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术:救命!太子妃你爹太难撩》 第1章 穿书了 “落水了,落水了,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救命啊!” “姜芙,姜芙,你怎么样啊?” “姜芙……呜呜,你别吓我。” “婉君,先往旁边站站,爹来处理。”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单手捞着昏迷的少女,示意旁边哭泣的少女让让,随后就一脚踩在池塘边的栏杆上。 手中捞着的少女,被他转手倒挂在自己躬起来的腿上。 “呕,”随着他手的按压,少女吐出水来。 “爹,姜芙她不会有事?”赵婉君双眸含泪,担忧的问着。 赵渊见人已经吐出污水来,就把人从腿上放下来,单手给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道:“吐出水来,就不会有事,待会让大夫给她再看看。” 赵渊说完这话就要走。 姜芙被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本来昏迷着也被摔醒了。 痛吟一声,姜芙捂着后脑勺睁开眼睛,【她倒是想看看谁干这没屁眼的事,好好的给她摔的脑袋,屁股蛋都要开花了。】 赵渊“……” 他本欲快速离开的脚步停顿在那里,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 似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这么粗俗,又是没屁眼,又是屁股蛋…… 这姜家的家教居然如此堪忧? 不行,他得让婉君以后离这个姜芙远着些。 【咦?这是哪啊?】 赵渊:难道真是他刚刚手脚太重,把这小姑娘的脑子给摔坏了? 脚步再度停顿下来。 他望向躺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姜芙,还没想好该怎么确定一下姜芙脑子有没有摔坏,姜芙的声音又出现在他的脑子里【……穿……穿书了?】 小姑娘声音很惊诧,面上也的确是惊诧的模样,眼神极为震惊,但她的嘴却一直没张开过。 赵渊微微眯眸,好像摔坏脑子的不是这小姑娘,是他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刚在水下救人的时候,因为小姑娘的挣扎,他的头有磕到石头,难道是给自己的头磕坏了? 【卧槽,穿书了,我是反派女二,还是下场凄惨的反派女二?】 【以后要嫁给五十多的老头,还得被祖孙三代人祸害?】 姜芙看看身后的池塘【要不还是趁着现在就淹死,免得活受罪。】 一连串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赵渊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不是他磕坏了脑子,而是…… 他好像能听见这个小姑娘的心声。 意识到这点,赵渊赶紧看向自己的养女赵婉君。 赵婉君见姜芙醒了,赶紧蹲下身子“姜芙你有没有事?” “刚刚你突然就掉下去了,吓死我了……”赵婉君说着眼泪水又泛出来,显然是真的吓坏了。 【姜芙的确是突然掉下去的,因为她想借此诬陷赵婉君,败坏她的名声,进而让她被皇后娘娘嫌弃,让她嫁不成太子。】 姜芙心里想这些的时候,赵渊站在一旁微敛眼眸。 他这人习惯独处,每每有不得不出席的宴会也都是勉强露一下面,之后站到僻静处,后等宴会结束。 今天他也是坐在不远的凉亭里,然后就听到了自己养女的呼救声。 池塘边只有赵婉君和她经常玩耍在一起的姜芙在,现在姜芙落水,如果对方上来言语不清楚,就可能会给自己养女名声上带来损害。 所以他才没有避忌的立马下水救人,本来是打算在人上岸后立马离开的,因为他到底是单身男子,下水碰了对方,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给自己招来流言蜚语。 他都三十了,可不想来个晚节不保。 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事。 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如此心狠毒辣。 居然妄想用自己性命损害别人的名声。 赵渊想,刚刚让她直接淹死算了。 【不行,千万不能这样做。】 想到原主姜芙的下场,姜芙摇起脑袋来,【她不想嫁给五十多的老头,不想被祖孙三代人祸害,想想书中男主的凌厉手段,还是先溜,】姜芙这样想着。 这是一本古早小说,女主赵婉君作为不怎么被人看好的养女,真诚善良,最终赢得太子陆冥沉的青睐。 两人本来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女主赵婉君身边有姜芙这样一个伪装很深的心机婊。 姜芙父亲只官居五品,在世家众多的京城根本不够看,偏偏她自己是个心高气傲的,自侍美貌一直想要高嫁。 王孙贵族她也认可,但她更想嫁进皇家,嫁给以后可以登上至尊之位的太子。 可作为五品官的女儿,她是没机会接触到太子的。 赵婉君就不一样了,赵婉君的养父是赵渊,大魏朝的一品国公爷,宁国公。 当然最主要的,赵渊还是太子师父,教太子骑射之术的。 有这层关系在,太子不仅对赵婉君态度不一样,赵婉君也能时常见到太子。 而且,赵婉君又比较单纯善良。 所以,姜芙就在一次别府宴会上,和赵婉君搭上了话。 利用自己的小心机,成了赵婉君的好朋友,时常出现在赵婉君的身边。 今天之所以如此拼命,是因为她得知,太子就要娶太子妃了,目前最看重的就是赵婉君。 而她到现在,还没能得到太子的另眼相待,所以原主姜芙急了。 也发狠了,她自己得不到,也不愿意赵婉君得到。 她不知道赵婉君凭什么。 在她眼里,赵婉君既没有格外出挑的相貌,还蠢笨不堪,这样的人如何担任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所以她借着今天长公主府宴会,来的人多,把赵婉君骗到了池塘边,自己落水开始陷害赵婉君。 书里面,也的确陷害成功了。 皇后对赵婉君有了意见,太子妃选了别人。 但太子对赵婉君用情很深,说服赵婉君进府当了侧妃,之后登基之后成了贵妃,独宠后宫。 皇后因此郁结于心,没几年就死了,赵婉君被立为继后,两人恩爱一生。 而原主姜芙先是被太子弄到身边当女官,之后又送给边蒙部落和亲,最终惨死。 “叮,宿主已了解剧情,现在需要宿主给原主实现心愿,给她换种活法。” “既要实现原主的高嫁想法,也要让她幸福一生。” 姜芙“……” “什么鬼?” “什么实现原主心愿?” “什么要高嫁,还要幸福一生?” “回宿主的话,本系统是女二逆袭系统。” “这两个心愿,是原主姜芙临死时,血祭祈求的。” “而宿主在我们的检测中,看书的时候,对原主姜芙,有过恻隐之心。” 姜芙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纯粹是同名同姓,我害怕的慌。” “您误会了,现在可以给我送回去吗?” “我……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活,我怕我活不过两章,所以送我回去!” “拜托,”姜芙一脸祈求。 系统仿佛在思考,最后沉吟“送回去也可以,但宿主原本就已经到了寿命,现在送回去,您的身体大概……” 系统仿佛在算着什么,最后道:“嗯,尸体应该在太平间躺硬了。” 姜芙“……” 你ua的 赵渊消化着她说的话。 男主,书中,穿书…… 按她的意思,他们这些人是生活在一本书里,现在她是穿进这故事里了。 然后知道自己会有凄惨的下场。 姜芙正准备溜走,那边已经有不少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举办宴会的长公主,她的身侧跟的是当今的太子。 看着一身水渍的她,太子那凌厉的眼光立马落在她的身上。 仿佛要给她扒皮削骨。 即使现在她什么还没说。 【卧槽,不愧是男主,这眼神真让人遭不住。】 赵渊“……” 眉心不自觉的蹙起,他觉得这要是自己闺女,一定要好好管教,真是没一句像模样的话。 第2章 嫁给赵渊,当太子岳母 众人走近了,面对着浑身湿淋淋的姜芙,面色都是不好看。 因为实在是不得体。 长公主面色尤其难看,因为这是她的府上,也是她准备的宴会,出了这样的事,不免让人说道她公主府的内务。 气的面色铁青,长公主还是只能对身边的丫鬟低语,让人给姜芙拿一条遮蔽的毯子过来。 在场的人这么多,总不好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这般湿漉漉的暴露于别人的眼前。 先是命人去拿毯子,之后长公主作为东道主,还要询问姜芙为什么这般湿漉漉的坐在这地上。 长公主刚要开口,姜芙眼珠子一转,突然扑向还站在那,没来得及走掉,身上和她一样湿漉漉的赵渊脚边。 前有系统为难,后有太子虎视眈眈,姜芙左思右想,都觉得现在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而且是完美办法。 那就是…… 嫁给赵渊! 姜芙这个想法冒出头的时候,赵渊整个人都被惊的无以言表。 没等他做出反应呢,腿已经被姜芙死死的抱住。 姜芙一边死死抱住他的腿,一边嘤嘤哭泣“嘤嘤,国公爷,你……嘤嘤,你不可,放置人家不管,刚刚人家失足落水,是您救人家上来的,我……我整个身子都被你沾染了……嘤嘤……” 赵渊“……” 神他娘沾染,他的刀呢? 剑呢? 他要劈了这个不知羞耻的。 赵渊也算是京城的高岭花一朵了。 曾经多少姑娘倾慕的对象,现在也是,但没一个人折下这么一朵花。 不少人还传过他断袖,有龙阳之好。 可人家什么都不畏惧,就一直冷飘飘的一个人,如今却…… 晚节不保了。 赵渊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该死的…… “松开,”他咬牙切齿。 还拼命的想抽出自己的腿。 姜芙不管,就死死的抱着,上怀紧紧的挤在他的腿上,赵渊力气大了,避免不了的有触觉,他真的是…… 姜芙却还在嘤嘤“国公爷,您……您怎么能这么凶呢?” “嘤嘤,你刚刚要说不管我,就该让我淹死在这池塘里,您……您救了我,现如今又不管我,嘤嘤……我还不如去死。” 姜芙说着,一边死死的抱住赵渊的腿,生怕他跑了,一边偏过头去,仿佛真的要去再投池塘。 赵婉君是个善良的性子,见此赶紧蹲下身来,安慰她“姜芙,不可冲动,你……” 她看向自己爹,也是为难。 这该如何劝? 女儿家的名节确实很重要,可…… 可这个人是她爹啊! 她爹一个人千辛万苦的把没有血缘关系的她养大,现如今难道还要为救人,搭了自己一辈子吗? 这事要是他愿意,赵婉君自然是不会说出什么的。 但若是不愿…… 赵婉君开了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何劝了,恰好这个时候,公主府的丫鬟拿来了薄毯,赵婉君赶紧给人披上,轻声道:“这事是个意外,你别多想。” “你落了水,身子寒,我先扶着你离开!” 赵婉君说着,就想扶起还抱着赵渊腿的姜芙。 姜芙看着这样的赵婉君,心道:书中姜芙对赵婉君处处看不上,觉得她蠢笨不堪,现在看来倒不是,人家处理起事情来,还是很有分寸的。 现在给她劝离开,后面就好应对了。 僵在这时间越久,对赵渊越不利。 所以姜芙不能离开。 姜芙身为五品官的闺女,能嫁进伯府就算是高嫁了,其他都是痴心妄想。 即使她身负美貌,可美貌这东西,对于当家主母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门当户对才是。 高门世家,需要美貌的女子,多养两个妾室就是了,小门小户的当家主母却是要不得。 要想嫁进高门,还得在太子男主眼皮子底下,好模好生的活下去。 姜芙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嫁给赵渊。 嫁给赵渊,当未来皇后的嫡母,太子的岳母。 太子再看她不顺眼,也不能整死自己的岳母! 于理不合,也于孝道不容啊! 姜芙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她真的是太聪明了,转瞬就想出了这么个好办法。 而且赵渊又是一品国公爷,太子之师,未来国丈,这身份也算高了? 不论从哪方面说,赵渊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机会把自己栽给眼前的宁国公啊! 其他人…… 可不见得有机会。 她是来改变原主命运轨迹的,若是改变不了…… 姜芙依旧是死死的抱着赵渊的腿不撒手,心里问那个系统【若是完不成原主的要求会怎么办?】 【这里的小世界会崩坏。】 姜芙【崩坏就崩坏,关我啥事哦?】 姜芙这样想着,就要松开赵渊的腿。 赵渊也看出来了,他正准备抽腿,系统就说话了【任务完不成,宿主您出不去,得在这一直循环。】 赵渊刚刚抽出一些的腿,又被死死的抱住。 赵渊低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他想不明白,瘦的跟麻秆似的,怎么就…… 力气还挺大…… 【一直循环?】 【这是人干的事?】 不过系统不是人。 【崩坏了,怎么还能循坏?】 【重塑,然后继续运行。】 【我可去……】 “嘤嘤,我一个清白的女儿家,我……我这以后怎么做人啊?”姜芙死死的搂着赵渊的腿,嘤嘤哭泣,然后向赵婉君哭诉“嘤嘤,婉君,我……,你跟我最是熟识的,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是本分做人的啊,如今这……” “呜呜,我不要活了。” 赵渊: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就该让你沉塘。 姜芙嘤嘤嘤的不撒手,大家就只能把目光放在了赵渊身上。 毕竟他是当事人之一。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决定这件事最终的走向。 是看着姜芙再次跳池塘,以死名节,还是说……宁国公铁树开花…… 姜芙抱着赵渊的腿,说完那些话,就继续嘤嘤嘤,反正就是不撒手。 赵渊“……”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公主殿下……”赵渊咬牙喊长公主。 毕竟这是长公主的府邸,他如今被人纠缠,长公主该伸出援手,或者说处理好这场混乱。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姜芙在赵渊刚喊出“公主殿下”四个字时,就“噌”的爬起来,然后“唧,”在赵渊的嘴角嘴了一个。 第3章 等国公爷来提亲 之后她才松开了勾住赵渊脖子的手,踮起的脚尖也放了下来,然后她裹紧身上的薄毯,一点不知羞的说“国公爷,小女……小女回府等国公爷来提亲了。” 说完这些,姜芙还娇娇羞羞的对着赵渊福了一福。 赵渊“……” 在场的众人“……” 只有姜芙一人裹着毯子,抬着小下巴,一脸骄傲的唤上自己的丫鬟,然后回家去了\/实则是飞快溜走。 她的丫鬟已经完全傻了,只会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其他任何反应都没有,一整个的傻掉了。 长公主府的宴会,并没有邀请姜府的人,姜芙是蹭赵婉君的光来的。 所以这会是一个人跑的。 姜芙跑的倒是快,留下恍若被雷劈的赵渊站在原地。 赵渊整个人这会已经木了,实实在在是像块木头。 除了额角青筋,和脸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之外。 哦,他放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看拳背上青筋暴起,很难不怀疑这一拳下去能把姜芙打死。 可惜姜芙已经跑了。 赵婉君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只敢小声的喊了一句“爹……” 赵渊像机器人一样,转过身去,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选择了一条跟姜芙完全相反的路,走了。 现场留下一众呆愣的吃瓜群众。 赵婉君本来也想留下来当吃瓜群众的,可想到吃的是自己爹的瓜,也就不敢吃了,赶紧追着赵渊走时的路走了。 但赵婉君追过去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路,她爹走的路走到底,只有公主府的高墙,高墙下有湿漉漉的脚印,不难看出赵渊是怎么离开的。 宁愿做个梁上君子也不愿意跟姜芙一条路离开公主府,足以可见赵渊的心情。 赵婉君的脚步顿了顿又赶紧往公主府的大门跑。 姜芙走了,赵渊也走了,就连赵婉君这个养女也走了,吃瓜群众就活跃起来了。 “这宁国公……” “难道真的要娶那姜家女?” “这不然怎么办?” “这么多人看着呢,尤其是那最后一下,”有人还脸红的学了一下,“这要是不娶,那些文官还不得参死宁国公?” “这些文官真是吃饱了撑的。” 吃瓜的文官:怒目而视jpg。 姜芙走了,赵渊走了,赵婉君都走了,但还有一个人没走,那就是太子陆冥沉。 长公主听着议论声,赶紧“咳”了一声,“府里的厨子刚研究出一道新的点心,还请各位随本宫一道去尝尝。” 大家立马都点头应“是”,觑着陆冥沉,不再敢提这个话题。 公主府发生的这一惊人的闹剧,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工夫,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大家都在背后颇有兴味的谈论着这事。 姜芙自然也是一回府就被原主亲爹姜溯喊了过去。 姜府的前厅里不仅坐着原主爹姜溯,还有原主的祖母魏氏。 另外还有原主的母亲沈氏。 还有吃瓜(准备趁机挑事,上眼药)的姨娘,香姨娘,以及她的女儿,原主的庶妹,姜府的二小姐姜栀。 姜家其实人口挺简单的。 因为原主爹只是一个五品的户部郎中,所以原主爹也没什么妾室。 家中唯二的妾室,一个是目前坐在厅中准备吃瓜的香姨娘,另外一个就是由丫鬟提为姨娘的红珠,大家喊她红姨娘。 红珠平日在府里鲜少露面,因为她当初提姨娘是因为怀了子嗣,可这个子嗣最后没生下来,之后好几年,红珠也没再怀,虽然她年轻,姜溯也时常留宿她那里,可到底是没子嗣不硬气,红珠平日就闷缩在自己的小院里,安静如鸡。 毕竟她没身份,也没子嗣傍身,不惹人厌烦就是最好的。 跟红珠不同的是,香姨娘不仅是良妾,且能生。 香姨娘是原主爹姜溯还没进京,刚摸到权的时候,他的下属进献的亲妹妹。 香姨娘也是争气。 虽然比原主娘晚三年进的门,可人家先是生了一个只比原主小两岁的妹妹,又生了一个跟嫡子同年的庶子。 若不是原主娘运气好,这长子都说不好落在谁头上了。 而且在姜府久未添丁的情况下,就连红珠这个年轻的妾室都怀不上的情况下,香姨娘又双叒叕怀了。 在三十岁这年的时候。 这在古代,也可以用老蚌生珠来形容了。 所以香姨娘这会可以说是在姜府是横着走的,跟那八爪螃蟹似的。 偏偏还没人敢得罪她。 包括原主。 因为她会肚子疼。 原主不仅会被自己爹怪罪,还会被自己祖母魏氏,说教,责罚。 原主虽然恨的要死,但她给香姨娘暗中使的那些小绊子,都被香姨娘一一躲过去了。 她也就没过多的跟香姨娘纠缠,毕竟她还要图谋当太子妃呢! 就是…… 太子妃是当不成了,要当太子的丈母娘喽! 姜芙领着丫鬟,身上还披着薄毯,都没来得及回去换身整洁的衣物,刚出现在姜芙大门口,就被人喊来了前厅。 姜溯这个当爹的这么不讲情面,不难看出是谁在背后使了力气。 所以姜芙刚到前厅门口,脚都没来得及跨过门槛,刺耳的破吼声就传进了耳朵。 “混账!” 随着她的脚跨过门口,一个茶盏就碎在了她的脚边。 姜溯这个亲爹一脸怒容。 魏氏这个亲奶奶也是一脸厌恶。 香姨娘表面一脸担心,眼底都是鄙夷。 鄙夷姜芙这个蠢货,居然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真的是太合她心意了。 不行,她要对姜芙好一些,姜芙这么蠢,省了她好多事。 只有沈氏这个亲生母亲,一脸担忧,又心疼的望着自己女儿,不过沈氏性子略软弱,再加上她是以夫为天的三从四德好女人,这个时候,即使心疼自己女儿,也是说不出话来。 她也觉得姜芙错了。 而且大错特错了。 今天这事…… 本来若是姜芙不闹的这么大,大不了日后给她找个条件差些的,不是京城人士的夫郎嫁了。 可姜芙扒着赵渊的腿不松不说,还……还做出那等子不知羞耻的动作,如今……若是那宁国公府不下聘,姜芙怕是只有被吊死,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她这个当娘的求求情,让她进庙庵削发为尼,往后余生,青灯古佛为伴。 第4章 这一屋子坐的都是自家人 想到女儿的未来,沈氏心疼的眼泪珠子都开始往下掉。 前厅里还坐着那位只比姜芙小两岁的庶妹,姜栀。 姜栀深得香姨娘的遗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比如说此刻,香姨娘的眼神里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对姜芙的鄙夷。 姜栀的眼里却全是担忧,只是这担忧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姜芙把众人的神情都收在眼底,不慌不忙的对上了姜府的当家人,原主的亲爹,姜溯。 她笑盈盈,瞥了一眼脚边的碎瓷片,然后抬脚,一脚踢开去,“爹,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她笑盈盈的就算了,居然还挑衅似的踢那碎瓷片,这可彻底激怒了姜溯,还有姜府的老夫人魏氏。 “砰,”魏氏手中的拐杖重重的砸在了茶桌上,“孽畜,不知羞耻的孽畜。” 姜芙依旧笑盈盈“祖母,瞧您,这说的什么话!” 她环视一圈前厅,“这一屋子坐的都是自家人,您这是骂谁孽畜呢?” 她这般油盐不进,气的魏氏呼吸不畅,差一点人就要撅过去了。 魏氏拄着拐杖,呼吸不畅,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魏氏的身上去了。 姜溯这个当儿子的担心自己娘,又是让丫鬟请大夫,又是亲自帮忙顺气。 至于香姨娘跟姜栀自然也都是上魏氏跟前去表孝心去了。 就连沈氏一时间也顾不上她这个亲女儿。 姜芙落的自在,她对着姜溯这个手忙脚乱的爹福了福,说了句“爹跟祖母喊我既然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带着丫鬟径直的走了。 丫鬟小圆吓得跟个鹌鹑似的小跑着跟在姜芙身后,时不时的还回头看去。 “大……大小姐,老夫人她……” 姜芙完全不担心“无碍,祖母上了年纪,脾气不太好,有爹爹跟妹妹还有姨娘他们在跟前疏解,我自当放心,我是个不懂事的,就不上前去添堵了。” 姜芙的话,小圆听的完全反驳不了,她觉得其他人肯定也反驳不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小院,姜芙就让小圆准备热水,虽是人间四月天了,可到底不是夏天,落水,穿着湿衣服这么久,原主又是闺阁千金,怕是一个弄不好,自己要生病的。 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染上风寒可不是小事情。 所以她要赶紧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别人不心疼她,她可得心疼自己。 姜芙泡热水澡的时候,赵渊也已经回到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上,宁国公老夫人陈氏正在张罗着聘礼。 早就准备好的聘礼一抬一抬的从库房里抬出来,抬到八十八抬的时候,赵渊回来了。 赵渊一路策马,回到府上,衣服都半干了。 他看着院中摆的东西,眉头深拧“这是做什么?” 宁国公老夫人对上他的黑脸,难得有好心情“下聘啊,去那姜府下聘,你不是把人家姑娘的清白都毁了吗?” 赵渊“……” 他就应该让姜芙淹死在公主府的池塘。 “抬回去,”赵渊黑着一张脸,沉声。 可惜,没人听他的。 若平日他在府上的话也没人敢不听,但是,涉及到了他的亲事,宁国公府的下人,还真不敢轻易站队,弄不好老夫人就要大发脾气。 相比较赵渊的发脾气,陈氏这位老夫人发的脾气大家更害怕,因为老夫人发脾气不仅责罚人,她还会气到自己,老夫人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可不好说。 见没人听,赵渊的脸色更黑,“母亲,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氏由人搀扶着清点着聘礼“下聘啊,不是跟你说了。” “我不同意,”赵渊立马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老夫人也不看他“人家姑娘的名节都让你毁了,你说不同意?”老夫人转头看向自己向来说一不二的儿子。 “我那是为了救人,”赵渊也理直气壮。 他确实只是为了救人,只是这会他后悔了,姜芙淹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跟他没关系,但跟他女儿赵婉君有关系…… 宁国公的眉头拧的死紧,他想不明白,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有那么歹毒的手段,妄图用自己的生命陷害旁人…… 真的是…… 不过好像原来那个姜芙已经死了,如今这个…… 他想到自己能听到姜芙的心声,愈发的拧紧了眉头。 好看的眉,让他拧的像打不开的死结。 “救人?公主府连个粗使婆子都没了吗?”老夫人反问。 赵渊“……” 还不是因为当时事态紧急,他怕牵连赵婉君嘛! “婉君当时就在旁,她突然就落水,她要是被救上来晚了,出了什么事,又或者言语不清的,我怕牵连婉君的名声,一时间情急才……” 老夫人脸也黑了。 “又是那个死丫头……”老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那丫头的父亲是为了救她儿子死的,没那丫头的父亲,她这唯一的儿子早就没了。 那丫头,她儿子养着,也是应该的。 可也不能为了怕她受委屈,就这样一直拖着不娶妻啊? 陈氏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这儿子是不是想等那丫头长大,最后自己娶了。 不过她瞧着也不像,先不说,她儿子每每刻意保持的分寸跟距离。 就说她儿子也不是傻的,憨的,若真想娶,当时就不会自己收养在名下,肯定是养在她的名下了。 因为养着那个丫头,她儿子如今都已经三十了,这搁在人家娶妻早的,现在他孩子都该嫁人或者娶妻了,结果可倒好,他还是新鲜的麦秸秆一个呢! 她每每催,他各种敷衍,敷衍不过去的时候,他就去边关了,一有战事,没个一年半载的是回不来的。 其实陈氏都做好打算了,她这两年,私下了收集了不少性子温和,家世清白的新寡,只等着过两年赵婉君那个死丫头嫁人了,好给自家这个瘟神相看。 这瘟神再过两年都三十多了,娶年龄相当的,压根没有。 年轻的小姑娘,正经的世家嫡女,谁又愿意找一个这么老的呢? 就算有愿意的,那也好说不好听啊! 年龄大些的,还留在闺阁的,那也没有。 所以只能找那男人死的早的,年轻的小寡妇。 第5章 你有合适的姘头吗? 赵渊并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在私下里给他找小寡妇了。 因为原先的目标都是寡妇,如今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年轻小姑娘愿意嫁给自己儿子,所以陈氏高兴的不行,恨不能三日后就能把人给娶进门才好。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赵婉君回来了。 看见赵婉君,陈氏就把矛头转向赵婉君,“你父亲要去姜家提亲,你欢喜不欢喜?” 赵婉君听了老夫人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的看向赵渊。 赵渊只能看向自己母亲“你对着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陈氏不觉得有问题,“怎么不能说,你是她父亲,你要娶亲,她该为你高兴的不是?” 陈氏虽然对赵婉君不刻薄,但随着赵渊一年一年的不娶亲,她对赵婉君的阴阳怪气可是不少。 赵婉君也明白,她其实从来不反对赵渊娶亲。 相反的赵渊不娶亲,她也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也觉得是因为她,导致的赵渊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她也很愧疚。 其实她也鼓起勇气跟赵渊谈过这个问题,说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让赵渊不用太担心她。 但赵渊只会对她说“天色晚了,回屋去!” “外面寒凉,回屋去!” 再不然就是“外面日头晒,回屋去!” 回屋去,回屋去,总之坚决不给她多言的机会。 只要赵渊开口让她回去,赵婉君再多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赵渊在她跟前,真的有父亲的威严在。 说实在的,姜芙今天敢当众亲赵渊那一下,赵婉君震惊的同时,也是真的佩服。 她从来不知道,姜芙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她在赵渊跟前,只要赵渊略微皱眉,她连大声都不敢,姜芙…… 赵婉君真的是佩服的。 因为佩服,也因为赵渊的大龄,赵婉君这次面对陈氏的阴阳怪气没有沉默以对,她声如蚊蚋“爹爹娶亲,女儿自然是欢喜的。” 赵婉君这话让陈氏很满意。 只是赵渊的眉头拧的更狠了,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眉头紧锁着,说“爹有话跟你祖母说,你先回院子去。” 赵婉君“……” 果然,又是这句话。 赵婉君看看陈氏,又看看眉头紧蹙的赵渊,福了福身离开了前院。 陈氏也并没有为难她。 她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毕竟赵婉君的亲爹当初在战场上是为了替她儿子挡箭才受伤离世的。 这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虽是年纪大了,可这个道理还是懂得。 所以她是偶尔阴阳怪气,但在赵婉君回了那句“女儿自然欢喜后,”陈氏就已经开心了,她也知道赵婉君不是个坏孩子,相对的很乖。 只是随着儿子成了老光棍,眼看着只能娶寡妇了,她偶尔心胸憋闷的时候,难免迁怒。 但她的迁怒也就是阴阳怪气了,从来没有什么不堪的举动,比如故意责罚赵婉君,是从来没有的。 相对的,宁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很尊重,爱戴赵婉君这位大小姐,这就足以证明,陈氏没有不分轻重的在外人面前下过赵婉君的面子。 所以赵渊这会让赵婉君回她自己院子去,陈氏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除了偶尔阴阳怪气,也是真心拿赵婉君当孙女待的,既然是当亲孙女,她的想法就跟赵渊是一样的,大人的事,赵婉君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是不太适合旁听的。 毕竟没有哪家正经人家,会让未出阁的闺女管自己父亲房里的事。 大人的事就大人来解决。 虽然想的是大人的事大人来解决。 但当赵渊又皱眉说,“这件事我不同意,娶那姜家的女儿没有可能的……”时候。 陈氏也绷了脸,她扭头望了一眼赵婉君离开的方向,然后打量着身前气势摄人的儿子,也不容置喙的说“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你不娶那姜家女儿,你想过她的下场吗?” 赵渊当然想过,但他想着自己听到的那些心声,眉头只拧的更紧“她咎由自取,她想借着落水之事陷害婉君,落的此下场,与人何干?” 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是蹙眉“这话是她跟你说的?” 赵渊“……” 姜芙自然不会跟她说这个,只是他听来的心声。 随后他又想到,如今姜芙身子里的这具灵魂应该不是之前的姜芙了,她……算她是无妄之灾! 他顾念不了旁人。 陈氏见他不说话,就蹙着眉说“我知道你对婉君那丫头一直小心又小心,生怕她在外面受到一丁点欺负,就因为是如此,为娘的才要劝你慎重考虑。” 赵渊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了陈氏身上。 陈氏望着他,不疾不徐的开口,“今天这事,解决的办法无非就那么些,要么母亲差人去下聘,你娶了那姜姑娘。” 说到姜芙,陈氏的眉心也不自觉加深“说句实心话,母亲也不甚欢喜那丫头,功利心太重,”陈氏虽然没怎么跟姜芙细细的接触过,可到底是浸淫在后宅几十年的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一打眼,就能把人看透。 “但是……”陈氏话锋一转,抬眼打量了一眼自己儿子“你都这个年龄了,还能娶上二八芳华得姑娘,你也就偷着乐!” 陈氏说到这还不算完,还继续扎刀子“母亲原本私下里都给你盘看了几家新寡了,想着婉君那丫头一成亲,就给你娶进门,毕竟你这个年龄了。” 赵渊“……” 赵渊知道自己的年龄,他之前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找个合适的寡妇,生些子嗣就成,但…… 这话就这么直白白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陈氏见儿子沉默不语,继续出声“你若不娶那姜氏女,那你就得立马找个你中意的,定下亲事来。” 陈氏又望向自己儿子“你有合适的姘头吗?” 赵渊“……” 他拧着眉看看左右“母亲……,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陈氏不干了“我注意什么身份?” “我百年之后下去都没脸见你爹,没脸见你们赵家的列祖列宗,我还注意什么身份?” “赵渊,你自己看看,谁家像我们宁国公府这样人丁凋零的?”但凡提起赵渊的亲事跟府内人丁这方面,陈氏的怨气就比厉鬼还重。 而每当这个时候,也就是赵渊沉默的时候。 第6章 国公府下聘 赵渊一沉默,陈氏更要骂“你望望谁家儿郎混的比你还落魄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连个女人都没有,瞎的也好,瘸的也好,你愣是一个都没有,你还真好意思整天顶着脸往外晃。” 赵渊“……” 真是越说越夸张。 他只是无心找,不是找不到。 嘴角绷直,这些话他到底是没说。 只是到底有些按捺不住,干脆直接甩袖就准备离开。 可惜赵渊这衣袖刚甩上,就被自己母亲给喝在了那里“你给我站住。” 身材高大的宁国公,只能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陈氏怒其不争,又带威胁的开口“今天这聘礼无论如何都得送出去,不是姜府,就得是李府,王府……” 陈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大喘口气才继续,“今天这聘礼若是送不出去,不等那些文官参你,我自己就要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我告你忤逆不孝,头脑昏沉,你为一养女就甘愿绝了我赵家的后。” 赵渊黑沉的双眸微眯“母亲,你威胁我?” 赵渊征战沙场十几年,身上自有一股子戾气,他语气微沉的模样,旁人自是会怕的。 但陈氏不是旁人。 赵渊是她生的,所以赵渊语气微沉的模样自然是震慑不住她,陈氏凝望着自己儿子,一字一句“你愿意理解成威胁也成。” 她说到这,移开视线,“你也该知道,太子妃的人选,皇后娘娘拟定的不止那丫头一个。” 打蛇打七寸,年轻人都知道的道理,陈氏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更懂。 赵渊不就是怕赵婉君那个丫头受委屈吗? 既然不想他那个闺女受委屈,那就他这个当爹的受委屈! 陈氏说完,等了一会,见赵渊依旧沉默不语,就笑吟出声“怎么样?宁国公,是保全你,还是保全那丫头?” 赵渊还是不说话,只是目光幽沉的望着自己母亲。 可就像陈氏说的,赵渊是她生的,旁人怕赵渊,她可不怕。 所以赵渊的双眸再幽深也没用。 赵渊越是不说话,陈氏就越是心里有底,果然,他儿子会为了那丫头妥协。 陈氏往往堆满一整个院子的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抬。 陈氏笑望着自己儿子“宁国公,这聘礼是你亲自送,还是我差人送?” “哼,”这一下宁国公再没停留的直接甩手离开。 陈氏则是喜滋滋的命人抬了聘礼,领了官媒,就吹吹打打的一路招摇着去姜府下聘去了。 姜府里,老夫人魏氏在大夫扎针顺气下,很快人就缓了过来。 缓过来的魏氏打量了一圈屋内,姜溯这个当儿子的在,沈芸这个儿媳妇也在,香姨娘领着姜栀也在,唯独姜芙这个“罪魁祸首”不在。 魏氏刚刚缓过来的脸青白难看,“砰,”她抬手就扫落了一样东西,落在地上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 旋即她就对沈芸发难,“望望你教养的好女儿,她的祖母因着她伤了身子,她却一个人自潇洒去了,”魏氏呵笑“真真是好生一个白眼狼。” 对着魏氏的发难,沈芸只低着头不敢说话,一脸愧色。 沈芸是个性子绵软的人,而且她奉承着女子三从四德长大的,姜芙在公主府的作为只让她觉得羞愧,并不敢在自己婆母跟前辩驳。 她不说话,姜溯就更加大发雷霆“那个孽女呢?” “命人去喊她过来!” “她闯出了这样的祸事,连累着她祖母跟着气厥,这整个家里都跟着她名声受累,她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不见了踪影。” 姜溯说完,沈芸还没说话,一直觑着眼睛等待机会的姜栀就俏生生的上前,先是冲着魏氏跟姜溯福了一礼,然后语快的开口“姐姐方才自前厅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栀儿这就代母亲去喊姐姐。” 香姨娘那个显眼包也立马开口“那二小姐你就去,跟大小姐说老夫人为她的事都病倒了,还在惦念着她呢,让她好歹过来望一望。” 香姨娘这话不说还好,她这颠倒黑白的一说,让姜溯跟魏氏母子俩更生气了。 好像魏氏厥过去,真的是因为关心姜芙厥过去的一样。 又好像她着急找到姜芙是因为惦念她一样。 所以两人脸上怒气更胜。 香姨娘见目的达到,也就声音柔和的催促起姜栀“那二小姐快去喊姐姐!” 待姜栀转身离去,香姨娘还娉娉袅袅的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屈膝跪在了魏氏的床前,开始给魏氏喂药。 她这会还怀着身子,已经五个月了,这副姿态只会让魏氏看沈芸更加不顺眼。 果不其然的,她这边屈膝刚跪下呢, 魏氏的白眼就落到了沈芸身上了。 魏氏觉得吃药都治不好她的郁气。 她都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给儿子挑了这么一个人,木头似的,一点都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再看看挺着肚子跪在床边喂药的香姨娘。 