫂罢了,大主意,是她们来拿,我只是查缺补漏而已,我们张家,是武将出身,自比书香门第出身的两位嫂嫂,我心没那么细,但手里的人嘛,做事也是很尽心的。 至于六姐夫和五姐夫嘛,他们都是勋贵之家出身,我自看不出,这两个郡侯之间,有什么不同,还请康姨母解惑?”张桂芬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屑。 康姨母王若与,被顶得一愣一愣的,大娘子王若弗刚要解围,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齐国公府,永昌伯爵府和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的贺礼到了,儿方才收下了,礼单在刘妈妈那里,一会儿,母亲看看便是。 儿这就去忙了,再过几年,母亲的大寿也到了,儿可不做知客喽,省得吃力不讨好的。 儿请顾家三郎顾廷炜来,要不就让,梁家六郎梁晗来,哎呀不行,梁六郎有些不妥,还是顾三郎,怎么说,他也是六姐夫的嫡亲弟弟,实在亲戚,是?” 说着,盛长林眼角轻眨,大娘子王若弗,哪能接收不到老儿子的信号哇,赶紧起身去看礼单了,盛长林夫妇俩,也转身出了偏厅,将康姨母王若与,晾在那里,尤其是,盛长林“实在亲戚”那四个字,加了重音,“是”二字带着挑衅的意味,可把她给气坏了。 中堂正厅和偏厅的长桌宴席开始了,由于是男宾女宾分开,到也不显得拥挤,透着一份亲情,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主位,左下首是四女婿赵英策,之后五女婿元季常,六女婿顾廷烨,侄女婿沈从兴和贺弘文,侄子盛长梧。 右下首是连襟康海丰,外甥康晋,儿子盛长柏,对面是儿子盛长林。男宾这边的,除康家姨夫康海丰和康晋,稍显违和外,但还好,有盛家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在此,盛家儿子,侄子,女婿们不觉得拘谨,但康家父子透着一份小心。 女宾这边,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的是康姨母王若与和自家女儿康馨儿,康元儿,康宁儿,康允儿,之后就是盛家的三位儿媳,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和小儿媳张桂芬。 右下首端坐的是,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六姐姐盛明兰,之后是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 这里特殊说明,康元儿就是嫁去王老太师家,王家舅舅的儿媳妇,康家嫡二女。 康馨儿是嫡三女,嫁给康家一位远亲,夫君勉勉强强的,赶上新君登基的恩科,得了个同进士出身,不过两榜进士,都未必有合适的官职,就别说个同进士了,排号等着。 康宁儿就是当初,差点许给盛长林做妾的那个嫡幼女,如今还是云英未嫁,康允儿自然是盛长梧的妻子,康家嫡长女。 康姨母王若与,有心思,让康家嫡女与盛家这些女儿们,来个争奇斗艳的,结果呢,盛家女儿们,根本就不理你,就连自家嫡长女康允儿,也是与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交谈着,人家可是亲姑嫂弟妹的,谁搭理你呀。 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之间的话题,一般人都插不上话,张口某国公夫人,闭口某郡王妃的,康姨母王若与表示,真心巴结不上。 她只好把话头递向六姐姐盛明兰了,只见康姨母王若与,一脸假笑,明明瞪着一双略显寒光的大眼睛,还能让大酒窝深陷,略显恭维的说道:“妹妹呀,瞧着你家这些女儿们,如此出息,嫁去的夫家,非富即贵。 依我看呀,就属你家这六姑爷的仕途正旺,不知明儿,能不能看得上,我这位姨母,说句家里的话,也好提携一下,她的这两位姐夫呀?” 大娘子王若弗,同样假笑道:“六姑爷刚刚袭爵,听说是,差遣如故哇,呵呵,这殿前司和禁军?我也不懂哇,是?” 六姐姐盛明兰,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显尴尬的微笑道:“康姨母,我家官人,一位武将出身,我家大姐夫,一位外放的地方知府,五姐夫一位勋贵之家的侯爵,我还真不知道,我家官人他还能提携呢?呵呵。 不过说到,我家官人仕途嘛,我还得敬母亲一杯,明儿多谢母亲自幼教导,如今才得嫁高门,有了诰命,另谢谢母亲,帮明儿抚养幼弟,明儿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孝顺母亲,以报答母亲的,大恩大德。”说着,六姐姐盛明兰,起身敬酒,一饮而尽。 大娘子王若弗老怀欣慰,不断说,明儿懂事,明儿乖巧。可五姐姐盛如兰,拧着眉毛,带着挑衅的眼神,瞄了康姨母王若与一眼,撅嘴道:“六妹妹,你是没听明白,姨母是想你家宁远侯,提携一下她的两位女婿。 不是咱们盛家的,大姐夫远在锦南州,你五姐夫呀,如今,就盼我肚子里这个出生呐,他们要哪门子提携呀?至于,四姐夫桓王殿下嘛,就更不用了,是?四姐姐?” 四姐姐盛墨兰,强忍着憋笑道:“谁说不用了?六妹夫是出了名的汴京城,最会玩儿的,五妹妹恐怕不知,咱家小七,给我家煦哥儿,弄来两只小老虎,养在桓王府。 可一时间,却没有会饲养之人,还是六妹夫,给寻到了可靠之人呐,顺便弄来一个南曲班子,专门演娃娃戏,回头让咱家的侄子外甥们,都去看看,可有趣了呢。” 之后四姐姐盛墨兰与五姐姐盛如兰,就开始了育儿经和养孩子心得,展开话题,把康姨母王若与又晾在一边,气得她就差摔筷子了。 ―― 回马枪: 康姨母:我还是怀念朱七七的岁月! 沈浪:我们天涯四美独美!我怀念秦叔宝的岁月! 康姨母:你是独爱白飞飞,你个负心汉! 康海丰:别这样,能过就过,不能过和离呗,看看沈国舅,我觉得我也行! 康姨母:人家是鳏夫娶和离女,你?我的嫁妆报帐了吗? 第92章 盛纮寿宴,大省亲(下)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盛家主君盛纮的寿宴,依旧继续,偏厅内,康姨母王若与作为客人,本以为,盛家的女婿儿子如此出息,想着能借助亲戚这层关系,提携自己的嫡亲女婿呢。 至于儿子康晋嘛,恩科落榜,“名落季常”了,一个举子官身,想做官?哼哼,恐怕是没有什么好门路,但做吏,又不认可,如今的婚事,也没个着落。 盛家三个儿子,根本不搭茬这些事,大女婿袁文绍,远水解不了近渴,四女婿桓王殿下赵英策,真心巴结不上,况且,大娘子王若弗还假意说了,墨儿是盛家妾室林噙霜所出,我们是表面母女,其实关系,也就一般,尤其是,她出嫁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往。 康姨母王若与表示,如果不是桓王妃产子时,妹妹你往桓王府,送了一堆盛家心腹的奴仆,我还真就信,你的鬼话了呢。 康姨母王若与,想让盛家五女婿元季常帮忙使使劲儿,但人家没有官职在身,只有个爵位,唯一的亲戚,是太国舅夫人那个嫡亲姨母,后党外戚,最为逍遥之家,能帮上什么忙,只剩下如今风头无两的,盛家六女婿顾廷烨,这个刚刚承袭宁远侯爵位的了。 殿前司侍卫统领,那可是天子近臣,禁军指挥使,还安排不了个,汴京城的正式官职? 可从盛家六姐姐盛明兰装傻,到五姐姐盛如兰充愣,最后到四姐姐盛墨兰岔开话题,这一套连招,还有大姐姐盛华兰的引而不发,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呀? 迂回政策,康姨母王若与,灵机一动,讪讪的说道:“妹妹呀,你家华儿真是不错,汴京城里,那可是有口皆碑的当家大娘子,听说她家夫婿,如今也有了,承袭爵位的身份。 不像我家允儿,同样是嫡长女,可与我这做母亲的,隔着心呐,这不,她们姑嫂弟妹的,要去宁远侯封地的小鹿岭温泉,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都盼望着呢,我都没去过呢。 我那女婿长梧,也不常来我家走动,我这女儿呀,真心是白养了。”康姨母王若与以为,自家女儿,当着自家妹妹家,说教几句,指桑骂槐一番,想必你也不会顶回来。 可品兰姐姐一脸坏笑的说道:“嫂嫂,你要去小鹿岭呀?我们都是去小兔岭的,小鹿岭也有温泉?” 没等康允儿应答,淑兰姐姐一副稳重的样子,说道:“我与允儿只是聊起过,还是六妹妹起的头,不过品兰,你生产在即,不得妄动,我们想着,等五妹妹生产后再去,你安心养胎,之后还要做月子呢。” 康允儿自知,这是大姑姐盛淑兰,给自己找补呢,她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呀,品兰妹妹,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们要邀约,得等,再说了,还得等海家嫂嫂,余家嫂嫂和张家弟媳一起呢,人少了,不热闹,说不定,等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得等,秀兰妹妹回来呢。”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我们姐妹姑嫂的邀约,何必舍近求远呢?四姐姐家的桓王府,我家的郡主府,六妹妹家的澄园,哪里不能去,就是太国舅府,我们也是去得的,嗯!” 张桂芬假装严肃的说道:“五姐姐,你漏了咱家小梅园了?” 五姐姐盛如兰捂嘴笑道:“你都说是咱家小梅园了,那还能不去?我都想熊猫‘四平’了呢,对了,小七的那只大胖狐狸,如今,是不是又长分量了?” 张桂芬捂嘴呵呵笑道:“那只狐狸呀,都快成小猪喽,官人天天亲自去喂,五姐姐,你尝尝这鱼,男宾那边的是六姐姐做的,我学了半天,试着做了一条,咱们这边是我做的。”说着,张桂芬用公筷,给五姐姐盛如兰添菜,表示他们姑弟媳之间感情很好。 五姐姐盛如兰吃了一口,赞不绝口,之后就是盛家姑嫂弟媳间,亲堂姐妹们,一阵互相添菜品尝,这让康姨母王若与表示,这盛家,是有魁星照着不成?怎么就铁板一块了呢! 中堂正厅内,男宾之间的没有这添菜的习惯,更多的是敬酒,时不常的还要,谈论一下国家大事,只见康家姨父康海丰询问道:“盛老弟,不知,近来支度司忙吗?你以天命之年,能跨过四品门槛,以后你这仕途,还有提升的空间呐!” 盛家主君盛纮心想,我虽是支度司副使,但那正使只是兼任的,人家是户部侍郎,且有爵位在身,已经眼看位列中枢了,如今这支度司,我这也算是,当家做主了。 虽对外说,是主管粮道,但很多事,都得他来拿主意。这康家连襟是想求官,可他一个刑部小衙官,离员外郎还差一级呢,难道他想做堂官? 我这可没门路呀,喔,不对,这话是说给,我这些儿子女婿们听的,想我们盛家,为你康家办事?哼哼,不好意思,我们盛家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如今是书香门第,未来的世代簪缨。 像康家这门亲戚,日后只能说是,少来往一些,不是我们盛家市侩,看不起你们康家,是你们这一大家子,确实有些不堪啊!但碍于岳丈王老太师家的情分,也只好得暂时,给几分薄面了。 只见盛纮右手持筷,吃了一口菜,左手不断转着桌案上的酒盏,大眼睛迷离,胡须收拢,大酒窝深陷的笑道:“姐夫,我这只是,舍逢其会罢了,止步于此的人多了,天命之年,能有多大的精神头哇? 呵呵,比之我,年富力强的,有很多呀,更何况,以后是咱们儿女这一代,他们才是官家的好臣子。 我呀,这辈子是中枢无望了,最后蒙官家圣恩,以紫青光禄大夫,弄个三品荣休,也就行了。”说着,盛纮遥拜皇宫方向,又给自家四女婿一个眼神。 桓王殿下赵英策,心领神会,赶紧给老岳父盛纮敬酒,恳切的说道:“岳父大人,为我们赵宋江山社稷有功,不可妄自菲薄。” 盛纮赶紧回敬一杯,老怀欣慰的,且带略带谦虚和半分调侃的说道:“诶,我们翁婿莫要如此,回头让官家怪罪,说我们翁婿之间,略带吹捧,那就不美喽!” 桓王殿下赵英策,恳切的说道:“岳父大人说得对,小婿明白,多谢岳父大人提点!” 这翁婿二人,一个恭敬,一个谦虚的,让康家父子一时间,摸不准盛家人的脉门,康晋是腰不硬,嘴更不敢硬,只剩下康海丰,转了转小绿豆眼儿,呵呵笑道:“盛老弟,听说,你家三子小经略,如今是北境司布政使,这里有什么说法?” 盛纮眯眼,不知该怎么接话,因为他了解康家人,从这个连襟姐夫,到那个大姨姐儿康王氏,每句话,都不是随便一问,都透着一份有便宜占的意思,且说不定何处,就有一个陷阱等着你呢。 没办法,不好回答,丢出去,盛纮一拍脑门儿,呵呵笑道:“瞧我这记性,北境司啊,怎么个说法来着,柏儿,你给你姨父说说。” 只见二哥哥盛长柏,从北境司职能,到管辖范围,从主官任免,到地方指派,从宋辽两国贸易,到锦南州的战略部署,全是官面话,不带任何个人猜测,这博闻强记的脑子,盛家五姐夫元季常和六姐夫顾廷烨,两壶酒都喝进去了。 康家父子愣是听了大概,一时间,不知接下来的话头,该往哪里引,最后二哥哥盛长柏遥拜皇宫方向,一句“官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结束,反正与自家弟弟盛长枫,这个北境司布政使,没太多关系,且其中提到,官员任免在吏部,都需奏报官家面前,反正就是北境司,针插不透,水泼不进。 最后康海丰实在是憋红了脸,问上一句,道:“盛老弟,这锦南州苦寒之地,想你家三郎长枫,身边并无知近之人照顾哇,要不让我家晋儿去,给他做个帮手,合用,就留在身边。 不合用,就到你家大女婿袁文绍身边,或者是侄女婿文炎敬身边,都可,让你这外甥,也建功立业一番。回头我让我家宁儿也去,与你家三郎长枫,相看一番,留在身边做个侧室夫人,你看如何呀?” 好嘛,盛家人才明白,这康家想谋三哥哥盛长枫,二哥哥盛长柏,那一副正人君子做派,身边除了海家嫂嫂,只有一个通房羊毫。 再说这个外甥,康家夫妇可是领教过的,一股子已故王老太师的做派,跟个“爹”似的,惹不起。 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呢,那更不用想了,他家大娘子张桂芬,那里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更惹不起。 再说了,人家锦南侯拒绝过康家一回,又拒了沈国舅原配家,邹家小妹这个贵妾的事,虽没外传太多,但也是,有人知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剩下这个,远赴锦南州的昔日“小经略”盛长枫了,按盛家祖训,虽姨表亲不做儿女亲家,但严格的说,盛长枫与康宁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者说,只是相看,主要是康家嫡子康晋,一个留,两个都得留,反正至少,留一个就行,横不能你盛家,两个都拒了? 康家夫妇俩,可是打听过的,这位“小经略”盛长枫,曾经与宁远侯顾廷烨交好,与永昌伯爵府的梁家六郎梁晗,也有很深的来往,还与开封府少尹邱敬之子,邱可利有很深的交情。 还被自家弟弟,锦南侯盛长林,拉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喝过花酒,没考中进士之前,也是汴京城小有名气的浪荡子。 如今这盛长枫,官拜北境司布政使,细论起来,比盛长柏的官职,还高半个品级呢。 康姨母王若与自信,自家女儿康宁儿的手段,盛长枫,袁文绍,文炎敬,只要搭上一个,日后定有好处。 横不能,你学你长姐康允儿,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没良心的小孽畜,总之,得让盛家认下这门亲,不认,你就得安排康晋,实在不行,康家两个女婿,你选一个,给安排个官职,后面还有话等着呢。 你们盛家一大家子,都如此能耐,就该照顾一下康家,否则,两家以后还如何来往? 一时间,盛家中堂正厅,偏厅,落针可闻,突然,只见偏厅内,走出脸色阴沉的盛家四姐姐盛墨兰,她站在两厅连接处,瞄了一眼康姨母王若与,看了看康家姨父康海丰。 之后四姐姐盛墨兰,笑靥如花的哈哈大笑道:“淑兰姐姐,你家国舅府,是沈国舅做主,还是你这位国舅夫人,做主哇?” 这些天,一直憋着一股子劲头的淑兰姐姐猛然起身,直奔四姐姐盛墨兰身边,站定,可她手中端着一只酒盏,一饮而尽,之后那只酒盏,落地而碎。 紧接着,淑兰姐姐冷笑道:“当然是,我家沈国舅做主,但后宅之事,从今天起,依然是我做主,其中种种,只是没细究罢了。” 说着,淑兰姐姐向大娘子王若弗告罪,微笑道:“婶婶,回头侄女,再送您几套,最新的官窑酒盏,比之贡品,都毫无逊色呢。 扫了二叔父寿宴的雅兴,侄女这就去二祖母那里,聆听教诲!”说着,淑兰姐姐瞪了沈国舅一眼,直奔寿安堂而去。 而女宾席面这边,盛家女儿们和儿媳们,都一一向大娘子王若弗告罪离席,不理睬几乎咬碎牙齿的康姨母王若与,和她的女儿们。 男宾这边,国舅沈从兴当了一把儆猴的鸡,心里反而美滋滋的,只是表面上,不能显露,只要盛家有怪罪,哪怕是汴京风传他“惧内”,那也没关系。 没看自家大娘子盛淑兰,刚出前堂正厅,小舅子盛长林笑呵呵的,就给他亲手斟酒一杯嘛,像是在安慰,但四姐姐盛墨兰,借沈国舅家的事破局,真聪明啊,否则,得让盛长林多费多少口舌? 而桓王殿下赵英策,特别喜欢自家王妃这个劲头,笑靥如花间,杀人不见血。 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可是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一母所生的亲哥哥,一旦将来桓王殿下赵英策,荣登大宝,盛家三座国舅府中,以盛长枫这座最为亲近。 当然了,另两座也不容小觑,尤其是锦南侯盛长林。可按着盛家,今时今日的格局,最多就一座国舅府,因为二哥哥盛长柏,一定继承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到时候分府别住,起国舅府,盛长林有爵位在身,还是在小梅园。 康家正是把这个赌,放在桓王殿下赵英策身上,一旦三哥哥盛长枫,将来立了国舅府,那这个所谓的侧室夫人,就是国舅府的内宅主人,因为康家夫妇还赌,余老太师家的,这位嫡长孙女余嫣然,将来定斗不过自家女儿康宁儿。 盛家四姐姐盛墨兰,瞬间想到,康家在打这个主意,可男宾席面上,唯一一个有妾室的,只有这位国舅沈从兴,与其,为自家三嫂嫂余嫣然撑腰,不如借淑兰姐姐的“委屈”,和如今在盛家的势头,现场做个局,以局破局。 如果让外人看来,四姐姐盛墨兰,这位外甥媳妇,没有给沈国舅脸面,但谁都不知,当初在禹州之时,就是这位外甥媳妇,带着身边五位武功高强的侍女,将沈国舅原配大邹氏所生的一双儿女,从兖王派出的杀手的必死之局里,给生生救了回来,更是给自己这位盛家续弦的大娘子,讲了很多经营之道,让禹州一系,迅速崛起。 而在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眼里,只要有人,将今日之事传出去,那就是禹州一系内部有了嫌隙,舅甥失和。 但归根结底,将康家顶了回去,你敢送康家人,去锦南州?小心有去无回,那只酒盏就是下场,哪怕是你们,来个两头瞒,能让这位康宁儿,讨了三哥哥盛长枫的欢心,进了未来的国舅府,一样能治得了你。 桓王妃替自家哥哥做主,其父母能说什么?嫡母非亲生母亲,父亲呢,呵呵,只能假装做个鹌鹑。 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恐怕又回到那位,盛家小七郎盛长林的身上,那阎王脾气,算了。 康家夫妇带着一众儿女,灰溜溜的告辞回家,而盛家呢,后堂正厅重新摆宴,大大的圆桌,盛长林设计的,带墨家机关术的,一层套一层,上下层带旋转的,同时可供三十人,同时用膳。 盛家主君盛纮,作为今日主角,用手指,点着良苦用心的小儿子盛长林,微笑的说了句,“奇技淫巧”之后,就坐在盛家祖母身边,说起小话来。 盛家人重新落座,按各自的喜好,没分什么亲疏远近,其乐融融,四世同堂,人间烟火,尽善尽美。 ―― 回马枪: 袁文绍:估计家里有好吃的! 盛长枫:来大姐夫,咱俩喝点儿,等文家哥儿回来,咱们就得开始忙了。 袁文绍:咱们不邀请一下齐国公,和小郑将军? 盛长枫:算了,那俩人,小七不喜。 齐国公:……我当初可是最先说盛家姑娘漂亮的,我儿误我! 小郑将军:……难道曾经差点与张家姑娘订亲的事,让盛长林知道了? 第93章 顾家阖府宴请(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的寿宴,虽低调了些,但有故旧姻亲的贺礼,和盛家儿女们的到来,尤其是这些女婿们的身份,各个不俗,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猜测,盛家被猜忌,锦南侯盛长林“失宠”可能是谣传。 三日后,宁远侯府,顾家,其实严格意义上,此时的顾家与宁远侯府,应该分开来算,顾家本家,指的是老侯爷顾偃开的大房,四房五房和一些庶支旁亲。 而当顾廷烨这厮,承袭爵位后,宁远侯府就从顾家被剥离开来了,但澄园依旧是澄园,并未挂着“敕造宁远侯府”的匾额。依旧是两只灯笼,左书“澄园”,右书“顾”。 从礼法上来说,有老宁远侯顾偃开,和先宁远侯顾廷煜的府邸在,只能说是现宁远侯顾廷烨分府别住,可他现如今,也成为了顾家家主。 上要祭,顾家祠堂内的列祖列宗,中要敬,秦太夫人秦芷萱,这位嫡母大娘子,下要照扶,顾家所有的亲族,这其中,包括先侯爷顾廷煜的妻女。 所以,顾家人觉得,顾家目前需要一个有名号的靠山,如果各家的儿孙们,再来一次“攀附逆王”的糊涂事,谁来拯救顾家,这时候,低头一次,不丢人。 于是乎,顾家以四房五房为首,求到了秦太夫人秦芷萱面前,得了诰命在身的秦芷萱心想,如果不是要你们这些顾家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支持她的嫡子,顾家三郎顾廷炜的话,是一句话都不想听你们说,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秦芷萱只能暂时忍受,和嫡子顾廷烨商量呗,虽时不时的撕破脸,但大面上,还算过得去,反正就是,互相提防着点呗。所以,顾家阖府宴请,被提上日程,地点宁远侯府与澄园。 盛家收到两份请帖,盛家本家,与锦南侯府,顾家在这件事上看的清楚,礼数上不能差,要分清楚,单给盛长林,可能会得罪盛家本家,单给盛家本家,可能会忽略锦南侯府。 也许会造成只来本家,或者是只来锦南侯本人,最怕的就是,两边都没来,秦太夫人秦芷萱,可以拿这件事,恶心自己的嫡子顾廷烨和六姐姐盛明兰,但不能不考虑,自家儿子顾廷炜的前程。 顾家的阖府宴请,一定会选在休沐日,大宋官员的假期很多,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又很闲,福利待遇嘛,可称历朝历代之最。 但休沐日之前的朝会,吏部通过了,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最新任职,礼部侍中,兼任太常寺少卿,掉个了。礼部三把手,太常寺二把手,从四品,比肩父亲盛纮。 这是一个信号,官家依然看中盛家人,且盛家嫡子盛长柏,可能真的会比,盛家主君盛纮更有望中枢,关键是年纪,盛纮在这个年纪,才刚刚外放,扬州府通判,而二哥哥盛长柏,会不会外放,未知。 理论上,大宋官员外放再回京,是被重用的信号,可盛长柏从科举上榜后,步步为营,稳步攀升,上一个未经外放,且几乎步入中枢的官员,稍微一追溯,呵呵,也是盛家人,盛家祖父,老探花郎盛淮南,神奇。 盛家三哥哥盛长枫那样的呢,来回横跳,一会儿是锦南州经略府的衙官,一会儿是锦南州的地方官,最后完全脱离,成了一个新设衙门,北境司的主事堂官,布政使,让人吃不准他未来的仕途走向。 顾家阖府宴请的规格很高,需要顾家本家和澄园的四司六局对接,才能应付得来,所以,这一切都要澄园的女主人,六姐姐盛明兰来操持。 秦太夫人秦芷萱有意放手,就是想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看看,盛家的底蕴,不如我们顾家,一股子东昌府武勋贵族,看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意味。 这里无关大宋重文轻武,东昌府秦家,在大宋立国之前,就是八武勋贵族之一,曾经与中原四大家族并称过,前朝以后的“十二大门阀”,风光过,但只是一时间而已,所以,秦芷萱很怀念这个曾经。 不像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曹家,人家可是一直兴旺,秦家本家没落过,否则,也不会,先后有两位嫡亲女儿嫁去顾家,在东昌府秦家眼里,大宋立国之初的顾家,都算是“穷人乍富”的新贵,不属于穷文富武范畴的,妥妥的兵鲁子。 秦太夫人秦芷萱的心里想,武勋贵族中,东昌府秦家,是文化底蕴最深厚的,在书香门第的眼里,东昌府依然有底气,所以,她看不起文臣武将,你们谁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顾家阖府宴请,迎客在宁远侯府的顾家府门,宴席设在澄园,两府之间的月亮门大开即可。 顾家府门前,宁远侯顾廷烨夫妇在迎客,顾家三郎顾廷炜知客,规格很高了,郡侯亲自在府门,可见顾廷烨这厮,是彻底思量明白了,他可以跟自家嫡母“结仇”“记仇”,但也要为父兄守护顾家,这时候的他,得为整个家族考虑,候府逆子的名头,从今天起,一去不复返了。 盛家人很捧场,大姐姐盛华兰,盛家两位嫂嫂,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都提前到了,桓王殿下赵英策和镇远候元季常,在府门前与顾廷烨寒暄。 大姐夫袁文绍,三哥哥盛长枫和小堂姐盛秀兰的夫婿文炎敬,也有贺礼送来,盛家本着能来的,夫妇俩都来,或至少来一个的,也得带贺礼,不能来的不强求,比如品兰姐姐夫妇俩,一个家中待产,一个宫中值守,所以谁都没挑理。 贺弘文的贺礼很特殊,给顾廷烨的女儿蓉姐儿,送了一只猫,山东狮子猫。 长毛异瞳,很是漂亮,不求多名贵,只求心头好,这礼物就很“品兰”,品兰姐姐特意交代,这只猫带着“仙气”,与我这盛家“小天仙”有异曲同工之妙,嘿嘿。 二哥哥盛长柏呢,刚刚升迁,得理顺府衙的公务,所以,很难见到他,去哪家宴请的场面。 国舅沈从兴夫妇俩刚下马车,但后面的马车,却有人唤沈国舅,淑兰姐姐脸色阴沉,但也没理会,她在调整心态,与六姐姐盛明兰寒暄着。沈从兴在顾廷烨的犀利的眼神中,将小邹氏领了过来。 小邹氏还自己找理由,说是要,见识一下澄园的美景,姐姐能来,我也能来,可淑兰姐姐,一直拒绝与她姐妹相称。 但紧接着,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小郑将军的当家大娘子,沈青萍下了马车,将小邹氏领走了。 顾廷烨掐着腰,瞪着眼睛,略显微怒的说道:“沈将军,沈国舅,老沈呐,你是看不起我顾家吗?正宴上,你带个妾来?你是当盛家好欺负?还是你觉得,前几日在盛家,小七给你好脸了?你真不怕,万一惹怒了咱们那位小舅子,真不给你脸面呐?” 国舅沈从兴,大鼻子对称大下巴,默不作声,还好淑兰姐姐大方,解释道,来都来了,还能送回去不成,算了,正宴上分开坐,尽量早点离开便是。六姐姐盛明兰,一直保持微笑,将沈国舅夫妇迎进府门。 可这一切,都落在盛长林夫妇的眼里,锦南侯府的马车离得不远,将一切看了个清楚,只是稍微得给,国舅府和小郑将军家的马车让路而已。 如果非要硬顶,谁敢捋锦南侯的虎须呀,他身边的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和皇城司的勾当们,都不是善茬儿。 可就因为这一迟疑,锦南侯府的马车,与齐国公府的马车相遇在府门前,一照面,平宁郡主与盛长林相视一笑,典型的假笑,点头当是施礼打招呼了。 至于齐衡夫妇,就当没看见,紧接着,六姐姐盛明兰就将弟弟盛长林和弟媳张桂芬领进府门,故意与齐国公府的人错开,至于寒暄,交给自家官人顾廷烨更加好些。 顾家前堂正厅,主要是男宾在此,盛长林自然得与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分开,女宾都是去中堂正厅等候的,有六姐姐盛明兰领着,盛长林自然放心。 顾家前堂正厅内,顾四叔,顾五叔算是顾家主人的角色了,有顾家三郎顾廷炜知客,待客简单了许多,况且,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看得是顾家和顾廷烨的面子。 年长的客人,尽量找同僚寒暄,年轻的嘛,以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为尊,聚拢在一起,且带着分寸,不能太过亲近,又不能疏离,只要不被有心人看做,“结党营私”即可。 而作为亲娘舅的沈从兴,一直在赵英策身边,同时有连襟五姐夫元季常在此,话题可以往,非朝堂之事上高谈阔论,至少在这里,元季常曾经的纨绔保护色,成了很好打发时间的有利谈资。 而盛长林的到来,更是无所顾忌了,就当是亲戚小聚了,有心人会远望过来,至于靠近与否,全凭个人喜好,作为知客的顾廷炜很有眼色,一处小花厅,就把一切消弥了,他傻吗?一点都不,顾偃开和秦芷萱的儿子,只是厚道了些,成亲以来,日渐成熟稳重。 但也有破坏心情的,英国公张老将军,拧着眉毛,看着自家女婿,靠近过来,盛长林很有手段,直接说道:“四姐夫,我老岳父,对收复燕云十六州,很有研究,那兵书战册的,那边疆堪舆图的,还自己做了沙盘呢,时常推演一番,五姐夫,你也谈谈,你们是老相识了。 沈国舅,你也来,高谈阔论,你在行,我呀,我去更衣。”借尿遁,直接走,岳父女婿是天敌,养花的和端人家花盆的,没有共同语言。 就这样,英国公张老将军被盛家三位女婿给“留”住了,盛长林直接去澄园逛逛,不好吗? 中堂正厅内,秦太夫人秦芷萱,端坐在主位,堂下至少坐着七八位,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都在其中,都是汴京城达官显贵家的官眷翘楚,其中还有锦南侯夫人张桂芬。 按理说,她应该去找盛家的女儿们和盛家的嫂嫂们一起,但自己母亲英国公夫人在此,多少得陪一会儿,不是还有宴席呢嘛,再说呗。 只见平宁郡主,拿起一只精美的瓷碗,尝了一口,呵呵笑道:“秦太夫人,你们顾家的蜜饯果子换厨子了?这不是原本顾家的样式?”各家官眷都顺势尝了尝,都说有些偏甜,味道挺特别的。 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身贵气紫罗裙配大衣衫套装,尽显华贵气势,伶俐的眼神与饱满的天庭遥相辉映,尤其是往日的步摇已然换成簪钗,更加稳重。 头发梳得紧密,没刘海,就是看得清楚,她手中摇着扇面,显得特别优雅,经两代侯爷,得封诰命之后,她越来越显得雍容华贵了些,气度非凡。 秦芷萱微笑道:“嗐,可不嘛,这是咱们汴京城内,南北铺子的樱桃煎,蜜饯苏奈花,也是那里的,呵呵,我家老二媳妇,如今不是当家做主了嘛,说不得,碰不得的。 我家大儿媳邵大娘子,都被吓坏了,这不,告病了呐,生生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见客呢。没办法,从新婚,我家老二,就一直宠着,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呵呵!” 平宁郡主心想,当初在顾廷烨大婚之日,去樊楼给这盛家六姑娘盛明兰买酒菜,后来汴京城传来了,谁都说,这位如今的宁远侯夫人强势。 拿捏住了,昔日的花花太岁顾二,我儿元若却说“六妹妹只是贪吃了些,想必是那顾二宠她”,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于是乎,各家官眷开始了,关于六姐姐盛明兰的话题,其中有位官眷应和秦太夫人秦芷萱话头,一边玩儿着自己的指甲,一边不屑的垫话说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庶女,还能把先宁远侯夫人,给吓到了,秦太夫人,这儿媳强压嫂嫂,欺辱婆母,这你也忍得了?”话音刚落,没等秦芷萱的后话。 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接过话头,冷冷的说道:“盛家,如今也算是小门小户?哼哼,盛家还有庶女一说?呵呵,他们家女儿,都记在当家主母,王大娘子名下,照这么说,那桓王妃,该如何算呀? 总不能,这汴京城,只认忠勤伯爵府袁家二郎,袁文绍的大娘子和那位得封泰成县主的,镇远候夫人?”说着,吴大娘子半探身子,看向上首位的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觉得,怎么?冤有头,债有主,找我这儿来了?只见她摇头笑道:“盛家女儿都算嫡女,小门小户?呵呵,谁家小门小户,父兄三人都是朝庭四品官呀? 就别说那位,盛家小七郎啦,二品郡侯,虽任职皇城司指挥副使,高爵低配了些,但人家的亲事,可是无不令人羡慕呀!”说着,平宁郡主看向英国公夫人母女俩。 没等英国公夫人回应,张桂芬眉毛一立,尽显英姿飒爽之气,只见她一拍座椅扶手,冷冷的说道:“我家官人,宠自家姐姐们,是出了名的,顾家的事,我们管不着,但如若有人,敢随意编排我嫁去的盛家,是你们口中的小门小户,哼哼,别说我啐你们一脸!”说着,张桂芬起身就走。 英国公夫人稳住架势,摇头,假装苦笑道:“我家女儿,出嫁了,还是这副烈火脾气,也就我那女婿,锦南侯能忍得了她,你们说,如若这夫妻失和,可怎么办才好哇!” 说着,英国公夫人看向秦太夫人秦芷萱和各家官眷们的脸色,都很不自然。 吴大娘子呵呵冷笑道:“小门小户,能连娶两位书香门第的儿媳妇?小门小户,能最后娶到,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小门小户,四个盛家女儿,一位嫁去伯爵府,一位嫁去王府,两位嫁去侯爵府,这还能是小门小户呐?哼,我家只能娶到个,与盛家儿媳沾边儿的,就算祖宗显灵喽!”说着,吴大娘子还是看向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心里这个气呀,她心想,你家梁晗,跟我儿元若,也有可比性吗?抓住我起的话头,不放了是? 谁知我这是,着了秦太夫人秦芷萱的道了呀,早知道,何必去惹那,扬州府小棺材子,盛长林的当家大娘子呢! 平宁郡主只能讪笑道:“嗐,可不嘛,我家想为儿子,娶一位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都跑出汴京城去啦,女子多读书,就是好,通情达理,想必秦太夫人,以后就明白啦,儿媳疼你,不让你受累,还不好? 瞧瞧忠勤伯爵府的袁家二儿媳,盛家嫡长女,汴京城,那是有口皆碑,盛家的那位泰成县主也不错,否则,皇后娘娘能收为义女?呵呵,顾家的这二儿媳,盛家六姑娘,秦太夫人呐,你呢,慢慢品,好日子在后头呐! 至于那位桓王妃嘛,咱们也学,各家官人主君,不要妄议宫纬呦!”冷汗,平宁郡主觉得,掰,否则,累及夫君,我首当其冲了。 至于我儿元若,随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呗,锦南州可是锦南侯盛长林的后花园,万一,还是别有什么万一了,对了,得找到自家儿媳申和珍,那孩子实心眼,可千万别,听风就是雨呀! ―― 回马枪: 齐衡:庭有荔枝树…… 申和珍:珍珍荔枝? 荔枝:我属于我家七哥儿! 盛长林:最好别提岭南,我的伤心地! 赵徽柔:想我了? 张铋晗(王楚然):别插嘴,他喜欢的是我! 盛长林(彭冠英):等我来世做宁至谦! 张桂芬:…… 第94章 顾家阖府宴请(中) 澄园,中堂正厅内,宁远侯顾廷烨的当家大娘子,永嘉郡夫人,盛家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 左下首,依次端坐着,盛家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右下首,依次端坐着,淑兰姐姐,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 盛家姐妹们和两位嫂嫂,正在劝解淑兰姐姐,还得知了许多国舅府的辛密,原本沈从兴的原配大邹氏身故后,邹家为保住地位,就想直接让沈从兴续弦,提了个话头未定。 紧接着,沈从兴陪同当时,未定亲的外甥赵英策,进京述职,随后一趟小梅园拜访,舅甥俩与盛家两房的堂姐妹定了亲,所以,邹家看如今的国舅夫人淑兰姐姐极为不满。 顺便“挟恩图报”,邹家不断的利用,沈邹两家多年的关系,让小郑将军如今的当家大娘子,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从中传话,小邹氏终于“嫁”给了自家姐夫,只是如今,这位“姐姐”已然换人了。 但小邹氏仗着沈家撑腰,大宋唯一活着的诰命妾室,她开始幻想,能不能利用沈家的势力,邹家的手段,想试试让如今的国舅府“变个天”。 可淑兰姐姐一直不接招,多年以来,她从前任夫家的忍气吞声,又在盛家二房客居一段时间,可是学到了不少,如何管理后宅的方法。 从勇毅侯独女的盛家二祖母,到王老太师家嫡幼女,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这位婶婶,再到盛家两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嫂嫂,和自家弟媳康允儿多年来的耳濡目染,别说小邹氏,就是顾家小秦氏,都敢斗上一斗。 国舅府的管家权在手,且手里有得力的人手,宥阳老家送来的,成船的侍女丫鬟婆子们,加上盛家小七,从盛家祖母那里,给“求”来的一位名叫翠玲的一等女使。 这位女使翠玲,可不得了,她是冬荣老哥的嫡亲外甥女,手段极其犀利。 虽相貌一般,但她内能帮助淑兰姐姐行使管家权,外能打理生意,且她有四个嫡亲兄弟,如今国舅府的田产铺面庄子瓷窑,都牢牢抓在他们兄妹手里,且还主动要淑兰姐姐,派人时常监管。 女使翠玲,曾对淑兰姐姐这位有内秀的当家主母说过,姑娘,财权在手,那国舅府就在手,小邹氏想动一步,我们就三步等着她,她不动,我们也不动,免得落了口实。 但她若动,奴婢非得让她吃些苦头才好,伤筋动骨,还不得让她缓些日子?否则,就堕了我舅父的名号,哼,汴京城内,我家经营多年,再敢来顶撞姑娘你,奴婢就让那小邹氏,找荣飞燕做伴儿去。 有了底气的淑兰姐姐尽量退让,可今天,沈国舅的做法,真挺让她寒心的,正宴带妾室,别说汴京城了,就是宥阳老家都知道的规律,你禹州一系,还真做得出来呀! 但盛家姐妹们本着,你不惹我,便是最好,如若不然,哼哼,男子们不好出手,但从大姐姐盛华兰到四姐姐盛墨兰,后宅巧招儿,妙招儿多了去了,这一点,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都得承认,确实得多听多学多看。 至于盛家两位嫂嫂嘛,恬静,安静,贤良淑德,温婉可人,顺便学一两手御夫之道,就算今儿这宴席没白来。 淑兰姐姐受益匪浅,回头试试看,再给盛家姑娘添堵,就不能每次都这么算了。 可却有人突然打破这里的私谈,只见一位高高瘦瘦的美妇人,领着自家女使,到了中堂正厅门口,盛家姐妹嫂嫂们,打量着这主仆二人,六姐姐盛明兰起身,微笑道:“恕我眼拙,这位是……” 没等六姐姐盛明兰寒暄几句,那位女使打断道:“我家主母,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的嫡妻,申大娘子!”话音刚落。 女使翠薇梗着脖子,言语犀利的,顶回去道:“齐国公府,还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女使呢?我家侯爵夫人,可以说是澄园女主。 况且,桓王妃与泰成县主在此,我家侯爵夫人,在此招待自家姐妹嫂嫂,可容得你个女使,随意回话?” 申和珍没有因为女使翠薇的话而恼怒,她赶紧呵斥自家女使,之后梗着修长脖颈,赔笑道:“婶婶,我们二人,这可不是头回见面了,在锦南侯大婚之日,我随婆母平宁郡主,就去过小梅园的,想必是婶婶事忙,忘记了,也说不定呢,不过没关系。 今日顾家,阖府宴请,我们这不,又见面了嘛!日后,多来往便是,切莫因我家女使多嘴,我们两家就生了嫌隙。 另外,我在这里,替我家女使,向桓王妃,泰成县主,袁家盛大娘子,两位盛家夫人赔罪了。 婶婶,我想与您单独叙话,不知……”说着,申和珍看了看堂内,真没法让这一大群盛家人给她腾地方。 六姐姐盛明兰尽显大气,左指偏厅,看对方没动,干脆右指小花厅,更加私密一些,于是乎,六姐姐盛明兰告罪引路,申和珍告罪跟着,给足了盛家姐妹嫂嫂们面子。 五姐姐盛如兰遥指小花厅,撅嘴笑道:“这位就是元……齐小公爷续弦的那个?都不用一一介绍,却识得我们盛家姐妹嫂嫂们,想必是,没来此之前,早就料到这场景了?这也是位人物哇!” 四姐姐盛墨兰讥笑道:“也就还成,相貌嘛,和咱家小七的大娘子,咱们的好弟媳,不相伯仲罢了,可这气势凌人的样子,尽管往回收着,也有点儿压不住喽!呵呵。” 二嫂嫂海朝云紧皱眉头,略显担忧的说道:“申家不一般,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不会跟六妹妹发生龃龉?” 三嫂嫂余嫣然摇头,思索片刻,回应道:“不会的,咱家六妹妹也不差,她谨小慎微,不会出错,就算申家这位再厉害,还能越过礼法?齐家顾家有亲,也许是,我们想左了呢。” 大姐姐盛华兰抿嘴,人中收拢,思索片刻,眯眼笑道:“不必担心,那齐衡,只是个谏院言官,还能为他家大娘子,来弹劾咱家小六?” 四姐姐盛墨兰摇头,撇嘴道:“听说那齐衡,最近,总是弹劾六妹夫,不知道其中缘由,估计六妹妹不知道。 那顾廷烨倒是个有担当的,估计是,因为他为顾家,那其他几房的子弟们求情,攀附逆王的事,余波罢了,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呢。 咱们就别太担心了,辈分放在那里,婶婶侄媳妇的,还需咱家小六做小伏低?我不信,即使对方敢说些不中听的,还有咱家小七,护着他六姐姐呢。 碧桃,去,带几个侍女,把咱们盛家的锦南侯夫人寻来,她这么半天去哪了?”侍女碧桃刚要出中堂正厅。 张桂芬却到了门口,不用找了,盛家众人分别见礼问好,但张桂芬从顾家到澄园,听了一路的各家官眷谈生孩子,她这也没法问呐,有些羞于出口,盛家两位嫂嫂面嫩,不好问。 盛家四位姑姐?也不行,诶,淑兰姐姐行,她毕竟与盛家二房隔一层,另外听说,她正在品兰姐姐那个临产的那里,打听育儿经呐,说不定还能讨上,贺家的一两道,汤药方剂呢。 正好借今日,询问一番,等下次再碰见,显得太刻意,不好,专门去国舅府拜访,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显得突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了。 于是乎,张桂芬拉着淑兰姐姐,去小花园聊天,盛家姐妹们和两位嫂嫂,继续聊官职的话头,以四姐姐盛墨兰,研究得最为透彻,都听听,有助各自官人嘛。 小花厅内,六姐姐盛明兰和申和珍分宾主落座,这里地方没有中堂正厅大,自然都坐在主位,相隔一张小桌案,侍女丹橘奉茶,摆放茶点果子蜜饯糖果之类,尽显待客之道。 申和珍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六姐姐盛明兰,上次在小梅园,隔着太远,按理说,平宁郡主与她选的位置,正好应该对着盛家的女儿们,结果呢,盛家女儿们去了席末,把这对面的位置,让给了顾家人。 就是那次,听顾家四房五房的当家主母说起,眼前这位盛家六姑娘盛明兰,与自家官人齐衡,差点定亲。 还说官人身边的两条人命,一位从小到大的随行小厮不为,一位眉眼间,与这位盛六姑娘神似的侍女昙云,隐约的都与这位有关。 其实,申和珍不知道是,这些都是,现如今的秦太夫人秦芷萱的手笔,她借顾家四婶五婶的嘴,给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家的申大娘子添堵。 顺便给顾廷烨夫妇俩添恶心,总之,只要有利于自家儿子顾廷炜的,统统可以施展一二,顾家,齐家,盛家的脸面算什么呢? 可今日,申和珍真的与这位传说中的,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对坐,申和珍心想,确实是少有的美人,如果自家官人真的……那该如何是好呢? 六姐姐盛明兰不能空等对方,只好开了话头,微笑道:“按理说,咱们齐顾两家有亲,但从我们女儿家说,申家盛家都是书香门第,我们完全可以论私交的。” 申和珍心一惊,私交?难道?只见她表情,极为不自然的微笑道:“婶婶这是哪里话,我们女子,出嫁从夫,哪能轻易不论亲呢? 况且,我家官人是从盛家书孰里读书,如今有了功名,才得以谋了官身,我这还得多谢婶婶呢。” 六姐姐盛明兰心想,滴水不漏,眼前这位申大娘子不论私,那就论亲呗,你不尴尬,我怕什么? 于是乎,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衡哥儿,如今出息了,也是我们齐顾两家的荣光呐,想必平宁郡主可以安心,说到我盛家书孰,衡哥儿与我家侯爷和两位兄长交好。况且,齐顾两家有亲,以后多多来往便是。” 申和珍赶紧多问一句,道:“可我听说,婶婶未婚之前,与我家官人差点……” 六姐姐盛明兰赶忙接了话头,道:“是,差点认了干亲,不过,我们盛家与齐家不能认干亲罢了。这不是,平宁郡主膝下无女,喜欢姑娘家家的,呵呵,但我家七弟弟,就是锦南侯。 那是太国舅的弟子,平宁郡主是太后大娘娘的义女,一旦认亲,辈分不同,怕以后不好论。当日,我家婆母秦太夫人,还在现场呐,你家衡哥儿,也是知道的呀!” 申和珍脸色一变,眼神黯淡,情绪低落,道:“婶婶有所不知,我家官人,从不与我说这些,所以才误会了……” 六姐姐盛明兰顺势而为,也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嗐,谁说不是呢,你别看我这如今风光无限的,这后宅不比朝堂,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喽!” 申和珍眼神一遍,追问道:“那如若不明,将来的日子如何过呀?” 六姐姐盛明兰摇头,假装苦笑道:“我这也熬着呢,虽嫁进了候府,但也得自身硬才好,我这先要照扶,我家侯爷一位外室,留下的孤女,打发了这院儿里的,一些妾室通房。 世间之事,哪有不难的,夫妻相处之道,问不出口的,最好,永不相问,能问出口的,尽早问,话说开了,总好过让岁月蹉跎,将两夫妻的心磨碎了强!” 申和珍轻轻摇头,抿嘴道:“可不问,这日子难过,一旦问了,就怕更难过。”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男子有男子的苦,我们女人若要,难为自己的同时,再难为彼此,那日子才叫真难过喽!侄媳妇,你说呢?” 看着六姐姐盛明兰真挚的眼神,申和珍对视,问道:“婶婶是不是,过于交浅言深了?”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嗐,这世间,许多事,就是交深言浅闹的呦,相信侄媳妇与衡哥儿,日后一定能相处好,我们这做长辈的,也跟着高兴呐!” 申和珍点头称是,道:“那就借婶婶吉言!” 突然,小桃匆匆忙忙的赶来,小声道:“姑……大娘子,五大娘子让您过去呢。” 六姐姐盛明兰一时间没弄明白缘由,刚想发问,申和珍微笑道:“哪里来的五大娘子呀?”她以为这是,盛家六姐姐盛明兰与小侍女的脱身计呢,顾家五房的大娘子?她能找澄园这边什么事呀?不就是我们二人聊了聊,自家官人齐衡嘛,我们这会儿,都说开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白了小桃一眼,心想,多此一举,可一转念,发问道:“可是五姐姐唤我?”小桃点头称是。 六姐姐盛明兰和申和珍,对视一眼,都觉得想左了,只是彼此不知对方的想法,于是乎,她们直接去中堂那边,结果路过门廊时,好几家官眷,结伴而行,来看热闹。 期间还夹杂着“禹州穷乡僻壤的地方,真以为得了皇位,就算安心了?透着一股子乡下俗气,这不,她们自己人吵起来了……” 好家伙,大宋官家仁德,可这也太敢说了,不过都是些,老牌勋贵之家的官眷,但这也算是,妄议宫纬了,出自顾家阖府宴请,回头,说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只见中堂正厅前的花园内,矛盾双方,正是国舅沈从兴的一妻一妾,淑兰姐姐和小邹氏,都有诰命在身,且观战的官眷人群,不断在扩大。 申和珍有心去中堂正厅门廊处,向盛家姐妹嫂嫂们打听原委,但以大姐姐盛华兰为首,眼神不善,申和珍只能作罢,且看事态发展,六姐姐盛明兰如何应对。 六姐姐盛明兰没时间打听,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只见小邹氏,不顾沈青萍的劝阻,盛气凌人的说道:“国舅只爱吃我做的酥饼,禹州样式的,他说,只有我做的,才合他的口味。就这?姐姐还想将国舅留在你房中?他说,他只喜欢我!”说着,小邹氏小脖子一梗。 淑兰姐姐怒视小邹氏,心想,我这正与七弟弟家的弟媳张大娘子,谈论育儿经的事,谁知,这小邹氏乱逛,被听了一耳朵,反倒编排起我来了。只见淑兰姐姐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姐妹相称?不是早就叫你,改口了吗?” 张桂芬同样怒视小邹氏,在一旁帮腔道:“你就是个狐狸精!” ―― 回马枪: 赵徽柔:当初我们喂过她?成人型了? 张铋晗:那是比喻! 曾客居玉清观,现居小梅园的大胖狐狸:小邹氏,我们涂山,青丘都没你的名号,还不现出原形? 张铋晗:这是你喂的那只?我喂的,没这么傻! 赵徽柔:…… 第95章 顾家阖府宴请(下) 汴京,澄园,中堂正厅前的小花园内,国舅沈从兴的一妻一妾,剑拔弩张,且各自身边有帮腔之人。 中堂正厅内的,盛家姐妹们和盛家两位嫂嫂也陆续出来“观战”,尤其是,五姐姐盛如兰,挺着大肚子,非要往前凑。 最后还是,作为桓王妃的,四姐姐盛墨兰劝阻,并且妥善安排,道:“碧桃,去,给五妹妹拿个软墩儿来。 种露,云栽,你们也去,搬个小几,茶水点心蜜饯果子软糖什么的,让丹橘那边准备。 五妹妹,你安坐,这种事,有大姐姐和我在呢,你还小,看着便是,六妹妹能处理好的,我相信她。”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没有反驳,但心想,墨兰只比我大半岁,怎么我就还小呢? 大姐姐盛华兰给四姐姐盛墨兰一个眼神,四姐姐盛墨兰心领神会,赶紧站到了门廊最显眼处,且凌厉的目光,在汴京各家达官显贵的女眷们脸上扫过。 大约三个呼吸间,有认识四姐姐盛墨兰的,且知道这澄园女主与这位都桓王妃,都是盛家姐妹的,都一一闭上了嘴,不敢随意评论眼前之事。 而大姐姐盛华兰,怕今日之事造成不好的影响,用众人能听到的,且不太声张的声音,道:“咱家这位锦南侯夫人,不愧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呀。 没想到哇,这嫁到咱们盛家来,依旧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行啊,也就她能镇住,咱家那位锦南侯的七弟弟啦。” 大姐姐盛华兰一句话点明,这争吵之人中,有锦南侯夫人,且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不想得罪这两家的,趁早改口,且别给自家招来麻烦。 各家官眷心中一惊,赶紧回忆方才,有没有说些放肆的话,可千万别给自家招来祸端呀,好像家中官人说起过,汴京三害之首,不能招惹。 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大姐姐,怕什么,咱家六妹妹,如今是这澄园女主,他夫君顾廷烨,是新晋宁远侯,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难道他,还能让自家大娘子吃亏不成?” 这话再次点明,这里是澄园,有当家主母在,谁还敢造次。 五姐姐盛如兰,顺着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的话,摇头晃脑的,撅嘴道:“澄园虽好,可没我们家郡主府好,太大了些,我这身子重,等生产过后,可得再来好好逛逛,否则,不是白来一趟了嘛!” 好家伙,各家官眷,再次看看这三位盛家姐妹们,忠勤伯爵府袁家二郎袁文绍的妻子,盛家嫡长女,被汴京城美誉的“大天仙”盛华兰。 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镇远候夫人,皇后娘娘沈从英得义女,泰成县主,盛家五姐姐盛如兰。 再看看小花园,劝阻争吵双方的,锦南侯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宁远侯夫人,盛家六姐姐盛明兰,这是盛家二房的四位姑娘到齐了呀。 而三嫂嫂余嫣然微笑道:“五妹妹喜欢逛的话,去我娘家,我余家太师府,景色也甚为雅致,想出汴京的话,咱家二嫂嫂海家府邸,还能不欢迎你泰成县主,大驾光临吗?” 此话一出,两家书香门第顶尖的,盛家儿媳摆在这了,这就把各家官眷的心,给彻底定住了,文官武将,无论你家是何出身,能绕开眼前这几位吗?真真的得罪不得呀! 一旁的申和珍赶紧跟上一句,笑呵呵的说道:“盛家两位夫人,都是出自书香门第呀,恕我眼拙了,如若泰成县主出汴京城的话,可要给我消息呦,我们申家,也想泰成县主去做客呢。” 没等五姐姐盛如兰作答,大姐姐盛华兰,先替她答应下来,花花轿子众人抬,人家齐小公爷家的申大娘子示好,想必是,与自家六妹妹盛明兰,把话说开了,否则,以平宁郡主的那个性子,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这位儿媳,比她婆母强。 小花园内,六姐姐盛明兰操持微笑,道:“淑兰姐姐,你与咱家弟媳去哪了?咱家姐妹嫂嫂们,还差人寻你们呢,走,我们去中堂叙话。” 淑兰姐姐和张桂芬,自然得给六姐姐盛明兰脸面,本就不想与小邹氏争吵,有台阶下,自然而然消气半分。 可小邹氏却不依不饶,仗着与六姐姐盛明兰,以前打过照面,拉着沈青萍,非要让六姐姐盛明兰给她们评理,其实是有意拉拢,但嘴里的话,说得不咸不淡的,道:“盛娘子,我家姐姐,在这澄园与自家姐妹为难,你家宁远侯与我家沈国舅交好,你可切莫拉偏架呀!” 没等六姐姐盛明兰回话,淑兰姐姐身边的女使翠玲,一把将小邹氏推搡了一下,怒言道:“我家国舅夫人说过,你不能与我家夫人姐妹相称,你忘记了吗?人家澄园女主,宁远侯夫人,给咱们国舅府脸面,你还来纠缠做甚?” 没等小邹氏回嘴,沈青萍皱眉道:“嫂嫂,你就是这么管束下人的?邹家嫂嫂也没说什么呀?” 张桂芬眼神犀利的回应道:“你只有一位嫂嫂,国舅夫人是你的嫂嫂,其他人,你也敢叫出口? 国舅府的下人,管不管束的,无需你来插手,你赶紧将这位小邹氏拉走,莫要与我家姐姐们为难,否则,我定将你们俩都拖出去,官家来了也没用。” 而在这个档口,一群男子们赶来小花园,以顾廷烨为首,身后是桓王殿下赵英策,国舅沈从兴,镇远候元季常,老耿小段两位将军,隐隐的,盛长林坠在最后。 顾廷烨半顶沈青萍和小邹氏一下,差点一个踉跄,他到了六姐姐盛明兰身边,一扶她的腰,眯眼微笑道:“明兰,我还找你呢,前堂上演你最喜欢的《莺莺传》,我们一起去看。”说着,顾廷烨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到国舅沈从兴,心想,瞧你做的好事。 国舅沈从兴,赶紧拉扯小邹氏和沈青萍,就要从中堂门廊处穿过,可在这里,有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夫妇,五姐姐盛如兰夫妇,这几位深邃的目光,看着沈从兴三人。 尤其是盛长林,半依着门廊,笑呵呵的向自家大娘子张桂芬招手,嘴里嚼着软糖,撇嘴道:“大娘子,快来,这澄园有半风干的软糖,有嚼劲,你最喜欢了,蜜饯果子也好,是南北铺子的,不像有些人,好东西不知味,自找麻烦,哼!” 张桂芬领着淑兰姐姐,来到盛长林身边,但国舅沈从兴,把盛长林的话听在耳朵里,扎在心里,他回头看了看自家夫人盛淑兰,又瞄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外甥,桓王殿下赵英策。 国舅沈从兴,只能把小邹氏,交给妹妹沈青萍,嘱咐道,把她带回去,你也别往回赶了,你们都回去,等我回府再说,之后小邹氏,还想挣扎一二,但沈青萍知道,哥哥沈从兴是真怒了。 国舅沈从兴,不尴不尬的站在淑兰姐姐身边,有心递小话,但顾家阖府宴请开始了,只能作罢。 男宾女宾,分开坐席,女宾宴席上,大长桌宴,秦太夫人秦芷萱,端坐在主位,各家官眷分两边落座,左右下首基本都是老牌勋贵之家的女眷们,平宁郡主,吴大娘子,英国公夫人,太国舅夫人顾家四房五房的当家主母都赫然在列。 长桌的另一头,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盛家姐妹嫂嫂们,左右落座,因为是阖府宴请,这里就不能算做席末了,也标志着,顾家以后,是两代当家主母,各自管各自的府邸。 所谓的侯府顾家,以秦太夫人秦芷萱为尊,澄园这里,以宁远侯夫人,六姐姐盛明兰为尊,大家都有诰命在身,虽是婆媳,但以后顾家任何人的任何事,都要考虑两头的态度。 更何况,顾廷烨有爵位,更是这一代的顾家家主,供奉顾家祠堂,他排在第一位上香了,新老交替,权力自然移交妥当。 男宾宴席上,顾廷烨这厮,端坐在主位,本来左右下首,应该是顾家四叔五叔的,但今日,有桓王殿下赵英策在,结果就是,这里聚拢了镇远候元季常,国舅沈从兴,锦南侯盛长林,放眼一开,以为是盛家宴席呢。 当然,本来可以更靠前位置落座的,英国公张老将军,非得挨着自家女婿盛长林坐,没办法,岳丈嘛,给这倔老头儿,一个面子又如何。 盛长林得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仁孝的一面来,酒盏从来不空,公筷布菜,不知道的以为,顾家宴席好哇,这英国公张老将军,虽“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答案是,胃口好的不得了。 而这宴席上,还有其他熟人,职业知客,小狗腿的顾家三郎顾廷炜不提了,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都在宴席上,盛长林很官方的打听,梁晗如今子嗣如何了? 你家大娘子余嫣红呢?今日怎么没得见呀!梁晗也很官方应答,说是自家大娘子余嫣红,如今刚刚有了身孕,至于春珂小娘子,他没提,但盛长林知道,梁晗喜得千金,可喜可贺呀,笑嘻嘻的敬了一杯酒。 齐衡吃到半截,告罪更衣,离席了,盛长林赶紧跟上。还真不是六姐姐盛明兰,因为申和珍找自己叙话后,她差人来寻齐衡,但“缘分”就是这么巧,男宾女宾宴席大厅的连接处,六姐姐盛明兰与齐衡“偶遇”了,没办法,顺便聊聊呗。 在各自女使和随行小厮的领路下,澄园后花园处的小廊桥,六姐姐盛明兰,一身蓝花大锦袍美艳的让人窒息,头上的步摇,都显得特别漂亮,齐衡一身淡蓝锦袍,整的跟情侣色似的。 盛长林在小廊桥不远的小石桌边,坐在石墩儿上,心想,得让这两位把话说清楚,否则,憋在心里难受,尤其是齐衡,跟猪油蒙了心似的,喝多少壶热酒,也化不开一样。 只见齐衡,不断拍打着小廊桥的围栏,嘴里愤恨的说道:“我后悔,家人不同意时,我没有再努力一下,我更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你们盛家提亲,如今我,我这,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说着,齐衡招牌的自我感动模式开启。 六姐姐盛明兰,很是冷静的说道:“小公爷,你这又是何必呢?如今,你已娶,我已嫁,再说了,当初,我们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我从来没为你痛哭流涕过,你却总是,活在过去,记忆里,最多就是,我们曾经有过书孰同窗之谊,人若是自己走不出来,别人劝了又不听,那日子,才真叫难过呢。” 只见齐衡稍显恼怒的吼道:“他顾廷烨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求娶六妹妹你,你如今的日子,真过得好吗?”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抿嘴道:“小公爷,齐顾两家有亲,你得叫我一婶婶,六妹妹的称呼,恐怕不合适!说到我家官人,他凭真心真意,他的婚事,能自己做主。 小公爷,如果你还是这样,当初我们盛家姐弟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呀? 可你呢,现如今,你成天盯着我家侯爷,一封封的弹劾,你说你问心无愧,但你真的是这样吗? 我家侯爷,如果不是真心待我,就凭你这样的针对,换成别人,哪个不多心? 亏他是个明白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若是个独夫,我的日子该怎么过呀?该有多难? 小公爷,你真的为我考虑过吗?这日子过得,要我觉得好,才是真的好,你觉得的不算!” 齐衡再次拍打小廊桥的围栏,怒吼道:“我没有,我没有针对他顾廷烨,他私德有亏,我为朝廷,我没为我自己。” 六姐姐盛明兰算是看出来了,劝不动,只能讪讪说道:“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个后宅妇人,你们男子的事,在朝堂,你们自己看着办。 小公爷,我言尽于此,你好好跟你家大娘子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无缘!”说着,六姐姐盛明兰一脸愤恨的就要离开。 齐衡赶紧要拉六姐姐盛明兰的衣袖,被猛地甩开,齐衡委屈的说道:“六妹妹,叫我一声元若可好?” 六姐姐盛明兰站定,半回头,头上的步摇刚刚静止那一刻,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衡哥儿,我再说一次,我们齐顾两家有亲,你应该改口叫我一声婶婶了。 不叫也没关系,但以后咱们之间,别在论什么书孰之谊了,过去了,都别往回看,人得往前走,日子才过的下去,言尽于此!” 说着,六姐姐盛明兰气势汹汹的走过小廊桥,直奔澄园中堂那边而去,其实,这一切,也被隐藏在很远的顾廷烨,看在眼里。 齐衡踉跄离开时,看到盛长林坐在石桌边,他慢慢走过去,原以为,盛长林会起身离开的,结果二人就那么坐着,没有寒暄,没有话语,静静的看着小廊桥那边的湖水。 大约半炷香后,齐衡好奇的问道:“小七,方才你也在这里?你怎么没有去阻拦,我与你六姐姐叙话呢?” 盛长林面无表情的应答道:“人得学会长大,学会聪明,从婴儿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从懵懂孩童,到知书达礼,都一步步学来的。 总想着以前做甚,如果真要忘不了过去,那人就会很痛苦,这个痛苦根源,如若不自己亲手除去,会伴随一生的,实在忘不掉,深埋心底,对谁人都不说便是。” 齐衡思索片刻,点头称是,之后问道:“小七,你也有痛苦吗?” 盛长林呵呵笑道:“世人皆苦,我虽是道家弟子,但我还没成仙呢,虽我自称‘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但官家又没真的封给我呀。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命,就像你,没有我六姐姐,你也会有,深爱你的大娘子,嘉成县主能为了你,绑了荣飞燕,也算是爱,只是不纯粹罢了。 你如今的申大娘子,就不错呀!莫要再想着过去了,若是世人都如此,那我早就随张贵妃和福康公主而去了,忘了!”说着,盛长林起身,拍了拍齐衡的肩膀,慢慢离去。 齐衡看着远去的盛长林,心中一叹。 ―― 回马枪: 赵徽柔:他又提到我了! 张铋晗:添头?甜头? 赵徽柔:…… 第96章 盛家喜事连连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二房这边,收到了盛家大房品兰姐姐,顺利生产的消息,母女平安。 一位极为漂亮的女娃娃,贺弘文喜欢的不得了,他一副真诚的样子,安慰内心怕,因没生下男丁,而被嫌弃的品兰姐姐,贺弘文一句,“我家小天仙”有传承,让品兰姐姐也释然了。 盛家二房这边,组成了强大的“下奶”队伍,光盛家本家这边,以大娘子王若弗为首,三位儿媳一同前去,之后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六姐姐盛明兰,走马灯一般的往贺家跑。 五姐姐盛如兰挺着大肚子,也要去,被五姐夫元季常给拦下了,并说,礼物都准备好了,已经送过去了,人家那边,还得坐月子呢。 你安好,大家就省心,省得大家都来担心你,反而不好。面对五姐姐盛如兰,撅嘴娇蛮的样子,元季常展示了哄妻大法,毕竟,元家有传承。 按理说,品兰姐姐坐月子,一般接待一波来客就好,但没想到,还有第二波,以淑兰姐姐和张桂芬小团队,继续结伴跑贺家,日去一次,都算是少的。 淑兰姐姐美其名曰,得替妹夫贺弘文,安抚没出月子,就吵着要上山,去套兔子的品兰姐姐,有这位,急人之所急的大姨姐儿帮忙,贺弘文哪能不依呢? 而张桂芬呢,完全可以搬出,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来,说自家官人宠盛家姐姐们,我这做弟媳的,怎能甘心落后,让自家官人不喜呢? 况且,我对汴京周边都熟悉,品兰姐姐说出了月子,就要套兔子,怎能没有我这地头蛇,给姐姐你规划一二呢? 结果就是,淑兰姐姐和张桂芬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终于让贺家祖母明白其中含义,于是乎,给这两位稍微一把脉,两副汤药方剂,总算是一切安排妥当。 淑兰姐姐和张桂芬,千恩万谢,贺家祖母自然而然接受,并且说,以后有话早说,咱们盛贺两家,世代故交,还有什么难为情的呢?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我家孙媳妇,可要你们多照扶一二呢! 月余,二哥哥盛长柏的通房羊毫,也顺利生产,也是一位漂亮的女娃娃,直接记在二嫂嫂海朝云的名下,羊毫有了女儿傍身,对当家主母大娘子海朝云更是尊敬和感恩。 而同喜的是,淑兰姐姐和张桂芬几乎同时,身怀有孕,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二人,还被张桂芬,邀请去了娘家英国公府做客。 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英国公夫人,欣喜的不得了,并且说,自家女儿有了身孕,是盛家大房的两位姑娘,给带来的福气。 她直接收了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为义女,英国公张老将军笑得合不拢嘴,说,我们张家,只有这一个独女,再多两个义女,老夫晚年有福喽。 他们夫妇俩送给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无数的礼物,还给干外孙女,贺家刚满月的绫姐儿,一份大大的礼物,一套临近贺家的小宅,说是他这个干外祖父,给干外孙女将来的傍身的。 盛家大房两位姐姐与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有了这层关系,能更好的给淑兰姐姐,这位国舅夫人撑腰,至于,品兰姐姐嘛,英国公张老将军和英国公夫人都说,这个义女,风风火火的,跟我家芬儿,能玩儿到一起去,你们小姐妹,一定得多亲近,以后我们几家得多往来。 之后盛家,张家,贺家,沈家都开始新一波的各府小宴,只招待自家人,其中每场必到的盛家二房的一众姐弟们,更加深了来往。 当然,每次都得小“瞒”一下五姐姐盛如兰,因为经贺家祖母重新把脉,五姐姐她怀得是双胎,肚子大的不得了,真不敢让她轻易走动呢。 有了身孕的张桂芬,更是天天被盛长林守着,即使出去吃各家小宴,都是夫妻俩一同去。 但此时的大宋周边,也有些许小的不平静,由于西北收复,大理改滇州,就把吐蕃给孤立了起来,两国边境上小有摩擦,且因吐蕃的地理环境,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于是乎,皇帝陛下赵宗全,召见盛长林宫中奏对。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与盛长林对坐,君臣二人一同翻看,边境的战报,也没分析出个应对的方法,一个高原气候,就让大宋边军束手无策,再说了,那片土地贫瘠,即使打下来,又有何用?更何况,真的没法打,用盛长林的话说,这笔买卖没做,就注定赔本。 皇帝陛下赵宗全,脸色阴沉,眼袋微肿,眼圈发黑,显然是心中没有应对之法,他小心的问道:“盛卿,你觉得,此次边境小战,可会影响大局呀?” 盛长林挠头苦笑道:“官家,从整体战略上看,吐蕃可能猜到,我大宋对他们有所威胁,但由于地理环境的些许因素,他们有那么点儿,有恃无恐罢了,毕竟,前朝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吐蕃解决边境问题,最后只是和亲嘛。 文成公主出嫁后,两国邦交,有所缓和,但到了安史之乱时,吐蕃又跳出来了。所以,在他们眼里,我朝也一定没有应对之法。 但,我们可以试试,另辟蹊径,吐蕃是宗教国家,佛法僧上师的,有点政教合一的意思,所以,臣以为,可以从此处入手。 吐蕃军民一体,我们就派僧侣过去,传教,另外在吐蕃后方,让滇州那些部族去袭扰,西北丝绸之路那边也一样,但都是暗地里的。 我大宋边境这边绥靖,其他的,臣也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妥帖的办法,擅自开战,不妥,毕竟,我们得时刻关注,燕云十六州这边的动向。”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称是,最后一句道:“那就,依盛卿所言!”之后君臣二人,细化了边境,目前的情况,官家还说,盛长林有枢密使之相,盛长林表示,臣年幼,臣惶恐,多谢官家抬爱,随后君臣道别。 出宫的路上,内官张茂则,将盛长林拦下,懿安殿,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的盛长林,喝着茶,内官张茂则,将宫人遣远,给这二位,留出说话的空当。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小心问道:“长林,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哀家,当今陛下如何?”说着,曹丹姝呼吸收拢,生怕漏下,对方口中的一个字。(简称:屏息凝视,侧耳倾听) 盛长林微笑道:“回大娘娘,官家,心有沟壑,人君之资!”盛长林回答的,中规中矩,任谁人,都挑不出毛病,甚至,不怕外传。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思索片刻之后,又问道:“比之先帝呢?”曹丹姝手指甲抠着座椅扶手,略显紧张。 盛长林再次微笑道:“先帝可比前朝太宗,今上可守成,也可进取,我大宋中兴之势已起,都可。况且,我朝忠臣良将无数,可保百年无忧!” 模棱两可的说,至于如何理解,在皇室,在后党外戚,在当朝大相公们,反正与盛长林无关,从今天,垂拱殿奏对来看,当今官家一朝,盛长林入中枢无望。 那句,有枢密使之相,得反着听,皇帝陛下赵宗全,多少有点忌惮这个臣子,无他,太年轻了,别说他自己,就是下任皇帝,也未必敢,擅自启用盛长林。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沉吟半刻,之后让盛长林退下了。 盛长林没有回小梅园,直接回到集英巷盛家这边,傲雪居,程家兄弟俩的最新汴京周边的消息密报,已经在盛长林手中了。 一个人走入盛长林的视线,六姐夫顾廷烨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回京了。 其实早在朱曼娘与顾廷烨失和,皇城司的勾当们,就暗地里查过这朱曼娘,是盛长林布置的一步闲棋。 盛长林也好奇,顾廷烨那个庶子昌哥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到一封密报说,昌哥儿,在朱曼娘逃亡的路上,确实夭折,这才放弃追踪,但皇城司这边基本,时刻关注汴京城周边的情况,只要对方露头,还能继续追查一二。 估计接下来,就是顾家的秦太夫人秦芷萱出手,继续与顾廷烨这厮互相磨,这是避免不了的,其实盛长林,可以动用皇城司的手段,给六姐夫顾廷烨收拾首尾。 但也得给这位,秦太夫人秦芷萱,找点活儿干,起码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顾廷烨与他嫡母争斗,有来有回的,只要不伤及六姐姐盛明兰,其他的,都好说。 再者说,顾廷烨有错,被皇帝陛下赵宗全苛责,起码君臣二人之间能有个回护,缓冲,否则,顾廷烨这厮的锋芒太露,老牌勋贵们,没有拿捏新君和新贵的活儿,也挺闲的,越是关注鸡毛蒜皮,朝纲越稳,对大局观有好处。 现如今,凡事,盛长林先从自己的视角,看待一次,再从玉帝视角,再看待一次,这是他自从被皇后娘娘沈从英的沈家,摆了一道后,突发奇想的,去看看整个大宋,各个阶层的态度,有了新的认识,也有了新的感悟。 以往的盛长林,只顾盛家一头,有些莽撞,但毕竟年龄小,如今他成婚了,大娘子张桂芬都身怀有孕,不得不重新调整一下。 有些事,不用自己亲自去做,就像盛家大房两位姐姐们,被岳家英国公夫妇,认了干亲,就是盛长林,在闺房床榻间,给自家妻子的一个小小引导。 张桂芬一个,一心扑在小夫君怀里的,大酒窝美妇人,哪能斗得过,“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的脑袋瓜子呀! 狐狸弟弟盛长林,是如愿以偿了,不好回护的,让更加稳固的靠山帮忙回护,于是乎,英国公夫妇俩,这不又有两位“新闺女”疼爱了嘛。 省得英国公张老将军,总是盯着自家女婿不放,弄得新婚未孕的宝贝女儿,好像是盛长林这个皮猴子女婿,冷落了自家大娘子张桂芬一样。 这回好了,有干亲女儿盛淑兰和亲女儿张桂芬,都身怀有孕,英国公夫人,这晚年生活,一点都不枯燥乏味,实在腻了,去贺家,有个,更加灵动的干女儿盛品兰不说,还有干外孙女绫姐儿,可以抱抱,先熟悉熟悉呗。 省得天天跟,吹胡子瞪眼的英国公张老将军在家小吵,夫妇俩没事儿,就出来走动走动,三个府邸平趟,当遛弯儿了。 狐狸六姐姐盛明兰对此,特别开心,她还说,前一阵子,不知如何开解淑兰姐姐呢,这下好了,都有着落了,只是自家官人,顾廷烨的那个外室朱曼娘跳出来,给顾家添了烦恼。 盛长林劝慰说,这一切都是六姐姐你那位,好婆母秦太夫人秦芷萱的手笔,不过也好,起码六姐夫顾廷烨被弹劾,汴京城闹一闹也好,太平静了不好,越是有小错的臣子,官家越用得放心。 要不是自家大娘子,张桂芬有了身孕,加上岳家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换了哪家,弟弟我都得再“浪荡”一下,自污手段,得时不时的,用上一用才行。只要六姐姐盛明兰,不受伤害,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皮糙肉厚的,被敲打几下就好了,挺好的一个事儿。 顾廷烨他怕什么,他也希望自家嫡母,秦太夫人秦芷萱的手段,在可控范围之内,你越表现得“怕”,就越对自己有利,起码人家,盯住这一个招数用,阳谋嘛,看得清,换成让对方用阴谋,时刻提防着,日子过得也累。 至于私德方面,顾廷烨有吗?有亏就有亏呗,齐衡那边,不是停止对顾廷烨的弹劾了嘛,这不就得了。 昔日的汴京第一纨绔,花花太岁顾二,汴京三害,最早名头拥有者,他的私德有亏,才是老牌勋贵,最希望看到的,只要官家回护,六姐姐你不放在心上,还能怎样? 还是听听,汴京城里的传言有意思,据说朱曼娘的那段小卖唱“姹紫……嫣红……”那嗓子,与金明池边马球场的,敲锣点香人,很有一争“汴京第一破锣嗓子”的意思呢! 这话一出,六姐姐盛明兰一阵大笑,心宽了不少,可六姐夫顾廷烨这厮觉得,这小舅子,盛家这么多年,怎么忍的,看来我得,对我那老岳父盛纮,和那位老岳母王大娘子,再孝顺一二,他们夫妇俩,不容易呀! 说到孝顺,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有话要说,国舅府,贺家,锦南侯府,没事儿就走一圈儿呗,他们夫妻俩总结了一下,这沈国舅,是个没眼色的,长得也丑,大鼻子,大下巴的,猛然间往那一站,能把小梅园的熊猫吓得一愣。 贺家小女婿不错,没看他为了我们夫妇俩的白头发,百年何首乌,都拿出来孝敬了嘛,连与我们那宝贝干女儿,品兰的“定情药材”,白龙皮都舍得,此子不错。 至于沈国舅嘛,与自家亲女婿,那个小滑头盛小七,都差不了多少,大哥不让二哥的,说嘴他一万次,都不多,哼! 当然,最后这话是英国公张老将军自己说的,英国公夫人可是一视同仁的,并发动张家和娘家的人脉,与宥阳老家的盛维大伯伯夫妇俩,还邀约见面了一次,另与定居汴京城的,盛长梧夫妇俩,也有来往。 张家这边出资,出人脉,出销售渠道,出漕运,陆运等门路,盛家大房那边,出瓷器烧制技术和工匠,又开了五口官窑,十口民窑,不做花瓶,瓷罐,茶具,酒器,餐具这些。 专攻磨合乐,这是盛长林给的,经济贸易往来的新方向。从夏商周开始,历朝历代,可正面宣扬的古之名人,贤臣名将,诸子百家先贤,成套烧制,淑兰姐姐孕期烦闷了,随手涂鸦呗,盛家大房的瓷器工匠,老师傅们也都尽心尽力。 头一窑出来,直接被皇室预订了,紧接着风靡汴京,扩散周边。听说辽国皇室来信打听,可以弄来几套收藏吗?那感觉,那字里行间,有央求之意! 但大宋官家这边,只是让北地使馆主事文炎敬,给予对方希望,说这事,得走锦南州北境司和北地使馆的门路,预订呗。 还承诺,辽国皇室,可将辽国立国之初,到现如今的所有名人,历代皇帝皇后,大宰相,大将军,出图样,委托我们大宋这边,给你们做嘛。 盛长林这个鬼道的家伙,去信给三哥哥盛长枫和小堂姐夫文炎敬,说,私下里,可以给辽国北院契丹贵族和南院大王这边个私下订单,他们辽国历代皇室宗亲,也可出图样,瓷器窑口多得是,随时可开。 给辽国太庙里,各家祠堂里,供奉瓷器的祖先磨合乐,不过价钱嘛,堪比黄金同比例的,不是同重量的,而是同体积,我们的磨合乐,是空心的,你们的黄金,可得是实心的呦! 而且盛长林为此事,给皇帝陛下赵宗全,单独上了一道札子说明,官家觉得,此事可挖辽国百年根基。 ―― 回马枪: 耶律洪基:谁还没个始皇帝的梦呀! 嬴政:手办嘛,我的那些比较大,玩儿呗! 第97章 这事?好答应? 汴京,集英巷,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因为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的事稍微缓和一下。 但她心情忐忑不安,也是有的,尤其是得知,顾廷烨的庶子昌哥儿夭折,至少得替蓉姐儿,这个做姐姐的,心疼一下昌哥儿,那个可怜的小孩子呀! 在寿安堂,听了盛家祖母的劝慰后,六姐姐盛明兰还是来到小梅园,得找自家亲弟弟盛长林,说道一二,狐狸姐弟的小密谋,时不时的,就得天来这么一下。 况且,六姐姐盛明兰,也是关心弟媳张桂芬的身子,毕竟是头胎,她小时候,因为小娘卫恕意身死,还是多少留下些阴影,这是嫡嫡亲的侄子呀,在人家肚子里,她怎能不多少担忧一下呢。 好在小梅园这边,有照顾孕妇的高手在,奶娘单妈妈来此坐镇,为自己奶儿子盛家小七郎,看护他的大娘子,谁敢造次?不得先过程家兄妹这一关? 张桂芬现如今的待遇,用五姐姐盛如兰的话说,堪比刚刚入住小梅园的熊猫四平,那是八个人,十六双眼睛盯着呢,因为每个人身边,还得配一个,不光干活儿听用的,还得出眼睛,帮忙查缺补漏的。 盛家本家,出了一批人,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出了一批人,从大姐姐盛华兰到六姐姐盛明兰,这些哥哥姐姐们,都至少派出一个,最为得力的女使丫鬟婆子们,优中选优。 且这些人还被嘱咐说道,去咱家七哥儿身边听用,前程给你们了,把握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握不好? 哼哼,锦南侯府,有直通锦南州牢城营的特殊渠道,反正到时候,就是求到官家跟前,也没用。 六姐姐盛明兰来小梅园,司空见惯,盛家的这些姐姐们,有穿插开来的,有结伴而来的,有听到消息后,来凑热闹的,有路过的,有偶遇的,总之人马不断。 勤怡居,小梅园女主人张桂芬处,六姐姐盛明兰的到来,也能给张桂芬这位,如今初显丰腴的孕妇一解烦闷,没办法,六姐姐盛明兰这小狐狸性格,她最近没事儿,就参加汴京城达官显贵,各家各府的宴请雅集。 很多时候,还能遇见熟人,像平宁郡主,吴大娘子,太国舅夫人,英国公夫人,各家官眷之类,很多人开始觉得,若想与宁远侯顾家交好。 与其去跟秦太夫人秦芷萱,那个爱打机锋的人,去猜着说话,不如跟这个更加讨人喜欢的,永嘉郡夫人聊天呢,六姐姐盛明兰迅速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圈。 所以六姐姐盛明兰的一些小道消息,成了张桂芬的精神小茶点,用盛长林的话说,贫道研究八卦,你们姑弟媳之间也研究“八卦”,道理相通,研究,聊呗,谁还能阻止你们不成? 只要你们姑弟媳之间,不说,如遇歹人,提刀便砍,手下人,得有趁手的家伙,之类的话,不研究“三打皇家庄”,你们说去呗! 盛长林还提出,等五姐姐盛如兰,淑兰姐姐和自家大娘子张桂芬生产之后,你们一起邀约,在家就快憋疯的品兰姐姐,去套兔子,去打马球,去驾驭小龙舟,去往宥阳老家,去江南各地都行,只要不将小堂姐盛秀兰接回来,我们大家都是可以相处的。 勤怡居,肚子还不那么大,但还是要尽量的,夸张的挺着的张桂芬与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身边一群人伺候着,茶水,点心,蜜饯,果子,糖果都摆上桌案,姑弟媳俩聊着天。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自爆顾家的事,一脸精彩纷呈的,语言生动形象的说道:“我当初,可是见过母亲管家的,她身边的刘妈妈,是个得力的,对,就是咱家小七奶娘单妈妈的嫡亲表姐,这层关系,你应该知道的。 当初,我还在闺阁做姑娘时,有一次暮苍斋的侍女丫鬟们闹起来,就是家中两位哥哥大婚之前,我可是学到了不少呢。 母亲当时,就下令处置了那些闹事的侍女丫鬟们,刘妈妈那个手段了得,我当时学了,可这婚后,在澄园施展了些,就是收拾顾家送来的那些侍女丫鬟婆子们时,我用逆王府的花刁赖田四位妈妈,合纵连横,最后成功了,但也没过瘾呐。 可这次,我家侯爷这个外室一闹,我起初以为,套出那个孩子下落,那朱曼娘,想拢住我家侯爷,我就假意让他答应,过去安置呗,这事我就说了句,好答应,结果他立马就炸毛了,我没想到,他还生我的气了呢。 到最后,在郊外,看到那个孩子的坟,他伤心了,我这才明白,他也有柔弱的一面,毕竟那孩子那么小,可惜了。 我当时,气急败坏的,狠狠的扇了那朱曼娘一巴掌,你能看出来,我这胳膊细,我助跑蓄力来着,反震得手都疼了呢,但我忍住了,没出声儿。” 六姐姐盛明兰生动的说,张桂芬认真的听,她们姑弟媳之间,身边能留下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几乎什么话都可以拿出来说。 只见张桂芬一脸震惊的,苹果肌透亮,大眼睛圆睁,大酒窝深陷,一双柔荑拿着手帕捂嘴,呵呵笑道:“六姐姐,你还打人了?真看不出来,我都不敢想,看着你柔柔弱弱的,这事,以后假手于人便好。 若让长林知道,他定会心疼你的,六姐姐你身边,又不是没有得力之人,那朱曼娘,就是欠收拾,要是当时被我在场,定提刀砍了她不成,哼,拿一个孩子来做要挟,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得呀,她怎么敢?真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哼! 不过,呵呵,六姐姐,你舍得六姐夫这招儿,哈哈,好答应,我回头,得讲给长林听,呵呵,不过六姐姐你真是聪明,这都被你们夫妻给套出来了,否则,还得被那朱曼娘蒙在鼓里呢!”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我当时,就那么一说,你六姐夫,还险些被那朱曼娘伤到了呢,说到聪明,咱家就属我,最聪明伶俐了呢!”六姐姐盛明兰可是骄傲了一把。 张桂芬被逗的哈哈大笑,都几乎引起胎动了,只见她呵呵笑道:“这话,可别让咱家大姐姐华兰她们听去,否则呀,定会去母亲那里,告六姐姐你的小状喽!”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才不会呢,母亲一直认为,家中女儿们,都聪明着呢,至少目前看来,都过得不错,其他的嘛,以前管束小七一下,躲着点二哥哥长柏便是,现如今,看护点儿,咱家侄子侄女也就行了。” 张桂芬好奇的问道:“为何要躲着二哥哥长柏呢?这里,有什么说法?” 六姐姐盛明兰憋笑道:“母亲常说,二哥哥长柏那行动做派,像极了已故的王老太师呢,她还说最近几年,父亲把很多事,都放任母亲去管,但极为苛求圆满。 母亲说,这日子过得,嫁了个官人,像东家,生了个儿子,像老爹,阿弥陀佛呦!”说着,六姐姐盛明兰双手合十,显得极为虔诚,那小狐狸样子,可爱极了。 张桂芬被逗得,笑个不停,这次引起胎动,有些不适,六姐姐盛明兰,赶紧上前,帮她平复情绪,一脸关切,还反复听了听弟媳张桂芬的肚子,看到没事,这才安定下来。 张桂芬虽是将门虎女,但也是心细如发,她小心问道:“六姐姐,我看你特别紧张,我不是说咱们盛家,其他姐姐们,对我不够关心,只是你,好像比其他姐姐们,更加担忧似的。”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小七跟你说过,我俩的小娘,就是生产时,因为胎大难产,过世的,要不是,有太国舅,当年路过扬州府,施展神仙手段,现如今,我哪有亲弟弟,你还哪能,嫁到咱们盛家来呀! 小七虽从小到大,长在嫡母身边,但我们姐弟俩,还是时不时的,会想到小娘,我就是怕了些。 你好好养胎,反正我就是想,护着你一点儿,小七在外奔波,有时候,要是对你忽略了,你跟我说,你别看他成天嘻嘻哈哈的,他心思重。 咱家姑嫂,姑弟媳之间,跟亲姐妹也差不多的,再者说,咱们盛家,以姐治弟多年,母亲时常在用,小七怠慢你时,我们这些姐姐们护着你,怎么都能治那只皮猴子。” 张桂芬知道,自家官人盛长林,是个棺材子,但她也能感受到,盛家全家都很紧张她,这与盛家的这个爵位无关,跟自己娘家也无关,更多的是爱屋及乌之后,生怕妇人孕期,生产时,有些许闪失罢了。 张桂芬看了看身边的人,小声问道:“六姐姐,你说,现如今,我是不是得给长林屋里添个人,我是说,如今我有身子了。不方便服侍,我有心问二嫂嫂和三嫂嫂,但始终没好意思问出口呀!” 六姐姐盛明兰扁嘴,小声道:“这事,我也没经历过呀,二哥哥长柏那边的通房羊毫,是二嫂嫂没嫁进咱们盛家之前就有的,但也是二哥哥的嫡子铨哥儿出生后,才有了身孕,如今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三哥哥长枫,倒是浪荡过一阵子,但自从大婚后,只有三嫂嫂一人,侄子镱哥儿大了,他都不纳妾,不收通房的,如今远在锦南州,忙起来,比在汴京城时,还甚呢,估计也没这个心思。 两位嫂嫂都说过,收通房行,纳妾不行,通房好像也没抬成妾室姨娘的意思,反正通房有了孩子,都记在她们这两位嫂嫂名下。” 张桂芬思索片刻,之后再次小声问道:“那我用好答应,试探长林一下?” 六姐姐盛明兰假装嗔怪道:“去,你个做弟媳的,调侃自家姑姐,还想不想我给你出主意了?” 张桂芬一脸坏笑,大酒窝深陷,道:“我可是比六姐姐你,还大一个月呢,调侃一下,又没什么,咱们自家姐妹嘛!” 六姐姐盛明兰撇嘴笑道:“呦呦呦,你是跟小七那皮猴子学坏了,你若是嫁到别家去,我尚可大大方方的,叫你一声张家姐姐,可你嫁的,是我家七弟弟,这辈子你都休想用生辰,拿捏我这个做姐姐的。 你没看我家那位,比二哥哥长柏还年长呢,还不是得一口一个舅兄的叫着,互称表字,都得分场合呢。 不过,说到这给小七屋里添人,你有好人选吗?小七跟你提了吗?还是你自己胡乱猜的?你娘家那边知道吗? 这事,你最好跟母亲和娘家先通个气儿,否则,别你这边都弄好了,再闹得两家姻亲生了嫌隙,小七好说,他一天天的,这逛那跑的,好答对。 我们这些做姐姐们的,早就考虑过这些,只是碍着礼法,没法说,母亲原本问过他的。 但他那时候年纪小,再说他总是不招家,游历一次,最少半年左右,再不就是在玉清观那边,学道悟道的,谁敢招惹他呀,磨人着呢!” 张桂芬偷笑道:“敢情咱们盛家姐姐们,也怕长林他磨人呀?我还以为,你们都喜欢被他磨呢? 不过,说到往长林屋里添人,我还真没个主意,原本我想,试试原来他身边的人,但我仔细观察,翠竹丹萍两位女使,就等着年纪到了,放身契,回家成亲呢。 不过她们俩可是说,即使嫁了人,也会再回来做事,至于云瑶、碧瑶、小月、小幽,长林用着顺手而已,我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没问,我怕再问差了,让她们想左了呢,尽量不声张呗!”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称是,随后道:“要不回头,我问问其他姐姐们?我身边的小桃,应该是被我家侯爷身边的随行小厮石头看中了,过几年我就给她嫁出去。对了,翠薇姐姐和屠二爷成婚了,嘿嘿,说起来,咱家小七还是大媒人呢。 前段时间,各自忙,尤其是淑兰姐姐那边的瓷器磨合乐的事,你娘家不也忙了一阵嘛,我就没说,回头去澄园,好好吃顿席面就是。 丹橘嘛,听说有个心仪的表哥,其他的,我还真没仔细看,小七他眼光高,也就是你,其他的人,都没入过他的眼。” 张桂芬一脸小骄傲,好奇的问道:“那五姐姐身边那个,叫什么来着?鸟儿名的,我都记混了的。” 六姐姐盛明兰嘿嘿笑道:“你说的是喜鹊,嘿嘿,小时候,她给小七擦过鼻涕的,那个还成,但好像五姐姐,未必舍得,四姐姐那边不用问,小七不喜,从来都不逗着玩儿嘛! 再者说,尽量不把出了盛家的再要回来,发生龃龉就不好了! 诶,对了,咱们这是抱猫找猫,灯下黑呀,咱们有荔枝呀,荔枝好哇,荔枝可是最喜欢她家七哥儿的了呀。你没问问?” 张桂芬好像恍然大悟,一拍大腿,一脸坚毅的说道:“就她了,荔枝,我也中意,回头得问问,尤其荔枝会武艺,还不错呢,那个剑法飘逸,花枪也会耍,骑马战阵,皆可大用!嗯,就她了!” 六姐姐盛明兰憋笑道:“天爷呀,你家这通房,是按武艺来的?呵呵,那咱们就问问,你两头,啊不,三头问,娘家,婆家,荔枝家,都问,最后问小七,只要弟媳你好答应,这事,基本就成了!哈哈!” 于是乎,姑弟媳俩开始密谋起来! ―― 回马枪: 申和珍:荔枝,不错,跟我能组个品牌,珍珍荔枝嘛! 齐衡:在咱家,尽量不提盛家哈! 卫恕意:再强调一遍,我儿小七,爱喝健力宝,各部门注意! 太国舅:我咋还是半呢?这机缘非得完结才显灵? 第98章 荔枝,把我那个……唉! 汴京,集英巷,盛家,快过年了,远在锦南州的三哥哥盛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用驿站和伢行,弄回来不少北境特产,以前都是盛小七,弄些稀罕古怪的玩意儿,今年,他俩能做主,欣喜的不得了。 按理说,三哥哥盛长枫将所有东西寄回家,他是盛家人嘛,可大姐夫袁文绍也一样,统统弄回盛家,还让大姐姐盛华兰来选便是,反正就是把袁家人给撇下了。 据大姐夫袁文绍他自己私下,与三哥哥盛长枫说,“袁家人?哼哼,我在家时,他们能占点便宜,就不错了,今年我不在家,看他们还想什么,反正我家是你大姐姐华兰,我家大娘子当家。 长枫,你是不知道哇,说起讲道理,还得是你家大姐姐,我每次与家中人争吵,都是事后才发现,自己没发挥好,那个气呀! 你大姐姐就不同,道理讲得明白,还无需争吵,一样让对方,心服口服的,且她每次都如得胜的将军一般,好不过瘾呐,哈哈!” 所以,今日,盛家的女儿们,都得回娘家,正好小聚,大姐姐盛华兰,带着一双儿女来得最早,四姐姐盛墨兰,如今再次有了身孕,也得带着儿子煦哥儿,来凑热闹。 五姐姐盛如兰大着肚子,在五姐夫元季常的全程呵护下,不来就不高兴,反正是没办法,家风如此。 六姐姐盛明兰倒是积极,先去小梅园接弟媳张桂芬,姑弟媳俩一起进的盛家府门。 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邀约盛长梧夫妇俩,也来到了盛家。后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一众儿女、女婿、儿媳们坐了一屋子。 二哥哥盛长柏,国舅沈从兴,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六姐夫顾廷烨,盛长林和贺弘文不在其列,据说是去参加小朝了。 这就让,五姐夫元季常和盛长梧这俩人是聊开了,他们二人去了小花厅,估计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谈。 康允儿作为盛家大房的儿媳,接了任务,在偏厅内,得安抚淘气的,小姑子盛品兰,还得照顾身怀有孕的,大姑子盛淑兰,最后还要抱着外甥女绫姐儿,当是一解带孩子的快乐,谁让她的儿子,在宥阳老家呢,她反正是乐在其中,一点儿都不像康家人那么矫情。 正厅内,左下首端坐着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右下首端坐着张桂芬,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至于六姐姐盛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嘛,他俩得哄着庄姐儿玩儿呢。 桓王府的奶娘和忠勤伯爵府的奶娘,分别抱着煦哥儿和实哥儿,和刚出月子的羊毫,抱着她生的女儿渔姐儿,她们找到了望云轩的奶娘和枫嫣小筑的奶娘,她们二人分别抱着铨哥儿和镱哥儿,在一处屏风隔断那里,交流心得,这四位哥儿,以后就是皇室,盛家,袁家的未来希望。 刘妈妈全程监控,丝毫不敢怠慢,时不时的,还要嘱咐几句,身边伺候着的侍女丫鬟婆子们,都透着小心。 奶娘单妈妈一直守在张桂芬身边,时不时的,国舅府的女使翠玲,桓王府的女使翠云,翠香,郡主府的女使翠屏,袁家的翠蝉,都得来请教一二呢,谁让人家是盛长林的奶娘呢,经验之谈,得听。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嗔怪道:“墨儿呀,现如今,你又有了身子,怎么不等着胎坐稳了呢,早知道,就提前打招呼,为娘打发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了。你身边的人,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这要是惊动了桓王,可怎么得了哇!” 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母亲,墨儿知道其中利害的,大姐姐,五妹妹和六妹妹都回娘家了,我怎能不回来呢,过年的东西,得我们姐妹嫂嫂弟媳们一起挑,才能称心如意不是? 还有淑兰姐姐和品兰妹妹都来了,我怎能不来呢?再说了,二嫂嫂和三嫂嫂,给我捎去那么多孩子用的东西,我这总不得见的,都没法感谢呢。 允儿小嫂嫂,前几天专门给我家煦哥儿,弄了一套瓷器磨合乐,我还没谢过呢,我还想跟七弟媳,一起交流一下呢,我这次有身子挺突然的,我想着,最好生个女儿。 我家桓王说,自上次看过咱们盛家侄女渔姐儿,和品兰妹妹家的外甥女绫姐儿后,跟我叨咕好几遍呢,还说实在不行,就让大姐姐家的庄姐儿,来给我摸摸肚皮,说是沾沾女儿家的仙气呢!”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就是,就是,也让庄姐儿来摸摸我肚皮,我这是双胎,最好儿子女儿一起来,龙凤胎嘛,龙凤呈祥的最好!” 大娘子王若弗假装训斥道:“你就跟着添乱了,五姑爷就是惯着你,你不在家好好安胎,跑来跑去的,还龙凤胎呢,你只要让孩子平安落地,我们全家就烧了高香喽。”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墨儿,如儿都要当心,你们不像小七家的,有单妈妈在此坐镇。你们两个,身边如若要添置人手,今天就办,墨儿嘛,老婆子我不担心,她毕竟生了煦哥儿。如儿这双胎,咱们盛家还是头一遭,可得小心着点。” 大姐姐盛华兰摆手笑道:“祖母和母亲安心,我早就给她们各自身边添置人了呢,以后这些事,都有我呢。 实在不行,还有两位弟媳呢,不过,小六,你看护好小七家的弟媳,人手我备了好多,各方面的都有,该开口时,尽管说便是。” 六姐姐盛明兰和庄姐儿翻着花绳儿,一脸坏笑道:“大姐姐,各方面都有?你问问咱家七弟媳,她现如今,被难住了呢。想必母亲知道了?”说着,六姐姐盛明兰看向大娘子王若弗和弟媳张桂芬。 盛家祖母看着羞红了脸的孙媳张桂芬,小声询问大娘子王若弗,大娘子王若弗抿嘴,小声回答道:“小七家的,想给小七屋里添置个人,前几日问到我这里来了,她娘家张家同意了,我这边儿,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人嘛,现在只选了一个。”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向奶娘单妈妈招手,单妈妈来到近前,表示可以为女儿荔枝做主,也私下问过荔枝了,荔枝挺开心的。 可从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到五姐姐盛如兰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各自问了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最后还是六姐姐盛明兰,特意避开庄姐儿,揭开谜底,说是给小七盛长林,选通房的事。 这事,直接让盛家的儿女们聊开了,没办法,谁让小七盛长林最小呢,且这些姐姐们,都敢为他做主,连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都从偏厅出来,加入了讨论。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康允儿一脸认真的说道:“小七这事,最好赶紧定下来,否则,一旦放出风去,说不定,就有人动歪心思了,万一有人想将家中女儿,给小七做那侧室夫人呢,到时候怎么办?”此话一出,盛家人心里一惊,确实如此。 品兰姐姐知道内情,小声问道:“嫂嫂,你娘家,是不是又问你小七的事了?” 康允儿撇嘴笑道:“可不是嘛,我那娘家,现在最起码得有两三位庶妹,跟小七年龄相仿,就不算我那嫡幼妹康宁儿了。 不信咱们试试看,只要放出风去,至少得有两三家勋贵之家,来咱们盛家询问的,之后就是走各家门路的,我娘家要是不头一个到,都算我白说。”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这婆媳俩赶紧对了眼神,确实啊,这事得抓紧,没准儿,有的人家已经在行动了呢。 四姐姐盛墨兰微皱眉头,抿嘴道:“这事,要么简单,要么复杂。” 六姐姐盛明兰一脸好奇的问道:“四姐姐,这里有什么说法?” 张桂芬也没弄明白,好奇道:“四姐姐,小七是不是以前与你说过此事?” 五姐姐盛如兰更加好奇,噘嘴道:“对呀,对呀,四姐姐,小七以前,平日里没事儿,就去找你聊天,他一定说过,是不是?” 四姐姐盛墨兰苦笑道:“他是说过,他说之所以一直没通房,一是以前年纪小,二是怕麻烦,因为他总是游历嘛,怕冷落谁都不好,三是怕自家大娘子不高兴。 现在看来,七弟媳这里没什么,主要是,得小七自己乐意才行。现如今,还真怕允儿小嫂嫂所说,咱们盛家,真得赶紧办,否则,定会节外生枝呢,这汴京城里,谁家没个品貌出众的庶女呀,说不定,有的人家,嫡女都舍得呢。” 大姐姐盛华兰思索片刻,之后试探的说道:“要不咱们做个局?”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大姐姐,做什么局呀?好玩儿吗?”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摆手,皱眉说道:“如儿,别胡说,听你大姐姐的!”五姐姐盛如兰撇嘴不语。 大姐姐盛华兰苦笑道:“我是说,小七这通房,要选就选荔枝最好。七弟媳也中意着呢,小六也觉得不错,更何况,单妈妈是咱家自己人嘛。 得让小七觉得,没有荔枝在身边,他就是不行,做什么都不顺手。但这局,得做得自然,小七那皮猴子,鬼精鬼精的,说是咱们盛家最聪慧的,也不为过呢。 就是这局,如何做,得好好思量一番,我只想到个大概,细化之事嘛,我怕小七能看出来,他不入局,我们再怎么想,都白搭不是?” 四姐姐盛墨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只见她连比划,带说,道:“这事,得多方配合,首先,得让单妈妈,跟程家兄弟俩,私下里通个气儿。 其次,这几天,我们索性让荔枝离开,哪怕藏起来都成。 再次,得有人确保,官家别找小七去奏对,别被事给绊住了,那就不好了。 最后,七弟媳得配合,单妈妈打掩护,遮掩着点。 我们这些知道此事的姐姐嫂嫂们,来个一问三不知,七弟媳借身怀有孕,将小梅园平日里的琐事,一推六二五,让小七急上一急,之后嘛,自然水到渠成啦,毕竟小七和荔枝,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说着,四姐姐盛墨兰很是得意的,梗了梗脖子,笑眯眯的在脑海里思索,顺便查缺补漏,现在看来,盛家人的聪慧集中在她这里来了。 盛家人还在思量,六姐姐盛明兰,最先反应过来,笑呵呵道:“就按四姐姐说的办,一定能成,回头让五姐夫和我家那位,把官家那边儿的事,揽过来几天。 程家兄弟那边儿,单妈妈单独交代几句,之后我们就陪小七演戏呗,就按那个什么来着,五姐姐,你以前和四姐姐还约着看那个?” 四姐姐盛墨兰嘿嘿笑道:“南曲班子是?你问我就成,五妹妹在那,想她的龙凤胎呢!” 盛家人一听,都哈哈大笑,大娘子王若弗,跟单妈妈交代细节,盛家祖母指了指这群,盛家小辈儿们,呵呵笑道:“你们呀,一个个的,是真疼咱家小七,那个皮猴子呀!你们对自家弟弟做局,不过,老婆子我看呀,挺好,呵呵。” 四姐姐盛墨兰捂嘴笑道:“祖母,您是不知道哇,小七说,女人家,一孕傻三年,咱们盛家这几年,接连添丁进口的,就没停过。 允儿小嫂嫂与长梧哥哥成亲第一年,就添了位哥儿,这算刚出三年头?还差几个月呢?我们这是一众姐姐嫂嫂们,捏到一块儿,才能试试小七,还不知道成不成呢!” 康允儿撇嘴笑道:“可不,生了孩子,算账头都容易出错,还好我们夫妻俩,身边有得力的人手,否则,就耽误大事了呢。也得感激我家婆婆和祖母帮我们夫妇,在宥阳老家看着孩子,不过今年过年,全家抬,要来汴京过年呢。”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哇,我都想他们了呢!” 二嫂嫂海朝云小声问道:“四妹妹,我能做着什么呢?”三嫂嫂余嫣然也一脸期待。 四姐姐盛墨兰美滋滋的笑道:“两位嫂嫂可是关键,你们到时候,得和咱家七弟媳演一场呐!” 三嫂嫂余嫣然摆手,扁嘴道:“我怕是不成?”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道:“三嫂嫂,你别学我家那傻哥哥,你行的,你和二嫂嫂越自然,小七越信!” 六姐姐盛明兰和张桂芬,都一脸期待的凑过来,四姐姐盛墨兰说了她的布局,就等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入局。 当天傍晚,小梅园,盛长林回来,先到青锋园换了常服,之后到勤怡居用膳,女使翠竹,汇报了一堆事,其中包括大姐夫袁文绍和三哥哥盛长枫,从锦南州发回的一堆北地特产。 随后,女使翠竹跟张桂芬这个当家主母,挑了眉毛,算是第一步。 紧接着,女使丹萍,说了小梅园内的新情况,獐子狍子和各种鹿什么的,还有熊猫四平和大胖狐狸之类的,她也与张桂芬一挑眉毛,这是第二步。 之后侍女云瑶、碧瑶、小月、小幽,分别说了,赵钱孙李四位妈妈,报上来的锦南侯府,各处田产铺面庄子的事,周吴郑王四位嬷嬷,报上来的各处小院落,丫鬟婆子们的事,冯陈褚卫四位外管事,把最近候府的拜贴请帖,一下子摆在眼前,蒋沈韩杨四位内管事,把盛家本家这边和姻亲各府的一堆事,都弄齐备了,就等盛长林做个决断,总之一句话,乱。 盛长林心想,怎么这么多事呢?以前没这样过呀?他随后看了看妻子张桂芬,喔,对,以前有当家主母,我家大酒窝的大娘子在管嘛,现如今她身怀有孕,可前一阵也没这样啊?他望了望身边,女使璎珞在,她协助妻子张桂芬管家,但有些事,她也不敢随意拿主意啊! 当晚,盛长林只说了一句,明天再说,之后夫妻俩就安置了。 第二天一早,盛家本家这边,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带着一堆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将一堆东西送到小梅园,前堂正厅这边,都快无处下脚了,张桂芬“有心”管,但盛长林没让。 招呼各位管事,妈妈,嬷嬷们,通知女使翠竹,女使丹萍,结果听到最多的一句就是,“这些事,都是荔枝拿主意的!” 之后那事情办的,缓慢而慌乱,夹杂着各种,不确定的询问,让盛长林想起自己幼年时,某年庙会,他心血来潮在玉清观给人解签时,那场面,就跟荣飞燕被绑架那年的元宵灯会一般,透着一份糟心。 最后,盛长林找到奶娘单妈妈一问,好家伙,荔枝回家相看未来夫家去了,说是程大伯给安排的。 盛长林的心一紧,也没说什么,阴沉着脸,再转回头去前堂安排呗,不能让妻子张桂芬挺着大肚子去做呀! 盛长林不知道的是,他刚去做事,张桂芬在奶娘单妈妈身边出现,她俩相视一笑,嘴型无声“有门儿”! 盛长林在前堂,指挥管事女使丫鬟婆子们做事,之后就是昨晚报上来的一堆事,再次“袭来”,把盛长林给烦的呀,最后他大喊道:“荔枝,荔枝,把我那个……” 盛长林突然感觉头有点晕,好像什么东西,从骨子里抽走一般,上一次这感觉,还是先帝给那个人,定谥号“温成皇后”的时候,过去好多年了,盛长林摇头苦笑,心中一叹,“唉!” ―― 回马枪: 张铋晗(王楚然):长林,万事,别回头看! 赵徽柔(任敏):要不跟我演个“伤痛文学”的偶像剧? 蔡文静:要不?再合作一把?我发量养回来了!薅呗! 杨子姗:他不每个剧,都喊打喊杀的! 第99章 青梅猪嘛! 汴京,集英巷,盛家,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又又又给盛家下帖子了,过年之前,最后一次的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今年不去,就得等明年开春后,并且今年有特殊表演。 据说,这位没做成六姐姐盛明兰婆婆的吴大娘子,带着一堆礼物,去了澄园,还邀约大娘子王若弗一起,非要认六姐姐盛明兰,为干女儿不可,还说,此生无缘婆媳,只要圆了这个心愿,来往走动,单独的,与自家嫡幼子梁晗夫妇无关。 而且她还特意请了,太国舅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做见证,这郑重其事的样子,恳切的话语,让六姐姐盛明兰,有心思找弟弟盛长林商量,可盛长林这几天,把自己闷在小梅园,一天天不出门,很是奇怪。 妇人们见面,可到中堂后堂,可大娘子王若弗直接将三位夫人领到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觉得,此事,盛家祖母一定知道,一番询问,果不其然,确实如此,吴大娘子最后笑呵呵的,喝下一杯干女儿的敬茶。 随后吴大娘子说,此次金明池边的马球会,还需六姑娘盛明兰多帮忙呢,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的意思是,可将小梅园养着的各种北地鹿,弄到金明池边去,一展北境风貌。 六姐姐盛明兰觉得,此事可为,她也是爱玩儿的,伙同在家憋疯的品兰姐姐,一起做这件事,并向干娘吴大娘子保证,一定能把此事办周到圆满,全了这份母女情谊之类的话。 此次事件,只有两人得知消息,不高兴,一位是即将临盘的五姐姐盛如兰,五姐夫元季常只好安慰,明年开春,再办一次就是,你家官人我这些年,在这汴京城的名号,还是管些用的,保证你一定能看到便是。 另一位嘛,不用说,一定是平宁郡主,至于原因,她自己反正是气鼓鼓的,儿子齐衡劝慰了一番,说,母亲万不可在心中郁结,让我家大娘子,跟您一起散散心呗,我那日也去,难得休沐,我们齐国公府,也乐呵乐呵,否则,过年时,父亲回来,我们都无法与他说。 大娘子申和珍再一番配合自家官人齐衡,平宁郡主觉得,算了,这事,还真不能置气,不是光看吴大娘子的面子,自家官人齐国公,还在锦南州呢,多少得依靠盛家帮忙,照扶一二,希望到时候,没人找自己的晦气便好。 六姐姐盛明兰和品兰姐姐的行动很快,玩儿都不积极,那成什么了,况且,还能顺便探探,盛长林这边的动向,姑弟媳之间,全程眼神交流,加眉毛挑动,一切顺利。 小梅园这边的每个管事,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只要听从六姐姐盛明兰和品兰姐姐的招呼就好,只是做事的时候,时不时来上一句,“荔枝在就好了,否则,就顺利多了”。 至于程家兄弟这几天,那是有点儿憨傻到骨子里去了,就差与小桃组成“三傻大闹小梅园”了,其中翠薇姐姐和她的屠二哥哥,还夹杂着插科打诨,把盛长林弄得,都想跟熊猫四平做伴儿去。 可人家熊猫四平,被五姐姐盛如兰“放权”给六姐姐盛明兰和品兰姐姐了,一起弄到金明池那边去,还有那只不情不愿的大胖狐狸,反正小梅园的宠物们,打包过去,有专人看管,连桓王府那喂养两只小老虎的,都被借来,美其名曰,熟悉熟悉,以后还得给桓王世子办事呢。 直到马球会的前一天晚上,勤怡居,张桂芬一脸诡异的微笑,全程瞄着盛长林的表情,吩咐女使璎珞,做这做那的,女使璎珞,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指使一下,动一动,好像非得跟自家锦南侯,过不去一般。 不是烛台倒了,就是装洗漱水的铜盆,打翻在地,不是自家姑娘的那杆花枪倒地,就是墙上的宝剑掉落,弄得整个勤怡居,跟个南曲班子似的,叮当作响,但人家女使璎珞却态度极好,告罪加嘀咕,“要是荔枝在就好了”,你都不好意思苛责她一二。 最后盛长林夫妇俩安置后,张桂芬温柔的往盛长林的臂弯里一钻,眯着眼,抿着嘴,大酒窝深陷,细声细语的说道:“长林,说说你小时候呗,在玉清观学道悟道的,你这少年英才的,小小年纪,就一路科举考上来,你都没说与我听呢。” 盛长林给妻子张桂芬掖了掖被子,搂着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回忆,一脸微笑道:“那年呀,我三岁,去到玉清观,父亲母亲送我去的,家中哥哥姐姐们,都给我带了好多东西呢。 连大姐姐华兰,都从夫家捎来吃穿用度,生怕我受委屈,二哥哥长柏送了我一套文房四宝,三哥哥长枫送了我一堆磨合乐。 五姐姐如兰和六姐姐明兰合作的十二生肖守护神,唯独把四姐姐墨兰困在屋子里,她给我缝制布老虎呢。 结果呢,三天后,母亲和四姐姐又去看我,还把那布老虎带来了。我这十二生肖守护神齐备了,就安心读书呗。 对了,还有祖母给我准备的马球杆,投壶,大木马,呵呵。 说到读书习武嘛,很平常,各种经史子集,武功秘籍,道经药典,各种杂学话本,我是一看就会。 师父太国舅也疼我,把玉清山整座后山都封路了,就怕我被人打扰呢。 灵仙台,飞鹤台,虎跳峡,鹿行河,都是我的,我的紫竹院,被人称作小青丘,就因为我在那里养狐狸玩儿,嘿嘿!” 张桂芬嘿嘿笑道:“我说呢,那几年,我陪母亲去玉清观,上香祈福,玉清观的各处观宇,大殿都是随意游览,山前的玉兰亭和菊花小径都让人去,唯独就是后山不让人去,最多只能打一桶玉清泉的泉水而已,我还奇怪呢。 敢情,是你在那里呀,早知道,就去找你玩儿了,哼,那样的话,我还能早些年头认识你,省得初次结识,那样狼狈,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呢,没赶上打马球不说,还遇见个爱说嘴的小郎君。” 盛长林摩挲着妻子张桂芬的玉手,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早认识,晚认识的,你不都进了我们盛家门了嘛,至少大酒窝,在我这一代有传承了,回头你生了孩子,一定漂亮着呢。”说着,盛长林用手指,刮了刮妻子张桂芬的小鼻尖儿,透着一份宠溺。 张桂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的笑道:“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你就哄骗我个实心的,对了,那只狐狸,是自己找上你的吗?哪来的呀?” 盛长林一听这话,打开了话匣子,从头说道:“那狐狸本是一对的,白色的,另一只嘛,至今还在皇陵那边守护着呢,两只都带着灵气。 起初是程家兄弟俩捉来的,他们以为是小狗呢,拿不准主意,就来问荔枝……”说到这里,盛长林明显一个深呼吸。 之后盛长林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继续说道:“既然弄回来了,就养着呗,这一养,就这么多年,狐狸与我一起练功,我打坐,它们陪着。 我练武功,它们就在我周围绕,以为我是与它们逗着玩儿呢。春去秋来,一经数年,直到我第一次入宫……” 说着,盛长林苦笑,好像他的命运,总是绕不开这几个人。张桂芬小心的问道:“后来呢?” 盛长林轻轻拍了拍妻子张桂芬的后背,微笑道:“后来呀,我就认识了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 起初,她俩总吵架,我看着她们被深宫锁住了身心,与她们讲道经,她们俩也没那悟性呀。 索性,在当今太后大娘娘同意后,我邀约她们俩,去玉清观散散心,喝喝茶,顺便喂狐狸呗。 她们都没见过呢,我还跟她们讲了熊猫,可惜公主去蜀地看了,结果转道岭南,遇险身故。 在那之前,张贵妃因她两个女儿夭折,郁郁寡欢,也病逝了,临到最后,也没看过那熊猫,不过我领熊猫四平,去祭奠过她们,想必她们来世,能更好些。” 张桂芬觉得,差不多了,得出绝招了,于是乎她扁嘴问道:“那荔枝呢?她不是一直陪你,在玉清观吗?你怎么不说说那些年做了什么?” 盛长林没想那么多,觉得妻子就是好奇熟悉的人,于是撇嘴笑道:“她呀,整天胡闹,起初,整座山都被她寻了个遍,看没危险,就让程家兄弟俩满山找小动物玩儿,松鼠,野猫,黄鼠狼什么的,就差弄回来蛇虫鼠蚁了,师父疼我,爱屋及乌,所以就没说什么。” 张桂芬呵呵笑道:“你确定,不是你胡闹?之后栽赃给荔枝?你说太国舅疼你,把玉清观后山给了你,确定不是你磨来的?还爱屋及乌,我怎么就不信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三清祖师在上,这段儿,是真的,你想啊,我得学那么多东西,哪有时间胡闹哇! 否则,我能赶上科考吗?也是师父给我打点学政,一路考上来,否则,哪有我被先帝点了探花郎,东华门唱名呀! 就连程铁壁那憨货,他陪我一路考,他都是举人官身呢,你想啊,我们不就得刻苦读书嘛! 不过荔枝嘛,也是个爱读书的,不说赶上四姐姐,起码比六姐姐的字好,比五姐姐会背诗,嘿嘿,不过,你别当两位姐姐面说哈,否则,她们俩一定拧我耳朵。” 张桂芬一脸正气的说道:“长林,你去把荔枝接回来,收了通房,以后就在咱们家,我不是说我有了身子,非要给你屋里添置人。 虽说,我起初是这么想的,但我觉得,你没荔枝在身边,整个人都郁郁寡欢的,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盛长林感觉妻子张桂芬,不像是在说违心的话,根本不用夫妻俩去互相试探,张桂芬如果不乐意,她都不会说这话,盛长林微笑道:“好,我接她回来,但愿她相看夫家,没个着落?也许说不定呢。” 张桂芬下意识的说道:“不会的,她……”张桂芬刚想改口,但发现盛长林眯眼看着她笑,盛长林嘿嘿笑道:“做局?套我话?谁的主意?六姐姐?不会,大姐姐和四姐姐?” 张桂芬感觉无奈,摸了摸官人的额头,大酒窝深陷,嘿嘿笑道:“这养狐狸的小真君,就是聪明呀!这都能猜到?” 盛长林撇嘴笑道:“整个锦南侯府,加上盛家本家,仔细算来,能做局套我之人,不出三位,六姐姐这几天来过。 而大姐姐和四姐姐不来凑热闹,起码得露面,结果呢?躲了,就属她们俩最聪明,但反被聪明误了。 别忘了,我是大宋皇城司指挥副使,手下的勾当们无数,你们能让所有人配合,但你们不知这候府里,谁是我安排的勾当们呀?” 张桂芬撅嘴道:“我是不是很憨傻?”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没事,等生下孩子,三年后,就恢复了。” 张桂芬张大嘴巴,惊讶道:“还真有一孕傻三年的说法?我还以为,是四姐姐被你哄骗了呢。” 盛长林一脸坏笑道:“也有例外,五姐姐怀的双胎,她得等六年后才恢复,这期间再有身孕,累计叠加,呵呵!”随后盛长林夫妻俩,算是把荔枝的事,定下来了,今晚安置得很舒心。 第二天一早,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一脸起床气,五姐夫元季常过问,怎么了。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我梦到臭小七,说我傻,背诗磕磕绊绊,等我回头再收拾他,哼!”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苦笑道:“梦都是反的,你别太在意!”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梦里你还帮我来着,向臭小七反驳来着,这么算来,是你说我傻,我现在就收拾你!” 在五姐夫元季常被小欺负的早上,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也在准备中,锦南侯府门前,盛长林在妻子张桂芬一脸鼓励的神情下,一骑绝尘,直奔城外庄子而去,那里是“甘之如饴”的制作作坊所在,程大伯,作为经管甜菜甘蔗的行家里手,必须在这里坐镇。 当盛长林到了庄子大门前,程家兄弟这两个憨货,一脸坏笑的,给自家七哥儿牵马,盛长林抬头一看,好家伙,“青梅庄”,盛长林好奇问道:“我自己的庄子,怎么改名了,我不知道呢?” 只见荔枝抱着一只猫,从庄子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小骄傲,梗了梗脖子,龇牙咧嘴笑道:“我改的,七哥儿,不好听吗?” 盛长林双手拢袖,一脸无奈的表情,问道:“这怎么个说法?” 荔枝嬉皮笑脸的说道:“用我家大哥哥的话说,俺荔枝托个大,是七哥儿你的青梅竹马,用我家二哥哥的话说,好男儿得东华门唱名,虽他没做到,但七哥儿你做到了呀! 我荔枝,身为锦南侯探花郎的贴身侍女,也得有点小才情才是嘛!我的猫,都有名字,乌云盖雪,好听?” 盛长林看了看荔枝怀里的大黑猫,带四只白色爪子,确实挺形象的,但他还是撇嘴笑道:“青梅我知道,酸嘛,做局套你家七哥儿我,但这猫?竹马,我没看出来,这是猪嘛?这也能喂得如此之胖?还乌云盖雪呢,这朵乌云,都能摧城了,哈哈……” 荔枝嘿嘿笑道:“我打算让它,跟七哥儿的大胖狐狸,做伴儿去,再者说,不够胖怎个了得,那不是堕了,咱们锦南侯府的名号了吗?” 盛长林微笑道:“行了,跟我回去?这局,做得,你家七哥儿我,入局了。咱们去金明池边,打马球去,省得有人,不服我六姐姐,万一有人敢捋虎须呢?” 荔枝眼睛一亮,将怀里的大胖猫,交给自家哥哥,嘱咐说,带回小梅园,不许弄丢了。 之后盛长林与荔枝二人,共乘一骑,直奔金明池边而去,程家兄弟俩,笑得特别憨,被叫做乌云盖雪的猫,也挺憨。 而远去的路上 “七哥儿,你怎么把拉大马车的阿丑给骑来了呀?” “怎么说,它也是师父送我的,丑就丑呗,人家还跟我进过宫呢,看习惯,就不觉得它丑了!” “那是,荔枝我,从小到大就看七哥儿你,所以就觉得七哥儿好看,其他人都像阿丑一样,嘿嘿……” ―― 回马枪: 卫恕意:我儿这青梅竹马挺好的! 太国舅:最近有人说,半柱香,我都不高兴,以后可咋办,呸,这个谐音梗,闹心啊! 第100章 又见金明池边的马球会 汴京城外,金明池边,大宋皇家马球场,盛长林骑马带着荔枝,游走在马球场边缘,在小厮的领路下,终于来到锦南侯府的坐席这边。 锦南侯府的当家主母张桂芬,一脸坏笑的,看着害羞的荔枝,不过一会儿,就看到志气满满的荔枝,已经开始在脖颈和腋下缠襻膊,盛长林一问,张桂芬嘿嘿笑道:“我如今有身子了,打不得马球了。 六姐姐没人搭伴儿,可不成,所以呀,我让荔枝代我去打,省得总有人来挑战,今日,我们盛家马球,是要坐庄的!” 盛长林看到一脸认真的妻子张桂芬,还有已经在挑选马匹的荔枝,连同整装待战的六姐姐盛明兰,他觉得,盛家马球,一定会成为,汴京城达官显贵们,津津乐道的一个新话题。 这不,有挑战者了,永昌伯爵府的梁晗,与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搭伴儿,你俩不避嫌了吗? 再看看皇室坐席那边,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一身华贵盛装,国舅府坐席,国舅夫人,淑兰姐姐也同样来了,大姐姐盛华兰和品兰姐姐一起搭伴儿,在两个坐席之间游走,有意思。 第一场,随着破锣嗓子点香人的一声敲锣声,开始了,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和荔枝,像是配合过很久一般,直接截下梁晗喂给齐衡的球,之后六姐姐盛明兰和荔枝两骑飞奔,转瞬之间,先下一城。 观众坐席这边,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一拍大腿,喊了一声,“好!”干女儿截了嫡亲幼子的球,不偏不倚,只论球技! 同样大了肚子的余嫣红,转头看了看自家婆婆,又看了看球场上飞马的自家官人梁晗,他怎么望向,皇室坐席那边呢? 那笑容洋溢的盛家六姑娘盛明兰,骑马扛着马球杆,在盛家坐席一边溜了一圈儿,无数喝彩之声,余嫣红只能拿起桌案上的一颗桂圆,一捏,汁水饱满,塞进嘴里,香甜掩盖心中苦涩。 第一场,六姐姐盛明兰和荔枝险胜,梁晗自然不服气,还要再战,至于齐衡,他好像直奔齐国公府的坐席,让他家大娘子申和珍给擦汗去了。 可下一轮的对手,是余家二郎和他母家的表弟,人家都上场了,六姐姐盛明兰让荔枝,稍作休息,喊了品兰姐姐上场。 品兰姐姐还在盛家本家坐席这边,和三嫂嫂余嫣然,耳语了几句,之后她意气风发的上场,还扬言说,“我定为嫣然姐姐赢下这场,我不光套兔子厉害,也让汴京城看看,我们宥阳马球的打法!” 结果就是,余家二郎觉得,这汴京城的马球,难道会被盛家,带出一支女子马球队来?这也输得太惨了,他还埋怨自己的表弟,都不如自家三妹妹余嫣红呢! 第三场,第四场,六姐姐盛明兰一直保持战绩,无论搭伴荔枝,还是品兰姐姐,都是妥妥的坐庄。 第五场终于轮换,六姐姐盛明兰也得稍作休息,可彩头却赢了不少,镶丝金线虎头鞋,翡翠虎头帽,珍珠平安锁,一套娃娃金银圈,全是小孩子用的,随后就是盛家姐妹嫂嫂们,一起讨论如何分配战果。 之后无论谁来挑战六姐姐盛明兰,她都避而不战了,也得让汴京城的,其他达官显贵之家表现一二才对,混战也有精彩之处,只是临近午时的最后一场,吴大娘子搭伴六姐姐盛明兰,又一场大杀四方,算是让这场马球会,半场休息。 而随着一队禁军来此,皇室马车队伍到了,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在桓王殿下赵英策和国舅沈从兴的陪伴下,直接到了皇室坐席这边,期间,顾廷烨也在其列,不过他直奔盛家坐席这边来的。 接下来就是,锦南侯府的一堆动物上场了,北境各种鹿,大马鹿,驯鹿,最重头戏就是熊猫四平,都一一展示起来。 皇帝陛下赵宗全,站在皇室坐席的门廊处,各家达官显贵和各家女眷聚拢此处,聆听圣训。 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笑呵呵的说道:“朕记得,从太祖皇帝立国以来,我大宋文教盛世,有了基石,太祖皇帝曾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但我朝北境无屏障,先帝在位时,西北李家,狼子野心,好在原西夏故土,失而复得。 然,锦南州归化,可为我朝添置新子民,新土地。如今,朕与诸位,才能见此北境风貌,何其幸甚!啊?哈哈! 我大宋,虽与邻国有檀渊之盟,但我大宋江山社稷,居安思危,诸位与朕,共建太平盛世,我朝不光有能臣武将,女子也有为我朝出力者,朕心甚慰!” 各家达官显贵有官职者,开始陆续喊出,“陛下圣明!”随后,皇帝陛下赵宗全与皇后娘娘沈从英,陆续离场。 至于桓王殿下赵英策,得陪着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国舅沈从兴得陪着国舅夫人淑兰姐姐,顾廷烨这厮,还笑称,五妹夫元季常被困在家里了,他作为盛家六姐夫,得陪着六姐姐盛明兰。 盛长林嘿嘿笑称,六姐夫这是自我感动良好,没看见我家姐姐们,都在看那球赛嘛,六姐姐她都不理你呢,各家达官显贵的子弟们,又开始继续那马球赛了。 游走在马球场边缘的一对主仆,很不显眼,只见宁远侯府顾家的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脸色阴沉,边走,边说道:“这官家来此,是何意呀?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之前也从未透露一些啊,哼!” 向妈妈赔笑道:“也许,是官家临时起意呢。” 秦太夫人秦芷萱摇头,眼角瞄向盛家坐席那边,冷哼道:“老二家那个,弄了一群盛家人来此,一个个的,桓王妃就不说了,沈国舅夫人,锦南侯夫人,都有了身孕,不好好在家安胎,非得来看这劳什子马球赛?哼,也不怕出了什么闪失!” 向妈妈撇嘴笑道:“夫人,这就不错了,镇远候家那个泰成县主,双胎临产在即,否则,也一定会为少夫人站台的。 不过,奴婢听说,这少夫人,如今认了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为干亲,没看那吴大娘子方才,一口一个干女儿的叫着嘛,甭提多开心了。 日后,会不会对咱家三哥儿,有什么影响啊?梁家六郎梁晗,可是跟咱家三哥儿交好,还有少夫人那个弟弟,锦南侯!” 秦太夫人秦芷萱冷笑道:“不是老二家那个,认的吴大娘子为干娘,是那吴大娘子非要认她这个干女儿,还拉上太国舅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做了见证,不过这与梁家六郎无关,吴大娘子,这是儿媳妇没娶到,另辟蹊径呐! 我倒是不觉得,这永昌伯爵府的,会与咱们这宁远侯府有什么呢!这不算是,结党营私,最多就是搭一步桥,与锦南侯府交好罢了,咱们顾家,连那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都不放在眼里呢,更何况一个永昌伯爵府呢? 哼,估计是这吴大娘子收到了风,老二和那镇远候元季常,将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大郎袁文纯夫妇,连同他母家一起拉下马,吴大娘子这是怕了,她疼她那个不争气的嫡幼子梁晗。 生怕步了顾家四房五房,那两个孽畜后尘,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连累我儿廷炜不说,还让我都欠了老二一份人情,提起这个,我就觉得晦气。 弄得我现如今,束手束脚的,老二那个外室,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老二最多就是被弹劾一二罢了。 我儿廷炜还等着袭爵呢,哼,老二家那个,如今这肚子都没个动静,老二这会儿,又没事儿了,朝中弹劾都停了,我还不敢做的太过火。 但凡这老二娶了别家的,我都不会如此,那锦南侯盛家小七郎,粘上毛儿,比猴儿还精呢,他还与我儿廷炜交好。 我这是呀,秸秆打狼,两头怕,万一咱们对付老二家那个,让这锦南侯知道了,我儿廷炜日后,失了一份助力不说,我还真怕,那锦南侯把矛头对向咱们!” 向妈妈苦笑道:“这盛家女儿,确实都挺厉害的,奴婢说句难听的,早知是如此局面,当初真不如,让咱家三哥儿娶了盛家姑娘呢。 哪像现在,澄园那边,咱们弄过去的人,都成了死棋,被这少夫人都快经营得,都铁板一块了。” 秦太夫人秦芷萱,眼角放着冷气,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比咱们后悔的,多了去了,平宁郡主和吴大娘子,首当其冲! 没听官家方才那些话嘛,女子也为大宋江山出力,这是给沈国舅夫人和老二家那个,表功呐! 估计回头,国舅府会消停一阵子,咱们这边,还真不好下手了呢,哼!”主仆二人继续前行,密谋,一时间,也没有个好办法。 盛家姐妹嫂嫂弟媳们,都去了皇室坐席那边,因为那里够大,够气派,且用盛长林的话说,没有那不长眼的来打扰。 可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六姐夫顾廷烨,国舅沈从兴围拢在锦南侯府的坐席这边,盛长林给刚刚赶来的程家兄弟俩,一个眼神,自然有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四周放开,这里瞬间,基本上成了私谈的地方。 只见桓王殿下赵英策,眯着眼睛,喝了口茶,慢慢说道:“小七,前几日小朝会,你也参加了,吐蕃内乱了,宗教派系,起了纷争,滇州小部族和西北小部落,都起了作用。好像吐蕃大相与国主有了龃龉,我们是不是……” 盛长林摇头微笑道:“四姐夫,这里没外人,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现如今呢,最是好不动,否则,我大宋容易噎死。” 国舅沈从兴刚吃了一口茶点,差点被噎着了,顾廷烨赶紧给他倒了杯茶,盛长林心想,这么配合我吗? 嗯,这盘是小桃做的,六姐姐盛明兰让送过来的,确实好吃。 顾廷烨这厮坏笑道:“小七呀,都是自家人,你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我们愿闻其详,你说不动,起码得能说出个,让我等死心的话呀,否则,陛下那里,也说不过去呀。 你呢,不入朝班,难得参加一次小朝会,就想着宫中留饭,之后闷在家里,不出来,还不像往常,各家走动,我们这才来此堵你,没想到,还真给堵着了,哈哈……” 盛长林苦笑道:“六姐夫,你从弟弟我出生那年,就向我家二哥哥长柏,借边疆堪舆图了?只看燕云十六州了?吐蕃,原西夏全境,现西北路,原大理国,现滇州,都没看看?” 顾廷烨一头雾水,眼睛一瞪,撇嘴道:“怎会呢,都看了呀,这里有什么说法不成?” 盛长林指了指顾廷烨,冲桓王殿下赵英策,撇嘴说道:“四姐夫,这六姐夫满脑子行军打仗,这样的,以后可不能为枢密使啊,他上去,弟弟我第一个弹劾。 还看了边疆堪舆图呢?扯谎去,弟弟我可不信,只看边境驻军分布?那你打什么仗呀?早些回家,洗洗,安置了。 别学我那老岳父英国公,行不行?行军打仗,不只是靠两军对垒,阵前斗将,骑兵奔袭,步兵守城,得全局看,各种环境分析才行。远的不说,咱就说这次吐蕃内乱,我们大宋投入什么了? 牵制的两方小部族,加上传教的和尚道士,最多能有一万人?可能更少?起码让吐蕃一年乱三个月? 每次赶着春种秋收的,不出三年,吐蕃人口要是不下降半成,弟弟我将家中宝贝都送于诸位,你们急什么嘛? 吐蕃地处荒凉,高原反应懂不懂,去了喘不过气来,明白了?再者说,从前朝立国开始,几百年了,有人正真打下过那片土地吗?没有?就是打下来,谁去驻守?我大宋厢军?得了,去一万,病五千都算好的。 况且,吃穿用度,军费几何,你们没让兵部和枢密院,给核算核算?去户部,调出文书看看,那地方,主粮是青稞,产量低不说,我朝兵马,谁吃得惯?吃稻麦,漕运陆运能承受得起吗?天天想着吃牦牛?美得你,吃得起吗? 那地方,若是指派个屯田使,你今天让他任职,明年人家就上吊给你看,安抚使每天,得走多少冤枉路奔波?置治使和兵略使,被指派到那地方,你们不怕今年去了,明年他们就起兵造反给你们看?” 桓王殿下赵英策皱眉问道:“那,那我朝投入了,难道不为吐蕃灭国?不为土地归化?不以并入我朝版图为目的,那我们图什么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片土地,种其他作物都不行,至少目前不行,只能牵制一二,折腾个几年再说,他们就会看看滇州的百姓日子,好不好过了。 我们大宋,只要在西北路,打开昔日的丝绸之路,之后以滇州为根基,向南一点点蚕食即可,若干年后,滇州如苏杭二州,如扬州府,大名府一般,你们说,吐蕃会不会心动? 会不会,如当初大理段氏一样,请我们大宋,去谈那土地归化呢?但得有个前提!” 国舅沈从兴瞪眼门道:“什么前提?” 盛长林嘿嘿笑道:“就是四姐夫你们一行人,第一次去我小梅园时,最想的那件事喽!不是求亲啊!”说着,盛长林看向北方! ―― 回马枪: 申和珍:我感觉官人开始喜欢我了! 齐衡:嗯,珍珍荔枝! 荔枝:别瞎说,我怕我家七哥儿误会! 第101章 五姐姐生娃!六姐姐有了?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人得到五姐姐盛如兰,即将临盘的消息,这次不光只盛家祖母紧张,她还让大娘子王若弗,带着大队人马去往郡主府。 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六姐姐盛明兰,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接到消息后,都往郡主府赶,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也准备了人手,让盛长林帮忙带过去。 小梅园,张桂芬从勤怡居出来,直接到了荔枝的云雪居,说是让她也去,这个热闹张桂芬没凑,因为她被留下,不得善动。 所以,它只能拜托荔枝前去,刚刚做了盛长林通房妾室的荔枝,依然风风火火,让两个憨货哥哥,给她准备马车,直奔郡主府而去。 郡主府,后堂,怡然居,五姐姐盛如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好几位稳婆,一位老太医在此候着,五姐夫元季常在门口,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一张酷似熊猫四平的帅脸,此刻有些圆润,估计五姐姐盛如兰孕期,不少好吃的,被五姐夫元季常给收尾了。 临近的小花厅,盛长林此刻镇定安坐,与老太医喝着茶,盛家大娘子王若弗,与盛家诸位姐姐们在大花厅等候,心急火燎,坐立不安的。 盛长林一番询问,得知,这位老太医,在宫中供职多年,且与贺家姐夫贺弘文交好,与贺家祖父也是莫逆之交,曾一起共事过。 郡主府的女使翠屏,彩佩不断出入,汇报着五姐姐盛如兰的情况,说是自家姑娘有些没气力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老太医进了产房,一套金针施展,算是给五姐姐盛如兰定了神,之后他出来,看了看手足无措的五姐夫元季常,随后摇头,他直奔盛长林而来。 盛长林赶紧起身询问,老太医捋着胡须,中气十足的说道:“锦南侯,令姐气力不足,老夫施了金针,能保一时无碍。 但因为令姐怀的这是双胎,老夫也一时间,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保令姐与第一胎,好在胎位很正,但这第二胎嘛,只能看天意了。” 大娘子王若弗,带着盛家诸位姐姐们,从大花厅来到小花厅,每个人都是一脸紧张,五姐夫元季常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决断。 四姐姐盛墨兰眼泪含在眼圈儿里,小心问道:“太医,您说,如果,借助其他手段,可有办法?您在宫中供职多年,且在这汴京城,颇有名望,可遇到过这种情况?” 大姐姐盛华兰一脸紧张的问道:“对呀,太医,您可有汴京城,其他家产妇有同样情况,可否参详一二?” 老太医回忆着,思索片刻,之后道:“倒是有个法子,可人为,将第一胎取出,让产妇可以留些气力,集中精力,这样产妇与孩子都有希望,可就是,老夫是男子,况且,县主身份尊贵,多有不便之处,这……” 盛长林眼珠一转,赶紧问道:“太医,如若,我给产妇服下道家补气养血的丹药,会不会影响产妇和孩子?毕竟,我怕一时间,药力释放,产妇气血太足,会不会造成其他后果?” 老太医赶紧问道:“锦南侯,可否告知老夫,丹方,或者,那成品丹药,让老夫闻上一闻,毕竟,道医虽同源,但老夫,不敢轻易打包票呀!” 盛长林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丹药,好在这些今日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老太医从盛长林手中,接过瓷瓶,闻了闻,之后呵呵笑道:“可用,但老夫,还需一胆大心细的女子配合。” 盛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做出决定,一时间,也没有个定论,可就在这时,荔枝带着一众侍女前来,盛长林嘿嘿笑道:“荔枝可以,她一定行!” 盛家人眼前一亮,荔枝可是与盛家小七,一起在玉清观多年,这世间,就没有这个小姑娘不敢做的,只见盛长林与荔枝交代几句,道:“荔枝,记住,稳定心神,一切听从太医嘱咐,别怕,你习武多年,我信你!” 荔枝嘿嘿笑道:“七哥儿拜托之事,荔枝一定办好,且看我将七哥儿的外甥抱出来!”说着,只见荔枝与老太医进了产房。 大娘子王若弗到了近前,龇牙咧嘴的,小声问道:“小七,能成?那可是你五姐姐的命啊,为娘有些怕!” 六姐姐盛明兰也同样一脸紧张道:“小七,荔枝能成?” 盛长林微笑道:“一定行的,再说了,我这还有其他丹药呢,最起码,保住五姐姐,但我们也得保住孩子呀,我们盛家头一次经历双胎,以后说不定还得有呢。”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期待的说道:“小七,你可得保住你五姐姐呀,孩子不孩子的,我是不担心,但你五姐姐,你一定得上心啊,姐夫我不求别的,只要你五姐姐平安,一切好说。” 盛长林觉得,五姐夫元季常的话出于真心,就如同当年,在大理国边境时一般,透着一份恳切。 盛长林嘿嘿笑道:“五姐夫,你就安心等着做父亲,里面的,可是从小到大,跟我一起长在母亲身边的五姐姐,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话音刚落,一声婴儿啼哭,五姐姐盛如兰的第一胎,平安落地。 