香姨娘也是好人家的闺女,是姜溯没来京时,那会刚任职时,他一个下属的妹妹。 香姨娘是以良妾的身份过府的。 这些年行事一直还算本分不说,她的肚子也争气,进府那会可以说是直接三年抱俩了。 这也就算了,都到这个年龄了,她居然又怀了身孕,眼看着就要给人丁不旺的姜府再添上一口人不说,最重要的是她生的孩子都乖巧懂事,还上进。 尤其是她生下的儿子姜承,在学院读书,每每都得夫子的夸奖,对比整日闯祸的嫡子姜惟,真可谓是千差万别。 姜承样样都好,就是有一头可惜了,是个庶子。 庶子聪明能干自然好,可到底是不如嫡子好,若是嫡子…… 魏氏那阴沉的目光扫过沈芸…… 沈芸是唯喏,性子绵软,可不代表着她不会看人眼色,所以她赶紧上前去,先是伸手去接香姨娘手中的药碗,紧接着就是让人扶香姨娘起身。 香姨娘却柔柔弱弱的开口“夫人,还是婢子来!” 沈芸立马就道:“你怀着身子,当注意身子,我来就好。” 香姨娘都被丫鬟搀扶起来了,还不忘阴阳怪气“婢子是个低贱的人,不打紧的。” 香姨娘这话刚说完,魏氏就阴着眉眼开口了“你作何作贱你自己,你也是好人家进门的。” 魏氏虽为香姨娘说话,香姨娘却依旧卑微,垂眸羞笑着,“婢子在娘家时,就听兄长常提老爷如何英武,婢子崇慕老爷。” 香姨娘说到这里羞羞答答的望了姜溯一眼。 香姨娘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正是熟妇风韵最好的时候,这一眼,着实让姜溯心潮澎湃不少。 澎湃的同时,姜溯也心疼香姨娘“你若不是寻了我,你也是正经的娘子,你不必如此自贱。” “再者,你为姜家生儿育女,怎么都是主子,以后勿再说什么为奴为婢的话。” 姜溯这话说完,香姨娘的神色更娇羞了。 姜溯看她的眼神,也是极为不清白。 魏氏似乎也十分满意这样的情景。 但唯独没人在意过沈芸,姜溯讲那些话时没在意过她这个正妻,老夫人也似乎没想过给她脸面…… 沈芸垂着目,手在袖中死死的抠着,也并没有吭声。 姜栀到姜芙院子里的时候,姜芙刚泡完澡,小圆正在她身后为她擦拭头发。 姜栀不顾阻拦进到屋内,见姜芙湿着头发坐在那里,面上露出极为不赞同的神色,“姐姐,你……”她用欲言又止的模样来默声斥责姜芙的不孝。 “祖母因着姐姐的时晕厥过去,姐姐怎的也不去看一看?” 姜芙听完,立马诧异的转过脸来,“什么?”她惊诧出声,“祖母晕厥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 姜栀依旧她不懂事的模样“就姐姐出前院的时候。” 姜芙也蹙起眉,她也一脸指责的模样看向姜栀“怎么这样了呢?” “我原想着我是个不讨喜的,继续留在前厅只会让祖母气闷,妹妹是个讨喜的,妹妹在,我也放心,就先行离开了。” “不曾想……”姜芙痛心的望着姜栀,旋即摇头,一副你真不懂事的模样。 姜栀“……” 这……怎么还指责到她头上来了? 怎么怪上她了? 没等她跟姜芙理论,姜芙就已经理了理衣衫起身,“小圆,头发你随意的帮我束一下,我们先去看望祖母,我头发湿着不打紧的。” 姜芙:哼,不就是嘴上把式嘛,谁不会的。 姜芙真就用簪子挽着半湿的头发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的卧房内,姜芙一进去就先声夺人“哎呦,祖母这是怎么了?” 再看看靠在床边的香姨娘,姜芙立马道:“香姨娘,可是你惹的祖母不痛快了?” 香姨娘“……” 魏氏“……” 还有姜溯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不给他们发挥的机会,姜芙又叭叭叭的开口了,这次是对着魏氏“祖母,你也别跟香姨娘一般计较,香姨娘虽然是不懂事了些,可到底怀着身子呢,您最是宽宏大量了,你会体谅她的对不对?” 魏氏“……” 本来刚顺过来的气,这会又梗住了,魏氏喘着,差点又把自己厥过去。 香姨娘赶紧的就想上前去给人顺气,姜芙一抬手拦住了她,“香姨娘,祖母被你气到了,你就别上前给祖母添堵了。” 姜芙说着话,自己上前,自己用手“梆梆”的给魏氏顺着气,“祖母,您想开一些,怎么样也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对不对?” “您说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我们……我们可怎么办才好啊?” 她说着还啜泣了声,揩了揩眼角“孙女听说你厥过去了,头发都没顾上绞干,就赶紧过来了,祖母你可千万放宽心量啊!” 这下魏氏更是说不出话来了,只一个劲的捂着胸口。 香姨娘也说不出话来,任凭她玲珑心思,可姜芙这般不要脸,实在是她没想到的,她一时间也难以反应。 别说是她,姜溯这个当爹的都傻了。 沈芸也有些傻,只不过她一直都傻,这个时候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咳咳,”魏氏本来是被气的有些喘不过气,但被姜芙“梆梆”一顿捶,这会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姜芙再次宽慰她“祖母,您都这般年纪了,可千万不可气盛啊!” 魏氏咳着,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干脆发了狠,直接用手狠甩了姜芙一把。 姜芙也就顺势倒在了地上,就势倒在地上的姜芙帕子半遮面,“祖母……” 一直不太反应过来的沈芸,立马就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揽住自己女儿,然后目带谴责的看向自己婆母“母亲……” “芙儿……芙儿也是好心,”沈芸说到这里,赶紧拉过姜芙的手,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好在是掌心没有擦破的地方。 沈芸又细细询问姜芙,胳膊,腿有没有哪疼的? 姜芙对着沈芸这个母亲,委屈的抿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屁股疼!” “咳咳……”魏氏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芙都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自己是肺给咳出来了。 “孽……孽……” 没等她孽出来,丫鬟就掀开帘子着急忙慌的进来,先是看了看咳嗽不止的魏氏,才对姜溯福了福“老爷,管家……管家,”丫鬟说到这里,快速的往坐在地上的姜芙这边扫了一眼,随后快速道:“管家说,国公府那边来下聘了,”丫鬟说完这句话深深的埋下头去。 丫鬟说完,偌大的室内寂静无声。 刚刚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的魏氏,这会是一声也不咳了。 就连姜芙都有片刻的呆傻。 国公府下聘…… 她嘴赵渊那一下,其实赌的成分很大。 因为她并不确定赵渊会不会真的被她拿捏。 要是人家压根不考虑名声这事,就压根不会理她。 不过她也不怕,不理她,无非就是她没达到原主的要求,然后这个世界崩坏,然后重塑。 若是赵渊在意外面是风言风语,在意自己的对外的名声,再加上年纪大了,就很有可能低头,之后考虑跟她的婚事。 但…… 国公府那边即刻就来下聘,实在是她没想到的。 想没想到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国公府来下聘了。 想到这,姜芙只觉得刚刚摔倒的屁股更痛了。 第7章 祖母真是疼爱姐姐 听到国公府来下聘,姜溯只怔忡了会,就对着魏氏拱拱手“母亲……”他微微蹙眉,想询问魏氏的意见。 事出突然,他有些不太反应过来。 魏氏因为不喜欢沈芸的不讨喜,所以连带着她生的两个孩子都不甚喜欢。 主要是因为姜芙跟其弟弟姜惟,一个不那么会伏低做小,一个没有世家的身份,却把纨绔习气给长满了全身。 在魏氏看来,沈芸没有当家主母的能耐,管不好家就算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教导不好,实在是不堪用。 如此没出息的沈芸,生的孩子,也只是给她儿子拖后腿。 尤其是姜芙今天在长公主府做了那样的事…… 魏氏生气是真的生气。 没有哪家清白正经人家能容下这么一个女儿在家的。 姜芙在长公主府做下那样的事,要不人家愿意娶,要不就是她自己全了体面,扯根白绫! 至于其他的,什么青灯古佛,对外宣称病逝,实际送到偏远的地方嫁人,在魏氏看来都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用她一人捆绑着全家。 然而…… 就算是她也没想到,国公府居然真的会来下聘。 而且还来的这么着急,好像……好像是迫不及待要把人娶进门一样。 听到国公府来下聘,魏氏是一点也不咳嗽了,也不面目狰狞了。 她立马示意身边的嬷嬷过来搀扶她,“先去迎迎……”魏氏对着姜溯道! 姜溯拱了拱手,赶紧转身出去。 魏氏从床上下来,姜芙还坐在地上不起身,魏氏想了想,还是移了两步,低声询问“可摔倒了哪里?” 姜芙伏在沈芸的怀里,似乎是在啜泣着,对于魏氏这话并没有吭声。 魏氏的面皮紧了紧,却还是再开口,“祖母刚刚咳的难受,只是想抬手顺顺气,不成想搡了你。” 这时候显眼包姜栀再次上线,她立马就挤到魏氏旁边搀着魏氏,乖巧懂事的开腔,“祖母最是疼爱人了,肯定是无心的。” “您放心,姐姐肯定也不会怪您的。” 她说着就去搀扶姜芙,“姐姐,你说是不是?” 姜芙这个时候是不好再拿乔不起来了,连沈芸抱着她的手,都暗中使力,示意她先起来。 姜芙顺势起身,嘴角噙着可怜兮兮的笑,先是扫了一眼姜栀那暗含嫉妒的眼,随后才对着魏氏屈膝行礼,更加可怜兮兮,“芙儿自是知道祖母最心疼人了,就是……刚刚着实让孙女摔的疼了。” 魏氏“……” 她望着一脸委屈,弱小的姜芙,扣着嬷嬷的手,让身边的嬷嬷脸都有些微微变形。 “怪祖母,怪祖母,”即使心里恨的咬牙切齿,面上,魏氏也只能扬起慈爱的笑,然后微抬手,示意姜芙过去。 等姜芙握住了她的手,她就顺势松开扣着嬷嬷的手,然后示意身边的嬷嬷,“孙嬷嬷,你去,把我陪嫁的那只玉臂钏拿来,给芙儿。” 魏氏说出这句话,再次让屋内的人变了脸色。 尤其是香姨娘跟姜栀母女俩,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姜芙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嘴角的笑意莫名多了一些些。 魏氏的嘴角也含着笑,只不过那笑就有些僵硬。 也不能不僵硬,他们姜府又不是什么世家公卿,已逝的姜家老爷子一辈子也就是个七品官,姜溯能走到京城来,也纯粹是个人争气。 所以魏氏哪有那许多的陪嫁。 这只镶金玉臂钏就是她那陪嫁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平日里她的陪嫁她是从来不动的,更遑论是最值钱的东西。 这会二话不说就让人拿出来给姜芙,怎么不让香姨娘母女脸色难看呢! 东西倒不说怎么贵重,但意义不一样啊! 魏氏今天把这个东西给了姜芙,就说明她认可了姜芙在姜府独一份的地位身份。 这样独一份的地位身份,对香姨娘母子几人是十分不利的。 镶金玉臂钏很快拿来了,魏氏笑的一脸慈爱的把玉臂钏往姜芙纤细的手腕上套,姜芙只是受宠若惊的扑闪着水灵灵的双眼,却没有丝毫拒绝的话语。 姜栀在一旁,那张乖巧懂事的脸总算出现一丝龟裂,“祖母真是疼爱姐姐,”她的话里充满了酸柠檬的味道。 很难不酸,她都快把自己酸死了。 本以为姜芙这次是死定了,她在长公主府做下那么丢人的事,只要她跟自己姨娘拱火到位,姜芙绝对是只有一个死字,可是没想到…… 姜栀藏在袖笼的手,直接就把掌心给抠破了。 掌心传来的痛意,才让她的脸不那么失控。 她都想不明白姜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她那般不知廉耻的行为,居然……居然真的攀上了那宁国公…… 早知道……早知道有这般好事,她哪里会给姜芙留机会。 真是恨死她了。 姜芙听了她酸唧唧的话,唇角眉梢更加得意,她靠着魏氏娇声“我也疼祖母呢!” 魏氏听了这话能怎么办,只能一脸慈爱的拍着她的手背,认同她的话。 虽然以前她都因为沈芸的性子,连带着对姜芙也有些意见,再加上姜芙自命清高,不屑于伏低做小讨好魏氏,就更不得她欢心。 但如今境况不同了。 如今姜芙攀上了赵渊这根高枝,以后姜府的命运就要仰仗她了,魏氏自然就散了对她的意见。 姜芙又说了这样亲近她的话,她听着也是高兴的。 姜栀见这一幕,再加上姜芙唇角眉梢的得意更让姜栀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掌心,眼神不自觉的阴翳。 姜芙想,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纵使有心机,心性也谈不上多稳。 这就eo了呢! 国公府来送聘礼,虽然姜溯已经先出去了,但其他主事人也是要出去看看的。 所以在姜芙说完她也疼祖母这句话后,魏氏就拍着她的手背,慈爱的跟她说,“国公府来下聘,我们也去前院看看。” 旋即所有人就都相携着出了魏氏的院子。 前院,国公府不仅带来了聘礼,还带来了赵渊的庚帖。 一百二十抬的聘礼堆满了姜家整个前院,让姜家的院子没有下脚的地方。 国公府请来的媒婆笑容如花的说着吉利话,然后话里话外的暗示姜溯,人国公府那边想尽早的把人娶过门。 第8章 这点事还用不着你 不说这满院堆的东西,就说要娶他女儿的是赵渊,姜溯哪有不同意的。 虽说……虽说赵渊的年纪着实大了些,可他闺女过去既不是续弦,也不是填房,大一些又有什么呢? 所以等沈芸他们一来前院,姜溯立马就让沈芸去取姜芙的庚帖。 魏氏携着姜芙一路来到前院,见摆满了院子的聘礼,也是怔忡了会,只不过她是高兴的。 她之前生气姜芙只是觉得赵渊不可能会娶姜芙,不娶,姜芙又做下了那等子丢人现眼的事,连带着她儿子日后在外也要被同僚嘲笑。 极为影响她儿子的仕途不说,包括他们姜家日后在京城也会沦为笑柄。 还有就是,日后谁还敢娶姜家的女儿? 不仅是嫁女儿,娶媳妇,好些的人家怕是也不敢跟他们做姻亲了。 可以说,姜芙的行为,赵渊要是不娶她,她真的就绝姜家用姻亲社交的路。 所以魏氏生气是真的生气。 当然,这会高兴也是真的高兴。 就像姜溯说的那样,赵渊虽说是年纪大了,可他一不是娶续弦,二不是娶填房的,他娶姜芙回去是做正儿八经的正头娘子,那赵渊这点年纪都不值当拿出来说事了。 以姜家这种地位,能把闺女嫁到国公府去,还是正儿八经的正头娘子,真真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亏得国公府还有心,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的聘礼…… 魏氏刚刚对姜芙的喜欢或许还有那么几分不真心,但看到前院这堆的满满当当的聘礼之后,那就真的是真心喜欢了。 她拍着姜芙是手背,真心道:“芙儿,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姜芙是个有福气,那有些没福气的,就恨的咬牙切齿了。 这咬牙切齿的当然是香姨娘母女了。 听见国公府来提亲的消息,香姨娘跟姜栀母女两个可比姜溯他们震惊多了。 在香姨娘跟姜栀看来,国公府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来提亲的。 毕竟赵渊可不是旁人,他是一品国公爷,手握兵权不说,他还是太子之师啊! 而且赵婉君跟太子陆冥沉的苗头是谁看不出来啊! 将来国丈是非他莫属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姜芙这样的毛丫头肖想到? 可事实…… 没走到前院来的时候,香姨娘抠着姜栀的手,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但等走到前院,看着堆满了一整个院子的聘礼,心底的那一丝侥幸彻底散去,香姨娘脸都扭曲了。 偏偏她还要装作懂事知礼的模样,一时间整张脸更扭曲了。 好在这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芙身上,没谁注意到她扭曲的脸。 沈芸很快拿来了庚帖,庚帖拿来之后,就交给了媒人,媒人又说了一些吉祥话,就跟国公府来的人一块退出了姜府。 香姨娘挺着肚子,面皮一直不停的抽搐。 直到国公府来的人都走了,香姨娘才控制住抽搐的面皮,姿势略有些僵硬的上前,微微福了福“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寻得觅得佳缘。“ 香姨娘说完,姜栀也神色不自然的上前,微微福了福“恭喜姐姐。” 姜芙看着这母女二人,嘴角的笑意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微微下垂眼睑,把撒娇一般的笑意换成了羞涩的笑意。 魏氏见此,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开口吩咐沈芸“国公府送来的聘礼你仔细清点了,莫出了岔子。” 沈芸闻言点头“是,儿媳一定注意。” 沈芸看似不堪用,其实行事很妥贴。 只是以往魏氏跟姜溯都对她有意见,才会觉得她处处不好。 香姨娘听见魏氏让沈芸清点聘礼,看着堆满了院子的聘礼,心思又开始活泛,“夫人前两日好似还头痛着,大夫还说了要好好休养,要不这样,我身子皮实,我给夫人打打下手!” 打下手,有机会顺手牵羊一下,最后再不经意的让哪个蠢笨的下人打碎,弄坏些什么东西,可再好不过了。 可她刚笑吟吟的说完,姜芙也笑盈盈的开口,“人都说一孕傻三年,要我说是没说错,香姨娘你是糊涂了。” “我娘是犯了头痛,可她吃了药也就不打紧了。” “反倒是香姨娘你,你都五个月身子了,本就是需要人照顾的,怎么好让你帮着干活呢?” “就算你是皮实的,可你肚子里的弟弟可不皮实啊!” 姜芙知道这个家更看中男丁还是闺女,所以挑着好听的说。 说到这,还执起帕子掩唇一笑“姨娘不看重自己,也应当看中肚子里的弟弟才是。” 姜芙:你不是老装的懂事,妥帖,知事吗? 我倒是看看这话说了之后,魏氏这个老夫人该怎么看你。 真懂礼知事,还会在这个时候,抢风头吗? 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说,为了抢风头,连肚子里姜家的骨肉都不顾,懂得是哪门子的事?知的又是哪门子的礼? 果不其然,姜芙说完,魏氏睨了一眼香姨娘那挺怀的很明显的肚子,就沉着脸开口,“你自个怀着身子都需要人照顾呢,就别在这添乱了。” “夫人管家这么些年,这点事还用不着你。” 如果说魏氏前面那句话香姨娘听着还没什么,但后面这句可就扎心了。 简直是戳人肺管子。 香姨娘本身就是个妾室,虽是良妾,但到底在正室夫人跟前说不上话,之前她上蹿下跳的,仰仗的无非就是姜溯跟魏氏母子两人的偏颇。 但这份偏颇也只能让她在一些小事上占便宜,大事上并不行。 大事自然就是管家这方面,香姨娘都馋了好些年了,可一直没有得手过。 一个妾室,又没有握在手心的实在权力,那在正经主子跟前就跟宠物没差。 主子高兴了多赏两块骨头,不高兴了,也就立马挥手呵斥。 香姨娘如今被呵斥,可不就应了景。 香姨娘站在那里,垂着头,身子微微的哆嗦,却再没有说话。 姜栀看着自己姨娘被如此下脸子,有些忍不住,嘴角噙着不自然的笑开口“是姨娘逾矩了,母亲是管惯了家的,这些年家里也被操持的很妥当,”她说到这里露出孺慕之色“栀儿一直很佩服母亲,今日恰逢姐姐的喜日,不知道栀儿有没有机会跟在母亲身边学习。” 第9章 妹妹这是着急嫁人了吗? 姜栀说完,嘴角噙着笑,微微下拜。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今天非得给你添这个堵。 我姨娘身份不够,上赶子给你帮忙你都看不上,那我呢? 我虽是庶女,可到底也是爹的女儿,是家里正经的主子,我看你当是如何。 姜栀已经到及笄的年龄了,虽然还有几个月才到她的及笄礼,但若这个时候想学管家,也不无不可。 姜芙看着她那笃定拿捏的笑容,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都不待姜栀多喘气,她就又掩着嘴笑了,“妹妹这是着急嫁人了吗?” 姜栀“……啊?” 姜栀嘴角的得意都没完全下去,就换了怔愣。 她实在是有些懵 ,不明白姜芙怎么就跳到这个话题上了。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大家族的女儿,因为注定是要高嫁的,所以会提前学上管家。 但一般人家的女儿,学管家则是在及笄之后,基本是亲事定下之后。 这个时间足以让她们熟悉后宅庶务。 所以姜芙才会怼一句,说她是着急嫁人。 反应过来之后,姜栀一张脸臊得通红。 她到底是没及笄的姑娘家。 今天这样的笑话要是传闹出去,她丢的脸,其实不会比姜芙当众亲赵渊那一口丢的少。 甚至可能很丢的多一些。 毕竟国公府已经下聘了,人家即使笑话,也不太敢怎么笑话了。 她就不一样了,她可没有栽埋的对象,闹出恨嫁的笑话来,怕是许多人家都不会考虑她了。 虽然本来她一个庶女就找不到条件太好的。 可等她弟弟高中,取得功名在身,她寻个家底殷实的人家还是不难的。 这样想着,姜栀不敢再惹姜芙,只羞红着脸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姐姐……姐姐你取笑妹妹……” “栀儿,栀儿就是钦佩母亲,没……绝没有姐姐说的心思,”姜栀说到这里,小女儿娇态的一跺脚“不跟姐姐说了,”说完她“羞涩”落跑。 至于是真的羞涩,还是假的羞涩,没谁去追究了。 反正她想添堵是不可能了。 姜栀走了,香姨娘也才刚被下了脸子,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孤军作战,她忍下屈辱,福福身“妾身子不方便,夫人要忙,妾就不在这添乱了。” 看看,她这会不自称婢子了。 姜芙看着她笑而不语。 她走了,老夫人也说自己胸口还有些不适,也回自己院子去了,姜芙就张口留下来给自己母亲帮忙了。 姜芙的事解决了,姜溯也出门去了。 前院只剩下姜芙母女俩后,沈芸看着自己女儿,突然的就落下泪来。 这给姜芙慌了一下,她赶紧拿着自己的帕子上前去给沈芸擦眼泪,“母亲,怎么了?” “是不是芙儿哪里做的不好?” 姜芙想着可能是她在长公主府做下的那些事,想着,姜芙就赶紧认错“对不起母亲,是芙儿在外莽撞了。” 她虽然刚穿来,但可能是用了这具身体的原因,她见不得沈芸掉眼泪,受委屈。 姜芙想,这大概是母女心连心。 沈芸听着她认错的话,也就不轻不重的在她手上拍了两下,然后掉着眼泪训她“你这傻孩子,你说你……你怎么那么大胆啊?” 沈芸说着又忍不住拍了姜芙两下,眼泪也跟着掉的更急“你这傻孩子,你怎么就敢啊?” “这幸好……幸好是国公府来下聘了,要是不来……” 不来的后果,沈芸只是想想,就要把眼眶哭肿。 姜芙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母亲你别哭,我真的不是傻大胆,我……仔细权衡过的。” “母亲你想啊,我当时在那意外落水,被国公爷救上岸,全身都湿了,之后就算没有我的大胆行径,女儿的名声……也算是毁了,你说是不是?” 这话不用姜芙说,沈芸也能想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众人前,形象尽毁,还夹杂着被外男碰了身子这件事,其实就算姜芙不亲赵渊那一口,她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对的她亲了赵渊一口,反而是把赵渊给拉下了水。 这一把她是有赌的成分,可……结果也不会更坏不是吗? 总归就是白绫,跑的远远的嫁人,那亲赵渊一口还多了一个选择呢! 就像如今这样,国公府来下聘,日后她就是高门儿媳了。 沈芸多少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 她拉紧女儿的手,“日后……万不可冲动行事!” 旋即又想到什么,沈芸动手替姜芙理了理鬓角的被微风吹下来的发丝,眼里流露处不舍来,“日后进了国公府,更要小心行事。” 高门儿媳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她一个五品官家的当家主母,每日都心力憔悴,想着那国公府…… 她闺女未来的路怕是不好走,沈芸想着。 不过旋即又想,总是不比一根白绫更坏了。 姜芙眼神坚定的点头“嗯。” 她想,嫁进国公府,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原着里面的情况更坏了! 姜芙跟在沈芸的旁边帮着把国公府送过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清点入库,沈芸不错眼的盯着府里的下人,让他们小心着,以防磕碰了。 而香姨娘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就摔了一套茶盏。 “霹雳哐啷”的声音充盈室内,也传到室外,姜栀绷着面皮迈入了门。 她比香姨娘先走,为避人耳目,所以先行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会才过来。 刚走到院子就听见了瓷物落地的碎裂声。 见女儿掀开帘子进来,香姨娘才扶着腰,愤恨的坐下身。 她身边的丫鬟赶紧垂眉低目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物。 “这个贱人,”香姨娘咬牙骂出。 青黑着一张脸,喘了口气,香姨娘才又骂“贱人,居然还真的让她肖想到了。” 姜栀也抚着裙边坐下,她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恶毒跟心计,“不能让她就这么嫁到国公府去。” “她若是嫁到了国公府,日后这府里就没我和姨娘站脚的地方了。” “还有承哥儿……”姜栀一双水润的眸子阴暗的吓人。 香姨娘听见女儿的话,就抬眼看向女儿,她一向对自己的女儿满意,因为她的女儿虽然年轻,但的确很有手段。 见香姨娘望过来,姜栀就继续出声“她在长公主府那般行事,足以证明她行为不端,私下不定是个怎样的浪荡人……” 第10章 女主爹要掐死你 虽然只简短的几句话,香姨娘也是听明白了。 “你得意思是……”她的眼睛黑亮吓人。 丫鬟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物,姜栀示意她重新上了新茶,随后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姨娘,正是人间四月天,赏花会结束,不是正适合去城外上香吗?” “而且府里出了这样的喜事,去城外寺庙添些香油钱,不是理所应当。” 香姨娘一改愤恨,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栀儿,娘真是没白疼你。” 随后她又开始幻想“你说,若是她出了事,府里为了保住这门好亲事,再加上不愿意丢脸,会不会把你嫁去国公府,到时候你就是这府里的嫡小姐……” 听见这话,姜栀的眼睛也是一亮。 随后母女两个都不再说话,而是端起茶杯饮起茶水。 国公府送来的聘礼实在是有些多,姜芙陪着沈芸整理了一整个下午,才堪堪整理妥当。 晚上,姜芙揉着酸痛的腰回到自己小院,随意的塞了两口饭,就瘫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了。 真累啊! 看小说的时候,好像人人都在争管家权,姜芙觉得,这活不适合自己干,比当打工人还累。 她趴在床上跟系统沟通【筒子,我还能回去现代吗?】 她还想回去,不想留在这女子只能活动在一方天地的古代。 【宿主下次投胎,应该会是现代社会。】 姜芙“……” 听听,这是人讲的话吗? 行,筒子不是人。 所以不讲人话。 系统“……” 四月的天,白天的时候还挺热,待到夜晚,就透着沁人的凉意。 冰冷的空气让睡梦中的姜芙不停往被窝的缩着脑袋。 身上的被子把她纤细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 但很快姜芙又往被窝里拱了拱,因为她老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也不怪她感觉凉飕飕的,赵渊就站在她的床边不停的拉着她身上的被子,他等姜芙的脖子露出来,就一把掐死她。 可惜他拉一把,姜芙就缩一截,比什么都快。 他都恨不能抬起另一只手按住姜芙的头,但又怕给人惊醒了。 就在这反复拉扯中,本来处于沉睡中的系统苏醒了,系统一苏醒就发现宿主小命欲休矣。 吓得系统赶紧喊姜芙【宿主,宿主,快醒醒,女主爹要掐死你。】 姜芙在睡梦中,意识里出现系统的声音,姜芙只挥挥手,翻个人继续睡。 这一翻身,她就一整个把不厚的被子骑在了自己身下。 她虽着亵衣,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只有腰间的一小片肌肤,可还是让站在床边的宁国公羞的老脸一片通红。 【宿主,宿主……】系统还在拼命喊。 睡着的姜芙只觉得聒噪,抬手在自己耳边“呼哧呼哧”的扇着,不想自己被打扰。 可惜系统不是苍蝇,系统不是在她的耳边聒噪,是在她的意识里聒噪,她怎么扇都没用。 因为驱赶没用,姜芙就被喊醒了。 喊醒了,姜芙第一反应就是想抽人【有没有道德?我就问有没有道德?】 【扰人清梦这种事你都干,你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本来脸色一片红的宁国公,这会脸是一片黑,黑的都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系统“……” 【系统不会生孩子。】 姜芙“……” 她让气迷糊了。 旋即…… 【你说谁想掐死我?】 “……谁想掐死我?”伴随着心里想,姜芙还睡意朦胧的嘟噜出了声。 赵渊“……” 姜芙的嘟囔声并不太让赵渊听的清,可她的心声他听的很清楚。 因为听的很清楚,本来面目冷清黑沉的宁国公,这会居然莫名的有些心虚。 【女主爹,】系统并不知道床边站着的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毫不避讳。 听到“女主爹”三个字,姜芙一个激灵【在哪?】 【就在你身后,】眼看着姜芙要起身查看,系统赶紧说。 听说在自己身后,姜芙本来就抓着床单的手,这会抓的更紧了,就是撑在床上的力气一点点卸了。 系统但凡晚说三秒,她就一个骨碌爬起来了。 听见是在身后,姜芙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眼睛在赵渊看不见的地方拼命的眨啊眨,【系统,有什么保命的东西吗?】 刚问完这句,她又说【筒子,你说,这宁国公长的人模狗样的,不至于不干人事?】 赵渊:他应该带刀来的。 带刀直接剁了她,就不至于踟蹰这么久,进而再被她气死。 他不干人事? 他不干人事就不该救她,他不干人事刚刚一进屋就应该掐死她。 赵渊能听见姜芙的心声,姜芙又听不见他的,所以姜芙还在絮絮叨叨的跟毫无用处的筒子沟通(筒子已经告诉她,它只是个负责给怨气大的灵魂完成愿望的筒子,不是那种积分奖励的筒子,所以没什么保命的东西,要想活命,还得靠姜芙自己。)姜芙已经默默地在被窝里给系统竖了一个中指。 【那你老看,我现在就掀开被子逃跑,有几分胜算?】 系统用沉默回答了她。 姜芙又道【那……就只剩下大声呼救了。】 【……若,我最终逃不过红颜薄命,麻烦下次你给我安排过来的早一些,只要我不跳那个池塘,宁国公府这个贼船,我还真不乐意上,】可能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姜芙这话说的可硬气了。 赵渊“……” 他宁国公府又成贼船了? 他宁国公府是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就贼船? 她还不乐意? 然后他又听姜芙大言不惭的嘀咕【人家穿越都是王妃,贵妃,皇后的,我这马上都成快穿了,我就不信了,我不能弄个王妃当当?】 【等我当了王妃,我直接让我老公造反去,到时候我老公成了皇帝,我成了皇后,我看谁还敢欺负我。】 【什么太子,什么国公,都给爷西内。】 赵渊站在黑暗内,嘴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 这大逆不道的言论,他光是听听都按捺不住想杀人的心,他这颗忠君的心,真是饱受一番折磨。 【哈哈哈……】 “哼,” 姜芙内心还在猖狂的笑着,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冷哼声,没等她声带颤抖,就听身后有衣袂响起的声音,然后窗户被人打开,合上。 第11章 霸道总裁上身啊? 姜芙“……” 【走了?】 她不是很确定的问系统。 【嗯,走了,翻窗户走了,】系统却很确定的回答了她。 “真走了?”姜芙“噌”的就爬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就快速往窗边走,到了窗边毫不犹豫的就给窗户上了栓。 窗户关好,从外面不能轻易打开后,姜芙才松一口气。 “不是,这人有病?”提着的心放下,姜芙就开始骂。 “大半夜的,不守男德,摸人闺房来,结果就哼了一声?” “咋地,霸道总裁上身啊?” 刚刚实在受惊吓,所以姜芙丝毫不留情面的吐槽。 踩着屋顶瓦片的宁国公,听着这些吐槽,脚底下一滑,差点就摔下了屋顶去。 这一摔要是成真,他就在晚节不保的前提下再加一个英明尽毁了。 摔倒是没摔,就是宁国公的腰杆子很僵直,不知道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闪了腰,还是闪了腰…… 姜芙并不知道他是踩着自己屋顶的瓦片走的,关了好了窗,又跑去确认下门,睡在外间的小圆还揉着眼睛坐起来了,“小姐,怎么了?” 姜芙赤着脚在地上快速的奔走,只说了一句“腿抽筋了。” “抽筋?”小圆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小姐,你快坐下来,小圆给你按腿,”她说着就要往姜芙的腿上扑。 姜芙连连摆手制止,“不用,不用,已经好了,我这就睡了,你也快睡!” 说完,她就几步扎到床边,然后一头钻进温暖的被窝。 窝在被窝里,姜芙又问系统【筒子,你说我白天那会是不是冲动了?】 系统“……” 【就是,我是不是不该上来就……】姜芙的嘴在黑暗里撅了撅,【我不应该一上来就嘴那个女主爹的?】 【或许该找个王爷什么的?】 【又或者找太子亲爹?】 这些想法越往外冒,姜芙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越凉。 为什么凉,是因为…… 谁让男主是太子嘞,而且对方还看她不顺眼嘞。 综合种种,去除赵渊这个选择,她胡思乱想的那些,好像都有很大几率被太子陆冥沉噶掉的。 至于赵渊,只要这里的剧情不崩,陆冥沉就永远不会动他。 而她自己嫁给赵渊,陆冥沉也就不会动她。 好像赵渊真的是最优解。 但嫁给赵渊,陆冥沉是不会噶她了,但怎么看着,赵渊想自己噶她啊? 这…… 再一睁眼就是第二天辰时了,太阳都升老高了。 姜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起是起晚了。 起晚了的姜芙自然没去老夫人跟前去请安,只是跑去沈芸院子里去蹭早饭去了。 沈芸看着“狼吞虎咽”的姜芙,温柔的脸上都是宠溺,时不时的还抬手用帕子给姜芙擦擦嘴角食物的残渣。 姜芙满脸的感动“娘,你对芙儿真好。” 沈芸的神情只更加的温柔“傻孩子。” 姜芙在沈芸这里大吃特吃,姜栀也在老夫人魏氏那里献殷勤,表现呢! 虽然经过昨天的事,姜栀心里对魏氏的意见一箩筐,但依旧不耽误她今天继续讨好魏氏。 毕竟在这个家,魏氏的话语权很重。 姜栀在魏氏跟前,又是捶肩又是捏腿,伺候早饭,然后给姜芙上眼药。 只见姜栀一边给魏氏捏肩,一边状似无意出声,“姐姐应是昨日累着了,今儿起晚了,所以才没能来给祖母请安。” 姜芙没穿来前,原主不仅喜欢在外面表现,在家里也是一个十分表现的人。 说是一个显眼包也不为过。 姜栀会给魏氏捏肩捶腿,原主姜芙更会。 像今天这样不请安的情况,一年也发生不到两回,所以可不给姜栀找到话口子了。 对于这件事,魏氏心里也确实是有些意见的,毕竟以往姜芙都是雷打不动的,这刚跟国公府定下亲事,就不来了,任谁能不多想呢? 虽然心里有意见,面上神色也难看了一瞬,可魏氏开口还是说“应是累着了,她以往也没操持过家务,昨儿那么多的聘礼,一一整理下来,确实费心劳力。” 魏氏说完这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算是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 姜栀站在她身后,眼底有什么情绪划过,旋即嘴角再度扬起笑意“是呢,要说还是姐姐福气好,居然能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也真是佛祖庇佑。” 姜栀说着还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随后她笑的单纯,又娇羞的说“祖母,过几日我想出府去。” 魏氏自然询问“出府做什么?” 姜栀依旧娇羞无限“听说郊外的白云寺香火十分旺盛,也十分灵验,栀儿……栀儿也想去求一求……” 至于这求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京城后宅的老太君们,都爱在后院供个佛堂。 魏氏自从随儿子来了京城,也跟着弄了个小佛堂,无事做的时候,就爱坐在里面敲敲木鱼。 这会听着姜栀说要去郊外香火旺盛的白云寺上香,想着最近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姜府又结下了跟国公府的亲事…… 于是,五日后,风和日丽的情况下,姜府女眷全部前往白云寺上香的事情就定下了。 姜芙听见这事的时候,她正躺在自己的小院里打嗝。 对于这事姜芙不排斥,在姜芙看来,这就是不掏钱的郊游啊! 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姜家这边因为大家都把心思藏在暗处,所以表面上还算过的相得益彰。 国公府就不一样了,国公府人口就那么点,还基本是至亲,所以那点子事就直接摆在台面上了。 就比如说,宁国公下朝回来,本来是想着说,跟自己母亲商量商量,还是把姜府的亲事退了,毕竟……那小姑娘太离谱。 她太过大逆不道。 可谁知他母亲见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渊儿啊,你来的正好,我正好要找你呢!” “娘把你跟那姜姑娘的庚帖找人合了,这婚期啊,人家说,下个月就再合适不过了。” “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 “就这么定下了啊!” 赵渊“……” “母亲你……”你都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 “下月初八的日子是有些匆忙,不过好些东西,我早就提前备下了,也就不会太忙乱。” 第12章 你们生上三两个孩子 赵渊“……” “就算不至于太忙乱,可距离今日已不足一月时间了。” 陈氏一边盘算着什么,一边开口“嗯,还有二十五天,我觉得时间还是太久了,可也没有更适合的日子了,二十五天就二十五天!” 赵渊“……” “我不同意,”他大刀阔斧的在陈氏旁边坐下,吐露出这么一句话。 