只见女使彩佩很是激动,高兴的在门口喊道:“是位姐儿,我们姑娘安好。” 以大娘子王若弗为首,既紧张,又欣喜,五姐夫元季常哈哈大笑道:“我有女儿了,哈哈,太好了,我元家有后了,多年一脉单传,如今我这郡主府有姑娘了,哈哈……” 半柱香后,随着五姐姐盛如兰一声大吼,又一声婴儿啼哭,女使彩佩一边抹眼泪,一边喊道:“是位哥儿,我们姑娘安好!” 盛家人不断双手合十,各方神灵谢了个遍,五姐夫元季常高兴大喊道:“有赏,都有赏,我郡主府大喜,我家镇远候有人承袭爵位了,我元家列祖列宗保佑。” 说着,五姐夫元季常一脸欣慰的,向元家祠堂方向跪拜,道:“祖父仲辛公在上,祖母赵简郡主在上,孙儿有后了!父亲母亲,孩儿有后了!” 之后,五姐夫元季常,在大娘子王若弗面前跪拜,一脸诚恳的说道:“多谢岳母大人,将这么好的女儿,嫁于小婿,多谢盛家列祖列宗成全!”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虚扶了一下,一边高兴的抹眼泪,一边激动的说道:“季常啊,快快起来,咱家不讲究这些虚礼,我们一起等着看如儿,一切都好就行了。以后,你好好对待如儿,我们盛家,不图别的,只求你们夫妇恩爱,孩子平安顺遂!” 盛长林赶紧将五姐夫元季常,搀扶起来,之后就等五姐姐盛如兰那边收拾妥当,随后两位奶娘,将婴儿抱出,女使翠屏和女使彩佩一路跟随,寸步不离。 盛家人看了看婴儿,但他们更关心五姐姐盛如兰的近况,等一切收拾妥当,盛家人进屋看望。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头戴貂覆额,半依在卧榻撑臂上,侍女喜鹊,在给她喂汤水,看到盛家人,首先绷不住了,扁嘴哭道:“母亲,如儿半条命都不在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坐在床榻边,给五姐姐盛如兰擦眼泪,还劝慰道:“不许胡说,为娘在此,还有你诸位姐妹和小七在呢,你夫婿季常可担心你了。 好在,孩子平安落地,你这会儿,应该高兴才对,有子女傍身,人家得分两次呢,你这一次,就儿女双全,多大的造化呀,此时哭诉,你也不怕让人给笑话了!” 大姐姐盛华兰,眉开眼笑的说道:“就是,五妹妹那一双儿女,可漂亮了,回头我家庄姐儿和实哥儿,可有弟弟妹妹一起玩儿了,五妹妹赶紧好好坐月子,得把你没去成的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补回来才好!”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笑道:“如此哭诉,可是有损泰成县主的威名啊,都做了母亲了,五妹妹,这才算真正长大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就是,五姐姐不知,妹妹我多羡慕你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五姐姐,我家荔枝帮了大忙?回头,我再带她来向五姐姐你要赏赐呢!” 荔枝嘿嘿笑道:“荔枝当不得赏,只要五姑娘安好,我家七哥儿就高兴着呢!” 刚刚走进来的五姐夫元季常,哈哈大笑道:“必须得给七弟弟家的荔枝,一份大礼才好,此恩不言谢,回头我郡主府还要大宴宾客呢。”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官人,赶紧给孩子起名去,我的孩子还没名字呢!” 众人哈哈大笑,总算哄好了五姐姐盛如兰,盛家人重谢老太医,安排好了新生儿的一切,从此郡主府,有了新成员,迪姐儿,迦哥儿,镇远侯府元家的龙凤胎。 三日后,澄园,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本来想吃小鱼羹,可当小桃欢欢喜喜的,给她端上来时,六姐姐盛明兰一阵恶心干呕,小桃还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一脸憨傻茫然,侍女丹橘到了近前,小心问道:“姑娘,你是不是……” 六姐姐盛明兰抿嘴微笑道:“葵水晚了半个月,不许告诉侯爷,知道吗?” 侍女丹橘皱眉道:“可是……” 六姐姐盛明兰接话道:“请个郎中来,我也不确定,现在不宜声张。” 小桃嘿嘿笑道:“姑娘,要不让咱七哥儿来?或者我们回盛家一趟?他会诊脉!” 六姐姐盛明兰思索片刻,道:“我们回盛家不妥,最近那边没个动静,自朱曼娘闹过,我这总往外跑,不行,前几日,我从郡主府回来时,那边就盯上了,小七来此也不妥,太过扎眼,容易节外生枝,还是请个郎中来。” 侍女丹橘听从吩咐,去请郎中了。 朝晖堂,顾廷烨端坐,在看公文,看到门廊处,侍女丹橘匆匆忙忙的,领回个郎中模样的人,他抿嘴问道:“石头,大娘子不舒服吗?可是身子不爽利?” 憨傻的石头摇头道:“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顾廷烨皱眉道:“你就没问问小桃那丫头?” 石头稍显害羞的说道:“没有,方才小桃她端了小鱼羹,去了嘉禧居,她没理我,我也没问,侯爷,咱不好问?” 顾廷烨没好气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打那傻丫头主意,我不信,你小子,看屠二爷和翠薇过好日子,你不眼馋? 再装傻充愣的,我让我那小舅子磨人精,把小桃领回盛家去,反正他除了大娘子,就一个通房妾室荔枝,他可是总逗小桃的,说不定就喜欢这憨傻的呢。” 石头嘿嘿笑道:“侯爷莫要诓骗,锦南侯因为与那荔枝姑娘,是青梅竹马,这才收了通房的。 我听咱家大娘子说过此事,再说了,我问过翠薇姐姐和丹橘,锦南侯逗归逗,他还逗过郡主府的,泰成县主身边的喜鹊呢,小的我是看着憨傻,不是真的傻。 况且,屠二爷与小梅园的程家兄弟交好,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荔枝姑娘,是程家兄弟的亲妹妹,这我都知道,所以侯爷骗不了我,嘿嘿。” 顾廷烨眉毛一拧,呵呵苦笑道:“你小子,回头我再收拾你。”话音刚落,只见那郎中模样的人,被小桃送了出来。 石头想上前询问,被小桃眼睛一瞪,他又回去了,只低头嘿嘿傻笑。 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经郎中诊脉,确定自己有了身孕,但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顾廷烨这厮,一脸坏笑的走了进来,看了看桌案上没动的小鱼羹,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没有胃口?要不,我去樊楼,给你买肘子去?或者是,大相国寺的炙猪肉?” 六姐姐盛明兰一听这两样,感觉胃里不舒服,赶紧在“甘之如饴”糖果堆里,找到一颗梅子软糖,丢在嘴里,小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双大眼睛,瞄了顾廷烨,有些躲闪。 顾廷烨这厮,没脸没皮,上前来搂六姐姐盛明兰,双臂缠住了她的腰身,六姐姐盛明兰赶紧呵斥道:“你别勒我,我都喘不上气来了,哎呀,别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紧接着,她挣扎开,到了一旁。 顾廷烨这厮,起初没反应过来,之后哈哈大笑,抱起六姐姐盛明兰,转着圈儿,侍女丹橘和小桃捂嘴笑,不敢出声。门廊处的女使翠薇,一脸紧张,却又不敢说,连比划带咳嗽的,希望能制止一二。 六姐姐盛明兰拍打着顾廷烨的肩膀,害羞的说道:“你快把我放下,都转晕了。” 顾廷烨这厮赶紧照办,让六姐姐盛明兰安坐,他像只大跳马猴子似的,蹲在一旁,欣喜若狂的笑道:“明兰,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哈哈,你说,你想吃什么?方才你还没说呢!” 六姐姐盛明兰一脸难为情的说道:“不吃,没胃口,哎呀,侯爷,你别离我这么近!”说着,六姐姐盛明兰推开六姐夫顾廷烨的脸。 顾廷烨这厮也不在意,继续嘿嘿笑道:“你自家官人怕什么,还叫侯爷,就不能换个称呼?如今,我们夫妻可是有孩子了!” 六姐姐盛明兰眼珠一转,不经意的说道:“不让叫侯爷?换称呼?那我叫你二叔?” 顾廷烨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们家真有意思,总随着元若叫什么?你就不能叫一声二郎?或者仲怀?” 六姐姐盛明兰啾啾着嘴,试着叫道:“二、二郎?哈哈……”之后六姐姐盛明兰有点儿笑崩了,之后夫妻二人开始一番新的,关于孩子的新讨论。 当天傍晚,小梅园,冬荣老哥的儿子冬青,差人告知盛长林,说六姐姐盛明兰有了身孕,盛长林觉得,得再次加强六姐姐身边的人,且这次得来暗的,于是召集程家兄弟,在澄园和顾家那边,选两处铺面,安排好人,看住秦太夫人秦芷萱,一切动向,及时来报。 ―― 回马枪: 申和珍:官人,我给你定了一套盛家瓷器的磨合乐。 齐衡:我不喜欢磨合乐! 申和珍:官人撒谎,你有一对磨合乐,都不给我看~ 齐衡:…… 第102章 盛长林的小安排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人得知六姐姐盛明兰,身怀有孕,无比欣喜,但盛家祖母与盛长林一样,略显担忧。 因为从六姐姐盛明兰大婚以来,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与六姐姐盛明兰为难,虽一切看着合理,但处处留着隐患。 小梅园,今日,来了两位老相识,但还是避开了盛家人的耳目,由程家兄弟,从后门接进来,直奔云雪居。 盛长林与来客围坐,荔枝将一切茶水,茶点,果子,蜜饯,软糖上齐,她就坐在门口处,程家兄弟守在院子门口。 盛长林端坐在主位,呵呵笑道:“姨母,小蝶姐姐,六姐姐有了身孕的消息,想必你们二位知道了。 我想着,我们尽量早点布置,澄园,顾家那边,我有两家铺面,人手安排下去了。 另外呢,澄园内,得有人时刻保护着六姐姐,但我还是怕,那位秦太夫人闹幺蛾子,更何况,她说不定找什么外援呢。 顾家本家四房五房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怕我嫡母的那位嫡亲姐姐,康姨母闹我们盛家,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定,此时,她与那位秦太夫人,已经搭上了呢。” 卫姨母一脸震惊,焦急的说道:“林哥儿,那你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你表哥表姐,如今也能出些力的,虽年纪不大,但庄户人家,有把子力气,且绝对放心可用。” 小蝶姐姐也附和道:“林哥儿,姑娘身边再有得力之人,但我怕那顾家人,会无所不用其极,毕竟澄园那里,除了盛家心腹,还有许多外来的,就怕他们,表面上听从姑娘之言,暗地里,是那顾家布置的暗桩,暗棋,不得不防呀!” 盛长林点头称是,随后微笑道:“澄园与顾家,两府之间,有道月亮门的,虽平日里,不轻易打开,两边各自有人看守,但就怕常年累月,有人动了心思,或者来个调虎离山,偷梁换柱之类。 虽我布置的人手,都很得力,但就怕顾家那边,有人袭扰六姐姐,再来个看似平常的不经意,那就算我们千防万防,都是没用。 有千日做贼的,但夜夜防贼,万一就是一个疲惫,让人家钻了空子,那可就害了我六姐姐喽。 所以,姨母,让表哥表姐去澄园,大大方方的,只守住外围,给对方个假象,无论对方出什么招儿,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迷惑一二,之后,见招拆招即可。 小蝶姐姐,你去那两家铺面坐镇,手下人随时听用,六姐姐身边的心腹,翠薇,丹橘,小桃,小蝶姐姐都是认识的,哪怕有事,传个口信,总比来回跑强。” 卫姨母与小蝶姐姐商量了半天,又与盛长林细化了一些布置,之后,荔枝将她们二位送出后门。 次日,澄园女主六姐姐盛明兰,在女使翠薇的建议下,招了两位管事,一男一女,岳桐岳珊,直接去澄园与顾家两府之间的月亮门处,好在那里有两处屋子,直接日夜守护。 五日后,澄园与顾家府门不远处,两家铺面新开张,胭脂水粉,针头线脑的,再平常不过,这两家铺面的大掌柜,很是神秘,只有很多看似用不上的伙计和小厮,哪怕是卖东西的小姑娘,都透着一份别样的精明能干。 盛长林为避免有人,去打扰六姐姐盛明兰,他各家亲眷走动一番,说实在有人想六姐姐盛明兰,就邀约在同一天回娘家即可,尤其是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 她们俩都特意说,康姨母王若与搭上了秦太夫人秦芷萱,尤其是大姐姐盛华兰,参加了汴京城一家勋贵的喜宴,看到自家康姨母与六姐姐盛明兰的这位婆母,那可是相谈甚欢呀,那份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亲姐妹一般。 五姐姐盛如兰对康姨母更是嗤之以鼻,说自家两位孩子的满月酒,如不是看在大娘子王若弗,这位母亲的面子上,绝对不会请康姨母的,可见康姨母被两位嫡亲外甥女,鄙视的不得了。 与此同时,滇州铜矿开采,很是喜人,由皇城司与密阁承办,铸造辽国铜钱,由漕运陆运,经各地厢军,有皇城司的勾当们,携密旨,一路到了西北,马匹牛羊,官方采买,走私采买,两方齐动。 一路到了锦南州,各种辽国物产大量交易,一路通过原丝绸之路,反向采购,让各处边境榷场,今年的交易量成倍递增,辽国表面上,看到赚取差价,和丰富的赋税,“国力”增强,但这一切,都在大宋的掌握之中。 大宋西北路,各家藩军的老军头子,就像赚钱红了眼睛的暴发户一般,不断的下订单,还承诺,可以帮助辽国北院契丹贵族走私布匹,丝绸,茶叶,细盐,糖果。 这下子,可给辽国北院契丹这些老爷军们,打开了新的大门,几乎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此时不赚,明年人家就找别家了,抓紧一切机会,有钱不赚,那是痴儿。 锦南州知府衙门,北境司布政使衙门,北地使馆这边,一连套的货物交易清单,被辽国南院大王这边,打包带走,就这,还得是私下里给这三位大宋官员,“北地冰炭两敬”的大把好处费,才能得来,否则,都被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给弄去了。 辽国南院大王府表示,那还得了?燕云十六州吃什么?用什么?只要是,大宋漕运陆运,今天弄来的好东西,隔夜交易,都透着不安心,必须在锦南州大货场当场提货,才能落袋为安。 而且人家大宋这边,把多年积攒的辽国铜钱,都拿出来买我们这边的货物,我们还占着便宜呢,无形中,拉动辽国这边的金银兑换率,运输上有些不方便又如何? 辽国这边有马队,光吃草料,不干活儿?那驮马不都养肥了吗?又不是战马,用得着我们辽国南院大王府,这边心疼吗? 没看辽国北院契丹贵族那边,比我们这边给皇帝陛下耶律洪基,进献的宝物还好?这次,我们这边有了大宋瓷器的磨合乐,走走萧皇后的路子。 今年辽国朝堂的官员比例,一定倾向于我们南院这边,后党外戚又如何?没看大宋皇帝陛下赵宗全,他都重用后党外戚吗?少见多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哼! 他小舅子沈从兴,以前就是熊狼关的镇守将军而已,如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啦,这大宋瓷器的餐具,茶具,酒器,花瓶,大瓷罐,还有那精美绝伦的磨合乐,都是我们南院大王这边,暗地里走了大宋沈国舅的路子,订单加塞给弄回来的。 这些好东西,只要弄到昔日丝绸之路那边,那些红头发,绿眼睛,大鼻子的罗刹人,那些一股子膻味儿的,不知是哪个小国的番邦外族,他们用金子与我们交易,我们再换好东西继续贩卖,这跟往你口袋里塞钱,有什么区别?此时不赚,那是痴儿。 各边境的密报,汇总到了密阁,皇城司,大宋皇帝陛下赵宗全这里,分期分批,且有各自的消息来源,州府的,西北路的,锦南州经略府的,知府衙门的,北境司的,北地使馆的,这让大宋君臣感觉,所谋,不远矣! 而大宋朝堂这边,开始一股子新的派系党争的意味,宗正寺和礼部,最近针锋相对起来,各自背后,有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和皇帝陛下赵宗全的影子,“濮义之争”有了苗头。 大宋,历朝历代,最讲究礼法的朝代,老牌勋贵之家觉得,虽大宋太祖皇帝赵匡胤定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基调,但文臣武将,各自有各自的领域。虽大宋重文轻武,可重文,是重用老牌的书香门第,累世官宦。 寒门学子,如没有家族底蕴,可借助坐师,联姻,同科进士,同朝为官,加入各个派系,走在党争的前列,做马前卒,达到个人发展,以及家族命运腾飞的新高度,经营三代以上,可位列新贵行列,比如,如今的北地使馆主事,文炎敬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轻武嘛,不用说,老牌勋贵,在大宋开国之前,就掌握着地方军伍,比如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这样的,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曹家这样的,秦太夫人秦芷萱娘家这样的。 不是以前的中原四大家族,就是八武勋之类的,这些都是穷文富武的那种,且人家富武的同时,还真不穷文,家里人读书科举的,不在少数呢。 像宁远侯顾家,小郑将军家,忠勤伯爵府袁家,永昌伯爵府梁家等等,都是立国之初的家族,有那么点儿,兵鲁子的意思。 但历经沧桑磨难,他们都掌握着不错的资源,底蕴慢慢积攒,且借助联姻,不断完善家族祖训,也能从新贵变成老牌勋贵。 真正没底蕴的是,狄公那样的,不是说你不够好,是你突然异军突起,表现的实在太好,打压你的人,如浪涛一般。 比如韩琦大相公,在狄公坐上枢密使之位的时候,一口一个贼配军的叫着,且说了一句,“东华门唱名的,才是好男儿”,直接让文官集团,将狄公给“请”出朝堂了。 皇帝陛下那时能做什么?他只能本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原则,且委屈一下武将,再出色,又能怎样? 所以,此时此刻的朝堂,各方派系,暗潮汹涌,不给官家找麻烦的大宋官员,那称不上是“好”官员。 其实,这一切的导火索,是韩琦大相公,与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合伙”骗了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手中的皇帝宝玺,没办法,密阁与皇城司用得再顺手,各州府明面上,还得看正式的中枢下达的文书才行。 每次皇城司与密阁的人,用一句密旨,就揭过去了,有些不像话,更何况,有些州府的官员,不买密旨的账,可不就得频繁的用到皇帝宝玺嘛!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在懿安殿骂了韩琦大相公,又想打六姐夫顾廷烨这厮一顿板子,结果是,韩琦大相公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忆当年,吃醉了酒,有些失态,各自失仪。顾廷烨这厮倒是个乖巧的,赤着上半身,一身的“男子汉的勋章”。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惜才,也想到顾廷烨这厮,小时候虽淘气,长大了救过先帝赵祯与自己的性命,哭一鼻子,吼上一场呗,据说“廉价”的侯爵制式的,大玉川先生的茶盏,又有一批更换,那噼里啪啦的,摔了个过瘾。 可针对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的,一批新的弹劾攻讦开始了,因为皇帝陛下赵宗全,这次手握宝玺,且韩琦大相公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不想提及吃醉酒的事,一个可怜的倒霉蛋,遭了殃,谏院齐衡,首当其冲,被贬谪了。 盛长林在小梅园的勤怡居,听到这些,嘿嘿傻笑道:“齐衡这人,有病,且病得不清,这档口,还以为是上次呢? 嘿嘿,六姐姐明兰有了身孕,估计齐衡这是嫉妒了,那就跟他家申大娘子,生孩子去,瞧瞧给平宁郡主,这位老母亲急得,本来我还想用锦南州经略府,给齐国公找点儿活干呢,这下不行了。” 妻子张桂芬挺着肚子,坐在盛长林身边,一脸震惊,她微皱眉头,苹果肌透着光晕,大酒窝深陷,苦笑道:“你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呀?你以前就这样吗?平宁郡主和齐衡,就那么让你讨厌?真猜不透你!” 盛长林摩挲妻子张桂芬的玉手,玩儿着手心手背,数手指的小把戏,他人中拉长,抿嘴憋笑道:“哪有,齐衡找麻烦,也不看看时局,不瞧瞧朝堂动向,愣头青一般,直接闯,那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嘛。 不过嘛,他这贬谪,暂时的,等朝堂再次深陷‘濮义之争’其中,他还得回到朝堂的。 就当是个历练,他都没被外放,再回朝堂时,还会升官呢,先吃小亏,再占大便宜,这世家勋贵子弟,就是好,同样的事,放在别家人身上,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放心,官家得让其他事,入了朝堂各位大相公和各部官员的眼,还有的吵呢。先帝在位时,一个宗室子入嗣为继,好像吵了许多年,当今官家,如果,想顺利通过老牌勋贵们这一关,还且得折腾一番呢。 不信你就瞧着,月余之内,可能旬日,朝堂定会收到各州府,水旱蝗灾的奏报,或者是各地流寇,烽烟四起之事,再不就是茶引盐务,得经历一番彻查之类。 不过嘛,这些都是小题大做,适当转移话题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鱼翔大海,浪必拍之。大娘子不让自家官人,美美的亲上一口,必被荔枝耻笑之!”说着,盛长林亲了妻子张桂芬的大酒窝一口。 正好赶来的荔枝,在门口捂眼睛,加跳脚的,嘴里喊着什么也没看见,可让众多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都看向这边,让张桂芬羞红了脸,不断拍打盛长林,夫妻二人加荔枝,这顿笑啊! 当晚,澄园,嘉禧居,顾廷烨这厮,恍恍荡荡的来到六姐姐盛明兰身边,先是一番询问,透着关心,并且告知,顾廷烨的奶娘常嬷嬷,要来澄园坐镇,妻子有了身孕,得有心腹且得力之人在此,否则顾家那边,一定闹猫。 抱着山东狮子猫的蓉姐儿表示,也希望常嬷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六姐姐盛明兰感觉心安不少。 ―― 回马枪: 文炎敬:最近这钱财,拿在手里心慌啊! 盛长枫:不是有登记造册嘛,怕什么,官家都同意的,这属于皇权特许! 袁文绍:就是,反正只要我们多刮辽国一层,日后就省下不少事,再说了,有小七呢! 小郑将军:各位如果嫌钱财烫手,我家有地窖,都送我这来! 齐国公:他们这些年轻人,喝酒咋不叫我呢?透着奇怪! 第103章 康姨母风雨欲来(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因六姐姐盛明兰身怀有孕,也同样做出安排,崔妈妈老成持重,可去澄园坐镇。 另外还有一点,盛家祖母当初给六姐姐盛明兰的陪嫁中,那处汴京城外的庄子管事,是崔妈妈的老头子。 如若顾家那位秦太夫人秦芷萱,再来招惹,可随时随地,用出城寻庄子的理由,搪塞一番,虽娘家可护六姐姐盛明兰一时,但多方准备,总无过错。 尤其是得知,当初六姐姐盛明兰新婚第二天,被顾家四房五房的当家主母一闹,六姐姐盛明兰自请,去跪过顾家祠堂,虽没让秦太夫人秦芷萱占了便宜,又有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的维护。 可六姐姐盛明兰这人,有时候就是嘴驽,什么都不说,自己闷着,后来,还是女使翠薇来报,盛家才得知,因此,盛家祖母虽夸赞翠薇,但她还是得了个“耳报神”的名号。 但盛长林当初得知此事,没有发动,奖励了翠薇姐姐一番,翠薇姐姐和她的屠二哥哥,新婚的那处小宅院,就是盛长林送的,临近澄园,精致且温馨。 随后,盛长林还邀约顾家三郎顾廷炜,去万芳阁,千春楼,广云台和绮云楼,外加马行街春风小巷子,美美的“玩儿”了一圈儿。 之后那位秦太夫人秦芷萱,为自家嫡幼子顾廷炜和儿媳卢秋月之间的争吵,可是忙乎了一阵子呢。 想必,人家卢家可是与这位亲家母“长谈”过几次,弄得顾家这对婆媳,失和又和好,折腾了一番又一番。 至于顾家四房五房嘛,远在西北顾廷炳,和闷在汴京城的顾廷狄,都被皇城司的勾当们整饬了一番,紧接着,冬荣老哥的一双儿女,冬青冬雪,就当是为了练手儿,召集他们家的故旧亲朋,江湖友人。 把顾家四房五房的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们的家,都梳理了一番,反正没个消停,顺便收拾,忠勤伯爵府袁家的当家主母的娘家人。 反正袁家大郎袁文纯的外祖父家,舅舅家,姨母家,都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波及,盛长林本着,搂草打兔子,玩儿呗,反正到时候,没事也能查出点事来,证据确凿,你来理论,我就上报,谁怕谁。 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期间,每每朝堂上,齐衡先前只要一弹劾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平宁郡主紧接着就三份礼物送出,澄园,盛家本家,小梅园。 她是生怕愣头青的儿子齐衡,惹了祸端,自家官人齐国公还远在锦南州呢,她还没法说“上进”的儿子齐衡,更要避着儿媳申和珍,一天天的,跟做贼似的。 平宁郡主美其名曰,齐顾两家有亲,莫要因朝堂之争,闹出亲戚之间得嫌隙,至于盛家本家,一句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说勇毅侯独女的盛家老太太好,我平宁郡主,怎能忘记老牌勋贵之家的情分呢。 但小梅园这边,只能说,公侯世家勋贵之间,齐张两家得做表率,谁让我家齐国公,如今做了,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呢。 没有英国公张老将军,将大宋厢军源源不断的,送往锦南州的“前人栽树”,哪有我家齐国公,在锦南州经略府那里“后人乘凉”呢?下次用吃水不忘挖井人,反正理由备着,总能用得到的。 这话让大酒窝张桂芬这位,小梅园的当家大娘子,都感觉无比诧异,这哪跟哪呀? 我现如今是,身怀有孕,但没有我家官人所说的,“一孕傻三年”呐,齐国公府和英国公府,是真的没有过来往呀,你平宁郡主拿锦南州说事,这是在点我家那位促狭的官人吗? 还不如,去忠勤伯爵府的袁家走一遭,或者直接与我们盛家三嫂嫂余嫣然交好一番,大姐姐盛华兰聪明伶俐,三嫂嫂余嫣然“耳根子软”,能不明白,你平宁郡主的意思? 盛长林对此表示,送就收下,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家嫡母,大娘子王若弗曾经说过,“礼多人不怪,油多不坏菜”。 适当的照扶一下远在锦南州的齐国公,可以呀,只要他不给那几位,打着我们盛家标签的同僚找麻烦,其他的都好说。 可那齐衡嘛,只要不瞎,就得看清楚朝堂的走向,如今被贬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退一步看看,下次别再这么头铁了。 但昔日盛家妾室林噙霜,是被身边的周雪娘窜蹬,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是被身边的向妈妈窜蹬,这齐衡被谁窜蹬的呢?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可能有那么点儿,但这位齐衡名义上的外祖母,盛长林口中的“大姑母”,应该知道,顾廷烨这厮,是盛长林的六姐夫呀? 或许盛长林,只是把问题看简单了,表面上,平宁郡主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义女,外祖母用大外孙齐衡,可以,但齐衡初入朝堂,一定带着些许书生意气,但士大夫的文人气节嘛,谈不上,估计是那位韩琦大相公所为。 而盛家本家这边,五姐姐盛如兰礼数周全,现如今的郡主府当家大娘子做着,泰成县主的封号顶着,起码得对得起,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的那句,“你都做母亲了,长大了”。 这不,为了自家的龙凤胎儿女,非得亲自给娘家下请帖,还邀约大姐姐盛华兰一起,主要是出了月子,得活动一下筋骨,顺便看看娘家。 又再次身怀有孕的二嫂嫂海朝云,与闷在小梅园的七弟媳张桂芬,至于臭小七这位弟弟嘛,总得来斗嘴一番,才能一解坐月子的苦闷才好。 盛家嫡出姐妹俩,按流程,先给寿安堂的盛家祖母请安,吃了杯茶,又回葳蕤轩,找大娘子王若弗叙话,可这一回来,两姐妹后悔了,呵呵,康姨母王若与驾到,透着一份腻歪。 好在七弟弟盛长林夫妇俩,也在这里,葳蕤轩,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和康姨母王若与,端坐在主位,茶水,茶点,蜜饯,果子,软糖,一套下来,姐妹俩开始叙话。 偏厅内,盛长林夫妇俩,与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叙话,他们还奇怪呢,这康姨母,这次没带家中的儿女,更没带康家姨父,这是来干嘛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盛家姐弟加弟媳,简单的聊天,从各家各府的近况,到朝中的各家达官显贵们趣事,又到有儿女的聊儿女,即将有儿女的听经验呗。 学呗,盛长林表示,就爱听这婆婆妈妈的事,比之南曲班子的戏码,不遑多让呢。 葳蕤轩,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瞄着偏厅的儿女儿媳,喝了口茶,微笑道:“姐姐啊,最近姐夫可好?家中可还好?” 问呗,大娘子王若弗心想,反正我不问,姐姐你也得说,先圈个范围,反正你家儿女多,说辞就多,这话头开了,能聊到用午膳,下午再喝一杯茶,你还不走?我还想跟家中女儿们,亲近一二呢。 康姨母王若与,大眼睛一瞪,同样瞄了偏厅一眼,之后大酒窝深陷,一脸假笑的说道:“妹妹呀,听说咱们王家,可能会回京,母亲来信,提了一嘴,哥哥嫂嫂也说,这朝堂上,不能没有咱们王家。 连余老太师家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都去了台院,那孙儿余家二郎,还得了个荫封呢,呵呵,你家那三儿媳,没与你说?” 说着,康姨母王若与,透着一份消息灵通的样子,可大娘子王若弗心想,余家那对狗屁倒灶的父子,他们家余老太师夫妇俩都不待见呢。 我家儿媳余嫣然,根本就不理睬,那对父子,连同那位黑心肠的继室嫡母,根本就没有来往,还不如与永昌伯爵府,嫡幼子梁晗的当家大娘子,余嫣红来往的多呢。 吴大娘子自从与六姐姐盛明兰认了干亲,那余嫣红被这位婆母给调教了一番,婆媳俩一致对外,把梁晗屋里的春珂小娘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番整饬,如今梁晗都得了实缺任职,滇州经略府驻汴京的兵略使,一股子走着昔日锦南州经略府“小经略”盛长枫的路子。 汴京城内还戏称,梁晗这个昔日的,不让顾二的花花太岁,汴京三害之一,就差恩科上榜时,与镇远候元季常调换个名次,如若他有“二甲末名”这个玄学名次,那妥妥的仕途有望啊! 但谁都不知道,这是盛长林向官家举荐,也是为吴大娘子这位,六姐姐盛明兰的干娘,投桃拔李的一番小操作,反正滇州目前,只有云南那边有镇抚使在,安抚使,置治使,屯田使,指挥使都有。 但汴京这边有个兵略使,与大理段氏对接,方便行事,且梁晗的脑袋不空,只要他认真对待,且不说一定强过那齐衡,起码比之顾家三郎顾廷炜,要好上许多呢。 而我们的盛家大娘子王若弗,此时此刻,只能听着嫡亲姐姐的话,不轻易接话头,谁知这里有什么陷阱呢。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稍显促狭的咧嘴一笑,道:“姐姐啊,咱们王家回不回京的,母亲和哥哥嫂嫂,倒是来信提过,以哥哥的仕途嘛,外放多年,回京这是要被官家重用呗。 加上咱们王家,有父亲配享太庙这座丰碑在,加上门生故吏的,呵呵,哥哥这仕途定能再上高楼呢,嫂嫂娘家也能多多来往不是。 至于母亲嘛,回京也好,有咱们这些做儿女的,孝敬着点儿,这点小事,我这边,责无旁贷。 至于余家嘛,咱们王家不能总比来比去的,余家有余家的门生故吏,这太师府嘛,咱们汴京还少吗? 想我大宋文教盛世来临,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回头王家后辈们,仕途顺遂,指日可待呀!”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我有诰命在身,高屋建瓴的这么一说,官面话那么一抖,显得我比姐姐见过世面,至于那小道消息,我听那些做甚。 用吴大娘子的话说,“那是驴嘴里,说出来的,往我耳朵里,塞狗毛,如风口里的猫尿一般”听得多了,反而有损,我这诰命夫人的形象威仪。 王家这对老姐妹俩,互相没接准对方的话茬,都透着一份小心,随后康姨母王若与,捂嘴笑道:“妹妹呀,你如今这说话,文邹邹的,听着真是不错呢,你说,哥哥此次回京,能不能提携我家一二,你那个不争气的姐夫,和我家晋儿。 你姐夫,这衙官一做多年,也想坐坐那堂官,我也好跟着沾光嘛,晋儿得个荫封,也好过再等科考。” 说着,康姨母王若与,不断对偏厅这边的盛家儿女儿媳们,翻着眼皮,眼睛再大点儿,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透着一份怨怼,她心想,指着你们盛家这一众儿女们帮忙,我们康家要不家道中落,都算我白吃这么多年的汴京城席面了,哼! 而偏厅内,大姐姐盛华兰听着正厅那边的话茬,漂亮的人中上挑,灵动的大眼睛一眯,贼兮兮的偷笑道:“康姨母要等王家舅舅,先提携康家姨父,之后,再给晋表弟来个荫封。 这一步步的,打得算盘叮当作响,恐怕连文德殿的官家,都听到了。 真没听说过,刑部衙官没经外放,就能做堂官的,各部各司,哪有这样的先例呀? 再者说,晋表弟一个举人官身,不说谋个外放府衙的历练,或者,在各州府军司,谋个差事,哪有好荫封等着他呀? 我家你们大姐夫,那是有了两次科考打底,都为同进士出身,又选了个好坐师。 经咱家小七举荐,做个归化土地的知府,尚且透着一份小心呢,还好有锦南州屯田使,这个任职过渡,还有咱家长枫在照应着,这不,一路保驾护航的,北境司连同北地使馆协作,这才有所作为,政绩斐然呢,否则呀,说不定什么样呢。 你们大姐夫现如今是,花雕酒盏喝屠苏,小郎君过年,一年胜比一年呢。这一点,我这做大姐姐的,一辈子都得感激小七这个弟弟呢。” 盛长林憋笑道:“行了,大姐姐,你不怕总说这话,咱们姐弟俩生份了?小时候,你陪我逛后花园,打秋千,我捞父亲鱼缸里的金鱼,都你替我遮掩,你每次回娘家,就给弄一堆汴京城的花样吃食。 寒暑新衣鞋袜,都是弟弟我的那份最好,这些,弟弟我都记着呢,现如今嘛,只要大姐夫袁文绍,对大姐姐你好,弟弟我为他办点事,这不是应该的嘛。 回头等庄姐儿和实哥儿大了,听他们母亲成天与他们小舅舅,说这些客气话,对孩子们可不好哇,都不亲喽!” 姐弟俩相视一笑,盛家最大的姐姐和最小的弟弟,没因为相处时间最少,而生份,反而透着一份亲情在。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可不是,大姐姐,你休要与臭小七客气,你越是麻烦他一下,他就越高兴呢,就像六妹妹隐瞒,她婆婆秦太夫人,联合顾家那些房支的当家主母们,让六妹妹在顾家受了委屈,她反过来不回家说,小七这个气呀。 就差与他六姐姐撒泼打滚啦,为此,六妹妹就差把小桃那个憨傻的,给小七送回来做个通房啦,这顿安抚,好在小七,给他六姐姐出了口恶气。” 大酒窝张桂芬偷笑着,看向盛长林,好奇的问道:“还有这事?” 盛长林没好气的,看了五姐姐盛如兰一眼,皱着眉头,抿嘴说道:“五姐姐前半段说的,确实是实话,但关于小桃的嘛,那分明是六姐姐,逗自家贴身侍女的话。 我反正是不信,五姐姐你也是个实心的,这话,明显是六姐姐,故意说给你听的,你这刚出月子,且得缓缓呢。” 话音刚落,五姐姐盛如兰,就一把留住盛长林的耳朵,囧字脸一释放,撅嘴道:“你敢说我傻?这句,我是能听出来的,四姐姐墨兰都说我长大了,你臭小七,再想糊弄你五姐姐我,那可不能够啦!” 五姐姐盛如兰不愧是与大姐姐盛华兰是嫡亲姐妹,掩盖“一孕傻三年”,很是直接,上手了嘿,之后盛家姐妹弟媳之间,一阵欢声笑语,显得特别有趣。 ―― 回马枪: 郡主府,元家祠堂,元季常跪在地上,思索片刻,道:祖父元仲辛,好像就怕祖母赵简拧耳朵,好在我娶了个爱拧耳朵的大娘子,嘿嘿,我真幸福! 第104章 康姨母风雨欲来(中)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与自家嫡亲姐姐王若与,还在叙话。 偏厅内,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与盛长林夫妇俩,也在叙话。 大娘子王若弗听了半天,都是康家这位嫡亲姐姐,想自己娘家王家回京,给自家官人康海丰和嫡子康晋谋仕途的事,顺着聊呗,反正只要你不麻烦盛家,一切都好说。 大娘子王若弗,可是不止一次被自家官人盛纮,二儿子盛长柏和小儿子盛长林嘱咐说,康家的忙,不能开头,否则,永远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天。 哪怕是,中间你有一次没给他们办,一定会落下埋怨不说,且之前帮的忙,一定是打水漂了,一点好都落不下,还不如,一开始就全盘拒绝,来得痛快。 盛家人不信,康家主君康海丰,还能私下里,去求盛纮这个连襟走仕途,关键是康海丰自身条件,实在一般,虽有进士出身,但他是太国舅那一科的,二甲倒数第二,没沾上二甲末名,这个玄学得位置,运气实在是差劲。 况且,康海丰与盛纮只是连襟,还真不好,开口闭口的让人家帮忙。而康家的男丁呢,也就康晋这个嫡子,有个举人官身,其他的,那是黄鼠狼,生小豆杵子,一个赛一个的不争气。 最厉害的一位庶子,自盛长林那一科后,天天喊着庶子谋二甲末名,这个玄学名次,两次科考过去,可现如今连个同进士的边儿都靠不上,想让家里给弄个贡生名额,可谁有这门路呀! 康姨母王若与,表示说,有此等好事,还能落在康家庶子头上?得用在嫡子康晋身上,可王老太师家离京多年,贡院主事,如今是人家余老太师的嫡传弟子,想走门路,倒是能求到盛家三嫂嫂余嫣然头上。 可上次,盛家主君盛纮五十寿宴上,康家闹了一出,给盛家三哥哥盛长枫,送康家嫡幼女康宁儿,这位“贵妾”的事,首当其冲,得罪的就是盛家三嫂嫂余嫣然,虽是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借淑兰姐姐国舅府的事,给硬顶了回去。 可现如今,康家是癞蛤蟆,想吃粪堆上的苍蝇,饿肚子不提,还真想不开这个嘴。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喝了口茶,又丢了一颗软糖,嘴里甜甜的,还有着嚼劲,连右边腮上的大酒窝,都给顶起来了,她呵呵笑道:“妹妹呀,你说,我让我家那女婿长梧,带着我家那些,不争气的庶子们,学学做生意,他怎么就不搭茬呢?我家允儿,也不说替我们夫妻说说好话。 我想着,家里富裕了,走走门路,先给我家晋儿,在贡院,弄个贡生名额,可没有像样的礼物,人家也看不上呀,不知你家,可有什么门路吗?”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贡院?贡生名额?这是想让我搭茬,自家官人不会管,那就得想其他的门路,余老太师家一定有门路,但那得我那三儿媳余嫣然出马,可前段日子,你们康家,把人家给得罪了,你们这是想让我用婆婆的名头,去给自家儿媳施压?想得倒美! 大娘子王若弗咧嘴笑道:“姐姐啊,晋儿年纪不小了,贡生可都得是,秀才举人一次通过,且有好的名次,才有进贡院的资格? 且不说,找找门路,能不能进去,即使进去了,那还让你家晋儿,等下次科考?呵呵,有这功夫,不如姐姐给晋儿,选门好亲事,回头说不定,有大娘子督促,有岳家提携,这仕途不就来了嘛! 远的不说,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昔日,在我家庄学究的书孰读书,与我家儿子们一起科考,未及殿试,虽有过一次成亲。之后这一续弦,娶了申家的嫡女,这恩科不就上榜了嘛,当然了,时他是先中科举,后娶亲,但也没差几天啊,就当是运气,呵呵! 可那汴京三害中的,顾家三郎顾廷炜,与那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不都是先娶亲后,才恩科上榜的吗?可见,有个好的当家大娘子,这科考啊,至少占一半的运气呐! 呵呵,姐姐你不如另辟蹊径,给自家儿子选选亲事,相看相看嘛,各家宴请雅集,还有那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去瞧瞧,闭门造车,闷头苦读,也得适当换换心情嘛。 我儿小七,在科考之前,还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喝了花酒呢。可见,这读书,运气很重要,适当放松,也是有好处的,姐姐你,也别管束得太过严苛喽!”大娘子最后几句话,虽压低了声音,但偏厅内还是听到了。 偏厅内,只见盛长林的两只耳朵,分别在五姐姐盛如兰和自家大娘子张桂芬手里,倒是没拧,但也蓄势待发,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不敢发出声音,盛长林苦笑道:“母亲的话,听听就算了,有些事,做不得真的。 我那是故意给科考学子们,释放个信号,我这纨绔浪荡子,都能科考上榜,他们那些苦读的,不也有希望嘛!为此,当初先帝还夸赞我来着,说,盛卿,嗯,盛卿好,盛卿这书读的……嗯,我给忘了哈!” 五姐姐盛如兰偷笑道:“先帝夸赞,你去喝花酒了?我怎么就不信呢?” 张桂芬憋笑道:“长林,回头把这段儿,说与我听,可娓娓道来,不可落下,细枝末节哈!” 大姐姐盛华兰指了指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这是,对付康姨母没招儿了,只能拿你们汴京三害,出来挡挡。贡院有年龄限制?那晋表弟还能进去?” 盛长林先是轻轻拍掉了耳旁,五姐姐盛如兰的手,又拉起妻子张桂芬的手,温柔的摩挲着,他撇嘴道:“曾经听师父太国舅说起过,当初我还差点去贡院读书呢。 不过,我还是喜欢游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好像过了弱冠之年,人家基本就不收了。否则,当初顾二……六姐夫顾廷烨,也不会去白鹿洞书院读书哇! 不过,万事无绝对,可这贡院的门路嘛,康家是走不通的,其他不提,就一条,康家想把那康宁儿,要塞给三哥哥长枫做贵妾,嫣然姐姐要是能让这康晋,进了贡院的话,那都算我白说。如今的贡院主事,他家的女儿,可是嫣然姐姐的手帕交,人家现如今,还有来往呢。 上次嫣然姐姐,拜托给那家姑娘弄了三头鹿,人家还欠咱们盛家人情呢。不过嘛,这人情,怎么也轮不到康家头上,尤其是康姨母的儿女身上,别的不说,从五姐姐的亲事开始,康家,给咱们盛家,找了多少麻烦? 不信两位姐姐,回头问问母亲,母亲都不会给他们康家,办成此事的,再者说,等着呗,等王家舅舅回京,这王家门生故旧的,走动一番,没准,把王家那些嫡子庶子,嫡女庶女的事,都顺便给办了呢。” 大姐姐盛华兰龇牙笑道:“小七呀,还是你脑子好用,就这么办,反正,让康姨母她,一事不烦二主,王家能办成什么样,我们盛家才不管呢。 外祖母,从来都是只关心舅舅和康姨母,同样是在汴京居住,康家,一年收到多少书信?母亲前些年,还总是盼着呢,这些年,母亲忙家里的事,也就不对此唠叨了。 同样是王家嫡女,只因为母亲,从小长在王家叔外祖父、叔外祖母身边,这血亲就差了一层?反过来,叔外祖父母的那些故旧们,比我们这亲外祖父母,还要亲近母亲呐。 远的不说,五年前,咱们盛家,不是在城外的三处庄子与别家有纷争嘛,一位叔外祖父的故旧,正好知道此事,大手一挥,低于汴京市价,将临近起纷争的庄子,直接给买下来了。 还没用那强人手段,那家卖主,还与我们盛家,又是一番交好呢,如今是年年走动往来不说,还在其他各州府有门路,找到好的田产铺面,都带上咱们盛家一份。 母亲投桃报李,写了一封书信给宥阳老家,让这家人,运一批稍有瑕疵的瓷器,去了江南一带,换回茶引,又到北地贩卖,那家人大赚特赚,还继续回馈我们盛家呢,你说,这不是好事? 哪像王家舅舅和康姨母呀,张口闭口的要好处,还竟是一些麻烦事呢。外人是生怕麻烦咱们盛家,可这姻亲血亲的,从来都是大言不惭,真不是,咱们不给他们办事。 就说王家舅舅有位庶子,前几年犯了事,得经刑部过问,那就找康家姨父呗,他不给办不说,找咱们盛家的门路,这通折腾,结果呢,罚了些银钱,反倒是母亲给垫付的。 最后人情没落下,人家还嫌弃事情,没办得圆满,母亲算是寒了心了。”大姐姐盛华兰的小秘密消息,总算是有机会,跟弟弟妹妹们分享一二了。 五姐姐盛如兰张大了嘴,惊讶道:“还有此事?母亲都未与我说起过呢?” 盛长林摇头苦笑道:“这些事嘛,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母亲自从有了诰命在身,时刻保持冷静,再无以前,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喽!” 大姐姐盛华兰压低声音道:“墨兰出嫁前一年,康姨母还想拉母亲,在汴京城,跟一群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放印子钱。 结果,你们猜母亲怎么说的,嘿嘿,母亲说,此等小利,还不如小七,在边境榷场小商队半年所得呢! 而且咱们盛家,四个房头的瓷器小口窑,每年赚钱不说,还透着一份身份尊贵呢,放印子钱,此等下作手段,母亲说,这诰命夫人做这等事,不是辱没了自己嘛,母亲今年还说,如今她可是做婆婆,做祖母的人啦,若让家中小辈给笑话了,那还活不活了? 最后,康姨母没办法,自己去呗,听说现在还有一大堆的死烂帐,没收回来呢。母亲说,这就是命,好在没参与,否则,还得累及家中。” 盛长林没好气的坏笑,张桂芬好奇道:“你笑得,好像知道此事?” 盛长林憋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件事,我们皇城司的勾当们知道,说是京中官眷放印子钱,给一些行商外商,结果这群人不知怎的,去了赌坊,输了精光不说,还不再来汴京这边做生意了,都去西北路,锦南州了,可把这群官眷害惨了,听说牵头之人,是京中有名的泼皮无赖。 关键这事,还没法报给开封府,嘿嘿,估计是呀,这辈子,都得把这哑巴亏吃下。好在咱们盛家,没人参与,听说余嫣红的母亲,家中吃穿用度,入不敷出。 这才有,余嫣红去给梁晗收拾后宅的这门亲事,依我看,吴大娘子,应该是给余家这位当家主母,收拾了首尾,毕竟吴大娘子的娘家,很是厉害。 顾家四房五房的当家主母,还有袁家大郎袁文纯的母家都有参与,不过这利息要不回来不说,本钱更没影儿喽!” 大姐姐盛华兰坏笑道:“该,千日打柴,一日烧,人心不足,蛇吞象!如兰,你可得把持好你家郡主府,莫要走那歪门邪道的!丢人不说,失了体面,还透着黑心肠呢!” 五姐姐盛如兰眯眼笑道:“小七在我出嫁前,在扬州府和大名府,置办了四家‘甘之如饴’的糖果铺面,还有两家现如今的,瓷器磨合乐的新铺面,如今我这县主封号顶着呢。 生意好的不得了呢,我最多就是,买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能花几个银钱?我家那位,现如今都得捧着我呢。 对了,我家元季常,在西北路,弄了个软玉矿,据说明年,不大量产出,后年一定有大量好东西呢,今年过年过节,我给家里人,弄点样品玩玩,回头咱们盛家女眷的玉器头面首饰,我家郡主府全包了,莫要与我客气呦! 宫中贡品,我家都谈下来了,与西北藩军合作的,稳妥的不得了呢,还有昔日丝绸之路的生意关照着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弟弟我,可就仰仗五姐姐啦!” 五姐姐盛如兰摇头晃脑的,一做鬼脸儿,笑道:“那是自然,没谁的份儿,都不能没有臭小七你的呀!” 大姐姐盛华兰坏笑道:“我呢?如兰,我的也得有!”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都有,都有,回头我把账目都做出来,当是管家练手了,否则,一天天想着玩儿,那哪行啊!” 盛长林小声,给妻子张桂芬普及,盛家姐姐们四位中,有三位被一位神奇的孔嬷嬷教导过,管家,生意,各种规矩,焚香,点茶,插花各种雅致风趣,都是一等一的,且不用担心呢。 正厅内,康姨母王若与,看出自家妹妹王若弗,没有帮忙康家嫡子康晋,进贡院的意思,于是乎,又哭穷半天,对方依旧不搭茬。 大娘子王若弗只说,如今盛家的管家权,表面上在大娘子王若弗手里,实际上,两位得力的儿媳,已经接手了,书香门第的儿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呀! 临近中午,康姨母王若与,没有离开的打算,大娘子王若弗碍于情面,留饭呗。摆宴中堂正厅,当家主母留饭自家嫡亲姐姐,儿女儿媳陪同。 葳蕤轩小厨承办,扬州府菜式,吃个新鲜,比之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的席面,包罗万象的同时,扬州府的菜式,更加精细些,带着江南食材的丰富多样,且还添置了几样樊楼的炒菜样式。 虽不是,曲水流觞席面,但小长桌宴席上,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的是,康姨母王若与,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和张桂芬。 右下首端坐的是,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盛长林坐到母亲对面,算是席末。而张桂芬对面的位置,紧挨着盛长林的,明显是留出来的。 而来人,却打破此次宴席的平静! ―― 回马枪: 康晋:大龄,读书科考都不行,武功彻底不会,不知母亲能不能为我谋! 康宁儿:我要…… 康家众子女:别说了,你总要嫁给侯爷,汴京哪位侯爷能娶你? 康宁儿:要不我嫁给猴儿?以后它成不成爷,就看它的造化了。 太国舅:最近别让孙悟空来这边儿,悬呐! 第105章 康姨母风雨欲来(下)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招待康姨母王若与的席面刚开始,荔枝风风火火的赶来,极其自然的坐在了盛长林身边,与她对面的张桂芬,透着一份亲近,这让康姨母王若与,很是惊讶,且看盛家每个人的脸色,却好像习以为常了。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给刘妈妈一个眼神,刘妈妈招呼着家里的,女使侍女丫鬟们给席面添置菜肴,席间,盛家儿女儿媳们,分别给大娘子王若弗和康姨母王若与二人,敬了一杯酒,之后就是各自安心用膳。 当然,荔枝只给盛家当家主母和张桂芬敬了酒,至于盛家的两位姐姐和两位嫂嫂,没有敬酒,因为于理不合。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用公筷给自家妹妹王若弗添了菜,之后她左手在桌案上,转着酒盏,大眼睛瞪得溜圆,大酒窝深陷,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冷笑道:“妹妹呀,那位就是你们盛家给小……锦南侯添置的通房妾室?怎么她也能,上这席面了呢?这就是你们盛家的,待客之道? 呵呵,没听说过,不是说,你们盛家,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现如今,往这书香门第上靠了靠,望及世代簪缨的嘛,这累世官宦的家中,如今这是又改了规矩?呵呵,确实少见!” 大娘子王若弗左边眉毛一挑,二嫂嫂海朝云,首先微笑道:“康姨母,书香门第,自有各自的规律,确实各有不同。 荔枝是小梅园,锦南侯府的,不是我们盛家的,日后,我们盛家百年传承,七弟弟锦南侯这一支,我们自然得叫一声,盛家七房,至于规矩嘛。 有七弟弟夫妇来此,荔枝也算是盛家本家的客人,不过,我这做二嫂嫂的,可能有些见外了,还望七弟弟家,莫要与嫂嫂我生份了呦!” 说着,二嫂嫂海朝云,微笑着,与盛长林夫妇俩和荔枝,举杯敬酒,透着一份亲近。 三嫂嫂余嫣然,接过话头,微笑道:“康姨母,荔枝,虽对我们盛家而言,是七弟弟的通房妾室。 但人家,可是有官职在身的,我没记错的话,是皇城司的侍卫小统领,宫中禁卫女官,凡是确保后宫安危的,都出自荔枝之手,说起来,我们盛家,这是占了便宜呢。 若是,非要论上一论,荔枝比之许多武勋贵族之家,只是少了几代人的经营罢了,说不定百年之后,荔枝手下门徒,可为我大宋皇室的一份助力呢。” 说着,三嫂嫂余嫣然,用公筷给盛长林夫妇俩和荔枝添了菜肴,彼此之间一笑。 张桂芬给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用公筷分别添了菜肴,之后她苹果肌透光,大酒窝深陷,呵呵笑道:“康姨母,荔枝如今的官职,不可谓不大,每年的俸禄丰厚不说,冰炭两敬更多得惊人。 论私,荔枝是,母亲身边刘妈妈嫡亲表妹家的女儿,奶娘单妈妈,是我家官人的乳母,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否则,荔枝能留在我们锦南侯府?一份十里红妆的嫁妆,把她嫁去汴京哪家勋贵之家,不得做个当家大娘子呀。 论公,荔枝与我家锦南侯,都为官家之臣,宫中太后大娘娘与皇后娘娘,曾多次夸赞过荔枝呢。不过,荔枝从小就与我家官人,在玉清观学道悟道,说是师承太国舅,也不为过? 呵呵,况且,荔枝极为懂规矩,谨小慎微,从未因与我家官人的这份情谊,而恃宠而骄,且与我,称呼为大娘子,从未以姐妹相称过。 荔枝对我家官人好,对我盛家祖母,父亲母亲,都极为尊重。今日嘛,单凭荔枝的官职身份,与我们盛家人同席,有何不可?就是宫中宴席,荔枝也是吃过的。” 盛家三位儿媳,一连串的反唇相讥,让康姨母王若与的脸色,瞬间铁青,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两位儿媳,嘴皮子上,是一句不饶人,这位公侯世家出身的儿媳更是厉害,这平日里,你们盛家,总去看南曲班子的大戏?怎么就这么会顶人呢?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姐姐呀,不用我出手,我这三位儿媳,随便拎出哪一个,都能让盛家百年之后,她们所在的房支,屹立不倒? 不过,她们却对我这位婆母,更加尊敬呢。我这做婆婆的款儿,且得拿捏许多年呢,哼! 而这期间,大姐姐盛华兰用公筷,给康姨母王若与,添置了一堆菜肴,最后五姐姐盛如兰公筷落下,“一槌定音”一块儿炸熬鱼,往康姨母王若与的吃碟里一添,“多鱼”?嗬!连两位嫡亲外甥女都觉得,康姨母王若与,这一句讥讽话,是挺多余的,杀人诛心呐。 大娘子王若弗美滋滋的,亲手给自家姐姐王若与,斟了杯酒,之后呵呵笑道:“姐姐有所不知,荔枝有官身在,如若女子能科考,说不定,能给我们盛家再添个进士呢,是? 就是她那嫡亲二哥哥,在我儿小七身边,做了几年伴读书童,都有举人官身,她嫡亲大哥哥更厉害,武举榜眼,听说还有个奋武校尉的封号呢。” 荔枝举杯,敬了大娘子王若弗一杯酒,呵呵笑道:“荔枝在此,多谢主母当年,给我们程家前程,荔枝代家中父母,哥哥们,多谢主母大恩,同时,也要谢姨母大恩。” 大娘子王若弗欣慰的喝了酒。康姨母王若与,以为荔枝给她台阶下,结果荔枝口中的姨母是,大娘子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 康姨母王若与,刚举杯要喝酒,紧接着,又臊得脸红脖子粗的,喝下去不是,不喝也不是,这个尴尬呀! 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互相碰杯,互相祝胃口好,盛家三位儿媳,互相祝酒兴好,盛长林给荔枝,添置她最爱吃的菜肴,这让康姨母王若与觉得,好像每次在盛家吃席面,都挺憋屈的。 一顿宴席吃下来,随后的话题,只能是围绕扬州菜式与汴京城不同,顺便夸夸炒菜的美味,否则,都得让康姨母王若与,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之后,中堂偏厅内,康姨母王若与,硬着头皮,喝了口茶,为了达到此行目的,康姨母王若与,索性放开了,直接了当的说道:“妹妹呀,你说,你家小七郎,这有了一位通房妾室,是不是,你这做母亲的,再给他添置一二。 毕竟你们盛家百年之后,这锦南侯府,作为盛家一个嫡出房支,多子多福,你这做嫡母的,别此事不上心,你得个刻薄的名声不说,再给你家那小儿媳,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就不好了,别回头,让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得知,你再落下个埋怨,那可是张家的独女呀! 姐姐我这次,可不是给我们康家的女儿们找出路,呵呵,毕竟,你家小七郎不喜,我这做姨母的,也不能总讨人厌呀! 我是说,哥哥家,有位女儿,年纪相当,品貌出众,给你家锦南侯,做个侧室夫人什么的,不好吗? 那可是王家嫡出,你若是想要此事成,无需你去说,姐姐我呀,就代劳了。” 大娘子王若弗挑了挑眉毛,思索了半天,按康姨母王若与的话头去甄选,随后她惊讶的说道:“姐姐说的是,哥哥家的,嫡二女敏儿?这怎么行呢? 不行,不行,虽敏儿与我家小七,年纪相当,但此事,在我这里说不通,再者说,妹妹我,虽是盛家的当家主母。 但此事,得首先,从我家老太太那里论叙,之后是与我家官人研讨,再到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去谈,随后是和我那小儿媳商量,最后我儿小七都未必乐意呢,不行,不行。” 康姨母王若与,刁眉一拧一拧的,略显犀利的说道:“王家嫡女,给你家锦南侯,盛家小七郎,做个侧室夫人都不成?你们盛家的门第,就如此之高?” 大娘子王若弗,双手往双膝一落,小脖子一梗,咧嘴讥笑道:“姐姐呀,不是我这做妹妹的说你,这门亲事,不说我在我们盛家,得过无数道关,即使,都被我一一说通,但我心里,还是不乐意。 那敏儿,虽有王家嫡女的名头,但她是哥哥身边的一位,犯官妾室所出?听说她娘家,有攀附逆王的名头在,被全家发往牢城营去了。 虽敏儿,记在嫂嫂名下,可这敏儿她自己,就是个望门寡呀,订了两个夫家,还没过门呢,就接连出事。 第一个是水旱蝗灾时,贪墨户部的钱粮,全家发配,第二个是江南闹匪患,全家资敌,诛杀了首恶,但这两家婚书,如今有着落吗? 先帝在位时,被打落深渊,如今新君登基,大赦天下,都没个动静?这得是多大的重罪呀? 虽说,此事与敏儿无关,但我心里过不去,细究起来,我要得罪多少人?多少姻亲故旧?我们盛家人,我就不说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眼里可不揉沙子。 且得考虑,我们盛家本就不喜与犯官有牵连之人,即使,要为我儿小七纳妾,或者是柏哥儿和枫哥儿纳妾,都得他们各自的大娘子做主,在我这儿,最多就是要纳就纳良妾罢了。 姐姐,咱们娘家,如今想甩掉敏儿这个包袱,可得往外甩呀,往我们盛家甩,这是何意呀?最后一条,我们盛家就算纳了进来,是以良妾论呢?还是按贱妾处置呢? 我儿小七的后宅,他自己有打算,别的不说,荔枝这丫头,我儿本来都不想纳进门的,可这荔枝,实在是心仪我儿小七,没办法,得顾及往日的情分不是?至于别家嘛,呵呵,我们盛家,才懒得收拾这首尾呢!”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冷着脸,让刘妈妈上了新茶,康姨母王若与,如若再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也枉做这么多年来的汴京官眷了,之后只好告辞回家。 康姨母王若与,前脚刚出盛家府门,大娘子王若弗立马想炸毛一番,可如今只是气鼓鼓的说道:“娘家回京,本是好事,但看姐姐这架势,与我们盛家,未必是好事啊,哼!” 刘妈妈在一旁安抚着,顺前胸,捋后背的,微笑道:“大娘子呀,何必自己在此生闷气呢,回了便是,康家也就是借王家的势头而已,别是康家当家主母在这中间,想一手托两家,从中谋利。 我们盛家回头,等王家进京后,再论叙呗,说不定,那时候,王家那嫡二女,都订亲给别家了呢?还真如康家那个嫡幼女一般,就等嫁进候府? 至于王家嘛,拖着,反正到时候,大娘子将此事推出去,就说康家当家主母,没说清楚呗,他们两家如何对口供,最多就是说嘴咱们盛家一通,王家进京,不说需要我们盛家一份助力,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实在不行,大娘子都不用将此事,禀报给咱们家老太太,大娘子的一众儿女们,哪个单拎出来,不能给王家一点点震慑,他们忌惮咱们盛家,还来不及呢。大娘子你,又没怠慢康家当家主母,你怕什么呀?” 大娘子王若弗,听着刘妈妈的话,心里反复盘算着,对呀,我这一大家好儿女不说,就说我那三位儿媳,哪个是康家,敢随便编排的?即使,姐姐敢说出口,娘家母亲,王家哥哥嫂嫂,也得信才行呀!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捂嘴笑道:“今日,我华儿,如儿,这都未开口,那三位儿媳,都顺着我的意思说,可开场都没让我开话头,一个眼神过去,这一个个的,呵呵,姐姐她还想踩我儿小七的锦南侯府?想什么呢? 如今我华儿,是知府夫人不说,回头我那大女婿袁文绍,日后还有爵位承袭。 墨儿这桓王妃,明儿这侯爵夫人,都不用来此,光我如儿这县主的名头,就能压住康家,哼! 我儿小七,如今这成婚了,稳重了,都无需他说上句,荔枝这丫头,怎么这般招人喜欢呢,你说,那张小嘴儿,甜就不说了,那不阴不阳的话头,一下子,就把姐姐的脸面给下了不说,还先把我这个当家主母,给摘出来了,呵呵,我是一百个满意呀!” 刘妈妈赶紧给自家表外甥女,再下一城,笑呵呵说道:“大娘子,你疼爱出来的孩子,还能差得了? 小时候,荔枝陪着咱家七哥儿,在玉清观学道悟道时,大娘子你每次去,不都把荔枝,当成自家孩子疼爱?那小糖人儿,糖葫芦,各种女娃娃的小玩意儿,家中姑娘们有的,她个小丫头,哪样落下了? 回头她再给大娘子你,添个宝孙孙什么的,她还能不乐意? 如今,她能在咱家七哥儿屋里,就是大娘子你的恩典呐! 我这做姨母的,都得替她,多谢大娘子你呢,我们表姐妹,一辈子记得大娘子你的好!” 大娘子王若弗一撇嘴,一拍刘妈妈的胳膊,握住这个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管家婆的手,之后欣喜的说道:“儿女福,可不就,这盼着这个嘛! 要我说,以后哇,真还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等再过几年,姐姐她如若再来我们盛家,我也学会躲躲才行。 我看着,我这三位儿媳,哪个都能把她给顶回去,还真以为我拉不下脸面? 哼,康家的糟乱事,我是一个都不想沾,就别说王家了,母亲这次进京,如若安好,就多来往,不能的话,我也省得操心不讨好,我这还一大家子呢。 哪个我能舍得,不行,我得去看看铨哥儿和镱哥儿,还有那渔姐儿,哪个我都稀罕不够,回头,我再各家女儿们那走一遭,华儿那的庄姐儿,实哥儿,如儿那的迪姐儿,迦哥儿。 回头小七这边的,我还得照应着,更不能落下墨儿和明儿,煦哥儿的那些小玩意儿,我都得备着点儿。 回头给枫哥儿去信,他这孝敬我这嫡母一大堆东西,我还得给他置办点行头呢,北地苦寒,大女婿袁文绍那边,也得置办一套,这一天天的,姐姐竟给我添乱,刘家的,你替我想着点儿,回头你多带出点女使侍女丫鬟什么的。咱们呀,也得歇歇,享享福喽!” 刘妈妈微笑着点头称是! ―― 回马枪: 六姐姐盛明兰:想回娘家,哼,想吃寿安堂的席面,想暮苍斋的小厨! 第106章 盛家人走汴京(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结合康姨母王若与,此次来访盛家,大娘子王若弗觉得,得适当为儿女们做些事。 于是乎,她前往寿安堂,与盛家祖母密谈了近一天的时间,最后做出决定,得走一遍汴京所有儿女家,当然也包括盛家两位侄女家。 一日国舅府,一日去贺家,而这两家走下来,直接引发新的动向,皇后娘娘沈从英,借国舅夫人盛淑兰,宁远侯夫人盛明兰和锦南侯夫人张桂芬,身怀有孕这个事,加上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这个自家儿媳也同样有孕,赏赐多多,肱骨之臣的家眷,她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得替皇帝陛下赵宗全拉拢一二。 而当大娘子王若弗,第三日去郡主府,看望五姐姐盛如兰这天,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小郑将军家的当家大娘子,沈青萍。 她非得拉着六姐姐盛明兰,进宫谢恩,她有自家嫂嫂,国舅夫人盛淑兰不去亲近,反而想与六姐姐盛明兰交好,这明显有些分不清里外了,但六姐姐盛明兰,这小狐狸性子一思量,可能她是想替国舅府贵妾小邹氏,疏通,缓和一二。 同样进宫谢恩的,还有淑兰姐姐和张桂芬,彼此有个照应也好,你沈青萍再讨好,就当你是为自家官人小郑将军谋仕途呗,关于小邹氏嘛,盛家姐妹弟媳不搭茬,你还能怎样? 可这个消息,被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女使翠薇传信,大娘子王若弗半路上得知,于是乎,她紧锣密鼓的,差人去了忠勤伯爵府,将大姐姐盛华兰拉过来,郡主府走一遭,没等午膳时间,连同五姐姐盛如兰,母女三人直奔澄园。 可巧,澄园府门前,从宫中回来的六姐姐盛明兰和弟媳张桂芬,刚下马车,大娘子王若弗母女三人也到了,于是乎,六姐姐盛明兰作为澄园女主,自然得好好招待大娘子王若弗一行人。 可眼尖的刘妈妈说,康家的马车,在顾家门口,这可让大家伙,一时间抓了瞎,大娘子王若弗当机立断,与大姐姐盛华兰交代几句,她自己坐着马车回小梅园去,换自家儿子小七来,与其自家去面对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和自家姐姐王若与,不如用这群儿女,更有回环的余地。 几番折腾下来,澄园,中堂正厅内,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大姐姐盛华兰端坐在左下首,之后是五姐姐盛如兰,张桂芬端坐在右下首,距离午膳,还有半个多时辰,先喝杯茶,叙话一番才好。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皱眉,边思索,边好奇的说道:“六妹妹,我看着,你怎么领回来一群宫人呀?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这合规矩吗?”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五姐姐,那是太后大娘娘,放出宫来的,这些年纪可以婚配的宫人。 本来今日,我与淑兰姐姐,还有七弟媳,加上小郑将军家的沈大娘子,要去宁安殿,给皇后娘娘谢恩的。 这不,我们几位都身怀有孕了,皇后娘娘赏赐多多,总得去谢恩的呀,不过却没遇见四姐姐,可惜了。 估计是她得与桓王殿下单去?呵呵,结果呢,进宫半路上,我们被内官叫去太后大娘娘处,就是懿安殿那头,太后大娘娘与皇后娘娘,一起在论叙,宫中需缩减用度,顺便放出一些宫人的事。 结果不知怎的,这话头就落到我这里来了,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替我家侯爷,接了这个差事。 我说,可将这些宫人们,与军中那些,未曾婚配的将校们,相看一番,回头说不定,这些宫人之中,又能出几个诰命夫人呢。” 五姐姐盛如兰心眼实,笑呵呵的说道:“还是六妹妹聪明,这事要放在我头上,一定会被难住了呢!” 大姐姐盛华兰接过话头,皱眉说道:“小六,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估计,太后大娘娘的本意是,官家子嗣不旺,想用这些宫人,给官家添置后宫,结果刚起了话头,被转到你这里来了。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事?” 六姐姐盛明兰和张桂芬一对眼神,张桂芬呵呵笑道:“我就说,六姐姐自诩咱们盛家最聪明伶俐的,也比不过大姐姐呀,这不,大姐姐没进宫,就猜出七分来。 真如大姐姐所说,起初,太后大娘娘,真有这个意思,可皇后娘娘说,官家年纪大了,且还不到,非要选秀女的时候,所以,就把这群宫人外放提了出来。 可在场的,不光咱们盛家人,还有其他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最后这事,被机灵的六姐姐给接下了,我估计,皇后娘娘,一定得记六姐姐一个人情呢。”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我哪敢让皇后娘娘,记我的人情啊,回头不让我家侯爷,说我擅自做主,吃一番排头,就不错了。” 大姐姐盛华兰眼珠一转,微笑道:“这么说来,小六还真帮了皇后娘娘的忙呢,不过,小六,你放心,你这也不算得罪太后大娘娘,毕竟这事,不光得算在,当今官家头上,还可以算在,先帝头上呢。 先帝在位时,早就分期分批的,将宫人放出,不光是为了缩减宫中用度,也透着一份仁德。 太后大娘娘,这是让当今皇室,萧规曹随,总之,小六你给皇家挣了脸面,你家官人还敢说你的不是? 他得好好奖励你一番才是呢,臣子替官家解忧,小六你这诰命夫人,能替太后与皇后解忧,这是好事呢。”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我就说小六做事,比我强上不少呢,出嫁前,出嫁后,都强,这一点呀,谁都否认不了的呢。对了,这康姨母来顾家?小六,一会儿,不会叫你过去拜见? 母亲这回去搬救兵,小七怎么还不来?哼,定是在喂他的大胖狐狸呢!也不知道,小七苛待我的熊猫四平没有?” 张桂芬哈哈大笑道:“五姐姐呀,五姐姐,这话你可冤枉长林了,我们夫妻俩,可是把那熊猫四平养得胖胖的,长林每次喂养时,都说,这可是五姐姐你的最爱,虽他喜欢那只大胖狐狸,但从未厚此薄彼过呢。” 五姐姐盛如兰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小脖子一梗,撅嘴道:“那就好,我故意把熊猫四平留在小梅园,就是想着,时常能回去,小梅园的小厨,比我的陶然馆,还好吃呢。尤其是女使丹萍,她做的那个七宝擂茶,一想起来,嘿嘿,我就忍不住。” 说到吃,盛家人来劲了,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小桃,去,将你从小鹿岭采摘的那些干果,都拿出来,正好让大姐姐,五姐姐,七弟媳都带回去,回头我们这边,也少跑几家呢。 五姐姐,你是不知道,小桃最近新学了,不少点心样式,一会儿我们都尝尝,白玉蜂糕,榛果脆糖,蜂蜜玫瑰饼,都好吃的不得了呢。” 五姐姐嘿嘿笑道:“那可有口福了,回头哇,我打发喜鹊来学,之后让喜鹊回盛家,把这手艺都给丹萍,演示一遍,小梅园那边,还有个爱吃的弟弟呢,是?” 张桂芬呵呵笑道:“我看行,长林还总叨咕呢,说好手艺的女使,都被姐姐们带走了,学了新东西,也不知道回来做给他尝尝。” 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小七呀,就是调皮,每次我们这些做姐姐的,觉得他成婚后,长大了,他定会再耍宝一番。我家庄姐儿,最近这小做派,模仿起小七来,五分像呢,我都害怕喽!” 众人哈哈大笑,可此时,盛家祖母身边,派到澄园坐镇的崔妈妈,一脸为难的进了中堂正厅,说是顾家那边,秦太夫人秦芷萱身边的向妈妈来此,说是这位婆母,让六姐姐盛明兰过去,说,自家康姨母前来,得去拜见一番。 六姐姐盛明兰一脸为难,她特别不待见康姨母王若与,可当着自家两位姐姐,又不好明说,但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张桂芬一对眼神。 她们三位,可是知道的,前几日,康姨母王若与,在盛家碰了钉子,这转回头,就来针对六姐姐盛明兰了? 真没看出来,这康姨母王若与,和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搭上线不说,还来往的如此亲近! 只见大姐姐盛华兰起身,她一脸愤恨的说道:“六妹妹安坐,这康姨母,是来找晦气的,想借你婆母秦太夫人的势,来挑衅咱们盛家人,我去会会她。 我就说,自家七弟媳也在此,与六妹妹你都身怀有孕,胎没坐稳,宫中走一趟,有些许劳累,想必她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五姐姐盛如兰,还想一起过去,大姐姐盛华兰,给拦住了,皱眉说道:“五妹妹,你是后手,我与咱们那位康姨母,还可借助母亲的面子,缓和几句。 可六妹妹家的这位婆母,我也没太接触过,你有县主的名头在,我带人过去,实在不行,你再过去压上一压。 绝对不能给康姨母这个机会,否则,三天两头的,六妹妹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今日,说出大天来,六妹妹绝对不可露面。”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雍容华贵之人,笑呵呵的走进来,人未到,话先到,“五妹妹还小,大姐姐怕压不住那头,不知妹妹我,可否一同前去呀?” 只见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一脸微笑的,站在中堂正厅门口,她安抚了有些略显慌乱的六姐姐盛明兰的心,她笑呵呵的说道:“六妹妹,是我让翠薇不用通报的,自家姐妹弟媳在此,你四姐姐我来澄园,太生份了,不好,咱们盛家人,在宫中错过去了。 我与我家桓王,去了宁安殿,你们呢,去了懿安殿,等我们夫妻赶到,你们刚走,我也只好与我家桓王,给太后大娘娘和母后请安,喝了杯茶,就往这里赶了,还好,能给自家妹妹撑腰一次,不负此行啊。” 六姐姐盛明兰,感觉眼角有点湿润,都有些沾眼睫毛了,四姐姐盛墨兰撇嘴笑道:“行了,我与大姐姐走一遭,六妹妹招待好咱家弟媳,至于五妹妹嘛,你少吃点心,你这刚出月子才几天呀? 别再胖了回去,你们可要等着我们,回来用午膳呦,六妹妹这澄园女主,嘉禧居的小厨,听说还不错呢。大姐姐,我们去会会,那位秦太夫人。 至于康姨母嘛,哼哼,我倒是要看看,上次我在父亲寿宴上,是不是手段软了些,还敢来欺负我家妹妹,真以为,我这王妃的名头,是泥塑木头刻的不成?” 说着,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留下两道俏丽的身影,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二人,想捂嘴偷笑,可又不敢太过声张,只见张桂芬一脸惊讶的笑道:“这四姐姐,以前就如此吗?我怎么感觉,她这是要去,阵前斗将呢,估计呀,都无需她出手,光这气势,定能让对方胆寒呢?” 五姐姐盛如兰不服气的说道:“以前,在咱们盛家,我天天与四姐姐斗嘴,后来好像也不怎么斗得起来了,也没感觉她那时候,有如此气势啊?” 六姐姐盛明兰嘿嘿笑道:“自四姐姐一篇《小梅园记》名动天下,她很少如今天这样,上次在父亲寿宴,我感觉,她还是收着的呢? 不过听说,四姐夫桓王殿下,可喜欢四姐姐这个劲头了,说是傲视群雄的才情,不输男儿的气魄,却给他做当家大娘子,心里甭提多美了。” 五姐姐盛如兰憋笑道:“我也听说了,以前是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中,最多谈论的女子,就是咱们盛家的大小天仙,之后就是汴京城第一才女的四姐姐墨兰,要不是她嫁给桓王殿下,汴京城的人怕落了个,妄议宫纬的名头,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张桂芬好奇道:“母亲用了多年那招儿,以姐治弟,四姐姐,是不是首当其冲那个呀?” 六姐姐盛明兰啾啾嘴,微笑道:“对,不过这与小七的,以弟宠姐,是相辅相成的,七弟媳,你是不知道哇,以前四姐姐和小七密谋的事多了去了,尤其是品兰姐姐和贺家的婚事。 我这紧赶慢赶的,只捞到一个自家三哥哥长枫与嫣然姐姐的婚事,还是下手早了才有的。至于四姐姐和淑兰姐姐的婚事,都是小七给谋来的呢,其中还有许多趣事呢。” 张桂芬一脸震惊,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我是一样没捞到,不过小七没拦我的婚事,挺好的,嘿嘿! 六妹妹的婚事,好像也有小七的谋划呢,否则,以他们汴京三害的新老名头,小七不得好好与六妹夫一番理论? 反正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大姐姐和四姐姐出马,想必那康姨母,也闹不出个什么花头来,六妹妹,你是不知道哇,前几日……” 之后五姐姐盛如兰和弟媳张桂芬,一起给六姐姐盛明兰,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康姨母王若与,前几日的盛家一行发生的事。 着重讲了盛家三位儿媳,与荔枝配合,加上大娘子王若弗一番说辞,总之,把六姐姐盛明兰震惊的无以言表呢,她突然发觉,好像错过一场,不输于南曲班子的大戏呢。 ―― 回马枪: 康姨母王若与:我觉得,当初跟白飞飞争沈浪,都没现在这么糟心! 晴儿:别说了,都是命,我与尔康,没缘分。 尔康:我还是怀念《少年包青天》里的我,至少与本书的先帝,有过照面!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谜底一一解开……多好听 晴儿:你就是图跟金锁演对手戏! 尔康:那是第二部,主演都换了,金锁演过武则天,本书四姐姐也演过,她还演过王皇后呢! 晴儿:这你都能兜回来?不愧是第一表情包呀! 第107章 盛家人走汴京(中) 汴京,澄园,中堂正厅,六姐姐盛明兰听着,五姐姐盛如兰和弟媳张桂芬讲述,康姨母王若与,前几日的盛家吃席面,和与大娘子王若弗,一番关于康家父子仕途路,王家嫡二女望门寡的前尘往事。 宁远侯府,顾家,中堂正厅内,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和康姨母王若与,这二人,自盛长林大婚之日,正式结识。 其实,早在六姐姐盛明兰大婚时,康姨母王若与,就有心巴结这位,宁远侯府顾家的当家主母。 可惜,那时候,秦太夫人秦芷萱,还沉浸在嫡二子顾廷烨的磨人之中,一个新婚夫妇给两块牌位敬酒,还要她作陪,曾名动汴京一时的话题。 可是让这位,东昌府武勋贵族家出身的嫡幼女,见识到了,那位兵鲁子继子的手段呢,现在想想都心口疼呢。 顾家现如今,格局有些奇怪,四房五房的两位叔叔婶婶们,加之一些顾家的旁亲房支,得分清主次。 既要顾忌这位秦太夫人秦芷萱的面子,更要无形中,讨好顾家当代家主,宁远侯顾廷烨这边,谁让顾廷烨现如今是天子近臣呢。 而秦太夫人秦芷萱,加之幼年时,来自家大姐姐大秦氏夫家走动,先后见过四位宁远侯,顾家祖父千帆公,自家姐夫加后来的夫君顾偃开,继子加亲外甥大病娇顾廷煜,最后是这位,最为难对付的继子顾廷烨。 秦太夫人秦芷萱,时不常的,手拿《南唐后主诗词鉴赏》,心里觉得,自家姐姐大秦氏,就如同那南唐后主李煜的大周后,自家像小周后一般才对。 当然了,这是她自己的幻觉,她可是知道,自家夫君顾偃开的房中,有个弥勒佛像,总听到顾偃开思念大姐姐大秦氏。 却从来没思念过那位白氏,而自己这个大活人,似乎,从未走进过夫君的心。天天想着与大姐姐来世做夫妻?哼哼,顾偃开想得倒美,留下顾家这副烂摊子,秦太夫人秦芷萱,是有苦说不出。除非……我儿廷炜能承袭爵位,那才是我心中所想。 只见秦太夫人秦芷萱,手里摇着团扇,一身朱紫贵气的大锦袍穿在身上,头发梳得紧密,一支碧玉钗,尽显华贵。 这一点,她与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的品味一样,从不像现如今,这汴京城的当家大娘子们似的,玉步摇嘛,确实漂亮,但不显庄重了些。 秦太夫人秦芷萱,虽眼睛瞄着身边,只隔着一张小桌案的康姨母王若与,心里泛着隔应,想我秦芷萱,历经顾家两代三位宁远侯,得封诰命,都要落到,与这一位刑部衙官的家官眷,结交的程度了?要不看在,你是王老太师家的嫡长女,是盛家的姻亲份上,我能看上你?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哪个不比你的身份尊贵?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如何?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如何?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当家主母,算了,一个过了气的,不提也罢。 秦太夫人秦芷萱,要不是为了自家嫡幼子顾廷炜的爵位谋划,要不想扳倒自家嫡二子顾廷烨的那位当家大娘子,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哪能与这康王氏如此亲近啊? 张口闭口的,就是你父亲配享太庙,说来说去的,都是那个动用自家大娘子嫁妆的康家主君,康海丰的仕途,一个刑部的衙官? 有什么仕途可言?最后就是那个,康家嫡子康晋,一个没赶上“名落长枫”,又“名落季常”的举子,还想入贡院,去镀个金身?听着都新鲜! 不过为了“借刀杀人”,有人为自己冲锋陷阵罢了,还能自家躲在角落里,做个慈眉善目的好婆婆,呵呵,秦太夫人秦芷萱,也只好屈尊降贵一番,否则,你康王氏,还能登我们顾家的门?笑话! 秦太夫人秦芷萱,用团扇遮了下额头一下,眼望中堂门口,显得极为优雅的,她笑呵呵的说道:“她姨母,你家这位外甥女呀,呵呵,不是我这做婆婆的,说嘴自家儿媳,呵呵,别说今日,你我在此等她。 就是新婚第二日呀,她都得睡到日上三竿,才来请安敬茶呢。呵呵,真没想到,我家老二,这个当初,被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缠的五迷三道的。 现如今,却在盛家女儿面前呀,给收了那副浪荡子的心,呵呵。这不,如今,有身子啦,呵呵,我就等着抱小孙孙喽!” 康姨母王若与,心一惊,盛家这位六姐姐盛明兰,如今也有身子了?还真不是瞎传的呀?前几日去盛家,听了那么一耳朵,还以为自家妹妹,这是往盛家脸上贴金呢。 可听着身边这位,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这言不由衷的话,哼哼,你盼着抱小孙孙,还能如此说嘴,你家这位儿媳?你这人,三分真,七分假,口蜜腹剑之人。 康姨母王若与,胳膊半拄着桌案,大眼睛透着半分杀气,大酒窝虽深陷,但嘴角微微抽动的,冷笑道:“这位盛家的小庶女呀,我可不敢轻易的招惹她,仔细算来,与我家妹妹养在身边的,那个便宜棺材儿子,最为亲的,就是秦太夫人你的这位好儿媳啦。 哼,瞧着,有自家官人宠溺,在加上盛家小七郎撑腰,你这婆婆做的,还得顾及你家嫡幼子,夫妻俩的情面?你可得思量好呀,别回头是刺猬进灶坑,憋气又窝火,自己一身刺儿,旁人想助你一二,都无从下手喽!” 这话头一递,秦太夫人秦芷萱明白,方才试探的话,让这位康王氏多了心了,同样是王老太师家的嫡女,眼前这位的锋芒,比之盛家当家主母,王大娘子,自己那位亲家母,可犀利多了,挺对脾气的,呵呵。 可就在此时,向妈妈一脸为难的引路,从澄园到顾家,这一趟走过来,心里敲鼓,谁让身后这位的身份特殊呢,盛家嫡长女盛华兰,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口中的盛家“大天仙”,忠勤伯爵府袁家嫡二子,锦南州知府袁文绍的嫡妻,日后就是那座伯爵府的女主人,人家提前掌家,自家婆婆都被“请”出去了。 另一位,天爷呀,向妈妈心里突然感觉,总是一紧一收的,当今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那可是当今官家皇后嫡子,桓王殿下赵英策的嫡妻,且稳稳掌握一座亲王府邸,有嫡子桓王世子傍身,日后说不定,就是那母仪天下之人呐! 向妈妈觉得,自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被这康家当家主母一番窜蹬,或者说,二人一拍即合之举,可能真的没看黄历呀。 且不说,身后这两位,澄园中堂正厅内,还有一位侯爵夫人和一位县主候着呢,虽说这些位都可算是,那位康王氏的姻亲后辈,可听着身后这两位说话,分明就是把祸端,引到了顾家这头呀!亲与不亲,不得而知,但这架势,今日定不会善了哇! 当这一行人到了顾家中堂正厅门口,秦太夫人秦芷萱,定睛一瞧,倒吸一口冷气,来人不是自家儿媳盛明兰,盛家嫡长女盛华兰,盛家嫡女盛墨兰?那分明就是桓王妃驾到哇! 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执晚辈礼,施礼问安,但落座之后,明显看出,秦太夫人秦芷萱,眼神犀利的瞄向向妈妈,她可能不知,向妈妈还真打发人来提前禀报了。 但却被澄园与顾家连接处,月亮门的岳桐岳珊兄妹俩给扣下了,期间,隐匿在澄园的冬雪冬青兄妹俩,还施展了点看家本领,让向妈妈的小跟班女使,三魂七魄都震荡不安了一番。 秦太夫人秦芷萱,手足无措间,尽量收住不安心情,微笑的寒暄道:“不知贤侄女,来此,不光是为请安而来?” 贤侄女的称呼,是想尽量往顾盛两家姻亲上靠拢,最好消弥身份上的差距,有这长辈晚辈的称呼,想这两位盛家女儿,也不敢太过放肆,?(这个停顿,真是有些说不准呐!) 只见大姐姐盛华兰,虽眉开眼笑,但却透着半分冰冷的说道:“秦太夫人,侄女我,这是早就应该来拜访一二的,顾盛两家,早年间,我们盛家二弟弟长柏,就与顾家二郎,如今得叫一声六妹夫的,他们二人兄弟相称多年。 一路扬州府,随我夫家兄长,当年去我们盛家送侄女我那聘礼,再一路求学,六妹夫,曾在我们盛家书孰读书,真的是不远呐。 呵呵,再后来,我家七弟弟长林,与顾家三郎廷炜交好,论起来,我们两家,可说是世交也不为过了呢。 如今这两家姻亲,应多多走动才是,咱们两家,可是那实打实的,侄女我今日,只论顾盛两家,连我夫家那拐着弯儿的,都不提了。 秦太夫人,您说呢?您不会说,侄女我这袁家媳妇,越举了?呵呵!” 大姐姐盛华兰眉眼间在笑,眉毛挑着自家康姨母王若与,眼睛瞄着秦太夫人秦芷萱。 这分明是在暗示,康家细论起来,都不如忠勤伯爵府的袁家,怎么就与您这顾家当家主母,如此亲近了呢? 如果说,袁家是拐着弯儿的与顾家亲近,这些年,袁家大郎袁文纯,与顾廷烨可真没个像样的来往。 不说武将出身的功勋之后,顾家这宁远侯,可比袁家那忠勤伯更有分量些呢,最起码,顾家当代家主,宁远侯顾廷烨,现如今这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两处要职,集于一身。 而袁家呢?如没有盛家大姐夫袁文绍,这个未来承袭爵位的人,如今的锦南州知府,那真就是不被官家夺爵,也是奔着家道中落方向去的。 秦太夫人秦芷萱,心中稍微一思量,自家儿媳盛明兰一个与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认了干母女的,回头这盛家小七郎,就投桃报李,给那好皮囊的梁六郎梁晗举荐了个,滇州兵略使的实缺呀! 自家儿子顾廷炜呢,嘴里叨咕了许多遍说,林哥儿与我生份了,可他们二人,一顿花酒三步走,广云台,绮云楼,马行街春风小巷子的走一圈儿,自家儿媳卢秋月,又一番鸡飞狗跳的,你说我这怎么就单单今天,没看看黄历了呢? 只见秦太夫人秦芷萱,先手拿团扇遮面,再用手帕捂嘴角,透着一份庄重之中,略带含羞,掩饰尴尬的笑道:“可不是嘛,贤侄女这话呀,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呀!顾盛两家,这四位哥儿,可不就是早年间,就极为交好嘛!呵呵。 说起来,我家老侯爷,当初还给我留下话,说,盛家的这位锦南侯,神仙手段,给他续命不说,还与我儿廷炜,说是异姓兄弟也不为过呢,呵呵。 再者说,盛家那位柏哥儿,身处要职,若无他当年鼓舞我家老二,为先帝救驾,为当今官家立功,哪有他现如今,这份好仕途呀!呵呵。 我家先侯爷廷煜,还说过呐,早年间,他领着盛家几位哥儿,去给我们顾家祠堂上香时,就看出,盛家的这几位兄弟,同科上榜,指日可待呢,这不,当初可不就被他给说中了嘛,呵呵。” 说着,秦太夫人秦芷萱向康姨母王若与,挑了下眉毛,想递个话头过去,结果康姨母王若与,完全领会错了,话头是接了,结果呢,递错了人。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刁眉一挑,大眼睛放光,大酒窝深陷,手里拧着手帕,假笑道:“桓王妃来此,不是与我家这外甥女,同样拜访顾家?”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先瞄了一眼康姨母王若与,之后转回头看向秦太夫人秦芷萱,半边嘴角微微上扬,略显冰冷,但依旧操持和善的笑道:“秦太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与家中姐妹弟媳,去到澄园,本就是为做客而来。 我们盛家,在这汴京城,如今算上堂亲姐妹与嫂嫂弟媳的,也就剩下这沈国舅夫人,锦南侯夫人与我家六妹妹是头胎有孕了。 说句妇人之间的话,我们这些个姐妹们,可得给她们讲讲这里的一些规矩呢。 沈国舅夫人嘛,自有国舅府的人来帮衬着,我家七弟媳呢,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自然得重视,可不就剩下我家这最小的妹妹,明兰了嘛! 我这个妹妹呀,说起来不怕秦太夫人你笑话,嘴是真驽,任何话,有些时候,碍着面子,说不出口。 前几日,听说,有人看我家七弟媳,给我家弟弟添置了个通房妾室,这不,最近我听人说起,有人要给宁远侯六妹夫,也添置通房之类的话,呵呵,真是后宅无小事,汴京四处传呐! 这不,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不就得来,给自家妹妹把把关嘛,自家七弟弟那一遭,我没赶上,自家妹妹这一遭嘛,我想着,做回主? 哼哼,省得汴京城内都说,盛家小七郎,宠溺自家姐姐们,可没看到过,盛家姐妹情深呐,更没看到过,盛家姐姐们为妹妹,出出主意呢? 呵,秦太夫人,你说,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不说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一股子长舌妇的模样! 真该把这个风头,往母后那里摆上一摆,看看有哪家,这般不开眼,你说呢?秦太夫人!”说着,四姐姐盛墨兰眼神如刀,刮了中堂正厅端坐在主位的这两位! 秦太夫人秦芷萱还好,毕竟是见过世面,可康姨母王若与,感觉这次比当初在盛家主君盛纮寿宴之上,还要有些不适,心想,这位盛家最不好拿捏的女儿,真不能把她当初个小小庶女看待,庶女变嫡女,才女变王妃,这,这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该如何应对了呢! ―― 回马枪: 施诗:怎么样,张导,这场戏,我的抓住精锐没? 张开宙:你最近是不是去杨青(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扮演者)那里学戏了?三分精锐,七分冷酷,行了,一镜到底,你出嫁那鼻涕妞的名号,一去不复返了! 施诗:那张导,回头下场戏,给我加个空镜呗,我可喜欢那意义深远的东西了。花叶露水滴,屋脊看落日,还有那房门如画定格什么的。 张开宙:行,下场戏,咱就来一个。你最好再现你当初在顾家宴请,你瞄梁晗的那个眼神,可以封神的! 第108章 盛家人走汴京(下) 汴京,澄园,中堂正厅内,六姐姐盛明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张桂芬,都一脸期待着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这顾家一行的结果。 顾家,中堂正厅内,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的一句,想为顾家儿媳,六姐姐盛明兰做回主的话,虽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但,秦太夫人秦芷萱,还真是一时间,不好说些什么,最起码,对方把皇后娘娘沈从英的名头,都搬了出来,顾家还真得忌惮一二。 而秦太夫人秦芷萱的脑袋转得就是快,只见她呵呵笑道:“桓王妃此话,说得我们这顾盛两家姻亲呀,都给说生份了呢,呵呵。 不就是明兰,身怀有孕嘛,澄园那边儿,有红绡和风仙两个在呢,烨哥儿一时间也公务繁忙,添置人的事,不急于一时。 我们顾家呢,现如今,只想烨哥儿的嫡子,平安落地呐,呵呵,明兰这位好儿媳,虽是头胎,但我们顾家这头,一定得拿她为重不是? 先侯爷廷煜有嫡女,我家廷炜也有嫡子,现在呀,我们就盼着明兰,给我这做婆母的,生个宝孙孙呐!” 秦太夫人秦芷萱,想先把自己摘出来,至于其他人嘛,哼哼,随对方怎么想去,能应付眼前就好。 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一听,对方暂退一步,也不好穷追猛打,于是乎,便又寒暄几句,起身告辞。 临出中堂正厅时,大姐姐盛华兰都已经站在门外了,可四姐姐盛墨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定,半回头,用眼角瞄着康姨母王若与,当她发髻上佩戴的玉步摇,静止那一刻,四姐姐盛墨兰,讥笑道:“康姨母不愧是,我们盛家的好姻亲呐,康姨母来顾家,帮我们盛家走动,墨兰在此,替祖母和母亲大人,多谢了。 不过,我家六妹妹,现如今要安心养胎,等到孩子平安落地之时,想必我家七弟弟,定会给康姨母你,送份谢礼呢,呵呵!”说着,四姐姐盛墨兰,昂首阔步的,出了中堂正厅。 康姨母王若与,瞬间一股冷汗下来,不光是四姐姐盛墨兰那句关于盛长林的话,因为这位桓王妃身边,有位极为美貌的侍女,用看人死的眼神,同样望过来,只是被门廊挡住,只有她自己看到,秦太夫人秦芷萱,不得而知,这真让人不禁胆寒呐! 而澄园这边,三位姑弟媳,没等回来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却等来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顾家三郎顾廷炜的那位美丽娇妻,卢秋月。 卢秋月倒不是来此,看望六姐姐盛明兰这位妯娌的,她是来与张桂芬叙话,虽言语之间,透着客气,但也暗含深意,期间,还提到了盛长林,婚后还领着顾廷炜这位好兄弟,去喝过花酒。 希望锦南侯夫人张桂芬,能适当的管束自家官人一二的话,卢秋月全程,期期艾艾的,透着一份恳切中,略带些小埋怨,之后在张桂芬一脸茫然中,卢秋月告辞了。 随后就是,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的一顿憋笑,终于绷不住了,经张桂芬一番询问,好嘛,这事都小快一年了,六姐姐盛明兰解释道:“小七那是为了给我出气,也没去过几次,主要是,给我那位婆婆,秦太夫人找点事做。不过,小七这确实挺坑顾家三郎,我那位小叔子的,呵呵!” 五姐姐盛如兰好奇道:“这么说,小七是带人家去广云台,最后闹得人家小夫妻不和?” 张桂芬皱眉苦笑道:“绮云楼和马行街春风小巷子都去了,听着好像还有万芳阁和千春楼的影子,上次他跟我说,给六姐姐出气,原来是这个呀?真没想到!他都没跟我说实话。”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小七说实话,他也未必能说全,诶,你们说,那广云台的魏行首,到底长什么样儿呀?嫣然姐姐跟我说过,我听着,应该是不错!”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估计三哥哥长枫应该知道,我记得四姐姐墨兰说过,那次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魏行首还去过呢,就是她给齐小公爷改诗,小七点探花郎之后的那次!七弟媳,你那次没去吗?我听说,你也是那次认识小七的呀!” 张桂芬觉得,那次马球会,一定得保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没办法,身怀有孕,脑子不够灵光,六姐姐盛明兰也好奇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那次马球会,弟媳与小七结识,可我怎么没见到你上场呢?” 话音刚落,只见盛长林一脸坏笑的走了进来,大咧咧的坐到妻子张桂芬身边,微笑道:“我家大娘子,那次马球会呀,匆忙之中,将她的马球杆和襻膊,给落在家里了,用别家的不顺手,所以就没上场,可这也成就了,我们的美好姻缘呐! 否则,她一上场,说不定会对战六姐姐和我呢。哪有那么多,不打不相识的呀,但我们都对余家二郎和余家三姑娘不屑,欺负自家大姐姐,那是个什么道理呀?大娘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张桂芬一脸憋笑道:“对对对,但我还是想听,你带顾家三郎,喝花酒的事,这个似乎更有意思!” 盛长林撇嘴笑道:“我就是去请客,顾廷炜嘛,挺好一人,只是有些太过良善,他真不像是那位秦太夫人所生,别是出生的时候,抱错了。” 五姐姐盛如兰思索片刻,随后撅嘴道:“小七,你这是欲盖弥彰,你就给我们讲讲呗,广云台和绮云楼,到底什么样啊?”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就是,小七,你休要卖关子,我们这做姐姐的,还能有什么事,求到你头上?你给我们说说呗?” 盛长林一招儿祸水东引,嘿嘿笑道:“这事啊,五姐姐去问五姐夫,六姐姐去问六姐夫呗,别到时候,讲得不一样,你们再来找我的麻烦。”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对眼神儿,决定得各自去套自家官人的话。 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终于回来了,在澄园的中堂偏厅内,六姐姐盛明兰摆宴招待,期间谈到了康姨母王若与,和两位姐姐与秦太夫人秦芷萱的交锋。 最后,大姐姐盛华兰将四姐姐盛墨兰送回去,五姐夫元季常将五姐姐盛如兰接回去,盛长林带着妻子张桂芬回了小梅园。 当晚,六姐夫顾廷烨回到澄园,六姐姐盛明兰说,可能因为从宫中,带回宫人的事,给自家官人惹祸了。可顾廷烨这厮,却哈哈大笑道:“这哪是惹祸呀,分明就是给我长脸呐,这事,办的好!” 当晚,小梅园,盛长林还是应妻子张桂芬的恳求,给她讲述了,带顾廷炜喝花酒的事,连同顾家的鸡飞狗跳,反正这事,透着一份真诚,不像是作假,再者说,盛长林这属于自污手段,否则,官家面前,太过表现,也不好。 三日后,康姨母王若与,又一次来到顾家,秦太夫人秦芷萱,有些话不能明说,她觉得,可以适当的给自家儿媳盛明兰找麻烦,这事,一旦想做,还真停不下来,况且,有康王氏在那顶着呢,大不了,一推六二五,谁能说她的不是来。 经上次,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顾家一行,但六姐姐盛明兰觉得,有些事,还得自己出面解决,总指着家里人,一次半次还好,次数多了,未必管用。 向妈妈来澄园,请六姐姐盛明兰,去顾家见那位康家姨母,六姐姐盛明兰,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呗。 顾家,中堂正厅内,秦太夫人秦芷萱和康姨母王若与,端坐在主位,六姐姐盛明兰进来,分别见礼,之后就端坐在左下首。 没等秦太夫人秦芷萱发话,康姨母王若与,刁眉一拧,大眼睛一瞪,大酒窝深陷,咧嘴冷笑道:“这婆婆还没让你坐呢,你就敢坐下? 你的眼里,可还有长辈?三请五请的都不来?我那妹妹,你那嫡母,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还是你家老太太教你的?看你这气色,都水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也就是摊上个厚道婆婆,否则呀……” 秦太夫人秦芷萱,耷拉着眼皮,两只眼睛眯起,左右瞄着,心想,你们斗,反正,我不参与,上半句,我都不说,呵呵。 六姐姐盛明兰不动声色,直接拦住对方的话头,微笑道:“说起我家祖母,也是姨母你的长辈,姨母就是这般议论长辈的?呵呵,这又什么规矩呀? 姨母这般气恼,可能是姨母你有所不知,我家婆母宽厚,定不是那,苛待儿媳之人,没看家中的大嫂嫂和三弟媳都说,这汴京城内的,达官显贵家的婆婆,就数我们顾家的秦太夫人,是最为慈爱呢。 虽我是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的干女儿,但,我真不是帮亲不帮理之人,非要排个名头的话,我们顾家婆母第一,盛家嫡母第二,干娘吴大娘子第三,想必,任何人都不会说我,厚此薄彼。婆母,您说呢?” 秦太夫人秦芷萱,先是一愣,之后眯着眼睛,笑得花枝乱颤的说道:“可不是嘛,当初,那锦南侯,要将家中姐姐,选一个嫁给我儿廷炜呢。 结果呢,错过去了,最后还是我家老二有福气,这不,我这儿媳呀,是我心中最为满意的那个,呵呵。” 秦芷萱觉得,不拉不踩,你们斗,我好话说尽,彼此给个脸面罢了,婆媳间恭维的这些话,互相听听就算了,别当真。 康姨母王若与,觉得这对婆媳,还真有意思呢,可她却认为,此时不压住这个盛家女儿,日后说不定,会成什么样子呢。 只见她手帕遮面,掩饰尴尬,呵呵笑道:“秦太夫人,可能你有所不知,你的这位好儿媳呀,有个撑腰的弟弟锦南侯,这不,在你们顾家这宁远侯府,都能抖起威风来喽!这不恭顺的东西,也不知是仗的谁的势力!” 秦太夫人秦芷萱没搭茬,只是挑着眉毛,做好奇状,但六姐姐盛明兰,却反唇相讥道:“姨母这是哪里话?我家弟弟,可从未没事就往别人家里跑,我这做姐姐的,在这汴京城里,最多就是看望自家姐妹罢了,去哪里抖威风了呀? 再者说,这里是顾家,我出嫁从夫,在自家说话,何来威风一说?还是说,姨母觉得,在我们顾家,心里头不顺? 看来姨母是,嫌我家婆母招待不周?呵呵,也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哪有我们盛家嫡母,姨母那亲妹妹,招待得好哇? 看来姨母是,嫌我们宁远侯府不好,不过嘛,要我说,女子最好是在家相夫教子,否则,真说不定会惹了什么麻烦呢。 累及家中官人儿子,到时候,后悔莫及,就难说喽!婆母,儿媳有些不适,这就告辞了。”说着,六姐姐盛明兰施礼告辞。 临出门前,秦太夫人秦芷萱和六姐姐盛明兰这对婆媳,互相用眼角喵了对方,透着一份冰冷,康姨母王若与,只能做个背景板而已。 六姐姐盛明兰刚出门,也就十个呼吸之间,康姨母王若与,突然炸毛道:“一个盛家的小庶女,现如今,也敢如此放肆了?”她略带质问的看向秦芷萱。 秦太夫人秦芷萱手摇团扇,摇头苦笑道:“这才哪到哪呀?别说你们康家,就是我们顾家,人家都未必放在眼里喽! 你想拿捏盛家女儿?笑话,我们顾家,轮番上阵,都落下个自顾不暇,我劝你呀,早些收手,说不定,你去盛家,你那嫡亲妹妹那里,告罪一番,也许回头,还有个缓和的余地。” 康姨母王若与,刁眉一拧,冷笑道:“等我回头,再收拾这群盛家儿女们!” 秦太夫人秦芷萱讥笑道:“儿女?哪个?哪个都不是你我能动得了的,再者说,我还想着那锦南侯,为我儿廷炜,谋个好差遣呢,指着我家老二?别提了,人家眼里,只有盛家这位大娘子喽! 说不定呀,盛家人还能为我们顾家人办些事,否则,指望谁呀?你们康家,只是盛家的连襟,毕竟出嫁从夫嘛,你还想着王老太师家的嫡女之间,能互相帮衬? 我们顾家就不同了,姻亲比连襟可近了一层,说不定,这盛家姻亲们,能互相帮衬呢。 忠勤伯爵府,海家,余家,镇远侯府,英国公府,哪个都比如今的宁远侯府强,没准啊,拐着弯儿的永昌伯爵府,都能帮上忙呢。 没看我那好儿媳,人家一口一个干娘的,叫得那吴大娘子亲热着呢,你这位姨母啊?人家根本就没瞧上呢!” 康姨母王若与,气得鼓鼓的,这口气,压不下去,真是难受得很呢! 而康姨母王若与,再次给六姐姐盛明兰,找麻烦的事,被盛长林得知,这个时候,出手,可以,但有些太过明显。 况且,从六姐夫顾廷烨那里得知,澄园即将来位好帮手,这位帮手,别说六姐姐盛明兰和六姐夫顾廷烨有所期待,蓉姐儿都喜欢得紧呢,就连盛长林都想与之聊聊呢,那可是位传奇人物,顾廷烨的奶娘,常嬷嬷终于到了汴京。 为此,盛长林还要准备点礼物,再次去看望六姐姐盛明兰,不为别的,就想看场大戏,顾家南曲班子,有了雏形。 ―― 回马枪: 常嬷嬷:从樊胜美那论,你得叫我一声婆婆? 向妈妈:这本书,我们不是婆媳,各论各的呗!再说了,我们各为其主! 第109章 后宅战神,常嬷嬷 汴京,集英巷,盛家,葳蕤轩,盛长林夫妇俩,给寿安堂都盛家祖母请安后,来到母亲这里吃茶,主要是二嫂嫂海朝云,如今又有了身孕,她非要给弟媳张桂芬,讲讲孕妇事宜。 当然了,三嫂嫂余嫣然,也想与小叔子盛长林念叨一下,思念三哥哥盛长枫的事,尤其是眼看二哥哥盛长柏这一支,儿女双全。 如今又要有,添丁进口的迹象,她为了三哥哥盛长枫这一支日后,也得上心,期间,她提出,是否给远在锦南州的三哥哥盛长枫,送去几个通房妾室之类的话。 葳蕤轩小花厅,大娘子王若弗端坐主位,二儿媳海朝云在与小儿媳张桂芬,在左下首说着悄悄话,左下首是盛长林,三嫂嫂余嫣然与婆母相邻,之间隔着小桌案。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喝了一口茶,微笑道:“小七,你说,过年时,你三哥哥长枫,真不能回来?这让你三嫂嫂,可是很着急的呀!” “母亲!”三嫂嫂余嫣然羞红了脸,不敢太大声。 大娘子王若弗微微皱眉,撇嘴笑道:“怕什么,嫣然呐,当初,你没嫁到咱们盛家时,你与明儿那么交好,小七就像你亲弟弟一般,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呀! 要我说,咱们要早做打算,镱哥儿,都要满地跑了,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了。只不过,现如今,枫哥儿不在汴京城,否则,还需咱们一起参详此事?” 盛长林微笑道:“就是呀,三嫂嫂,这没什么,弟弟我,也一直再思量这个事。 北境司布政使,这个职位嘛,不同于大姐夫袁文绍的,锦南州知府衙门,我考虑着,按来往公文,和目前锦南州的整体情况看,可以安排三哥哥来个小述职。 就像小堂姐夫文炎敬那样,其实这事,从官员本身看,三哥哥有锦南州兵略使的经验,所以,很多事,他在北境司,完全可以直接就能拿主意的。 不像小堂姐夫文炎敬的北地使馆,千头万绪的,事情也繁杂,他初来乍到的,且不敢随意拿主意,所以,在他与秀兰姐姐成婚前,不就走了一趟吏部,报备所需添置的官员名额嘛,向官家述职,也就顺理成章了。 三哥哥嘛,很多事情,处理的很好,有些事,虽然在来往文书,还在路上走的时候,他都敢放手一搏,着手准备,即使,与官家和吏部稍微相左,但有很多调整的余地呢。 官家可不止一次,夸奖过三哥哥,估计明年,会在品级上小升一下,后年或者大后年嘛,也许都可调回汴京呢。 但这次小述职,可以安排,不过可能得年后,时间可以安排在,赶上春耕之前回去,不过,三嫂嫂不必担心时间短,北境那边,春耕比江南和中原这边,都晚上些时日呢。” 三嫂嫂余嫣然一听,满意的点头称是,还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盛长林赶紧推辞,说,自家人谢来谢去的,生份了,回头让枫嫣小筑,准备好吃的就行。 大娘子王若弗欣喜的说道:“嫣然呐,这回安心了?咱们盛家就好好准备过年,一起等着枫哥儿回来呗。 不过,你要给他添置通房妾室的事,你们夫妻俩自己去商量,母亲我这里就不参与了,大不了,你把人选备着,枫哥儿如何决断,你们俩关起门来说呗。 不过,要是需要母亲我出面的时候,别抹不开什么脸面,自家人,不讲究那些个虚礼的。 你大姐姐还说,你们大姐夫那边儿,或许也得添置人呢,北地情况,咱们后宅妇人哪能知道,再说了,那边时不时的,有些不安稳,毕竟地处边境嘛。” 三嫂嫂余嫣然的表情略显担忧,盛长林赶紧解释道:“母亲,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啊?别把三嫂嫂给吓到了,她心思重,锦南州经略府,地处锦南州腹地,北境司,知府衙门,北地使馆,是围绕经略府,而建造的。 身边至少有五万厢军镇守,还外有至少十万的边军守护着,再有铁熊军一部,随时待命,外围游戈的血狼卫,起码两千以上的骑兵。 辽国如若,想对锦南州经略府下手,没有二十万以上的兵力,都看不见经略府的大门。 只要一处关隘失守,那铁熊军一部,只需一天时间,就能将四个府衙的官员,护送回熊狼关,之后,辽国不起兵三十万大军,都打不过来的。 三哥哥和大姐夫他们,安全得很,再者说,有西北路的藩军在,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除非是得了失心疯,想做亡国之君,才敢捋我大宋的虎须,攻守早就易位啦,从西夏全境收复那年,就基本就定下了。” 这话一出,盛家人安心不少,张桂芬挺着大肚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啊,母亲,高粱河的老黄历,再也没有了。 说不定哪天,重新商定檀渊之盟,辽国不给咱们大宋岁币,就不错了。或许哪天,咱家长林,坐上枢密使之位,那燕云十六州,都收回来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都一脸震惊的看向盛长林,而盛长林嘿嘿笑道:“不可能的,这话,是我岳父大人说的? 他老人家,一定是听官家说的?这话,听听就算了,官家夸我老岳父的女婿,那不是真正的夸我,是想岳父大人,向官家表忠心呢! 我可不想,做什么枢密使,入了朝班,哪能睡到日上三竿? 多累呀!不信你们去看看父亲,这几年,他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他都开始喝养生汤水了,二哥哥长柏为何续须? 还不是因为,天天上早朝去,有了胡须,不显得那么憔悴。 我这么俊俏的小郎君,能在官家下朝后,偶尔去宫中奏对一二,就不错了,起早? 这辈子,都不会起早的,读书的时候另说,六姐姐与我都是瞌睡虫,就爱睡觉!” 此话一出,大家伙笑个不停。而此时,荔枝到了葳蕤轩,盛长林出了小花厅,得知,康姨母王若与,又去了顾家,六姐夫顾廷烨的奶娘常嬷嬷,也到了澄园。 盛长林当即决定,去看六姐姐盛明兰,妻子张桂芬撒娇撅嘴的,也要去凑热闹,于是乎,他们夫妻俩向大娘子王若弗,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告辞,与荔枝一道,直奔澄园。 锦南侯府的大马车车夫,是荔枝本家堂兄,那赶车的技术,不说在汴京城小有名号,那是又快又稳,连女使璎珞都说,有种骑兵奔袭的感觉。 澄园,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与蓉姐儿,在听常嬷嬷说着,一定会看护好大娘子的话,一定得看着烨哥儿的嫡子出生,蓉姐儿也很期待弟弟妹妹。 而盛长林夫妇俩的到来,让六姐姐盛明兰,既欣喜又意外,尤其是她刚与常嬷嬷说了,最近总有人,打扰她安心养胎,当然了,指的是康姨母王若与。 自家弟弟弟媳,外加一脸坏笑的荔枝,让六姐姐盛明兰觉得,自家人的到来,一定不那么简单,狐狸姐弟俩,一对眼神儿,透着一份神秘。 果不其然,当向妈妈来到澄园,直接让女使翠薇,硬气的给挡了。紧接着,常嬷嬷眼神犀利的一起身,直奔向妈妈而去,猛地一推搡,直接开骂道:“你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 你娘,就没大过肚子?你娘,就没吐得,死去活来过?不就是个,狗头嘴脸的姨母吗?我家大娘子,不能去见,我这个老泼皮,去见!” 说着,常嬷嬷直奔顾家那边而去,向妈妈一路,小跑跟随,比上次领路盛家那两位女儿时,还要心慌气短呢! 盛长林龇牙笑道:“六姐姐,可有什么辛密地点?我想看大戏?” 六姐姐盛明兰眼前一亮,赶紧让女使翠薇,丹橘,小桃搀扶自己跟随领路,女使璎珞,荔枝护送张桂芬,盛长林就像一个期待戏园子开幕的,资深看客,一行人直奔顾家而去。 顾家,中堂正厅内,秦太夫人秦芷萱和康姨母王若与,端坐在主位,就等拿捏盛家六姐姐盛明兰,上次没准备好,这次,一定得先声夺人才行。 可当常嬷嬷到来时,这两位明显一愣,就在常嬷嬷鞠躬施礼之时,秦太夫人秦芷萱玉手遮蔽,小声说道:“这位,就是我家老二的那个乳娘,常嬷嬷!”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气定神闲的,刁眉一拧,大酒窝深陷,略显狰狞的说道:“呦,我这位盛家外甥女,如今这是仗着肚子里有货,托大拿乔,不尊长辈,打发个奶母子过来,听着都新鲜,还是书香门第出来姑娘呢,要我看呐……” 没等康姨母王若与说完话,常嬷嬷一脸愤恨的说道:“这位,就是康家的姨母?我家大娘子,今儿,还真不能出来相见了呢!老婆子我,替我家侯爵夫人,道声不是!哼! 害喜,懂吗?能听明白吗?你只是我家侯爵夫人,嫡母家的姐姐,你算哪门子长辈?叫你一声大娘子,你还当自己是碟子菜啊?我们家的长辈,在这坐着呢!”常嬷嬷手拎手帕,一指秦太夫人秦芷萱。 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震惊道:“常嬷嬷,你是疯了吗?” 她真没想到,这位顾廷烨得奶娘,如此硬气,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顾了?也不是没顾,起码人家,开腔之前施礼了,但这鞠躬?怎么觉得,不像是好事儿呢? 康姨母王若与,反唇相讥道:“怎么?我身为那她盛明兰的姨母,还不能替我家妹妹,教训她一二了?笑话,你怎么如此失礼,我可是官眷,你不怕……” 又没等康姨母王若与,把话说完,常嬷嬷开腔道:“官眷?哪家的官眷,如此不懂礼数?想在我们顾家摆架子,充老大,我呸! 让一个大了肚子的,反复来见?你们康家,只是盛家的连襟,跟我们顾家,是隔着的呐!哼,怕?我老婆子怕什么? 姨母?你算哪门子姨母?你怎么不去,忠勤伯爵府袁家和郡主府试试呢?恐怕你这位嫡亲姨母,自家嫡亲外甥女,都不待见你!”常嬷嬷很会拉大旗,扯虎皮,这一点,盛长林极度欣赏。 “你们都是死人吗?把她给我,拖出去!”秦太夫人秦芷萱,真怕常嬷嬷再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这两个回合,就拉上了两家勋贵,再这么下去,离桓王府还远吗? 估计第四个回合,一定拉上公侯世家,直奔妄议宫纬去了,此言论,出自顾家,那我儿廷炜的仕途,不敢往下想了! 康姨母王若与,直接恼羞成怒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家女使丫鬟们,虚拉了常嬷嬷,可被常嬷嬷一把甩开,站在门廊处,继续开腔道:“我们侯爵夫人养胎,别说盛家祖母,嫡母都不来打搅,就是那闺阁朋友,更是会看脸色,哪怕是,自家姐妹,若要探望,都得挑个安稳的时机。 这位康家的,就你还出身王老太师家的嫡女?我呸!哪家正经门第的,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就你? 还官眷呢?哪家的官眷,能仗着拐着弯儿的亲戚,总来打扰?你打得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这不是你们康家,这是我们顾家,耍威风,也得看看地界!” “赶出去!――”秦太夫人秦芷萱直接拉长音了。 康姨母王若与,猛地站起身,气鼓鼓的吼道:“你个泼妇,你住口!” 顾家女使丫鬟们,半虚围着常嬷嬷,她也溜达到了门廊走了几步,边有边吼道:“三天两头,就往顾家跑,你们家死人啦?奔丧都没这么勤快,还王家的嫡女,康家的媳妇呢?你怕不是,来打秋风的?” 这句,直接暗含康家主君康海丰,动用王家嫡女嫁妆的事,直击风评,杀人诛心!还偷偷的,把康家后宅狗屁倒灶的事,给小抖了一下。 “你个疯婆子,这就是顾家的奶娘吗?”康姨母王若与,还在对吼! 常嬷嬷本都要走,听到对方还击,正好!常嬷嬷几步回到中堂正厅门口,开骂道:“这通家,都是我奶儿子的家产,你是个什么东西?来我们顾家,三番两次,要见这个,要见那个,耽误了我们侯爵夫人养胎,你那三两重的骨头,赔得起吗?我们顾家,轮不到你来充掌柜!” 一句诛心之言,常嬷嬷再次调整步伐,到了院子里,连比划,带甩手帕,小跳着脚儿,带着舞动身形,大吼骂道:“黑心肝的,我告诉你们,你们打得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想不太平的过法,自有不太平的,等着你们呐!”这句话,不光康姨母王若与,连同秦太夫人秦芷萱,都受到了牵连。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气急败坏的吼道:“我要撕烂她的嘴!”说着,康姨母王若与,直奔门口,可却没注意脚下,一个大马趴,倒地不起。 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震惊,眼睛瞪圆,小嘴撅着,之后反应过来,招呼女使丫鬟们,一脸无奈的说道:“还不赶快扶起来!” 而常嬷嬷呢,带着得胜的气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步流星的回了澄园,而在隐蔽之处的六姐姐盛明兰,盛长林夫妇俩,一路憋笑的,也回澄园去了。 澄园中堂正厅内,狐狸姐弟加弟媳,女使丫鬟加常嬷嬷,彻底笑疯了。 而锦南侯府,三大马车的礼物,直接拉进澄园后宅,其中有一车,盛长林特意交代,送给常嬷嬷的,我们娘俩,很对脾气,以后得常来常往呦!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崔妈妈和常嬷嬷,这套老成持重的组合,外加得力的女使翠薇,将澄园后宅守护着。 外围,两府之间的月亮门,岳桐岳珊兄妹,彻底把控,冬雪冬青兄妹,游戈着,生面孔拿下,熟面孔盘问。 顾家和澄园府门外的铺面,更是随时待命,总之,想打扰六姐姐盛明兰养胎? 六姐夫顾廷烨这厮,都得过三关呢,盛长林夫妇俩外加荔枝,看了整套大戏,连张桂芬肚子里的孩子,都活跃不少呢! ―― 回马枪: 常嬷嬷:一战封神,一扫樊胜美她妈的过去! 向妈妈:断句呗,像骂人!或者换个说法? 常嬷嬷:我骂得还少吗?呱噪! 第110章 保媒拉纤?盛家不订娃娃亲? 汴京,集英巷,盛家,最近汴京城内,掀起一股宴请风潮,各家达官显贵们,没理由也要找些理由,来广邀故旧亲朋,当然了,本来就要设宴之家,更是不能落下。 寿宴,喜宴,订亲宴,孩子的满月酒,百日宴,周岁宴接踵而来,盛家人是吃完贺家,去郡主府,去过忠勤伯爵府,又到桓王府。 而这一切,唯独少了淑兰姐姐和六姐姐盛明兰,为此,许多人还说嘴一通,说是锦南侯夫人,张桂芬都能挺着大肚子出席,怎么就沈国舅夫人和宁远侯夫人,就那么特殊呢? 可这话到了盛家人耳朵里,直接被怼了一通,其实就是要做出这样子,给汴京城的人看,谁也别去打扰这二位,至于张桂芬嘛,她能磨盛长林,不带她,也不行啊?以前没发觉,她如此爱凑热闹呀? 而只要偶遇同样凑热闹的,四姐姐盛墨兰时,她一定会坏笑着说道:“七弟媳一定得趁这时候,看住咱家小七。 你如今有了身孕,荔枝有时候,与六妹妹身边的小桃一样憨傻,千万别汴京城的那些小妖精,给你家官人摸了去。前些日子,还有人打听,锦南侯要不要添置一位侧室夫人呢!” 张桂芬对此,很是好奇,谁家呀?竟敢如此大胆?盛长林只能撇嘴笑道:“四姐姐这是让桓王府,给我那大外甥煦哥儿,排娃娃戏的那些人,改唱南曲班子的戏码了?这哪跟哪呀?你家这位弟媳,可是个实心的,这玩笑,可开不得呀!” 之后就是四姐姐盛墨兰一阵偷笑,张桂芬苦笑,道:“四姐姐,你这话,透着三分真,七分假,依我看,真有可能呢!你是不知道,参加了这么多宴请,真有不少小娘子,偷看长林呢,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我身子重,也没上前去打听打听,现在看来,有些失策了呢。” 当然了,这些都是趣事,最有意思的是,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俩好不容易,避开人耳目,参加了盛家人,为二哥哥盛长柏的女儿渔姐儿,举行的百日宴,只有盛家人参加。 意外的是,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带着儿子齐衡,儿媳申和珍前来,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吃席呗。 可宴席上,顾廷烨这厮总觉得,齐衡有意无意的,在看六姐姐盛明兰,而六姐姐盛明兰为免尴尬,敬了齐衡夫妇俩一杯酒,可顾廷烨觉得,这是在欲盖弥彰。 当晚,回去的路上,顾廷烨这厮借着酒劲儿,略显质问的,想让六姐姐盛明兰说些在乎他的话,但却说成了夫妻的心,在不在一起的话,夫妻俩一闹,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步行,可六姐姐盛明兰,却反过来说道:“我虽指着你过日子,可你非要变心,那我能拿你怎么办呀? 难不成,我左右开弓,拿着两把菜刀,你脖子上抵一把,我脖子上抵一把,这样过日子吗?” 顾廷烨这厮,顶着酒劲儿的大混脑袋瓜子,反驳道:“你这个是给自己在找退路啊?” 六姐姐盛明兰这个恨呀,直接生气道:“你吃了多少酒呀?你吃酒,吃糊涂了?” 顾廷烨还舔个大脸,道:“我没吃糊涂!” 六姐姐盛明兰撅嘴道:“什么?” 顾廷烨这厮脑子一懵,道:“你再选择一次,你是不是就想嫁给元若了?” 六姐姐盛明兰直接炸毛,道:“你若是心里过不去,你当初干嘛要娶我?” 顾廷烨这厮继续懵,道:“那人心不足,蛇吞象嘛!我特别想你恨我,但我又很怕你恨我!” 六姐姐盛明兰无奈道:“你喝多了!” 顾廷烨这厮一甩袖子,道:“我没喝多!我当初跟元季常和你家那磨人精弟弟,密谋娶你时。 那时候,我就彻底醉了,我就是想让你疼疼我,你为什么不把我当回事呢?你就是不把我当回事!” 夫妻俩闹了一路,好在没出什么事,但盛长林事后得知,心里这个气呀,他在小梅园的青锋园大吼了两次,跟抽风似的,嘴里骂平宁郡主母子,瞎凑什么热闹啊! 还说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就是个祸害,真不该把六姐姐盛明兰嫁给他,六姐姐如今还怀着孩子呢,这要是伤了嫡亲外甥,盛长林得疯,结果,只能是妻子张桂芬哄哄他呗。 可顾廷烨这厮下了朝,直接来了小梅园,找盛长林告罪,说昨日吃醉了酒,真不是与六姐姐盛明兰发生龃龉。 可盛长林看着对面坐着的六姐夫顾廷烨,撇嘴笑道:“六姐夫,你不回家陪着我六姐姐?不回去看着你那假菩萨,笑面虎的嫡母? 来我这里做甚?怎么?那平宁郡主带着儿子儿媳,来我们盛家一趟,偶遇你们夫妇俩,你吃齐衡的醋,与我六姐姐争吵?这是何意呀?” 顾廷烨嬉皮笑脸的说道:“小七,你何出此言呐?我疼你六姐姐还来不及呢?怎能与她争吵呢?喝酒误事,真没争吵,就是我们夫妻,我们……呵呵,你懂的!” 盛长林嗤之以鼻,撇嘴道:“我不懂!反正就一条,六姐姐若是心情不好,哼哼,要么我找六姐夫你的麻烦,要么我去齐衡的麻烦,或者平宁郡主也跟麻烦。 总之,你们别让我太麻烦!六姐夫你回头,找那齐衡,再警告一次,避开我六姐姐,齐国公府,就不怕我对远在锦南州的齐国公,下个绊子什么的?一天天不消停!” 顾廷烨摇头苦笑道:“小七呀,世间万物,都需考量,那齐国公府,也有无奈,我来此,就是怕你闹他们家,但我不是来做说客的。 是怕你惹麻烦,齐衡可能还得回朝堂上去,这是来你们盛家,缓和一下。 之前,齐衡弹劾我,后来又被贬谪,不过,老牌勋贵,需要年轻人,在朝堂有个合适的位置。 齐衡呢,是正经科考的进士,比那些荫封的斜封官要好,你可别为了意气之争,再与齐家,发生龃龉,这也是官家的意思。” 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夫,你这做了天子近臣,真是忠君爱国呀! 尤其是,承袭爵位之后,这做了顾家家主,体会到顾伯父那句,世间万事,事事艰难没有哇?” 顾廷烨心一惊,心想,与父亲之间的话,小七怎会得知?不过顾廷烨,还是心存感激的说道:“体会嘛,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我家大哥哥临终前,在我顾家祠堂说的那些话。 小七,你眼看就要有嫡子或嫡女了,我呢,等你六姐姐给我生了嫡子,我这也就安心了。 至于齐衡嘛,呵呵,说实话,有的时候,我真怕你六姐姐后悔,毕竟我以前的名声,呵呵,你知道的!” 盛长林扁嘴道:“行了,我不去找齐家麻烦便是,估计呀,平宁郡主也没想到,六姐姐会回娘家,赶巧了。 你回去陪着我六姐姐,锦南州那边,我也不会给齐国公使绊子,毕竟这家事国事,不能混为一谈,我自不会因私废公,最多就是吓唬两句罢了。” 顾廷烨看,话说开了,也就不担心了,姐夫舅子之间,只要都想对六姐姐盛明兰好,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日后,六姐姐盛明兰回娘家,给寿安堂的盛家祖母请安,还说了夫妻俩没闹矛盾,让祖母不必担心。 紧接着,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来盛家做客,顺便送请帖,她的嫡幼子梁晗的,嫡亲儿子百日宴。 吴大娘子被大娘子王若弗直接迎接到了葳蕤轩,正厅内,她们二人都端坐在主位,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端坐在左下首陪客,正寒暄着,六姐姐盛明兰来见礼了。 一番施礼问安,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右下首,吴大娘子朗声笑道:“王大娘子,你怎么养出这群好儿女的呀,你不知道,自从,我与明兰认了干母女后,我是事事顺心。我家那六郎,如今也仕途顺遂,多亏了你家小七哥儿呀。” 没等大娘子王若弗,谦虚几句,盛长林夫妇俩,也进了葳蕤轩,施礼问安一番,盛长林将妻子张桂芬,搀扶到六姐姐盛明兰的邻座。 盛长林自己搬了个软墩儿,坐到母亲身边,他嬉皮笑脸的问道:“方才听婶婶您,夸我了?六郎那是正经进士出身,一个滇州经略府的兵略使,先做着,日后,还有升迁的好事儿呢!” 大娘子王若弗抿嘴笑道:“吴大娘子呀,看到了吗?这个是真不能夸,成天笑嘻嘻的,没个规矩,成了亲之后,我舍不得管,他家大娘子呢,也得顺着他,看来呀,我们盛家就得惯着他呐!” 吴大娘子呵呵笑道:“哪能呢,我看小七哥儿这样挺好,明兰不也活泼嘛!在我眼里,她们姐弟俩,跟我呀,对脾气着呢!”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有明儿认吴大娘子你做干娘,以后多多照扶,我这做母亲的,也高兴着呢!” 吴大娘子瞄了一眼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那边,之后笑道:“王大娘子,我这次来呢,是给你家下请帖的,两张,带出侯府那边了,正好小七郎这儿,我就不多跑了。 这不,我那儿媳嫣红的儿子,百日宴,你们盛家,可得去吃一杯酒呀! 不过呢,我临来的时候,我这做婆婆的,还接了个儿媳的差事呢,我一听,还是好事儿,我家想将先前的那个孙女,与你们盛家的哥儿,订个娃娃亲,不知,大娘子,能否让我家如愿呐?” 吴大娘子带着询问,看了看大娘子王若弗,之后眼神从盛长林到六姐姐盛明兰,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心想,这是个试探。 没等盛家人回答,吴大娘子又呵呵笑道:“我那儿媳嫣红,最近总与我念叨,以前在闺阁做姑娘时,怠慢了自家嫡亲姐姐,她虽有心与你们盛家三儿媳嫣然告罪一番,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我这做婆婆的能怎么办?只好来你们盛家叨扰一二了,呵呵!” 盛长林与六姐姐盛明兰对了眼神,又向三嫂嫂余嫣然那边望了过去,最后盛长林头一歪,大娘子王若弗接到了信号,呵呵笑道:“吴大娘子,这事,咱们做长辈的,得慎重些才好,毕竟咱们两家的孙儿们都还小,哪怕是过几年,我们两家勤走动着,看看小娃娃们之间的缘分也好哇。” 吴大娘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略带紧张的问道:“可是因为我那小孙女的出身?” 盛长林接过话头,呵呵笑道:“婶婶,怎么会呢?我们盛家可没有嫡庶论的,再者说,春珂小娘子是六郎的良妾,虽与你家那位庶长子妻族有些亲,但细论起来,也没什么嘛! 梁家大嫂嫂娘家,表姨母的,庶妹的庶女。但婶婶那小孙女,我还在你们梁家为六郎嫡子的办满月酒时,还见过一次呢。 但既然,婶婶的儿媳,想与我家三嫂嫂缓和一下,这也是看日后,余家两位嫡女,能为余老太师家考量一二嘛! 侄儿在这里算是说嘴一句,但凡余家二郎,要是个争气的,哪有余家嫡女,非得为家族奔走的事呀?但这事,真如我母亲所言,得慎重一二。 真要是到了,非要我们梁盛两家世代交好,还得带出余老太师家的份儿,那还不如,婶婶这嫡亲孙儿,娶一位我们盛家的孙女呢?婶婶,你说呢? 侄儿托个大,也按我们道门弟子的望气之术,测个未来,侄儿那漂亮的侄女渔姐儿,婶婶看,能不能配得上六郎的嫡子呢? 既然我们两家想日后结亲,不如避开余家嫡女这一支,母亲是知道的,我们盛家祖训,姑舅两姨表亲的后代,是不做亲的。 虽春珂小娘子所出,与我家三哥哥长枫这一支,严格算起来,没有血缘关系,但未免日后,有汴京城其他达官显贵乱猜,我们避开一二?不知婶婶以为如何呀?” 盛长林一句话,把梁家庶出变嫡亲的孙女挡了回去,又反过来试探梁家,把盛家庶出嫡亲的孙女,反过来与梁家嫡出孙子,摆在一起就是想看看梁家的诚意! 吴大娘子在心里盘算,盛家嫡子盛长柏的庶出女儿,嫁给自己家嫡出的孙子,好像真比自家庶出的孙女,嫁给盛家嫡出的孙子强,因为自家那个春珂所生的孙女,想嫁给盛长柏家的嫡子铨哥儿,绝无可能。 她本想,那个孙女是嫁给盛长枫的嫡子镱哥儿,但从礼教上看,有点儿犯了盛家祖训的忌讳,一旦成了,别说孙辈,现在盛家的子辈,都得被人叨扰一番,康王氏想把自家女儿,许给锦南侯盛长林做妾室,做侧室夫人的事,她是知道的。 回头定会引起波澜,但只看眼前,那个叫渔姐儿的小丫头,虽是盛家盛长柏的一个通房所出,但人家盛家,直接记在儿媳海氏名下。 盛家小七郎,趋利避害的本事,吴大娘子早就看在眼里,如若是盛家王大娘子回话,日后再说也行,但如今是这盛家小七郎回话,此时不答应,回头再说,可就没机会了,平宁郡主母子,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吴大娘子自认为,今日还不算给盛家添恶心,至少目前看,自己没说那小孙女,给盛家孙儿,哪个订娃娃亲! 不就是想攀未来的盛家国舅府嘛,有毛不算秃,赶上一个,那就是运气,管他哪个呢? 吴大娘子当机立断,呵呵笑道:“小七呀,婶婶我,可以把你的话,当真吗?你可别耍宝哇,婶婶我,可是个实心的,莫要逗婶婶开心呦?” 大娘子王若弗和儿子盛长林对了眼神,得了肯定,之后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怎么会呢?吴大娘子,亲嘛,当然是得成全我们两家,更得想着,余老太师家不是? 咱们别九十九个头磕了,最后一下,让你家大儿媳,得了好处去,你说呢?” 吴大娘子高兴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好,就这么订了,与你们盛家办事,就是痛快!回头我呀,可得给我那未来孙媳妇,补上一份大礼呐!” ―― 回马枪: 多年后,当吴大娘子垂垂老矣,终于喝到了孙媳妇渔姐儿敬的茶时,她笑道:“这个小胖丫头,挺好,多像她那个打马球的六姑姑哇!行三,与我那儿媳嫣红,也合,好,嫣红定不会苛待她这好儿媳的!” 第111章 盐务,边疆,濮义之争 汴京,集英巷,盛家,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为自己的嫡孙,订了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女儿,渔姐儿的娃娃亲,用过午膳后,她心满意足的回府去了。 葳蕤轩,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着盛长林和六姐姐盛明兰,右下首端坐着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至于张桂芬,用过午膳,有些犯困,被女使璎珞搀扶着,回小梅园去了。 大娘子王若弗,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儿女儿媳们,微笑道:“这个吴大娘子,午膳后的茶,都没来得及喝,这就风风火火的,回家报喜去了,呵呵,小七,现在没有外人在,你与为娘说说看,你之所谋?” 二嫂嫂海朝云略显担忧的,皱眉说道:“是啊,小七,渔姐儿,虽是你二哥哥的通房,羊毫所出,但也是记在我的名下,你说,吴大娘子回去,不会再反悔? 她那个嫡幼子梁晗,还有……”二嫂嫂海朝云看了看三嫂嫂余嫣然,没往下说,毕竟,涉及到余家的另一位嫡女余嫣红,二嫂嫂海朝云,多少得顾及一些,言语上,不能引起妯娌之间的矛盾。 三嫂嫂余嫣然,也看出二嫂嫂海朝云的为难,拉起她的手,微笑道:“二嫂嫂,我们之间,不必如此,我知道,我家三妹妹嫣红,不是个善茬儿,不过,我也挺好奇的。 小七,你说说,我们大家都蒙在鼓里呢,方才,只有你与母亲对了眼神,我们都有些没看明白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二嫂嫂,嫣然姐姐,不必担心,小七自有考量,若没把握,他一定会,拒了这门娃娃亲的。” 盛长林一听,还得是亲姐姐了解自己呀,他微笑道:“永昌伯爵府,与汴京城其他达官显贵之家不同,庶长子的母亲,是永昌伯的宠妾,但从礼法上讲,梁家的爵位,一定会落在嫡子头上。 永昌伯百年之后,梁家,定然会分家单过,而嫡子中,嫡二子虽有官职在身,也许能承袭爵位,但他只有三个女儿。 可梁家三子四子五子,都为庶出,其中三子与庶长子一母所生,四子五子分别为,永昌伯的其他妾室所出。 如果,永昌伯想要这爵位有个好的传承,定会考虑一下日后的打算,虽他宠爱庶长子,但爵位嘛,也得传给嫡子,但梁家,家大业大,庶子的家业嘛,自然要有所倾斜。 可嫡二子只有女儿,日后有没有儿子,也未必可知,所以,梁家内部,需要相互制衡。 可是这爵位一旦传给嫡二子,你们说,他会不会在承袭爵位后,打压那个庶长兄呢? 如果打压,定会找帮手,谁合适呢?会不会是梁家嫡幼子梁晗呢?毕竟,他们是一母所生呀! 梁晗到时候,面对与自家母亲,斗了多年庶长兄,和嫡亲二哥哥的拉拢,会不会加入家族内斗呢? 如果他没有恩科上榜的话,只有一个荫封在,就一定会去做,至少是勉为其难的去做? 否则,他母亲吴大娘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梁晗在家中,依靠母亲,可比依靠嫡亲兄长要好些。 而永昌伯,应该会想到一点,所以,他定会留下后手,将爵位和梁家家主,分开给两个嫡子,梁晗至少得其一,才能不会去与嫡亲二哥哥,一起打压庶长兄这一支,还能从中周旋一二。 如此看来,梁晗如今的官职,就起了决定性因素,他才不会去乱树敌呢,好好的走仕途,不好吗? 起码,伯爵府嫡子这个金字招牌,他用得还不错,汴京城的贵公子,可是很讲究这个的。 至于其他的嘛,梁晗身为汴京城有名贵公子,属于那种不失小节,但面对后宅妇人争斗时,有些缺德罢了。 好在,他母亲吴大娘子是个有手段的,拉拢自家儿媳余嫣红,一起去打压了梁晗屋里的,春珂小娘子,顺便敲打了,梁家庶长子夫妻这一劲敌。 依我看,梁晗日后,会过得不错,有儿有女,有书香门第嫡妻,为他生的嫡子,即使没有承袭爵位,起码有梁家家主这个名头,制衡家中嫡亲二哥哥和那些庶出兄长们,岂不快哉? 而梁晗夫妻俩,一定视自家嫡子,为珍宝一般,那同样会对未来的儿媳好上许多,哪怕日后再有嫡子出生,也得有个轻重。 所以,咱家渔姐儿未来的日子,一定会不错的,况且,这门娃娃亲,是梁家嫡亲祖母给她订的,梁晗只要不是痴儿,也一定会按自家母亲,给他选的路走。 吴大娘子,也一定会给儿子儿媳,讲明其中利害,至于反悔嘛?吴大娘子,可比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爽快多了。 她一定会想明白,春珂小娘子,在梁晗那里,就像梁家现在那位庶长子的生母一般,吴大娘子,能让自己最疼爱得嫡幼子梁晗,走他父亲的老路吗?重蹈覆辙,一定不会的!” 六姐姐盛明兰最先想明白,她瞪圆眼睛,好奇的问道:“小七,你是说,梁家小儿媳余嫣红,想借这个春珂小娘子的女儿,与咱们盛家攀亲,想顺便拿捏梁晗的后宅? 但吴大娘子,看出来了,虽婆媳之间联手了,但也有些许明争暗斗?”没等盛长林回答。 大娘子王若弗先是惊讶,之后摇头道:“不对,明儿,起初,梁家想用那个小孙女,来订娃娃亲,不是冲你二哥哥长柏的嫡子铨哥儿来的,虽表面装傻充愣,奔的就是你三哥哥长枫的嫡子镱哥儿。 想表面上说,让你三嫂嫂嫣然,看在余老太师家的面子上,与自己妹妹余嫣红关系缓和。 但最终想的是,借此拿捏那春珂小娘子,顺便,攀上你三哥哥长枫,这个未来的嫡亲国舅。 可这吴大娘子与余嫣红,表面上是联手了,但到底谁去拿捏那春珂小娘子,她们之间也有斗法。 所以,吴大娘子索性,消除春珂小娘子这个隐患,按小七的试探走,直接换个方法,退而求其之,只要攀上咱们盛家就好,太过明显的话,到最后,一个都没得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母亲与六姐姐说的全中,而我,之所以,把咱们家渔姐儿,顺势推了过去,还有个未来的布局。 让二嫂嫂与那余嫣红做儿女亲家,一定比三嫂嫂更加合适,哪怕是日后,两家有所拉扯,余嫣红还得想着,走走三嫂嫂得路子呢。 可咱们盛家关起门来说,二嫂嫂和三嫂嫂的妯娌情谊,可比三嫂嫂与那余嫣红之间的姐妹情好多了,我们进退有度,怎么样都不吃亏。 况且,我那侄女渔姐儿,可是便宜他梁家了呢,胖嘟嘟的,多好看呀,从咱们盛家走出去的姑娘,到了哪家,他们都得敬畏着点儿呢!” 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想通其中环节,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微微皱眉道:“小七,万一日后,渔姐儿在梁家后宅,遇到其他的事呢,你能保证,那梁晗的嫡子能有出息?护着咱家渔姐儿?” 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梁晗虽有些狡黠,但他很聪明,至少比齐衡聪明,他那个嫡子嘛,最差也有荫封。 二十年左右的时间,梁晗能借助滇州兵略使这个位置,步步攀升,毕竟,他是正经的恩科进士出身,还照扶不了自己的嫡子? 而且,渔姐儿日后,还有人给她撑腰的,梁家嫡孙的嫡亲祖母,吴大娘子,可是六姐姐明兰的干娘呦! 六姐姐只要一句,不想自家侄女受委屈,吴大娘子能不给这个面子?顺便连渔姐儿的未来婆婆,余嫣红都顺便拿捏喽!”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这里还有我的事呢?小七,你这谋算,能看到二十多年后去?那你,给你六姐姐我看看,我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 在场之人都哈哈大笑,盛长林微笑道:“六姐姐,日后我这外甥,你可得好好管束,他定比我小时候,还淘气呢,有你和六姐夫头疼的喽!” 六姐姐盛明兰轻轻拍打弟弟盛长林,一脸期待的,呵呵笑道:“我的天爷呀,但愿别太淘气,你小时候,可闹人了呢!” 两日后,永昌伯爵府梁家与盛家的娃娃亲,算是订下来了,吴大娘子带着儿子梁晗,儿媳余嫣红,来盛家送了礼物,还一起吃个饭,其乐融融。 当晚,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差人来找盛长林,说明日下朝后,去桓王府一叙,有要事商议。 第二日,文德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龙椅,文武百官上朝,大相公韩琦向身旁,使了个眼神,礼部尚书出班启奏,道:“陛下,臣请奏,先皇尊号,早定为益!” 皇帝陛下赵宗全,脸色阴晴不定,朗声说道:“这有何可说的?按礼法,先帝……” 礼部尚书接话,道:“陛下,臣说的先皇,乃是先舒王,并非先帝!” 宗正寺卿出班启奏,呵斥道:“大胆,陛下乃入嗣先帝,哪来的先皇?” 大相公韩琦又一个眼神,谏院齐衡,出班启奏,道:“陛下,先皇,先帝,都为我大宋皇室……” 宗正寺卿转头呵斥,道:“大胆,黄口小儿,先帝为皇室,陛下生父先舒王为宗室,怎可混为一谈?” 齐衡反驳道:“自古以来,讲究礼法!况且……” 大相公韩琦接过话头,呵呵笑道:“小齐大人说的没错,我大宋乃礼教王朝,陛下虽为入嗣继位,但,尊号早定,也好讲个方圆规矩!” 皇帝陛下赵宗全,朗声道:“够了,这件事,不是朕拖着不办,但国事家事,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韩琦大相公出班启奏,道:“陛下,天子无家事,皇室家事即为国事!虽在番邦外族眼里,我大宋与辽国同为华夏,但我大宋此事不定,不是要被番邦外族耻笑吗?” 皇帝陛下赵宗全压着怒气,问道:“那依韩章所言?应如何论断呀?” 韩琦大相公呵呵笑道:“陛下,臣老迈,还是听听其他臣工所言!”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眼,道:“谏院齐衡,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定呀?” 齐衡看了看韩琦大相公,之后说道:“陛下虽为入嗣继位,可称先帝为皇考,称陛下生父为皇伯……” 宗正寺卿呵道:“自古以来,哪有皇伯的尊号?” 礼部尚书道:“那就都为皇考!” 宗正寺卿呵斥道:“自古以来,哪有一子双父的道理?陛下入嗣先帝,就只有皇考,只有先帝。” 韩琦大相公呵斥道:“那陛下,岂不是要舍弃生父?不认血脉传嗣,如别论他向,天下人会不会耻笑陛下,寡情不孝? 那陛下可为人君?陛下入嗣先帝继承大统,此事再无定论,你这是陷陛下,于不忠不孝之嫌,岂不令君王失仪?” 紧接着,朝堂之上,沸沸扬扬,此事争吵不休。 皇帝陛下赵宗全脸色铁青,眯眼看着这列位臣工,心里发酸,嘴里发苦。 礼部这边,望向二哥哥盛长柏,谏院这边,望向盛家主君盛纮,盛纮想出班启奏,但被儿子盛长柏拉了一下,先摇头,用手中勿板遮住了嘴,盛纮心领神会。 父子俩,看向桓王殿下赵英策,而四姐夫赵英策,给了宗正寺卿一个眼神,老牌勋贵这边,看向英国公张老将军,可英国公老神在在,根本不接茬。 朝廷新贵这边的,老耿将军和小段将军,被国舅沈从兴的眼神压住,他直接小声与六姐夫顾廷烨嘀咕了两句。 最后还是,皇帝陛下赵宗全一声喝止,列位臣工安静下来,官家问还有其他可上奏的吗?支度司正使出班启奏了盐务,户部侍郎出班启奏了江南水灾,工部侍郎出班启奏了江河防汛,兵部和枢密院分别出班启奏了,边疆防务和各地流寇匪患之类。 皇帝陛下赵宗全起身,在龙椅前踱步,最后站定,指着堂下,朗声冷笑道:“韩章,这些国事,可重于朕的家事呀?” 韩琦大相公一时间无语,“这”了半天,没有下文。 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重新坐回龙椅,朗声道:“巡盐,盐务整饬,当务之急,否则,明年赋税定会大减,朕与列位臣工,如何应对水旱蝗灾? 如何稳定边疆?如何去剿灭流寇匪患?哼,尔等官职俸禄,从何而来?一旦遇到突发,朕如何对得起先帝嘱托?如何对待我大宋百姓子民? 朕被你们吵得头又疼了,算了,桓王去江南巡盐,整饬盐务,顺便看看水灾与防汛。 朕给你,派几个好帮手,太常寺少卿盛长柏,博闻强记,定能在一旁辅佐,宁远侯顾廷烨随行,顺便弹压流寇匪患,都一道办了去。 沈国舅,带耿段二位将军,巡边,一南一北,三日内出发!”在内官一声“退朝”后,这次朝会算是告一段落了。 ―― 回马枪: 赵宗全:我宁可跟余欢水演对手戏,也不爱听老头儿们吵架! 沈从英:你说你喜欢《西游记后传》里的我,是诓骗? 康姨母:对,那里还有我家沈浪演唐僧呢! 太国舅:你们尽量别往外扩了,小剧场,经费不足了。没看都请不起卫恕意了嘛!我这还是半呢! 第112章 桓王府密谋 汴京,桓王府,盛长林才不会等到下朝,才来此,掐点儿,不是他的性格,有桓王府的美食,还有自己四姐姐盛墨兰在此,早些来,还能叙话一段。 桓王府,墨韵轩,正厅内,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与盛长林对坐,一起吃着茶,桌案上,摆的都是盛长林喜欢吃的,就如同小时候那样,姐弟俩,从不分主客落座,否则,显得生份。 侍女种露,云栽伺候在盛长林身旁,侍女碧桃,秋江伺候在四姐姐盛墨兰身旁,至于侍女朱楼,一般情况下,谁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只有四姐姐盛墨兰自己知道。 女使翠云,翠香,还想有事禀报,不过四姐姐盛墨兰微皱眉头,撅嘴道:“没看见咱家七哥儿来了嘛,王府之事,晚一日,还能出了什么差头不成,你们自去拿主意,哪怕出了差池,我不怪罪你们便是。”女使翠云,翠香领命。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王府平日里,很多事情吗?别因为弟弟我来了,你就耽搁了,咱们姐弟叙话,不急于一时的。”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哪有什么事情啊?就是你那外甥,煦哥儿,成天乱跑,一会儿,去看他的老虎,一会儿,还要人带他骑马,我过去了,他就更有依仗了。 我不去,他还能消停一会儿,前几天,他总往我身边凑,指着我这肚子,说要弟弟呢,你四姐夫和我,就想给煦哥儿生个妹妹,哪能事事如他意呀。 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要风要雨的,长大了那还怎么得了?不能太过娇惯了,好在陪着他的人,都挺得力的。我也就少操些心,安心把肚子里这个生下来,那就行了。 诶,小七,你还没说,家里最近如何了?我听说,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给她自己的嫡孙,与二哥哥长柏的女儿渔姐儿,定了娃娃亲?” 盛长林撇嘴笑道:“是啊,起初,梁家想把梁晗屋里的那个,春珂小娘子所生的女儿,给三哥哥长枫的儿子镱哥儿,定个娃娃亲的,不过,让母亲与我,一番说辞,给扭转了局面。 四姐姐你也知道,吴大娘子现如今,是六姐姐明兰的干娘,不好驳了面子的,但梁家内宅复杂,且我怕三嫂嫂为难,不想她日后,与那余嫣红做名义上的儿女亲家。 所以,就转到二哥哥长柏那头,羊毫姐姐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二哥哥,索性,就抬举她生的女儿呗。况且,渔姐儿这个侄女,我也挺喜欢的,胖嘟嘟的,多漂亮呀!二嫂嫂以后,面对余嫣红这个儿女亲家,绝对不会吃亏,梁家这回,捡了大便宜喽!” 四姐姐盛墨兰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口大白牙,调侃道:“依我看呐,这是吴大娘子,是没娶成咱们盛家的姑娘,给她做儿媳妇,索性,顺水推舟,改娶了孙媳妇了呗,依我看,挺好的,再者说她还有你六姐姐这个干女儿呢,左右都不吃亏。 得偿所愿呐,嘿嘿,小七,你这成天,总弄这些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事,你还真不入朝班了?保媒拉纤的郡侯,咱们大宋,你是头一份儿呢!” 盛长林憋笑道:“四姐姐,你怎么知道?弟弟我不乐在其中呢?我只是不入朝班,但朝堂哪件事,弟弟我都了如指掌的,而且,到了关键时刻,弟弟我一样会加官进爵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四姐姐盛墨兰听到这话,安心不少,不过她吩咐侍女碧桃秋江,去小厨盯着,准备午膳,又给侍女种露,云栽使了眼神,让她们看住门口,之后四姐姐盛墨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官家身体不好,有头疾,亦真亦假的,不过,我这几次进宫,看他脸色,都不好。 但每次,我与你四姐夫一问,官家和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可那刘贵妃,时不时的,给我们夫妻脸色看。 还有意无意的,总说她的儿子,那个赵英永,多么多么好,我是没看出来,一个小娃娃,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小七,你说,这刘贵妃,是不是想,离间官家与你四姐夫呀?你四姐夫虽为亲王,但却没有储君名分,这万一以后……”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姐,弟弟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国赖长君,主少国疑,其他的,你别问,我也不会说,而且这些话,万不可对四姐夫说,哪怕他问,你也不能说。 至于对官家,皇后,刘贵妃嘛,你只需,原来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即可。但,太后大娘娘那边,如果差人来叫你过去叙话,万不可多言,朝堂之上,不比家宅,更加复杂多变。 时刻伴随着危机,你只要现如今,做好你的桓王妃,哪怕是,稍显平庸一些都可,以后都看四姐夫的。 再说了,真要有那一天,弟弟我,还能看着四姐姐你,独自支撑吗? 但咱们盛家人,一定不能参与到争储之中去,否则,今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四姐姐盛墨兰抿着嘴,点头称是,道:“小七,你放心,藏拙嘛,你四姐姐我会的,就像与你五姐姐斗嘴,不是我临出嫁近两年前,斗不过她,只是我把心思,都放你说的,甄选未来夫婿,这件事上了。 再者说,亲姐妹,没事儿,多喂喂你的大胖狐狸多好呀,那么多好玩儿的事,可以做,哪怕是,与六姐姐一起弄点好吃的。 插个花,焚个香,点个茶什么的,有时间,看看云脚如何能不打散,都比那斗嘴强了呢。 总与你五姐姐玩儿‘我有一嫂’的小吹嘘,连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都觉得我们特幼稚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你有这个心态,一切都好说,女子嘛,多生孩子,才能稳定地位。 再者说了,子嗣繁茂,也是克成大统的先决条件,趁现在,你与四姐夫的嫡子嫡女越多,以后对大宋越有好处。 至于,那个赵英永嘛,他母妃刘贵妃的出身,也就那样了,论品貌,她还能比得过,先帝的张贵妃? 可能连荣妃都比不过,太后大娘娘,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人,登基为帝的。 现在,只要保证皇后娘娘这边,不出什么乱子就好,不过,无论出什么事,四姐姐你,万不可出头,知道吗?”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道:“放心,用小七你的话说,你四姐姐我的脑袋,只要多想半分,就足够应付这一切的啦。 以后我就多想一分,再多个保障,我都过了,那嘴比脑子快的年纪了。现如今这日子,又无需斗嘴,哪那么架可吵哇!” 之后四姐姐盛墨兰,脸色稍显担忧的问道:“小七,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好久,我想问问你!” 盛长林表情平淡,微笑道:“四姐姐,我们姐弟之间,你尽管问,弟弟我,知无不言!” 四姐姐盛墨兰微皱眉头,抿着嘴,说道:“小七,我封妃那年,回咱们盛家省亲,不是头一回,我独自回去的嘛,后来,你四姐夫还单独回咱家告罪一番。 后来,我怕父亲母亲多心,又回了娘家一趟,嗯,我记得,母亲当时,去小厨给我弄吃食了,我与父亲单独叙话。 我想着,小七你与六妹妹的生母,卫小娘都有诰命在身,我想着,也为我小娘,请一纸诰命,顺便在玉清观,给小娘立个长……” 没等四姐姐盛墨兰把话说完,侍女种露推开门,先是施礼,之后说道:“王妃,桓王回来了,请七哥儿过去叙话。” 四姐姐盛墨兰一脸为难,嘴里嘀咕着,“我这还没说完”,紧接着,她又说道:“行了,小七,你过去,家里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便是!” 盛长林故作微笑道:“好,四姐姐,你安心养胎,我等着漂亮的外甥女抱呢,这次,你与四姐夫,一定能得偿所愿呢!” 四姐姐盛墨兰突然间欣喜,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哇,你去,别让你四姐夫等急了,他昨天就说,有要事与你商议呢,一会儿,我叫小厨那边,把午膳给你们送过去。” 盛长林点头称是,出了墨韵轩,直奔王府中堂外书房,那里是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与知近之人谈话的地方,但盛长林边走,边心里思量着,他觉得,关于林噙霜之事,还真没法与四姐姐盛墨兰说清楚。 估计父亲盛纮那边,有个搪塞的话,但从四姐姐盛墨兰,方才言语里听,应该涉及到盛家家主和锦南侯两方信印。 所以,只要父亲盛纮和盛长林,只其中一位在,这件事就能一直拖住,除非是四姐姐盛墨兰,把父亲弟弟都单独聚在一起,这种情况,应该很大概率能避免,至少能拖个一年半载的。 桓王府,外书房,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六姐夫顾廷烨,国舅沈从兴,端坐在左下首,老耿,小段二位将军,端坐右下首,只见盛长林快步进来,众人一番施礼,寒暄。 盛长林直接被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让到了主位端坐,茶水,茶点,果子,蜜饯一顿招呼,之后只见赵英策抿嘴苦笑道:“小七呀,这里没有外人,如今朝堂,各方都盯着先舒王的尊号,还有就是,老牌勋贵与新贵们之间,又要掀起一番新的争斗了。 父皇今日,被各方吵得头疼,但只能暂时压下去,毕竟,我大宋还需论叙其他事嘛。 我呢,接了个差事,江南巡盐,水灾防汛,还有流寇匪患什么的,与舅兄长柏,你六姐夫一道。舅舅要带老耿,小段二位将军去边疆,一南一北,三日后出发。” 盛长林喝了一口茶,之后笑道:“我想官家今日,说到二哥哥长柏时,点名一定说的是太常寺少卿?但礼部那边,也认了,自然不会再盯着,先舒王尊号之事,继续吵,我说的可对?” 众人震惊,心想,这皇城司的手段遍布朝野,这锦南侯,入不入朝班,都能时刻掌握朝堂动向? 赵英策皱眉道:“小七,听你的意思,这里还有什么说法?” 盛长林嚼着蜜饯,又喝了一口茶,之后一指堂下诸位,嘿嘿笑道:“江南乃我朝文教盛世之地,每年科举之人,多数出自江南。 前朝后,各地纷争不断,为保家族命运,许多五姓七望之家族,虽表面上,被朱温诛杀殆尽,但多多少少,会留下星星之火,否则,我朝再论科举,也不至于成了三冗? 六姐夫今日,被官家点名,一定不是官职,定称其爵位,这就是把六姐夫,摆在老牌勋贵面前,以爵位论,六姐夫的宁远侯,可是妥妥的老牌勋贵呀! 加之,我们盛家二哥哥长柏,这书香门第的,正经进士出身,一文一武,都为我朝根基,再加之,四姐夫你,宗室亲王,代表皇室。 你们一行人,去江南巡盐,看看水灾防汛,顺便打发流寇匪患之类,你们说,礼部和宗正寺,还会继续吵吗? 再吵?二哥哥长柏的礼部侍中,就成了摆设喽,那不是把人往外推吗? 再说沈国舅和耿段二位将军,属朝廷新贵一头的,北地荒凉,北境苦寒,你们一行人去边疆巡边,吃苦受累的,汴京老牌勋贵之家,不说弹冠相庆,也得烫壶热酒来吃吃? 但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老牌勋贵们,可不是铁板一块,有中原四大家族,有八武勋,有后党外戚,有宗室权贵。 有与六姐夫这宁远侯,同期的开国辅臣,任何一方,稍微使点手段,你们这北地一行,就走不成了,只有南边一行,能顺利出发就不错了,说不定,三日后,你们谁都走不成呢!”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一惊,只见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皱眉说道:“小七,这有些危言耸听了?国事为重的道理,他们不懂?能放任各州府军司的事情,朝堂诸位能看着不管? 况且,北境那可是边疆啊,一旦有失,谁担待得起呀?巡盐,关系到我朝赋税,水灾防汛,哪个都耽误不得,流寇匪患嘛,倒不至于多繁杂,些许手段,定能弹压下去,不能有我朝禁军出手,还有地方厢军呢,还可怀柔,招安一二?” 盛长林讥笑道:“放着事情不去做,早晚成了隐患,但解决了隐患,之后呢?诸位可曾想过? 呵呵,如若,朝廷每发生大事,都需从中枢,下达各州府军司的话,都需耗费钱粮,当然了,事情办好了,多少能回本一些,但能入主中枢的大相公们,和各部尚书侍郎,哪个是痴儿? 从官家登基以来,滇州铜矿开采,各地漕运陆运,边境榷场贸易,所有收入赋税,进了国库的有多少? 户部与支度司,没个账面可查吗?兵部和枢密院,没个分配制度吗?这些,可都是明摆着的呀! 我朝重文轻武,文官集团,能不知武将所谋?哪朝哪代,都是以武立国,但文治武功在漫长岁月里,缺一不可。 就像北地所谋,收复燕云十六州,文官能用多少?还不得武将出力?可一旦此事若成,文官在朝堂之上,还能说出那句,‘东华门唱名的,才是好男儿’的话吗? 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与南院大王之争,都如此明显,我朝,又何尝不是呢?诸位,这么看的话,有人挡你们一南一北之行,说不说得通呢?” 从桓王殿下赵英策到宁远侯顾廷烨,从国舅沈从兴到耿段二位将军,都陷入了沉思。 ―― 回马枪: 沈从兴:看着盛长林吃点心,我可馋了,但我不敢吃! 王若弗:就像《父母爱情》里江家的孩子爱吃桃酥一样? 盛纮:还是《乔家的儿女》好。 王若弗:怎么?你要给我做妹夫? 第113章 南北之行 汴京,桓王府,中堂,外书房,以桓王殿下赵英策为首,宁远侯顾廷烨,国舅沈从兴,老耿,小段二位将军,听了盛长林对朝堂得分析,都觉得,在这朝班每天看着文武百官,勾心斗角,比在禹州训练兵马都累,心累。 看着众人思索,盛长林眯眼微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老耿、小段二位将军,在入桓王府之前,是不是还想着,即将随沈国舅去北地边疆了。 临走前,还得喝杯花酒,去乐呵乐呵呀?尤其是,汴京城的花魁行首们,不喜军伍之人,你们二位,想拉上我家六姐夫,一起去那广云台?我说的可对?” 小段将军涨红了胖胖的脸,低着头,偷瞄顾廷烨,小声说道:“哪,哪有的事,是老耿,他非要去!” 老耿将军抖着胡子,撇嘴尴尬的掩饰道:“没,没真要去,回头再说,正事要紧,还得商议去边疆呢,得,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嘿嘿!” 盛长林冷哼笑道:“如若我猜的没错,现如今,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只有你们一动,也许只要稍微施展些手段,随便摊上个,妇人奸情什么的,或者再来个,人命官司之类的话,别说去边疆了,官职爵位,都未必保得住喽!” 国舅沈从兴猛然心里一惊,他涉着大下巴,眯着绿豆眼,道:“真会这样吗?” 盛长林耸了耸肩膀,讥笑道:“试试看喽,也许呢,也没那么严重。诸位南北一行,可能会立功,留在朝堂,会助官家一二,起码与各方势力周旋,多少能帮上什么忙呢。 但如果,诸位中,任何一人摊上麻烦,南北之行受阻,功劳没你们的份,留在朝堂还有隐患,不如让你们惹点麻烦,顺便可能哪一方就能借此,与官家谈谈条件了,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桓王殿下赵英策阴沉着脸,眼睛一瞪,眼珠一转,之后小声问道:“小七,依你看,我等该如何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夫,人马齐备,进宫向官家,请一道密旨,悄悄出发,然后,南边北边,各加一人,至少可让行程加速,事半功倍。 事情办妥了,哪怕是汴京这头,再起波澜,也好应对,现如今,得快刀斩乱麻,赶紧解决眼前之事。 否则,朝堂再论叙先舒王的尊号,太后大娘娘那边,可能就会震怒,老牌勋贵们,会不掺乎进去?万一有人,想浑水摸鱼,冷不防的来那么一下子,到时候,谁能挡得住呢?” 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呵呵笑道:“小七,你说,南北再加一人,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呐?” 盛长林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是谁,五姐夫元季常往南,弟弟我受累一回,我往北,不过,我单独走,沈国舅直接走西北路。 我还是去锦南州,顺便看看大姐夫袁文绍和三哥哥长枫,不过,四姐夫,你得替弟弟我,请示官家,让三哥哥小述职一番,家里都想他了,这不算因私废公?” 桓王殿下赵英策心念一动,随后哈哈大笑道:“小七呀,咱们自家事,好说,好说。” 众人喜出望外,不过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夫,我六姐姐从宫中,带回来的那些宫人呢,怎么没给小段将军,相看相看呢,等再回京时,可得让他赶紧成婚了啊,否则,早晚被人算计了。” 小段将军满脸通红,看着顾廷烨,顾廷烨这厮呢,先是一愣,之后哈哈大笑道:“这个还真的上心呀,不过老耿也能乘此东风,他家夫人,一年前病故,他如今鳏夫之身,也得续弦了。” 老耿一脸憨厚的苦笑道:“不急不急,正事要紧!” 一日后,南北之行启程,而西北路和南方之行这边,都有盛长林准备的一个锦囊,说是出发两日后,再看。 出发前,盛长林嘱咐荔枝,全程监控汴京一切动向,尤其六姐姐盛明兰那边,如若有人敢捋盛家人的虎须,他回来一定会让这些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锦南州,北境司,布政使府衙,三哥哥盛长枫,正在批阅公文,所有宋辽两国的贸易,只要在锦南州范围之内的,都经过北境司布政使的手。 而所有关于辽国内部的,一切未来布局,三哥哥盛长枫手握官家密旨,绝对不能假手于他人,尤其是,看密阁密探和皇城司勾当们的密函之类,只有随行小厮以镜,可以出入府衙书房。 哪怕是,锦南州知府衙门的大姐夫袁文绍,同样手握官家密旨,但每个衙门的职能不同,想在一起谈论,都不可以。 同时,参与此事的还有,北地使馆主事文炎敬,虽这三位,都算是盛家一系的,但只能各做各的,且要避开锦南州经略府的经略相公齐国公,和那位兵略使小郑将军。 用盛长林的话说,密谋在密,每个府衙的密函,都有各自的印记,如果你好奇,那就犯了大忌,只需做好本职,一定不会有错。 汴京那头,官家指派十几位心腹之人,专门负责锦南州四个府衙的一切事务,连桓王殿下赵英策,都知道的不全,恐怕此事知情者,只有三位,官家,盛长林,元季常。 午时三刻,三哥哥盛长枫腹中有些饥饿,但还是硬着头皮,看着往来公文,他心想,以镜这厮,今日怎么如此做懒? 难道有其他事?绊住了身子?算了,他也不容易,想他小小年纪时,就从扬州府,随盛家来到汴京,如今身契早就赎买了,还在自己身边行走,差不多陪伴自己,有近二十年了? 哪怕是,娶妻生子了,还依然在盛家,还陪自己来此北境苦寒之地,虽是个随行小厮,但已然是心腹之人,不能总苛责于他,难得的忠义之辈。 未时一刻,三哥哥盛长枫实在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直奔书房门口而去,可一敞开门,就看见以镜在门廊处,烤着肉,还一脸笑容,有一人身披大狐裘斗篷,背对着三哥哥盛长枫,坐在以镜对面,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三哥哥盛长枫上前,刚要询问,只见那人抬起头,微笑道:“三哥哥,想没想弟弟我呀?我这正给以镜指导,这烤肉技巧呢,饿了?想不想尝上一口哇!” 三哥哥盛长枫瞪大了眼睛,一副树懒的脸,突然惊呼道:“小七?怎么是你?哎呀呀,可想死你三哥哥我啦!”说着,兄弟俩拥抱在一起。 三哥哥盛长枫和盛长林在书房内,一边吃烤肉,一边说着家里的事,之后盛长林,又对北境司的一切事务,询问了一些,得知,辽国北院契丹贵族,派人购买了许多祭天之物,好像辽国要有大事发生。 其实,盛长林这是已经到了锦南州的第三天,他第一日,直接找到李天狼和陈熊二人,得知,白山黑水军司,基本上人马齐备,且有一战之力。 第二日,他去了北地使馆,在文炎敬处,他了解到,辽国南院这边,好像有所动作,因为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在过年之前,想要祭拜宗庙,表功一番。 盛长林脑中不断思索着,三哥哥盛长枫,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自家七弟弟,没发问,之后盛长林眼冒金光,脑中灵光一闪,呵呵笑道:“三哥哥,想不想立大功?” 三哥哥盛长枫心中一惊,小心询问道:“小七,什么大功?你可是要有所谋?别忘了,我们手中,并无官家圣旨,你先说说,如是府衙内之事,还有的商量!” 盛长林嘿嘿笑道:“辽国皇帝要祭拜宗庙,各路大将,齐聚辽国上京,东北方的乌古敌烈统军司,军事主官,一定会走,且兵符一定得带在身上。 我们正好趁此时机,让锦南州的血狼卫和铁熊军,全部压上边境,你说,他们会不会乱? 将无将令,一定不会擅自出战,这时候,我们大宋建立的白山黑水军司所辖禁军,厢军,边军,全部进入辽国境内。 我大宋西北路藩军,给辽国西北路招讨司不断施压,你说,辽国会顾哪头?一番拉扯,就给我们留下了时间。 不用多,半月足矣,我们可以让两边的骑兵奔袭,彻底切断辽国北院兵马,与燕云十六州的联系,南院大王,同样去了辽国上京,远水解不了近渴,嘿嘿,三哥哥,这泼天之功,我们赌不赌上一场?” 三哥哥盛长枫,毕竟做过锦南州的兵略使,兵书战册,看了无数,虽无大战经验,但至少,会纸上谈兵,他不断的在看辽国地图和宋辽两国边疆堪舆图,手里掐算着,大宋可用之兵力,还用手指丈量着,盛长林口中说的地名。 三哥哥盛长枫瞪圆了眼睛,随后惊讶的说道:“小七,这能成吗?我怎么听得,心惊胆战的? 就算我们锦南州这边,一切安排妥当,可那西北路的藩军,也不会听我们调遣呀? 而且,我们几方人马,虽掌军,一无官家将令圣旨,二无中枢调兵遣将的文书,三无调兵虎符,这,这官家,万一怪罪下来,我们吃罪不起呀? 再说了,锦南州经略府那边,不说齐国公,这个经略相公,哪怕是兵略使,小郑将军也不会听我们的一家之言?” 盛长林嘿嘿笑道:“三哥哥,弟弟我问你,这锦南州,从何而来?当初弟弟我,为大宋谋此地之时,我手中可有,三哥哥口中的,这几样东西呀? 兵贵神速,战事随着时间,空间,不断在变化,虽现在,不是最佳时机,但再等下去的话,也许五年?十年?都未必有此良机喽! 辽国,对于我们大宋而言,不是原西夏全境的西北路,更不是云南大理的滇州。 整个辽国土地,比我们大宋,都要大上不少呢,当然了,只要我们吃下这燕云十六州,就扭转乾坤了。 而此事的关键,又涉及到一地,这片土地上的人,既不是,耶律家的辽国皇室贵族,也不是,辽国的后党萧家,他们可以说是,比之燕云十六州的北地汉人,地位还要尴尬之人。虽衣冠如异族,但语言文字,比北地汉人,还要接近我大宋呢。” 三哥哥盛长枫惊呼道:“白达番?小七,你说的可是他们?”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三哥哥聪明,就是白达番,而且,我们可将大宋厢军,直接驻守在白达番的领地之上。 一旦占领辽国东京,辽阳府,遥望上京,临潢府,你说,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们,会不会把全部罪责,推给南院大王呢? 只要他们争执旬日即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一定会平息南北两院的矛盾。 到那时候,我们大宋早就站稳了脚跟,至于其他嘛,我们也顺势,推给李天狼和陈熊背锅,反正就说,归化土地上的将领,听调不听宣,我们大宋管束不够。 之后将宋辽两国的扯皮,丢给北地使馆去谈,辽国今年多灾多难的,且所有赋税开支,都用于贸易往来。 没军费开支,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不出兵,南院无兵可用,只能将一切,寄希望于和谈。 派兵来打,军资用度,起码得积攒一年以上,三哥哥,此功你到底要不要?要的话,弟弟我为你谋来便是。” 三哥哥盛长枫不断思量着,盛长林的提议,有其道理,但不能头脑一热,便匆忙行事。 另一边,大宋,江南,二哥哥盛长柏和五姐夫元季常,都一脸委屈,因为江南巡盐,水灾防汛,顺便敲打流寇匪患,都被二人不情不愿的接下来了。 至于,桓王殿下赵英策和顾廷烨嘛,当他们二人,打开盛长林交给他们的那个锦囊时,心里一惊,之后心中狂喜,随后二人,飞马禹州。 他们身边,还有五姐夫元季常交给他们二人的,密阁密探十五人,说是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西北路,国舅沈从兴已经打开盛长林留下的锦囊,至于能不能说服西北各家藩军,那就看他得本事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没有几个人敢于犯忌,但折家和种家,应该能卖个面子,因为沈从兴手中的锦囊,是盛长林给的,期间,也对西北路藩军的调动,说明一二,只看他们敢不敢执行了。 锦南州,北境司布政使府衙,三哥哥盛长枫终于下定决心,富贵险中求,更何况,锦南州四个府衙中三个,外加一个军司,都手握密旨。 其中一个小条款是,有临机决断之权,至于什么时机,如何决断,官家密旨没明说。 可当盛长林,将皇城司指挥副使的腰牌,往密旨上一扣时,“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八个字,应在兄弟二人眼里。 之后盛长林微笑道:“三哥哥,你说,咱们的祖父,老探花郎,当初,离步入中枢,只差一步时,他有没有想过,这是上苍,在给他机会呢?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会不会只听祖母的话,一心一意的走仕途,至于那风流嘛,此间若是功成,乃世间大风流矣!” 三哥哥盛长枫好奇道:“小七,你说,我们此时,先从哪件事做起?” 盛长林嘿嘿笑道:“当然是去北地使馆,秀兰姐姐还要请我吃锦南州的风味呢!” 三哥哥盛长枫坏笑道:“确实,锦南州,繁花似锦的锦,锦上添花的锦!” ―― 回马枪: 许多年后,当赵英策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之时,半夜时分,起身去了文德殿,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之上,回味此生,好像最得意的,不是成就大宋历代官家之所愿,而是与小舅子盛长林,在小梅园,一起看那石碑上的《小梅园记》,还有对自己心爱之人的那,惊鸿一瞥! 第114章 耶律洪基:凛冬将至!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感觉有点心绪不宁,他一过天命之年后,除大小朝会外,坐镇府衙的事,又减少些许。 不是他,不如以前那样勤勉,而是主动培养出,许多官吏,他只要给出大的方向,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而今日,他心里突然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就像家中幼子盛长林,封侯那年一样,盛纮走在去寿安堂的路上,是要去给盛家祖母请安。 二哥哥盛长柏和三哥哥盛长枫的嫡子,铨哥儿和镱哥儿已经开始满地跑了,他们身边跟着奶娘,侍女,丫鬟,婆子们,这两个小家伙,在中堂门廊处,看见祖父盛纮,都先停住脚步,显得自己不那么淘气。 只见铨哥儿小大人儿一般,背着手,与身边的弟弟镱哥儿,说道:“镱弟弟,我们要向祖父行礼,父亲说,我们盛家,是书香门第,最,最,哦,对,恪守复礼。” 镱哥儿挠了挠头,小声问道:“铨哥哥,那个什么礼,能吃吗?我们向祖父施礼,他会像七叔那样,给我们糖果吃吗?” 铨哥儿撇嘴笑道:“会?试试看!” 只见铨哥儿和镱哥儿,一起向盛纮施礼,盛纮老怀欣慰,一脸慈爱,微笑的答应着,可当两个小孙孙,问他要糖果时,他却犯了难。 最后还是,来盛家本家这边儿,给盛家祖母报平安信的荔枝,及时救场,不光给了铨哥儿和镱哥儿糖果,还将一小包糖果,交给盛纮,说,这些得备着,家里孩子,都被七哥儿盛长林给娇惯起来了。 盛纮觉得,这个荔枝,好像昨天,还是那个跟在自己皮猴儿子身后的小姑娘,如今都如此懂事了,说不定哪天,她也会给盛家添人口喽,挺好! 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纮端坐在左下首,母子二人喝着茶,祖母手里拿的汤婆子,微笑道:“入冬了,天气冷了。 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总来回跑做甚?老婆子我,还差你一个晨昏定省?看你方才,喝茶都稍显急促,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盛纮先是点头,之后又摇头,随后他睁大眼睛,大酒窝深陷,微笑道:“母亲,儿没有为难之事,只是今日一早,稍微有些心绪不宁。 就像那年,小七从外游历归来,我大宋得了锦南州,他个小皮猴子,封侯做官。一转眼,他们兄弟三人,如今都仕途顺遂,儿来此,与母亲叙话一番,一解心中疑惑。”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你呀,这是想念出门在外的,两个儿子喽,枫哥儿他们,把过年礼物,秋天就送回来,这一入冬哇,咱们家这是盼过年呐,呵呵。 小七在家时,成天磨人,可他刚走了月余,你家大娘子,没少在你耳边叨咕?呵呵,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个做父亲的,又何尝不是呢? 老婆子我,教你一招,想念那在外的,就去看看这在家的,日子总得慢慢过? 说话,咱们盛家大房,就要来汴京过年了,一忙碌起来,就没那么多思念喽! 明年开始,咱们盛家,又得添丁进口,海氏,张氏,墨兰,淑兰,明兰都有身孕,听说品兰那丫头,如今又有身子了呢。老婆子我看,她这兔子,是没日子能套上喽,人总聚不全。 说不定,得等秀兰那丫头,有了孩子后,才能再闹乎一阵子。” 盛纮微笑,点头称是,他听着母亲的话,也期盼着,他说,回头把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这些女儿们叫回来,一起吃顿饭,正好她们四人的夫婿不在家,回娘家,大家都一解心中忧愁。 与此同时,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和六姐夫顾廷烨二人,已经将禹州兵马,带到宋辽两国边境,贴近燕云十六州,只等盛长林,从锦南州传回的消息,熊狼关镇守将军,如今是禹州一系的小将,精明强干,且将大战所需军资粮草,都一一准备就绪。 西北路,种家,折家,呼延家,杨家的藩军兵马,骑兵奔袭开始了,按约定,他们先动手,拉一拉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兵马,不求一战,只要把辽国的骑兵,往西北路招讨司,拉扯一番即可,那位自称“大宋第一贼配军”的狄姓小将,为骑兵开路先锋! 锦南州,大宋的白山黑水军司,已经将辽国的乌古敌烈统军司,团团围住,所有兵马,在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和皇城司的勾当们的最新配备下,将八牛驽,神臂弩,攻城锤,都摆了出来。 而且,弩箭之前,提前挖空一截,内嵌爆竹模样的小装置,威力大不大不提,总之一句话,能让敌军自乱阵脚,讲解之人,是一群小道士,他们一个个,只要遇见不听话的兵痞,都会说上一句,“锦南侯是贫道的小师叔祖!”之后就没人敢叫板了。 李天狼和陈熊的任务,不所谓不重,攻打辽国东京,辽阳府,至于如何打,他们自己去商量,盛长林说了,想让大宋官家给你们封侯,此时此刻拿出本事来,尔等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锦南州经略府的,兵略使小郑将军得了将令,占领白达番全境,固守一切可守之城,新边境,建立新堡寨,厢军,边军,禁军,随你调用,你能指挥多少兵马,就看你的本事了。 盛长林,说了一句,小郑将军,你那外甥,桓王殿下,领禹州兵马,就等你打下白达番了,其实有时候不用打,白达番与契丹人不同,叫嚣的是契丹人,听话的是白达番人,拉拢一派,帮你作战,岂不快哉? 长城外,兵马齐动,长城内,枕戈待战,只见熊狼关方向,一位身穿道袍,身披大狐裘斗篷的年轻道士,立足长城之上,用道家内功,朗声笑道:“今日,我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挡我大宋兵马者,先听听此声!” 盛长林右手虚空二指,引动手中长剑,凌空一握剑柄,一剑挥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透明剑气,粗如十年树龄的柳树一般,剑气如长城模样而纵横直冲,一路向西,经过每处烽火台,一声声,如龙吟一般! 熊狼关,禹州兵马,最先听到这发动进攻的信号,是骑在马上的桓王殿下赵英策,他心潮澎湃,久久发愣,顾廷烨这厮催马上前。 只见顾廷烨歪头朗声大笑道:“这个小七,这道门功夫,确实厉害,他是让这燕云十六州的北地汉人通通看见,这分明是谪仙人嘛,哈哈,听听这所谓的信号,如龙吟虎啸一般。” 桓王殿下赵英策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进攻,骑兵奔袭,步兵跟上,三日内,无数已经被大宋密阁密探们和皇城司勾当们,策反的北地汉人将领,以杀契丹将领为号,纷纷开城,归化大宋,对,用的就是归化二字。 否则,宋辽两国,真就要全面开战了,举国之战,而没有反抗的契丹将领,每人一封书信,带回辽国上京临潢府去,只告知,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南院大王虽有回护燕云十六州之心,但北院契丹贵族,欺压北地汉人。 故此,燕云十六州不得不效仿,昔日锦南州,归化大宋,望陛下成全,宋辽两国同为华夏,不可同室操戈,为天下苍生,还请陛下怜悯曾经的子民,云云。 五日后,辽国西北路招讨司告急,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震怒,呵斥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私吞辽国军饷。 七日后,乌古敌烈统军司大败,十日后,白达番首领宣布,效仿昔日锦南州,归化大宋,同时,辽国东京,辽阳府被攻占,驱逐所有契丹人。 辽国上京临潢府,皇帝陛下耶律洪基,欲哭无泪,他心想,今年,虽燕云十六州粮食欠收,可朕,也没多征收赋税呀? 北院兵马,要增加军费用度,朕给你们了呀?南院大王给朕的奏表,都是粉饰太平的吗? 朕,本想借祭拜宗庙,烧香祈福的,可这,朕表个功而已,怎么把燕云十六州和白达番给表没了呢? 最可气的是,这锦南州的两员虎将,那是虎吗?分明是彪哇,这辽国东京辽阳府失守,上京临潢府这边,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这这,要朕如何是好哇? 耶律洪基这刚入冬,就觉得彻骨之寒,凛冬将至嘛!南院大王是彻底没退路了,他提议,照会大宋北地使馆,问责。 北院契丹贵族们,一个个叫嚣,出兵开战。但只有耶律洪基自己知道,辽国国库,今年光顾着过好日子了,贸易往来,钱粮赋税,那是真没多少了呀! 其实,本来辽国今年,有大把得铜钱可用,但你只能在辽国境内使用,反正在边境榷场,是宁可以物易物,都不收铜钱了,且大宋用大量铜钱,冲击辽国的贸易。 辽国呢,信奉佛教,有许多辽国北院契丹贵族们,极为虔诚,更有大聪明者,直接用铜钱化了,铸造佛像。 据说,有许多图样,模具,还是锦南州的那些牢城营的贼配军,给出的主意呢,所费奢靡,那所需石碳不够,从大宋买呗,成群的牛羊,换成堆的石碳。现在辽国契丹人家中,什么最多? 铜制佛像,瓷器磨合乐,这还得是数一数二得富户,其他的呢,布匹,丝绸,细盐,糖果,茶叶,一堆堆得囤货。 因为秋季的时候,就有风传,明年大宋贸易这边涨价,明年靠什么走西北路,赚丝绸之路那些异族们的钱呢,不就是靠这些嘛,现在看来,好日子依旧能过,但这失去的土地和子民,可再也回不来了。 锦南州经略府,府衙正堂,桓王殿下赵英策一身戎装,端坐在主位,正在翻看各地战报。 目前,齐国公可是找准自己的定位了,辅助呗,来往文书,分门别类,他在堂下,领着一群刀笔吏,对桓王发出的每条命令,都一一记下来。 只见顾廷烨这厮,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哈哈大笑道:“桓王,这仗打的痛快,厢军已经将燕云十六州全部驻守了。 我让咱们禹州兵马的那些小将们,每人领一军,副将就用原来燕云十六州的北地汉人将军,不过,各州府的知府衙门,吏部什么时候派来?那边可都催了。” 顾廷烨这厮,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将桓王面前桌案上的茶水,如饮牛饮一般,喝了精光。 赵英策微笑道:“仲怀,你这个安排好,军方,禹州的小将们足矣,回头知府衙门,都是吏部派来的,上下制衡北地汉人,过个年,说不定,各个都如李天狼那样好用呢。” 顾廷烨这厮嘿嘿笑道:“你还不知道呢?沈国舅那边,立大功了,西北路藩军,把辽国的招讨司,给收拾个够呛,带打不打的,陇右都护府,向北,五百里,嗯,不对,好像是八百里,尽归我大宋了。 西北路藩军,已经派兵马接管驻守了,老耿将军,小段将军,跟那个姓狄的贼配军,杀红了眼,以后走丝绸之路,再也不用胆战心惊的喽! 呼延家和杨家吵着,要伙同种家和折家的小将们,要一路把辽国西北路招讨司,给打下来了呢。” 赵英策看了看地图,之后问道:“小郑将军那边如何了?” 齐国公翻看战报,之后说道:“桓王,小郑将军,已经全面接管白达番,并建立白达番藩军,与我大宋厢军联合,驻守新的边境,辽国那边有心试探。 但被铁熊军镇抚使陈熊,硬生生的给打回去了,近两万铁熊军重甲步兵,从侧面伏击,围住辽国一路先锋军。 小郑将军当机立断,出动白达番与大宋混编的骑兵,几乎全歼来犯之敌。 血狼卫指挥使李天狼,近三万骑兵,游戈在新的两国边境,将观望之敌,斩杀无数。” 赵英策惊呼道:“那辽阳府呢?谁在镇守?” 齐国公苦笑道:“锦南侯,命北地使馆北迁,已经入住辽阳府,他说,使臣代表我大宋官家,如辽国只要动北地使馆一丝一毫。 大宋兵马,定要攻占辽国其他四京,辽国上京临潢府,首当其冲。白山黑水军司,近八万贼配军,就等大宋官家一纸赦免,还说,辽国想助这些贼配军,甩掉名头,尽管来战!” 顾廷烨提出疑问道:“那乌古敌烈统军司呢?他们就没反击?他们也没驰援辽阳府?” 齐国公再次翻看了一份战报,苦笑道:“没有,我大宋白山黑水军司,有一部是不咸山那边的,靺鞨异族和室韦异族,他们组成了联军,有五万人左右,日夜攻打乌古敌烈统军司。 现在那里,战事极为惨烈,还在持续,从皇城司勾当们,截获的辽国战报来看,那里已经朝不保夕,随时可能尽归大宋。 只是一时间,没个说法,说是归化,确实在打仗,说是开战,两边都无军令和其他调兵,最有意思的就是,那些异族联军,不是我大宋之兵马,听调不听宣?始终没人指挥着呀。 目前,他们是被一群李天狼和陈熊家族的小将领着,算是归化军?或者说是雇佣军?都不好说,反正就是,锦南州这边,两员虎将,许给他们好处了。 从今年,锦南州四个府衙建立以来,知府衙门收了这些异族采摘的山珍野味,以物易物,互相有好处呗,还有许多牢城营的人,都与他们通婚了呢。” 赵英策和顾廷烨连连苦笑,仗打成这样,还真是头一回见到,有帮忙的,有给对方挖坑的,上哪个当,都够辽国一呛。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在今日贝加尔湖畔,当时还叫,捕鱼儿海,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在弥留之际,告诫子孙后代,别南望长城,那个人会施展,剑气长城,会被灭族的,远离那里,否则,契丹宗庙振动,亡国不亡国的,真没那么重要了,朕还是怀念,曾经吃到的那个大宋“甘之如饴”的糖果,美人糖,多好听的名字啊,是那么的甘甜! 第115章 赵宗全:三冗?朕还想再加恩科呢!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大房的大祖母,盛维大伯伯夫妇俩,带着长梧哥哥家的儿子,昨日刚刚来到汴京。 盛家祖母,让大娘子王若弗,将老探花郎盛淮南原来府邸的最大的院落,和合苑,收拾出来,盛家大房,直接住在那里。 而现如今,盛家最为忙碌的就是盛纮夫妇俩,大娘子王若弗,不光得安排好盛家大房这边,还得不断接收驿站和伢行,从北地发回来的东西,她忙的脚不沾地。 二嫂嫂海朝云,身怀有孕,不得妄动,三嫂嫂余嫣然,也忙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在刘妈妈的提醒下,把大姐姐盛华兰找了回来,起码她敢随意做主哇。 盛家,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刚刚忙乎了一阵,歇口气,喝杯茶,左下首端坐着,大姐姐盛华兰,右下首端坐着,三嫂嫂余嫣然,娘仨得吃些点心,蜜饯果子之类,因为错过了午膳。 大娘子王若弗捶着后腰,虽有些劳累,但还是咧嘴笑道:“枫哥儿发回来,起码得有一百头鹿? 我是没让驿站给牵进咱们盛家,小梅园也不行啊,直接打发了冬荣,给弄到小兔岭庄园去了,养着呗,看哪个脾气不好,过年的时候,就宰杀一头,哼。” 三嫂嫂余嫣然偷笑道:“母亲,那些都是小七和秀兰妹妹,让官人给弄回来的,官人说话,可能要回来小述职了呢,虽不会升迁,但也会升品级,书信我都收到了。” 大姐姐盛华兰眉开眼笑的说道:“我家官人,虽不能回来述职,但升迁文书,他收到了,据说,以后不分锦南锦北了,统一叫做锦州,上轻车都尉的勋官,正奉大夫的文散官,通议大夫的寄禄官呐!” 大娘子王若弗,一皱眉头,咧嘴询问道:“这两个大夫,有何不同?还有那个什么勋官?影响文绍他以后承袭爵位吗?我都听糊涂了,华儿,以前我只记得,我大宋官员品级,你怎么又弄出这一套来了?” 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勋官不影响承袭爵位,我朝,爵位与勋官是分开算的,文散官和寄禄官,都是带着品级的呀? 母亲,您女婿呀,如今是妥妥的正四品官了,估计他的任职差遣,都得跟着升迁呢,只是目前北境那边,还得再等消息呢,诶,父亲回来,您问问他呗!” 大娘子王若弗一听女婿的品级升了,那就是好事儿,只见她撇嘴笑道:“你父亲?我都两天,没捞到他人影儿了,听说这北境,把那燕云十六州,给收回来了,可今年那边粮食欠收。 你父亲的支度司,得往北边运钱粮,还要漕运陆运那边配合,这两天,我只能打发家中小厮,给他送些吃食,被褥送了厚实的,换洗衣服都带着呢。” 三嫂嫂余嫣然微笑道:“母亲,如不是燕云十六州,今年粮食欠收,我们大宋还真未必能收得回来呢,不过官人写信说了,如今得叫锦州了,那边的贡米,可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还多了许多山珍野味呢。” 大娘子王若弗嘿嘿笑道:“咱们这边不是收到了嘛,枫哥儿和小七也是,野味尝新鲜就得了,弄了一堆活物回来,鸡飞狗跳的,反正与那些鹿,都弄到小兔岭庄园去了,我是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什么山珍嘛,那个大红萝卜,还用丝绸包裹着,一箱箱的,北边把这东西,都当稀罕物了?我真没听说过。” 大姐姐盛华兰哈哈大笑道:“母亲呀,那哪是萝卜哇,那是高丽红参,以前咱们这边的人参都是白色,或微黄,这高丽红参,粗壮,个头也大,微红,那可是好东西呀,一根能换不少银钱呢。等同于同体积的黄金?是有这个说法?” 三嫂嫂余嫣然附和道:“确实,官人说了,妥善保存,说这是小七要炼制丹药的?” 大娘子王若弗猛然起身,觉得办错了,把人参当萝卜,闹笑话喽,可大姐姐盛华兰安抚住母亲,说自己已经妥善安排好了,稍安勿躁。 三日后,三哥哥盛长枫,带着所有此次战事的最为详细的战报,和各地细则,回到汴京,没在家中停留,直接入宫述职去了。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对三哥哥盛长枫对坐,二人手里都有文书,官家手里的是,燕云十六州,以及两个军司,外加白达番的战报细则。 三哥哥盛长枫手里的是,吏部最新的甄选官员名单,君臣二人,都极为认真。 半晌,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道:“盛卿,你与锦南侯,果真是我大宋的肱骨之臣呐,此役,收我华夏故土,朕可告慰宗庙,朕心甚慰。” 三哥哥盛长枫很是开心,只能保持心态,嘴上称惶恐,但依然微笑道:“陛下,臣以为,我大宋将士用心,各州府军司配合得当,此乃陛下之福,社稷之福。 但后续的事宜,宜早不宜迟,但臣得过了年之后,才能再回北境,不知,陛下能否成全。” 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这有何不可?再者说,目前,还真没北境司什么事,不过,这一下子,得让朕与吏部,商议出近二十多个知府衙门的官员任免来,朕还是有些担心,地方官能否,管理好这新增土地? 朕看了锦南侯与桓王的奏报,这北境设立安北都护府,朕也一时间,也没有个好的人选。不知,盛卿,可为朕答疑解惑呀?” 三哥哥盛长枫微笑道:“陛下,我朝本就有三冗问题,可甄选的知府众多,但需一位了解北境之人,做个上官,陛下可设立个八府巡按,之后将地方与安北都护府的事务分开,就像昔日锦南州经略府,和知府衙门分开一样,互不统属,地方官和都护府,各司其职即可。”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称是,呵呵笑道:“这是个好主意,这样的话,安北都护府的人选,只需主管军事,还能与锦州的白山黑水军司,和陇右都护府配合,可这白达番? 朕方才看桓王,小郑将军还有锦南侯的札子,这里真的要设立四个军司之多? 还有就是陇右都护府北方,那新打下的,与辽国西北路招讨司接壤的地方,朕还一时间,不想设立前朝的北庭都护府,盛卿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呀?” 三哥哥盛长枫呵呵笑道:“陛下有所不知,白达番在我大宋看来,乃是昔日依附辽国的,可真的占领全境,这才知道,敢情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 其小部族林立,设立四个军司,分而化之,互相制衡一二,也能让安北都护府的未来都护轻松一些,况且,多了几个军司,我们大宋就能多指派几个都督,各领一军,看似繁琐,但也好管理着呢。 否则,这大都护,一旦将长城各处关隘一封,不就成了国中之国了嘛!为避免前朝的安史之乱,还请陛下斟酌人选,宗室子弟可为大都护,顺便再派个心腹将领,做个都统制,互相制衡一二。”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称是,呵呵笑道:“盛卿说的有道理,看来盛卿,这锦南州兵略使的经历,给盛卿理论加实践喽! 朕也这么觉得,嗯,那就让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去做这个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小郑将军,升都统制。 原锦南州知府袁文绍,做那八府巡按,另外这二十多个知府嘛,让吏部重新甄选,正好让盛卿那一科的进士,和朕登基恩科的进士,都入朝堂来嘛。 朕以前,还头疼三冗呢,现在看来,朕还想再开一次恩科呢,哈哈。不过,盛卿,北境司布政使,以后可要忙碌起来了,不光要照扶昔日锦南州,现在多了燕云十六州,盛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三哥哥盛长枫呵呵笑道:“陛下,北境司西迁,到白达番与燕云十六州腹地即可,原锦南州经略府,扩大职能,从小事入手,到大的全面经略,可改北境经略府,长城各处关隘,效仿熊狼关,设立更多更大的仓储。 以后的关隘,更像是边境榷场的中转站,我们大宋也不只依靠熊狼关和西北路了,全面开花,经营五年,说不定,陛下能看到一个,新的塞上江南呢。” 皇帝陛下赵宗全心中思索着,八府巡按,不断监管各州府的知府衙门,北境司布政使,分管贸易往来,北境经略府,分管各地军司,安北都护府,守护军民土地。另外还有,驻守昔日辽国东京辽阳府的,北地使馆,与辽国谈判。 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嘛,皇帝陛下赵宗全小声问道:“盛卿,锦南侯可有什么要求吗?” 三哥哥盛长枫微微皱眉,心想,临回来之前,兄弟俩还真说起这个事,只见盛长枫微笑道:“陛下,臣那弟弟,陛下了解,性子跳脱,如陛下真的,给他个大大的封赏,那还不得上天磨人呐。 说句实话,臣此次与我家弟弟,商议此次战事时,那真是让臣惶惶不可终日啊,他倒是轻松,好像弹指间,这燕云十六州,就能收入囊中一般。 可战事一起,我大宋西北路藩军,白山黑水军司齐动,加之原锦南州二将用心,只是说法上,此战土地都为归化,但辽国只能认下,他们倒想打,可真的攻守易位了。 陛下,不如再看看,臣这弟弟长林,如再升高位,那可能就是拔苗助长喽,不如陛下另辟蹊径? 文散官,寄禄官,或者是勋官,升迁一二,以资鼓励即可,这也是臣临回京之前,长林特意嘱咐的。 说不定,他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呢,他比较恋家,少年游历天下,这成婚后,恨不得天天守着家里,这不,他还想给老耿将军和小段将军做大媒呢。” 皇帝陛下赵宗全沉吟半刻,哈哈大笑道:“确实,还是得等锦南侯回来,让他自己来找朕,朕再封赏便是。” 辽阳府,北地使馆新址,文炎敬一脸委屈,因为他天天接送辽国使臣,一批批的来谈判,辽国北院契丹贵族,辽国南院,辽国宗室,辽国皇帝陛下耶律洪基指派的官员,忙的要死。 可唯一一个能帮上忙的盛长林,此刻正在给小堂姐盛秀兰诊脉呢,只见盛长林一边嘱咐,一边不停嘴的吃着牛肉干,说道:“秀兰姐姐,你这胎像不错,像是个男孩儿,不过,你可别总想着往外跑了,安心养胎。 回头生了孩子,做好月子,就回汴京呗,到时候,弟弟我,送你一处小院落,你还怕没人陪你玩儿? 你都快做母亲了,别像弟弟我一样,再者说,我这得回去了,我家大娘子,也快生了,应该是过年之后,开春那时候,正好做了月子后,我们还得去金明池边,打马球去呢。 你是不知道,上次咱们盛家,马球冠绝汴京,可把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子弟和姑娘们,给镇唬住了呢。” 盛秀兰一脸期待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那我就听七弟弟的,安心生孩子,等孩子出生后,我做好月子,就回汴京城去,到时候,咱们姐弟俩,一起打马球,一定得让咱们盛家的马球,一直保持领先。” 盛长林心想,嘿嘿,可算是安抚住了,这位小堂姐,就得给她画个饼,打马球?等着,你那官人文炎敬,估计没等你启程呢,就得拖着你,继续努力生孩子呢,文家人丁单薄,你们夫妇俩,任重道远呢。 三日后,盛长林路过原锦南州经略府,现在已经将北境经略府的匾额换上了,北境司已经开始西迁选址了,知府衙门已经改为巡抚衙门了。 齐国公和大姐夫袁文绍顺利升迁,其实,三哥哥盛长枫也是升迁的,只是北境司布政使的任职不动,品级已经定在从三品了,不过这个品级和任职,至少得让三哥哥稳定五年以上。 桓王殿下赵英策,设宴为盛长林践行,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得跟着回去述职,连同西北路那边的,国舅沈从兴和耿段二位将军。 李天狼和陈熊等待新的升迁,最有可能就是原任职不动,给他们个爵位,这是他们最想要的。 只有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他得把安北都护府的架子搭起来,就等赵宗元来接替他,最高兴的小郑将军,都统制可比兵略使品级高。 当盛长林和六姐夫顾廷烨眼望汴京时,另一路的沈国舅一行人,已经早一步到了汴京城,看来西北路藩军,比锦南州这边会办事,提前启程,否则,他们路远,没理由先到的。 现在盛长林一心,只想回家,过年,尤其是今天,腊月二十三,他得回家祭灶王爷呢,他甚是怀念盛家,还有盛家的人。 ―― 回马枪: 赵祯:如果我多挺几年,这好事儿,不就看到了嘛? 狸猫:当初我忘了把九条命换给你了,失策失策! 史策:王皓,是你吗? 太国舅:皓史成双?串台了? 第116章 又是一年,好正月 汴京,集英巷,盛家,三哥哥盛长枫这些日子,与三嫂嫂余嫣然那是如胶似漆,除了晨昏定省,二人几乎都不出枫嫣小筑。 二嫂嫂海朝云,善解人意,美其名曰,自己的儿子铨哥儿,得天天带着弟弟镱哥儿玩儿,干脆,让小哥儿俩,都住在望云轩,至于三哥哥盛长枫屋里,是否添置通房妾室,谁也没去问。 燕云十六州和白达番归化一事,论功行赏还在朝堂得谈论之中,没有大肆封赏,都是君臣单独见面,目前,没有人再去翻濮义之争老黄历了,至少得冷一阵子。 吏部,户部甄选合适的官员,兵部和枢密院选派合适的武将,礼部和宗正寺在准备皇帝祭天事宜,工部派人去北境修建新的府衙和仓储仓库,军营兵站,关隘军司,总之,定下一项,就得赶紧着手去办。 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赶在过年的前一天,回到汴京,至于原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早就出发了,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名头很响,手下配备的官员人手也充足,他有什么不高兴的,虽路途遥远,北境苦寒,但他心里,都乐开了花了。 二哥哥盛长柏和五姐夫元季常二人,是腊月二十八回京的,江南一行,一切顺利,盐务整饬,有地方官配合,水灾赈灾,防汛提前修缮。 至于流寇匪患嘛,元季常出了一份招安状,说,大宋燕云十六州收复,招安人等,可去北地发展,北境司和北境经略府,目前在招收流民,只要去了,就有大片土地,可以耕种,北地春耕比江南晚,但有贡米可种。 另外边境榷场,缺大把的人手,先到先得,如接受招安者,地方府衙,直接给你送过去,可与各地牢城营一道,如何去选,看着办。 据说,极为顺利,甚至许多行商客商,都追着牢城营的衙役们一路,直奔边境而去。 盛长林正式成为,皇城司指挥使,勋官上护军,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寄禄官校检兵部侍郎,都顶格升迁,匹配爵位,本来官家,想给他升爵位的,但盛长林拒绝了。 他的原话是,“官家,臣,喜欢锦南侯这个爵位,有生之年,能封个国公即可,不过臣预定‘卫国公’这个爵位,官家莫要封给他人呦,臣生母姓卫,只要官家答应,臣定为大宋江山社稷,竭尽所能。” 据说,官家很是欣喜,虽太祖皇帝赵匡胤曾言,收复燕云十六州,可封王,但这功劳,细论起来,多方配合,定计是盛长林首功,有了他打底,其他人的封赏,按这个来呗,勋官,文散官,寄禄官,都按各自爵位,顶格来升迁。 老耿,小段二位将军,封爵县侯,李天狼和陈熊,封伯爵,本来,顾廷烨也要被官家升爵位,但顾廷烨这厮说,还是郡侯好,否则,真要自己小舅子盛长林每次见到,给自己行礼,说不定,他会如何磨人呢,官家一听,很是开心。 但此次,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封赏,是桓王殿下赵英策,加封“开封府尹”,这是定储的信号。 年前送礼,过年热闹,各家各府宴请,都因今年这个冬天,收复华夏故土,而格外欣喜。 忙碌的盛老爹盛纮,如今更是春风得意,支度司正使,勋官,文散官,寄禄官,都乘儿子女婿的这趟功劳的东风,也按顶格定的。 他自己都说,三品荣休恐怕挡不住了,估计得二品荣休喽,总之,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必须得有。 唯一一个,三哥哥盛长枫的各项官职都升迁了,但却没有爵位,三嫂嫂余嫣然,还担心了好一阵儿,可三哥哥盛长枫,悄悄告诉她,这是官家和小七的约定,如今即使给爵位,最多就是伯爵。 可如若,桓王殿下赵英策,将来登基为帝,四姐姐盛墨兰,母仪天下之时,给个县侯?还不如现在,积攒一番功劳,日后政绩斐然,起码能给个郡侯,到时候,连三嫂嫂余嫣然的诰命夫人,都跟着水涨船高呢。 这话让三嫂嫂余嫣然,安心不少,尤其是正月初十得那一天,她好像对茱萸鱼汤,有着特别的好胃口,但紧接着,她就又厌恶不已,有干呕迹象,盛长林嘿嘿笑道:“恭喜三哥哥和三嫂嫂啦,今年秋天,咱们盛家可能又多添一口人喽!” 又是一年元宵灯会,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戏称,上次就是这样,她们不能去看灯会,不过今年不能去的人更多,四姐姐盛墨兰,六姐姐盛明兰,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都如此,张桂芬问,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那一年,家中二位嫂嫂有了身孕,不能去看元宵灯会,只有家中姐姐们去了,目前看来,我只好单约,大姐姐和五姐姐去了。” 但盛长林只是说说而已,他提前定了花灯,干脆全家在小梅园吃顿宴席,盛家两房,欢聚一堂,盛家姐妹们,还一同说起,当年在宥阳老家时,那次是中秋,也是一起玩儿花灯来着,今年过年,气氛更加好,人多热闹。 皇城角楼,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居高临下,看着汴京城的夜景,夫妻二人,感慨万千,皇后娘娘沈从英用眼神儿,递给身边的内官,内官将一众宫人遣远。 她微笑道:“陛下,此次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功劳,朝野上下,颇有微词,说是,陛下未按太祖皇帝之言,一切都以那锦南侯的封赏为准,这是不是有些,有些苛待臣子了?” 皇帝陛下赵宗全背着手,眼睛微眯,用眼角瞥了皇后娘娘沈从英一下,之后他冷冷的说道:“勋官,文散官,寄禄官,不是我大宋官职? 难道,一定得加封爵位?锦南侯年纪尚小,日后加官进爵,定不会少,况且,朕不是封出四个爵位了吗? 老耿将军,小段将军,都是我们从禹州带出来的,此次战功卓着。 李天狼和陈熊二位将军,虽现在对外,只能说是归化之将,但朕给了他们爵位,为我大宋永镇北疆,有何不可? 宁远侯顾廷烨,官职原本就是高爵低配了,其他勋官一加封,更是显得他,在朝堂有不俗的地位。还是皇后觉得,沈国舅的爵位,应当要提上一提?可是你心中所想? 哼,朕登基以来,本就应该只给他封个伯爵,加之他有武勋,最多只是县侯罢了,可朕已然给他封了郡侯,现在只提升其他官职,还不够?你当他的威北将军,是白做的吗? 再者说,本该升迁郡公的顾廷烨,没升迁,本该做国公的盛长林,也没升迁,唯独沈国舅升迁? 你是怕他,不被朝堂诸公,弹劾攻讦吗?需知,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话说回来,沈家如今的地位,已经够高的了,皇后,你是真心疼你这个弟弟吗?还是想给他惹麻烦呀?” 皇帝陛下赵宗全,一甩袖子,连万家灯火,都没心情去看了,好好的节日气氛,被沈皇后给败了兴致。 皇后娘娘沈从英,现在只是不明白,桓王殿下赵英策,虽加封开封府尹,几乎储君板上钉钉,但这个儿子,似乎更亲近盛家这个岳家,有这样的后党外戚,沈家的地位,夹在曹家和盛家之间,也许用不了多久,盛家定会压沈家一头。 她最怕的就是,万一官家……她做了太后,还真未必能压得住未来的皇后。到时候,朝堂,后宫,一定会掀起新的纷争,官员百姓的后宅,婆媳尚且有争斗呢,更何况后宫呢。 也许这就是命,同样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当年收的义女,虽现如今,沈从英虽母仪天下,但真的比平宁郡主的来得风光吗?不见得,而这些话,她一时间,不知该说给谁听。 沈从英曾经,去过懿安殿,面见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结果人家现如今,一口一个的,夸赞自己弟弟太国舅的宝贝徒弟,锦南侯盛长林。还说起,先帝在位时,就说此子良善,且眼光独到。 如今,这不把燕云十六州,给谋回来了吗?还外加一个半军司,和白达番,一雪高粱河之战的前耻,这样的臣子,你还嫌他挡了别人的升迁之道?他都不入朝班,能挡着谁? 最后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另辟蹊径,说实在不行,就给这盛家小七郎,修一座道观,他不是自称“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嘛,就让陛下封给他呗,或者北方那么多的山,封给他一座,又有何妨? 可这些,都不是皇后娘娘沈从英想要的答案,她知道,这不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和皇帝陛下赵宗全,这“母子”俩装傻,是真的不能太急切的论功行赏,否则,日后真的会有,封无可封的那一天,到时候,哪位赵官家敢擅自开,封“异姓王”的先河啊? 正月二十,朝廷收到新的捷报,辽国乌古敌烈统军司,全境归化大宋,李天狼和陈熊这两位将军,美其名曰,有了大宋爵位,得为皇帝陛下赵宗全,送一份新年贺礼,就当是臣子孝敬的。 至此,以熊狼关为界,北望以东,再无契丹人统辖的土地,辽国眼看,被锦州,白达番,燕云十六州,安北都护府和陇右都护府给圈住了,只能向北,或更西北的方向龟缩,且得绕开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这个是非之地,否则,大宋西北路藩军,定不会善罢甘休。 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不断照会大宋北地使馆,这次不是问责了,是想全面和谈,起码得先知道,大宋是想灭我辽国,还是想要土地子民?总得给个说法? 一句锦州二将,非大宋将领,乃归化将领,但这也,太肆无忌惮了?那些室韦和靺鞨的异族,就不是异族了?大宋几乎将姓完颜的异族,诛杀干净,难道还想将姓耶律的和姓萧的契丹人都统统赶走? 今年更北方的地界,寒冬更加严酷,辽国北院契丹贵族的大牧场,牛羊马匹,不能再往北了,否则,真的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辽国目前所有的粮草储备,只能将打将的,供养牲畜,开战即亡国,已经推演过好几遍了。 更何况,今年开春,看这天气,一定会倒春寒,但大宋南方的漕运陆运,已经将边疆所需之物,都源源不断的运到,各处关隘军司,新归化土地的各州府的知府衙门,巡抚衙门,两个都护府,根本就没过年好。 真不知道,北境经略府的经略相公,与那位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到底抽什么邪风,还有那个姓郑都统制,白达番征兵?你怎么想的?过年不得吃好喝好的吗?借这个由头征兵?你要做甚? 那个姓齐的经略相公,屁事不管,征牢城营的人马,修建军营兵站,听说这位,以前在大宋是负责盐务的,且做过一任工部侍中,可算是找到,自己可为的政绩了。 那位赵官家的皇室宗亲,做了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一副要“拥兵自重”的样子,身边集结了,近五万禁军和边军的精锐之师,驻守新的两国边境还不算,总是往北修筑连堡,小城寨,你要做甚? 问,就是边境榷场需要,可这哪里像是两国贸易所需?骗傻子呢?你当辽国契丹人都是痴儿不成? 有“知情者”透露,这几位,没有被大宋赵官家召回汴京述职,且有临近年根儿,被指派过来的,兴许是,心里不痛快? 所以?所以,给点好处?得了,按北地使馆和北境司当初,加塞贸易订单那么弄,黄白之物?北地特产?送点试试呗! 据说,北境司,北境经略府,安北都护府,都建立了新的台帐,只要辽国送来的东西,按老规矩办,这回齐国公也参与进来了,他欣喜若狂,不是他喜爱这些好处,是觉得自己成了官家心腹。 对以后的仕途,家族荣耀,有莫大的前程,他曾言,“我儿元若,若知晓我这个老父亲如此,也会理解我的,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简在帝心,大有可为,哈哈……” 二月二,龙抬头,张桂芬顺利生产,产下一子,小名锟哥儿,盛家人欣喜若狂。盛家本家,锦南侯府,未来的盛家七房,世代簪缨已成。 之后的五日,大宋朝堂,开始新的一轮,外放官员召回中枢,两次科考的进士,不断外放,一番轮转,王老太师家,即将进京,已然在路上了。 英国公张老将军,接到一份任务,所有大宋各地厢军,和多年淘汰下来的禁军,在汴京西郊大营整训,之后发往北境。 国舅沈从兴,老耿将军,小段将军,顾廷烨都要从旁协助,连元季常和盛长林,都被叫了过去,往这些整训的军方里,加入密阁密谈和皇城司勾当的人马,是官家指定的,北控边军,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可徐徐图之。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这批厢军禁军中,组成了一部分,游骑兵,北方圈地,眼望之处,皆为宋土,据说,领头的是一员姓韩的小将,还听说,他夫人,极其美丽,且通晓兵法。 第117章 宴请王家 汴京,集英巷,盛家,今日,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要在家中宴请,回到汴京的盛家姻亲,王家一行人。 以王家老太太为首的,王家舅舅,舅母,康姨母王若与也来作陪,她这个作陪,是双向的,她觉得,康家在汴京经营多年,来妹妹夫家做客,给足了盛家面子,另外,有娘家王家人,给她撑腰,也许昔日没到手的好处,今天说不定,是要梦想成真了呢。 而盛家觉得,就是个简单的接风宴,真没想那么多。盛家这次,主要是得盛家祖母出头,毕竟,对方有王老太师的遗孀,王家老太太,即使再不待见康姨母王若与,也只好忍一忍,一顿饭而已,可选来选去,作陪之人,还真没个合适的。 大姐夫袁文绍赶在正月末,回京述职,顺便带着大姐姐盛华兰,庄姐儿和实哥儿,回老家祭祖,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二哥哥盛长柏南方一行回来,各种相应的勋官,文散官,寄禄官,也是顶格定的,据说,礼部侍郎得调离到燕云十六州去,或者是安北都护府去,风传二哥哥盛长柏,可能会升迁侍郎的职位。二嫂嫂海朝云有孕在身,不敢妄动,况且,还得看着儿子铨哥儿,和侄子镱哥儿呢。 三哥哥盛长枫和三嫂嫂余嫣然,去余老太师家做客了,况且,陪客这件事,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听说有康姨母王若与要来,干脆在余家多待两天。 四姐姐盛墨兰和桓王殿下赵英策,根本就请不动,大娘子王若弗的意思,没事折腾墨儿做甚?她也有了身孕,且得养胎呢,别来回奔波了。 五姐姐盛如兰,美其名曰,得在家看着她的龙凤胎,谁让她夫君,五姐夫元季常被官家抓了差,其实就是躲了。 结果,只能把在小梅园,看望弟媳张桂芬和嫡亲侄子锟哥儿的,六姐姐盛明兰给抓了差,不能一个儿女都不见客呀,况且,有盛家祖母在此,六姐姐盛明兰就来呗,反正就是用膳,吃好吃的,她在行。 至于小梅园这边,张桂芬在坐月子,不坐月子,也不会来的,一听到康姨母王若与的名头,就气不打一处来,竟给盛家添乱的主。 盛家中堂正厅,简单而雅致的,小圆桌宴,盛家祖母和王家老太太,端坐在主位,大娘子王若弗,挨着自家婆母,康姨母王若与,挨着自家母亲,算是次位。 盛家主君盛纮坐在妻子下首,之后就是六姐姐盛明兰,王家舅母,王家舅舅,至于康家姨父康海丰,以及康家子女们,一个都没来,她只领了在京的两个外孙女,与王家一众儿孙们,在偏厅有个娃娃席面而已。 这样也好,等到康家摆接风宴时,盛家这边完全只可出席,大娘子王若弗即可,最多就是领一个小孙孙铨哥儿,就算给康家面子了。 盛家寿安堂和葳蕤轩的小厨合作,扬州菜式,汴京做法,特别好吃的同时,更显得精致,尤其是全套侯爵制式的,餐具和酒器,特别精美。 餐桌上,盛家祖母和王家老太太,都笑呵呵的谈论着,回京路上的见闻,盛纮夫妇俩,不断的找王家舅舅夫妇俩,说着回京任职的事。 期间,王家舅舅与舅母二人,不断的对眼神儿,心想,这妹夫盛纮谈朝堂之事,不奇怪,怎么自家这个嫡亲幼妹,好像更加了解朝堂之事呢? 尤其是,连勋官,文散官,寄禄官之类,都能侃侃而谈,盛纮更是从他扬州通判开始,秘书监,谏院,支度司,一路聊过来,期间,夹杂着二哥哥盛长柏的太常寺和礼部,三哥哥盛长枫的一路任职。 可这就把康姨母王若与,给闪到一边,她又没法找,能吃狂吃的六姐姐盛明兰去聊天,王家老太太,看出嫡长女的尴尬,提出话头来,微笑道:“怎么没见盛家的,其他孩子们呢?”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一眼盛家祖母,盛家祖母微笑道:“华儿跟她夫婿,领着庄姐儿和实哥儿,回老家祭祖去了,这不,文绍这孩子,如今是北境巡抚衙门主事,官职升迁,得告慰祖先一番。 柏哥儿和枫哥儿,一个在府衙忙,一个带妻子回岳家去了,海氏如今身怀有孕,还得替大娘子,看两个小毛头呢,否则,我等哪有在此,用膳的空闲呀。 四丫头随桓王进宫去了,是?”盛家祖母将话头,递给大娘子王若弗。 大娘子王若弗心领神会,咧嘴微笑道:“可不是嘛,墨儿听说,官家和皇后娘娘想小孙孙了,就带煦哥儿进宫去了。 五姑爷,六姑爷,都忙,被官家指派,去军营了。连我儿小七,都被抓了差,否则,他一定在家,怎么也得来见见他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呀!” 王家老太太好奇的问道:“那如儿呢?她没说来见见,她外祖母我?”透着一份不太满意。 大娘子王若弗,挑着眉毛,一拍大腿,咧嘴呵呵笑道:“嗐,如儿她可不是吵着要来嘛,可她家那对龙凤胎,如今也学会淘气了,我就没敢让她动,这要是趁五姑爷不在家,有了闪失,那可是郡主府的根苗儿哇。 那镇远候,一脉单传的,都不敢有了差池呀。如儿还说呢,可得让她外祖母,给她留点芝麻软糖呢,这么多年来,她这成亲了,还想着这一口儿呢。” 王家老太太一听这话,嗯,没生份,孩子心性,回头好拿捏着呢,嘴里应承着,道“那好办呀,都给如儿留着呢!”。 可康姨母王若与,接过话头,瞪大眼睛,大酒窝深陷,假笑道:“六姑娘,没把你家孩子带来?”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接过话头,微笑道:“姐姐这是吃酒醉了不成,明儿的孩子,如今这不还在肚子里呢嘛,这不也算带来了嘛,呵呵!” 康姨母王若与,穷追猛打,继续假笑道:“我说的是,顾家的那个,外室生的,是叫蓉姐儿?我看着,那边娃娃席面,还有位置,怎么没带来见见呢?” 盛家主君盛纮,先是用公筷,给六姐姐盛明兰,添置了油爆虾,意思是稍安勿躁,他眨着大眼睛,大酒窝深陷,微笑道:“那个孩子呀,有点风寒,我怕过了病气,就没敢让她过来。 明儿这不是去小梅园,看小七家的那个大娘子嘛,人在月子里,万一传给产妇和我那小孙孙锟哥儿,那可就不得了哇,回头亲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不得过问呐,呵呵。” 康姨母王若与,一脸晦气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外室所生,还真当宝儿了,真有那么娇弱?哼,还精贵起来了呢!” 王家老太太假装微怒训斥道:“谁家女娃娃不精贵?十来岁的姑娘家家的,就得精细着养着,你莫要多事。” 六姐姐盛明兰虽一直闷头吃,但听着王家母女俩的话头,真真的透着不善,不过想她轻易开口,也很难。 自从在顾家和这康姨母王若与,产生龃龉后,即使在公开场合见到,最多点头当是打招呼了,连最起码的问安都懒得说出口。 王家舅舅却眼露精明的说道:“妹夫,你家现如今,这父子四人在朝堂,盛家如今是,男子仕途顺遂,女子都得嫁高门,连三位儿媳都出身不凡,日后,我们几家,可要守望相助哇!” 盛纮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微笑点头道:“那是一定,那是自然!” 王家舅舅先是一愣,这算是,答应了?怎么透着一份敷衍呢? 王家舅母接过话头,微笑道:“妹妹呀,听说,你家虽有三位儿媳,可只有柏哥儿和你家小……和你家锦南侯有且只有一个通房。 你们盛家这是,以后都培养嫡出血脉?可千万别看似人丁兴旺,那百年之后,这三位哥儿,各自的房支,再人丁单薄了去呀! 不如趁现在,我们几家都在,正好商议一番,联姻不联姻的,呵呵,早做打算呗!听说,你们盛家有祖训,不许姑舅两姨表亲,做那儿女亲家,呵呵。 那我们索性,避开血缘关系,康家王家的嫡出,许给盛家三哥儿和锦南侯,康家庶出的,许给外甥柏哥儿,你看,如何呀?” 盛纮夫妇俩,一起看向盛家祖母,盛家祖母呵呵笑道:“几家联姻,虽是好事,亲家母觉得,你家儿媳说的那个法子,好吗?”盛家祖母觉得,王家康家来势汹汹,只能分而化之,借力打力。 王家老太太,撂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微笑道:“想我们王家,此次回京,必是官家,即将重用的信号,回头康家女婿,也能从衙官,坐上那堂官嘛,呵呵。 只要盛家,成为王家的一份助力,我们两家,作为康家的推手,有何不可?呵呵。 我家老太师在的时候,门生故吏无数,他们现如今,在这朝堂之上,还能没点儿仕途上进的走向?相辅相成嘛,况且,我儿与儿媳的娘家,都可加入进来。”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这是好事呀,不过,要说这男女之事,我们盛家,除华儿和柏儿,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从枫哥儿开始,好像就是那,各自相看的?之后才是父母岳家,外加老婆子我,要不怎么说,我们盛家孩子闹呢,尤其是小七,那个皮猴子,身有爵位官职,性子极为跳脱。 他三哥哥长枫,他四姐姐墨兰,他五姐姐如兰,连同他六姐姐明兰,外加我们盛家大房的那两个,淑兰和品兰的婚事,他都要掺和一下。 可能是他这个任职给闹的,先帝在位时如此,当家官家登基后,小七依然没收敛,哎呦呦,我们盛家人,是被他磨怕了呦。 可没办法呀,纮儿,你说是?”盛家祖母打下了基调,话头递给儿子盛纮,顺便给儿媳王若弗递了个眼神,你们夫妇俩,就按这个来。 盛家主君盛纮,心领神会,赶紧耷拉着胡须,大酒窝浅了半分,一脸苦笑道:“可不是嘛,就说我家枫儿这次回京述职。 小七听说他三嫂嫂,要给自家官人,添置通房妾室,小七这个磨人精,竟然要去广云台和绮云楼,给他三哥哥赎买大花魁和各家酒楼的行首们。 还说什么以他昔日‘汴京三害’的名头,定能将此事办成,好在我这个做父亲的,及时求到母亲跟前,连同我家大娘子,请出我们盛家祖训,才把他给压了下去,这不就是立了些许功劳,恃宠而骄嘛。 听说,他进宫奏对,还被官家,苛责了一番,连同他三哥哥,都受了牵连,要不怎么能回岳家,余老太师夫妇俩那儿,聆听教诲呢。 弄得他三哥哥呀,本来能在汴京待些时日的,结果可好,估计明后天,就得回北境司那边,回头还得我们夫妇俩,给他们兄弟收拾首尾,两位儿媳,需要安抚,这还得瞒着小梅园那边,谁让小儿媳坐着月子呢。 连带着他大姐夫袁文绍,刚回来,就得往回赶,祭祖都要匆匆忙忙的,还要回北地那边,为此,我们还得安抚华儿一番。 毕竟,那是我们夫妇俩的嫡长女嘛,都心疼着呢。我这个做父亲,本不该当着岳家和舅兄嫂嫂,姨姐儿的面儿,说自家的丑事,唉,看来也没办法了。 好在呀,我家明儿是个懂事的,来替我们夫妇俩,去小梅园,看望她弟媳,这胆战心惊的,都透着一份小心呢,是?”盛纮将话头,递给大娘子王若弗。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提前将一份鱼汤里的茱萸,统统放进嘴里,之后开始用手帕,假装抹着眼泪道:“可不是嘛,小七这个皮猴子,真是一刻,都不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省心呐,为他胡闹的事,官家直接抓了他的差,就是不想他在汴京城,再闹出个风风雨雨来。 这不是前天嘛,他二哥哥长柏,训斥了他几句,兄弟俩,既然争执不断,是争吵不休的,连同他二嫂嫂海氏,都给捎进去了。 人家可还怀着孩子呢,就别说他三嫂嫂,也刚刚有了身孕,都躲到娘家去了。他也不看看如今的势头走向,海家嫡长子,听说任职吏部郎中,可能还会升迁侍郎呢? 余家老太师家的嫡亲侄子,人家那可是台院那边的,这要是惹怒海家和余家,别说仕途了,今后还不得处处与我们盛家为难呀?这要是不被弹劾攻讦,牵连一堆人的话,那就算是我,白在汴京城居住多年了。” 六姐姐盛明兰,赶紧给盛家祖母和盛纮夫妇俩“告罪”,说自家弟弟,就是个惹祸精,她如今大了肚子,对弟弟疏于管束,等回头再教训一二。 王家老太太和王家舅舅夫妇俩,外加康姨母王若与,心中一阵阵后怕,心想,怪不得惊动了官家呢。 仔细想想,当今官家除皇后娘娘外,只有一位潜龙处的刘贵妃,上行下效,可不就得对臣子的品行,多了一份约束嘛,没看桓王殿下赵英策,除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外,一直连个侧妃都不曾有过嘛。 这要一个没弄好,几家人都被苛责,还走什么仕途哇,能被重用才怪呢。 而事情的本来面目是,盛长林确实口花花,说给三哥哥盛长枫,赎买花魁行首的事,但被三嫂嫂余嫣然一阵笑闹,给打发了,嫂嫂小叔子,处得跟亲姐弟一般,没事就开个小玩笑,反正就是逗三哥哥盛长枫的。 至于,盛长林与二哥哥盛长柏的争执嘛,那是元宵灯会那晚,在小梅园,全家用膳后,兄弟姐妹们一起玩儿投壶,二哥哥盛长柏深藏不露,冷门赢了盛长林,之后盛长林再约战。 二哥哥盛长柏说,此生赢七弟弟一回无憾矣,反正就是不玩了,不做赌,任由盛长林耍宝,撒泼打滚都没用,让盛纮夫妇俩换个说法,借用一下,挺好用的。 况且,盛长林曾经在王家进京之前,就与盛家祖母和父亲母亲说过,“如遇为难之事,尽管那我盛家小七郎做个话头,挡箭牌,任凭任何人,还能与我来当面对质不成?不信试试看,绝对好用的不得了呢!”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四朝元老,三次拜相的盛长柏,与世长辞,其随葬品之中,有一件投壶,据说,是兄弟情谊的见证,能赢盛家锦南侯盛长林一次,此生足矣。 第118章 淑兰姐姐生娃记(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为王家摆下的接风宴,还在继续,对于王家舅母,提起的几家联姻话头,王家老太太看着好,王家舅舅觉得妙,康姨母王若与,认为此计,定是能成。 结果呢,盛家祖母接了话头,盛纮夫妇俩查缺补漏,六姐姐盛明兰,最后一番告罪收尾,哎呀呀,盛家人这是,将一切罪责,统统丢给盛家小七郎盛长林,若要与他当面对质,那就得去皇城司的衙门口喽,此路不说堵死,起码得让王家康家再次在心里,重新衡量一番喽! 而就当王家康家在心中,想重新打锣另开张,说说各家小辈男丁的仕途之时,国舅府的女使翠玲,匆匆忙忙的赶来,她没敢去小梅园,因为她在来的路上,仔细琢磨,此时此刻,必须得求援于盛家本家。 只见女使翠玲在盛家中堂门口,与女使翠薇说了几句,翠薇姐姐进门,施礼上前,在六姐姐盛明兰耳边耳语几句,之后六姐姐盛明兰惊呼道:“什么?要我去?那,那,我这就过去!” 六姐姐盛明兰其实环顾了一圈儿,此时,还真就得自己出马,至于帮手,路上再说。 盛家祖母赶紧询问道:“明儿,所为何事?如此慌张?”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抿嘴道:“祖母,父亲,母亲,淑兰姐姐要生产了,要我过去陪她。”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略显担忧道:“明儿,你还大着肚子呢,怎么去呀,况且,你盛维大伯伯家的大伯母,李大娘子过年时,还嘱咐我,要看护好她家两位女儿,这样,我们同去。” 王家老太太脸色一变,显得不高兴,像是被怠慢了一般,盛家祖母眼珠一转,很是镇定的说道:“明儿且去,大娘子,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回头你带着前些时日,甄选的奶娘,丫鬟,婆子们一起过去。 明儿不是没轻重的孩子,你不必担心,只是淑兰这丫头,是头胎,且这是沈国舅家的嫡出血脉,得慎重些才好,我们盛家不可慌乱。” 六姐姐盛明兰,听从祖母安排,大娘子王若弗,叫过刘妈妈先行准备,反正在这汴京城内,一切好说。 临出门时,盛家主君盛纮,还单独嘱咐了六姐姐盛明兰几句,给出几个帮手的备选,他还转回头,微笑道:“沈国舅夫人,也就我家这位大房侄女淑儿。 她一向与我们盛家二房亲近,身边没个知近之人,她心里也没底,明儿,虽在我们盛家是最小的女儿,但却比如儿稳重。 唉,也就是华儿不在,否则,哪用得着明儿出头哇!” 王家老太太眉头一皱,假笑道:“知近?这沈国舅夫人,与盛家二房的堂姐妹,比之盛家大房的亲姐妹,还知近? 那贺家的,她那嫡亲妹妹,比这你家这堂姐妹还亲,你们盛家两房,真是亲呐!挺好,挺好的!” 大娘子王若弗,自然听出母亲话茬儿不对,只见她眨了眨眼睛,梨窝深陷,微笑道:“嗐,盛家两房的女儿们,也就仗着同住汴京城,所以就走动得勤。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孩子们好,也就放心了,至于贺家那头,母亲有所不知,侄女品兰,如今也有了身孕,且那孩子性格外向,有些跳脱,没让她过去,那就对了。 前几日贺家老太太,也与我家婆母说起过,她这个孙媳妇呀,这一胎,像是个男丁,贺家那头盼着呢,我们盛家二房这边儿,一手托两家的,呵呵,我只好不敢去打扰了。 再者说,贺家侄女婿贺弘文,如今是太医令了,天子近臣,我们这叔丈人家,毕竟,是差了一层嘛,他岳父岳母都不敢太过说嘴,我们只好陪着呗!” 盛家祖母接过话头,苦笑道:“老婆子我,这位贺家老姐妹,要强了一辈子,以前拿捏她家老头子。 现在我也好说些什么,再说那位侄孙女婿弘文,少年得志,也就算还是忠厚老实了一些,否则呀,换成别家,定会更加强势一些呢。 我们盛家这几门亲呐,可苦了我们盛家这小门小户喽,一个个高攀的,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这其中分寸,不好掌握着呢。” 王家康家人一听这话,得了,接下去的话,今日是没法说了,再找机会。 汴京城,集英巷与甜水巷交叉路口,去往国舅府的路上,六姐姐盛明兰一乘软轿,比之马车更加舒适一些。 她掀开轿帘儿,与步行的女使翠薇,侍女丹橘一起说着话,至于女使翠玲,此时有了主心骨,也就不显慌乱了,小桃给翠玲,分了几个糖果吃,定了定心。 六姐姐盛明兰从软轿小窗,半探着头,小声说道:“这王家老太太,才进京,怎么就知道,咱家蓉姐儿的年纪呢? 看来这王家不简单呀,还有那位王家舅舅,谈论起男子仕途,处处透着心计,反倒是那位王家舅母,心直口快,竟然给康姨母做了话头的急先锋。 要说我们盛家,给王家摆接风宴,康家是排在我们盛家之后,怎么反倒是,王家对我们盛家都如此了解呢?” 女使翠薇,眼珠一转,思索片刻,微笑道:“姑娘,想必是那康姨母,事先就为王家一行人,做足了功课,她想为康家子女谋前程,定会让王家,来试试我们盛家口风,主君主母,顺着咱家老太太的话头,一路将所有事,都推到咱家七哥儿身上,想必王家康家,也能消停一阵子?”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称是,嘴里嘀咕道:“但愿如此,诶,翠玲呢,让她过来,我得问问国舅府之事,别回头再来回奔波,走冤枉路,给耽搁了。” 只见女使翠玲上前,小声说了淑兰姐姐的情况,简短解说之中,透着小邹氏,要在国舅府兴风作浪的意思。 六姐姐盛明兰认真听着,之后做出安排道:“翠薇姐姐,打发个小厮,先一步回澄园,让你家屠二爷,直接去西郊大营。 嗯,先告知沈国舅,淑兰姐姐要生产了,不过,想必此时,国舅府的人,也许同路过去了。但得让小七,与他岳父英国公张老将军,都知道此事,至于咱家侯爷嘛,照实说,就说是我让过去的。 但让屠二爷此事了,别回澄园,也别去国舅府,甩开咱家侯爷,他身边有石头呢,让屠二爷再跑一趟桓王府。 将淑兰姐姐的事,务必告知四姐姐,但不必匆忙前来,郡主府那边不用去,五姐姐和五姐夫此事不用急切参与。 丹橘,你跑一趟贺家,去看看贺家祖母,或者弘文姐夫在不在,只要请到一位即可,实话实说。” 女使翠玲插话道:“六姑娘,国舅府已经去请了太医了,但不知是哪位? 贺家那头,奴婢打发人先去找了,奴婢是两路齐走,就怕我家姑娘,有个闪失,咱家七哥儿嘱咐过,国舅府的事,尤其是我家姑娘之事,奴婢敢做主的尽管去做,他说,不会怪罪奴婢的。” 六姐姐盛明兰安心的说道:“那就好,淑兰姐姐身边,可留了人手?” 女使翠玲点头道:“六姑娘放心,奴婢家中两位嫂嫂,两位弟媳,都是得力的,时刻守着我家姑娘,只是奴婢临出门前,那邹小娘子的娘家哥哥,去了国舅府,不知此时,情况如何了?” 六姐姐盛明兰的心又提了半分,但依然保持镇定,只要催促轿夫,直奔国舅府而去。 国舅府,后堂,淑静居,淑兰姐姐的院子,本来匆忙赶来的太医,对淑兰姐姐看诊一番,说,今日可生,且胎动频繁,但由于是头胎,只等产妇恢复些气力,适当喂些补气的汤水,定能母子平安。 淑兰姐姐和一众丫鬟婆子们,欣喜不已,但就在太医,刚刚书写好汤药方剂后,小邹氏带着一众女使丫鬟婆子们,来到此处,美其名曰看望“姐姐”,可她选择性忘记,正是今日,她冲撞了淑兰姐姐,才导致预产期提前的。 虽当初淑兰姐姐和张桂芬几乎同时,身怀有孕,但经贺家祖母诊脉说,张桂芬的胎像早,淑兰姐姐的胎像晚,不差半月,也差旬日,可今日才二月初七,赵桂芬二月二生产,淑兰姐姐几乎,提前五日生产,这怎个得了哇? 而小邹氏此时,坏良心生恶毒计,非拉着太医,要为她那娘家哥哥诊诊脉,治个头疾,反正说是,淑兰姐姐这边,只要有动静,让太医再回来便是,太医虽一脸为难,但也没往心肠歹毒那方面想,撂下一句,去去就来,就想着快去快回。 可当六姐姐盛明兰,刚走进国舅府时,宥阳老家当初派给淑兰姐姐身边的,孟嬷嬷正急得直跳脚儿,看到六姐姐盛明兰时,可算是有了定心丸喽! 只见孟嬷嬷焦急的说道:“六姑娘,我家姑娘胎动了,好像是要生,可又有横胎的迹象,你说现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哇?” 六姐姐盛明兰一听,眉毛一立,只见她单手扶住自己的大肚子,推开来搀扶的小桃,边走边问道:“太医呢?他怎么说? 淑兰姐姐这是遇到了凶险,一切以太医的话为准。孟嬷嬷,你来国舅府时日也不短了,万事可说,有我在此,可为淑兰姐姐与你做主!” 孟嬷嬷眼泪都要下来了,心想,还得是盛家人呐,她抿嘴道:“太医被小邹氏给请走了,说是给她娘家哥哥看头疾,太医拗不过,说去去就来,可我们这边,差人过去,可没请回太医,还硬拖着传话的小厮,将近半柱香时辰,这分明是要我家姑娘的命呀!” 六姐姐盛明兰一脸愤恨道:“来人呐,桓王府,郡主府,贺家,盛家,都差人回去报信儿,翠薇姐姐,你看着安排。 丹橘,小桃,随我去看淑兰姐姐,翠玲,你先一步,带上你的人,去邹小娘子处,再走一遭,我们先礼后兵,盛家人,不受人要挟,如有任何事,及时来报!” 之后各方齐动,六姐姐盛明兰来到淑静居,只见淑兰姐姐躺在床榻之上,被一群丫鬟婆子们围着,她手握木雕海马,即使用力,也收着半分,因为横胎是很危险的,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一尸两命。 六姐姐盛明兰来到床榻边,镇定的问道:“淑兰姐姐安心,妹妹我在,定为你撑着,谁能告诉我,淑兰姐姐如此多久了?先头太医是如何说的,莫要隐瞒,我们是自家人,有我在此,任何人都不敢造次。” 一位女使答话道:“夫人先前胎动,并无大碍,谁知方才,气力没使匀,横胎了,听太医嘱咐,夫人今日能生,只是目前看来,得让太医施展些手段才好!” 淑兰姐姐满头大汗,硬提了半分气力,带着哭腔道:“六妹妹,姐姐如今可能不成了,回头你告知我父母,女儿不能尽孝了。” 六姐姐盛明兰微皱眉头,心思细腻的,加倍思量片刻,随后说道:“淑兰姐姐,你且留着气力,妹妹我定会保你周全,万不可说些丧气话!” 可就此时,一位侍女匆忙来报,说小邹氏没有交还太医,还谎称太医离去了,可一直派人,盯住小邹氏院子的孟嬷嬷说,定是小邹氏,扣住了太医,因为国舅府的前门后门侧面,从未看到太医离去。 随后六姐姐盛明兰起身,从一处屏风边上,摘下一副襻膊,在小桃的帮助下,撸胳膊挽袖子的穿戴一番,又从墙上取下一柄长剑,直接宝剑出鞘,拎在手中,六姐姐盛明兰坚毅的说道:“丹橘,你跑一趟,回小梅园,将荔枝喊来。 冬雪,守住此处,如有人暗中作梗,打死无论!我们这就去邹小娘子处,搜院儿,定要为淑兰姐姐,将那太医给抢回来。 孟嬷嬷,差人去国舅府门口守着,沈国舅回来,就带到淑静居来,万不可让邹小娘子的人,诓骗了去,出发!” 之后,六姐姐盛明兰带着一众人等,直奔小邹氏的院子,隐隐的,还略带一股子杀气! 又是各方齐动,孟嬷嬷安排好一切,追在六姐姐盛明兰身旁,小声说道:“听先前那位太医说,他有种金针之法,即使产妇横胎,几针下去,定能顺利生产!” 六姐姐盛明兰眉头紧皱,问道:“被扣在邹小娘子院儿里的,可是一位花甲之年,灰白胡子,干瘦的太医?” 孟嬷嬷好奇回问道:“六姑娘知道此人?” 六姐姐盛明兰今日罕见的微笑道:“淑兰姐姐有救了,那位太医,曾在我家五姐姐生产时,诊过脉,有他在,淑兰姐姐定会母子平安!” ―― 回马枪: 沈从兴:张导,加夜戏,没夜宵? 张开宙:一会儿,镜头没给到你,你吃点点心垫垫呗,颖宝总这么干! 盛明兰:张导,别这样,上次牛乳冰酪果碎的事,我们能不能不提了? 张开宙:那就说说樱桃煎事件?蜜饯苏奈花之殃?今天你父亲盛纮给夹的油爆虾,你可是吃了大半盘儿呢! 盛明兰:…… 第119章 淑兰姐姐生娃记(下) 汴京城外,西郊大营,时间回到,六姐姐盛明兰,几乎刚进国舅府时,屠二爷飞马此处,将国舅府的一切事宜,简短解说,之后,国舅沈从兴,宁远侯顾廷烨,锦南侯盛长林,英国公张老将军齐动,都一个个的飞马回汴京城的路上。 老耿将军,小段将军还奇怪,不就是妇人生孩子嘛?为何如此紧张? 而此时,英国公夫人已经上了马车,直奔国舅府,不过出发点不是英国公府,而是贺家,她来此,是向干女儿盛品兰,询问坐月子时,何事可解闷? 正好为自家女儿张桂芬,这个坐月子爱撅嘴的,替她讨个乐子,顺便看看干外孙女绫姐儿,可国舅府的消息,被她得知。 她觉得,得去看看另一位干女儿盛淑兰,这一点,她与自家老头儿英国公张老将军一样,越是家里孩子少,越是当成宝,亲女儿,干女儿,一样疼爱着。 集英巷,盛家,这里已经结束了,为王家举办的接风宴,大娘子王若弗,整装待发,刘妈妈最后一遍,检查所有人员和所需物品。 而小梅园的荔枝,蹦蹦跳跳的来到此处,一副俏丽的样子,当场就被大娘子王若弗觉得,带上她,去国舅府转一圈儿。 国舅府,当六姐姐盛明兰,带着一众人等,来到小邹氏的院子时,这里好像刚刚上演一出大戏,不是南曲班子那种细声细语,而是全武行。 女使翠玲,带着手下的侍女,仆妇,身强力壮的妈妈们,老当益壮的嬷嬷们,几乎都要将小邹氏娘家哥哥身边的小厮,恶仆刁奴都整饬了一遍。 当女使翠玲,看到六姐姐盛明兰到此,主动上前,道:“六姑娘,他们扣住太医,不让太医为我家姑娘诊治,分明就是害人。” 邹家哥哥想上前理论,结果被冬雪直接一拳,崩开了面门,鼻子立马开了花,小邹氏想上前说几句话,六姐姐盛明兰,直接将手中长剑,架到她肩膀上,离脖颈只有分毫,六姐姐盛明兰一脸愤恨的说道:“搜院儿,将太医找出来!” 小邹氏还想硬气的,分辩几句,可六姐姐盛明兰根本就不想听,直接了当的一句话,说道:“邹小娘子,我大着肚子呢,手可能会抖,如果将你的脖子割开,恐怕没人能救得了你,劝你不要自误!” 邹家哥哥刚缓过来,捂着鼻子,想呵斥一二,冬雪看准时机,又是一拳下去,这次是眼窝儿,没打瞎,但却直接乌眼青了。 当太医被两个小厮架出来之后,太医赶紧询问道:“那产妇如何了?” 六姐姐盛明兰一看,熟人,正是为五姐姐盛如兰接产的那位老太医,六姐姐盛明兰气定神闲的说道:“横胎,还请老太医,救救我家姐姐,一切都有我在此,您尽管施为便是,我家已经去请那位,上次与您配合的荔枝姑娘了。望老太医,保全我家姐姐和孩子的性命!” 老太医拱手施礼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夫尽力而为!”说着,一众人将老太医带走。 六姐姐盛明兰断后,之后,女使翠薇,女使翠玲,小桃,冬雪,围成圈儿,将六姐姐盛明兰护在其中,往淑静居赶。 邹家哥哥看准时机,上前高喊道:“你这分明就是要我的命呀,我要与你分说分说,凭什么带走太医?” 这次没等冬雪再出手,六姐姐盛明兰反手一剑,横扫过去,一下子将邹家哥哥的胳膊割伤,镇唬住了在场所有人,六姐姐盛明兰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孩子的时候,就见识过这招儿了,可我不是孩子了! 再敢上前,我必取你项上人头,我家弟弟的手段,我即使学了半分,也能要你的命!” 当六姐姐盛明兰一众人等,回到淑静居时,盛长林,顾廷烨,沈从兴,英国公张老将军已然到了,六姐姐盛明兰和孟嬷嬷上前,简短解说,将发生的一切都讲了明白。 后堂正厅,众人落座,老太医为淑兰姐姐,施了金针,孩子不再横胎,只等顺产,当盛长林将丹药拿出来时,大娘子王若弗,带着荔枝一众人等,也到了国舅府,紧接着,英国公夫人,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先后都到了。 老太医直接与荔枝进了产房,众人的心才算暂时放下,当一声婴儿啼哭后,女使翠玲在产房门口高喊道:“是位哥儿,我家姑娘安好!” 众人长出一口气,国舅沈从兴的脸一直阴沉着,可后堂正厅内的气氛极度压抑,所有女子们,从偏厅走出,先去看望淑兰姐姐不提。 正厅主位上端坐的英国公张老将军,左下首端坐着,盛长林,至于,顾廷烨这厮,一直在小花厅,陪着六姐姐盛明兰,不断的询问她,身子可还安好?沈从兴从始至终,不敢落座,一直站在堂下,时不时的踱步几下,掩饰紧张。 淑静居,淑兰姐姐半躺在床榻之上,厚厚的团花锦被盖在身上,头戴貂覆额,一直看着刚刚被奶娘喂过的孩子,大娘子王若弗,坐在床榻边,不断说着安慰的话。 可英国公夫人和四姐姐盛墨兰,一直远离此处,即能看到淑兰姐姐,又能密谈几句,五姐姐盛如兰,有心上前听上几句,可被四姐姐一个眼神,吓退了半步,之后她只好拿出架势来,不断嘱咐国舅府所有女使丫鬟婆子们,一定得照顾好淑兰姐姐。 四姐姐盛墨兰将女使翠玲,单独叫了过去,询问了盛长林,留在淑兰姐姐身边的暗桩侍女,并且说,一定得尽心,防止小邹氏那边,狗急跳墙,再来惹事,下次可能就是直奔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了。 英国公夫人觉得,不够稳妥,安慰了淑兰姐姐几句,之后说道:“淑儿,干娘这次为你做主,定不会再让那小邹氏,再猖狂下去!干娘这就去与那沈国舅分说分说,你安心坐月子,干娘去去就来!” 说着,英国公夫人直奔后堂正厅而去,而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淑儿,婶婶觉得,你如若再隐忍下去,只会换来那边的肆无忌惮,婶婶也为你做主,你七弟弟说了,大不了,和离,定再为你重新选门好亲事,沈家如此对你,偏袒那小邹氏,这回,咱们盛家也不忍了!” 淑兰姐姐一脸愤恨道:“婶婶,淑儿替父亲母亲,还有祖母,多谢婶婶和几位妹妹前来,可小七说,再为我这个做姐姐的,重新选门亲事,淑儿心里不愿。 再和离,淑儿倒是没什么,可就苦了这刚出生的孩子了呀,虽我们母子,今日才得见,可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日后他的前程,不能耽误在,我这个做母亲的手里。 淑儿只求国舅真心对待,他确实做到了,只是那小邹氏,仗着她亲姐姐大邹氏,留下的余荫,将偌大个国舅府,闹得如此…… 算了,婶婶,淑儿不和离,但只求婶婶为侄女做主,方才干娘也说,小邹氏留不得了。 望七弟弟能施些手段,但淑儿又怕牵连到七弟弟,毕竟,他还小呢!”说着,淑兰姐姐眼泪汪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四姐姐盛墨兰上前,冷笑道:“淑兰姐姐,安心坐月子,莫要再哭,如今你有嫡子傍身,这国舅府,依然是你在做主,妹妹我这就去与沈家去分说,我不信,沈国舅还能把我们夫妇俩都顶回来,我家桓王,稍后便到。” 五姐姐盛如兰还想说上几句,可她发现,她想说的,都被四姐姐盛墨兰给说了。 淑兰姐姐微笑道:“咱们盛家姐妹,情深义重,这次多亏小六前来,否则,这会儿……”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接过话头,微笑道:“淑儿,不可胡说,你且安心睡上一觉,我们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回头你想谢明儿呀,你自己先好起来,陪她吃吃喝喝,打两场马球,不比什么都强,你且安心歇息。”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给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递了眼神,母女三人直奔后堂正厅。 后堂正厅内,英国公夫人早就与她家老头子耳语,说了个明白,之后英国公夫人怒指国舅沈从兴,大声喊道:“这就是你们沈家,对我家干女儿,做的好事? 老身听我那小女婿说过,当初,在小梅园,人家桓王求娶盛家四姑娘,你这个做亲舅舅的,非要凑热闹,我那小女婿,早就与你言明,淑儿是和离之身,不是非要嫁于你个鳏夫的。 是你非要求娶,人家盛家看你心诚,答应了这门婚事,可是到头来,你沈国舅,还是纳贵妾进门。 以淑儿的品貌才气,嫁谁不能嫁?不是非要塞到你们沈家来的,结果呢?那小邹氏,险些要了淑儿的命,如不是我家小女婿的亲姐姐在此,你沈国舅,如今看到的是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英国公夫人坐到自家老头子身边,英国公张老将军脸色阴沉,目如鹰隼,盯着国舅沈从兴,瓮声瓮气的说道:“沈国舅,老夫就一句话,要么处置小邹氏,要么你与淑儿和离,你自己选!” 国舅沈从兴一脸为难,急得就差跳脚儿了,只见他上前,可又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的说道:“干爹?干娘?小婿随着我家大娘子喊二位一声了,小婿不能与大娘子和离呀!” 盛长林在一旁冷笑道:“那堂姐夫,是要处置小邹氏喽?” 国舅沈从兴转回头,一脸赔笑道:“小七,那小邹氏,毕竟是我已故大娘子的胞妹,或许她不是有意为之,我们从长计议可好?” 英国公张老将军眉毛倒竖,眼睛瞪得像铜铃,猛得一拍桌案,呵斥道:“从长计议?一日?三日?旬日?你还等着她再来,坑害老夫的干女儿?” 英国公夫人怒视沈从兴,呵斥道:“今日淑儿,险些一尸两命,那如果不处置小邹氏,那我们夫妇,就带着淑儿,离开你这国舅府。难道还等着她小邹氏再来害人吗?” 盛长林直接起身,到后堂正厅的门口,吩咐道:“荔枝,你带所有女使丫鬟们,准备棉被,密不透风即可,将马车两边窗帘和后窗堵住。 程大哥哥,你带着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将国舅府的车马门那边打开,将马车拉进来。程二哥哥,门不够宽,道不够平,就给我拆了这国舅府,谁敢阻拦,打死无论!” 程家兄妹三人领命去办,这下子让国舅沈从兴,更加慌乱了,而这时,大娘子王若弗阴沉着脸色,带着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来到后堂正厅,沈从兴直接找上王大娘子,希望能帮忙劝阻盛长林,替他跟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俩,说说软话。 可大娘子王若弗眉毛一拧,跟没听见一般,直接进了后堂正厅,找英国公夫人,商量淑兰姐姐,离开国舅府的细节去了。 四姐姐盛墨兰,瞥了国舅沈从兴一眼,五姐姐盛如兰更是冷哼一声,姐妹俩谁都没理沈国舅。 六姐夫顾廷烨,搀扶着六姐姐盛明兰,也来到这里,说是商量了这么久,大家也该饿了,孟嬷嬷和女使翠玲,给大家准备了点心,多少吃一点。 任何人都当国舅沈从兴不存在,一切只能马车齐备,而就在众人叙话间,邹家哥哥领着小邹氏,来到后堂正厅门口,要国舅沈从兴给他们兄妹二人做主。 说是今日,六姐姐盛明兰,提剑在国舅府,闯了小邹氏的院子,这是来告状的?把盛家人都给气乐了,没听说过,这险些害了人,还能倒打一耙的。 程家兄弟俩,已经将马车拉进国舅府,眼看就要到了后堂这里,刘妈妈和荔枝,带着一众侍女丫鬟婆子们,拎着厚厚的棉被,将四周围住,两位健壮的仆妇,合力将淑兰姐姐送进了马车,奶娘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也紧随其后。 国舅沈从兴,这下子彻底慌乱了,连饥饿难耐,硬生生送进嘴里的点心,都差点噎着了,淑兰姐姐离开国舅府,已然成了定局。 盛家人张家人,连同在场的所有人,对国舅沈从兴,彻底失望了。 沈从兴还想抢救众人,先被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俩呵斥道,“休要再将那干爹,干娘,说出来,我们夫妇俩,受不起,更别叫岳父岳母,你的岳父,岳母也帮不了你!” 大娘子王若弗梗着脖子,一路指挥马车出国舅府,实在被沈从兴骚扰烦了,直接冷脸说道:“婶婶?沈国舅心里,没有我们盛家的女儿,更没有你国舅府的嫡子,你眼里也不必有我这个婶婶了。官司打到官家面前,我们盛家陪着,让开,否则我儿小七出手,就要你好看啦!” 马车在国舅府门前时,匆忙赶来的贺弘文,递上两大包安神补气的药,说是品兰姐姐,知道自家姐姐平安生子,也就安心了。 五姐夫元季常,接走了五姐姐盛如兰,全程无话,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接走了四姐姐盛墨兰,夫妻二人,彻底死心,一句话都不想与这位舅舅说。 六姐夫顾廷烨,全程呵护着六姐姐盛明兰离开,盛长林最后离开,临出国舅府大门时,他站定,阴沉着脸,对沈从兴,说道:“沈国舅,我们盛家回头就准备和离书。 今日我没打杀了那邹家兄妹,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日后,莫要再提曾经,我也不说当初了,我现在真后悔答应你,娶我们盛家姐姐,你好自为之。” 说着,盛长林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国舅沈从兴跌坐国舅府门口,带着哭腔,嘴里呢喃道:“大娘子呀,大娘子,这是何苦来哉呢……” 而更大的漩涡,向几家人袭来,朝堂新贵,与书香门第之间的后宅矛盾,拉上老牌勋贵,这官司,别说开封府了,就是官家都头疼不已!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书香门第一直拒绝与沈家联姻,后党外戚子弟,首选曹家,盛家次之! 第120章 打到文德殿的后宅官司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的意思,是想将淑兰姐姐,安置在暮苍斋的,但盛长林直接建议,不如去小梅园居住。 一来,祖母好静,估计沈家人会来打扰,不如尽量避免见面。 二来,大娘子王若弗的年岁大了,帮助望云轩和枫嫣小筑那边,照看铨哥儿和镱哥儿,本就稍显吃力,更何况,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都身怀有孕,还需母亲照扶一二呢。 三来,盛长林岳母,英国公夫人说的那句话对,“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让淑儿与我家芬儿,去做个伴儿,这坐月子的,在一起说说笑笑,还解闷儿呢。” 于是乎,淑兰姐姐直接入住小梅园,临近勤怡居的,乐淘馆,正好合适,几步路就到了,还与荔枝的云雪居也近。 能经常听到,荔枝那爽朗的笑声,荔枝更是将她的大胖猫抱来,乌云盖雪,直接在乐淘馆的门廊处,搭了个小窝,给淑兰姐姐增添个乐趣。 次日,皇宫,文德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龙椅,文武百官大朝会,最先,第一项确定,户部着手北地春耕事宜,因为新归化的燕云十六州和白达番,都需重新整饬一番,并且免了三年的农税,和一年的商税,但却进一步加大的南北贸易量,漕运陆运必须跟得上。 第二项确定,原辽国的乌古敌烈统军司,从今日起废除,统一并入大宋的白山黑水军司,这就需要,更多的厢军和边军镇守,还需甄选一部禁军精锐,牢城营配合,北地军事全面启动,切莫耽搁,安北都护府的相关事宜。 第三项确定,北境司和北境经略府,在白达番与锦州交接处,建立新的府衙,不是说,原来锦南州腹地的那里不够好,是因为不够大,得全面控制北方,更得让这两个衙门口,牵制燕云十六州的,各州府的知府衙门,能给巡抚衙门减轻压力。 可细化这些事宜的时候,第一,第三项都极为顺利,只有第二项,卡住了,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脸色阴沉的说道:“太尉府,西郊大营现在如何了?” 太尉府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作答。皇帝陛下赵宗全冷哼了一下,皱眉道:“枢密院,兵部,何人可回答朕?” 兵部尚书,看向枢密使,枢密使,看向吏部值司,皇帝陛下赵宗全,终于没好气的说道:“英国公张老将军何在?”堂下依旧没动静。 吏部值司,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英国公,今日告假!”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眼道:“威北将军沈从兴,何在?” 吏部值司,冷汗都出来了,道:“回陛下,沈国舅,告假!” 皇帝陛下赵宗全最后问道:“顾候,何在?” 吏部值司,干脆出班启奏道:“回陛下,宁远侯顾廷烨,告假!” 得了,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这里一定有事,他仔细看了看堂下,老耿将军,小段将军二位也不在,估计是在镇守西郊大营,至于,镇远候元季常,锦南侯盛长林,这二位,根本就是不入朝班的,问也白问。 皇帝陛下赵宗全,嗓子眼里释放压力,看向自己的儿子,桓王殿下赵英策,父子二人对了眼神,桓王殿下赵英策,没办法,只好出班启奏道:“陛下,西郊大营,已然整训基本完毕,登基造册还在进行中,耿段二位将军,在此镇守。 估计,三日后,大军即可开拔,但……”桓王殿下赵英策说不下去了。 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刚给了儿子一个“开封府尹”,不好太过打击他的威信,于是乎,他朗声冷笑道:“都告假,桓王不说,行,可有知内情者? 说来听听,反正三件事,办成两件了,我们满朝君臣,也听听这几位,为何告假!” 韩琦大相公觉得,机会来了,可以顺势打压,朝廷新贵,于是乎,他出班启奏道:“陛下,昨日,沈国舅夫人,产下一子……” 皇帝陛下赵宗全,笑呵呵的说道:“这么说,这几位去喝麟儿酒了?可这家事,能大过国事?” 韩琦大相公冷笑道:“陛下,并非如此!” 皇帝陛下赵宗全好奇道:“哦?那韩章说与朕听听?” 韩琦大相公绘声绘色的说道:“陛下,沈国舅夫人产子,本就可喜可贺。 但,就在昨日,妇人产子时,国舅府贵妾,小邹氏,扣住了为沈国舅夫人,看诊的太医,险些一尸两命。 还好,有宁远侯夫人,及时赶到,抢回了太医,之后,沈国舅夫人才顺利生产。 不过,事后,沈国舅夫人的娘家,要沈国舅,处置小邹氏,沈国舅不从,现如今听说,沈盛两家要,要……” “要什么?”皇帝陛下赵宗全冰冷的问道。 韩琦大相公只好作答道:“两家要和离!”文武百官一阵窃窃私语。 皇帝陛下赵宗全,感觉头又疼了,用手掩盖额头时,眼睛看向桓王殿下赵英策,赵英策缓缓点头,脸色难看。 皇帝陛下赵宗全,思索片刻,面无表情的问道:“支度司盛纮,你是沈国舅夫人的堂叔,你可知此事啊?” 盛家主君盛纮心中一惊,就知道此事,绕不过他去,只好出班启奏道:“陛下,臣昨日,得知此事,让家中妻女前去。 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也去过国舅府,桓王妃,泰成县主,都是事后赶到。 最先到场的是,臣的幼女,宁远侯府顾家的,她是从那小邹氏手中,抢过太医,可不光得太医诊治,臣的侄女,沈国舅夫人,生产时,遇到横胎,万分凶险,好在母子平安。但沈国舅他……” “说下去!”皇帝陛下赵宗全就想确定,盛家和张家的态度。尤其是盛家两房,至于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回头单独召见便是,最好是能分开来说。 只见盛纮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沈国舅偏袒家中贵妾,这才造成两家要闹和离,其实……” “这么说,两家还有缓和?”皇帝陛下赵宗全抓住了重点。他继续问道:“盛卿,可要为沈国舅夫人做主?” 盛纮微微摇头,苦笑道:“臣,已经去信宥阳老家,家中堂兄堂嫂,不日就在来京的路上,只是过年时,他们来过汴京,刚到家不久,又要返回来,这路途遥远的…… 臣以为,有侄女的干亲,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还有臣这个做叔叔的,完全可为侄女做主。 至于,国舅府目前,臣不好说,但臣家中两位女儿,挺着大肚子,为解救侄女与沈国舅的嫡子,臣觉得,此事,还在沈国舅,至于,是否和离?臣以为,陛下可为臣子做主!”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着眼,下眼袋鼓起来,脸色红润中略带发黄,给了内官一个眼神,内官唱道:“退朝!”之后,内官赶紧将盛纮和桓王殿下赵英策,喊去垂拱殿,商议此事。 懿安殿,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听着内官张茂则的禀报,得知昨日汴京发生这么大的事,很是震惊的同时,又十分震怒! 宁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听宫人禀报,三魂搭不上七魄,赶紧召见胞妹沈青萍,打听其中内情。 小梅园,国舅府的马车,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马车,郡主府的马车,先后到了,国舅沈从兴来此,看望淑兰姐姐和孩子,英国公夫人看来女儿张桂芬和干女儿女盛淑兰,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稀罕稀罕两个外孙,亲的干的都喜欢。 至于,五姐姐盛如兰,她觉得,昨日没有怒斥沈国舅两句,回到家中,越想越气,于是乎,来小梅园碰碰运气。 来的路上,看到国舅府的马车,她与侍女喜鹊在马车中,按南曲班子的戏码,对了好几遍词儿呢,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 但更重要的是,她一定得为淑兰姐姐出头,谁让过年时,人家淑兰姐姐,一听五姐姐盛如兰拜年吉祥话,直接大手一挥,五个瓷器磨合乐的新窑口,直接与郡主府合作,还说,这就是日后郡主府那对龙凤胎外甥,外甥女的聘礼和嫁妆呢。 而五姐姐盛如兰,更是懂得礼尚往来,郡主府的和田软玉,除了家中姐妹,嫂嫂弟媳之外,更是与淑兰姐姐合作,说玉器加瓷器的,我们直接弄个店铺玩玩,回头看到成效,如果好的话。 我们再去大宋各州府,开新的铺面,正好当是给淑兰姐姐解闷儿了,否则,一心扑在官人和生孩子的事上,眉间愁云惨雾的,多不好,论哄人,五姐姐盛如兰,绝对不输给盛家小七郎盛长林。 小梅园,乐淘馆,淑兰姐姐虽半坐在床榻之上,头戴貂覆额,背靠卧榻撑臂,锦花棉被盖着腰腿,她双手端着汤水在喝,坐在床榻边的荔枝,时不时给她喂上一颗软糖,还叽叽喳喳的说,酸酸甜甜,就是我家七哥儿,给淑兰姐姐准备的,说最适合打开胃口。 女使翠玲伺候在一旁,不断劝解说,姑娘得尽快好起来,咱家哥儿还等你给起名字呢。 但昨夜,盛长林让荔枝,给淑兰姐姐弄了,补血补气的丹药服下,脸色不那么苍白了,她还时不时询问,奶娘和丫鬟婆子们,孩子目前如何了。 至于,现如今在门口,坐在软墩儿上,茶无一杯,更无吃食的,只能遥望妻儿的国舅沈从兴,一脸委屈巴巴的,想上前,却被淑兰姐姐的眼神制止。 勤怡居,张桂芬半躺在床榻之上,盖着蓝色锦缎棉被,头戴貂覆额,英国公夫人坐在床榻边,母女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至于儿子锟哥儿,吃饱了就躺在母亲怀中,睡得直打呼噜,轻轻的,可好玩儿了。 英国公夫人喝着,女使璎珞奉的茶,挑着眉毛,撇嘴冷笑道:“那沈国舅,就像被猪油蒙了心,喝多少壶热酒,都化不开,亏他还被官家,说是一员虎将,有八分帅才,我呸! 一个后宅,都弄不明白,让个妾室,差点要了自家妻儿的命,你说说,就他这样的,我这小女婿,当初,怎么就把你干姐姐,许给他了呢?” 张桂芬,脸色红润,一对大酒窝深陷,微笑道:“母亲,哪有您说得如此夸张,最多就是,以前的身份不显,现如今,沈家想做后党外戚的头把交椅,增加底蕴的同时,想顺便以报恩,来抬举邹家罢了。 毕竟,虎狼窝里,还有白头狼,猛彪兽的,听说,那大邹氏极为贤惠,留下的一双儿女,也是懂事的,可谁知,那邹家兄妹,如此短视,以一个妾室身份,想强压国舅府的嫡妻? 这次就是恰逢其会罢了,没有六姐姐明兰去国舅府,估计长林那边,也会得到消息,只是最后,淑兰姐姐母子平安就好。这要是有了差池,别说长林了,我都得去国舅府,与那对兄妹拼命呢! 她们就像,我们盛家的三嫂嫂余嫣然的娘家,那余家二郎和余家三姑娘余嫣红,以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汴京城里,谁家没个熬糟事呀? 这次那沈国舅,要是还拎不清,淑兰姐姐与他和离又怎样?沈家这几年,多靠淑兰姐姐细心经营,才有了好局面,否则,就靠那邹家兄妹俩,对外放印子钱? 说出来,都丢人,除非沈国舅处置小邹氏,否则呀,这事,没个缓和。这关系到几家的事呢,就说那瓷器窑口,没淑兰姐姐点头,盛家大房的长梧哥哥夫妇俩,都不敢擅自做主呢。” 英国公夫人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国舅府,那邹家兄妹,就是个惹祸的头,好在当初为娘与你父亲,进宫找了太后大娘娘做主,否则呀,皇后娘娘还想着,给沈国舅和离换娶,给你和沈国舅指婚呢。 好在咱们张家下手早,让你和我那小女婿长林定了亲,要不现如今,就是咱们家,摊上此事喽!不行,我得为你干姐姐做主,这沈家,太气人了!” 张桂芬一脸震惊,外加庆幸,呵呵笑道:“我本该就是长林的,谁都得不去,从那年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就注定了的,哼! 如今我,只想把锟哥儿好好养大,之后我与荔枝,再给长林多生几个儿女,听说,我们盛家本家,原来府邸的那个伯爵? 有八位女儿呢,长林可喜欢女儿了,倒不是说,他不喜欢锟哥儿,反正就是那个劲儿,他没事儿就去看那侄女渔姐儿,还有贺家的绫姐儿,郡主府的迪姐儿,大姐姐袁家的庄姐儿,一堆外甥女,估计以后哇,盛家这个宠姐姐们的七弟弟,得宠着自家侄女和外甥女喽!” 英国公夫人呵呵笑道:“我看这小女婿挺好,多随和呀,这回呀,他得为他堂姐出头喽,够那沈国舅喝一壶的,哼!” ―― 回马枪: 沈从兴:张导,一块点心而已,我咋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呢? 张开宙:还行,那点心和你脸型多配呀,那暗底光,加上这个额头,老有意境了,与之后秦太夫人入宫见刘贵妃那场,明暗光面,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封神! 第121章 垂拱殿与宁安殿 汴京,小梅园,乐淘馆,淑兰姐姐在与五姐姐盛如兰一起叙话,姐妹俩的话头里,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关于妇人生产,后怕的话。 这让坐在门口的国舅沈从兴,无地自容,想辩驳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他身边的随行小厮来报,说让他去宁安殿,面见皇后娘娘沈从英,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与淑兰姐姐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淑兰姐姐,我本想着,再帮你说那沈国舅几句的,但我又怕你在这里为难,所以,我就没把准备好的词儿,说出来,回头再找机会!” 淑兰姐姐微笑道:“不必了,他一早就来,几番告罪,其实,我心里不怪他,只是气那邹家兄妹俩。国舅这人,木讷得很。 但心地善良,有些事,他是被沈家架起来了,为难嘛!不过单说夫妻俩相处,他比一般的男子强些,但也有限。用咱家七弟弟长林的话说,好人一个,但好的不纯粹罢了。 算了,只要他能处置小邹氏,我呀,还真不想和离呢,不为别人,就为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毕竟,孩子有父亲,和没父亲,差很多的,不想他长大之后,遭人白眼。” 五姐姐盛如兰一听,心里想着,有些事,想不明白罢了,也许要是小七和四姐姐在此,应该会一下子明白。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在主位,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左下首,盛纮端坐在右下首。 君臣父子,翁婿亲家,一起说着沈国舅家的事,一切来龙去脉,简单明了,小邹氏仗着一个诰命妾室的身份,在国舅夫人生产之时,动了歪心思,差点酿成“塌天大祸”!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眼发问道:“盛卿以为,此事该如何论断呀?难道就没个妥善的办法?” 盛纮瞄了一眼女婿赵英策,之后微笑道:“陛下,自古以来,妻妾成群的男子无数,但妾室终究是妾室。 哪怕身有诰命,强压嫡妻嘛,估计是想在国舅府的后宅,占个上风罢了。平时小吵小闹的,也没什么,但这次不同,这是奔着人命去的。 臣以为,只要沈国舅,能处置那小邹氏,万事好说,毕竟,沈国舅与国舅夫人,平日里,恩爱有加,夫妻相处和睦,不说琴瑟和鸣,也是相敬如宾的,呵呵。 可昨日,确实凶险,还惊动了桓王妃和泰成县主,臣之幼女明兰,是宁远侯夫人,她与桓王妃,都是身怀有孕,万一有个闪失,臣都不敢往下想呢。 这还是臣家中,一直瞒着太医令贺家那头,只有太医令本人知晓。毕竟,他家中的夫人,那也是国舅夫人的嫡亲妹妹呀,同样身怀有孕。 臣想着,这次国舅夫人产子,得需几个有身孕的,且还需身份不俗的家中姐妹护着,那下次呢?臣以为,防患于未然最好,实在不行,就商议个妥善的办法。” 桓王殿下赵英策却接过话头,冷冷的说道:“父皇,儿臣家中的王妃,和宁远侯夫人,这次能替舅母出头,都担着风险呢。 如这次,舅舅不处置那小邹氏,来日,她再害人,又当如何?难道以后,每次都要宁远侯夫人,和儿臣家中的王妃,去舅舅府上?依儿臣看……” 皇帝陛下赵宗全,赶紧接话道:“桓王,朕会与你母后商议,呵呵,盛卿,朕乏了,你且退下!” 盛纮一愣,之后施礼告退,想再给女婿赵英策个眼神,但又怕被官家看到,强忍着,出了垂拱殿。 之后,皇帝陛下赵宗全起身,踱步思考,之后说道:“策儿,你以后有话,尽量别急着说出口。行了,你也退下,回去好好安抚桓王妃,另外,替朕谢谢宁远侯夫人。” 桓王殿下赵英策,起身施礼告退,他本想说上几句,但仔细想想,确实如父皇所言,方才在垂拱殿内,父皇只以君臣论,没有过一句,儿女亲家的话,自己当然不能太心直口快了,看来以后,说任何话,真得分分场合才好。 宁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端坐在主位,胞妹沈青萍端坐在左下首,姐妹俩说了一番,国舅沈从兴府上,昨日发生的事。 其实,她们昨日就知道,沈国舅夫人顺利产子的消息,想着今日能听到报喜的,结果呢,听到了这么震撼人心的内情。 皇后娘娘沈从英,本想将那小邹氏喊来,问个清楚,但仔细想想,真不行,这个紧要关头,还是自家人商议一番才好。 国舅沈从兴来得很快,一脸阴沉,好像昨晚一夜没睡,但又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一般。 国舅沈从兴落座之后,将自己家的事,描述一番,之后皇后娘娘沈从英,双手合十,告慰神明,毕竟,那刚出生的孩儿,是沈家嫡出血脉。 可沈青萍却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么说,邹家嫂嫂也没做什么嘛,盛家嫂嫂如今母子平安,还想要做甚?” 国舅沈从兴一脸狰狞的说道:“萍妹妹,你现如今,只有一位嫂嫂,盛家嫂嫂,邹家小妹,是你为兄的妾室。如果,你还不改口的话,休怪为兄不认你这个妹妹。 哼,大邹氏是我已故亡妻,淑兰为我续弦之妻,嫡妻与妾室,在这后宅一定得分个清楚才好,难道小郑将军屋里的妾室,外人叫她们一声将军夫人,她们也敢答应?你这个当家大娘子,会让她们如此回应?” 沈青萍还想辩驳几句,可皇后娘娘沈从英插话道:“萍妹妹,你最好是按汴京城的规矩来,这不是在禹州,我们沈家现如今,不是小门小户,关起门来,就能一团和气,你也大了,为人妻了,不可再胡闹。” 沈青萍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胡闹?大姐姐和哥哥以为我在胡闹?依我看,是那顾廷烨家的大娘子,她胡闹才对。 国舅府的事,何须她来强出头,我不信,盛家嫂嫂产子的关键时刻,没了她,还能真的能一尸两命不成?” 沈从兴震怒的吼道:“你住口!那也是你的侄儿呀!淑兰对你这妹妹不好吗?你怎能如此说她? 如不是淑兰与她家锦南侯提了一嘴,你以为你夫君,小郑将军的安北都护府的都统制是哪来的?难道还要在锦南州经略府里,做那个兵略使吗? 实话告诉你,官家将锦南州经略府,改为北境经略府了,就没有兵略使这个职位,表面上,是小郑将军正常流程升迁,但那齐国公,可是老牌勋贵,根本就不认你家夫君。 北境经略府是文治衙门,没有武将的,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是宗室子弟赵宗元,人家是宗正寺那边,一堆宗室子弟排号,哪能轮得到你家夫君? 这里的事情,你一件都不知,咱们沈家,欠着盛家,莫大的人情,现如今,出了此等事,我都没法解释,更给不了人家个交代呀!” 沈青萍哪里懂这些,一个郑家的后宅,她都玩不明白,如今成婚后,夫君外放,本就心里不痛快,关于仕途上的事,她更是觉得,有姐姐这个皇后娘娘在,有姐夫皇帝在,有当朝国舅,威北将军的哥哥在,一切好说呢。 可她哪里知道,北境边疆的一切安排,是新老勋贵之间博弈,与合理分配,虽小郑将军,在北境边疆做得还不错,但人家两个派系之间,就属他是个异类,半新不旧的,哪头都不靠。 最好的安排,就是调离,直接去滇州,继续在老式的经略府里任职,而且预备好的职位,是接替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的,滇州经略府的兵略使,在熬几年资历才行。 因为人家梁晗政绩突出,可能会被升迁,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人家梁晗属于文武全才,且人家是妥妥的老牌勋贵子弟,娶的是书香门第的嫡幼女余嫣红,这都是加分项。 一个滇州经略府的副职经略相公,可能会够不上,但加上永昌伯和吴大娘子夫妻俩,都有些人脉关系,转个滇州的地方官,完全可以,最好的职位就是滇州知府衙门,或者西南巡抚衙门,都可。 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政绩斐然的同时,有正经进士出身,一经外放,再回朝堂,一定会有不俗的品级和新的差遣。 而且,吴大娘子来往盛家和顾家时,有几次,是带着梁晗的,听儿子回家说起,江南市泊司的辐射面不够广。 尤其是西南一带,以滇州最为明显,更重要的是,有聪明人,给官家上了札子,说可效仿北境司,在西南弄个同样的衙门口。 既解了市泊司的困境,又能安排更多的官员,梁家永昌伯夫妇俩,在无意中听了儿子梁晗和儿媳余嫣红的一句走“小经略”的仕途路,一下子让梁家两代夫妻,都头脑通透了一般。 这么多可走的仕途路,梁晗自然不满足于,滇州经略府的兵略使了,于是在这过年期间,还约盛长林,单独小酌了一次,没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去的是樊楼,还约了顾家三郎顾廷炜,三人诉说昔日一起喝花酒的事,还对仕途路一番细谈。 可说回到小郑将军这里,盛家兄弟俩,三哥哥盛长枫和盛长林本人,都在官家面前,说了好话,毕竟,一旦调任,这哪有做顺手的政绩,看着顺眼呢?一切重来?真的等得起吗? 小郑将军可不是顾廷烨,身无气运,命无贵人的,白达番那边,他做的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真要给他换个地方,也只能干看着。 因为从朝廷到地方,从州府到军司,这官员广泛的调动和指派,很是平常。吏部那头,你没个消息灵通之人,真不够看的。 宁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虽被官家说过,后宫不得干政,但她听自己弟弟沈从兴说起这个话头来,再结合国舅府目前的情况看,还真的慎重一些。 谁都知道,那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位,连皇帝皇后,都要忌惮的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在呢。 只见皇后娘娘沈从英,一脸为难的问道:“那依国舅看,该如何是好呢?” 国舅沈从兴一脸阴沉的说道:“这就是我最为难的地方,不瞒姐姐说,弟弟我,现如今,这,唉,实在不行,只好舍弃一头了!” 沈青萍却惊呼道:“哥哥真的要和离?” 沈从兴紧了紧鼻子,冷笑道:“处置小邹氏!和离?我与谁和离? 如我与淑兰和离,那我们沈家就真的完了,你信不信,如今日与淑兰和离,不出三日,邹家兄妹那些熬糟事,就会摆上皇城司的案头,之后,开封府,刑部启动,定会给她们兄妹俩定了罪。 不出一个月,从台谏两院,到吏部兵部,从太尉府,到枢密院,一堆等着我和你夫君小郑将军的弹劾攻讦。也许那邹家兄妹,去往哪个牢城营的路上,不说死于非命,即使到了地方,无数的事情,等着她们呢!” 沈青萍一脸愤恨的说道:“盛家真有如此大的能量?他们家还能掌控朝堂?” 皇后娘娘沈从英,摇头叹气道:“得罪盛家,那就得罪了无数人,诗书传家的文官能吏,文官清流的台谏两院,书香门第的各部尚书侍郎,再加上新老勋贵之家。 别的不说,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忠勤伯爵府,宁远侯府,锦南侯府,镇远候的郡主府,海家余家贺家,无数与这些家有来往的。 远的不说,镇远候元季常的妻子,泰成县主,一定不会认本宫这个义母的,再加上桓王妃。 盛家是后党外戚中,最为特殊的一个,都说历朝历代,有重用后党外戚的,那是以亲疏论,但没成为后党外戚之前,或者抛开这一层身份看呢? 盛家本家,包括盛家的姻亲们,哪个都不是随便站在朝堂之上的。太后大娘娘曾经说过,盛家人的才华,比之她嫡亲弟弟,太国舅曹景休都要强上不少。 单说一位,看似简单的,盛家嫡子盛长柏,一次登科,一甲进士,为官以来,未经外放,就能做到两个衙门口的高位堂官,太常寺少卿,礼部侍中,将来入主中枢,都要比同科进士,早上至少五年,也可能是十年。 有人戏称,上一位未经外放,就被官家如此重用的,是盛家那位老探花郎盛淮南,当初他也是半步踏入中枢,还是如此年轻的呀。 日后,说不定,哪个朝堂派系,会以这盛长柏为首呢,陛下都说,盛家好哇,读书人呐,可如此好用的读书人,却不多见呢。用本宫那位亲家公,支度司正使盛纮的话说,这就是纯臣。不做无谓的争执,一心只知忠君爱国之人呐!” 沈青萍思索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姐姐,你说,如果我们沈家,要真如了盛家的愿,会好些吗?” 皇后娘娘沈从英苦笑道:“盛家得偿所愿,就得我们沈家忘恩负义了,但同样是恩,这一次,也是好分个大小喽!”姐弟兄妹三人,长长一叹。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遣内官,去了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这是他最后的决定,无论如何,得将沈国舅的家事,在这朝堂之上,压下去,否则,一定会耽误大事的,国事,不可耽搁! ―― 回马枪: 耿耿:青春偶像剧多好,古装不好演! 蒋年年:那你还演《锦心似玉》?看我,总演悲情人物,对了,我要与顾廷烨他奶奶,赵盼儿演对手戏了,《有风》可好了! 太国舅:你们这咋回事儿,我还得增加小剧场的预算呐! 第122章 有人来捡便宜了 汴京,集英巷,盛家,淑兰姐姐母子俩,从国舅府搬出来之事,已然成了汴京城的新话题。 好在皇帝陛下赵宗全,及时召见英国公张老将军,让其在各家各府,几家姻亲中帮忙缓和一二,另外,皇后娘娘沈从英这边,他正在想办法,怎能将此事消弥下去。 但更有好事者,抓住了宁远侯夫人,盛家六姐姐盛明兰,提剑舞动国舅府的话头,在许多人眼里,这是当朝新贵之间失和了。 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左下首,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右下首,盛家祖母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道:“目前,官家,是何意思?”这话明显是问儿子盛纮的。 只见盛纮大眼睛一转,胡须收拢,大酒窝深陷半分,微笑道:“母亲,儿将能说的,都说了,最先表明的是,我们盛家大房,盛维大哥哥夫妇,已然得了信儿,不过,宥阳老家与汴京之间,毕竟,路途遥远,这才回老家,又进京的,太过奔波。 儿索性说,淑兰侄女之事,儿与英国公张老将军,可为她做主,其实就是给淑儿撑腰之意。 想必官家,能听得出来,不过,四女婿桓王殿下也在场,他本想替我们盛家女儿说上几句,但被官家止住了话头。”