陈氏只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客气的出声“你有更好的日子?” 赵渊“……” “我还是很反对这门亲事。” 陈老夫人端起茶杯喝水,“反对?” “亲事都已经定下了,你现在跟我说反对?” “我原就不同意,”赵渊掷地有声。 “你原就不同意,你毁人小姑娘清白?”陈氏这个当母亲的也中气十足。 赵渊“……我没有毁她清白,我……” 我什么,宁国公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心里只有深深的懊悔,他还是太心软了,不该下水救人,更不该把人好生生的救上来…… 陈老夫人见儿子反驳不了,面上的褶子更多,“婚礼的一概事你都不用操心了,母亲自会操办妥当了。” 随后她又抿了一口茶水,这一次是惬意的,“等你把人娶进门,母亲也可以歇歇喽!” “待过上年,你们生上三两个孩子,母亲也就真的享福了,真正的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喽!” 赵渊“……” 陈老夫人还在絮絮叨叨“这下我下去之后,也有脸面面对你爹,跟你赵家的列祖列宗了。” 坐不住的宁国公直接甩袖而去。 陈老夫人看在他即将成亲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这个。 国公府这边合了庚帖,挑了好日子自然要通知姜府那边的。 陈老夫人是觉得五月初八这个日子好,但仓促也确实是仓促的,人家嫁闺女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所以可能会不太认可这个时间。 陈老夫人已经想好了,姜府那边若是不认可这个时间,她一定让人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合适,他们国公府这边别的都能配合,唯独时间上,姜府一定要配合他们。 不然…… 陈老夫人想着刚刚甩袖而去的儿子…… 其实,她一直不太当的了自己儿子的家。 也就是她还是他亲娘,他一般事上都不跟她计较而已,否则…… 所以时间真的不宜拖太长,太长容易出变故啊! 她那个儿子,不是弱冠的年纪,他已是而立之年了,若是成亲早的,都是当祖父的年纪了,他哪里是个轻易让人左右的人。 姜家那丫头算计他,时间长了…… 嗐,早把人娶进门早安枕。 毕竟娶进门就是自家人了,他总不好谋害枕边人。 选好的良辰吉日隔天就送到了姜府,虽是时间仓促,可姜府没有任何意见。 老夫人嘴角噙着笑交代沈芸“沈氏,你今日就开始准备芙儿那丫头的事!” 沈芸也笑着点头“是!” 日子也定下来了,这事就真的算是稳了。 宁国公真的要娶姜家姑娘,连日子都定好了,京城又是很议论了一番。 有笑着说宁国公欢喜鲜嫩的,但更多的则是鄙夷姜芙的,说姜芙有心计,不要脸,为嫁高门,连脸面都不要了。 姜府也丢人,养出如此放浪的女儿。 但这些难听的话,她们也就是敢私下里龃龉两句,多了是不敢说的,更不敢当着姜府人面说。 毕竟姜家跟国公府的日子已经定下了,不过几日,姜芙就要成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了,身份摆在那呢,可不敢得罪。 因为没人敢当着面议论,所以这些话姜芙也不知道。 她最近都被沈芸压着在房间内做刺绣呢,因为要嫁人了,很多绣品需要赶制。 刺绣? 姜芙不会刺绣。 就算原主的身体有肌肉记忆,也不行,一天下来,她的手被扎了好几个血窟窿。 扎的姜芙抱着小圆“嗷嗷”哭。 别说姜芙“嗷嗷”哭了,就是姜芙不哭,看着自家小姐老是被针扎,小圆都心疼的不行。 一边给姜芙包扎,小圆一边心疼的说“小姐,你别绣了,小圆帮你绣。” 姜芙立马止住“哭”声,“真的吗?” 乖巧的小圆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 姜芙也心疼小圆“小圆,这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小圆立马就摇头“一点都不辛苦,能帮小姐干活,是小圆的福分。” “那小圆加油,”姜芙做了握拳的姿势。 小圆“……” 但姜芙会给她投喂。 “小圆好吃吗?” 小圆鼓着两腮点头“好吃,好吃,小姐你别喂了,吃的太撑了小圆犯困,就不想绣了,”小圆说到这还有些不好意思。 姜芙却鼓励她“累了就休息啊,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可不是周扒皮。” 小圆却摇头“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必须在小姐出嫁前绣完的。” 姜芙看着那些鞋垫,鞋面,还有手绢,荷包,嘟囔道:“哪里就用这么多,再说了,他们国公府那么多下人,自己绣就好了。” 小圆认真做着手里的绣活,听见这话就赶紧说“那不一样的,这些是小姐的陪嫁,成亲后要送给姑爷他们的。” 姜芙拈起一块牛舌酥“少送些不打紧。” 小圆不敢听她这话,只低头更加认真的干活。 国公府很快把日子定下了,而且定的这么近,气的香姨娘母子两个又摔了好几套茶盏。 “真不知道让这个小贱人走了什么样的气运,”香姨娘在自己院子里,关起门来破口大骂。 姜栀只阴翳着一张小脸,“如今婚期这么近,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去寺庙上香?” 这个是重中之重了。 姜栀提起这件事,香姨娘的脸也是暗沉的不能看。 “明儿请安的时候跟你祖母再提一提这件事,不行的话再想别的法,”香姨娘说着,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肚子上,她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已经很显怀了。 她死咬着牙,抚摸肚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如今就算她舍得出肚里这个孩子,怕是也动不了那个小贱人了…… 还有那个沈芸,只要姜芙嫁进国公府,她再撬不动沈芸的位置了,她的儿子,女儿,也只能一辈子当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 她原想着,在女儿定下亲事前,为女儿谋一个嫡女的身份,如今…… 第13章 院子外面来了一个人 香姨娘恼恨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瞪着,瞪着…… “嘶,”她突然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肚子,痛吟出声。 姜栀立马向她望过来。 香姨娘咬着唇,“悄悄去请个大夫,我肚子……有些疼。” 她怕肚子动了胎气,没有缘由的动了胎气,在这个时候,不是好事。 若是得宠时,动胎气是好事,但在正房势头正旺的时候,她的肚子还出了事,就不是好事。 姜栀闻言面色也是一变,赶紧起身出去。 出去打发交代了人去请大夫,她人又赶紧返回屋内,扶着香姨娘小心的躺下。 躺在床上,感受着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意,香姨娘咬着唇出声“若……若娘再丢了这个孩子,我们在府内更没位置了。” 说着,她又狞笑起来“不过也幸好,这府内除了你娘我能生,其他人是一概再生不出了。” “当年……若不是我着急怀上你弟弟,也不会让那沈氏钻了空子,生下那个贱种。” “没有那个贱种,这府内的一切就都是你弟弟的。” 她说着脸色愈发的狰狞。 旋即她又笑“但好在那个贱种不争气,不像你弟弟一向读书认真,本来……本来想着,好好的捧着那两个贱种,只要再等等,等我再给你生个弟弟,沈氏领着那两个废物就不足为惧,不成想……” 香姨娘说到这,一双眼睛变的血红。 不怪她,是谁谁能不气,本来那个姜芙心高气傲,不安于室的,任谁都能看出来,日后定是要闯出祸事来的。 可谁知,祸事她是闯了,可偏偏还祸福相依了。 如今她嫁的高门,纵使纵使她弟弟姜惟不争气,姜溯也不可能说因为这个就把沈芸这个糟糠妻发配庄子,早早的给她磋磨死,然后给香姨娘铺路。 高门大户里,情爱有多少? 更多的还是利益。 若是这次国公府没来下聘,姜芙肯定不是被勒死,就是被送去寺庙,青灯古佛一生,这样一来,沈芸这个母亲也不免跟着吃刮落,用不上多少时日,就能随便揪个错处,把她也赶出府去,随便送到一处庄子上,死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只剩下姜惟那个废物根本不足为惧。 可惜啊…… 香姨娘躺靠在床上,只觉得喉头有一股腥甜。 香姨娘确实动了胎气,大夫告诉她,这个时候动胎气,一个弄不好,不光是孩子有危险,就连大人也有危险,她必须放宽心,卧床好好休养。 香姨娘不想自己出事,更不想肚里的孩子出事,只能好好待在屋里休养。 姜栀第二日去给魏老夫人请安,恰逢姜芙也在。 古人没什么娱乐,晚上早早的吃过饭,就睡了,姜芙也是。半夜没人惊吓自己,姜芙也是早睡早起的。 早起去给沈氏请安,沈氏也就带着她来给老夫人请安。 看见姜芙也在,姜栀就笑着说,“大姐姐,明日我陪祖母要往白云寺上香,大姐姐可得空去?” 这原本是几日前就定下的事,但这几日,府内事务繁多,姜栀跟香姨娘都怕魏老夫人把这事忘了,所以只能旧事重提。 上香不上香的姜芙不感兴趣,但能出门,能出门就代表不用捯饬那劳什子的刺绣,而且这会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的…… “去,肯定去啊!” “给佛祖上香这种事怎么能不去呢?” “我要去求佛祖保佑祖母身体康健,爹爹仕途顺昌,”姜芙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是说,颇为真诚。 姜栀的笑僵在脸上,心里暗骂贱人,倒是给了她寻了机会显摆自己了。 果然,姜芙这话老夫人魏氏爱听。 只见老夫人笑眯了眼,嘴上却还是虚伪的道:“去,主要是让佛祖看我们一片诚心,得个庇佑便好,其他也不可多求。” 姜芙又是娇俏出声“不多求呢,就求祖母安康,爹爹仕途顺昌呢!” 老夫人魏氏立马笑骂她“你还是个泼皮户呢!” 各人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面上是一片和乐的。 就在这片和乐中,第二日大家一块乘着马车出了城,前往城外的白云寺。 香姨娘没去,她动了胎气需要静养,就不敢随意的走动,更何况坐马车出城去。 不过她也不敢说自己动了胎气的事,只说是自己怀着身子不方便,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等孩子生了,她再去寺里还愿。 老夫人看着她那显怀的肚子,也没多说。 香姨娘也就没去,只姜栀一个人随着老夫人,沈芸,还有姜芙她们一道去了寺庙。 香姨娘虽然不放心女儿一个人,但奈何…… 手扶着后腰,香姨娘在女儿上车前还在跟女儿打眼色。 姜栀给了香姨娘一个放心的眼神,就低头进了马车。 她跟老夫人魏氏一辆马车,尽心的照顾了老夫人一路。 到了寺庙,由寺里僧人接待着,姜芙等人上了香,供奉了香油钱,老夫人又领着她们去做功课。 姜芙发现,这做功课其实不比刺绣好多少。 毕竟刺绣她可以让小圆代,这做功课就得她自己实打实的坐在那里了。 姜芙:失策了。 还以为来到城外可以“带薪”旅游呢! 好在她们到的晚,功课时间没有太久,她们就被请去吃斋饭了。 别说,寺庙里的斋饭挺好吃的,姜芙一个人干了两大碗。 吃饱喝足,寺庙里还给提供了午休的地方。 老夫人魏氏上了年纪,从早上到现在,一路舟车劳顿,早就乏了,这会立马由着身边的嬷嬷搀扶着,去了自己的院子歇息。 姜栀也一脸疲乏的样子进了属于自己的院子。 姜芙跟沈芸撒娇了两句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那间院子。 干净称得上简陋的僧房内,还有熏香袅袅升起,淡淡的清香味挺好闻的。 姜芙只伸了个懒腰就感觉困意上脑。 她打个哈欠跟小圆说“小圆,我困了,我先睡会,你也睡会!” 可能哈欠会传染,小圆也打了个哈欠,然后点头“嗯嗯!” 姜芙说着就要躺下,头刚沾上枕头,系统就跟她说【院子外面来了一个人!】 姜芙困意上头,根本不想理这件事【谁啊?】 【不管他!】 【和尚,】系统说。 姜芙不说话,眼睛还闭了起来。 第14章 钻狗洞 【醒醒,快醒醒,宿主,宿主……】 系统不停的喊,姜芙只觉得脑海沉静不下来,虽然她真的很困。 她的眼皮很重,一点也睁不开。 也正因为眼睛睁不开,让姜芙意识到不对劲。 她这人适应能力比较好,所以来了后,就适应了这古代早睡早起的节奏。 她昨晚没熬夜,今早也没有说早起,就是跟前几日一样的时间起床,以往她都不困的,她都是躺在院子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树枝摇晃,看花颤枝头…… 而今天…… 姜芙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腮肉,嘴里尝到了一丝铁锈味,痛意使得她暂时获得清明。 “有人给我下药?”她咬牙说了这么一句,神色阴郁。 姜芙说这句话时候,目光不经意扫到跟着简陋的僧房略显不搭配的香薰,她撑起身子走过去,拿起茶水全部浇了上去。 又把剩下的茶水冲自己面上泼了过来,还留着温热的茶水,泼的她一个激灵,不过人也真的清醒了。 几步走到房门处,确认房门栓上了,姜芙就去摇晃已经彻底睡过去的小圆。 “小圆,小圆……” 【那人在门外了。】 就在姜芙喊小圆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 姜芙立马往门望去,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门缝里伸进来,开始拨弄门栓。 “草,”一种植物。 姜芙知道,这个时候喊人都不行,因为人已经在她院子里了,说不清楚了。 “早知道不喂你吃那么多东西了。” “扑通,”小圆被姜芙从窗户扔出去。 紧接着她自己也跟着翻出窗户,她很庆幸,这窗户并不高。 她人刚翻出窗,就见门被推开了。 姜芙是一刻不敢停留,眼见着一个狗洞,就拖着小圆钻了狗洞。 “救命,救命……”姜芙一边钻狗洞,还一边喊。 “啊……”姜芙突然尖叫了一声,“放开我,放开我,”她胡乱捶打。 “安静些,”对方低声呵斥。 声音多少有些熟悉,姜芙抬起头,然后就看见赵渊的大黑脸。 “国……国公爷?” 也是这时,姜芙才注意到,她被抓的是手,不是腿。 她说小圆一个昏睡的人,狗洞那么狭窄,她就随意的推一把,怎么就把人“滋溜”推出狗洞外面了呢! 原来是外面有人啊! 她旁边,小圆躺在地上,小圆旁边站着一个跟赵渊一样黑脸的年轻侍卫。 都说奴随主,在姜芙看来是真不错。 主仆一样的大黑脸。 赵渊见她安静了,才看看狗洞,又看看脸上带着灰,头上顶着草的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回想刚刚的事,姜芙立马瘪嘴,紧接着挣脱赵渊抓她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国公爷,你差点没媳妇了。” 赵渊:他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自己没媳妇的,只是不知道哪路大侠跟他心有灵犀了。 姜芙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兀自瘪着嘴“有人在我房间下药,还让贼僧闯入我的房间……” 姜芙说到这,猛然想起什么,赶紧用手去推搡赵渊的腿“国公爷你快抓他,千万别让那个坏人逃了。” 姜芙说到这咬牙“我非得好好审问他,究竟是谁要害我。” 赵渊虽然是来要姜芙小命的,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名节。 所以他立马给了随侍一个眼神。 对方立马就翻过了墙头。 见有人翻了过去,姜芙才松一口气,她先是往小圆身边坐坐,把小圆抱在自己怀里,才抬头问赵渊“国公爷今日也来上香吗?” 赵渊只睨了她一眼,并轻哼一声,并不回答。 他是不会告诉对方,他是来要她小命的。 赵渊始终觉得,他不能娶姜芙这么一个人回去,所以怎么都要把她掐死的好。 得知她来郊外寺庙上香,赵渊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下手机会。 只是没等他让墨书踩好点呢,就见有人从狗洞里往外蛄蛹。 看着有些熟悉,果不其然,真是熟悉的人。 赵渊是真的看不惯姜芙。 好歹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可你瞧瞧她那粗鄙的言行。 她言语粗鄙让人难忍就不说了,刚刚那是什么动作? 先是当着外男的面,不管不顾的往地上坐,然后居然就那么用屁股在地上蛄蛹蛄蛹的挪动…… 实在是……粗鄙难言。 赵渊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哼出声。 姜芙抬头望着他,怀疑他有鼻炎。 不然好好的人,谁动不动的哼哼啊! 这样想着,姜芙也不跟一个病人计较,低下头来,试图唤醒小圆,可惜没能成功。 而她自己也又开始犯困。 嘴里疼意还残留着,姜芙没有再下狠心咬自己,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要睡过去。 赵渊本来还很“嫌弃”她,见她脑袋一晃一晃的,好像随时要晕过去,面色不由变了变。 屈膝蹲下身,宽大的手掌扶住她的肩膀,赵渊蹙眉出声“姜芙……”他用力晃了晃姜芙。 姜芙感觉脑袋都要被晃掉了,可还是困。 “嘿嘿,”露出一个傻笑,姜芙笑咧着嘴开口“我……我睡一会!” 说完她真的就闭上了眼。 赵渊想起她刚刚说,有人在她房间下药,他下意识的就去抓姜芙的手腕,手腕抓住,赵渊的眉头拧的更深,他又不会医术,捏着脉也没用。 手指放在嘴边低声吹了一声暗哨,很快另一名随从墨棋出现在他旁边。 在后山路口放风的墨棋听见暗哨,很快就出现在了赵渊旁边,待看见赵渊怀里靠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时,墨棋是一副下巴快掉的表情。 但随着主子眼神杀过来,墨棋赶紧调整了神情。 赵渊这才示意提起闭着眼睛昏睡的小圆。 墨棋也就一伸手把人提了起来。 赵渊自己则是小心的把姜芙抱在自己怀里,然后主仆两人快速的离开了后山。 姜家人在寺庙午歇了一个时辰。 其他人当然是真的在午歇,姜栀不是。 姜栀握着帕子,脚尖都不敢乱动的坐了一个时辰。 她生怕动一下,就影响她整个计划。 眼看着时间到了,姜栀立马起身,可犹豫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的坐了太久,姜栀的腿麻了,起来的那一刻,她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扶住了桌子,不过腿也被生生的磕了一下。 第15章 我就是担心姐姐 这要是以前,姜栀肯定要责罚一番自己的丫鬟。 可这一次,当丫鬟脸色惊变的上前扶住她时,她却笑着说“没事,没事。” 然后又着急的说“扶我出去。” “扶我去看看大姐姐。” 丫鬟赶紧扶着她往外走。 即使磕着了腿,她的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出了自己的院子,拐了一个弯来到了姜芙的院子外,姜芙住的院子,院门是关上的。 毕竟不管是那个贼僧,还是后来过来追人的墨书,谁也没有从远门走。 姜栀站在院门外,嘴角噙着笑意,抬手不轻不重的敲着院门“姐姐,姐姐起了吗?” “祖母说今晚不在寺里住,说是大姐姐亲事在即,家里要忙活的事多,我们今天就要回城去,我怕姐姐耽搁了,想着就来喊姐姐一声。” 说完这些虚伪的话,姜栀一张娇嫩脸上的笑更加深了“姐姐,大姐姐可起了吗?” 眼见着里面没有回音,姜栀不止自己敲,还让自己丫鬟跟着一起敲门。 主仆俩把远门拍的“砰砰”响。 闹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可就是这样,姜栀的院子里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姜栀把耳朵贴门上听了一会,担忧道:“大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 说着她就招呼自己丫鬟“快去喊人。” 紧接着主仆俩就分开来,一个去了沈芸的院子,一个去了老夫人魏氏的院子。 她的丫鬟还没到沈芸的院子呢,沈芸那边就听到了动静由人搀着快速的往这边走来。 听着外面吵嚷的动静,还涉及到自己的女儿,沈芸直觉不是好事,所以脚步不自觉地虚软。 只能借助丫鬟的支撑快速过去。 待看到姜栀的丫鬟春草时,即使心里慌的不行,面上沈芸也是端住了身为主母的威势,“怎么了?”沈芸绷着脸问,她难得严肃。 春草看见沈芸,立马就垂下头,快速福了福,开口“回夫人,二小姐午歇醒了之后,想着去喊了大小姐,待会好一块下山,但大小姐的院子内一直没人回应,二小姐担心大小姐出事,就让奴婢来喊夫人。” 沈芸努力绷住的面色又白了两分,“带我去看看。” 即使心里很慌,沈芸这个时候也不敢瘫软。 属于女儿的好亲事已经定下了,她不能让有心人从中作梗。 沈芸去到院门前,喊了好几声,果然,院子内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沈芸看了看身边的丫鬟,正想着让她去喊人来把远门破开的时候,姜栀搀着老夫人魏氏来了。 魏氏是沉着脸来的,“怎么回事?” 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多了去了,为了利益,兄弟姐妹之间反目成仇,各种设计陷害的,层出不穷。 这种可怕,但魏氏更怕的是姜芙自己昏了头。 她的婚事在即…… 想着,魏氏的脸愈发的黑沉难看。 “让跟来的婆子,有壮实的,翻远门进去。” 说完,魏氏黑沉着脸,扫视了一圈,低声警告“谁要是嫌命长,就给我把嗓门扯大一些,”说完这话,魏氏着重扫了扶着她的姜栀一眼。 魏氏活了几十年,听过,见过那么多的大户人家的腌臜事,这时候该怀疑谁,不该怀疑谁,她自然比谁都明白。 她阴翳的眼神扫过谨小慎微的姜栀,随后别开目光。 姜芙没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影响了跟国公府的亲事,她绝对不会放过姜栀。 姜栀在魏氏的扫视下,似心虚,又似害怕的垂下了头,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 她不怕姜芙出事,她只怕姜芙不出事。 姜芙出事了,她才好代替了姜芙嫁去国公府,若是姜芙不出事…… 沈芸很快让人找来了梯子,姜芙跟来的嬷嬷翻院墙进去,然后打开远门。 沈芸第一个往院子里走去。 僧房门是打开的…… “芙儿,芙儿……” 沈芸像是怕惊了谁,一声又一声的小声喊。 可始终没人回她。 看着那敞开的屋门,沈芸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抖。 好不容易在丫鬟的搀扶下迈过门槛,沈芸都不太敢往里看。 偏偏这个时候,姜栀兴致十分高的往里冲“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 她说着就要越过沈芸冲到里间。 “啪,”就在她快要越过沈芸的时候,被沈芸一把抓住胳膊,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是沈芸第一次打姜栀,以往她对姜栀等人连大声言语都鲜少有,而如今…… 姜栀也是不敢置信,怔愣着一张脸不敢相信的望着沈芸。 沈芸定定的望着她,难得端出嫡母的威严“没有规矩,”她呵斥,“刚刚你的祖母是怎么和你说的?” 姜栀视线瞥向老夫人魏氏,魏氏只冷冰冰的望着她,很明显的不会为她做主。 姜栀的眼眶就红了,眼泪聚集在眼眶,满脸都是委屈“我……我就是担心姐姐……” 沈芸冷哼,“担心,就可以对嫡母不敬,对你祖母的话听而不闻?” 沈芸搬出孝道跟规矩压制她,姜栀即使有一肚子话,这会也是半个字吐不出来,她只委屈的低着头,捂着脸落泪。 到底是十几岁的姑娘,被沈芸这么一番狠厉打击,当众落面子,姜栀只难堪落泪,一时间再没有其他动作。 若是香姨娘在的话,怕是借着茬子闹个不停。 沈芸见姜栀不再往里跑,就跟魏氏说“母亲,我先进去看看,若芙儿还睡着,我就喊她起来。” 魏氏就点点头,然后也用眼神扫了一遍其他人,沈芸带着丫鬟进了里屋,其他人没有再敢跟一步的。 甚至大家动作都很统一的跟着垂下了头,目不斜视。 沈芸抬步进了内室,情况好的是,并没有什么荒唐的画面,更没有什么不堪的身影。 但不好的是女儿不见了。 姜芙不见了,小圆那个丫鬟也不见了。 沈芸又着急的迈步出去,看着一脸寡言的婆母,沈芸嘴唇翕张“……芙儿……芙儿不知道领着丫鬟去了哪?” 沈芸只能这样说。 自己贪玩出去,跟被人掳了去,是大大不相同的。 听说屋内没人,魏氏立马让嬷嬷扶着她进了里间,里间确实没人,房间内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她一个内宅妇人是看不出来的。 “先派人在寺庙内找找,看看那丫头是不是贪玩出去了。” 第16章 相公,我就知道你最好 魏氏说完,沈芸赶紧让人去找。 姜栀还站在原地捂着脸,仿佛沈芸那一巴掌把她给打傻了。 她也很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照她们的安排,姜芙这会应该是被捉奸在床的。 就算对方失手了,姜芙也不应该……不应该消失不见啊! 现在这…… 是姜芙那个小贱人发现什么了? 还是…… 姜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的情况她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 沈芸他们这边忙着找姜芙,姜芙本人则是被赵渊快马加鞭带下了山,之后找了人给看病去了。 姜芙吸入了那些让人昏睡的药,这会是怎么都唤不醒了。 好在马快,白云寺到城内也不过半个时辰,大夫看过情况后,几针下去人就苏醒了。 醒转过来的姜芙第一眼就是环视四周。 其实她还在盼着一睁眼人就穿回去。 虽然系统说了,她原先的身体怕是已经成灰了,但她不相信系统的话。 系统要是真对她好的话,就不会抓她来当这下场凄惨的炮灰了。 既然都这么对她了,那说两句谎话骗她,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所以她不相信系统。 她不相信系统,所以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看看自己处于什么地方。 入目的地方很陌生,但入目的人…… “咦,”看见赵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姜芙吓得直接一个后仰,连忙撑着手坐起身,“国……国公爷,你……你怎么在这?” 随着这句话出口,姜芙的记忆归拢,然后…… 赵渊就见眼前的人笑的谄媚,“国公爷,是您救了我啊?” 赵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好了?” 姜芙点头如捣蒜“好了,好了,托国公爷的福。” 赵渊打量着她那张莹白还透着稚气的脸,很难理解她是怎么这么油滑的。 “好了就走!” 赵渊本来是想掐死她的,万千阻碍也没想过放弃。 可就在不久前,姜芙顶着一张沾着灰的脸,头顶着不少杂草从狗洞钻出来,还对他谄媚绽开笑颜的时候,赵渊那时刻想掐死她的心,就那么动摇了。 他倏地发现,他好像钻进了牛角尖,拼命的跟一个孩子计较,而且貌似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想到这,赵渊转身的时候又补了一句“时候不早了,你家里人应该在找你。” 姜芙经他一提醒,也赶紧的从医馆的病床上跳下来“什么时辰了?” “完了,完了,我要是回去晚了,那不是什么屎盆子都倒在我头上了?” “那该死的秃驴……” “我送你回去,”赵渊又开口。 听见这话,姜芙本来还破防的脸,立马又一脸谄媚“相公,我就知道你最好!” “砰,”脚正跨在门槛上的宁国公,脚下一绊,就一头磕在了门框上。 等在门口的墨棋立马就要上前来,赵渊抬手制止了。 然后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羞耻的姜芙一眼。 姜芙:扑闪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这老男人我一定要抓住了,不管是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为了往后余生的安枕。】 【怀挺!】 【关键老男人虽然面冷,可心还是软的嘛!】 【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越大越知道疼人。】 赵渊“……” 他那一双墨眉拧的快成一个疙瘩了。 他就不该心软…… 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宁国公觉得,还是现在把人掐死算了。 “相公,我们走!” 赵渊都还没抬起胳膊,胳膊就被人抱住了,一副娇软的身子贴了上来。 “松开,”赵渊咬牙。 “嗯?”姜芙小心翼翼的松开胳膊,摆出受惊小鹿的可怜表情。 心里却是【嘻嘻,果然老男人不经撩,看他那青筋暴起的模样。】 赵渊闭起眼睛,后又睁开“墨棋,找马车送姜小姐回寺庙……” 说话到这里,他眼睛看都不看姜芙,问“回寺庙还是回姜家?” “可以回你家吗?”姜芙眨巴着眼问。 赵渊“……” “送她回寺庙。” “哈哈……” 赵渊出了医馆,还能听见她那猖狂的笑声,脚下的步子更快。 姜芙由墨棋护送回了白云寺。 她回去的时候,外面天色都暗了,沈芸派出去寻找的人,都已经找到寺庙后山去了。 见姜芙完好无损的回来,沈芸立马抱住人低声哽咽“去哪了?让母亲担心坏了。” 姜芙也反手抱住沈芸,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我没事,母亲别担心,我……” 她回头望了一眼护送她回来的墨棋,墨棋微上前两步,对着魏氏跟沈芸拱手,“国公爷今日也在白云寺,恰巧碰见了姜姑娘,就邀着闲话两句,还望夫人与老夫人莫怪。” 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像墨棋说的那样,姜家人都是不敢怪罪赵渊的,所以老夫人魏氏立马就道:“芙儿这孩子不给国公爷添麻烦才好。” 说完又道:“不知国公爷可还在寺里。” “国公爷还有公事就先下山了,让小的代为转告,下次得空定亲自拜望老夫人,”墨棋拱手道! 这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谈,反正这会,老夫人的面子是给足了,老夫人立马就笑开了满脸的褶子,“无妨,无妨,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墨棋也不再多言,又拱手“姜姑娘平安送达,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墨棋就走了。 墨棋走了,沈芸也止住了眼泪,她又上下前后左右的打量了姜芙,确认闺女是全须全尾的回来的,沈芸才算是彻底放下心。 看见完好无损回来的姜芙,沈芸跟老夫人魏氏都把那颗提高的心给放下了,唯有姜栀,跟吃了苍蝇一样。 不,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看见姜芙没有任何损伤的回来,她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这一刀差点把她给捅死。 脸颊肌肉颤抖着,姜栀实在没忍住,开口问“姐姐什么时候出去的?” “怎得出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姐姐你不知道母亲跟祖母多担心你,母亲都快让人把整个寺庙给翻过来了。” 姜芙听了这话,只笑着跟沈芸撒娇“母亲,你不怪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打量着姜栀,今天这样的事,害她的人其实不难找。 第17章 你人没事就好 就今天这事,外人不至于犯这样的险来害她。 她暂时没有得罪男女主,其他人就是想害她,找个人杀她就完了。 再不然就像赵渊那样的,趁夜摸黑掐死她也就是了。 反而是非得毁了她的清白…… 再加上这次上香谁最积极? 姜芙说完,沈芸一脸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人没事就好。” 姜芙的脑袋在沈芸的肩膀上蹭了蹭“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 姜栀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破了。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费尽了心机做的局,这一次不成,再不久姜芙就要嫁入国公府,嫁进高门了…… “我来喊姐姐的时候,姐姐的院门一直叫不开,是母亲喊了婆子门,爬了墙才打开的,妹妹是真的担心姐姐,姐姐下次一个人出去,还是跟我们说一声的好,”姜栀说这话,是在告诉大家,姜芙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去玩才回来,她根本不是正常出门。 “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了回府,”可惜她刚说完,老夫人魏氏就一言蔽之,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姜栀那些挑拨的言语说了没有任何用。 因为这里站着的,除了她姜栀一个想给姜芙泼脏水,另外两个主子,不论是沈芸还是魏氏,都没有这个想法。 至于其他的丫鬟,婆子,嬷嬷什么的,要是不想被打死扔乱葬岗,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魏氏发话了,沈芸赶紧就安排人收拾了,很快姜府众人就坐上了马车,然后下车往城内赶。 最后在城门落锁的前一刻钟进了城。 回去的姜栀没了来时的殷勤,即使跟魏氏同一辆马车,姜栀也是沉默不语,好似精神不济。 魏氏也是紧闭双目,休养生息。 倒是姜芙跟沈芸母女俩乘坐同一辆马车,待马车行驶起来,姜芙在车内就把发生的事情跟沈芸说了。 姜芙没想瞒着沈芸,姜栀这样的狼子野心,谁也不敢确定她不会再来一次,下一次她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谁也不能确定,防着她一些总是好的。 更何况姜栀跟香姨娘这母女俩,哦,不,还有她那个便宜弟弟姜承,也就是姜栀那个亲弟弟,他们这三个人,没有一个好的。 在原剧情中,姜芙因陷害赵婉君,进而得罪了太子陆冥沉,陆冥沉略微施压,就压的姜溯这个五品官喘不过气来。 姜溯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自己是因为什么受罪,所以在香姨娘生下肚里孩子后没多久,就找了沈芸的错处,把沈芸送去了庄子,姜溯把沈芸送去庄子,目的就是磋磨死她,所以没到两年,沈芸就死了。 沈芸死了,子嗣最多的香姨娘顺理成章的被扶正了。 毕竟她身家清白,生的孩子也争气。 至于为什么就香姨娘子嗣最多,还不是她心机最深,手段最毒,她一直暗中给沈芸还有同为妾室的红珠下药,不让她们任何人有机会生下孩子。 红珠曾经怀过一个孩子,最后也没能生下来,都是香姨娘做的鬼。 香姨娘被扶正没多久,她的儿子姜承也就考取了功名。 是嫡子又有功名傍身,姜承最后有了门好亲事,之后官途也是平步青云,一路官拜内阁。 姜栀因着他争气,也落了门好亲事,嫁给户部尚书次子了。 反观原主姜芙,陷害赵婉君后没多久,就被太子弄到自己身边当了女官,名义上是有了好靠头,实是为就近折磨她。 而她亲弟弟姜惟也在姜承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学术不成,溜鸡斗狗的却很在行,最后还沾染了赌。 赌到后面成了烂赌鬼,还不上赌债,在一个腊月寒冬,临近过年的时候,被人打的半死扔在姜府门外,最后活生生冻死在姜府门外了。 当然,这也是姜承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姜惟,报复他这些霸占他嫡子的身份。 姜承是一个很偏执阴暗的人,谁要是得罪他,即使是无心的,他也会暗暗记在心里,但凡有机会,就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总之,香姨娘母子三个,没一个好人。 所以,必须得防着。 听姜芙说完事情经过,沈芸立马一把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搂着。 好一会才颤声开口“幸好你没事。” 姜芙靠在她怀里,蹭着她怀中的温暖“你女儿这么机灵,肯定没事啊!” 她还故意逗笑“娘,你不知道你女儿爬狗洞可快了呢,我滋溜就钻出去了。” 她这逗笑的话,却让沈芸又红了眼眶,沈芸摩挲着她的脑袋,柔声却又似下定某种决心的开口“你放心,以后娘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你受这种委屈。” 姜芙却摇头“娘你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娘你多关心弟弟就成。” 这要是之前,姜芙说这话,沈芸或许只以为是她关心弟弟,但今天发生了这些事,姜芙再说这些话,就不由得沈芸不多想一些。 姜芙没去看沈芸的神色,只是靠在沈芸的身上,把玩着手中的帕子,声音不疾不徐的开口“弟弟现在待的这个学院,隔上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我们平日的都不在他身边,若是有心人引导,难免不会走上歧途。” 沈芸想起儿子现在的模样,眉心就不自觉地蹙起,儿子如今的性情的确是…… 把女儿揽的更紧了些,沈芸点头“娘以后会多注意的。” 在姜芙看来,姜惟到底是年纪不大,本身就已经被带歪的人,要还是继续保持现在的环境…… “娘,不然就给弟弟换个学院,找一个合适的,换一个环境氛围,远离现在的同窗狐友,兴许就能改变不少。” 说起给自己儿子换学院,沈芸却犹豫起来,姜惟现在待的这个学院,招收学生是很严格的,世家大族自有名师大儒入门授课,他们这样的五品官家庭,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若是会谄媚,攀附的好,攀附到了公侯之家,也是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人家家里跟着旁听的。 但姜溯入京没多久,暂时还没这谄媚之功。 这也是为什么姜芙这门亲事,老夫人魏氏那么重视的原因了。 公侯之家啊,他们家一下子就攀到了最高的那一阶。 要是光靠她儿子为官,到死也是别想。 世家大族的盘根错节,不是说,你当个二品大员,官拜首辅了,就能轻易渗透和左右的。 第18章 是谁想害女儿? 这些公侯之家,就是那些王爷,公主之流轻易也是不愿得罪的。 攀附不到公侯之家,姜溯就只能使银子,然后把两个儿子都送进了他认为最好的学院。 