说着,盛纮眨了眨眼,不知此事处置的是否妥当。 盛家祖母点头,抿嘴道:“嗯,纮儿这个尺寸拿捏的正好,我们盛家又没错,再说了,淑儿是你大伯母和大哥哥夫妇俩的心尖尖儿,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呀,这后续之事,都是麻烦。 墨儿和明儿那边如何了?品兰丫头那边,得继续瞒着,小七这两日在做什么?” 大娘子王若弗,咧嘴微笑道:“母亲,不劳您操心,两位女儿那边,都还好,贺家那头,儿媳已然交代侄女婿弘文了,不让侄女品兰善动。 至于小七?小七这几日,还闷在小梅园,他倒是没说什么,估计淑兰的儿子满月酒之前,此事就会有定论?毕竟,得给沈家一些时日,难道他们真想和离不成? 但我们盛家,还真得要沈家一个态度,那沈国舅,倒是日日来看望妻儿,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小七也没去见他,先冷着呗!” 盛家祖母再次点头道:“嗯,先这么办,不过,大娘子,你得提醒小七,不可自作主张,他疼他堂姐,心疼他几位姐姐,都成,但那沈国舅,毕竟是皇亲国戚,不怠慢,但也最好别争吵。” 盛纮却说道:“母亲,这您放心,淑兰侄女,自入住小梅园当晚,儿已然嘱咐过小七了,咱们盛家,不做无谓的争执,官家自有决断,纯臣嘛,儿自当提醒小七的。” 大娘子王若弗却撇嘴道:“我儿小七,可比你这个做父亲懂得审时度势,这要是放在以前,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自小七成婚之后,稳重多了,都许久不磨人了。如今,他都做父亲了,还能没个轻重?” 盛纮用手指点了妻子几下,嘱咐道:“你莫要夸他,你不娇惯他,纵容他,我就放心不少。 咱们盛家,现如今,不宜妄动,毕竟,这一大家子人呐,再者说,几位儿媳,不是坐月子,就是有孕在身的,柏儿我不担心,枫儿说话这两天就回北境边疆去了,只要我们按住小七,其他的,都好说。”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小七,不是个孩子啦,还能总得管着?大娘子如今,也做了祖母了,心思随便放在哪个孙儿身上,自然不会太娇惯小七。 再说了,让他家大娘子管去呗,老婆子我看,咱们盛家,这三位孙媳,属这个张家姑娘最厉害,也就她能管住小七喽。” 澄园,六姐姐盛明兰,终于缓过来了,前几日在国舅府,虚惊一场,好在一切安好,过多的,她也不去操心了。 毕竟,盛家本家,一大家子人呢,淑兰姐姐入住小梅园后,她也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稍显疲惫,连同今日,顾家那头请她去坐席,她都懒得动,直接给拒了。 可澄园那头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见女使翠薇,领着一位穿着儒雅的姑娘前来,也不算是生面孔,曾经在盛家本家,见过一次,康家庶女康兆儿,她自称是替自家嫡母,来请六姐姐盛明兰这位表姐,去顾家那头坐席的。 六姐姐盛明兰本不想过去,但这康兆儿,直接跪地,一口一句在康家受嫡母苛待,一口一个表姐的称呼六姐姐盛明兰,还说只要过去一趟,哪怕是喝一杯水酒,吃一口菜便是,不求其他,只要不被嫡母苛责,就算救她一次危难之类的话。 六姐姐盛明兰心善,对同样是庶女出身的,虽没有感同身受,但也多少同情一二,只好答应下来。 顾家中堂正厅内,长桌宴席,已然摆上,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端坐在主位,康姨母王若与,端坐在左下首。 之后是顾家的四婶五婶,连同她们儿媳,顾家大嫂嫂邵大娘子,与顾家三弟媳卢秋月都赫然在列,只留右下首第一位置,显然就等六姐姐盛明兰了。 六姐姐盛明兰到了此处,心想,这怎么看着,都像是鸿门宴啊!不过她并未发作,干脆坐下吃呗,反正就是防着对方即可,而且目前她是养胎呢,害喜不那么严重了。 妇人宴席,多为谈论的是汴京官眷,家中子女的话题,六姐姐盛明兰只是闷头吃席,最多是与大嫂嫂邵大娘子说上几句,让侄女娴姐儿多找自家蓉姐儿去玩儿。 与三弟媳卢秋月说上几句,没事儿抱着侄儿,去澄园走动之类的话,至于顾家四房五房那边,没有刻意去交好,总之不怠慢便是。 可秦太夫人秦芷萱,听着听着,就开了新的话头,只见她笑呵呵的说道:“他四婶婶,呵呵,你家大孙子,如今娶亲快一年了?这说话,呵呵,你都要做曾祖母了呀?” 顾家四婶微笑道:“可不是嘛,儿孙娶亲早,没被耽搁,这孙媳妇,都快给咱们顾家开枝散叶喽!” 顾家五婶附和道:“可不是,紧赶慢赶,没赶在已故福康公主和离之事那几年,生生的,多赶出一代人来!” 秦太夫人秦芷萱,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们都挺不错的,呵呵,不像我们大房这边,先侯爷身子不好,老二娶亲晚,我儿廷炜如今,只有一个嫡子,唉,我这是有心为他们谋划,可却使不上力呀!”说着,她瞄向康姨母王若与。 康姨母王若与,赶紧接过话头,大眼睛圆瞪,大酒窝深陷,假笑道:“好饭不怕晚,你呀,福气在后头呐!多给你家这二郎三郎,添置呗,谁还能说出你个不是来呀?呵呵!”说着,她眼里的寒光,直奔六姐姐盛明兰而来。连邵大娘子和卢秋月都明显一愣。 秦太夫人秦芷萱呵呵笑道:“要说这福气呀,她康姨母,你能帮上我呀,不知你能不能让我如愿一次,呵呵!” 康姨母王若与,觉得差不多了,故意装傻充愣的微笑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秦太夫人秦芷萱呵呵笑道:“我呀,看中你家兆儿了,呵呵,想她给我家老二,做个二房,不知,你能不能,让我如愿呐?”说着,她看向六姐姐盛明兰。 康姨母王若与,虽是看向秦太夫人秦芷萱,但也时刻瞄着六姐姐盛明兰的反应,用手帕捂嘴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呢?我们康家的女儿,能进这侯府,那也是她得福气呀,呵呵!” 可六姐姐盛明兰脸色阴沉的,将筷子一撂,但右手小拇指,勾住邻座弟媳卢秋月的衣裙一角儿,冷静的说道:“婆母,咱们顾家,要添置通房也好,抬几个妾室也罢,哪怕是给我家侯爷,还是小叔廷炜娶一门平妻,媵妾之类的,满汴京城,哪家都可选,唯独康家不可选!” 康姨母王若与,一听这话,刚要炸毛怒斥,可秦太夫人秦芷萱轻咳一声阻止,之后她一脸好奇的皱眉问道:“你这是何意呀?她可是你的嫡亲姨母哇?我这个做婆母的,还不能信得过她家吗?” 六姐姐盛明兰先给大嫂嫂邵大娘子和弟媳卢秋月一个眼神,之后冷笑道:“婆母,儿媳从小到大,长在我盛家祖母身边,虽嫡母王大娘子,帮儿媳扶养幼弟,我们母女俩情深义重,但与这位康家姨母,并没有过多来往,所以,我们之间是隔着的。 嫡亲姨母这个称呼,并不妥,另外,康家是个什么样子,想必婆母,被这位康姨母蒙蔽了。康姨母虽是康家的当家主母,但对家中通房妾室极为苛待,连同那些庶子庶女们,都敬畏她如虎狼一般。 且这位康姨母,手段极为狠辣,对家中无论是良籍贱籍之仆,非打即骂,三年前,打死一个,两年前,抬出去一个,这样的康家,婆母敢与她们家结亲?她这是要害我们顾家呀!” 康姨母王若与,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信口雌黄,你休要胡说,你住口!”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我说的不对吗?康姨母,用不用我们去开封府,对峙一番?婆母,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姑娘家,要进这候府,儿媳我管不着,但我家侯爷早就交代,纳妾,添通房,都需他来决断,儿媳也不想夫妻失和。 至于,康家姑娘嘛,别说一位庶女,就是嫡女都送不进候府的,不信婆母让小叔廷炜,去我家七弟弟那里,打听一二便知。正好,弟媳秋月在此,我们一事不烦二主也可!” 顾家三郎顾廷炜的大娘子,卢秋月冷脸说道:“婆母,康家女,想进哪家侯府,儿媳我也管不着,但不能进咱们顾家门儿,二嫂嫂说的对,虎狼窝养出的姑娘家,我们高攀不起。” 大嫂嫂邵大娘子也冷脸说道:“婆母,侯府娶二房,那就是侧室夫人,一个康家的庶女,怎能入得了候府呢?别说是庶女了,人家锦南侯府,连康家嫡女都不要,我们宁远侯府,是要被世人耻笑吗?儿媳真怕我家官人,托梦怪罪呀!” 顾家四婶五婶和她们的儿媳,都听出,这顾家大房,今日这事,不能善了,这要是被顾廷烨那厮知道了,说不定怎么折磨人呢。 顾廷炳远在西北路牢城营,顾廷狄最近在汴京城又活泛起来,万一被连累了,那说不定会成什么样呢,顾家四房五房的儿媳们,赶紧给自家婆母眼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只见顾家四婶五婶,都说家中有事,直接告罪离席,领着自家儿媳遁走。 康姨母王若与,趁着这个档口,直接怒吼道:“反正我将我们康家的女儿,留在这了,我是没脸将她带回去了,要杀要剐,你们顾家看着。”康兆儿一听,直接跪地啼哭。 六姐姐盛明兰气得,直接了当的说道:“婆母,您如何处置康家女,随您,但以后,这康姨母,再来咱们顾家,且不用再告知儿媳了,她这人,我听见都嫌恶心,看一眼都嫌脏,儿媳告退了。”说着,六姐姐盛明兰在侍女丹橘的搀扶,小桃的护送下,回澄园去了。 大嫂嫂邵大娘子和卢秋月也离席了,只有秦太夫人秦芷萱不断的冷笑道:“看到了嘛,你说她大闹国舅府,定被帝后所不喜,但人家依旧有恃无恐!” 康姨母王若与,一脸愤恨道:“大不了,给她添个罪责,我不信,她个盛家的小庶女,还能爬到你我头上来!” 秦太夫人秦芷萱瞄了一眼跪地的康兆儿,嘴里嘀咕道:“可惜了,这么个小美人儿,只能试试看了!” 女使翠薇,在澄园听了侍女丹橘和小桃二人,绘声绘色的一套描述说辞,脸色苍白,她本想直奔盛家的,但只是稍作镇定,去澄园门口的胭脂铺子转了一圈儿,在小食脚店买了两瓶错认水,说是给自家姑娘缓缓心气儿。 可当晚,澄园这边在康兆儿所谓的道歉,实则自杀栽赃后,六姐姐盛明兰几乎就要动了胎气,第二日中午,盛家祖母前来,看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蜡黄的六姐姐盛明兰,心疼不已,祖母还说,不要嫌女使翠薇是耳报神,更是几句倔猢狲,打消了六姐姐盛明兰心中的半分郁结。 但祖孙俩都一致认为,此事先瞒着康家,将这康兆儿送走,更得瞒着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否则,非得闹出人命来不可。当天,这位被康家嫡母苛待,担心自己小娘和亲姐妹的小庶女康兆儿,被送往宥阳老家去了。 可盛家祖母和六姐姐盛明兰忽略了一件事,那澄园门口的铺面,是盛长林设立的,想瞒住他?怎么可能,想不出点小乱子,那不能够。 别说自家祖母和亲姐姐了,盛长林如果想知道,昨天谁花大价钱,想做广云台魏行首的入幕之宾。 前日哪家八十岁荣休的老尚书,又纳进家门一个十八岁的美娇娘妾室,他都了如指掌,估计盛家祖母一定会说上一句,“这个小皮猴子,难道成齐天大圣了不成?” 三天后,康家嫡子康晋,在马行街,被一外地胡商,因讨价还价,打断了胳膊。顾家顾廷狄,因喝花酒,被一新罗婢抓花了脸,耳朵被切掉一只,最有意思的是顾家三郎顾廷炜,本来,都几乎就要进滇州经略府任职了,直接被吏部打了回来,只能去慎刑司任职,爱去不去。 随后王家嫡子,康家女婿,接连不断的出事,仕途在吏部走流程的文书,都被一一打了回来,现在就是想外放个儋州,琼州,锦州,都没地方可去了。 据说,海家嫂嫂的嫡亲哥哥,吏部郎中,海千晴的主管官员任职升迁的文书审核,他家大娘子坐月子时,血气亏空,最近收到了两株北地至少五百年的野山参,和成车的鹿茸和鹿血膏。 反正盛长林表示,这是李天狼和陈熊送的,海家是我们盛家姻亲,海家嫂嫂对我这小叔子都是不错的,如我家姐姐一般疼爱,她刚嫁过来时,我淘气闯祸,她还替我遮掩过呢,送她家嫡亲嫂嫂点东西,怎么了?我们盛家嫂嫂和姐姐们有的,海家也得有。 ―― 回马枪: 康姨母:早知道,我就应该在《琅琊榜》剧组不过来了,非得来凑热闹,卫小娘没演上不说,这康姨母太招人恨了。 张开宙:关键是你与刘钧老师都是大酒窝,一同框,就比王大娘子更相配,我这还是将盛家祖母和盛纮,分远近镜头呢,都是大酒窝,不好安排。 第123章 保媒拉纤,孩子王!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将康姨母王若与,在顾家的所作所为,一一讲述给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听,夫妇俩很是诧异,没想到,康家想借顾家的势,来强压盛家,不知这里有没有王家的影响在。 大娘子王若弗当即最先表态,以后一定要注意与娘家人的来往,如果没有王家出面,尽量与康家人少见面。 而盛家主君盛纮,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近几日,汴京城内,好像很多事,都是围绕顾家人和康家人展开的,这里分明就是事后被报复了呀! 而小梅园这边,盛家的众姐妹们,走马灯一般的,来看望淑兰姐姐和弟媳张桂芬,两个坐月子的女人,天天围绕孩子,展开话题,期间加入了一众身怀有孕的姐妹们和嫂嫂们。 而这其中,有两个不受人待见的,一位是日日都来的国舅沈从兴,另一位是想借三嫂嫂余嫣然的势头,来锦南侯府,走夫人路线的余嫣红,她这也有了身孕,想顺便打听一下,自家官人梁晗的仕途。 结果就是,三嫂嫂余嫣然明确表示,我与自家这个妹妹,没有太深的来往,看她的面子,还不如看她婆婆吴大娘子的面子呢,最后就是,吴大娘子去澄园,看望自己干女儿六姐姐盛明兰时。 听了一耳朵,吴大娘子当天回家,就训斥自家儿媳余嫣红,让她不要多事,很多事,你不去打听,相安无事,你一打听,适得其反,你想自家官人梁晗,再倒向春珂小娘子那边去? 余嫣红恍然大悟,心想,锦南侯盛长林那句,一孕傻三年,诚不欺我,还好,还好,好险,好险,之后她就差人,送了几份礼物,给自己嫡亲姐姐余嫣然和张桂芬,也就将此事给盖了过去。 五日后,朝廷吏部又是一波新的任免,原安北都护府的都统制,小郑将军回京述职,但他没再回北境边疆,直接去了滇州经略府,驻汴京的协理衙门,任职兵略使,算是外放后回京,但又降级任用了。 永昌伯爵府嫡幼子梁晗,去了一个新设立的衙门口,西南司,主理西南贸易,土地,特产,虽不是布政使,但却是布政使之下,第一堂官,协理司使,新的官职,品级升迁,仕途有望。 西南司与滇州经略府,将要展开全面合作,这样就能减轻市泊司的压力,可以全面展开海运贸易的构想,且滇州经略府南迁到边境,边军,厢军,加禁军精锐,十五万,开赴滇州。 这里,以永昌伯爵府为首的,差不多二十几家老牌勋贵之家的子弟,从正经的进士出身,到荫封官职,百余位之多,且各家都展示了人脉和底蕴,将最好的一切拿出来,先舍而后得。 这一切,只因盛长林给官家上可一道札子说,有种占城林邑稻米,一年三熟,大宋人口需要更多的粮食,且需要更多更好的土地耕种。 据说,极为喜欢粮食的,且对土地耕种颇有心得的,皇帝陛下赵宗全,当天便下令,户部,支度司,兵部,枢密院,太尉府,通力合作,西南司的建立,刻不容缓,那架势,如同躲在桌案下,请西天如来佛祖镇压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一般焦急,可见此事多么让他上心。 而安北都护府的都统制一职,给了英国公夫人的嫡亲侄子,一位沙场宿将,且统兵治军,颇有英国公张老将军嫡传弟子的意思,再合适不过了,况且,这里还有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的人情世故呢,怎能不抓紧时间。 这一系列操作,让沈家慌了神,皇后娘娘沈从英,还去官家面前打听,结果呢,皇帝陛下赵宗全,只说了句,“国事家事,怎可混为一谈? 朝廷正常升迁调动而已,后宫不得干政!”而沈青萍呢,天天堵在国舅府门前,自家哥哥沈从兴,根本就不理她,只是照样,每日去小梅园看望妻儿。 最有意思的是,远在西北牢城营的顾廷炳,因在当地,在青楼与人争风吹醋,被当地的西北藩军将门子弟,给打断了腿。 顾家四房五房联合,找顾廷烨帮忙疏通一二,结果顾廷烨这厮说,“这是好事呀,说不定,我那廷炳兄弟,给我们顾家开枝散叶呢,事情得分两头看呐。 说不定,此事之后,他就与西北藩军的那些将门虎子,不打不相识了呢,可喜可贺呀!”这话多气人,顾廷烨这厮,现在磨人的小手段,杀人诛心的同时,是功力日渐强上好几分呢! 但压力继续给到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这边,她能说什么,只恨自己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信了康姨母王若与的鬼话,招惹自己那个狐狸儿媳,六姐姐盛明兰。 她那个狐狸弟弟,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更狠,连我儿廷炜,他的至交好友,都顺便给收拾了,一点不顾昔日一起喝花酒的,汴京三害的情面喽,难道说,下次约花酒,得加钱?全场顾家三郎来付钱吗?真是倒霉透了呀! 而顾家三郎顾廷炜,却不这么认为,他在慎刑司衙门,尝到甜头,来此办事的,大多数是汴京权贵,家中犯了事的,虽俸禄没看出来有多少,但私下里的孝敬,确实不少。 为此,顾廷炜还想约盛长林去喝顿酒呢,但盛长林表示,最近很忙,西郊大营的事,还在收尾呢,每天与自己岳丈英国公张老将军共事,很难,顾三郎你得理解我的苦衷哇。 且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说,得王府陪四姐姐盛墨兰,六姐夫顾廷烨这厮说,得在家陪六姐姐盛明兰,五姐夫元季常倒是天天来应卯,但他屁事不管,还窜蹬让盛长林,给老耿将军和小段将军,保大媒,你说说,这是正经来做事的吗? 好在,顾廷烨这厮,算是做了件好事,估计是对盛长林整饬顾家人,投桃报李,顺便给小段将军,保媒拉纤,一位当初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身边的,极为素雅标致的宫人,直接与小段将军一相看,成了,定亲聘礼都下了,就等着大婚了。 可老耿将军成了烫手的山芋,高不成低不就的,他竟然不喜文文弱弱的美丽宫人,非说,没什么味道,这下子可让盛长林等人犯了难。 可多日来的相处,盛长林觉得,老耿将军这人,粗中有细,且极为憨厚老实,每次吵着喝花酒的是他,但据同去的人说,老耿也不喜风尘女子,那就得是良家女子呗? 可老耿将军是个鳏夫,虽有将军封号和爵位,和正经的武将任职,可真的是一时间,没法解释他的内心想法。 只有一次喝酒的时候,老耿无意间说了一句,最好是找个带孩子的寡妇,他家中只有两个嫡子,且年纪小,淘气,闹人,需要个温柔贤淑的,最好家中有个女儿的才好,而说这话的时候,他瞄了好几眼顾廷烨这厮。 盛长林心想,不会?这分明是奔着,已故先宁远侯,大病娇顾廷煜的遗孀,顾家大嫂嫂邵大娘子和娴姐儿去的呀? 这事儿,还真没法说,容易得罪人,怪不得每次老耿说喝酒,有小段将军,元季常,盛长林陪着都不行,非要拉上顾廷烨这厮呢。 当然了,曾经提过国舅沈从兴,但盛长林说,看见他,就不烦别人,他来我走,没看我盛长林,每天应卯都来这么早嘛,就是不想与那沈从兴在小梅园打照面! 可盛长林呢,另辟蹊径,闲得发慌的人,就爱吃饱了没事儿干,省得每天跟岳父英国公张老将军,在大营营帐内,大眼瞪小眼。 盛长林每次对穿插应卯的,六姐夫顾廷烨这厮,一见面,就说,“我那蓉姐儿大外甥女最近养猫,养的如何了呀?有时间,得去忠勤伯爵府袁家,与大姐姐华兰家的庄姐儿交流一番呐,诶,不行,不能去。 这样不就,把廷煜大哥哥家的娴姐儿给撇下了嘛,不妥不妥,用屠二爷的话说,娴姐儿姑娘家家的,孩子没了父亲,心情不好,内心郁结着呢。 有心亲近二叔二婶婶,又怕嫡祖母,秦太夫人不乐意,想去近亲三叔三婶婶,人家那边儿,孩子太小,没个由头,可苦了娴姐儿喽,唉,就是不知道廷煜大哥哥,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罪六姐夫你喽!” 一次说起,还好说,谁都知道,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昔日疼自家姐姐们,现在呢,窜蹬外甥侄子们淘气,娇惯外甥女和侄女们,亲的后的,堂亲表亲干亲的,都带着玩儿。 每个月都得给一群孩子们,弄个新鲜玩意儿,用五姐姐盛如兰的话说,这是在培养新的一波汴京纨绔吗?提笼架鸟,招猫逗狗,摸熊猫的,骑鹿打马球? 你怎么就这么爱折腾呢?最重要的是,你个臭小七,玩儿的时候,还不带上你五姐姐我?看来拧耳朵家法,是要重出江湖了呢,哼! 但顾廷烨这厮,确实是狐狸祖宗,多年来,这听话听音的本事见长,他还说着盛长林的话,去看身边的人,最后发现“居心叵测”的老耿将军,这还得了?谋我寡嫂! 可一次澄园的小宴请,六姐姐盛明兰以肚子大了为由头,请求大嫂嫂邵大娘子来帮忙,真的与老耿将军,对上一次眼神,那张老脸,虽不在俏郎君的审美上,但那股子英武之气,也尽显男人本色。 尤其是老耿将军一口一句的说,“自家如果有位女儿的话,以后俺老耿,定能为她在未来夫家撑腰,看看人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再看看人家盛纮盛大人,最后看看人家余老太师,我辈之典范!” 而盛长林的便宜外甥女蓉姐儿,拉着自己家堂姐娴姐儿,收了老耿伯父的见面礼,之后几天,就约了耿家两位淘气的弟弟,一起去小梅园摸熊猫,喂大胖狐狸了,还让异瞳山东狮子猫与荔枝的乌云盖雪,成了玩伴儿。 旬日,顾廷烨这厮,以顾家家主的名义,为寡嫂邵大娘子做主,未经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同意,给老耿将军做了续弦大娘子。 并且老耿将军曾许诺,继女娴姐儿,永远是顾家人,日后出嫁,将军府会出十里红妆,且为她在未来夫家撑腰,当亲女儿一般对待! 这下子,可捅了顾家本家的马蜂窝了,秦太夫人秦芷萱,连同顾家四房五房,一起找顾廷烨理论,但人家邵大娘子只说,“官人曾言,无需为他守寡,他还说,只要能对女儿娴姐儿好的事,无有不依。 况且,我朝鼓励寡妇再嫁,和离之女,不以身份卑微,照样做得当家大娘子,沈国舅夫人,就是典范。 我即为娴姐儿,更是为已故官人廷煜,虽两位小叔,不曾苛待我这位大嫂嫂,与两位弟媳之间,妯娌和睦,但我更想为顾家的将来,出了候府,我们尚且如亲戚一般来往,我娘家也同意此事的。” 顾家本家,一下子失去一方助力,但也只好认下,人家都搬出朝廷了,再说,人家把官家招来,一纸指婚懿旨下来,顾廷烨求得,老耿将军更求得,人家禹州一系,关系牢靠得很呐,且人家邵大娘子再嫁,一纸诰命,定是少不了的,也是对顾家的孩子好嘛。 又五日,国舅府,将邹家兄妹,做了处置,小邹氏被打发到了汴京城外的庄子,无国舅沈从兴之言,不得回汴京城。 邹家哥哥,因放印子钱,逼死人命,有司衙门直接将他,发配到西北路藩军的牢城营,去与顾廷炳做伴儿去了。 沈国舅原配夫人,大邹氏的一双儿女,都记在沈国舅夫人,盛家大房嫡长女,盛淑兰名下,并且收下皇后娘娘沈从英,皇后加冕时,凤冠上的一颗珍珠,当做赔罪。 对此,沈青萍颇有微词,但不敢像以往那样,大放厥词,生怕累及官人小郑将军,没有声张。 沈国舅夫人盛淑兰,在国舅沈从兴的恳切态度下,搬回国舅府居住,和离之事,都不再提。 这一切,都因为市泊司的海运瓷器,又一次加大的订单货量,且西南司与滇州经略府南迁事宜中,瓷器磨合乐,在西南一带,又打开了新的销路。 不只是大理段氏下了整套,昔日皇族的订单,像江南富商,各州府世家,书香门第,连同南方诸小国,也来大宋打听这瓷器贸易。 盛家大房,以盛长梧为首,连同盛家三房四房,在江南一带,连开三十座官窑民窑。 皇帝陛下赵宗全,看着户部和支度司报上来的,未来五年的赋税和贸易量,这道札子,成了大宋朝堂的一壶陈年老酒,且还是滚烫的。 喝下去,别说多畅快了,更有一件好事,西面的吐蕃,请求土地归化,子民归化,但赵官家和盛长林的一次君臣秘密奏对后,拒绝吐蕃的请求,除非…… 关于回绝的国书,没有把话说死,但大宋又设立了两座使馆,西北使馆,主谈昔日丝绸之路重来,西南使馆,主谈滇州以南诸国事宜,唯独不给吐蕃机会。 用盛长林的话说,“官家,吐蕃现如今只是没了赌本,想借我大宋来翻盘而已,我大宋,何不效仿邹家大郎,和昔日汴京城的那些,不守规矩的官眷们,以国来放印子钱,这本息往来,官家还怕吐蕃土地,您怕他们不入我大宋版图吗?” 皇帝陛下赵宗全,嘿嘿笑道:“盛卿乃是我大宋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也!” 盛长林只是谦虚谨慎的说道:“官家,臣惶恐,臣只想随恩师太国舅的脚步,在这世上时,对血脉至亲好些,出了这世上,宁可为那逍遥仙人!最好千百年后,世人提及臣之时,能与谪仙人李太白并列即可!” ―― 回马枪: 盛淑兰:确定了,七弟弟喜欢张靓颖,我们下一届的超女,他就喜欢大眼睛,一笑一口大白牙的那种! 盛墨兰:对,他演宁至谦之后,还跟我一起演急诊科的电视剧呢,我们一起吃的羊腿,我要演包小玦去了! 第124章 康家宴请,说王家的事(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本家,收到了一份康家宴请的帖子,一式三份,盛家本家主请盛家祖母,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还有锦南侯,送帖子之人,是康姨母王若与,王家舅母二人。 还特意交代,王家老太太非要请到盛家祖母不可,因为此次宴请,是给康家老太太做冥祭,还有就是王家老太太的大寿宴在即,顺便论叙一二。 盛家祖母起初不想去,但碍于面子,况且,康家老太太生前,与盛家的来往不错,否则,康家嫡长女康允儿,也不会嫁给盛家大房的盛长梧。 王家老太太也有以姻亲关系,捆绑盛家祖母的意思,这里面,不能单看康家,还得看王家的颜面。 但盛家这边出席人选,盛家祖母直接了当的说,所有孩子们,尤其是那些身怀有孕的,坐月子的,都不得妄动,所以,就自大姐姐盛华兰为首,五姐姐盛如兰,盛长林出席为好。 这直接就把盛家两房的,都涵盖在内了,至于盛家大房那边,盛长梧去滇州了,只有康允儿代表大房出席。 康家在这汴京城,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曾经辉煌过一阵子,康家主君康海丰的曾祖父,曾在大宋立国之时,做过一任刑部侍郎。 他祖父曾在太宗在位时,做过高粱河之战的钱粮官,他父亲在狄公打西夏的时候,在韩琦大相公身边行走。 可到了康海丰这一代,动了康家当家主母,康姨母王若与的嫁妆后,似乎就直奔着家道中落而去。 而岳丈王老太师的遗孀和儿子进京后,康家主君康海丰和康姨母王若与,还想再努努力,想搭上盛家气势的顺风车,再家道中兴一把。 可事与愿违,几番操作,似乎都偏差出去好远,还真不是康姨母王若与胡乱来,是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了,嫡子康晋科考不顺,庶子更是如此。 嫡女嫁的夫家,以前最不看好的盛家大房盛长梧,现在成了唯一耀眼的了,剩下的嫡女夫家,提都不想提,连同王家嫡子在内,而未订婚待嫁的嫡女庶女们,一个个都想攀高枝儿,弄得成天家宅不宁的。 稍微有点起色,奔着好处去的,一次次被打落回来,嫡幼女康宁儿,想给盛家两个儿子做侧室,都没成功,康姨母王若与,另辟蹊径,直奔曾经的汴京三害老魁首,顾廷烨这厮而去。 结果呢,庶女康兆儿,直接被被盛家人,给送往宥阳老家去了,据说,嫁给了盛家大房当家主母,李大娘子的一位庶出侄子,人还算一表人才,听说,康兆儿在自家婆母和姑母的教导下,在学管家呢,应该会不错。 这些事,康姨母王若与,都不敢与自家官人康海丰说起,因为她说不出口哇,还得让家中的子女们帮忙瞒着,好在康家儿女多,每次晨昏定省的,少上一两位,你都看不出来。 康家宴请当日,康家前堂正厅,康家主君康海丰,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的是,盛家主君盛纮,右下首端坐的是王家舅舅,本来这二位的座位,得对调一下才是,毕竟,从官职到品级,再到姻亲尊贵,盛纮都比自己的舅兄差上一截。 但是,呵呵,王家舅舅目前只有品级,从三品,勉强穿个紫袍官服,翰林院挂了闲职,并无好的差遣,可非要细究的话,王家舅舅的勋官,文散官,寄禄官,哪样都比盛纮低一个到半个格。 而且,盛纮现如今,是支度司正使,离中枢就差一步,而这一步,还是半只脚踩在中枢门槛之上,每次皇帝陛下赵宗全,召见中枢宰相们,商议国家大事时,一定会加上三四位未入中枢之臣,其中,其他人来回换。 唯独盛纮每次都能得见,连韩琦大相公和欧阳大相公都说,盛大人日后必能接替我等,虽是客气话和夸赞之言。 但盛纮自己知道,下一任官家继位,我盛纮的紫袍一定穿得上,且凭的是七分真本事,三分儿女亲家之情。 至于康家前堂正厅内的,其他人嘛,好像与盛纮交谈的,比康海丰和王家舅舅的,更多,实权官职,和闲职本身有很大的不同。 虽大家都算是,已故王老太师这一系的,但要细究起来,盛家人,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姻亲不说,自家儿女,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呀! 本来,盛长林也应该在此的,但人家盛家小七郎多会来事呀,陪着自家祖母,母亲,两位姐姐,直接去中堂正厅去了。 如果是阖府宴请,男子最好不要随意去中堂那边,乖乖待在前堂,等着开宴即可,但说句实话,如果是王家宴请嘛,人也许会多些,但康家嘛,毕竟,差了一层,有王家站台,也没多少用。 我们再说回前堂正厅这边,只见康海丰呵呵笑道:“盛老弟,你家长柏,今日这休沐也在忙?”明知故问,二哥哥盛长柏自年后,就差忙飞起来了,大宋南北两边齐动,桓王殿下赵英策,只要一忙,就喊盛长柏这位舅兄,没办法,人才嘛,好用得很。 一个博闻强记,好多事,你都省得去寻各种往来文书,只要二哥哥盛长柏看过的,不记个七分左右,都算是他这科考进士,一甲十三名是有水分的,且基本各州府的情况,能说出八九分,你说人家厉害不厉害。 盛纮大眼睛微眯,大酒窝深陷,呵呵笑道:“柏儿今日,确实有点忙,前几日,送他大姐夫袁文绍和我家枫儿回北境边疆,可能耽误了点公务,他怕回头官家问起来,这不,一早就去府衙了,早膳都没吃。 还是他身边的小厮,在去府衙的路上,去脚店给他买的小食,唉,何必呢,官家仁德,还能因为家中琐事,真怪罪柏儿惫懒? 这孩子呀,从小就是这样,四岁开蒙后,就没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操心过,卯时二刻便去做堂,他自己都从未停歇过,刮风下雨也未曾停过。 这走了仕途后,更是如此,这一点,就不如他两个弟弟,那两个,让人头疼啊,毕竟曾经浪荡过嘛,呵呵,仕途风流两不误!” 康海丰尴尬的笑道:“你家枫儿和锦南侯的风流韵事嘛,我们这做长辈就不谈了哈!” 康海丰真是心有余悸啊,他总觉得,自家儿子康晋的胳膊,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最好别去招惹那笑面阎王,盛家小七郎。 盛纮却不以为然的呵呵笑道:“说与不说,他们二人昔日的风评,摆在那呢,也就是官家,唯才是举,他们的岳家不计前嫌,我们盛家,算是给蒙混过去喽,呵呵!” 王家舅舅呵呵笑道:“妹夫,这么说,你家大女婿与三郎,这回北境边疆,是要忙起来喽?他们手上,可握着北境官员任免呐?” 试探,王家舅舅明显是想从盛纮这里打听,王家的人到底是吏部卡着,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因为他们也看出,大宋要全面整饬燕云十六州,从土地耕种,到漕运陆运,从贸易往来,连带着与西北路藩军,一起重来丝绸之路。 再加上,原锦南锦北,合并为锦州,还有那偌大的白山黑水军司,哪里不缺人呐,怎么就单单王家人的吏部任免,被打回来了呢?想不通嘛! 盛纮眼角往上挑,摆手笑道:“诶,舅兄,官员任免在官家与朝廷中枢,核实查验考评在吏部甄选,我家大女婿袁文绍,只是个巡抚衙门的堂官,他还能插手地方各州府的知府衙门?那不能够,再者说,北境衙门口那么多,他能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不错嘞。 至于我家枫儿嘛,北境司布政使,只管贸易往来,上马管军,有安北都护府和白山黑水军司,下马管民,有巡抚知府衙门。 与辽国使团往来,有北地使馆呢,他说白了,就是个管贸易仓储,管个贸易订单的而已。再给他加担子的话,官家也怕这小子撂挑子呀。 他个二甲末名的进士,本事嘛,本就不大,他那就是占了个,当初锦南州兵略使的便宜罢了,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小瞧他,这个布政使,他能做好,还得他兄长弟弟在汴京,为他周旋一二呢,否则呀,说不定哪天,他就得调任喽!” 盛纮才不给王家康家机会呢,反正自己儿子好与不好,就是自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儿,至于真的好,让官家去说呗,你们还能去磨官家?给你们王家康家人个任职不成。 康海丰和王家舅舅,这次可是真正的体会到了盛家人的厉害,这模棱两可,似有非无的话一说,你都没法说下半句了,希望女眷那边能有所收获?但估计也够呛,毕竟,盛家小七郎,去了中堂那边,那更是个狠茬子。 康家,中堂正厅内,康姨母王若与,和王家舅母端坐在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左下首,康家王家的嫡子嫡女们,端坐右下首,五姐姐盛如兰和康允儿端坐大娘子王若弗身后,显然是都不想太过交谈,应付了事即可。 至于康家王家的庶出儿女们,都没有露面的资格,只能窝在大花厅或小花厅,等着开席面。 偏厅内,盛家祖母和王家老太太在叙话,堂下只有大姐姐盛华兰和盛长林姐弟,这样就造成了,想与盛长林谈仕途的康家王家的嫡子们,没法过来打扰两家老人。 而为了防止两位当家主母,万一再谈到结儿女亲家的话题,都让你们捞不到正主人影儿,对此,大娘子王若弗与老儿子盛长林,在不经意之间,母子俩一挑眉毛,各自心领神会。 偏厅内,盛家祖母和王家老太太,一起夸赞了康家老太太养的儿女好,顺带夸夸孙辈们,俱往矣,说说昔日姻亲的好话,冥祭嘛,挑好听的,能说的,讲一讲呗。 也顺便说说王老太师生前的好,几家儿女亲家当年结亲的事,总之,陈芝麻烂谷子的话头,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谈。 而盛长林歪着头,与大姐姐盛华兰一起小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各家各府的情况,期间大姐姐盛华兰这是,年纪过了三十后,弟弟也大了成婚。 竟然说她现如今,又有了身孕,只是不显,感觉这次,能再得一嫡出血脉,就等着弟弟给未来的外甥,外甥女准备礼物了。 盛长林压抑住好心情,小声说道:“那大姐姐你,可真不该来此呀,就应该听祖母的话,在家好好养着才对,真要有个闪失,咱们盛家,如何向大姐夫袁文绍交代呀?” 大姐姐盛华兰眉开眼笑的,人中都透着欣喜的说道:“嗐,那怕什么,你大姐姐我,又不是头胎,这些年,身子养得好着呢,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的。 我想着,这次出来之后,以后放出风去,除了娘家,哪也不去了,小七,你有所不知,我这是在躲袁家人呐,你大姐夫在京时,无数想走他门路的,都来上门求个仕途。 他倒是来去匆匆,拍拍屁股的,像个没事人似的,直接回北境边疆去了,可我还留在家里呢,你是不知道,袁家那拜帖也是一堆呢,我都没空理会。 过一阵子,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冷下来,也就好了,这点分寸,你大姐姐我,还是拎得清的。” 盛长林嘿嘿笑道:“回头,我去大姐姐家中坐坐,再帮你挡两回便是,这些人,真没个眼色,有吏部堂官不去问,直接问外放的官,也不怕官家回头说他们,结交封疆大吏。” 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小七这话说的,你大姐夫差着远呐,他算什么封疆大吏呀,芝麻绿豆的,咱不说他。诶,小七,听说康姨母,又给你六姐姐找麻烦了?” 盛长林撇嘴笑道:“可不嘛,大姐姐,我敲打过王家康家和顾家了,你不必担心,家里有弟弟我呢。弟弟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官家知道,都没辙。 再者说,好臣子一堆,有得力之人,不入吏部流程,偏偏让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去乱人家吏部官员的心,脏人家的眼,我这是做好事,不求回报,嘿嘿。” 大姐姐盛华兰用手指点了盛长林的额头,撅嘴笑道:“你个机灵鬼滑头,只要小七你,别惹官家不喜就成,至于其他的嘛? 哼哼,招惹咱们盛家人,也不掂掂她们的斤两,别说你六姐夫顾廷烨了,这事放在你任何一位姐夫身上,不好好整饬这几家,也差不多。 不过,还是小七你,敲打的恰到好处呐。没看方才那吊些胳膊,还要硬着头皮,出来见客的晋表弟,看到你时,眼睛都不敢睁得太大,生怕再来这么一遭呢。 我估计呀,康家王家这次呀,是借着康家老太太的冥祭,来缓和一二。估计前堂那边儿,还在打着哑迷呢!” 盛长林叹气小声说道:“没办法,顾家本来就多事,与康姨母这是凑到一起了,王家纯属吃了瓜落儿。要不是看着,六姐夫顾廷烨,对六姐姐明兰用情至深,当初弟弟我也不会,让我这一母所生的姐姐,嫁到顾家去呀。 我本想着,秦太夫人秦芷萱,能看在弟弟我与顾家三郎顾廷炜,交好的份儿上,收敛一二呢,结果这一个爵位闹得,唉,只能暂时忍着呗。 也就是北境边疆那头,弟弟我没有前后眼,战事说来就来,早知道,让六姐夫顾廷烨,将那爵位给了那顾家三郎又如何? 六姐夫他单凭这次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功绩,起码自己挣个伯爵回来,说不定,也能封侯呢。 功劳平摊,就这点好处,没有太多功高盖主的论叙,说不定大姐夫袁文绍,以后承袭爵位,能以此功再上一层楼,大姐姐你这到时候,就是侯爵夫人喽!” 大姐姐盛华兰撇嘴笑道:“那大姐姐我,可就承小七你的吉言,姐姐我呀,高低等着,我现如今这可是,老君座前的狐狸仙,没有诰命,胜似诰命呢。汴京各家达官显贵家的,宴请雅集,那座次,你大姐姐我,都快提到席首去喽! 就这,我还得挑挑拣拣的去参加呢,最好是约着咱们盛家女眷们一起去,可现在不成了,就你五姐姐如兰,算是轻手利脚的,一个个的,不是身怀有孕,就是坐月子的,不过还好,夏天的马球会之前呀,你六姐姐和你家大娘子,就能搭伴儿了。” 盛长林稍显担忧的说道:“但愿如此!” ―― 回马枪: 康姨母:张导,我这边戏份快了? 张开宙:放心,《琅琊榜》那边,你自己安排呗! 盛纮:张导,《乔家的儿女》那边,催了。 张开宙:再慎慎,六姑娘这头的《花开半夏》也催呢。 第125章 康家宴请,说王家的事(中) 汴京,康家,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虽在喝茶之余,与自家姐姐和嫂嫂寒暄着,但也时刻注意对方的眼神和动作。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瞪圆大眼睛,大酒窝深陷的笑道:“妹妹呀,你家那两位女儿和三位儿媳呢?我们康家为我婆母做冥祭,这可是大事呀,我们这可是实在亲戚呐,她们都没说要来?” 大娘子王若弗,拿着手帕的手,一拍大腿,咧嘴笑道:“怎么会呐,这不是柏儿家的海氏,身怀有孕不说,还得帮我这做婆母的,照看小孙孙嘛,枫哥儿家的余氏,刚有身孕,前两天,余老太师家,还过问了呢,我怎敢让她妄动呀。 小七家的张氏,在坐着月子呐,墨儿和明儿,都有身孕,我就没叫她们,再说了,墨儿如今这身份,呵呵,我是真叫不动哇!明儿是头胎,姐姐你不是与顾家的秦太夫人交好吗?这事儿,你还来问我?”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一变脸,既显得姐姐与妹妹生份了,又显得姐姐你这是明知故问,反正透着一份嗔怪在里面的,你自己去理解呗,不卑不亢中,也不用处处我这做妹妹的,给你这做姐姐的留着颜面。 五姐姐盛如兰却摇头晃脑的接过话头,假笑道:“姨母,我与大姐姐,才是母亲所出,您的嫡亲外甥女,来都来了,您还挑理见怪的不成? 这亲疏远近的,您还没看出来?至于两位嫂嫂和七弟媳嘛,于我们盛家,那也算是两姓旁人?呵呵!” 可坐在五姐姐盛如兰身边的康允儿,故意嗔怪道:“呦呦呦,五妹妹,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乐意听啦,嫁到盛家的媳妇,还算是外人呢? 这话呀,你也就在我娘家说说,可千万别出去乱说,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给你笑话了呀。这话一出,得让多少人心里不舒坦呐,舅母,您说呢?” 王家舅母没想到,这堂姑嫂、表姐妹俩,这是两句话,把我给绕进去了?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康姨母王若与,和大娘子王若弗,心想,这就是你们俩,教出的嫡女? 我的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一个嫁出盛家,依然娇惯,一个嫁入盛家,还敢在娘家,如此放肆的,含沙射影起长辈来了? 但王家舅母依然保持优雅的捂嘴笑道:“我这两位外甥女呀,都是牙尖嘴利的,依我看挺好,这在各自的夫家,不吃亏。 我这做舅母的,也放心啦,尤其是如兰,现如今这县主的名头有了,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过的。” 五姐姐盛如兰眯眼笑道:“舅母您谬赞啦,这不全靠我家这侯爵弟弟帮衬着嘛,把我家官人那一个闲散勋贵,给压制一二的嘛! 否则呀,未必有嫁给那新科进士风光呢,这都是托家里长辈的福,如兰现如今,凑合着过呗,好在郡主府,外甥女我当家做主的,我家侯爷,惧内,就这点挺好的。” 五姐姐盛如兰,倒不是非要用话头,来填乎康姨母王若与,和王家舅母,当初搅乱她与王家表哥的婚事,五姐姐盛如兰的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一般。 用盛长林的话说,这事就如同当年,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用认亲,挡自家儿子齐衡的婚事一样。我们盛家同意与否,那是我们家的事,但你们恶心我们,哼哼,一辈子都得让你尝尝这份苦果。 康允儿继续下一城,嘿嘿笑道:“咱们盛家挺有意思呀,姐姐妹妹嫁去的夫家,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惧内,而嫁进盛家的媳妇们呢,还一个个温婉贤淑的很呢。” 大娘子王若弗,半回头的笑道:“允儿呀,姨母替你两位嫂嫂和弟媳,谢谢你的夸赞了呀,但姨母我呀,绝对不提你自夸的事儿,长梧那头,我们帮你瞒着喽,怎么样?姨母对你好?” 康允儿把头顶在,大娘子王若弗的肩头上,眉开眼笑的说道:“姨母哇,还是您疼外甥女我呀,咱们可别让两位嫂嫂和七弟媳,给看出来了呀,回头让她们说嘴咱们娘俩,可就不好了呦!” 大娘子王若弗,用手指点着康允儿的额头,咧嘴笑道:“你个机灵鬼,怪不得我那大侄子长梧,对你呀,无有不依的。 你婆母李大娘子,还时不时的夸你呢,抓紧喽,再给我们盛家大房,添几个孩子,这才是真格的。 长梧这次回来,就别让他总往外跑了,生意兴隆,什么时候赚钱,还不是由着你们?手里的活计,该放就放,又不是没有得力的人手? 回头哇,省得你婆母总写信来,让我这做婶婶的,去督促侄子,我这一手托两家的,容易嘛,你可是做当家大娘子的人喽,得有担当,别学你五妹妹如兰,一天天就知道疯玩儿的,这鬼闹鬼闹的,不让人省心。” 五姐姐盛如兰,被自家母亲说嘴,从来都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只见她骄傲的撅嘴说道:“谁能跟我比呀,一次就能儿女双全,大姐姐华兰,二嫂嫂和三嫂嫂,得用好几年时间,才能与我做个平手呢。” 康允儿嘿嘿笑道:“今年争取再添一个,最好是女儿,我可喜欢女儿了,这点与七弟弟长林一样。女儿家宠着,比淘气的男丁强多了。”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没事儿咱们就回集英巷那边儿,那里呀,有女儿家的仙气儿在,据说,上一任主人家的那个伯爵,有八位女儿呢,回头我就回娘家,不信求不来,再说了,两位嫂嫂和七弟媳,都顺利生产,我得多沾沾喜气呢。”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你回娘家,也是屁股着火似的,就往小梅园跑,你是惦记你的熊猫了,别说的自己跟多孝顺似的,我与你父亲,才不信呢,你祖母更不信,家里属你最闹,跟你弟弟小七一样。” 看着盛家的当家主母和自家女儿,外甥女加侄媳妇的如此和睦,康姨母王若与,和王家舅母这个眼气呀,再看看康家和王家的嫡出子女们,好像根本就差着节气一般,真不知道,盛家这是拜的哪位道君菩萨呀,年年烧的哪家的头柱香呦。 王家舅母,眼珠一转,呵呵笑道:“妹妹呀,听说,你家长柏,今年还有望升迁?那个庶子长枫,手里也压着政绩?这你们盛家的两位儿子,都快超过我那妹夫了?”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你们到底要打什么主意?一下问俩?还带上自家官人盛纮?这么个试探法?我还真一时间,摸不准你们两家的脉了呢。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柏儿去年,才算正式走完吏部流程?还升迁?那不能够,我也没听他们父子俩说起过,我家官人,也未曾提过。 至于枫哥儿嘛,那哪是庶子呀,他记在我的名下,嫂嫂,王家的那些庶出,不也记在你名下吗?对外,他们不也以王家嫡子自称嘛,姐姐家也是? 呵呵,咱们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最好养成习惯,这汴京城讲究这个,我这也是在汴京多年,硬生生学来的。 嫂嫂你这回京,也有些时日了,这要是参加达官显贵家的宴请雅集什么的,可别说顺了嘴呦,回头再让人家,笑话咱们太师府,得不偿失呀!” 康姨母王若与,拧着眉毛,嘴唇往后收着,大酒窝不笑时,也尽量深陷的说道:“妹妹呀,你这也太谨小慎微了?怎么?你怕得罪你家那两个?哼,也是,毕竟,你家那位‘小经略’,与桓王妃是一母所生嘛!”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冷哼道:“康姨母,我家兄弟姐妹们,最忌讳说这嫡庶论的,从小到大,我们只知道,大家一起疼最小的弟弟。 之后我们盛家这位锦南侯,也护着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别的不说,当初,三哥哥和四姐姐的婚事,也算是我们盛家锦南侯,给谋来的,只是没想到,四姐姐墨兰能得封王妃罢了。 三哥哥长枫也不差呀,一个二甲末名的进士,一步步的,从一个朝请郎,到现如今的布政使,嘛,可能有点儿低位高配了些。 但现在看,这科考的玄学名次,真真的是不错。要不我家侯爷,怎么只去我们盛家,听了父亲和三哥哥讲了一次科考要点,就也中了个二甲末名呢? 估计下次科考前呐,还得有无数科考学子们,来拜苏曾盛的码头呢,沾沾庄学究书孰的西席仙气呢!” 康允儿瞄了一眼对面,自家吊着胳膊的嫡亲弟弟康晋,一脸的嫌弃,之后她玩味的笑道:“哎呦,五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早告诉我一声,你家这书孰仙气的事呀,现在晚了,你长梧哥哥,再想科考,也来不及了呀!” 五姐姐盛如兰眯眼笑道:“多赚钱财也是好的,回头让大伯母将你家儿子,带过来呗,回头入书院去学,也是一样的,你是不知道,三嫂嫂余嫣然娘家为主导,余老太师的嫡传弟子们,在北境起了一座,比白鹿洞还要气派的书院呐。 听说,还有女子书孰呢,是二嫂嫂海家那头出面承办的,将来我家孩子也去,说不定,十几年后,连自家儿媳妇,和那未来女婿,都顺便给你领回来了呢,那可都是书香门第的子女呢。” 之后,正厅这边,以科考学子,又起了新的话头,生生的,把王家和康家嫡子庶子们仕途,给堵了回来。 偏厅内,王家老太太,瞄着盛长林和大姐姐盛华兰姐弟俩,虽能听到他们在谈话,但她毕竟上了年纪,真真的听不真切,只见她眯眼笑道:“亲家母,你家这些孙儿孙女们,都挺好的,老婆子我呀,是真心的喜欢呐。 尤其是这位盛家小七郎,就说我们王家此次回京,我这小女儿帮忙安排一切,妥帖的同时,老婆子我呀,也收到了这小外孙的孝敬,真真的没想到哇!” 盛家祖母怎么会听不出来呢,盛家一大家子血脉骨肉,与她并无关系,王家老太太,这是小小离间计呀。 可王家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大娘子王若弗表面上,帮娘家安排在京事宜,都是受盛家祖母指派,婆媳俩,密谋了两天。 最后盛家小七郎盛长林,本着破财消灾的心态,将一堆北境二等货色的特产,全部送往王家,给自己嫡母大娘子王若弗,大大的体面,且不用动祖母和嫡母的体己钱,但这,在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眼中,已然是大大的手笔了。 尤其是那软玉和翡翠,那些在盛长林眼里,种水一般的,再加一车盛家产出的,侯爵制式的瓷器全套用具,酒器,茶具,杯碗盘碟,和几件汴京城纨绔们都千金难买的磨合乐,给了王家体面。 在人情往来上,盛家这几年,一直本着,盛家出来的东西,不说仅次于皇家,但绝对不输给任何老牌勋贵之家。 可用盛长林自己的话说,漕运陆运,外加北境边疆和滇州特产,在汴京城这边,算是稀罕玩意儿。 就别说云南的翡翠和西北路的和田玉了,外加这盛家瓷器,可盛家在这几样东西里,都占着份额呢,自家人挑剩下的,送礼都算上好东西了,打的就是个地域差异。 更别说那大理段氏,为感谢锦南侯盛长林,一封密信上说,可安排段氏子弟故旧亲朋,进滇州经略府和西南司为官,人家段家弄了两万私军,直接开赴南方诸小国边境,配合大宋边军厢军,打了一场小胜仗。 回头就送了盛长林三座茶山,这还不算以前送的,这茶叶一出,盛长林在汴京这边,弄了茶引,直接发往北境和西北路,乘着漕运陆运的东风,西域的猫眼石和宝石一换,汴京城的纨绔们手里,又有的风靡一时的新物件儿了。 为此,连五姐夫元季常和长梧哥哥都得了实惠,长梧哥哥曾言道,“如若七弟弟一心做那商贾,估计我最多就是你手下的一名小货郎罢了。”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坏笑道,“如若早认识七弟弟几年,这钱财赚的,能多出多少个,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来呀!” 而再说回康家,偏厅内,盛家祖母呵呵笑道:“亲家母,我们盛家,属这小七的性子最跳脱,但也属他最为孝顺,回头哇,我们这把老骨头,多活着年,看着这皮猴子呗,还能怎样? 你那女儿,小七他那嫡母宠溺他,哥哥姐姐们,都疼他,他父亲呢,管不了,可不就得咱们这做长辈的,帮忙看护着点呗。 反正就是,老婆子我,多念叨那小孙媳妇几句,还好,人家张家姑娘,不心烦,一起拘束着小七,估计再过几年呀,他的孩子大了,也就不淘气了。 没办法,儒家书香门第,出了个道家弟子,他师父太国舅,眼珠子似的娇惯他,他师母太国舅夫人,更是对他,说不得,骂不得的,还好,这小七,有他几位姐姐们,时不时的,帮忙管束一二,轮着班的来呗,呵呵。” 王家老太太,眼里冒光,呵呵笑道:“亲家母,那我做外祖母的,想疼疼这外孙,你不会不允?” 盛家祖母没赶紧接话头,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汤里的茶沫,舔了舔嘴唇,抿了一口茶,刚要说话,可盛长林惊呼道:“大姐姐,二哥哥长柏,这是要提前行使,我盛家家主之权了? 怎能这样呢,我说最近,他怎么与我那老岳父,英国公张老将军下了朝,就叙话的,弟弟我听父亲说起过好几次了,我还以为那是,打听我家大娘子的近况呢。 哎呀呀,我们盛家祖训,怎又添了一条呢,四十岁无嫡出,才可纳妾?这分明就是针对弟弟我的嘛,二哥哥也真是的,他惧内海家嫂嫂,非要照抄海家祖训做甚,他宠溺自家大娘子,可这回过头,就坑死弟弟我了呀。 弟弟我这,刚说通我家大娘子,还要赎买个花魁行首呢,哼,看来弟弟我,又是空欢喜一场喽!” 大姐姐盛华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想,这刚说到我家女儿庄姐儿,养的西域猫,逗的小猎犬呢,怎么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大段说辞呢? 可盛家祖母假装皱眉头,训斥道:“小七,不可胡闹,你二哥哥,是为了咱们盛家,你虽为侯爵,但你自己也说,盛家只有盛小七,没有锦南侯,难道你要质疑你二哥哥长柏,这未来的盛家家主不成? 你父亲年纪大了,况且,朝中之事,他本就吃力,有你二哥哥心疼你父亲,你这为人子,做弟弟的,不说替他们分担一二,还有你说嘴的份儿?看来回头,还得让你家大娘子,再给你加加管束。 哼,还要赎买花魁行首呢,你忘了,你可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子弟,书香门第出身的进士,先帝钦点的探花郎,回头再信口开河,官家面前挂了名号,就有你好看的喽!” 盛长林一脸委屈,略带娇惯的起身施礼,讪讪的说道:“孙儿,多谢祖母教诲,定当恪守复礼,以我盛家祖训为立身根本,做个纯臣,不累及父兄!” ―― 回马枪: 盛明兰:看来这弟弟,受我影响不少呢。 多年后,李清照:我有偶像,是一对像太阳一样的姐弟,锦南侯与永嘉郡夫人! 第126章 康家宴请,说王家的事(下) 汴京,康家,中堂偏厅内,盛家祖母和盛长林这对祖孙俩,一唱一和间,硬生生的将王家老太太的话头,给堵死在半截上,大姐姐盛华兰看着自家外祖母阴沉的脸色。 这才明白,敢情这小七,一直听着祖母她们之间的话呀,这个说法好,抬出书香门第的新祖训,还将一切顺势推给二哥哥盛长柏,这样的话,王家康家一定不会去触霉头的。 否则,就是得罪了与王家康家有血缘的,最有出息的孩子,顺带着,连海家都得罪了,那二嫂嫂海朝云的嫡亲哥哥,现如今,可是吏部郎中,专管官员任免考评的,将事情再归回到原点。 按盛长林以前的个性,定会追问王家老太太,这位便宜外祖母,到底要如何疼疼自己,但盛长林脑中飞速一想,不能问,毕竟,以后几家得来往呢,这不像齐国公府,可以按老死不相往来那样去得罪,将一切可控,才能达到进退有度的结果。 可中堂正厅内,王家舅母,给了康姨母王若与,一个眼神,在对方极力皱眉下,康姨母王若与,还是硬生生的开了新的话头,只见她一脸假笑道:“妹妹呀,先前,咱们娘家没进京之前,我不是说过,咱们王家,想与你们盛家,做一门亲……”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接过话头,笑呵呵的说道:“好哇,这事可以,正巧,我们盛家三房四房,有一堆正值婚配年纪的哥儿,长松,长楼,长梁,不过女儿家基本都出嫁了,剩下几个五六岁的,我就不提了。 嫂嫂要将哪位侄女,领出来相看相看呀?我回头就给我们三房四房去信,这事呀,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别看我只是我们盛家二房的当家主母,但我这现如今,我有诰命在身,他们都得听我的呢!” 盛家三房?四房?王家舅母和康姨母王若与,对了眼神,心中一股子不情愿。 王家舅母,一脸假笑道:“妹妹呀,这我们两家做亲,何必舍近求远呢?更何况,那盛家三房四房,我们也不了解不是? 呵呵,依我看,你家锦南侯府,就不错,况且,锦南侯这一支,在你们盛家,至关重要,这人丁,自然是越兴旺越好了呀,呵呵。”说着,王家舅母看了看康姨母王若与,想让她再加加码。 可五姐姐盛如兰却冷笑道:“舅母哇,您有所不知,我们盛家现如今,当家主母虽是母亲,可二哥哥长柏与三哥哥长枫,娶的都是书香门第的嫡女嫡孙女的,那规矩,多了去了。比之我们盛家,更胜一筹不止呢。 而我们盛家这说来奇怪,姑嫂弟媳和睦不说,这妯娌间,更是要好呢。七弟媳张氏,虽是武将勋贵之家出身,但人家可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 用我家嫡亲嫂嫂海氏的话说,日后,父亲母亲百年之后,锦南侯府,那就是我们盛家七房,母亲这做婆母的,怎好越俎代庖,多多干涉人家呀。 万一弄得英国公府,一个不高兴,母亲这诰命夫人,在人家老牌勋贵眼里,可真真的不算什么呀。况且,人家英国公夫人的娘家,与太后大娘娘有亲,万一闹出了嫌隙来,我家锦南侯,那这最大的靠山可都没了呀。 这后党外戚的,本就不好在朝堂行走,万一弄得连太国舅府,都夹在中间,不就得让我家侯爷,去太国舅夫人,他嫡亲姨母面前,来回周旋嘛。 再者说,我家侯爷那个浪荡性子,在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眼里,就如那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最后,我们夫妻因娘家的事,再闹个和离?我被打发回来,到时候,舅母您养着外甥女我吗?” 大娘子王若弗,这才接过话头,讪讪的说道:“可不是嘛,不能因小失大呀,我虽有诰命在身,但在几家姻亲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 唉,儿女婚事,得嫁勋贵高门也好,娶了公侯世家的贵女也罢,真真的高攀上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苦了这些做儿女的,还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嘛,说了算的,得罪不起,说了不算的,也如履薄冰一般。 好在,他们各个都有儿女傍身,我与我家官人,百年之后哇,也闭上眼喽!” 康姨母王若与,心里这个气呀,这会儿,你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不谈你们盛家嫡庶论了,怎么又分亲疏远近了呢? 你家那扬州府的小棺材子,盛家小七郎,你王若弗,宝贝疙瘩似的疼爱,养了这么多年,你还做不得他的主? 王家舅母眼珠一转,呵呵笑道:“妹妹呀,这是我与你哥哥,没考虑到你的难处,嫂嫂我在这里,给你告罪一声,如儿可是我与你哥哥,嫡亲的外甥女,我们这做长辈的,怎能让孩子做难呢。 不如这样,你们盛家也没有未订亲待嫁的女儿了,为保她们一个个的,在夫家的地位稳固,不如将王家康家的女儿们,送进你那四位姑爷府中去,嫡庶,随你挑,日后有了子女,都记在盛家女儿名下。 妾不妾的,咱们关起门来,自家知道,对外,给个侧室的名头,日后哇,在这汴京城里,我们三家一体,反正,也没便宜外人嘛,呵呵。 难道你还能看着,你的那些外甥女们,日后嫁去的夫家,都上不得台面?她们在夫家受苦,你这做姨母的,脸上也无光呀,你说是?” 这下子,连平日里,一直都有主意的大娘子王若弗,都一时间,没了应对之法,五姐姐盛如兰和康允儿,嘀咕了小一会儿,也同样帮不上忙了。 因为这涉及到好几家呢,且与盛家关系,淡了一层,没有往盛家后宅送,而是三家勋贵,一座王府。 估计,这次挡了回去,再谈就是,盛家大房那两位女儿的夫家了,太医令府,国舅府,这退而求其次的,真没法挡,你还得从中撮合,否则,一定落下了被说嘴的时候。 而大姐姐盛华兰和盛长林这对姐弟俩,自盛家祖母和盛长林这对祖孙俩,挡了王家老太太的话头之后,他们可是时刻关注着正厅这边的谈话。 只见大姐姐盛华兰,娉娉婷婷的从偏厅走出,三十许的年纪,比之王家康家那些,未订亲待嫁之身的嫡女庶女们,都要美艳上三分呢,这盛家大天仙的美誉,果然名不虚传。 大姐姐盛华兰,眉开眼笑的,坐到了大娘子王若弗身边,好奇的问道:“方才听着舅母的话头,想将康家王家的女儿们,送进咱们盛家女儿的夫家去?母亲,可有此事呀?”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我这做母亲的,都没敢接这话头,华儿你硬生生的往上送?你这是何意呀? 可大娘子王若弗,发现嫡长女用小手指,勾着自己的衣袖,往后拉。大娘子王若弗用眼角余光,看到自家老儿子盛长林,她这才心中安定,这定是大女儿和老儿子,来给自己解围来了,还先来个抛砖引玉,后面是引而不发,至少是两手准备,她心中有数了。 于是乎,她呵呵笑道:“是啊,你舅母,想做个大媒,这不,想让你的那些表妹们,去给四位姑爷,做个侧室……”没等大娘子王若弗说完。 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这是好事呀,不过嘛,咱们几家,可得好好谋划一二,别好心办了坏事。 要我说呀,这首先,四妹妹墨兰,这桓王府,送不得,毕竟,四妹夫桓王殿下,是宗室,更是官家嫡子,现如今,有了开封府尹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如若贸然行事的话,定会惹官家不喜,更别说,皇后娘娘说不定,早就给桓王殿下物色好了呢? 况且,五妹妹虽有县主封号,这里面,自然有五妹夫家郡主府的功勋情谊在里面,她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嘛,不可恃宠而骄,连带着,这两家,都送不得,否则呀,日后说不定会被闹出个什么乱子来,回头我们补救,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 至于六妹妹那里嘛,毕竟,人家大着肚子呢,一切等六妹妹生产之后,再说呗,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好饭不怕晚,好事不怕迟的,总之,肉烂在锅里就好。 那就,都送去我们忠勤伯爵府,正好,我家官人文绍,在北境边疆,我这还不放心呢,不都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喜欢那三妻四妾的嘛,先往北境巡抚衙门,送足七个,我倒是省心了呢。 还有就是,我们袁家大伯兄袁文纯,如今是鳏夫啦,他家大娘子病故,我家公爹,总是念叨着,伯府现如今,没有当家主母在,我这位嫡二子家的大娘子,也做一回主。 给大伯兄续了弦呗,连同侧室妾室的,同样来上七位,都给他添置齐喽,开枝散叶嘛,说不定,百年之后,我这在袁家祠堂的香火供奉,最为旺盛呢,好事成双嘛。” 五姐姐盛如兰眼珠一转,立马接了大姐姐盛华兰的话头,笑嘻嘻的说道:“姨母,舅母,瞧瞧,还得是嫡亲外甥女会办事?我家大姐姐,最为聪慧,想得也最为妥帖。 正巧,后天就有去往南北的厢军大营,即将开拔,我让我家侯爷,和七弟弟,给自家表妹们,安排妥当,还劳姨母和舅母,给她们收拾行装。” 十四位?哼哼,这是要将王家康家的嫡女庶女们,连锅端了去吗?王家舅母和康姨母王若与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想,这想着自家女儿攀高枝儿,留在汴京城内,日后也是一方助力,还能得了盛家和几家勋贵的好处。 可这所谓的好处,不是要将自家女儿们,一起送到北境边疆去啊?那袁家大郎袁文纯,如今还在滇州牢城营呢?这是去嫁人吗?这分明是,上赶着去发配之地受苦哇! 再看看这两位盛家嫡女,这一个个的笑靥如花的,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盛家嫡长女盛华兰,这盛家大天仙,要渡康王两家的女儿们这一遭? 泰成县主盛如兰,这做起自己夫君和七弟弟的主,张嘴就来,随厢军大营开拔?万一遇见个流寇匪患还好说,到了大宋南北两端,遇见个战事,哪个还有命回来呀? 而盛长林一副好人样,笑眯眯的,从偏厅走出来,慢慢的说道:“康姨母,王家舅母,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哇,而且我们得好事快办,快刀斩乱麻。 别让忠勤伯爵府袁家,反应过来,我家大姐姐,在这里可是担着风险呢。万一走漏了风声,这好处,让别家得了去,回头哇,我们盛家可找补不回来的呀!” 康姨母王若与,心中一惊,她可是在汴京城里,不止一次听说,盛家小七郎盛长林,这笑面阎王的名头,估计这要是将康王两家的女儿们送走,也许此生就是最后一面了,还有什么好处可言?一年弄死一个,都算是好的。 就怕是此生无回汴京的可能,两地战事,抛开不谈,就说北境苦寒与南方瘴气,一年半载能熬过去,都算你身子骨硬朗。 康王两家,这身娇肉贵的女儿家,能比得过那南北两地的,边军厢军不成?不行,此事还是作罢了,宁可将自家女儿,嫁个落魄的,进京赶考的举子,都不能让此事成呀! 王家舅母还试探的问道:“华儿,不如等你家文绍,再次回京述职,再论叙此事?再者说,不是舅母说你,你虽现如今,在这忠勤伯爵府掌家,但不可万事出头,你个做弟媳的,怎能为大伯兄,考虑续弦纳妾之事呢,于理不合呀! 袁家的事,作罢了,你家文绍,这,这……”说着,王家舅母看向康姨母王若与。 康姨母王若与,心领神会,大眼睛圆睁,大酒窝深陷,呵呵笑道:“文绍这孩子,姨母我呀,看着你们夫妻恩爱,纳不纳妾的,你们这嫡子嫡女的,都有了,呵呵,不急于一时。 再者说,你的这些表妹们,回头姨母我与你舅母,再斟酌一二。万不可,头脑一热,就匆忙做决定了呀,呵呵,再说了,王家刚刚进京不久,回头各家各府的宴请雅集,都走走呗,万一有其他的呢?呵呵,嫂嫂,你说呢?” 王家舅母赶紧呵呵笑道:“就是,就是,万一有合适的呢,让她们自己选去呗。我看妹妹家这些女婿呀,就挺好的,不都是先相看一番,回头行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也许呀,我们不操心,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挑着眉毛,憋笑道:“可不是嘛,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者说,下次科考,还有新科进士学子们呢,上两科的,都看看呗! 我们盛家当初,不也是这样嘛,要说没着落,都在那慎着,要说有着落,说话的功夫,一连串的婚嫁,到时候,姐姐和嫂嫂,可就有的忙喽!” 大娘子王若弗的话,让王家舅母和康姨母王若与二人,心中可算是长出一口气,之后康家宴席,虽一团和气,但总是带着一丝诡异。 而康家主君康海丰,听到盛家人说起,他的庶女康兆儿,如今已然嫁去宥阳老家,盛家大房,盛维大伯伯家的李大娘子,娘家的一位庶出侄子。 李家小哥儿新婚燕尔的,直接带着新婚妻子康兆儿,去了滇州,据说,直接买了一座茶山,与盛长林的茶山比邻,段家在那头,多有照顾,估计以后,在那边,开枝散叶,好不快活呢。 ―― 回马枪: 康兆儿:我给表姐盛明兰那一跪,不亏,我家官人,还不嫌弃,我脖颈上的伤疤呢。 李家小哥儿:可不,在这边,我偶遇什么,秦红棉,阮新竹,甘宝宝,刀白凤的,都从来不侧目。我家兆儿,更是对我情深不能自抑呢! 第127章 盛家祖孙,话姻亲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笑眯眯的看着,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姐弟俩,在那大口的吃着果子蜜饯,时不时的,盛长林还耍宝着,往祖母嘴里,喂一颗奶糖,这是“甘之如饴”的新品。 自燕云十六州收复后,盛长林时刻关注,更北边的罗刹人的动向,并给陈熊和李天狼二位有了大宋爵位的边疆大将,留了图样,还别说,黑白花色的奶牛,不知从何处,还真的弄回来几头,直接送来汴京。 所出的牛奶,都做了奶糖,只有盛家本家可以吃到,其他人想要长期吃,得等几年,至少是得让这奶牛,繁衍生息一阵子。 为此,六姐夫顾廷烨,发挥人脉,弄了几个专门饲养牲畜的庄户,直接安置在盛家在汴京城外的庄子里,六姐姐盛明兰,自然而然是第一批得知此事的,所以,她风风火火的回娘家来了。 祖孙三人一边叙话,一边喝茶,还时不时的谈起,前日在康家赴宴的事,盛长林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尤其是关于一些康家王家的辛密之事,只见盛长林嘿嘿笑道:“据说,当天晚上,康家姨父震怒,还扇了康姨母耳光呢。 哪怕是康姨母,怒骂他是花女子嫁妆的混账羔子,那康家姨父直接说,你若还是如此,我就把你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就说你得了疯病。 你的脑子里都是猪油吗?用自家女儿,去分盛家女儿的宠?怪不得,盛家妹夫,不待见咱们康家的孩子,哼,你再敢去顾家一趟,我就打断你的腿!” 六姐姐盛明兰笑呵呵的说道:“小七,你这都是哪听来的呀?你们皇城司,真有如此能耐?汴京每家每户,都安插了暗桩?你说说,我家澄园,哪个是你皇城司的小勾当?” 盛长林撇嘴笑道:“六姐姐,冬家兄妹,就是皇城司的小勾当,你不是知道嘛,放心用,都是弟弟我的心腹之人。 皇城司监视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是官家默许的,有些人,都是官家指派,在弟弟我这里,就是走个过场。 当然了,只要没人造反,哪怕是说上一两句宫中之事,朝堂之事,都没什么的。 官家曾说,此举,要将所谓的,妄议宫纬的罪名,模糊一些,哪怕是发一两句牢骚,都不得株连。 但只要是暗中结党营私,结交外邦,就会被关注,可时不时的联络外放官员嘛,以具体情况而定。 嗐,说了你也不懂,有专门的人汇总此事,弟弟我,每月查看一番,我也不至于用此事,去打压政敌。 放心,我大宋的官员,派系党争时常发生,但手里没兵权,拿什么造反啊?没看自西夏全境收复那年起,各地的流寇匪患,民变流民,都少了很多吗? 都随着牢城营,去南北两地过活了,还别说,真有些人呐,长了一副好头脑,经营得当,还赚了不少家资呢。 有南北两地的,那么多衙门口背书,光是牢城营,每年需要修建的府衙,至少得五年停不下来。 近几年,粮食收成不错,水旱蝗灾也少,贸易往来增多,赋税钱粮也就多,国库开支平衡的同时,国民一起富裕。 官家仁德,皇宫用度不增反减,估计明后年。西南路和西北路的贸易,再增多的话,我大宋可就是真的国富民强喽!”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那小七你,还要不要入朝班呀?”祖母这一问,也是想了解,这个孙儿,在大宋官员体系中,真是少有,家事国事天下事,他是事事不落下,但却没有太大的理想抱负,难道真的是一心做个道家弟子? 盛长林嘿嘿笑道:“祖母,孙儿可起不了早,我们姐弟俩,都爱睡懒觉,不信,您问六姐姐,她在当初庄学究的书孰,都直打瞌睡呢。 朝班也不能为孙儿一人,更改上朝的时辰呐。再者说,父兄在朝班,孙儿想知道任何动向,问问便知。 而且,每月的宫中奏对,孙儿可是很用心的。监察官员,也是为大宋出力嘛,虽不讨好,但也是一种震慑。” 六姐姐盛明兰赶紧摆手,掩饰道:“我、我哪有总打瞌睡,我现如今,管家用心着呢,每次都得起大早,来查各种来往账目呢。 小七,你休要胡说,你自己惫懒,还拉上你亲姐姐我呀?回头我就告诉七弟媳,好好管束你一下,再乱出去疯跑,就把你锁在家里,哼!” 盛家祖母先憋笑,后严肃的说道:“你们姐弟俩呀,就互相揭短儿。小七,你对王家康家,是怎么看的? 前日,回来的时候,你父亲和母亲,与我谈了一路,好像,嗯,他们可能是怕王家康家有后手,这姻亲故旧,最难答对。 这不像其他家,毕竟,你父亲最早入官场时,有王家的人情在。至于康家嘛,眼看就是奔着家道中落去的,但你们那位康姨母,不像是个会善罢甘休之人。 即使有那,康家主君康海丰的警告,但她也一定还会再给咱们盛家找麻烦的,她现如今,有了王家这个依仗,不说肆无忌惮,但我们盛家也不得不防呀!” 六姐姐盛明兰也带着一份担忧,撅嘴道:“是啊,小七,如这两家明火执仗的来,我们尚有对策,就怕他们用些下作手段。 我现在是看明白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家,手段往往,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盛长林阴恻恻的笑道:“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要么引蛇出洞,要么我想想办法,让康家王家,再外放出汴京。 可官家现如今,想在北境边疆,兴文教盛世,还得与这些老牌的书香门第,好好商议一番,况且,王家进京不久,应该没有再外放的迹象。 康家嘛,呵呵,官儿太小了,那位康家姨父,还没经营好几代人留下的人脉,哪怕他是个户部的衙官,都好办,刑部嘛,典狱司?这好像也够不上,他倒是有心,想让父亲,帮他走走仕途。 但朝中各部有司衙门,真没他合适的位置,况且,真的举荐了,也得被各方派系党争,给挤兑一番。 王老太师家留下的余荫,只能给王家人用,否则,当年父亲也不至于,仕途前几年,走得那般坎坷。” 六姐姐盛明兰听了半天,好像没跟上亲弟弟盛长林的节奏,没办法,怀娃了嘛。她只是好奇道:“小七,你说说那个引蛇出洞,这个好像能短期内奏效。” 盛家祖母也好奇的问道:“对,小七,你说说看!” 盛长林看了看寿安堂内,好在房妈妈和崔妈妈有心,将一众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都遣远了。这才能让祖孙三人,说话间,无需顾及太多。 只见盛长林把手垫在桌案上,脸贴手背,直接趴下,嘿嘿笑道:“祖母,您说,王家康家,现在最想咱们盛家,给他们谋什么?而他们所谋,最大的障碍又是什么?” 盛家祖母也学盛长林的样子,手垫桌案,脸贴手背,六姐姐盛明兰还趁机,要去摸祖母的酒窝,被祖母一巴掌给轻拍回去,她嗔怪撅嘴笑道:“明儿你个小猢狲,别闹,老婆子我,这正想着小七的问话呢。 嗯…如小七所问,王家,康家,得分开看,王家的子弟嘛,功名有了,女儿家的婚事嘛,暂时无碍。所以,他们所谋是朝堂仕途,至于其他的,他们暂时不需要。 王家到你们这一代,王家嫡子有进士出身,但他这婚事嘛,差了些,哪怕是娶个书香门第的嫡女够不上,但娶个勋贵之家的,嫡出房支的嫡女嘛,勉强能够。 可能是当初,王家没看出能在新君登基后,有回京的迹象,如他们早知道,嫡子婚事,拖上一两年,也不会娶那康家的嫡二女康元儿了。 估计现在你们那,王家舅舅舅母这夫妻俩,正后悔没为自家嫡子,娶了你们五姐姐如兰,估计王家老太太也是。 但话说回来,你们五姐姐如今这身份,也是郡主府元家给谋来的,这其中种种,咱们祖孙不说先前。 只谈眼前,王家谋仕途,得借咱们盛家的势,否则,王老太师的余荫,还真不够看的,说不定,这些年,王家没经营好,也是总用眼眶子去看人,没看出谁家强过王家。 所以呀,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但说到这阻碍嘛,王家的阻碍,是以前没帮上你们父亲什么忙,现在转回头,要咱们盛家反哺,话说不出口,只能慎着。 但他们想先给咱们盛家一些好处,这不就想到儿女亲家上了嘛,可王家人丁不那么兴旺,选来选去的,只有一个相貌能拿的出手,但身份上,确实差一大截的庶女,虽现在说,是嫡女身份,可那个孩子,是个望门寡。 咱们盛家可不要,再者说,她亲生母亲家,也有官司在身,日后,去哪家都是个麻烦,罗乱一大堆。 你们母亲都不好意思,在老婆子我面前提,最后我与她一起否了这事,老婆子我,也只是说几句,让她宽心的话罢了。 毕竟,王家是她娘家,我不好深说。可康家人所谋甚大,仕途,前程,钱财,儿女亲家婚事的,哎呦我的天爷呀!想想就头疼。 虽康家的那些姑娘们,有些还真有一副好皮囊,但一个个的,都随了康王氏,只有一个顺眼的,这不也成了,长梧家的大娘子了嘛。 这个头开的呦,老婆子我与你们大祖母,还不敢往回说,好在那康允儿,是个识大体的,她比康家人,强一百套都不止。 要我看呐,她与那个康兆儿,倒像是亲姐妹才对。前日,在康家,那个嫁去王家的康元儿,比你们五姐姐如兰还要娇惯。 那个嫁给康家姑远亲的康馨儿,和那个一心想给小七做妾的康宁儿一样,一副妖精作派,看了都晦气。” 盛长林赶紧反驳道:“祖母,那个康宁儿,还想给三哥哥长枫做妾呢,您别光说孙儿我呀,她那就是想,嫁个高门显贵之家,攀了高枝儿即可。 至于嫁给谁都成,只要是能嫁过去,做个当家大娘子最好,即使做不成嘛,就做那贵妾,执掌后宅,一副舞动风云的架势,估计夫家不给她弄个诰命回来,她都得闹一辈子呐!” 六姐姐盛明兰也是一副,手垫桌案,脸贴手背的样子,嘿嘿笑道:“好在,她只想做贵妾,否则,康姨母不得把她送去澄园呐。 更好在,是那康兆儿去的顾家,好说话,祖母帮我,把她嫁去宥阳老家,给大伯母李大娘子,娘家的庶出侄儿,做当家大娘子去了,否则,换成这位康宁儿,这首尾,不好弄呀!”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不会的,康家所谋,这个嫡幼女是底牌,身份在那摆着呢,有庶女进侯府做侧室的事,没有嫡女去的道理,当然了,枫哥儿和小七,是特例,关键是看你们四姐姐墨兰的将来呢。 毕竟,未来的国舅府,和现如今的侯府,是两码事,再说了,那康王氏,是与顾家的秦太夫人秦芷萱,勾搭连环的。侧室夫人?哼哼,排队也轮不到她康家的女儿呀。 况且,顾家那位,是为自己嫡幼子谋算。即使那康王氏与秦太夫人定计成了,日后她们一定会有龃龉,合纵连横罢了,再说了,咱们不让她们成事,她们还能怎么样?这辈子别想了。” 六姐姐盛明兰惊讶的捂嘴道:“不会?祖母,您是说……” 盛家祖母没回答,眼皮猛地使劲一闭加点头。 盛长林慢慢的,摇头晃脑加撇嘴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两位,哼哼,阴损毒辣,六姐姐,回头你在澄园的每样吃食,都要经冬雪检查一下再食用。 哪怕是,丹橘和小桃亲手做的,不是说她们俩信不过,一个调虎离山,再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什么的,防不胜防啊。 否则,当年弟弟我,都将那已故老宁远侯顾偃开,从阎王殿都给拉回来了,可一年后,他依然身故,这事情本就蹊跷。 还有就是那位先侯爷顾廷煜,身子再如何孱弱,宁远侯府的,那么大的家底,还养不回来? 那位秦太夫人嘛,呵呵,对嫡亲外甥加嫡子,都能下得去手的,对自己枕边人,同样也没放过。在她眼里,只有她自己和她那嫡幼子顾廷炜,其他人的命,都可谋的。” 六姐姐盛明兰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后背发凉,她忽然间想到,自家官人顾廷烨,在巡视皇庄时,讲的那个关于,夫妻毒草的故事,看来,得重新打锣另开张,对自家的婆母,再加强重视才行。 而盛家祖母猛然间,突然冷笑道:“康家人,最大的阻碍是老婆子我,你们姐弟俩想想,如果咱们盛家没有我,你们父亲,一心朝堂仕途,你们母亲是不是身边,只有你们那两位温婉贤淑的嫂嫂了? 到时候,康王氏稍微靠近一点,哪怕是与王家一起软磨硬泡,你们母亲舍不下脸面,他们两家所求之事,还能次次都回绝吗? 最近,葳蕤轩那边,总有几个年纪不大的侍女,往寿安堂这边来,老婆子我觉得,康家人,可能会想着,要一石二鸟?” 可盛长林却眯眼笑道:“祖母,您别忘了,寿安堂与葳蕤轩之间,还隔着六姐姐的暮苍斋和孙儿的傲雪居呢,这还是明面上的。 他人看不到的,五姐姐的陶然馆,四姐姐的山月居,哪怕是三哥哥一三居和二哥哥的松柏居,是不是都有几个小侍女,总在咱们盛家,中堂和后堂这两条线上,来回的行走哇?” 盛家祖母忽然间眼珠一转,之后紧了紧鼻子,笑道:“小七呀,你不好好养狐狸,你个小皮猴子,是要做那蜘蛛精?开始织网了?” 在六姐姐盛明兰,不明就里的眼神中,盛长林神秘一笑,之后狠辣的嘀咕道:“天暖了,花开了,就看这虫儿,露不露头了,呵呵!” ―― 回马枪: 张开宙:天凉王灭?你最近看《赘婿》了? 盛长林:《听说你喜欢我》那头催了,我得去找王楚然了,我想轧戏! 张开宙:唉,你年纪到了,估计是想起你前女友“关心则乱”了。 张桂芬:看来,还得再继续给长林生孩子呀! 荔枝: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128章 网 汴京,集英巷,盛家,连续三天,是盛家的春季小采买,往年一直都是大娘子王若弗开头指派,自有人去办事,但由于三位儿媳妇,两位身怀有孕,一位在坐月子。 所以今年,就由刘妈妈这位老将出马,葳蕤轩的一众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得了命令,干脆,不让望云轩,枫嫣小筑和小梅园出人出力,葳蕤轩一力承办。 盛家的春季采买,很重要,尤其是家中的老人孩子们,都需要置办一批新的物件,还得给未出生的,提前准备着。 还有就是汴京城内,四位出嫁的女儿们,时不常的回娘家来,各家各府之间,趁着这个时候,把能一起做的事,都各自派管事的一起办,像田产的种子,去年有预留的,今年需要添置的,或者想种些新的之类的。 铺面租给别家的,需要签订新的契约,自己用的,各州府的生意,需要随着朝廷新动向调整的。 城外庄子上,盛家本家和小梅园,需要添置新人的,要约伢行的人,带着身契,挑选人手,旧人需要放身契的,家生子,家生奴,到了年纪,婚配,住所调整的。 用大娘子王若弗的话说,才两年放手管家权,怎么今年的事,都赶在一起了呢?她捶着自己的老腰,看着有条不紊的,指挥人做事的刘妈妈,还有那些培养起来的,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 大娘子王若弗心里感觉,时间太快了,一晃,自己都快五十岁了。从出嫁,来到盛家,三十多年,好像还是昨天一般,现如今,这儿女一大家子,孙儿满地跑了。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好像也挺好的,尤其是她脑中一遍遍的过,这些儿女们,独当一面的嫡长女,少年老成的嫡二子,虽浪荡过,但收心的嫡三子,有了未来,和如今高位的嫡四女,依旧娇憨的嫡五女,乖巧懂事的嫡六女,最可心的,淘气的嫡幼子,都成家立业了。 得了空,大娘子王若弗也坐在前堂正厅内,喝上一杯茶,招呼刘妈妈也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眉开眼笑的问道:“铨哥儿和镱哥儿呢,怎么不吵着,去看他们的小妹妹渔姐儿了呢?平日里,一大早就吵着,疯玩儿的,今日,我都没得见呀!” 刘妈妈笑呵呵的说道:“一大早,就被四姑娘派来的马车,都接走了,两位哥儿和渔姐儿都去桓王府了,说是陪煦哥儿一起看娃娃戏。 还说要一起去看大老虎呢,奴婢派得力之人看护着呢,各自的奶娘,丫鬟婆子们都带上了,听桓王府来的人说,得住上几日,让主母您与两位大娘子,不必担心。” 大娘子王若弗先是心里一惊,之后讪讪的说道:“墨儿也真是,她自己都大着肚子呢,却想着为我这做母亲的分担,还心疼她两位嫂嫂。 铨哥儿和镱哥儿得学着识字了,该开蒙就开蒙,要不就剩下淘气了,天天去小梅园,看那熊猫,大胖狐狸的,都不够,还要去看大老虎?估计以后也就剩下渔姐儿乖巧喽。” 刘妈妈呵呵笑道:“主母放心,两位大娘子说,只要生产之后就办此事,好在柏哥儿家的大娘子,比枫哥儿家的大娘子早生产,回头小梅园那边儿,七哥儿的大娘子这月子一坐完,人手不就都回来了嘛。 奴婢这边儿,都安排好了,老人儿用得放心,好在各家各府,咱们都有人手,哪位姑娘有身孕的,都能安排得当的。再说了,主母您这回头有更多小孙孙抱,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小忙碌? 也就是春季采买,这个事一忙完,回头就剩下秋季收拢账目了,那时候,主母您手头不就又有人手了嘛。要奴婢我说,咱们盛家,还是生少了。 若要像汴京城的,其他达官显贵之家,那庶出的一大堆。哪有这嫡妻们,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的份儿呦!”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行了,这就不错,起码嫡出血脉多了,日后不闹嫌隙。家里三位哥儿,没有个宠妾灭妻的,咱们盛家,就烧高香去。最浪荡的两个,如今都收了心呢,诶,小七呢?又去宫中奏对了?” 刘妈妈呵呵笑道:“七哥儿是入宫了,不过不是与官家奏对,他早上来时说,是去给太后大娘娘请安,估计午膳时候,能回来。” 可就在主仆二人叙话间,葳蕤轩的侍女彩环,与两位管事妈妈,一起进了盛家侧门,谈笑间,彩环的眉头,总是有些微皱,尤其是路过她们身边的,各个院子来往的女使丫鬟婆子们,平日里,他仗着自己是盛家主母身边的人,都有些趾高气扬的,可今日却稍微有些闪躲的意思。 而这一切,都在不经意之间,落在那些,不被人察觉的,几乎没剩下几个侍女丫鬟的院子的人眼里。 从盛家中堂中轴线为首,松柏居,一三居,主君盛纮的书房开始,到傲雪居,最后经后堂中轴线上,从陶然馆,山月居,暮苍斋,哪怕是人来人往的葳蕤轩和几乎就要废弃的林栖阁,都一双双眼睛,和隐蔽角落里的人,将盛家笼罩在内。 但到了盛家祖父,昔日老探花郎,盛淮南旧府邸这边,望云轩和枫嫣小筑,又有两道大闸口一般,盛家本家这边的,哪怕是一等女使来此,都要过三道禀报,才能进去走动。 而每天这一切,都会有专人汇总,最后经小梅园云雪居的荔枝之手,最终交到青锋园的外书房的桌案上。 盛长林从程家兄弟俩,交过来的文书密函中,一一对照看,从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动向,单独拎出太师府王家和康家的所有人,加上与盛家本家,或是别处的人,只要接触,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一位康家当家主母,康姨母王若与身边的,从太师府王家带过去的陪嫁侍女,如今成了康家得力的管事,祁妈妈和她的两个儿子,一位游方道士,一位沁芳斋点心铺的小伙计,走进了视线。 从沁芳斋老师傅,每半月做一次的老式点心,到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各府预订,改为旬日制作,最后这位小伙计,几乎无师自通的,仿制老师傅制作点心的式样,还真有三分模样,七分味道的。 但汴京城各家杂货铺子的账目嘛,还真隐隐的开始动了起来,最起码,那位游方道士,已经找了隐蔽之处,两天没露面了,监视他的皇城司的勾当们,轮班守着。 加上一些锦南侯府的护卫们,散落在汴京城的各个角落里,看着康王两家的动向。 盛长林的午膳,是在小梅园用的,本该去盛家本家的,但他硬生生的,拖到了掌灯时分,他到了盛家本家,在傲雪居这里,翻出两本道家经典。 之后他去到寿安堂,给盛家祖母请安,祖孙俩表面上喝茶叙话,但各自在桌案上,用手指写着什么,不临近看,真看不出什么来,至于叙话本身,除了谈论盛家人外,再无其他,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 盛长林出了寿安堂前,将一只小木盒,单独交到了房妈妈手中,仔细叮嘱,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从傲雪居,分出来的一位,非常不起眼的小侍女,进入了寿安堂,单独留在盛家祖母身边。 盛长林经过父亲盛纮的书房,在窗口望进去,看到盛纮在处理公务,那本来挺拔的身姿,如今也佝偻了起来,虽鬓边稍有点白发。 但还好,听到动静的冬荣老哥上前,小声询问,盛长林微笑道说,闲来无事,走走散散心,之后他从袖中,掏出两包糖果,说是给父亲盛纮,和冬荣老哥尝尝的新鲜的,说是南方的果子做的,其中还有奶糖。 随后,盛长林去了葳蕤轩,可书房内的盛纮和冬荣老哥,各自尝了新糖果,盛纮表示,这奶糖还行,可这个黄黄的,闻着有些异味呀? 说不上来,但仔细回味,不是坏了,想必是南方的,不知名字的野果?小七这个鬼闹的皮猴子,竟弄些新奇的玩意儿,好在他没提笼架鸟,招猫逗狗的,想必以后,不能浪荡胡闹了?但愿! 葳蕤轩,大娘子王若弗和盛长林一起喝着茶,晚膳小厨也没做太多,母子俩本就不太饿,大娘子王若弗一般是得等,自家官人盛纮一起小吃个夜宵,盛长林属于走到哪,吃到哪,不为吃,只为各处看看,从小到大,没个消停的时候,盛家人都习惯了。 母子二人,还有特意斗了一番点茶,盛长林的茶盏中,起晕后,如蛛网一般消散开来,消弭在茶汤内。 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时不时的,瞄盛长林一眼,她虽心里乐开了花,老儿子能来陪自己用膳,但她嘴上还是说着,要多陪陪小儿媳张桂芬,毕竟,那还没出月子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真不是儿,不陪着自家大娘子,您也知道,她月子里吃的东西,虽好吃,但桂芬她有的时候,眼大肚子小的,吃不完,还要我尝尝,我又不好拒绝。 母亲您没发觉最近几天,儿有些发胖了嘛,儿自己摸着这脸,都没棱角了,下巴都有些圆润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笑道:“那是你家大娘子,心疼你,还别说,我儿确实胖了些呢。”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看着老儿子的脸,有仔细观察着,之后她微笑道:“小七,你是有话跟为娘说?方才用膳时,你就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今这茶都喝了一盏了,说,别慎着了,一会儿你父亲过来,你若有事,想为娘帮你瞒住了,遮掩一番,你可要早些说才好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知子莫如母,原来是真的呀!”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你个鬼滑头,小时候你就这样,我与你几位姐姐们,早就摸透了,你的那小心思了,也就你二哥哥长柏一心读书,不理睬你,你三哥哥长枫时不时的,着了你的道儿。” 盛长林微笑道:“母亲,前些日子,咱们不是去康姨母家,给康家老太太,做冥祭嘛。 儿听刘妈妈讲起,母亲从小,是在叔外祖父、叔外祖母身边长大的,儿想着,如若可以,也给他们二位,也做做冥祭,在玉清观,立个长生牌位,修修坟墓之类的。 一是,以表母亲您的孝道,二是,也让我们这些后辈,为老人家供奉香火。三是,让老人家在天之灵,也看看母亲您,养了这么多的好孩子,母亲,您说?儿这个提议?如何呀?” 大娘子王若弗,听着老儿子盛长林的话,回忆着自己的童年时光,和与叔叔婶婶一起相处的过往,还有两位老人家,给自己留下的余荫人脉,老怀欣慰,老儿子长大了,知道替她这个做母亲的着想了。 大娘子王若弗,想到关键之处,之后门道:“儿啊,那为娘,是不是得与王家,商量一二?毕竟,这不是小事呀。” 盛长林点头称是,微笑道:“当然得商量了,儿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毕竟,儿哪知道,这里需要准备些什么呀? 儿还想到,外祖父,配享太庙,是不是要一起与这次的冥祭,一起举办个什么仪式之类的。儿最多就是,出资出力出人手,具体操办,还得母亲您拿大主意呢。” 大娘子王若弗没多想,点头称是,之后母子俩,还谈到以前,盛长林潜移默化的,给母亲灌输了,叔外祖父夫妇俩对母亲恩情,比王家本家要大。 还说了一句,“这世上,亲与不亲,未必全看血脉血缘,想我们盛家,祖母大人,能扶养父亲,之后才有,现如今盛家这一大家子人。母亲您养儿这些年,如今也得享享清福喽!” 最后在盛长林母子俩的憋笑中,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小七你,比你二哥哥长柏贴心,现在为娘看到他,给你不到三岁的侄儿,讲忠君爱国那套说词。 有时候,离远一看,他好像都跟你外祖父那样子,重影儿了呢,我还不好意思躲着,还得跟你二嫂嫂一起忍着,想想就头疼呦!” 随后母子二人,简单规划了最近要做的事,盛长林也就溜溜达达的,回小梅园去了。 不过,关于叔外祖父夫妇的冥祭,还是得等盛长林的嫡子,锟哥儿的满月酒之后,事情分轻重缓急,毕竟,关乎到几家人呢。 当晚,盛长林让程家兄弟俩,布置三十几个心腹的,皇城司的勾当们,盯住各方人马动向,争取一次,就将这次虫儿,引到他织的这张网上来,尤其是康家人,当然,王家人,似乎也在行动着呢。 ―― 回马枪: 王老太师: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这配享太庙这么多年,头一次,如此心慌意乱呢,不知为何? 第129章 锦南侯府的满月酒(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张桂芬被自己娘家和盛家本家,强行要求做个双月子,但她自己不想,最后实在不行,妥协着与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一起做满月酒。 主要是盛长林提出来了,并且让国舅府那边,直接了当,把满月酒放在小梅园办,这也是盛家,变相的替淑兰姐姐撑腰,国舅沈从兴对此没有意见。 而盛家今年,实在没人来忙乎此事,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和六姐姐盛明兰,都挺着大肚子呢,最后干脆,五姐姐盛如兰出面来办,办好、办不好的,谁也没法挑理,谁让大姐姐盛华兰,都有孕在身呢,盛家的两位嫂嫂,更是不敢妄动。 五姐姐盛如兰拿出了,当年平息“小梅园宠物之乱”的架势,全程指挥,所有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也都积极配合,盛家兄弟姐妹们,都看着这一切,也都乐在其中。 满月酒当天,小梅园宾客满座,前堂自是男宾宴席,主要是朝廷命官,文官集团,武将世家,公侯勋贵,以及姻亲故旧亲朋之类的。 中堂为女宾,主要是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后堂自是盛家本家人,主要是那些,孕妇和刚出月子的张桂芬和盛淑兰,她们俩在中堂,敬了杯酒,就回后堂去了,中堂待客的主家,交给大娘子王若弗坐镇。 当前堂正厅内,其中宾客,有人好奇问,为何沈国舅家孩子的满月酒,要在小梅园办时,国舅沈从兴一脸骄傲的说,“我虽为国舅,但也是盛家女婿,我家夫人,与锦南侯夫人,姑弟媳之间,极为和睦。 另我家夫人,与锦南侯,姐弟情深,锦南侯更是喜爱他这个小外甥,还说日后与他家嫡子,一同读书习武呢,呵呵,我自当成全啦,再者说,小梅园的席面,我们不可错过,这里面,我沈从兴,占了大便宜呢!” 国舅沈从兴的一番话,将挑拨离间的,试探盛沈两家是否失和的,连同新旧勋贵派系党争的,都一一给顶了回去,尤其是当沈从兴,看到盛家父子看的眼神,柔和许多,他心里也高兴不已。 更别说,盛长林一句嬉笑说,“堂姐夫爱吃鱼,那道鱼呀,可是我淑兰姐姐,经我家六姐姐明兰指导,亲自做的呐,快尝尝。 还有那北境边疆新弄回来的野鸡,当地叫它‘飞龙’,与这蘑菇成一道美味佳肴,可是不多见的呀,这可是辽金部落的做法,弟弟我特意让陈熊和李天狼二位将军,弄来的秘制烹饪之法,大家都尝尝!” 沈家低头,盛家配合,只要国舅府夫妻和睦,想必没人再去没眼色的去说嘴一番了。 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左下首是英国公夫人和吴大娘子,右下首是平宁郡主和秦太夫人秦芷萱,再往后,顾家四房五房,康姨母王若与,王家舅母之类的,数不胜数。 除英国公夫人是独坐,其他席首三位都带着自家儿媳,大娘子王若弗看着席面上,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心有感触,曾几何时,她去别家宴席上,座次安排,席末常有,席中侥幸。 可现如今,别说自家宴请,就是再偶尔出门一次的话,也都与公侯世家勋贵的官眷比邻相坐,尤其是年前,梁家永昌伯五十大寿,和齐国公府,重修祠堂祖庙时,她都能接近席首了。 身边的几位儿女亲家母,英国公夫人,太国舅夫人,秦太夫人,海家主母,余家主母,而这两次宴席的当家主母,更是以她为重呢。 再看今日,大娘子王若弗,突然想到自家嫡长女盛华兰说的那句,“盛家起势,对每个盛家人都有好处,更别说与每个盛家人的努力,分割不开。” 盛家大房的嫡长女盛淑兰,这位国舅夫人将自家孩子的满月酒,摆在小梅园,更是让大娘子王若弗明白,自家老儿子盛长林的那句,“只盛家二房荣耀,不是真正的荣耀,要盛家几房全族都荣耀才好。” 大娘子王若弗举杯敬客,一句“饮胜”,尽显华贵端庄大气。 之后只见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笑呵呵的说道:“王大娘子,怎么这席面上,没见你家几位女儿和儿媳呀? 这沈国舅夫人,和锦南侯夫人,只是来敬了杯酒,难道她们还有别的事?”也难怪,这中堂女宾席面,除了达官显贵家的主母们领着自家儿媳外,盛家女儿和儿媳,一个都没见到,不能不让人好奇。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不怕郡主你笑话,按理说,我们盛家为小娃娃办满月酒,这小梅园的女主,我那小儿媳,和我那侄女淑兰,都应该出来作陪的。 但这不是,我家几位女儿和另两位儿媳,都有了身孕了嘛,那娃娃席面上,自然得要这刚出月子的两位,去照看一二呐。 她们现如今,都在后堂呢,一会儿用茶的时候,自会前来相见的,呵呵,郡主有所不知,那往年,我是真不愁,今年一下子就力不从心啦。 好在我家如兰,现如今没有身孕,否则呀,我都找不到帮手啦,今日这席面,都是她张罗的。 本来她想过的,可娃娃席面上,她也被锁住了身子,这里,我这做母亲的,还得替自家女儿和儿媳们,告罪一声呐!”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看向,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 吴大娘子心领神会,呵呵笑道:“哪有王大娘子你,说的如此严重哇,今日,能坐在这里的,不说都你们盛家姻亲故旧,也都是知近之人,我们还能挑你们盛家的理不成? 盛家女儿和儿媳,先后有了身孕,这是好事呀,要我说,还是你们盛家这风水好,嫁出去的女儿,都能给夫家添丁进口的,这自家儿媳呢,也都能传承子嗣香火。 算上今日满月酒的,这两位哥儿,盛家两房,除了我那干女儿明兰,和太医令夫人,都嫡子了?我看呐,最多今年,王大娘子你,还有新的外孙抱,呵呵。” 说着,吴大娘子看着自家嫡幼子梁晗家的大娘子余嫣红,挺着小肚子,在那喝二陈汤,又瞄了对面的,齐衡家的大娘子申和珍,微微脸红。 大娘子王若弗欣喜的笑道:“可不是嘛,我家明儿和侄女品兰,方才被贺家老太太,稍微一把脉,她做保,说定是男丁呐。 我家老太太一高兴,把余老太师夫人,贺家老太太,还有太国舅夫人,一起留在后堂,说是得小酌一杯,顺便一起帮忙看着娃娃席面呐。” 这话一出,坐在平宁郡主一侧的,秦太夫人秦芷萱手中的酒盏,明显一晃,好在自家儿媳卢秋月,赶紧给她添了菜,掩饰过去了。 英国公夫人举杯,与大娘子王若弗对饮,之后她微笑道:“亲家母哇,多添丁进口的,自然是好事,这下,我可不怕我那小外孙,没人陪他玩儿喽! 王大娘子你现如今,那两位嫡孙就挺好的,外孙也好,日后盛家这可热热闹闹的喽。” 大娘子王若弗谦虚的笑道:“亲家母哇,那几个也都淘气着呢,还是女娃娃乖巧些,我们盛家可喜欢女儿家了。 这不,侄女品兰家的绫姐儿,我儿如兰家的迪姐儿,还有吴大娘子家未来的孙媳妇,渔姐儿,与我儿华儿兰家的庄姐儿,一起玩儿的可好了呢。 我家老太太,与我儿小七都说,女娃娃稍微纵着点儿,男娃娃稍微管束着点儿,也不知道,对是不对,呵呵!” 吴大娘子再次接话头,微笑道:“那有什么不对的呀,一会儿,王大娘子你,可得把渔姐儿那孩子抱出来,让我与我家儿媳,稀罕一番才好哇!” 余嫣红赶紧有眼色的,给自家婆母添了菜,之后微笑道:“婆母,我家嫣然姐姐的婆母,与您一样宽厚,那渔姐儿还能不让咱们抱吗?回头哇,咱们婆媳,想多疼疼渔姐儿那孩子,还能找不到机会?” 之后大娘子王若弗满嘴答应的,与梁家婆媳俩,一起对饮一杯。 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假笑道:“呦呦,瞧瞧,亲家母与吴大娘子,这娃娃亲的,呵呵,真叫人眼馋呐,我是不是得趁此机会,为我家小孙孙,也定个娃娃呐? 回头哇,我就再领我这小儿媳,再来盛家做客呢,顺便把郡主府的迪姐儿和太医令府的绫姐儿的生辰八字呀,呵呵,都要过来,亲家母,能否成全我们顾家呀?” 没等大娘子王若弗作答,英国公夫人撇嘴笑道:“我那干外孙女绫姐儿,早就与我娘家侄儿的嫡幼子,定了娃娃亲。 郡主府的迪姐儿,年前的时候,与海家嫡长孙,也定了娃娃亲,秦太夫人,你晚了一步哇。 当初,吴大娘子认盛家六姑娘,为干女儿的时候,我与太国舅夫人做保,顺便借着盛梁两家的娃娃亲,一道商量了另两桩娃娃亲呢。 这定亲礼物,都收了有些日子了?呵呵,就连忠勤伯爵府袁家的庄姐儿,都定娃娃亲,给到了苏老泉的侄孙喽。 那孩子,小小年纪,就中了举,日后说不定能进头甲呢,一甲进士保底,估计盛家再有女娃娃,曾家就坐不住了?呵呵,苏曾盛士大夫,官家都说这门亲定的好呐。”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两位亲家母,有所不知,曾家现在盯上了,我们盛家三房秀兰那丫头家,就是上次恩科二甲头名的,文家哥儿的大娘子,北地使馆主事,我家官人的得意门生文炎敬。 曾家说是,一旦文家有女娃娃出生,定得给他们家信儿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嗐,都是些没影儿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太夫人秦芷萱,就是个顺便得客气话,还有就是与盛家梁家的意气之争。 可平宁郡主却不知道,这个文家哥儿,就是当初,她来盛家,为独子齐衡,求娶六姐姐盛明兰不成时,在盛家偶遇的那位进士。 平宁郡主是有心问问,但一是,齐家现在无嫡孙,二是,觉得这个弯儿拐的,离盛家二房本家实在是太远了。 再者说,一个北地使馆主事而已,还真不值当,齐国公府开一次口的,还有就是,人家曾家有言在先,不好去争罢了,可平宁郡主不知道的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离与盛家攀亲最近的时刻,再次错过。 后堂正厅内,盛家的女儿们和儿媳们,欢聚一堂,这顿宴席吃得痛快,不同于前堂的圆桌宴席,和中堂的长桌宴席。 这里是曲水流觞席面,用盛长林的话说,咱们盛家的姐姐们嫂嫂们和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就得有点儿款儿才行,谁让一个个的,都是自家人呢。 这里可没说是张桂芬,作为小梅园女主,必须得端坐在主位,她都快与淑兰姐姐和五姐姐盛如兰,一起吃上流动席面了,用六姐姐盛明兰的话说,自家人,讲究那些虚礼做甚,只要吃得开心就好。 而后堂偏厅内,盛家祖母,余家祖母,贺家祖母和太国舅夫人,一起吃着圆桌席面,顺便帮忙看着娃娃席面。 用贺家祖母的话说,有我们帮自家孙儿们,看着这帮小娃娃,让那几个小的,闹去,难道这一个个的,做了当家大娘子了,还能少得了盛家小七郎,宠着这些姐姐们不成?就是他那两位嫂嫂,和堂嫂康允儿,都得沾这小皮猴子的光呐。 余家祖母和太国舅夫人还说起,盛家这席面好,看着孙辈们高兴,我们几个老婆子看着曾孙辈,都能多吃两碗饭呐。 只见盛家祖母呵呵笑道:“盛家能有今日这局面,还真仰仗你们几位成全呐,太国舅夫人,以前一直帮我们盛家,教导小七,太国舅那里,老婆子我不客气了,只谢太国舅夫人,这里面,还得有我家如兰的人情呢,五孙女婿宠着我家那个刁蛮娇憨的孙儿如兰,老婆子我,可承你这个情喽!” 太国舅夫人哈哈大笑道:“老夫人呐,咱们就别一家人,说两家话啦,我那外甥,可不就得疼着我那外甥媳妇如兰嘛,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双胞胎有,可这龙凤胎,那郡主府呀,独一份儿。 咱们这两三家算是给仲辛公,和赵简郡主,与我那妹妹妹夫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了呀! 您是不知道哇,那迪姐儿和迦哥儿,我怎么稀罕,都稀罕不够呐,也是我这外甥媳妇如兰尽心,这一双儿女,她算是最有福气的喽! 要我说呀,小七这孩子好,从小到大,他说什么准什么,他师父,我家太国舅都夸他,孝顺,识大体,这望气之术,都能把自家哥哥姐姐们的姻缘,看个通透呐,以后你们盛家,可算是福寿延年,子嗣繁茂啦!” 余家祖母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我家孙女嫣然都说,她这嫂嫂如姐姐一般,都得了小七的照扶呢。” 贺家祖母撇嘴笑道:“嗯,但有时候哇,小七也想与我家孙媳品兰,一起上山套兔子呐,但这一年来,稳重多了,小七这以后哇,定错不了呢,咱们就看着这些小辈儿们,过好日子喽!” 小娃娃席面上,大姐姐盛华兰家的庄姐儿,一副稳重的样子,但还是想带着弟弟妹妹们,赶紧吃完,去看熊猫四平和那大胖狐狸呢。 ―― 回马枪: 多年以后,当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平宁郡主老迈时,得知曾家曾巩的两位嫡子,娶了盛家三房盛秀兰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时,一声叹息。 又是许多年以后,当齐衡老迈时,他想为自家嫡二孙,求娶已经荣休二哥哥盛长柏家的一位,行六庶出的,圆脸微胖的,善于打马球的,神似他心中的六妹妹的那个孙女时。 得知人家这位姑娘,早在三岁时,就定娃娃亲,给到昔日大理段氏皇族,如今滇州经略府经略相公段正严的嫡子时,更是一声叹息。 他那对珍藏多年的,虽脚底刮去“齐小二,盛小六”的磨合乐,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最后成了齐衡的随葬品。 第130章 锦南侯府的满月酒(下) 汴京,集英巷,小梅园,后堂正厅内,大姐姐盛华兰端坐在主位,本来她想坐在左下首,可七弟媳张桂芬偏不让,非说咱们盛家人,得按排行顺序来坐才好,给足了大姐姐面子。 四姐姐盛墨兰,虽身为桓王妃,把左下首的位置,都让给盛家的三位儿媳,她端坐右下首,说是得挨着六姐姐盛明兰,一起坐着才行。至于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堂嫂康允儿只关注菜式,谁去刻意关注什么座次呀。 只见五姐姐盛如兰,轻手轻脚的,从娃娃席面那边回来,撅嘴笑道:“一个个的,都挺老实的,铨哥儿和镱哥儿,小大人儿的模样,都听庄姐儿的话呢,渔姐儿,绫姐儿,都有各自的奶娘喂着,实哥儿和煦哥儿好像吃困了,正闹觉呢。 我家迪姐儿和迦哥儿也乖,就是小七家的锟哥儿也挺好,我方才过去时,我挠他的小脚心儿,他都还睁大眼睛看着他五姑姑我呢,嘿嘿!不过,淑兰姐姐,你家路哥儿的奶娘,是宥阳老家那头过来的吗?我看着挺得力的呀!” 淑兰姐姐照顾五姐姐盛如兰安坐,她微笑道:“是二婶婶为我找来的,听说是咱们盛家二房这边,冬荣老哥家的大侄媳妇,翠玲,是?” 淑兰姐姐身边的女使翠玲点头称是,道:“是的夫人,是奴婢的大表嫂,不光会喂养孩子,还会些拳脚功夫,如今咱家路哥儿身边的人,都是她调教的,日后谁也不敢,随便近咱家路哥儿身呢。” 五姐姐盛如兰一听,小声问道:“淑兰姐姐,如今这国舅府,还风声鹤唳的呢?怎么听着,就差弄个小军营了呢?” 淑兰姐姐捂嘴笑道:“哪有哇,防患于未然嘛,这也是我家国舅,亲自布置的,他说后宅不同于别处,反正就是他现如今,与他家妹妹沈青萍,都少了许多来往。 邹家算是彻底出了国舅府,连同那些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都一道打发去了城外的庄子里,如今的国舅府,我算是能好好的经营一番了,连大邹娘子的一双儿女,都单独立院子,晨昏定省来请安,对我这嫡母尊敬有加呢。” 四姐姐盛墨兰拧着眉毛,冷笑道:“大邹娘子那对儿女,或许也看出来了,他们的亲舅舅,亲姨母,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上次他们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敢擅自叫大姑母了,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叫着,对我,也是先称呼王妃,经我客气一番,才敢称呼一声表嫂,看来还是淑兰姐姐你教的好。 规矩嘛,就得先讲明白,指着沈青萍和那小邹氏,她们俩来教孩子?笑话嘛,日后,这对兄妹俩呀,定会仕途顺遂,婚事圆满。 但前提是,他们得时刻,敬着淑兰姐姐你这位嫡母才好。估计,等路哥儿大些,这兄弟,姐弟之间,亲近一二,都好说,好商量呗。 当初,若没有咱家小七,给他四姐姐我,陪嫁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侍女,沈国舅家能得了我家的帮衬? 这里面,沈国舅还欠着咱家小七的人情呢,淑兰姐姐你,尽管放手一搏,国舅府到任何时候,你当家做主便是!” 大姐姐盛华兰好奇,四姐姐盛墨兰用眉毛,挑了挑那几个罗裙带梅花图案的侍女,盛家姐妹姑嫂弟媳们,一起心领神会,都没再多问。 五姐姐盛如兰俏生生的笑道:“四姐姐,你的玉步摇呢,怎么今年,我们姐妹姑嫂弟媳的,都换上这玉簪了呢?好像都商量好了一般呢?” 四姐姐盛墨兰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呵呵笑道:“我加冕王妃时的玉步摇,送给锟哥儿侄儿了,日后他娶大娘子,得当做聘礼呢! 正好今日,借这满月酒,就送出去了呗,用玉簪换下玉步摇,显得更加端庄些,咱们盛家姐妹姑嫂弟媳,都是做当家大娘子的,玉步摇虽美,叮叮当当的,但也得注意年纪。” 大姐姐盛华兰捂着嘴偷笑道:“墨兰,你那只玉步摇,可是能换两座山,千亩良田的呀,这你都你舍得?” 四姐姐盛墨兰嘿嘿笑道:“怎么舍不得,又没送给外人,铨哥儿和镱哥儿两位侄儿,我这做姑母的,也没少送,就连渔姐儿这大侄女,我还单独给她弄了两间铺面呢,回头二嫂嫂派人去接收。 去年,小七和五妹夫弄的那个软玉和翡翠的生意,他们四姐夫可算是在官家面前涨了脸面。 你们有所不知,如今这支度司,父亲请旨官家,加了三次官员任免,才能勉强把那赋税钱粮,算个明白,否则呀,今日父亲都未必有时间,喝自家孙儿的满月酒呢。 咱们头上这玉簪,哪个不是出自五妹妹的首饰铺子呀?‘金玉良缘’这铺子名字,都透着喜庆,估计以后这汴京城里,达官显贵家的婚娶订亲,都得让五妹妹家的郡主府,赚个盆满钵满呢。” 二嫂嫂海朝云捂嘴笑道:“五妹妹家的这些铺子,当初起名时,可是费了一番周折呢,我家官人长柏,想了一夜,最后还是七弟弟,一槌定音,说是必须得跟,婚娶挂上钩才行,如今这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三嫂嫂余嫣然微笑道:“五妹夫和七弟弟,还给我们各家各府,分了份额呢,账簿我瞄了一眼,钱财都堆在咱们盛家府库呢,回头你们各家各府的,都派人来找我核算,我本就一算账就头疼。 谁知七弟弟他,一口一个嫣然姐姐的叫着,我也不好不答应不是,好在我这有身孕了,没太害喜,烦闷了就算账呗。 也就七弟弟他,能想得出来这等主意,说在娘胎里的孩子,跟自家娘亲学算账,日后脑子也灵光,还说昔日锦南州经略府的‘小经略’夫人,必须得会管账,否则呀,就是堕了我家官人长枫的名头呢。”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小七就是淘气,成天不想着仕途顺遂,官运亨通的,总是琢磨女儿家的首饰头面,七弟媳也不管管他!” 张桂芬一脸委屈巴巴的,微微皱眉,大酒窝深陷,苦笑道:“六姐姐,这你可是冤枉我了呀,我怎么没管呀,可长林也得听我的才好呀,现在我家父亲,问起他这女婿平日里如何? 我还得替他瞒着些,就说我这坐月子头五天,长林自己闷在青锋园,我还以为他有公务在身呢。 结果呢,我一过问,好家伙,他画了一手的好丹青,说是给五姐姐家首饰铺子,未来三年的图样,都画好啦,荔枝也纵着他,我也是没法说呀!” 四姐姐盛墨兰眼泪都快笑出来,一张嘴一口大白牙的笑道:“小七把那个翡翠,弄了好几套的文房四宝图样,最好几套翡翠镇纸。 龙吟虎啸的一吹嘘,直接送进宫去,官家差使团,送往辽国去,听说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喜欢的不得了呢。 现如今,燕云十六州的事,都不再提,只说边境榷场的事,朝堂起初,还预备着两国大战,现在看来呀,算是彻底没下文了。 估计宋辽两国,都想各自安好,贸易往来加强,听说辽国将我大宋的东西一转手,都卖到西北罗刹人那边去了,一万两千余里,算是最近的榷场,我的乖乖,那得多远呐?”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道:“听说了,你们大姐夫来信说,安北都护府那边,要直接开几个新的瓷器窑口。 否则呀,不够明年的订单呢,估计长梧弟弟,今年秋天还得去那边呢,允儿表妹,你可得抓紧时间,否则呀,你这还想再要个孩子,就得再等过年时节喽!” 康允儿嘿嘿笑道:“放心,我与我家官人长梧,都说好了,大不了,我随他,一起去北境边疆走一遭呗,我还没去过呢。 总听七弟弟长林说起,据说,那边的景色一望无际,马匹牛羊无数,我还想着,让我家长梧,带我走一遍燕云十六州呢。” 六姐姐盛明兰张大了嘴,惊讶的说道:“啊?那么远,你也去啊,允儿嫂嫂,那光走路就得一年半载?”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道:“远不止呢,北境边疆加上西北路,两个都护府,一个半军司的,再加上锦州和燕云十六州,都走一遭的话,两年能走一遍就不错了。 我家郡主府的各个商路的商队,还是分批走的呢,一年到头,走一处就得几个月时间,或小半年的呢。 长梧哥哥夫妇俩,是要去布置瓷器窑口,又不是行军打仗,每处都得停留一段时间,不过要我说呀,最好是让得力之人去跑,允儿表姐留在汴京坐镇便是。 长梧哥哥来信,你也好有个答对,万一需要个人手和调配钱粮呢,要我说,咱们这做当家大娘子的,就像各家各府的支度司衙门似的,真想处处妥当,还真的要尽心尽力才好呢。” 品兰姐姐苦笑道:“可不是嘛,我家官人弘文,他那个药材山,我从出嫁后,就开始熟悉了,到现在,还没彻底理顺明白呢,还真没我在闺阁时,上山套兔子来得痛快呢!” 盛家姐妹姑嫂弟媳又是一阵哄笑,做当家大娘子不易,想做个辅佐自家官人的当家主母更难,但她们各自,都乐在其中。 后堂正厅的宴席吃到一半,四姐姐盛墨兰撅嘴道:“小七这是在前堂绊住了?还是去中堂跟母亲那里耍宝去了?怎么也不说来这后堂,见见我们呢?上几次他去我们桓王府,火急火燎的,吃了一盏茶,就去跟他四姐夫商议国事了,我都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了呢。 种露云栽,你们俩去瞧瞧,别是哪家的未订亲待嫁的姑娘,给咱们盛家这锦南侯,递了狐媚子的小眼神儿,这要是被勾了魂儿,可怎么得了哇。” 侍女种露云栽,赶紧去往前堂和中堂,可张桂芬却笑道:“四姐姐,你说长林去偷着喂他的大胖狐狸,我信。 若是他,能被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姑娘,给勾了去,这我可不信,他呀,就没长那份心思,最多就是嘴上,没个牢靠的时候。” 五姐姐盛如兰偷笑道:“这话对,小七以前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大多数都是,梁家六郎和顾家三郎裹挟着他去的。 他呢,不钟爱那些花魁行首们,但却喜欢看汴京城的纨绔们,争风吃醋的戏码,后来嘛,他迷上了一阵子南曲班子,去那勾栏瓦舍的,只为听曲看戏,看杂耍和偶子剧什么的。 据说,那些花魁行首们,一个个的那哀怨的小眼神儿,都勾不去小七的心呐,就别说这些达官显贵家的姑娘们了。再者说,咱们盛家,就没有娶侧室夫人的先例,更不会有纳贵妾进门的道理。 小七这都做父亲的人了,还能总是淘气不成,盛家祖训,他背的比谁人都熟呢,他最多就是,用些非常手段磨人罢了。 估计是他是在前堂喝酒呢,正好替父亲和二哥哥长柏,挡挡酒,咱们盛家的这些女婿姑爷的,每人与小七对饮一杯酒,都得顺便聊聊天? 四姐姐,我看你是着急,让小七为你肚子里这个,弄礼物?” 四姐姐盛墨兰眉毛一挑,嘿嘿笑道:“五妹妹,你还不知道呢?小七早就准备好了这礼物啦,听说是滇州的大象,比最健壮的大宛良驹,都要高大,鼻子长丈余呢。 回头咱们一起去看,估计秋天之前,就能运回来,我呀,索性也不放在桓王府了,就放在这小梅园,咱们盛家姐妹们,没事儿,就来此吃茶,想必七弟媳,不会小气的哈,这滇州茶山,就属锦南侯府为最呢。” 张桂芬呵呵笑道:“来呗,都来,我喜欢热闹,一盏茶怕什么,又吃不穷,每季的各种茶,光品个味儿,都够咱们盛家,办几次雅集的了。 以后每年,各家各府的茶,我们小梅园这边儿,都包了。长林不光在滇州弄了茶山,苏杭西湖那边儿都有,估计今年,都不用谷雨,清明就能吃到最新的茶。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我也是个实心的,听到什么,就与咱们盛家姐姐和嫂嫂们说什么,反正有长林托底呢,我这做弟媳的,你们还能为难我不成?”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行,咱们盛家姐妹和嫂嫂们,一切听七弟媳的安排呗,反正有茶吃,不耽误生孩子,更不耽误,来看那个大象,五姐姐还能来看她的熊猫四平呢,那可算是五姐姐和五姐夫的媒人呢!” 五姐姐盛如兰撅嘴笑道:“小六,你还敢调侃你五姐姐我了?”说着,五姐姐盛如兰就轻手轻脚的,抓了六姐姐盛明兰的痒痒,也就是在盛家,否则,谁人也想象不到,泰成县主与宁远侯夫人,能如此放松心态,姐妹情深。 而此时,小梅园中堂与后堂之间的一处小雨廊,盛长林听着荔枝的汇报,说是康家的一位管事妈妈,私下里与盛家本家的侍女彩环见面,还在隐蔽之处。 之后盛长林嘱咐说,既然虫儿入网了,那就拿人,一切让荔枝做主便是。说着,盛长林给荔枝,理顺耳边的碎发,任谁人看到,都会想说,这锦南侯盛长林,与自家妾室荔枝,确实要好。 四姐姐盛墨兰身边的侍女种露云栽二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上前打扰,在一旁静静等着,盛长林让荔枝去办事,他迎上来,一番询问便知,是自家姐姐们,让自己去后堂一叙。 路上,侍女种露云栽小声嘀咕着七哥儿好福气,荔枝更是好福气之类的话,按以往,盛长林一定会调侃种露云栽一番,可现如今,他即使遇见五姐姐盛如兰身边的侍女喜鹊,或是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小桃,都不去调侃了,凡是从盛家随自家姑娘陪嫁的女使侍女丫鬟们,都说,自家七哥儿长大了,不再浪荡了呢。 ―― 回马枪: 多年后,当盛家七房,锦南侯府嫡长子盛锟,与太国舅府嫡子沈路,同娶江南曼陀山庄王家两位嫡亲姐妹时,他们的聘礼中,最为珍贵的是,当今皇后娘娘盛墨兰,当初加冕王妃时的玉步摇,和太后大娘娘沈从英加冕皇后时,凤冠上的那颗珍珠! 第131章 今夜,盛家无人入眠 汴京,小梅园,后堂偏厅内,盛长林到此处,先给盛家祖母,贺家祖母,余家祖母和太国舅夫人,一一请安,礼数周全。 经一番夸奖和祝福后,盛长林还特意耍宝的,与盛家祖母贴贴脸儿,耳语了几句,盛家祖母呵呵微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后堂正厅内,盛长林的到来,直接让宴席继续,他先是到了淑兰姐姐身边,将国舅沈从兴的一番说词,讲给诸位姐姐和嫂嫂们听。 淑兰姐姐撇嘴笑道:“他呀,经此一事,也想明白了,平日里,一心朝堂之事,回到国舅府,除了询问两个孩子的课业,剩下的时间,几乎都陪着我与路哥儿。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宴请,还有各方人马的拜见来客,他几乎能推就推,不过这样也好,他一位武将,管好军营即可,想那些有的没的做甚。”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就好,淑兰姐姐,日后如若再受委屈,哪怕是有了苗头,提前说与弟弟我听,咱们盛家,不惧怕任何人。” 淑兰姐姐微笑点头称是,道:“姐姐我知道,七弟弟你,是为我好,对了,你要的那套,天庭诸位仙家的磨合乐,姐姐我给你带来了,交给你家大娘子了,还别说,图样真精美,各处仙山道观的订单,姐姐我今年,有的忙了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敢情好,弟弟我多谢淑兰姐姐啦!” 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小七呀,你多大了?还玩儿磨合乐?”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笑道:“大姐姐,小七那不是玩儿,是生意,他现如今,打各州府道观的主意呢,说不定以后哇,官家真封他个小真君当当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四姐姐,也就你总惯着小七,哪怕是玩儿,你都帮他找个合适的说辞,他呀,玩儿都能玩儿个花样儿来,说不定,以后各州府的道观的香火钱,都被小七给算计了呢。” 张桂芬偷笑道:“各位姐姐嫂嫂们,有所不知,长林说,只要借助着瓷器磨合乐,说不定哪天,能帮助我大宋,将那吐蕃谋回来呢。 这话,说与我父亲听,他都震惊不已呢,没想到,不费一兵一卒,光是借助道家传道,就能让吐蕃百姓,从信奉佛教,改信道教,去年开始,西北路藩军,不光养兵,还做起了边境榷场的贸易。 现如今,厢军边军没看增派多少,可这商路的行商客商,可是多了不少,前往西北路和西南各州府呢。 蜀地和岭南的果子,估计今年,商队能带回来更加新鲜的呢,都不用打着贡品的旗号,光是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里,就能多做无数的生意,这样就将南方种植桑麻的,嫌粮食收成少的百姓,都去做着小生意,日子过得还能更加好呢。” 大姐姐盛华兰呵呵笑道:“七弟媳这都论上治国之道了?”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道:“不错,有七弟媳这高谈阔论的,与小七这夫妻之间的能聊到一起去,说不定,这官人仕途,都在此言论中呢!” 五姐姐盛如兰一脸震惊的说道:“我的妈呀,早知道,当初庄学究得书孰,多听几遍治国之道了,没想到,我们女子有一天,也能坐而论道的,相谈国事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以前总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话说,这女子读书无用,分明就是骗人的。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盛家,出嫁的姑娘和娶来儿媳,哪个没读过书?不光是教导子女,能辅助自家官人一二,这后宅也稳固的多呢。 就像七弟媳方才说的,咱们盛家姐妹们,即使会些家族生意上的谋算,可这涉及到边境用兵,咱们还真不如七弟媳,说的明白呢,看来一个家族兴旺与否,文武兼备,各取所长,都是相辅相成的呢。” 品兰姐姐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我家如果没那几座药材山,我若不知,这哪种药材是军需的,哪种是平常百姓家用的,都怕帮不到我家官人弘文呢,还好七弟媳,将一本军用药材的书,送给我,这半年来,可是轻松不少呢。” 三嫂嫂余嫣然微笑道:“北境书院那边,不光开设了,以二嫂嫂娘家提倡的女子书孰,还开设了行军打仗的科目,想必,以后即使不多出几个两榜进士,也能多出几个记室参军呢。 这次我家官人长枫,过年回来时,我瞄了一眼,他用的那个边疆堪舆图,我的妈呀,我大宋的疆土,比之开国时,大了近一半还多呢。 各州府的厢军,抽调到边境榷场,得多出多少土地,给留守的百姓去耕种呀,估计用不了二十年,我大宋人口,还能多出不少呢。” 二嫂嫂海朝云微笑道:“可不嘛,我家官人长柏说过,人口数量增多,就得多读书,多耕田,多发展贸易往来,将来的大宋,会在咱们儿孙这两代,远迈汉唐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下次官家再要我去宫中奏对,我就带上咱们盛家的姐姐和嫂嫂们,让官家也听听,将来这大宋中兴,盛世来临,文教盛世,旷古未有的,都得有咱们盛家女眷们的,一份功劳才好哇!” 盛家的姐妹嫂嫂们哈哈大笑,四姐姐盛墨兰忍住笑出的眼泪,道:“小七,要去你去,我们可不去,上次我进宫,给太后大娘娘请安,人家还问起你呢。 大娘娘刚说出你家那磨……之后大娘娘就干咳一声,赶紧改口道,你家那锦南侯如今,如何如何了,想必太后大娘娘想说你这磨人精呢,不过硬生生的改了口,呵呵,小七呀,估计以后到你致世荣休,这磨人精的名号,你都甩不去喽!” 盛家姐妹和嫂嫂们,差点笑疯了,盛长林眯眼撇嘴,笑道:“有那么夸张吗?我这一年多来,也没磨过谁呀? 估计是太后大娘娘,想念我了,回头,我把我家锟哥儿,抱去,给她老人家稀罕一番,说不定那赏赐多多呢。” 张桂芬一脸震惊的说道:“得了,官人,你休要来回折腾,锟哥儿出生时,太后大娘娘,就赏赐不断,如今的满月酒,更是有贺礼相送,别回头,太后大娘娘说,你这磨人精,带着……哎呀,可别让你名头,传了代呀,咱家锟哥儿还小,你可莫要坑害于他呀!” 六姐姐盛明兰憋笑道:“还是七弟媳你,看得透彻,想必小七,就是想借着侄儿锟哥儿的名头,继续磨人呢!” 在盛家姐妹和嫂嫂们的哄笑中,锦南侯府的满月酒,基本接近了尾声,之后从前堂,中堂开始,不是与盛家特别知近的人家,基本都在散席后,离去了。 但知近的人家,还都留下,再继续吃茶叙话,后堂偏厅内的,以盛家祖母为首的,老夫人们,移步盛家本家的寿安堂去用茶,主要是老人家们,得带着娃娃席面上的孩子们,一起逛了一会儿小梅园,摸摸熊猫四平,看看大胖狐狸什么的。 这一番消化食儿,也差不多了,她们这些老人家们,带着一群孩子们,一起回盛家本家那边,相对吃宴席,她们更喜欢叙旧聊天,看着孩子们玩耍。 申时正刻,随着各家各府的老夫人告辞离去,盛家祖母偶感身体“不适”,申时三刻,房妈妈匆匆忙忙的来到小梅园,此时,盛家姐妹和嫂嫂们,都在张桂芬的勤怡居吃茶。 房妈妈到此,本想与大姐姐盛华兰说一番,但她还是来到六姐姐盛明兰身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六姐姐盛明兰,忽然起身,一脸震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祖母现如今还好吗?” 没等房妈妈回话,盛长林几步上前,握住六姐姐盛明兰手,挠了挠她的手心儿,之后盛长林严肃的说道:“房妈妈,麻烦您带着六姐姐,先去看望祖母,我与家中诸位姐姐和嫂嫂们交代一番,不必担心,我随后就到。” 房妈妈抬眼看了看盛长林,发觉七哥儿总是挑着一边的眉毛,她心领神会,不再询问,于是乎,她指挥着女使翠薇,侍女丹橘,搀扶好六姐姐盛明兰,她与小桃领路,有条不紊的,向盛家本家的寿安堂赶去。 路上,六姐姐盛明兰反复思量,自家亲弟弟盛长林,上一次这般握着自己的手,如今日一般的暗示,还是当初,盛家妾室林噙霜身死当天,难道,今日……不会的,她回忆盛长林根本没去问,盛家祖母如今如何,恐怕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辛密。 而勤怡居内,盛长林微笑的与自家大娘子张桂芬说,让她代替自己送客,将盛家的姐姐们,都安抚好。 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还想问及内情,盛长林只是说,让她们二人,去盛家本家的葳蕤轩等候。 之后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与堂嫂康允儿,一起结伴告辞离开,大姐姐盛华兰有心询问,但她毕竟身怀有孕,五姐姐盛如兰心大,要送她回忠勤伯爵府袁家,随后她们都各自去前堂找自家官人,还要在盛家本家那边,接上各家各府的孩子们。 大约一柱香后,只有四姐姐盛墨兰,她来到盛长林身边,安坐下来,歪头问道:“小七,你把人都打发走了,这是何意?还有方才你六姐姐,匆忙离去,可是祖母寻她?” 张桂芬刚从门廊处赶回来,她也一脸好奇,等着盛长林的答案,盛长林摇头眯眼,一改往日里的嬉皮笑脸,严肃的说道:“四姐姐,有人见不得咱们盛家好,想用非常手段,让咱们盛家,有理说不出,即使被谋害了,也要吃上个哑巴亏,你说,弟弟我该当如何呀?” 四姐姐盛墨兰没有立马回答,眼珠一转,思索片刻,之后她慢条斯理的说道:“小七,你先是打发了你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她们,想必是,被他人谋的,定是咱们盛家二房这边。 况且,今日沈国舅家孩子的满月酒,在你这小梅园办,贺家那边和长梧哥哥那边,都相安无事,咱们盛家大房,估计今后几年内,都会稳固下来。 之后,大姐姐华兰有心问你,但你五姐姐如兰,将她送回去了,平日里,你最喜欢有事,就与大姐姐商讨一番,可今日,唯独留下你四姐姐我?呵呵,想必是,这里面,关系到母亲? 听你方才的话茬儿,还用上谋害和哑巴亏这样的话,小七,你指的是王家,还是康家?” 张桂芬一脸震惊,结合四姐姐盛墨兰的话,还有六姐姐盛明兰,方才的小慌乱,她一拍座椅扶手,一脸愤恨的说道:“他们怎么敢?不行,我们得赶紧回本家去瞧瞧,祖母安危为重。” 盛长林嘿嘿笑道:“四姐姐,大娘子,你们二人稍安勿躁,既然我没第一时间,赶回去看望祖母,那就是没事。 但咱们盛家这头儿,不能光是祖母没事就作罢,得让那歹毒之人,都得被拿问住才行,估计不会太久了。”随后他们三人便安定下来,喝茶聊天,分析最近王家和康家的动向。 酉时二刻,程家兄妹三人,在勤怡居门口站定,之后程家兄弟俩,站在门口,荔枝一脸得意的走了进来,先是施礼,之后荔枝环视一圈儿,挑了挑眉毛,盛长林微笑道:“自家人,但说无妨!” 荔枝嘿嘿笑道:“康家的那位管事祁妈妈,和她两个儿子,已然被拿下,关在咱们盛家的柴房内,澄园的屠二爷带人看着呢,葳蕤轩的侍女彩环,已然看出端倪来,被我的人,单独看押在傲雪居了。” 程铜墙在门口嘿嘿笑道:“七哥儿,那老道士和沁芳斋点心铺子的小伙计,也被拿下,连同与他们联络的康家管事,都关在咱们皇城司大牢呢。” 程铁壁嘿嘿笑道:“七哥儿,王家人现如今,已然进了康家府门,估计咱们的暗桩,晚些时候,定有消息传回!” 盛长林眼神阴冷,撇嘴冷笑道:“就知道,康家还是有所倚仗的,这次就看看尔等,还怎么翻出浪花儿来?” 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夫妇俩,和四姐姐盛墨兰一起回来了,盛长林让自家大娘子张桂芬与四姐姐盛墨兰,一起先去葳蕤轩等着,他独自到了寿安堂这边。 当盛长林刚一走进寿安堂,房妈妈迎了上来,她还告知,说六姐姐盛明兰差人请了太医过来,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也在此,至于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还在葳蕤轩等消息。 盛长林直接到了盛家祖母床榻前,看到祖母躺在床榻之上,父亲盛纮,母亲王若弗,和六姐姐盛明兰都站在一旁,太医是那位老熟人,曾经给五姐姐盛如兰和淑兰姐姐生产时,诊过脉的。 老太医坐在床榻边的软墩儿上,给盛家祖母诊脉,当他看到盛长林到来,刚想起来施礼,说出心中疑惑,可盛长林却先一步的说道:“老太医,不必多礼,麻烦您,帮忙验验这盒点心!”说着,盛长林从房妈妈手中,接过一盒点心。 老太医没多问,只是与盛长林到了一旁的桌案边,一同坐下,老太医很有经验,先是用银针刺探,之后再闻上一闻,随后感慨的说道:“好歹毒的手段呀,下毒之人,好耐心呀,可……” 没等老太医往下说,盛长林打断道:“老太医,您只需将您勘验的结果,书写下来,将这秘制点心的毒性,和一旦中毒后的结果,都一一标注好即可,至于其他,一会儿,我这里有份证词,还需您签字画押,放心,我绝不会为难您的。” 老太医瞄了瞄,不远处的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和一直在床榻边等候的六姐姐盛明兰,他也没继续问缘由,只是将自己的勘验结果,一一书写。 半炷香后,荔枝将一份证词证言,送到了寿安堂,老太医一番查看,签字画押。随后他背上自己的药箱,告辞离开,盛纮有心想送,可盛长林让荔枝代劳了,况且,老太医与荔枝更加相熟,两次救产妇于危难时刻,想必还有一番嘱托。 而盛长林来到父母跟前,让他们回葳蕤轩等候,一切有他在,盛纮夫妇俩,觉得老儿子盛长林,一定有后话,也就安心离去。 盛长林来到床榻前,小声说道:“祖母,孙儿在此,您与六姐姐,先前交代了吗?” 听到这话,盛家祖母微微睁开眼睛,微笑道:“小七呀,哪能不说呢,否则,你六姐姐,不得着急成什么样子呢,我们祖孙俩,可是配合得当,连你父亲母亲,都给骗过去喽!” 六姐姐盛明兰这才皱眉说道:“小七,你如此谋划,究竟为何?你可知道,万一此事传出,我们盛家今日,何人能入眠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今夜?何止我们盛家人,可能还有两大家子人,睡不着觉喽!” ―― 回马枪: 翠薇:屠二哥哥,方才你扇人耳光时,特别英武! 屠二爷:嘿嘿,这么多年来,我怎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呢?娘子且看,某家再施为一二,管保这康家的下人们,连前世做下的歹毒之事,都要娓娓道来呢! 祁妈妈:儿啊! 祁大:娘,儿半条命不在了! 祁二:娘,招了,儿都看见奈何桥头的孟婆,端汤过来了呀! 第132章 康家所谋(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葳蕤轩,盛纮夫妇俩,端坐在主位,四姐姐盛墨兰,端坐在左下首,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和张桂芬,端坐在右下首,众人焦急的等待着盛长林的到来。 知道一会儿得谈辛密之事,大娘子王若弗命刘妈妈,将所有下人遣远,包括桓王府的和小梅园的,因为她感觉,今日之事,实在是蹊跷。 大娘子王若弗虽忧心,但还是宽慰的说道:“墨儿,你不必担忧,有明儿和小七看护着你祖母呢,况且太医看过了,想必是无碍,否则,小七也不能放那太医离去呀!” 盛纮微笑道:“大娘子,你吩咐小厨,将晚膳备着,回头咱们都在此用膳,估计一会儿,小七和明儿都会过来,柏儿就不用想了,宴席散了后,他又回府衙去了。”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之后刘妈妈自会安排好一切,二嫂嫂海朝云,略带担忧的说道:“父亲,母亲,不知七弟弟,让我等都在此等候,究竟为何?祖母那边,真的无碍吗?” 没等盛纮夫妇俩发话,三嫂嫂余嫣然抿着嘴说道:“想必七弟弟,定是有话要说,否则,他也不会让我等在此,估计事情不会小,也许关乎到,我们盛家安危呢!” 此话一出,众人又重新开始思索,尤其是四姐姐盛墨兰,她结合盛长林在小梅园说的话,但她还是不敢轻易下定论。 张桂芬微笑道:“官人定是将一切谋算好了,估计等他到来,我们自然明了。” 话音刚落,盛长林走进了葳蕤轩,先是一番施礼,之后将几份证词证言,统统交给父亲盛纮。大娘子王若弗有心去看,可又不好声张,一脸期盼的,看向老儿子盛长林。 盛长林坐在四姐姐盛墨兰身边,冷笑道:“父亲,母亲,如今有人想谋咱们盛家,想让四姐姐的桓王妃,儿的锦南侯都做不成。 二哥哥长柏的高官,三哥哥长枫一方布政使,连同五姐姐如兰的县主,六姐姐明兰的诰命夫人,都连根拔起,说不定,母亲的诰命,也岌岌可危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惊,但盛长林继续微笑道:“两位嫂嫂和四姐姐也不必担心,弟弟我,已然想到了对策,只看父亲母亲如何决断了。”这话又让众人稍微安心。 大娘子王若弗,实在等不及了,将官人盛纮,看过的证词证言,一把抓在手里,仔细观瞧起来。 半炷香之后,盛纮瞪大了眼睛,胡须收拢,大酒窝也不深陷的问道:“小七,这证词证言,属实?”说着,盛纮不自然的看向大娘子王若弗。 盛长林面无表情的说道:“沁芳斋,算是汴京城的老字号,老式点心,被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的老人家所喜爱,这不算是秘密了。 虽南北铺子,做的也不错,但能将喜爱甜食的老人家的口味,算的如此之准的,也就是沁芳斋了。 一个甜而不腻的手法,哼哼,就这份手艺,值得每月初一十五,那位老师傅做出的点心,被追捧疯抢,提前预订之类,可就算如此,依然无法满足许多人所需。 这就要拜托,那老师傅的得意徒弟,那位爱财如命的小伙计了,从去年开始,他就开始模仿,那位老师傅的手法,如今,已然学得三分像,味道嘛,不是常吃之人,还真分不出来呢。 我们盛家祖母,上了年纪,也偏爱甜食,儿那甘之如饴的糖果,更多的是受年轻人喜爱,因为有嚼劲嘛,可祖母每次都说,含着还行,用牙齿去咀嚼,有点儿沾牙,即使用茶汤漱口,也麻烦的很。 母亲孝顺,作为儿媳,每初一十五,赶在那位老师傅,出手做老式点心时,天不亮,就差人去排队,这一点,想必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估计许多人,都会说上一句,盛家的当家主母,是位好儿媳呢。 可今日,不是初一十五,想必这送到寿安堂的,这份精心准备的沁芳斋的点心,不是出自那位老师傅之手,至于是否能看出端倪,祖母又不会去真的计较,究竟是那位老师傅,或是他徒弟做的呢。 祖母只会说,母亲这位儿媳孝顺,但今日,我们盛家在小梅园,为我家锟哥儿办满月酒,谁还会去注意,一份不起眼的点心呢。 可这就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呗,如今,所犯之人,一一被拿下,我皇城司的勾当们出手,别说有没有屈打成招的事,这份证词证言,可送去开封府去查验,更敢去刑部公堂过审。” 这时候,大娘子王若弗刚刚看完证词证言,最后的签字画押的,让她心中无比惊讶。 只见她一脸狐疑的问道:“小七,这姓祁的母子三人,当真是你康姨母府上的?那老道士,当真是受他们所雇?” 盛长林探头微笑道:“母亲,康家所谋,不只是要毒害祖母,实则是要拉母亲您下水呢,那侍女彩环,可是母亲的人,出自这葳蕤轩。 