庶子姜承在这个学院里倒是如鱼得水,因为他会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又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 在面对姜惟的为难时,也极为会伏低做小,谨小慎微的弯着腰开口“我不像哥哥生来就是家里的嫡子,日后姜府的一切都是哥哥的,我日后总是要避出府去的,不说有个功名在身,总要多读些书,日后不济当个账房先生,也是能算好账的。” 这样的一番话,总是能让姜惟的自傲之心再进一个度。 其实姜惟在这个学院,也是既自卑又自负的。 自卑的是,在京城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他爹这样的五品官,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似乎人人都能踩他一脚。 自傲就是他是嫡子,是嫡子,就能踩像姜承这样的庶子一头。 当然也就是一些官位不显得人家,还有就是他们嫡子之间其实也抱团,要不然,人家三四品官邸之家的庶子也不是他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自卑又自负的人,若是被有心人引导,总是能轻易学坏的。 姜芙知道沈芸犹豫,就又说,“母亲,兴许换个地方,能让弟弟用心些学习呢?” “我听说江南有一个老先生,不是极擅长学问的吗?” “之前也有好些人家的公子哥儿上门求学去,不如就让弟弟去那?” 姜芙知道这位老先生,沈芸自然也知道“你是说吴老先生?” 姜芙点头。 沈芸又犹疑起来,“听说……这位吴老先生招收学生挺严格的,”这个严格不单指教学严格,而是一般人这位吴老先生并不收。 姜芙就说“去试试,万一收了呢?” “娘,你也想弟弟日后高中的?” 这次沈芸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了。 想啊,怎么不想呢,谁不想孩子金榜题名呢! 说完姜惟的事,话题就又转回到今日的事上,姜芙问沈芸“娘,你觉得今日这样的事,是谁想害女儿?” 沈芸揽着她,一时间没有言语。 沈芸没有立马言语,是因为她是当家主母,凡是经她口说的话,总是经过思量的。 不然怕日后落人口实。 她有这个忧虑,姜芙没有,所以姜芙立马就说“我怀疑香姨娘跟二妹妹,她们定然是怕女儿嫁的好,所以想毁了女儿。”面对着沈芸,姜芙也没有遮掩,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姜芙刚落声,沈芸就又不轻不重的拍起她的手背,细细感受,能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 像是气愤,又像是后怕。 姜芙只依偎的她又紧了些。 之后随着外面天色彻底暗下来,马车内没有特意燃灯,也跟着暗了下来,母女两人也就没再说话。 他们这行人还在路上,姜府已然闹腾起来。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姜芙等人都没有回府,早已等着的香姨娘不顾自己要养胎也活动起来。 先是挺着个肚子,往前院走,边走边语带关切的叨叨“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回来,是路上耽搁了吗?” “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身边的丫鬟劝慰“姨娘,你别太担心了,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多注意身子才是。” 香姨娘一副可以为众人赴死的模样“我无事,我一个轻贱的人,怎么都使得,倒是老夫人,大小姐她们,都是金贵的人,可万万要平安才好。” 香姨娘就这样往前院来往了两回,在门房那确认了姜芙还是没有回来后,就去找了姜溯。 老娘,妻女过了归家的时间,皆是未归,即使姜溯不是什么深情的人,这个时候也不免担忧。 香姨娘还未过来前,他就已经派了人去外面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等香姨娘一脸担忧找过来的时候,姜溯只是皱着眉说“兴许是路上耽搁了,再等等,左右城门还没关闭。” 香姨娘想说些什么,对上他那张烦躁的脸,也是不敢言语。 家里老夫人,夫人,两位姑娘去城外上香,夜深还未归,就连一向简出,不爱示人的红姨娘都出了院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怀了什么心情出来的,只是眼底那抹好事,按捺不住的往外翻涌,她低垂下头,遮掩了去。 姜芙他们迟迟不到家,姜家称得上主子的都坐在了姜家的前厅,面露担忧,着急之色。 这着急之中,香姨娘最为明显,她刚一坐到前厅内的时候还沉默不语,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香姨娘就捂着肚子,小心的开口“老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姜溯皱着眉不言语。 香姨娘扫了一眼厅外,旋即又开口“这郊外的白云寺离城内也不是很远,应不会遇上什么歹人。” 天子脚下,而且没多远的距离,匪徒是有多不长眼,在这打劫官宦家属啊? 自然不会是遇到歹人的。 没有遇到歹人,那就是本身内部出了问题。 可去烧个香而已…… 香姨娘三言两语就把怀疑的种子种在了众人心间。 年轻的红姨娘一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不言语,但这会听了香姨娘的话,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不过因为她低垂着头,你不低着脑袋去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要问红姨娘都深居简出了,为什么还这么幸灾乐祸,那就要从她这些年的经历说起了。 原主爹姜溯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但红姨娘红珠今年才二十二岁。 红珠原本是家里的丫鬟,给姜溯打扫书房,添些茶水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红珠又生的有几分颜色,一来二去的,这两人自然是滚到一起去了。 刚和红珠滚床单那会,姜溯的确稀罕了她很久。 连带着香姨娘这个惯会伺候人的都冷落了。 香姨娘是伺候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架不住跟红珠的年龄差距在那里。 男人嘛,又有几个人不爱娇嫩的。 因着得宠爱,红珠没几个月就怀了身孕。 她怀了身孕后,立马就被姜溯抬为了姨娘。 从奴婢一跃成为了府内的半个主子,红珠那段时间看人都是拿鼻孔看的。 第19章 那就斗吧! 但好景不长,红珠怀胎五个月的一天夜里,突然发了急,早产了。 见过七个月早产的,甚至六个多月都有,但五个月的真没有。 而且五个月生下来,真就活不成。 孩子是生下来了,可惜没能活。 是个成型的男胎。 为此,红珠很是萎靡了一段时间。 但胜在她年轻,伤心过一段时间后,之后该怎么活,还是得怎么活。 她稍稍收拾了下自己,又到姜溯跟前献殷勤去了。 红珠年轻啊,即使掉了一个孩子,可养了几个月之后,也还是鲜嫩的。 但在这之后,无论红珠跟姜溯两个人怎么折腾,红珠都未能再有孕。 不仅是红珠,沈芸跟香姨娘两个人自从十几年生下孩子后,也一直未能再有身孕。 要说一个是这样的情况那可以说是女的问题,但一妻两妾都不怀,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是谁的问题。 姜溯好歹也是个五品官,他不是傻子,所以他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觉得自己男性雄风出了问题,姜府的人口还算简单。 这些年也就一妻良妾,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通房。 无他,姜溯身为男人的自信心多少是有些受打击的。 因为自信心受打击,渐渐的也就对房事减少了兴趣。 生活渐渐的就清心寡欲起来。 也因为对自己的男性雄风产生了怀疑,所以香姨娘三十几岁能再怀上一个,姜溯别提多喜欢了。 以至于香姨娘的地位在姜溯的心里水涨船高。 若不是姜芙现如今被赵渊定下了婚事,即使没有姜芙在公主府落水一事,随着香姨娘再生下孩子,更甚者生下男丁,日后沈芸的日子也只会愈加难过。 姜溯只知道自己雄风不再,就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为何雄风不再后,会怎样? 随着香姨娘一脸焦急的说要报官之后,姜府的管家也提着袍角,三步并做两步的迈进前厅“老爷,老爷,人回来了,回来了。” 姜溯那紧皱的眉在这一刻得到了舒展。 那如丧考妣的脸也漫上一些笑意“到哪了?”他站起身问。 “到巷子口了。” 姜溯就抬起脚步,“去迎迎。” 听着人回来了,红珠那翘起的唇角一下子就垂了下去。 她自己没了孩子,看样子也生不出来,即使还年轻,可在府里已经没人给她一点好颜色,愈往后,生活只会愈加艰难,所以她只盼着别人也倒霉,跟她一样倒霉。 就是可惜…… 听着人都回来了,红珠就不想在前厅继续坐下去了。 可露面都露面了,这会要是不跟着出去迎接,也会落人口实。 她一个姨娘,没有子嗣傍身,在府内本就生存艰难,平日不露面就算了,既露面了,总不好行事太过张狂的。 所以也只能低眉顺目的跟在姜溯身后去迎接姜芙他们。 姜溯带头走在前面,最先走到府门口,老夫人刚被人搀着下马车,姜溯就到了跟前。 上前伸手搀扶住自己母亲,目光又环视了一圈,见妻女都在,大家面上除了有些沉默,好像也并无后怕什么的,姜溯也就放了心。 “母亲,可是路上耽搁了?”虽然放了心,可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的。 姜溯把众人的模样收在眼底,香姨娘自然也看了真切。 见姜芙没事人一样跟在沈芸旁边,而自己女儿则是绷着一张小脸,晦气的跟在后面,香姨娘就知道他们安排的事是没有成。 想着事没有成,香姨娘就觉得肚子隐痛。 抓着丫鬟的手,死死的用上了力。 她的丫鬟吃痛,也只敢咬着牙忍着,并不敢吭声。 老夫人魏氏被儿子搀着,闻言并没有立马回答,只是一脸疲态的说“先进去!” 姜溯只以为是自己母亲疲累了,所以并没有再追问。 而香姨娘也顺势停留在原地,等着自己女儿一块行走。 姜芙搀着沈芸胳膊经过香姨娘身边的时候,香姨娘赶紧对着沈芸行礼。 沈芸没说话,也没看她。 沈芸到底不是宅斗,宫斗大佬,一点小脾气都挂在了脸上。 姜芙也不是宫斗大佬,但姜芙宫斗剧没少看,所以她没对香姨娘摆脸色。 而是含着笑意上下打量了香姨娘一眼,目光着重在香姨娘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眼,最后留给香姨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走了。 姜芙还看见了深居简出的红珠,但她的目光并未在对方身上停留。 倒不是因为不熟,或者说看不上红珠,而是因为她想利用一番红珠。 她刚刚那一番打量的眼神,肯定会让香姨娘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把防备的心用在她身上。 至于深居简出的红珠,自从香姨娘怀孕,在府里的荣宠都压过沈芸这个正经的夫人了,她眼里又怎么会有红珠呢! 姜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放在眼里的人,就不会去注意她,这样红珠下起手来,也就非常容易成功。 姜芙想:香姨娘,你欠红珠的人命也该还了。 她的孩子五个月没的,希望你的孩子也不要撑过五个月。 姜芙之前没怎么想过宅斗的。 她只想着说,赶紧替原主完成她的心愿,然后自己好离开这个世界,去投胎转世,开启新的人生。 并不想跟这个姨娘,那个姨娘的斗。 但奈何对方非要跟她斗一斗,那就斗! 姜芙他们走在前面,香姨娘跟姜栀母女两个落后众人一截,然后香姨娘压低了声音,咬牙问姜栀“怎么回事?” 想到姜芙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香姨娘就恨得牙痒痒。 姜栀并不比她好多少,“不知道,院门栓着,房门开着,她人不在屋内,丫鬟也不在,夫人让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人,”姜栀说到这,紧紧的握住拳,压制内心的不甘“但最后她被国公爷的人送回来了。” “说是国公爷邀她相叙。” 香姨娘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个离奇的走向,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老夫人一脸疲态,所以姜溯直接扶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魏氏的院子里,魏氏抬眼看了一眼香姨娘她们,就说“时间不早了,去用些东西,早些休息!” 这就是开口赶人了。 香姨娘等人福了福身子,就转身离开了。 第20章 陪爹爹吃饭 红珠难得出来一趟,想吃瓜也没吃到,就撇了撇嘴。 不过吃都吃不到瓜了,红珠出了院子走的很快。 姜芙也想走,所以她也福了福,“祖母,孙女也先回去了。” 老夫人看了看她,点头“去!” 说完,看着站在那沉默的沈芸,又道:“你也回去歇着,忙活了这一整天了。” 魏氏难得对沈芸温言,这话一出,不仅沈芸诧异的看了魏氏一眼,连姜溯都扫了自己母亲一眼。 不过谁也没有多言,沈芸只看了自己婆母一眼,就行礼“多谢母亲体恤。” 众人都走了,魏氏才耷拉着眼皮跟自己儿子说了寺庙发生的事。 “若非事情发生的巧合,凭我们目前的境况,想攀得国公府这样的亲事,是一个可能都没有的,”她说到这,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姜溯,“这话想来不用我这个老婆子说,你也是明白的。” 姜溯立马点头如捣蒜,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赵渊这位一品国公,不仅是世袭,而且人家有实权啊! 不像很多世袭公侯,表面光鲜,看着还是一棵百年古树,实则这棵大树早就被蛀空了,只需外力轻轻一裹,就会立马倾倒! 宁国公府不一样,宁国公府世代从军,赵渊本人更是功勋卓着,他十三岁就上战场,十七八岁就已经在军队中立起威名,弱冠之年就已让敌人闻风丧胆。 这样一个人,别说五品官的女儿,就是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 配姜芙,说实在的,有些辱没他了。 但是他愿意的,这就没有办法了。 要是他不愿,即使发生公主府那样的事,也没人敢议论多久的。 随着姜家逼死姜芙,这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但他愿意娶,那也就……大家只会羡慕姜芙命好。 然后一边羡慕姜芙命好,一边骂姜芙不要脸,再一边替赵渊惋惜。 所以姜溯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家攀了怎样一门亲事呢! 见姜溯点头,魏氏这才垂下眼皮继续说,“今日去白云寺,有人想毁了芙儿。” “也幸亏芙儿那丫头机灵,没让对方得逞。” 一听这话,姜溯立马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谁?” “是谁想害我姜家?” 魏氏又瞥了他一眼“坐下,你这是像什么样子?” 姜溯有些讪讪的坐下来“儿子,儿子乍然听了这事,一时气愤……” 魏氏垂耷着眼皮,“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就算了,这事关你一辈子的仕途,我们姜家往后几十年的昌盛,你该管一管了,”魏氏没头没尾的就说了这么一番话,姜溯一上来听的有些迷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姜溯虽然是不愿意相信,但也沉了面孔,他出言跟魏氏保证“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处理好这件事。” 魏氏眼皮又垂了垂“你心里有数就成。” 说完,她又抬抬手“去休息,时间不早了,你明日还要上朝。” “那母亲也早些歇息,”说完,姜溯拱了拱手就离开了魏氏的院子。 离开魏氏的院子后,姜溯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还是先去了沈芸的院子。 沈芸的院子里,姜芙正赖在她的院子里陪她一起用晚饭。 母女俩之间的气氛很温馨,打破这温馨的就是不速之客姜溯。 丫鬟进来说“老爷来了,”沈芸立马就蹙起了眉心。 别说是她,连姜芙都皱起了眉“我爹怎么来了?” 说着她又快速扒了两口饭,“不管了,反正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沈芸本来还蹙着眉,听见她这话,忍不住笑骂“你这孩子,你爹来了,你跑什么?” 姜芙很自然的吐槽“他是我爹没错,可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爹,他又不疼我,我见了他自然亲近不起来,那不跑还等什么?” 姜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话就被刚到门口的姜溯尽数听了去。 听见这话,姜溯的脚步顿了顿,凝思了会才抬脚迈过门槛。 迈过门槛的他脸上带着笑,“还在用饭?” 沈芸见他来了,就起了身,姜芙也跟着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依稀能看出她脸上的不情愿,这要是以往姜溯是有些不喜欢的。 他更喜欢姜栀的讨巧跟撒娇,不喜欢姜芙动不动就跟他闹脾气,这在姜溯看来就是姜芙不如姜栀懂事,没有女儿家的体贴懂事。 但今天听到姜芙那几句不轻不重的抱怨,姜溯对着她那张不情不愿的脸,却没有生气,他先是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见饭菜简单,就关怀了两句“怎得吃的这样简单?” 沈芸回“回来的晚了,就想着简单吃些,好早些歇下。” 沈芸说着,望了女儿两眼,“芙儿这孩子今天受了惊吓,想着让她早些休息。” 姜溯的目光就落在了姜芙身上,姜芙还是小女儿家的脾性,脸上是受了委屈的不情不愿。 姜溯温笑着看着她,“芙儿,”他喊了一声。 “爹,”姜芙才不情不愿的喊了他一声。 姜溯以往觉得她不够懂事,今天听到她委屈的抱怨,心里开始反思自己“芙儿吃饱了吗?” 他一直温言,姜芙就算是闹脾气,也不好闹太过,更何况她闹脾气也是收拢人心的一种手段呢,姜芙似小心的觑了姜溯一眼,“吃饱了。” 话落她又问“爹爹吃饭了吗?” 姜溯看她小心的样子,再听着她关心的话语,先是一怔,很快神情更软和了“还没有!” 姜芙立马就跑出去让人添碗筷,她还张罗着要人添些菜,被姜溯阻止了,“不了,芙儿,就这些就好,太晚了,今日就简单吃些就好。” 姜芙回来,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芙儿跟母亲吃下的剩饭了。” 姜溯闻言,只快速的扫了发妻一眼,他想说剩饭算什么,刚成亲那会,夫妻俩蜜里调油的时候,他们还共食一勺饭呢,只是这些事,总是不好当着女儿的面提的。 他只是笑着说“无妨,无妨。” “一家人,什么剩饭不剩饭的。” 说罢,他又抬手轻拍了下自己手边,“快坐,芙儿,陪爹爹吃饭。” 姜芙立马就坐了回去,端起碗,垂下头的时候,嘴角是满意的笑。 看来她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是有用的。 第21章 原来是小姐想拉屎 她状似无意委屈出声,说姜溯这个当爹的不喜欢她这个女儿,所以她才对姜溯亲近不起来,这句话配合着她今天所受的委屈,肯定能让姜溯心颤一下的。 果不其然的,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一个穿越的,倒不是说,对姜溯这个便宜爹有什么真情实感,实在是因为这个便宜爹的父爱有那么一些用。 想要彻底打倒香姨娘,可以随意的处置香姨娘,还有她那个便宜妹妹姜栀,这中间少了姜溯这个姜府的男主人落井下石是不行的。 哦,对了,她还有一个便宜弟弟姜承呢! 姜栀跟姜承这俩人还是姜溯这个当爹的处置更妥当,毕竟当爹的处置的更诛心。 姜芙也不担心姜溯会对姜栀跟姜承两个父爱深重。 奇货可居,任何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孩子也是一样的。 姜溯不止姜栀跟姜承两个孩子,等香姨娘做的那些事爆出来后,他有多深的父爱,能抵得上他的男性尊严的? 更何况姜栀跟姜承这两个,眼见着跟她这个嫡女比起来就没有性价比了呢! 若是说,姜芙跟其弟弟都不争气,姜栀跟姜承两个人都极其争气,那为了养老,为了姜家的门楣,姜溯还是得忍一下火气得。 但是…… 香姨娘她们就不该对她下这坏手,姜芙想。 姜芙又陪着说了一会话,就把独处的时间留给沈芸跟姜溯夫妻俩了,悠哉悠哉的回自己小院去了。 姜芙这边是悠哉悠哉的,香姨娘跟姜栀母女两个却都是阴着一张脸。 母女两个阴着一张脸坐在屋内,一直坐到现在,别说吃饭,连话也不说了。 因为一进屋,杨琼香就冲着姜栀嚷起来“怎么让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姜芙平安无事,姜栀已经恼恨一下午了。 这会刚进门又被自己姨娘发难,姜栀也有些忍不住“我怎么知道?” “我按照你的安排,人我领进寺庙了,她住的地方我也告诉对方了,结果呢?” 姜栀的反问让杨琼香也是一噎。 良久她才恨声吐出一句“错过这一次机会,她的婚事在即,我们根本没下手的机会了。” 没下手的机会,就代表着要眼睁睁的看着姜芙嫁进高门。 这是她们非常不愿意看见的事。 不愿意看见,却又无力改变,杨琼香跟姜栀两个人相对沉默无言,不知道肚子里在憋什么坏水。 杨琼香坐着,直到肚子又泛起隐痛,才让丫鬟搀扶自己去休息。 姜栀等到夜深了,就沉着脸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姜芙早就睡得香甜了。 赵渊那边这个时候拿到了墨书搜查到的证据,只看了几眼,赵渊就递还给墨书,“明天送去姜府给姜姑娘。” 墨书应了一声,就躬身退下。 墨书白天追着那人追了好久,才算把人揪住,然后逼问出了一些东西。 第二天早上刚吃了早饭,姜芙就收到了管家亲自送来的信件。 管家笑的满脸褶子,弯着腰,一脸恭敬又谄媚的对着姜芙说“大小姐,这是国公爷派人给您送来的信。” 姜芙点头,一边拆信,一边示意人退下。 等看完心上的内容,姜芙直接蹦跳起来“yes!” 小圆:什么死? 姜芙也自觉口误,赶紧捂着肚子,“不行,不行,要拉屎!” 小圆:哦,原来是小姐想拉屎。 姜芙跑去厕所蹲了一会,出来后,就让小圆喊了两个信得过的婆子过来。 等人来了,姜芙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确定对方一家老小都是在府里做事的,而且卖身契都在她娘手里握着,姜芙才示意两人靠的近些。 “听小圆说,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两个婆子立马点头如捣蒜。 姜芙又说,“我这边有点事……”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两位婆子立马表起了忠心“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婆子我们甘愿为大小姐肝脑涂地。” 姜芙没立马说自己的事情,而是让小圆拿了些碎银子过来,把银子塞到两个婆子手里,让她们买酒喝。 两个婆子拿着银子笑眯眼的时候,姜芙才说出自己要她们办的事。 两个婆子一听,立马就敛起笑,神色严肃的点头“大小姐放心,这事我们一定办的仔仔细细的,绝不敢有一字差错。” “对对对,大小姐您放心。” 两位婆子下着保证。 姜芙也笑意盈盈“我相信两位。” 说完,她也没跟这两个婆子多言,抬抬手示意小圆送人出去了。 小圆虽然看着傻乎乎的,可真做起事来也不傻,她领两个婆子过来的时候没让人看见,送出去的也没让人看见。 当天晚上红珠就听到了一些消息。 伺候她的丫鬟去厨房拿她的饭食,听到厨房的两个婆子在那嚼舌根,“那位今早又把那带了药的吃食给夫人送去了?” “可不是,”另一位撇嘴,“也是夫人没有防备心,要不然拿住她,可不得活活打死她。” “可不是,这个活,纵使有泼天的富贵给我,我也不干。” “可不是,害人呦!” “可不是害人,头前那个红姨娘,都五个月了……” 其中一个婆子说到这里,另外一个婆子立马嘘声制止“嘘,你疯了?” 说着,那个婆子四处看了看,伺候红珠的丫鬟素玉赶紧闪身躲在了门框后。 然后又听见厨房内道:“你不想活了?” “这话你也敢乱说出口?” “那位可不是夫人绵软的性子,有的是手段,你真是不要命了。” 这位婆子虽然制止另一个婆子说话,自己却又忍不住“要说,那位如今自己倒是怀了五个多月了,之前红姨娘怀的那个若是不掉,如今也是好几岁了?” 说到这里,两位婆子都是啧啧叹息,之后不再说话。 素玉在门框后瑟缩着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然后她连晚饭都没拿,空着手,就慌不择路的跑了。 红珠没有孩子,又是丫鬟提的姨娘,所以在府里住的院子是最小的,也是最偏的。 而且她院子里也就只有素玉一个伺候的丫鬟。 不像杨琼香那还有粗使婆子,粗使丫鬟,贴身丫鬟等。 素玉跌撞的回去,进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第22章 我要去给夫人请安 关了院门,身子靠在院门上,然后双腿颤栗的站不住。 红珠坐在屋内,听见关院门的声音就知道是素玉回来了。 但等了挺久也不见红珠进来,红珠就忍不住出门去。 素玉跟红珠同为丫鬟的时候,原本是住在一个屋里的。 素玉长相普通,人也老实,本分,不是个心思活络的。 红珠成为姨娘了,她也没有丝毫嫉妒,只是看着红珠高兴,也替红珠高兴。 红珠也知道她真是个老实的,所以自己提了姨娘后,身边缺个伺候的人,就问了素玉愿不愿意。 素玉是个本分的,她觉得跟红珠有住一屋的情分,红珠提了姨娘愿意让她伺候,就是欢喜她,自然也是同意的。 时至今日,红珠每每都想,也幸好当初她选了素玉伺候自己,要不然…… 就其他那些个心思活络的,如今她不得宠,那些子人指不定怎么拜高踩低呢,主仆之间肯定也起了不少龃龉。 好在是素玉,素玉一直老实没有多的言语,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每天跟着红珠,即使吃穿差一些,她也不讲究。 毕竟在素玉看来,她原本就是洒扫的丫鬟,过的还不如这呢! 因为主仆情分在,所以素玉关了院门久久没有进屋,红珠没有发火着恼,反而是寻了出来。 “素玉……,”院子里都黑了,红珠刚从屋里出来,一时间看不清素玉在哪。 素玉听见红珠的声音,赶紧抬手抹了抹眼泪,哽咽的应了一声“姨娘,我在这。”她说着就抬脚往红珠跟前走去。 红珠站在那蹙眉,素玉嗓音里的哽咽她自然听出来了。 等素玉走的近了,红珠就拉住她的手问“是不是厨房那些人又为难,欺负你了。” 高门大户里的这些个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拜高踩低,像红珠这样不得宠,还无子嗣傍身的姨娘,平日吃用的领取上,难免就会被下面的那些婆子故意克扣。 很多时候都是素玉宽慰她,红珠没有子嗣,没了争取的心思,也就随她们去了。 但…… 她再怎么样,也不允许她们欺负素玉。 这些年她跟素玉相依为命,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那些人欺负素玉,也就是欺负她。 站到廊下,借着屋内溢出来的微光,素玉一眼就看见了红珠脸上的关心,跟恼火。 看见红珠脸上的关心,素玉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想着红珠曾经遭的罪,眼泪“嗒嗒”的掉,每颗泪珠都很大颗。 红珠赶忙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我去找她们去,”她说着就要出门去。 红珠虽然深居简出的,但若是被人惹到了,她还是会骂上门去的。 因为沈芸这个当家主母比较仁善,所以即使红珠骂上门,因为有理有据,沈芸也不会责罚她。 因而那些伺候的人轻易的也不愿意惹红珠,毕竟她不讲体面。 见红珠要出门去找人算账,素玉赶紧拉住她的手“姨娘……” 她喊了红珠后,悲愤又心疼的看着一脸茫然的红珠。 红珠先是茫然,继而悟出素玉这个样子或许是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而且是跟她有关的…… 看了看被关上的院门,这个小院子就她跟素玉两个人住,也不怕有旁人听墙角。 红珠就拉着素玉的手,“进来说。” 素玉挂着泪跟红珠进了屋。 简陋的屋内,火光明明灭灭,散发出昏黄的光,这灯光偶尔扫到红珠脸上,映衬的她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素玉啜泣着说完所有她听到的话,红珠一直沉默着听着,素玉说完她也没有吭声。 好半晌都没有一丝动静,素玉也只敢忐忑的望着她,并不敢吭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眼看着夜都深了,红珠也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素玉就有些担心她“姨娘……”她轻声喊,像是怕会惊到红珠。 红珠坐在那,眼皮眨动了好几次,才嗫嚅着唇,发出声音“……我,没事。” 她恍惚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说,“素玉,时间不早了,怕是过了晚饭的时间了,你饿吗?” 素玉赶紧摇头,又担忧的看着她“姨娘是不是饿了?” “柜子里还有两块糕点,我拿来给姨娘吃。” 红珠却摇头“素玉,你吃了!” “我……有些累,想先休息了。” 素玉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说,就是柜子里的糕点她也没有拿出来。 这些糕点是她放着,想着偶尔饭食不济的时候给红珠打牙祭的,红珠不吃,她自然是不会吃的。 柜门关上,红珠已经去床上躺着了。 素玉把灯吹灭了,也去了外间小床躺下歇息了。 素玉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里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听着啜泣声,素玉也跟着淌眼泪。 素玉是个苦命的,那年家里吃不上饭,她被老子娘领着卖给了人伢子,最后流到姜府当丫鬟。 当丫鬟虽然伺候人,但好歹能吃饱饭,还有月银,所以素玉又不觉得自己苦命。 但素玉觉得红珠苦命,红珠当了丫鬟,又给人当姨娘。 姨娘虽是半个主子,可半个就是半个,那到底不是正经主子。 不仅要在老爷跟前揣着小心,在沈芸这个当家主母跟前也要揣着小心。 就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还被人害了去。 那人害了她五个月成型的孩子,还一直使坏,不让她再怀上…… 想着,素玉眼泪流淌的更多,她是一直伺候红珠的,之后红珠那个孩子没了后,之后她为了再怀上,受了多少罪。 各种偏方,土方没少用,比黄连苦的汤药水没少喝,就这么折磨着自己好几年,一次也没有再怀上过。 完了,还把自己身上都腌入了味,走近些,都能闻到她身上浅浅的药味,姜溯渐渐的都不愿意往她这院子里来了…… 红珠这一夜有没有睡着没人知道。 只是第二天起来眼睛肿的厉害,素玉赶紧拿了浸了凉水的帕子给她敷了敷。 红珠坐在这敷着眼睛,半晌开口“一会帮我收拾下,我要去给夫人请安。” 素玉只怔了下,就立马应声“嗯!” 第23章 夫人是不是还怀疑过老爷? 素玉不知道红珠是怎么想的,但她瞧着,红珠像是振作起来了。 振作起来就好。 振作起来,人还年轻,日后只要防着些,总是好再怀上一个的。 等怀上了孩子,在这高门宅院里也就有了盼头。 不然像现在这般一日一日的,点灯熬油的,早晚都把人熬没了。 红珠敷了眼睛,等眼睛不那么肿了,就换了身衣服,稍作装扮,然后领着素玉往沈芸院子里去。 红珠到沈芸院子里的时候,姜芙也在。 姜芙正坐在沈芸房里吃茶。 看见红珠,姜芙不是那么意外。 昨天那些话要是传到了这位红姨娘耳朵里,她今天能出院子也就不奇怪。 相反的她不出院子,姜芙反倒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押错宝了。 倒是沈芸看见红珠有些意外。 姜溯的妾室说实在的是真不多,对比跟他同级别的官来说,真就算后院干净的了。 统共就两个妾室,一个好似对尘世间失去了希望似的,整日的不往人前蹿。 唯一上蹿下跳的也就是杨琼香了。 杨琼香不仅能蹿能跳,她还想夺权呢! 想夺沈芸手里的管家之权,还想夺沈芸的主母之位呢! 反倒是红珠,可能她本身就是丫鬟提的姨娘,不是良妾出身,所以她没那么大的野心。 红珠能想的也就是多得点姜溯的宠爱,多生两个孩子傍身,将来好多分些家产,等日后分家过府去,日子也能过的宽松些。 她从来没想过挤掉沈芸,自己掌管姜家。 她对沈芸这个主母还是尊敬的。 因为原就尊敬,现如今又发现了一个秘密,红珠更是自觉把自己划进了沈芸的队伍里。 毕竟她们现在有共同的仇人了。 红珠进门就给沈芸福了福礼,沈芸惊诧她出门之余,赶紧让她坐,然后让丫鬟奉茶。 红珠饮了口茶水之后,开始跟沈芸东拉西扯的聊着,东拉西扯的聊,就是不入正题,也不走。 姜芙知道,这是碍于自己在这,有些话不好当着她这个“孩子”的面说。 她也很识相,茶水见底的时候也就起身“母亲,你跟红姨娘聊,我回自己院子去了。” 她婚期在即,有很多绣品要忙活,沈芸也就没留她。 她刚一走,红珠就放下茶杯问沈芸“夫人近些日子身体可还好?” “……还,还不错,”沈芸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犹犹豫豫的给了答案。 红珠又问“夫人自从生下大少爷后,可曾再怀过身子?” 这话问的让沈芸多少有些不适。 毕竟红珠就是一个妾室,当家主母怀孕与否,都轮不到她来过问。 更何况沈芸这些年也曾想过怀,但一直没怀上,对这个问题多少也有些敏感,敏感的话题,加上红珠敏感的身份,一时间就让人不悦。 沈芸的不悦可能浮在脸上了,红珠赶忙解释“夫人,您别误会,我就是想说……” 红珠下意识的看向屋内还站着的丫鬟。 沈芸看看自己的贴身丫鬟,再看看似乎有重要事情要说的红珠,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抬了抬手让丫鬟出去了。 丫鬟出去了,屋内只余红珠跟沈芸两个人了,沈芸也没有追问红珠是什么意思,只是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红珠就在沈芸抿茶水期间开口了,“夫人这些年都没怀上,有没有看过大夫?” 不待沈芸开口,红珠又说“不瞒夫人,自从我那个孩子掉了以后,这几年我暗中偷偷的吃了不少药,也试过不少偏方,但结果夫人你也看到了,”红珠自嘲的摊开手“我再没怀上过。” 沈芸盯着她的双眼,见她不像是裹挟着恶意,也就点头“我也吃过药,调理过身子,一直没有再怀上,我也就没再想。” 这些年,她没怀,红珠怀上一个掉了后,也没再怀,包括杨琼香,都没有怀,久而久之的,沈芸肯定不是怀疑自己了,自然而然的也怀疑到了姜溯的头上。 但这是事关男人颜面的事,总是不能提的。 好在她已有一儿一女,不提也便不提了,就是之后她也没再折腾过自己的身子。 什么偏方,苦药,她都不再尝试了。 红珠听完她说完,就直勾着双眼说,“夫人是不是还怀疑过老爷?” “咳咳,”沈芸刚端起茶杯喝水,听见这话,直接就咳了起来。 咳的有些厉害,丫鬟就在外面敲了敲门,沈芸赶紧说“我没事。” 红珠从她的反应就能看出答案,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萎靡的说“不瞒夫人,那些苦汤药吃下去,一直怀不上,我也想着是不是老爷的问题,当然这话我自然也是不敢问的。” “因为怀疑是老爷,后来我也就放弃了,不再想孩子的事,只当自己的命中无子的命。” “但是……”红珠说到这,手指死死的扣着茶桌,“我万万没想到,是有人背后摆弄我们,她在我们的汤食里下了避孕的药物。” “每每老爷宿在哪边,她就给哪边下黑手。” 听她这么说,沈芸也是变了脸色“谁?” 嘴上问着谁,沈芸心里已经把人都过了一遍。 首先排除的就是姜溯,他一个男人,怀孩子这种事,他是最没感受的,而且谁怀都是他的,他不可能还下药。 相反,妻妾都怀不上,其实也能在姜溯面上看出萎靡的,毕竟事关男人尊严。 然后就是老夫人魏氏,她可是姜溯亲娘,她自然是希望子孙满堂的。 顶多就是希望孙子多一些,绝对不可能是希望儿子的女人都生不出,这绝不可能的。 排除这两个,姜府后院人口又简单,红珠就坐在她面前跟她说这件事,所以…… 沈芸的眼睛渐渐瞪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以为……她以为杨琼香只是心思多了一些,只是心高了一些,虽然杨琼香处处低姿态,但她那不甘居于人下的心思瞒不过人。 她想当这个当家主母。 但沈芸怎么也没想到…… 她…… 沈芸坐在椅子上,身子都不免一个踉跄,还是红珠伸手扶了她一把。 跟红珠一样,用手扣住茶桌,沈芸才勉强稳住身子“有……有证据吗?”沈芸问这话的时候,眼里泛着泪花。 第24章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古代人尊崇的观念就是多子多福。 谁家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只生一两个孩子的? 少的三四个,多的五六七八个的都有。 除非是那真的身子不好的,不能生,否则都是生上好几个的。 在他们的观念里,生的多,依靠多,能分的东西也多。 妾室多数都生的不多,因为一般当家夫人是不会允许对方生的。 想到这,沈芸就忍不住掉泪。 她没想到……没想到,她从来没想过在子嗣方面为难杨琼香,杨琼香一个妾室却把手伸到了她这里…… “呵呵,”沈芸掉着眼泪,也忍不住笑了。 她笑自己傻,笑自己可悲。 自以为是心善,结果呢? 人家只当是她软弱好欺。 难怪人家敢欺负她女儿,原来是因为欺负她已经欺负惯了啊! 见沈芸又哭又笑的,红珠多少有些惴惴不安,她想来告状,想来联着沈芸的手,好对付香姨娘。 但看沈芸如今这样子,她又害怕,害怕沈芸迁怒。 毕竟她也是姨娘,杨琼香不是好东西了,她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她这会是没孩子,要是有孩子,她的孩子也是跟沈芸孩子争家产的主,她一个姨娘貌似跟当家主母,永远是对立面…… 更何况她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杨琼香这些年一直给她们下药,且暗中害了她的孩子…… 无论如何,话都说到这里了,红珠也只能摇头。 见红珠摇头,表示没有确凿的证据,沈芸的眼里很清晰的划过一抹失望。 但也只是一瞬,这么失望就消失。 她很快就想明白,自己这么些年都没有怀过身孕,可见杨琼香的手伸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些年了,她自己都没发觉什么,红珠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又如何能掌握确凿的证据?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红珠,“谢谢你来跟我说这件事。” 红珠没想到她没迁怒自己,还说了谢谢,面上堆满了惶恐,“夫人不怪我就好。” 沈芸摇头“又不是你的错,我怪你作什么?” 她顿了一下,又道:“若不是你来跟我说,我不知道这些事,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到几时。” 沈芸说被蒙在鼓里,红珠也跟着义愤填膺“谢夫人理解,我就是想着,纵使不能立马将她治罪,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一副虚伪恶毒的嘴脸,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红珠说到这站起身“既然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打扰夫人了。” 她原本想跟沈芸一起联手查找杨琼香害人的证据,但刚刚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她是妾室,跟沈芸之间,有姜溯这个男人横在那里,彼此间接触太近,谁都不会舒服。 所以她还是不给夫人添堵了。 她也相信这事夫人知道后,之后定然不会让那杨琼香过的舒服了。 至于她跟杨琼香之间的仇恨,就由她自己动手! 杨琼香害的她儿子都没机会睁眼看一看这世界,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让杨琼香血债血偿了。 红珠说完就起身走了,沈芸呆坐在原地,一坐就是好半天。 姜府表面上还是一片宁和。 又过了两日,赶上了姜惟跟姜承兄弟俩学院休沐,两人一道从学院回来了。 这也是姜芙第一次见自己这便宜弟弟。 别说,她这便宜弟弟长的还不赖,虽然才十三岁,可已然能看出将来满楼被看招的潘安貌。 他这长相,姜芙其实不意外,毕竟原主姜芙的长相就很娇艳,若不是因为生的好,原主也不会因为不甘,成了书中的恶毒女配。 基因在那,作为娇艳恶毒女配的弟弟,姜惟的样貌自然是不差的。 也因为年纪尚小,姜惟明艳的五官美的雌雄难辨。 就是他小小的年纪,身上那难言的纨绔气质,真的是很拉跨他整体的形象。 尤其是他姿态跋扈对待姜承的时候,那个样子,别说是旁人,就是姜芙这个亲姐姐,也觉得他实在是有些讨打。 姜惟跟姜承一块回来,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不让身边的小厮帮忙提着,反而是让姜承这个正经的少爷帮忙提。 他完全拿对方当下人对待。 就这还不算完,他还嫌弃姜承对待他的东西不郑重,拿着东西走的磨蹭,说着不耐烦了,抬脚就去踹姜承。 十三岁的姜承低眉敛目,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管理自己的情绪,面上一片嗫嚅,唯诺,只缩着脑袋,面上是一片小心翼翼。 姜承的五官并没有姜惟那么优越,他长的跟姜栀是一挂的,姜栀是小白花长相,他也就是五官清隽干净,只不过看着就是气质温和那一类,远比姜惟嚣张跋扈,扭曲着一张脸,看着要讨喜很多。 姜惟那样子,别说其他人,就连姜芙看着都想给他一脚。 然后顺便再给他一句“小小年纪的不学好。” 姜芙这么想,看着几步之外的姜惟也确实呵斥出声“姜惟!” 奈何姜惟并不惧她,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随即一声不屑的冷哼从他的鼻孔里发出来。 虽然不屑姜芙,但他到底是没再为难姜承。 之后姜惟直接从姜芙身边走过去,连一眼都不带多扫姜芙这个亲姐姐的。 倒是姜承提着一堆东西,恭敬的跟姜芙打招呼“大姐姐。” 姜芙立马对着姜承露出温柔的笑,应声。 旋即又冷下脸,看向姜承身边伺候的小厮,“你是死人吗?” “少爷提着这么多的东西你看不见?”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姜承手里的东西全是姜惟的,那是姜惟让他提的。 他自己的东西,他的小厮提着,零零落落的没几样。 所以姜芙这一发难,抛开姜惟要求的这一点,还真就成了他小厮的错。 小厮一片惶恐,姜承嘴唇翕张,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也只隐没在唇间了。 他没法说,他没法说这些东西都是姜惟让他提的,他对外的人设,就是懂事,乖巧,顺带一个受气包的人设。 对姜惟的欺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的。 他若在这个时候开口,他逆来顺受的形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不说话,他的小厮只能手忙脚乱的把他手上的东西接到自己手里,还小心的观着站在一旁的姜芙。 第25章 维护她那个废物弟弟 姜芙见东西拿完了,就冷哼“府里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欺压主子的。”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就让姜承的小厮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了。 不敢跪,怕显得姜芙刻薄奴才,也站不住,头就垂的极低,不停的说着“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姜芙也没有再发难,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姜承说“难得休沐回来,去看看祖母!” 姜承嘴唇翕动,最后也只是弯腰拱了拱手。 待跟姜芙擦身而过后,姜承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擦身离去的姜芙一眼,这个嫡姐…… 变化真大啊! 以前姜惟欺负她,姜芙别说说话,她只是不屑的冷哼,因为她也看不上他。 她从未帮忙说过什么话。 当然,今天也不算是帮忙说话,她是为了维护她那个废物弟弟…… 但这种维护,以往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啊! 扫过一眼后,姜惟低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等他走到老夫人院子时,老夫人屋内已经是一片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姜惟在里面讨了老夫人的欢心。 姜惟很难不讨老夫人欢心的,毕竟他是嫡子,还是嫡长子,而且还长的好看。 哪位老人家不喜欢长得漂漂亮亮的大孙子。 或许……或许他是不懂事了些,但魏氏想着,还小嘛,长大了总是会好的。 至于姜惟欺负姜承,她也不是没看见过,看见过,但就魏氏看来,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也是有的,小孩子嘛,又没有出大事情。 要是真的欺负的狠了,姜承总是要吭声的不是,没有吭声,那就是没什么大事嘛! 老夫人魏氏这个想法,也是原书中,后来她老年凄楚离世的原因。 她如今的偏颇,姜承都记在心里,等到后来,他考中功名,平步青云,府内以他马首是瞻的时候,他没少去魏氏跟前诛她的心。 不仅诛心,在生活上,魏氏过的也是连个下人都不如。 但姜承偏还要吊着她的一口气,不让她轻易死了。 就这样,魏氏被折磨了近一年,才断气离去。 可见,姜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笑声,姜承整理了下情绪,才低垂着脑袋往里走,依旧是一副唯喏的样子。 进门之后,他恭敬的喊“祖母!” 姜惟已经支着腿靠在魏氏旁边卖乖了,看看嫡孙子,再看见唯喏的姜承,魏氏没有太多的热情了,只是敷衍的应了声“承哥儿回来了,去看过你姨娘了吗?” 姜承一直恭敬的拱着手“回祖母,还未曾。” “想着多日未见祖母,就先来看望祖母,祖母近来可安好。” 姜惟支着腿坐在魏氏旁边,一副二世祖的模样“祖母,这个糕点好吃,”他抬手指着面前的吃食,魏氏赶紧伸手拿给了他。 然后头都不带转的道:“承哥儿,你姨娘也多日未见你了,去看看你姨娘!” “是,那承哥儿明日来给祖母请安。” “嗯!” 姜承走了,魏氏继续稀罕着嫡长孙,“瞧瞧我们惟哥儿都瘦了,肯定是读书辛苦了。” 提起学院,姜惟那张漂亮的雌雄难辨的脸立马垮了“祖母,你都不知道我们学院整天准备的那些吃食,那简直就不是给人吃的。” 魏氏赶紧摸摸孙子漂亮的脸“让我们惟哥儿受罪了。” 姜惟更来劲“这书读的真受罪,”他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祖母,我不读书了好不好?” 听见这话,魏氏就不同意了,“这不行,惟哥儿,你平日的怎么着都行,唯独这个祖母不能纵着你啊!” “书还是要读的,读了书,考取了功名,日后才能有出息。” 说起读书,魏氏还是满意姜承的。 姜承虽然看着唯喏,也不似姜惟精明,漂亮会说,可人家读书是实实在在的用心,在学院能得先生夸奖。 相对的,姜惟就不行了,姜惟就是那坏例子。 提起读书,魏氏就不免说,“读书上,你还是要跟你弟弟学习的,要能吃得了苦,你今天吃了苦,将来才能显贵。” 姜惟就是吃喝玩乐,不学好,对他的症。 提起学习他就不耐烦,让他好好学习,他就更不耐烦。 让他跟姜承学,好好学习,那简直就是一锤子敲在了他的反骨上。 把支着的腿放下来,人也不靠着魏氏了,手里的糕点也不高兴吃了,姜惟的不耐烦全摆在了脸上,“我还没去看过母亲呢,我先去看看母亲,就不叨扰祖母了。” “哼,”说完还轻哼一声,抬腿就走,连给魏氏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他这种操作不是第一次,但凡提到读书,但凡拿他跟姜承比较读书,他定会满脸不耐烦的撂脸子。 虽不是第一次了,可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上两年都是好成亲的人了,还这般不懂事…… 魏氏也不免沉了脸。 她是疼姜惟的,毕竟是嫡长孙,姜惟也实在是生的好看。 但…… 魏氏沉了脸,她身边的嬷嬷只能堆着笑,宽慰她的心“大少爷半个月未归家,肯定惦念夫人的。” 嬷嬷不提沈芸还好,提起沈芸,魏氏的火气瞬间就有了出口。 姜惟跋扈乖戾,魏氏舍不得说他,但魏氏会觉得都是沈芸的问题,“幸好是不常回来的,若是常回来的,惟哥儿这孩子还不知道会让他养成什么模样。” “我若不是身子一直不太好,惟哥儿这孩子,我就该养在身边的,也不至于让她给惟哥儿耽误至此。” “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我瞧着是不假。” “那杨琼香别的不说,就教养孩子这方面,我瞧着还是比她强些的。” “承哥儿这孩子虽然看着懦弱了些,可读书上一向是用功的,惟哥儿这孩子……” 提起姜惟,魏氏多少有些失望叹气。 旋即又舒缓了气“不过也幸好芙儿这孩子争气,如今她攀得了国公府这样的好亲事,日后惟哥儿在亲事上,也好挑拣些。” 以往魏氏对姜惟的担心还要多,不爱读书,性子过于纨绔,等到挑选亲事的时候,就很难挑选了。 毕竟低头娶媳,抬头嫁女。 人家女儿都是往高处嫁的,姜府就是一个五品官的府邸,再低些,哪有什么好亲事呢? 第26章 我是姜府的嫡子 姜惟不爱读书,还不能为他选一门好亲事,没有好的岳家助力,那姜家下一辈人…… 幸好,幸好,如今他们攀上了国公府。 有国公府这门亲事在,姜惟作为姜芙嫡亲的弟弟,总是能沾些光的。 魏氏这样想着,对于孙子撂脸子的行为也就原谅了。 姜承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脸上的唯喏就消失了,走起路来,腰杆笔直,遮在黑暗里的面孔,稚嫩且阴沉。 他一路阴沉着去了杨琼香的院子,杨琼香早就在屋内等着了,看见他就关心“去看过你祖母了?” 姜承回身看了一眼门,杨琼香立马示意丫鬟出去,顺便带上门。 屋内只余他们母子二人了,姜承才满脸阴翳的坐下,“那个死老太婆还是那么偏心。” 这话说完,姜承自顾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才抬头看杨琼香“姜芙攀了国公府的亲事?” 杨琼香也沉下脸“这个不要脸的蹄子,胆大包天,在公主府不顾脸面的扑上了那宁国公,当众抱着那宁国公就亲起来,”杨琼香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她都替姜芙羞得慌。 实在是想不出,姜芙怎么能脸皮厚成那样的,当众做出了那样的事。 “就那样,国公府就愿意娶她了?”姜承也是不敢相信。 “那宁国公这般不在意一个妇人的德行吗?”姜承虽然才十三岁,可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却挂满了鄙夷,像一个几十岁的老头一样,对着别人的行为指指点点,给别人的行为画上框架,但凡他不满意了,就说别人德行不好,不知羞耻。 就像一个站在高处的卫道士。 见儿子问,杨琼香就撇了嘴“哪个知道那宁国公抽什么风。” “他这些年不娶,好些人都以为他是有龙阳之好呢,谁晓得他好这口呢,”说到这里,杨琼香的嘴角也露出鄙夷之色。 姜承拧着一张稚嫩的面孔,听完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着。 还是杨琼香关心的望着他“饿了,我让人准备饭食。” 姜承也没再说什么。 确实是饿了,而且很饿。 姜惟知道学院饭食不好,他自然也知道。 不说沈芸不是个苛刻的嫡母,就说杨琼香原先在府里很得宠,吃穿住都不差沈芸什么,他这个二少爷自然也不太低姜惟这个大少爷的。 无非就是他姿态放的低些。 在学院饭食比不上家里不说,在学院他比在家还要能演,很多时候还会被欺负的吃不上饭,能不饿吗? 杨琼香让人上了饭菜,林林总总的菜肴摆满了一整张桌子,姜承端着饭,开始风卷残云。 杨琼香在旁边一脸希冀“儿啊,你一定要替为娘的争气。” “你姐姐我是指望不上了,娘也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让那姜惟压了一头去。” “若将来你也让姜惟压了一头去,那为娘的可就一点出路都没有了。” 嘴里塞满了饭菜的姜承听见这话,只“哼”了一声来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这让杨琼香喜得赶紧又给他夹了好几块肉。 她儿子虽还年幼,可心思沉稳,深沉,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考虑不到的事,姜承都能考虑到,不出意外,姜惟未来绝对不是姜承的对手。 这样想着,杨琼香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嫁进国公府又怎样? 是高门又如何? 等她儿子将来中了功名,当了首辅,拜了大员,那个姜惟一无是处,到时候即便是嫡子又如何呢? 只要将来她儿子有功名在身,一旦分出府去,日后随着时间迁徙,哪家沦为旁支,哪家又是众亲戚眼中的当家人还不一定呢! “来,承哥儿,尝尝这鸡汤,知道你明天休沐,今晚就要回来,我早早的就让人熬上了,你尝尝。” 姜承这边在吃饭,姜惟也在沈芸那边吃饭。 姜惟是从魏氏那边撂了脸子离开的,所以到沈芸这边的时候,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他摆着一张臭脸,以往沈芸看见也会说他,只不过他根本不会改,还会跟沈芸耍无赖,嚷嚷着自己怎么累,怎么辛苦,在学院读书有多折磨人。 沈芸素来是个心软的,他撒泼打滚一番,沈芸也只能将事情揭过。 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着实让沈芸的心境发生了大变化。 所以看见儿子摆着一张臭脸进门,嘴里还不耐烦的嚷嚷着“饿死了,快给我弄些好吃的……” 沈芸看着他不同于以往的心疼,而是面无表情的反问“学院没管你饭吗?” 姜惟这个时候还没看出来自己母亲的不同来,还在不耐烦的抱怨“学院的饭?” “学院的饭那是给人吃的吗?” 沈芸直接反问他“不是给人吃的,你天天吃的是什么?” 姜惟“……” 他总算看出自己母亲脸色不对了,收敛了些不耐,皱着眉问“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他刚说一句话,又开始不耐烦“我难得休沐回来,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你若是不乐的我回来,干脆直说,我也就不回来了,还省得回来受你们的气?” 他说着更加不耐,抬脚踢了脚凳,就起身准备走。 “砰,”沈芸抬手拍在了桌子上“给我坐下。” 姜惟还是第一次见沈芸这样发火,多少有些害怕“……不是……” 他不情不愿的坐下,继续嘟囔“我难得回来,这火气往我身上发做什么?” 沈芸凝视着他,一字一句“你也知道你难得回来?” “你难得回来,就是让你给我们脸色看的?” “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母亲?” 沈芸一连串的喝问,让姜惟瑟缩了一下,又是不情不愿“谁让祖母说我来着。” 魏氏虽然多有为难沈芸,但魏氏对姜惟这个孙子如何,沈芸还是有眼睛能看见的。 姜惟嘟囔着说是魏氏说了他,沈芸就问“你祖母说你什么了?” 姜惟虽不情愿,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他让我跟那个姜承比!” “我用得着跟他比吗?” “我是姜府的嫡子,他算什么?” “一个低贱的奴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第27章 不然他能改吗? 姜惟长这么大,这是沈芸第一次打他。 沈芸浑身颤抖,眼眶通红“是我没教好你。” 姜惟单手捂着脸,眼眶也是通红,他也是浑身颤抖,像一头愤怒的牛犊子似的瞪着通红的眼睛,仇恨的瞪着沈芸。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可就因为沈芸维护那个姜承,他的亲娘维护一个贱种,然后毫不犹豫的扇了他一个巴掌…… 这让他如何也不能接受。 沈芸虽然浑身颤抖,可还是颤抖出声“以后,休得再让我听见你口出污言秽语。” “不然……” “砰,”姜惟一脚踢翻了椅子,头都不带回的从沈芸的院子离开。 沈芸身边伺候的丫鬟赶紧进屋“夫人……” 沈芸跌坐在椅子上,抽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了去。 听见丫鬟的声音,还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姜惟连接受了两茬气,尤其是在沈芸这,他还头一次被打了,姜惟回到自己院子,就把屋内的东西全部掀翻了。 在屋内大肆宣泄自己的怒气。 一时间各院都知道大少爷又在发火了。 因着姜惟这一次不管不顾的宣泄,第二日姜溯下朝回来,沈芸就跟他提了送姜惟去外地读书的事。 原先姜芙跟沈芸说,还是送姜惟去外地读书的好,沈芸还觉得没那个必要。 但听红珠说完那些事之后,沈芸就知道是有必要的。 之前都是她太单纯了,她自己单纯,还把别人想的都跟她一样单纯。 杨琼香都敢在子嗣上动手脚,而且是这么些年的时间,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还有寺庙的事,若是杨琼香有份,姜栀也是跑不脱的。 姜栀比姜承大多少呢? 她能做出这样的狠事,沈芸如何能对姜承不防? 所以她真的不敢再把姜惟跟姜承放在一个学院,也不敢再放任姜惟如此下去,不然……有一天,他怕是会被姜承吃的骨头都不剩。 听到沈芸说要把姜惟送到江南去读书,姜溯不能说不震惊“送去江南?” 沈芸点头。 姜溯有些不理解“好好的送去江南做什么?” “而且,江南离京城那么远?” 姜溯多少有些不放心,也有些舍不得,他子嗣稀薄,嫡子更只有姜惟这一个。 姜惟虽然读书不行,脾气还有些坏,可他生的好看,姜溯有且只有这个嫡子,所以还是看重的。 所以送去江南那么远,姜溯不舍得。 他不舍得,沈芸却坚持“他昨日回来做下了什么事,想必老爷也听说了。” 姜溯嘴唇微动“他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要改不是吗?”沈芸说。 “那也不必送那么远。” “不然他能改吗?” 姜溯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还真说不好。 他有公务在身,没空管姜惟,很明显的,姜惟也不服沈芸管教。 “……可江南太远了,”姜溯还是这句话。 沈芸却说“就是因为远,才有震慑力。” 这句话说完,沈芸也怔了下,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姜芙会提议要把姜惟送到江南去了。 看来,姜芙的话也是思量过的。 只是好端端的…… 难道杨琼香做的那些事…… 沈芸心里一个激灵,心疼起自己的女儿,同时也痛恨自己之前柔弱无能。 “这事,惟哥儿自己痛意吗?”姜溯问沈芸。 沈芸沉默了会才开口,“你我是他的父母,我们商定了,自然也不由得他多置喙。” 沈芸说这话,引得姜溯多看了她两眼,他记得……他记得沈芸从来不是这种强硬的性子…… “送江南哪里?” “吴老先生那!” “吴……”姜溯语结,用一副你在异想天开的表情望着沈芸“吴老先生?” 他摆摆手说“这事随你折腾,你要是有能力,别说是吴老先生,就是张老先生,黄老先生,又或者陈老宰相门下,那都是你的本事,但你别指望我,我是没那本事。”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沈芸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只是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说“这件事你不反对就行。” 姜溯背对着他摆手,用行动表达,不敢反对,也没理由反对。 但指望他去促成这事,是别指望了。 因为姜芙是婚事在即,也因为这事还没有一点眉目,只是在想法上,所以沈芸只是跟姜溯商谈了下,并未告诉姜惟。 姜惟在家待了一整天,次日卯辰就起床前往学院了。 在家待着的这一天,姜惟只一个人埋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院门一步。 沈芸也没有去看过她,姜芙倒是去看过他,只是他不乐意见。 姜芙给他送了些吃的,说是自己做的,也就走了。 自己做肯定不是自己做,但话姜芙是让人这么说了。 不过姜惟在家跋扈惯了,他不仅欺负姜承,其实就算对姜芙这个亲姐姐,他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毕竟姜承是庶子,姜芙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会泼出去的水,而他不一样,他是姜府唯一的嫡子,日后姜府的一切都是他的。 所以他对姜芙也不是特别待见。 这个时候的姜惟就是一个三观全部歪掉的小孩。 沈芸虽然已经下了狠心要好好改变自己的儿子,但也没有狠心的在自己儿子离家的时候不出来送送。 沈芸出来送姜惟,姜惟依旧撂着脸,稚嫩的脸上带着不愤。 他还在为前天晚上沈芸甩他一巴掌生气,他还在等沈芸跟他赔不是。 沈芸手里拿着他的花销,看着他那张带着不愤的脸,忍不住冷声“你的花用是不准备要了吗?” 听见这话,姜惟稚嫩的脸上摆满了不敢置信。 大概他怎么都不敢想,受委屈的是他,挨打的是他,他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呢,在家的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呢,现在又要离开家,去学院去了,沈芸该赶在这个时候给他说几句软话,然后提着给他准备的好东西,他看在那些好东西的份上,勉强消一些气。 虽不说完全原谅沈芸,但下次他回来的时候,沈芸若是依旧哄着他,给他多塞些银子,多准备些好东西,他……他就把这件事给揭过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 姜惟翕张着嘴,脸上的不愤巨增,看样子是想跟沈芸大吵一架。 第28章 等你回来送姐姐出嫁 他的小厮见此,赶紧弯着腰,伸出双手,双脚快速的移动到沈芸跟前,想从沈芸那里接到自家主子的花用。 沈芸没去看小厮,更没有把东西交给躬腰过来的小厮,而是依旧盯着姜惟,“你今天若是不要这花用,就随你。” “若是要,自己过来拿,”沈芸说着,把手里的荷包放下来,沉重的荷包垂在她的指尖。 姜惟站在原地,不仅愤怒了,还感觉被羞辱了。 这个羞辱他的人还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心里的怒火更是如滔天巨浪,几乎要淹没他。 就在这个时候,姜芙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姜芙的到来更让姜惟觉得羞辱。 他觉得姜芙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更甚者他还觉得,沈芸现在变成这样不可理喻,都是姜芙挑拨的。 好,的确是姜芙“挑拨”的,虽然此挑拨,不是彼挑拨。 姜芙走近了,看着显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母子俩,伸出自己的手,把沈芸手上的荷包拿下来,然后递给姜惟。 人的性子不是一下子就掰过来的,所以就需要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沈芸这个当娘的都扮了这白脸了,那她这当姐姐的自然要演起这红脸了。 虽然这个红脸可能不会演的太好,但聊胜于无,毕竟小孩子现在急需要一个台阶下来。 姜芙把荷包递给姜惟,姜惟还是不乐意去接,而且还挺傲娇的别过脸去了,甚至有些不屑。 他的神情好像就在说,看,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们总是要哄着我的,毕竟我是姜家嫡子。 姜芙虽然过来给他递荷包,但该说的话也是要说的,不然沈芸这白脸就不如不扮。 见姜惟一脸不屑的别开脸去,姜芙又走近了一步,然后拉过他的手。 被姜芙拉住手,姜惟还挣扎了两下,但到底是没挣扎的太狠,很明显他也担心作的太过,这银子真的就到不了手了。 毕竟他娘站在一旁依旧冷着脸,他娘好像……真的就突然之间不宠着他了。 你看,小孩子很会看人眼色,也很会见风使舵,他并不是真的就完全不懂事。 你若是需要他懂事,他其实早早的也就懂事了。 你若是不让他懂事,他可能会混蛋到老。 所以,孩子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 见姜惟不再挣扎,姜芙才笑着低声开口“别跟母亲置气,母亲也是心疼你。” 本来姜惟都不挣扎了,但姜芙说完这话,姜惟立马又挣扎起来,他脸上的神情一整个的在质问姜芙“就是这样心疼我的?” 姜芙依旧笑盈盈“你还小,你不理解母亲是正常的,但等你长大些,你就懂了。” “银子拿着,到学院了好好读书,日后争取考个功名回来,为母亲挣一个诰命。” 姜惟从来没有考功名的概念,更别说为谁挣诰命。 他不爱读书,脾气大,动不动就爱摔摔打打,一个不如意就发脾气,这是姜府所有人对他的固有印象。 也是因为如此,大家从来没想着说,他将来能真的考中功名。 想的顶多就是将来姜溯官途走的好,走的顺畅,他能靠着姜溯的人脉,博的一官半职的,也就是如此了。 至于诰命什么的,从来没有人对他委以此重任。 可能也早早的就看出他不堪大任。 姜芙说完挣诰命的话,就见姜惟的神色很明显的迷茫了一下,他不排斥,是迷茫,可见其实他是可以引导上路的。 见是可以引导的,姜芙又替他理了理衣领,“去了学院好好的,过些日子就是姐姐出嫁的日子,到时候你回来送姐姐出嫁。” 这两句话姜芙说的极为煽情,姜惟神色眼睑微垂,最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姜承已经早早的等在马车上了。 他一向如此,毕竟他可是懂事的人,自然是起得早,不怕吃苦了,所以是不可能出门比姜惟晚的。 懂事,不仅吃苦耐劳,还得会看眼色啊,知道嫡母对自己兄长肯定有私密话要说,所以早早的上马车。 但马车离的不远,而且以往沈芸跟姜惟之间也没什么悄咪咪的话,无非就是沈芸交代姜惟在学院好好照顾自己。 至于银子什么的,以往,沈芸早就提前给了姜惟。 沈芸到底是正房夫人,手里可用的银钱自然是比杨琼香这个姨娘多的。 所以她给姜惟的银子也是多的,还有给姜惟备下的点心,御寒的衣物什么的,都是她体己银子出的,她也不缺心眼,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回头再给人落了话柄。 所以今天这也是难得一次。 难得一次的让姜承吃上了瓜,姜承本来看姜惟吃瘪看的正欢乐,谁曾想姜芙就来了。 姜芙过来之后,她压低了声音说话,即使姜承伸长了耳朵,也是听不真切,他又不好这会突兀的下马车去,心里别提多憋闷。 心里憋闷,脸色也很难看。 倒是车外的姜惟面色难得有不好意思这种神色,姜芙像一个姐姐一样对他有温暖动作,这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姜芙还说“等你回来送姐姐出嫁,”这一瞬,他瞬间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男人,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完全不是个年幼的孩子了。 姜惟“嗯”了一声后,带着自己的小厮开始往马车那里走,挺直脊背走的,不像之前,晃着肩,斜着胯,总之身形不正。 姜惟上马车之后,马车开始缓缓驶动,姜芙站到沈芸旁边。 沈芸看着马车缓缓离去,眼眶微微有些红,她当然不想对自己儿子狠心,但她更想儿子好,只希望儿子能明白她的一片用苦良心。 姜芙转头看见沈芸微红的眼眶,赶紧安慰“母亲,你放心,弟弟他肯定能明白你的用心的。” 沈芸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牵起嘴角“但愿!” 姜府跟宁国公府定下的亲事日子本就近,经过上寺庙烧香,还有姜惟他们休沐回家,这下日期就更近了。 原本就只余下二十几天的时间,这下就只剩十来天的时间了。 十来天的时间真是一晃就过去了。 第29章 她不配 让姜栀跟杨琼香母女都来不及有下一步使坏的动作。 不过杨琼香也顾不上她了。 杨琼香之前动了胎气,之后又因为寺庙里的事没成功,又是一番大怒,所以所谓的养胎一直没算是用心养过。 不仅如此,眼看着姜芙的婚期在即,她每天心里都只有恨跟嫉妒,这样极端的心情怎么可能利于孕妇养胎。 所以肚子疼的情况只愈来愈厉害,即使喝着汤药,也没有一丝好转。 又请了几次大夫,就算大夫改变了药方,情况也是没有好转。 大夫婉转的告诉她“夫人怀着身孕,最忌劳神费心。” 有了这话,即使杨琼香还想挖空了心思去想谋害姜芙的办法,也不敢去想了。 她怕害人不成,到时候反而把肚里的孩子搭上了。 要说她怀上这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这些年她给沈芸下药防着沈芸,给红珠下药,可她没给自己下过药啊! 但自从她生下姜承过后,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怀上,不知道是她子嗣稀薄,还是坏事干的太多了。 所以这个孩子她很珍惜的。 即使不能用这个孩子去扳倒沈芸了,她也不敢拿孩子冒险了。 杨琼香不动,姜栀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少女,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所以姜芙出嫁前的日子过的还算安宁。 在姜芙成亲的日子之前,还有一个端午节。 端午节,陈老夫人派人送了不少礼去姜家。 杨琼香本来躺在床上养胎,养了十来日都好很多了,听到宁国公府在端午节前送来厚礼的消息,立马又给自己气狠了,这下下身还隐隐见血了,又惊又怕又气的,这事直接就惊动了姜溯。 得知她动了胎气,而且见了血,老夫人魏氏给她狠狠一顿臭骂,不过是在自己院子里骂的。 骂完之后又让沈芸去看她。 这事若是放在之前,沈芸肯定去看她了,毕竟难得怀上的孩子。 可如今…… 沈芸只淡漠的抬抬眼说“芙儿出嫁在即,府里很多事情都要安排,又赶上过节,宁国公府又刚送来那么多东西,儿媳有很多事要忙,恕儿媳难抽身。” 沈芸对杨琼香没有一丝同情,相对的,她心里更恨杨琼香了。 早不出血,晚不出血的,宁国公府来送节礼,她就出血了? 以前不觉得,现在再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沈芸忍不住恶意的想,她既然那么气动,孩子直接流了算了。 沈芸觉得杨琼香这样的人不配生孩子。 凭什么她害了别人,自己却可以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 她不配。 沈芸张嘴说的话,是老夫人魏氏没想到的。 更何况沈芸说完,还立马就走了,“儿媳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打扰母亲了,”说完,直接就走了。 魏氏“……” 她一向看不上,觉得性子太过嗫嚅的儿媳妇如今都敢给她脸色看了? 魏氏被气的仰倒,她身边伺候的嬷嬷赶紧劝她“夫人可能着实忙碌,要不就老奴代替您去看看姨娘?” 魏氏被气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连这话也没做回应。 她不说话,嬷嬷也不敢私自拿主意,后面这话也没再提。 所以还是姜溯下朝了去看的杨琼香。 杨琼香一看见姜溯就扑簌簌的掉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可惜杨琼香如今怀着身孕不说,近些日子为了保胎,她胡吃海塞了不少,又躺着不动,短短不过半月的日子,人已然胖了一圈。 再加上,肚子又大了一些,以前只微微凸显的肚子,如今就是躺在那盖着被子,也是看的明显了,所以这个时候杨琼香再苦着一张脸掉眼泪,着实是不好看。 姜溯怜惜的心,在看见她的形象后,瞬间少了一半。 他这个时候居然在心里回想起了沈芸近些日子冰冰冷冷的样子,沈芸一直身形纤瘦,再加上也就只生了两个孩子,还是年少时生下的,所以即使如今已经三十三岁了,不经历风吹日晒的,也还是肌肤白净细腻,模样似少女。 更遑论沈芸的样貌原就胜杨琼香呢! 如今两厢一对比,姜溯甚至有些不愿意继续坐下去了。 可惜杨琼香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还在眼泪“哗哗”淌,“老爷,”她梨花带雨的开口。 姜溯却止住脚步不上前,只皱着眉问“好好的怎么就能动了胎气?” 没等杨琼香说话,姜溯又道:“这些日子,你一不出门,二不出院的,怎得就动了胎气?” 杨琼香也没想到姜溯来了之后,关心没有,立马就指责起了她。 眼珠子快速转了一下,杨琼香继续可怜兮兮,“妾,妾也不知道是为何,原本都好好的,只近来身子不适,今日……今日还见了红,老爷……,你说,你说妾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保不住,这该如何是好啊?” 杨琼香说不出真正的原因,就开始含糊不清的想要祸水东引。 “看过大夫了吗?” “怎么说?” 杨琼香只能哽咽的说,“看过大夫了,大夫说……” 她还没说完,姜栀就端着药从外面进来了。 看见姜溯,姜栀也开始掉眼泪,姜栀从小就惯会扮可怜,说掉就掉眼泪是她的拿手绝活,“爹,大夫说,姨娘怕是什么东西伤了身子。” “可爹爹你知道的,姨娘这些日子连门都不出的,姨娘的月份大了,身子愈发的沉重,她也就不高兴出门了,整日的就是在院子里活动活动,吃穿也都是在府里,怎得就……”姜栀说到这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杨琼香刚刚的引导还不明显,姜栀这番话可就很明显了。 可惜姜溯没往别的地方想,只一脸不相信的问“夫人克扣你姨娘院子里的吃食了?” 姜栀“……” 这很明显没有的事情这让她怎么回答? 而且她只是想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是想定向打靶,定向打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就是诬陷了吗? 姜栀的眼泪就那么卡在了眼眶里,啜泣声也卡在喉咙里…… “没……没有的事,”杨琼香赶紧接了话去,“夫人一向待下宽厚,怎么会这样做呢!”这句话看似维护,又有那么几分茶味。 第30章 凭什么? 可惜姜溯没品出来,听她说不是,就绷紧面庞道:“芙儿婚期在即,府里事多且杂,夫人那边肯定诸多忙碌,你尽量照顾好你自己,别去给她添麻烦。” 杨琼香听了这话,放在身侧的手一紧,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最后也只是颤抖着唇说“是,妾知道了。” 姜溯就道:“那好好休息,明日再请了大夫好好看看。” 说完,姜溯走了。 “砰,”等姜溯走出了院子,姜栀给杨琼香端的药她也没喝,直接就被她给掀翻了。 满满一番汤药应声而洒,姜栀吓得惊叫出声。 杨琼香却躺在床上,兀自哆嗦着,青紫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姜栀擦掉手上的药,脸色十分不好的看着躺在床上哆嗦的杨琼香,“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都说了你要好好静养,你现在不好好喝药……”姜栀擦拭着手,说到这里气愤的有些说不下去。 只是指使着丫鬟再去熬一碗药端来,眼神觑到床上的杨琼香,脸上还是不愤的,刚刚那碗汤药是带着热气的,就那么翻倒在她手上,多少让她有些吃痛。 杨琼香刚刚在姜溯那吃了瘪,这会还要被自己亲生女儿说道,这让她如何能忍,忍不了,杨琼香直接趴在床边指着姜栀破口大骂“都是你,要不是你没用,我如何能像现在这样?” 姜栀“……”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杨琼香,难以理解她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怎么就怪到她头上了? 是她让她怀相不好的? 是她让她胎相不稳的? 姜栀不解,杨琼香却用臭骂告诉了她“没用的东西,一点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敢跟我在这叫嚷?” “凭什么她生的女儿就能嫁到国公府去?” “凭什么?”杨琼香撕扯着嗓子喊,喊完脸立马拧成一团,捂着肚子蜷缩起身子。 见状,姜栀也不再跟她吵嚷。 跟丫鬟一块上前看她的状况。 