而康家算准了,一旦此事暴露,母亲为免罪责,一定会与父亲商议,将此事掩盖过去。 说不定,那康姨母,还会给母亲您,出上一两条妙计呢,但父亲母亲,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祖母觉得那点心好吃,当时在寿安堂玩耍的孩童,都是谁人呐? 我们盛家的铨哥儿和镱哥儿两位侄儿,侄女渔姐儿,大姐姐袁家的一双儿女庄姐儿和实哥儿,四姐姐桓王府的世子煦哥儿,五姐姐家的一对龙凤胎迪姐儿和迦哥儿,品兰姐姐家的绫姐儿。 但凡任意一个孩子,吃了这点心,此时此刻,焉能有命在?这歹毒之人,根本就是想,将我们盛家彻底拉入深渊!” 此话一出,大娘子王若弗的心,如坠入冰窖,盛纮都开始哆嗦了,四姐姐盛墨兰眉毛拧在一起,一脸愤恨。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都表情不自然,后怕得紧。 只有张桂芬,猛的一拍座椅扶手,狠狠的说道:“这是奔着我们盛家全族来的,哪个孩子出事,都会被问责,哪家的孩子,将来都有一份好前程,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歹毒了?” 盛长林冷笑道:“据那老道士所说,他受雇,收集那发了芽的银杏,提炼浓汁剧毒的日子,正是王家进汴京那天。 好巧不巧,我们盛家早早就被算计了,谋定后动,引而不发,趁你冷不防之际,将我们盛家几代人的家族命运,几代人的仕途希望,都统统断送掉。 我现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咱们家这些孩童们,平日里都不亏嘴,所需吃食,都是精益求精的,他们更是一个赛一个的懂礼数。 但凡其中一个,向他们曾祖母,索要一块半块点心的话,此时,哼哼,恐怕神仙难救喽!”盛家三位儿媳,包括四姐姐盛墨兰,此时都手心都吓出汗了。 盛纮惊讶的问道:“小七,真如你说的如此严重?那你祖母她……” 盛长林点头称是,随后道:“父亲不必担忧,儿已然将解毒丹药,给祖母服下,暂时无碍,但也需要静养。 目前,我们盛家当务之急,就是得商量出个对策,不知父亲母亲,可有什么想法呀?” 盛纮夫妇俩对视了一下,之后大娘子王若弗,让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先回去,安抚好铨哥儿,镱哥儿和渔姐儿,包括四姐姐盛墨兰家的煦哥儿。 看今晚这架势,四姐姐盛墨兰,是不准备回桓王府去了,估计六姐姐盛明兰今晚,也定不回澄园那边。 四姐姐盛墨兰积极配合,拜托三嫂嫂余嫣然,帮忙照看儿子煦哥儿,三嫂嫂余嫣然满口答应。 刘妈妈说,一会儿葳蕤轩小厨会将晚膳,送到各位的院子里去,定会诸位满意,另已然吩咐来自桓王府的女使和澄园的女使,将山月居和暮苍斋,赶紧在收拾妥当。 能让盛家四姑娘和六姑娘,安心住在娘家,并差家中小厮,去桓王府和澄园报信儿,今晚不必等当家大娘子归家,只说二位姑娘,想在娘家安置,并无不妥。 盛长林也让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先回小梅园去,真不是盛家人,不相信这些儿媳,她们这三位做母亲的,是真怕各自的嫡子,出了什么闪失,方才一个个的,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盛纮夫妇俩和四姐姐盛墨兰,还有盛长林重新落座,整个葳蕤轩正堂内,除门口守候刘妈妈外,一个下人都不在这里。 盛长林冷笑道:“想必父亲母亲,有所不知,今日之事,透着一份蹊跷,按理说,儿的锦南侯府,为我家锟哥儿办满月酒,即使我们盛家,先前几次驳了康家的颜面,他们尚且可以不来的。 反而我们盛家对王家,尚且不错,可王家礼到、人未到,连杯酒都不来喝,呵呵。 但儿手下人说,那康姨母刚从小梅园回到康家,王家人,就进了康家府门,儿倒不是挑理见怪的,可这王家,不看盛王两家姻亲的颜面,还能不理沈国舅家嫡子路哥儿,在小梅园办满月酒吗? 就算王家看不上我们盛家大房,可那沈国舅,可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呀,这里面,还有桓王府的面子呢,王家都不顾及一下?诡异得很呐!” 大娘子王若弗眉头紧皱,心中不断盘算思索着,随后她问道:“小七,你与为娘,说句实话,此事你怎么看,或者说是,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辛密之事? 为娘知道那皇城司的手段了得,可康王两家,就算再短视,也能看出你四姐姐墨兰,将来是要入主坤宁殿的呀? 难道康王两家,还敢来谋害桓王世子不成?他们就不怕,万一出了差池,受到牵连?” 盛纮也一脸无奈的表情,催促道:“是啊,小七,这里面,为父思量了半天,难道康王两家,真不怕你祖母,溺爱曾孙孙们,但凡分食那点心,万一出了差池,哪个孩子的身份都不俗呀。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所有罪责,统统能推到你母亲身上,我们盛家没落到好,他们两家就能幸免? 日后这家族命运走向是否繁荣,男丁们朝堂仕途是否顺遂,儿女婚配,亲家姻亲都不顾及了?这道理上,说不通嘛!” 四姐姐盛墨兰好像想到了什么,脑中好像什么事,一闪而过,之后捂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脸委屈巴巴的,好像身怀有孕,真的耽误她思索了一般。 盛长林神秘一笑道:“这里面,事儿大了去了,不信父亲母亲和四姐姐,问问来人!”说着,四人一起望向门口,只见六姐姐盛明兰,挺着大肚子,在小桃的搀扶下,进了葳蕤轩正堂,她眉毛一挑,方才她也听到自己弟弟盛长林的话。 六姐姐盛明兰先是一番施礼,随后坐到弟弟盛长林身边,微笑道:“父亲母亲,四姐姐,你们一定奇怪,整个汴京,乃至整个大宋都知道,四姐夫桓王殿下,有了开封府尹的名头,这是官家已然立储的信号,任凭谁人,都明白,日后,我们盛家,就是最为尊贵的后党外戚。 从二哥哥长柏,到三哥哥长枫,最后到小七这位锦南侯,可能凭借那燕云十六州之功,不说小七的郡侯,会不会成为郡公或者更高位的国公。 估计三哥哥长枫,当日之功,加上国舅的身份,一个伯爵,显然是不够看的,不说郡侯的爵位会不会被封赏下来,估计一个县侯,定是错不了的,将来侄子镱哥儿,也会有爵位承袭。 那样的话,我们盛家,父子四人在朝堂,风头无两不说,就别说还有那些盛家的姑爷女婿们了,说不定,连堂妹夫文炎敬,都能乘此东风,弄个爵位回来。” 盛纮一脸震惊的说道:“明儿,你说的对,可这就更说明,我们盛家未来的潜力了呀? 那康王两家,还能来毒害你们祖母,用这下作手段,让你们母亲,做不成未来的国太?呵呵,这里面很多事情,他们没看出来了? 我不信,恐怕咱们汴京城的脚店伙计,都明白的道理,康王两家,能反其道而行之? 别忘了,你们母亲,可是王家嫡女,若无你们母亲的诰命在身,想必那康王氏,在这汴京城的官眷眼里,什么都不是。 同样是一句‘王老太师配享太庙’,从你们母亲嘴里说出,和那康王氏嘴里说出,那分量,都不可同日而语?” 盛纮此时,心态放松了许多,尤其是得知,嫡母安好,儿女们将此事掌握,他心中所想,基本说出,只看儿女们的态度了。 六姐姐盛明兰看向了弟弟盛长林,盛长林微笑道:“六姐姐,你但说无妨,你说汴京后宅,弟弟我,稍后论论朝堂便是,否则,别说父亲母亲,蒙在鼓里,可能连咱们盛家,最为聪慧的四姐姐,都不知道其中缘由喽!” 此话一出,盛家人知道,戏肉来了,都一脸期待的看向六姐姐盛明兰。 ―― 回马枪: 盛长林:张导,你把《琅琊榜》的分镜头,用在《知否》上,正午阳光那边,你打招呼了吗? 张开宙:这是孔笙导演要求的,《父母爱情》那边催大娘子王若弗过去,我让王凯先去《大江大河》那边报到,我的《清平乐》演员能借他,他的《琅琊榜》演员和分镜头,都得借我,这是当年拍《闯关东》积累的感情。 盛长林:行,你做主便是! 第133章 康家所谋(下) 汴京,集英巷,盛家,葳蕤轩,正厅内,盛纮夫妇俩和四姐姐盛墨兰,正在等着六姐姐盛明兰的叙话。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父亲母亲,有所不知,这康家后宅,看似康姨母掌控一切,但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康家姨父与康姨母成亲不久时,康家本家,就为康家姨父,添置了一位极为美艳的妾室,虽这位妾室无子傍身,但她却有位女儿,极为出众。 嗯,怎么说呢,说品貌,不次于允儿堂嫂,那副聪慧,不次于那位想给咱们盛家做贵妾的康宁儿,但此女,却心地善良,从不因自己生母,是家中主君宠妾,都恃宠而骄。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成了康姨母的肉中刺,眼中钉,后来,趁康家姨父,回老家重修祠堂之际,康姨母做主,将这位康家庶女,送与宗室老康王为妾。” 大娘子王若弗心中一惊,她心想,姐姐啊,姐姐,你怎能做出如此之事,家中庶女,即使你这当家主母再不喜,那毕竟是你家官人的女儿啊,虽在这后宅论个嫡庶,但这样的手段,如此善妒,这还是我王家嫡女的做派吗? 盛家主君盛纮惊呼道:“老康王?我记得,那老康王,如今的年纪,快八十了?难道那位康家庶女,是位老姑娘?” 盛长林苦笑道:“十八娇妻,八十郎,父亲,这康姨母造孽啊。如今康家那位姨娘,恨不得生撕了康姨母,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呀!” 六姐姐盛明兰继续说道:“康姨母此举,不光是为了掌控康家后宅,更是得了王家的授意,本来,王家想送给老康王一位妾室的,可选来选去,只有一位被叫做望门寡的庶女,怕被宗室诟病,只能让康家出面。” 大娘子王若弗惊呼道:“敏儿?她可不成,她虽记在王家嫂嫂名下,可她生母娘家,还有两个未来夫家,都被卷入了逆王案和其他官司之中,遇赦不赦,都是大罪过呢。 不说望门寡的事,当初王家还想,把这敏儿,塞给咱们盛家,给我儿小七,做个侧室夫人呢,我想着,康家嫡幼女康宁儿,咱们盛家都先后两次,给拒了,这王家的,就更不成了。” 盛纮看着自家大娘子王若弗,惊呼道:“还有这事儿?你怎么没与我提起呀?” 大娘子王若弗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官人盛纮一眼,抿嘴道:“这事,我怎有脸与你提?就是母亲那里,我也没多说几句,只有如儿知道,如儿说,别说康王两家,汴京城任何一家达官显贵,想与咱们盛家做亲,还是那种侧室夫人之类的,一定得慎之又慎。 我想着,华儿那里,我都不必去问,我个做母亲的,还能把那些熬糟事,往自家儿子屋子里去送?你当我是康王两家,一两句好话,说于我听,我就猪油蒙了心不成?我又没得那失心疯!” 四姐姐盛墨兰,却摇头晃脑的微笑道:“母亲此举,再妥当不过了,咱们盛家后宅,可不比其他,父兄弟弟,四位在朝堂,咱们可赌不起呀!尤其是那侧室夫人和贵妾的,两家都不好论叙是真正的儿女亲家。 不过,说到那老康王,他是先帝的亲叔叔,若论宗室血脉,他家孙儿与当今官家,差不多,可要是细论起来,他那些儿子实在是不争气,孙儿嘛,更是不堪,一个个的,都浪荡得没了边儿。 空有个宗室的名头,要我看呀,比之先前的邕王兖王,都差不了多少,可能更加不如呢。 康家这是看着,所有故旧姻亲,都无法成为康家的助力,另辟蹊径了?小六,你怎么知道康家,这么多事的呀?”四姐姐盛墨兰,将话头递给六姐姐盛明兰。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四姐姐,康姨母借助我家婆母秦太夫人,往澄园塞了个康家庶女,康兆儿,要给我家侯爷,做个侧室夫人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后经祖母做主,将那康兆儿,送去宥阳老家,嫁给大伯母李大娘子的侄儿,如今人家小夫妻俩,在滇州的茶叶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的。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反查康家的事,我想着,康姨母几次来咱们盛家,谋好处,谈结亲,最后索性对咱们这些,已然出嫁的盛家女儿下手。 我本着,与其扬汤止沸,不如来个,釜底抽薪,哪怕是寻求个,可以拿捏康家把柄也好。 所以才得知,康家后宅的这些辛密之事,不过,有些事,光看后宅,还是不够透彻,怎么说呢? 有些事,我只能看到其中一两层,想必是这后宅妇人的手段,也只能到此了?小七,你说呢?”六姐姐盛明兰将话头,递给弟弟盛长林。 盛长林眯眼笑道:“六姐姐,这后宅妇人之见,有时候,与那朝堂之事,其实差不多,虽都有一叶障目的时候,可一旦你跳出原来的圈子,再去观瞧,一切自然豁然开朗了。 父亲,儿想问您一句,依您看,咱们盛家父子四人,在这大宋朝堂,最高位,能做到何处哇?” 盛纮听到老儿子请教他,心里乐开了花,只见他头往后仰,单手捋须,眼睛微眯,大酒窝深陷的微笑道:“为父当年,也是一次登科,虽不如你小子,高中头甲,还被先帝点了个探花郎。 但为父,与你两位兄长,最大的好处,就是第一步是入了那翰林院,至于做了庶吉士也好,做了编修也罢。 起码这翰林院的起步,日后一个储相的名头,跑不了?为父经过外放扬州府通判,回京后,尚书台的承直郎,一步步的朝奉大夫,谏议大夫,到了现如今的支度司,在往上,户部侍郎? 呵呵,或者不入中枢,起码入阁,做个大学士,二品荣休,混个紫青光禄大夫。 剩下的嘛,呵呵,就看你四姐姐的将来了,呵呵,想必你四姐夫桓王殿下,会给为父个体面?”说着,盛纮看向四姐姐盛墨兰,他心想,这个女儿和女婿,会知道他所想? 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父亲,您还没往下说呢,怎么?您光想着您自己?没想过两位哥哥和小七?” 盛纮撇嘴笑道:“怎会呢?你们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嘛,都是翰林院起步,柏儿嘛,先一步去了太常寺,后经礼部任职,为父可打包票,他只要经一次外放历练,他一定会早为父一步,入主中枢。 枫儿嘛,本来应该在翰林院,磨磨他那个心性的,可小七,直接举荐,先帝看重,以朝请郎做了那,锦南州经略府的临时主事,一个兵略使,做得有声有色,如今这北境司布政使嘛,做的更加好。 如今枫儿还需沉淀一二,他日后被官家召回汴京的话,六部九卿的尚书侍郎,都做得,说不定,会与柏儿,先后入主中枢,差个一两年而已,最多就是一任嘛! 可唯独小七你小子,为父看不出来,先帝在位时,说你小子有宰辅之能,当今官家,说你小子有枢密使之相,可你小子现如今,虽不在外浪荡了,可这也没看这未来仕途走向,究竟在哪里呀? 可能唯一遗憾的就是,小七你没经翰林院这一遭,就直接封侯了,否则呀,算上你们祖父淮南公,咱们盛家,也如同你们海家嫂嫂的娘家,一门五翰林,更加风光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如父亲所说,我们盛家父子,即使做不成首辅大相公,做个副相绰绰有余,也许都不需四姐姐日后,为父亲请封太师的名头,国丈之名,实至名归。 但即便如此,也有人看出,我们盛家,将来就是仅次于曹家的后党外戚,就别说这其中,还有沈家在当中,不与我们盛家争一时的锋芒。 门生故吏,姻亲故旧,想求到咱们盛家门儿的,基本都是姻亲中的嫡系,和父亲结交多年的同僚与几个有名望的弟子,况且,打铁还需自身硬,相辅相成也许有? 别家不说,二嫂嫂的海家,起初她嫁于二哥哥长柏,属于下嫁,现在看,也算门当户对了? 余家不提,估计再想起势,得看余家二郎的嫡子如何,如若不然,再等一代就是了,想必到时候,咱家镱哥儿,会反哺余家。 再说,还有永昌伯爵府的梁家六郎的嫡子呢,估计余老太师夫妇俩,为一个回头的嫡幼孙女余嫣红,也会多多少少留下些余荫人脉。 可咱们盛家现如今,这姻亲中,唯一的异数,就属康家最为特殊,虽有王家帮衬,但他们想必是,等不到康晋的嫡子,再中兴家族了。 康家姨父和康姨母,这些年来,女儿姻亲选的不对路,家中嫡子庶子们的仕途,更是无望。 尤其是康姨母,当初伙同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放印子钱,这直接导致,不光康家奔着家道中落而去,还与许多累世官宦之家,发生龃龉。 父亲母亲,想必不知,大姐姐华兰夫妇俩,独撑忠勤伯爵府的袁家,那袁家大郎袁文纯母子,当年,就是因为放印子钱,有了亏空,才动了漕运的心思,差点被夺爵。 可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症结还在新旧勋贵之家,与朝堂的派系党争,当初,两逆王争储,就如同那赌桌上,赌骰子压大小,可禹州一系,直接开了豹子,大小通杀。 就像掀翻赌桌,之后重新打锣另开张,直接做起了庄家,否则,朝堂之上,那些士大夫也好,公侯世家勋贵也罢,为何与当今官家如此为难? 四姐夫桓王殿下,有战功在身,还不贪功,将新旧勋贵之家,整合一番,有我岳家英国公府,有六姐夫顾廷烨的宁远侯府,还有小郑将军家,沈国舅,老耿将军和小段将军,再加上宗室子弟赵宗元,和咱们盛家,一同起势,谁不眼红? 太后大娘娘,不止一次与我说起,我入宫与官家奏对,每每遇见此事,都与官家仔细商讨,平衡一番。可康家在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请王家出面,继续被驳了回来。 所以,他们出了非常手段,就如那兖王当年,暗杀宗室一般,其实,这是犯了忌讳的。”盛长林话音刚落,盛纮夫妇俩对视一眼。 盛纮紧皱眉头道:“小七,依你所言,康家此举,犯了大忌讳呀!这都开始毒害姻亲了?你想为父,与你母亲,如何处置此事?” 盛长林没回答,他看了看四姐姐盛墨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六姐姐盛明兰抬了抬眼皮,冷笑道:“需知,与人相处,就要看那人的品行最低处。 我们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与沈国舅家,闹了一场,因产子差点被那小邹氏谋害,尚且需要沈家决断,不想和离,就要处置那小邹氏。 如今,那邹家兄妹,城外庄子里一个,西北路牢城营一个。康家嘛,所依仗的,无非就是母亲的娘家,还需母亲带我们盛家子女,为祖母讨个公道。 女儿不求其他,只要处置那康姨母,哪怕是让女儿失去官人庇佑,失去这诰命在身,锦衣玉食,车马罗驾统统不要了,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辱祖母。”说着,六姐姐盛明兰,眼圈儿都红了,握着的拳头,指节发白,显然是动了怒气。 四姐姐盛墨兰眉毛一挑,咬牙切齿的说道:“康家这是打定主意,以非常手段,再加上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家贼引外鬼,用祁家母子三位,这心腹之人。 连同母亲身边的侍女彩环,以最为平常不过的点心,来个鱼目混珠,企图谋害我们盛家,顺带将母亲,这位盛家当家主母一同拿捏。 回过头来,康家以此事要挟,让母亲为康家人谋仕途,谋将来,他们才不怕此事败露,因为我们盛家与他们不同,这一大家子人,哪位儿女的仕途未来耽搁得了? 尤其是二哥哥长柏,今年的考评全优,三哥哥长枫,明年可能会,重新选择仕途走向。 大姐姐华兰那边,刚刚见亮,如大姐夫袁文绍,一旦承袭爵位,这诰命夫人直接会被封赏,就不说,以大姐夫现如今,以这巡抚之职,品级已然够为大姐姐请封诰命的了。 康家这是让母亲您,投鼠忌器,他们料定,咱们盛家,一定会将祖母中毒之事,掩盖过去。 况且,我们盛家,即使有那真凭实据,还能真与他们康家打官司,对簿公堂不成?”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眼睛圆睁,一拍桌案,起身怒吼道:“姐姐她这是要亡我盛家呀!她为子女谋,我又何尝不是? 从华儿,到小七你,哪个是我这做母亲的,能舍不得的?别说四位女儿在夫家了,哪怕三位哥儿,在自家大娘子那里,为娘都怕一个处理不好,累及姻亲,回头你们再被岳家说嘴。 不成,这事到此为止,可不成,哪怕捅破了天,我王若弗,身穿诰命服,去懿安殿,去宁安殿,请大娘娘和皇后娘娘,为我们盛家做主! 我明天就去敲登闻鼓,哪怕是去叩太庙,我这一屋子孩子们,才有个好前程,就有人算计我们?自家亲姐姐又如何?她是康家人,我还是盛家人呢。 既然她不想要娘家的体面,我怕什么?我父亲配享太庙,到时候,哪怕是去阴曹地府,我看她王若与,有何颜面,见我那父亲!”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一脸愤恨,她十余年,养老儿子盛长林,被磨的心性温柔。四五年的诰命夫人做的,顺畅无比。 盛纮都猛然间,恍惚了起来,他记得,上一次自家大娘子王若弗如此震怒,还是当初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出生时,她作为盛家的当家主母,夜探妾室宅,收拾那林噙霜,隐隐带着些许杀气呢! 盛长林却说道:“母亲,不如我们先看看,康家和王家态度,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攀咬母亲您,否则,我们盛家兄弟三人的官,都做不成喽。 首当其冲的,就是二哥哥长柏,好像昨日吏部,就收了他的考评,也许半个月,就能走完流程,二哥哥这圣眷正浓,简在帝心的,呵呵,康家选这个节点,就是想我们盛家,自乱阵脚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康家确实歹毒,盛纮试探的问道:“小七,为父与你母亲,这次听你的,你说,该当如何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先礼后兵,如康王两家,如沈家那般退让,一切都好说。 如若不然,哼哼,儿不求得官家下旨,三司会审!也要亮亮我皇城司,先帝御赐的腰牌!”最后一句,盛长林明显动了杀心,这一点,与六姐姐盛明兰不谋而合! ―― 回马枪: 许多年后,康家最出息的一位女儿,做了丐帮副帮主的夫人,她想用美貌,勾引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被拒后,爱而不得,谋害亲夫,左右逢源,最终被毁容惨死! 第134章 盛家今夜 汴京,集英巷,盛家,葳蕤轩,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与四姐姐盛墨兰,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长林,一起用了晚膳。 随后,四姐姐盛墨兰,去了山月居安置,六姐姐盛明兰,没有去暮苍斋,而是去了寿安堂安置,盛长林嘛,在傲雪居,见到了侍女彩环。 葳蕤轩,盛纮夫妇俩,都心有余悸的安置了,但他们俩今夜,谁都无法入眠,索性,夫妻俩穿着里衣,盛纮与大娘子王若弗,各靠着一个床榻撑臂,叙话一番。 只见盛纮眉头紧皱,收拢着下巴,胡须在里衣领口,打着卷儿,大酒窝不再深陷,略带忧愁的说道:“儿女们,都长大了,都有各自的想法和顾忌,不过还好,小七这个皮猴子,还算是得力,能为父母分忧啦。 瞧着咱们盛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真不能乱,四位女儿中,三位身怀有孕,两位儿媳也是,小儿媳张氏才出月子不久,一旦出了差池,可不得了。 而且,咱们夫妻,还不能指着贺家的侄女婿,人家品兰侄女,也有了身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个都是各家各府的宝儿。 本来呀,这事儿,我还想找华儿和如儿,商议一番呢,可华儿那头,女婿袁文绍不在汴京,听小七今日的话头,袁家还指着我华儿呢,如儿嘛,呵呵,虽有五女婿元季常庇佑,但她那个性子,不成,她不添乱就不错了。 柏儿本应在此时,回家来主事的,但他马上就要吏部考评,我也打消了念头,万一海家那边儿再多心。 我这做父亲的,还真不好说,枫儿那头,就不用去信了,他明年小述职回来,也最好不说,该瞒就瞒。” 大娘子王若弗收着下巴,抿嘴道:“我现如今,都后怕,姐姐这对咱们盛家老太太下毒,还拉上我?万一有哪个孩子,尝了那点心,一口半口的,如今咱们盛家,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 尤其是墨儿家的煦哥儿,那可是桓王世子呀,日后四女婿桓王殿下,荣登大宝,那煦哥儿就是太子了,若是煦哥儿,有个什么闪失,咱们盛家,能挡住官家震怒? 到时候,别说姻亲了,满门抄斩,抄家灭族的,那岂不是闯下塌天大祸?说不定,到那时候,都没个说理的地方! 还好有我儿小七,及时发现,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临近咱们家这些孩子们,回各家各府之前,那荔枝,哄着每个孩子,都喂了一颗,所谓不太甜的糖果,那分明就是解毒丹药哇! 防患于未然呐,小七身边的人,真是得力,而我这个做母亲的,身边却出了内鬼,这个彩环,居然是我姐姐的人,亏我还对她那么好呢,哼,真应该将她乱棍打死才好,以解我心头之恨!” 盛纮拍着老妻的手,顺便摩挲了几下,呵呵笑道:“行了,行了,你别捉耗子装猫,瞪圆眼抖须的,装假横了。 方才晚膳过后,是谁拉着明儿和小七说,那侍女彩环,就是想与你身边的刘妈妈争个宠,就是想你多疼疼她。 还说她个小丫头,从小到大,都伺候在你身边,陪你的时间,比我这个官人都长?你见身边下人时候,比见我都多?最后你说,罚她去庄子上,做最苦的活儿都行,留她一条性命的。 这会儿你还要打杀人了?你入我盛家这么多年,你打杀过谁?哪个受罚,你事后多有找补,你呀,真应了明儿那句话,给你递把刀,你都想不到用来杀人! 孩子们都应了你了,你别多想了,咱们夫妻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话,你的良善,是刻在骨子里了,谁都能看出来。 否则,你能帮我,养这一大屋子好孩子?回头,自有小七去处置,不行的话,他还不卖你这个母亲的好儿? 如今呀,只要母亲安好,处置了我那个大姨姐儿康王氏,估计孩子们,也不能怠慢你的,他们都分得清,远近亲疏,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话音刚落,大娘子王若弗就要起身,想去寿安堂,再看看盛家祖母如何了。 可盛纮却说道:“哎呀呀,尽孝论心不论迹,你且安心,明儿已经守在寿安堂了,你就别过去了,孩子也是好心,心疼你这个做母亲的年岁大了,她两位嫂嫂又有了身孕。 明儿她虽也有身孕,可小七给咱们盛家每一个,有孕待产的女眷,都服了他那个道家丹药,定于大碍,你好好安置,明天一早过去便是,回头咱们夫妻,还得让康王两家人,来咱们盛家,好好论叙一番呢。 哼,让我嫡母受此大罪,他们真当我们盛家好拿捏?还当我盛纮,是个没根基的小堂官?也就是咱们家孩子少,否则,光凭姻亲这一条,就能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喝一壶的。 就这,我还总被一些同僚说起,再多一两个儿女,就成全他们了呢,那柳尚书都说,他家女儿就差一年,否则高低得嫁给咱家枫儿呢,还有几家说,再多个女儿嫁去他们家,都说咱家女儿们,实在是好呢。” 大娘子王若弗也听劝,重新回到床榻之上,歪着身子,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行了,你别叨叨那些,他们是试探咱们盛家三个儿子,娶不娶侧室夫人,你别应啊,否则,定会出乱子。 话说回来,这回呀,我这做儿媳的,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了,回头还得被我三位儿媳笑话。 姐姐这是坑死我了,我们王家这些年,是不是祖坟的位置不对呀?要不让我儿小七,起个卦,给看看?怎么就出了姐姐,这一根好竹上的赖笋了呢?” 盛纮憋笑道:“行了,鱼找鱼,虾找虾,王八看绿豆,乌龟找蛤蟆,我那个连襟,康家姐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夫妻俩,豁牙子吃肥肉,谁都不让谁呢,他们夫妻俩一路货色! 要我说,康家是赖竹长几根好笋,出了一两个好女儿,到头了。剩下的,哼哼,不提也罢,呵呵。 这次呀,我们就听儿女的一回,只要康王两家,低头便罢,处置了你那位姐姐,你还别心疼,否则呀,说不定下回,咱们夫妻俩的项上人头,就悬喽。 教训嘛,吃亏嘛,一回就够了,关键是咱们盛家的这帮孩子们,以前咱们为儿女,现在看,这孙辈们,哪个都得照看安抚的,咱们夫妻俩,享福在后头呐……”说着,盛纮打了个哈欠,将床榻撑臂,向头顶那边推了推,拽过锦被,总算暂时放心下来。 大娘子王若弗将两个床榻撑臂,悄无声息的搬到一旁,半依偎着官人,锦被虽盖在身上,但她的心,一想到王家和康家,半截冰冷。 山月居,四姐姐盛墨兰回到了出嫁前的居所,一种莫名的安心,起初,她还与身边的女使们,说起在闺阁时的趣事,看着百宝阁上,一本略显年头的书本,她拿在手上翻看着。 侍女种露云栽,在一旁伺候着,她们还说着,女使翠云翠香,方才从桓王府传来信儿,说桓王殿下赵英策,已然知晓自家王妃,在娘家住下。 他还关心一番,差人送来四姐姐盛墨兰,平日里所需之物,并告知,有任何事,及时通报便是。 侍女碧桃秋江,在给四姐姐盛墨兰,整理床榻,其他的,来自桓王府的侍女丫鬟婆子们,都各司其职,她们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家王妃,未出嫁之前,在娘家的一些事呢。 四姐姐盛墨兰一边翻看手里的书本,一边呵呵笑道:“种露云栽,你们还记得吗?这本呀,是当年小七,去玉清观学道悟道时,每次我随母亲去看他,他都要我这做姐姐的,为他做这做那的,还不能记错了,最后,我索性,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都一一记了下来。 现在看看,多有意思呀,哪家的点心蜜饯,得买什么口味的,哪家的杂货铺子,有他所需之物,还有各家故旧亲朋,过年过节送的,各地特产。 小七个皮猴子,十年学道悟道,却折腾起母亲,与我们这些做姐姐的,磨人着呢。按小七的说法,十年期间,一百二十个月,不算零头,一月两次去看他,二百四十次打底。 光我这个做四姐姐的,就陪母亲去了这是,哦,二百一十八次,还不算我与如兰和小六,单独去的次数,就别说我陪大姐姐华兰去的了,好像,我算是去的最多的?” 侍女种露呵呵笑道:“可不是嘛,否则咱们盛家锦南侯,也不会与王妃您,最为要好呢。” 四姐姐盛墨兰眨了眨大眼睛,一笑一口大白牙的说道:“种露,这是在咱们盛家,别绷着了,没看我留在咱们山月居的,都是心腹之人嘛,那些王府的侍女丫鬟婆子们,我都打发到偏房去了呢。” 侍女云载看了看床榻那边,四姐姐盛墨兰吩咐侍女碧桃秋江,也去偏房安置,不过她们俩,得明早准备煦哥儿的吃食,还要多准备些,把侄子铨哥儿和镱哥儿,侄女渔姐儿都要备好,至于侄子锟哥儿嘛,吃奶的娃子,想准备也没有,稍大一些孩子的零嘴儿小食,山月居的小厨做的最为在行。 侍女云载,看着侍女碧桃秋江出了门,她一下子来到四姐姐盛墨兰身边,撅嘴道:“姑娘,七哥儿说过,我们得尊着敬着姑娘你,但七哥儿也说过,论心腹,奴婢二人才算是姑娘你,最最心腹之人呢!” 四姐姐盛墨兰用手指,点着侍女云载的额头,撇嘴笑道:“知道啦,七哥儿说这说那的,当初就应该把你,留在咱们盛家,给小七做个通房去。 否则呀,当初也不至于,选了那么久,才定的荔枝。哼哼,小七还说朱楼她们可信呢,你怎么不说呢?” 侍女种露接过话头,嘿嘿笑道:“七哥儿说了,朱楼她们,是姑娘手中的剑,我们俩是姑娘你的知近人,每年七哥儿为了让我们俩,好好伺候姑娘你,单独给我们不少傍身钱呢。 我们得对得起七哥儿这份看重,和姑娘你的恩情呢,至于云载嘛,呵呵,她拿咱们桓王世子煦哥儿练手儿,学着照顾孩子,就等姑娘你再生产,照看小贵人呢。” 四姐姐盛墨兰笑魇如花的说道:“咱家这桓王世子,都能拿来练手了?呵呵,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以后哇,你们帮我照看好煦哥儿,和我肚子里这个。 不要太过娇惯便是,真不是我这做母亲的,不疼自家孩子,是小七曾说过,达官显贵家孩子,娇惯三分,尚且成了纨绔。 这皇家的孩子,如若经不得风雨,可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是了。 这些年,我多听了小七的不少话呢,我可信奉他那个望气之术啦,一个就是这夫婿甄选,所以我才有今时今日的风光,估计咱们煦哥儿的未来,更加不可估量呢。 现在想想,以前小七还说过,四姐姐,莫要弄那些吟风弄月的,你的气运在未来。 现如今,这不应了嘛,你们俩呀,今年,不行最晚明年开春,我给你们择选个好夫家,回头我生了这孩子,我给你们弄个女官的前程。 去年翠云翠香才嫁人,你们容我倒倒空闲,可千万别急呀,咱们不说主哇仆呀的,用小七的话说,你们俩,就是我这朵花身边的仙草。 咱们一辈子长长远远的,别学母亲身边的彩环那样短视,哼,要说咱们盛家,哪个做主子的,对身边的人,都挺好的。 唉,也不知那彩环,抽了哪阵邪风,母亲苛待她了吗?竟然听信康家人的鬼话!” 侍女种露云栽,依偎四姐姐盛墨兰身边,一个个的,做着鬼脸儿微笑着,真如当年,一起回汴京的大船之上,她们二人让自家姑娘,去看望刚出生不久的盛家小七哥儿,十余年过去,主仆恩情,一如当年。 寿安堂,盛家祖母与六姐姐盛明兰对视些,当然了,祖母一直躺在床榻之上,六姐姐盛明兰坐在软墩儿上,斜靠着床榻围栏,祖孙俩拉着手、叙着话。 只见盛家祖母撇嘴笑道:“这么说,小七是动了杀心?明儿,那你呢?” 六姐姐盛明兰委屈巴巴的说道:“孙女我,恨不得砍死康姨母那毒妇,她竟然敢对祖母您,下此毒手,如不是小七察觉了,孙女真不敢往下想。 他们康家就不怕,万一哪个孩子嘴馋,吃了那点心果子?四姐姐墨兰嘴上没说,估计也要动手呢,祖母,您看着,这次轻饶不了他们。 孙女估计,王家定会对此事扯皮,他们就是料定,如若东窗事发,我们盛家,定会掩盖此事。 可他们不知,咱家有小七在,多悬呐,孙女这次定要为祖母讨个公道,如若不然,孙女就费些手段,将人提到外面去杀!” 盛家祖母苦笑道:“行了,明儿你还大着肚子呢,别喊打喊杀的,你与小七不同,你个姑娘家家的,不合适。 不过嘛,小七所谋,定能一劳永逸,康家那位,实在是不堪,将整个家族命运,都压上了,今后,说不定,几家人,都不再来往了呢。 还好那群孩子们没事,否则,咱们盛家就罪过喽,王家这些年,纵容那康王氏,看来这次,康家不会出面,需王家给她收拾首尾了。 哼哼,就是不知道,此事能不能过得了,你们姐弟俩这一关喽。 墨儿那边,老婆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好别牵连进去,宗室皇家,需慎之又慎才好。 否则,丢人现眼的,不止一家,一个书香门第的王家,一个累世官宦的康家,就看他们能不能,如小七这皮猴子的意喽!” 六姐姐盛明兰一脸愤恨的说道:“他们既然想欺负祖母您,就是看出我们盛家,就您是孤身一人,需知,若无祖母您这么多年,守护着盛家,哪有这些儿孙满堂彩的好局面! 孙女这次,顾不得那么多了,任性一回又如何,康家这贼,孙女不防了,除贼便是!” 傲雪居,盛长林端坐在主位,他耷拉着眼皮,看着跪在堂下的侍女彩环,一柱香时间了,气氛压抑着,侍女彩环起初就觉得,自己这次难逃一劫。但盛长林没问平日里母亲哪点没做好,让这身边的人,生了噬主之心。 最后盛长林面无表情,只说了一段话,道:“明日王家康家,会来人,如何决断,话如何说,你自己思量,母亲让我,留你一条性命,你自己掂量掂量。 还记得,小时候,我在葳蕤轩正堂,揪了母亲最爱的那几盆兰花,还是你替我扛了几下手板。 虽说,我若真认下了,母亲也未必舍得罚我,可你站出来,替我受罚,可见你不是那心肠歹毒之人,只是想左了,受人蒙蔽。 希望你能给我留个,给你安排日后去向的机会,否则,冬荣老哥这么多年的打板子手艺,依然在,打杀个人,他应该还有力气,最好别劳烦他。”说着,盛长林起身离开,出了盛家本家,直奔小梅园而去。 侍女彩环嚎啕大哭,生死一线间,但愿她能体会到劫后余生! ―― 回马枪: 张开宙:明天是场大戏,各部门配合啊! 康姨母:我接了个当家主母被妾室欺压的戏,宋铁演我女儿! 张开宙:得啥样的妾室,能欺负你?想象不出来!也行啊,你没演成卫恕意,这回好好演! 第135章 康家王家在盛家(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今日被动的告假了,没有去上朝,确实不多见,他本以为盛家后宅,被自己小女儿盛明兰,带着澄园之人,将自己娘家给围了。 六姐姐盛明兰还拿出一套,父亲对祖母至纯至孝,侍奉嫡母病榻前的说法,还说这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楷模,书香门第,世代簪缨的典范。 盛纮刚要小小呵斥一番,可他又听说,锦南侯府的护卫们,将整条街差点儿给清了,集英巷的小食摊子,都搬去甜水巷那边了,其中隐隐还有皇城司的勾当们,看来,康王两家今日,这一关,不好过。 四姐姐盛墨兰,没有出动桓王府的任何人在表面上,她只是与侍女朱楼,单独交代了康家王家人的相貌,隐隐的,仿佛也动了杀心。 刘妈妈按六姐姐盛明兰一套说辞,按家中遭了贼人的说法,说是家中当家主母王若弗,请自家姐姐王若与,去往盛家站台,刘妈妈直接乘坐马车,去往康家。 因为盛家此时,确实多有不便,三位儿媳,两位身怀有孕,一位刚出月子不久。最重要的是,六姐姐盛明兰一副阴冷坏笑的说,康姨母等得就是盛家求助于她,她做下的“好事”,得来看看结果如何! 辰时三刻,康姨母王若与,带着一堆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进了盛家府门,按盛长林的说法,这个毒妇,太过心急。 她手下的祁妈妈母子三人,为避嫌,昨日与侍女彩环对接后,直接去了城外庄子,结果被程家兄妹堵个正着。 所以,一切都是所谓的时间差,打得如此完美,至于那老道士一伙嘛,哼哼,康姨母王若与还觉得,钱帛动人心,一切好说呢,殊不知,皇城司大牢,已然准备斩首事宜了。 看着康姨母王若与入瓮,盛长林从刘妈妈小声回报得知,康家有位小厮,在来的路上,转道去往太师府王家方向,盛长林心想,就怕你们不来呢,都来才好,漏下哪一个,我们盛家人心里都不舒坦。 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阴沉着脸,看着端坐在左下首的,康姨母王若与,刚要开场叙话。 可当四姐姐盛墨兰和六姐姐盛明兰,都挺着大肚子,从小花厅方向出现时,康姨母王若与,明显慌了。 尤其是,当盛长林夫妇俩,出现在中堂正厅门口时,康姨母王若与,心里凉了半截,她心想,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差头? 当盛家姐弟三人与张桂芬,端坐在右下首后,一起看向康姨母王若与时,大娘子王若弗挑着一边眉毛,眼睛微眯,冷笑道:“姐姐,你说,我们盛家遭贼了,应当如何处置那贼人呐?” 康姨母王若与,端着茶盏,表情不自然的假笑道:“妹妹呀,你们盛家的刘妈妈说,是妹妹你,喊我来帮忙的。 这拿贼嘛,呵呵,姐姐我不在行,但所查府库,呵呵,我倒是能帮上一二,听说,你家老太太,还受了惊吓?可是被冲撞了吗?” 盛家主君盛纮,一眼大一眼小的,吊着眉梢,眼角透着轻蔑的,讪笑道:“康家姨姐儿,可是很关心妹夫我那嫡母大人喽? 呵呵,明儿,小七,你们姐弟俩,给你们康姨母,分说分说,省得她不明白其中缘由!” 盛长林歪着头,一脸坏笑道:“六姐姐,听说当初,你家澄园,经花刁赖田四位妈妈之乱,这官家赏赐给六姐夫顾廷烨,那逆王府出来的老人儿,都没个施展的地方。 六姐姐,你让弟弟我,也开开眼,更得让你这弟媳,我家大娘子,学学管家之道才好哇!” 六姐姐盛明兰咬着嘴唇,瞄了一眼小桃,冷冷的说道:“小桃,告诉翠薇姐姐,拿人!” 话音刚落,女使翠薇领着女使丹橘,身后跟着屠二爷和一众健壮仆妇们,直接将康家的一众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都一一拿下。 以王五媳妇最为积极,一手拎着康家的祁妈妈的脖领,出现在中堂正厅门口,程家兄弟俩也来帮忙,将祁大祁二兄弟俩的胳膊,都给卸了,往中堂正厅门口的院子里那一站,就等一声号令。 一番哭喊乱斗,康姨母王若与,眼看就要来拉扯,可荔枝一推搡,康姨母王若与,她又跌坐座椅之上。 康姨母王若与,眉毛倒立,眼睛一瞪,怒吼道:“你们盛家,是得了失心疯不成?拿贼人,怎么拿到我们康家头上来了?我可是官眷,你们当如何,如此的不体面,这就是你们盛家所为!” 四姐姐盛墨兰扣着自己的指甲,眼皮都懒得抬,冷笑道:“不体面?我们盛家,再如何不体面,也轮不到姨母你的康家,在我娘家施毒手哇。 哼哼,险些害了一众各家各府的孩子们不说,我盛家祖母如今,还在病榻之上,就是康姨母你做的好事! 证词证言嘛,我们盛家就不给你看了,想必你心中明白所为何事,六妹妹,将这些杂七杂八的,都锁了。 看着都心烦,别惊扰了你我肚子里的小娃娃,哎呀呀,小七,你手下人,不拧人脑袋,改卸胳膊了?看着都疼得慌!” 没等六姐姐盛明兰再次发话,盛长林一挥手,锦南侯府和澄园之人,这一众人裹挟康家人,都出中堂正厅。 王五媳妇一把将康姨母王若与,硬生生的给拖拽走了,康姨母王若与,还哭喊着自家妹妹的名字,明显开始咒骂了。 盛纮夫妇俩,对视一眼,完全不慌张,还各自在心里愤恨,这康王氏的所作所为,刚刚消停不到四分之一柱香。 刘妈妈来报,王家老太太,王家舅舅和舅母,加上康家嫡子康晋来到,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都没去亲迎,只说让刘妈妈给领路即可。 六姐姐盛明兰冷笑道:“康家姨父,这是看事不好,都不露面了,估计,一会儿父亲询问,不是称病,就是去府衙了?” 张桂芬捂嘴笑道:“得了,六姐姐,那康家姨父,帮太尉府,查个军营所需账目,刑部从堂官到衙官,就属他的错处最多,十笔错一半呢。” 四姐姐盛墨兰憋笑道:“行啦,人家家中妾室多,儿女也多,所需用度都费着心呐,哪还有闲心公务哇,我去小花厅听着王家人的说辞,你们走不走?” 盛长林夫妇俩说同去,只有六姐姐盛明兰在此,说要看看王家人,还有什么样的说辞,为康姨母王若与开脱罪责! 王家人来得也快,一番见礼后,王家老太太端坐在左下首,之后是王家舅舅和王家舅母都安坐,至于康家嫡子康晋,只能站在他外祖母身后。 王家老太太都没用开场寒暄,直接了当的问道:“听说,你姐姐,在你们盛家府上?”这话,明显是问大娘子王若弗的,但这王家老太太,却看向女婿盛纮和六姐姐盛明兰,她还环顾四周,听不到其他动静。 按以往,大娘子王若弗一定会亲切的,向自家母亲和兄嫂解释一番,可大娘子王若弗却冷冷的说道:“母亲是如何得知,姐姐在我家的?姐姐前脚刚来,母亲与兄嫂就到了,还带着外甥晋儿,不知所为何事呀?” 康晋经不住打机锋,皱眉道:“姨母,母亲是不是被扣在盛家了?” 盛纮却冷笑道:“晋儿,怎么说,这里也是你嫡亲姨母家,怎么?我们夫妇俩,与你外祖母叙话,你个做小辈的,就敢随意搭话?你父亲呢?我倒是问问,我那连襟,是如何管束家中小儿的? 呵呵,我们盛家,与康王两家是姻亲,大姨姐儿来做客,何来扣住一说呀?呵呵,还请岳母大人,为小婿解惑呀,或者舅兄给说说,这娘亲舅大的,这个康家外甥,哼哼,怪不得文不成武不就的,前程堪忧哇!” 康晋也觉得自己冒事了,赶紧上前施礼告罪,说自家父亲,偶遇风寒,怕过了病气,在家休养着呢。 可盛纮却冷笑道:“病了?呵呵,这么巧吗?我家嫡母大人,也病着呢,还得拜我那个大姨姐儿所赐呢!” 王家舅舅明显心中一惊,道:“妹夫,你这是何意呀?” 盛纮没有搭话,脸色阴沉,六姐姐盛明兰轻咳一声,小桃将一个木盒端出,里面放着证词证言,一式三份,交给王家人看,康晋有心去瞧,可他哪有资格去看呀,只能等着。 期间,六姐姐盛明兰慢慢的说道:“康王氏,在王家进京那日起,就雇佣一位专门炼制杀人媚药的老道士。 在汴京城的杂货铺子里,收购发了芽的银杏,炼制浓汁,随后康王氏,命家中管事祁妈妈母子三人,收买那沁芳斋点心铺子的小伙计。 精心谋划,制作那有毒的点心果子,企图利用我们盛家锦南侯府与沈国舅府,在小梅园合办家中嫡子满月酒之际。 假借我家母亲之名,给我们盛家祖母,送了这杀人的点心果子,导致我家祖母中毒,如今已经病在床榻。 至于康王氏,有没有心,要毒害各家各府的孩子们,还需明察,但此时,人证物证,证词证言具在,已然可以定罪,毒害当朝诰命夫人之罪,其罪当诛!” 话音刚落,康晋怒指六姐姐盛明兰,道:“你怎可如此说我母亲?” 没等六姐姐盛明兰发话,她身后的小桃瞪着眼睛,略带颤音的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大胆,我们盛家,岂能容得你如此放肆?我家侯爵夫人举证,还能有什么错处?” 说着,小桃用手扒着六姐姐盛明兰身后的座椅靠背,寻求一份胆气。六姐姐盛明兰摩挲着小桃那略显颤抖的手,女使翠薇和侍女丹橘,硬憋着笑。 而盛纮斜眼瞄着康晋,冷笑道:“你外祖母和舅父,都还没发话呢,你个康家子,在我们盛家大呼小叫的,我家女儿在自己娘家,反倒不能说话了?这是何道理呀?” 王家老太太怒斥外孙康晋,道:“你住口!”她转回头,假装和蔼的问道:“如今,这盛家,是六姑娘在主事了? 呵呵,没听说过,出嫁从夫的姑娘家,能在娘家搬弄是非!这所谓的证词证言嘛,是你们盛家的一面之词,我们王家不认!”说着,王家老太太脸色阴沉,瞄向自家儿子儿媳。 王家舅舅冷哼道:“对,我们不认,我说六姑娘,你这大着肚子呢,别动不动的就喊什么其罪当诛的,小心招来因果报应!” 可此时,从小花厅内,张桂芬带着女使璎珞,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王老夫人说,女子出嫁从夫,不知我这盛家儿媳在此,能不能主事呀? 王家既然,那么信因果报应,可知,那康王氏毒害我盛家祖母,还拉上我家婆母,做垫背的,不知,此事王家认不认呐? 这人证物证,证词证言具在,要不,我们索性,就去开封府走一遭,想必开封府少尹邱敬,会给诸位个是非公断? 哼哼,我长这么大,只听说,昔日开封府的三口铡刀,还没真正见识过呢,不知还能不能,一睹包龙图门生的风采呢!” 说着,张桂芬直接坐到六姐姐盛明兰身旁,大娘子王若弗与自家小儿媳,袖子底下,各竖大拇指,对视一眼,还互相挑了一下眉毛。 小花厅内,四姐姐盛墨兰憋笑小声道:“小七,你四姐姐我这位弟媳妇,是个人物哇,这套说辞一出,王家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你给掐算掐算呗!” 盛长林撇嘴小声说道:“我家大娘子呀,这是月子做久了,是得出来松松筋骨了,王家人嘛,哼哼,认与不认,康王氏都必须处置,还得狠狠处置才行,否则,祖母白遭这一回罪了,咱们这做孙儿的,就得为她老人家出头。 四姐姐,你信不信,王家必定要压事,但他们没想过,此事若出在他们王家呢? 他们早就不干喽,换成汴京城的任何一家达官显贵,都得让王家人脱层皮,也就是咱们盛家,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讲道理。 若要是六姐夫顾廷烨那个脾气,遇见此事,打杀了那康王氏又怎样?就应该一剑穿心,让她死得透透的才好! 这文官武将,就是不同,弟弟我,这还没施展手段呢,且听他们的说辞,当是一乐儿。 日后,四姐姐你,将来母仪天下之时,可得明辨是非,且得分清是非对错,还要平衡朝廷与后宫呢!”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苦笑道:“我的天爷呀,小七,你还真看得起你四姐姐我呀,看来,我还得学,且不轻松呢!” 中堂正厅内,王家老太太的肿眼泡,带着鼓鼓的下眼袋,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向自家女儿王若弗,她想让这位嫡幼女,给说和说和,横竖不能听你家女儿儿媳,这套出口就要人命的说辞。 但大娘子王若弗呢,根本就不理那个茬儿,只说自己的冤屈,和盛家祖母的委屈,反正就是得给盛家这对婆媳,一个公道。 王家老太太把眼神,递给自家儿子,王家舅舅撇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将大妹妹请出来,当面对质一二,至少,我们得见到人?” 盛纮夫妇俩,看向六姐姐盛明兰和张桂芬,六姐姐盛明兰气定神闲的,只是轻抬下手腕,但她还是握拳一下,没等她发话,女使翠薇就向外走。 四分之一柱香后,康姨母王若与,如过年待宰杀的猪一般,被捆着好几层,嘴也被堵住,一双眼睛大大的圆睁,寻求娘家庇佑。 可她稍微一挣扎,就被王五媳妇,一脚踹倒在地,王家人还想让盛家人,给康姨母王若与松绑,可六姐姐盛明兰只是冷哼道:“半柱香时间,你们自己去对说辞,松绑是不可能的,能让你们见到活人,已然是我们盛家仁慈。 是开封府衙,还是刑部大牢,是慎刑司,还是皇城司,你们选,今日不处置这康王氏,我盛明兰,枉为祖母的孙女!” 此话一出,王家人都心中一惊,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 回马枪: 康姨母:何必呢?我当初就说我要演卫小娘?你看,导演,我多招人恨呐! 沈从兴:我躲在镜头外,吃了块点心,都被骂这么多年,这说明,咱们这剧好哇! 孙秀才的母亲:可不是嘛,现在还有人,用我的口音说话呢,秀才,秀才知道啵,那是宰相g苗儿! 第136章 康家王家在盛家(中)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王家人虽有心维护康姨母王若与,但盛家人的态度极为强硬,根本就没有礼遇一说。 身为人子的康晋,还想理论一番,但程家兄弟俩,只要听到康晋,为康姨母王若与,求情一句,他们就在院中踢断祁大祁二,一根肋骨,那如杀猪一般的哭喊,绝对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康家的祁妈妈和侍女彩环,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康姨母王若与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了明白,这回由不得王家人不认了。 王家舅舅起初,还喊着什么屈打成招之类的话,而回敬的他的是,程铁壁在门廊处道,“我皇城司,‘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腰牌,是先帝御赐。 当今官家,几次夸奖我皇城司办事得力,如若不服,宫中御前对峙!” 此话一出,王家舅舅是彻底无语了,明的暗的,显然人家都有应对。 这时候,王家老太太开始打感情牌了,一套当初不以盛家主君盛纮身份低微,想当年,将王家嫡幼女王若弗下嫁,还说这些年盛纮的仕途,多有已故王老太师的门生故吏,照扶之类的话。 可按以往,王家人觉得,盛纮一定会与岳母王家老太太,一番岳母贤婿的,来上一场感人至深的说辞。 可今早,用早膳时,盛长林就给自家父亲盛纮,提前说了这一套,还要父亲切莫听王家人的话,他们与康姨母王若与夫妇俩,是一丘之貉。 说辞都是那套说辞,陈词滥调的,但处处给你留着坑呢,别听了几句好话,就找不到北了,你可以不拿锦南侯的父亲当回事,但你能陷桓王妃的父亲身份于不顾? 而当时四姐姐盛墨兰,那撅嘴娇嗔的样子,连最爱的盛家早膳小笼包,都不想吃了呢,那时候,作为父亲的盛纮,就暗下决心,如遇见王家人,拿所谓的姻亲旧情,做挡箭牌,想以此做为,放过那康王氏的小台阶?那不能够! 况且,盛纮看着桌案上,老儿子盛长林,精心给他准备的道具,直接了当的开始,只见盛纮,揪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西域大葡萄,往嘴里一放,汁水饱满,盛纮心想,老儿子盛长林说的对呀,吃甜的,头脑都灵光了不少呢。 盛纮边吐着葡萄皮,边撇嘴说道:“岳母说的不错,小婿自幼,受嫡母教导,发奋读书,才得了个功名,才能比肩我父淮南公,一次登科。 另我嫡母,为我们夫妇俩,教导嫡长女华儿,这才有她,得嫁高门,如今那女婿袁文绍,仕途顺遂,将来还能承袭爵位。 就连我家幼女明儿,更是长在她祖母身边,如今夫婿好仕途,她自己也是诰命在身,我嫡母大人,为我盛家,辛劳苦劳功劳,数不胜数! 但没想到,到了这晚年该享福之时,还要遭人毒害,都是拜我这大姨姐儿,康王氏所赐,哼,我们盛家,岂能善罢甘休? 市井之家,若家中婆母遇害,还是被姻亲所累,牵连到家中儿媳,都会去那开封府,击鼓鸣冤呢,我们盛家这书香门第的,还不如那市井之徒不成? 再者说,这里面,我觉得,康王氏所谋甚大,说不定,她是奔着,谋害桓王世子来的。我家嫡母,替曾孙孙们,挡了灾祸,这份罪遭的,多冤呐,哼哼。 我嫡母自我盛家,从扬州府,迁至汴京,一直身体康健,说不定,能看到,我盛家五世同堂,六世兴旺呢。 如今可好,需整日在病榻上过活,不处置这康王氏,想必连我那些孙儿们,都不会答应,远的不说,就说我家嫡长孙铨哥儿,还等着他曾祖母,教他读书写字呢。” 王家老太太激动的说道:“贤婿,可你嫡母,终究还是活着的呀,何必非要处置你那姨姐儿呢?我们几家,从长计议,坐下商量,哪怕是让我家女儿,去上香礼佛,为你嫡母祈福,终身吃斋,如何呀?” 六姐姐盛明兰接过话头,冷冷的说道:“这心肠歹毒之人,吃斋念佛?哼哼,想必她康王氏,即使跪拜在三清佛祖跟前,不诅咒我们盛家,就不错了。 若不是我家祖母,有一息尚存,今日,王老夫人看到的,定是身首异处的女儿了。你们王家心存善念,可这康王氏未必! 还是那几条路,状子递给开封府,人犯送入刑部大牢,或者慎刑司,皇城司,你们赶紧选,我父亲今日告假,还需侍奉祖母汤药呢。 谁人都知,我们盛家人,至纯至孝,这不孝的康王氏,总放在我们盛家,都觉得晦气的很!” 王家舅舅和康晋二人,还想指着六姐姐盛明兰,说教一番,可张桂芬眉毛一拧,冷冷的说道:“再胡乱指,手指头不要了? 尔等难道不知,我家六姐姐是诰命夫人,别以为我们盛家是书香门第,就能一忍再忍。 我虽是盛家儿媳,但我也是张家的女儿,这也就是在我婆家,如在我娘家英国公府,此时不叫你们学个乖,还真当我那三尺青锋不利否?” 王家舅舅和康晋,只能作罢,王家舅母倒是重新认识了盛家人的另一面。 小花厅内,四姐姐盛墨兰撅嘴道:“为何父亲那里,有西域大葡萄,你四姐姐我,就要喝着牛乳,嚼软糖的,小七,你偏心!” 盛长林嘿嘿笑道:“怎会呢,都有,弟弟我,让丹萍去洗葡萄了,一会儿云载给四姐姐你,端过来哈。 孕妇吃葡萄,将来所生的孩子,眼睛特别大,我还等着,漂亮的大外甥女出生呢。 回头,弟弟我,将这西北路的一条专供果子的商队,直接交给四姐姐你,别说这西域大葡萄了,各种甜瓜都有,寒瓜,哈密瓜,可好吃了呢。” 四姐姐盛墨兰撇嘴笑道:“刚开春就有?小七呀,这赚钱的路子,算是让你琢磨透了啊。 诶,对了,祖母如何了,今早光顾着,与父亲母亲分说,这王家康家之事,我还没去看望祖母呢。” 盛长林撇嘴笑道:“祖母哇,如今喝着茶,吃着牛乳糖呢,放心,有弟弟我在,这一颗道家解毒丹下去,如不够,弟弟我还有,嘿嘿,将来定能让祖母,给咱们姐弟,照看咱们的孙儿,四姐姐,你说好不好?” 四姐姐盛墨兰欣喜的说道:“那再好不过了,每年不吃几顿祖母做的炸熬鱼,我一整年都觉得,吃任何东西,都没味道呢,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咱们盛家的饭食呢。 我家煦哥儿,也是馋猫一只,要不,他怎会总吵着来此,每次非要去寿安堂,给他曾祖母请安呢,都是奔着吃食去的呢。” 中堂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也是失去了耐心,开始询问,王家到底如何决断,反正康家的态度已然明了,康家主君康海丰,都不敢露面,只来一个康家嫡子康晋,显然,这一切,都需王家做主便是。 王家老太太,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女儿呀,那可是你的嫡亲姐姐呀,你为何也要她的命呀!” 大娘子王若弗一甩手中的帕子,一脸愤恨的说道:“嫡亲姐姐?母亲这会儿想起,她是女儿的嫡亲姐姐了?那她可曾当我,是她的嫡亲妹妹? 哪家嫡亲姐妹,会想出如此歹毒之计?她来谋害我家婆母,还要栽赃给我?这是何道理呀?如今母亲得知此事真相,不去处置姐姐,反倒为难起,我们盛家这苦主来了? 母亲您就是偏心,如若此事,发生在我身上,母亲与哥哥,会为我奔走劝说?哼哼,姐姐如此行事,还不是王家纵容所致。” 王家老太太哑口无言,王家舅舅“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王家舅母却假笑道:“二妹妹还是想想,如何替大妹妹遮掩一二,否则,康家遭难,王家丢人,二妹妹你还能幸免得了?” 大娘子王若弗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说辞,可六姐姐盛明兰冷笑道:“板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就可以慷他人之慨? 如此时,被康王氏毒害的,是舅母您的亲娘,你还会如此轻易放过这康王氏,需知,这仁慈有的时候,得看人,对蛇蝎心肠,豺狼虎豹心软,小心早晚遭了反噬!” 王家舅母眉毛一立,可她看到坐在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张桂芬,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再言语。 盛纮此时却说道:“既然,岳母不做决断,那就公事公办,交给开封府,我们索性,听个判决,至于如何处罚,我们盛家都认,我相信我大宋立国百年,这刑狱司法,还是比之前朝乱世时,好得多嘛!” 王家老太太猛然间起身,来到盛纮跟前,显然就要下跪求情,但这就是想用身份压着盛家心软。 盛纮索性也起身,一甩袖子,不理王家人,直奔小花厅而去,暂避一时,王家人只好去磨大娘子王若弗。 盛纮来到老儿子盛长林跟前,看了看专攻西域大葡萄的四女儿盛墨兰,他也揪下一颗葡萄,丢到嘴里,小声问道:“小七,如今该当如何啊?总不能这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盛长林将座位,让给父亲盛纮,之后他看了看女使翠竹,翠竹小声应答道,昨日已然告知二哥哥盛长柏身边的随行小厮砚台。 说今日下朝,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六姐夫顾廷烨这厮都回来,还说,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那里,都接到了通知,今日晚些时候,自会来盛家。 盛长林嘿嘿笑道:“父亲,这康王氏,可恨至极,打顿板子,关个内狱慎刑司什么的,显然不够,儿那皇城司大牢,扫榻相迎,定会给她个好去处,即使落到别处,儿依然能让她去那阎王殿报到! 只要父亲母亲不怪儿,其他的都好说,反正,儿也不指着康家王家过活,您还没看出来吗? 这王家,就是想用所谓的姻亲,逼迫我们盛家,饶了那康王氏,如她还能汴京城行走,哪怕是,能时常与家中人见面。 说不定哪天,还会心生歹毒,到时候,咱们盛家,能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活?您问问,四姐姐她同意与否? 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儿看当今官家,呵呵,四姐夫桓王,将来入主皇宫,难道成天让四姐姐她,每日都要将儿那外甥煦哥儿的饭食查验几次? 万一有个闪失,四姐姐她将来,如何母仪天下?咱们盛家还要遭一茬罪不成?到那时候,别说父兄的仕途了,一个牵连,咱们父子的牌位,说不定都入不了我盛家祠堂喽!” 盛长林当然是在危言耸听,最起码,吓吓自家怂怂的父亲盛纮,可四姐姐盛墨兰瞬间,连西域大葡萄都不吃了,她大眼睛一瞪,一口大白牙磨出声响,好像此时不安抚一二,那侍女朱楼的长剑,都在翁鸣一般! 盛纮终于下了决心,只见他一撇嘴,轻蔑的冷笑道:“想我们盛家,四代人努力,才有今日的局面,你们曾祖的生意,一颗颗铜板,攒的何其艰难。 你们祖父淮南公,那头悬梁,锥刺股的,为父虽没凿壁借光,但这寒窗苦读的艰辛,谁人能知。 你们二哥哥长柏,四岁开蒙,寒暑光阴虽似箭,但这日子熬到今天,我们盛家怎能断送在康王氏这毒妇手中。 想必如若早知今日之事,小七与枫儿,当年浪荡时,都会收敛一二,不行,真不能听王家人的所谓善言,姻亲?那康王两家,都不如小七你六姐姐她干娘吴大娘子的永昌伯爵府。 哼,这两姓旁人的,尚且还在外帮忙,维护照扶咱们盛家呢,就康王两家这姻亲?不认也罢,回头为父,索性就交由你们二哥哥长柏去处置,反正我们盛家未来家主之位,就是他的,他来论叙此事,有何不可啊? 为父与你们母亲,这些年,听你们祖母教诲,哪一条都是咱们盛家的好前程,从咱们父子四人的仕途走向,到你们各自的婚姻大事,咱们盛家最大的福气,就是你们祖母尚在,不为她老人家讨个公道,为父枉为人子,现在都寝食难安的呢。 下毒?为父的生母和你们那位已故大伯,就是中毒而亡的,如今你们祖母,还要遭这番罪?康家可恨,王家无耻!”说着,盛纮眼睛通红,腮帮鼓着,连同胡须抖动,显然动了真怒。 而此时,中堂正厅内,二哥哥盛长柏,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六姐夫顾廷烨,五姐夫元季常,五姐姐盛如兰和大姐姐盛华兰都到了。 这回,王家人更加没法说理了,更何况,他们也没理可说。 中堂正厅内,盛纮夫妇俩已然安坐主位,大姐姐盛华兰和张桂芬,端坐在大娘子王若弗身旁,王家人的斜后方,四姐姐盛墨兰夫妇,五姐姐盛如兰夫妇,六姐姐盛明兰夫妇,都端坐右下首的后排。 前排嘛,端坐着二哥哥盛长柏和盛长林兄弟俩,与王家人对峙,此事不能善了! ―― 回马枪: 张开宙:孔笙大哥,《琅琊榜》那些你删减的剧情,我借用一下,丰富我《知否》这边哈! 孔笙:宙子,你大哥张开宇,这空镜,和分镜头,用的不错呀!行,我得看看,能拍出什么样的戏来! 第137章 康家王家在盛家(下)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王家人想为康姨母王若与,开脱罪责的心思,是被彻底打消了,因为他们发现,盛家人的态度,比之方才,更加强硬。 盛家的四位女儿,三位女婿,两位哥儿和一位儿媳,都一致认为,康王氏此举,必须处置。 而盛纮夫妇俩,更是完全放手,王家老太太,还想走自己嫡幼女的路子,可大娘子王若弗,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盛家,有未来家主和锦南侯决断一切!”这话一出,让王家人的心,凉了半截。 二哥哥盛长柏,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康姨母下毒,害我家祖母,于病榻之上,期间,还利用我母亲的孝道,拉人垫背脱罪,完全弃盛王两家姻亲于不顾。 她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我家四位姐妹,如何在夫家立足?我们兄弟三人,如何维护官声风评? 此举,陷害至亲之人,不处置的话,外祖母,舅舅舅母,难道此时,你们还想继续,为那康姨母遮掩不成? 还是尽早决断,状子递给开封府审理,该关大牢,该打板子,甚至发配,总好过开刀问斩的好,否则,再拖下去的话,依照我大宋律法,也该凌迟。” 王家老太太猛然起身,二哥哥盛长柏也起身了靠近,再次直视对方,施以压力,王家老太太怒吼道:“那可是你的至亲,你怎能如此不顾?” 二哥哥盛长柏阴沉着脸色说道:“这世上,亲与不亲,很难说的,我家祖母,为我们盛家,殚精竭虑,支撑了这么多年,她就该遭此大罪? 我家还不能为祖母,讨个公道?难道外祖母,要让这过往的神明,说这世上,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吗?” 王家老太太一巴掌,扇在二哥哥盛长柏的脸上,怒吼道:“你狂悖忤逆,不孝之辈,难道你非要,你那至亲的姨母,受那牢狱之苦吗?” 二哥哥盛长柏冷笑道:“至亲?哪家至亲,会害自家亲姐妹的婆母?哪家至亲,会差点害了那一众孩子们? 哪家至亲,会如此歹毒,此时不处置,将来会后患无穷,我劝外祖母,还是尽早壮士解腕来的好,省得日后,遭了反噬,那时候,就没人救得了康王两家了。” 王家舅母站在王家舅舅身旁,看了看被捆绑着,倒地的康姨母王若与,又望了望二哥哥盛长柏,她一脸为难的小声说道:“长柏是我们几家当中,最有出息的孩子了,如此时不做决断,将来?哼,也未必有什么将来了,唉!” 王家舅舅此时,内心也在挣扎着,他环顾着中堂内的盛家人,一脸悲凉的说道:“母亲,救不得了,也…也不该救,大妹妹此举,确实有错,我们还是算了!都怪我们当初…唉!” 王家老太太猛然回头,指着女子儿媳,质问道:“你们,你们夫妇俩,怎能说这样的话?如我们不一起纵横谋划,你们的至亲骨肉,就不在了呀!” 王家舅母眉头一皱,反驳道:“母亲若救大妹妹,那二妹妹呢?她该如何自处?大妹妹她,到底是害得人家盛家老太太呀,我们王家,何必去管那康家之事,他家自己人都不来,我们凑哪门子热闹?” 王家老太太,又望向自家嫡幼女,大娘子王若弗,看到自家母亲的祈求眼神,但她依然还是心中满是愤恨,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抬眼看了看一众自家儿女们,连抬头纹都透着一份为难。 大娘子王若弗心中一叹,只见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母亲是想要我,为姐姐说和?哼哼,请母亲,恕女儿不孝,难道母亲为了姐姐,就能舍弃女儿我?” 王家老太太一脸哭相道:“可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姐呀…” 大娘子王若弗也烦透了王家的这套说辞,她坦然的说道:“母亲为了保全姐姐,就能舍弃女儿的性命,不顾哥哥的官声,不要王家的体面,乃至日后,孩子们前程都不顾了? 既然如此,那女儿也不必再有个母亲了,就当母亲只生过姐姐,没我这个女儿,以后王家,只有姐姐的康家这一门亲。 我们盛家以后,不再与你们来往便是,但今日,姐姐必须处置,还请母亲与哥哥,早做决断才好。” 在王家老太太一声声“女儿,贤婿,长柏”求了一圈儿,连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也都不去理她,最后她望向盛长林,还没等她开口。 盛长林轻抬眼皮,冷哼道:“本侯最多就是从开封府那里,将状子提到我皇城司,王家老太太,你确定要这么做?”说着,盛长林看向自家父亲盛纮,盛纮微微点头。 王家老太太觉得,还是开封府,要强过皇城司,这位自家二女儿的便宜儿子,此时,连声外祖母,都不肯叫了,显然是动气了,别回头害了自家大女儿的性命。 最后王家老太太,只争取到了,康姨母王若与,在盛家受五十大板,之后扔给慎刑司,至于生死,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本来王家人,还想在板子数量上,再扯皮一二,盛家的女婿,以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为首,说自家王妃看不得血腥场面,早打早完事。 五姐夫元季常说,自家县主大娘子,还要去看望盛家祖母,王家最好别再纠缠此事,否则…五姐夫元季常没往下说,但他在汴京混了这么多年,且身份绝对不一般,拿捏个康王两家,还是能做得到的。 六姐夫顾廷烨说,本来应该打一百大板的,我们盛家老太太,本来能身体康健的,活到一百一十八,让康王氏这么一番毒手,只能活到一百零八,还要汤药维持,显然你们王家占了便宜,就休要再卖乖了。 冬荣老哥在盛长林的授意之下,让澄园的冬青也下狠手,三十板子下去,康姨母王若与,显然是没了动静,不再哀嚎。 最后冬荣老哥,接过儿子冬青手里的板子,训斥一番,说什么手艺没学到家之类的话,他自己又加了二十板子,绝不留情,只留得那康姨母王若与,还有一口气吊着而已,活不活得成,看她自己的造化。 顾家三郎顾廷炜,来得很及时,因为他收到了盛长林的召唤,他威风八面的,带着一众慎刑司的衙役们,将康姨母王若与收押,盛长林摊开手掌,微微一笑,顾廷炜心领神会。 五日后,王家接到了康姨母王若与,发往牢城营的消息,此去滇州,估计,只要康姨母王若与,能坚持到那里,大理段家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而康姨母王若与,临行之前,收到了康家主君康海丰的一纸休书,王家人,不认也得认,自此,康王两家再无瓜葛,连同盛家,三家不再来往。 王家人本以为,咽下这口气,日后盛家自会与王家缓和一二,但他们又收到了兰溪老家的,王氏宗族耆老的书信。 十日后,王家当代家主,兰溪大房那边,以家主之名义,将王家二房嫡幼女王若弗的名字,记在已故王家无后的三叔父的名下。 王家老太太与王家舅舅,起初不同意,但也没办法,大娘子王若弗态度强硬,还说,推动此事的是,盛家两位嫡亲儿子,当然了,二哥哥盛长柏忙府衙之事,一切都是盛长林,这位老儿子主导的。 王家老宅,王家开宗祠那天,来此观礼的,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大娘子王若弗身穿诰命服,祭拜原是叔父,现在可称父亲的牌位,并且还为入嗣父母,哭了一鼻子。 王家老太太几乎都要昏厥,王家舅舅还靠近小声说道:“二妹妹,你这又是为何呢?何苦逼迫母亲与我呀?” 大娘子王若弗气定神闲的,脖子一梗,正了正诰命夫人的官帽,冷笑道:“堂兄与二伯母如何想,与我何干? 何来逼迫一言呐?这些不是你们应得的吗?哼,日后,堂兄与堂姐,独享二伯父那配享太庙的名头,岂不美哉? 我王若弗,没按我们王家家谱,重新起名,已然是顾及着生养之恩了。 再者说,女子出嫁从夫,我夫君虽在,但堂妹我,如今从子,也是使得的。 况且,我王若弗的诰命,是我儿小七,为我这做母亲的挣来的,与王家二房无关,如今,我王若弗,是王家三房嫡长女。 日后,祠堂供奉,香烟不断,也全了父亲母亲当年,养我之恩,没看我王家大房家主,都说我王若弗,至纯至孝吗? 哼,日后,咱们堂亲宗族之间,该如何来往,全凭家主一言,我自当给家主颜面,另劳烦堂兄,告知王家二房一众子女,需改口叫我一声堂姑姑才是。 至于康家嘛,那是王家二房的昔日姻亲,千万别与我这王家三房的人,有什么来往才好。 如若日后,在这汴京城遇见,就当不认识,如敢上前攀亲,别说我王若弗不客气。 二伯母百年之时,堂妹我,倒是可以去祭拜上香,另外,堂妹我,会为父亲母亲,做场冥祭。 帖子,堂妹我自会下,希望堂兄到时候,莫要称病推辞,否则,我儿小七,定要那远在滇州的堂姐,过不了今年。”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昂首阔步的出了祠堂,与王家大房家主一顿寒暄,还招待来观礼的宾客,在王家宗族老宅,宴请一番,王家舅舅脸色苍白,王家老太太,彻底心如死灰。 盛长林安排的知客,是顾家三郎顾廷炜,这如同扇王老太师府的脸面,王家老太太悔恨,为何当初,没有警告自家嫡长女王若与,现在闹得如此不可挽回。 入嗣为继的事,一般发生在无后的房支,过继宗族其他子嗣繁茂的,以男丁为主,当然,也有特别喜爱女儿的,像王家如此行事,大娘子王若弗,眼看到了晚年,且以女子之身,为叔父婶婶子女的,汴京城,独一份,好像翻看其他各州府,也无此先例。 但汴京城,这天子脚下,也有消息灵通之人,知晓此事缘由,虽盛家没有特意掩盖此事,但大多数人,是站在盛家一头的。 哪怕是曾经的,王老太师的门生故吏,也都觉得,王家老太太,一定是伤了自家女儿的心,否则,她怎会如此决绝。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左下首,盛长林端坐在右下首。 祖母眉开眼笑的,喝着大娘子王若弗,敬的茶,如今这位儿媳,可是以王家三房嫡长女的身份,重新与自家婆母见礼。 本来盛家祖母觉得,咱们自家人,还讲究这个虚礼不成?可大娘子王若弗态度坚持,她诚恳的说道:“儿媳诚心悔过,昔日母亲说过,那王家二房之女,不是个好人,儿媳还多有辩驳。 现在看来,真如母亲所说,险些害了母亲不说,他还企图将我们盛家,拉入万劫不复。 如今,儿媳请求母亲,重新记录我们盛家族谱,儿媳从此,与王家二房,彻底割舍,至于康家,此生不见!” 盛家祖母微笑道:“当年,老婆子我,就与纮儿说过,王家有女初长成,咱们盛家,看中的是你,不是你王家嫡女的身份。 更何况,纮儿的父亲在世时,曾经说过,王老太师为人不错,你继承他的人品,可在管束家中儿女上嘛,他不如你叔父,如今,大娘子重新入嗣王家三房,至纯至孝,此心,天地可表。 相信王家三老太爷夫妇,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况且,大娘子养了这一众好儿女,这香烟供奉,想必日后,王家三房祖宗神明,定会庇佑大娘子你的!” 虽盛家祖母的话,有些地方像是审时度势之言,但大娘子王若弗,她自己心里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王家女。 但她更是盛家儿媳,至于外人,到底看中王家二房的太师府,还是王家三房的独女,或是盛家当家主母的身份,这重要吗? 盛家主君盛纮呵呵笑道:“只要母亲康健,儿与我家大娘子,自然高兴,母亲,您有所不知,咱俩孩子们,是日日差人,来打听母亲近况,都盼着您快点好起来呢。” 盛家祖母微笑着,用眉毛挑着幼孙,盛长林嘿嘿笑道:“父亲,再过两个节气,左右一个多月的时间,估计六姐姐明兰那边,平安生产,祖母还能不快快的好起来? 父亲如若再着急,可就是怪儿的道家丹药,不够好喽,这话如若让几位姐姐们知道,儿这道家小真君的名号,如何能保得住?还不得被她们,调侃一二呀?” 盛纮呵呵笑道:“那是为父心急了?呵呵,不过,小七呀,你可得给祖母调养好,回头你那两位侄儿读书,还得让你祖母,来给督促一二呢。” 盛家祖母高兴的撇嘴笑道:“这还我的事呢?老婆子我算是看出来了,小七这个皮劲儿,全是来自纮儿你这呀!” 盛纮笑呵呵的点头承认了下来,他打心底里高兴,看着嫡母身子骨还成,都能来调侃自己了,好像自己又年轻了不少呢。 大娘子王若弗,坐到老儿子盛长林身边,小心的问道:“小七,你二哥哥长柏的吏部考评,没事儿?没因为娘此举,受到波及?” 盛纮也一脸期待的问道:“对呀,小七,你二嫂嫂的兄长,告假回老家去了,我与母亲,也打听不到哇,你二哥哥那个性子,我们也不好问得太紧。” 盛长林嘿嘿笑道:“祖母,父亲母亲,你们有所不知,昨日,吐蕃国来了使团,可能是要谈归化之事。 原本,此事应该是要理藩院,鸿胪寺,或者四方馆主导,但官家的意思是,让二哥哥长柏,带着礼部先去谈,估计二哥哥这个月,礼部侍郎的任职,就应该下来了。 否则,我大宋这边,也不对等啊,吐蕃那边,来的可是副相呀,不过,三哥哥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可能会被提前回汴京述职,还有新的指派。 因为二哥哥长柏,一旦带使团去吐蕃的话,可能还要多在大宋和吐蕃边境那边驻扎,估计得多些时日,起码半年,这两件事,上次去宫中奏对,官家都提到了。” 大娘子王若弗略显担忧的说道:“那边不会开战?不是土地归化,都得打一场吗?昔日的锦南州,西夏全境收复,还有那滇州,不都打了一场吗?” 盛纮思索片刻,摇头道:“未必,可能一次谈不下来呢,柏儿也许就是带使团走一遭,朝廷可能不会,轻易答应吐蕃归化,来回扯皮,还得西南司和西北路那边配合的。 诶,小七,不对呀,你三哥哥和大姐夫,得至少得做一任呢,怎能轻易回京述职呢?难道官家,这个新的指派?不是要回京重用?继续外放?” 盛长林嘿嘿笑道:“父亲,估计三天之内,早朝大朝会上,官家有大事宣布,至于是何事?儿不能说,但于咱们盛家,绝对是好事!” 说着,盛长林看向盛家祖母,祖母微微点头,估计一会儿,祖孙俩得单独叙话一番。 —— 回马枪: 康姨母:我这是杀青了?不需要我去澄园杀盛明兰? 张开宙:蛋糕给你准备好了,感谢张琰琰老师的精彩演出,尤其是捆猪的那段儿,那叫一个结实! 康姨母:…… 第138章 朝堂新动向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各自去忙了,盛纮得回府衙,大娘子王若弗得去安排人手,重新布置盛家本家这边,以后凡事要来盛家拜访做客的,得特意交代,与太师府王家有很深交情的,要慎之又慎。 寿安堂,盛家祖母和盛长林对坐在小圆桌边,祖孙俩喝着茶,盛家祖母微微皱眉道:“小七,此次你嫡母入嗣王家三房,你安排的很好,虽表面上,一劳永逸。 但至少太师府那边,不会过多纠缠,可今后,你们父子兄弟的仕途,会不会受影响啊?” 盛长林在桌案上,转动着茶盏,微笑道:“祖母,您不必担心,咱们盛家,今时不同往日,朝堂之上,不还时不时的,来个派系党争嘛,孙儿就是让世人看看,得罪咱们盛家,不会有好果子吃。 至于他们站队与否,孙儿才不去关心呢,但最近,朝堂会有新的动向。孙儿没向父亲母亲,过多透露,怕他们多心,但却可以说给祖母您听听。 当今官家,身子孱弱,也许执政不会太久,但他有心,与先帝比比功绩,说句实话,西南司和滇州经略府,可能会需要一个多面手的经略相公,两个衙门兼顾。 官家选来选去,相中两个人,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但他又舍不得,将二哥哥外放,因为燕云十六州,刚刚归化,需要一次科考,让北境的人,来朝做官。 所以,二哥哥长柏做不得那经略相公,可能三哥哥长枫,会去滇州,直接将两个衙门,握在手里,但权柄有些重,得适当分权。 永昌伯爵府的梁晗,可为滇州经略府的副手,大姐夫袁文绍,可为西南司的副手,三哥哥长枫呢,也许能作为主官。 北境那边,可能要用永昌伯和忠勤伯,会去接任北境司和巡抚衙门。这样老牌勋贵,加上齐国公,就是三位,本来官家,想六姐夫顾廷烨外放的,但又左右为难,毕竟,汴京这边,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来执掌禁军大营和殿前司。” 盛家祖母听着盛长林的话,仔细在思索着,之后盛家祖母猛然间问道:“小七,可是官家,猜忌咱们盛家?” 盛长林苦笑道:“多多少少有些,本来太后大娘娘不同意的,但北境那边的任职,给了老牌勋贵,她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在当朝大相公眼里,北境不能太过倚仗年轻的官员,不是说不好,是有些锐意进取的嫌疑。 估计是与辽国的几次谈判,对方问责也好,双方争议也罢,孙儿也没想到,会如此。 况且,孙儿还没法劝阻,毕竟,谁都没想到,燕云十六州收复回来,后续会引起朝廷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还好,这次科考,可让大宋所有疆土和归化土地的子民,都参与进来。 现如今,孙儿唯一担心的,就是官家会提前答应吐蕃归化,本来孙儿建议,再等些年。 可官家的身子却…呵呵,希望二哥哥长柏这次,与吐蕃使团能接触一下就好。 四姐夫桓王想劝官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有的时候,皇帝也会猜忌年长的储君。 孙儿就怕四姐姐墨兰在其中,被为难了,可怎么办,所以,四姐夫桓王昨日,约孙儿我去商议政事,孙儿找了个托词,给回了。” 盛家祖母抿嘴道:“先让你三哥哥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动动地方也好,你二哥哥长柏那边,你不必担心,他应该能看清时局,最多就是,你提醒他一两句,你父亲不也说,吐蕃归化,可能谈不成的。” 盛长林微笑道:“孙儿听祖母的便是,如官家执意如此,最多孙儿,再帮忙谋划一二就是了,反正北境那边,基本成型,没有太多变数。 西北路藩军那边,与孙儿有些交情,再者说,孙儿这新担着的锦州置治使,依然节制李天狼和陈熊二位将军,总之,吃下去的燕云十六州和白达番,也不会还给辽国。 官家再心有余悸,他也明白,孙儿是心向朝廷的,只是他怕日后,四姐姐母仪天下之时,会与当今皇后娘娘沈从英争权,毕竟,太后大娘娘是向着咱们盛家的。 官家想将一切安排好,这两天,官家因为四姐夫桓王立侧妃的事,与皇后娘娘争执不休,宫里都传遍了。 有人说,帝后失和,还有人把咱们盛家给掺和进去了,不比先帝在位时,那入嗣立储的声音小。” 盛家祖母皱眉道:“小七,那桓王与你四姐姐,他们夫妇俩是如何说的?” 盛长林苦笑道:“祖母,您忘了,孙儿躲着四姐夫桓王呢,所以孙儿也不知,至于四姐姐那头,孙儿一时间,也没法去桓王府哇,先冷一段时间,也许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呢。 官家是为江山社稷稳固,皇后娘娘嘛,是为后党外戚的底蕴,他们自有决断,孙儿这不是,也学着在做纯臣呢嘛!” 盛家祖母微笑道:“这一点,老婆子我,不担心,你们父子兄弟,就这点好,若是换成汴京城其他家的达官显贵,别说纯臣了,他们定会做那蠢臣。 咱们盛家此时是得避嫌,小七你最好把宫中奏对,都往后拖上一拖,反正旬日,还是半个月的,还不都由了你?” 盛长林微笑道:“嗯,官家也是如此,前日孙儿去宫中,明显感觉到,官家对最近的几封札子,兴趣不大。 也是孙儿,故意上了几个老生常谈的意见,但关于科考的,孙儿建议的那个南北榜,官家倒是夸赞了几句。 毕竟,南北多地,不能按同一个标准去衡量考生嘛,说不定,父亲可能为一方主考呢,这个对咱们盛家有好处。” 盛家祖母拍了拍,盛长林的小胖手,微笑道:“磨人精皮猴子,猛然间成了,咱们盛家麒麟儿,祖母这,还真不习惯呢!” 盛长林立马换上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祖母,最近孙儿得忙一阵子呢,毕竟,六姐姐那边,马上要生孩子了,孙儿得给这个外甥,准备礼物呢。” 盛家祖母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哇,祖母也盼着呢!” 皇宫,皇帝陛下赵宗全走在御道之上,从东华门开始,过左承天祥符门,经左银台门,北望宣佑门,他对身边的内官说道:“朕似乎,闻到御厨那边,好像是在弄北地物产,好哇,好!” 内官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否给官家传膳?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摇头,接着走。在紫宸殿门口,皇帝陛下赵宗全,南望大庆殿方向,问了一句得知,桓王在处理政务,好哇,好。 继续走,终于到了垂拱殿门前,皇帝陛下赵宗全,南望文德殿,虽此时下了早朝,但他依旧能听到,钟楼和鼓楼的声响,内心澎湃。 刚到了皇仪门前,皇帝陛下赵宗全明显有些气短,内官想上前搀扶,被拒绝了。 继续走,集英门前,他对身边内官说道:“朕本想,走完这旧延福宫,去看看龙图阁,天章阁和宝文阁的,可朕走不动了呀!” 内官说道:“可能是官家,没用午膳,说不定用膳后,皇仪殿,集英殿,宝慈殿,睿思殿,一口气走完一遍呢! 要不,午后,奴婢陪官家,去庆寿殿,崇政殿,延和殿,景福殿那边走走?”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摇头,之后问道:“你说,如果再给朕十年光景,朕会不会与先帝,有一样的功绩?” 内官哪敢回答,称不敢干政,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朕,没有辜负先帝嘱托,虽朕乃入嗣继位,但朕觉得,朕应该算是,我大宋的好皇帝了。先帝在位时,可问过这个吗?” 内官点头,道:“官家,奴婢记得,先帝在位时,曾问过一人,当时,奴婢就在一旁的。” 皇帝陛下赵宗全好奇道:“哦?先帝问的是谁人呀?那人又是如何回答的?你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况且,即使传出去,朕相信,这天下人,能看到先帝功绩的!” 内官点头称是,道:“先帝问的,是锦南侯,锦南侯说,先帝是位好皇帝,但他又说先帝,本应可以做个,更好的父亲和夫君的。先帝没有怪罪锦南侯,还说,锦南侯心地纯良,可为大宋的肱骨之臣!” 皇帝陛下赵宗全思索片刻,呵呵笑道:“先帝看人,很准,朕不及也,但朕,应该还来得及。 下次,朕约那锦南侯,一起走这皇宫,朕虽年少时,就入禹州,经营多年,但朕,还真没好好看过,这锦绣河山呢,可能都不如桓王,他走的地方多呢! 你不必惶恐,朕说的,是真心话,即使桓王问起来,你如实作答便是,希望他能替朕,多看看这万里江山,朕完成了先帝嘱托,至少,在朕这里,燕云十六州收复。 罢了,朕也不比来比去的,都是我赵家人,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回头,你去一趟小梅园,让那锦南侯,来宫中奏对,朕还有事问他呢。” 说着,皇帝陛下赵宗全,在内官的搀扶下,回了垂拱殿。 懿安殿,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听着内官张茂则的密报,之后她叹了一口气,讪讪的说道:“他自己想通最好,坐上那个位置的,不能听一两句臣子非议,就觉得那肱股之臣有异心。 孝道?何为孝道?不过是那太师府王家,得罪了盛家,子让其母,入嗣王家其他房支,就是不孝?依哀家看,正是那盛小七孝顺,才将其嫡母,从那王家的虎狼窝里给拉出来。 再者说,一个个的口口声声说,国事家事天下事,不可混为一谈,结果呢,谁照办了? 还不是那王家,鼓动一些门生故吏,虽不敢表面上,弹劾攻讦那盛小七,就另辟蹊径,在盛家其他人身上动手? 不过也好,没被别人得了去,老牌勋贵的家主们去北境,家中仕途正旺的嫡子,去西南滇州,一南一北,都是为这大宋江山出些力才好。 对了,皇后要为桓王立侧妃,这两天如何了?” 内官张茂则微笑道:“大娘娘,桓王自己不肯,说是就算立侧妃,也要桓王妃,生产之后再说,皇后娘娘看官家,没再纠结此事,也就没说什么。 可官家这两天,也没去刘贵妃处安置,只是说,政务繁忙,一直在垂拱殿批札子。 刘贵妃去过两次,都没见到官家的面,不过那皇子赵英永,倒是与官家一同用膳一次。”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冷笑道:“陛下那是顾及着,父子亲情而已,就这,那刘贵妃,还妄图想要陛下异储不成? 如陛下百年,那赵英永,还想坐上皇位?可那桓王呢?废了?哼哼,想得倒美! 哼,一个国赖长君,主少国疑的道理,谁人不懂?另外,即使没有桓王,那刘贵妃,还想着与皇后,一起两宫垂帘?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不你死我活,都算哀家,看错了她们两个。 桓王的开封府尹,就是定储了,谁都更改不了,别说哀家,就是陛下,现如今也改不了。 否则,以燕云十六州的功劳论,就得开封异姓王的先河,那可就是亡国之相喽!” 内官张茂则本想问一句,如若那锦南侯,被封异姓王,也不成吗? 但他终究没问出口,他知道,能在太后大娘娘身边,行走多年,第一条就是,好奇也别问,即便是与太后大娘娘亲近之人,也无法成为大宋的隐患,哪怕那人,是盛家小七盛长林也不行。 宁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召见了太医令贺弘文,问询官家身体是否康健。 贺弘文谨言慎行,没有多说,全是冠冕堂皇的祝愿词,或者模棱两可的话语,因为他知道,半年,最多八个月,除非有神仙手段,不过他翻阅自家堂小舅子盛长林,送给他的道家丹方,也许,没什么也许了,来不及了。 大庆殿,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理藩院主事,四方馆主事,鸿胪寺卿,都被一一问询,关于吐蕃归化事宜。 可主导这一切的,依然以礼部郎中盛长柏为首,因为谁都知道,这位盛家嫡子,这两天就要坐上那,礼部侍郎的位置了。 只见桓王殿下赵英策微笑道:“看来,这吐蕃还有一战之力呀,据西北路藩军密报,那吐蕃大相,是个主战派,而来咱们大宋,谈土地归化的副相,是个主和派,吐蕃国主,被这两方拉扯,摇摆不定。 不能打呀,目前,北境边疆刚刚稳定,西南滇州,还需谨慎些这才好,就连西北路藩军,都没把握,一战定乾坤。 况且,陇右都护府那边,还想再看看,毕竟,丝绸之路才是今年的重中之重。” 理藩院,四方馆,鸿胪寺都表示,桓王说的不错,二哥哥盛长柏点头道:“桓王,臣以为,关于吐蕃归化之事,可以先谈着,不过,我大宋可以给出对方一个,可盼的目标。 陛下曾言,今年要再行科考,我们大宋,可以说,先科考,之后就有新的官员,入朝为官,随后这土地归化,就好谈了。 毕竟,吐蕃那边也知道,即使我大宋不帮主和派,将那主战派打压下去,不兴兵,就得依靠文官去谈嘛。 这样就留出时间,回头我们大宋,再拖上一些时日,吐蕃今年秋收时,一定见分晓。 我们再让西南司和西北路藩军配合,假借西南使馆,和我大宋各部各司对接,在这个月开始,就高价收购吐蕃的粮食,牲畜,和所有战略物资,让吐蕃的主战派,即使想打这一仗,也打不成。” 桓王殿下赵英策思索片刻,一锤定音,道:“这个提议好,就这么办!” 当夜,皇帝陛下赵宗全,秘密召见了密阁之主,元季常。他问询,抛开一切世俗看法,平心而论,大宋能不能承受一个冉冉升起的,可以左右江山社稷的后党外戚。 元季常平静的说道:“陛下,盛家与我朝曹家一样,大宋非大汉,更非大魏,盛家长林,非司马仲达!”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大宋的远洋舰队一路向南,到达一片广袤的土地上时,其中一个身负皇家血脉的中年人,给这片土地,起名吕宋,而他身边的一位面白无须之人,一直称其为永哥儿,这个中年人还说,同为大宋皇室之人,怎么同室操戈,想要江山,在这里打出一片即可。 第139章 四姐姐生娃,丹橘出嫁 汴京,集英巷,盛家,据说,桓王府传来消息,四姐姐盛墨兰,即将生产,不光盛家人赶去,连皇室都被惊动了。 某种意义上,四姐姐盛墨兰的这一胎,很是关键,不只皇帝陛下赵宗全,希望皇室人丁兴旺。 皇后娘娘沈从英最近觉得,刘贵妃似乎有些小心思,至于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呢,他只想妻儿平安。 桓王府,墨韵轩,四姐姐盛墨兰一脸平静的,半躺在床榻之上,接受太医的诊脉,虽肚子有些阵痛,但还在能忍受的程度,太医说,今日可生,且胎位很正。 后堂正厅内,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焦急等待,但盛家人的到来,让他的内心平静不少,起码有了主心骨。 由于今日是休沐,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都在此,连同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六姐姐盛明兰,也挺着大肚子来了。 品兰姐姐有心来,但淑兰姐姐没让,连同盛家的两位嫂嫂,都没敢让她们动,只有张桂芬来了。 后堂偏厅内,大姐姐盛华兰虽也有身孕,但她还说道:“六妹妹,你真不该在此时妄动,你下个月中不生,下下个月头,一定就生了,你与墨兰其实差不上两个月,她这是提前了几日。”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四姐姐她,盼着这一胎呢,我得来看看,毕竟,我这头胎,多学学,没坏处。大姐姐,五姐姐,小七呢?他没到吗?” 五姐姐盛如兰微笑道:“荔枝今日宫中当值,小七他去接荔枝了,说话就到,毕竟,我与淑兰姐姐生产时,都有荔枝帮忙,没看这次还是那位老太医嘛。听着太医的话,四姐姐今日能生,我们姐妹,安心等着便是。” 大娘子王若弗从产房那边过来,到了三位女儿跟前,安坐后微笑道:“一切安好,墨儿不哭不闹的,她这比明儿的胎相,没大上两个月,只是提前发动了,也没什么,孩子算是足月的,差个几日而已。 不过这早两个月,跟明儿肚子差不多大,想必应该是位姐儿,方才那位老太医,也这么说,我们且等着。 估摸着,用不了午膳的时候,为稳妥,荔枝到了,估计墨儿那边,就得攒足了劲儿,汤水什么的,刚刚喂下去。” 盛家主君盛纮和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站在正厅和偏厅的连接处,时不时的,来回走着,明显有些担忧。 最后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为了打消焦急,还笑道:“岳父岳母,你们想必不知呢,父皇说,这次如果墨兰生的是男丁,名字就有小婿来取,不过父皇还说,如果是女娃娃,名字让咱家七弟弟来取呢。” 此话一出,盛纮夫妇俩明显一愣,盛家三姐妹,互相对了对眼神,盛纮表情不自然的笑道:“如若这样,那真是官家的恩典呐,不过,小七还小,都不定性呢。 也不知道,墨儿这一胎,是男丁还是女娃娃,呵呵,不过你们夫妇俩,都是有福气的,是男丁的话,乃我大宋皇室之福,社稷之福。 女娃娃嘛,也好,毕竟,我大宋,得有位嫡出郡主喽,想必官家和皇后娘娘,都会喜爱的。”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男女都好,煦哥儿有了弟弟或妹妹,他都能高兴,方才他还问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呢,他也盼着呢,呵呵。”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道:“男女都好,一儿一女嘛,四妹妹和妹夫,就儿女双全了,如再是位哥儿,那皇室血脉更加多,也是好事呀!” 五姐姐盛如兰微笑道:“四姐姐虽与四姐夫,都盼女娃娃,但煦哥儿估计都能喜欢,他平日里,与侄女渔姐儿,我家迪姐儿,还有大姐姐家的庄姐儿,都玩儿的可好了呢,连品兰姐姐家的绫姐儿,也爱跟煦哥儿一起玩儿呢。”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咱们别在这瞎猜了,等小七和荔枝一到,四姐姐那头,就可安心了,毕竟,有那位老太医在,加上荔枝,我们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产房那边,四姐姐盛墨兰开始哭喊,众人心一惊,可从府门那头,也听到了荔枝爽朗的笑声,和盛长林的催促,老太医站在产房门口,捋须微笑道:“好哇,好哇,来的正是时候!” 大约两炷香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让众人欣喜不已,侍女云栽,在产房门,高兴的喊道:“王府有郡主了,我家王妃安好,桓王殿下儿女双全。” 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哈哈大笑道:“我们夫妻,终于给盼来了,长林呢,小七,快快,父皇特许,让你给你外甥女,起名字呢!” 盛长林自然知道,这是皇帝陛下赵宗全的试探,但他必须得接着,否则,就会被猜忌。 于是乎,盛长林现在产房门口,边比划,边微笑道:“曦字怎么样?有些难写,不过,凭四姐姐墨兰的才女名头,想必即使教写字,也难不倒她,但就怕以后,我这位外甥女,怪她小舅舅我喽!” 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思索片刻,微笑道:“那怕什么,以后小七你,多给你这外甥女一些疼爱,多送她点礼物,想必她也乐在其中呢。 曦姐儿,不错,挺顺口的,我的女儿,赵曦,哈哈,我家有郡主喽!” 当日,皇宫内,皇帝陛下赵宗全,听到自己有了嫡亲孙女的消息,还得知,锦南侯盛长林,真的给自己孙女起了名字。 他微笑道:“君臣不疑,先帝能做到,朕也能做到,哈哈,我皇家,有嫡郡主喽,将来,朕还得给她建一座郡主府,希望来得及,朕真想看到她和煦哥儿长大呀!” 懿安殿,内官张茂则在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身边,一阵密报,之后曹丹姝冷笑道:“陛下,还算思量的明白,可这皇后面带愁云,刘贵妃欣喜不已,哼哼,哀家怎么觉得,她们俩,这分明是弄反了? 一个看着自家嫡子,儿女双全的,不高兴,反倒发愁!另一个,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有希望? 哼哼,有先帝留下的一堆忠臣良将,当今陛下捡了便宜,可这后宫的两位嘛,眼界着实不怎样。 想必是她们俩,地处禹州居住多年,都没这汴京城,随便拉出一位诰命夫人聪慧呢。 依哀家说嘛,桓王妃这一胎,郡主比日后的亲王都要好,盛家真是不错啊,抛开哀家弟弟那头不论,单看盛家哪个孩子,只要走了正途,比那些勋贵之家的,都强不少呢,且看!” 三日后,澄园,嘉禧居,正厅内,侍女丹橘一身绿袍出嫁装束,跪在堂下,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一把火,烧了丹橘的身契,并在女使翠微和小桃跟前,主仆四人,一起回忆当年,在盛家的日子。 之后丹橘说,出嫁后,也要像翠微姐姐一样,还要回到自家姑娘跟前,之后丹橘在澄园门口,坐上花轿,能嫁给自己心仪的远房表哥,她也很开心。 澄园门口,五姐姐盛如兰噘嘴道:“都舍不得了,你还将丹橘嫁出去?六妹妹,你这是何苦呢?就留在身边呗!”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道:“六妹妹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咱们吃席面去,我看着小桃,都偷偷咽口水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希望小桃出嫁时,她能安心吃席面,就是不知,六姐夫身边的石头,让不让喽!” 小桃羞红了脸,张桂芬笑道:“行了,长林,还逗?小桃最怕你调侃她啦,行了,我们去吃六姐姐准备的席面,这次啊,得把翠微姐姐和屠二爷的那顿,都补回来才好,否则,白费六姐姐的一番心意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还是自家人好,走,我们进去吃席面,四姐姐没怪我?都没等她出月子!” 盛长林嘿嘿笑道:“怎么会,四姐姐说,我们先吃,回头再补两顿呗,反正澄园的席面好,我们怎么都不亏!” 嘉禧居,正厅内,盛家姐妹,外加盛长林夫妇俩,一起吃着席面,期间,屠二爷和翠微姐姐夫妇俩,还过来敬了酒。 吃到一半时,六姐姐盛明兰叹气道:“顾家那头,总是说些怪话,我这有身孕后,没给我家侯爷屋里添置通房,她们那边的女使丫鬟婆子们,总说丹橘的坏话,弄得她都不敢跟我说。” 五姐姐盛如兰皱眉好奇道:“她们那边,都说什么了,六妹妹,你说出来,我听听? 这侯府的人,还真不一样呢,我家郡主府,虽也算侯府,但却没人敢来调侃我身边的人呢!” 六姐姐盛明兰苦笑道:“她们那边说,我这位盛家的女儿,顾家的媳妇,好处只想着自己,让自家女使,等着勾引我家侯爷,岂不知,丹橘早就想嫁给自己远房表哥,只是想我生产之后再出嫁呢。 两难之地,为难我身边的人,丹橘还怕我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差点把主仆情意,给弄淡了呢,翠微,丹橘,小桃,与其他的人不一样。 她们是我的心腹,不说情同姐妹,也差不多,要不是我发觉,丹橘最近情绪不对,半夜里,哭了两场,我都没发觉,小桃也是个憨傻的,都没告诉我。” 大姐姐盛华兰憋笑道:“六妹妹,你就是个嘴驽的,你身边的人呀,依我看,都一样,还说小桃憨傻呢,你也差不多。 你说,你大着肚子呢,以后再有这事,让我和五姐姐帮你操办,这要是有了闪失,可怎么得了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姐,还记得,当初在皇庄的时候,弟弟我不是说过此事嘛,我给翠微姐姐和屠二爷做大媒,还提点过丹橘呢,她也是,这事跟我说呀!” 六姐姐盛明兰苦笑道:“我这不是怀着你外甥呢嘛,真应了你那句,‘一孕傻三年’,你六姐姐我,且傻着呢,好在丹橘这事,办得圆满,回头我生产时,估计她就能回来了。” 张桂芬小声问道:“六姐姐,那顾家边儿,最近还有别的动静吗?” 六姐姐盛明兰摇头道:“没有,我也奇怪呢,也许憋着坏呢?或者在谋其他的?一时间,我也不好猜不是?” 大姐姐盛华兰讪讪的笑道:“嗐,康姨母都被发配了,估计六妹妹你那位婆母秦太夫人,也没什么好手段了,你且安心生孩子。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及时说,不愧你四姐姐墨兰说,你这嘴呀,呵呵,该说的时候,得说呀,你总怕麻烦自家人。 需知,你越是不麻烦,就越生分,以后哇,可得注意。你五姐姐一直轻手利脚的,不行的话,还有小七呢。” 五姐姐盛如兰和盛长林,一起跟六姐姐盛明兰做鬼脸儿,六姐姐盛明兰也笑道:“成,我听大姐姐的,再说了,我还有位好弟媳呢,是!” 张桂芬呵呵笑道:“行啊,我可是实心的,就等六姐姐你招呼喽!” 吃过了澄园的席面,盛家姐妹和盛长林夫妇俩,又喝了一盏茶,之后各回各家,回小梅园的路上,盛长林心血来潮,领着自家妻子张桂芬,去樊楼喝了一杯雪花酒,打包了两样新式炒菜和乳酪,夫妻俩和和美美的。 期间还偶遇了,顾廷炜夫妇俩,他们夫妻商量给梁晗饯行的事,还邀约盛长林夫妇俩,盛长林婉拒,但他回过头就吩咐程家兄弟,给梁晗送一匹好马,毕竟,他即将去滇州那边,这份人情,还有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的呢。 又三日后,顾家的秦太夫人秦芷萱,领着女使向妈妈,去了玉清观烧香,这主仆俩,虽互换了装束,但她们还是被接头人认出来了。 一位很不起眼的人物,白家大房的大郎,按辈分,六姐夫顾廷烨这厮,都要称呼他一声舅舅呢,还隐隐的,有一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在白家马车里,静静等候着。 三方人马,虽各怀心思,却合并一处,即使缺了康姨母王若与,这一方助力,还是有人算计顾廷烨夫妇俩,可他们选的地方不对,玉清观,呵呵,这里可算是盛长林的地盘。 一位从不修道,但常驻此处的小道士,也有一块皇城司的腰牌在,今晚,这一番所谓的密谋,会形成密报,出现在小梅园,盛长林的桌案之上。 又两日,顾家秦太夫人秦芷萱,带人进宫,在刘贵妃处,她还玩了一手好投壶,刘贵妃觉得,顾家当家主母,可为自己的助力,其实,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罢了。 宫中也有一些不起眼的宫人,内官,将这一切都整理成册,自有皇城司的勾当们,每天汇总。 这还不是盛长林特意交代的,因为只要有跟盛家,多少有点关系之人,只要进宫,无论去哪,荔枝留下的人,都会知道,这里面,有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特许的。 一个看似无形的小旋涡,向澄园袭来,可却也有一张无形的网,在等着他们。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大宋皇宫内,最为神秘的一位女官,垂垂老矣的时候,她在回忆自己当年,如果向那个比自己小上十五六的人,说出,其实她不只因为救赎而感激他,更想像一个女子一般,向那个人说,她想做他的女人,但又因为,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始终没说出口,但她用行动,时刻守护着那个人,哪怕是曾经被主人,那个母仪天下之人责罚过,也无悔,这个女子,名叫朱楼! 第140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交代程家兄弟,只要盯住与顾家秦太夫人,接触的那些人即可。 至于皇宫内,刘贵妃所谋,不必理会,自有收拾她的人,只要殿前司拱卫皇宫,另有皇城司的人,保护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即可。 至于皇后娘娘沈从英,她有自己的办法,估计国舅沈从兴,早就知道刘贵妃,在暗地里算计自家姐姐。 而此时,以礼部为首的,鸿胪寺,四方馆,理藩院的联合使团,出发在即。 本该有禁军,护卫他们去大宋吐蕃边境谈判的,可这差事,竟然落到了六姐夫顾廷烨头上,盛长林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皇帝陛下赵宗全的身体日渐衰弱,明显感觉是硬撑着的。 因为使团里,有盛家二哥哥盛长柏,所以六姐夫顾廷烨,他还真一时间,无法拒绝这次指派,不过,经盛长林和五姐夫元季常商量,使团内,加入了皇城司和密阁之人,确保安全。 不过倒是不用六姐夫顾廷烨,将使团完全送到两国边境,过了潼关,自有西北路藩军,前来接应,所以只需到了潼关返回即可,路程上,起码节省一半左右。 盛长林有心替六姐夫顾廷烨,走这一遭的,但顾家那头的几方人马,还没太露头,拿人可以,但理由呢,说不定,转回头,顾家那位秦太夫人,就等着有人先出手呢。 但好在,盛长林把这件事,告知五姐夫元季常了,这时候,就显现出他的作用了,因为密阁的人手也不少,至少能来个双保险。 而去往吐蕃的使团,刚刚出发,北境边疆却又出现问题,原本北境司和巡抚衙门,交付给两位老牌勋贵,忠勤伯和永昌伯,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把三哥哥盛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给解放出来,他们二人,可以回京小述职,之后再去西南司和滇州经略府报到,起码能拖一小阵的,正好与家人团聚一下。 可忠勤伯和永昌伯二人,与北境经略府的齐国公,虽都是老牌勋贵,但他们年轻时候,就有些不和。 再加上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宗室子弟赵宗元,与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于是乎,就产生不大不小的矛盾。 这几个衙门口,互不统属,虽有合作,但老牌勋贵一扯皮,就没有原来配合的那么好,结果呢,争吵的矛头一出现,就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 半个月中,十几封急报传来,就显得这次官员任职变动,差强人意,属于近几年来,最差手笔的朝廷政令,没办法,从皇帝陛下赵宗全身体欠佳,此政令出自中枢大相公们。 倒不是说他们做的不好,有些事,太想当然了,表面上看,原北境司布政使,北境巡抚衙门,北地使馆,都算是盛家一派的。 虽没结党营私,但至少,得有人眼红,就别说安北都护府两位主官,大都护赵宗元,以前是盛长林的顶头上司,而那位都统治,是英国公夫人的嫡亲侄子。 盛长林和五姐夫元季常,同时收到急报,他们二人认为,这是沈青萍的官人小郑将军,自丢掉都统治的任职,这算是反弹了? 从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调任,这里面,一定有人从中,多多少少谋些什么? 另外,刘贵妃为自己儿子赵英永,谋储君之位,与自家姐夫,那位殿前司副统领,一定接触过,皇后娘娘沈从英,一定看在眼里,她有心,想与自家儿子,桓王殿下赵英策商议,可四姐夫呢,他现在属于半监国状态,忙的不得了。 她再有心,想与弟弟沈国舅商议,可人家现在,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况且,六姐夫顾廷烨不在汴京,沈从兴得帮忙,协调禁军大营,也许皇后娘娘沈从英身边,只能找妹妹沈青萍的官人小郑将军,临时帮忙了。 可小郑将军这人,虽娶了皇后娘娘沈从英的妹妹,但他属于老牌勋贵子弟,且与六姐夫顾廷烨,完全是两种人。 他本就从安北都护府的都统治的职位上,跌落到滇州兵略使,心里就多少有些不痛快,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反击一番,况且自己递刀子,别人去动手,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是当他得知,这一切,他属于吃了瓜落,是沈家耽误他的仕途,盛家找他麻烦,正好,利用沈皇后,趁官家病着,先拿下盛家,那两位外放的重要人物再说。 盛长林本着,盛家人远离派系党争,但你也无法避免,你今天给人家一刀,明天人家反手就还你一剑。 而在老牌勋贵眼里,这属于两个后党外戚,在掰手腕,在互相压榨,吃亏的没准是新朝新贵,何乐而不为呢,正好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呢。 自然就让两个北境最杰出的官员,挪地方了,且腾出来的这两个坑,还不错,只是他们没想到,忠勤伯,永昌伯和齐国公这三人,各自代表各自的利益集团,在北境边疆开掐了。 忠勤伯虽明白,北境司这边,属于盛家建立起来的,其中还需北地使馆那头帮衬,不能给自家嫡二子袁文绍丢人,接的是自家儿子小舅子盛长枫这一摊,人家好说好商量的,还给你留下今后的发展规划,好用的不得了。 永昌伯嘛,与自家吴大娘子和嫡幼子梁晗,完全是两码事,他有心向着自家庶长子,正好,这北境巡抚衙门,需要无数人来帮衬,那就把自家的姻亲故旧,都安排一番呗。 齐国公却与他们完全不同,起初,他也是被盛家三位年轻一辈,排挤了一阵子,后来摸准了门道,原来为官之道,还能这样操作,况且有官家密旨,索性放开手脚,还真有政绩可言。 估计他往家中书信里,一定提到了盛家人,对他的些许照顾,否则,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一个通房,她所生的小丫头的百日宴,也不会让平宁郡主带儿子齐衡,和儿媳申和珍出席了,人家没请你,你都要去?这里面,没有那么多耐人寻味,只是人情世故罢了。 其实这老几位,年纪嘛,都刚过天命之年,精神头未必比盛家主君盛纮,强上多少呢,但外放有外放的好处,不用起大早去上朝,公务安排随自己的喜好,只要完成即可。 另外他们三位,都是一方衙门主官,是能当家做主的,就别说手底下可用之人无数,且还可以去牢城营,招一些犯官来做幕僚。 那些人,比拿俸禄的官员还好用,一个个的都想着,将来被赦免回家呢,自然是能力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喽。 北境司布政使衙门,北境经略府衙门,北境巡抚衙门,三个衙门的都想与安北都护府搭上线,可赵宗元呢,他的年纪,今年才三十五岁,他来到北境第一件事,就是听了自己原来的下属,盛长林的一番话。 与盛家的一位儿子,一位女婿,一位侄女婿,一番亲近,加上锦州二将李天狼和陈熊的配合,一个都护府,被三个衙门口,外加一个半军司支持,那真是政绩斐然呐。 还得加上一个,过年期间不停歇,连同北地春耕较晚,都护府还迎来了一位,比之小郑将军能力,还要强上几分的都统治,最为有意思的就是,这位都统治,同样姓郑,人称大郑将军。 大郑将军心想,姑母哇,且看侄儿的手段,英国公夫人郑秀说,侄儿,姑母不求其他,只要你安心做事,一切有姑母的小女婿,锦南侯帮衬你呐。 据说,他临行前,还被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召见过,一声表姑母,可以让其在北境边境,完全放开手脚,施展一番。 可安北都护府,刚刚进入状态,就有人撤梯子,你说从赵宗元到大郑将军,怎能不气,连同三个衙门口,两个不配合,难道你指望那个,走一步问一步的齐国公。 或者是那位儿子刚刚出生,自家大娘子刚出月子没几天,不让人家回汴京不说,转过头又有了身孕的,北地使馆主事文言敬? 那家伙倒是老实,可这衙门职能,完全不对口哇,这时候就看出来,激进派和保守派,真的无法共事了。 而拿到北境急报的盛长林和元季常,还没法找皇帝陛下赵宗全商量,皇宫那份急报,自然是压在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手里。 这里涉及到方方面面,一个弄不好,老牌勋贵,新朝新贵,派系党争,朝廷政令的执行,以及目前的吐蕃谈判,北境边疆的战略布局,西南贸易的岔路口,西北路的丝绸之路重开,市舶司的海运贸易,都会被折腾出来,连锁反应最为可怕。 现如今,大宋的摊子铺开的太大,而手里的人,有经验的不配合你,没经验的一大把,可你真不敢用哇。 别的不说,先帝在位时的最后一次科考天团,人才济济,基本上都做到了,朝堂之上的小衙官或者堂官,以曾家苏家为首,盛家人更杰出一些。 当今官家登基后的恩科,更是如此,齐衡,文言敬,梁晗,顾廷炜都有各自合适的任职了,眼看新的科考又要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出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半监国状态下的桓王殿下赵英策,这个责任也是在考验储君的能力呀。 大庆殿,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他紧急召见了五姐夫元季常和盛长林,没办法,北境边疆,此时不能乱,所有人都没想到,几个有多年为官经验的人,照葫芦画瓢,还做的如此不像样。 赵英策隐隐的表示,皇帝陛下赵宗全,已然将密阁之事,提前透露给自己,可目前的问题是,北境那边需要一个人,去梳理一番,最起码,在官员任职不动的情况下,让各个府衙,各司其职,如往常一般运转即可。 这事摊派下来,唯一合适的人不用说,只有盛长林一人能做到,可这时候,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搅和成一团,盛长林表示,可以去,但能不能等六姐姐盛明兰生产之后,或者六姐夫顾廷烨赶回来也行。 否则,只能提前拿下秦太夫人秦芷萱那一众人等,要不,盛长林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撇下自己一母所生的亲姐姐,不好意思,办不到。别说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的面子,就是当今官家也不行。 可按行程上看,六姐夫顾廷烨,可能无法提前回来,赵英策心急如焚,早知道,就不把老耿和小段二位将军,派往西南那边去了,可南方所谓的,真腊占城稻种的事,也刻不容缓呐,况且,那是当今官家指派,当时一众人等,经一番商议,是同意了的。 北境边疆的事,事发突然,虽不至于被辽国反弹,但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呢?不能不防啊。 眼看平日里,最为和气的姐夫和小舅子,就要争执一二时,五姐夫元季常做了和事佬,他微笑道:“小七呀,不如这样,我们当是自家人说话,咱们暂且不论,为人臣子的话。 你五姐夫我这些年,也有自己的一套人马,你担心顾家那头,在六姨妹生产时使坏,那我们提前布置嘛,你五姐夫我,给她们弄个口袋阵,管保六姨妹无碍,让隐藏之人无所遁形,如何呀? 难道非要你四姐夫,将你四姐姐请出来,劝解你一番,咱们自家人,莫要生了嫌隙才好哇! 况且,咱们都是忠君爱国之人,轻重缓急的话,你五姐夫我都不说,如若你五姐夫我,能有你这般能耐,何须你走一遭呢? 当然了,你脚程快,快去快回嘛,我们留在汴京城的,还能不照顾自家人吗?想必你五姐姐到时候,都不会让?”说着,元季常给赵英策使了眼神。 桓王殿下赵英策微笑道:“小七,方才是你四姐夫我,说话急躁了些,你放心,只要度过眼前之事,你四姐夫我,连同你四姐姐,我们夫妇俩,大不了在你六姐姐生产之时,坐镇澄园,如何呀?” 盛长林暂且压下心头里,那不舒服的事,严肃的说道:“既然如此,我需要一道圣旨,不是密旨,否则,我怕北境那边的官员,阳奉阴违,口头应承我,回头不照办,而且我需要临时决断之权。 还要将安北都护府为首,建立起协理衙门,否则,我怕我刚走,他们又起争执,朝堂这边嘛,我人微言轻,没法提更好的意见,况且,官家病着呢,桓王殿下,这时候,最好别妄动。” 桓王殿下赵英策办事干脆,直接命秘书监承准备圣旨,加盖自己的信印,他还亲自跑了一趟垂拱殿,要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加盖宝玺,至于中枢大相公那边,自有他这个监国去分说。 手拿圣旨的盛长林,出了皇宫,飞马小梅园,交代程家兄弟一切事宜,另嘱咐荔枝,找个时间,要去澄园外的店铺溜达着,让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帮忙看护盛家本家这头。 他本想向祖母和父母辞行的,但又怕他们多心,于是乎,盛长林轻车简从,连马匹都没骑,单人出了汴京城,在城郊偏僻处,直接御剑飞行,直奔北境边疆。 潼关,六姐夫顾廷烨,已经护送大宋使团在此等候,西北路藩军的小将们,正在做交接,他也担心自家大娘子,尤其是他临行前,六姐姐盛明兰挺着大肚子,领着女儿蓉姐儿送他时,那份不舍,他此时也一心归家。 汴京,顾家祠堂,秦太夫人秦芷萱,点燃了三根香,本应甩灭的,只见她樱桃小口,轻轻一吹,笑魇如花间,如同一条带着美丽花纹的毒蛇一般。 秦芷萱轻蔑的,看着顾家祠堂的牌位,虽整套仪式庄重中略带优雅,且双手合十祭拜极为虔诚,可她却对身边的向妈妈,戏谑的说道:“都看清楚了?那扬州府的小棺材子,出了汴京?” 向妈妈点头称是,秦芷萱用手帕捂嘴,呵呵笑道:“当初,这位锦南侯,还被戏称为那救难侯爷呢,呵呵,听着嘛,挺顺耳的,可他却坏了我的好事,一套神仙手段,将老侯爷的命,从阎王殿,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咱们顾家,还真得感激他一番呢,可现如今呢,就看他能不能,救他亲姐姐的难喽,呵呵。 要说,这老侯爷屋里,有一座弥勒佛,那是来世佛,他时不时的,就哭诉一番,他还想与大姐姐,来世再做夫妻呢。 现如今,我看着老二和他媳妇,呼,那个热乎劲儿,像极了他老子,一副痴情种的模样,哼,可我们东昌府秦家,却没有个,能救难的本家弟弟,呵呵,可惜了。 若是那锦南侯,早出生几十年,想必,也不用我来顾家,这吃人的魔窟了呢?呵呵,白家那位,再转世投胎一次,也未必看得明白。 要说,大姐姐不是长久之相,你当老侯爷,他看不出来?为此,他还与父母多有争执呢,可他就是喜欢,白氏与我,又怎能走进他的心呢? 呵呵,看看这牌位,千帆公,又能如何呀?他能保着他儿子孙儿们,千帆风顺?妄想!恐怕连一帆风顺,都不见得?呵呵。 还有这位赵氏老夫人呐,盼儿,多好的名字呀?盼来了顾家这一群好儿孙呢!听说她老人家的闺中密友,什么引章,招娣的,透着一股子市井之家的俗气,不愧是商贾出身,听说,她还曾经沦落到教坊司呢,后来才改的籍契呢,呵呵。 想必是老侯爷小时候,一定被人耻笑过,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对待那位白氏呢?成船的嫁妆给顾家堵了亏空,都没换来个好脸色,可现如今呐,这堆泥塑烂木头,也保佑不了他们的后代喽。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二遇到,遇不到凶险的,我不得而知,可一旦他的这位盛大娘子,要是没了的话,起码要他半条命,即使留下个嫡出血脉,又当如何?他再娶一个回来? 呵呵,到那时候,一位永远搂不住丈夫的续弦,一个思念亡母的嫡子,外加一位想着来世与亡妻,再续前缘的丈夫,那也是一出好戏呀,呵呵呵呵,我只要盛明兰的命!” 说着,秦芷萱血灌瞳仁,指着顾家祠堂的牌位,显得极为不屑,她一改方才的笑容,一股子狠辣的样子,但她身边的向妈妈,仿佛没看到,没听到一般,静静的站在一旁,如同雕塑,想必是习以为常了。 —— 回马枪: 张开宙:不错,王一楠老师,一镜到底,功力不减啊! 秦芷萱(王一楠):导演您捧了,我家那位,是《情深深雨蒙蒙》的尔豪,他在《琅琊榜》那头呢,我想去跟他吃个饭,可不就得一镜到底嘛,导演,我去去就来,下一场我照旧发挥,放心! 第141章 北境梳理,风雨前夜 汴京,集英巷,盛家,张桂芬带着女使璎珞,不断的布置小梅园和盛家本家这头。 期间,还将锦南侯府的侍卫们,重新编队,与皇城司的勾当们,一起护着原老探花郎盛淮南的府邸这头。 因为最近总有人窥探这里,保不齐的,就有人想对盛家的小娃娃们下手,当然了,自己儿子锟哥儿身边的人,就更不能少了。 之后张桂芬向娘家英国公府求助,从禁军队伍里,甄选家世清白的,且为张家亲信的,一众退伍老军头子。 从大姐姐盛华兰的忠勤伯爵府开始,五姐姐盛如兰的郡主府,六姐姐盛明兰的澄园,外加四姐姐盛墨兰的桓王府。 都添置了几个有战阵经验的护卫,和外院管事,起码做到,有强敌来时,不说有一战之力,起码能将对方拖住也好。 起初,从盛家祖母到盛家主君盛纮,从大娘子王若弗到各家各府都觉得,张桂芬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听说这是盛长林留下的话,且盛长林本人不在汴京,众人觉得,小心无大错,自己人,用着放心便是。 连国舅府和太医令贺家,都有相应的人手过去,盛家大房长梧哥哥夫妇俩身边,都多了一众高手在,实在用不到,就散在商队里,防患于未然呗。 澄园,翠微姐姐和屠二爷这夫妇俩,在为主家做事的状态下,还真不像一家人,石头和小桃,曾调侃过他们。 可屠二爷却说,“回到家中,我与我家大娘子,从不谈主家之事,但在这澄园,我们夫妻自然不谈自家事。 我们夫妇俩,未成亲之时,翠微平日里,叫我一声屠二哥哥也没什么,现如今,在这澄园,她叫我一声屠二爷即可,否则,我们怎么给这些家丁护院帮闲们,女使侍女丫鬟婆子们,以身作则呀?” 翠微姐姐还说,“我还想着,以后在侯夫人身边,老了的时候,做个翠嬷嬷呢,难道小桃你,不想做个桃妈妈?你若再敢来调侃我们夫妇俩,回头我就让咱家姑娘,将你嫁给石头后,不让你回来做事了。” 这下子,小桃慌乱了起来,虽嘴上说,大不了不嫁那臭石头了,她也要一辈子陪着自家姑娘,可她还说等丹橘新婚回来后,拉上她,好好哄哄翠微姐姐呢,小桃明显是怂了。 当然,这一切都无形中,把六姐姐盛明兰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一二,她最大的三个主心骨中,可以命相酬之人,两个不在身边,即使在身边的,她还能总回娘家跑,去见盛家祖母不成?她现在只希望,官人顾廷烨和弟弟盛长林,能够平安归来。 原辽国东京,辽阳府,北地使馆衙门正堂内,盛长林虽一身道袍装束,端坐在主位,可堂下,无论是左下首端坐的,安北都护府大都护赵宗元,都统治大郑将军。 还是右下首端坐的,齐国公,忠勤伯,永昌伯都无法轻视这位年轻人,因为他们能坐在此处,如无眼前这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想都不敢想。 从当年锦南州定战,才一步步谋来的这大片辽国疆土,当然,最好的部分,是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而一直坐在盛长林身边的文言敬,此时就像一位文书刀笔吏一般,将此次建立北境协理衙门的事,都得一一准确记录,登记造册,回头还得发回汴京的。 而匆匆忙忙赶来的锦州二将,李天狼和陈熊二人,进了这正堂,平日里的桀骜不驯,此刻半分都不得见。 两位五大三粗的军中厮杀汉,沙场宿将,一口一个侯爷的叫着,仿佛其他人的爵位官职,在他们二人眼中,屁都不是。 盛长林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人到齐了,官家的圣旨,回头你们自己去看,我之所以,没去找诸位,而是在此,等你们聚齐,就是想告诉诸位,万不可被别有用心之人,给利用了。 整个北境边疆,加上燕云十六州,白达番,白山黑水军司,一步步的建立协调,实在不易。 不信,你们去看看,原锦南州经略府那里,堆着至少几万个骨灰坛子,如因为你们争执不休,而让那些英魂,无法安息。 哪怕是,将到手的土地,失去一州一府的,还是这片土地上,一心向我大宋的子民,死伤叛逃个之类的话,那你们都别回汴京城。 去不咸山那里,山顶常年积雪不化,我要是不将你们永远留在那,都算是我道家符咒的手段,练的不到家。 原几处衙门,至于怎么做,想必无需我多言了?萧规曹随会不会?遇到问题,在协理衙门,你们自己去商议。 解决不了的,可将问题一一整理,登记造册,军情驿站可在最快速度三天内,将密报送至熊狼关,之后一片坦途,到了汴京后,中枢和各部各司,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商议,发回相应的政令。 安北都护府大都护赵宗元,为协理衙门主官,但这里不是让你一言堂,你们呢,也无需拉帮结派的,去推举谁人做主。 有白山黑水军司在,加上安北都护府的兵力,即使辽国打过来时,你们三日内,就能到达熊狼关,且有燕云十六州的厢军在,能过边军禁军这一关的。 那说明,三万血狼卫的骑兵,八万铁熊军的重甲步兵,此等虎狼之师都死光了,那时候,辽国至少要拼掉了二十万兵力,你们觉得,可能吗? 西北路藩军,到那时候,要是不顺势打下,辽国剩下的四京,都算他们,白看了那么多年的兵书战册,那他们也无需白白掌握,我大宋的十万铁骑了。 所以,诸位安身立命的同时,你们不用去担心个人安危,做好自己的事,别与前任主官去比政绩之类的。 官家与朝廷,又没给你们什么压力,只要你们在任三年,也许用不了那么久,考评一下,政绩自然有。 但北境这边,别弄些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来,官职任免,在朝廷吏部,你们谁说了都不算。 与其挖空心思,安排自家的门生故吏,还不如将上一任主官留下的事,都一一做好了。相信他们都留下一份手札,照做你们不会? 那就别在此瞎耽误功夫了,趁早辞官,齐国公,您是肯做事的,北境所有要修建的地方,您多费心,牢城营那边自当会配合您。 永昌伯,您对贸易在行,但你却任职巡抚衙门,这其中,有你家六郎梁晗,任职滇州经略府的关系,北境需要什么,您尽管写札子,发回汴京去,十几个知府衙门汇总的事,不用我多说了? 忠勤伯,您对漕运在行,可当初袁家大郎袁文纯,差点把袁家的爵位给弄没了,您既然掌了北境司,把先前的贸易梳理一番,确保宋辽两国的贸易订单,不出差池便是。 今年明年,只要将先前的事做好,每年一个小述职,诸位都能过年回家,与家人团聚一二。 但因为争权夺利,而将大好局面丧失的话,你们不说就近去牢城营,走一遭的话,谁被罢官,颜面上,都不好看。” 盛长林一番话说出,堂下诸位,心中盘算着,之后也都赵宗元为首,展开了最近手头上,最为棘手的事,趁盛长林这位特使在,也好分说分说。 盛长林虽心中焦躁,但也耐心的在辽阳府,待上三天,将所有府衙的事,梳理一番。 期间,他还联系到了密阁密探,和皇城司的勾当们,让他们密切关注,北境的一切动向,之后他就启程回汴京了。 他还顺便安抚了,如今又有身孕的秀兰姐姐一番,说今年过年,你只要生产完毕,做好月子,弟弟我等你回汴京一起玩儿。 而此时,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已经甩开回京的随行队伍,单独与石头搭伴,骑马飞奔,出了关陇地界。 汴京,马行街一处小院落,一位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妇人,正在跟自家兄长密谋,说让那所谓的白家大郎,做个螳螂,至于捕不捕得到,澄园的蝉,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兄妹,是要做那黄雀的。 顾家,秦太夫人秦芷萱与身边的向妈妈说道:“鸟儿嘛,得让它们,看得到那虫儿,可这虫儿呢,呵呵,非要玩儿那蜘蛛网,也不怕将自己玩儿进去。 不过嘛,这蛇虫鼠蚁的,管它们谁咬谁一口呢,一把火,将它们都烧成灰烬,看到时候,老二回来,哪一堆是那盛明兰。 哪一堆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或是那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白家舅舅,管他呢,一个个的,都不应该留在这世上呢。” 皇宫,刘贵妃处,殿前司侍卫副统领的夫人,她的本家姐姐,在此处做客,姐妹俩看着堂下,疯跑玩闹的赵英永,也不知这时候,该不该做决定。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躺在床榻之上,床头处,端坐着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床尾处,端坐着皇后娘娘沈从英。 太医令贺弘文,在给官家诊脉,起初官家精神还好,但他也无法将国事都放下,尤其北境边疆那边,和吐蕃边境谈判的事,他都没预料到。也许当初,与那个少年定计之时,还是没有谋划到? 皇帝陛下赵宗全强打精神,微笑的问道:“桓王还在大庆殿,帮朕处理政务?” 皇后娘娘沈从英点头称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撇嘴说道:“这时候,陛下就应该好好养病,桓王是你指定的,否则,中枢大相公们,也不会如此配合,你还总想着那些做什么? 非要拖着一副病着身子骨,去圣安殿,种什么新稻米,现如今大宋,缺你那一小块地的吃食?早知道,就应该让耿段二位将军,瞒住了才好。 可现在呢,病上加劳累, 锦南侯那磨人精,说什么你都信?你是九五之尊,还真信了那皮猴子的鬼话? 即便是这稻米,在南方小国一年三熟,可因地制宜的,在这汴京城啊,一年两熟都够呛,最多就是一亩地,多收个斗的。 先帝嘱托你,守护江山社稷,谁让你种地了?那稻米,你吩咐其他人去种,还能减了收成?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不懂?不是哀家说你,你这分勤勉,用错了地方啦!” 皇帝陛下赵宗全呵呵笑道:“大娘娘?母后?别说儿了,好不好,儿也学那锦南侯,磨他嫡母的手段,也赖皮一回,儿磨母后一回? 儿当然记得,先帝的嘱托,正因如此,土地子民多了,儿怕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儿不是非要这份勤勉,是希望这份勤勉,别荒废了。 儿知道,儿庸碌了些,比之儿的嫡子桓王,都差了一些,可儿需要承上启下呀,儿不求以后史书上,写儿的功绩,哪怕是将先帝和桓王在位时,说成一个盛世,不提儿都可。 可儿不甘心呀,再多给儿一年半载的,哪怕是,将那吐蕃收回来?或者是,能看到那辽国,衰弱的迹象也好哇。 不过,好在燕云十六州收回来了,儿知足了。儿看到了桓王,能领着一群忠臣良将,中兴在望,想必太祖太宗与先帝,都会对儿竖一下大拇指呢!”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压抑着心情,抹了抹眼角,皇后娘娘沈从英也只能默默流泪,她们都想问问太医令贺弘文,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始终没能问出口。 最后还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给皇帝陛下赵宗全,下了必须安心养病的命令,还说道:“你呀,安心养着,最起码,得让那顾二和盛小七,回来跟你分说分说,否则,你能安心静养?你养好了,哀家大不了,同你一道,封禅泰山,这总行了?” 皇帝陛下赵宗全摇头微笑道:“不必了,母后,先帝功绩,远超儿,先帝都没封禅泰山,儿也不去。那锦南侯,能把泼天之功都看淡,儿一个皇帝,难道还不如个臣子吗? 日后,桓王和他的儿子,如若能封禅泰山的话,顺便给朕烧一炷香即可,儿不求其他,只是唯一遗憾的,年少时,窝在禹州,一直没机会,去看看那锦绣河山,平生第一次,如此后悔呢!” 皇后娘娘沈从英,小心的说道:“那陛下,就好起来,回头臣妾,陪着陛下,走一走如何?” 皇帝陛下赵宗全摇头苦笑道:“朕哪也不去,朕得守着那块地的稻米,虽那锦南侯说,没有北境的贡米好吃,但多产丰收,能养活亿万子民,朕就想要这个,回头朕,要是没等到,就让桓王,给在朕的陵寝前,煮一碗便是。”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嗔怪道:“陛下不可胡言乱语,你这就是劳累所致,回头你养好了,自己去看你那稻米,哀家与皇后,都是妇道人家。 我们还得带着煦哥儿和曦姐儿玩儿呢,谁管你田舍郎之事,历朝历代,哪位皇帝如你这般,种地不说,还要我们替你想着这些事。”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道:“对对,朕还有位好皇孙呐,还有漂亮的郡主孙女,呵呵,盛家好哇,读书人,有才女王妃嫁到我皇室来,还有忠臣,能臣,纯臣。 对了,那锦南侯,明年过年时,他就该行冠礼了?真年轻啊,刚十五岁,先帝给他封侯,朕才用这个臣子三年多,有些不甘心喽,他家二哥哥盛长柏,表字则诚,至诚之人,忠臣也。 他家三哥哥盛长枫,表字则然,万法自然,一个二甲末名,那政绩都要强过,很多一甲进士呢,能臣也。 朕还想着为那盛长林行冠礼,再给他取个表字呢,那个磨人精,他还跟朕预定了‘卫国公’的爵位呢,说他生母姓卫,他还嘱咐朕,莫要封给别人,朕还没给他封国公呢。”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微笑道:“那陛下,就好起来,自己封给他呗,当初哀家,手握一封他的指婚懿旨,都得被他个磨人精,磨上一磨呢。 陛下也许被他多磨几次,也就习惯了呢,没看哀家那弟弟,太国舅都被他磨得没了脾气,这道家真君做的,哼哼,哀家都不好说什么啦!” 皇帝陛下赵宗全摇头苦笑道:“母后,儿虽庸碌,但儿又不傻,才不与那锦南侯,谈及私事呢,每每与他宫中奏对,谈完了,朕就说乏了,让他退下,没乏也要扯谎呢!” 而此时此刻,盛长林刚过熊狼关,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北境确实冷,道家内功也顶不住哇! —— 回马枪: 过年时,盛长林收到了一份不像圣旨的圣旨,那是先帝赵宗全给他取的表字:则暄,希望他如那阳光一般,守护着大宋这片土地,两代皇帝对他期望很高! 第142章 六姐姐生娃,惊心动魄 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今早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她去寿安堂,给盛家祖母请安后,婆媳俩说了一些,关于家中孩子们的事,也就稍微缓解了一些而已。 澄园,六姐姐盛明兰今早起来,感觉身上有些酸痛,小桃为她按摩了一阵,稍微缓解一二,早膳她只看了一眼,没什么胃口。 不过她还是硬生生的吃了几口,毕竟,得照顾到肚子里的孩子,翠微姐姐来报,一切安好,顾家那头没动静,这已经成了惯例。 崔妈妈和常嬷嬷,这两位老人,掐算着日子,估计六姐姐盛明兰后天不生产,大后天一定能生,稳婆备着呢,还有那请太医的马车,随时可以出发。 忠勤伯爵府,大姐姐盛华兰本想着,约上五姐姐盛如兰一起去澄园的,可家中来客,得招待一番,毕竟,整个伯爵府,忠勤伯外放北境边疆,官人袁文绍小述职后,只停留了两天,就与三哥哥盛长枫一起出发,去往西南滇州了。 大姐姐盛华兰作为袁家此时,唯一的主人家,来客总得招待,否则,落了口实,对家中无益。 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领着自家的龙凤胎儿女,在喂养她的卷毛小乳牛,欢欢喜喜的,乐在其中,迪姐儿和迦哥儿时不时的,能说个简单的话,当然了,不是要回盛家吃吃吃,就是去明姨母家吃吃吃,招人稀罕着呢。 桓王府,大门口,桓王殿下赵英策,将四姐姐盛墨兰扶上马车,刚刚出月子的四姐姐盛墨兰稍显瘦弱,不过气色还好,他们带着儿女要入宫去,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传话来,说想念孙子孙女了。 国舅府,沈从兴本想去军营的,但由于耿段二位将军刚回京,他可以适当轮休一日,他与淑兰姐姐一道,请了一位汴京城有名的教习先生,先教邹大娘子留下的一双儿女读书写字。 至于以后,他们是否去哪家书院,还没个定论,但这对小兄妹俩,却每日晨昏定省,都来给淑兰姐姐这位嫡母请安。 顺便与小弟弟路哥儿玩儿上一会儿,兄友弟恭谈不上,因为路哥儿还小,但姐弟情深确实初显,至少路哥儿深得姐姐喜爱。 太医令府,贺弘文由于最近得日夜在皇宫值守,品兰姐姐一早一晚,都派家中小厮,去给他送些可口的吃食,顺便带些汴京城的小玩意儿,这是夫妻俩之间的小乐趣,而这些小玩意儿最后都落到了女儿绫姐儿手里。 不过品兰姐姐的小道消息很是灵通,她第一时间得知,自家兄长,长梧哥哥家的大娘子康允儿,与康家彻底决裂,更与王老太师家,井水不犯河水,还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呢! 这个消息,小范围的在盛家人之间流传着,汴京城达官显贵之家,才不去理会呢,为此,盛家人更加对康允儿另眼相看,如此明辨是否的女子,长梧哥哥捡到宝了。 临近傍晚,澄园,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心烦气躁,突然感觉小腹下沉,阵痛丝丝拉拉的传来,翠微姐姐感觉不好,赶紧去喊常嬷嬷和崔妈妈前来,两位有经验的老人,稍微一观瞧,可不得了,这是要生孩子了呀! 干脆利落,就在嘉禧居预备的产房生,别挪动了,小桃却比六姐姐盛明兰更加慌乱,但哪有人去理会她个憨傻的呀! 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六姐姐盛明兰在产房内,传来哭喊声,不过生孩子,哪能是一时半会的,稳婆就位,太医在来的路上。 可澄园的马车刚一出发,顾家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两个心腹小厮,从向妈妈那里得了命令,马行街走一遭。 与此同时,冬雪冬青兄妹俩,告诉岳桐岳姗兄妹俩,一定要守好澄园与顾家之间的月亮门,就是官家来此,也不让进。 大约半个时辰后,澄园后花园,这里相对偏僻了些,朱曼娘的兄长,朱家大郎领着一伙人,从顾家那头翻墙进来,隐隐的,奔澄园后堂这边来了。 白家大郎则领着一伙人,从澄园小湖那边,借助湖水潜入而来,一个个的,如水鬼一般,看来常年贩盐,早就练就一身好水性的本事,他们直奔朝晖堂这边,估计是要小绕道,杀个冷不防。 顾家,萱芷园,秦太夫人秦芷萱,对身边的向妈妈,冷冷的说道:“才刚有入夏的苗头,这怎么还像春寒一般呐,还真有些冷嗖嗖的呢,呵呵,就让澄园那头,热乎热乎,动手!” 向妈妈点头称是,吩咐一众人等,将准备的引火之物,统统堆到了两府之间的院墙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澄园,老太医已经为六姐姐盛明兰诊脉,说今日可生,但还需补充一些汤水才好,否则,生到一半,就会力竭。 翠微姐姐还问,是否需要去小梅园,请荔枝姑娘前来,太医说,无需,胎位很正,只因六姐姐盛明兰是头胎,但一定无碍的,况且,如来回折腾,还不如安心生产,只需攒足力气,定能让孩子平安落地的。 