当下又请了大夫,又喝了药,忙活到深夜,杨琼香的状况才算是好些。 她身边的丫鬟就劝她“姨娘,你别多想,现下务必保护好自己,好平安生下小少爷。” 说完,她又转头,叹了口气,才语气恭敬的开口“二小姐,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老话说的好,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姨娘到底是你的生母,若是姨娘有个好歹,您跟二少爷在府里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姨娘如今身子大为不适,说话难免有不合适的时候,您该多担待着。” 这番话就是在指责姜栀刚刚的不懂事,指责她不该跟杨琼香叫嚷。 丫鬟说这些话,杨琼香躺在那里,双目微闭,半死不活的模样,但看得出,她并没有睡着。 她没睡着,也没阻止自己的丫鬟说这些话,甚至丫鬟说完,她也一句呵斥都没有,可以看出,她对丫鬟说出来的这些话是满意的。 姜栀嘴唇动动,到底是没再说话。 虽然一个伺候的丫鬟对她说这些话,有些僭越,可到底是伺候她姨娘的老人了,她说的也确实是为她着想的。 姜栀站在一旁帮忙掖了掖被角,又沉默的站了一会,就离开了杨琼香的院子。 她一离开屋子,杨琼香那微闭的双目就睁开了,一双眼睛里死气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她想什么,端午节也来了。 这个时候的端午节没有假期,所以也没有那么热闹,大家也就是准备了些特定的食物,点心,一起吃了个饭,这个节日也就算过去了。 端午节一过,转眼就是姜芙出嫁的日子。 姜惟跟姜承提前一天请假回来了。 姜惟跟姜承回来后,沈芸就找姜溯说,“明日喜宴,人多,忙碌,香姨娘不是最近胎相不稳吗?就别让她出来了。” “左右也没什么让她帮忙的。” 结婚这样的大喜事,连府内的下人都能跟着蹭些热闹,吃些,喝些好的,有的还能得一些赏银,结果一个姨娘却被勒令不许出门…… 这要是之前,沈芸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她觉得这种做法太过刻薄。 可自从杨琼香做下的那些事后,沈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刻薄? 对待杨琼香这样歹毒的人,你不狠一些,你就等着被她害死! 她以前倒是不刻薄,杨琼香可曾对她善良过? 所以为什么不刻薄呢? 她再刻薄,刻薄过杨琼香吗? 她只是不想让杨琼香这个晦气的人出息她女儿的婚宴罢了,可不曾像杨琼香那般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所以这是杨琼香应得的。 杨琼香这两日请大夫闹的动静挺大,而且姜芙是要嫁去国公府的,杨琼香一个姨娘…… 所以当沈芸说完,姜溯想也没想的就说“嗯,依你说的办!” 沈芸又说“那老爷让身边的人去跟香姨娘说一声!” “她最近身子不适,我让人去说的话,她难免会多想。” 不是的,她让人去说,杨琼香只会觉得是她故意苛待她,恨她而已,不会大动肝火。 但姜溯去说就不一样了,姜溯去说能打破杨琼香心底的幻想,到时候她就不止恨了,她会发疯,会大动肝火,会觉得姜溯无情…… 总之,她会很难过。 这些,沈芸也没少经历。 沈芸不是没有心机,只是她不屑于用罢了。 她以前总觉得没必要。 她觉得没必要的事,却是别人欺降她的手段。 姜溯勘不破其中弯弯绕绕,他只觉得杨琼香确实不适合在这人来人往的喜宴上露面,所以很快就派了人去告知了杨琼香明日不必出门的事。 杨琼香这两日喝药,脸都喝的蜡黄了,但好在是肚子不疼了。 谁曾想又得了这么一个消息。 其实杨琼香也没有多想出席姜芙的婚宴,毕竟她恨都来不及呢,可她自己不愿意,跟她被勒令不让出门完全是两回事啊! “砰,”传话的人刚走,丫鬟刚拿出换上没几天的一套新茶具,又应声破碎了。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杨琼香尖利着嗓音叫骂! 第31章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可惜没一个人应言。 骂完,可能情绪翻涌的太厉害,她又开始捂上了肚子。 后面姜栀跟姜承兄妹俩也知道她被勒令不许出席明天的婚宴。 面对这个消息,姜栀兄妹俩也是狠拧了眉。 最后还是姜承开口说,“说来还是因为嫡姐要嫁去国公府了,不仅祖母巴结,连父亲也是上赶着巴结。” “就是不知道嫡姐日后在国公府能不能安稳的生活下去,”少年人阴骘着一双眉目说出这句话。 杨琼香就把目光落在了自己儿子脸上,良久,她又说“承哥儿,你记住你姨娘今日所受的屈辱,来日,你定要为你姨娘一一讨回来。” 这话以前杨琼香也没少说,但今日再听到,姜承莫名觉得压力很大,压力大的让他微微产生了些逆反心理,这股逆反心理让他听着这些话,着实心里有些不适。 虽心里不适,但面上姜承还是一如往日,“是,儿子记下了。” 说完,姜承就垂下眉眼,遮盖住了眼底的不耐。 之前杨琼香有些受宠,她说那些让他争气的话还好说,但如今她处处被压制,也还是让他争气,姜承就觉得有些可笑,争气,争气,每次都是争气,姜承有时候破罐子破摔的想,争气也是要伏低做小,不争气也不过如此了,还不如干脆破罐子破摔呢,倒落的自己舒坦。 但他又不敢真的这样做,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庶子,一个不受待见的身份,姜惟再怎么混账,在这个家都要比他受待见,他要是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他立马就会被放弃,不带有同情的那种。 因为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很多时候,很难忍,姜承也是忍了。 但长久高压之下,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姜芙被丫鬟跟嬷嬷还有喜婆婆从床上扶起来梳发绞脸的时候,人还在晕乎的状态,她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她没穿之前可是母胎单身呢! 日常在网上是虎狼之女,现实里除非必要,她连门都不愿意出呢! 刚穿来那会,之所以那么勇,是因为她完全不把这里当现实世界对待,她都当自己玩游戏呢,只想自己快速通关,不想其他的。 现在她也是这样想的。 就是……就要嫁人了,多少有些不真实。 “嘶,”喜婆婆用提前准备的棉线,一边说着喜庆话,一边给姜芙开脸。 喜婆婆的手法很老道,基本感觉不到痛,可姜芙不是一个能扛痛的人,所以偶尔她还是要“斯哈”一声。 轻微的痛感,也让姜芙有了那么点真实感。 原来,她真的要嫁人了啊! 开完脸,喜婆婆就开始给她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喜婆婆说着吉祥话,把她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一点点的盘上,戴上头饰。 这发从今日起就盘上了,日后她就是一名妇人了,不再是姑娘家了。 一阵恍恍惚惚。 就在姜芙恍惚着的时候,姜栀领着自己身边的丫鬟来了。 姜栀一进门就对她道了恭喜,随后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嘴角之间颇有些委屈的说“这些香包是我亲自绣的,望大姐姐日日带在身边,能让大姐姐心情舒畅。” 随后她又打开一个盒子“这个是姨娘让我带给你的,姨娘身子不舒适,不能来亲自送姐姐出嫁,希望大姐姐不要介意。” 姜栀自己就送了几个自己绣的香包,她帮香姨娘带的盒子里装的却是一个赤金的镯子。 看造型还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空心的。 她嘴角无限委屈,姜芙只当看不见,示意丫鬟把东西接过去后,就说“谢过姨娘了,不过姨娘怀着身子呢,能理解,你也别介意。” 姜栀“……” 她介意? 她介意什么? 姜芙脑子是不是有个洞? 明明是她娘不让她姨娘出席,给勒令在院子里,她没有一丝心虚,怎么还能说出让人别介意这话的? 怎么想的? 姜栀这会着实有些被姜芙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姜栀支吾着说不出来话,姜芙也不管她,继续乖坐着,让喜婆婆给她装扮。 很快,姜芙的新娘妆就好了。 姜芙看着铜镜里那张雪白的脸,觉得脸上的皮肤要不能呼吸了。 姜芙想,这是敷了多少粉啊? 没等她欣赏多久,沈芸就带着人送来了红盖头,然后亲手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红盖头盖上之后,姜芙的视线范围就只有自己脚尖那一小块地方了。 沈芸拉着她的手,久久的不愿意松开。 直到有人进来说,“夫人,国公府那边来接人了。” 沈芸这才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然后语带哽咽的叮嘱“去到国公府了不要任性,凡事多与自己的夫君商量……”沈芸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说什么呢? 那些交代的话,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 ,每位姑娘出嫁的时候,娘家人都是这么叮嘱交代的,可这些话,哪一句又不是在提醒当女儿的委屈自己呢? 所以沈芸说不下去了。 直到有人领着姜惟等在了门口,沈芸才拍拍姜芙的手背,“好好的,”说完,示意人搀扶姜芙出去。 待走到门槛处,扶着她的人就止住了脚步,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她身前,小圆在她耳边低语“小姐,少爷送你出嫁。” 姜芙对十三岁的姜惟不那么信任“他能背动我吗?” 这话没等小圆回答,姜惟就梗着脖子自己回答了“我怎么就背不动你了?” 说着,他还嘟囔了一句“都说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我读书都不行,我还能没力气吗?” “我就这么没用,一头也不贪一头是吗?”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姜芙听着他嘟囔,且不愤的为自己证明,莫名的就有些想笑,“是是是,是我小看人了。” 说着,她在小圆的搀扶下跳上了姜惟的背。 可能十七岁少女的身量确实单薄,所以十三岁的少年也背的起。 姜惟背着她先是拜别了父母跟祖母,之后又背起她往府门口走。 第32章 有点像家暴男 姜家的府门口今日十分的热闹,宁国公府赵家来了不少人接亲。 打头的就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身姿卓绝的宁国公赵渊。 跟着一起来接亲的,有陈国公,昌伯侯,武安侯……等几位世家公侯,这几个人基本都是跟赵渊年岁相当,也有比赵渊还大上几岁的,孙子都有的人。 这个年龄了,还骑着高头大马,帮人来接亲,着实让这几位世家公侯乐的闭不上嘴。 一路上,他们是没少打趣赵渊。 毕竟这也是难得的喜庆日子,不用担心赵渊生气,这要是往常,就平日里他那张大黑脸,大家可不敢跟他开玩笑。 趁着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他们就想着,彻底把平日吃的暗亏给找补回来了。 赵渊对于他们的打趣也不理会,也脸不红,气不躁的。 毕竟他都三十了,这个年纪了,就像他娘说的,成亲早的,都是要娶儿媳妇的年纪了,这个年纪,他怕别人说什么? 打趣了他不理会,渐渐地陈国公他们就觉得没意思了,只不过还是会忍不住念叨“你这要是再晚上几年娶,我们这帮人可就真成老头了,到时候就是花甲老翁披红挂绿了。” 陈国公说完这话,一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唢呐声阵阵,国公府迎亲的人停在了姜府门外。 待到了姜府门外,年纪最小的武安侯立马跳下马,咧着嘴上前“快,快把你们姑娘背出来,我们新郎官来接人了。” 接亲的人来了,姜府的小厮飞快的往院内跑,很快就有人把新郎官来的事传到了姜芙的院子,然后姜芙由姜惟背出来,拜别了父母家人,又由姜惟背着出门。 前厅到府门口还有些距离,大家也都担心身量单薄的姜惟会背不动姜芙,姜芙自己也有这个担心,相比较于把虚无缥缈的幸福寄托在玄学上,姜芙更忧心当下的痛楚,她怕被摔。 所以她趴在姜惟耳后小声说“你要是背不动我,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也是一样的。” 姜惟就快把人背到大门口了,别说,确实是有些吃力了,但昨晚,沈芸为这事还特地交代过他,让他无论如何坚持着把人给背到轿子前,尽量不要让姜芙脚沾地,因为这样姜芙以后的日子就会幸福顺遂。 他也跟他娘保证过,可以。 如今姜芙说这个话,姜惟只觉得她是在小看自己,咬着牙说“你别小看人了,我肯定……能把你背到轿子那里,”姜惟停顿了一下,积攒了力气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单薄的少年脸色憋得通红,把人背到了门口,眼看着就要到轿子跟前了,不知道谁碰了他一下,还是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姜惟立马身子不稳,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 他本来就咬着牙坚持的,这一踉跄是怎么都不可能再稳住身形了。 趴在他背上的姜芙眼看着也要跟着一起摔了…… “欸,欸……”姜芙小声的惊呼,一个天旋地转,即将要被摔到地上姜芙被谁单手捞入怀中。 浮水之中抓住救命稻草,姜芙毫不犹豫的搂住对方的脖子。 头上的盖头还没掉,低头入目之间全是刺眼的红色,衣服上的花纹,跟她嫁衣上的花纹是同款。 姜芙【哦莫,我那便宜相公。】 一手抱着自己媳妇,一手抓着年幼小舅子的赵渊“……” 便宜? 突然想把人给扔了。 “噢噢噢,好,好,国公爷好身手!” 姜府的大门口响起一阵喝彩声。 也不怪大家惊喝,实在是赵渊的身手着实惊人。 姜惟背着姜芙踉跄着摔倒就是一瞬间的事。 可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赵渊闪现到两人身边,先是单手把姜芙抱在怀里,又极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把差点脸着地的姜惟给抓住。 在这满堂喝彩声中,赵渊又听到了姜芙的心声,【乖乖,这男人的臂力真好,我现在的小身板,不说一百,也有八九十,他就这么单手抱着我呢!】 【瞧瞧,抱孩子似的,床上也一定很厉害!】 姜芙身子一晃,因为这次是赵渊的身子踉跄了一下。 赵渊:我是上辈子刨人祖坟了吗? 在赵渊踉跄过后,姜惟站直了身子。 差点把大事办砸的姜家嫡长子这会脸色分外的红,他难得被委以重任,真的很难想象办砸以后是什么样子,大家又会怎么说他没用,对他怎么失望…… 他只要想想那些就感觉头皮发麻。 好在是姐夫解救了他。 这样想着,姜惟这个小舅子就两眼冒星的看向自己身高体壮,相貌俊美的亲亲姐夫,“谢姐夫救命之恩。” 说罢,姜惟还一拱手“大恩不言谢,日后姐夫若有用的着我姜惟的地方,自当死而后已。” 赵渊“……” 姜惟的年龄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年幼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给他当儿子都嫌小的年纪,现在成了他的小舅子。 而且这小舅子还挺自来熟,这一口一个姐夫的…… 宁国公的眉头拧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还是喜婆喊了一声“国公爷,吉时快过了,赶紧送新娘入轿!” 赵渊这才想起,他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姜芙。 姜芙再次在心里感叹【真是好体力,单手抱这么久,连呼吸都没有加重,这不得一夜七次狼?】 赵渊“……” “砰,”姜芙最后说是进轿子,不如说是被人扔进去的。 “嘶,”这一扔,扔的姜芙坐在轿子内,龇牙咧嘴。 姜芙【人长的人模狗样的,但看样子,有点像家暴男。】 赵渊“……” 家暴男又是什么鬼? 【不行,家暴男可不能要,看样子得找个办法和离了才好。】 姜芙想着赵渊单手抱着她,跟抱两三岁小娃似的,只心里告诉自己【就赵渊这样的家暴男,他打我,我顶多就吭一声,绝不带多吭的,因为直接一拳就被打死了。】 【呜呜,】想到自己未来悲惨的情景,姜芙在心里为自己小小默哀了一番。 已经翻身上马的宁国公,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的手,还象征性的握成了拳,再想想姜芙那小身板。 他想,姜芙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起码她有自知之明啊! 第33章 宁国公真是知道心疼人 就她那样的,赵渊觉得,自己一拳能打三个。 不过…… 和离? 宁国公紧绷的唇角直抽抽。 果然他以前的想法是对的,宁愿娶新寡,都不能一把年龄了还找年轻的小娘子,因为年轻时你有精力陪对方阳春白雪,而年纪大了…… 闹腾着让他娶,结果刚上轿子又说什么和离,赵渊只觉得脑门子抽抽的疼。 这还不算完,从姜府到国公府这一路,赵渊只觉得自己脑门要炸了。 姜芙坐在轿子里是一刻也不见老实的,只听她一会【哎呀,外面听着好热闹啊,能不能看一眼啊?】 【看一眼,就看一眼,偷偷的看一眼。】 赵渊: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 她姜芙胆子就这么大? 事实证明姜芙的胆子就这么大。 因为赵渊很快就听见【哇哦,真的好多人哦,比电视剧里的群众演员可多多了。】 【这建筑也繁华的多嘛!】 赵渊听着她各种嘀咕,说着他不知道,听也没听过的词语跟事情,面无表情,眉心紧蹙。 路边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还有跟着来接亲的公侯们,这时候又忍不住怀疑,或许他们的宁国公是真的有龙阳之好,不然……谁家好人成亲当天还拉着个大脸啊? 虽说……虽说这亲事不算完美,可姜芙怎么说也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而且小姑娘生的还十分貌美呢! 只要不是龙阳之好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拉着一张大脸? 所以…… 咳咳,吃瓜群众的神色都有些不好了。 但赵渊只顾着去听姜芙的心声了,完全没注意到路边百姓的眼神,以及他身旁那些陪他接亲的友人。 姜芙还在心里吐槽,【这国公府离姜府还挺远的,看来以后回娘家还挺不方便的。】 心里想着,她坐在轿子里单手托腮【同样都是穿越,人家穿越不是王妃就是女首富的,那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首富就更好了,花不完的银子,还可以招上门女婿,就不用去别人家里了啊!】 【可怜我呦,这穿的是什么啊!】 这样想着,姜芙就开始喊系统,【筒子,都是你害我卿卿性命,要不是你害我,我现在还是飞来飞去的都市丽人呢,哪里要受这老什子的罪!】 【这里真的好无聊哦,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奶茶……】 姜芙的情绪不自觉的低落,没有,没有,统统都没有。 赵渊听着她的心声,可以断定了,如今的姜芙根本不是他们这片土地的人,应该是抹异魂,并且她不是情愿来到这里了。 好像是被什么控制着,不得不来。 而且好像包括嫁给他,也不是出自真心的,好像……是必须嫁。 而且之前她说婉君是什么女主,什么书剧情,赵渊思考着,想在概括一个话本子。 这东西他是不爱看的,但赵婉君喜欢看这些,他也就留意过这些东西。 赵婉君接触的东西基本都是他把关过的,若是不合适的,会侵害到赵婉君的东西,他都会着手清理掉。 所以赵婉君喜欢话本子,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有些了解。 不管是黑脸还是白脸,随着唢呐吹打,迎亲队伍还是有条不紊的回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内,陈老夫人喜气洋洋的坐在高堂之上。 她的下手位置坐着太子陆冥沉。 陆冥沉一袭紫色衣衫,贵气逼人。 赵婉君则是坐在陆冥沉的下手,她脸上也挂着笑,是开心的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虽说她亲爹是为救赵渊才去世的,可赵渊这些年待她确实如亲生,或许比亲生的还要好。 因为赵渊对她说过最重的话就是“回你的院子去。” 除开这,再没有什么厉害话。 府内但凡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先仅着她。 就换了是亲爹又当如何呢? 更何况赵渊怕她受委屈,这些年一直未曾娶妻…… 她一直都觉得愧对赵渊。 她亲爹付出了一条命,可也不用赵渊拿自己的一生来赔。 若是需要一生来赔,那当年还不如死的就是他自己了不是,也省得在这世间忍受岁月的煎熬。 所以赵渊今日成亲,赵婉君是真的开心。 国公府偌大的厅房内,或站或坐的,挤满了人,有国公府的族亲,也有那些世交,还有就是赵渊的同僚,下属。 挤不上厅房的就在偏厅落座了。 总之,国公府高朋满座。 随着府门口传来哄闹声,陈老夫人坐在那就知道这是把新媳妇迎回来了。 意识到这,陈老夫人赶紧挺直了脊背,坐的更加精神抖擞。 今日是她儿子的大喜之日,她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 摇摇晃晃的轿子总算停下来,快要被摇晃睡着的姜芙清醒过来,顺便心里吐槽【总算到了,再不到,我就要睡着了。】 赵渊“……” 轿子“咚”的一声落地,很快就有人站到轿子前面。 “咚咚咚,”轿门轻响三声,接着是一根红绸递了进去。 姜芙拉着红绸出来,耳边还能听到打趣声,“我们宁国公真是知道心疼人。” “可不是,瞧那踢轿声,还不如轿子落地的声音大。” “就是,哪里知道我们国公爷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呢?” 本来大家还都纠结赵渊的大黑脸,可这三脚踢的…… 踢轿门这是规矩,新娘到了男方家,男的迎接女方下轿前,都会用脚叩门,这用脚就很能体现男尊女卑了。 更遑论有些恶劣的,会恶意用脚踢门,代表着男方对女方的看不上,也是故意给女方的下马威。 当然,大部分的都是象征性的用脚扣三下,不会去故意落女方的面子。 毕竟人是娶进来当正房娘子的,自家正房夫人没面子,人家看不上你媳妇的同时,对你这个男人又看上了吗? 好些人都是懂这个道理的,所以只是象征性的踢三下。 也有像赵渊这样的,踢的特别轻,这代表着对女方重视,中意。 赵渊:其实他也不想这样温柔小意,实在是他跟姜芙的年龄差距在那呢! 他闺女就跟姜芙一般的年纪,想到姜芙,他就会不自觉的想到赵婉君,想到自己闺女,赵渊即使有诸般不情愿,动作都会轻柔,毕竟他可从来没有对自己闺女说过一句重话,他怕吓到自己闺女。 第34章 差点就把她迷成智障了 如今娶了姜芙也是一样。 被人一番打趣,宁国公脸色更加黑了,就这样黑着脸,“温柔小意”的牵着自己小媳妇,跨过火盆,进门了。 赵渊生的高大俊朗,又常年驻扎军营里,所以身材也是结实宽广,少女身量的姜芙走在他身侧后方,两人的对比格外的明显,但又格外的般配。 赵渊牵着人走进前厅的时候,坐在上首的陈老夫人眼圈都禁不住红了。 她高兴啊,她都以为以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结果没想到…… 好,好,太好了。 儿媳妇娶进门,不久后她就要抱孙子了,真好,百年后,到了地下,她也能昂首挺胸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姜芙顶着红盖头,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脚尖为中心,扩散为圆那一小块地方,之后所有的行动都是靠别人引导着做。 伴随着高喝声,姜芙有些懵懵的跟着弯腰,尤其是夫妻对拜这里,姜芙迟疑了好一会才弯腰。 赵渊站在她对面,盯着她,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伸手把她脑袋按下来时,姜芙弯腰了。 然后他听见姜芙在心里说【乖乖,好像……好像真的结婚了,以后……以后要跟男人睡觉了。】 赵渊“……” 算了,他习惯了。 不管怎么说,她没半路撂挑子,他也该感谢了。 果然,老话说得都有道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万幸,他从来不是什么贪图年轻的人。 你说他要是贪谁年轻,他找姜芙是他罪有应得。 可他没有,他这些年虽没正妻,妾室,他也有权力,有地位,可他依旧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想的也就是等赵婉君嫁人了,然后他找个寡妇跟对方好好过日子,怎么就…… 怎么就还给他安排这么个办事不牢的呢? 要嫁给他,是她闹的。 她目的达到了,但看得出,她好像又有些不乐意了。 但不乐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不乐意啊? 这不是想承包整个京城接下来半年的笑点吗? 赵渊刚刚还在想,嫁是姜芙乐意的,刚刚姜芙要是敢不低头,他就是绑,也得绑着人把这场婚事给完成了。 甘蔗哪有两头甜,小孩子做事就可以想一出是一出了? 更何况姜芙也不完全是小孩子的年纪了,她及笄了,要是嫁人早的,也早就嫁人了。 所以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夫妻总算对拜完,原本应该高喝着把两人送进洞房了,谁曾想管家匆忙跑进来,说是皇上跟皇后派人送贺礼来了。 “呼啦,”厅房一众人又赶紧起身,鱼贯而出,去迎接圣物。 姜芙想【我这是揭盖头呢,还是揭盖头呢?】 听着耳畔的脚步声,姜芙觉得,她要是不揭盖头,她肯定就是踩踏事件的受害者。 她这个念头刚落,身侧的手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捞起。 大家都忙着出去迎接圣物,所以没人注意到宁国公一张老脸这会染上了绯色。 姜芙盖着盖头也看不到。 只是有人牵着,比自己一个人瞎走强多了,“谢谢,谢谢啊!” 赵渊:府里这些丫鬟没一个有眼色的,这个时候不上来搀扶着夫人吗? 没人扶,只能赵渊自己扶着了。 在赵渊的搀扶下,跟着下跪谢恩。 谢过恩,来送东西的太监末了也说了一些喜庆话,国公府给了赏,太监高兴的领着人走了。 皇宫来的人走了后,周围响起了一片艳羡声。 毕竟太子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如今皇上跟皇后又送来了贺礼,可不让人羡慕嘛! 多少人成亲的时候能得到皇上送的贺礼啊? 而且当朝太子出席啊! 在这片艳羡声中,大家又悉数回到厅内,刚刚已经夫妻对拜过了,回到厅内后,紧接着就是送入洞房了高喝声。 姜芙就在赵渊的牵引下,拐过回廊,曲径,最后跨过一处院门,再最后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走向一处大床。 好在是赵渊的年纪大了,跟他同龄的人这会早就孩子多大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像年轻人疯劲那么大了,也不好意思蜂拥着闹什么洞房。 只堵在外面象征性的吆喝两句,最后看着赵渊拿起如意秤挑起姜芙的盖头,又看着两人喝了合卺酒,这才拉扯着赵渊去前院喝酒。 盖头被挑起的那一刻,姜芙的心脏砰跳了两下。 宁国公生的高大俊朗,这她原本就知道,可不曾想穿红衣的宁国公颜值就up了好几个台阶,差点就把她迷成智障了。 只是赵渊看她的眼神,有些…… 有些难言。 也不怪赵渊难言,姜芙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如今被涂抹的只剩下惨白,在这惨白之上,又在脸上戳了两个大红圈…… 所以,真就难以形容。 不过旁人都没露出诧异的神情来,赵渊想,大抵是新娘的妆容都是如此的。 就……就很难言。 赵渊强忍着,才没有在喝合卺酒的时候,把进口的酒水再喷出来。 喝完合卺酒,赵渊立马顺势溜了,他怕他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 赵渊想,这个时候笑出来不太好,小孩刚离开家,说不定本就想着家呢,若再被他嘲笑了,指不定当场就哭给他看,到时候……可就难办。 他会带兵打仗,可不会带孩子。 更何况这孩子坐轿子上都在想着跟他和离呢! 赵渊被拉去喝酒了,姜芙就一个人坐在新房内了。 好在的是盖头已经揭了,不然她自己也得给揭开。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摸摸肚子,姜芙觉得应该已经很晚了,因为肚子都唱空城计了。 桌子上有不少点心,花生,红枣,桂圆这些东西。 不仅桌子上有,连大红的喜被上都有。 屋内还留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两个丫鬟站在那里,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姜芙就摸了一个枣子塞进自己嘴里。 完了过一会又摸了一个桂圆。 吃着,吃着,姜芙干脆移了身子去桌子边坐下来,太饿了,她觉得还是饭菜好吃,没有饭菜,点心也比这些干果好。 姜芙坐到桌子旁吃东西,守在屋内伺候的两个丫鬟只是觑了一眼,也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第35章 明日我就要改口叫你母亲了 姜芙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招呼她们一起吃呢,见她们那样子就没有说话。 她又不是傻子,什么时候该什么反应她还是知道的。 就比如这俩丫鬟,国公府留她们在这,绝对是为了伺候人的,而不是为了让她们杵在那跟枪杆子似的,看着人的。 既然是伺候人,她这位新晋国公夫人都饿的狼狈吃点心了,不管是不是能吃饭,两个伺候的丫鬟这个时候也该上前了,询问,招呼她一句! 可这两个只是觑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大家彼此间不熟悉,畏惧,还是说,并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时候她也不会去上赶着别人。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姜芙这样想着,又拿起一块糕点想要往嘴里塞,还没咬到糕点呢,就见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齐齐出声“见过大小姐。” 姜芙立马抬头。 就见赵婉君提着一个食盒进了门。 赵婉君一进门就看见姜芙拿在嘴边的糕点了,看见糕点,赵婉君就把自己手里的食盒往上提了提,俏皮的跟姜芙打着招呼“饿了!” 她又晃了晃食盒“我让准备了些吃食。” 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桌子边,她刚把食盒放下,之前站在门口跟杵枪杆子似的两个丫鬟,这会立马跑了过来,帮忙把菜摆出来。 都是些口味清淡的小菜,外加一碗粥,跟一碗海鲜面。 这些东西摆出来后,赵婉君亲手把筷子递给姜芙,然后说,“想着你早上起的早,肯定到这会一直没有进食,饿的久了,不能一下吃的太油腻,也不能吃些干硬的,再伤了胃口。” “光喝粥,我想着再吃不饱,所以又让人添了碗面。” 她把筷子递到姜芙手里,又把勺子放进粥碗里,推到姜芙的面前,“快点尝尝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姜芙没有先吃饭,而是先揽住了她的肩,隔空蹭了蹭她的脑袋“呜呜,婉君你对我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这话,绝对出自姜芙的真心,可赵婉君听完直接呛咳了起来。 姜芙不解。 但很快赵婉君也让她呛咳起来,因为赵婉君说,“我肯定对你好啊,我等着你跟爹爹早日给我添个弟弟呢!” “噗,咳咳……”姜芙刚进口的粥直接喷了出去。 虽然……虽然都是事实,但亲眼看着同龄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冲击感还是有些炸裂的。 炸的姜芙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姜芙一口粥喷的面前的菜全都遭了殃,连带着坐的近的赵婉君身上都不能幸免。 好在赵婉君不嫌弃她,只是让丫鬟赶紧收拾了下,再去厨房弄几个菜过来。 那碗海鲜面放在姜芙的右手边,刚才为的是她喝完粥,可以随手拉过来吃,这会倒是幸免于难了。 丫鬟快速的把桌子,还有赵婉君跟姜芙身上沾得米粒都收拾干净了。 姜芙坐在旁边捂着嘴,不好意思的跟赵婉君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婉君看着她羞涩难为情的样子,用帕子掩着嘴角“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般不好意思,那明日我给你敬茶改口怎么办?” 姜芙“……” 嗯? 就……好像是有这一茬的,只不过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赵婉君笑着继续说“明日我可就要改口叫你母亲了。” 说罢她又笑着说“其实这会我就该喊你母亲的,”她说着又冲姜芙俏皮的眨眨眼“但我也想到,你肯定会不好意思,所以我就先不喊你了,不过……明天我肯定要改口的哦!” 姜芙“……” “……要不,私下咱们还是姐妹相称?” 赵婉君立马摇头拒绝,“这怎么行呢?” “你是爹爹妻子,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也不能再跟你姐妹相称了啊!” “而且,你日后生了弟弟妹妹,我要是这么不懂事,岂不是带坏他们?” 姜芙“……” “……那,那你以后每次喊的时候小声一点,我……我害羞。” 赵婉君望着她那跟自己同样显稚嫩的面孔,理解的点头,小声说“嗯,会的。” 姜芙立马高兴的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婉君你真好。” 赵婉君任由她靠着,语气温馨的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姜芙呢喃着这几个字,感觉有些神奇,原来选择真的很影响人生。 她若是选择陷害女主,就会落的凄惨下场。 选择了另一条路,就变成了女主的家人,而且是嫡亲的家人。 抱上了女主大腿,也就等于抱住了男主大腿。 抱上男女主大腿,也就等于靠上了男女主光环,有了男女主光环的加持,嘿嘿,以后的日子就都是顺风顺水! 姜芙正这样美美的想着,丫鬟重新去厨房提的饭菜,也已经过来。 赵婉君重新帮她布菜,“趁热,赶紧吃。” “前院人有些多,爹爹估计还要好一会才能过来。” 赵渊虽然是大黑脸,可今天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大家也不怕他这大黑脸。 而且就因为他平日里黑着张脸,今日大家才更想放肆,毕竟谁不想太岁头上动土呢! 所以赵渊被人架在前院,一轮一轮的陪着喝酒。 陈老夫人时不时的就派人去打探消息,顺便对身边的人耳语两句。 她知道赵渊今日免不了酒,所以提前就已经找好了挡酒的了。 像已经上了年纪的陈国公,正值壮年的武安侯,虽然早就交代过他们了,这会她还是不放心,就耳语身边伺候的人,再去叮嘱几句。 这酒可一定要挡好了,好不容易才成的亲,洞房夜可不能醉着过去了。 好在武安侯他们也同情赵渊这么大年纪才找了一个媳妇,又担心他一把年纪,别被小媳妇嫌弃,所以这挡起酒来也格外的卖力。 所以这敬酒虽然一轮一轮的,最后被喝趴的反而是武安侯他们。 武安侯仗着年轻,那叫一个来者不拒,还跟人家行酒令,最后直接被喝桌子底下去了。 武安侯府的小厮赶紧架着自家侯爷溜了。 听说武安侯夫人很是一番好骂,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第36章 小姐你要是以后天天成亲就好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赵婉君陪着姜芙吃了东西,就在姜芙的要求下,让姜芙的陪嫁丫鬟跟嬷嬷过来新房这边伺候了,国公府准备的那两个丫鬟被她领走了。 姜芙之前在姜府的时候,只有小圆一个贴身丫鬟伺候着,也没什么嬷嬷。 毕竟姜府也就是个五品官的府邸,姜溯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去的,他就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小人物,原本没什么家底在,后来随着一步一步往上升,虽说攒了些银钱,也置办了些田庄,可到底不多。 再一个姜溯的俸禄也不多,所以姜家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自然也养不起那么多的奴仆。 所以姜芙只有一个贴身丫鬟。 但如今姜芙出嫁了,而且嫁的还是国公府,不说大肆置办嫁妆,也是不好让姜芙只带着一个丫鬟出嫁的,那太寒酸了。 因为又添了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嬷嬷,其他的就是庄子上的奴才了。 其实……还是寒酸,但姜府家底就那么些,这也是沈芸极力为她置办的了。 新添的丫鬟叫小蝶,比姜芙跟小圆都大些,二十二了。 二十二岁,主子可以帮忙张罗着嫁人了。 但沈芸把这个年龄的小蝶给陪嫁了过来,其实用意姜芙多少也能猜到些。 古人的思想,三妻四妾从来不是错,当主母的嫉妒心过重还是犯了七出呢! 当主母的不仅不能妒忌,更是得在自己怀了身孕后,主动为男人安排暖床的通房。 这个时候,这个通房最好是自己人,因为这样方便拿捏,毕竟对方身契在自己手上,要打要卖,都是张张嘴的事。 要是换了旁人,那丫鬟再得了宠,心思野了,怕就会成祸患。 所以沈芸给安排了可以出嫁年龄的小蝶。 小蝶也确实容貌清秀。 不过姜芙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她理解归理解,但她不准备这么做。 她觉得膈应。 她甚至不能接受赵渊纳妾。 不过她也不一定会一直跟赵渊过下去呢,就……走一步看一步! 跟来的嬷嬷姓许,圆胖的脸,一看就是好相处的。 她们一来,姜芙就赶紧问“你们吃东西了吗?” 小圆是一直跟在姜芙身边伺候的,她们之间的亲近,随着这几个时辰的分离只会飙升,不会生疏。 见到姜芙,小圆小企鹅找妈妈似的,小脚“扑棱扑棱”的飞到姜芙跟前,然后一脸肚饱的对着姜芙点头“嗯嗯,吃了,国公府给我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 小圆掰着手指头说自己吃了哪些好吃的,然后还说“小姐,成亲好好啊,小姐你要是以后天天成亲就好了。” 