可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大火,让澄园这头,有些手足无措了,六姐姐盛明兰担心,顾家那头会浑水摸鱼,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一心想把孩子生下来。 冬青冬雪兄妹俩,觉得事态不对,伙同屠二爷商议一下,让屠二爷把住前堂和中堂那边,后堂自有他们兄妹俩呢,千万不能在此时,被贼人钻了空子,其他闲暇之人都去救火。 齐国公府,平宁郡主一直在劝解自家儿子齐衡,说有救火队呢,让他不必去澄园那边,况且,汴京城人多眼杂,别回头传出什么闲话来。 申和珍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丈夫齐衡,她心想,元若在担心那位婶婶吗?可齐衡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说齐顾两家有亲,此危难时刻,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皇宫角楼之上,四姐姐盛墨兰焦急,且稍显慌乱,她吩咐侍女种露云栽,一定看护好自家儿女,她这就要出皇宫,直奔澄园而去。 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在一旁不断劝解,但夫妻俩,谁都没停下脚步,四姐姐盛墨兰略带着哭腔道:“我六妹妹,她还怀着孩子呢,我怎能不着急。 夫君,我先过去,你把孩子带回王府,安顿好,再赶来与我汇合便是。碧桃,差人去问问救火队,让他们赶紧去澄园,小七不在,我得替他护着他亲姐姐。” 集英巷,盛家这头也得到了消息,盛家祖母一捂心口,催促家中小厮,先去查看一番,而张桂芬一身劲装打扮,领着荔枝,说是先去看看便是,并让程家兄弟俩,守好小梅园和盛家本家。 澄园后堂中轴线处,白家大郎将人手散开,只留两个高手在身边,就等朱家大郎的信号,可朱家大郎那头,觉得火势不够旺,得完全烧起来,才能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 又一炷香后,白家大郎散开的人手,与冬青交上了手,厮杀的有来有回的,冬雪有心下场帮忙,被兄长呵斥,她只好守住嘉禧居门口。 而最开始隐在六姐姐盛明兰身边的,两个皇城司的小勾当侍女,一直未离开产房,她们知道,自己可以身死,但一定要护住六姐姐盛明兰,否则,她们怎么向指挥使盛长林交代? 顾家那头来人,到两府之间的月亮门处,以救火的名义,要进澄园,可岳桐岳姗兄妹俩说,澄园自有答对,不劳费心。 可顾家那头,怎能善罢甘休,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开始砸门了,那气势,不像来救火的,倒像是来趁火打劫的。 可此时,就有人另辟蹊径,要翻墙过来,岳桐一杆长枪,挑飞两人,这明显是经过顾廷烨的指导,否则,这上下翻飞的,怎能镇得住人心? 但对方,却还有人想以弓箭,逼迫岳桐放下手中长枪,可岳姗一手小飞刀,指哪打哪,就别说她左手腕上有袖箭,右手提着一把精致的小手弩,反正就是不让路。 而此时,本应关闭的汴京城门,被敲响了,守城的军士有心呵斥,结果对方亮出身份,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宁远侯顾廷烨,只见他大声喊道:“开城门,休要聒噪!” 之后汴京城门一开,顾廷烨与石头二人,飞马直奔澄园而去。 半炷香后,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如谪仙一般落在汴京城头,盛长林本想借一匹马来的,但当他看到澄园方向,大火冲天。 他怎还能骑马过去,借助夜色,施展轻功,一跃三跳的,不比御剑飞行来的慢,他面色凝重,心想,六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弟弟来也! 澄园这头,明显有人按耐不住了,白家大郎带着人,开始围攻嘉禧居,放眼望去,起码近三十人之多,而且还个个身手不凡。 冬青稍稍挂了彩,可屠二爷的人来支援了,稍微缓解一二,可却不敢掉以轻心,就在双方人马僵持不下的时候,朱家大郎的人马,一下子压了上来。 冬雪咬着牙,两柄短刀,将将应付,可皇城司的小勾当侍女,时不时的,放一两支小弩箭,嘉禧居不至于被人攻破,但朱家大郎开始用下作手段,往嘉禧居中,扔燃烧的火把,这可不好。 而就在此时,顾廷烨瞪大眼睛,血灌瞳仁,两条眉毛拧着,他提剑飞奔赶来,他与石头配合得当,将外围打开一个缺口,不求非要杀敌,顾廷烨只求赶紧见到妻子盛明兰。 可朱家大郎和白家大郎,看到了正主,命人马合在一处,将顾廷烨围在当中,力求将其绞杀才好。顾廷烨大吼道:“明兰,我来了,你的二郎在此,谁都动不了你!” 产房内,随着六姐姐盛明兰一声嘶吼,紧接着一声婴儿啼哭,常嬷嬷抹着眼泪,在门口处大喊道:“烨哥儿,大娘子安好,生了位哥儿,烨哥儿,将这群畜生,都杀光了才好,他们不是人,他们就是奔着烨哥儿的大娘子和孩子来的。” 只见顾廷烨朗声大笑道:“来得好,来得好哇!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难道非要把性命,留在此处不成吗?” 一圈儿人马,隐隐有向产房靠近的意思,可顾廷烨分身乏术,哪怕是尽力厮杀,可对方现如今,还有近四十多号高手,小喽啰还不算,任凭自己武功好,但双拳难敌四手哇! 顾廷烨与石头和屠二爷,成三才阵,就要拼杀一番,顾廷烨冷笑道:“如若我那小舅子在此,尔等这些土鸡瓦狗,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朱家大郎提着横刀冷笑道:“顾二郎,你的死期到了,休要多言,你与你家那娘子孩子,黄泉路上,自己去分说去!” 白家大郎嘿嘿冷笑道:“大外甥,你夺我白家家产时,可曾想到过,有今日呀?舅舅我,送你去见你那外祖父和亲娘,怎么样?舅舅我对你不错?” 话音刚落,只见凌空飘着一位年轻道士,他以谪仙之姿,冷笑道:“这位做舅舅的,还真是不怎么样呀,贫道也是做舅舅的,今日尔等可是耽搁贫道,见我那小外甥喽! 这可如何是好呢?就让你们死在,这天下武学的最出名的那几招上,怎么样?贫道对你们也不错?哈哈哈…” 白家大郎心一惊,朱家大郎退后两步道:“你是人是鬼?你当我们,没见过跑江湖的障眼法吗?” 顾廷烨定睛一瞧,哈哈大笑道:“小七,你六姐夫我,等候你多时了!” 盛长林飘散落地,连续六掌推出,至少十几个贼人,像被重甲战马,顶了出去一般,倒地不起,吐血而亡,最临近的一位高手的胳膊,在盛长林飘逸的身姿,和快如闪电的手法中,如梅花枝一般,被生生折断哀嚎不止。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个呼吸之间,众贼人胆寒退后,可仍有一位高手,提刀就要从盛长林背后偷袭,可盛长林大袖一甩,一股无形掌力,拐弯儿出去了,那高手像是被别人偷袭了一般,后心处直接塌陷,死的不能再死了。 盛长林没有多废话,双手六指齐出,之后右手食指一点,左手中指一推,一道道无形之力,如蛮牛一般,将眼前至少三十多个贼人,不是打得身上一个透明窟窿,就是前胸凹陷倒地惨死。 朱家大郎和白家大郎,眼看势头不好,还想遁走,盛长林虚空一抓,两股力道,将他们二人,直接压的跪倒在地。 盛长林双手背后,几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二人,冷冷的说道:“贫道登仙之姿,尔等说来听听,我是人是鬼呀?哼哼!” 顾廷烨几人都看傻了,这样杀人于无形的功夫,这,这,这,这分明就是神仙手段嘛,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夫,你还不快去,看看我六姐姐?傻愣着作甚? 弟弟我这日,在我大外甥出生之日,造了杀孽,真是不应该,不过,弟弟我给他准备礼物了,回头就交给你便是。 这些人,弟弟我替你收拾了,能死在贫道手中,还死于我多年练就的武学之下,他们这些人,多大的造化。 想必是前几世,给老君上香求来的,念他们心诚的份上,让他们去阎罗殿,吃顿好席面才是呀!” 顾廷烨听得龇牙咧嘴的,能把杀人说的如此平淡的,也就是自家这位小舅子了,他直奔产房而去,临进门之前,交代石头,给隔壁顾家那头,顺便打个招呼,礼尚往来嘛! 石头心领神会,伙同屠二爷,与带伤却要凑热闹的冬青,一道去顾家那头回礼了。 盛长林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白家大郎和朱家大郎,龇牙冷笑道:“你们到了地府阎君面前,记得报贫道的名号,玉面狐狸灵宝小真君,大宋锦南侯,皇城司指挥使,笑面阎王,盛长林是也。 至于我与阎君,哪个更像索命之人,记得托个梦,贫道就让你们不入轮回,永坠九幽,怎么样?贫道多仁慈,呵呵,敢动我家姐姐和外甥?哼哼,尔等的黄历,挑错日子了!” 说着,盛长林一剑取了两颗头颅,嘉禧居门前,如修罗场一般,阴森中,带着一股平和,尤其是那时不时的,传来的婴儿啼哭,显得格外让人欣喜不已呢! —— 回马枪: 张开宙:怎么样?《天龙八部》那边借来的武功特效,配上“小刀会”的bg ,这家伙,都赶上《大话西游》的场面了,下次别用这么多武功,预算不多,还得给六姐姐盛明兰,弄能吃的道具呢! 盛长林:行了,行了,这次都是逍遥派的武功,慕容家和段家的是添头,忍不住嘛,太好用了。我六姐姐得坐月子,地给她弄点好吃的,量大管饱的才好哇! —— 许多年以后,岳桐的嫡长孙得了来自表叔祖父盛长林的兵书战册,《六韬》之中,他学的是豹韬,他名叫岳飞,字鹏举! 第143章 汴京今夜 汴京,澄园,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虽一脸疲惫,半躺在床榻之上,靠着卧榻撑臂,喝着小桃喂的汤水,但官人顾廷烨和弟弟盛长林在此,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翠微姐姐在婴儿床边,听着崔妈妈和常嬷嬷的嘱咐,但一切收拾妥当后,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之处。 虽院子管事,在门口汇报了,因火灾和打斗的损失,可顾廷烨这厮,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好心情当中。 盛长林在产房门口,端坐在软墩儿之上,吃着果子蜜饯,时不时的,喝一口茶,虽六姐姐盛明兰让他靠近过来,看看自己的嫡亲外甥。 但盛长林只说有些劳累了,先垫垫肚子,其实他是怕一身杀伐之气,让刚出生的外甥,感到不适罢了,毕竟,方才在院子里,至少五十多条人命,丧于他手。 盛长林留下一盒丹药,说是给六姐姐盛明兰补气血的,并嘱咐常嬷嬷和崔妈妈,凡是要入六姐姐盛明兰之口的,哪怕是自己人,做的吃食汤药,都要一一查验,小心顾家那头再使坏。 盛长林让六姐姐盛明兰,安心坐月子,让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好好梳洗一番,没看我大外甥,有些不喜欢你嘛,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还说他若是再不修边幅,可别蹭我那外甥娇嫩的脸蛋儿才好。 盛长林离开澄园,在府门前,遇见了齐衡和四姐姐盛墨兰的马车,齐衡嘛,他没理会,最多就是,点头当是打招呼了。 但盛长林却让四姐姐盛墨兰,安心回去,说澄园一切安好,六姐夫顾廷烨,会照顾好六姐姐盛明兰的。 关于澄园的事,谁都没说,可却瞒不过救火队的眼睛,尤其是嘉禧居门口的院子,那一排排的尸首,都交给有司衙门去处置了。 从澄园回小梅园的路上,盛长林偶遇了自家马车,他如同登徒子一般,摇头晃脑的,问谁家的小娘子出行呀?可否一叙之类的话。 马车内的张桂芬和荔枝二人,刚要呵斥,可见到一身道士打扮的盛长林,连说促狭胡闹,但她们也透着安心和高兴,之后直接转回头,马车直奔集英巷而去。 顾家后堂,顾家三郎顾廷炜的院子,烧得都塌了架,顾廷炜和妻子卢秋月,虽逃过一劫,也都如同小鬼一般,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狼狈不堪。 秦太夫人秦芷萱领着向妈妈,在院子门口,一口一个顾廷烨这是要杀亲弟弟之类的话,可顾廷炜一脸愤恨的吼道:“母亲若是,还跟二哥哥斗下去的话,儿这就搬出去住,你们哪边死了伤了的,别喊我回来,我还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呢!” 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廷炜,你这话是何意呀?为娘还不是一切为了你呀?” 顾廷炜哪管那么多,直奔府门而去,他妻子卢秋月一脸委屈家愤恨的说道:“婆母,我家官人,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您又何必事事,都想为他做主呢? 他想要兄弟和睦,您偏偏不让,他不想要爵位,您还是不让。他没有那爵位,还能死了不成? 我们都搬出去,您自己在这斗,再闹下去的话,今天是那丈二的石头,往这院子里扔火把,明天说不定,就是那二伯兄,提刀过来杀人了。 说不准哪天,赶上黄历上写着,宜动土,立新坟的,那盛家小七郎,万一不顾往日的情面,一飞剑,取了我们夫妻俩的人头呢? 那您就高兴了?您也不想想,他的姐姐若是没了,这世上,哪个罪魁祸首,能逃过一劫!” 说着,卢秋月也直奔府门而去,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震惊的说道:“我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夫妻俩,不领情也就罢了,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吗?” 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夫妇俩,在寿安堂,向盛家祖母和父亲母亲报了平安,说六姐姐盛明兰顺利生产,可明日再去探望。 但关于两方,甚至三方人马,去澄园搅动风云之类的话,盛长林没说,怕家人担心,只说是不慎失火,现如今,都平安无事了呢。 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对了眼神,且当自家老儿子的话,是真的,可盛家祖母在自家幼孙的,一顿挤眉弄眼中,也不再多问。 当晚,汴京城内,几家欢喜,几家愁。好在澄园的一众小厮,向各家各府报了平安,这是盛长林临出澄园,让一脸坏笑的石头和屠二爷去做的。 至于冬青,收了盛长林两颗疗伤丹药,和六个小瓷瓶,说是冬家兄妹,岳家兄妹,还有那两个皇城司的小勾当侍女,这是特殊奖励,还让他们都安心做事,日后自有前程。 忠勤伯爵府,大姐姐盛华兰将女儿庄姐儿哄睡了,还看了看儿子实哥儿,都挺乖,她没有安置的心情,吩咐女使们,开始准备明日去澄园的一些事宜。 桓王府,四姐姐盛墨兰一脸愤恨的说道:“那顾家就是个虎狼窝,这火分明就是那婆婆要杀儿媳和孙儿,一个破爵位,至于如此吗? 小七也是,真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位秦太夫人,打杀了才好。” 桓王殿下赵英策一脸宠溺的说道:“行了行了,你刚出月子没几天,别动了气,咱俩煦哥儿,都怕了你了,回头我们夫妻俩,光宠溺咱家曦姐儿吗? 来顺顺气,你这才女王妃,别动不动的,就如此喊打喊杀的,也不知咱们夫妻俩,谁是沙场宿将,当初你去玉清观看小七时,就没学学那道经? 哪怕是念念,那养气功夫的口诀也好哇!好了,墨兰,别气了,这气鼓鼓的,别回头让人家笑话你,诶,对了,笑笑多好,不愧小七说,这一笑一口大白牙,多美!” 四姐姐盛墨兰嗔怪的憋笑道:“一个监国的桓王,还天天哄我作甚,你不怕被人笑话,天天哄着我?算啦,我不气了便是,你也学那小七,磨我是? 行了,安置了,明日我去看看小六,这个嘴驽的,有不好的苗头,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怪我,没提前过去,这生孩子都提前了,也不知如何了,希望一切安好。” 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像听话本书一般,听着五姐夫元季常的,真话假话俏皮话,反正就是夫妻俩,都觉得今日虽凶险了些,但得知盛长林回来后,也都安心不少。 不过五姐夫元季常没说,其实密阁的密探,还在外围打杀了一批高手,估计那是隐而后动的人马,反正不是好人就对了。 国舅府,淑兰姐姐躺在沈从兴的臂弯里,时不时的抬眼,看看那大下巴和大鼻子的官人,淑兰姐姐皱眉道:“这么说,你路过澄园时,火势压住了,六妹夫回来了,小七也回来了,救火队都要撤离了?” 沈从兴点头称是,道:“嗯,一切安好,我问了那屠二和石头,他们二人还能对我说假话不成?但…嗯,没什么,你放心便是,太医令府那头,也都知会过了,你们姐妹俩,回头再去澄园看看便是。 诶,对了,好像老耿那头,他夫人好像有身孕了,你再去姨妹品兰那头,问问能不能,让贺家老太太给把把脉,老耿怕那邵大娘子年纪大了,再有个身子不爽利的,毕竟,妇人的事,他还没我知道的多呢!” 淑兰姐姐憋笑道:“行,我去帮忙问问,诶,不对,你说说妇人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看!休要隐瞒。” 沈从兴一脸兵马俑的样子,嘿嘿笑道:“今年,我还想给咱家路哥儿,再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我发现,你有了身孕,画的图样,那瓷器,更好看,而且,你也更加美艳了呢!” 淑兰姐姐一脸娇羞的捶打了沈从兴几下,之后屋子里的烛火灭了。 集英巷,盛家,寿安堂,房妈妈看着虽穿了里衣,坐在床榻之上,不想安置的盛家祖母,一脸思索的样子。 房妈妈凑过来问道:“担心六姑娘?” 盛家祖母摇头,撇嘴道:“小七说他亲姐姐无碍,定是没事,况且,孙女婿顾二也回来了,老婆子我怕什么? 回头去澄园,看看那小猢狲便是,只是顾家那位,哼哼,她能消停?除非那顾廷烨,把爵位给了那嫡幼子,否则呀,无解!” 房妈妈微笑道:“有咱家七哥儿在,老太太您怕什么?您安心睡觉,明天一早哇,奴婢把一切准备好,您养足精神,咱们去看看六姑娘便是,她一定想您了呐!” 盛家祖母微笑道:“但愿!” 葳蕤轩,盛纮夫妇俩,穿着里衣,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盛家主君盛纮一脸高兴,大眼睛双眼皮,眉飞色舞的,胡须飞扬,那对大酒窝,从没在脸上消失过。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又有新外孙啦,高兴?” 盛纮撇嘴笑道:“那是呀,年年有的抱,年年不重样,回头还有孙子孙女呢,这几年咱们盛家,都赶上镇元大仙五庄观的人参果了,一堆娃娃们来报到,嘿嘿,我这是呀,哪个都想抱一抱。 不过今天这个,那是与明儿和小七,血缘最亲的,别回头,是个磨人精就好,你瞧瞧华儿家的庄姐儿,总学她小舅舅,我这成天都捏把汗呐。 那顾二,以前就是个浪荡的,他的嫡子,明儿生的,小七的嫡亲外甥,我的天爷呀,哼哼,别是个孙猴子转世?但愿别是,否则呀,有咱们头疼的!” 大娘子王若弗绷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哪有你这做外祖父的,还没见到面儿,就开始编排自家外孙来了?你就不怕让人给你笑话了?” 盛纮眨了眨大眼睛,低头小声说道:“你还别说,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艺,什么根苗儿,传什么种!那明儿,在处置康家那位时,她还说把人提到外面去杀呢,那个狠厉劲儿,我都快不认识,我那乖巧的女儿喽! 她的儿子,想必以后也是个人物呢,不信我把话撂这儿,我们夫妻俩做个赌。”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什么康家的,那就是个弃妇,王家祖坟没料理好,出了这么个惹祸的头,提她作甚,你也不嫌晦气。 回头我给父亲母亲做个冥祭,好好收拾那王家二房的,我就不信了,以我如今的诰命在身,一个配享太庙的二伯父,还能护住他们一家子不成?差点儿断送了,我这一众好儿女,提起来我恨不得咬死那王若与。” 盛纮苦笑道:“你看你,还挑我的字眼儿,行了,也别太过了,他们若不来惹我们盛家,自然相安无事便是。 你呀,就没生那个狠心,你的良善,以前最多就是七分狠话,可却不用半分手段,但你有小七那个皮猴子,给你出谋划策,不说再减半分,你对自家人,你可是顶好的嘞! 回头咱们去澄园走一遭,看看明儿和小外孙,你呢,明年就过五十大寿了,让儿女们,给你好好操办一下,后年是母亲的七十大寿,咱们家呀,多摆些席面,乐呵乐呵。”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道:“对,今年就一件晦气的事,还是王家康家惹出来的,明年后年多乐呵一番,哼,回头我还得看着,海家儿媳和余家儿媳生孩子呢。 还有我华儿那头,还有还有,品兰侄女那边,谁理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呀!还有明儿家这个的满月酒,百日宴什么的,都得好好办才是。” 盛纮一脸期待,美滋滋的,不过他又低头,抻着大嘴唇,小声说道:“你怎么那么多还有呢,我跟你说,官家身子可能不成了,回头咱家墨儿那边哈,你明白的,不过该什么样,还什么样,贺家侄女婿没明说,但他就是那个意思,你明白了?” 大娘子王若弗摇头晃脑的,撇嘴回应道:“这还需你来嘱咐我?我又不傻,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骨,家里这边儿,一切有我呢,我儿小七,能看着我这做娘的出了差头? 不过桓王女婿,这要是…他不得填充后宫?回头这事,咱们盛家可别掺乎哇,本来咱们盛家,就与沈家多有矛盾,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起波澜!” 盛纮用手指,虚空点了点妻子王若弗,一脸欣赏的,笑而不语,之后夫妻俩温存的安置了。 小梅园,勤怡居,大酒窝张桂芬像一只大猫一般,依偎在盛长林怀里,她笑呵呵的听着,盛长林关于一手江湖功夫打贼人的事,这是他们夫妻俩的情趣,他们从不觉得杀人,是什么血腥的事。 张桂芬还时不时的,虚空比划几下,盛长林呢,每次都抓住妻子的一双玉手,还顺势而为,带着她比划几下,透着一副夫唱妇随的意味在里面。 说到关键之处,盛长林嘿嘿笑道:“这帮没眼色的腌臜泼才,我的外甥出生,他们不说送贺礼,还敢来找不自在,现在好了,恶狗村,山鸡岭的,一关一关过去。 到了阎王殿,都没处说理去,回头哇,孟婆汤都喝不上一口热乎的,就该他们一个个的,下去给那秦太夫人探探路,回头我再收拾她。” 张桂芬一脸愤恨的说道:“可不是嘛,有消停日子不过,我看顾家那位,就是想顾家满门,给她还账面呢,这回好,她家嫡子顾廷炜和那儿媳卢秋月,都得说嘴她,满门不是亲,丈夫,继子,亲外甥的,算计个遍,她图什么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不过,这位秦太夫人,确实是汴京城内,最厉害的当家主母啦,那手段,那心机,都是一等一的。 可惜,她嫡子顾廷炜都不领情,回头再说,反正只要她能不来害我六姐姐,其他都好说。 希望她别一条道走到黑,其实,她确实聪明,顾廷炜遗传她的聪明,但还保持着厚道,挺难得呀!” 张桂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给六姐姐家的外甥,准备礼物了吗?什么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明天送去时,你就见到了,可好玩儿了呢!” 齐国公府,泰和居,齐衡背对着妻子申和珍,两人都未安睡,但都不敢发出叹息之声,一个担心所谓的心上人安危,另一个好像捂不热这颗,近在咫尺人的心。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顾家嫡子顾书团,带着五万骑兵,将东望的西域联军,重新推回到乌拉尔山,乌拉尔河,大高加索山脉那头时,沿途近千里的路上,不下二十万枯骨,他那一身武学,出自嫡亲小舅舅盛长林。 第144章 弹劾,反应,无所谓 汴京,集英巷,盛家,以盛家祖母为首,大娘子王若弗为辅,加上盛长林夫妇俩,今日要去澄园,看望六姐姐盛明兰。 出发之前,小梅园这边小小的轰动了一把,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体型硕大的东北虎,外加一只看似像豹不是虎,说猫却又有些大的动物,盛长林说,这是猞猁,这两个都是送给昨日出生外甥的礼物。 张桂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家官人盛长林,难道不解释一下?孩子那么小,就能玩儿这些?就这,你还说可好玩儿了?哪家的孩子刚出生,玩儿这个?你玩儿一个我看看? 不过当盛家的那车队伍,刚进了澄园,六姐夫顾廷烨就来迎接了,尤其是对小舅子盛长林,送给自家刚出生嫡子的礼物,很是欣喜,看来从这位刚刚喜得贵子的父亲身上,可以看出,这两样东西,送到心坎里去了。 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半躺在床榻之上,头戴貂覆额,身穿黑领深蓝色团花锦袍,半身盖着锦花被,靠着卧榻撑臂,与坐在床榻边的盛家祖母,拉着手叙话。 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床头边的软墩儿之上,不断询问孩子的情况,当新生儿被奶娘抱出来时,一直在桌案边坐着的张桂芬头一个去看,盛长林与顾廷烨,坐在靠近窗口的条案边远望,透着开心。 盛长林歪头小声问道:“六姐夫,顾家那头,昨晚没睡好?” 顾廷烨这厮大眼睛一瞪,撇嘴坏笑道:“我管他们作甚?爱睡不睡,反正你六姐夫我,是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呵呵,不过听说,我那三弟与弟媳,搬出去住了,嘿嘿。 我那嫡母嘛,这回算是吃了个小亏,无论他们还要怎样?我接着就是,回头我想办法,给那头找点麻烦便是。 不过嘛,有些人没露头,这才是我担心的,毕竟,我不能天天守着你六姐姐呀,小七,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盛长林摇头苦笑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仇家总有杀绝的那一天,就怕这仇家联合起来,私底下我们好办事,但如若祸乱朝纲,那牵连的人就多了,总得防着些。 那个朱家大郎背后,就是六姐夫你,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朱曼娘,人嘛,弟弟我替你盯着呢。 她虽行踪诡秘,但总要为她哥哥报仇,只要她去找那位秦太夫人,我们就把她们一举拿下,只是怕朝廷那边不许罢了。 至于白家那头,估计也就是那白家大郎算个人物,回头朝廷查私盐,够他们喝一壶的,按律法办就是了。 我六姐姐这头嘛,人手布置着,我不信谁还能打得过,弟弟我手下的人。” 顾廷烨皱眉思索了片刻,点头称是,道:“先这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小七,你那一身功夫,你六姐夫我想学,也来不及了,回头等你这外甥长大了,你教教他,起码能安身立命不是?” 盛长林嘿嘿笑道:“好说好说,弟弟我,还能对自己亲外甥藏私不成?不过学武辛苦,就怕六姐夫你和我六姐姐,到时候,会心疼孩子呀,但估计不难,说不定我这外甥,比他小舅舅我,学得还快呐!” 盛家两房的出嫁女儿们,基本上一个上午,都来澄园看望六姐姐盛明兰母子了,下午的时候,顾家那头,还假惺惺要过来,但却被顾廷烨这厮给挡了。 次日,皇宫,文德殿上,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龙椅之上,明显能看出,他精神虽有所好转,但依然一股子病态,可能无法痊愈了,但关于官家的身子到底如何,消息虽封锁住了,但依然有人猜疑着。 今日朝会的议题很简单,各州各府春耕基本完毕,江河水道基本提前修缮,以前国库虽有预留的钱粮,应对突发情况,但自官家登基以来,赋税年年有余,国库充盈。 而赵宗全本人,在禹州时,就对土地耕种,和各种修缮问题,了然于心,于是乎,最先如臂指挥的,就是户部和工部,入嗣继位之前,经勤王救驾,兵部,太尉府和枢密院也都一一拿下。 他继位三年左右,又经查处过逆王案,刑部和大理寺都一一对应自如,再将礼部和吏部逐渐梳理。 可以说,本朝逐步进入正轨,虽老牌勋贵与新朝新贵多有矛盾,但大宋已然进入中兴,谁跟不上这个步伐,自然会被淘汰。 皇帝陛下赵宗全看着满朝文武,心潮澎湃,身体所谓的病痛,也在这一刻忘却了不少,这让他不禁想起,那个少年的锦南侯,每每与他宫中奏对时,提出的建议,与朝堂改革息息相关。 况且,所谓的归化土地,从当初的锦南州,到后来的大理改滇州,所有朝廷政令中,都有一些独到见解。 试着实行下去,好像比大宋原有的州府,还要顺利,西北路更是旧瓶装新酒,加上藩军配合,还有丝绸之路重来事宜,忙碌起来后,都有成效。 一个特事特办,加之最开始,新附之地都要实行军管,将改革的政令,顺便加进去,还都是一批批的年轻官员,无派系党争的同时,良好运作。 滇州,锦州,白山黑水军司,安北都护府,外加燕云十六州,原西夏的西北路,市舶司的海洋贸易。 这些地方,为大宋解决三冗的同时,还多出了很多不一样的路,边境确场贸易,新粮种的耕种,各地特产往来,赵宗全觉得,将来的大宋,也许真的可以远迈汉唐。 皇帝陛下赵宗全手中拿着,西北路藩军的最新奏报,原丝绸之路上,无数小国在向大宋问询,关于贸易新往来的事,因为陇右都护府的大型确场,实在无法满足西方小国的需求,哪怕是加上辽国这个,赚取差价的投机商也不行。 茶叶,丝绸,瓷器,糖果,翡翠,软玉,尤其是西方的行商客商们,在西北路藩军那里,看到大宋的各种雅趣之物,插花,焚香,点茶,书法,绘画,话本,诗词歌赋选集,各种团扇,头面首饰,喜欢的不得了。 而且每个西北路藩军的小将们,他们的家中,至少有一位当家大娘子,或者更多来自各州府的小文官,家中庶女作为小妾,她们玩起各种雅趣的同时,让西北那群糙汉子们觉得,有着别样的风情在里面。 这让很多西北路藩军的老军头子们,都觉得可以在下一代,各家多出几个儒将来,明年西北路还要建立大型书院呢,现如今这军营里,都用拇指大小的瓷器磨喝乐,来推演沙盘,嗯,有趣,行军打仗,都不觉得枯燥无味了呢。 而朝堂这边呢,各部各司的中年官员,逐步走到了关键位置,连皇帝陛下赵宗全都觉得,重用这些官员的同时,这些臣子们,会给自家小辈们铺路,尤其是今年还要实行科考,刚刚入夏,各州府的考生,已然提前来汴京了,这怎么能不叫人欣喜? 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面色略带潮红,小声询问道:“贡院和国子监,统计了今年的考生,各州府的举子和贡生都汇聚汴京,听说白鹿洞书院,与北境书院的考生也不少呢。 我朝各部各司,各馆阁和翰林院,又要有新人来喽!几位大学士,可要为朝廷,多多培养储备官员呐,呵呵,朕还记得,西北路,滇州,锦州,乃至燕云十六州的考生,都要考这一科呢。 不知这次可有那一次登科,一门出几位进士的盛况啊?呵呵,不过,各地考生,读书年头不同,且有新附之地,读的书也有所差异,朕应臣工建议,开设南北榜,各取相应名额,回头依照各地考生籍贯,也好为将来指派任职,外放各州府做好准备。 欧阳大相公,北方科考榜,朕交给你喽,至于南方嘛,上次恩科,谏议大夫盛纮做了副主考,这次朕将南方科考榜,交给你喽,莫要让朕失望呦,呵呵! 西北路那边,看来这丝绸之路重开,要赶在吐蕃归化之前喽,不过也好,朕觉得,可以将关陇之地,继续建立大型确场的中转站,毕竟,那里有我朝重兵把守,越早建立,就能给漕运陆运减轻些压力。 市舶司海运,南方船坞从来没停止建造远洋船只,好,好哇!朕仿佛看到,成船的瓷器,换回更多的香料,金银。 那茶叶,都已经被番邦之人赞不绝口喽!他们再来朝贡之时,身上穿的,可就是我朝最新样式的丝绸,做的衣冠呢,呵呵,好,好哇!” 皇帝陛下赵宗全的精神头,在话语间逐渐锐减,脸上的微笑,也在消散,可见他还在硬撑着,内官朗声,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再看堂下,御史台的官员在接收信号,一众官员,在与老牌勋贵的代表在对眼神,只见王家舅舅出班奏报,道:“陛下,臣弹劾宁远侯顾廷烨,伙同锦南侯盛长林,在澄园之内,乱用私刑。 造成无辜性命身死,另臣以为,如此私德有亏之人,不可统领禁军,更不能领殿前司,为陛下安危着想,臣请陛下罢免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顾廷烨。 再有,皇城司独立于我朝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之外,有因私废公之嫌,我朝法度,较前朝更显仁德,望陛下收拢皇城司职能权限。 我朝太祖有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城司聚集江湖匪类,有损我朝威严,令陛下失仪,臣建议,罢免盛长林,皇城司指挥使一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窃窃私语者众多,另有无数御史台官员附议王家舅舅之言,都察院与刑部也有附议者,大理寺官员在观望。 盛家主君盛纮微微皱眉,挑着眉毛,一双大眼睛望向王家舅舅,眼神深邃,而当朝大相公韩琦,他只是回头看看,都有哪些官员,弹劾顾廷烨和盛长林,他没有附议,更没有给中枢的官员,释放信号,明显是在观望。 桓王殿下赵英策和国舅沈从兴,互相对了对眼神,期间,还制止了老耿小段二位将军,出班反驳。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微摇头,之后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问道:“谏院齐衡,你来说说,此事属实否?” 只见齐衡手拿勿板,施礼后,朗声奏报道:“敢问顾侯与盛侯,在那澄园之内,所谓的私刑至死之人,都是谁人?可有苦主?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可是顾侯命禁军,或者殿前司侍卫,将那些人捉去澄园?或是盛侯命皇城司勾当,将其捉获?或者说,顾侯与盛侯,二人合作,命家中小厮护院,或者侯府护卫,将一众人等,杀害了? 还是说,那些人,本就身有罪案,顾侯与盛侯,没来得及将其,交给有司衙门,就乱用私刑? 为何我台谏两院,没有接到大理寺,都察院或是刑部发来的公文?或者说是,此案还在开封府?” 齐衡一番质问后,御史台的官员,还在强调闻风奏报之责任,但声音却小了很多,都察院和大理寺,外加刑部,都没有接到案件的状纸,开封府少尹邱敬肯定说出,并无此案的案卷出现过。 王家舅舅皱眉心慌,冷汗频出,他本以为,他来弹劾顾廷烨和盛长林二人,定会有无数的人跟风,尤其是老牌勋贵之家。 可是,以英国公张老将军为首,武将无人附议此事,今日临时来朝会的,滇州兵略使小郑将军,还以为能踩盛长林一脚呢。 结果没想到,第一炮,就哑巴了,被这齐衡给问住了,完全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顾廷烨和盛长林二人,有乱用私刑的迹象。 至于苦主?谁是苦主?朱曼娘?她敢写状子去告顾廷烨?她的底子就不干净,还不知窝在哪里,想着之后的对策呢。 随后皇帝陛下赵宗全,阴沉着脸,微怒的说道:“如按谏议大夫齐衡的说法,可请来苦主,写好状纸,三司会审都可,但要将此事的内情,一一写明。 差一条,朕都不想在此朝会之上,浪费时间,各部各司,各司其职,将科考,海运贸易,丝绸之路,甚至吐蕃归化之事,都要按部就班,这些都不需要商议? 如真像王卿家所言,下次朝会,可将状纸,递给朕观瞧,如没有?家事国事天下事,不分个轻重缓急?难道朕是刑部尚书?还是大理寺卿? 横不能朕这朝会,还要抢那开封府的公务?所有官员,上到中枢大相公,中到各部尚书侍郎,下到各级官吏,有札子,可送到大庆殿,桓王监国。 朕没有那个闲工夫,更没有那个精神头,去理会谁杀了谁。如真有乱用私刑的话,当朕的各部官员,都是些白拿俸禄之人不成?荒谬,退朝!” 皇帝陛下赵宗全坐等列位臣工离去,最后只剩下桓王殿下赵英策,父子俩没有太多言语,一个要在有限的时间,更多的为大宋谋划,另一个在不断地适应,权利的逐步交接。 至于关乎顾廷烨和盛长林的事,官家早就知道,有人谋害当朝重臣及其家眷,对待此事,杀鸡儆猴可用,雷霆手段亦可用,大宋这架战车开启,谁挡得住?谁敢来挡?时间紧迫,办正事要紧! 况且,大宋盛世中兴在即,官家能多看到一件事做成,就能更加安心,刺杀重臣家眷被反杀,之后还想反咬一口?利用派系党争,且有结党营私之嫌,谁因私废公,还说不定呢!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本想告诫自家老儿子盛长林一番,别太锋芒毕露,可当他回到家中时,看到的是大娘子王若弗和盛长林一起商议,关于王家三房叔叔婶婶的冥祭时。 盛纮觉得,自家老儿子盛长林一定知晓,今日朝堂之上的弹劾,睚眦必报,王家?哼哼,等着你们的,是继续颜面丧失,说不定哪天,王老太师那配享太庙的名头,都会成为一个笑话呢!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大宋皇帝陛下赵煦觉得,因为国内的贸易,金银兑换有些吃力时,他的三位好战的表弟中,沈路,顾书团,都说小舅舅给盛锟给留下一份,关于扶桑国石见银山的手札,可以用远洋舰队,加上各种骑兵步兵,打上一打。 虽沈路强调,从父亲那里算,应该让官家,叫自己一声表叔才好,可官家赵煦说,母后说过,你母亲是我姨母,我可是每次见到她老人家时,要叫上一声淑姨母的。 另外你比我小,你不怕锟哥儿和团哥儿揍你,尽管拿辈分说事,就是不知,上次在樊楼喝酒,你搂着那位花魁行首时,淑姨母知道吗?不要让朕为难呦,大义灭亲,跪祠堂,动家法,颜面好看? 第145章 王家冥祭,懿安殿说情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从少年封侯那年开始,就曾经被不少官员非议过,但先帝在位时,后党外戚中,以曹家的门生故吏为首,都要给曹丹姝姐弟俩一些面子。 况且,盛长林当年,在锦南州的战功是实打实的,遥领的官职,也一直约束着锦南州二将,但自他接任皇城司的差遣时,不是没有过弹劾。 但自先帝赵桢,下令查处原西夏立国之前十年,到西夏全境收复后的各级各地官员,是否里通外国的案子,皇城司的职能就全面放开了。 还记得当时,确实有人出面弹劾盛长林,可却没有真凭实据,说他乱用私刑,所查处的官员,都有真凭实据,且虽手段狠辣了些,但后续的事宜,都还没有出格。 真正死于刑罚之下的,都没过百,基本上都是抄家发配,而都是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审核案情,后有台谏两院复审,才能真正做到一案到底。 而这几年过去,一个案子都没被翻出来,更都没翻案的,重审更是一次都不曾发生,最多就是有在牢城营,在新土地归化的不断加剧下,有立功赎罪的,可酌情减刑释放。 况且,当今官家赵宗全登基以来,所谓的大赦天下,跳过了里通外国的这类案子,这也坚定了分裂国土者,不得善终的基调。 虽皇城司有先帝御赐的腰牌,但这只是权力震慑,对查处案件,能行之有效的进行到底,并无太多特权,真没有几个,被先斩后奏之人。 所谓的皇权特许,被盛长林有意无意的,关在笼子里,从副指挥使,到指挥使,他都不公器私用,下属们谁人敢肆意妄为呢? 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继位后,也就是一个逆王案,起初是皇城司承办,之后还是依照大宋刑律,有司衙门去办呗,而此时,有人弹劾盛长林,在官家眼里,那就是否定两代帝王,对臣子的信任。 至于顾廷烨这厮,首先,他自入朝为官开始,每个月至少被弹劾几次,很多都是查无实据的事,更多的是私德方面的,谁让他是汴京城的老牌纨绔呢,谁家的青年才俊,被长辈说教的同时,首选反面人物,一定少不了他顾廷烨。 其次,昔日的汴京三害,现如今,都逐步成了青年才俊们的小标杆,锦南侯盛长林就不用说了,文武全才,紧随其后的就是,永昌伯爵府的梁晗,人家现在可是滇州经略府的第二把交椅,今年的政绩一定不俗。 而顾家三郎顾廷炜呢,人家在慎刑司,做的还不错,家中娇妻卢秋月都说他好,只是从侯府搬出来住了,但他在慎刑司衙门旁边的小宅院里,也行啊,你能说他不是为了能每天,更多的坐镇府衙,还能兼顾家小? 至于他,是否与自家母亲秦太夫人不和?宁远侯顾廷烨,同样分府别住哇,也许就是想与家眷多多温存,想独自顶门立户的过日子,你管人家作甚? 再者说,锦南侯盛长林也与妻儿住在小梅园,他还天天回家还蹭饭吃呢,顾家和盛家,两种家风,没个统一标准的对比可言,就别放在一起说啦。 盛家,寿安堂,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在问询盛家祖母,关于王家三房冥祭的事宜,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很多事情,多问多商议,多听多参详,也是多长见识,做事也能更加妥帖不是。 盛家祖母自闺阁做姑娘时,到出嫁为人妇,又从为人母,多年媳妇熬成婆,到做了祖母,曾祖母后,每年收到的各种请帖无数,来拜见看望之人更多,所经历的事,看过的事,听过的事,数不胜数。 而现如今,这婆婆妈妈的事里,又多了盛长林这个活宝,他自听到有人,在朝堂弹劾他时,就像喝了一壶热酒一般,紧接着,开始闷头写请帖,将所有弹劾过他的人,都写进去,受邀之列的,不说非得将其划分到政敌那边去,也得圈定在恶心的范畴之内。 正好借助这次王家三房的冥祭之事,请呗,不来?好哇,回头我盛长林,就纠结一批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官员们,弹劾你们这些人私德和仁孝,非得从互相伤害,到互相理解,最后到互相折磨,朝纲稳定的同时,外无战事,内无忧患,先拿你们练练手。 况且,盛家邀请的人中,以书香门第,与世代簪缨之家为主,姻亲故旧,父子四人,盛家三代人的同僚们,更别说盛家还有,几位地位不俗的女婿们呢。 兰溪王家家主,已然开始在汴京王家老宅坐镇了,期间,有盛家嫡长女盛华兰为首,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淑兰姐姐都来此溜达一圈,至于盛家女婿们,赶上休沐,国舅沈从兴,镇远侯元季常,宁远侯顾廷烨,都来此露过面,桓王殿下赵英策需监国,太医令贺弘文需宫中职守。 这也是锦南侯盛长林,向外界释放的信号,所有接到请帖之人,怎能不来?难道非要下任官家知道,自己岳家请人赴宴,你非要找托词不来?没看盛家两位书香门第的儿媳,即使身怀有孕,都来此溜达一圈吗? 太医令夫人盛品兰同样来过,可能宴请当天,这三位都不会出现,但宁远侯府的,盛家六姐姐盛明兰说,出月子就得来赴宴。 锦南侯夫人张桂芬同样说,家父家母当日都会来赴宴,太国舅夫人,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都在最近的,达官显贵家的宴请雅集上说,王家三房的冥祭,她们都会去的。 六姐姐盛明兰出月子第三天,王家老宅的,王家三房老夫妇俩的冥祭,在王家家主的主持下,在以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为首,盛家人盛装出席。 大娘子王若弗,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六姐姐盛明兰,张桂芬四人身穿诰命服,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虽只是华贵服饰,但都戴上各自的加冕王妃,和县主的头饰,盛家祖母都来宴席露面,你敢说盛家人不够重视?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凡是接到请帖的,都来此赴宴,文官武将,按王家安排好的座次,各自落座。 圆桌宴,显得仁和温馨,但盛长林故意坐到王家二房这一桌,他时不时的抬眼,看看王家老太太阴沉的脸,气鼓鼓的王家舅舅,和欲言又止的王家舅母。 盛长林鬼魅一笑,道:“不知远在滇州的那位姨母,最近可安好吗?如有需要,望王家老太太和王大人,莫要与本侯生分了呦! 即使王家二房的子弟,需要走仕途的,本侯也可帮忙询问一二,不如去那慎刑司?想来我皇城司也好哇,王家二房的子弟,总不会差的呀?本侯最通情达理了呢! 为人臣子的,得为我朝甄选举荐合适之人,入朝为官,责无旁贷呀!今日这宴席不错,是我们盛家承办的,扬州府的菜式,汴京的做法,祝各位好胃口,多喝几杯才是呦。 本侯那外祖父外祖母,还在天上看着诸位呢,他们就没你们这般幸运,能吃上一顿好席面,喔,也不对,本侯的嫡母,会带着我们盛家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给他们两位老人家上香的。 这四时八节,香烟不断的,本侯嫡母仁孝,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更是如此,望王家三房的这些外孙外孙女,能给王家二房的一众子女,做个表率? 呵呵,不多说了,本侯得招待宴请了,就是不知那位配享太庙的王老太师,知道诸位今日这般,会不会托梦,夸赞你们呢?应该会?谁知道呢!” 说着,盛长林摇头晃脑的到各桌敬酒一番,王家二房的人觉得,这辈子都没如此憋屈过,也许举家回京,就是个最大的错误哇。 三日后,皇宫,懿安殿,王家老太太身穿诰命服,带着王家舅舅,来面见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希望能以老牌书香门第的面子,求得太后大娘娘,念及已故王老太师的功绩,能让自家大女儿王若与被赦免。 另还要对自家出嗣的女儿王若弗,说嘴一番,着重的说了有惑乱朝纲,奸臣之相的锦南侯盛长林,不为人子之举。 只见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端坐在主位之上,王家老太太和王家舅舅,都端坐在右下首,虽有内官奉茶,但从茶盏上看,普通的侯爵制式,显然,王家这对母子,得不到曹丹姝的青睐。 而王家老太太哭诉道:“我家女儿,生她的时候难产,她从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出嫁之后,我也是思念得紧,没想到我王家入京之后,又要骨肉分离。 一个被夫家休了妇人,还要以半百之年,远赴滇州那蛮夷之地,听说那地方,多有毒虫毒蛇出没,瘴气随时能要了人的性命。 更不用说那大理段氏,与盛家小七郎,内外勾结,说不定哪天,就要了我家女儿的性命了。” 王家舅舅一脸委屈,时不时的,帮腔称是,还有夸大其词的几句,就差说那盛长林遥控滇州,企图兴兵造反,还暗指忠勤伯爵府,袁家大郎袁文纯就在那里,他家大娘子身故,也许就是锦南侯盛长林的手笔呢。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听的真切,但也一直面无表情,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果子蜜饯糖果的,一个步骤都没落下,她虽听着王家母子俩的话,话头的关键节点,都暗自记下。 但她也有神游的几个瞬间,心想,盛长林这个磨人精,送给哀家的这个,西域大葡萄也太甜了,还说他父亲极为喜欢,非要哀家也尝尝,那盛纮怎么就爱吃这个呢? 那桓王妃有孕在身时,也爱吃这个,不过人家适可而止,出了月子就不吃了,说起来,还是这云南的新茶好喝,哀家那便宜“侄子”磨人精,还甄选几个新茶园子,说是专供给我这大姑母的,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怎么到了这王家母子俩的口中,这么懂事的孩子,就变成乱臣贼子,十恶不赦了呢?奇怪,荒谬!可笑至极!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身旁的桌案上,温着茶汤的小壶下的蜡烛,有些烛捻子过长了,她拿起剪刀,要亲手修剪一番,否则有些熏眼睛。 可她上了年纪,就是眼神不济,一剪刀下去,直接将烛捻子都给剪断了,还是内官张茂则,手疾眼快,点燃了一根新的蜡烛,重新安置茶汤小壶,否则,断热时间过长,这茶汤的味道,就不够浓郁了呢。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兴趣淡淡的,撂下了手中的剪刀,嘴里念叨着,“剪过了”。之后她转回头,挑着眉毛,耷拉着眼皮,看向堂下的王家母子俩,讪讪的说道:“我呢,是个没孩子的,你说的那些,我能听懂,你说你老了老的,还差那一个半个女的,孝顺你吗? 你就当养儿防老呗,这不是还有一个呐嘛!谁家树上结的果子,还能个个甜呢?多顾着那活着的,离你近的就是了,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有一个儿子在身边,该知足了。 况且,你们王家那个在滇州的,确实犯了错,喔,苦主如今没事了,你们就能把这罪责,推的一干二净?没有这个道理! 那是人家盛家老太太的造化,人家身子骨好与不好的,跟你家女儿,赦不赦免的,不挨着! 至于那出嗣的嘛,要是个儿子,你来找哀家说说,哀家还能帮你问问,可不也个女儿吗? 再说了,人家入嗣到王家三房,又没便宜别家?你王家的小叔子,你那弟媳妯娌的,帮你们夫妇俩,将女儿养大,去给人家已故的,传个香火供奉的,也没什么嘛。 远的不说,当今陛下,就是入嗣先帝继位,他都能放下先舒王的尊号,只称先帝为皇考,这不是仁孝? 怎么?难道当初,先帝先舒王的濮仪之争,是你们王家挑起来了的?哀家记得当时,你们王家还没进京呢? 别乱认罪名,哀家现在心里,还不痛快呢,别把哀家与陛下,这份来之不易的母子情意,给弄没了。 话说回来,你们说那锦南侯盛长林的不是,那哀家可得为他,分辨两句了,先帝和当今陛下都说这臣子好,你们说他不好?哀家一个老寡妇,听谁的呀?哼哼! 话说回来,倒也没什么,但哀家记得,从他当初锦南州定战立功开始,他都没入过朝班,何来奸臣一说呀? 如果他是奸臣,先帝和当今陛下,能看不出来?就你们王家看出来了?不见得? 哀家那弟弟太国舅,可是从小看着这位锦南侯长大的,他个御封真君,道家望气之术的,还能看不出个包藏祸心的?那不能够! 你呢,也岁数不小了,有儿子孝敬着,儿媳伺候着,孙子孙女哄着,乐呵着就行了呗,还想事事苛求圆满?回头看看那曾孙孙,还不够? 哀家呢,年纪大了,回头哇,就在宫中颐养天年了,你们呢,回去,官,能做就做,不能做,提前荣休回乡,王老太师活着的时候,不是说,天下人都有书可读,盛世自然来嘛。 你这儿子,好与不好的,哀家不说,你要是觉得他做官做得委屈,就回乡教书去,也全了他父亲的心愿。 否则,顶着个父亲配享太庙的名头,弹劾这个,攻讦那个的,还嫌派系党争,不够陛下头疼的?为人臣子,得为君解忧才好。 为官之道,哀家教不了你们,不过,盛家人可是说过,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要做无谓的争执,不如做个纯臣。你们呐,好好学学,行了,哀家乏了,你们退下!” 王家老太太和王家舅舅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出了皇宫,在汴京城的脚店铺面上,吃了一碗馄饨,王家老太太有心讲那,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但想想自家小女儿王若弗的一番话,又有些不够硬气,确实厚此薄彼了。 但大女儿王若与,若不回来,确实只有死路一条,难道,真得另辟蹊径?王家舅舅远望皇宫,看到刘贵妃的车架,刚刚回宫,好像?似乎?再看看,王家母子深深一叹! —— 回马枪: 数年后,当太皇太后曹丹姝,去皇陵看看自己将来,要与仁宗皇帝赵桢,合葬的墓穴时,远远望去福康公主赵徽柔的陵墓前,一只白狐狸从那里跑过来,最后在温成皇后张妼晗的陵墓前停下脚步,它看着曹丹姝,仿佛在笑。 第146章 团哥儿的满月酒 汴京,集英巷,盛家,六姐姐盛明兰自出了月子开始,日便要回娘家一趟,盛家本家坐上一坐,小梅园走上一走,她也能适当的,从生孩子那一日的,惊心动魄里逐渐解脱出来。 这还是六姐夫顾廷烨说,她有时候会在梦中惊醒,盛长林得知后,提出的建议,哪怕是六姐姐盛明兰,到日子不回娘家来,锦南侯府的马车,就去澄园接她一趟,这也是做给顾家那头看的,算是一种警告,顺便让隐在澄园的人,逐渐露头。 六姐姐盛明兰的双月子时间一到,弟媳张桂芬就鼓动六姐姐盛明兰,给团哥儿做满月酒,顺便宴请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盛家人所有能出席的都来了,哪怕是秋天即将临盆的二嫂嫂海朝云,约上同样身怀有孕的三嫂嫂余嫣然,淑兰姐姐,品兰姐姐,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她们都要来。 四姐姐盛墨兰作为桓王妃,是第一个到澄园的,前堂和中堂的小廊桥处,她拉着六姐姐盛明兰的手,笑呵呵的说道:“小六,我看着人还没怎么到?我是不是来早了呀?看来我得先喝一盏茶,吃点果子蜜饯,等着咱们盛家的诸位喽!” 话音刚落,张桂芬从前堂处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六姐姐她的席面,向来是精贵的,听说连咱们盛家的扬州厨子,都给借来了。 估计团哥儿的满月酒,比我家锟哥儿的都不会差呢,虽没那蘑菇炖飞龙,但六姐夫还在沿海一带,提前拜托市舶司那头,弄来的海鱼,据说,还有螃蟹和那些海里怪怪的食材呢!” 四姐姐盛墨兰捂嘴笑道:“听七弟媳的话头,那这么说,我们是有口福啦?五妹妹没提前来?她不是最爱吃鱼的嘛?别一会儿跟咱们抢才好哇!” 六姐姐盛明兰笑道:“我准备了好多呢,回头你们看着哪样好吃,我给你们选几样带回去,都是鲜活的呢。” 张桂芬哈哈大笑道:“那就得让长林拖住五姐姐,别一会儿,我们抢不过她呀!” 三人正说着话呢,只见三嫂嫂余嫣然,拉着品兰姐姐和五姐姐盛如兰,直奔这边过来了,二嫂嫂海朝云跟在后面,淑兰姐姐和康允儿,一直在她身边,下一个临近生产就是她了。 澄园中堂,正厅内,盛家姐妹儿媳们,分别找到自家坐席,沈青萍有心往这边凑,但淑兰姐姐只是碍于面子,与她说了几句话。 而其他人,谁都没客气几句让她坐在这边,最后她只能挑到一个最为靠近的坐席,但也有不少官眷与她套近乎,不过都是些小官吏家的,不特意介绍,还真不认识呢。 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与太国舅夫人,英国公夫人,还有吴大娘子同席,当然了,大娘子王若弗也在这里,平宁郡主微笑的问道:“王大娘子,我怎么没见到,你家大女儿呢?她没来吗?” 没等大娘子王若弗回话,吴大娘子笑道:“我那干女儿明兰,给她大姐姐安排了个差事,得去娃娃席面上,看着那些孩子们啦。 连那盛家小七郎都在那里呢,没办法,孩子多嘛,方才,我过去看了一眼,还是盛家好哇,不光本家孩子多,每个出嫁的女儿,都有孩子了,真真的不错啊!” 英国公夫人调侃笑道:“呦,我家小女婿他六姐姐的干娘,现如今,你这是真会说话呀,吴大娘子呀,你就说你是看你那未来孙媳妇,渔姐儿去了嘛。 我家干女儿品兰家的绫姐儿也在那头呢,可乖了呢,听说我家另一个干女儿淑兰,可能又有身子了呢,我这个做干娘的,是真高兴呀!我那干外孙路哥儿,以后就要弟弟妹妹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淑兰侄女,今早这还不确定呢,这不,遇见我儿小七,把了个脉,这才确定的,胎还没坐稳呢,不过胃口倒是极好。 我家明儿,这置办的席面也好,我们盛家这群姑娘呀,都爱吃扬州的菜式呢。就是听说,这螃蟹不能多吃,寒凉之物嘛,她们只能吃鱼了,正好,咱们多尝尝这螃蟹,据说都是鲜活烹饪的,新鲜着呢。” 太国舅夫人呵呵笑道:“以前长林在外游历的时候,他去过海边,让驿站送回来过这螃蟹,不过这次澄园宴席的螃蟹个头更大,想必是盛家六姑爷,弄来的稀罕物,据说是市舶司海船,给带回来的呐,咱们可是有口福啦!” 平宁郡主点头笑道:“那可得尝尝,咱们往年,净吃些北境的野味居多,去年吃西北路和滇州那边的特产,今年吃海物,还真是托了盛家女儿,给顾家添丁进口的福呐。 我呢,娘家也算是顾家的呀,这可得多谢王大娘子你,养的这些孩子们好哇,我那廷烨兄弟,如今有了嫡子,仕途家宅,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而这一桌席面背后就是各家各府的儿媳们,顾家三郎顾廷炜的妻子卢秋月,没坐到顾家那一头,反而凑到这里,与申和珍,余嫣红一路,顺便听听这几位当家主母们的话头,不求听到什么辛密之类的话,起码学学管家之道也好哇。 申和珍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梁家六郎在滇州的政绩很好?余大娘子这不怕聚少离多的吗?” 余嫣红呵呵笑道:“嗯,确实外放来政绩要快些,滇州那头,听说是日新月异的呢,至于与官人相处嘛,我家官人上任之前,和几次小述职回来,我逮到他人影,就多服侍一下呗,我这胎是第二胎啦,过年的时候就能生了。 回头等我月子做完,即使我家官人,不回汴京,大不了,我去滇州走走,听说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的。 我也学学那些做商贾的,买个小茶山经营一番,不说赚取钱财,管家之道里,也有生财之道嘛,顺便照顾我家官人呗。” 卢秋月呵呵笑道:“早知道,就让我家官人,也弄个外放了,不过也好,现如今分府别住的,只要不回顾家,怎么都成。 我宁可多来这澄园,看看二嫂嫂,我们妯娌之间,还挺和睦的,她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去我家一份呢,也不知我那婆…嗐。申大娘子,你问梁家六郎?是你家齐小公爷,也想外放吗?” 申和珍微微皱眉苦笑道:“倒也没有,不是都说,未经外放的,没法做上那高官嘛,我呀,这就是随便问问。 哪能都像,盛家嫡子盛长柏那样呀?听说,上一个未经外放的,还能如此被官家重用,坐上高官,还有望入中枢的,是盛家祖父老探花郎呢。” 余嫣红挺了挺肚子,稍显慵懒的小声笑道:“谁说盛家老探花郎,当初差点入中枢时,没经外放的,他那是做过一任开封府少尹。 好像就是包龙图前后,记不得了,反正就是谁接替谁的事,开封府那时候,也得算是地方官呀,只是人在汴京,不像是外放罢了。” 卢秋月用公筷,给余嫣红添了菜,略带恭维的笑道:“还得是你这书香门第出来的,消息灵通呀,说起来,我们都不如你懂呢,对了,你最近还往盛家去吗?还去看你家大姐姐余嫣然吗?” 余嫣红苦笑道:“去过几次,我母亲让我去的,这不,我那二哥哥,如今的亲事,还没着落呢,母亲让我去问问大姐姐,可我又不好意思去。 还是我家婆母,借助盛家六姑娘明兰,回娘家的机会,我们一道过去,吃了几次饭。 唉,我家那个二哥哥,仕途不顺,婚配更不顺,不过,我家大姐姐嫣然,心地善良,说是能帮忙问问呢,毕竟,我们都是余家的人嘛!” 卢秋月娘家,是汴京城的老牌勋贵了,她可是知道余家那位继母大娘子,余方氏那是无利不起早,现用人现交人的主儿。 如若她早知道,自家官人之前妻子所生的,那个温婉恬静,柔柔弱弱的女儿余嫣然,现如今能如此风光的话,会不会对她好一点。 她还会不会鼓动自家一双儿女,欺负他们的大姐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希望能在漫长的岁月里,缓和一二。 明显是刚下了席面,但非要找地方坐坐的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终于是晃悠到了,大娘子王若弗这桌,还美其名曰的,说是身子不适,其实六姐姐盛明兰,根本就没给顾家那头,安排显眼的坐席。 吴大娘子最先开腔,讪讪的笑道:“秦太夫人这真是好福气呀,现如今,又添了一位小孙孙,你家老侯爷要是能看到今日这般景象,一定会托梦来,夸上你一两句呀。” 平宁郡主接过话头,笑道:“可不是嘛,我祖父当年,就是因无子承袭爵位,才将我父亲,从顾家远房支脉,过继来的,这才能有我,可惜,到了我这代,我娘家那头的爵位,都没人来承袭了呢。 还是秦太夫人这边好,虽廷煜大兄弟不在了,可廷烨兄弟这边儿,现如今有了嫡子,花不独开,分枝儿香,可喜可贺呀! 咱们顾家祖宗显灵,回头我顾廷烟,得去顾家祠堂上柱香,给列祖列宗,讲讲今日的盛况呀!” 大娘子王若弗假装一脸好奇的问道:“呦?平宁郡主,还有这事呢?我一直听说,齐家顾家有亲,原来如此,今日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呢!”大娘子王若弗明显是故意,不让这个话头落地。 平宁郡主可能是还记得以前,秦太夫人秦芷萱总挤兑她的话,今日正好都还回来不可,只见她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我祖父,眼看晚年生子无望,才将我父亲过继来的,那时候,我父亲年纪小,否则我怎么与诸位一般的年纪,却与顾家三位哥儿,是一辈的呢。 起初,我在闺阁做姑娘时,叫顾家先侯爷廷煜,他当时还是个小娃娃呢,那一声大兄弟,我还叫不出口呢。 我儿元若小时候,还总问我这个做母亲的,他说他也没比廷烨兄弟小多少呀,为何得叫他一声二叔呢?小孩子嘛,那时候,我只能给他讲讲恪守复礼。 诶,王大娘子,你这从王老太师的王家二房,入嗣王家三房,这个至纯至孝的,感动天地呀,可惜我娘家,想有样学样的。 可这顾家好像一时间,没有能入嗣我家那房的呢,那爵位就那么放在那了,回头等我百年之后,官家收回去,可惜了呀!” 说着,平宁郡主给了吴大娘子递了一个眼神,吴大娘子心领神会,笑道:“秦太夫人,你家三郎呢?他现在分府别住的,我们只看见你家小儿媳了呀,他今日替他二哥哥做知客呢? 真不错,这兄友弟恭的,说不定哪天,我那干女婿一高兴,给他三弟弟,弄回来个爵位呢?” 说着,吴大娘子与平宁郡主一起举杯,之后席面上互相敬酒,秦太夫人秦芷萱心中一惊,她心想,你们这话里话外的,离间我们母子不说,还拿平宁郡主娘家的爵位当话头,来恶心我? 出嗣?入嗣?我,我,你们当我们东昌府秦家,不存在吗?我儿廷炜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休想鼓动他! 秦太夫人秦芷萱碰了一鼻子灰,虽心中慌乱,但依然保持优雅的离开了,但她面目狰狞的,与她身边的向妈妈耳语了几句,向妈妈起先一愣,之后无奈的点头称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澄园后堂,嘉禧居,一位身材较好,却身穿夜行衣之人,黑纱蒙面,摸进了团哥儿的房内,只见这人手中一把匕首,直奔婴儿床,可临近一看,一只布偶娃娃在襁褓之中,来人心中一惊,腹诽道,中计了! 可房梁处却人飘然落下,紧接着,嘉禧居门口,冬家兄妹还有石头都站在那里,显然将来人堵住了,而从房梁落下之人,正是盛长林。 只见他右手虚空一抓,贼人的脖颈在手,那贼人还想用匕首反击,可盛长林左手虚空弹出一指,那匕首落地,一声清脆。 盛长林一把将贼人的面纱扯去,他呵呵笑道:“凤仙姑娘这武功不低呀,师承何处哇?怎么?你也看我那外甥团哥儿?何必如此装束呢?想学那南曲班子,演一场娃娃戏?呵呵,要不要我送你去团哥儿的宠物,那大老虎的笼中,想想说辞? 呵呵,企图谋害勋贵之家的嫡子,这罪名,你是想开刀问斩?还是选凌迟处死呢?哎呀呀,我朝法度仁德,要不还是选牢城营?滇州?锦州?西北路?说说嘛,本侯替你提前打点一二,可好哇?” 凤仙脸憋得通红,显然盛长林动了杀心,但外家功夫再好,也难以抵挡多年沉浸武学的内家高手,更何况,盛长林如今的武功,可敢与天上仙人一战,妥妥的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随后石头过来,将凤仙擒住,冬家兄妹一套绳索,如捆猪一般,凤仙人赃并获,她也没有反抗的心思了。只求一死,或者对方讲讲条件,给自己一条活路? 反正一切都捏在盛长林手中,可盛长林却一指嘉禧居东南角,冬家兄妹隐藏身形,潜了过去,随后兄妹俩将另一名女子擒获,红莦,六姐夫顾廷烨这厮的另一个名义上通房妾室。 看来顾家埋针,一次就是两根,尤其是红绡将几份妇人产后的汤药方剂里,下了一味血枯草,这两位都是秦太夫人秦芷萱的手笔,谋害六姐姐盛明兰的事,一直没停过呀! 随后,盛长林让程家兄弟俩将凤仙和红绡带走,秘密关押在皇城司的大牢里,且任何人不得见,吃食都有自己人送过去,莫要让她们自戕才好。 盛长林将这一切告诉六姐夫顾廷烨,顾廷烨只是说,别告诉六姐姐盛明兰,怕她担心。 一场澄园的满月酒,就这样结束了,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也看出来,官家依然信任顾廷烨这个臣子,其中,对盛长林也没有猜忌可言。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梁家春珂小娘子,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位姓韩的小将,虽当时这位小将,比她大十余岁,但他们依然夫妻恩爱,夫妻俩都爱看兵书战册,还有几本,是从英国公府,和盛家求来的,夫妻俩在黄龙府,打异族联军时,很是痛快。 对了,他们相识于一处名叫黄天荡的水域,渡口上,红玉姑娘,对一身英武之气的韩世忠,一见钟情,说他一位武将,竟然能背全,皇后娘娘盛墨兰的《小梅园记》,梁红玉说他父亲梁晗,也极为喜爱这篇文章,尤其是“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中傲而傲”,她梁红玉也要嫁给一位,铮铮傲骨的大宋好男儿! 第147章 我们一起去接二哥哥 汴京,集英巷,盛家,今年刚进入大暑,天气就异常炎热,不过大宋各州各府还没有收到旱灾的消息,户部提前给各地发了文书,随时问询土地粮食的涨势情况。 还好,虽天气炎热,但也有下雨,早晨傍晚,足够良田所需,即使不够,去年各地的水井和河道都有整饬,所以农户今年都轻松不少,还能有闲暇,去山中打些野味,贴补家用。 燕云十六州的北地汉人考生,不断向汴京聚集,他们没想到高祖辈,曾祖辈,祖辈口中的故乡原来如此繁华,加上西北路和滇州的考生们都不少呢。 各地风俗虽有不同,但乡音不同,土地还亲呢,况且,汴京可以买到,比之往日边境确场,还要好的东西,许多考生,利用驿站已经发回老家,不少好东西了呢,这可以在亲友面前,夸赞一番喽。 汴京城的大小酒楼,开始了一波上次恩科进士的宴请和诗会,据说,顾家三郎顾廷炜,还邀请过齐衡和元季常呢。 期间,顾廷炜还说,上次恩科二甲头名的北地使馆主事文言敬,仕途正旺,诸位可有目标喽。 如今远赴滇州经略府任职的梁晗,比自己还落后一名,还着重为学子们,介绍了如今的谏议大夫齐衡,说他是二甲十三名,至于二甲末名的元季常嘛,有人知道他昔日的名声,没人敢说他半句,万一这位心血来潮,将自己从花魁行首们的屋里薅出来,得不偿失嘛。 汴京城有人说,这顾家三郎顾廷炜,本是武将勋贵之家出身,怎么也学起书香门第的做派来了呢? 他家大娘子卢秋月,也不管管?但大多数人,对齐衡的印象极好,还听说他家大娘子申和珍,出身书香门第,都对齐衡有交好之意。 今年的苏曾盛三家,也有科考学子们,去听考前课业的,但盛纮今年是南榜主考,要避嫌,于是乎,他将庄学究请来,学子们依然欣喜不已,这可是给科考天团那一科,讲过课业的呀,得对老学究格外尊敬些才好。 当然了,科考天团这个词,是盛长林让人传出去的,上次恩科时,就有人说起过,当时,曾巩,苏轼,苏辙都有些脸红。 但今年,他们回京来述职,也同样在樊楼,宴请过待考学子们,据说贡院和国子监那头,还请他们去讲了一波科考要点。 曾巩大胆押题,说吐蕃归化的策论得准备,滇州南方经略也要准备,燕云十六州的治理,海运远洋贸易,都可以写写看,今年不考,下一科准考,这属于白送你们上进士榜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呵呵。 苏辙说,关于北境各地景色的诗句,得做一两首,异族文化融入我朝,得写点不一样的诗句,多多益善嘛,什么?你们的字不好?这不来巧了嘛,我这里正好有盛家珍藏的王右军《平安帖》的字帖,还不赶紧临摹,欣赏一番。 苏轼说,关于燕云十六州各地景观的词,添呗,《水调歌头》《江城子》《蝶恋花》《如梦令》这些词牌,先做一首试试,备选嘛! 不过你们别让指望我赏析作品,我苏子瞻时间有限,锦南侯夫人,约我家小妹去小梅园吃螃蟹呢,我得同去,顺便去拜访礼部侍郎盛长柏,我们是同年上榜的,据说盛家本家,还有北地的各种炙肉,我不与你们多说了,否则,我赶不上这一波了。 郡主府,怡然居,五姐姐盛如兰脸色阴沉沉的,看向五姐夫元季常,时不时的,发出个冷笑,连迪姐儿和迦哥儿都觉得,得离母亲远一点,各自找各自的奶娘抱。 临近安置的时候,五姐夫元季常一脸献媚的,来到五姐姐盛如兰身边,最后五姐姐盛如兰摇头晃脑的,撇嘴说道:“听说,某人应顾家三郎顾廷炜的邀请,去潘楼请待考学子们吃酒啦。 但却有人想尽办法,贴了上来,齐小公爷正人君子,没搭茬,可某人,却被那些家中有姐妹的考生,给绊住了?就是不知道,某人动心了没有哇?”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若要让某家知道,是谁人传某家的闲言碎语,还添油加醋的编排一番的话,某家定将此僚打杀了才好。 某家独爱家中大娘子,一定是昔日,被某家教训过的汴京纨绔,他们浪荡也就算了,还看不得某家过好日子,哼,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五姐姐盛如兰笑眯眯的噘嘴道:“那这位某家,今晚就安置在此?不与我家弟弟,和那大苏啃螃蟹,吃炙肉啦?”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讨好的说道:“怎么会呢,我就是个恩科的二甲末名,与科考天团那一科,差的远着呢,我去凑什么热闹哇,有自家大娘子不陪?我是痴儿吗? 如妹妹,我们安置了?这螃蟹回头,为夫给你多弄点儿来,咱们不吃那胖螃蟹,膏太多,腻得很,听说有种腿长的,也极为鲜美呢,炙肉嘛,只要你不吃为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为夫都给如妹妹你弄来,可好哇?” 五姐姐盛如兰先啾啾嘴,之后撇嘴笑道:“早知你如此诚实,我今日在小梅园,与那熊猫四平,就不说你的不是了呢,怎么我就被那流传的鬼话,给哄骗了呢?下次可不能够了呢!那我们就且安置了。” 立秋过后,秋老虎依旧来势凶猛,持续炎热,二嫂嫂海朝云,平安生下一个女娃娃,如今她刚出月子,还想去小兔岭庄园避暑,顺便看看秋天的枫叶长廊,于是乎,盛家人举家去了小兔岭,所有出嫁的女儿,侄女们,都要过去。 枫叶长廊的一处凉亭内,盛长林一手抱着儿子锟哥儿,一手抱着外甥团哥儿,小腹刚刚有一个月的模样的张桂芬,坐在他身旁,夫妻俩哄着孩子,看着远处六姐姐盛明兰和六姐夫顾廷烨二人,一起在采摘不知名的野花,还一起收集好看的枫叶呢。 盛长林微笑的看着他们,口中哼唱道:“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一任宫长骁瘦,台高冰泪难流,锦帕送罢蓦回首,无余岁可偷…”盛长林停止了哼唱。 之后张桂芬好奇的噘嘴问道:“怎么不唱了呢?我还等着之后的呢,别说,还挺好听的,不愧是当初,总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听曲子的呢。” 盛长林探头,用鼻尖蹭着妻子张桂芬的额头,微笑道:“我可是好久都没去了啊,大娘子莫要冤枉我才好,我最多就是去樊楼吃酒。 至于曲子嘛,之后的呀,回头我写下来,你嘱咐家中孙辈,如若谁见到我写的后面的词,就把那位作者,娶回咱家,那可是位才女呢。” 张桂芬啾啾着长嘴唇,憋笑道:“长林,这是你卜卦算出来的?才女?比之咱家四姐姐墨兰,还要厉害吗?” 盛长林嘿嘿笑道:“大苏你见过的,回头你盯住他收的徒弟,他的徒孙就是那位才女,比之大苏,嗯,不一样的才华,你就信我一次。 对了,你这一胎是个女儿,外孙也嘱咐,反正没出咱们家,嗯,你这一胎是女娃娃,我给她取名镜子的镜,盛镜,不错?估计也有大酒窝,像你一样漂亮,可好?” 张桂芬憋笑道:“行,谁让我官人,是道门小真君呢,我是个实心的,信你就是!”说着,张桂芬摸着儿子锟哥儿的小手,挠挠外甥团哥儿的小脚丫,看着不远处的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俩,她的头靠在盛长林的肩头上,莫名的安心。 吐蕃归化的谈判,与大宋科考几乎同时进行,科考迎来了不错的成绩,各地考生虽读书程度不同,但南北榜的效果不错,皇帝陛下赵宗全,还与桓王殿下赵英策,一起向中枢,以及各部各司发出政令。 安排好新科进士们,甄选良才,入朝为官,与此同时,北境书院的武考,成绩也不错,尽量选出一批人,去往各地的边军禁军大营,哪怕是镇守大宋境内的厢军,也要派遣武考文官,做记室参军,做兵书战册的书吏,总之,唯才是举。 立秋后的第五天,朝廷接到吐蕃内战的消息,主战派的大相,独领一军,发动兵变,企图逼迫吐蕃国主,不要与大宋谈土地归化。 还派军队,在两国边境,暗杀吐蕃副相的谈判使团,连大宋使团都受到波及,大宋西北路藩军集结大军,将吐蕃叛军硬顶了回去,并且种家军和折家军,没等朝廷政令,就将大宋使团一路护送,送往潼关方向。 桓王殿下赵英策,命宁远侯顾廷烨,带一队禁军即刻出发,去接大宋使团回来,生怕吐蕃叛军狗急跳墙,再截杀大宋使团这边,盛长林得到消息,先一步出发,单人独剑出了汴京。 白露为霜,秋天开始微微凉了些,汴京城这边,人们都换上秋衣,时不时的下雨,显得有些潮湿。 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手里提前用上了汤婆子,盛家主君盛纮端坐在左下首,喝着茶,时不时的皱眉叹气。 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右下首,撇嘴道:“官人,你别担心了,小七和他六姐夫,还不能把柏儿带回来?你总是叹气,弄得我这做母亲的,都心有不安的。” 盛纮抿嘴收拢胡须,硬挤出大酒窝苦笑道:“那头我不担心,使团都到潼关了,还怕什么?我是在想,这几天宫里,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怕,唉…”盛纮没往下说。 但盛家祖母皱眉问道:“纮儿,你可是怕宫中有变?” 盛纮大眼睛一转,点头沉默半晌,随后他慢慢的说道:“耿段二位将军,去禹州整顿兵马,要发往西北路,我那亲家英国公张老将军,出汴京往南去带厢军,也要向西北方去。 估计吐蕃叛军,这回得把吐蕃带入绝境,西北路藩军多为骑兵,步兵不足,况且,整个陇右都护府那边,得防止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反弹,不得妄动。 这样的话,汴京的西郊大营,就只剩下侄女婿沈国舅了,小郑将军都临时喊过去帮忙了。 宫里嘛,这两天总有新面孔,整个殿前司的侍卫,还有不认识文武百官的呢,这事以前,可不曾发生过,我都被错认两回了。 外患嘛,离咱们这边还远,毕竟,吐蕃叛军在他们国内,但这内忧,呵呵,女婿桓王,身边倒是添了人手,我也没多问,五女婿元季常,我有半个月都没见到了。 昨日,那宫中侍卫,还拦住了齐小公爷一次,以前台谏两院的官员,可是随时可见官家和监国的,我就是怕…咱家墨儿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她都不出桓王府。 可咱家儿女孩子多,我生怕没顾上哪个,万一,唉,好在小儿媳张氏,又回娘家添了人手,各家各府的路口上,各家各府的铺面里,隐着呗,但我怕到时候,事发突然,双拳难敌四手哇!” 盛家祖母皱眉问道:“官家有几日没上朝了?按理说,有孙女婿桓王在,应该没事啊?” 盛纮撇嘴苦笑道:“官家有旬日没上朝了,我就怕有人来个外松内紧,把人憋在皇宫,到时候,想救,也来不及呀! 回头我们在外面的,干着急不说,再有个闪失呢?总不能我们把全家人,都喊回来?” 大娘子王若弗一直没说话,如今思索了半天,她摇头说道:“不可在此时,轻举妄动,回头我问问荔枝,程家兄弟那头,有没有其他的消息,我们呐,别坐在家里瞎猜,我儿小七,走了有些日子了。 如柏儿带的使团,与六姑爷汇合后,我儿小七,还不得单人独剑的赶回来? 关键是他临走之前,什么都没交代,这个皮猴子,这次倒是不谨慎了,他家大娘子还有身孕呢,好在荔枝,是个得力的,轻手利脚的,我们盛家这时候,别慌乱便是。 但更不能出去乱说,回头我差人,去问问如儿那头,也许五姑爷,能知道些什么呢? 好在最近,没什么宴请,吴大娘子的马球会都没张罗,估计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不是光咱们一家,看出这势头不对,当务之急,守好家宅,尽量不见外人。” 盛家祖母点头称是,道:“大娘子说的在理,对了,枫哥儿家的嫣然,如今身子重了,估计秋分不生,寒露之前也就生了,华儿嘛,比她晚不上一个月? 多说大半个月,回头提前准备,别国事家事赶到一起,我们自己一慌乱,那可就要出大事喽!” 盛纮如梦方醒的说道:“母亲说的对呀,咱们提前准备,这一点,全仰仗大娘子了,我在朝中观察着,大不了,我们回到家中,再仔细详谈。 也许用不了几天,小七能先一步回来,他不是说他会神仙手段嘛,那个半飞不飞的,跟只鸟儿似的。”盛纮一句话,削弱了紧张情绪。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憋笑,盛家祖母微笑道:“但愿,这个淘气的宝孙,可是咱们盛家的麒麟儿呢!” 汴京,一队宫中侍卫打扮的人,已经在刘贵妃姐姐家,隐藏下来,与此同时,顾家也有一群家丁帮闲,在向妈妈的带领下,在顾家中堂的一处小宅院里住下。 太师府王家,祠堂内,王家老太太,一脸默然的看着祖先牌位,忠勤伯爵府袁家当家主母,在汴京城外的庄子里,集结一群游侠,而顾家祠堂内,秦太夫人秦芷萱梗着脖子,向自家夫君顾偃开的牌位,轻轻吹了一口气。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盛家七房嫡女盛镜,为自家嫡子,求娶李格非之女,李清照时,还让她当场写了一篇《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盛镜激动的笑道:“真如母亲所言,父亲乃是谪仙人,生而知之!” 第148章 宫变(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今日朝廷休沐,盛家主君盛纮来此,给盛家祖母请安,大娘子王若弗也同来,准备一起用午膳的,不过张桂芬和荔枝匆匆忙忙的,从小梅园过来。 尤其是荔枝带回来的消息,很是不寻常,说是,皇宫的左掖门和右掖门的宫中侍卫们,被通通换了一遍。 尤其是职守崇文门的一位,与程家兄妹私交不错的小侍卫长说,大庆殿门口,也有几个生面孔。 将今日,去桓王殿下赵英策处的,几位朝廷重臣给挡了回来,那可是各部各司的主官呐,还有一位尚书,两位侍郎呢。 盛家祖母皱眉问道:“荔枝,可知道今日,桓王身边可有得力之人?按理说,他应该带着心腹的,老婆子我记得,大庆殿隔壁,就是密阁所在。 可老婆子我也不确定,官家是否将密阁之事,说与桓王知晓,原本传说,宫中有条密道,只有密阁之主与皇帝知道的。 但此时,不知谁在宫中将大批人马轮换。应该是殿前司的人,孙女婿顾廷烨不在,那就是副统领?” 荔枝上前施礼答话道:“老太太,荔枝手下的那些人,虽职守宫中,但多为后宫之人。 文德殿和大庆殿这边,都是属于殿前司的,先帝在位时,连后宫都是殿前司职守,只是当今官家继位后,太后大娘娘将后宫剥离出来。 桓王殿下身边有人手的,可就怕对方人多势众,要不荔枝,召集皇城司的人,先将那殿前司侍卫的副统领拿下?荔枝记得,那人是刘贵妃的亲姐夫,难道他们要发动宫变?” 大娘子王若弗一捂胸口,惊讶的说道:“荔枝呀,我知道你胆子大,但这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啊,万一对方有所准备,你被围了,那可如何是好哇! 不行,你不能去,万一是咱们想左了呢?回头再给你安排个罪名什么的,那我们盛家,如何向你母亲交代呀。” 张桂芬一脸愤恨的说道:“要不我回趟娘家,与家中母亲,一起进宫,面见太后大娘娘,先探探路?大庆殿能拦朝廷命官,可这去后宫之路,总不会也被挡了?” 盛家祖母一摆手,严肃的说道:“不成!桂芬呐,如你没身孕,还可去试试看,你是将门虎女,即使真动了手,凭你和英国公夫人的身份,对方还能顾及一二。 但你如今有了身孕,最好不妄动,万一被冲撞了呢?不能羊入虎口,不妥,纮儿,你可有什么对策?” 一直沉默思考的盛家主君盛纮,眼珠一转,道:“母亲,您方才说,我大宋每位皇帝都与密阁之主,知道那条宫中密道! 按理说,我这做臣子的,不该打听的,但儿记得,女婿桓王与五女婿元季常,曾经小声说过这事。 按郡主府元家以前的事,如今的密阁之主,应该就是这元季常?这么说,郡主府是不是可能有条密道,直通皇宫呢?” 盛家祖母摇头苦笑道:“我们不能万事寄托于他人,况且,孙女婿元季常,好久没来咱们盛家了? 前日,如儿回来,去小梅园看她的那个熊猫,她说五孙女婿整日早出晚归的,她都一时间,捞不到个人影呢。 而且,我们盛家人去郡主府,有些扎眼,说不定,对方的人马,在暗中盯着呢,就等我们露头,好一举拿下呢。 我们贸然去问,万一打破对方的布局,可能会有凶险,大娘子,桓王府这两天有动静吗?墨儿那头,可传了什么消息?” 大娘子王若弗龇牙咧嘴的说道:“墨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哇?倒是墨儿昨日差人,给她二嫂嫂海氏所生的女儿,她这侄女锍姐儿,送了礼物,也没特意交代什么呀?” 盛家祖母嘴里嘀咕着,“送礼物?”盛家祖母猛然惊讶道:“可还记得是什么礼物?可有什么书信?或者什么特别的?” 大娘子王若弗摇头苦笑道:“母亲,哪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不过有墨儿,亲手做的一个布老虎。 就像当年,她给小七做的那个,可一个女娃娃家家的,未必喜欢这个…不对,刘妈妈,差人,不行,你亲自去望云轩,将墨儿昨日送给锍姐儿的那个布老虎取来。” 刘妈妈赶紧加快脚步,一刻都不敢耽搁,直奔望云轩而去,四分之一柱香,刘妈妈连跑带颠,气喘吁吁的回到寿安堂,好在两边离得不算远,这要是葳蕤轩与望云轩之间一个来回,定累得够呛。 大娘子王若弗手里拿着布老虎,仔细端详,最后摸到布老虎那张开的嘴巴,居然没完全缝死,手指一探,一张字条在手。 盛纮起身一把夺了过去,字条上赫然写道,“刘武周,永三气”,盛纮觉得,这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前朝隋唐交替时的,乱世枭雄,三气?道家的? 盛家祖母接过字条,看了看,猛然惊呼道:“还得是我们盛家的孩子聪明呀,这布老虎和字条,即使被人截获,也一时间不知是何意,可墨儿这六个字,也许只有咱们盛家人能明白。 刘指的刘贵妃,与武周和起来是前朝乱世枭雄的名字,可分开呢?武周指的则天女皇。 永指的皇子赵英永,三气,确实是道家语,一气化三清,三气呢?九道气运,极数也,刘贵妃要他的儿子登基为帝,分明就是要封宫门,夺皇位!赵英永做了皇帝,她好垂帘听政,行武则天之举!” 盛家主君盛纮惊讶道:“那,那,那这是墨儿看出来的,还是女婿桓王,向咱们盛家发出信号? 如若一个没弄好,我们盛家被裹挟进去,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呀!母亲,我们现如今,该当如何呀?”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道:“有这布老虎在,分明就是墨儿所指,小七能救当今官家和女婿桓王,殿前司如今一定是不可信了,即使有可信之人,估计也都是六姑爷顾廷烨的人,说不定都被调离了呢! 为今之计,我们盛家只要做好准备,先把自家看护好,墨儿这分明就是,要我们严防死守盛家本家和小梅园。否则,她还能不求救一番,想必她那头已然有了对策。 再者说,我儿小七,给各家各府都留了人手,儿媳桂芬的人手都撒下去了,即使那刘贵妃,想要挟各家各府,她手头的人,还能把几个府邸的人都捉了去? 估计此时,她只想把控皇宫,不过,太后大娘娘和皇后娘娘,能让她得逞?我可不信!” 张桂芬皱眉说道:“母亲说的有道理,那刘贵妃最多就是封闭宫门,如若此时,沈国舅带禁军打皇宫的话,说不定殿前司,也不是对手呢。 只要宫门一开,谁也奈何不了官家和桓王,可就怕刘贵妃那头的人马,弑君夺位,刘贵妃那位姐夫,匹夫一个,谋权篡位他不敢,最多就是刘贵妃姐妹俩的谋算罢了。” 盛纮阴沉脸色道:“恐怕汴京城有达官显贵之家,助他们一臂之力?谁家呢?敢冒此大不韪? 女婿桓王已然算是定储了,他们就不怕万一谋算不成,被反戈一击,之后等着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吗?” 与此同时,自西向东,距离汴京约五十里的驿站,从潼关回来大宋使团在此停着,眼看天就要黑了,二哥哥盛长柏和六姐夫顾廷烨在嚼着肉干,他们围着火堆,在火上烤着干粮。 十步外,盛长林表情严肃,盘膝而坐,一个龟甲,三枚铜钱,摇了六爻卦,之后他猛然起身,一边看天,一边左手掐着小六壬,随后大吼一声道:“使团吃完饭,之后出发,皇城司勾当,密阁密探出列,都上马,即刻出发!” 二哥哥盛长柏和顾廷烨觉得不对,赶紧过来询问,盛长林没时间解释,只是小声说道:“汴京有变,我得先一步回去,二哥哥,此处距离汴京不远了,我留两个高手在你身边,你放心便是!” 二哥哥盛长柏点头称是,没有多问,顾廷烨这厮让石头,留在二哥哥盛长柏身边,他也翻身上马,带一半的禁军随盛长林一道,纵马飞奔。 路上,顾廷烨与盛长林并马而行,问道:“长林,凶险吗?方才你摇卦,又掐算看天象的,可否与你六姐夫我说说?” 盛长林斜眼瞄了一眼顾廷烨这厮,之后撇嘴道:“紫薇星又暗了一层,且有贼星侵我大宋龙气,不过,有我们在呢,定不能让宵小之辈得逞! 六姐夫,此处距离汴京不足十里,你们继续赶路,弟弟我去替你叫开城门,能节省不少时间呢,你最好差个心腹之人,去西郊大营领禁军一道进汴京,不多说了,弟弟去也!” 话音刚落,只见盛长林一跃,双脚一点马背,随着身后长剑出鞘,盛长林直接御剑飞行,直奔汴京。 顾廷烨与随行的禁军都看傻了,这,这,这分明就是神仙手段嘛,不愧是大宋唯一真君,太国舅的高徒哇,名不虚传! 当顾廷烨这厮领着人马,在汴京西门与国舅沈从兴的人马汇合之时,汴京城头的守卫们,一个个才如蒙大赦一般。 当然了,他们身前一排人头,起码三十余个,看来这里有刘贵妃他们安插之人,但估计盛长林只诛首恶,并没有大开杀戒。 而汴京城内,稍显慌乱,有大队军士在索拿朝廷重臣,各部各司的尚书侍郎,连当朝大相公都有。 韩琦是当街先喊盛侯,再喊顾侯,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的公鸭嗓子的怨妇,在喊负心汉呢! 可盛长林和顾廷烨哪有时间解释这一切呀,集英巷,大队军士在围攻小梅园,张桂芬挺着肚子,手提长剑,冲小梅园的一众人,怒吼道:“都拿上一把趁手的兵器,不是咱们盛家人,谁敢进小梅园,就给我砍! 盛家本家那头,无需你们去,如有人假传求救,也无需理会,荔枝在那里,谁能打得过程家兄弟和她?莫要被诓骗了去,守住府门,看住院墙!” 盛家本家这头,程家兄弟俩,一个守住盛家府门,一个守住老探花郎盛淮南原来的府邸那头,荔枝游走其中,居中调配人手。 方才汴京城刚刚乱起来的时候,盛家主君盛纮,在府门处,看到有军士在杀人,他还慌乱了一阵子呢。 好在盛家祖母拄着拐杖在此坐镇,一口一个纮儿莫要出去,盛纮夫妇俩此时,守着盛家祖母,一口一个母亲安坐,母亲放心之类的话。 此时,已经有人看出,小梅园久攻不下,不如转头去打盛家本家,可程家兄弟俩手下的人马,更不是吃素的,迎头痛击一番,还有想用火攻的,刚把火箭准备好,只见荔枝跃上墙头,一顿袖箭,小手弩的,将来犯之敌,打得落花流水。 随后大批军士,还拎着攻城锤直奔盛家府门而来,可距离府门前十五步时,这些军士们的头颅飞起,脖颈喷血的样子,将街面上所有的人震撼到了。 荔枝大吼一声道:“锦南侯的飞剑取人头,尔等不想死的,还不束手就擒!” 之后大批军士彻底胆寒,跪倒在地,一丝反抗之心都不再有了,一队锦南侯的护卫和皇城司的几位勾当们,将军士们都给锁了。 荔枝朗声大笑道:“七哥儿且去,荔枝在此,家中安好!荔枝等你回来!” 澄园,不光府门被攻打,连顾家那头,也有人在敲两府之间的月亮门,六姐姐盛明兰脸色凝重,命屠二爷守住府门,还让人去支援月亮门处,还说,表弟岳桐可决断一切! 另外,冬青领着几个高手,建立起弓弩防线,冬雪一直在六姐姐盛明兰身边听指挥,岳姗领着蓉姐儿,拉着怀抱团哥儿的奶娘,小桃不断跟常嬷嬷说,不用怕,其实她自己就很怕! 一帮黑衣人在嘉禧居扑了空,直奔前堂这边而来,为首之人,明显是个女子,他们趁六姐姐盛明兰身边人不多时,抓准机会,围攻起来,连团哥儿的奶娘,胳膊都中了一刀,蓉姐儿大喊道:“护住弟弟!” 冬雪和岳姗配合,一人用长剑拖住敌人,另一人伺机而动,一顿小手弩,收割贼人的性命,为首女子,身中数箭,如恶鬼一般,就要奔团哥儿这边而来,蓉姐儿一下子挡在当中,还被推了一把。 常嬷嬷看准时机,一拐杖敲在为首女子的后脑之上,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栽倒在地,蓉姐儿一把揭开女子面纱,看清之后,大喊了一声“娘!”随后蓉姐儿晕厥过去。 从顾家那头来的人马和府门那头的军士,要看澄园如此难打,都开始跳墙过来,防不胜防,六姐姐盛明兰收拢人马,保护家人们,一股英武之气尽显。 蓉姐儿转醒时,六姐姐盛明兰下令,将蓉姐儿和团哥儿送入密室,她带人继续苦战,蓉姐儿在危难时刻,喊出一句,“母亲且要保重,女儿护住弟弟,我们姐弟,不能没有母亲!”六姐姐盛明兰含泪答应。 外面继续苦战,到难解难分之时,盛长林从天而降,五个呼吸间,斩杀四十余贼人,之后他交代冬家兄妹和岳家兄妹,收拢人马,确保六姐姐盛明兰安危,随后他在自家亲姐姐的目光中,直奔皇宫而去。 一炷香后,顾廷烨这厮也赶到了,六姐姐盛明兰看到自家官人一身浴血,不过没有受伤,轻啐了对方几下,泪中含笑,让顾廷烨也直奔皇宫而去,救驾勤王!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蓉姐儿在夫家,将喝花酒败家的儿子打了又打后,呵斥道:“你七舅姥爷武功天下第一,你外祖父何等英雄,再敢胡闹,为娘打杀了你这小畜生,跪祠堂去,禁足!”一年后,蓉姐儿的儿子科举中了二甲末名入朝为官,最后做到刑部郎中,平安幸福,他还说,自己如此出息,少不了母亲和外祖母的教诲! 第148章 宫变(上)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今日朝廷休沐,盛家主君盛纮来此,给盛家祖母请安,大娘子王若弗也同来,准备一起用午膳的,不过张桂芬和荔枝匆匆忙忙的,从小梅园过来。 尤其是荔枝带回来的消息,很是不寻常,说是,皇宫的左掖门和右掖门的宫中侍卫们,被通通换了一遍。 尤其是职守崇文门的一位,与程家兄妹私交不错的小侍卫长说,大庆殿门口,也有几个生面孔。 将今日,去桓王殿下赵英策处的,几位朝廷重臣给挡了回来,那可是各部各司的主官呐,还有一位尚书,两位侍郎呢。 盛家祖母皱眉问道:“荔枝,可知道今日,桓王身边可有得力之人?按理说,他应该带着心腹的,老婆子我记得,大庆殿隔壁,就是密阁所在。 可老婆子我也不确定,官家是否将密阁之事,说与桓王知晓,原本传说,宫中有条密道,只有密阁之主与皇帝知道的。 但此时,不知谁在宫中将大批人马轮换。应该是殿前司的人,孙女婿顾廷烨不在,那就是副统领?” 荔枝上前施礼答话道:“老太太,荔枝手下的那些人,虽职守宫中,但多为后宫之人。 文德殿和大庆殿这边,都是属于殿前司的,先帝在位时,连后宫都是殿前司职守,只是当今官家继位后,太后大娘娘将后宫剥离出来。 桓王殿下身边有人手的,可就怕对方人多势众,要不荔枝,召集皇城司的人,先将那殿前司侍卫的副统领拿下?荔枝记得,那人是刘贵妃的亲姐夫,难道他们要发动宫变?” 大娘子王若弗一捂胸口,惊讶的说道:“荔枝呀,我知道你胆子大,但这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啊,万一对方有所准备,你被围了,那可如何是好哇! 不行,你不能去,万一是咱们想左了呢?回头再给你安排个罪名什么的,那我们盛家,如何向你母亲交代呀。” 张桂芬一脸愤恨的说道:“要不我回趟娘家,与家中母亲,一起进宫,面见太后大娘娘,先探探路?大庆殿能拦朝廷命官,可这去后宫之路,总不会也被挡了?” 盛家祖母一摆手,严肃的说道:“不成!桂芬呐,如你没身孕,还可去试试看,你是将门虎女,即使真动了手,凭你和英国公夫人的身份,对方还能顾及一二。 但你如今有了身孕,最好不妄动,万一被冲撞了呢?不能羊入虎口,不妥,纮儿,你可有什么对策?” 一直沉默思考的盛家主君盛纮,眼珠一转,道:“母亲,您方才说,我大宋每位皇帝都与密阁之主,知道那条宫中密道! 按理说,我这做臣子的,不该打听的,但儿记得,女婿桓王与五女婿元季常,曾经小声说过这事。 按郡主府元家以前的事,如今的密阁之主,应该就是这元季常?这么说,郡主府是不是可能有条密道,直通皇宫呢?” 盛家祖母摇头苦笑道:“我们不能万事寄托于他人,况且,孙女婿元季常,好久没来咱们盛家了? 前日,如儿回来,去小梅园看她的那个熊猫,她说五孙女婿整日早出晚归的,她都一时间,捞不到个人影呢。 而且,我们盛家人去郡主府,有些扎眼,说不定,对方的人马,在暗中盯着呢,就等我们露头,好一举拿下呢。 我们贸然去问,万一打破对方的布局,可能会有凶险,大娘子,桓王府这两天有动静吗?墨儿那头,可传了什么消息?” 大娘子王若弗龇牙咧嘴的说道:“墨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哇?倒是墨儿昨日差人,给她二嫂嫂海氏所生的女儿,她这侄女锍姐儿,送了礼物,也没特意交代什么呀?” 盛家祖母嘴里嘀咕着,“送礼物?”盛家祖母猛然惊讶道:“可还记得是什么礼物?可有什么书信?或者什么特别的?” 大娘子王若弗摇头苦笑道:“母亲,哪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不过有墨儿,亲手做的一个布老虎。 就像当年,她给小七做的那个,可一个女娃娃家家的,未必喜欢这个…不对,刘妈妈,差人,不行,你亲自去望云轩,将墨儿昨日送给锍姐儿的那个布老虎取来。” 刘妈妈赶紧加快脚步,一刻都不敢耽搁,直奔望云轩而去,四分之一柱香,刘妈妈连跑带颠,气喘吁吁的回到寿安堂,好在两边离得不算远,这要是葳蕤轩与望云轩之间一个来回,定累得够呛。 大娘子王若弗手里拿着布老虎,仔细端详,最后摸到布老虎那张开的嘴巴,居然没完全缝死,手指一探,一张字条在手。 盛纮起身一把夺了过去,字条上赫然写道,“刘武周,永三气”,盛纮觉得,这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前朝隋唐交替时的,乱世枭雄,三气?道家的? 盛家祖母接过字条,看了看,猛然惊呼道:“还得是我们盛家的孩子聪明呀,这布老虎和字条,即使被人截获,也一时间不知是何意,可墨儿这六个字,也许只有咱们盛家人能明白。 刘指的刘贵妃,与武周和起来是前朝乱世枭雄的名字,可分开呢?武周指的则天女皇。 永指的皇子赵英永,三气,确实是道家语,一气化三清,三气呢?九道气运,极数也,刘贵妃要他的儿子登基为帝,分明就是要封宫门,夺皇位!赵英永做了皇帝,她好垂帘听政,行武则天之举!” 盛家主君盛纮惊讶道:“那,那,那这是墨儿看出来的,还是女婿桓王,向咱们盛家发出信号? 如若一个没弄好,我们盛家被裹挟进去,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呀!母亲,我们现如今,该当如何呀?”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道:“有这布老虎在,分明就是墨儿所指,小七能救当今官家和女婿桓王,殿前司如今一定是不可信了,即使有可信之人,估计也都是六姑爷顾廷烨的人,说不定都被调离了呢! 为今之计,我们盛家只要做好准备,先把自家看护好,墨儿这分明就是,要我们严防死守盛家本家和小梅园。否则,她还能不求救一番,想必她那头已然有了对策。 再者说,我儿小七,给各家各府都留了人手,儿媳桂芬的人手都撒下去了,即使那刘贵妃,想要挟各家各府,她手头的人,还能把几个府邸的人都捉了去? 估计此时,她只想把控皇宫,不过,太后大娘娘和皇后娘娘,能让她得逞?我可不信!” 张桂芬皱眉说道:“母亲说的有道理,那刘贵妃最多就是封闭宫门,如若此时,沈国舅带禁军打皇宫的话,说不定殿前司,也不是对手呢。 只要宫门一开,谁也奈何不了官家和桓王,可就怕刘贵妃那头的人马,弑君夺位,刘贵妃那位姐夫,匹夫一个,谋权篡位他不敢,最多就是刘贵妃姐妹俩的谋算罢了。” 盛纮阴沉脸色道:“恐怕汴京城有达官显贵之家,助他们一臂之力?谁家呢?敢冒此大不韪? 女婿桓王已然算是定储了,他们就不怕万一谋算不成,被反戈一击,之后等着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吗?” 与此同时,自西向东,距离汴京约五十里的驿站,从潼关回来大宋使团在此停着,眼看天就要黑了,二哥哥盛长柏和六姐夫顾廷烨在嚼着肉干,他们围着火堆,在火上烤着干粮。 十步外,盛长林表情严肃,盘膝而坐,一个龟甲,三枚铜钱,摇了六爻卦,之后他猛然起身,一边看天,一边左手掐着小六壬,随后大吼一声道:“使团吃完饭,之后出发,皇城司勾当,密阁密探出列,都上马,即刻出发!” 二哥哥盛长柏和顾廷烨觉得不对,赶紧过来询问,盛长林没时间解释,只是小声说道:“汴京有变,我得先一步回去,二哥哥,此处距离汴京不远了,我留两个高手在你身边,你放心便是!” 二哥哥盛长柏点头称是,没有多问,顾廷烨这厮让石头,留在二哥哥盛长柏身边,他也翻身上马,带一半的禁军随盛长林一道,纵马飞奔。 路上,顾廷烨与盛长林并马而行,问道:“长林,凶险吗?方才你摇卦,又掐算看天象的,可否与你六姐夫我说说?” 盛长林斜眼瞄了一眼顾廷烨这厮,之后撇嘴道:“紫薇星又暗了一层,且有贼星侵我大宋龙气,不过,有我们在呢,定不能让宵小之辈得逞! 六姐夫,此处距离汴京不足十里,你们继续赶路,弟弟我去替你叫开城门,能节省不少时间呢,你最好差个心腹之人,去西郊大营领禁军一道进汴京,不多说了,弟弟去也!” 话音刚落,只见盛长林一跃,双脚一点马背,随着身后长剑出鞘,盛长林直接御剑飞行,直奔汴京。 顾廷烨与随行的禁军都看傻了,这,这,这分明就是神仙手段嘛,不愧是大宋唯一真君,太国舅的高徒哇,名不虚传! 当顾廷烨这厮领着人马,在汴京西门与国舅沈从兴的人马汇合之时,汴京城头的守卫们,一个个才如蒙大赦一般。 当然了,他们身前一排人头,起码三十余个,看来这里有刘贵妃他们安插之人,但估计盛长林只诛首恶,并没有大开杀戒。 而汴京城内,稍显慌乱,有大队军士在索拿朝廷重臣,各部各司的尚书侍郎,连当朝大相公都有。 韩琦是当街先喊盛侯,再喊顾侯,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的公鸭嗓子的怨妇,在喊负心汉呢! 可盛长林和顾廷烨哪有时间解释这一切呀,集英巷,大队军士在围攻小梅园,张桂芬挺着肚子,手提长剑,冲小梅园的一众人,怒吼道:“都拿上一把趁手的兵器,不是咱们盛家人,谁敢进小梅园,就给我砍! 盛家本家那头,无需你们去,如有人假传求救,也无需理会,荔枝在那里,谁能打得过程家兄弟和她?莫要被诓骗了去,守住府门,看住院墙!” 盛家本家这头,程家兄弟俩,一个守住盛家府门,一个守住老探花郎盛淮南原来的府邸那头,荔枝游走其中,居中调配人手。 方才汴京城刚刚乱起来的时候,盛家主君盛纮,在府门处,看到有军士在杀人,他还慌乱了一阵子呢。 好在盛家祖母拄着拐杖在此坐镇,一口一个纮儿莫要出去,盛纮夫妇俩此时,守着盛家祖母,一口一个母亲安坐,母亲放心之类的话。 此时,已经有人看出,小梅园久攻不下,不如转头去打盛家本家,可程家兄弟俩手下的人马,更不是吃素的,迎头痛击一番,还有想用火攻的,刚把火箭准备好,只见荔枝跃上墙头,一顿袖箭,小手弩的,将来犯之敌,打得落花流水。 随后大批军士,还拎着攻城锤直奔盛家府门而来,可距离府门前十五步时,这些军士们的头颅飞起,脖颈喷血的样子,将街面上所有的人震撼到了。 荔枝大吼一声道:“锦南侯的飞剑取人头,尔等不想死的,还不束手就擒!” 之后大批军士彻底胆寒,跪倒在地,一丝反抗之心都不再有了,一队锦南侯的护卫和皇城司的几位勾当们,将军士们都给锁了。 荔枝朗声大笑道:“七哥儿且去,荔枝在此,家中安好!荔枝等你回来!” 澄园,不光府门被攻打,连顾家那头,也有人在敲两府之间的月亮门,六姐姐盛明兰脸色凝重,命屠二爷守住府门,还让人去支援月亮门处,还说,表弟岳桐可决断一切! 另外,冬青领着几个高手,建立起弓弩防线,冬雪一直在六姐姐盛明兰身边听指挥,岳姗领着蓉姐儿,拉着怀抱团哥儿的奶娘,小桃不断跟常嬷嬷说,不用怕,其实她自己就很怕! 一帮黑衣人在嘉禧居扑了空,直奔前堂这边而来,为首之人,明显是个女子,他们趁六姐姐盛明兰身边人不多时,抓准机会,围攻起来,连团哥儿的奶娘,胳膊都中了一刀,蓉姐儿大喊道:“护住弟弟!” 冬雪和岳姗配合,一人用长剑拖住敌人,另一人伺机而动,一顿小手弩,收割贼人的性命,为首女子,身中数箭,如恶鬼一般,就要奔团哥儿这边而来,蓉姐儿一下子挡在当中,还被推了一把。 常嬷嬷看准时机,一拐杖敲在为首女子的后脑之上,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栽倒在地,蓉姐儿一把揭开女子面纱,看清之后,大喊了一声“娘!”随后蓉姐儿晕厥过去。 从顾家那头来的人马和府门那头的军士,要看澄园如此难打,都开始跳墙过来,防不胜防,六姐姐盛明兰收拢人马,保护家人们,一股英武之气尽显。 蓉姐儿转醒时,六姐姐盛明兰下令,将蓉姐儿和团哥儿送入密室,她带人继续苦战,蓉姐儿在危难时刻,喊出一句,“母亲且要保重,女儿护住弟弟,我们姐弟,不能没有母亲!”六姐姐盛明兰含泪答应。 外面继续苦战,到难解难分之时,盛长林从天而降,五个呼吸间,斩杀四十余贼人,之后他交代冬家兄妹和岳家兄妹,收拢人马,确保六姐姐盛明兰安危,随后他在自家亲姐姐的目光中,直奔皇宫而去。 一炷香后,顾廷烨这厮也赶到了,六姐姐盛明兰看到自家官人一身浴血,不过没有受伤,轻啐了对方几下,泪中含笑,让顾廷烨也直奔皇宫而去,救驾勤王!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蓉姐儿在夫家,将喝花酒败家的儿子打了又打后,呵斥道:“你七舅姥爷武功天下第一,你外祖父何等英雄,再敢胡闹,为娘打杀了你这小畜生,跪祠堂去,禁足!”一年后,蓉姐儿的儿子科举中了二甲末名入朝为官,最后做到刑部郎中,平安幸福,他还说,自己如此出息,少不了母亲和外祖母的教诲! 第149章 宫变(下) 汴京,齐国公府,永昌伯爵府,忠勤伯爵府,郡主府,太医令府,国舅府,太国舅府,英国公府,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不过都被打了回去。 最为严重的,还是桓王府,这里对方布置了重兵,如灭国之战一般,半个府邸都被攻破了,但好在桓王殿下赵英策,提前布置了人手,桓王府护卫且战且退,来回拉锯,也没死伤几个,就是被火烧得较为严重罢了。 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稳坐中堂门口,命身上带着梅花图案衣裙的侍女,将儿子煦哥儿,女儿曦姐儿,带入密室,除非自己和桓王,否则,谁人到此,斩杀了便是。 四姐姐盛墨兰瞪着大眼睛,咬着一口大白牙,冷笑着,对身边的朱楼询问道:“这来此攻打王府的,能有五百人军士?” 朱楼掐算后,摇头道:“王妃,目前看来,超过八百,很多人像是,汴京城达官显贵之家豢养的死士,但功夫嘛,放在别人眼里,已然是高手了,不过在奴婢看来,稀松平常,奴婢单人独剑,可杀一百!” 四姐姐盛墨兰笑靥如花的,捂嘴说道:“我知道你是得力的,否则小七,也不会将你,送到她四姐姐我身边啦,诶,如若小七在此,是不是咱们,就不用如此收着打了呀? 这些人不知死活的,还没有当年兖王,派去禹州的杀手厉害呢,我方才看你杀的都没过瘾?” 朱楼讪讪的说道:“王妃明鉴,奴婢的武功是世间的,但咱们七…咱家锦南侯的武功,已入化境,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未必斗得过锦南侯!”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道:“想必也就咱们盛家人,会吹捧我那个皮猴子弟弟,也不知夫君如何了?他那头,应该没事? 诶,朱楼,你如此得力,回头我给你一份恩典,你想想,要什么,我身边的种露云栽都嫁人了,回头能做个女官的,你呢?有没有什么心愿?” 朱楼沉默一会儿,抿嘴道:“锦南侯命奴婢,终生守护王妃,世子以及郡主,奴婢所求…奴婢想到时,奴婢再禀报王妃!”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道:“行,我记下了,你想到了,说与我听便是,可莫要闷着不说,即使我办不成,不是还有咱家锦南侯呢嘛!” 大约半柱香后,已攻入桓王府的一众军士贼人,莫名其妙的心口处,一个透明窟窿,没死三百,也有二百余人,桓王府护卫的压力骤减,且频频反击,再看前堂处,伏尸一地,朱楼前去查看,心里默念,侯爷来过了,可惜没得见! 皇宫,大庆殿,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门口,身边心腹护卫能有一百余人,但五姐夫元季常带着起码有三百余人,护在这里,战事惨烈。 左掖门,右掖门,都在拉锯战之中,但通往后宫的路,谁人都不让,且禁军开始要入宫了,叛军几乎就要腹背受敌。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在主位,皇后娘娘沈从英,太后大娘娘曹丹姝都在此,一众会武功的宫人,将殿门堵住,虽外面喊杀震天,这里巍然不动。 而此时,一位道士打扮之人,从大殿房顶落在院中,宫人为首的女官大声呵斥,随后一块腰牌扔了过来,那女官接住后查验,之后施礼道:“皇城司内宫护卫统领冷明妍,拜见锦南侯!” 盛长林微笑道:“领我去见官家!”说着,盛长林走入垂拱殿。 当殿内三人看清盛长林来时,明显心中一轻,紧张心情松懈不少。 盛长林施礼道:“臣见过大娘娘,官家,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道:“盛卿来此,朕无忧矣!盛卿可知宫门处如何?”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也焦急的问道:“是啊,长林,桓王如何?大庆殿那头,哀家听着响动太大,可是战事胶着?” 皇后娘娘沈从英担忧道:“锦南侯,可知我儿英策,是否安好?宫外呢?桓王府如何?” 盛长林微笑道:“回官家,大娘娘,皇后娘娘,臣自汴京西门而入,城内还好,最多就是几个国之重臣的府邸,被袭扰一番,臣一路打杀叛军贼人,已然无碍! 桓王府安好,王妃安好,大庆殿那头,桓王身边,有镇远侯元季常在,已经领人,与宫外禁军,前后夹击叛军,战事顺利。 估计再有一会儿,宁远侯顾廷烨与国舅沈从兴,就应该进宫来了。喔,对了,官家,我大宋前往吐蕃边境的使团安好,想来明日就能进京。” 一炷香之后,刘贵妃领着一队军士,到了垂拱殿门前,想必这伙人,不是事先隐藏下来的,就是绕过大庆殿那头,从东华门处攻入,也许,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了。 起初有的军士觉得,此处都是些宫人打扮之人,还想上前耀武扬威一番,结果一个个的,不出个回合,都一一被打杀了。 刘贵妃心急如焚,还想用人多势众,来压制一二,可当皇后娘娘沈从英,将皇帝陛下赵宗全搀扶到殿门口处,刘贵妃觉得,可能真的没机会了,因为锦南侯盛长林,搀扶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也走了出来。 双方对峙了四分之一柱香后,宁远侯顾廷烨,国舅沈从兴,桓王殿下赵英策,带着人马,来到此处,还将刘贵妃的姐夫,殿前司副统领给绑了,叛军觉得,大势已去,纷纷扔掉手中兵器。 皇帝陛下赵宗全冷笑道:“尔等觉得,朕该退位?还是要朕,将储君换成赵英永?刘贵妃,你与朕说说看?” 刘贵妃此时,已经与自家姐夫,被禁军扣住肩头,跪倒在地,刘贵妃冷笑道:“陛下,臣妾是听了大娘娘的话呀,臣妾以为,桓王不可为储君,桓王并非守成之君,将来一定会将我大宋,拉入亡国的深渊!” 没等官家问询,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呵斥道:“哀家何时说过此话?你休要信口开河?” 刘贵妃身边的内官,一脸愤恨的说道:“大娘娘可还认得奴婢吗?奴婢以前,可是伺候在先帝身边的,大娘娘曾经说过,陛下要与先帝比功绩,也许陛下一朝,不去封禅泰山,难道将来桓王登基,还不封禅泰山吗? 燕云十六州收复,那一众臣子,没依照太祖皇帝之言,没被陛下封赏异姓王,还不是想以此功绩,算在桓王头上,一旦桓王登基为帝,锐意进取,我大宋,还不亡国?”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呵斥道:“住口,你个内官,也敢妄议朝政?谁给你的胆子?哀家与先帝结发几十年,先帝将大宋江山社稷,托付给陛下,还要哀家帮忙守护着,如今定储桓王,也是先帝,当初认可过的。 至于陛下与先帝比功绩嘛,前一阵子,陛下病中就说,不会行封禅泰山之举,至于桓王将来是否封禅,还在他自己,哀家相信,有先帝和陛下的功业在此,桓王虽可能进取,但何来锐意进取一说呀? 况且,我大宋如今能臣,忠臣,纯臣无数,何须你个内官来干政?哀家与皇后,这后宫都不来干政,哼哼,哪轮到你去鼓动这刘贵妃,行这犯上作乱,弑君篡位之举?” 刘贵妃哈哈大笑道:“大娘娘,后宫不干政?那王老太师家求到您头上时,是谁将王家人顶了回去? 澄园内,宁远侯顾廷烨和锦南侯盛长林,杀人无数,陛下给压了下去,不就是看着盛家这个,未来的后党外戚,权柄过重,先猜忌臣子,又示好臣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回头等盛家那位才女王妃,母仪天下之时,说不定哪天,那锦南侯会趁大宋危难之际,行宫变呢。我等这才哪到哪呀? 舅舅外公夺自家外甥外孙江山的,多了去了,说不定哪天,桓王的项上人头,就被那盛家小七郎,这位扬州府的小棺材子给拿了去!” 那内官还叫嚣道,锦南侯对先帝不敬,与其将来大宋官家姓盛,不如换个赵家人,来坐江山呢! 而此时,国舅沈从兴和宁远侯顾廷烨都紧皱眉头,看向盛长林那头,但又不敢太过明显,显然刘贵妃和这内官,危言耸听的同时,可这番话,确实足够蛊惑人心的。 可桓王殿下赵英策,冷笑道:“如你们所说,那锦南侯如此大的能耐,他早就在我禹州一系兵马,坐这江山之前,就能行那大不韪了,怎么没见到他盛长林,夺取江山呢?那不比这空等十几年,数十年来的痛快? 实话告诉你们,本王与宁远侯顾廷烨,曾亲眼看到过,锦南侯盛长林的神仙功夫,毫不夸张的说,他单人独剑,灭一国都不费吹灰之力! 尔等要对我们父子,与大宋纯臣行离间之计?尔等小看天下人了,莫要给尔等的狼子野心,换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本王望先帝与父皇功业,定会更加勤勉爱民,行仁德之举,至纯至孝,尔等难道就能保证,本王那弟弟,就一定会比本王强?不见得!” 皇帝陛下赵宗全冷哼道:“国赖长君,主少国疑的道理,你们没听说过?朕已然定储,朕为大宋江山社稷,选了最适合的储君!就是桓王! 至于你们说盛家将来如何?朕告诉你们,从母后的曹家,到皇后的沈家,最后到将来的盛家,都会是大宋的好臣子,太国舅当年为避嫌,悟道去了。沈国舅为避嫌,只治军,不掌军。 盛家一门,三代为我大宋肱股之臣,尔等鼠目寸光,能看到什么?话说锦南侯盛长林,不论燕云十六州之功,在先帝一朝,就足够封异姓王的。 而他本人,曾对朕言,一生只要一国公的爵位,卫国公,卫乃其生母姓氏,他只求这一个呀! 从当年锦南州定战,尔等可知,西夏全境收复,大理改滇州,再到燕云十六州收复,白山黑水军司建立,白达番归化,以及将来的吐蕃归化,锦南侯盛长林都为首功。 朕哪怕是封出几州之地,让他建个国中之国都可!可他一心守护大宋江山社稷,尔等猜忌朕的臣子,先帝不疑,朕亦如此!” 刘贵妃冷笑道:“陛下不怕他是韬光养晦,暗自谋算?” 宁远侯顾廷烨呵斥道:“你们有所不知,你们行宫变之举,就是锦南侯盛长林,以道家卜卦掐算出来的,如他对陛下,有不恭顺之心,完全可以任由你们,弑君夺位,回头再将你们斩杀,何必来此救驾勤王呢?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天地间,他盛长林如谪仙一般的人物,难道他不愿做人间帝王,你们非要以此,给他安插个罪名吗?你们鼓动人心之言,可是选错了人呐!” 盛长林苦笑道:“看来真的有人觉得,我们盛家会在将来某个时刻,把持朝政?我盛长林会去坐那龙椅?不过,刘贵妃,你有没有想过,这江山社稷,是官家的。 将来是我四姐夫桓王殿下的,再往后,可能会是我外甥煦哥儿的,难道我行天下之大不韪的时候,面对的是谁人呢?我的至亲?与我有血脉相连之人? 呵呵,你们真的是小看我喽,我恩师太国舅什么时候成仙呢,我不可知,但我盛长林将来,会以登仙之姿,面对天下人。 我呢,呵呵,最为喜爱前朝李白的诗,我一直想比肩他呢,说不定,当我得道成仙之时,会见到他,也说不定呢!” 说着,盛长林转头向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以及桓王殿下赵英策施礼,告退了。 至于如何处置刘贵妃一干人等,盛长林才不去关心呢,随后出宫的还有宁远侯顾廷烨,可当皇宫内发出,连夜将与叛军有瓜葛的,汴京城达官显贵都一一抓捕之时,顾家那头又开始闹起来了。 国舅沈从兴,带着大批禁军,连同殿前司侍卫,皇城司勾当,密阁密探,按图索骥,捉拿要犯时,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终于对阻拦自己,再集结人手去攻打澄园的自家儿子顾廷炜彻底失望,他自己都不想争,这做母亲又争来何用啊? 当她激动的含泪说出,“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可都为了你呀。”一声划破长空的“儿啊!”之后顾家三郎顾廷炜,就被他的亲生母亲给关到一口枯井里去了。 向妈妈还想求情一番,说那可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何必如此呢?可秦太夫人秦芷萱回头,怒吼道:“他姓顾!” 之后顾廷烨及时赶到,将弟弟顾廷炜救出,连同六姐姐盛明兰,直奔顾家后堂而去。向妈妈及时来报说,夫人进了顾家祠堂,已经开始点火了,谁都劝不住。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盛长林百岁高龄,可能更高的时候,他在终南山脚下,一座前朝袁守城,袁天罡,李淳风曾经待过的道观,玉鼎观,盛长林在此,也不知多少年了。 忽然有一天,一位少年郎,来此要拜他为师,盛长林说自己一生未收徒,虽教过儿子外甥些许功夫,但真没传授多少,至少他一身武学,没法倾囊相授,可能未见过天资根骨最佳之人。 可这位少年郎,跪地不起,极为虔诚,最后盛长林只说道:“给三清磕头,无需上香,你这小娃娃,都没香案高呢!” 少年郎照做后,小心的问道:“师父,您不问徒儿姓名?” 盛长林撇嘴笑道:“问来何用,贫道唤一声徒儿,你敢不应?” 少年郎嘿嘿笑道:“师父说的有道理,可师父不问,徒儿也要禀明师父,徒儿的志向是,如那冠军侯霍去病一般,徒儿名叫,辛弃疾!” 第149章 宫变(下) 汴京,齐国公府,永昌伯爵府,忠勤伯爵府,郡主府,太医令府,国舅府,太国舅府,英国公府,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不过都被打了回去。 最为严重的,还是桓王府,这里对方布置了重兵,如灭国之战一般,半个府邸都被攻破了,但好在桓王殿下赵英策,提前布置了人手,桓王府护卫且战且退,来回拉锯,也没死伤几个,就是被火烧得较为严重罢了。 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稳坐中堂门口,命身上带着梅花图案衣裙的侍女,将儿子煦哥儿,女儿曦姐儿,带入密室,除非自己和桓王,否则,谁人到此,斩杀了便是。 四姐姐盛墨兰瞪着大眼睛,咬着一口大白牙,冷笑着,对身边的朱楼询问道:“这来此攻打王府的,能有五百人军士?” 朱楼掐算后,摇头道:“王妃,目前看来,超过八百,很多人像是,汴京城达官显贵之家豢养的死士,但功夫嘛,放在别人眼里,已然是高手了,不过在奴婢看来,稀松平常,奴婢单人独剑,可杀一百!” 四姐姐盛墨兰笑靥如花的,捂嘴说道:“我知道你是得力的,否则小七,也不会将你,送到她四姐姐我身边啦,诶,如若小七在此,是不是咱们,就不用如此收着打了呀? 这些人不知死活的,还没有当年兖王,派去禹州的杀手厉害呢,我方才看你杀的都没过瘾?” 朱楼讪讪的说道:“王妃明鉴,奴婢的武功是世间的,但咱们七…咱家锦南侯的武功,已入化境,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未必斗得过锦南侯!” 四姐姐盛墨兰哈哈大笑道:“想必也就咱们盛家人,会吹捧我那个皮猴子弟弟,也不知夫君如何了?他那头,应该没事? 诶,朱楼,你如此得力,回头我给你一份恩典,你想想,要什么,我身边的种露云栽都嫁人了,回头能做个女官的,你呢?有没有什么心愿?” 朱楼沉默一会儿,抿嘴道:“锦南侯命奴婢,终生守护王妃,世子以及郡主,奴婢所求…奴婢想到时,奴婢再禀报王妃!”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道:“行,我记下了,你想到了,说与我听便是,可莫要闷着不说,即使我办不成,不是还有咱家锦南侯呢嘛!” 大约半柱香后,已攻入桓王府的一众军士贼人,莫名其妙的心口处,一个透明窟窿,没死三百,也有二百余人,桓王府护卫的压力骤减,且频频反击,再看前堂处,伏尸一地,朱楼前去查看,心里默念,侯爷来过了,可惜没得见! 皇宫,大庆殿,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门口,身边心腹护卫能有一百余人,但五姐夫元季常带着起码有三百余人,护在这里,战事惨烈。 左掖门,右掖门,都在拉锯战之中,但通往后宫的路,谁人都不让,且禁军开始要入宫了,叛军几乎就要腹背受敌。 垂拱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在主位,皇后娘娘沈从英,太后大娘娘曹丹姝都在此,一众会武功的宫人,将殿门堵住,虽外面喊杀震天,这里巍然不动。 而此时,一位道士打扮之人,从大殿房顶落在院中,宫人为首的女官大声呵斥,随后一块腰牌扔了过来,那女官接住后查验,之后施礼道:“皇城司内宫护卫统领冷明妍,拜见锦南侯!” 盛长林微笑道:“领我去见官家!”说着,盛长林走入垂拱殿。 当殿内三人看清盛长林来时,明显心中一轻,紧张心情松懈不少。 盛长林施礼道:“臣见过大娘娘,官家,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道:“盛卿来此,朕无忧矣!盛卿可知宫门处如何?”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也焦急的问道:“是啊,长林,桓王如何?大庆殿那头,哀家听着响动太大,可是战事胶着?” 皇后娘娘沈从英担忧道:“锦南侯,可知我儿英策,是否安好?宫外呢?桓王府如何?” 盛长林微笑道:“回官家,大娘娘,皇后娘娘,臣自汴京西门而入,城内还好,最多就是几个国之重臣的府邸,被袭扰一番,臣一路打杀叛军贼人,已然无碍! 桓王府安好,王妃安好,大庆殿那头,桓王身边,有镇远侯元季常在,已经领人,与宫外禁军,前后夹击叛军,战事顺利。 估计再有一会儿,宁远侯顾廷烨与国舅沈从兴,就应该进宫来了。喔,对了,官家,我大宋前往吐蕃边境的使团安好,想来明日就能进京。” 一炷香之后,刘贵妃领着一队军士,到了垂拱殿门前,想必这伙人,不是事先隐藏下来的,就是绕过大庆殿那头,从东华门处攻入,也许,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了。 起初有的军士觉得,此处都是些宫人打扮之人,还想上前耀武扬威一番,结果一个个的,不出个回合,都一一被打杀了。 刘贵妃心急如焚,还想用人多势众,来压制一二,可当皇后娘娘沈从英,将皇帝陛下赵宗全搀扶到殿门口处,刘贵妃觉得,可能真的没机会了,因为锦南侯盛长林,搀扶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也走了出来。 双方对峙了四分之一柱香后,宁远侯顾廷烨,国舅沈从兴,桓王殿下赵英策,带着人马,来到此处,还将刘贵妃的姐夫,殿前司副统领给绑了,叛军觉得,大势已去,纷纷扔掉手中兵器。 皇帝陛下赵宗全冷笑道:“尔等觉得,朕该退位?还是要朕,将储君换成赵英永?刘贵妃,你与朕说说看?” 刘贵妃此时,已经与自家姐夫,被禁军扣住肩头,跪倒在地,刘贵妃冷笑道:“陛下,臣妾是听了大娘娘的话呀,臣妾以为,桓王不可为储君,桓王并非守成之君,将来一定会将我大宋,拉入亡国的深渊!” 没等官家问询,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呵斥道:“哀家何时说过此话?你休要信口开河?” 刘贵妃身边的内官,一脸愤恨的说道:“大娘娘可还认得奴婢吗?奴婢以前,可是伺候在先帝身边的,大娘娘曾经说过,陛下要与先帝比功绩,也许陛下一朝,不去封禅泰山,难道将来桓王登基,还不封禅泰山吗? 燕云十六州收复,那一众臣子,没依照太祖皇帝之言,没被陛下封赏异姓王,还不是想以此功绩,算在桓王头上,一旦桓王登基为帝,锐意进取,我大宋,还不亡国?” 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呵斥道:“住口,你个内官,也敢妄议朝政?谁给你的胆子?哀家与先帝结发几十年,先帝将大宋江山社稷,托付给陛下,还要哀家帮忙守护着,如今定储桓王,也是先帝,当初认可过的。 至于陛下与先帝比功绩嘛,前一阵子,陛下病中就说,不会行封禅泰山之举,至于桓王将来是否封禅,还在他自己,哀家相信,有先帝和陛下的功业在此,桓王虽可能进取,但何来锐意进取一说呀? 况且,我大宋如今能臣,忠臣,纯臣无数,何须你个内官来干政?哀家与皇后,这后宫都不来干政,哼哼,哪轮到你去鼓动这刘贵妃,行这犯上作乱,弑君篡位之举?” 刘贵妃哈哈大笑道:“大娘娘,后宫不干政?那王老太师家求到您头上时,是谁将王家人顶了回去? 澄园内,宁远侯顾廷烨和锦南侯盛长林,杀人无数,陛下给压了下去,不就是看着盛家这个,未来的后党外戚,权柄过重,先猜忌臣子,又示好臣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回头等盛家那位才女王妃,母仪天下之时,说不定哪天,那锦南侯会趁大宋危难之际,行宫变呢。我等这才哪到哪呀? 舅舅外公夺自家外甥外孙江山的,多了去了,说不定哪天,桓王的项上人头,就被那盛家小七郎,这位扬州府的小棺材子给拿了去!” 那内官还叫嚣道,锦南侯对先帝不敬,与其将来大宋官家姓盛,不如换个赵家人,来坐江山呢! 而此时,国舅沈从兴和宁远侯顾廷烨都紧皱眉头,看向盛长林那头,但又不敢太过明显,显然刘贵妃和这内官,危言耸听的同时,可这番话,确实足够蛊惑人心的。 可桓王殿下赵英策,冷笑道:“如你们所说,那锦南侯如此大的能耐,他早就在我禹州一系兵马,坐这江山之前,就能行那大不韪了,怎么没见到他盛长林,夺取江山呢?那不比这空等十几年,数十年来的痛快? 实话告诉你们,本王与宁远侯顾廷烨,曾亲眼看到过,锦南侯盛长林的神仙功夫,毫不夸张的说,他单人独剑,灭一国都不费吹灰之力! 尔等要对我们父子,与大宋纯臣行离间之计?尔等小看天下人了,莫要给尔等的狼子野心,换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本王望先帝与父皇功业,定会更加勤勉爱民,行仁德之举,至纯至孝,尔等难道就能保证,本王那弟弟,就一定会比本王强?不见得!” 皇帝陛下赵宗全冷哼道:“国赖长君,主少国疑的道理,你们没听说过?朕已然定储,朕为大宋江山社稷,选了最适合的储君!就是桓王! 至于你们说盛家将来如何?朕告诉你们,从母后的曹家,到皇后的沈家,最后到将来的盛家,都会是大宋的好臣子,太国舅当年为避嫌,悟道去了。沈国舅为避嫌,只治军,不掌军。 盛家一门,三代为我大宋肱股之臣,尔等鼠目寸光,能看到什么?话说锦南侯盛长林,不论燕云十六州之功,在先帝一朝,就足够封异姓王的。 而他本人,曾对朕言,一生只要一国公的爵位,卫国公,卫乃其生母姓氏,他只求这一个呀! 从当年锦南州定战,尔等可知,西夏全境收复,大理改滇州,再到燕云十六州收复,白山黑水军司建立,白达番归化,以及将来的吐蕃归化,锦南侯盛长林都为首功。 朕哪怕是封出几州之地,让他建个国中之国都可!可他一心守护大宋江山社稷,尔等猜忌朕的臣子,先帝不疑,朕亦如此!” 刘贵妃冷笑道:“陛下不怕他是韬光养晦,暗自谋算?” 宁远侯顾廷烨呵斥道:“你们有所不知,你们行宫变之举,就是锦南侯盛长林,以道家卜卦掐算出来的,如他对陛下,有不恭顺之心,完全可以任由你们,弑君夺位,回头再将你们斩杀,何必来此救驾勤王呢?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天地间,他盛长林如谪仙一般的人物,难道他不愿做人间帝王,你们非要以此,给他安插个罪名吗?你们鼓动人心之言,可是选错了人呐!” 盛长林苦笑道:“看来真的有人觉得,我们盛家会在将来某个时刻,把持朝政?我盛长林会去坐那龙椅?不过,刘贵妃,你有没有想过,这江山社稷,是官家的。 将来是我四姐夫桓王殿下的,再往后,可能会是我外甥煦哥儿的,难道我行天下之大不韪的时候,面对的是谁人呢?我的至亲?与我有血脉相连之人? 呵呵,你们真的是小看我喽,我恩师太国舅什么时候成仙呢,我不可知,但我盛长林将来,会以登仙之姿,面对天下人。 我呢,呵呵,最为喜爱前朝李白的诗,我一直想比肩他呢,说不定,当我得道成仙之时,会见到他,也说不定呢!” 说着,盛长林转头向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皇后娘娘沈从英,以及桓王殿下赵英策施礼,告退了。 至于如何处置刘贵妃一干人等,盛长林才不去关心呢,随后出宫的还有宁远侯顾廷烨,可当皇宫内发出,连夜将与叛军有瓜葛的,汴京城达官显贵都一一抓捕之时,顾家那头又开始闹起来了。 国舅沈从兴,带着大批禁军,连同殿前司侍卫,皇城司勾当,密阁密探,按图索骥,捉拿要犯时,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终于对阻拦自己,再集结人手去攻打澄园的自家儿子顾廷炜彻底失望,他自己都不想争,这做母亲又争来何用啊? 当她激动的含泪说出,“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可都为了你呀。”一声划破长空的“儿啊!”之后顾家三郎顾廷炜,就被他的亲生母亲给关到一口枯井里去了。 向妈妈还想求情一番,说那可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何必如此呢?可秦太夫人秦芷萱回头,怒吼道:“他姓顾!” 之后顾廷烨及时赶到,将弟弟顾廷炜救出,连同六姐姐盛明兰,直奔顾家后堂而去。向妈妈及时来报说,夫人进了顾家祠堂,已经开始点火了,谁都劝不住。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盛长林百岁高龄,可能更高的时候,他在终南山脚下,一座前朝袁守城,袁天罡,李淳风曾经待过的道观,玉鼎观,盛长林在此,也不知多少年了。 忽然有一天,一位少年郎,来此要拜他为师,盛长林说自己一生未收徒,虽教过儿子外甥些许功夫,但真没传授多少,至少他一身武学,没法倾囊相授,可能未见过天资根骨最佳之人。 可这位少年郎,跪地不起,极为虔诚,最后盛长林只说道:“给三清磕头,无需上香,你这小娃娃,都没香案高呢!” 少年郎照做后,小心的问道:“师父,您不问徒儿姓名?” 盛长林撇嘴笑道:“问来何用,贫道唤一声徒儿,你敢不应?” 少年郎嘿嘿笑道:“师父说的有道理,可师父不问,徒儿也要禀明师父,徒儿的志向是,如那冠军侯霍去病一般,徒儿名叫,辛弃疾!” 第150章 那些年 汴京,顾家祠堂,秦太夫人秦芷萱已经点燃了这里,门外站着六姐夫顾廷烨,六姐姐盛明兰,顾家三郎顾廷炜,向妈妈,小桃,以及盛长林。 盛长林本以为,秦太夫人秦芷萱会声嘶力竭的哭喊,可她依旧平静,微笑的看着每一个人,狰狞的说道:“二郎回来了?呵呵,我的好儿媳还在?也对,你有个好弟弟,盛家小七郎! 呵呵,廷炜,让你自己反省,你却又出来了?也对,你们顾家,玩的就是兄友弟恭嘛!” 顾廷炜上前喊道:“母亲,你赶紧出来,儿不能没有你呀…” 秦太夫人秦芷萱将一个顾家牌位扔进火堆,大吼道:“我才不要听你们顾家人的鬼话!一如当年,我姐姐多善良的一个人呐,你们顾家为了自保,娶了白家姑娘,还给他生儿育女,转而就把她抛之脑后,毁了白家,毁了我姐姐,又想毁了我!” 顾廷炜看火势蔓延,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撒谎,他哭喊道:“母亲,二哥哥让我明日就袭爵,母亲,你出来,母亲!”顾廷烨和向妈妈只能拉住他。 六姐姐盛明兰喊道:“婆母,你出来,不能有事啊,有什么事,我出来说!千万别想不开呀!” 秦太夫人秦芷萱根本不顾任何人的劝阻,继续怒吼道:“我在这大宅子里,演了一辈子的戏,就像是阴沟里的一条蛆!没有一日活得像自己,倒不如勾栏瓦舍,来得痛快,这一刻,我要活回我自己!” 说着,秦太夫人秦芷萱一头扎进火堆里,向妈妈跪地,哭喊着“姑娘!”转瞬之间,顾家祠堂烧塌了架,盛长林全程都在,一言不发,对一心求死之人,救不得的,也没法救。 三日后,汴京城开始了新一波捉拿叛军余孽和此次宫变的所有参与者,盛长林看了皇城司的密报,只是在忠勤伯爵府,当家主母的名字上,点了点,程家兄弟心领神会,所有乱党,基本都关在刑部大牢,而袁家大郎袁文纯的这位母亲嘛,意外自戕。 皇城司之后,就从此次捉拿乱党的行动中撤了出来,一切都交给都察院,大理寺,刑部,盛长林的说辞是,省得有人求到自己头上来,一切按大宋律法去办。 秋分无生田,今日休沐,可盛长林却被召进宫,皇帝陛下赵宗全邀锦南侯,从东华门,一起走皇宫,君臣二人,一路说了很多,更像是聊家常,关于国事,真没说上几句,君臣二人到了大庆殿后面,官家微笑道:“盛卿觉得,今后的大宋会超过汉唐吗?”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汉唐的皇宫,很雄伟壮观,最起码,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况且,还不只一个都城!而我大宋嘛,官家与臣,才走多一会儿? 恐怕一天就能逛个遍,可见我大宋从开国以来,历代官家,不求奢靡,一心仁德,对待百姓。哪怕是做官,比之汉唐,都要舒服许多,官家认为,这样的大宋,还不够好吗?”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微笑道:“盛卿所言极是,可朕没有杀刘贵妃,只是幽禁,皇子赵英永,将来成年后,会被送往海外,盛卿会不会觉得,朕妇人之仁?”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此举,更像是个好夫君,好父亲所为!” 随后君臣二人,继续皇宫,临近旧延福宫时,皇帝陛下赵宗全突然临时起意,道:“盛卿与朕,去看看那些稻米可好?朕今日,也许能收割一番呢?” 盛长林点头称是,但随后向身边内官小声交代,请太后大娘娘,皇后娘娘,桓王殿下,以及国之重臣前来,内官起初不明白,但忽然间领悟到了,赶紧差人去请。 圣安殿,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盛长林二人,一起在看黄澄澄的稻子,稻穗几乎压弯了稻梗,且每株细细数来,都比大宋的稻种,多上十余粒,偶尔有几株,能多上二十粒之多。 而圣安殿门前,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皇后娘娘沈从英,桓王殿下赵英策,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以及桓王世子赵煦,郡主赵曦,连同不断赶来的国之重臣。 中枢大相公,六部尚书侍郎,各部各司的主官,堂官,文臣武将,公侯世家有爵者,都陆续到来,可一个个的,都进殿找了位置站定,没有去打扰那叙话的君臣二人。 官家欣喜,弯着腰,弓着背,边摸着稻子,边微笑问道:“盛卿曾言,此稻米,味道不如北境的贡米,但这产量,完全可以平衡一下,就是不知,真如盛卿所言,这稻米原产地,真能一年三熟?” 盛长林手中搓着稻粒,点头微笑道:“官家,臣怎敢欺君呢?这稻米,可助我大宋,养活亿万子民,官家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至于味道嘛,可用磨将这稻米磨碎,做成米粉。 况且,经过晾晒,可保存好久,运往不适合种植稻子麦子的地方,行军打仗都能吃到此物,也可成为美味佳肴,如果做懒,煮粥呗,掺入其他杂粮,吃了可益寿延年,老人孩子,可能会觉得更加好吃呢!” 皇帝陛下赵宗全从稻田中起身,微笑道:“盛卿是个会吃的,朕信盛卿所言!” 随后皇帝陛下赵宗全,抬眼看着圣安殿内的人,微笑说道:“桓王,你与朕一起收割这稻米,可好哇?” 桓王殿下赵英策边上前,边撸胳膊挽袖子的答应着,还在四姐姐盛墨兰的帮助下,在脖颈和腋下缠了襻膊,之后桓王为官家缠了襻膊,还单膝跪地,给官家挽了裤腿,父子二人光着脚,一起收割稻米,皇后娘娘沈从英捂嘴无声哭泣,所有臣子无一人上前劝阻。 本就不大的稻田,父子俩很快就要收割完了,眼看还有半根垄,皇帝陛下赵宗全艰难的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微笑道:“策儿,接下来的,为父交给你了,呵呵。 朕,将这赵宋江山,一并交给你啦,好为之,好为之啊!”说着,官家赵宗全身形踉跄了一下,可他却不要任何人来搀扶。 桓王殿下赵英策低头含泪,接着收割稻米,官家赵宗全亦步亦趋的,走过殿内每个人面前,遥指身后的桓王,微笑道:“众卿替朕看护好这座江山,好好辅佐,朕选出的下一任国君。朕拜托众卿了,朕乏了,但朕,没有辜负先帝嘱托!” 说着,官家看向盛长林,微笑问道:“盛卿,朕想问一句,朕是位好皇帝吗?” 盛长林先是一皱眉,之后他指着那些,刚刚收割的稻穗,微笑道:“官家勤政爱民,且能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亲身体验大宋子民之劳作。 在官家一朝,收复华夏故土,南北两地取才入仕,四海升平,我大宋将来可称唯一华夏,异族无南下,无东望! 大宋子民感谢官家仁德,不奢靡,不骄躁,满朝文武,会以官家为表率!”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微笑道:“朕,信盛卿之言,朕,谢盛卿中肯。” 当夜,皇帝陛下赵宗全归天,三日后,桓王殿下赵英策,登基为帝,先帝赵宗全谥号英宗皇帝!新皇赵英策,为表先帝仁德,国丧三个月。 —— 半个月,那场宫变所有参与者,南北发配,刘贵妃的姐夫为首恶,斩首示众,为最重刑罚! 太师府王家二房有参与,王家舅舅被发配滇州,与王家女王若与作伴去了,王老太师的牌位,被从太庙移出。 新皇赵英策,尊曹丹姝为太皇太后,尊沈从英为太后大娘娘,立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为皇后,立皇子赵煦为太子,封女儿赵曦为青城公主! 有功之臣,宁远侯顾廷烨晋升郡公,镇远侯元季常晋升郡公,太国舅沈从兴晋升郡公,老耿小段二位将军都晋升为郡侯,锦南侯盛长林晋升为卫国公! 当月,顾家重修祠堂,盛家父子三人,因为字好,被顾廷烨请了去,要写顾家牌位,身为皇后的四姐姐盛墨兰听闻,也赶来了顾家,而且央求盛家祖母,一定得做一盘炸熬鱼来解解馋,否则字就没那么好了。 盛家人都去观礼,女儿侄女,女婿侄女婿,能去的都去,当已然成婚,大着肚子跨过门廊的小桃,被她夫君石头搀扶经过后,六姐姐盛明兰觉得,只要家人在身边,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发生,六姐夫顾廷烨点头微笑。 大雪,三哥哥盛长枫回京述职,一座国舅府临近原来的桓王府,是皇后四姐姐盛墨兰,特意为他准备好的,三哥哥盛长枫,也有了县侯爵位。 与此同时,盛家主君盛纮,被封太师,二哥哥盛长柏,拒绝封爵。 次年开春,大宋封锁吐蕃国境,同时告诫丝绸之路上的小国异族,不许与吐蕃通商,滇州亦然。 同年立秋,几乎就要颗粒无收的吐蕃,向大宋请求归化,但大宋使团代表文言敬,言辞强硬,说吐蕃只能并入大宋,所有吐蕃子民,为大宋子民,吐蕃境内,行大宋州府制度,不过要先军管三年后才行。 当年冬月,吐蕃答应大宋所有要求,请求成为大宋州府,改名藏州。 又一年,立夏,丝绸之路重来,如前朝最繁荣之景象,同年立秋,大宋对辽国发动国战,以宁远郡公顾廷烨亲领禹州步骑精锐,为行军大总管。 从熊狼关入锦州,威北将军沈从兴统西北路藩军,为二路元帅,老耿小段二位将军为先锋! 一路势如破竹,据说有位年轻道士,半夜三更,单人独剑,入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行军大营,扬言要么向北,要么向西,没有和谈可言,此战为灭国,为唯一华夏之称。 耶律洪基说,他本人故土难离,可命子孙后代,依照大宋所言,一路向西,翻过两山一河,听说其中一山一河的名字相同,名为乌拉尔。 耶律洪基本人带辽国宗庙,去往苏武牧羊之地,只求大宋不要赶尽杀绝,并折箭起誓,此生绝不南下一步。 据说,许多年以后,一位辽国后裔,在大高加索山脉以西,重建辽国,史称西辽,他的名字叫耶律大石。 他有几个姓完颜的家奴,曾鼓动他回到故土,但耶律大石当场斩杀几人,震慑宵小之辈,只留一个最为勇武的,为其征战地中海,那人名叫完颜宗弼。 