小圆这话刚说完,没等姜芙笑喷,许嬷嬷就敲了她脑袋一下“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们姑娘跟国公府肯定会恩恩爱爱,百年好合的。” 小圆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好,赶紧“呸呸”了。 好在姜芙不在意这个,她不仅不在意,还接了小圆的话“你放心,你家小姐就算是不能天天成亲,也能带你天天吃好吃的。” 有小圆她们陪着,姜芙也不孤单,等到夜色降落下来,赵婉君又派了人来给她送吃食。 吃饱喝足,浅坐着消了会食,姜芙就开始犯困。 早上起的太早了,要梳妆打扮,所以起床的时间比平时早,之后也没怎么停歇,所以到这会她开始犯困了。 开始困了,姜芙就打着哈欠说“小圆准备水。” 小圆赶紧问“小姐,是要净手吗?” 姜芙满脸困意的摆手“不是,我要洗澡睡觉。” 小圆赶紧说“国公爷还没回来呢!” 许嬷嬷也开口“姑娘,您要等国公爷回来。” 姜芙困的不行,又眼看着拗不过,就找了一个迂回的办法“那我先洗漱完再等着!”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总感觉自己的脸像被敷了面饼子。” 闻言,小圆就胆大的用手戳了戳姜芙的脸,然后笑着说“新娘子出门都是涂抹的这么厚的呢,不过小姐很可爱,”她说完笑得乐不可支。 姜芙趁势用手去挠她的咯吱窝“可爱是,等将来你嫁人的时候,我肯定也让你这么可爱。” “哈哈,”小圆被咯吱的笑的很大声,还不忘说“小圆不嫁人,小圆才不要嫁人,小圆要伺候小姐一辈子,哈哈……” 跟小圆疯闹了一下,困意稍稍消除了些,不过姜芙还是去洗漱了。 她确实觉得脸上不能呼吸。 她这个澡洗的时间也蛮久的,因为不仅脸上涂的厚,头上的装饰也比平常要多的多,光是卸掉头饰都用了一些时间。 之后就是净面,光水就换了三次。 之后才是舒服的泡澡。 泡澡时候,疲累的姜芙靠着浴盆就忍不住瞌睡了过去。 还是小圆及时发现喊醒了她,不然她极有可能成为洗澡时被洗澡水淹死的京城闺秀。 哦,不对,她已经不是闺秀了,她嫁人了,成了第一个洗澡被淹死的国公夫人。 姜芙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洗完澡,小圆伺候着她绞干头发,又给她做了简单的保养。 保养做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屋外传来了动静。 在外间伺候的小蝶,略显慌乱的喊了声“国公爷!” 随后赵渊夹杂着酒意的嗓音也响起“嗯!” 话落,就有脚步声往里间走,姜芙下意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还想把自己的脚缩起来。 她这会光着脚不说,而且只着亵衣。 很快醇香的酒味就随着赵渊不入里间,盈入了姜芙的鼻尖。 赵渊一步入里间,入目的就是小姑娘像只惊慌的兔子无处躲藏,脑子被酒意攻占了部分,一向不苟言笑的宁国公,看见这一幕,唇角忍不住染上了些笑意。 小圆赶紧给赵渊行礼“国公爷!” “嗯,”赵渊也是随意应了一声。 随后小圆站在那里,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压迫感巨强的赵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退下。 按理说是该退下的,可自家小姐又没有说话。 但不退下…… 好像自己又怪没有眼色的。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赵渊说了一句“我去沐浴。” 说罢,他就抬脚去了盥洗室。 第37章 夫人,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那满身的酒味,就姜芙闻着,没有十斤八斤的是腌不出那么大味的。 但看他的神色,又仿佛没有喝多少。 因为他那似笑不笑的样子,还是一副老狐狸的样子。 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待会她跟赵渊两人之间…… 被她藏起来的脚趾蜷缩起来,姜芙:完了,她有些尴尬。 要不……还是装睡好了。 说做就做,后续的保养,姜芙也不让小圆做了,她跟小圆说“小圆我困了,我先睡了。” 小圆一下子就慌了,“不行啊,小姐,这不行,国……国公爷马上就回来了。” 姜芙一个劲的摆手,“不管了,不管了,我困死了。” 说完,小圆拉都拉不住她,她“扑通”扑在了大红喜床上。 但很快她又爬起来了,“小圆,床上都是东西硌我,”姜芙十分委屈的开口。 小圆赶紧去收拾床上的那些桂圆,红枣等东西。 这些东西很快收拾了干净,姜芙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小圆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退出里间。 姜芙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屋子里安静下来。 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姜芙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原本她都困的睁不开眼了,洗个澡差点把自己溺死了,但这会她却又一点都不困了。 无论她怎么告诉自己快睡觉,快睡觉,你很困,你很困,她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翻个身,再翻过去,也还是睡不着。 就在她辗转反侧的时候,有脚步声出现。 有脚步声却没有说话声,姜芙一下子就把小圆她们给排除了。 排除了小圆她们,出现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所以听见这脚步声,姜芙只剩下紧张了,就……更睡不着了。 睡不着,心里就开始碎碎念【就……真要跟男人睡了?】 【就……不太好?】 【不过我这会装睡呢,他不知道我到底睡没睡着,应该不会对我下手的?】 【应该是的。】 【筒子,筒子……】姜芙开始呼喊系统。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情,所以系统提前回避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之前一喊,就还回应的系统,今天不给回应了。 姜芙【天不佑我啊!】 【算了,装死了。】 姜芙的每一句心声都被赵渊收进心里,他抿起的唇角映荡着笑意。 他一步一步往床边走,还故意放重了脚步声,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落在了姜芙的心上,害的姜芙整个心脏“砰砰”跳。 “咳咳,”拢拳放在唇边,赵渊故意咳了两声,然后他就看见床上那颗背对着他的脑袋,肉眼可见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么快睡着了?”赵渊故意出声。 藏在被窝里的姜芙差点就点自己的脑袋了。 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睡着的情况,堪堪止住了动作,然后装死不回应。 她不回应,赵渊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本身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说的多了,反而暴露些什么。 不如不说。 不说,听的反倒多。 【这就蒙混过去了?】姜芙在心里忐忑的想。 随后又坚定的想【应该是蒙混过去了,毕竟我年轻,倒头就睡。】 赵渊“……” 要不是知道姜芙不知道他能听到她心声,他都怀疑姜芙是在故意攻击他。 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赵渊掀开被子。 【……,他要跟我一个被窝睡?】 赵渊“……” 难不成还分床睡? 今天分床,明天她不受待见的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到时候可就不是她一个手嘲笑,连带着她娘家人也受人低看。 毕竟在世人看来,他们的婚姻本就是她耍手段得来的,虽得来了这场婚姻,但却不受待见,很多人都会喜闻乐见,还会趁机上来踩一脚。 赵渊这样想着,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 也对,年轻嘛! 虽然道理宁国公自己都懂,可自己的床上多躺了一个人…… 宁国公僵硬的躺在床边,无所适从。 赵渊正无所适从着,姜芙为拉开两人的距离,假装梦呓着,又往床里面滚了滚,顺便把被子也给带走了。 本来盖着边角的宁国公,这会身上是没一点被子了。 虽说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天气已经很热了,晚上就是不盖被子也冻不死人了,可…… “咻,”赵渊不知道扔的什么东西过去,屋内的烛火全都熄了。 灯熄的那一刻,宁国公没任何犹豫的去争属于自己的被子去了。 他靠过去的那一刻,姜芙整个人就都僵硬起来。 赵渊原本真的是去寻摸属于自己的被子的,但是…… 少女的馨香撞了满怀…… 而且触及的手感真的很绵软…… “夫人,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赵渊说出这句话,姜芙就知道他知道她是在装睡。 所以刚刚装作不知道是因为灯还没熄灭吗? 姜芙不知道,姜芙很快被男性气息笼罩住…… 她虽然活了两世,穿越前已经是一个二十大几的人了,可谁让她牡丹啊! 她没有滚床单的经验。 所以她很生硬。 当然,这个也不止她没有经验,活了半辈子的赵渊也没有经验。 赵渊虽是世家子弟,可十几岁就从了军,家里人都来不及安排通房丫头引导他,他就已经不在家了。 等他再回来,他就已经不是任人摆弄的幼稚小儿了,他有了自己的主意见了,他压根不要。 不要的原因是因为待在军中那种除了猪有可能是母的地方,其他都是公的地方,他被那些糙汉子的浑话,弄的对男女之事稍微有些膈应。 赵渊虽也是男的,可人家到底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娇嫩公子哥,从小不仅习武,更是三岁就启蒙了千字文。 所以在赵渊这里,他看似粗糙,长的虎背熊腰的,高大威猛,可其实内心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他心里的男女之事,还是建立在情爱之上的,再不济,也是跟自己妻子情到浓处的敦伦,而不是那些糙人之中,仿佛畜生发泄寿欲所为。 因为这个,赵渊有好些年都排斥男女之事。 在军中那些年,有好些人只要无战事,轮到休沐之日,就会揣上自己不多的银两去外面瞎混。 第38章 让我们不要打扰夫人 赵渊外出时,也会碰见那些揽客的,光天白日的,就掀开了衣领,让他过去。 白花花毫无美感的胴体,让赵渊心里的排斥又添了一层,所以那些年他很排斥这些事。 后来该是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他带回了赵婉君。 他怕赵婉君受委屈,就总想着,晚些年再成亲,好歹让那孩子有自保能力,再不济也得知道怎么告状了。 等到赵婉君长到完全能把事情说清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的时候,赵渊也还是不放心。 他想着,要是遇到心狠的,给暗害了怎么办? 毕竟他是一个带兵打仗的,闲来无事在京待着,一旦战事起了,说走就要走,到时候短则半年,长则年,那么长的时间,出了意外,等他回来,赵婉君的坟头草怕是都长挺高了。 赵渊想还是等那孩子嫁人再说,左右是这么些年都等了,也不再差个七八年的。 虽然他娘很急,可他娘拗不过他,也就是没事就臭骂他一顿了。 至于男女之事,这些年赵渊也曾好奇过,更多的是被年少的记忆给冲散了心里的好奇。 这些年,府里的丫鬟不是没有想往他床上爬的,但看到那些丫鬟,他就会回想起那个青天白日就拉开自己衣衫,露出白花花胴体的女人。 也会回想起,那些在简陋屋舍内,拉着帘子就开始发泄寿欲的男女们,所以他格外的排斥,对于那些想要爬床的丫鬟,他全以雷霆手段处置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母亲陈老夫人会怀疑他有龙阳之好,怕是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你说你为了保护养女不受伤害,不娶妻,好,这能理解,可一个通房丫鬟碍什么事呢? 你不仅不要通房丫头,你还对想爬床的丫鬟重拳出击,任谁都会想,你这不是简单的养保护养女,你这分明是厌女。 但很庆幸的,赵渊这些年虽然表现的很厌女,但也没有说亲近哪个小厮,或者养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身边。 要不然陈老夫人能疯。 毫无经验的女人对上毫无经验的男人,结果就是…… 【这人是黑熊化身吗,能不能轻一点?】 【揉的我疼死了!】 赵渊“……” 手下的动作不自觉的轻柔很多。 【他这是到底相不相信我已经睡着了啊?】 【我到底该不该给些回应啊?】 赵渊“……” 但很快姜芙就装不下去了,因为单身了三十年的宁国公虽然没有实际经验,可某图却看了不少。 无他,通房丫鬟他不要,陈老夫人就在婚期快到的时候,让人他给送了一箱的某图,为的就是方便他知晓某事。 这些事,赵渊其实都是知道的,毕竟他是一个常年混迹于军营的人。 军营里那些人荤话不离嘴不说,很多事也都拿出来说,就比如说在床上怎么让女人更舒服,他们也是会说的。 再加上陈老夫人给儿子送的那些图,所以宁国公自认为自己还是个有经验的男人。 只不过此经验不代表彼经验,所以他手下的力道掌握的不太好。 但刚刚也通过姜芙心里的吐槽得到调整了。 温热的大掌在身上游走,流连在山峦之上,姜芙不自觉的轻溢出声。 这似猫一般的声音入耳,赵渊瞬间就感觉脑子轰鸣。 后面他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看着跟畜生发泄一般的行为,那些人如此热衷了。 原来这种事…… 都说初开荤的男人很难搞,事实证明没错。 更何况还是赵渊这种憋了三十年的男人,纵使姜芙这具身体还很年轻,还有些耐折腾,可耐不住身上的人是想把她往死里折腾啊! 姜芙的低哼,配着大床的“吱呀”声,对于赵渊来说像是行军的鸣鼓一般,他势必要攻城掠地,让敌人缴械投降。 姜芙投降了,她投降好几次了,白旗都挂了好几次了,可惜赵渊眼瞎看不见啊! 他不仅看不见,姜芙的投降好像更刺激他,让他更加斗志昂扬了。 就这样,姜芙这具耐折腾的身子,生生在他一次次的攻城掠地下,一个刺激昏了过去。 见人被折腾的昏了过去,宁国公也跟着举了白旗。 赵渊举白旗之后,没多时间姜芙也醒转过来。 赵渊见人醒了,心思虽还有些动荡,但到底不怎么太好意思。 姜芙虽然刚刚苏醒,还是立马抱紧了被子跟身前的人拉开了距离。 姜芙一脸防备,又可怜的看着他,心里叫嚣【救命,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小命就要交代了。】 听见这句话,赵渊抬起的手只是落在了她肩的发丝上,替她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说“睡,时间不早了。” 姜芙【大哥,你还知道时间不早了啊?】 赵渊拉着被子躺下,姜芙也赶紧缩在被子里,然后就在心里吐槽【长的人模狗样的,折腾起人来你是没完没了啊!】 【真是人前禁欲,人后亲授。】 【川剧变脸没你我不看。】 赵渊“……” “是不是睡不着?”他沉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躲在被子里的姜芙立马一个激灵,然后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睡了,睡了,”被子里传出她嗡嗡的声音。 赵渊很满意,抬手帮她拢了拢被子,说“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有事。” 说完这句话,赵渊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伸手把人揽进了自己怀中。 被他揽进怀里,姜芙也不太敢挣扎,她怕他以为她是睡不着。 老老实实缩在赵渊怀里的姜芙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谁知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听着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黑暗中,赵渊的嘴角却染了笑意。 笑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很快他也睡着了。 天亮得很快。 最起码对于姜芙来说是这样的。 她感觉自己都没怎么睡,小圆就来喊她起床了。 她起来的时候,床边早就没了人。 只有她自己带着一身痕迹躺在那。 姜芙看着自己白皙的胳膊,腿上,或大或小的青紫印记想骂人。 还有就是胸前的。 没法去细看,姜芙赶紧让小圆给自己拿衣服。 然后问小圆“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一刻了,”小圆可怜巴巴的说。 小圆说完,姜芙也惊了,这个时辰好似比身上的那些印记还让她震惊。 很难不震惊好! 身上的印记没醒之前,也多少有些预料到,毕竟昨晚赵渊真的很不做人。 但这么晚起来…… 姜芙又问“国公爷呢?” “好像去前院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夫人,”小圆一脸为难“可奴婢瞧着实在太晚了,想着还是喊小姐起来。” 第39章 小圆你做的对 姜芙立马说“小圆你做的对。” 说完,顾不上尴尬,赶紧在小圆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穿衣服,再梳妆,等收拾齐整,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要是在现代,绝对不是什么晚的时间,可这不是啊…… 新媳妇第一天,全家人都坐在那等着自己,而自己到这个时辰才起床…… 姜芙:我的妈啊啊啊,想随机啃掉一个人的屁股啊啊啊! 她想到待会要面对的尴尬处境,就不想往前院走。 她想要不就摆烂,爱咋咋的! 可谁知就在这时,消失不见的筒子重新上线了,【宿主,原主的要求是要高嫁且幸福一生的,高嫁算是实现了,可幸福一生……宿主,你这刚成亲。】 姜芙【……你不是消失了吗?】 【我还以为说我已经完成任务了,所以你消失不见了呢!】 【所以你现在是几个意思?】 系统“……” 【……系统休息了。】 系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避免某些少儿不宜,提前关闭了沟通系统,系统是个害羞的系统。 【休息?】 【你们系统还需要休息的?】 【嗯嗯,要休息的。】 人家要休息,姜芙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问【我要现在撂挑子不干,等后面要是和离了,或者被休弃了,是不是有可能还需要重塑?】 她记得系统跟她说过,若是完不成原主的心愿,这个世界就会崩坏,之后就会不停的重塑。 【是的,若是宿主不嫌麻烦,可以先躺平一下,等下一次再认真的完成任务。】 【不必了,】姜芙立马就拒绝了它。 姜芙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是怎么计算的,可对于她本人来说,这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正常世界,她需要一天一天的过去。 这可不是什么游戏,她能三天刷一个副本。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这个时候的人不长寿,她活五十岁,她还有三十几年好活呢! 这没手机没网络的日子,她过一遍就够了,真就不能带着记忆再来一遍了,她怕自己会疯的。 所以,打起精神“小圆,我们去前院。” 前院厅房内,赵渊坐在那陪着陈老夫人,还有自己的叔叔,婶婶说话。 赵婉君也坐在下首,大家都在等着姜芙,等姜芙敬完茶,大家再一起吃个早饭,这个娶新妇的流程就算走完了。 赵家人口简单,陈老夫人跟老国公只生了赵渊一个,老国公又去世的早,没有其他孩子。 赵渊的另外两个叔叔也都是庶出。 赵渊的爷爷奶奶去世后,他们就分出府去了,这些年他们也都是安安分分的,若非有重要的事,从不上门打扰。 若有事,赵渊跟陈老夫人也愿意伸出援手。 所以彼此间相处的也算融洽。 这不,新媳妇敬茶他们也来了。 因为他们都在,所以赵渊一直坐在这里陪着说话。 本来他陪着姜芙一起过来是最好的。 但今早一起来,看见姜芙身上的那些痕迹,他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多不是人。 这么不是人的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把看起来弱小可怜的姜芙再折腾起来。 不喊姜芙起来,也不好让人对姜芙这个新妇有意见,所以他就先来了前厅。 由他坐着,陪着两位叔叔吃茶,说话,他只要不让场面冷落下来,大家也就没空去想姜芙怎么还不来。 当然也不好太晚了。 赵渊以为就算不喊姜芙,姜芙在辰时也肯定来前厅敬茶来了。 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自己天天习惯了,不管睡再晚,卯时一到是肯定醒的。 他想着小姑娘需要多休息,卯时三刻肯定能醒的,到时候穿好衣服,辰时肯定是能到的。 可惜,她也忽略了,姑娘家装扮是需要时间的。 其实他也是算了姑娘家穿衣梳妆的,他算的是一刻钟,他觉得顶天了。 毕竟是他穿衣洗漱,都不要一盏茶的时间。 他处处代入自己,所以就导致到了辰时也没有看到人。 辰时一到,这会又到了夏日,那太阳就升的老高了,走在外面,这会的太阳都有些晒人了。 即使赵渊再怎么滔滔不绝,也掩盖不住大家发现了新媳妇好像有些懒…… 哪家媳妇能睡到这个时辰呢? 赵家的两位庶婶母彼此间对视了一眼,又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这第三杯茶水都快喝完了,而且她们已经故意喝的缓慢了。 就在第三杯茶水见底的时候,姜芙这位新媳妇总算是“姗姗来迟。” 见人过来,一直稳坐的赵渊就起身了。 在赵渊看来,姜芙来这么晚,跟他脱离不开关系。 既然是这样,他总不能坐视不管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就得表现的护着一些。 他护着,外人也没什么意见。 赵渊起身,在门槛处伸出手接她,并且温声“不用着急,跟母亲说了,你昨日歇的晚。” 姜芙“……” 其实有些话你也不必解释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看着赵渊伸出的手,姜芙还是搭了上去,然后咬着后槽牙,微笑着“为什么不让人喊我起来?” “我不知道尴尬的吗?” 她是真的气。 她一路小跑过来,后背都出了汗,估计这会发髻都有些乱。 “晚了也不妨事,”赵渊轻飘飘的一句话。 姜芙依旧咬着后槽牙,“对你来说当然不妨事,反正别人说的是我呗!” “也没人说你,”赵渊说完这句,就示意丫鬟可以上茶了。 姜芙在大家善意的目光下,对大家讪笑了下,然后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开始敬茶。 陈老夫人这里,她跟赵渊跪着敬的茶。 陈老夫人给了她一个镶金玉如意,说是曾经陛下赐下的圣物。 赵家两位庶叔跟婶母这里,姜芙只要屈膝敬茶就好。 两位婶娘分别给了水头差不多的玉镯子。 姜芙也回了礼,她(小圆)绣的鞋垫。 陈老夫人那里除了鞋垫,还有一双新鞋子。 之后就是赵婉君这里,赵婉君在她给赵家叔叔婶婶敬完茶后,主动站起来,给姜芙行了礼,笑意盈盈的下拜,喊了声“母亲。” 虽然赵婉君昨日就给姜芙打了招呼,但今日亲耳听见她喊“母亲,”姜芙还是接受不能。 第40章 好像吃的有点多 “……呃,”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赵婉君却已经从丫鬟拿过了茶杯,双手给她奉上了茶“母亲,喝茶。” 姜芙“……” 姜芙尴尬着嘴角双手接过茶,不知道该怎么往嘴边递。 赵渊却误以为她忘记给赵婉君准备改口礼了,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往上抬了抬,就有丫鬟捧过来了一个匣子,赵渊轻抬下颌“你母亲给你准备的。” 姜芙看看赵渊,再看看笑得开心的赵婉君,她发现,高门大户不仅不好混,高门大户里主子们就都不是简单人。 你瞧瞧,这种尴尬的局面,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尴尬呢! 人家父女俩接受都非常良好。 姜芙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然后道一句【牛逼。】 赵渊“……” 赵渊出手很大方,主要是不想让别人认为姜芙小气,他给赵婉君的是一套镶红宝石的头面,看着就价值不菲。 也确实价值不菲,不考虑工艺,光是其所含东西的价值就得大几千两,更别说还有工艺在里面了。 赵婉君收下后,立马盈盈下拜“谢谢母亲。” 然后她也奉上了自己亲手绣的帕子,跟鞋垫,那帕子上的鸳鸯栩栩如生。 姜芙看见头面那会心里叽哇乱喊【哇,真好看。】 看见赵婉君给的帕子还有鞋垫,看见那上面的东西,姜芙再次叽哇乱喊【哇哇,女主不愧是女主,乖乖就这刺绣的手艺,女主就光靠这刺绣的手艺也能大杀四方啊!】 【不像我,在这古代,我除了吃,就是会喝,哦,我还会睡觉,哦,我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废物啊!】 赵渊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小废物,嘴角禁不住弯起。 他觉得姜芙总结的不对,姜芙还是个会逗人开心的小东西。 小废物的话,就一无是处了。 刚刚赵婉君接了头面,都福礼道谢了,姜芙接了赵婉君亲手绣的手帕,鞋垫,也准备福礼道谢,只不过她身子刚有那趋势,就被身旁的人硬生生的给扯住了。 一把扯住想要跟赵婉君行谢礼的姜芙,赵渊的嘴角艰难的弯起弧度“时间不早了,叔叔,婶母们肯定也饿了,用早饭!” 陈老夫人似刚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用早饭!” 旋即就吩咐了身边的丫鬟去上早饭。 被硬生生架住的姜芙,不解的看向身旁的人,目光触及到赵渊脸上那难以言语的神情时,突然的就想起了什么【……完了,差点闹笑话了。】 赵渊:幸好,你还有这点意识呢! 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人家“母亲”了,姜芙赶紧站直了身体,“谢谢,谢谢你婉君。” 随后她又觉得干巴巴的谢谢,好像不足以表达她高兴的心情,她又咧着嘴说“婉君,你绣的真好,这鸳鸯太好看了,简直像活的一样。” 姜芙要跟赵婉君讨论手帕上的鸳鸯是不是真的活了,手里拿着的鞋垫跟其他的手帕有些碍事,她毫不犹豫的一股脑全拍进了赵渊的怀里。 “砰!” 赵渊“……” 就她这一个动作,就可以治她个不敬夫君的大罪过。 结果他还没说什么呢,就听见姜芙在心里嫌弃【我去,他这胸是什么做的啊?】 【是装了石头在里面吗?】 【啊,我的手啊!】 【痛死了。】 听她说痛死了,赵渊也顾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了,他的手看似去收拢姜芙拍给他的那些东西,实际则是在自己胸口暗戳戳按了好几次。 很硬吗? 没有? 还石头? 别说石头了,就算是抵的上木板,也不至于让箭矢一穿就破。 哼,明明就是自己太娇气。 冷傲的宁国公这样想着,却老老实实的帮自己媳妇捧着养女给的手帕跟鞋垫。 他看得出,姜芙这会喜欢赵婉君比喜欢他多,要是东西丢了,她指定就敢跟自己闹别扭,毕竟她敢往自己身上拍东西。 国公府的早饭很丰盛,粥,汤,各种点心,包子,蒸饺,馄饨,小菜一应俱全,色香味俱全,关键是每一道点心都很精致。 比在姜家时的早饭丰盛多了。 姜芙想【要是这早饭以后天天都吃这么丰盛,我肯定会长胖,一个月胖八斤肯定是轻轻松松的。】 姜芙这样想着,就赶紧拿筷子。 筷子还没伸出去,面前的碗里就多了一个水晶虾饺。 姜芙抬头一看,是黑脸赵渊夹的。 出于礼貌,姜芙还是忙不迭的说谢谢。 赵渊也没说话。 就他那大黑脸,姜芙也没指望他说话。 她本来没想挨着赵渊坐的,她是想挨着赵婉君坐的,可赵婉君给她使了眼色,推着她坐到了赵渊旁边。 姜芙也就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赵渊给姜芙夹水晶虾饺的这一举动,引得全桌人侧目。 赵婉君本来想给姜芙夹一块酱香排骨的,最后这块诱人的排骨落在了她自己碗里。 她可不是什么显眼包,这个时候跟自己爹爹去争表现。 赵婉君就坐在姜芙的旁边,她夹的酱香排骨香味实在诱人,姜芙忍不住侧目。 很快又有两块排骨落在了她的碗里。 “谢谢,谢谢,”这会的道谢是发自真心的。 赵渊依旧是大黑脸,但桌上的这些人也有了判断。 这亲成的或许是有那么些不情愿,但如今看样子,人,宁国公是极满意的。 不然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 赵家的叔叔婶婶在心里做出了判断,面上看姜芙的神情也更加温和。 一顿早饭,其他人心里或许有其他的关注点,没有吃多少。 姜芙不一样了,姜芙的关注点全在食物上,“嘎嘎”能吃。 赵渊给她夹菜本来是一时兴起,但随着她“嘎嘎”能炫,赵渊就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给她夹菜。 因为看着她埋头狂吃的样子,赵渊有一种喂养宠物的快乐。 他很好奇,就姜芙那细胳膊细腿的,腰都没有他大腿粗的人,吃那么多东西最后都去哪了? 而且就他瞧着姜芙的胃口,估计比他还要好。 姜芙的好胃口到最后,不仅是赵渊对她多注视,桌上其他人也都把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姜芙吃着吃着就发现,大家好像都不吃了,不仅不吃了,大家好像都在盯着她吃。 【好像吃的有点多,】姜芙这样想。 第41章 能吃就代表能生 赵渊:确实比一般姑娘多。 他也没观察过其他姑娘,但国公府有一个跟姜芙同龄的赵婉君在,赵婉君什么饭量赵渊还是知道的。 用陈老夫人的话说,那就是跟猫一样,陈老夫人经常都怀疑赵婉君会饿死。 姜芙这饭量…… 赵渊想,他娘最少少了一个担忧,不会担心自己儿媳妇会饿死。 陈老夫人确实很满意姜芙的饭量。 在陈老夫人的思想里,能吃就代表能生。 赵渊这个年龄了,找一个能生的媳妇可太重要了。 比什么管家能力强,有才识礼都重要。 管家能力再强,也得家里有人给她管不是? 至于有才情,识礼数,家里就这么点人,也指不上用啊! 所以能生最重要。 能生,到时候三年抱俩,五年抱三的,这人丁凋零的国公府可就热闹了。 白白胖胖的娃娃都围在她的脚边,喊她祖母祖母…… 陈老夫人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美的慌,所以她对姜芙的能吃很满意。 因为满意,所以在姜芙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吃饱了”的时候,陈老夫人就笑得一脸慈爱的说“再吃两个包子,府里的厨子做面食是一把好手,尤其是这鲜肉包子,他包的一向有味道。” 姜芙看着那肉包子,包的确实不大,就比小笼包稍稍大一丢丢。 这要是没吃东西的话,这个个头,她撑着吃,七八个绝对不是问题。 可她又是虾饺,又是排骨,又是粥,饼的,而且那包子她刚刚已经吃过两个了,所以这会…… 姜芙连连摆手“真的吃饱了。” 陈老夫人看她的神色也不似说谎,就笑着说“吃饱就好,吃饱就好。” 姜芙微笑jpg【好尴尬啊!】 早饭吃完,赵渊的两位叔叔还有事就起身告辞了,两位婶母也就没坐,跟着一块走了。 他们走了,赵渊也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去书房去了。 陈老夫人忍不住骂他“公务公务的,公务是能喊你爹还是怎么滴?” 说完,陈老夫人才意识到姜芙这个儿媳妇还坐在眼前,神色一下子就尴尬了“啊,那个,芙儿啊,母亲这么叫你可以吗?” 姜芙赶紧点头。 陈老夫人才继续“母亲,母亲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刚刚的话,让……让你笑话了,”陈老夫人十分不好意思。 姜芙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反倒是觉得母亲是性子宽厚的人,不拿我当外人才当着我的面就说了这些话。” 陈老夫人一听这话就开心了“哎呦,芙儿,听你这话,母亲也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陈老夫人说到这里,手指了一下厅房外面,“你看我们这国公府,庭院深深,门院够大的?” “可这正经的主子,你掰着手指头说统共也就三个人,”话落,陈老夫人又赶紧道:“如今好了,如今又添了你。” “我们国公府人丁凋零,渊儿他……又经常去军中,不常在家,所以我们这国公府看似门院高,但真的不似旁人家规矩多,所以芙儿,你以后尽可由着心来,不用太考虑规矩的事。” “这请早安茶的事,也就今个儿这一回,从明日起,你就不用了,家里没什么人,我们就不讲究那个了。”陈老夫人说这话,其实是有私心的,姜芙早上为什么出现的那么晚,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 既然她想要孙子,孙女,那孙子孙女从哪来? 还不是得儿子,儿媳妇努力。 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能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想要儿子,儿媳妇努力造个孙子出来,你还瘟神似的,天天盯着人家,等着人家去给你请安,那年轻人有多少精力啊? 所以这请早安茶的事可以直接免了。 陈老夫人虽说免了,但姜芙没有立马表现出惊喜来,她反而是一脸为难的起身行礼,仿佛自己做错事一般,小心开口“母亲,这……怕是不妥,这事若是传出去,旁人该说是儿媳妇不懂事了。” 陈老夫人闻言,示意她上前来,然后拍着她的手说,“你放心,这事没人往外传,”随后她揶揄了姜芙一眼“你啊,跟渊儿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给母亲添个孙子,有了这个啊,别说是什么请安免了,就是明日就让母亲闭眼,母亲都愿意。” 姜芙听了这话,更是一脸惶恐的屈膝“母亲,可不敢说这个话。” 陈老夫人立马笑着点头“是是是,”她说着又侧过脸去“呸呸呸”了几下,“如今渊儿跟你成了亲,母亲只等着抱孙子呢,肯定要多活几年,最好哦是活成老妖婆才好呢,这样啊,我不仅能看孙子孙女,我将来还能看孩子们成亲,再添重孙子呢!” 姜芙立马就笑着接了一句“母亲一定长命百岁。” 因为早上起得晚,又吃早饭耽搁了时间,所以姜芙陪着陈老夫人没多久,就到了午饭时间了。 午饭依旧菜品丰盛,陈老夫人因为姜芙早上的饭量,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停的让伺候的丫鬟给姜芙夹菜。 早上吃完饭后没怎么动,中午再大吃一顿,姜芙吃完饭只觉得撑的人动不了。 好在吃完午饭后,陈老夫人要午歇,她也由小圆扶着回去了。 她是跟赵婉君一路走的,赵婉君的院子离国公府的主院不远。 眼看着姜芙撑到了,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赵婉君就关心询问“婉君去给母亲煮碗消食汤?” 虽说早上就已经听过赵婉君正式开口了,跟老夫人坐这一上午,赵婉君也喊了她几声母亲,可这会再听见赵婉君喊母亲,姜芙还是感觉很炸裂。 她语气略显艰难的开口“婉君,你看,要不这私下里,你就别喊我母亲了,你跟以前一样,喊我名字就好。” 被个同龄人喊母亲…… 赵婉君听完却立马摇头,她严词拒绝“母亲,这于理不合。” 要不是赵婉君的神色严肃,姜芙都觉得这人是故意是在让自己不自在呢!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赵婉君是心里真的觉得于理不合,才会拒绝她的提议。 第42章 夫人这是做什么? 毕竟赵婉君是以后要母仪天下的人,她的规矩礼仪都是不容错的。 拒绝不了被叫母亲,姜芙拒绝了那碗消食汤“不用了,我走回去就好了。” 拒绝消食汤,是她最后的倔强。 仿佛这样,也就拒绝了赵婉君喊她母亲一样。 姜芙回到主院的时候赵渊不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不在,说是有事要忙,自己一个人用饭了。 陈老夫人也就没管他,就姜芙她们三个人一起吃了饭。 这会回到主院赵渊不在,姜芙也决定不管他,这也没法管,午不午觉的不说是个人的习惯,就说赵渊是一个有公职在身的人,他如今是处在婚假内,可以休在家。 要不然他是要在枢密院工作的,而且还负责太子的授课,虽然太子已然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了,但也还是要上课的。 所以姜芙觉得,她完全没必要管他,反正这人除了这两天,之后在家的机会会很少。 她完全可以当没有这个人。 就当是搬了家,换个地方生活就齐了。 姜芙想,穿越也就这一点好处了,对每个人感情的积累都不太深。 姜芙当自己是搬了个家,所以吃饱喝足后,很快就睡着了。 赵渊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姜芙仰躺在床上,整个人铺开成了一个大字,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可能是睡着了,热了,身上的被子被她踢开,全部踢在了脚边,身上的衣服也卷到了腰腹之上,露出了一截白皙肌肤。 日光透过窗棂斜照在床上,洒在她的腰间,映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莹白。 姜芙睡觉的时候是一个人睡地,等到睁开眼睛时,旁边却多了一个人。 姜芙下意识的躲闪开了些,“……国,国公爷……” 赵渊似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不解的看向姜芙。 姜芙赶紧解释“国公……国公爷不是在书房吗?” “嗯,休息一会。” “哦,哦,那国公爷你继续休息,”姜芙说着话,就准备从他身上爬过去。 只是刚爬到一半,就被人拦腰搂住了,把人搂住,让人顺势骑在自己身上,赵渊声音沉哑的开口“夫人这是做什么?” 姜芙看看自己如今的姿势,再看看躺在那的赵渊,以及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那个什么,这人是不是误会了?】 