同年,西辽皇后萧塔不烟,让后来的欧洲人知道,原来后世的叶卡捷琳娜女皇,是这位萧皇后的崇拜者,尤其是这两位女子的共同之处,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两次臣服。 大宋皇帝陛下赵英策,他登基的第五年,除市舶司海运大船,南方船坞还打造了许多远洋舰队,大宋开始向海洋进发,琼州建立远洋司,主官为盛家三哥哥盛长枫。 同时,大宋使团向海外宣扬国力,使团代表文言敬,时不时的告诫身边的小书童蔡京,说大宋要彰显仁德。 可远洋舰队所到之处,一州一地,一岛一海峡,占领后,就要海外诸国付大宋军队开拔之资。 否则,要么臣服并入大宋,所有请求归化者一律不允,当时的蔡京觉得,说好的仁德呢?就这?不服就打,服了也打,总之时不时的敲打。 赵英策登基的第七年,盛家主君盛纮,提前荣休,他本想带着盛家祖母回扬州一行,可没等他开口呢,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外放西南布政使,掌管包括滇州,藏州在内,七州之地,他想带着盛家祖母,要去赴任。 可二哥哥盛长柏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六姐夫顾廷烨外放蜀州,六姐姐盛明兰提前接盛家祖母,随夫君赴任去了。 同年,太皇太后曹丹姝病逝,次年,太后大娘娘沈从英病逝,盛长林向皇帝陛下赵英策请辞官职。 他说要带家人去终南山修道,官家赵英策和皇后娘娘盛墨兰几次劝阻无效,只能应允! 可当盛长林带着妻妾儿女,到了终南山玉鼎观之时,皇帝陛下赵英策御封他为,“武运天尊,玉鼎显化灵宝主君”。 与此同时,汴京来信说,师父曹景休在玉清观得道飞升!盛长林看着刚刚亲手修缮完毕的三清像,觉得挺神奇啊! 据说,当日汴京城外,天空之上,出现七位仙人,脚踏祥云,师父曹景休与仙人汇合,直奔东海而去。 盛长林认为,越传的神乎其神的,就越像是唬人的一般,还说什么仙人各异,有男有女的,听着就像是南曲班子的戏码一般。 什么拄拐的瘸腿乞丐,道童发饰手拿芭蕉扇的老汉,仙气飘飘手提竹篮的仙姑,吹玉笛的书童,倒骑驴的老翁,飘逸的剑仙,等等等等,编的有模有样的,盛长林才不去关心呢。 但师母却将一堆田产铺面庄子的地契和各种珍宝钱财,送去盛家本家,说都是送给盛长林儿女的,这还算是不错的。 皇帝陛下赵英策登基的第二十年,得了一场重病,他请所有在外的盛家人回京,包括盛家的姻亲女婿们,说是要助太子赵煦,稳定朝纲。 盛长林得知,从大姐姐盛华兰家开始,到六姐姐盛明兰家都回京去了,他只是让子女回京,他继续与妻子张桂芬,以及荔枝在终南山修道。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现如今,虽满头白发,但精神状态很好,近九十岁高龄,耳朵稍微有些背,可眼却不花,即使多年不见的曾孙辈,能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 盛家主君盛纮,早在他封太师那年,就将家主之位,交给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现如今,他七十多岁了,依然爱教孙子孙女们写字。 不过他最爱的西域大葡萄吃不了几颗,就喊着太甜,喝茶又怕影响睡眠,用妻子王若弗的话说,“临到老了,这个矫情劲儿,盛纮,你这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 我这老妻,可不是你的老管家,你苛求不得了呢,葡萄,你爱吃不吃,茶,你爱喝不喝,休要在我耳边念叨那些,我还等着孙儿们,来给我请安呢!” (所有关于《知否》原剧的剧情,写手只能安排到这里了,但本书依旧不会轻易完结,以后会写盛家孙辈的一些小故事,时间线,基本放在盛家孙辈最大的要成婚,最小的要科考之类的。盛家原有人物,时不时的会出场,主角盛长林的事,会有些少,总共没几章,书友忍忍,还会其他书,让书友去看的,本段话,需要评论留言,写手想写《知否》前传,是关于盛家祖母那代人的,如果有喜欢的,扣1,不喜欢的,也别扣2,谢谢各位书友的陪伴,江湖有信,我们其他书再见!ps :写手其他书,有些东西,可以梦幻联动的。挖掘,希望我们年年相见,仍是少年!) —— 回马枪: 据说许多年以后,盛家七房嫡长子盛锟,利用强硬的手段,让自家两位弟弟,一个承袭自家的卫国公爵位,一个承袭外公的英国公爵位,他自己依靠战功,请求当时的皇帝赵煦,得封锦南侯! 第150章 那些年 汴京,顾家祠堂,秦太夫人秦芷萱已经点燃了这里,门外站着六姐夫顾廷烨,六姐姐盛明兰,顾家三郎顾廷炜,向妈妈,小桃,以及盛长林。 盛长林本以为,秦太夫人秦芷萱会声嘶力竭的哭喊,可她依旧平静,微笑的看着每一个人,狰狞的说道:“二郎回来了?呵呵,我的好儿媳还在?也对,你有个好弟弟,盛家小七郎! 呵呵,廷炜,让你自己反省,你却又出来了?也对,你们顾家,玩的就是兄友弟恭嘛!” 顾廷炜上前喊道:“母亲,你赶紧出来,儿不能没有你呀…” 秦太夫人秦芷萱将一个顾家牌位扔进火堆,大吼道:“我才不要听你们顾家人的鬼话!一如当年,我姐姐多善良的一个人呐,你们顾家为了自保,娶了白家姑娘,还给他生儿育女,转而就把她抛之脑后,毁了白家,毁了我姐姐,又想毁了我!” 顾廷炜看火势蔓延,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撒谎,他哭喊道:“母亲,二哥哥让我明日就袭爵,母亲,你出来,母亲!”顾廷烨和向妈妈只能拉住他。 六姐姐盛明兰喊道:“婆母,你出来,不能有事啊,有什么事,我出来说!千万别想不开呀!” 秦太夫人秦芷萱根本不顾任何人的劝阻,继续怒吼道:“我在这大宅子里,演了一辈子的戏,就像是阴沟里的一条蛆!没有一日活得像自己,倒不如勾栏瓦舍,来得痛快,这一刻,我要活回我自己!” 说着,秦太夫人秦芷萱一头扎进火堆里,向妈妈跪地,哭喊着“姑娘!”转瞬之间,顾家祠堂烧塌了架,盛长林全程都在,一言不发,对一心求死之人,救不得的,也没法救。 三日后,汴京城开始了新一波捉拿叛军余孽和此次宫变的所有参与者,盛长林看了皇城司的密报,只是在忠勤伯爵府,当家主母的名字上,点了点,程家兄弟心领神会,所有乱党,基本都关在刑部大牢,而袁家大郎袁文纯的这位母亲嘛,意外自戕。 皇城司之后,就从此次捉拿乱党的行动中撤了出来,一切都交给都察院,大理寺,刑部,盛长林的说辞是,省得有人求到自己头上来,一切按大宋律法去办。 秋分无生田,今日休沐,可盛长林却被召进宫,皇帝陛下赵宗全邀锦南侯,从东华门,一起走皇宫,君臣二人,一路说了很多,更像是聊家常,关于国事,真没说上几句,君臣二人到了大庆殿后面,官家微笑道:“盛卿觉得,今后的大宋会超过汉唐吗?”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汉唐的皇宫,很雄伟壮观,最起码,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况且,还不只一个都城!而我大宋嘛,官家与臣,才走多一会儿? 恐怕一天就能逛个遍,可见我大宋从开国以来,历代官家,不求奢靡,一心仁德,对待百姓。哪怕是做官,比之汉唐,都要舒服许多,官家认为,这样的大宋,还不够好吗?”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微笑道:“盛卿所言极是,可朕没有杀刘贵妃,只是幽禁,皇子赵英永,将来成年后,会被送往海外,盛卿会不会觉得,朕妇人之仁?”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此举,更像是个好夫君,好父亲所为!” 随后君臣二人,继续皇宫,临近旧延福宫时,皇帝陛下赵宗全突然临时起意,道:“盛卿与朕,去看看那些稻米可好?朕今日,也许能收割一番呢?” 盛长林点头称是,但随后向身边内官小声交代,请太后大娘娘,皇后娘娘,桓王殿下,以及国之重臣前来,内官起初不明白,但忽然间领悟到了,赶紧差人去请。 圣安殿,皇帝陛下赵宗全和盛长林二人,一起在看黄澄澄的稻子,稻穗几乎压弯了稻梗,且每株细细数来,都比大宋的稻种,多上十余粒,偶尔有几株,能多上二十粒之多。 而圣安殿门前,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皇后娘娘沈从英,桓王殿下赵英策,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以及桓王世子赵煦,郡主赵曦,连同不断赶来的国之重臣。 中枢大相公,六部尚书侍郎,各部各司的主官,堂官,文臣武将,公侯世家有爵者,都陆续到来,可一个个的,都进殿找了位置站定,没有去打扰那叙话的君臣二人。 官家欣喜,弯着腰,弓着背,边摸着稻子,边微笑问道:“盛卿曾言,此稻米,味道不如北境的贡米,但这产量,完全可以平衡一下,就是不知,真如盛卿所言,这稻米原产地,真能一年三熟?” 盛长林手中搓着稻粒,点头微笑道:“官家,臣怎敢欺君呢?这稻米,可助我大宋,养活亿万子民,官家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至于味道嘛,可用磨将这稻米磨碎,做成米粉。 况且,经过晾晒,可保存好久,运往不适合种植稻子麦子的地方,行军打仗都能吃到此物,也可成为美味佳肴,如果做懒,煮粥呗,掺入其他杂粮,吃了可益寿延年,老人孩子,可能会觉得更加好吃呢!” 皇帝陛下赵宗全从稻田中起身,微笑道:“盛卿是个会吃的,朕信盛卿所言!” 随后皇帝陛下赵宗全,抬眼看着圣安殿内的人,微笑说道:“桓王,你与朕一起收割这稻米,可好哇?” 桓王殿下赵英策边上前,边撸胳膊挽袖子的答应着,还在四姐姐盛墨兰的帮助下,在脖颈和腋下缠了襻膊,之后桓王为官家缠了襻膊,还单膝跪地,给官家挽了裤腿,父子二人光着脚,一起收割稻米,皇后娘娘沈从英捂嘴无声哭泣,所有臣子无一人上前劝阻。 本就不大的稻田,父子俩很快就要收割完了,眼看还有半根垄,皇帝陛下赵宗全艰难的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微笑道:“策儿,接下来的,为父交给你了,呵呵。 朕,将这赵宋江山,一并交给你啦,好为之,好为之啊!”说着,官家赵宗全身形踉跄了一下,可他却不要任何人来搀扶。 桓王殿下赵英策低头含泪,接着收割稻米,官家赵宗全亦步亦趋的,走过殿内每个人面前,遥指身后的桓王,微笑道:“众卿替朕看护好这座江山,好好辅佐,朕选出的下一任国君。朕拜托众卿了,朕乏了,但朕,没有辜负先帝嘱托!” 说着,官家看向盛长林,微笑问道:“盛卿,朕想问一句,朕是位好皇帝吗?” 盛长林先是一皱眉,之后他指着那些,刚刚收割的稻穗,微笑道:“官家勤政爱民,且能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亲身体验大宋子民之劳作。 在官家一朝,收复华夏故土,南北两地取才入仕,四海升平,我大宋将来可称唯一华夏,异族无南下,无东望! 大宋子民感谢官家仁德,不奢靡,不骄躁,满朝文武,会以官家为表率!” 皇帝陛下赵宗全点头,微笑道:“朕,信盛卿之言,朕,谢盛卿中肯。” 当夜,皇帝陛下赵宗全归天,三日后,桓王殿下赵英策,登基为帝,先帝赵宗全谥号英宗皇帝!新皇赵英策,为表先帝仁德,国丧三个月。 —— 半个月,那场宫变所有参与者,南北发配,刘贵妃的姐夫为首恶,斩首示众,为最重刑罚! 太师府王家二房有参与,王家舅舅被发配滇州,与王家女王若与作伴去了,王老太师的牌位,被从太庙移出。 新皇赵英策,尊曹丹姝为太皇太后,尊沈从英为太后大娘娘,立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为皇后,立皇子赵煦为太子,封女儿赵曦为青城公主! 有功之臣,宁远侯顾廷烨晋升郡公,镇远侯元季常晋升郡公,太国舅沈从兴晋升郡公,老耿小段二位将军都晋升为郡侯,锦南侯盛长林晋升为卫国公! 当月,顾家重修祠堂,盛家父子三人,因为字好,被顾廷烨请了去,要写顾家牌位,身为皇后的四姐姐盛墨兰听闻,也赶来了顾家,而且央求盛家祖母,一定得做一盘炸熬鱼来解解馋,否则字就没那么好了。 盛家人都去观礼,女儿侄女,女婿侄女婿,能去的都去,当已然成婚,大着肚子跨过门廊的小桃,被她夫君石头搀扶经过后,六姐姐盛明兰觉得,只要家人在身边,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发生,六姐夫顾廷烨点头微笑。 大雪,三哥哥盛长枫回京述职,一座国舅府临近原来的桓王府,是皇后四姐姐盛墨兰,特意为他准备好的,三哥哥盛长枫,也有了县侯爵位。 与此同时,盛家主君盛纮,被封太师,二哥哥盛长柏,拒绝封爵。 次年开春,大宋封锁吐蕃国境,同时告诫丝绸之路上的小国异族,不许与吐蕃通商,滇州亦然。 同年立秋,几乎就要颗粒无收的吐蕃,向大宋请求归化,但大宋使团代表文言敬,言辞强硬,说吐蕃只能并入大宋,所有吐蕃子民,为大宋子民,吐蕃境内,行大宋州府制度,不过要先军管三年后才行。 当年冬月,吐蕃答应大宋所有要求,请求成为大宋州府,改名藏州。 又一年,立夏,丝绸之路重来,如前朝最繁荣之景象,同年立秋,大宋对辽国发动国战,以宁远郡公顾廷烨亲领禹州步骑精锐,为行军大总管。 从熊狼关入锦州,威北将军沈从兴统西北路藩军,为二路元帅,老耿小段二位将军为先锋! 一路势如破竹,据说有位年轻道士,半夜三更,单人独剑,入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行军大营,扬言要么向北,要么向西,没有和谈可言,此战为灭国,为唯一华夏之称。 耶律洪基说,他本人故土难离,可命子孙后代,依照大宋所言,一路向西,翻过两山一河,听说其中一山一河的名字相同,名为乌拉尔。 耶律洪基本人带辽国宗庙,去往苏武牧羊之地,只求大宋不要赶尽杀绝,并折箭起誓,此生绝不南下一步。 据说,许多年以后,一位辽国后裔,在大高加索山脉以西,重建辽国,史称西辽,他的名字叫耶律大石。 他有几个姓完颜的家奴,曾鼓动他回到故土,但耶律大石当场斩杀几人,震慑宵小之辈,只留一个最为勇武的,为其征战地中海,那人名叫完颜宗弼。 同年,西辽皇后萧塔不烟,让后来的欧洲人知道,原来后世的叶卡捷琳娜女皇,是这位萧皇后的崇拜者,尤其是这两位女子的共同之处,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两次臣服。 大宋皇帝陛下赵英策,他登基的第五年,除市舶司海运大船,南方船坞还打造了许多远洋舰队,大宋开始向海洋进发,琼州建立远洋司,主官为盛家三哥哥盛长枫。 同时,大宋使团向海外宣扬国力,使团代表文言敬,时不时的告诫身边的小书童蔡京,说大宋要彰显仁德。 可远洋舰队所到之处,一州一地,一岛一海峡,占领后,就要海外诸国付大宋军队开拔之资。 否则,要么臣服并入大宋,所有请求归化者一律不允,当时的蔡京觉得,说好的仁德呢?就这?不服就打,服了也打,总之时不时的敲打。 赵英策登基的第七年,盛家主君盛纮,提前荣休,他本想带着盛家祖母回扬州一行,可没等他开口呢,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外放西南布政使,掌管包括滇州,藏州在内,七州之地,他想带着盛家祖母,要去赴任。 可二哥哥盛长柏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六姐夫顾廷烨外放蜀州,六姐姐盛明兰提前接盛家祖母,随夫君赴任去了。 同年,太皇太后曹丹姝病逝,次年,太后大娘娘沈从英病逝,盛长林向皇帝陛下赵英策请辞官职。 他说要带家人去终南山修道,官家赵英策和皇后娘娘盛墨兰几次劝阻无效,只能应允! 可当盛长林带着妻妾儿女,到了终南山玉鼎观之时,皇帝陛下赵英策御封他为,“武运天尊,玉鼎显化灵宝主君”。 与此同时,汴京来信说,师父曹景休在玉清观得道飞升!盛长林看着刚刚亲手修缮完毕的三清像,觉得挺神奇啊! 据说,当日汴京城外,天空之上,出现七位仙人,脚踏祥云,师父曹景休与仙人汇合,直奔东海而去。 盛长林认为,越传的神乎其神的,就越像是唬人的一般,还说什么仙人各异,有男有女的,听着就像是南曲班子的戏码一般。 什么拄拐的瘸腿乞丐,道童发饰手拿芭蕉扇的老汉,仙气飘飘手提竹篮的仙姑,吹玉笛的书童,倒骑驴的老翁,飘逸的剑仙,等等等等,编的有模有样的,盛长林才不去关心呢。 但师母却将一堆田产铺面庄子的地契和各种珍宝钱财,送去盛家本家,说都是送给盛长林儿女的,这还算是不错的。 皇帝陛下赵英策登基的第二十年,得了一场重病,他请所有在外的盛家人回京,包括盛家的姻亲女婿们,说是要助太子赵煦,稳定朝纲。 盛长林得知,从大姐姐盛华兰家开始,到六姐姐盛明兰家都回京去了,他只是让子女回京,他继续与妻子张桂芬,以及荔枝在终南山修道。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现如今,虽满头白发,但精神状态很好,近九十岁高龄,耳朵稍微有些背,可眼却不花,即使多年不见的曾孙辈,能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 盛家主君盛纮,早在他封太师那年,就将家主之位,交给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现如今,他七十多岁了,依然爱教孙子孙女们写字。 不过他最爱的西域大葡萄吃不了几颗,就喊着太甜,喝茶又怕影响睡眠,用妻子王若弗的话说,“临到老了,这个矫情劲儿,盛纮,你这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 我这老妻,可不是你的老管家,你苛求不得了呢,葡萄,你爱吃不吃,茶,你爱喝不喝,休要在我耳边念叨那些,我还等着孙儿们,来给我请安呢!” (所有关于《知否》原剧的剧情,写手只能安排到这里了,但本书依旧不会轻易完结,以后会写盛家孙辈的一些小故事,时间线,基本放在盛家孙辈最大的要成婚,最小的要科考之类的。盛家原有人物,时不时的会出场,主角盛长林的事,会有些少,总共没几章,书友忍忍,还会其他书,让书友去看的,本段话,需要评论留言,写手想写《知否》前传,是关于盛家祖母那代人的,如果有喜欢的,扣1,不喜欢的,也别扣2,谢谢各位书友的陪伴,江湖有信,我们其他书再见!ps :写手其他书,有些东西,可以梦幻联动的。挖掘,希望我们年年相见,仍是少年!) —— 回马枪: 据说许多年以后,盛家七房嫡长子盛锟,利用强硬的手段,让自家两位弟弟,一个承袭自家的卫国公爵位,一个承袭外公的英国公爵位,他自己依靠战功,请求当时的皇帝赵煦,得封锦南侯! 第151章 老三位口中的盛家儿孙们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纮夫妇分别端坐在左右下首,三人喝茶叙话。 如今的盛家本家被称为老二房,已然挂上了太师府的匾额,而老探花郎盛淮南原来的府邸,如今尽归二哥哥盛长柏所有,也挂了盛府的匾额。 三哥哥盛长枫,已然入住国舅府多年,小梅园虽挂着卫国公府的匾额,但很多人依旧称呼盛长林为锦南侯,没办法,有人改不过来,况且,盛家人从不纠正,也就习以为常了。 寿安堂,盛家祖母微笑道:“此次各家各府回京,大娘子可知内情?”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华儿家从滇州那头回来了,如今女婿袁文绍已然袭爵,加上多年政绩功业,升爵县侯。 华儿的诰命算是下来了,否则呀,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早就能得诰命的,非得等她夫君的爵位!” 盛纮双手拢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撇嘴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看华儿这才拎得清,无爵得封的诰命,只能是县君,哪能到郡夫人呐? 没看柏儿家的海氏,她就是县君,枫儿家的余氏就是郡夫人,那里差着品级呢!”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那还不是柏儿他拒绝封爵给闹的,如今家中三个儿子,就他没爵位,回头弄得底下的孙儿们攀比,那可如何是好哇!” 盛家祖母摆手笑道:“不会的,铨哥儿和镱哥儿最为要好,况且,他们二人,是咱们盛家,最早去北境书院读书的,那里不光教经史子集,还讲朝政呢,哪有那么多攀比呀。 倒是小七家的那两个,年年回京,与华儿家的实哥儿,明儿家的团哥儿,比试武艺,那年他们去了北境。 打着看望自家哥哥的名号,遇见了北方罗刹人的小股联军,还打了一场仗,我的天爷呀,哎呦呦,真是一个个的不省心呐!” 大娘子王若弗龇牙咧嘴的说道:“天爷呀,要说那次确实凶险,听说他们这群闹小子,都纵马去了当年苏武牧羊之地,问责原来的辽国人,为何放罗刹人南下? 一个个的如土匪流寇一般,生生的把辽国最后积攒的钱财,搜罗个干净不说,牛羊马匹,赶回来一堆,都惊动官家女婿了呢! 还是咱家墨儿给求的情,不过听说外孙煦哥儿那,不高兴了好一阵子,说自家表兄弟与他生分了,出去玩儿都不带着他。 次年,他们这几个,伙同太国舅府的路哥儿,还有耿段二位将军家的子侄们。 他们竟然一起溜上一艘,去往高丽故土海战的战舰,愣是在那闹三个月之多,大宋境内都找疯了,还是侄女婿文家那头来信告知,这才寻到这群皮猴子。 否则,这可怎么得了哇,盛家的孩子,拐带当朝太子,这算是个什么鬼热闹?还不得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给咱们笑话喽?” 盛纮看着自家老妻虽说的热闹,但盛家祖母听着吃力,他撇嘴笑道:“行了,行了,你说这些作甚? 母亲听着吃力,明儿和如儿回来了吗?按日子,她们两家应该最早到的呀?这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盛家祖母打了哈欠,听到关于六姐姐盛明兰的话,又打起了精神,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在路上了,明儿这几天就能到! 听说如儿转道去了终南山,说是看小七去了,估计想劝他回来,谁知道呢,她那个熊猫,算是扔给我这个做母亲的了。 我前几年,到哪都得带上,好在这是回汴京了,否则呀,能累垮了我,哼哼,还别说,那熊猫,吃饱了,我还能摸上两把呢,怪不得,这东西养了二十多年,到哪都招人稀罕呐! 好在墨儿把那头大象弄到宫里去了,否则呀,这小梅园,都成了养动物的地方喽,吃得那叫一个多!” 盛家祖母欣喜不已,听说六姐姐盛明兰能最快回来,这就好,她又问道:“小七家那几个,哪个回来?他不回来,总得让儿女们回来?” 盛纮探着头,尽量放开声音,微笑道:“母亲,小七家呀,锟哥儿和镜姐儿肯定回来! 锟哥儿和太国舅家的路哥儿,这兄弟俩呀,已然都定了亲事,这次也许能成婚呢,他们同娶一家的姐妹俩,淑兰侄女那头,高兴着呢!” 盛家祖母微笑点头,之后叹气道:“你们大伯母呀,她要是知道,淑兰家的儿子,都要娶亲了,一定高兴! 可惜呀,她才比我大五岁,硬是没挺过那年的寒冬,那年确实冷,老婆子我,要不是去了蜀州,也未必能挺过去呢。 不过,什么人,什么命,她到临死那天,还想着你们那个小妹妹盛纾,还骂了你们大伯父盛淮中呐。 唉,不过你们盛维大哥哥夫妇俩身体不错,那年,品兰丫头家的绫姐儿出嫁,他们高兴的不得了。说到这,老婆子我才想起来,庄姐儿的夫婿,仕途如何了?” 盛纮继续探着头,稍微放声的微笑道:“苏老泉那个侄孙呐,如今经翰林院历练多年,去了支度司,管盐道呐,肥缺呀。 庄姐儿现如今,都生第三胎啦,就是有些娇憨,动不动的就说,她小舅舅是大宋御封的真君什么的,她算是有所依仗喽。 镇唬家中儿子,那管教起儿子来,真下狠手哇,有一次,大苏小苏,去他们家做客,结果给赶上了,还没等劝说一番呢! 庄姐儿开口就是一首《江城子》,什么,十年教子手忙忙,打戒尺,跪祠堂。 哎呀呀,那个气势,活脱脱的学了小七三分狠厉,她要是个男子,没准就入仕皇城司,或者慎刑司了呢! 也不知华儿当年,是如何教的,这般纵容,就这,她夫婿还一口一个大娘子管的好,大娘子管的妙,一副惧内的模样!”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行了,行了,哪有你这做外祖父的,如此说自家外孙女的! 别忘了,回头你的孙女渔姐儿有样学样,你外孙女迪姐儿也同样如此,你就不说嘴了。” 盛纮往座椅上一靠,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美滋滋的说道:“如儿家的迪姐儿,嫁去海家,三年生两个嫡子,更何况,有她舅母,咱家儿媳海氏给她撑腰呢,她怕什么? 孙女渔姐儿,在梁家都开始管家了,有一双儿女傍身,梁家吴太夫人,捧着她,她婆母余嫣红,也爱听她的小念叨,据说,那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交给她打理,我怕什么? 别忘了,她们俩的祖父,外祖父我,是当朝太师,谁家在她们两个面前说话,不得掂量掂量? 哼,回头,我就等小七家的镜姐儿出嫁了,这孩子,太闹了些,如不是早就定亲,我呀,真怕她嫁不出呢。 不过还好,将来嫁给状元郎喽,那个赵家是宗师远亲,虽无爵位,但科考不错,字也写的好,回头定有前程呢!” 大娘子王若弗一摆手,咧嘴道:“行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些外嫁的孙女外孙女,都有各自的父亲撑腰,兄弟长脸,谁还总想着你这个祖父外祖父的呀?你动不动,就让她们写字帖,孩子们都怕了你了! 你的那手字,也就柏儿家的钟哥儿和枫儿家的锭哥儿,能继续继承,其他的都过得去就行了,你不苛求,一个个的都挺好,其他的,越管束,越皮!”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人家都是含饴弄孙,纮儿这是手把手教写字,可不都离你,远远的嘛,每次年节回来,宁可陪着我这个老婆子,都要绕着纮儿的书房走,生怕给捉了去呢。 你那么爱管孩子,怎么不去管那几个闹的呢?尤其是庄姐儿和实哥儿那个弟弟,锦哥儿,那小子,将来定是纨绔模样,嘴还甜,哄得他那些姨母舅舅们,都娇惯他。 听说,他进宫,给墨儿请安,连煦哥儿的老虎,都生生的要了一只去,连团哥儿那个大猞猁,都要了一只幼崽。 一副招猫逗狗的样子,学自家姐姐不说,还学他小舅舅,这孩子,回头得管,否则呀,将来的亲事,可就不好办喽! 对了,老婆子我才想起来,这年岁大了,就是不行,柏儿家的锍姐儿,枫哥儿家的钘姐儿,今年得议亲了?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说说看?”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官人盛纮,盛纮挤眉弄眼的回应,盛家祖母皱眉问道:“可是婚事不顺?” 盛纮臊眉耷眼的苦笑道:“母亲,怎么会呢,咱们盛家的姑娘,到什么时候,都是抢手的呀。 不说这孙女,就是墨儿,如儿,明儿她们当年,也是如此呀,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就像是昨天一样,呵呵,这不是,庄姐儿,绫姐儿,迪姐儿,渔姐儿,都嫁的不错嘛。 小七家的镜姐儿的未来夫家也挺好的,但来咱们盛家,求娶锍姐儿和钘姐儿的嘛,呵呵,人家倒还行,但就怕日后出罗乱。 一个是郑家想求娶,就是太后大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的嫡子,一个就是齐国公府,齐衡的嫡子。 齐衡两位嫡子,想求娶咱们盛家两位姑娘,我家大娘子当场就给拒了,为此,齐衡那位续弦,申大娘子还想不通呢,但咱们盛家,可没说当年的事呀。 郑家那头,儿不想跟沈家有任何瓜葛,回头选科举的进士呗,咱们盛家也不是非得嫁勋贵嘛!” 盛家祖母皱眉问道:“大娘子,那齐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虽咱们盛家,不惧任何人,但可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齐衡那孩子,当年就想娶我的明儿,可现在看,别说我的曾孙女,就是你们的曾孙女,齐家也娶不到的。” 大娘子王若弗虽坦然自若,但依旧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梗着脖子说道:“母亲,您有所不知,我一听齐家那两个嫡子的名字,我就给拒了,齐明山,齐明远,儿媳海氏,她刚一说,我这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字呀,是明儿的明字,这要是让明儿和小七知道,我这做母亲的,如何向儿女交代。 不行,郑家嘛,就更不行啦,别的房支还成!只要跟沈家沾边的,都不行。 有太国舅这一门姻亲故旧也就行了,路哥儿嘛,咱们盛家该疼还是疼,连同他弟弟途哥儿,也疼着呢。 但那沈青萍教出的孩子,绝对不成,母亲,官人,也许你们都不知呢? 那沈青萍,每两年就去太国舅府上,让那侄女婿沈从兴,把那小邹氏接回来,闹得淑兰侄女,每年过年都不与她来往呢。 咱们盛家的姑娘,就是不想与他们沈家挨边儿,还好有盛家祖训在,姑舅两姨不做儿女亲家,就这,那沈青萍还想给她先嫂嫂大邹氏的一双儿女,跟咱们盛家攀一攀呢。 结果侄女婿沈从兴转过头,就与西北路藩军的钟家折家,做了儿女亲家,这才断了那沈青萍的鬼念头。 要说做大媒,还得是我儿小七,谁都没他那个前后眼,我这就等他回来,给他两位侄女看看喽!” 盛纮嘿嘿笑道:“恐怕不行了,就等小七?他若是不回来呢?你这还能去终南山找他去不成?他五姐姐如儿,都未必能把他弄回来呢。 估计得是明儿,或者是墨儿亲自出马,如儿就会一招拧耳朵,明儿那眼睛一立,小七他能不怕?就是六女婿顾廷烨,他都得怕呢! 墨儿更是知道,咱们盛家以姐治弟的关键,不信你看着,官家女婿喊不回来的盛家小七郎,皇后墨儿准能成!”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到时候再看,反正小七家,得回来一个两个的? 回头问问便是,锟哥儿不回来,镜姐儿还不回来?这两个,可是我这个做祖母的,看护了不少年呢,他们还不至于与我扯谎!” 盛纮摇头晃脑的,撇嘴笑道:“看护?我的天爷呀,这话你都敢说出口,一点不脸红? 我看你那是娇惯了不少年,哪个现如今闹人的,都是出自你手里,从如儿小七开始,之后就没停过,哼。” 盛家祖母一锤定音,道:“也许用不到小七呢,明年科考?有科举进士兜底,回头将咱们盛家的两位姐儿,都嫁去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之家便是,经营两三代,再出几个书香门第就好。 柏儿如今这次,是第几次拜相了?老婆子我,都过糊涂了。枫儿,和几个孙女婿呢?纮儿,你给老婆子我,叨咕叨咕,别回头,他们来拜见,我都给记混了,给孙女们难堪。” 盛纮眼角向上,做思索状,随后应答道:“柏儿外放之前,做过一任副相,回京后,做了两任中枢大相公。 副相那次,韩琦荣休,回京后与欧阳大相公一道,随后就是王大相公,柏儿任期再到,应该不会再第四次拜相了? 他呀,礼部尚书就到头,回头没准去龙图阁,文渊阁什么的,做个大学士养老呢,也如我一般,二品荣休呗! 他年纪也不小了,刚过了天命之年,精神头也有限,放手放权呗,华儿都五十有四了,他们都是做了祖父,祖母的人了,得为儿女谋算谋算了。 枫儿行,枫儿这次,还能再做一任远洋司布政使,诶,就差两年,能多停一任,你说巧不巧,嘿嘿。 他再回京,即使不入中枢,户部做尚书去嘛,别的他也不在行,顺手的政绩。 华儿女婿袁文绍,应该是能接任,稳坐开封府少尹,到年纪就荣休了。不再外放,中枢都无望的,他个同进士出身,这就到头了,够抬举他的喽。 五女婿元季常,回头就算清流勋贵了,一任西北路转运使,坐下来,又连一任,够了。 六女婿顾廷烨嘛,不知道会不会再做回枢密使,其实最合适的,是咱家那个皮猴子,可惜呀,小七他辞官修道去了。” 大娘子王若弗叹气道:“我儿小七,为避嫌,可惜了,他三岁就会背书呢,一路仕途走下来,顺风顺水的! 到现在,呵呵,反而成了道家真君了。武运天尊,玉面狐狸灵宝真君?是这个?” 盛家祖母憋笑道:“武运天尊,玉鼎显化灵宝真君!大娘子,你也记混喽!唉,真想那个爱耍宝的皮猴子呦!” —— 回马枪: 袁天罡:你说,他在咱们玉鼎观这么多年?能不能发现我朝剑仙传承? 李淳风:屁!他就是来生孩子的,就那个,满山放大胖狐狸,抓松鼠那个,叫荔枝的丫头,给他生仨闺女了。那个大酒窝的,给他生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又要生了,我的天爷呀,这是来修道的?这是来安家落户,延绵子嗣的! 第151章 老三位口中的盛家儿孙们 汴京,集英巷,盛家,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纮夫妇分别端坐在左右下首,三人喝茶叙话。 如今的盛家本家被称为老二房,已然挂上了太师府的匾额,而老探花郎盛淮南原来的府邸,如今尽归二哥哥盛长柏所有,也挂了盛府的匾额。 三哥哥盛长枫,已然入住国舅府多年,小梅园虽挂着卫国公府的匾额,但很多人依旧称呼盛长林为锦南侯,没办法,有人改不过来,况且,盛家人从不纠正,也就习以为常了。 寿安堂,盛家祖母微笑道:“此次各家各府回京,大娘子可知内情?”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华儿家从滇州那头回来了,如今女婿袁文绍已然袭爵,加上多年政绩功业,升爵县侯。 华儿的诰命算是下来了,否则呀,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早就能得诰命的,非得等她夫君的爵位!” 盛纮双手拢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撇嘴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看华儿这才拎得清,无爵得封的诰命,只能是县君,哪能到郡夫人呐? 没看柏儿家的海氏,她就是县君,枫儿家的余氏就是郡夫人,那里差着品级呢!”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那还不是柏儿他拒绝封爵给闹的,如今家中三个儿子,就他没爵位,回头弄得底下的孙儿们攀比,那可如何是好哇!” 盛家祖母摆手笑道:“不会的,铨哥儿和镱哥儿最为要好,况且,他们二人,是咱们盛家,最早去北境书院读书的,那里不光教经史子集,还讲朝政呢,哪有那么多攀比呀。 倒是小七家的那两个,年年回京,与华儿家的实哥儿,明儿家的团哥儿,比试武艺,那年他们去了北境。 打着看望自家哥哥的名号,遇见了北方罗刹人的小股联军,还打了一场仗,我的天爷呀,哎呦呦,真是一个个的不省心呐!” 大娘子王若弗龇牙咧嘴的说道:“天爷呀,要说那次确实凶险,听说他们这群闹小子,都纵马去了当年苏武牧羊之地,问责原来的辽国人,为何放罗刹人南下? 一个个的如土匪流寇一般,生生的把辽国最后积攒的钱财,搜罗个干净不说,牛羊马匹,赶回来一堆,都惊动官家女婿了呢! 还是咱家墨儿给求的情,不过听说外孙煦哥儿那,不高兴了好一阵子,说自家表兄弟与他生分了,出去玩儿都不带着他。 次年,他们这几个,伙同太国舅府的路哥儿,还有耿段二位将军家的子侄们。 他们竟然一起溜上一艘,去往高丽故土海战的战舰,愣是在那闹三个月之多,大宋境内都找疯了,还是侄女婿文家那头来信告知,这才寻到这群皮猴子。 否则,这可怎么得了哇,盛家的孩子,拐带当朝太子,这算是个什么鬼热闹?还不得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给咱们笑话喽?” 盛纮看着自家老妻虽说的热闹,但盛家祖母听着吃力,他撇嘴笑道:“行了,行了,你说这些作甚? 母亲听着吃力,明儿和如儿回来了吗?按日子,她们两家应该最早到的呀?这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盛家祖母打了哈欠,听到关于六姐姐盛明兰的话,又打起了精神,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在路上了,明儿这几天就能到! 听说如儿转道去了终南山,说是看小七去了,估计想劝他回来,谁知道呢,她那个熊猫,算是扔给我这个做母亲的了。 我前几年,到哪都得带上,好在这是回汴京了,否则呀,能累垮了我,哼哼,还别说,那熊猫,吃饱了,我还能摸上两把呢,怪不得,这东西养了二十多年,到哪都招人稀罕呐! 好在墨儿把那头大象弄到宫里去了,否则呀,这小梅园,都成了养动物的地方喽,吃得那叫一个多!” 盛家祖母欣喜不已,听说六姐姐盛明兰能最快回来,这就好,她又问道:“小七家那几个,哪个回来?他不回来,总得让儿女们回来?” 盛纮探着头,尽量放开声音,微笑道:“母亲,小七家呀,锟哥儿和镜姐儿肯定回来! 锟哥儿和太国舅家的路哥儿,这兄弟俩呀,已然都定了亲事,这次也许能成婚呢,他们同娶一家的姐妹俩,淑兰侄女那头,高兴着呢!” 盛家祖母微笑点头,之后叹气道:“你们大伯母呀,她要是知道,淑兰家的儿子,都要娶亲了,一定高兴! 可惜呀,她才比我大五岁,硬是没挺过那年的寒冬,那年确实冷,老婆子我,要不是去了蜀州,也未必能挺过去呢。 不过,什么人,什么命,她到临死那天,还想着你们那个小妹妹盛纾,还骂了你们大伯父盛淮中呐。 唉,不过你们盛维大哥哥夫妇俩身体不错,那年,品兰丫头家的绫姐儿出嫁,他们高兴的不得了。说到这,老婆子我才想起来,庄姐儿的夫婿,仕途如何了?” 盛纮继续探着头,稍微放声的微笑道:“苏老泉那个侄孙呐,如今经翰林院历练多年,去了支度司,管盐道呐,肥缺呀。 庄姐儿现如今,都生第三胎啦,就是有些娇憨,动不动的就说,她小舅舅是大宋御封的真君什么的,她算是有所依仗喽。 镇唬家中儿子,那管教起儿子来,真下狠手哇,有一次,大苏小苏,去他们家做客,结果给赶上了,还没等劝说一番呢! 庄姐儿开口就是一首《江城子》,什么,十年教子手忙忙,打戒尺,跪祠堂。 哎呀呀,那个气势,活脱脱的学了小七三分狠厉,她要是个男子,没准就入仕皇城司,或者慎刑司了呢! 也不知华儿当年,是如何教的,这般纵容,就这,她夫婿还一口一个大娘子管的好,大娘子管的妙,一副惧内的模样!”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行了,行了,哪有你这做外祖父的,如此说自家外孙女的! 别忘了,回头你的孙女渔姐儿有样学样,你外孙女迪姐儿也同样如此,你就不说嘴了。” 盛纮往座椅上一靠,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美滋滋的说道:“如儿家的迪姐儿,嫁去海家,三年生两个嫡子,更何况,有她舅母,咱家儿媳海氏给她撑腰呢,她怕什么? 孙女渔姐儿,在梁家都开始管家了,有一双儿女傍身,梁家吴太夫人,捧着她,她婆母余嫣红,也爱听她的小念叨,据说,那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交给她打理,我怕什么? 别忘了,她们俩的祖父,外祖父我,是当朝太师,谁家在她们两个面前说话,不得掂量掂量? 哼,回头,我就等小七家的镜姐儿出嫁了,这孩子,太闹了些,如不是早就定亲,我呀,真怕她嫁不出呢。 不过还好,将来嫁给状元郎喽,那个赵家是宗师远亲,虽无爵位,但科考不错,字也写的好,回头定有前程呢!” 大娘子王若弗一摆手,咧嘴道:“行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些外嫁的孙女外孙女,都有各自的父亲撑腰,兄弟长脸,谁还总想着你这个祖父外祖父的呀?你动不动,就让她们写字帖,孩子们都怕了你了! 你的那手字,也就柏儿家的钟哥儿和枫儿家的锭哥儿,能继续继承,其他的都过得去就行了,你不苛求,一个个的都挺好,其他的,越管束,越皮!” 盛家祖母呵呵笑道:“人家都是含饴弄孙,纮儿这是手把手教写字,可不都离你,远远的嘛,每次年节回来,宁可陪着我这个老婆子,都要绕着纮儿的书房走,生怕给捉了去呢。 你那么爱管孩子,怎么不去管那几个闹的呢?尤其是庄姐儿和实哥儿那个弟弟,锦哥儿,那小子,将来定是纨绔模样,嘴还甜,哄得他那些姨母舅舅们,都娇惯他。 听说,他进宫,给墨儿请安,连煦哥儿的老虎,都生生的要了一只去,连团哥儿那个大猞猁,都要了一只幼崽。 一副招猫逗狗的样子,学自家姐姐不说,还学他小舅舅,这孩子,回头得管,否则呀,将来的亲事,可就不好办喽! 对了,老婆子我才想起来,这年岁大了,就是不行,柏儿家的锍姐儿,枫哥儿家的钘姐儿,今年得议亲了?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说说看?”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官人盛纮,盛纮挤眉弄眼的回应,盛家祖母皱眉问道:“可是婚事不顺?” 盛纮臊眉耷眼的苦笑道:“母亲,怎么会呢,咱们盛家的姑娘,到什么时候,都是抢手的呀。 不说这孙女,就是墨儿,如儿,明儿她们当年,也是如此呀,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就像是昨天一样,呵呵,这不是,庄姐儿,绫姐儿,迪姐儿,渔姐儿,都嫁的不错嘛。 小七家的镜姐儿的未来夫家也挺好的,但来咱们盛家,求娶锍姐儿和钘姐儿的嘛,呵呵,人家倒还行,但就怕日后出罗乱。 一个是郑家想求娶,就是太后大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的嫡子,一个就是齐国公府,齐衡的嫡子。 齐衡两位嫡子,想求娶咱们盛家两位姑娘,我家大娘子当场就给拒了,为此,齐衡那位续弦,申大娘子还想不通呢,但咱们盛家,可没说当年的事呀。 郑家那头,儿不想跟沈家有任何瓜葛,回头选科举的进士呗,咱们盛家也不是非得嫁勋贵嘛!” 盛家祖母皱眉问道:“大娘子,那齐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虽咱们盛家,不惧任何人,但可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齐衡那孩子,当年就想娶我的明儿,可现在看,别说我的曾孙女,就是你们的曾孙女,齐家也娶不到的。” 大娘子王若弗虽坦然自若,但依旧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梗着脖子说道:“母亲,您有所不知,我一听齐家那两个嫡子的名字,我就给拒了,齐明山,齐明远,儿媳海氏,她刚一说,我这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字呀,是明儿的明字,这要是让明儿和小七知道,我这做母亲的,如何向儿女交代。 不行,郑家嘛,就更不行啦,别的房支还成!只要跟沈家沾边的,都不行。 有太国舅这一门姻亲故旧也就行了,路哥儿嘛,咱们盛家该疼还是疼,连同他弟弟途哥儿,也疼着呢。 但那沈青萍教出的孩子,绝对不成,母亲,官人,也许你们都不知呢? 那沈青萍,每两年就去太国舅府上,让那侄女婿沈从兴,把那小邹氏接回来,闹得淑兰侄女,每年过年都不与她来往呢。 咱们盛家的姑娘,就是不想与他们沈家挨边儿,还好有盛家祖训在,姑舅两姨不做儿女亲家,就这,那沈青萍还想给她先嫂嫂大邹氏的一双儿女,跟咱们盛家攀一攀呢。 结果侄女婿沈从兴转过头,就与西北路藩军的钟家折家,做了儿女亲家,这才断了那沈青萍的鬼念头。 要说做大媒,还得是我儿小七,谁都没他那个前后眼,我这就等他回来,给他两位侄女看看喽!” 盛纮嘿嘿笑道:“恐怕不行了,就等小七?他若是不回来呢?你这还能去终南山找他去不成?他五姐姐如儿,都未必能把他弄回来呢。 估计得是明儿,或者是墨儿亲自出马,如儿就会一招拧耳朵,明儿那眼睛一立,小七他能不怕?就是六女婿顾廷烨,他都得怕呢! 墨儿更是知道,咱们盛家以姐治弟的关键,不信你看着,官家女婿喊不回来的盛家小七郎,皇后墨儿准能成!”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到时候再看,反正小七家,得回来一个两个的? 回头问问便是,锟哥儿不回来,镜姐儿还不回来?这两个,可是我这个做祖母的,看护了不少年呢,他们还不至于与我扯谎!” 盛纮摇头晃脑的,撇嘴笑道:“看护?我的天爷呀,这话你都敢说出口,一点不脸红? 我看你那是娇惯了不少年,哪个现如今闹人的,都是出自你手里,从如儿小七开始,之后就没停过,哼。” 盛家祖母一锤定音,道:“也许用不到小七呢,明年科考?有科举进士兜底,回头将咱们盛家的两位姐儿,都嫁去诗书传家,文官清流之家便是,经营两三代,再出几个书香门第就好。 柏儿如今这次,是第几次拜相了?老婆子我,都过糊涂了。枫儿,和几个孙女婿呢?纮儿,你给老婆子我,叨咕叨咕,别回头,他们来拜见,我都给记混了,给孙女们难堪。” 盛纮眼角向上,做思索状,随后应答道:“柏儿外放之前,做过一任副相,回京后,做了两任中枢大相公。 副相那次,韩琦荣休,回京后与欧阳大相公一道,随后就是王大相公,柏儿任期再到,应该不会再第四次拜相了? 他呀,礼部尚书就到头,回头没准去龙图阁,文渊阁什么的,做个大学士养老呢,也如我一般,二品荣休呗! 他年纪也不小了,刚过了天命之年,精神头也有限,放手放权呗,华儿都五十有四了,他们都是做了祖父,祖母的人了,得为儿女谋算谋算了。 枫儿行,枫儿这次,还能再做一任远洋司布政使,诶,就差两年,能多停一任,你说巧不巧,嘿嘿。 他再回京,即使不入中枢,户部做尚书去嘛,别的他也不在行,顺手的政绩。 华儿女婿袁文绍,应该是能接任,稳坐开封府少尹,到年纪就荣休了。不再外放,中枢都无望的,他个同进士出身,这就到头了,够抬举他的喽。 五女婿元季常,回头就算清流勋贵了,一任西北路转运使,坐下来,又连一任,够了。 六女婿顾廷烨嘛,不知道会不会再做回枢密使,其实最合适的,是咱家那个皮猴子,可惜呀,小七他辞官修道去了。” 大娘子王若弗叹气道:“我儿小七,为避嫌,可惜了,他三岁就会背书呢,一路仕途走下来,顺风顺水的! 到现在,呵呵,反而成了道家真君了。武运天尊,玉面狐狸灵宝真君?是这个?” 盛家祖母憋笑道:“武运天尊,玉鼎显化灵宝真君!大娘子,你也记混喽!唉,真想那个爱耍宝的皮猴子呦!” —— 回马枪: 袁天罡:你说,他在咱们玉鼎观这么多年?能不能发现我朝剑仙传承? 李淳风:屁!他就是来生孩子的,就那个,满山放大胖狐狸,抓松鼠那个,叫荔枝的丫头,给他生仨闺女了。那个大酒窝的,给他生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又要生了,我的天爷呀,这是来修道的?这是来安家落户,延绵子嗣的! 第152章 盛家七房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今日,盛家五姐姐盛如兰一家五口回娘家了,顺便将盛长林的儿女们,一同带回京。 中堂正厅,盛家祖母与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盛纮与五姐夫元季常,端坐在左下首,五姐姐家的嫡子元迦,端坐在右下首,五姐姐盛如兰特意坐在祖母身边的软墩儿上。 元家嫡长女元迪,则腻在外祖母王若弗身边,也要坐软墩儿,透着一份亲近,不过五姐姐家的嫡幼女元缇,今年十三岁,根本坐不住,上蹿下跳的,时不时还要向外祖父盛纮告状。 说自家大姐姐元迪欺负自己,总是与自家大姐姐斗嘴,输了还耍赖,其实她就是在耍宝呢,连她二哥哥元迦都腹诽,这个妹妹以后可不好找夫家呀,竟然学自家母…咳咳,当我没说!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觉得自家小女儿,活脱脱一副磨人精的样子,十几年了,隐隐看到自家小舅子盛长林的模样嘛。 不过也属他最宠自家两位女儿,反倒是对嫡子元迦很是严苛,毕竟,日后密阁需要一个稳重的人接手,元迦不负父亲所望,已然开始在密阁七斋,而且做的有模有样了! 盛家祖母笑眯眯的看着曾孙辈,手里握着五姐姐盛如兰的手,摩挲着,问道:“迦哥儿定了哪家的亲呐?”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祖母,我们夫妇为迦儿定了柳家,当初柳尚书,不是还想将他家女儿,嫁到咱们盛家来嘛。 但还是晚了一步,估计父亲知道此事,还好没嫁,虽说那柳家女现如今,在夫家还好,是个好的当家主母。 不过那相貌嘛,确实一般,不能说丑,但与貌美,绝不搭边儿,年纪与三哥哥长枫倒是合适,还好三哥哥早就娶了嫣然嫂嫂。 否则呀,哪有侄子镱哥儿,现如今这般的丰神俊朗的模样呀,就更别提侄女钘姐儿,这个名动汴京的大美人了呐! 这不,柳家将主意不就打到我家来了嘛,这还是铨哥儿和镱哥儿如今成婚了,选来选去的,也就我家这个,还没个着落呢,柳尚书虽荣休了,但在家中还是他做主的,嫡亲孙女,宝贝的不得了呢。 而且,他家这个孙女,与家中一位孙儿,也是龙凤胎,这不,与我家这边一说,两个孩子一相看,当场就成了,顺便过了明路! 估计得明年,开春就能成婚,反正到时候,小七能回来,自家外甥的喜酒,他还不来喝?我家这三个,都想他们小舅舅呢!”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高兴的不得了,盛纮惊讶道:“柳家的龙凤胎?那可是柳尚书的嫡子嫡孙呐,这两个可是老幺,前年我还见过一次呢。 他家那个嫡幼孙柳鸿鹄,稍显浪荡,但那个孙女柳青鸾,可是汴京城,有名的大美人呐,外孙迦哥儿,有福气喽!” 元迦腼腆的点头称是,微笑道:“外祖父过奖了,孙儿觉得还好,至于未婚妻青鸾嘛,也就还行,还没有大姐姐貌美呢!” 元迦明显是说着违心的话,但却透着自然,让谁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估计郡主府也是以姐治弟多年,毕竟,家风如此。 元迪一副得意的样子,坏笑道:“瞧我这弟弟,多会说话呀!你姐夫就没你这般嘴甜呢,不过还好,海家如今我当家做主呢!”元迪晃着小脑袋,透着一份自信。 元缇噘嘴娇嗔道:“二哥哥,你只夸大姐姐,那妹妹我呢?” 元迦撇嘴笑道:“缇妹妹也貌美,只是不太明显,不过你别着急,你还没长开呢,回头你定能名动汴京,说不定将来呀,华姨母的大天仙美名,就落在你头上了呢?”元迦倒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元缇刚要骄傲一番,可元迪呵呵笑道:“华姨母的大天仙美名呀,我不知道,可大魔头的名号,缇妹妹一定跑不了呢。 这次去终南山,小舅舅家的铜哥儿,都怕了她啦,她非拉着铜表弟,要一日看尽长安花呢,把人家累的呀,都不敢说个不字呢,最后还是小舅母,给说了情,这才作罢。” 元缇指着姐姐元迪,冲自家母亲,急得直跳脚的噘嘴说道:“母亲,你不是说不告诉大姐姐的嘛,她都笑话我啦,你也不管管她?” 五姐姐盛如兰梗着脖子,撇嘴道:“你管好你自己,再者说,为娘说的哪里不对?你铜表弟才十岁,若不是练了武,都得被你给欺负了呢。都怪你父亲,太娇惯你了,回头我再收拾你!”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茫然,心想,妻子和女儿的纷争,每次都是我受无妄之灾,我这个命呀,痛并快乐着,最好不搭话,否则,一定还得吃自家大娘子的排头。 盛纮歪头,小声问道:“季常,你们这次去小七那里,还顺利?他就没说要回来?” 五姐夫元季常微笑道:“岳父大人,一切还好,挺顺利的,我们夫妇俩,带着儿女在终南山,还小住了半个月呢。 小七说,过年的时候,一定回来,他家大娘子刚刚又生下了一个男丁,得坐月子,修养些时日。 不过小七的儿女们,我们夫妇俩,都顺道给带回来了,昨日太晚,他们就都去小梅园安置了,估计一会儿,就会过来请安的。” 大娘子王若弗一脸震惊的说道:“儿媳张氏又生了一个?这个是行几呀?小七的儿女都回来了?” 五姐姐盛如兰呵呵笑道:“这次小七那边,不光侄子锟哥儿和侄女镜姐儿回来,荔枝所出的三位女儿,都回来了,七弟媳这次生的,行七,名字嘛,官人,起的什么来着?” 五姐夫元季常手里比划着,嘴上应答道:“铿锵的锵,盛锵,小七夫妇俩,连同荔枝,宝贝的不行,他家四位女儿,更是喜欢这个幼弟呢!” 话音刚落,刘妈妈的女儿,女使银屏来报,说小梅园那头,过来六位盛家的孙辈,要给曾祖母,和祖父母请安呢。 如今刘妈妈只负责坐镇,指挥一众儿女儿媳,给盛家做事,她现在,可是盛家最有资格的老嬷嬷了。 四分之一柱香后,女使银屏领着六人来到中堂正厅,为首的盛锟施礼道:“盛家七房盛锟,给曾祖母请安,给祖父请安,给祖母请安,给如姑母请安,给五姑父请安! 曾祖母懿安,祖父康安,祖母金安,如姑母敬安,五姑父泰安,表哥成安,表姐表妹状安!” 随后盛长林的其他儿女,盛镜,盛铜,盛浅,盛洛,盛淳分别向盛家祖母,盛纮夫妇,盛如兰夫妇,和元家三位儿女见礼,之后分别落座! 盛家祖母激动的微笑说道:“锟哥儿如今,已然行冠礼了,好,好哇,铜哥儿老婆子我就见过三面,还是两次过年,一次老婆子我,过八十大寿的时候。 浅姐儿,洛姐儿,淳姐儿,老婆子我见的最少,你们父亲也不说领你们回来。 镜姐儿来往各地最频繁,七房,属你走的地方最多。”说着,盛家祖母有些嗔怪。 盛镜笑嘻嘻的上前,说道:“曾祖母,这次我们回来,就不走了,父亲母亲说,他们过年回家,还有程姨娘和七弟弟呐。 咱们盛家七房,又要重回汴京啦,父亲还说,他可就近修道,去玉清观即可。就想陪陪曾祖母和祖父祖母呢!” 大娘子王若弗激动的都要落泪了,她惊讶的问道:“镜儿,你莫要诓骗祖母啊,你父亲真这么说?果真如此?锟儿,你父亲这次,真能常驻汴京?” 盛锟接话话头,呵呵笑道:“祖母,父亲说,铜弟弟回汴京来读书,入贡院,或者国子监都可。 再者说了,三位妹妹将来,会在汴京这边议亲,镜妹妹还得在咱们盛家这头出嫁呢!” 盛纮老怀欣慰,擦擦眼角,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微笑道:“好,好哇,老夫有盼头啦,怎么我看着浅姐儿,洛姐儿,淳姐儿,她们三个,除了衣裙颜色不同,年纪没差多少? 你们父亲年,也不说给家里来信,来信只说一切安好,就是赶到一堆,让你们二伯父,给上个添丁的族谱什么的。 我这些年也没多过问,咱们盛家这些年,天各一方的,我也没仔细与家中分说分说,锟儿你给祖父说说?” 盛锟嘿嘿笑道:“祖父,您没发现吗?三位妹妹,是三胞胎,如不用不同颜色的衣裙来区别,就连我这做亲哥哥的,都会认错呢!” 元缇此时噘嘴笑道:“锟表哥还说呢,妹妹我刚到终南山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三位表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不过三位表姐的武功确实厉害,还会飞檐走壁呢!” 盛镜接过话头,微笑道:“曾祖母,父亲说,让三位妹妹,入住墨姑母的山月居,如姑母的陶然馆和明姑母的暮苍斋,出嫁前,就陪着曾祖母和祖父祖母,可好?” 盛家祖母微笑点头,大娘子王若弗擦着眼角,欣喜的说道:“这个小七,给我这做母亲的,这么大个惊喜,母亲,咱们盛家有福喽!” 盛家祖母不断点头,微笑道:“好,好哇,老婆子我答应了,想必你们三位姑母,一定也会说好的!”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祖母,母亲,等回头,小七家那个锵哥儿也带回来时,你们说,像不像我们三姐妹,还在闺阁时一样? 你们是不知道哇,小七家这六位侄子侄女,都快把侄子锵哥儿,给宠上天啦,还在终南山捉蝴蝶给他玩儿呢!” 盛纮哈哈大笑道:“那咱们盛家,就等过年时,人聚齐喽!哈哈,小七家的小七,有意思! 说不定,又是个麒麟儿呢!诶,锟儿,你这一甲进士出身,又是武举探花郎的,你父亲就没说让你入仕的事? 还有铜儿科考如何?上次只说他中了秀才,不能光想着习武哇,咱们盛家可是一直秉承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训,你们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不能只走武勋一途?” 盛锟狡黠一笑道:“祖父,父亲说,六姑父保举孙儿去西北路,再往丝绸之路上走一遭,说是朝廷明年,在陇右都护府的基础之上,还要建立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 到那时,安北都护府再往西迁一千里,锦州这边建立安东都护府,白山黑水军司再往北迁,安北都护府再往北一千里处,再建立两个新的军司呢。 孙儿即使做不了军司主官,总得给个大都护,最差也要给个都统治来当当,毕竟,孙儿身上,还有些许战功呢! 至于六弟弟嘛,铜弟弟,你自己说与祖父听听!”说着,盛锟眼角瞄了弟弟盛铜一眼,透着一份严厉。 盛铜起身,郑重其事的说道:“曾祖母,祖父祖母,母亲说了,让孙儿成年后,承袭外祖父家的英国公爵位。 至于科考,孙儿定能在今年中举,入贡院做贡生,或是入国子监做监生都可,孙儿定在下次科考上,荣登一甲!” 说着,盛铜擦了擦头上冷汗,看了看自家大哥哥盛锟,心想,过关了,回头你可别再找我麻烦了。 锵弟弟,希望你将来也被大哥哥强压一番,否则,就是你六哥哥我,白遭一回罪了。 盛家人没多想,反正盛家七房有两个爵位呢,英国公张老将军在世时就说过,爵位会传给外孙。 至于传给哪位,他没明说,他去世那年,盛长林的嫡六子盛铜都四岁了,反正这事有张桂芬决定呢。 盛家人一起用了午膳,但之后喝茶叙话时,皇后娘娘盛墨兰来了盛家,銮驾都没用,很是低调,一架皇室的马车即可。 四姐姐盛墨兰主要是来,给盛家祖母请安,顺便看看盛家七房的一众孩子们,当她看到盛长林家,那三位未订亲待嫁的女儿时,她有了别样的心思。 于是乎,寿安堂,四姐姐盛墨兰屏退左右,只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请示一番,只见她低声微笑道:“祖母,母亲,墨儿想效仿太皇太后当年之举,收小七家三位女儿为义女。 回头墨儿做主,将她们嫁于宗室或者武勋之家的青年才俊,当然了,至于以后定哪家,墨儿一定知会祖母和母亲,还要咱们盛家首肯才行。 但墨儿定会给她们每一个,都封个郡主的封号,不知祖母和母亲,能否成全墨儿?” 大娘子王若弗看向盛家祖母,盛家祖母老态龙钟的,在头脑里思索着,之后她微笑道:“墨儿,这事,你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了想法?你提前知会你七弟弟了吗?” 四姐姐盛墨兰微笑道:“祖母,实不相瞒,这事,是墨儿今日回娘家,才临时想到的。 祖母和母亲也知道,昔日官家登基之时,先帝就留下过口谕,不许后宫干政,太皇太后与太后大娘娘在世时,都相安无事的。 墨儿这些年,在宫中过得还好,可官家不知为何,就是不添置后宫,为此,墨儿也问过他,他说有墨儿一人足矣。 还好,如今官家与墨儿,生有四子一女,煦哥儿这太子做的还成,与他三位弟弟,兄友弟恭的,熊儿,烈儿,然儿回头都封个王爵即可。 曦姐儿嫁给一位科举榜眼,过得还成,但宗正寺那头,因官家不添置后宫,总是或多或少,明里暗里的。 与咱们盛家两位兄长为难,其实就是对墨儿不满,否则,二哥哥长柏,无需外放,也能连任中枢大相公的。 三哥哥长枫为避嫌,一做远洋司布政使多年,每年还需去琼州,儋州坐镇三个月。 墨儿心有不忍,说句实话,墨儿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七,他为了咱们盛家,都躲到终南山修道去了,墨儿已经有五六年没见到他了。 话说回来,补偿也好,皇室希望以联姻,与武勋之家稳固朝堂也罢,墨儿虽不能干政,但也不能为自保,太自私了些。 况且,墨儿看着小七家这三位侄女,就想到当年,与五妹妹和小六,在闺阁时的样子。方才她们三个,来敬茶时,墨儿都恍惚了一下子呢! 三位侄女如此之好,真真的让墨儿很是意外,最差,也得让她们,如当年的平宁郡主一般,在这汴京城里,风光风光。 如若让她们只嫁给个新科进士之类的话,墨儿心里也不痛快,多可惜呀。”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对视了一下,之后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墨儿,要不这样。 过年时,你七弟弟和弟媳就回来了,你们姐弟姑弟媳的,都不是外人,去商量呗,只要他们同意,你祖母与为娘,定为你做主,如何呀?”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微笑道:“那再好不过了,祖母,母亲,这次小七回来,官家还想拜托他,帮忙稳定朝纲呢,也不知能不能成?算了,但愿我们夫妻俩,所愿都能成!”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两位宗室郡王和一位国公,他们所指挥的远洋舰队,到了南方一处极大的陆地之上,将一种叫做袋鼠的动物,带回大宋汴京,只因他们家中的大娘子,是亲姐妹,还是三胞胎,但性格极为不同,只有喜爱动物的兴趣是一样的! 第152章 盛家七房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今日,盛家五姐姐盛如兰一家五口回娘家了,顺便将盛长林的儿女们,一同带回京。 中堂正厅,盛家祖母与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盛纮与五姐夫元季常,端坐在左下首,五姐姐家的嫡子元迦,端坐在右下首,五姐姐盛如兰特意坐在祖母身边的软墩儿上。 元家嫡长女元迪,则腻在外祖母王若弗身边,也要坐软墩儿,透着一份亲近,不过五姐姐家的嫡幼女元缇,今年十三岁,根本坐不住,上蹿下跳的,时不时还要向外祖父盛纮告状。 说自家大姐姐元迪欺负自己,总是与自家大姐姐斗嘴,输了还耍赖,其实她就是在耍宝呢,连她二哥哥元迦都腹诽,这个妹妹以后可不好找夫家呀,竟然学自家母…咳咳,当我没说!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觉得自家小女儿,活脱脱一副磨人精的样子,十几年了,隐隐看到自家小舅子盛长林的模样嘛。 不过也属他最宠自家两位女儿,反倒是对嫡子元迦很是严苛,毕竟,日后密阁需要一个稳重的人接手,元迦不负父亲所望,已然开始在密阁七斋,而且做的有模有样了! 盛家祖母笑眯眯的看着曾孙辈,手里握着五姐姐盛如兰的手,摩挲着,问道:“迦哥儿定了哪家的亲呐?”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祖母,我们夫妇为迦儿定了柳家,当初柳尚书,不是还想将他家女儿,嫁到咱们盛家来嘛。 但还是晚了一步,估计父亲知道此事,还好没嫁,虽说那柳家女现如今,在夫家还好,是个好的当家主母。 不过那相貌嘛,确实一般,不能说丑,但与貌美,绝不搭边儿,年纪与三哥哥长枫倒是合适,还好三哥哥早就娶了嫣然嫂嫂。 否则呀,哪有侄子镱哥儿,现如今这般的丰神俊朗的模样呀,就更别提侄女钘姐儿,这个名动汴京的大美人了呐! 这不,柳家将主意不就打到我家来了嘛,这还是铨哥儿和镱哥儿如今成婚了,选来选去的,也就我家这个,还没个着落呢,柳尚书虽荣休了,但在家中还是他做主的,嫡亲孙女,宝贝的不得了呢。 而且,他家这个孙女,与家中一位孙儿,也是龙凤胎,这不,与我家这边一说,两个孩子一相看,当场就成了,顺便过了明路! 估计得明年,开春就能成婚,反正到时候,小七能回来,自家外甥的喜酒,他还不来喝?我家这三个,都想他们小舅舅呢!”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高兴的不得了,盛纮惊讶道:“柳家的龙凤胎?那可是柳尚书的嫡子嫡孙呐,这两个可是老幺,前年我还见过一次呢。 他家那个嫡幼孙柳鸿鹄,稍显浪荡,但那个孙女柳青鸾,可是汴京城,有名的大美人呐,外孙迦哥儿,有福气喽!” 元迦腼腆的点头称是,微笑道:“外祖父过奖了,孙儿觉得还好,至于未婚妻青鸾嘛,也就还行,还没有大姐姐貌美呢!” 元迦明显是说着违心的话,但却透着自然,让谁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估计郡主府也是以姐治弟多年,毕竟,家风如此。 元迪一副得意的样子,坏笑道:“瞧我这弟弟,多会说话呀!你姐夫就没你这般嘴甜呢,不过还好,海家如今我当家做主呢!”元迪晃着小脑袋,透着一份自信。 元缇噘嘴娇嗔道:“二哥哥,你只夸大姐姐,那妹妹我呢?” 元迦撇嘴笑道:“缇妹妹也貌美,只是不太明显,不过你别着急,你还没长开呢,回头你定能名动汴京,说不定将来呀,华姨母的大天仙美名,就落在你头上了呢?”元迦倒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元缇刚要骄傲一番,可元迪呵呵笑道:“华姨母的大天仙美名呀,我不知道,可大魔头的名号,缇妹妹一定跑不了呢。 这次去终南山,小舅舅家的铜哥儿,都怕了她啦,她非拉着铜表弟,要一日看尽长安花呢,把人家累的呀,都不敢说个不字呢,最后还是小舅母,给说了情,这才作罢。” 元缇指着姐姐元迪,冲自家母亲,急得直跳脚的噘嘴说道:“母亲,你不是说不告诉大姐姐的嘛,她都笑话我啦,你也不管管她?” 五姐姐盛如兰梗着脖子,撇嘴道:“你管好你自己,再者说,为娘说的哪里不对?你铜表弟才十岁,若不是练了武,都得被你给欺负了呢。都怪你父亲,太娇惯你了,回头我再收拾你!” 五姐夫元季常一脸茫然,心想,妻子和女儿的纷争,每次都是我受无妄之灾,我这个命呀,痛并快乐着,最好不搭话,否则,一定还得吃自家大娘子的排头。 盛纮歪头,小声问道:“季常,你们这次去小七那里,还顺利?他就没说要回来?” 五姐夫元季常微笑道:“岳父大人,一切还好,挺顺利的,我们夫妇俩,带着儿女在终南山,还小住了半个月呢。 小七说,过年的时候,一定回来,他家大娘子刚刚又生下了一个男丁,得坐月子,修养些时日。 不过小七的儿女们,我们夫妇俩,都顺道给带回来了,昨日太晚,他们就都去小梅园安置了,估计一会儿,就会过来请安的。” 大娘子王若弗一脸震惊的说道:“儿媳张氏又生了一个?这个是行几呀?小七的儿女都回来了?” 五姐姐盛如兰呵呵笑道:“这次小七那边,不光侄子锟哥儿和侄女镜姐儿回来,荔枝所出的三位女儿,都回来了,七弟媳这次生的,行七,名字嘛,官人,起的什么来着?” 五姐夫元季常手里比划着,嘴上应答道:“铿锵的锵,盛锵,小七夫妇俩,连同荔枝,宝贝的不行,他家四位女儿,更是喜欢这个幼弟呢!” 话音刚落,刘妈妈的女儿,女使银屏来报,说小梅园那头,过来六位盛家的孙辈,要给曾祖母,和祖父母请安呢。 如今刘妈妈只负责坐镇,指挥一众儿女儿媳,给盛家做事,她现在,可是盛家最有资格的老嬷嬷了。 四分之一柱香后,女使银屏领着六人来到中堂正厅,为首的盛锟施礼道:“盛家七房盛锟,给曾祖母请安,给祖父请安,给祖母请安,给如姑母请安,给五姑父请安! 曾祖母懿安,祖父康安,祖母金安,如姑母敬安,五姑父泰安,表哥成安,表姐表妹状安!” 随后盛长林的其他儿女,盛镜,盛铜,盛浅,盛洛,盛淳分别向盛家祖母,盛纮夫妇,盛如兰夫妇,和元家三位儿女见礼,之后分别落座! 盛家祖母激动的微笑说道:“锟哥儿如今,已然行冠礼了,好,好哇,铜哥儿老婆子我就见过三面,还是两次过年,一次老婆子我,过八十大寿的时候。 浅姐儿,洛姐儿,淳姐儿,老婆子我见的最少,你们父亲也不说领你们回来。 镜姐儿来往各地最频繁,七房,属你走的地方最多。”说着,盛家祖母有些嗔怪。 盛镜笑嘻嘻的上前,说道:“曾祖母,这次我们回来,就不走了,父亲母亲说,他们过年回家,还有程姨娘和七弟弟呐。 咱们盛家七房,又要重回汴京啦,父亲还说,他可就近修道,去玉清观即可。就想陪陪曾祖母和祖父祖母呢!” 大娘子王若弗激动的都要落泪了,她惊讶的问道:“镜儿,你莫要诓骗祖母啊,你父亲真这么说?果真如此?锟儿,你父亲这次,真能常驻汴京?” 盛锟接话话头,呵呵笑道:“祖母,父亲说,铜弟弟回汴京来读书,入贡院,或者国子监都可。 再者说了,三位妹妹将来,会在汴京这边议亲,镜妹妹还得在咱们盛家这头出嫁呢!” 盛纮老怀欣慰,擦擦眼角,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微笑道:“好,好哇,老夫有盼头啦,怎么我看着浅姐儿,洛姐儿,淳姐儿,她们三个,除了衣裙颜色不同,年纪没差多少? 你们父亲年,也不说给家里来信,来信只说一切安好,就是赶到一堆,让你们二伯父,给上个添丁的族谱什么的。 我这些年也没多过问,咱们盛家这些年,天各一方的,我也没仔细与家中分说分说,锟儿你给祖父说说?” 盛锟嘿嘿笑道:“祖父,您没发现吗?三位妹妹,是三胞胎,如不用不同颜色的衣裙来区别,就连我这做亲哥哥的,都会认错呢!” 元缇此时噘嘴笑道:“锟表哥还说呢,妹妹我刚到终南山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三位表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不过三位表姐的武功确实厉害,还会飞檐走壁呢!” 盛镜接过话头,微笑道:“曾祖母,父亲说,让三位妹妹,入住墨姑母的山月居,如姑母的陶然馆和明姑母的暮苍斋,出嫁前,就陪着曾祖母和祖父祖母,可好?” 盛家祖母微笑点头,大娘子王若弗擦着眼角,欣喜的说道:“这个小七,给我这做母亲的,这么大个惊喜,母亲,咱们盛家有福喽!” 盛家祖母不断点头,微笑道:“好,好哇,老婆子我答应了,想必你们三位姑母,一定也会说好的!”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笑道:“祖母,母亲,等回头,小七家那个锵哥儿也带回来时,你们说,像不像我们三姐妹,还在闺阁时一样? 你们是不知道哇,小七家这六位侄子侄女,都快把侄子锵哥儿,给宠上天啦,还在终南山捉蝴蝶给他玩儿呢!” 盛纮哈哈大笑道:“那咱们盛家,就等过年时,人聚齐喽!哈哈,小七家的小七,有意思! 说不定,又是个麒麟儿呢!诶,锟儿,你这一甲进士出身,又是武举探花郎的,你父亲就没说让你入仕的事? 还有铜儿科考如何?上次只说他中了秀才,不能光想着习武哇,咱们盛家可是一直秉承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训,你们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不能只走武勋一途?” 盛锟狡黠一笑道:“祖父,父亲说,六姑父保举孙儿去西北路,再往丝绸之路上走一遭,说是朝廷明年,在陇右都护府的基础之上,还要建立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 到那时,安北都护府再往西迁一千里,锦州这边建立安东都护府,白山黑水军司再往北迁,安北都护府再往北一千里处,再建立两个新的军司呢。 孙儿即使做不了军司主官,总得给个大都护,最差也要给个都统治来当当,毕竟,孙儿身上,还有些许战功呢! 至于六弟弟嘛,铜弟弟,你自己说与祖父听听!”说着,盛锟眼角瞄了弟弟盛铜一眼,透着一份严厉。 盛铜起身,郑重其事的说道:“曾祖母,祖父祖母,母亲说了,让孙儿成年后,承袭外祖父家的英国公爵位。 至于科考,孙儿定能在今年中举,入贡院做贡生,或是入国子监做监生都可,孙儿定在下次科考上,荣登一甲!” 说着,盛铜擦了擦头上冷汗,看了看自家大哥哥盛锟,心想,过关了,回头你可别再找我麻烦了。 锵弟弟,希望你将来也被大哥哥强压一番,否则,就是你六哥哥我,白遭一回罪了。 盛家人没多想,反正盛家七房有两个爵位呢,英国公张老将军在世时就说过,爵位会传给外孙。 至于传给哪位,他没明说,他去世那年,盛长林的嫡六子盛铜都四岁了,反正这事有张桂芬决定呢。 盛家人一起用了午膳,但之后喝茶叙话时,皇后娘娘盛墨兰来了盛家,銮驾都没用,很是低调,一架皇室的马车即可。 四姐姐盛墨兰主要是来,给盛家祖母请安,顺便看看盛家七房的一众孩子们,当她看到盛长林家,那三位未订亲待嫁的女儿时,她有了别样的心思。 于是乎,寿安堂,四姐姐盛墨兰屏退左右,只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请示一番,只见她低声微笑道:“祖母,母亲,墨儿想效仿太皇太后当年之举,收小七家三位女儿为义女。 回头墨儿做主,将她们嫁于宗室或者武勋之家的青年才俊,当然了,至于以后定哪家,墨儿一定知会祖母和母亲,还要咱们盛家首肯才行。 但墨儿定会给她们每一个,都封个郡主的封号,不知祖母和母亲,能否成全墨儿?” 大娘子王若弗看向盛家祖母,盛家祖母老态龙钟的,在头脑里思索着,之后她微笑道:“墨儿,这事,你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了想法?你提前知会你七弟弟了吗?” 四姐姐盛墨兰微笑道:“祖母,实不相瞒,这事,是墨儿今日回娘家,才临时想到的。 祖母和母亲也知道,昔日官家登基之时,先帝就留下过口谕,不许后宫干政,太皇太后与太后大娘娘在世时,都相安无事的。 墨儿这些年,在宫中过得还好,可官家不知为何,就是不添置后宫,为此,墨儿也问过他,他说有墨儿一人足矣。 还好,如今官家与墨儿,生有四子一女,煦哥儿这太子做的还成,与他三位弟弟,兄友弟恭的,熊儿,烈儿,然儿回头都封个王爵即可。 曦姐儿嫁给一位科举榜眼,过得还成,但宗正寺那头,因官家不添置后宫,总是或多或少,明里暗里的。 与咱们盛家两位兄长为难,其实就是对墨儿不满,否则,二哥哥长柏,无需外放,也能连任中枢大相公的。 三哥哥长枫为避嫌,一做远洋司布政使多年,每年还需去琼州,儋州坐镇三个月。 墨儿心有不忍,说句实话,墨儿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七,他为了咱们盛家,都躲到终南山修道去了,墨儿已经有五六年没见到他了。 话说回来,补偿也好,皇室希望以联姻,与武勋之家稳固朝堂也罢,墨儿虽不能干政,但也不能为自保,太自私了些。 况且,墨儿看着小七家这三位侄女,就想到当年,与五妹妹和小六,在闺阁时的样子。方才她们三个,来敬茶时,墨儿都恍惚了一下子呢! 三位侄女如此之好,真真的让墨儿很是意外,最差,也得让她们,如当年的平宁郡主一般,在这汴京城里,风光风光。 如若让她们只嫁给个新科进士之类的话,墨儿心里也不痛快,多可惜呀。”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对视了一下,之后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墨儿,要不这样。 过年时,你七弟弟和弟媳就回来了,你们姐弟姑弟媳的,都不是外人,去商量呗,只要他们同意,你祖母与为娘,定为你做主,如何呀?” 四姐姐盛墨兰点头微笑道:“那再好不过了,祖母,母亲,这次小七回来,官家还想拜托他,帮忙稳定朝纲呢,也不知能不能成?算了,但愿我们夫妻俩,所愿都能成!”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两位宗室郡王和一位国公,他们所指挥的远洋舰队,到了南方一处极大的陆地之上,将一种叫做袋鼠的动物,带回大宋汴京,只因他们家中的大娘子,是亲姐妹,还是三胞胎,但性格极为不同,只有喜爱动物的兴趣是一样的! 第153章 去澄园 汴京,集英巷,盛家,临近过年,已然进入冬月,各家各府都开始筹备新年,每个府邸出了至少一位能做主的管事,来盛家老二房这边听从指派。 今年大不一样,盛家本家这头,由二嫂嫂海朝云牵头,邀约国舅府那边的三嫂嫂余嫣然,一起回来过年。 就别说小梅园那里,还有盛家七房的一众侄子侄女们啦,太国舅府那边的淑兰姐姐和太医令府的品兰姐姐,也都想在盛家老二房这边过年呢。 原本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但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自有说辞,她们都与各自的夫君说,盛家老二房这头,难得今年人能齐全。 况且,盛家小七盛长林今年能回来,这也就让沈从兴和贺弘文很是高兴,一别多年,想念得紧,自然一口答应了。 澄园,中堂正厅内,六姐姐盛明兰一身深色兰花大锦袍,端坐在主位,她手中拿着汤婆子,小桃在一旁叙话。 领头女使翠微,如今只需支应,无需亲自出马,自有人来伺候着澄园女主。 女使丹橘查缺补漏,她更多是支应宁远郡公府,四个嫡子那边的生活。 顾家嫡长子顾书团,如今已然成婚,他好像故意得压自家表哥盛锟一头似的,至于大娘子如何,母亲说了算。 反正到了他们这一辈,闲来无事,比来比去的,透着孩子心性。 不过说起他的婚事,是去年成婚的,据说,当初有一群人帮忙参谋着,舅舅舅母姨母姨父的,一大堆,还各个都敢为他做主,顾廷烨这厮反倒是闹了个清净。 最后,顾书团娶的是一位宗室女,岳家是岭南那边的团练,但这位宗室女,却极为尊敬自家婆母,谁让六姐姐盛明兰,是皇后娘娘盛墨兰的妹妹呢。 娘家地位不俗的同时,夫家更是如此,顾家自从顾廷烨以战功,将爵位升至郡公后,大宋武将勋贵隐隐的,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意思。 谁让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如今的爵位还悬着呢,这主要是盛长林的意思,不想与军方有过多牵扯。 但顾廷烨作为顾家家主,有郡公爵位在身,又做了一任枢密使,对家中儿子极为严苛,四位嫡子,皆都在北境书院读书,嫡长子顾书团,虽与太子赵煦交好。 与各家各府的姻亲表亲来往甚密,但也讲究着分寸,除了将太子赵煦,裹挟到高丽故土之外,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那次的事情,主导的盛长林的嫡长子盛锟,有皇后娘娘这位姑母,姨母的,为自己侄子外甥们撑腰说情的,他们也就没有受到责罚。 谁让人家盛墨兰母仪天下的同时,后宫不干政,大事小事,轻易不开口呢。 难得她张一回嘴,各方都给了颜面不说,连朝廷最为铁面的,台谏两院都没吭声呢。 而顾家剩下的三位嫡子,顾书围,顾书因,顾书回都很用功读书,从不与大哥哥顾书团一起胡闹。 每年除了年节回汴京外,更多时间除了读书,他们更喜欢在大宋各地游历。 各个书院走一遭的话,广交好友的同时,也增长了见识,普普通通走一趟的话,起码半年就过去了。 六姐姐盛明兰和六姐夫顾廷烨,也不用太过操心,他们夫妻俩的原则就是,压制住嫡长子,顺便镇唬住其他儿子,很有成效。 蓉姐儿现如今,嫁给常嬷嬷的孙子已经有几年了,生有一对儿女。 常嬷嬷以八十二岁高龄,精神矍铄,还能看护曾孙辈,很是高兴。她还说,明年团哥儿的孩子出生,她就更高兴了呢。 澄园,中堂正厅内,女使丹橘近前,微笑的小声说道:“夫人,郎中把过脉了,团哥儿家的大娘子,已然有了身孕。 蓉姑娘差人,送来了一堆礼物,不过娴姑娘也差人来说,午膳之前会过来给您请安,顺便把礼物带过来呢。”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微笑,道:“蓉姐儿和娴姐儿有心了,娴姐儿没说是自己过来?还是带着孩子们一起来? 那就提前把吃食准备好,她家那几个孩子,就爱吃咱们澄园的点心果子蜜饯什么的,都多做些,来或不来的,回头都给他们带回去便是。 对了,娴姐儿那个弟弟,耿天放如今也成婚了?上次只捎去了礼物,公爷也没过去喝喜酒。 耿家戍边多年,今年应该也能回来,我都想邵家大嫂嫂了呢,也不知她现如今,这身子骨如何了,回头我可得问问娴姐儿!” 女使丹橘微笑道:“是啊,夫人,自官家登基以来,以前汴京的武将勋贵,天各一方的,为大宋戍边,牧守重地。 咱们盛家今年能聚齐,顾家这头又何尝不是呢?连一些故旧亲朋,都想念得紧呢!” 女使翠微上前,小声询问道:“姑娘,娴姑娘来此,不会与七哥儿家的孩子们冲了?小梅园那头,倒是没说,哪天过来,可保不齐就是今天呢!”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展颜笑道:“那也没什么要紧的,顾盛两家,不比从前,况且,娴姐儿随母又到一家。 如今她又出嫁从夫的,哪那么多规矩讲究的,再说了,小七家那边的侄子侄女,都讲礼数着呢!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们,估计都听说过对方,只是不得见罢了。 娴姐儿随母去耿家之前,还不是随着咱家蓉姐儿,一口一个小舅舅的,称呼小七? 回头呀,让他们,表亲称呼去呗,即使不熟,叙话一番,也就是熟络了呢。” 小桃撇嘴笑道:“姑娘说的对,七哥儿家的锟哥儿,镜姐儿,他们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娴姑娘和蓉姑娘出嫁时,七哥儿远在终南山,还捎来了礼物呢。 要我说,如若各家各府,都在这汴京城常驻,哪能断了来往,不过现在来往,也来得及。 我家官人,每次随公爷路过终南山,还去看望过七哥儿一家呢,耿将军和段将军也去过的,都不生分,不生分!” 众人哈哈大笑,小桃的话呀,透着一份最朴实的人情世故。 巳时一刻,顾书娴来到了澄园,此时,中堂正厅内,盛家七房这边,嫡子盛锟,和嫡女盛镜也来了此处。 至于盛铜,盛浅,盛洛和盛淳先入宫去了,晚膳时候再来此请安,说是皇后娘娘盛墨兰非要他们入宫一趟。 官家想见见盛家的这三位女儿,至于盛铜嘛,完全是被三位姐姐裹挟去的,不去不行。 顾书娴与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锟,盛镜分别见礼,一番介绍后,顾书娴高兴不已,这可是那位盛家小舅舅家的孩子,她在闺阁时候,还见过呢!一晃多年过去,就像是昨天一样。 六姐姐盛明兰眉开眼笑的问道:“娴姐儿,你母亲身子可好?你如今在夫家可好?你官人如今,还在北境吗?” 只见顾书娴落落大方的微笑应答道:“婶婶,劳您挂念,母亲一切都好,侄女在夫家也一切安好。 去年,又添了一位嫡子,小名叫俊哥儿,我家官人,喜欢得紧,侄女能有今日,全凭婶婶为侄女择选的好夫家呢。 您是不知道,我家官人,虽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远亲侄孙,但在军中,人脉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不,今年荣升安北都护府的都统治,明年调任白山黑水军司的主官,一切文书,在吏部和枢密院那头,挂了名号,已经在走流程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欣慰的笑道:“你家弟弟天放如今怎样?听说他娶了西北路藩军的一位女将军?哪家的来着?你看,我这一天天的,都过糊涂了呢!” 顾书娴捂嘴笑道:“婶婶,哪有您说的如此夸张,您是贵人事忙,我家弟弟天放,娶的是杨门女将,那个英姿飒爽的劲头,与盛家小舅母,很是相像呢! 母亲很是高兴,父亲还说,将来,给弟弟天放,弄个戍边的机会,回头赚取军功,给杨家弟媳,也弄个诰命回来呢!”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微笑道:“那就好,回头天放的孩子出生,可得给我们信儿呀,没赶上他的喜酒,总得再给他的嫡子嫡女,补一份厚礼才好!” 顾书娴还要二婶婶无需太客气,都是自家人嘛,这些年,邵大娘子随带女再嫁,但日子过得不错,老耿将军真如他当年承诺,不光对续弦妻子好,对继女娴姐儿更是好,更没因嫡子耿天放的出生,而对先娘子的儿女不好,总之家中一切和睦。 盛锟接过话头,微笑问道:“娴姐姐,段叔父家如今怎样?父亲说,上次耿段二位叔父,与六姑父去终南山虽小住,但毕竟时隔多年。 这些年来,因各家各府,多有变动,书信也不够勤,所以弟弟我这次回京,得代父亲,各家各府走动一番才是。” 顾书娴微笑道:“要说这些年,过得最好的,莫过于段叔父家喽! 他家的董大婶婶,给段叔父这些年,接连生了四位女儿和一位嫡幼子,连同段叔父的妾室,如今段家,八位女儿,一位儿子,现在至少有三位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惊讶不已,道:“八个女儿之多?我的天爷呀,这都赶上我们盛家当初府邸,原来的那位伯爵家了呀! 回头段家这姻亲,可得好好选选,说不定以后,能成就一个大家族呢!” 盛镜呵呵笑道:“姑母,咱家还少呀?父亲这一房,如今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呢,回头说不定哪天,再添上一两位,不就追平段叔父家吗?” 六姐姐盛明兰撇嘴笑道:“你们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将军家这位董大娘子呀,可不一般,她是太皇太后身边女官,董秋和的嫡亲侄女。 当初,我从宫中领出来的宫人们,属她长得最好,眉眼间与小蝶姐姐相似,你们都见过的呀,你们卫家姨祖母,还领着见过你们兄妹俩的那个!” 盛锟显然记得,他高兴的说道:“姑母,侄儿记得,蝶妈妈嘛,我小时候,她还给我做过不少衣服呢。 父亲母亲带我们兄妹,离开汴京那年,蝶妈妈给我做了整整七八套练功的衣服,我正经穿了许多年呢。” 盛镜也接过话头,欣喜的说道:“姑母,侄女小时候的,那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好多出自蝶妈妈之手呢。 姑母,蝶妈妈现如今如何了呀?我们兄弟姐妹们,这次能见到她吗?对了,姑母,团表哥呢,他没在家中?”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当然能见到了呀,回头我差人把你们的蝶妈妈接来,她呀,现如今帮着我家,管着庄子田产呢,她的儿女也是得力的。 目前,在你们表兄弟身边做事呢,说到团哥儿嘛,他出汴京,去扬州府公干了,他不是得了个核对茶引的差事嘛,过年时,你们就能见到了。 他家大娘子,如今有了身孕,胎没做稳呢,回头你们再来往便是。 反正你们也常驻汴京了,你们小辈之间,多多亲近呗,我们这做长辈的,看着高兴着呢,呵呵。” 盛锟嘿嘿笑道:“团表弟就是快人一步,我这表兄还没成亲呢,他这都快有嫡子了。 还好,明年我与太国舅府的路哥儿一道,就要迎娶大娘子了,镜妹妹一出嫁,三位妹妹议亲,铜弟弟科考,姑母,您就等着抱嫡亲侄孙们!”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锟儿,你可莫要嘴上痛快,那姑母我可等着了啊!” 顾书娴也呵呵笑道:“小舅舅家就是好,弟弟妹妹们都不错,诶,如姨母的那个熊猫回来了吗?” 盛镜呵呵笑道:“娴姐姐,熊猫四平回来了,我家祖母替如姑母看护多年,回头你来我家小梅园呗。 我们姐妹一道,一起看那熊猫,今年还添置了不少动物呢,把你家孩子们都带过去,咱们一起乐呵乐呵才好。” 盛锟嘿嘿笑道:“是啊,娴姐姐,回头你约上蓉姐姐一道去,咱们算起来,可是父一辈,子一辈,相交多年。 况且,我们几家都有亲呢,过年时,姑母家这头,又回来四位表弟,我们这可得多走动才好哇。 人多了,就热闹,玩儿什么都透着一份风趣,你可莫要与我们生分才是呀!” 顾书娴点头微笑道:“有了你们兄妹俩这话呀,姐姐我可就真不与你们客气了呀。 这些年来,说实在的,我与母亲常说起,若无当年,小舅舅和二叔父,为我们母女做主,我们母女说不定就会,被顾家那头的老亲们,给牵连一二呢。 我们母女,连同弟弟天放,都得多谢盛家才是,婶婶对我们母女,也多有照顾,回头娴儿得孝敬婶婶,二叔父和小舅舅一番呢!” 说着,顾书娴起身向六姐姐盛明兰深深施礼,六姐姐盛明兰连忙虚扶了一下,还欣慰的笑道:“只要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为你们做些什么,都是应该的嘛。 再说了,我家祖母和嫡母,以前也是这么教导我们这一辈的,你们传承下去,教导你们的孩子,这都是好事呀!” 随后,澄园的午膳,吃得很是温馨,有亲情,有恩情,有着更多的,对未来的期盼。 皇宫,坤宁殿,皇后娘娘盛墨兰,与皇帝陛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一起看着堂下,左下首端坐着太子赵煦,皇子赵熊,赵烈,赵然。 右下首坐着的盛家七房的三位女儿和一位嫡子。午膳过后的喝茶时间,是官家从福宁殿批札子的时间里,硬生生的挤出来的,这属于亲情叙话,虽皇家富有四海,但这是人之常情。 而正在众人聊天时,青城公主赵曦,风风火火的进了坤宁殿,开口就是爽朗的笑声道:“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小舅舅家的女儿,三位长得一模一样?我可得来看看!” 皇后娘娘盛墨兰撇嘴小声笑道:“瞧见了,这就是陛下宠坏了的女儿,贵为我朝唯一的公主,出嫁了,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你说?当初父皇是不是,不应该让小七,给曦儿起名字呀?沾染了因果,唉,磨人着呢!” 皇帝陛下赵英策虽略有病态,但精神还算不错,他歪头小声回应道:“父皇做没做错,朕不得而知,但说到宠溺曦儿,你别光说朕呐,煦儿没宠他妹妹? 你问熊儿,烈儿,然儿,哪个不怕他们这位姐姐?我们父子五人,都被曦儿这些年给磨怕了。 否则,朕能舍得唯一的公主早早出嫁?咱们那位榜眼驸马女婿呀,哼哼,那也是个惧内的,没出息!” 皇后娘娘盛墨兰憋笑道:“宗正寺还说陛下惧内,所以没添置后宫呢,本宫可替陛下担着罪名呢!” 皇帝陛下赵英策眯眼,美滋滋的说道:“朕要做个唯有皇后,没贵妃,没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皇帝,有何不可? 回头史书上得写,朕独爱一人,皇后你得被夸成什么样的美貌哇?且看着!” 皇后娘娘盛墨兰捂嘴小声笑道:“诶,陛下,当初六妹夫顾廷烨,跟我家七弟弟长林学磨人手段,陛下是不是也学了一两招哇? 本宫怎么看着,陛下用这些手段,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了呢?” 皇帝陛下赵英策眉毛一挑一挑的,坏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顾书娴的弟弟耿天放家,有个嫡幼子,名叫耿京,他是辛弃疾的上司,二人戍边多年,曾打过罗刹国与西域联军,耿京曾亲眼见识到,辛弃疾单人独剑,勇闯五十万大军,来去自如! 第153章 去澄园 汴京,集英巷,盛家,临近过年,已然进入冬月,各家各府都开始筹备新年,每个府邸出了至少一位能做主的管事,来盛家老二房这边听从指派。 今年大不一样,盛家本家这头,由二嫂嫂海朝云牵头,邀约国舅府那边的三嫂嫂余嫣然,一起回来过年。 就别说小梅园那里,还有盛家七房的一众侄子侄女们啦,太国舅府那边的淑兰姐姐和太医令府的品兰姐姐,也都想在盛家老二房这边过年呢。 原本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但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自有说辞,她们都与各自的夫君说,盛家老二房这头,难得今年人能齐全。 况且,盛家小七盛长林今年能回来,这也就让沈从兴和贺弘文很是高兴,一别多年,想念得紧,自然一口答应了。 澄园,中堂正厅内,六姐姐盛明兰一身深色兰花大锦袍,端坐在主位,她手中拿着汤婆子,小桃在一旁叙话。 领头女使翠微,如今只需支应,无需亲自出马,自有人来伺候着澄园女主。 女使丹橘查缺补漏,她更多是支应宁远郡公府,四个嫡子那边的生活。 顾家嫡长子顾书团,如今已然成婚,他好像故意得压自家表哥盛锟一头似的,至于大娘子如何,母亲说了算。 反正到了他们这一辈,闲来无事,比来比去的,透着孩子心性。 不过说起他的婚事,是去年成婚的,据说,当初有一群人帮忙参谋着,舅舅舅母姨母姨父的,一大堆,还各个都敢为他做主,顾廷烨这厮反倒是闹了个清净。 最后,顾书团娶的是一位宗室女,岳家是岭南那边的团练,但这位宗室女,却极为尊敬自家婆母,谁让六姐姐盛明兰,是皇后娘娘盛墨兰的妹妹呢。 娘家地位不俗的同时,夫家更是如此,顾家自从顾廷烨以战功,将爵位升至郡公后,大宋武将勋贵隐隐的,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意思。 谁让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如今的爵位还悬着呢,这主要是盛长林的意思,不想与军方有过多牵扯。 但顾廷烨作为顾家家主,有郡公爵位在身,又做了一任枢密使,对家中儿子极为严苛,四位嫡子,皆都在北境书院读书,嫡长子顾书团,虽与太子赵煦交好。 与各家各府的姻亲表亲来往甚密,但也讲究着分寸,除了将太子赵煦,裹挟到高丽故土之外,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那次的事情,主导的盛长林的嫡长子盛锟,有皇后娘娘这位姑母,姨母的,为自己侄子外甥们撑腰说情的,他们也就没有受到责罚。 谁让人家盛墨兰母仪天下的同时,后宫不干政,大事小事,轻易不开口呢。 难得她张一回嘴,各方都给了颜面不说,连朝廷最为铁面的,台谏两院都没吭声呢。 而顾家剩下的三位嫡子,顾书围,顾书因,顾书回都很用功读书,从不与大哥哥顾书团一起胡闹。 每年除了年节回汴京外,更多时间除了读书,他们更喜欢在大宋各地游历。 各个书院走一遭的话,广交好友的同时,也增长了见识,普普通通走一趟的话,起码半年就过去了。 六姐姐盛明兰和六姐夫顾廷烨,也不用太过操心,他们夫妻俩的原则就是,压制住嫡长子,顺便镇唬住其他儿子,很有成效。 蓉姐儿现如今,嫁给常嬷嬷的孙子已经有几年了,生有一对儿女。 常嬷嬷以八十二岁高龄,精神矍铄,还能看护曾孙辈,很是高兴。她还说,明年团哥儿的孩子出生,她就更高兴了呢。 澄园,中堂正厅内,女使丹橘近前,微笑的小声说道:“夫人,郎中把过脉了,团哥儿家的大娘子,已然有了身孕。 蓉姑娘差人,送来了一堆礼物,不过娴姑娘也差人来说,午膳之前会过来给您请安,顺便把礼物带过来呢。”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微笑,道:“蓉姐儿和娴姐儿有心了,娴姐儿没说是自己过来?还是带着孩子们一起来? 那就提前把吃食准备好,她家那几个孩子,就爱吃咱们澄园的点心果子蜜饯什么的,都多做些,来或不来的,回头都给他们带回去便是。 对了,娴姐儿那个弟弟,耿天放如今也成婚了?上次只捎去了礼物,公爷也没过去喝喜酒。 耿家戍边多年,今年应该也能回来,我都想邵家大嫂嫂了呢,也不知她现如今,这身子骨如何了,回头我可得问问娴姐儿!” 女使丹橘微笑道:“是啊,夫人,自官家登基以来,以前汴京的武将勋贵,天各一方的,为大宋戍边,牧守重地。 咱们盛家今年能聚齐,顾家这头又何尝不是呢?连一些故旧亲朋,都想念得紧呢!” 女使翠微上前,小声询问道:“姑娘,娴姑娘来此,不会与七哥儿家的孩子们冲了?小梅园那头,倒是没说,哪天过来,可保不齐就是今天呢!”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展颜笑道:“那也没什么要紧的,顾盛两家,不比从前,况且,娴姐儿随母又到一家。 如今她又出嫁从夫的,哪那么多规矩讲究的,再说了,小七家那边的侄子侄女,都讲礼数着呢!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们,估计都听说过对方,只是不得见罢了。 娴姐儿随母去耿家之前,还不是随着咱家蓉姐儿,一口一个小舅舅的,称呼小七? 回头呀,让他们,表亲称呼去呗,即使不熟,叙话一番,也就是熟络了呢。” 小桃撇嘴笑道:“姑娘说的对,七哥儿家的锟哥儿,镜姐儿,他们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娴姑娘和蓉姑娘出嫁时,七哥儿远在终南山,还捎来了礼物呢。 要我说,如若各家各府,都在这汴京城常驻,哪能断了来往,不过现在来往,也来得及。 我家官人,每次随公爷路过终南山,还去看望过七哥儿一家呢,耿将军和段将军也去过的,都不生分,不生分!” 众人哈哈大笑,小桃的话呀,透着一份最朴实的人情世故。 巳时一刻,顾书娴来到了澄园,此时,中堂正厅内,盛家七房这边,嫡子盛锟,和嫡女盛镜也来了此处。 至于盛铜,盛浅,盛洛和盛淳先入宫去了,晚膳时候再来此请安,说是皇后娘娘盛墨兰非要他们入宫一趟。 官家想见见盛家的这三位女儿,至于盛铜嘛,完全是被三位姐姐裹挟去的,不去不行。 顾书娴与六姐姐盛明兰和盛锟,盛镜分别见礼,一番介绍后,顾书娴高兴不已,这可是那位盛家小舅舅家的孩子,她在闺阁时候,还见过呢!一晃多年过去,就像是昨天一样。 六姐姐盛明兰眉开眼笑的问道:“娴姐儿,你母亲身子可好?你如今在夫家可好?你官人如今,还在北境吗?” 只见顾书娴落落大方的微笑应答道:“婶婶,劳您挂念,母亲一切都好,侄女在夫家也一切安好。 去年,又添了一位嫡子,小名叫俊哥儿,我家官人,喜欢得紧,侄女能有今日,全凭婶婶为侄女择选的好夫家呢。 您是不知道,我家官人,虽是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远亲侄孙,但在军中,人脉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不,今年荣升安北都护府的都统治,明年调任白山黑水军司的主官,一切文书,在吏部和枢密院那头,挂了名号,已经在走流程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欣慰的笑道:“你家弟弟天放如今怎样?听说他娶了西北路藩军的一位女将军?哪家的来着?你看,我这一天天的,都过糊涂了呢!” 顾书娴捂嘴笑道:“婶婶,哪有您说的如此夸张,您是贵人事忙,我家弟弟天放,娶的是杨门女将,那个英姿飒爽的劲头,与盛家小舅母,很是相像呢! 母亲很是高兴,父亲还说,将来,给弟弟天放,弄个戍边的机会,回头赚取军功,给杨家弟媳,也弄个诰命回来呢!” 六姐姐盛明兰点头微笑道:“那就好,回头天放的孩子出生,可得给我们信儿呀,没赶上他的喜酒,总得再给他的嫡子嫡女,补一份厚礼才好!” 顾书娴还要二婶婶无需太客气,都是自家人嘛,这些年,邵大娘子随带女再嫁,但日子过得不错,老耿将军真如他当年承诺,不光对续弦妻子好,对继女娴姐儿更是好,更没因嫡子耿天放的出生,而对先娘子的儿女不好,总之家中一切和睦。 盛锟接过话头,微笑问道:“娴姐姐,段叔父家如今怎样?父亲说,上次耿段二位叔父,与六姑父去终南山虽小住,但毕竟时隔多年。 这些年来,因各家各府,多有变动,书信也不够勤,所以弟弟我这次回京,得代父亲,各家各府走动一番才是。” 顾书娴微笑道:“要说这些年,过得最好的,莫过于段叔父家喽! 他家的董大婶婶,给段叔父这些年,接连生了四位女儿和一位嫡幼子,连同段叔父的妾室,如今段家,八位女儿,一位儿子,现在至少有三位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惊讶不已,道:“八个女儿之多?我的天爷呀,这都赶上我们盛家当初府邸,原来的那位伯爵家了呀! 回头段家这姻亲,可得好好选选,说不定以后,能成就一个大家族呢!” 盛镜呵呵笑道:“姑母,咱家还少呀?父亲这一房,如今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呢,回头说不定哪天,再添上一两位,不就追平段叔父家吗?” 六姐姐盛明兰撇嘴笑道:“你们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将军家这位董大娘子呀,可不一般,她是太皇太后身边女官,董秋和的嫡亲侄女。 当初,我从宫中领出来的宫人们,属她长得最好,眉眼间与小蝶姐姐相似,你们都见过的呀,你们卫家姨祖母,还领着见过你们兄妹俩的那个!” 盛锟显然记得,他高兴的说道:“姑母,侄儿记得,蝶妈妈嘛,我小时候,她还给我做过不少衣服呢。 父亲母亲带我们兄妹,离开汴京那年,蝶妈妈给我做了整整七八套练功的衣服,我正经穿了许多年呢。” 盛镜也接过话头,欣喜的说道:“姑母,侄女小时候的,那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好多出自蝶妈妈之手呢。 姑母,蝶妈妈现如今如何了呀?我们兄弟姐妹们,这次能见到她吗?对了,姑母,团表哥呢,他没在家中?”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当然能见到了呀,回头我差人把你们的蝶妈妈接来,她呀,现如今帮着我家,管着庄子田产呢,她的儿女也是得力的。 目前,在你们表兄弟身边做事呢,说到团哥儿嘛,他出汴京,去扬州府公干了,他不是得了个核对茶引的差事嘛,过年时,你们就能见到了。 他家大娘子,如今有了身孕,胎没做稳呢,回头你们再来往便是。 反正你们也常驻汴京了,你们小辈之间,多多亲近呗,我们这做长辈的,看着高兴着呢,呵呵。” 盛锟嘿嘿笑道:“团表弟就是快人一步,我这表兄还没成亲呢,他这都快有嫡子了。 还好,明年我与太国舅府的路哥儿一道,就要迎娶大娘子了,镜妹妹一出嫁,三位妹妹议亲,铜弟弟科考,姑母,您就等着抱嫡亲侄孙们!” 六姐姐盛明兰哈哈大笑道:“锟儿,你可莫要嘴上痛快,那姑母我可等着了啊!” 顾书娴也呵呵笑道:“小舅舅家就是好,弟弟妹妹们都不错,诶,如姨母的那个熊猫回来了吗?” 盛镜呵呵笑道:“娴姐姐,熊猫四平回来了,我家祖母替如姑母看护多年,回头你来我家小梅园呗。 我们姐妹一道,一起看那熊猫,今年还添置了不少动物呢,把你家孩子们都带过去,咱们一起乐呵乐呵才好。” 盛锟嘿嘿笑道:“是啊,娴姐姐,回头你约上蓉姐姐一道去,咱们算起来,可是父一辈,子一辈,相交多年。 况且,我们几家都有亲呢,过年时,姑母家这头,又回来四位表弟,我们这可得多走动才好哇。 人多了,就热闹,玩儿什么都透着一份风趣,你可莫要与我们生分才是呀!” 顾书娴点头微笑道:“有了你们兄妹俩这话呀,姐姐我可就真不与你们客气了呀。 这些年来,说实在的,我与母亲常说起,若无当年,小舅舅和二叔父,为我们母女做主,我们母女说不定就会,被顾家那头的老亲们,给牵连一二呢。 我们母女,连同弟弟天放,都得多谢盛家才是,婶婶对我们母女,也多有照顾,回头娴儿得孝敬婶婶,二叔父和小舅舅一番呢!” 说着,顾书娴起身向六姐姐盛明兰深深施礼,六姐姐盛明兰连忙虚扶了一下,还欣慰的笑道:“只要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为你们做些什么,都是应该的嘛。 再说了,我家祖母和嫡母,以前也是这么教导我们这一辈的,你们传承下去,教导你们的孩子,这都是好事呀!” 随后,澄园的午膳,吃得很是温馨,有亲情,有恩情,有着更多的,对未来的期盼。 皇宫,坤宁殿,皇后娘娘盛墨兰,与皇帝陛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一起看着堂下,左下首端坐着太子赵煦,皇子赵熊,赵烈,赵然。 右下首坐着的盛家七房的三位女儿和一位嫡子。午膳过后的喝茶时间,是官家从福宁殿批札子的时间里,硬生生的挤出来的,这属于亲情叙话,虽皇家富有四海,但这是人之常情。 而正在众人聊天时,青城公主赵曦,风风火火的进了坤宁殿,开口就是爽朗的笑声道:“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小舅舅家的女儿,三位长得一模一样?我可得来看看!” 皇后娘娘盛墨兰撇嘴小声笑道:“瞧见了,这就是陛下宠坏了的女儿,贵为我朝唯一的公主,出嫁了,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你说?当初父皇是不是,不应该让小七,给曦儿起名字呀?沾染了因果,唉,磨人着呢!” 皇帝陛下赵英策虽略有病态,但精神还算不错,他歪头小声回应道:“父皇做没做错,朕不得而知,但说到宠溺曦儿,你别光说朕呐,煦儿没宠他妹妹? 你问熊儿,烈儿,然儿,哪个不怕他们这位姐姐?我们父子五人,都被曦儿这些年给磨怕了。 否则,朕能舍得唯一的公主早早出嫁?咱们那位榜眼驸马女婿呀,哼哼,那也是个惧内的,没出息!” 皇后娘娘盛墨兰憋笑道:“宗正寺还说陛下惧内,所以没添置后宫呢,本宫可替陛下担着罪名呢!” 皇帝陛下赵英策眯眼,美滋滋的说道:“朕要做个唯有皇后,没贵妃,没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皇帝,有何不可? 回头史书上得写,朕独爱一人,皇后你得被夸成什么样的美貌哇?且看着!” 皇后娘娘盛墨兰捂嘴小声笑道:“诶,陛下,当初六妹夫顾廷烨,跟我家七弟弟长林学磨人手段,陛下是不是也学了一两招哇? 本宫怎么看着,陛下用这些手段,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了呢?” 皇帝陛下赵英策眉毛一挑一挑的,坏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顾书娴的弟弟耿天放家,有个嫡幼子,名叫耿京,他是辛弃疾的上司,二人戍边多年,曾打过罗刹国与西域联军,耿京曾亲眼见识到,辛弃疾单人独剑,勇闯五十万大军,来去自如! 第154章 汴京老家儿说新亲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七房盛长林这一支的儿女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走了一遍汴京的故旧亲朋,这还是挑挑捡捡的。 因为各家各府,陆续回京的时间,确实有点难琢磨,有些本应先回来的拖后了,有些却是一路风尘,紧赶慢赶的也要与卫国公府搭上关系。 但这里面,有两家的帖子石沉大海,齐国公府和郑将军府,反而盛家七房,去了永昌伯爵府两次,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缘由。 齐国公府,泰和居,正厅内,平宁郡主和齐衡端坐在主位,申和珍端坐在左下首,齐家一对双生子端坐在右下首,祖孙三代人,吃过早膳,一起在喝茶叙话。 平宁郡主今年六十九岁,本想以七十大寿的名义,邀请盛家的,但盛家那头,如今接帖子的是二嫂嫂海朝云,至于能不能到大娘子王若弗手里,齐家这头没好意思问。 小梅园那头,根本就没人接帖子,只是听说,当家主母张桂芬不在汴京,主事的哥儿也不在家中,明显是拒了。 关键这事,你还没法去麻烦盛家本家老二房这边代为通知,因为自官家登基以来,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分住国舅府。 盛家老二房这边,三位哥儿属于分家单过,就别说盛长林这一支,直接出了汴京,远在终南山修道去了。 泰和居,只见平宁郡主满头白发,梳理的极为紧密,虽脸上有些许皱纹,但精神不错,自老齐国公病逝后,儿子齐衡承袭爵位,仕途还算顺遂。 齐衡以谏议大夫,做到工部侍郎,也算做回齐家精通的老本行。人脉多多少少还有些,但齐家人丁不算兴旺,虽有两位嫡亲双生子在,但申大娘子之后就再无所出。 本来看着以前齐家以前,在齐衡这一代,是独苗苗一根,但现在看,多一位嫡子,好像还是没有改变格局,姻亲择选方面,太过单一,就更别说平宁郡主娘家那头,几乎没亲了。 唯一的顾家那头,只有顾廷烨了,顾家老四房五房,被当初秦太夫人秦芷萱,一把给拉进牢城营去了。 顾家三郎顾廷炜,领着妻子卢秋月,远走江南,做刑狱司主官去了,好像有十五六年,都不回来了。 平宁郡主小心的问道:“盛家那头,还是没消息?” 齐衡先是眯眼,之后一叹,讪讪的说道:“母亲,盛家去年,又立个书孰,不过没在盛家本家这头,放在了国舅府那边了。 盛家二房嫡幼子盛钟,嫡女盛锍,三房嫡幼子盛锭,嫡女盛钘都那边读书。 可能今年,盛家七房的三位女儿也会过去,但听说,只收与盛家有血亲之家的孩子。 至于勋贵之家,只有永昌伯爵府的梁家可去,前几日,又添了耿将军府,和段将军府家的孩子。 我们齐家,被国舅夫人那头,给拒了。儿也不好多问,明显是将咱们齐家,排挤在外。” 平宁郡主根本就没听关于书孰的事,只是好奇的问道:“那这里,可有与远哥儿和山哥儿年纪合适的姑娘? 咱们齐家这回,不是非得娶盛家姑娘,耿家段家梁家,可有合适的?” 申和珍接过话头,皱眉说道:“母亲,儿媳打听过了,未订亲待嫁的,盛家如今有五位之多呢。 耿家没有合适的,只有几个耿家的侄子过去了,段家到是有几位姑娘,可也不那么合适。 梁家只有一位庶女,就是那个春珂小娘子所出的,不过听说她当年,随她父亲梁晗去滇州那边赴任。 途经黄天荡时,给自己定了门亲,梁晗夫妇俩,拗不过她,也就认了这门亲,是位不出名的武将之家,好像姓韩。” 平宁郡主抓住了重点,问道:“盛家有五位姑娘之多呢?咱们齐家只是熟知盛尚书家的姑娘,和国舅家的姑娘,这么说,那三位是盛家小七郎那边的?可知是嫡出?还是庶出?” 申和珍脸垮了下来,叹气的说道:“儿媳打听过了,是庶出,但记在张大娘子名下,也算是嫡女,三位姑娘是三胞胎,儿媳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家,不过…” 平宁郡主皱眉问道:“不过什么?”她明显感觉出,儿媳这是有难言之隐。 齐衡接过话头,抿嘴道:“这三位盛家姑娘,据说虽住在盛家本家老二房这边,但皇后娘娘有意,收这三位侄女为义女,回头定能给个郡主的封号。 听说,还要嫁于宗室,或者是武勋之家呢,但这一切只有风传,一切得等卫国公回来定夺,据说盛家老二房的老太太和盛太师夫妇是同意了的。” 平宁郡主看了看堂下端坐着的两位孙儿,真真的是陌人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可惜,再次错过大好姻缘。 她只能苦笑道:“远儿,山儿,好好科考,回头在同科进士里,看看有哪家的书香门第家的女儿。 回头由你们母亲做主,祖母我,唉,悔不当年呐!” 齐国公府的小插曲,盛家人自然不得而知,申和珍有心去澄园宁远郡公府顾家,问问那位盛家的婶婶,但她怕自家官人齐衡多心,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太国舅夫人淑兰姐姐,带着家中儿子沈路,沈途,太医令夫人品兰姐姐,带着儿子贺方来盛家老二房做客。 期间,大娘子王若弗作陪,连同盛家七房的嫡子盛锟,嫡女盛镜。 至于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儿女们和三哥哥盛长枫的儿女们,不是得抓紧时间读书,就是身有朝廷差遣,脱不开身。 连盛家主君盛纮都说,什么老子娘,养什么样的儿女,看看小七这一房的,成天就知道玩儿,但还好,一个个的没有辱没书香门第的名头。 只是七房那三位漂亮的孙女,如今入宫去学什么礼仪了,看来那位皇后女儿,铁了心的给她七弟弟盛长林,来个不容置疑的既成事实。 盛家这三位姑娘,将来有了这郡主的名头,这姻缘定能不错。 可连同盛家的另两位孙女,盛锍和盛钘,也去学宫中礼仪了,回头这姻缘,也能有个好着落,就是不知哪家的科考学子,能有这个运气喽! 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端坐在左下首,他们的儿子端坐在她们身后,盛家七房的盛锟和盛镜,端坐在右下首。 只见淑兰姐姐眉开眼笑的说道:“二祖母,瞧您高兴的,一定二婶婶将我家的好事,告知您了? 二婶婶,侄女这回呀,可是真真的运气好呀,我家路哥儿呀,能乘七弟弟家锟哥儿求娶的东风,能同娶江南王家之女,侄女和太国舅都高兴不已呢! 您二位有所不知,这个王家在江南可是不一般,听说富文富武的,人家全占了。 与前朝慕容世家,也有姻亲,路哥儿和锟哥儿的大娘子呀,是慕容世家当家主母的,嫡亲侄女呐。 本来,那王家当家主母,还想将其中一位女儿,嫁给她们表哥的。 但不知怎的,他们这两家,听说了咱们盛家的那个,两姨姑舅不做儿女亲家的祖训,还特意差人,向妹夫贺家求证一番。 这才成就了咱们盛家的孩子,娶了王家之女呐,为此,那独苗的慕容世家的公子,还与我家太国舅府,和品兰妹妹家的太医令府,多有来往呢。” 品兰姐姐撇嘴笑道:“那我家方哥儿,也没娶到江南王家之女呀!雨嫣,雨诗的,我们家呀,可是一个都没捞着呢!” 淑兰姐姐偷笑道:“那慕容家的那个嫡幼女,可是与你家方哥儿定了亲的呀,慕容世家可是大燕皇族后裔。 据说那个慕容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燕子坞参合庄钻研医道,可算是远近闻名的小医师呢。 听说得了我朝开国时,慕容龙城的武学医道传承呢,那可是与我朝太祖皇帝,齐名的武学大家呢。 依我看,不出十年,你家方哥儿,就能接你家官人的太医令喽。 品兰呀,我们是自家姐妹,你休要得了便宜,再来卖乖,也不怕二祖母和二婶婶,给你笑话喽?” 贺方做如梦方醒状,嘿嘿傻笑道:“听姨母的话头,外甥这是要娶个昔日的公主喽?不错,还能补全我家医道官途的不足哇。” 盛家祖母哈哈大笑道:“瞧见了吗?人家方哥儿才是最懂行市的喽!”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笑道:“母亲,您这曾孙辈的婚事呀,依我看呐,都不错,回头咱们呀,还得给他们张罗婚事呐!” 盛锟接过话头,呵呵笑道:“方表弟有福气,听说那慕容家,还有前朝孙思邈的一位皇族弟子的道医典籍。 回头方表弟,若是讨了家中大娘子欢心,可得给我家抄录一本啊!” 贺方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嘿嘿笑道:“锟表哥放心,此事,包在弟弟我身上。” 太国舅府的嫡幼子沈途噘嘴道:“唉,年纪小就是不划算,诸位表哥的婚事,都如此之好,看来我只能娶段将军家的女儿喽!” 他哥哥沈路拍着弟弟肩膀,嘿嘿问道:“途弟弟,你看中哪一个了呀?为兄去帮你求得母亲同意,可好哇? 是段云云?还是段朵朵?不会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段诗情?你可莫要挑花了眼呀!” 淑兰姐姐嗔怪道:“路儿,别逗你弟弟,让他自己去看,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他打了多少场啦?他自己心里没数?回头为娘,为他做主便是。 你莫要与你父亲提起呀,回头他要去问段家,可就不好了,再没个回旋余地,反正为娘这头,只求你们兄弟俩的婚事顺遂。 至于娶段家哪位女儿,我看呐,嫡庶都可,但莫要沈段两家闹了嫌隙才好,这里面,说道讲究的,多着呢,你还小,你不懂!” 沈路点头称是,小声回应道:“儿谨记母亲教诲!” 话音刚落,只见大姐姐盛华兰领着儿子袁实和袁锦,走了进来,她边走边笑道:“呦呦呦,怎么方才我听到,淑兰妹妹家的途哥儿,要求娶段将军家的女儿呀? 可别与我家两位哥儿撞喽!我可是才为我家实哥儿和锦哥儿,刚刚定了亲呦?” 说着,大姐姐盛华兰和两个儿子,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见礼,又向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见礼,盛锟和盛镜,赶紧给大姑母盛华兰让了座次。 盛锟与表哥袁实,表弟袁锦坐到大姐姐盛华兰身后,表兄弟三人小声叙话,盛镜则坐到了,自家祖母王若弗身边的软墩儿之上。 沈途看了看自家母亲,又望向对面,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行了,途哥儿小外甥,姨母我呀,就不逗你了。 姨母为你两位表兄,定的是段家的段云云和段朵朵,嫡三女段诗情,给你留着呐! 你表哥锦儿说了,你喜欢你那个诗情妹妹,还一起打过马球呐,不过此次科考,你得用心,否则,你母亲这里,姨母我也没法帮你求情了不是?” 大娘子王若弗用手指,点着自家嫡长女盛华兰,憋笑道:“华儿呀,连你外甥也逗,你呀,我说小七怎么年少时,那么跳脱呢? 我还奇怪呢?敢情你们姐弟,谁也不让谁。回头,你侄子锟儿,侄女镜儿,有样学样,你们姐弟就头疼去!” 盛家祖母微笑道:“庄姐儿那头,可能赖不到小七头上喽,就怪华儿自己当初没管好。 实哥儿,锦哥儿,你们俩莫要学这些呀!你们既然已经定亲了,那就好好科考,莫要仗着家中勋爵之位,而太过张扬。 可适当自污,但不可太行纨绔之事,还要与岳家提前打好招呼。 你们父亲母亲,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要体谅他们。 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们俩这门婚事,透着几代人的恩泽呢。 你们那位岳母家,有太皇太后曹家的余荫在,与你们小舅舅走的还不是一个路数。 回头董家那头,还能成为你们仕途上的一份助力呐!” 袁实和袁锦起身施礼,说谨记曾祖母教诲! 大娘子王若弗接过话头,微笑道:“淑儿,途哥儿的婚事,不如借华儿家这东风,早些定了才好,别回头让别家抢了先。 先不说途哥儿这边,看中的姑娘订给别家,段家的董大娘子,这些年,将段家经营的如此之好。 她管教出来的女儿,定是不差,否则,你华兰大姐姐,她能出手?我可不信! 你先一步去段家问问,回头婶婶这边,帮你说说都可,咱家途哥儿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些嘛,哪怕是早订下来,过几年再成婚呗!” 淑兰姐姐点头称是,沈途明显是有了依仗,这回算是安心一半了。 之后小辈男丁去小花厅,开始私下说了科考之事,盛家三代做当家主母的,对盛家七房的嫡女盛镜,讲了许多后宅管理之道,盛镜受益匪浅。 她还询问,当初自家四位姑母,当年是否也学了这些? 大姐姐盛华兰呵呵笑道:“镜儿,你姑母我呀,当初在你曾祖母这里,学了管家之道,可在夫家也是如履薄冰的。 那时候,咱们盛家还未起势,不过,后来也不差。如今你姑父,熬到了承袭爵位不说,你姑母我,也等来了多年的诰命。 你祖母嘛,当初得管着一大家子人,脱不开身,不过你曾祖母,为你墨姑母,如姑母和明姑母,请来了一位宫中教习孔嬷嬷,她们三位呀,学了个通透,还各自都用到了恰当之处。 不过到了你们这一代,你们姐妹六人,有五位去宫中学礼仪规矩去了,但你别担心,你嫁的那位状元郎,家里是书香门第。 你呢,虽性格开朗了些,但你那未来夫君的父亲,算是你祖父的弟子,比你文家姑父,晚一科? 就是先帝在位时,最后一科,南北榜的那一科,回头有你祖父的余荫在,你只要管好后宅,想必你这国公府的嫡女,谁也不敢怠慢。” 大娘子王若弗握着孙女盛镜的手,笑呵呵的说道:“是啊,你姑母说的不错,镜儿,你只要管好后宅,经营两代,累世官宦,世代簪缨,跑不了的。 你与你那三位妹妹不同,她们需得抬抬身份,但你不用,再说了,你夫家是宗室远亲,你将来不说有诰命在身,也许能得封个县主呢! 底蕴,记住这两个字,你慢慢体会,咱们盛家在你们这一代,会更好的。” 盛镜若有所思,之后豁然开朗,她记得母亲说过,盯住苏家的弟子,为自家儿子娶大苏的徒孙辈的女娃娃,夫家一定能在她这一代崛起!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齐衡垂暮之年,弥留之际时,还依然能想起,那个在书孰桌案上,用手指写写画画的六妹妹。 而嫁到贺家的那位慕容画,她有一本前朝王爵的武功手札,其中描述的最高武学,与卫国公盛长林的武功,有很多相似之处。 尤其自家武学最高者,并非是本朝开国时的慕容龙城,而是前朝一位剑仙,慕容离殇,他的佩剑名叫,醉琉璃! 第154章 汴京老家儿说新亲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七房盛长林这一支的儿女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走了一遍汴京的故旧亲朋,这还是挑挑捡捡的。 因为各家各府,陆续回京的时间,确实有点难琢磨,有些本应先回来的拖后了,有些却是一路风尘,紧赶慢赶的也要与卫国公府搭上关系。 但这里面,有两家的帖子石沉大海,齐国公府和郑将军府,反而盛家七房,去了永昌伯爵府两次,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缘由。 齐国公府,泰和居,正厅内,平宁郡主和齐衡端坐在主位,申和珍端坐在左下首,齐家一对双生子端坐在右下首,祖孙三代人,吃过早膳,一起在喝茶叙话。 平宁郡主今年六十九岁,本想以七十大寿的名义,邀请盛家的,但盛家那头,如今接帖子的是二嫂嫂海朝云,至于能不能到大娘子王若弗手里,齐家这头没好意思问。 小梅园那头,根本就没人接帖子,只是听说,当家主母张桂芬不在汴京,主事的哥儿也不在家中,明显是拒了。 关键这事,你还没法去麻烦盛家本家老二房这边代为通知,因为自官家登基以来,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分住国舅府。 盛家老二房这边,三位哥儿属于分家单过,就别说盛长林这一支,直接出了汴京,远在终南山修道去了。 泰和居,只见平宁郡主满头白发,梳理的极为紧密,虽脸上有些许皱纹,但精神不错,自老齐国公病逝后,儿子齐衡承袭爵位,仕途还算顺遂。 齐衡以谏议大夫,做到工部侍郎,也算做回齐家精通的老本行。人脉多多少少还有些,但齐家人丁不算兴旺,虽有两位嫡亲双生子在,但申大娘子之后就再无所出。 本来看着以前齐家以前,在齐衡这一代,是独苗苗一根,但现在看,多一位嫡子,好像还是没有改变格局,姻亲择选方面,太过单一,就更别说平宁郡主娘家那头,几乎没亲了。 唯一的顾家那头,只有顾廷烨了,顾家老四房五房,被当初秦太夫人秦芷萱,一把给拉进牢城营去了。 顾家三郎顾廷炜,领着妻子卢秋月,远走江南,做刑狱司主官去了,好像有十五六年,都不回来了。 平宁郡主小心的问道:“盛家那头,还是没消息?” 齐衡先是眯眼,之后一叹,讪讪的说道:“母亲,盛家去年,又立个书孰,不过没在盛家本家这头,放在了国舅府那边了。 盛家二房嫡幼子盛钟,嫡女盛锍,三房嫡幼子盛锭,嫡女盛钘都那边读书。 可能今年,盛家七房的三位女儿也会过去,但听说,只收与盛家有血亲之家的孩子。 至于勋贵之家,只有永昌伯爵府的梁家可去,前几日,又添了耿将军府,和段将军府家的孩子。 我们齐家,被国舅夫人那头,给拒了。儿也不好多问,明显是将咱们齐家,排挤在外。” 平宁郡主根本就没听关于书孰的事,只是好奇的问道:“那这里,可有与远哥儿和山哥儿年纪合适的姑娘? 咱们齐家这回,不是非得娶盛家姑娘,耿家段家梁家,可有合适的?” 申和珍接过话头,皱眉说道:“母亲,儿媳打听过了,未订亲待嫁的,盛家如今有五位之多呢。 耿家没有合适的,只有几个耿家的侄子过去了,段家到是有几位姑娘,可也不那么合适。 梁家只有一位庶女,就是那个春珂小娘子所出的,不过听说她当年,随她父亲梁晗去滇州那边赴任。 途经黄天荡时,给自己定了门亲,梁晗夫妇俩,拗不过她,也就认了这门亲,是位不出名的武将之家,好像姓韩。” 平宁郡主抓住了重点,问道:“盛家有五位姑娘之多呢?咱们齐家只是熟知盛尚书家的姑娘,和国舅家的姑娘,这么说,那三位是盛家小七郎那边的?可知是嫡出?还是庶出?” 申和珍脸垮了下来,叹气的说道:“儿媳打听过了,是庶出,但记在张大娘子名下,也算是嫡女,三位姑娘是三胞胎,儿媳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家,不过…” 平宁郡主皱眉问道:“不过什么?”她明显感觉出,儿媳这是有难言之隐。 齐衡接过话头,抿嘴道:“这三位盛家姑娘,据说虽住在盛家本家老二房这边,但皇后娘娘有意,收这三位侄女为义女,回头定能给个郡主的封号。 听说,还要嫁于宗室,或者是武勋之家呢,但这一切只有风传,一切得等卫国公回来定夺,据说盛家老二房的老太太和盛太师夫妇是同意了的。” 平宁郡主看了看堂下端坐着的两位孙儿,真真的是陌人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可惜,再次错过大好姻缘。 她只能苦笑道:“远儿,山儿,好好科考,回头在同科进士里,看看有哪家的书香门第家的女儿。 回头由你们母亲做主,祖母我,唉,悔不当年呐!” 齐国公府的小插曲,盛家人自然不得而知,申和珍有心去澄园宁远郡公府顾家,问问那位盛家的婶婶,但她怕自家官人齐衡多心,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太国舅夫人淑兰姐姐,带着家中儿子沈路,沈途,太医令夫人品兰姐姐,带着儿子贺方来盛家老二房做客。 期间,大娘子王若弗作陪,连同盛家七房的嫡子盛锟,嫡女盛镜。 至于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儿女们和三哥哥盛长枫的儿女们,不是得抓紧时间读书,就是身有朝廷差遣,脱不开身。 连盛家主君盛纮都说,什么老子娘,养什么样的儿女,看看小七这一房的,成天就知道玩儿,但还好,一个个的没有辱没书香门第的名头。 只是七房那三位漂亮的孙女,如今入宫去学什么礼仪了,看来那位皇后女儿,铁了心的给她七弟弟盛长林,来个不容置疑的既成事实。 盛家这三位姑娘,将来有了这郡主的名头,这姻缘定能不错。 可连同盛家的另两位孙女,盛锍和盛钘,也去学宫中礼仪了,回头这姻缘,也能有个好着落,就是不知哪家的科考学子,能有这个运气喽! 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端坐在左下首,他们的儿子端坐在她们身后,盛家七房的盛锟和盛镜,端坐在右下首。 只见淑兰姐姐眉开眼笑的说道:“二祖母,瞧您高兴的,一定二婶婶将我家的好事,告知您了? 二婶婶,侄女这回呀,可是真真的运气好呀,我家路哥儿呀,能乘七弟弟家锟哥儿求娶的东风,能同娶江南王家之女,侄女和太国舅都高兴不已呢! 您二位有所不知,这个王家在江南可是不一般,听说富文富武的,人家全占了。 与前朝慕容世家,也有姻亲,路哥儿和锟哥儿的大娘子呀,是慕容世家当家主母的,嫡亲侄女呐。 本来,那王家当家主母,还想将其中一位女儿,嫁给她们表哥的。 但不知怎的,他们这两家,听说了咱们盛家的那个,两姨姑舅不做儿女亲家的祖训,还特意差人,向妹夫贺家求证一番。 这才成就了咱们盛家的孩子,娶了王家之女呐,为此,那独苗的慕容世家的公子,还与我家太国舅府,和品兰妹妹家的太医令府,多有来往呢。” 品兰姐姐撇嘴笑道:“那我家方哥儿,也没娶到江南王家之女呀!雨嫣,雨诗的,我们家呀,可是一个都没捞着呢!” 淑兰姐姐偷笑道:“那慕容家的那个嫡幼女,可是与你家方哥儿定了亲的呀,慕容世家可是大燕皇族后裔。 据说那个慕容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燕子坞参合庄钻研医道,可算是远近闻名的小医师呢。 听说得了我朝开国时,慕容龙城的武学医道传承呢,那可是与我朝太祖皇帝,齐名的武学大家呢。 依我看,不出十年,你家方哥儿,就能接你家官人的太医令喽。 品兰呀,我们是自家姐妹,你休要得了便宜,再来卖乖,也不怕二祖母和二婶婶,给你笑话喽?” 贺方做如梦方醒状,嘿嘿傻笑道:“听姨母的话头,外甥这是要娶个昔日的公主喽?不错,还能补全我家医道官途的不足哇。” 盛家祖母哈哈大笑道:“瞧见了吗?人家方哥儿才是最懂行市的喽!” 大娘子王若弗捂嘴笑道:“母亲,您这曾孙辈的婚事呀,依我看呐,都不错,回头咱们呀,还得给他们张罗婚事呐!” 盛锟接过话头,呵呵笑道:“方表弟有福气,听说那慕容家,还有前朝孙思邈的一位皇族弟子的道医典籍。 回头方表弟,若是讨了家中大娘子欢心,可得给我家抄录一本啊!” 贺方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嘿嘿笑道:“锟表哥放心,此事,包在弟弟我身上。” 太国舅府的嫡幼子沈途噘嘴道:“唉,年纪小就是不划算,诸位表哥的婚事,都如此之好,看来我只能娶段将军家的女儿喽!” 他哥哥沈路拍着弟弟肩膀,嘿嘿问道:“途弟弟,你看中哪一个了呀?为兄去帮你求得母亲同意,可好哇? 是段云云?还是段朵朵?不会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段诗情?你可莫要挑花了眼呀!” 淑兰姐姐嗔怪道:“路儿,别逗你弟弟,让他自己去看,金明池边的马球会,他打了多少场啦?他自己心里没数?回头为娘,为他做主便是。 你莫要与你父亲提起呀,回头他要去问段家,可就不好了,再没个回旋余地,反正为娘这头,只求你们兄弟俩的婚事顺遂。 至于娶段家哪位女儿,我看呐,嫡庶都可,但莫要沈段两家闹了嫌隙才好,这里面,说道讲究的,多着呢,你还小,你不懂!” 沈路点头称是,小声回应道:“儿谨记母亲教诲!” 话音刚落,只见大姐姐盛华兰领着儿子袁实和袁锦,走了进来,她边走边笑道:“呦呦呦,怎么方才我听到,淑兰妹妹家的途哥儿,要求娶段将军家的女儿呀? 可别与我家两位哥儿撞喽!我可是才为我家实哥儿和锦哥儿,刚刚定了亲呦?” 说着,大姐姐盛华兰和两个儿子,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见礼,又向淑兰姐姐和品兰姐姐见礼,盛锟和盛镜,赶紧给大姑母盛华兰让了座次。 盛锟与表哥袁实,表弟袁锦坐到大姐姐盛华兰身后,表兄弟三人小声叙话,盛镜则坐到了,自家祖母王若弗身边的软墩儿之上。 沈途看了看自家母亲,又望向对面,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道:“行了,途哥儿小外甥,姨母我呀,就不逗你了。 姨母为你两位表兄,定的是段家的段云云和段朵朵,嫡三女段诗情,给你留着呐! 你表哥锦儿说了,你喜欢你那个诗情妹妹,还一起打过马球呐,不过此次科考,你得用心,否则,你母亲这里,姨母我也没法帮你求情了不是?” 大娘子王若弗用手指,点着自家嫡长女盛华兰,憋笑道:“华儿呀,连你外甥也逗,你呀,我说小七怎么年少时,那么跳脱呢? 我还奇怪呢?敢情你们姐弟,谁也不让谁。回头,你侄子锟儿,侄女镜儿,有样学样,你们姐弟就头疼去!” 盛家祖母微笑道:“庄姐儿那头,可能赖不到小七头上喽,就怪华儿自己当初没管好。 实哥儿,锦哥儿,你们俩莫要学这些呀!你们既然已经定亲了,那就好好科考,莫要仗着家中勋爵之位,而太过张扬。 可适当自污,但不可太行纨绔之事,还要与岳家提前打好招呼。 你们父亲母亲,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要体谅他们。 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们俩这门婚事,透着几代人的恩泽呢。 你们那位岳母家,有太皇太后曹家的余荫在,与你们小舅舅走的还不是一个路数。 回头董家那头,还能成为你们仕途上的一份助力呐!” 袁实和袁锦起身施礼,说谨记曾祖母教诲! 大娘子王若弗接过话头,微笑道:“淑儿,途哥儿的婚事,不如借华儿家这东风,早些定了才好,别回头让别家抢了先。 先不说途哥儿这边,看中的姑娘订给别家,段家的董大娘子,这些年,将段家经营的如此之好。 她管教出来的女儿,定是不差,否则,你华兰大姐姐,她能出手?我可不信! 你先一步去段家问问,回头婶婶这边,帮你说说都可,咱家途哥儿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些嘛,哪怕是早订下来,过几年再成婚呗!” 淑兰姐姐点头称是,沈途明显是有了依仗,这回算是安心一半了。 之后小辈男丁去小花厅,开始私下说了科考之事,盛家三代做当家主母的,对盛家七房的嫡女盛镜,讲了许多后宅管理之道,盛镜受益匪浅。 她还询问,当初自家四位姑母,当年是否也学了这些? 大姐姐盛华兰呵呵笑道:“镜儿,你姑母我呀,当初在你曾祖母这里,学了管家之道,可在夫家也是如履薄冰的。 那时候,咱们盛家还未起势,不过,后来也不差。如今你姑父,熬到了承袭爵位不说,你姑母我,也等来了多年的诰命。 你祖母嘛,当初得管着一大家子人,脱不开身,不过你曾祖母,为你墨姑母,如姑母和明姑母,请来了一位宫中教习孔嬷嬷,她们三位呀,学了个通透,还各自都用到了恰当之处。 不过到了你们这一代,你们姐妹六人,有五位去宫中学礼仪规矩去了,但你别担心,你嫁的那位状元郎,家里是书香门第。 你呢,虽性格开朗了些,但你那未来夫君的父亲,算是你祖父的弟子,比你文家姑父,晚一科? 就是先帝在位时,最后一科,南北榜的那一科,回头有你祖父的余荫在,你只要管好后宅,想必你这国公府的嫡女,谁也不敢怠慢。” 大娘子王若弗握着孙女盛镜的手,笑呵呵的说道:“是啊,你姑母说的不错,镜儿,你只要管好后宅,经营两代,累世官宦,世代簪缨,跑不了的。 你与你那三位妹妹不同,她们需得抬抬身份,但你不用,再说了,你夫家是宗室远亲,你将来不说有诰命在身,也许能得封个县主呢! 底蕴,记住这两个字,你慢慢体会,咱们盛家在你们这一代,会更好的。” 盛镜若有所思,之后豁然开朗,她记得母亲说过,盯住苏家的弟子,为自家儿子娶大苏的徒孙辈的女娃娃,夫家一定能在她这一代崛起!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齐衡垂暮之年,弥留之际时,还依然能想起,那个在书孰桌案上,用手指写写画画的六妹妹。 而嫁到贺家的那位慕容画,她有一本前朝王爵的武功手札,其中描述的最高武学,与卫国公盛长林的武功,有很多相似之处。 尤其自家武学最高者,并非是本朝开国时的慕容龙城,而是前朝一位剑仙,慕容离殇,他的佩剑名叫,醉琉璃! 第155章 盛小七归来 汴京,集英巷,盛家,进入腊月,新年新气象,提前能看出些许苗头,不只是勋爵和达官显贵之家,要备足年货,连普通百姓之家,同样如此。 街面上的小食摊子也多了些,而开封府的衙役们,最多就是让摊主们,规规矩矩的经营,没有太多为难。 今日腊八,从甜水巷到集英巷这条路上,一连四辆马车,在慢慢前行,甜水巷甘之如饴铺面隔壁的胭脂铺里,走出一对夫妻。 看年纪,将近三十多岁,他们正在给家中女儿选完胭脂,还想去排队,买些过年的糖果来待客。 只见这对夫妻中的丈夫,小声问道:“今年过年回岳家,还是见不到大姐夫一家吗?舅兄就没说,让在京的妹妹家都回去?” 那妻子一脸委屈的回应道:“你做你的刑部小衙官便是,管那些作甚? 大姐姐家与娘家已然决裂,多年不曾来往,我们母女只想你好好做官,回头我再给你添个儿子,把这份小家业,传下去即可。 想我康宁儿,当初没嫁进侯爵府,便宜了你个同进士出身的小官,你偷着乐去! 怎么?你还想,借我家那大姐姐家的光?我都谋不到,就别说你了。 大姐夫盛长梧,虽是商贾出身,但却做了户部之下的商运司主事。 可整个大宋,那是独一份儿的,也就我那庶姐康兆儿一家,能与大姐姐家来往一二,回头我去问问,不过你别指望着我,仕途你自己谋去。 我父亲过世后,家里是我那不争气的兄长康晋当家,哼,估计都挺不到他嫡子成婚,家业就得被他败光喽! 反正今年过年时,去吃顿饭就回,我可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母…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另外,我跟你说明白,开封府的那个刘押司,再约你喝酒,你可别去。 别看他娶了我舅舅家的那个望门寡表姐王敏之,他家的罗乱事不少,咱家千万别沾边儿! 这门亲戚呀,我们家可不要认,你别听了几句恭维话,就昏了头去。” 丈夫点头称是,虽有些唯唯诺诺,但妻子的相貌,他还是很满意的,小门小户的经营之道在于稳,不该想,真不能瞎想,否则,会招来祸端。 可他指着前面的四辆马车,小声问道:“那是谁家的马车呀? 真气派呀,灯笼上书‘盛’,马车门帘有梅花图案,真好看!” 康宁儿远远望去,眉头一皱,心中一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耍那些小心思的话,会不会?应该也不会的。 毕竟,身份差距太大,这么多年,她也悟出来了,终究还是没那个好运气,哪怕是连人家那个奶娘家的姑娘,都比不上。 集英巷,盛家府门,门房看到是盛家的马车,且有小梅园的标志,这定是卫国公回来了呀,赶紧差人通报一番,荔枝一身劲装先一步,从第二辆马车上跳下来。 紧接着,盛长林一挑第一辆马车的门帘,下了马车,他一身白色道袍,袖口领口都是紫色镶边,外罩大狐裘的披风,一副华贵之中,透着一份仙风道骨。 女使璎珞挑着门帘,盛长林将妻子张桂芬扶了下来,张桂芬回望后面的马车,荔枝呵呵笑道:“夫人,锵哥儿被奶娘抱着呢,莫要担心,方才我看过了,可乖了,睡着呢!” 张桂芬呵呵笑道:“我哪有不放心他呀,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诶,那大胖狐狸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它呀,路过小梅园的时候,就自己翻墙进去了。 估计是去找熊猫四平叙话了,这家伙,都快成精了,回头说不定,它能得道成仙呢!” 话音刚落,盛家府门里,大娘子王若弗踉踉跄跄的小跑出来,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盛纮。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子扑到盛长林怀里,边抹眼泪,边嗔怪的笑道:“可把我儿,给盼回来了,你个没良心的皮猴子。 你这一走多年,你让为娘和你父亲这把老骨头,如何等得了你呀!我儿续须了?好,好哇,看着稳重了些! 儿媳也好,丰腴了些,还白净了呢,小孙孙锵哥儿呢? 哎呀,荔枝,我都看见你啦,还跟我这老婆子玩躲猫猫呢?小时候就淘气,呵呵!” 张桂芬和荔枝,刚要与大娘子王若弗叙话,盛纮在府门台阶上,擦着眼角,白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的同时,牵动着脸上的皱纹。 他撇嘴笑道:“哎呀呀,你说你,哪有在府门这里顶风冒雪叙话的,你让孩子们进家来,难道小七他们夫妇,还能不让你看小孙孙? 走走走,小七,领着你家大娘子进家,哎呀,荔枝,你莫要管那马车,家里有门房那边盯着呐,自然会领马车进府的。 哎呀呀,还是我这小孙孙锵哥儿乖巧,我们说话,他依然能睡觉,是个有福气的!呵呵。” 在盛纮一通指挥下,盛长林夫妇,荔枝,还有抱着孩子的奶娘,一众女使侍女丫鬟们进了盛家府门。 盛家,后堂正厅内,这里更接近盛家祖母的寿安堂,所以自家人叙话,更为方便,本来盛长林还想着,给盛家祖母一个惊喜。 结果在寿安堂和后堂连接的门廊处,祖孙俩借助一处小影壁,还玩儿一下躲猫猫。 最后盛家祖母,哈哈大笑道:“老婆子我,都看见你这皮猴子喽! 莫要再躲,走,小七,来扶着祖母!我也要去看看最小的曾孙孙,呵呵!”随后,祖孙俩一起去了后堂。 后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盛纮端坐在左下首。 盛长林夫妇俩,端坐在右下首,荔枝陪奶娘抱着孩子,在小屏风处,逗着锵哥儿。 盛家祖母眉开眼笑得看着盛长林夫妇俩,还时不时得望向锵哥儿那头,她微笑道:“路上可还顺利? 你五姐姐如兰说,你们夫妇和孩子,年前回京,老婆子我和你们父亲母亲,天天数日子过呦!” 盛长林微笑道:“祖母,我们又何尝不想,早日回来呀,可我家大娘子,时隔多年,又再次产子。 我怕她受不了颠簸,这一路,放慢了行程,顺便看看各地风貌。 如不是为了幼子锵儿,我们夫妇外加荔枝,三人九匹马,那一路回来,别提多痛快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嗔怪笑道:“竟胡说,小七你是大宋国公,不摆国公府车架,那像什么样子? 就别说,你还有个御封真君的名头了,若是太过轻车简从的,回头再有人弹劾你? 那就划不来了,这样也好,稳妥嘛,反正能一家人过年,为娘就高兴着呢。 你三哥哥长枫来信说,他得坐船回来,顺便看看战舰船坞什么的,你们父子四人呐,这份忠君爱国的。 连你二哥哥长柏,说得是忙到临近过年才行,趁着过年休沐之前,说是得把许多事情,年前办好,回头就都能见到啦!” 盛长林点头称是,说母亲说得对,而张桂芬左右看了看,问道:“母亲,我家锟儿他们呢?都在小梅园吗?” 盛纮接过话头,呵呵笑道:“他们呐,约上他们这一辈的,都去小兔岭庄园了,估计得住上几日。 前日才出发的,这不,你们六姐姐明兰家,澄园出资,把小兔岭和小鹿岭一起重新修缮了一番。 现在那里景色美极了,夏天的时候,咱们盛家全家,还去过呢。 连你们祖母,都说那里好,回头等明年春夏交季,我都得提前去呢。 你们六姐夫顾廷烨,虽表面严苛,但也疼团哥儿和你家锟哥儿。 他在两处庄园后山,弄了个小猎场,把那些北境的鹿哇,獐子呀,狍子什么的,都豢养起来,明年估计能看到那些动物下幼崽了呢。 回头我约上几位昔日的同僚,去看看动物,喝喝茶,住上些时日,岂不美哉?呵呵,这人老了,但就喜欢那些活蹦乱跳的东西。 今年夏天时,我还发现几窝大兔子呢,有这么大个儿,可肥了。 小辈们打猎,我们这些老骨头,吃一口鲜美的肉食,还有各种野果野菜,美呀!” 说着,盛纮连说带比划的,说得他好像挺喜欢田园生活似的,但前提是不用他亲自动手最好。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父亲,您没让那些荣休的老臣子们,做上几首诗?填上几首词?” 盛纮撇嘴笑道:“怎么没有?我们还有记录的诗词本呐,别人不说,那苏老泉,他去过一次后,就又来预约了呢,那大苏小苏,走了你二哥哥长柏的门路,也去过呢。 曾巩外放,他没赶上,嘿嘿,你们这一辈,也有喜欢去的,但就是那大苏,喝酒作诗填词不积极,反而好吃,诶,苏家那小妹,还好几次问起七儿媳呢。 老夫说,今年过年能见到,你们明年邀约呗,她说可记着呢,回头你们互相下帖子走动呗!” 张桂芬一脸向往的样子,点头称是。 之后,盛纮与盛长林父子,去了小花厅,估计是要谈关于朝政的事。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以及张桂芬继续聊家常,荔枝将锵哥儿抱来,给祖母她们稀罕一番。 顺便说说各家各府的事,女子无论到了哪个年纪,家长里短的话头,永远落不下,就别说盛家人丁兴旺,随便拎出哪家来,都能聊出个花儿来。 小花厅内,盛纮父子俩喝着茶,盛长林小声问道:“父亲,朝中现如今,是不是依然两派在斗哇?” 盛纮叹气道:“斗,司马光守旧,王安石革新,唉,斗,不斗的话,那还是朝堂吗? 历朝历代如此,从仁宗皇帝一朝的入嗣为继,到先帝一朝的新旧勋贵之家的推动的濮议之争,再到现如今的,新旧党派为国事争吵不休的。 为父算是看出来了,也就是咱们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人家,不受太多波及。 但咱家又是后党外戚,好在你两位哥哥是做事的,比政绩,他们都拿得出手,台谏两院不过多找麻烦,也就是了。 官家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不过有一点好的,历经三朝,大宋新的土地子民无数。 革新派把政令,推向几个都护府军司,藏州,滇州,锦州,燕云十六州的,只要不动大宋原来的那些地方州府,应该没事。 官家心里知道,你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他们一科,都是能臣,包括苏家曾家。 朝堂吵得再厉害,有做事之人,轮流外放在朝便是。但你小子,是个异数,一身本事,却跑去修道了。 为父知道,你这是在保护你两位兄长,和那些姐姐们,尤其是,你四姐姐墨兰和六姐姐明兰。 你六姐夫顾廷烨,这些年,被弹劾的少多了,尤其他任枢密使那几年。 但官家有意,想让你回来做一任枢密使,稳定朝纲嘛。毕竟,官家他身子骨…为父也是私下里,问了你贺家堂姐夫。 他虽没明说,但不那么乐观,唉,几代君王都如此,真宗皇帝那时候就这样。 仁宗,先帝,到你四姐夫,都是如此,不勤勉克己,那朝堂不得再起争端呐。 你四姐姐墨兰这些年,这皇后做的,呵呵,独一人的后宫,没少被人诟病。 但好在她不干政,她还为皇室添了四位皇子一位公主,所以呀,咱们盛家有时候,唉,不敢太过露头,但也得让有理想,有抱负的一展才华不是? 别人不说,你那小堂姐夫,为父那个弟子文言敬,他都时不时的,被人弹劾呢! 但好在,咱们盛家虽不结党营私,可总是本着不遭人妒是庸才,也不那么痛快,为官一世,有太多顾虑喽!” 盛长林苦笑道:“我大宋一朝,这一点上,还真没前朝硬气。 想那前朝的关陇门阀,山东士族,江南贵族,都在九品中正制上,如鱼得水,可这科举一途兴起,本着招揽天下英才,为国所用。 国,不可都为君所全控,但国,又不能不被君所恒持,唉,这个平衡,不好拿捏啊。 父亲,儿思虑过了,还是不能去做那枢密使,哪怕是太尉,都不行。 否则,将来煦哥儿登基,要是没有人说咱们盛家,是大魏司马家,也会有人去说四姐姐墨兰,想行那武曌之事喽! 算了,希望大宋的书香门第,能让更多的青年才俊,将那治国之道,学以致用。 北境书院,和西北书院二十年的成果,在未来五年,可见成效!” 盛纮微笑道:“但愿如此,为父这些年,可是看中不少读书人呐,可为相之人,多矣!”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这么说,以后四姐姐墨兰再被宗正寺和朝堂之人为难,可效仿母亲昔日之言?大吼一声,父亲配享太…” 盛纮撇嘴呵斥道:“臭小子,不盼我点儿好?” 盛长林撇嘴道:“那您还总吃那么多肉食?父亲,您想颐养天年,得先学会养生,您刚坐上支度司正使的时候,还成,这几年怎么还固执上了呢? 甜食,肉食,都想吃?您这可不好哇,怎么?东荣老哥就没提醒您?” 盛纮咧嘴笑道:“哪有那么多,我最多就是,吃点那个西域大葡萄罢了,唉,那为父就少吃些? 都怪你小子,那糖果铺子送来的东西,总是多出几份,为父不想浪费,就…嘿嘿,都尝了尝。 回头我就送给那些昔日的同僚们,肉食嘛,那不是几次看见苏家曾家那些人,邀约在一起,一时间高兴嘛。 他们几家人都没顾及嘛,尤其是那大苏,他最喜欢变着花样儿来吃,我最多就是被裹挟的嘛!” 盛长林微笑道:“行了,父亲,莫要攀咬您的故旧子侄辈啦,回头儿给您弄几颗丹药,您这盛太师的名头,再顶三十年可好哇?” 盛纮撇嘴笑道:“一百岁就想打发你老子我?那不能够!我还等着那个,那个锵哥儿的孩子出生呢,三十年才哪到哪呀! 你小子,这不惑之年,要是不续须的话,还真没看出来有何变化,你小子真成道家真君了?” 盛长林得意的嘿嘿笑道:“父亲,儿的道家主君,是官家御封的,要不您进宫,问问您那四女婿去?” 盛纮空唧了几下嘴,之后严肃的小声问道:“莫要管其他,官家让你小子出主意,稳定朝纲,你得替你四姐姐墨兰和那外甥煦哥儿谋呀! 你四姐夫可是几次三番的,问过为父,你小子可有章程?” 盛长林心中一叹,道:“用禹州一系,加上咱们盛家和几门姻亲故旧,别说稳定个朝纲,就是海外诸国,再打出一片等同大宋版图的江山来,都是可能的,这二十年来,大宋厚积薄发,也可谋更大的天下呢。 就别说那些有私心的人,儿不施压,便是他们前世拜三清,求得平安罢了,否则,被贬谪到海外去,让他们也尝尝苦头就是。” 后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已经差人将盛长林夫妇回京之事,告知各家各府,尤其是澄园。 六姐姐盛明兰接到信儿,眼泪瞬间就下来,亲弟弟回来了,她怎能不高兴,她大呼“桃儿,小桃,给我上妆”。 皇宫,坤宁殿,四姐姐盛墨兰接到盛长林回来的消息,哪还有什么母仪天下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换常服,赶回娘家去。 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倒是镇定,她在挑选服饰,还说要去忠勤侯爵府,邀约大姐姐盛华兰,一起回娘家去见那个狠心的弟弟,多年不回,耳朵得拧上几下才行。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盛家七房嫡女盛镜,领着自家儿媳李清照,去小梅园做客,李清照看着小梅园的那首《小梅园记》反复朗读,她自己都说,婆母娘家的傲气,她同样也有,女子之才,定要在她这一代,继续传承! 第155章 盛小七归来 汴京,集英巷,盛家,进入腊月,新年新气象,提前能看出些许苗头,不只是勋爵和达官显贵之家,要备足年货,连普通百姓之家,同样如此。 街面上的小食摊子也多了些,而开封府的衙役们,最多就是让摊主们,规规矩矩的经营,没有太多为难。 今日腊八,从甜水巷到集英巷这条路上,一连四辆马车,在慢慢前行,甜水巷甘之如饴铺面隔壁的胭脂铺里,走出一对夫妻。 看年纪,将近三十多岁,他们正在给家中女儿选完胭脂,还想去排队,买些过年的糖果来待客。 只见这对夫妻中的丈夫,小声问道:“今年过年回岳家,还是见不到大姐夫一家吗?舅兄就没说,让在京的妹妹家都回去?” 那妻子一脸委屈的回应道:“你做你的刑部小衙官便是,管那些作甚? 大姐姐家与娘家已然决裂,多年不曾来往,我们母女只想你好好做官,回头我再给你添个儿子,把这份小家业,传下去即可。 想我康宁儿,当初没嫁进侯爵府,便宜了你个同进士出身的小官,你偷着乐去! 怎么?你还想,借我家那大姐姐家的光?我都谋不到,就别说你了。 大姐夫盛长梧,虽是商贾出身,但却做了户部之下的商运司主事。 可整个大宋,那是独一份儿的,也就我那庶姐康兆儿一家,能与大姐姐家来往一二,回头我去问问,不过你别指望着我,仕途你自己谋去。 我父亲过世后,家里是我那不争气的兄长康晋当家,哼,估计都挺不到他嫡子成婚,家业就得被他败光喽! 反正今年过年时,去吃顿饭就回,我可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母…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另外,我跟你说明白,开封府的那个刘押司,再约你喝酒,你可别去。 别看他娶了我舅舅家的那个望门寡表姐王敏之,他家的罗乱事不少,咱家千万别沾边儿! 这门亲戚呀,我们家可不要认,你别听了几句恭维话,就昏了头去。” 丈夫点头称是,虽有些唯唯诺诺,但妻子的相貌,他还是很满意的,小门小户的经营之道在于稳,不该想,真不能瞎想,否则,会招来祸端。 可他指着前面的四辆马车,小声问道:“那是谁家的马车呀? 真气派呀,灯笼上书‘盛’,马车门帘有梅花图案,真好看!” 康宁儿远远望去,眉头一皱,心中一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耍那些小心思的话,会不会?应该也不会的。 毕竟,身份差距太大,这么多年,她也悟出来了,终究还是没那个好运气,哪怕是连人家那个奶娘家的姑娘,都比不上。 集英巷,盛家府门,门房看到是盛家的马车,且有小梅园的标志,这定是卫国公回来了呀,赶紧差人通报一番,荔枝一身劲装先一步,从第二辆马车上跳下来。 紧接着,盛长林一挑第一辆马车的门帘,下了马车,他一身白色道袍,袖口领口都是紫色镶边,外罩大狐裘的披风,一副华贵之中,透着一份仙风道骨。 女使璎珞挑着门帘,盛长林将妻子张桂芬扶了下来,张桂芬回望后面的马车,荔枝呵呵笑道:“夫人,锵哥儿被奶娘抱着呢,莫要担心,方才我看过了,可乖了,睡着呢!” 张桂芬呵呵笑道:“我哪有不放心他呀,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诶,那大胖狐狸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它呀,路过小梅园的时候,就自己翻墙进去了。 估计是去找熊猫四平叙话了,这家伙,都快成精了,回头说不定,它能得道成仙呢!” 话音刚落,盛家府门里,大娘子王若弗踉踉跄跄的小跑出来,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盛纮。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子扑到盛长林怀里,边抹眼泪,边嗔怪的笑道:“可把我儿,给盼回来了,你个没良心的皮猴子。 你这一走多年,你让为娘和你父亲这把老骨头,如何等得了你呀!我儿续须了?好,好哇,看着稳重了些! 儿媳也好,丰腴了些,还白净了呢,小孙孙锵哥儿呢? 哎呀,荔枝,我都看见你啦,还跟我这老婆子玩躲猫猫呢?小时候就淘气,呵呵!” 张桂芬和荔枝,刚要与大娘子王若弗叙话,盛纮在府门台阶上,擦着眼角,白胡须飞扬,大酒窝深陷的同时,牵动着脸上的皱纹。 他撇嘴笑道:“哎呀呀,你说你,哪有在府门这里顶风冒雪叙话的,你让孩子们进家来,难道小七他们夫妇,还能不让你看小孙孙? 走走走,小七,领着你家大娘子进家,哎呀,荔枝,你莫要管那马车,家里有门房那边盯着呐,自然会领马车进府的。 哎呀呀,还是我这小孙孙锵哥儿乖巧,我们说话,他依然能睡觉,是个有福气的!呵呵。” 在盛纮一通指挥下,盛长林夫妇,荔枝,还有抱着孩子的奶娘,一众女使侍女丫鬟们进了盛家府门。 盛家,后堂正厅内,这里更接近盛家祖母的寿安堂,所以自家人叙话,更为方便,本来盛长林还想着,给盛家祖母一个惊喜。 结果在寿安堂和后堂连接的门廊处,祖孙俩借助一处小影壁,还玩儿一下躲猫猫。 最后盛家祖母,哈哈大笑道:“老婆子我,都看见你这皮猴子喽! 莫要再躲,走,小七,来扶着祖母!我也要去看看最小的曾孙孙,呵呵!”随后,祖孙俩一起去了后堂。 后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盛纮端坐在左下首。 盛长林夫妇俩,端坐在右下首,荔枝陪奶娘抱着孩子,在小屏风处,逗着锵哥儿。 盛家祖母眉开眼笑得看着盛长林夫妇俩,还时不时得望向锵哥儿那头,她微笑道:“路上可还顺利? 你五姐姐如兰说,你们夫妇和孩子,年前回京,老婆子我和你们父亲母亲,天天数日子过呦!” 盛长林微笑道:“祖母,我们又何尝不想,早日回来呀,可我家大娘子,时隔多年,又再次产子。 我怕她受不了颠簸,这一路,放慢了行程,顺便看看各地风貌。 如不是为了幼子锵儿,我们夫妇外加荔枝,三人九匹马,那一路回来,别提多痛快了呢!” 大娘子王若弗嗔怪笑道:“竟胡说,小七你是大宋国公,不摆国公府车架,那像什么样子? 就别说,你还有个御封真君的名头了,若是太过轻车简从的,回头再有人弹劾你? 那就划不来了,这样也好,稳妥嘛,反正能一家人过年,为娘就高兴着呢。 你三哥哥长枫来信说,他得坐船回来,顺便看看战舰船坞什么的,你们父子四人呐,这份忠君爱国的。 连你二哥哥长柏,说得是忙到临近过年才行,趁着过年休沐之前,说是得把许多事情,年前办好,回头就都能见到啦!” 盛长林点头称是,说母亲说得对,而张桂芬左右看了看,问道:“母亲,我家锟儿他们呢?都在小梅园吗?” 盛纮接过话头,呵呵笑道:“他们呐,约上他们这一辈的,都去小兔岭庄园了,估计得住上几日。 前日才出发的,这不,你们六姐姐明兰家,澄园出资,把小兔岭和小鹿岭一起重新修缮了一番。 现在那里景色美极了,夏天的时候,咱们盛家全家,还去过呢。 连你们祖母,都说那里好,回头等明年春夏交季,我都得提前去呢。 你们六姐夫顾廷烨,虽表面严苛,但也疼团哥儿和你家锟哥儿。 他在两处庄园后山,弄了个小猎场,把那些北境的鹿哇,獐子呀,狍子什么的,都豢养起来,明年估计能看到那些动物下幼崽了呢。 回头我约上几位昔日的同僚,去看看动物,喝喝茶,住上些时日,岂不美哉?呵呵,这人老了,但就喜欢那些活蹦乱跳的东西。 今年夏天时,我还发现几窝大兔子呢,有这么大个儿,可肥了。 小辈们打猎,我们这些老骨头,吃一口鲜美的肉食,还有各种野果野菜,美呀!” 说着,盛纮连说带比划的,说得他好像挺喜欢田园生活似的,但前提是不用他亲自动手最好。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父亲,您没让那些荣休的老臣子们,做上几首诗?填上几首词?” 盛纮撇嘴笑道:“怎么没有?我们还有记录的诗词本呐,别人不说,那苏老泉,他去过一次后,就又来预约了呢,那大苏小苏,走了你二哥哥长柏的门路,也去过呢。 曾巩外放,他没赶上,嘿嘿,你们这一辈,也有喜欢去的,但就是那大苏,喝酒作诗填词不积极,反而好吃,诶,苏家那小妹,还好几次问起七儿媳呢。 老夫说,今年过年能见到,你们明年邀约呗,她说可记着呢,回头你们互相下帖子走动呗!” 张桂芬一脸向往的样子,点头称是。 之后,盛纮与盛长林父子,去了小花厅,估计是要谈关于朝政的事。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以及张桂芬继续聊家常,荔枝将锵哥儿抱来,给祖母她们稀罕一番。 顺便说说各家各府的事,女子无论到了哪个年纪,家长里短的话头,永远落不下,就别说盛家人丁兴旺,随便拎出哪家来,都能聊出个花儿来。 小花厅内,盛纮父子俩喝着茶,盛长林小声问道:“父亲,朝中现如今,是不是依然两派在斗哇?” 盛纮叹气道:“斗,司马光守旧,王安石革新,唉,斗,不斗的话,那还是朝堂吗? 历朝历代如此,从仁宗皇帝一朝的入嗣为继,到先帝一朝的新旧勋贵之家的推动的濮议之争,再到现如今的,新旧党派为国事争吵不休的。 为父算是看出来了,也就是咱们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人家,不受太多波及。 但咱家又是后党外戚,好在你两位哥哥是做事的,比政绩,他们都拿得出手,台谏两院不过多找麻烦,也就是了。 官家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不过有一点好的,历经三朝,大宋新的土地子民无数。 革新派把政令,推向几个都护府军司,藏州,滇州,锦州,燕云十六州的,只要不动大宋原来的那些地方州府,应该没事。 官家心里知道,你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他们一科,都是能臣,包括苏家曾家。 朝堂吵得再厉害,有做事之人,轮流外放在朝便是。但你小子,是个异数,一身本事,却跑去修道了。 为父知道,你这是在保护你两位兄长,和那些姐姐们,尤其是,你四姐姐墨兰和六姐姐明兰。 你六姐夫顾廷烨,这些年,被弹劾的少多了,尤其他任枢密使那几年。 但官家有意,想让你回来做一任枢密使,稳定朝纲嘛。毕竟,官家他身子骨…为父也是私下里,问了你贺家堂姐夫。 他虽没明说,但不那么乐观,唉,几代君王都如此,真宗皇帝那时候就这样。 仁宗,先帝,到你四姐夫,都是如此,不勤勉克己,那朝堂不得再起争端呐。 你四姐姐墨兰这些年,这皇后做的,呵呵,独一人的后宫,没少被人诟病。 但好在她不干政,她还为皇室添了四位皇子一位公主,所以呀,咱们盛家有时候,唉,不敢太过露头,但也得让有理想,有抱负的一展才华不是? 别人不说,你那小堂姐夫,为父那个弟子文言敬,他都时不时的,被人弹劾呢! 但好在,咱们盛家虽不结党营私,可总是本着不遭人妒是庸才,也不那么痛快,为官一世,有太多顾虑喽!” 盛长林苦笑道:“我大宋一朝,这一点上,还真没前朝硬气。 想那前朝的关陇门阀,山东士族,江南贵族,都在九品中正制上,如鱼得水,可这科举一途兴起,本着招揽天下英才,为国所用。 国,不可都为君所全控,但国,又不能不被君所恒持,唉,这个平衡,不好拿捏啊。 父亲,儿思虑过了,还是不能去做那枢密使,哪怕是太尉,都不行。 否则,将来煦哥儿登基,要是没有人说咱们盛家,是大魏司马家,也会有人去说四姐姐墨兰,想行那武曌之事喽! 算了,希望大宋的书香门第,能让更多的青年才俊,将那治国之道,学以致用。 北境书院,和西北书院二十年的成果,在未来五年,可见成效!” 盛纮微笑道:“但愿如此,为父这些年,可是看中不少读书人呐,可为相之人,多矣!”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这么说,以后四姐姐墨兰再被宗正寺和朝堂之人为难,可效仿母亲昔日之言?大吼一声,父亲配享太…” 盛纮撇嘴呵斥道:“臭小子,不盼我点儿好?” 盛长林撇嘴道:“那您还总吃那么多肉食?父亲,您想颐养天年,得先学会养生,您刚坐上支度司正使的时候,还成,这几年怎么还固执上了呢? 甜食,肉食,都想吃?您这可不好哇,怎么?东荣老哥就没提醒您?” 盛纮咧嘴笑道:“哪有那么多,我最多就是,吃点那个西域大葡萄罢了,唉,那为父就少吃些? 都怪你小子,那糖果铺子送来的东西,总是多出几份,为父不想浪费,就…嘿嘿,都尝了尝。 回头我就送给那些昔日的同僚们,肉食嘛,那不是几次看见苏家曾家那些人,邀约在一起,一时间高兴嘛。 他们几家人都没顾及嘛,尤其是那大苏,他最喜欢变着花样儿来吃,我最多就是被裹挟的嘛!” 盛长林微笑道:“行了,父亲,莫要攀咬您的故旧子侄辈啦,回头儿给您弄几颗丹药,您这盛太师的名头,再顶三十年可好哇?” 盛纮撇嘴笑道:“一百岁就想打发你老子我?那不能够!我还等着那个,那个锵哥儿的孩子出生呢,三十年才哪到哪呀! 你小子,这不惑之年,要是不续须的话,还真没看出来有何变化,你小子真成道家真君了?” 盛长林得意的嘿嘿笑道:“父亲,儿的道家主君,是官家御封的,要不您进宫,问问您那四女婿去?” 盛纮空唧了几下嘴,之后严肃的小声问道:“莫要管其他,官家让你小子出主意,稳定朝纲,你得替你四姐姐墨兰和那外甥煦哥儿谋呀! 你四姐夫可是几次三番的,问过为父,你小子可有章程?” 盛长林心中一叹,道:“用禹州一系,加上咱们盛家和几门姻亲故旧,别说稳定个朝纲,就是海外诸国,再打出一片等同大宋版图的江山来,都是可能的,这二十年来,大宋厚积薄发,也可谋更大的天下呢。 就别说那些有私心的人,儿不施压,便是他们前世拜三清,求得平安罢了,否则,被贬谪到海外去,让他们也尝尝苦头就是。” 后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已经差人将盛长林夫妇回京之事,告知各家各府,尤其是澄园。 六姐姐盛明兰接到信儿,眼泪瞬间就下来,亲弟弟回来了,她怎能不高兴,她大呼“桃儿,小桃,给我上妆”。 皇宫,坤宁殿,四姐姐盛墨兰接到盛长林回来的消息,哪还有什么母仪天下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换常服,赶回娘家去。 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倒是镇定,她在挑选服饰,还说要去忠勤侯爵府,邀约大姐姐盛华兰,一起回娘家去见那个狠心的弟弟,多年不回,耳朵得拧上几下才行。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盛家七房嫡女盛镜,领着自家儿媳李清照,去小梅园做客,李清照看着小梅园的那首《小梅园记》反复朗读,她自己都说,婆母娘家的傲气,她同样也有,女子之才,定要在她这一代,继续传承! 第156章 盛家女儿来训弟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夫妇,虽在小梅园用了早膳,但多年来,回到本家用茶的习惯,依然保持着,仿佛差了这个环节,一整天都不舒坦似的。 这不,盛家后堂正厅内,盛家最顶级的茶道,刚刚摆开架势,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虽面带微笑,但对盛长林夫妇俩说回英国公府,看望英国公夫人的事,都还没搭茬。 而盛长林自是听出,从盛家中堂中轴线附近,整齐且带着一股子的气势的,众多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大约十五个呼吸之后,只见大姐姐盛华兰似笑非笑的,站在后堂正厅门口,给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施礼问安后。 她就用眼角瞄着盛长林夫妇俩,之后她梗着脖子,微笑道:“七弟媳,走,小花厅一叙,姐姐我还有事问你呢!” 张桂芬一脸茫然的答应,因为她看到大姐姐盛华兰身后,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等着,之后她对自家官人盛长林,抛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盛长林同样起身,笑道:“大姐姐,叙话,得带上弟弟我呀?” 大姐姐盛华兰撇嘴冷笑道:“呦呦呦,这位道门主君,修你长生仙界去,谁是你大姐姐呀?莫要错认了。 哪家的弟弟,他外甥女出嫁都不回来呀?回头我就让我家庄姐儿,莫要再提她的什么小舅舅了,哼!” 大姐姐盛华兰的人中都透着一股子冷傲,张桂芬直奔小花厅,之后她与大姑姐,一起憋笑,估计是隔着屏风,等着看好戏呢! 盛家祖母歪头憋笑道:“这华儿,闹得哪一出哇?怎么老婆子我看着,这么像前几年那个,南曲班子的戏码呢?” 大娘子王若弗龇牙咧嘴的说道:“估计咱们盛家这四位姐儿,心里都有气,小七这皮猴子,一出汴京,多年不回,哪个不想他? 华儿这才哪到哪呀,好戏在后头呢,母亲,且看着,咱们婆媳,喝茶看戏,当听个乐呵!” 盛家祖母点头微笑,她也想看看,自家宝孙,如何应对自家的姐姐们。 而此时,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起走进后堂正厅内,先后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施礼问安。 之后姐妹三人,坐到了盛长林对面,谁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五姐姐盛如兰最先开腔,摇头晃脑的噘嘴说道:“哎呀呀,四姐姐,你还是最慢的那个。 还好,我家郡主府与六妹妹家的澄园离娘家近,不过看时辰,你这是早就出发了? 不知何事,能让我这皇后姐姐你,如此劳师动众的呢?宫里可安排妥当了?我那外甥煦哥儿新婚,那太子妃,你还满意?” 四姐姐盛墨兰眼睛瞄着盛长林,歪头冷笑道:“还能为何?我是听说,七弟媳给咱们盛家,又添了一位男丁,我这不是得回来,看看最小的侄子嘛! 太子妃嘛,自有她夫君煦哥儿疼着呢,我这皇后还能总给她立规矩吗?就那回事!五妹妹,你又是为何回娘家的呢?” 五姐姐盛如兰一眼大一眼小的瞪着盛长林,撇嘴道:“我听说,侄子锟哥儿将我家的儿女们,都领到小兔岭去了,就是来顺便问问,没其他的! 六妹妹你呢?你为何回娘家呀?”说着,五姐姐盛如兰下巴,故意点了盛长林一下子,透着一份嗔怪。 六姐姐盛明兰起先还想,与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一起逗逗弟弟盛长林,可她实在绷不住了。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起身,就到了盛长林跟前,干瘦柔弱的胳膊,半抡不抡的,用手一下下的,拍打着弟弟盛长林的后背。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滑落,嘴里呢喃道:“你个狠心的,多年不回家,你修哪门子道,你,你不知家里人想你呀?” 盛长林起先缩成一团在座椅中,任由六姐姐盛明兰打他,之后他怕六姐姐打他时,再弄伤自己,他只好起身,让六姐姐盛明兰额头,顶着自己的胳膊,任她小哭一会儿。 四姐姐盛墨兰虽笑着,但手从没停下擦眼泪,小声问道:“小六这就当了叛徒了?这是想给她亲弟弟开脱吗? 五妹妹,一会儿你帮我按住了小七,我今天,我非得,我,我,唉,这个小七。你去终南山看他时,提前教训过他没有哇?” 五姐姐盛如兰哪能说自己去终南山时,最先大哭一场的事,只是现在她得保持倔强。 她虽咬牙切齿的,但心里美滋滋的说道:“咱们姐妹教训他个臭弟弟,还需看黄历?不过咱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如当年似的,失了体面。 就应该像大姐姐似的,冷着他才好,让他自己领悟去呗。 我是真心有不甘呐,哼,官家封他个真君,他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依我看,就是小时候,咱们姐妹没狠下心,那时候,怎么就没镇唬住他呢?咱们姐妹这些年,分明就是着了他的道了呀!” 四姐姐盛墨兰边整理妆容,边叹气道:“家里哪位能镇唬他呀?父亲?母亲?二哥哥? 快别提了,祖母都被他磨怕了,算了,一会儿可得好好说说他,反正这次,我是下狠心了,哪怕是封了汴京城门,也绝不放他出去了。” 随后四姐姐盛墨兰起身,与五姐姐盛如兰一道,一人手里,一只盛长林的耳朵揉搓着,这时候,什么年纪身份,什么地位体面,在盛家姐弟情面前,都不重要了。 但这两位姐姐,还一直对六姐姐盛明兰说着话,明里暗里的,是要一起将盛长林必须留住了,哪怕是过完年,也不能让他再离开盛家。 小花厅内,大姐姐盛华兰对身边的弟媳张桂芬,微笑道:“七弟媳,看见了,都无需你大姐姐我出手。 你家这位呀,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到任何时候,都得拿捏他,这也是帮你镇唬镇唬他。 否则,由着他的性子来,说不定哪天,他能把你带到李白故乡,碎叶城去了呢!” 张桂芬憋笑道:“大姐姐,你恐怕说晚了,当初我家去终南山的最先的几年里,长林已然带着我和荔枝,就去过碎叶城啦! 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没一直窝在终南山,整个西域,丝绸之路,那是走了一遍呐!” 大姐姐盛华兰惊讶道:“我的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你就这么惯着小七?任由他胡闹?” 张桂芬一脸无辜的说道:“这里还有荔枝的份儿呢,大姐姐你别光弟媳我呀。 浅儿,洛儿,淳儿就是荔枝在瓜沙二州的路上生的呐,我都没敢与母亲和祖母说起过这事儿呢,回头你可得帮我家官人,瞒住了呀! 据我家长林说,他在那个两山一河之间,布了个道家阵法,只要有异族大军东望我朝,他在汴京,就能知道呢。 他算是对得起官家御封给他真君名号喽,什么武运天尊,玉面狐狸灵宝真君嘛!” 大姐姐盛华兰憋笑道:“你不愧是母亲的好儿媳呀,错都错的一样,那是武运天尊,玉鼎显化灵宝真君,你家这养狐狸的,还真处处不落那大胖狐狸呢!” 张桂芬嘿嘿笑道:“嗐,谁说不是呢,可谁让长林喜欢那大胖狐狸呢!到哪都得带着。 他喜欢的,我自然是都喜欢,我这辈子呀,算被他给迷了心智喽!”张桂芬的大酒窝里,都透着对夫君的爱慕,幸福的不得了呢。 之后大姐姐盛华兰和张桂芬也不在小花厅慎着了,盛长林使出了多年不用的磨人大法,总算是把家中四位姐姐,给哄个差不多。 但依旧得看他以后的表现,如若再敢出了汴京,常年不回家,估计下次就没这么好过关了。 看着堂下,姐弟五人一团和气的叙话,张桂芬还自爆几件盛长林在终南山的趣事。 盛家祖母微笑道:“华儿她们姐妹几个,就像是个道家阵法,只有她们几个,能把小七这只皮猴子困住。 墨儿,如儿,明儿,这回可算是有指望了,否则呀,非得郁郁寡欢的,憋出心病来。 即使逢年过节,家中孩子成婚出嫁的,都略带愁云惨淡的,这回好了,开心果磨人精回来喽。”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小七这一回家,全家都高兴着呢,当初,他在玉清观学道悟道那十年,还不是他三位姐姐,替我看护着他。 当初,我事忙走不开的时候,如儿去街面上,买了那个蝈蝈笼子,蛐蛐罐子,来贿赂那玉清观的守后山小道士,这才能每个月,去多看小七几次。 墨儿更是把汴京城的所有铺面,卖什么,什么好,都一一记录,就想给小七弄点新鲜玩意儿,属她跑的最勤快呢。 明儿那几年,那厨艺,突飞猛进的,连咱们盛家的那个扬州厨子,都夸明儿聪慧呐,手艺好呢,还不是想给小七做点儿可口的。 华儿每个节气吃什么,添置什么,都得有小七一份,这些姐姐们疼他,他都记着呢。 否则,他常年不回来,咱们婆媳俩,虽想他,可各家各府,哪个不想他?只是嘴上不敢说,怕咱们跟着思念呐。” 盛家祖母啾啾嘴笑道:“这还得是大娘子你,养出的孩子好哇,当然了,除了柏儿那副老太师做派,和小七这个闹的,这两个呀,当初就应该均衡均衡,其他的都好说。”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可不是嘛,柏儿如今给几科进士,当了坐师,我的天爷呀,他的那些弟子们,一个个的,拜师前一脸期待,拜师后几年,好像仕途都不错,但品行没有不端的,都给约束怕了呢。 小七这回呀,让他这几个姐姐再管管?反正我是不想他再去什么终南山喽! 母亲,您说,我用老儿子养老这个说辞,能不能镇唬他一下?哪怕是糊弄几年也成啊?” 盛家祖母先是一愣,之后微笑道:“试试呗,反正他想走,咱们不让他走,孙媳张氏,还有那荔枝,把她们俩留住了。 就说是让她们看护各自的儿女,小七还能走吗?反正老婆子我不信,再说了,还有他四位姐姐,帮咱们呢?” 大娘子王若弗挤眉弄眼的,心领神会一番,觉得这个主意呀,真真的不错。 午膳时,盛家人其乐融融的,盛纮从几位女儿的脸上,也看出了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尤其是自家小女儿盛明兰,她今日做的鱼,那真是,比平日里都要好吃,必须得多吃几口哇。 午膳后,后堂正厅内,盛家人一起喝着茶,大姐姐盛华兰和张桂芬一起在偏厅内,说着关于段家董大娘子的事。 因为张桂芬的母亲,英国公夫人与太皇太后曹丹姝,是远房表姐妹,张家自然知道董家的一些事,大姐姐盛华兰正好了解一下姻亲。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时不时的说着盛长林多年不在家时,各家各府在大宋各州府外放时的一些事。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也说着这些年,一些姻亲故旧家的事,总之就是天马行空的聊天。 四姐姐盛墨兰和盛长林坐到一起,四姐姐盛墨兰小声说道:“你四姐夫让你找个时间,进宫一趟,最好是年前,能把许多事,提前做起来才好。” 盛长林喝着茶,嘴里嚼着软糖,撇嘴笑道:“四姐姐,那个赵英永,如今成婚多年了?他的子嗣如何呀?” 四姐姐盛墨兰先是一愣,之后泰然自若的说道:“他倒是还成,你四姐夫与我,这些年对他挺不错的。 没因为他母亲刘太妃,曾经发动宫变,而迁怒于他,封给他个王爵而已。 他的婚事嘛,也是我们夫妻做主,娶了一门文官家的嫡女,不过那嫡女没有亲生母亲看护,她娘家有继母,虽不苛待她,但关系也不怎么亲近罢了,子嗣嘛,一儿一女。 其他还好,那赵英永是个识大体的,他还在北境书院那边,读书五年,不过隐藏了身份。 他身边有皇城司和密阁的人回报,他既没结交朋友,也没与地方州府有来往。小七,你不会是想…” 四姐姐盛墨兰,做了一个砍瓜切菜的隐秘小动作,盛长林摇头微笑道:“先帝曾言,让赵英永去海外的,今年就办,年前就走。 而且得让他,大大方方的走,远洋司那边,不是有去接替三哥哥长枫,过年期间协理公务的官员嘛,跟他们一起动身。 这事得赶紧办,不然的话,迟则生变。四姐姐你就把这事,先告诉官家,等这事办完了,弟弟我再入宫。 否则,先后顺便变了,味道就变了,我们盛家会被人诟病,但这是阳谋,朝堂之上,不认也得认。 随后弟弟我定能让四姐夫,四姐姐你,与弟弟我那外甥煦哥儿,一片坦途。 稳定个朝纲,弟弟我还缺几个帮手,三哥哥长枫回京第二日,就是弟弟我入宫奏对之时。” 四姐姐盛墨兰大眼睛转了一圈,思虑明白其中道理,随后她抿嘴说道:“小七,还得是你呀,你总能把几件看似不相关之事,整合在一起。 哪怕是让人看的明白,但又像大猫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模样,这回呀,我与你四姐夫,也不再发愁了。 否则,就朝堂上这纷争不断地,你那外甥煦哥儿,倒也还行,智谋手段都有,只是略显稚嫩了些。 但毕竟,这不是一个家族将家主之位,或者是家中爵位,让嫡长子承袭,这是以国相托。 你四姐夫当年登基时,都快而立之年了,煦哥儿才多大,差几年而已,但差着成色呢,看来这一个人的经历阅历不同,自然心境也不同。 虽这些小辈的,年少时胡闹,北境,江南,高丽故土,沿海州府,都去过,但他们还是不够老练。 我都不敢想,煦哥儿将来如接了皇位,朝堂上,那些臣子们为难他,我这做母亲的,又不能去帮他,你们这些舅舅姨父的,又不能帮的太明显。 唉,这后党外戚的,真不好做,好在明事理的,知道咱们盛家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底蕴,书香门第的出身,否则,光是应付个台谏两院的,就够人受得了。” 盛长林脑中思索着,嘴上应承道:“放心,四姐姐,弟弟我定能给外甥煦哥儿安排好的,弟弟我心中,已然有了章程。 你那边把事一办,就等三哥哥长枫回来了。诶,四姐姐,我那外甥女曦姐儿,就没说没想他小舅舅我?” 四姐姐盛墨兰捂嘴笑道:“你等着,回头有你头疼的,你四姐姐我,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的同时,就怕你这外甥女磨我,定是你呀,给她起了个名字,沾了因果喽! 对了,你家那三胞胎女儿的婚事,你四姐姐我要做回主,回头给她们个郡主封号,自家侄女,得疼着!” 盛长林微笑点头答应。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皇帝赵煦归天之时,太子远在西北路往回赶继位,汴京有人发动小股兵变,企图乱政。 但皇宫大庆殿门前,被官家临终前认命的镇国公主的赵曦,单人独剑,将乱臣贼子,一一诛杀,隐藏了几十年的武功和谋略,再次确保大宋国祚,不受外界因素影响。 随后太子侄儿顺利继位,公主赵曦曾言,“本宫乃神宗皇帝之女,世间唯一道家真君,卫国公盛长林的外甥女,再有妄敢窥测神器者,本宫定让尔等形神俱灭!” 第156章 盛家女儿来训弟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夫妇,虽在小梅园用了早膳,但多年来,回到本家用茶的习惯,依然保持着,仿佛差了这个环节,一整天都不舒坦似的。 这不,盛家后堂正厅内,盛家最顶级的茶道,刚刚摆开架势,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虽面带微笑,但对盛长林夫妇俩说回英国公府,看望英国公夫人的事,都还没搭茬。 而盛长林自是听出,从盛家中堂中轴线附近,整齐且带着一股子的气势的,众多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大约十五个呼吸之后,只见大姐姐盛华兰似笑非笑的,站在后堂正厅门口,给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施礼问安后。 她就用眼角瞄着盛长林夫妇俩,之后她梗着脖子,微笑道:“七弟媳,走,小花厅一叙,姐姐我还有事问你呢!” 张桂芬一脸茫然的答应,因为她看到大姐姐盛华兰身后,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等着,之后她对自家官人盛长林,抛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盛长林同样起身,笑道:“大姐姐,叙话,得带上弟弟我呀?” 大姐姐盛华兰撇嘴冷笑道:“呦呦呦,这位道门主君,修你长生仙界去,谁是你大姐姐呀?莫要错认了。 哪家的弟弟,他外甥女出嫁都不回来呀?回头我就让我家庄姐儿,莫要再提她的什么小舅舅了,哼!” 大姐姐盛华兰的人中都透着一股子冷傲,张桂芬直奔小花厅,之后她与大姑姐,一起憋笑,估计是隔着屏风,等着看好戏呢! 盛家祖母歪头憋笑道:“这华儿,闹得哪一出哇?怎么老婆子我看着,这么像前几年那个,南曲班子的戏码呢?” 大娘子王若弗龇牙咧嘴的说道:“估计咱们盛家这四位姐儿,心里都有气,小七这皮猴子,一出汴京,多年不回,哪个不想他? 华儿这才哪到哪呀,好戏在后头呢,母亲,且看着,咱们婆媳,喝茶看戏,当听个乐呵!” 盛家祖母点头微笑,她也想看看,自家宝孙,如何应对自家的姐姐们。 而此时,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一起走进后堂正厅内,先后向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施礼问安。 之后姐妹三人,坐到了盛长林对面,谁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五姐姐盛如兰最先开腔,摇头晃脑的噘嘴说道:“哎呀呀,四姐姐,你还是最慢的那个。 还好,我家郡主府与六妹妹家的澄园离娘家近,不过看时辰,你这是早就出发了? 不知何事,能让我这皇后姐姐你,如此劳师动众的呢?宫里可安排妥当了?我那外甥煦哥儿新婚,那太子妃,你还满意?” 四姐姐盛墨兰眼睛瞄着盛长林,歪头冷笑道:“还能为何?我是听说,七弟媳给咱们盛家,又添了一位男丁,我这不是得回来,看看最小的侄子嘛! 太子妃嘛,自有她夫君煦哥儿疼着呢,我这皇后还能总给她立规矩吗?就那回事!五妹妹,你又是为何回娘家的呢?” 五姐姐盛如兰一眼大一眼小的瞪着盛长林,撇嘴道:“我听说,侄子锟哥儿将我家的儿女们,都领到小兔岭去了,就是来顺便问问,没其他的! 六妹妹你呢?你为何回娘家呀?”说着,五姐姐盛如兰下巴,故意点了盛长林一下子,透着一份嗔怪。 六姐姐盛明兰起先还想,与四姐姐盛墨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一起逗逗弟弟盛长林,可她实在绷不住了。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起身,就到了盛长林跟前,干瘦柔弱的胳膊,半抡不抡的,用手一下下的,拍打着弟弟盛长林的后背。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滑落,嘴里呢喃道:“你个狠心的,多年不回家,你修哪门子道,你,你不知家里人想你呀?” 盛长林起先缩成一团在座椅中,任由六姐姐盛明兰打他,之后他怕六姐姐打他时,再弄伤自己,他只好起身,让六姐姐盛明兰额头,顶着自己的胳膊,任她小哭一会儿。 四姐姐盛墨兰虽笑着,但手从没停下擦眼泪,小声问道:“小六这就当了叛徒了?这是想给她亲弟弟开脱吗? 五妹妹,一会儿你帮我按住了小七,我今天,我非得,我,我,唉,这个小七。你去终南山看他时,提前教训过他没有哇?” 五姐姐盛如兰哪能说自己去终南山时,最先大哭一场的事,只是现在她得保持倔强。 她虽咬牙切齿的,但心里美滋滋的说道:“咱们姐妹教训他个臭弟弟,还需看黄历?不过咱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如当年似的,失了体面。 就应该像大姐姐似的,冷着他才好,让他自己领悟去呗。 我是真心有不甘呐,哼,官家封他个真君,他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依我看,就是小时候,咱们姐妹没狠下心,那时候,怎么就没镇唬住他呢?咱们姐妹这些年,分明就是着了他的道了呀!” 四姐姐盛墨兰边整理妆容,边叹气道:“家里哪位能镇唬他呀?父亲?母亲?二哥哥? 快别提了,祖母都被他磨怕了,算了,一会儿可得好好说说他,反正这次,我是下狠心了,哪怕是封了汴京城门,也绝不放他出去了。” 随后四姐姐盛墨兰起身,与五姐姐盛如兰一道,一人手里,一只盛长林的耳朵揉搓着,这时候,什么年纪身份,什么地位体面,在盛家姐弟情面前,都不重要了。 但这两位姐姐,还一直对六姐姐盛明兰说着话,明里暗里的,是要一起将盛长林必须留住了,哪怕是过完年,也不能让他再离开盛家。 小花厅内,大姐姐盛华兰对身边的弟媳张桂芬,微笑道:“七弟媳,看见了,都无需你大姐姐我出手。 你家这位呀,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到任何时候,都得拿捏他,这也是帮你镇唬镇唬他。 否则,由着他的性子来,说不定哪天,他能把你带到李白故乡,碎叶城去了呢!” 张桂芬憋笑道:“大姐姐,你恐怕说晚了,当初我家去终南山的最先的几年里,长林已然带着我和荔枝,就去过碎叶城啦! 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没一直窝在终南山,整个西域,丝绸之路,那是走了一遍呐!” 大姐姐盛华兰惊讶道:“我的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你就这么惯着小七?任由他胡闹?” 张桂芬一脸无辜的说道:“这里还有荔枝的份儿呢,大姐姐你别光弟媳我呀。 浅儿,洛儿,淳儿就是荔枝在瓜沙二州的路上生的呐,我都没敢与母亲和祖母说起过这事儿呢,回头你可得帮我家官人,瞒住了呀! 据我家长林说,他在那个两山一河之间,布了个道家阵法,只要有异族大军东望我朝,他在汴京,就能知道呢。 他算是对得起官家御封给他真君名号喽,什么武运天尊,玉面狐狸灵宝真君嘛!” 大姐姐盛华兰憋笑道:“你不愧是母亲的好儿媳呀,错都错的一样,那是武运天尊,玉鼎显化灵宝真君,你家这养狐狸的,还真处处不落那大胖狐狸呢!” 张桂芬嘿嘿笑道:“嗐,谁说不是呢,可谁让长林喜欢那大胖狐狸呢!到哪都得带着。 他喜欢的,我自然是都喜欢,我这辈子呀,算被他给迷了心智喽!”张桂芬的大酒窝里,都透着对夫君的爱慕,幸福的不得了呢。 之后大姐姐盛华兰和张桂芬也不在小花厅慎着了,盛长林使出了多年不用的磨人大法,总算是把家中四位姐姐,给哄个差不多。 但依旧得看他以后的表现,如若再敢出了汴京,常年不回家,估计下次就没这么好过关了。 看着堂下,姐弟五人一团和气的叙话,张桂芬还自爆几件盛长林在终南山的趣事。 盛家祖母微笑道:“华儿她们姐妹几个,就像是个道家阵法,只有她们几个,能把小七这只皮猴子困住。 墨儿,如儿,明儿,这回可算是有指望了,否则呀,非得郁郁寡欢的,憋出心病来。 即使逢年过节,家中孩子成婚出嫁的,都略带愁云惨淡的,这回好了,开心果磨人精回来喽。”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小七这一回家,全家都高兴着呢,当初,他在玉清观学道悟道那十年,还不是他三位姐姐,替我看护着他。 当初,我事忙走不开的时候,如儿去街面上,买了那个蝈蝈笼子,蛐蛐罐子,来贿赂那玉清观的守后山小道士,这才能每个月,去多看小七几次。 墨儿更是把汴京城的所有铺面,卖什么,什么好,都一一记录,就想给小七弄点新鲜玩意儿,属她跑的最勤快呢。 明儿那几年,那厨艺,突飞猛进的,连咱们盛家的那个扬州厨子,都夸明儿聪慧呐,手艺好呢,还不是想给小七做点儿可口的。 华儿每个节气吃什么,添置什么,都得有小七一份,这些姐姐们疼他,他都记着呢。 否则,他常年不回来,咱们婆媳俩,虽想他,可各家各府,哪个不想他?只是嘴上不敢说,怕咱们跟着思念呐。” 盛家祖母啾啾嘴笑道:“这还得是大娘子你,养出的孩子好哇,当然了,除了柏儿那副老太师做派,和小七这个闹的,这两个呀,当初就应该均衡均衡,其他的都好说。”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笑道:“可不是嘛,柏儿如今给几科进士,当了坐师,我的天爷呀,他的那些弟子们,一个个的,拜师前一脸期待,拜师后几年,好像仕途都不错,但品行没有不端的,都给约束怕了呢。 小七这回呀,让他这几个姐姐再管管?反正我是不想他再去什么终南山喽! 母亲,您说,我用老儿子养老这个说辞,能不能镇唬他一下?哪怕是糊弄几年也成啊?” 盛家祖母先是一愣,之后微笑道:“试试呗,反正他想走,咱们不让他走,孙媳张氏,还有那荔枝,把她们俩留住了。 就说是让她们看护各自的儿女,小七还能走吗?反正老婆子我不信,再说了,还有他四位姐姐,帮咱们呢?” 大娘子王若弗挤眉弄眼的,心领神会一番,觉得这个主意呀,真真的不错。 午膳时,盛家人其乐融融的,盛纮从几位女儿的脸上,也看出了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尤其是自家小女儿盛明兰,她今日做的鱼,那真是,比平日里都要好吃,必须得多吃几口哇。 午膳后,后堂正厅内,盛家人一起喝着茶,大姐姐盛华兰和张桂芬一起在偏厅内,说着关于段家董大娘子的事。 因为张桂芬的母亲,英国公夫人与太皇太后曹丹姝,是远房表姐妹,张家自然知道董家的一些事,大姐姐盛华兰正好了解一下姻亲。 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时不时的说着盛长林多年不在家时,各家各府在大宋各州府外放时的一些事。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也说着这些年,一些姻亲故旧家的事,总之就是天马行空的聊天。 四姐姐盛墨兰和盛长林坐到一起,四姐姐盛墨兰小声说道:“你四姐夫让你找个时间,进宫一趟,最好是年前,能把许多事,提前做起来才好。” 盛长林喝着茶,嘴里嚼着软糖,撇嘴笑道:“四姐姐,那个赵英永,如今成婚多年了?他的子嗣如何呀?” 四姐姐盛墨兰先是一愣,之后泰然自若的说道:“他倒是还成,你四姐夫与我,这些年对他挺不错的。 没因为他母亲刘太妃,曾经发动宫变,而迁怒于他,封给他个王爵而已。 他的婚事嘛,也是我们夫妻做主,娶了一门文官家的嫡女,不过那嫡女没有亲生母亲看护,她娘家有继母,虽不苛待她,但关系也不怎么亲近罢了,子嗣嘛,一儿一女。 其他还好,那赵英永是个识大体的,他还在北境书院那边,读书五年,不过隐藏了身份。 他身边有皇城司和密阁的人回报,他既没结交朋友,也没与地方州府有来往。小七,你不会是想…” 四姐姐盛墨兰,做了一个砍瓜切菜的隐秘小动作,盛长林摇头微笑道:“先帝曾言,让赵英永去海外的,今年就办,年前就走。 而且得让他,大大方方的走,远洋司那边,不是有去接替三哥哥长枫,过年期间协理公务的官员嘛,跟他们一起动身。 这事得赶紧办,不然的话,迟则生变。四姐姐你就把这事,先告诉官家,等这事办完了,弟弟我再入宫。 否则,先后顺便变了,味道就变了,我们盛家会被人诟病,但这是阳谋,朝堂之上,不认也得认。 随后弟弟我定能让四姐夫,四姐姐你,与弟弟我那外甥煦哥儿,一片坦途。 稳定个朝纲,弟弟我还缺几个帮手,三哥哥长枫回京第二日,就是弟弟我入宫奏对之时。” 四姐姐盛墨兰大眼睛转了一圈,思虑明白其中道理,随后她抿嘴说道:“小七,还得是你呀,你总能把几件看似不相关之事,整合在一起。 哪怕是让人看的明白,但又像大猫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模样,这回呀,我与你四姐夫,也不再发愁了。 否则,就朝堂上这纷争不断地,你那外甥煦哥儿,倒也还行,智谋手段都有,只是略显稚嫩了些。 但毕竟,这不是一个家族将家主之位,或者是家中爵位,让嫡长子承袭,这是以国相托。 你四姐夫当年登基时,都快而立之年了,煦哥儿才多大,差几年而已,但差着成色呢,看来这一个人的经历阅历不同,自然心境也不同。 虽这些小辈的,年少时胡闹,北境,江南,高丽故土,沿海州府,都去过,但他们还是不够老练。 我都不敢想,煦哥儿将来如接了皇位,朝堂上,那些臣子们为难他,我这做母亲的,又不能去帮他,你们这些舅舅姨父的,又不能帮的太明显。 唉,这后党外戚的,真不好做,好在明事理的,知道咱们盛家是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底蕴,书香门第的出身,否则,光是应付个台谏两院的,就够人受得了。” 盛长林脑中思索着,嘴上应承道:“放心,四姐姐,弟弟我定能给外甥煦哥儿安排好的,弟弟我心中,已然有了章程。 你那边把事一办,就等三哥哥长枫回来了。诶,四姐姐,我那外甥女曦姐儿,就没说没想他小舅舅我?” 四姐姐盛墨兰捂嘴笑道:“你等着,回头有你头疼的,你四姐姐我,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的同时,就怕你这外甥女磨我,定是你呀,给她起了个名字,沾了因果喽! 对了,你家那三胞胎女儿的婚事,你四姐姐我要做回主,回头给她们个郡主封号,自家侄女,得疼着!” 盛长林微笑点头答应。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皇帝赵煦归天之时,太子远在西北路往回赶继位,汴京有人发动小股兵变,企图乱政。 但皇宫大庆殿门前,被官家临终前认命的镇国公主的赵曦,单人独剑,将乱臣贼子,一一诛杀,隐藏了几十年的武功和谋略,再次确保大宋国祚,不受外界因素影响。 随后太子侄儿顺利继位,公主赵曦曾言,“本宫乃神宗皇帝之女,世间唯一道家真君,卫国公盛长林的外甥女,再有妄敢窥测神器者,本宫定让尔等形神俱灭!” 第157章 等待多年的宫中奏对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回京之后,每天必来报到,腊月十五,官家的弟弟赵英永被封王爵,带家小已然出京,直奔琼州远洋司而去,腊月二十三,小年,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到了汴京。 腊月二十四,盛长林起了大早,一身白色道袍,领口袖口是紫色的镶边,再披上一件大狐裘的披风,乘坐公爵府的马车,入宫奏对。 福宁殿门口,皇帝陛下赵英策,早早就站在门口,任凭内官如何劝说,都要坚持在这里等候。 辰时正刻,卫国公府的马车,从左掖门入宫,许多下了早朝的官员,不断地侧目,还时不时的讨论着,那个传说中的人回来了。 更有认识盛长林的一些官员,为新入仕途的官员,讲述着当年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事。 当盛长林下了马车,皇帝陛下赵英策微笑道:“盛卿,为何不穿我大宋官服呀?难道你不是来与朕,宫中奏对的?还是想先叙叙家常?” 盛长林在福宁殿台阶下站定,环顾四周,之后微笑道:“官家,臣无论身穿官服,还是道袍装束,都为大宋之臣。 况且,官家与臣,一别十多年,臣也想官家看看,臣这个道家真君,究竟做的如何呀?是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说着,盛长林转了一圈,显得特别飘逸。 皇帝陛下赵英策哈哈大笑道:“小七呀,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你,能逗你四姐夫我,如此开怀喽! 你看今日这天气,这般银装素裹的景象,与当年,我和舅舅,宁远郡公,耿段二位将军,去你小梅园问计时,可有相像啊?” 盛长林深吸了口气,随后微笑道:“不同,不同,如果在那边凉亭处,皇后娘娘在那里看梅花,就更像喽!”盛长林遥指不远处的凉亭。 皇帝陛下赵英策呵呵笑道:“小七,咱们二人入殿叙话,朕还有事拜托你呢!” 随后君臣二人,去了福宁殿,之后对坐,内官将所有宫人们遣远,留出空当,让这官家与他最想亲近的臣子叙话。 皇帝陛下赵英策,心有感慨的微笑道:“小七,仁宗皇帝与先帝,曾无数次与你宫中奏对?朕与你如此这般,似乎还是第一次,朕等你多年喽!” 盛长林手里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将嘴里的米糕冲一冲,随后他放下茶盏,从茶盘中,拿起一颗软糖,放在嘴里,之后他微笑道:“官家仁德,与仁宗皇帝一般,这软糖,似乎都是买了有三日之久的? 这茶叶是去年夏天的,并非谷雨和清明所采摘的,连同这茶盏,都是前几年的老式样,官窑出品最为儒雅的那种。 这米糕嘛,是南方高产稻米,虽软糯,但口感一般,芝麻有些发陈,糖粉是甜菜的,不是甘蔗的,价钱上,差了一半呢。 虽我大宋国库充裕,但官家做到了,不奢靡,不焦躁,没因克承大统,荣登九五而肆意享受。 官家的服饰所用丝绸,虽是皇室特供,但也就是与普通丝绸颜色不同罢了,质地一般,且官家方才,还将稍有破损的袖口,往回塞了塞。 臣观这福宁殿,比之仁宗皇帝在位时,没有太多变动,连那条案都是当年的,两侧的灯架是从先帝的垂拱殿,搬来的? 最有意思的是,东百宝阁的瓷瓶,和西百宝阁的镜面,都是当年之物,官家,克己奉公,大宋子民会感谢官家之举。 官家没有辜负先帝的嘱托,这江山社稷,先帝在天上,定会感到欣慰。 臣亦觉得,官家这二十年来,虽未封禅泰山,但我大宋历代皇帝在天之灵,定会说官家是大宋的好皇帝,海外邻国可称官家一声,圣天子陛下!” 皇帝陛下赵英策眼里含泪,用手轻擦眼角,他微笑道:“盛卿懂朕,盛卿,朕,唉,朕想你帮帮朕的儿子,朕本想再挺几年的,但朕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了。 小七,能否一如当年那样,我去小梅园见你时,咱们先将国事抛在一旁,你四姐夫我,希望你入朝为官。 你外甥煦哥儿,我和你四姐姐墨兰,对他期望很大,但他似乎没有做好,去当一个皇帝的准备,他虽有些见识,但把控整个朝堂,他做不到的。” 盛长林微微皱眉,脱口而出,道:“威望?” 皇帝陛下赵英策默默点头不语。 盛长林长出一口气,眯眼思索片刻,随后抿嘴说道:“官家,吏部如今的尚书是海千晴,他对我大宋的官员,了解颇多,且他还做过一任中枢大相公。 户部嘛,正好三哥哥长枫回来了,让他去做,如今的支度司正使,副使都与我们盛家兄弟是同一科进士,与户部配合起来,一定能让大宋钱粮赋税良好运转。 二哥哥长柏不用动,礼部尚书,他做的顺手。兵部尚书让段将军去做,他相对年轻,还能再扛几年。 即使他做不好,有耿将军去做太尉,互相帮衬一下,六姐夫顾廷烨,可再做一任枢密使,军方就安枕无忧了。 太国舅沈从兴年纪大了,但军中小将们,都喜欢与他打交道,都说能学到些战阵之法,西郊大营的禁军交给他,可保汴京无忧。 齐衡可升为工部尚书,刑部不用去动,让梁晗去做侍郎即可。至于中枢大相公嘛,无论谁去做,都无碍,反正六部运作良好,台谏两院还能总弹劾那做事之人不成? 不过,这些事,得有个大前提,就是不知官家能否做到了?” 皇帝陛下赵英策眯眼沉思,之后恍然大悟道:“小七,要朕即刻传位,新君在朝,朕以太上皇之尊,巡狩天下?” 盛长林摇头苦笑道:“四姐夫,你说反了,是新君巡狩天下,太上皇监国!” 皇帝陛下赵英策眯眼思索了半晌,还是没想明白,只是担心的问道:“小七,这能成吗? 我朝可并无此先例呀?哪怕太子代天巡狩,我都能想明白,可这皇帝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大宋不比从前,如今走一遭的话,得多长时间?你想过吗? 万一有人行刺,或者入重兵之地,将皇帝困住的话,到那时候,我们又当如何是好哇?虽煦儿威望不足,但此事,我们是不是得从长计议才好?” 盛长林呵呵笑道:“四姐夫,正因没有先例,所以我才让煦哥儿走着一遭! 有些话,千言万语说透了也没用,不如让他亲身去体验一二。 遇见事了,他无论如何去做?结果如何?他那时候,再想到你们夫妇俩,曾经对他说的话,他才能深有体会。 而天子宣威,这威望从此而来,有何不可?况且,弟弟我还给我这外甥,准备好了一切。 程家兄弟你见过的,他们二人,带着家中的子侄们,再加上三百皇城司的勾当,让五姐夫元季常,再出一百密阁密探。行刺?这些人马用好了,都能灭西域一小国了。 而且,新君巡狩天下第一站,銮驾走陆路,实则走海路,汇合于锦州,那里有一万血狼卫,三万铁熊军,由李天狼的嫡子李云屠和陈熊的嫡子陈青羽领军,以后他们就是天子亲卫军。 只听煦哥儿一人号令,四姐夫,你小舅子我,给你和四姐姐墨兰的嫡长子,准备的这个登基厚礼,如何呀?” 皇帝陛下赵英策的脸上,逐渐看到了笑容,之后他意气风发的说道:“那朕就再给太子,添上两万禹州步骑的精锐一部。 新君从锦州开始,经整个燕云十六州,西北路走一遭,最远到昔日西夏国都延庆府,之后转回长安,从潼关而回。 然后一路南下,滇州,江南,都走一遍,最后从扬州府,坐船回来,但朕怕等不到他回来呀!”说着,赵英策眼神有些黯淡。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臣陪你等,臣不离开汴京,如何呀?” 皇帝陛下赵英策点头微笑道:“小七,你让我赵宋三代皇帝,如何谢你呀?这份恩情,我还不起呀! 不过,万事不可强求,朕怕万一多占了王朝气运,我儿煦哥儿他,唉! 现在朕是终于体会到,父皇当年的心境喽,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朕与皇后,真怕我们的儿子,为继嗣承祧这江山社稷,而受了那不能承受之重啊!” 盛长林嘿嘿笑道:“所以说嘛,做姐夫的,得有个好小舅子,做皇帝的,得有位纯臣在身边。 四姐姐她们当年随我家嫡母,十年间,风雨无阻的去玉清观,看望弟弟我,之后四姐夫你,娶了我四姐姐,这是你们修来的,是也不是?”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同样的福宁殿,同样是君臣二人,好像稍有变化,但似乎一切,又没有太多的变化。 年三十,皇帝陛下赵英策,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将皇位传给太子赵煦,只说身体不够康健,文武百官也不能太过苛求,只能答应。 正月初八,新君赵煦,要巡狩天下,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从中枢大相公到各部各司官员都心想,这官家刚刚登基,怎么能如此肆意妄为? 但紧接着,太上皇赵英策说,他可以监国,大宋不会因皇帝巡狩天下,而耽搁朝政。 正月十四,皇帝陛下赵煦的銮驾带着五千禁军,出了汴京,直奔禹州方向,而赵煦本人轻车简从,在程家兄弟带着皇城司和密阁的人马护卫下,走水路,直奔沿海而去。 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很是热闹,汴京城的百姓和达官显贵之家,都沉浸在新年新气象之中。 正月二十八,皇帝陛下赵煦,在锦州正式开始巡狩天下,且他身边有一万血狼卫,三万铁熊军,两万禹州步骑精锐,而他身边不光有程家兄弟带着的皇城司和密阁的人马,还有一堆将门虎子。 耿家的,段家的,袁家的,顾家的,盛家的,没有嫡子庶子,也得来几个子侄,只要不耽误今年秋天的科考,队伍里随时替换人手,在新君身边。 就别说在西北路那边,还能加入一堆藩军的子弟们了,能否在此次巡狩天下的过程中,将这些人引为天子心腹之臣,只看官家赵煦的手段了。 新年过后的大朝会,文德殿,太上皇赵英策端坐在龙椅之上,好像除了身份转变,一切一如既往地顺利,除了满朝文武时不时的,改不了称呼以外,其他还好。 可当新的官员任免一出,就有守旧派和革新派,又开始了各种反对之声,吏部尚书海千晴的任职和礼部尚书盛长柏的连任,刑部侍郎梁晗,没有人反对,可当户部尚书被国舅盛长枫拿到时,反对声开始了。 枢密使给了宁远郡公顾廷烨,兵部尚书给了段将军,太尉给了耿将军,都遭到了反对,紧接着,台谏两院刚要发动,太上皇赵英策,将工部尚书给了齐国公齐衡。 整个殿前司侍卫统领,暂时交给镇远郡公元季常时,从中枢大相公到台谏两院,一阵阵的攻讦,估计明天弹劾,会如雪花一般,送往福宁殿。 可就在此时,身穿一身紫袍的盛长林,进了文德殿,他每走一步,窃窃私语者的声音,逐渐降低,直到他走到朝班第一位置时,他半转头的,看向满朝文武,轻咳一声。 随后他再转回头,向龙椅上的太上皇赵英策施礼,眯眼微笑道:“太上皇,早知这朝班如此热闹。 臣早在二十五年前,以战功封侯时,就应该入朝班的,臣没来晚?但臣看今日之景象,似乎,臣来的不是时候?” 太上皇赵英策憋笑道:“诶,盛卿此言差矣,朕觉得,盛卿来的,正是时候呢!但朕不知,盛卿此来,所为何事呀?” 盛长林半回身,眼角瞄着满朝文武,呵呵笑道:“臣乃太上皇御封的道家真君,臣代太上皇,代我赵宋历代皇帝,问天国运。 臣是来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我大宋江山社稷,幸甚,宗庙国祚长久,亦幸甚!” 太上皇赵英策哈哈大笑道:“盛卿此言,朕心甚慰!盛卿以道家真君身份,为我大宋祈福十余年,朕代我赵宋历代皇帝,谢盛卿此举!” 盛长林朗声笑道:“臣当不得太上皇之谢意,臣虽是道家弟子,但臣依然谨记着,儒家圣人教诲,为臣之道,不要做无谓的争执,我大宋圣天子在朝,自有决断,不如做个纯臣! 臣即使没入我大宋朝班,但臣为官之年,也不少,当然了,与朝堂诸位比起来,相差虽不大,但臣依然记得,仁宗皇帝与先帝都说,我大宋能臣,忠臣无数,定能让我朝百年无忧! 可臣观今日之朝堂,似乎有些同僚,忘记了仁宗皇帝与先帝的嘱托,难道为人臣子的,不为江山社稷谋?只记得修身齐家?难道治天下,不为重吗?” 太上皇赵英策哈哈大笑道:“盛卿误会朝堂诸位喽,朕观满朝文武,定能做那保江山之臣。吏部,所有任职,让中枢大相公用印,朕乏了,退朝!” 满朝文武虽有人在心里,暗骂卫国公盛长林,为乱臣贼子,盛家满门,连同姻亲故旧,都为后党外戚之人。 但真要是比政绩,可又没有几人能与盛家人相比,所以,一个个的只能暗自叹息,将一切不顺心,都说成是时运不济罢了。 一年半之后,汴京城这边,吏部与各馆阁还沉浸在去年科考的喜人结果之上,连同新的官员任免都快了不少。 各州各府的官员考评,走流程都快了许多。盛家连同姻亲故旧,更是有许多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 琼州海峡,一处望海灯塔边,皇帝陛下赵煦与皇叔赵英永并肩而立,赵英永长出一口气,之后苦笑道:“母妃临终之时,还说你们父子的不好。 但臣从汴京这一路走来,到了此处,所观我大宋天下,真的很好。臣没有不甘心,更没有那不臣之心,臣远去海外,如先帝所言,臣…” 皇帝陛下赵煦一摆手,微笑道:“皇叔,朕的皇祖父在世时,虽朕还小,但他曾言,我大宋有能臣,忠臣,纯臣,可这些,曹家曾有,沈家嘛,也算有,只有盛家占全喽! 况且,朕身上,有一半的盛家血缘,朕的舅舅,又怎会夺朕的江山呢?皇叔的母妃,错看了盛家人。 皇叔此路远去,一切保重,朕的那两位堂弟堂妹,将来在海外建国,如皇叔有生之年,想回大宋故土,朕允了。 如皇叔一家,在海外需要照拂,可莫要与朕客气呀,我大宋远洋司,随时可帮皇叔,打出一片新的江山!” 赵英永起初有些诧异,随后释然道:“臣多谢陛下,臣请陛下代臣谢过皇兄,皇嫂嫂,与…与盛家人!”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海外吕宋皇宫内,一处园林景观,几乎复刻了小梅园的那篇《小梅园记》,同样是提前退位的皇帝赵英永,告诫子孙后代,重用纯臣,善用能臣,身边要有忠臣。 他在弥留之际,嘴里呢喃着,“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他虽思念故土,但始终没有回到故乡!尤其是童年时,他还想再尝尝,最喜欢的那种,昔日辽国人最喜爱的“美人糖”! 第157章 等待多年的宫中奏对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回京之后,每天必来报到,腊月十五,官家的弟弟赵英永被封王爵,带家小已然出京,直奔琼州远洋司而去,腊月二十三,小年,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到了汴京。 腊月二十四,盛长林起了大早,一身白色道袍,领口袖口是紫色的镶边,再披上一件大狐裘的披风,乘坐公爵府的马车,入宫奏对。 福宁殿门口,皇帝陛下赵英策,早早就站在门口,任凭内官如何劝说,都要坚持在这里等候。 辰时正刻,卫国公府的马车,从左掖门入宫,许多下了早朝的官员,不断地侧目,还时不时的讨论着,那个传说中的人回来了。 更有认识盛长林的一些官员,为新入仕途的官员,讲述着当年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事。 当盛长林下了马车,皇帝陛下赵英策微笑道:“盛卿,为何不穿我大宋官服呀?难道你不是来与朕,宫中奏对的?还是想先叙叙家常?” 盛长林在福宁殿台阶下站定,环顾四周,之后微笑道:“官家,臣无论身穿官服,还是道袍装束,都为大宋之臣。 况且,官家与臣,一别十多年,臣也想官家看看,臣这个道家真君,究竟做的如何呀?是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说着,盛长林转了一圈,显得特别飘逸。 皇帝陛下赵英策哈哈大笑道:“小七呀,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你,能逗你四姐夫我,如此开怀喽! 你看今日这天气,这般银装素裹的景象,与当年,我和舅舅,宁远郡公,耿段二位将军,去你小梅园问计时,可有相像啊?” 盛长林深吸了口气,随后微笑道:“不同,不同,如果在那边凉亭处,皇后娘娘在那里看梅花,就更像喽!”盛长林遥指不远处的凉亭。 皇帝陛下赵英策呵呵笑道:“小七,咱们二人入殿叙话,朕还有事拜托你呢!” 随后君臣二人,去了福宁殿,之后对坐,内官将所有宫人们遣远,留出空当,让这官家与他最想亲近的臣子叙话。 皇帝陛下赵英策,心有感慨的微笑道:“小七,仁宗皇帝与先帝,曾无数次与你宫中奏对?朕与你如此这般,似乎还是第一次,朕等你多年喽!” 盛长林手里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将嘴里的米糕冲一冲,随后他放下茶盏,从茶盘中,拿起一颗软糖,放在嘴里,之后他微笑道:“官家仁德,与仁宗皇帝一般,这软糖,似乎都是买了有三日之久的? 这茶叶是去年夏天的,并非谷雨和清明所采摘的,连同这茶盏,都是前几年的老式样,官窑出品最为儒雅的那种。 这米糕嘛,是南方高产稻米,虽软糯,但口感一般,芝麻有些发陈,糖粉是甜菜的,不是甘蔗的,价钱上,差了一半呢。 虽我大宋国库充裕,但官家做到了,不奢靡,不焦躁,没因克承大统,荣登九五而肆意享受。 官家的服饰所用丝绸,虽是皇室特供,但也就是与普通丝绸颜色不同罢了,质地一般,且官家方才,还将稍有破损的袖口,往回塞了塞。 臣观这福宁殿,比之仁宗皇帝在位时,没有太多变动,连那条案都是当年的,两侧的灯架是从先帝的垂拱殿,搬来的? 最有意思的是,东百宝阁的瓷瓶,和西百宝阁的镜面,都是当年之物,官家,克己奉公,大宋子民会感谢官家之举。 官家没有辜负先帝的嘱托,这江山社稷,先帝在天上,定会感到欣慰。 臣亦觉得,官家这二十年来,虽未封禅泰山,但我大宋历代皇帝在天之灵,定会说官家是大宋的好皇帝,海外邻国可称官家一声,圣天子陛下!” 皇帝陛下赵英策眼里含泪,用手轻擦眼角,他微笑道:“盛卿懂朕,盛卿,朕,唉,朕想你帮帮朕的儿子,朕本想再挺几年的,但朕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了。 小七,能否一如当年那样,我去小梅园见你时,咱们先将国事抛在一旁,你四姐夫我,希望你入朝为官。 你外甥煦哥儿,我和你四姐姐墨兰,对他期望很大,但他似乎没有做好,去当一个皇帝的准备,他虽有些见识,但把控整个朝堂,他做不到的。” 盛长林微微皱眉,脱口而出,道:“威望?” 皇帝陛下赵英策默默点头不语。 盛长林长出一口气,眯眼思索片刻,随后抿嘴说道:“官家,吏部如今的尚书是海千晴,他对我大宋的官员,了解颇多,且他还做过一任中枢大相公。 户部嘛,正好三哥哥长枫回来了,让他去做,如今的支度司正使,副使都与我们盛家兄弟是同一科进士,与户部配合起来,一定能让大宋钱粮赋税良好运转。 二哥哥长柏不用动,礼部尚书,他做的顺手。兵部尚书让段将军去做,他相对年轻,还能再扛几年。 即使他做不好,有耿将军去做太尉,互相帮衬一下,六姐夫顾廷烨,可再做一任枢密使,军方就安枕无忧了。 太国舅沈从兴年纪大了,但军中小将们,都喜欢与他打交道,都说能学到些战阵之法,西郊大营的禁军交给他,可保汴京无忧。 齐衡可升为工部尚书,刑部不用去动,让梁晗去做侍郎即可。至于中枢大相公嘛,无论谁去做,都无碍,反正六部运作良好,台谏两院还能总弹劾那做事之人不成? 不过,这些事,得有个大前提,就是不知官家能否做到了?” 皇帝陛下赵英策眯眼沉思,之后恍然大悟道:“小七,要朕即刻传位,新君在朝,朕以太上皇之尊,巡狩天下?” 盛长林摇头苦笑道:“四姐夫,你说反了,是新君巡狩天下,太上皇监国!” 皇帝陛下赵英策眯眼思索了半晌,还是没想明白,只是担心的问道:“小七,这能成吗? 我朝可并无此先例呀?哪怕太子代天巡狩,我都能想明白,可这皇帝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大宋不比从前,如今走一遭的话,得多长时间?你想过吗? 万一有人行刺,或者入重兵之地,将皇帝困住的话,到那时候,我们又当如何是好哇?虽煦儿威望不足,但此事,我们是不是得从长计议才好?” 盛长林呵呵笑道:“四姐夫,正因没有先例,所以我才让煦哥儿走着一遭! 有些话,千言万语说透了也没用,不如让他亲身去体验一二。 遇见事了,他无论如何去做?结果如何?他那时候,再想到你们夫妇俩,曾经对他说的话,他才能深有体会。 而天子宣威,这威望从此而来,有何不可?况且,弟弟我还给我这外甥,准备好了一切。 程家兄弟你见过的,他们二人,带着家中的子侄们,再加上三百皇城司的勾当,让五姐夫元季常,再出一百密阁密探。行刺?这些人马用好了,都能灭西域一小国了。 而且,新君巡狩天下第一站,銮驾走陆路,实则走海路,汇合于锦州,那里有一万血狼卫,三万铁熊军,由李天狼的嫡子李云屠和陈熊的嫡子陈青羽领军,以后他们就是天子亲卫军。 只听煦哥儿一人号令,四姐夫,你小舅子我,给你和四姐姐墨兰的嫡长子,准备的这个登基厚礼,如何呀?” 皇帝陛下赵英策的脸上,逐渐看到了笑容,之后他意气风发的说道:“那朕就再给太子,添上两万禹州步骑的精锐一部。 新君从锦州开始,经整个燕云十六州,西北路走一遭,最远到昔日西夏国都延庆府,之后转回长安,从潼关而回。 然后一路南下,滇州,江南,都走一遍,最后从扬州府,坐船回来,但朕怕等不到他回来呀!”说着,赵英策眼神有些黯淡。 盛长林微笑道:“官家,臣陪你等,臣不离开汴京,如何呀?” 皇帝陛下赵英策点头微笑道:“小七,你让我赵宋三代皇帝,如何谢你呀?这份恩情,我还不起呀! 不过,万事不可强求,朕怕万一多占了王朝气运,我儿煦哥儿他,唉! 现在朕是终于体会到,父皇当年的心境喽,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朕与皇后,真怕我们的儿子,为继嗣承祧这江山社稷,而受了那不能承受之重啊!” 盛长林嘿嘿笑道:“所以说嘛,做姐夫的,得有个好小舅子,做皇帝的,得有位纯臣在身边。 四姐姐她们当年随我家嫡母,十年间,风雨无阻的去玉清观,看望弟弟我,之后四姐夫你,娶了我四姐姐,这是你们修来的,是也不是?”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同样的福宁殿,同样是君臣二人,好像稍有变化,但似乎一切,又没有太多的变化。 年三十,皇帝陛下赵英策,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将皇位传给太子赵煦,只说身体不够康健,文武百官也不能太过苛求,只能答应。 正月初八,新君赵煦,要巡狩天下,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从中枢大相公到各部各司官员都心想,这官家刚刚登基,怎么能如此肆意妄为? 但紧接着,太上皇赵英策说,他可以监国,大宋不会因皇帝巡狩天下,而耽搁朝政。 正月十四,皇帝陛下赵煦的銮驾带着五千禁军,出了汴京,直奔禹州方向,而赵煦本人轻车简从,在程家兄弟带着皇城司和密阁的人马护卫下,走水路,直奔沿海而去。 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很是热闹,汴京城的百姓和达官显贵之家,都沉浸在新年新气象之中。 正月二十八,皇帝陛下赵煦,在锦州正式开始巡狩天下,且他身边有一万血狼卫,三万铁熊军,两万禹州步骑精锐,而他身边不光有程家兄弟带着的皇城司和密阁的人马,还有一堆将门虎子。 耿家的,段家的,袁家的,顾家的,盛家的,没有嫡子庶子,也得来几个子侄,只要不耽误今年秋天的科考,队伍里随时替换人手,在新君身边。 就别说在西北路那边,还能加入一堆藩军的子弟们了,能否在此次巡狩天下的过程中,将这些人引为天子心腹之臣,只看官家赵煦的手段了。 新年过后的大朝会,文德殿,太上皇赵英策端坐在龙椅之上,好像除了身份转变,一切一如既往地顺利,除了满朝文武时不时的,改不了称呼以外,其他还好。 可当新的官员任免一出,就有守旧派和革新派,又开始了各种反对之声,吏部尚书海千晴的任职和礼部尚书盛长柏的连任,刑部侍郎梁晗,没有人反对,可当户部尚书被国舅盛长枫拿到时,反对声开始了。 枢密使给了宁远郡公顾廷烨,兵部尚书给了段将军,太尉给了耿将军,都遭到了反对,紧接着,台谏两院刚要发动,太上皇赵英策,将工部尚书给了齐国公齐衡。 整个殿前司侍卫统领,暂时交给镇远郡公元季常时,从中枢大相公到台谏两院,一阵阵的攻讦,估计明天弹劾,会如雪花一般,送往福宁殿。 可就在此时,身穿一身紫袍的盛长林,进了文德殿,他每走一步,窃窃私语者的声音,逐渐降低,直到他走到朝班第一位置时,他半转头的,看向满朝文武,轻咳一声。 随后他再转回头,向龙椅上的太上皇赵英策施礼,眯眼微笑道:“太上皇,早知这朝班如此热闹。 臣早在二十五年前,以战功封侯时,就应该入朝班的,臣没来晚?但臣看今日之景象,似乎,臣来的不是时候?” 太上皇赵英策憋笑道:“诶,盛卿此言差矣,朕觉得,盛卿来的,正是时候呢!但朕不知,盛卿此来,所为何事呀?” 盛长林半回身,眼角瞄着满朝文武,呵呵笑道:“臣乃太上皇御封的道家真君,臣代太上皇,代我赵宋历代皇帝,问天国运。 臣是来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我大宋江山社稷,幸甚,宗庙国祚长久,亦幸甚!” 太上皇赵英策哈哈大笑道:“盛卿此言,朕心甚慰!盛卿以道家真君身份,为我大宋祈福十余年,朕代我赵宋历代皇帝,谢盛卿此举!” 盛长林朗声笑道:“臣当不得太上皇之谢意,臣虽是道家弟子,但臣依然谨记着,儒家圣人教诲,为臣之道,不要做无谓的争执,我大宋圣天子在朝,自有决断,不如做个纯臣! 臣即使没入我大宋朝班,但臣为官之年,也不少,当然了,与朝堂诸位比起来,相差虽不大,但臣依然记得,仁宗皇帝与先帝都说,我大宋能臣,忠臣无数,定能让我朝百年无忧! 可臣观今日之朝堂,似乎有些同僚,忘记了仁宗皇帝与先帝的嘱托,难道为人臣子的,不为江山社稷谋?只记得修身齐家?难道治天下,不为重吗?” 太上皇赵英策哈哈大笑道:“盛卿误会朝堂诸位喽,朕观满朝文武,定能做那保江山之臣。吏部,所有任职,让中枢大相公用印,朕乏了,退朝!” 满朝文武虽有人在心里,暗骂卫国公盛长林,为乱臣贼子,盛家满门,连同姻亲故旧,都为后党外戚之人。 但真要是比政绩,可又没有几人能与盛家人相比,所以,一个个的只能暗自叹息,将一切不顺心,都说成是时运不济罢了。 一年半之后,汴京城这边,吏部与各馆阁还沉浸在去年科考的喜人结果之上,连同新的官员任免都快了不少。 各州各府的官员考评,走流程都快了许多。盛家连同姻亲故旧,更是有许多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 琼州海峡,一处望海灯塔边,皇帝陛下赵煦与皇叔赵英永并肩而立,赵英永长出一口气,之后苦笑道:“母妃临终之时,还说你们父子的不好。 但臣从汴京这一路走来,到了此处,所观我大宋天下,真的很好。臣没有不甘心,更没有那不臣之心,臣远去海外,如先帝所言,臣…” 皇帝陛下赵煦一摆手,微笑道:“皇叔,朕的皇祖父在世时,虽朕还小,但他曾言,我大宋有能臣,忠臣,纯臣,可这些,曹家曾有,沈家嘛,也算有,只有盛家占全喽! 况且,朕身上,有一半的盛家血缘,朕的舅舅,又怎会夺朕的江山呢?皇叔的母妃,错看了盛家人。 皇叔此路远去,一切保重,朕的那两位堂弟堂妹,将来在海外建国,如皇叔有生之年,想回大宋故土,朕允了。 如皇叔一家,在海外需要照拂,可莫要与朕客气呀,我大宋远洋司,随时可帮皇叔,打出一片新的江山!” 赵英永起初有些诧异,随后释然道:“臣多谢陛下,臣请陛下代臣谢过皇兄,皇嫂嫂,与…与盛家人!”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海外吕宋皇宫内,一处园林景观,几乎复刻了小梅园的那篇《小梅园记》,同样是提前退位的皇帝赵英永,告诫子孙后代,重用纯臣,善用能臣,身边要有忠臣。 他在弥留之际,嘴里呢喃着,“先牡丹百花之艳而艳,后雪中百花之傲而傲!”他虽思念故土,但始终没有回到故乡!尤其是童年时,他还想再尝尝,最喜欢的那种,昔日辽国人最喜爱的“美人糖”! 第158章 此生不悔嫁策郎 汴京,集英巷,盛家,皇帝陛下赵煦,昨日已经回京,整个天子巡狩大宋的过程,极为顺利。 为收拢臣子之心,官家赵煦还特意加开武举恩科,专门给各地镇守之军的将门虎子们,打开一条新的仕途之路。 今日的大朝会,是新君登基的第一次,也是皇帝陛下赵煦回京的第一次,从今天开始,大宋的至高权力,正式移交。 集英巷,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和盛长林,早早起来上朝,他们在各自的马车前,兄弟俩相视一笑。 盛长林本不是去上朝的,他只是入宫去见太上皇赵英策,连官服都没穿,只是简简单单的道袍。 兄弟俩临出发的时候,父亲盛纮还嘱咐,有任何消息,一定差人回来报信。 因为他也看出,老儿子盛长林,这个从不爱起早的人,居然一大早入宫,定是有事。 太国舅府门前,三哥哥盛长枫,在妻子余嫣然的目光之下,进入官轿,他能以国舅身份,做上大宋的户部尚书,这在仁宗皇帝和英宗皇帝一朝,是无法想象的。 太上国舅沈从兴,昨日就交代西郊大营的将校们,他今日要入宫上朝,所以军营必须看护好,淑兰姐姐还给他带了小食点心。 郡主府门前,元迦牵马,扶着父亲元季常上马,可五姐姐盛如兰在府门前唠叨着道:“家里没有马车给你坐吗? 就显你能,还好,这匹马是小七送的,极为温顺,下朝了赶紧回来,我等着你用膳呢!”五姐夫元季常,点头微笑答应着。 澄园府门前,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坚持要坐马车,他如今的枢密使之位,再次坐上去才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大宋各州各府,日新月异,且与周边小国多有摩擦,还不是单一的,如往常打一仗就能解决的。 得多方面的思考,整个战略布局多样化,许多公文看上去简单,但真的多多思量一番。 不过还好,六姐姐盛明兰让能工巧匠,把自家马车改得如同一个小书房似的,坐着舒服,还有各种吃食,煮一壶茶喝喝,也很惬意。 皇宫,文德殿,大朝会开始了,鼓楼和钟楼的声音,传得很远。 皇帝陛下赵煦,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虽年轻,但眼神深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历朝历代那些书本上的典故,他理解起来很是透彻直观。 好像是自己幼年时,昔日桓王府里,那个南曲班子的娃娃戏,他们那群人在几位老学究的指点下,能将很多文史典故,民间故事,活灵活现的在自己面前演绎。 也许可能从那时候起,帝王心术就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文治武功,看时局,家国天下,看格局。 赵煦很是感谢母亲,更感谢因母亲这层关系的,所有姻亲至亲们。 而赵煦也发觉,从小陪伴自己得那两只大老虎,幼年时,自己在老虎笼子跟前习武,风雨无阻。 起初,老虎不断发威,时不时还要冲他嘶吼几声,而随着他的成长,老虎也逐渐怕他。 最后无需展现武功,只需他一个眼神,老虎都知道,再胆敢挑衅的话,必死无疑,这也是赵煦的气度,逐渐内敛的过程。 而现如今的赵煦,他看着堂下的文武百官,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了底气,从现在开始,他正式进入了皇帝这个身份。 福宁殿,太上皇赵英策和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并肩而立,一起在殿门口,望向文德殿方向,夫妻俩虽鬓角有些白发。 但二十多年来,丈夫为天子,行仁德治国,妻子作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未参与国事,最多就是夫妻之间,讨论古今,以这种方式,来互相支持。 太上皇赵英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间呵呵笑,太后大娘娘盛墨兰侧目,好奇的抿嘴问道:“你笑什么? 说出来听听,可莫要诓骗,你扯谎,我可是能听出来的!” 太上皇赵英策微笑道:“我想起当年,与你初遇时,我与舅舅和顾枢密,连同耿段二位将军,去小梅园拜会小七。 当时,我在看那你的那篇《小梅园记》,而你在不远处,一身花罗裙,像只蝴蝶一般,一下子就飞到我心里来了。 我本想多看你几眼,可你身边的女使,一下子给你披上一张,大大的白狐裘斗篷。 哎呀呀,我当时那个气呀,不过我又突然想到,与锦州李天狼和陈熊二将,在北境围猎狼群的事。 那李天狼曾说,狼群中,有一种白色母狼,是狼群的首领,其智近妖,我差点把你当成白色母狼喽!哈哈哈哈…” 太后大娘娘盛墨兰皱眉,心有感触的捂嘴笑道:“是啊,我这头母狼,给你生了五头小狼呢,如今最好的那个,在文德殿呢! 你呀,这时候还没个正经,你可莫要坐上这太上皇之位,就学得跳脱了才好。 至于我的智谋嘛,能帮上你们父子一点小忙,我就知足了。 起风了,回,大朝会且得分说分说呢,煦儿说,今天得论叙武举恩科的事,你我夫妻俩看中的孩子,开始用他的智谋,用于朝堂喽!” 太上皇赵英策半转身,看着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微笑道:“墨兰,如我不在了,你多帮我看护着点儿这些孩子,煦哥儿那里有人帮,我不担心。 熊儿,烈儿,他们还小,别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宋在我这一代,没有同室操戈,他们这一代也不该有。 然儿嘛,他其实不比煦儿差,如他有别样心思,朕给你留一份遗诏,把他封到海外去,就如永弟弟那般! 曦儿,呵呵,我不担心,她很好,也能更好!” 太后大娘娘盛墨兰瞪眼撇嘴道:“你休要胡说,都是些没影子的事,行了,我们安坐,喝杯茶,可好? 你也算是能轻松一点,我陪你批了一年多的札子,你这会儿,是不是也得心疼我一下呀? 陪着你站在这里,远望文德殿,回头小朝会,你也要我陪着?省省心!” 四姐姐夫妻俩,到了福宁殿内安坐,还一起说了最近汴京城的趣事,能将国事卸下,太上皇赵英策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 可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心里知道,毕竟,太医令贺弘文不会对她隐瞒,自家夫君的身体,不说到了油尽灯枯,也差不多。 这还是多年来,一直吃盛长林配置的道家丹药,否则,早就挺不住了,一国之君,为国事操劳,总是得想在文武百官之前,还要为王朝的未来打算,劳心劳力。 可当盛长林现在福宁殿门口时,四姐姐盛墨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盛长林走入福宁殿,四姐姐盛墨兰赶紧询问,是否要君臣奏对,可转而一想,即使奏对,也得是盛长林等着官家赵煦啊,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呢。 太上皇赵英策与盛长林对坐,太后大娘娘盛墨兰陪着,三人一起看向福宁殿门口, 这时候,哪像是曾经的皇帝皇后和臣子啊,只像是等待自家晚辈的至亲之人。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夫,不必担心,西北路藩军的将门虎子和燕云十六州的各地镇守将军家的子侄们,已然到了汴京,此次官家实行武举恩科,定能成就他的一番功业。 未来,我大宋将会更好,北境所有异族西迁,南方小国会在未来的十年内,不断并入大宋。 西域丝绸之路上,估计在未来十年内,最远到昔日李白的故乡碎叶城,尽归大宋。” 赵英策哈哈大笑道:“小七,你四姐夫我不担心,相信煦儿会做到的,不过,你认为,我大宋是否得迁都? 毕竟,汴京想远控西域,实在是太远了,中间隔着西北路藩军,即使有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朕…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我在位时,与中枢大相公们,论叙过此事,但一直没个定论,况且此事,搁置的年头太长,如若再次提及,我怕煦儿把控不好,再起争端。 仁宗皇帝时,入嗣为继在争吵,父皇时,新老朝臣在争吵,我在位时,革新守旧两派在争吵,这派系党争,我怕会成为我大宋的顽疾。 好在我大宋的版图,在这近三十多年来,不断扩张,将三冗给解决了,否则,我还真不敢轻易传位给煦儿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迁都可以,但为迁都而建都的话,别说中枢大相公们不同意了,即便是,各部各司都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所费繁多。 可如若不提迁都,先建城呢,新城繁荣,又可控大宋全境,四姐夫,你说到那时候,会不会连中枢大相公们,都想要迁都呢?” 赵英策思索片刻,之后呵呵笑道:“是这个道理,回头让煦儿去办。 新君登基,总得有几件忙起来才好,否则,他怎知这皇帝位,不是那么好坐的呢!” 赵英策沉吟片刻,看看身边的妻子盛墨兰,他眯眼小声问道:“小七,我…” 盛长林坦然的说道:“煦哥儿的嫡子,快出生了?四姐夫可得跟四姐姐一起,商量个好名字出来呀,弟弟我告辞了。 再寻弟弟我,别去小梅园,我想去玉清观住上一住,这么多年的香火钱,弟弟我可得整理一番呢!”说着,盛长林起身告退。 赵英策和盛墨兰微笑的看着盛长林远去,赵英策半转头的问道:“墨兰,与我困守在这皇家孤城内,你心里可曾有过埋怨?未能尽享普通百姓乐趣的时候?哪怕是那一瞬间?” 盛墨兰将头靠在赵英策的肩头,眼泪含在眼圈儿里,微笑道:“你都独宠我这唯一后宫啦,我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就是皇室的命,为天下,为苍生。我,盛家四女墨兰,此生无悔嫁策郎!” 三个月后,官家赵煦的嫡子出生,起名赵楷,太上皇赵英策亲自起的名字,说希望这孩子将来,可以成为皇室的楷模! 临近新年,太上皇赵英策身体不适,不过从儿子赵煦的施政方面来看,他很是欣慰。 新年,太上皇赵英策病重,几经昏迷,太后大娘娘盛墨兰,想请盛长林回来,给夫君医治。 但赵英策不答应,还说,等开春的时候,他就好了,到时候,他还要与妻子盛墨兰一起,上山看花呢。 节气小满,太上皇赵英策将下了朝的儿子赵煦,叫来福宁殿,他嘱咐儿子说,自己这一生,神乎其神,如有仙人相助一般,有贤妻,有孝子,有爱女,有忠臣良将,他给自己定了谥号,神宗! 当夜,太上皇赵英策病故,皇帝陛下赵煦定国丧三个月,好像从仁宗皇帝开始,这个国丧期,已成惯例,尽显皇室仁德。 汴京街头,今日是太上皇赵英策国丧期已满,同时也是武举恩科放榜之日,各州各府的武将家的将门虎子们,都来看榜。 郡主府的马车,途径东华门时,五姐姐盛如兰的家幼女元缇,掀开马车的窗帘,也想观望一二。 可就是她这个举动,让赶去看榜的一位年轻公子看到了,这公子虽是一身文人打扮,但却有些一股英武之气,他驻足看了看马车窗口的姑娘,明显一愣神。 而这位公子的同伴却喊道:“种师道,快来看榜啊!说不定你能成为武状元呢,不枉我们一路,去北境书院读书的辛苦! 你看什么呢?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这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 种师道皱眉说道:“李夔兄,你娶了大娘子,弟弟我还没着落呢! 你家纲哥儿才刚会说话,就说他叔父我,得给他娶个好婶婶回来,还得能给他买那甘之如饴糖果的才好呢。 怎么?年少而慕少艾,还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就是看上那家小娘子了,反正我想娶盛家的姑娘不成,还不能看看别家的吗?” 李夔嘿嘿笑道:“方才那个呀,也与盛家也有关系,没看那是郡主府的马车嘛,按我估算,那定是镇远郡公与泰成县主的幼女。 她家大姐姐嫁去海尚书家,她家二哥哥娶的可是柳尚书家的嫡幼孙女,她还能嫁给你个西北路藩军小将不成? 你是没只看着盛家姑娘,可这位呀,更不是能轻易能娶回家的,她母亲就是盛家的,是太后大娘娘的妹妹呢!” 种师道严肃的说道:“我这就去看榜,如进了武举头甲,我就去她家提亲!” 说着种师道直奔放榜之处而去!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人欢聚一堂,盛家三个房支,五位姑娘的婚事,提上日程。 二哥哥盛长柏的嫡女盛锍,三哥哥盛长枫的嫡女盛钘,还有盛长林三位女儿,盛浅,盛洛,盛淳,都定了顶好的亲事呢。 一年以后,盛长林看儿女婚事都挺好的,于是乎,他又起了回终南山的念头,盛家人都想留他,可他说,每年过年时,还会回来的,他领着一妻一妾,连同幼子盛锵,出了汴京。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亲王赵然远洋海外,坐船一路向东,到了一片广袤得土地,建立起自己的王朝,后世称那片土地为美洲。 第158章 此生不悔嫁策郎 汴京,集英巷,盛家,皇帝陛下赵煦,昨日已经回京,整个天子巡狩大宋的过程,极为顺利。 为收拢臣子之心,官家赵煦还特意加开武举恩科,专门给各地镇守之军的将门虎子们,打开一条新的仕途之路。 今日的大朝会,是新君登基的第一次,也是皇帝陛下赵煦回京的第一次,从今天开始,大宋的至高权力,正式移交。 集英巷,盛家二哥哥盛长柏和盛长林,早早起来上朝,他们在各自的马车前,兄弟俩相视一笑。 盛长林本不是去上朝的,他只是入宫去见太上皇赵英策,连官服都没穿,只是简简单单的道袍。 兄弟俩临出发的时候,父亲盛纮还嘱咐,有任何消息,一定差人回来报信。 因为他也看出,老儿子盛长林,这个从不爱起早的人,居然一大早入宫,定是有事。 太国舅府门前,三哥哥盛长枫,在妻子余嫣然的目光之下,进入官轿,他能以国舅身份,做上大宋的户部尚书,这在仁宗皇帝和英宗皇帝一朝,是无法想象的。 太上国舅沈从兴,昨日就交代西郊大营的将校们,他今日要入宫上朝,所以军营必须看护好,淑兰姐姐还给他带了小食点心。 郡主府门前,元迦牵马,扶着父亲元季常上马,可五姐姐盛如兰在府门前唠叨着道:“家里没有马车给你坐吗? 就显你能,还好,这匹马是小七送的,极为温顺,下朝了赶紧回来,我等着你用膳呢!”五姐夫元季常,点头微笑答应着。 澄园府门前,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坚持要坐马车,他如今的枢密使之位,再次坐上去才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大宋各州各府,日新月异,且与周边小国多有摩擦,还不是单一的,如往常打一仗就能解决的。 得多方面的思考,整个战略布局多样化,许多公文看上去简单,但真的多多思量一番。 不过还好,六姐姐盛明兰让能工巧匠,把自家马车改得如同一个小书房似的,坐着舒服,还有各种吃食,煮一壶茶喝喝,也很惬意。 皇宫,文德殿,大朝会开始了,鼓楼和钟楼的声音,传得很远。 皇帝陛下赵煦,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虽年轻,但眼神深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历朝历代那些书本上的典故,他理解起来很是透彻直观。 好像是自己幼年时,昔日桓王府里,那个南曲班子的娃娃戏,他们那群人在几位老学究的指点下,能将很多文史典故,民间故事,活灵活现的在自己面前演绎。 也许可能从那时候起,帝王心术就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文治武功,看时局,家国天下,看格局。 赵煦很是感谢母亲,更感谢因母亲这层关系的,所有姻亲至亲们。 而赵煦也发觉,从小陪伴自己得那两只大老虎,幼年时,自己在老虎笼子跟前习武,风雨无阻。 起初,老虎不断发威,时不时还要冲他嘶吼几声,而随着他的成长,老虎也逐渐怕他。 最后无需展现武功,只需他一个眼神,老虎都知道,再胆敢挑衅的话,必死无疑,这也是赵煦的气度,逐渐内敛的过程。 而现如今的赵煦,他看着堂下的文武百官,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了底气,从现在开始,他正式进入了皇帝这个身份。 福宁殿,太上皇赵英策和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并肩而立,一起在殿门口,望向文德殿方向,夫妻俩虽鬓角有些白发。 但二十多年来,丈夫为天子,行仁德治国,妻子作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未参与国事,最多就是夫妻之间,讨论古今,以这种方式,来互相支持。 太上皇赵英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间呵呵笑,太后大娘娘盛墨兰侧目,好奇的抿嘴问道:“你笑什么? 说出来听听,可莫要诓骗,你扯谎,我可是能听出来的!” 太上皇赵英策微笑道:“我想起当年,与你初遇时,我与舅舅和顾枢密,连同耿段二位将军,去小梅园拜会小七。 当时,我在看那你的那篇《小梅园记》,而你在不远处,一身花罗裙,像只蝴蝶一般,一下子就飞到我心里来了。 我本想多看你几眼,可你身边的女使,一下子给你披上一张,大大的白狐裘斗篷。 哎呀呀,我当时那个气呀,不过我又突然想到,与锦州李天狼和陈熊二将,在北境围猎狼群的事。 那李天狼曾说,狼群中,有一种白色母狼,是狼群的首领,其智近妖,我差点把你当成白色母狼喽!哈哈哈哈…” 太后大娘娘盛墨兰皱眉,心有感触的捂嘴笑道:“是啊,我这头母狼,给你生了五头小狼呢,如今最好的那个,在文德殿呢! 你呀,这时候还没个正经,你可莫要坐上这太上皇之位,就学得跳脱了才好。 至于我的智谋嘛,能帮上你们父子一点小忙,我就知足了。 起风了,回,大朝会且得分说分说呢,煦儿说,今天得论叙武举恩科的事,你我夫妻俩看中的孩子,开始用他的智谋,用于朝堂喽!” 太上皇赵英策半转身,看着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微笑道:“墨兰,如我不在了,你多帮我看护着点儿这些孩子,煦哥儿那里有人帮,我不担心。 熊儿,烈儿,他们还小,别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宋在我这一代,没有同室操戈,他们这一代也不该有。 然儿嘛,他其实不比煦儿差,如他有别样心思,朕给你留一份遗诏,把他封到海外去,就如永弟弟那般! 曦儿,呵呵,我不担心,她很好,也能更好!” 太后大娘娘盛墨兰瞪眼撇嘴道:“你休要胡说,都是些没影子的事,行了,我们安坐,喝杯茶,可好? 你也算是能轻松一点,我陪你批了一年多的札子,你这会儿,是不是也得心疼我一下呀? 陪着你站在这里,远望文德殿,回头小朝会,你也要我陪着?省省心!” 四姐姐夫妻俩,到了福宁殿内安坐,还一起说了最近汴京城的趣事,能将国事卸下,太上皇赵英策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 可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心里知道,毕竟,太医令贺弘文不会对她隐瞒,自家夫君的身体,不说到了油尽灯枯,也差不多。 这还是多年来,一直吃盛长林配置的道家丹药,否则,早就挺不住了,一国之君,为国事操劳,总是得想在文武百官之前,还要为王朝的未来打算,劳心劳力。 可当盛长林现在福宁殿门口时,四姐姐盛墨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盛长林走入福宁殿,四姐姐盛墨兰赶紧询问,是否要君臣奏对,可转而一想,即使奏对,也得是盛长林等着官家赵煦啊,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呢。 太上皇赵英策与盛长林对坐,太后大娘娘盛墨兰陪着,三人一起看向福宁殿门口, 这时候,哪像是曾经的皇帝皇后和臣子啊,只像是等待自家晚辈的至亲之人。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夫,不必担心,西北路藩军的将门虎子和燕云十六州的各地镇守将军家的子侄们,已然到了汴京,此次官家实行武举恩科,定能成就他的一番功业。 未来,我大宋将会更好,北境所有异族西迁,南方小国会在未来的十年内,不断并入大宋。 西域丝绸之路上,估计在未来十年内,最远到昔日李白的故乡碎叶城,尽归大宋。” 赵英策哈哈大笑道:“小七,你四姐夫我不担心,相信煦儿会做到的,不过,你认为,我大宋是否得迁都? 毕竟,汴京想远控西域,实在是太远了,中间隔着西北路藩军,即使有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朕…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我在位时,与中枢大相公们,论叙过此事,但一直没个定论,况且此事,搁置的年头太长,如若再次提及,我怕煦儿把控不好,再起争端。 仁宗皇帝时,入嗣为继在争吵,父皇时,新老朝臣在争吵,我在位时,革新守旧两派在争吵,这派系党争,我怕会成为我大宋的顽疾。 好在我大宋的版图,在这近三十多年来,不断扩张,将三冗给解决了,否则,我还真不敢轻易传位给煦儿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迁都可以,但为迁都而建都的话,别说中枢大相公们不同意了,即便是,各部各司都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所费繁多。 可如若不提迁都,先建城呢,新城繁荣,又可控大宋全境,四姐夫,你说到那时候,会不会连中枢大相公们,都想要迁都呢?” 赵英策思索片刻,之后呵呵笑道:“是这个道理,回头让煦儿去办。 新君登基,总得有几件忙起来才好,否则,他怎知这皇帝位,不是那么好坐的呢!” 赵英策沉吟片刻,看看身边的妻子盛墨兰,他眯眼小声问道:“小七,我…” 盛长林坦然的说道:“煦哥儿的嫡子,快出生了?四姐夫可得跟四姐姐一起,商量个好名字出来呀,弟弟我告辞了。 再寻弟弟我,别去小梅园,我想去玉清观住上一住,这么多年的香火钱,弟弟我可得整理一番呢!”说着,盛长林起身告退。 赵英策和盛墨兰微笑的看着盛长林远去,赵英策半转头的问道:“墨兰,与我困守在这皇家孤城内,你心里可曾有过埋怨?未能尽享普通百姓乐趣的时候?哪怕是那一瞬间?” 盛墨兰将头靠在赵英策的肩头,眼泪含在眼圈儿里,微笑道:“你都独宠我这唯一后宫啦,我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就是皇室的命,为天下,为苍生。我,盛家四女墨兰,此生无悔嫁策郎!” 三个月后,官家赵煦的嫡子出生,起名赵楷,太上皇赵英策亲自起的名字,说希望这孩子将来,可以成为皇室的楷模! 临近新年,太上皇赵英策身体不适,不过从儿子赵煦的施政方面来看,他很是欣慰。 新年,太上皇赵英策病重,几经昏迷,太后大娘娘盛墨兰,想请盛长林回来,给夫君医治。 但赵英策不答应,还说,等开春的时候,他就好了,到时候,他还要与妻子盛墨兰一起,上山看花呢。 节气小满,太上皇赵英策将下了朝的儿子赵煦,叫来福宁殿,他嘱咐儿子说,自己这一生,神乎其神,如有仙人相助一般,有贤妻,有孝子,有爱女,有忠臣良将,他给自己定了谥号,神宗! 当夜,太上皇赵英策病故,皇帝陛下赵煦定国丧三个月,好像从仁宗皇帝开始,这个国丧期,已成惯例,尽显皇室仁德。 汴京街头,今日是太上皇赵英策国丧期已满,同时也是武举恩科放榜之日,各州各府的武将家的将门虎子们,都来看榜。 郡主府的马车,途径东华门时,五姐姐盛如兰的家幼女元缇,掀开马车的窗帘,也想观望一二。 可就是她这个举动,让赶去看榜的一位年轻公子看到了,这公子虽是一身文人打扮,但却有些一股英武之气,他驻足看了看马车窗口的姑娘,明显一愣神。 而这位公子的同伴却喊道:“种师道,快来看榜啊!说不定你能成为武状元呢,不枉我们一路,去北境书院读书的辛苦! 你看什么呢?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这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 种师道皱眉说道:“李夔兄,你娶了大娘子,弟弟我还没着落呢! 你家纲哥儿才刚会说话,就说他叔父我,得给他娶个好婶婶回来,还得能给他买那甘之如饴糖果的才好呢。 怎么?年少而慕少艾,还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就是看上那家小娘子了,反正我想娶盛家的姑娘不成,还不能看看别家的吗?” 李夔嘿嘿笑道:“方才那个呀,也与盛家也有关系,没看那是郡主府的马车嘛,按我估算,那定是镇远郡公与泰成县主的幼女。 她家大姐姐嫁去海尚书家,她家二哥哥娶的可是柳尚书家的嫡幼孙女,她还能嫁给你个西北路藩军小将不成? 你是没只看着盛家姑娘,可这位呀,更不是能轻易能娶回家的,她母亲就是盛家的,是太后大娘娘的妹妹呢!” 种师道严肃的说道:“我这就去看榜,如进了武举头甲,我就去她家提亲!” 说着种师道直奔放榜之处而去! 汴京,集英巷,盛家,中堂正厅内,盛家人欢聚一堂,盛家三个房支,五位姑娘的婚事,提上日程。 二哥哥盛长柏的嫡女盛锍,三哥哥盛长枫的嫡女盛钘,还有盛长林三位女儿,盛浅,盛洛,盛淳,都定了顶好的亲事呢。 一年以后,盛长林看儿女婚事都挺好的,于是乎,他又起了回终南山的念头,盛家人都想留他,可他说,每年过年时,还会回来的,他领着一妻一妾,连同幼子盛锵,出了汴京。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亲王赵然远洋海外,坐船一路向东,到了一片广袤得土地,建立起自己的王朝,后世称那片土地为美洲。 第159章 初始(终章)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百岁寿诞,盛家老二房的人,得当节日一般的操办才行。 如今,盛家人不光高寿,五代人同堂的盛景,真的不多见,而整个大宋也有新鲜事儿发生。 皇帝陛下赵煦在他登基的第三年,耗资巨大,历经五年在燕州建立了一座新城,他倒是没提出迁都的意思,但整个大宋朝堂,都在猜官家的心思。 盛家,寿安堂,盛纮夫妇俩,颤颤巍巍的来到此处,给盛家祖母请安,至于关于百岁寿诞的事,别说王若弗了,就连二哥哥盛长柏家的大娘子海朝云,都张罗不动了。 盛铨家的大娘子苏妙成了主力军,她是苏辙家的嫡二女,办事妥帖,且极为有规矩。 所有姻亲故旧的礼单,提前一天送到,几代当家主母,一一过目,但这里面,也有些极特别的东西。 三哥哥盛长枫的嫡长子盛镱,接任远洋司的布政使之后,竟然弄回来一头长颈鹿,说是给曾祖母看个新鲜。 盛纮上了年纪,时不时的有些犯困,他撇嘴笑道:“镱哥儿这小子,就是被他七叔给惯坏了,送个寿礼都别出心裁。 他小时候,跟在铨哥儿屁股后头跑的时候,总是变着法的在我眼前晃。 虽这兄弟俩,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其实就是想冲我要糖吃呢,我这个做祖父能如何呀?只能给他们兄弟俩备着嘛!” 苏妙捂嘴偷笑道:“祖父,我家官人小时候,还领着小叔镱哥儿,向您要糖吃呢?回头孙媳妇,可得问问他才好!” 盛家祖母微笑道:“这一点老婆子我知道,凡是闹的,都与小七有关,在惯孩子这方面,小七有传承!”说着,盛家祖母看向王若弗。 王若弗捂嘴笑道:“母亲,我就知道,这里少不了我的事儿,行了,我承认,小七惯孩子,是学自我这里!” 盛家人哄堂大笑,这也是他们多年相处的方式。 盛纮好奇的问道:“柏儿这荣休了,这一时间还不习惯? 他去北境书院和西北书院走一遭回来,心情好了不少?如今不提再走的事了?” 海朝云点头微笑道:“父亲说的是呢,我家官人说,等祖母的寿诞一过,就安心在家,他还想着含饴弄孙呢。 但他的那些门生故吏们,总来询问迁都的事,官家登基以来,朝臣摸不准官家心思,想从咱们盛家打听一下,可我家官人没说。” 盛纮撇嘴道:“官家迁都与否,不能出自咱们盛家人之口,否则,一个枉自揣摩圣意,好说不好听。 这一点,柏儿荣休了,枫儿明年也荣休,但家中这些小辈们,回头让他们各自的大娘子,嘱咐一二。 七房那边,今年怎么没动静呢?那些嫁出去的姑娘们,没提前回来? 不应该呀?镜儿没领着她三个妹妹去小梅园?锟哥儿和铜哥儿呢?” 王若弗接过话头,微笑道:“都回来过了,昨日就在小梅园那边,将驿站发回的东西,都接收了呢。 锟哥儿家的大娘子雨嫣,在统计呢,哎呦喂,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吗? 你又忘了?你这年纪大了,总忘事,回头你自己问差了,可别往我这边推啊!” 而反观盛纮,这会儿没动静了,他低着头,打些小呼噜,说着话的功夫,又睡着了。 而盛家人开始小声讨论着各家各府的事,还都期待的明日的寿宴。 盛家祖母的寿宴,摆在盛家中堂正厅内,这里前年重新扩建了一番,将几处闲置的院子,并了过来。 这也标志着盛家,枝繁叶茂的同时,各支各房都分府别住,但每遇大事,都要回到老二房这边。 中堂正厅,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纮夫妇俩分坐两旁,从大姐姐盛华兰家开始,他们夫妇俩,领着女儿庄姐儿夫妇和孩子们,向盛家祖母祝寿。 之后是袁实夫妇俩,和袁锦夫妇俩,和各自的孩子们,而无论祝寿的是谁人,盛家祖母都会给上一份喜钱,一朵金子打造的小梅花。 紧接着,二哥哥盛长柏夫妇俩,带着盛铨夫妇,盛锍夫妇,盛渔夫妇,盛钟一起给盛家祖母祝寿。 渔姐儿最闹,说曾祖母给的喜钱,得多加一份,因为她现如今,又有身孕了,得借这份福气,明年给曾祖母添个小娃娃抱抱呢,惹得盛家人一阵欣喜。 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带着盛镱夫妇俩,盛钘夫妇俩,盛锭给盛家祖母祝寿,镱哥儿还问曾祖母,喜欢不喜欢那头长颈鹿,盛家祖母回答说,除了喂养起来,总得抬着头,其他还好! 五姐姐盛如兰夫妇俩,带着元迪夫妇俩,元迦夫妇俩,元缇给盛家祖母祝寿,期间,还提到元缇已然定亲给,西北路藩军小将种师道,盛家祖母还嘱咐道,得早些完婚,她还等着看缇姐儿出嫁呢! 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俩,带着顾书团夫妇俩,顾书因,顾书围,顾书回一起向盛家祖母祝寿,期间还说,顾家两位嫡子已然定亲,最小的顾书回新科进士上榜一甲的消息。 盛家七房这边,张桂芬先向祖母告罪说,今日才赶回来,盛锟带着妻子弟弟妹妹,妹夫弟媳和孩子们,向盛家祖母祝寿,还说自己父亲盛长林稍后便到。 之后姻亲故旧们开始了一波祝寿,其中包括淑兰姐姐家和品兰姐姐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盛长林站在了盛家中堂正厅门前,他身后跟着两只仙鹤,说是给盛家祖母准备的寿礼,说祝祖母,福鹤延年! 最后,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以太后大娘娘身份,领着官家赵煦,青城公主赵曦,亲王赵烈,赵熊,赵然,为盛家祖母祝寿。 盛家祖母的寿宴吃得很是温馨,四姐姐盛墨兰临走时,还约盛长林明日宫中一叙,盛长林点头答应。 次日,皇宫,慈宁殿,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处,四姐姐盛墨兰如今,需教导孙儿赵楷读书,开蒙的书籍,很多都是盛长林从师父曹景休的珍藏里,甄选出来的。 御花园内,如今正值夏末,很多花儿开着,但许多果树依然挂着果子,四姐姐盛墨兰与弟弟盛长林用过午膳后,在御花园的凉亭内喝茶。 这处凉亭就是当年,盛长林偶遇仁宗皇帝的贵妃张妼晗得那座。 盛家姐弟又有差不多一年多时间没见了,过年时,盛长林来去匆匆。 好像即使回家,也想着回终南山修道的事,盛家人很不理解,为何修道非要舍近求远呢。 但盛家主君盛纮和盛家祖母知道其中缘由,盛家六姐姐盛明兰猜到了一些。 但盛长林自己的解释是,终南山离西北路近一些,可震慑西北路藩军的同时,还能时不时的,知道西域那边的动向。 代皇家问天国运,玉鼎观比玉清观合适,更何况,他的真君封号,是封在此处的,他还戏称,如若想得道成仙,此处香火,比玉清观来的更好些。 四姐姐盛墨兰,说着宫中趣事,还时不时的,说到汴京城一些秘闻,说到自家皇孙赵楷时,透着一份慈祥。 盛长林时不时的应答着,他也说着大宋的各处风貌,姐弟俩一如当年,在宥阳老家时,还讨论着盛家每个孩子们的婚事,仕途。 忽然之间,姐弟俩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四姐姐盛墨兰轻轻一抬手,宫人内官渐渐离开,远远的,似乎他们认为太后大娘娘,应该有事向卫国公问。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长林,还记得当年,姐姐我远嫁禹州之前,你送到我身边的,那五位武功高强得侍女吗? 曦儿还向那朱楼学过武功呢,偷偷的,不让我和你四姐夫都知道。 呵呵,这个女儿呀,活脱脱的像她小舅舅你,一副跳脱得模样,还学会藏拙喽!”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姐,孩子嘛,曦儿在弟弟我看来,到任何时候,都是孩子。 她想学武功,自有学的道理,反正她一个女儿家,再说了,又没让外人学了去,挺好的。” 四姐姐盛墨兰沉吟一会儿,抿嘴道:“长林,可那朱楼,从未对我这个主子有过忤逆。 但姐姐我曾派另外四个侍女,去过宥阳老家一趟,但一个个的都没回来。 我每每问起,朱楼似乎有难言之隐,其实我知道,定是被朱楼给打发了,身死倒未必,但可能此生,见不到了? 我问起过朱楼,她闭口不说,我曾以她的功劳,想给她一份恩典,她也不要。 姐姐我想问你一句,姐姐的小娘,从姐姐我当年被封桓王妃时,就想为她请封诰命,顺便立个长生牌位,可父亲不允。 姐姐我问及祖母,同样被打发到父亲那里,只说我小娘有违祖训! 至于原因,说是封存在宥阳老家的祠堂那里,我曾派人去找,说是得需盛家当代家主和锦南侯的信印,才可开启。 三哥哥长枫呢,让我不必纠结此事,可姐姐我就想问你一句?究竟为何?可是其中有何辛密不成?” 盛长林起身,走到一棵李子树旁,四姐姐盛墨兰起身跟上,还想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只见盛长林将一处长着蜜虫枝丫,折断下来,还带着两颗李子。 盛长林微笑道:“这季节的李子甘甜,不同于初夏的酸涩。 虽枝丫处长了蜜虫,折断就好,否则,会累及其他枝枝蔓蔓,说不定那落地的果子,就因它而起呢。 不过现在好了,明年这棵李子树,依然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说着,盛长林只将那两颗李子,用衣袖擦拭,之后分给四姐姐盛墨兰一颗。 在盛长林柔和的目光中,姐弟俩如小时候那般,偷偷吃了李子,似乎还要避开远处宫人内官的目光。 姐弟俩又回到凉亭处,一口热茶,能缓解李子的甘甜,而四姐姐盛墨兰心中思索着,虽想通其中的某种可能,但嘴上还是问道:“长林,可是姐姐的小娘…” 没等四姐姐盛墨兰把话说完,盛长林手放到背后,再翻出时,手上竟然多了一只布老虎,就是当年他去玉清观学道悟道时,四姐姐盛墨兰亲手为他做得那个。 盛长林将布老虎放在桌案之上,叹气道:“四姐姐,你虽曾贵为国母,但几乎半生困在这皇城之内。 可曾怪过弟弟我,当年为你选的这门婚事?弟弟我回顾半生,可曾有过厚此薄彼,对不起四姐姐你? 四姐姐,弟弟我可将这世上,我所知得任何事,告知于你。 可今日,弟弟我不想我们姐弟,因四姐姐你心中疑问,而生了嫌隙,不知四姐姐你可否,给我们姐弟留一分情面?” 说着,盛长林没等四姐姐盛墨兰回答,起身就要离开,四姐姐盛墨兰回忆方才的李子枝丫,和那一番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泪瞬间下来,哭喊道:“长林,你别走,姐姐我不问就是了。 长林,小七,姐姐我此生不问了可好?姐姐错了,原谅姐姐可好?你别再离开,别躲着了。 姐姐不想你离开,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姐姐也想念你呀,小七,布老虎你得拿着,这是姐姐我送你的,别把它送还给我,长林——” 四分之一柱香后,皇帝陛下赵煦赶来,看着哭泣的母亲,心有不忍。 他安慰着母亲,说小舅舅定会回来的,可当四姐姐盛墨兰转身看向桌案,那只布老虎不见了。 几番询问宫人内官,他们都说,卫国公盛长林出了御花园,那只布老虎就凭空消失了。 四姐姐盛墨兰喜极而泣,拉着自己儿子赵煦,呢喃道:“煦儿,你小舅舅他听见了,他不怪为娘了,他定不会如此狠心的。 他收着那只布老虎了,呵呵,他还是我弟弟,我最亲的人,至亲的弟弟呀!” 皇宫门口,澄园的马车在此等候,六姐姐盛明兰掀开马车窗户,看着逐渐走近的盛长林,姐弟俩相视一笑。 二十多年以后,大宋又有新君登基,可这些年来,盛家人逐渐有离去的,盛长林只参加过盛家祖母和父母的葬礼,至于兄弟姐妹们的葬礼,他都缺席。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带妻妾去了哪里,连独自回汴京的幼子盛锵,都说父母与程姨娘的行踪不定。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盛长林孤身一人,回到终南山玉鼎观,入定修道,一年一醒,即使他的徒弟,也不敢来打扰。 突然有一天,天空之上,一片祥云飘荡在空中,八位仙人来贺,说盛长林人间修行圆满,可得道飞升。 为首仙人曹景休,还对自己徒弟盛长林,微笑道:“好徒儿,为师等你多年了,玉帝封你为,北天门玉鼎真仙!你可去北极真武大帝座前,继续修行!” 盛长林苏醒,抬头看天,哈哈大笑道:“师父,徒儿记得,前朝剑仙建星君府,可不受凌霄宝殿之封,徒儿愿散去一身修为,与盛家人重聚!” 说着,只见盛长林双手舞动衣袖,一阵劲风,将八仙脚下的祥云吹回天上! —— 汴京,集英巷,盛家,府门前,太师府的匾额不见了,只见灯笼上书一个“盛”字,只见十五六岁模样的盛家五姐姐盛如兰,在催促侍女喜鹊,看看有什么落下的东西。 而六姐姐盛明兰与小桃,在清点马车上的东西,数来数去,有些乱了,小桃从果子蜜饯的盒子里,拿出两个递给六姐姐盛明兰,之后她自己吃一个。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偷笑道:“就知道小桃你聪明,多做了些,回头小七定看不出来的。” 小桃撇嘴道:“姑娘你还笑得出来,官家的福康公主新婚后就闹和离,回头整个汴京城,每家每户的会因此,将家中女儿的婚事拖后的。你没看五姑娘借此,都在吼喜鹊了嘛。” 六姐姐盛明兰一捂小桃的嘴,做了个噤声,小声提醒道:“别乱说,回头再给家里招来麻烦,我许你再多吃两个点心,莫要再说,知道了吗?”小桃点头答应。 四姐姐盛墨兰晃着身形,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呀,五妹妹和小六这是又要去玉清观看小七? 我不来的话,你们能上得了玉清观的后山吗?哼,休想撇下我!” 五姐姐盛如兰噘嘴道:“四姐姐,谁要撇下你了?我这是与小六,提前准备,贿赂那守山小道士的蝈蝈笼子,我都准备好了。 对了,上次小七要的东西,你那个汴京各家铺子的清单,做好了吗? 还有,上次小七说,四姐姐你做的那个布老虎,耳朵处开线了,得买点针线,再给他缝补一下的,就交给六妹妹!” 四姐姐盛墨兰开始甩胳膊,抖手帕了,气急败坏的说道:“不成,那是我给小七做的,六妹妹虽针线女红比你我好,但小七得让我给他缝补那布老虎呢!”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四姐姐,小七都十一岁了,还能总玩儿布老虎?行了,你先缝补,不行的话,我帮四姐姐便是!” 四姐姐盛墨兰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小六你最好!”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道:“嗯,你们俩好去,我跟小七好,哼!” 四姐姐盛墨兰嘿嘿笑道:“都好都好,五妹妹也好,唉,时间真快啊,一晃,小七去玉清观学道悟道七年了。 好像昨天他还在玩儿布老虎,才将那金铃铛,从脚踝上解下来呢! 诶,母亲可是让我们姐妹三人,把大姐姐要给小七得东西,给捎过去呢,可莫要落下了呀,咱们盛家也就我想着这些,没有我的话,可怎么办呀! 不过也还好,借着福康公主这事儿,不那么早出嫁,呵呵,让我们姐妹一起,多陪小七几年,五妹妹,你别总拧小七耳朵啦!回头都生分了呢。” 五姐姐盛如兰吐了吐舌头,囧字脸一出,道:“忍不住嘛,谁让小七淘气,还帮四姐姐你与我斗嘴,哼,回头我再收拾他!” 六姐姐盛明兰和小桃不断地偷笑。 谈话间,盛家三姐妹一起坐着马车,去了玉清观,看盛长林,而盛长林在玉清观后山的紫竹院醒来,好像这次有什么不同,但又依然期待,他起身,去了玉清泉那里青松亭,等着盛家的姐姐们,而他远望真武大殿那头时,好像有位大酒窝的姑娘,用她那极为漂亮的手,捂嘴偷笑,好奇的看向盛长林,一身修为换这一世的,再次重逢! —— 回马枪: 完本感言,《知否,从大娘子的妈宝男开始崛起》本书完结,作者借演员梗给主角架构合理的身份,只能说是一种偶然的灵感,至于其他影视作品来做辅助架构,只是让主角和书中人物的年龄能尽量合理,否则,九岁的盛长林如何影响到三位十四岁左右的姐姐的婚姻,作者没那么大把握。至于宋朝皇帝的部分嘛,写书能拿着历史大时年表写?也许可以,但作者水平有限,办不到。 关于回马枪部分,喜欢的,能看出幽默,不喜欢的,也就这一次,以后也不用了。感谢《知否》原剧所有演员和幕后故事给作者的写作灵感,感谢一路陪伴作者的书友们,感谢那些看了30分钟不到就给打低分的人们,可惜作者不会写权谋文,否则就用上了。感谢能从第六章感慨,到第八十二章明白先后呼应的书友们,感谢留言的每一位书友,时不时的互动,挺有意思的,感谢大家,希望我们相见,还是少年! 第159章 初始(终章) 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百岁寿诞,盛家老二房的人,得当节日一般的操办才行。 如今,盛家人不光高寿,五代人同堂的盛景,真的不多见,而整个大宋也有新鲜事儿发生。 皇帝陛下赵煦在他登基的第三年,耗资巨大,历经五年在燕州建立了一座新城,他倒是没提出迁都的意思,但整个大宋朝堂,都在猜官家的心思。 盛家,寿安堂,盛纮夫妇俩,颤颤巍巍的来到此处,给盛家祖母请安,至于关于百岁寿诞的事,别说王若弗了,就连二哥哥盛长柏家的大娘子海朝云,都张罗不动了。 盛铨家的大娘子苏妙成了主力军,她是苏辙家的嫡二女,办事妥帖,且极为有规矩。 所有姻亲故旧的礼单,提前一天送到,几代当家主母,一一过目,但这里面,也有些极特别的东西。 三哥哥盛长枫的嫡长子盛镱,接任远洋司的布政使之后,竟然弄回来一头长颈鹿,说是给曾祖母看个新鲜。 盛纮上了年纪,时不时的有些犯困,他撇嘴笑道:“镱哥儿这小子,就是被他七叔给惯坏了,送个寿礼都别出心裁。 他小时候,跟在铨哥儿屁股后头跑的时候,总是变着法的在我眼前晃。 虽这兄弟俩,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其实就是想冲我要糖吃呢,我这个做祖父能如何呀?只能给他们兄弟俩备着嘛!” 苏妙捂嘴偷笑道:“祖父,我家官人小时候,还领着小叔镱哥儿,向您要糖吃呢?回头孙媳妇,可得问问他才好!” 盛家祖母微笑道:“这一点老婆子我知道,凡是闹的,都与小七有关,在惯孩子这方面,小七有传承!”说着,盛家祖母看向王若弗。 王若弗捂嘴笑道:“母亲,我就知道,这里少不了我的事儿,行了,我承认,小七惯孩子,是学自我这里!” 盛家人哄堂大笑,这也是他们多年相处的方式。 盛纮好奇的问道:“柏儿这荣休了,这一时间还不习惯? 他去北境书院和西北书院走一遭回来,心情好了不少?如今不提再走的事了?” 海朝云点头微笑道:“父亲说的是呢,我家官人说,等祖母的寿诞一过,就安心在家,他还想着含饴弄孙呢。 但他的那些门生故吏们,总来询问迁都的事,官家登基以来,朝臣摸不准官家心思,想从咱们盛家打听一下,可我家官人没说。” 盛纮撇嘴道:“官家迁都与否,不能出自咱们盛家人之口,否则,一个枉自揣摩圣意,好说不好听。 这一点,柏儿荣休了,枫儿明年也荣休,但家中这些小辈们,回头让他们各自的大娘子,嘱咐一二。 七房那边,今年怎么没动静呢?那些嫁出去的姑娘们,没提前回来? 不应该呀?镜儿没领着她三个妹妹去小梅园?锟哥儿和铜哥儿呢?” 王若弗接过话头,微笑道:“都回来过了,昨日就在小梅园那边,将驿站发回的东西,都接收了呢。 锟哥儿家的大娘子雨嫣,在统计呢,哎呦喂,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吗? 你又忘了?你这年纪大了,总忘事,回头你自己问差了,可别往我这边推啊!” 而反观盛纮,这会儿没动静了,他低着头,打些小呼噜,说着话的功夫,又睡着了。 而盛家人开始小声讨论着各家各府的事,还都期待的明日的寿宴。 盛家祖母的寿宴,摆在盛家中堂正厅内,这里前年重新扩建了一番,将几处闲置的院子,并了过来。 这也标志着盛家,枝繁叶茂的同时,各支各房都分府别住,但每遇大事,都要回到老二房这边。 中堂正厅,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纮夫妇俩分坐两旁,从大姐姐盛华兰家开始,他们夫妇俩,领着女儿庄姐儿夫妇和孩子们,向盛家祖母祝寿。 之后是袁实夫妇俩,和袁锦夫妇俩,和各自的孩子们,而无论祝寿的是谁人,盛家祖母都会给上一份喜钱,一朵金子打造的小梅花。 紧接着,二哥哥盛长柏夫妇俩,带着盛铨夫妇,盛锍夫妇,盛渔夫妇,盛钟一起给盛家祖母祝寿。 渔姐儿最闹,说曾祖母给的喜钱,得多加一份,因为她现如今,又有身孕了,得借这份福气,明年给曾祖母添个小娃娃抱抱呢,惹得盛家人一阵欣喜。 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带着盛镱夫妇俩,盛钘夫妇俩,盛锭给盛家祖母祝寿,镱哥儿还问曾祖母,喜欢不喜欢那头长颈鹿,盛家祖母回答说,除了喂养起来,总得抬着头,其他还好! 五姐姐盛如兰夫妇俩,带着元迪夫妇俩,元迦夫妇俩,元缇给盛家祖母祝寿,期间,还提到元缇已然定亲给,西北路藩军小将种师道,盛家祖母还嘱咐道,得早些完婚,她还等着看缇姐儿出嫁呢! 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俩,带着顾书团夫妇俩,顾书因,顾书围,顾书回一起向盛家祖母祝寿,期间还说,顾家两位嫡子已然定亲,最小的顾书回新科进士上榜一甲的消息。 盛家七房这边,张桂芬先向祖母告罪说,今日才赶回来,盛锟带着妻子弟弟妹妹,妹夫弟媳和孩子们,向盛家祖母祝寿,还说自己父亲盛长林稍后便到。 之后姻亲故旧们开始了一波祝寿,其中包括淑兰姐姐家和品兰姐姐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盛长林站在了盛家中堂正厅门前,他身后跟着两只仙鹤,说是给盛家祖母准备的寿礼,说祝祖母,福鹤延年! 最后,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以太后大娘娘身份,领着官家赵煦,青城公主赵曦,亲王赵烈,赵熊,赵然,为盛家祖母祝寿。 盛家祖母的寿宴吃得很是温馨,四姐姐盛墨兰临走时,还约盛长林明日宫中一叙,盛长林点头答应。 次日,皇宫,慈宁殿,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处,四姐姐盛墨兰如今,需教导孙儿赵楷读书,开蒙的书籍,很多都是盛长林从师父曹景休的珍藏里,甄选出来的。 御花园内,如今正值夏末,很多花儿开着,但许多果树依然挂着果子,四姐姐盛墨兰与弟弟盛长林用过午膳后,在御花园的凉亭内喝茶。 这处凉亭就是当年,盛长林偶遇仁宗皇帝的贵妃张妼晗得那座。 盛家姐弟又有差不多一年多时间没见了,过年时,盛长林来去匆匆。 好像即使回家,也想着回终南山修道的事,盛家人很不理解,为何修道非要舍近求远呢。 但盛家主君盛纮和盛家祖母知道其中缘由,盛家六姐姐盛明兰猜到了一些。 但盛长林自己的解释是,终南山离西北路近一些,可震慑西北路藩军的同时,还能时不时的,知道西域那边的动向。 代皇家问天国运,玉鼎观比玉清观合适,更何况,他的真君封号,是封在此处的,他还戏称,如若想得道成仙,此处香火,比玉清观来的更好些。 四姐姐盛墨兰,说着宫中趣事,还时不时的,说到汴京城一些秘闻,说到自家皇孙赵楷时,透着一份慈祥。 盛长林时不时的应答着,他也说着大宋的各处风貌,姐弟俩一如当年,在宥阳老家时,还讨论着盛家每个孩子们的婚事,仕途。 忽然之间,姐弟俩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四姐姐盛墨兰轻轻一抬手,宫人内官渐渐离开,远远的,似乎他们认为太后大娘娘,应该有事向卫国公问。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长林,还记得当年,姐姐我远嫁禹州之前,你送到我身边的,那五位武功高强得侍女吗? 曦儿还向那朱楼学过武功呢,偷偷的,不让我和你四姐夫都知道。 呵呵,这个女儿呀,活脱脱的像她小舅舅你,一副跳脱得模样,还学会藏拙喽!”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姐,孩子嘛,曦儿在弟弟我看来,到任何时候,都是孩子。 她想学武功,自有学的道理,反正她一个女儿家,再说了,又没让外人学了去,挺好的。” 四姐姐盛墨兰沉吟一会儿,抿嘴道:“长林,可那朱楼,从未对我这个主子有过忤逆。 但姐姐我曾派另外四个侍女,去过宥阳老家一趟,但一个个的都没回来。 我每每问起,朱楼似乎有难言之隐,其实我知道,定是被朱楼给打发了,身死倒未必,但可能此生,见不到了? 我问起过朱楼,她闭口不说,我曾以她的功劳,想给她一份恩典,她也不要。 姐姐我想问你一句,姐姐的小娘,从姐姐我当年被封桓王妃时,就想为她请封诰命,顺便立个长生牌位,可父亲不允。 姐姐我问及祖母,同样被打发到父亲那里,只说我小娘有违祖训! 至于原因,说是封存在宥阳老家的祠堂那里,我曾派人去找,说是得需盛家当代家主和锦南侯的信印,才可开启。 三哥哥长枫呢,让我不必纠结此事,可姐姐我就想问你一句?究竟为何?可是其中有何辛密不成?” 盛长林起身,走到一棵李子树旁,四姐姐盛墨兰起身跟上,还想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只见盛长林将一处长着蜜虫枝丫,折断下来,还带着两颗李子。 盛长林微笑道:“这季节的李子甘甜,不同于初夏的酸涩。 虽枝丫处长了蜜虫,折断就好,否则,会累及其他枝枝蔓蔓,说不定那落地的果子,就因它而起呢。 不过现在好了,明年这棵李子树,依然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说着,盛长林只将那两颗李子,用衣袖擦拭,之后分给四姐姐盛墨兰一颗。 在盛长林柔和的目光中,姐弟俩如小时候那般,偷偷吃了李子,似乎还要避开远处宫人内官的目光。 姐弟俩又回到凉亭处,一口热茶,能缓解李子的甘甜,而四姐姐盛墨兰心中思索着,虽想通其中的某种可能,但嘴上还是问道:“长林,可是姐姐的小娘…” 没等四姐姐盛墨兰把话说完,盛长林手放到背后,再翻出时,手上竟然多了一只布老虎,就是当年他去玉清观学道悟道时,四姐姐盛墨兰亲手为他做得那个。 盛长林将布老虎放在桌案之上,叹气道:“四姐姐,你虽曾贵为国母,但几乎半生困在这皇城之内。 可曾怪过弟弟我,当年为你选的这门婚事?弟弟我回顾半生,可曾有过厚此薄彼,对不起四姐姐你? 四姐姐,弟弟我可将这世上,我所知得任何事,告知于你。 可今日,弟弟我不想我们姐弟,因四姐姐你心中疑问,而生了嫌隙,不知四姐姐你可否,给我们姐弟留一分情面?” 说着,盛长林没等四姐姐盛墨兰回答,起身就要离开,四姐姐盛墨兰回忆方才的李子枝丫,和那一番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泪瞬间下来,哭喊道:“长林,你别走,姐姐我不问就是了。 长林,小七,姐姐我此生不问了可好?姐姐错了,原谅姐姐可好?你别再离开,别躲着了。 姐姐不想你离开,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姐姐也想念你呀,小七,布老虎你得拿着,这是姐姐我送你的,别把它送还给我,长林——” 四分之一柱香后,皇帝陛下赵煦赶来,看着哭泣的母亲,心有不忍。 他安慰着母亲,说小舅舅定会回来的,可当四姐姐盛墨兰转身看向桌案,那只布老虎不见了。 几番询问宫人内官,他们都说,卫国公盛长林出了御花园,那只布老虎就凭空消失了。 四姐姐盛墨兰喜极而泣,拉着自己儿子赵煦,呢喃道:“煦儿,你小舅舅他听见了,他不怪为娘了,他定不会如此狠心的。 他收着那只布老虎了,呵呵,他还是我弟弟,我最亲的人,至亲的弟弟呀!” 皇宫门口,澄园的马车在此等候,六姐姐盛明兰掀开马车窗户,看着逐渐走近的盛长林,姐弟俩相视一笑。 二十多年以后,大宋又有新君登基,可这些年来,盛家人逐渐有离去的,盛长林只参加过盛家祖母和父母的葬礼,至于兄弟姐妹们的葬礼,他都缺席。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带妻妾去了哪里,连独自回汴京的幼子盛锵,都说父母与程姨娘的行踪不定。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盛长林孤身一人,回到终南山玉鼎观,入定修道,一年一醒,即使他的徒弟,也不敢来打扰。 突然有一天,天空之上,一片祥云飘荡在空中,八位仙人来贺,说盛长林人间修行圆满,可得道飞升。 为首仙人曹景休,还对自己徒弟盛长林,微笑道:“好徒儿,为师等你多年了,玉帝封你为,北天门玉鼎真仙!你可去北极真武大帝座前,继续修行!” 盛长林苏醒,抬头看天,哈哈大笑道:“师父,徒儿记得,前朝剑仙建星君府,可不受凌霄宝殿之封,徒儿愿散去一身修为,与盛家人重聚!” 说着,只见盛长林双手舞动衣袖,一阵劲风,将八仙脚下的祥云吹回天上! —— 汴京,集英巷,盛家,府门前,太师府的匾额不见了,只见灯笼上书一个“盛”字,只见十五六岁模样的盛家五姐姐盛如兰,在催促侍女喜鹊,看看有什么落下的东西。 而六姐姐盛明兰与小桃,在清点马车上的东西,数来数去,有些乱了,小桃从果子蜜饯的盒子里,拿出两个递给六姐姐盛明兰,之后她自己吃一个。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偷笑道:“就知道小桃你聪明,多做了些,回头小七定看不出来的。” 小桃撇嘴道:“姑娘你还笑得出来,官家的福康公主新婚后就闹和离,回头整个汴京城,每家每户的会因此,将家中女儿的婚事拖后的。你没看五姑娘借此,都在吼喜鹊了嘛。” 六姐姐盛明兰一捂小桃的嘴,做了个噤声,小声提醒道:“别乱说,回头再给家里招来麻烦,我许你再多吃两个点心,莫要再说,知道了吗?”小桃点头答应。 四姐姐盛墨兰晃着身形,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呀,五妹妹和小六这是又要去玉清观看小七? 我不来的话,你们能上得了玉清观的后山吗?哼,休想撇下我!” 五姐姐盛如兰噘嘴道:“四姐姐,谁要撇下你了?我这是与小六,提前准备,贿赂那守山小道士的蝈蝈笼子,我都准备好了。 对了,上次小七要的东西,你那个汴京各家铺子的清单,做好了吗? 还有,上次小七说,四姐姐你做的那个布老虎,耳朵处开线了,得买点针线,再给他缝补一下的,就交给六妹妹!” 四姐姐盛墨兰开始甩胳膊,抖手帕了,气急败坏的说道:“不成,那是我给小七做的,六妹妹虽针线女红比你我好,但小七得让我给他缝补那布老虎呢!”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四姐姐,小七都十一岁了,还能总玩儿布老虎?行了,你先缝补,不行的话,我帮四姐姐便是!” 四姐姐盛墨兰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小六你最好!” 五姐姐盛如兰撇嘴道:“嗯,你们俩好去,我跟小七好,哼!” 四姐姐盛墨兰嘿嘿笑道:“都好都好,五妹妹也好,唉,时间真快啊,一晃,小七去玉清观学道悟道七年了。 好像昨天他还在玩儿布老虎,才将那金铃铛,从脚踝上解下来呢! 诶,母亲可是让我们姐妹三人,把大姐姐要给小七得东西,给捎过去呢,可莫要落下了呀,咱们盛家也就我想着这些,没有我的话,可怎么办呀! 不过也还好,借着福康公主这事儿,不那么早出嫁,呵呵,让我们姐妹一起,多陪小七几年,五妹妹,你别总拧小七耳朵啦!回头都生分了呢。” 五姐姐盛如兰吐了吐舌头,囧字脸一出,道:“忍不住嘛,谁让小七淘气,还帮四姐姐你与我斗嘴,哼,回头我再收拾他!” 六姐姐盛明兰和小桃不断地偷笑。 谈话间,盛家三姐妹一起坐着马车,去了玉清观,看盛长林,而盛长林在玉清观后山的紫竹院醒来,好像这次有什么不同,但又依然期待,他起身,去了玉清泉那里青松亭,等着盛家的姐姐们,而他远望真武大殿那头时,好像有位大酒窝的姑娘,用她那极为漂亮的手,捂嘴偷笑,好奇的看向盛长林,一身修为换这一世的,再次重逢! —— 回马枪: 完本感言,《知否,从大娘子的妈宝男开始崛起》本书完结,作者借演员梗给主角架构合理的身份,只能说是一种偶然的灵感,至于其他影视作品来做辅助架构,只是让主角和书中人物的年龄能尽量合理,否则,九岁的盛长林如何影响到三位十四岁左右的姐姐的婚姻,作者没那么大把握。至于宋朝皇帝的部分嘛,写书能拿着历史大时年表写?也许可以,但作者水平有限,办不到。 关于回马枪部分,喜欢的,能看出幽默,不喜欢的,也就这一次,以后也不用了。感谢《知否》原剧所有演员和幕后故事给作者的写作灵感,感谢一路陪伴作者的书友们,感谢那些看了30分钟不到就给打低分的人们,可惜作者不会写权谋文,否则就用上了。感谢能从第六章感慨,到第八十二章明白先后呼应的书友们,感谢留言的每一位书友,时不时的互动,挺有意思的,感谢大家,希望我们相见,还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