【她不是想爬他,她是想爬下床。】 赵渊:他从来见的都是别人往他床上爬,往他床下爬的这还是第一个。 姜芙看着自己尴尬的姿势,以及身后的温热,手忙脚乱的抬手指指床里面,再指指床下,十分尴尬的开口“我……我想下床去,因为国公爷躺在这,所以……” 姜芙那个表情,意思就是你懂的。 赵渊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即起身。 他就那样一手揽着坐在他腰上的姜芙,随后倾身坐起。 姜芙【老男人这腰老好了,难怪昨晚能折腾那么久。】 老男人赵渊“……” “夫人下次有需要直接说就好,不用这么见外。” 姜芙“……” 就说,话,是那么个意思,但她听着,又总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个意思。 但随着赵渊的动作,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自作多情。 因为赵渊说完话就把她从自己腰间撸了下来,小心的给她放到了床边坐好,示意她可以穿鞋了。 姜芙【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盯着她看的赵渊:你也没有自作多情,只是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孟浪。 他到底是碍于自己的年纪,不想自己太过没脸面。 再就是姜芙的年纪还小,他也不想因为这事吓到她。 因为赵渊的“适可而止,”姜芙把赵渊判定为了好男人,而且是那种不油腻的好男人。 要是赵渊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随时随地的泰迪上身,任凭他容貌俊朗,身姿健硕,姜芙也会自动把他判定会油腻老男人。 油腻老男人这个标签一打上,姜芙就觉得他这个合租室友不是很好。 没错,合租室友,姜芙原本以为自己就是找个合租室友的,因为按照小说剧情发展速度来说,像她这样的人物,是很不得女主身边人待见的,就算是被逼无奈娶回家,没有个一年半载的,这同房都是虚话。 谁知……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啊,她第一晚就被人给办了,而且还办的有些惨烈。 失算了。 但好在赵渊长的英俊,资本也惊人,这事她也跟着享受了,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 赵渊起床后又去了书房,一直忙到晚上吃饭才回来。 晚饭,没有特别邀请,大家就各自在自己院子里用的饭。 姜芙本以为晚饭是自己用的,谁知道小蝶还没去厨房叫人传菜,赵渊就已经回来了。 见赵渊回来,姜芙有些惊诧,惊诧之余也不忘问“国……国公爷吃过饭了吗?” 赵渊看看天色,又看看她“夫人吃过了?” 他特地赶着时间回来陪她吃饭,难道说她的用饭习惯跟旁人不同? 如果是这样,那下次他需要调整。 姜芙听了,立马摇头“还未曾。” “国……国公爷可有什么想吃的菜?” “夫人看着安排就可。” 他没有特别的要求,姜芙也就抬抬手让小蝶继续去传菜了。 没有特别的要求,那就是多加副碗筷的事。 可能是彼此间都不太熟,两人那叫一个相对无言。 倒是吃饭的时候,赵渊还是用公筷给姜芙夹了好几次菜。 姜芙倒是没好意思给他夹菜。 她想,赵渊是主人家,对她多加照顾也是正常的。 赵渊听见她心里这句话时,挑眉看了看她,但姜芙正埋头吃呢,并未看见赵渊略带打趣的眼神。 赵渊觉得好玩,他是主人家,难不成她就是外人家? 赵渊想,姜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了,以后她就是这国公府的女主子? 吃饭不可怕,可怕的是吃过饭后。 吃过饭后,孤男寡女的就要共处一室了。 姜芙不想跟赵渊这孤男共处一室,就说自己撑的慌,让小圆搀着在院子里消食。 国公府主院的院子比她那院子可大多了,少说也是她那个小院子的五个大。 大归大,可没什么东西。 姜芙拉着小圆在院子里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可以在院子里添置些什么东西。 第43章 成了年老无用 比如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姜芙觉得可以做个秋千架,等到秋天一来,金黄的叶子摇晃在枝头,她一身漂亮繁复的服装,满头珠翠坐在秋千上摇晃,不要太有意境。 还可以种好多好多花,种葡萄,种桃树,种梨树,还可以种桂花,等到秋天,满院的桂花香。 说的东西越多,姜芙愈发觉得奇怪,这么大的院子,除了一棵高大的杏树,就两个不怎么兴旺的花圃,这…… 这院子大倒是大了,可看着比她那小院子还要寒碜,好像都没人像模样的料理过。 姜芙带着疑惑,回到屋内就问赵渊“国公爷,你这院子怎么都没什么东西啊?” 赵渊闻言,把自己的目光从树上抬起来,“我不太有时间管这些。” “府里的下人可以弄啊!” “我不喜欢。” “嗯?” 姜芙一时间弄不清楚他是不喜欢院子里有东西,还是不喜欢府里的下人在他的院子里安置东西。 “我不喜欢下人随意插手我院子里的事,”听着她的疑惑,赵渊抿了一口茶后,就开口解答,“有一就有二,有小就有大。” 更何况是他这种大龄寡男,他今天同意谁在他院子里栽下一棵草,明天他对那个人就是不同。 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二八少女,而是五十老妪,到时候在他这都会是特殊的存在。 那些人不会管合理不合理,只会觉得他的癖好比较特殊,毕竟他是一个大龄男人。 他这个大龄男人不是条件不好,穷的吃不上饭了,娶不起妻子,所以不娶。 而是有条件,京城大家闺秀任他挑选,可他就是不娶。 这种情况下,可不就是癖好特殊些才能合理化吗? 所以这些年他院子里的人精简再精简,他这院子,轻易也不让旁人踏入,如此才算保住了这些年的“清白。” 不过…… 他看着眼前的人,临了还是没保住,但到底他的癖好在外人眼里是正常了。 姜芙无疑是漂亮的,而且她漂亮的有些不符合大众人审美,因为她不是那种端庄的美,她的美像只狡猾灵动的狐狸。 她美得妩媚妖娆,跟端庄完全不沾一点边。 赵渊想,那些人肯定也有话说,肯定得说,宁国公揣的一副人模人样,不成想竟也是个浪荡的,居然喜欢那种不安于室的。 用脚后跟都知道那些人会说什么,赵渊索性是不在乎。 他说完,见姜芙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他,沉吟了下,问“你有想种的东西?” 姜芙立马点头“我想在那银杏树下做个秋千,我闲来无事可以玩。” 她说做个秋千没什么,但她说她闲来无事可以玩,赵渊禁不住弯了嘴角,“嗯,明日我让墨书跟管家说。” 他说完,姜芙还眼眸晶亮的望着他,赵渊就知道,这是有话没说完,就问“还有什么想种的吗?” 果不其然,姜芙立马就说“还可以种几棵桃树吗?” 她话落,绞着手指说“我看院子挺空的。” 赵渊:你不是还想栽梨树,桂花树,搭葡萄架,甚至你还想辟个菜园子种菜吗? 索性你一次性说了。 想了想,赵渊说“之前这个院子没有女主子,所以一直荒着,如今你是夫人,你想栽种些什么你看着安排就好,不用特意征得我的同意。” 姜芙立马给赵渊福了一礼“谢谢国公爷。” 赵渊嘴角挂着笑“夫人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旋即他又说“夜深了,夫人歇息!” 他说着,径直起身,去了卧房。 姜芙“……” 【这也就现代七点多钟的样子,谈不上夜深?】 赵渊:不然呢,非得三更天了,才叫夜深吗? 不过他很好奇姜芙嘴里那个叫“现代”的地方。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就光从姜芙偶尔吐露的语句里能看出,那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世界。 当然,姜芙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也很有趣。 姜芙虽然心里吐槽睡觉时间太早,但她嘴上并没有任何异议。 说是时间早,姜芙洗漱一番,也就快到了九点钟。 赵渊比她先洗好,洗好之后的赵渊也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倚在桌边看书,时不时的抿上一口茶。 姜芙想,喝那么多茶,睡得着吗? 手脚都擦好东西后,小圆很自觉的退下了,姜芙也爬上床。 在姜芙爬上床后,一直盯着书看的赵渊这时候就站起身,然后灯就灭了。 屋内陷入黑暗,姜芙赶紧钻被窝里。 躲在被窝里缩着脑袋的姜芙感受着赵渊一步步靠近床,还在外侧躺下,她的心里又开始跑火车,【今晚我是装睡还是不装睡好?】 【好像装睡也没用,昨天装睡也被办了。】 【那就索性不装了。】 姜芙这样想着,利落的翻了一个身,然后一只腿骑在了被子上,以最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 姜芙想【要办就办,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 【再就是,这男人长的好看,身材也好,她也不吃亏。】 就是…… 就是今晚这男人好像一直躺在外面没有动,陷入睡眠的前一瞬,姜芙还在想【果然,人还是得服年龄的,你看看,看着再年轻也没用,这一晚上就把人掏空了,唉……】 赵渊“……” 本来平躺着,费力压抑自己人性本能的人,这会是怎么也忍不住。 但等他怒而起身,而且想对姜芙证明他并没有被掏空,且还很有用的时候,他发现姜芙已经睡着了。 赵渊“……” 有用冤屈无处诉的感觉。 他是被掏空了吗? 他还是看她四肢麻秆似的,那腰细的也仿佛大力一点就能掐断,尤其是……她昨晚的模样实在可怜,当然,早上她满身青紫印记的样子也很可怜。 他是综合种种,才想着说放过她。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小姑娘不懂事,他总是要懂事的。 他把人娶进门,总是要对人多加照顾的。 可结果…… 成了他年老无用了是? 他就不该心疼她,想着她明天还要回门,不好像今天这般晚归,还精神不济,所以才想着让她早些休息。 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第44章 老男人还怪古板的 赵渊这样想着,就想把人给扔下床去。 大手在她身子四周游移,最后姜芙就跑到了某人怀里。 姜芙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赵渊也依旧比她早起床。 正在院子里打拳的虎虎生风。 姜芙本来也不知道的,是小圆一脸兴奋的告诉她“夫人,国公爷在院子里打拳呢!” 姜芙“……” 打拳? 还有这热闹看? 她要看! “在哪?在哪?”姜芙双眼晶亮的问。 等小圆给她指了位置后,姜芙不管自己头发未梳,衣服也没完全收拾好,披了件外衫就往外跑。 赵渊不愧是行军打仗的,姜芙虽然是外行,可也能看出他的拳每一拳打的都很漂亮。 姜芙这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自己都不带吭声的,因为一拳就能给自己打没。 而且赵渊打拳的时候只穿一件衣服,他应该是打挺长时间了,单薄的衣衫早就被汗湿了,这会贴在身上,能清楚的看到肌肉线条,那种似露不露的感觉,就好像美人穿着薄纱…… 【乖乖,真诱人啊!】 脚下一个踉跄,赵渊差点一头栽在了地上。 姜芙“……” 【国公爷难道又虚了,】她看着赵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心里说。 她还想,【我现在是他妻子,要不要炖点什么大补汤给他补补身子?】 【这样好像是好些,但要是不补的话,】姜芙站在廊下掰着手指头在嘀咕什么【不补的话,他比我大十三岁,古代人又死得早,我二十五岁左右,他就该死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继承他的家产,然后我再找两个年轻的,】姜芙这样想着,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嘿嘿,美滋滋。】 赵渊“……” 拳头握紧,额角青筋蹦起,赵渊真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过去把姜芙给掐死。 早死? 她二十五他就该死了? 她可真敢想啊! 还什么继承他的家产再找两个年轻的? 她这是想干什么? 养面首? 赵渊想,他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姜芙也休想实现她的美梦。 这样想着,宁国公就收起拳脚,不打了,没心思打拳了。 他本来也就是打拳消磨时间的,平日就是早起练武,不可能练这么久的。 是因为今日是姜芙回门的日子,他得等着姜芙,所以就想着打会拳,原本也就是姜芙醒了,他也就不打了。 这会听见姜芙那些气人得想法,他就更不想打了。 他怕再打下去,再听两句,真的就遂了姜芙的心愿了。 等赵渊黑着脸转过身,见姜芙“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站在廊下的时候,又是一阵头脑发懵。 他觉得姜芙想的是对的,他找这样一个夫人,确实有早逝的嫌疑。 他快速的打量了一圈院子,好在他这院子原本人很少,姜芙也刚嫁过来两天,没来得及添置什么人,所以整个院子稀拉的只有两三个丫鬟走动。 赵渊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姜芙面前。 姜芙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呢,都没注意到赵渊什么时候收手的,再一抬眼,赵渊就到了近前。 看着近在身前的赵渊,姜芙由衷的夸赞,她拍着双手,夸赞“国公爷真厉害,国公爷你拳打的真好,绝对一拳能把我打死。” 赵渊“……” 他本来黑着脸想把人呵斥回屋去的,毕竟衣衫不整,有碍风化。 谁曾想,还没张嘴呢,姜芙先给他来了一通马屁。 之前赵渊是不怎么爱听人家拍马屁的,但姜芙双眼晶亮的夸着他…… 嗯,他觉得还蛮受用的。 就是…… 什么叫一拳能把她打死? 他发现他真的理解不了姜芙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不过不耽误他语气略显温柔的开口了,“回屋去,早起外面凉。” 姜芙摇头“不感觉凉啊!” 已经农历五月份的天气了,即使早上也不凉了,而且她起的也谈不上早。 这会的时间按照钟表来算,也六点多了。 但很快,她注意到赵渊落在她身上目光,她想她知道原因了,这是嫌她衣衫不整啊! 【切,老男人还怪古板的。】 赵渊“……” 姜芙回屋,小圆就开始伺候她梳妆打扮,替她装扮的期间,小圆控制不住的开心“太好了小姐,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老爷跟夫人了。” “嗯?” “回门啊,回门,小姐,你忘啦!” “回……”姜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别说,她还真的忘了。 还是没有经验啊! 因为要回门,姜芙的心情也更加活跃。 虽说她是穿的,跟姜家人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可沈芸这个母亲对她挺好的。 她住的那个小院子,她也有了感情,她还挺想念的。 因为要回门,姜芙早饭都吃的格外快。 如今早饭都是她跟赵渊一块吃的,陈老夫人免了她的早安,赵婉君来过,她没起,赵渊也告诉她,日后不用日日请安。 所以吃早饭也就她跟赵渊两人。 原本早饭就算用的快,也是要一刻钟的。 结果姜芙一盏茶的时间就吃好了。 吃好她就起来,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跟赵渊说了句“我吃好了,您慢用。” 她说完,就要出门去。 赵渊“……” “夫人这般急匆匆的……” “哦,我回门啊,今天我可以回门了呢!” 姜芙不是古代人,可也知道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回趟娘家不容易。 如今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她肯定得把握住啊! 她说着还要走。 赵渊拢拳轻咳一声“夫人就这样回去?” “嗯,对啊!” 姜芙说完,下意识的看向小圆,用眼神询问小圆,有什么不对吗? 小圆赶紧贴耳小声“小姐,你要跟国公爷一起回去啊!” 姜芙“……” 哦,对哦,她这是回门,一个人回去,会被传成不受待见? 这样想着,姜芙赶紧把脚步挪回去,脸上摆上了讨好谄媚的笑“嘿嘿,国公爷,您吃好了吗?” 赵渊这时候倒是笑望着她“夫人吃好了吗?” 姜芙立马就点头,点完觉得好些不太好,因为赵渊好像还没吃好。 她想着还是摇头,再吃两口! 就是没等她摇头,赵渊又开口“既然夫人吃好了,那边命人牵马车。” 第45章 姐姐真是好福气 姜芙略显不好意思,“国公爷……不吃了吗?” 赵渊起身“夫人思念亲人心切,为夫少吃一顿不碍事。” 姜芙【我怎么瞧着你有些阴阳怪气?】 赵渊:我这不是体谅人吗? “呵呵,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国公爷你还是吃饱些,”姜芙略显怪模样的开口,【毕竟这一把年纪了,到时候来个低血糖什么的,我可赔不起。】 赵渊“……” 这是又嫌弃我年纪大? 低血糖是什么意思赵渊不知道,但从姜芙的表情跟她的语气来分析,赵渊敢断定这不是什么好话。 赵渊想了想,到底是没跟小孩子争这些,只道:“走,时间不早了。” 姜芙【切,果然人上了年纪就是事多。】 【说什么少吃一顿,结果让你吃,也没见你吃啊?】 赵渊:怎么又扯到他年纪了? 他到底是什么年纪? 三十岁? 就……是有了一定的年纪了,可也没到要死的年纪? 就姜芙这语气,好像他明天就能见到棺材板了一样…… 赵渊这样想着,也有些气闷。 虽然他上了年纪后,并不会轻易动气了,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啊! 他也是有脾气的。 有脾气的宁国公又开始摆起了大黑脸。 这黑脸一直维持到他跟姜芙都上了马车,他也还是黑着一张脸。 期间陈老夫人出来给姜芙看她给准备的回门礼,还有赵婉君出来给姜芙她为姜家人亲手缝制的衣品,赵渊也都没什么表情。 陈老夫人为此还偷偷的踢了赵渊一脚。 在陈老夫人看来,这儿子也太过分,怎么说也是回门的大日子,这样的日子里摆着黑脸给谁看? 可惜陈老夫人那点力道在自己儿子这里真的不够看,所以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大黑脸。 在府里黑脸,坐马车里黑脸,到了姜芙下车前脸也都还是黑的。 但等到了姜家门外,等到姜芙下马车的时候,她才发现一直黑脸的赵渊,这会嘴角噙着一丝笑在马车前等着搀扶她下马车。 马车前面还站着她的便宜爹,她娘沈芸,还有她的便宜祖母,跟弟弟。 姜栀跟姜承也在,就连香姨娘跟红姨娘两位姨娘也都出来了。 姜芙【姜家真是拿出最高规格来接待赵渊了啊!】 对于这个赵渊不置可否,他甚至都不意外。 毕竟他的身份在那,若非姻亲关系,姜府这样的门庭,就是邀请了他,他可能都不会来。 但如今…… 等搀扶了姜芙下马车,赵渊很恭敬的对姜溯拱手行礼。 说实在的,姜溯很无措。 姜溯今年也就三十四岁,赵渊三十,姜溯就比他大了四岁,结果成了对方岳丈…… 姜溯看见赵渊对他行礼,下意识的就想还礼,他真的受宠若惊。 以往,他跟赵渊的身份差别,他连跟赵渊搭句话都是不成的,如今,人家对他行礼…… 手都抬起来了,姜溯想起了什么,赶紧忍住,只惶恐了喊了句“国公爷……” 赵渊没有应声,因为如今的身份限制,赵渊也不敢理直气壮的应声。 姜芙那边,沈芸她们看见她,赶紧都围了上来,表露着自己的思念。 沈芸的思念绝对是真的,因为沈芸一上来就握住了姜芙的手,然后对她上下左右的打量,尤其是观着她面上的神色,见姜芙面色红润,眼睛晶亮,一点都没有受委屈的样子,沈芸才算是放了心。 姜芙先是跟魏氏行了礼,又喊了沈芸“母亲,”再对着姜栀他们点点头,魏氏才开口“快,进屋,不站在这外面了,进屋说话。” 身后,沈芸给陪嫁的嬷嬷许嬷嬷看着姜芙的下人从马车上往下卸东西。 沈芸看着,略显心疼的望着姜芙嗔怪“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姜芙一脸被宠溺的娇嗔“都是婆母让我带的,我也说多了呢,婆母非得说不多,说 是你们不嫌少才好呢!” 这下魏氏也开口“亲家夫人太客气了,这哪里少了。” 大家相互间说着客气话,移步去了姜家前厅。 姜栀跟其姨娘杨琼香跟在后面,眼神深处藏满了嫉恨。 进了前厅,姜芙又拿出了赵婉君给姜家众人准备的礼物,魏氏跟沈芸两人都对赵婉君的绣工大加赞赏。 偏姜栀不怀好意的来了一句“姐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孩子。” 赵婉君在名义上,就是姜芙的女儿,虽然她们一般年岁。 可赵婉君是赵渊的养女,赵婉君喊赵渊一句爹,姜芙嫁给了赵渊,赵婉君自然要喊她母亲的。 是孩子没错,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而且姜芙刚嫁过去两天,这个时候提这个,不就是故意给人添堵吗? 姜栀就是故意给姜芙添堵的,也有奚落她的意思。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国公府的门庭比姜府的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姜芙这门高攀的亲事,魏氏这个老夫人满意的很。 别说赵婉君是养女,就是继女,也不是姜栀可以拿出来嘲讽姜芙的点。 姜栀拿这个嘲讽姜芙,不就是在嘲讽他们整个姜府吗? “砰,”魏氏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拍在了茶桌上,“你姐姐是有好福气,可惜你母亲没有福气。” 话落,魏氏的视线就落在了杨琼香的身上,把矛头对准了杨琼香,“当时就不该让你母亲心软,把你教给一个小娘教养,养的你如此上不得台面。” 这话不可谓不刻薄。 不仅刻薄,而且还杀人诛心呢! 虽然杨琼香在府内一向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很低,可那都是她故作姿态,她并不是真的认命,觉得是个低贱之人,觉得自己低沈芸一等。 相反的,她很看不上沈芸。 她觉得沈芸只是运气比她好上那么一筹,若非运气好,这主母还不定谁当呢! 她更不会认为自己的能耐低于沈芸,相反的她一直认为沈芸比不上她,比不上她聪明,比不上她心机深沉…… 可魏氏这番话就相当于当众扇她巴掌,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你就是低贱之人上不得台面。 魏氏这一“巴掌”不仅扇在了杨琼香脸上,也扇在了姜栀脸上,姜栀当即就红了眼眶,一张鲜嫩的脸也羞得脸通红。 第46章 她说我是小娘养的 她没想到她就是暗戳戳的挤兑了姜芙一句,姜芙都还没有说什么呢,魏氏就已经不愿意了。 偏偏魏氏还是当祖母的,她一声辩驳也不敢吐出口 ,否则就是忤逆不孝,行为猖狂。 要是沈芸的话,她还好说两句的,因为沈芸若是太过呵责她,她装的可怜一些,还能让沈芸落个刻薄的名声,毕竟她是庶女,说破天也不是沈芸肚子里爬出来的,沈芸因为姜芙指责她,用词激烈,就是言语偏颇,行为有失。 可万万没想到啊,沈芸跟姜芙都没开口呢,魏氏先不愿意了。 魏氏当然不愿意,姜芙能攀上国公府的亲事,日后他们姜家在京城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 而且那赵婉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日后是要母仪天下之人,讨好都来不及呢,怎能还去得罪人家呢? 而且姜栀说的这话,也幸好赵渊跟他们不在一个厅,她们坐在偏厅,赵渊坐在主厅由姜溯领着姜惟跟姜承陪着。 若是在这里,听着姜栀这般不知轻重的话,人家会怎么想? 所以魏氏的火气很大。 这会不仅魏氏的火气大了。 杨琼香的火气也很大。 杨琼香的火气全是羞恼之火,她被魏氏一番话深深的羞辱到了。 被当众羞辱的怒火无处发泄,杨琼香起身就给了邻座的姜栀一巴掌。 这一巴掌承载了她的羞恼之火,所以力气上掺不的假,一巴掌下去,姜栀不仅脸被打偏了,就连嘴角都渗出了血。 打完,杨琼香还骂“不知轻重的东西,你嫡姐也是你能说的?” 杨琼香这番话无疑就是在阴阳魏氏了。 她这一巴掌看似落在姜栀脸上,其实更想落在魏氏等人脸上,大家都看的出来。 只是她一个姨娘…… 她纵然是好人家的女儿,无论你是清白之家,还是丫鬟爬床,姨娘就是姨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半主,你还妄想当着主人的面敲打主子吗? 所以杨琼香这一巴掌扇完,老夫人再次拍响了桌子。 要不是碍于赵渊就在隔壁厅,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就要砸在杨琼香的身上。 “放肆!” 老夫人低声呵斥“她一个小姐,正儿八经的主子,轮得到你一个姨娘训斥了?” 杨琼香面皮颤抖,她再次被羞辱了。 老夫人继续羞辱她“当家主母就坐在这里,都没有说话,你一个姨娘发什么威风?” “你今日这样当着我们的面打府内的小姐,明日你想干什么?” “连我们一起打吗?” “真是混账东西。” “孙嬷嬷,”魏氏唤了自己身边的嬷嬷“送她回自己的院子,然后命人看着,在她诞下小少爷之前,都不准她再出院子了。” 杨琼香身子颤抖,她这会不仅羞恼,而且后悔。 非常非常的后悔,后悔一时失去理智,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日后很难翻身的。 她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魏氏又说了一句把她打入深渊的话,“芸儿,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生出来,就放在你的跟前养。” 杨琼香听了这话,整个人直接傻掉了。 “不……”她张着嘴,只能轻微的发出声音,过度的惊惧让她失声了。 魏氏已经不想看见她了,让人给她拉扯下去了。 因为惊惧,杨琼香身体僵硬,几乎没反抗就被孙嬷嬷带着人拉走了。 之后魏氏又看向姜栀也一脸嫌恶的道:“你也下去处理一下。” 姜栀这会已经没脸坐下去了,捂着脸就走了。 魏氏揉着太阳穴,后悔出声“早前看着她还是个好的,怎得如今愈发的没有形状。” 姜芙想,早前她也不是好的,只不过早前她比较会装罢了。 而且早前她在府里的地位一直都还好,没什么让她破防的事,她自然装的懂事得体。 如今不行了,如今她的危机感深重,轻易一点小事就会让她破防,然后让暴露自己的短板。 不过这话也没人说。 偏厅内只沉寂了一会,又重新热闹起来,因为姜芙也给魏氏他们带了礼物。 连带着红姨娘也有一份,红姨娘接过属于自己的礼物,很是受宠若惊“谢……谢谢大小姐。” 姜芙笑吟着开口“姨娘客气了,姨娘瞧瞧可喜欢。” 红珠的礼物不便宜,是一只镶红宝石的金簪子。 要知道她出嫁的时候,红珠给的礼物不过是银簪子。 这也不是红珠小气,实在是因为她本身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送的。 她一个丫鬟升的姨娘,手里的东西就那么些,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个银簪子了。 但她没想过还能收到姜芙的回门礼的,而且是这么个漂亮的镶宝石金簪。 红珠抚摸着那个金簪子爱不释手。 红珠的是金簪子,魏氏跟沈芸的东西自然不必说,也都是贵重之物。 魏氏又连连夸奖了姜芙好几句。 姜芙只娇笑着。 姜栀跟杨琼香走了,那份原本属于她们两人的礼物也就省下了。 之后魏氏又开始说起子嗣的问题,她跟姜芙说赵渊的年纪不小了,姜芙要多注意身体,尽早的为国公府开枝散叶。 姜芙听完只是娇羞的垂下头,对于这话不应答。 她没法答啊,生孩子这事谁能做保证。 没了姜栀跟杨琼香母女,厅内气氛可以说是一片和乐。 姜芙她们这边和乐,杨琼香跟姜栀那边就不和乐了。 杨琼香回去后再次摔了一套茶盏,等到姜栀回来,她又开始指着姜栀怒骂“谁让你说那些话的?” “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不成?” 姜栀的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嘴角更是一动就疼,她都没开始埋怨杨琼香呢,结果进门又被指着鼻子骂,姜栀也不干了,“我说什么了?” “我说的也不是实话吗?” “以前类似这样的话我也没少说,那时候那个老太婆也没说什么啊?” “她如今这般,不就是看那个姜芙高嫁了吗?” “她自己想捧那姜芙的臭脚,你怪我作什么?” “你埋怨我?我埋怨你了吗?” 姜栀这会也一整个的大破防,她哭喊着问杨琼香“你听到刚才那个老虔婆是怎么骂我的吗?” “她说我是小娘养的!”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当初自甘低贱,给人当妾……” “啪!” 姜栀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第47章 谁又会自甘低贱 还是刚才那半张脸。 这一巴掌,让姜栀那肿胀的脸,更是雪上加霜。 杨琼香站在那,一只手扶着桌子,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她没想到……没想到有一天连她亲生的孩子,都要拿身份这个事情来攻击她。 她的女儿说她自甘低贱…… 杨琼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自甘低贱? 谁又会自甘低贱? 谁不想嫁给别人当正头娘子? 她给姜溯当妾的时候,姜溯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她那个时候也不过就是个七品官。 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哥哥在县衙当衙役,父母伺候着庄稼地,她跟嫂嫂在家做针线活计补贴家用。 原本不说有什么富贵人家可嫁,但找个有体面营生的人家还是不愁的。 运气好的,兴许能找到那读书人。 苦上一苦,日后兴许也能当上官夫人。 就如沈芸一般。 沈芸是夫人,她是妾…… 杨琼香想到这里跌坐在椅子上。 她不想当夫人,当人家正儿八经的正头娘子吗? 她也想,可是她没有机会。 她的哥哥在衙门当了十几年的衙役,上升无门,他想博一份前程,就把她送给了自己的上官,也就是那时候在他们那当父母官的姜溯。 杨琼香哥哥进献杨琼香的时候,正好赶着沈芸孕晚期,姜溯不堪寂寞就纳了杨琼香为妾。 沈芸那时候跟姜溯成亲也没多久,对此自然是伤心难过的,可再难过又如何,姜溯有着普通男人的劣根性,他不可能为沈芸不纳妾的。 所以早纳晚纳也没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沈芸对他早些死心。 姜溯跟沈芸初成亲,年轻,外貌也英俊。 杨琼香一开始也是排斥给人家做妾的,可是见过姜溯之后,就不那么排斥了。 更何况姜溯还有官位呢! 姜溯还很年轻,日后定然不会困拘于他们那个小地方的。 日后说不定会升个二三品大员。 这是杨琼香他们那样的市井小民不敢想的事。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一个宰相门口看门的都能抵得上一个七品的官,更何况大官后院的姨娘呢? 能得的好处自然更多了。 首先就是她不用为生活,熬夜做针线活,吃的用的都会是好的,还会有人伺候着。 肯定还有多余的银钱补贴娘家。 那时候杨琼香就是这么想的。 可真正给人当了妾室,杨琼香才知道,并不是那样的。 妾室注定低人一等,妾室是上不得台面的,连带着自己生的孩子都遭人看不起。 日后连带着议亲都可能不被好人家接受。 其实这些原本都是她嫁个普通人所达不到的。 可奈何人的欲望是会扩大的。 她原本就是觉得找个有官位的,有前途的,日后就再也不用操心一日三餐,为每年家里添几匹布发愁,可真给人做了妾室,这些都轻易得到之后,心里就不是那么想了。 她嫁给了姜溯,随着她生下孩子,随着姜溯一步步往上走,她的心性就变了。 她会不自觉地拿自己跟沈芸比,拿自己生的孩子跟沈芸生的孩子比。 她会觉得同样都是姜溯的女人,为什么她就是登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凭什么在外面抛头露面,让人艳羡的目光都让沈芸得了去。 她更会想,凭什么都是姜溯的孩子,她的孩子就要低人一等,他们的娘不同,爹不是同一个吗? 有这些不甘,就起了争夺的心思。 她不仅要争夺那些不属于自己孩子的,还想要爬上那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为此,她不惜双手染血,心思肮脏。 但没想到……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生的骂她“自甘低贱……” 真是好一句自甘低贱…… 因为这句自甘低贱,即使姜栀的脸被两巴掌扇成了猪头,杨琼香也无心安慰她。 姜栀脱口而出之后也有些后悔,可那后悔随着杨琼香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就没了。 没了这丝后悔,姜栀怨恨的看了杨琼香一会,捂着脸就呜咽着跑走了,跑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杨琼香身边的丫鬟看着,担心的想去追,只是她还没完全追出去,刚喊了两声“二小姐,”就被杨琼香喝止了,“不用管她,”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嗓音里都是疲惫。 倒是没有对姜栀的歉疚。 “姨娘,”丫鬟心疼的看着抹眼泪的她。 杨琼香微微抬头,硬生生止住眼底的泪。 随后惨然一笑“她也没说错,是我自甘低贱。” 丫鬟赶紧说“姨娘,您……您别这么说。” 丫鬟基本都是被家人卖给别人的,倒是能理解杨琼香“二小姐,二小姐现在还小,她不理解您,以后会理解您的。” “她会明白您的身不由己的。” 杨琼香崩溃的心态,在这简短的时间内已经调整好了,调整好心态的杨琼香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都已经是快及笄的年龄,还不懂事?” “那到什么时间会懂事?” 随后不等丫鬟说话,杨琼香又道:“不管她,”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容阴翳“她怎么想现在不是最重要的,现在重要的是肚里的这个孩子……” 杨琼香说到这面容愈发的阴翳。 魏氏方才在偏厅说,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放到沈芸身边教养…… 想着,杨琼香放在桌子上的手瞬间握紧成拳。 做梦。 如果把这孩子放到沈芸身边教养,那她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己养在身边的孩子尚且嫌弃自己的身份。 这个孩子若是养在沈芸的膝下,将来有嫡母养大的尊容,那孩子会跟她亲近? 那她如今辛苦怀胎,保胎的意义在哪? 拼死拼活的替沈芸生一个养老的依仗? 想都别想。 杨琼香心里愤怒的想着,神情也阴骘的开口“那个老虔婆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就放到那沈芸身边养,哼,她现在为了讨好姜芙那母女俩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我不会让她盘算成功的。” 她抚摸着肚子,精明的眼睛里藏的都是算计“老太婆如今是再不可能帮我们了。” “如今只有老爷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开始浮现愁容,她如今因为怀孕,整个人的形象实在是有些堪忧。 第48章 你故意的是吧? 主要是她又胖了几斤。 不仅胖,而且皮肤也比之前显得浮肿油腻。 还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保胎药吃的多的原因,她的面色如今没了一丝血色,满脸蜡黄, 油腻还黄,实在不能看。 相反的是沈芸,人逢喜事精神爽。 原本就精致的五官,衬着如今红润的气色好似年轻了好几岁。 沈芸原本就比她生的貌美些,这些年她之所以能得些宠,用的不是美貌,用的是脾性温柔小意。 沈芸是主母,端庄贤惠是有,但温柔小意可是一万个比不上她的。 更何况她还会伏低做小,沈芸到底是当家主母,不像她自认是个奴才,所以沈芸在姜溯面前一向都是有膝盖骨的。 沈芸对着姜溯,要是说不好,还敢给姜溯脸色看。 杨琼香从来没有过。 所以杨琼香以前是能争到宠的。 那时候她虽容貌上压不过沈芸,可她温柔小意啊! 可如今…… 杨琼香的手下意识的就放到了自己脸上,她感叹命运的不公,既然能生,为何不让她早些怀上。 若是在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时候怀,那时候年轻,身体好,压根就不会像现在,身材浮肿,面容蜡黄。 她尤记得她怀姜栀,姜承的时候,即使到后面生的时候,也还是面容红润,皮肤细腻。 不像是如今…… 若是那时候生下好几个孩子…… 杨琼香这般想着,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感叹着岁月不饶人,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因为岁月不饶人,因为是大龄怀的,冒着身体,容貌皆毁危险生下的孩子,所以她更不会轻易拱手让给别人。 只不过如今这副形象想要求得姜溯的怜惜,怕是难上加难。 不说沈芸,这府里还有一个年轻的红珠呢! 红珠今年才二十二岁,可正是鲜嫩的年纪。 想到红珠,杨琼香就感觉怄的慌,明明红珠之前都是深居简出的,看她那副样子,仿佛是被打击到活不过来了一样。 这几年下来,她都已经忽略红珠这么一个人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不声不响的人,竟然也趁着她怀了身孕出来凑热闹了,杨琼香只想着,就臭骂一句“真是好叫的狗不咬人啊!” 她的丫鬟听见这句“好叫的狗不咬人,”疑惑的问“姨娘说的是?” 杨琼香阴着眉眼“那个红珠,之前看起来都不吭气,近些日子,我看谁都没她转悠的勤。” 丫鬟给她分析着“估计红姨娘是见姨娘您又怀上了,所以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听见这话,杨琼香直接“呸”了一声,“呸,她也就只有看着眼热的份,她想怀,可没有这么好的命。” 对此,丫鬟垂着头,没有说什么。 之后杨琼香也没有再开口,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姜栀一连被杨琼香扇了两个巴掌,气的想杀人,所以跑回自己院子后她也摔了一套茶盏,要是让人看见,不得不感叹,她跟杨琼香不愧是亲母女,都是同样的泄愤方式,甚至姿势都很相像。 摔了东西,姜栀就开始坐在屋内哭泣,她的丫鬟春草也不敢劝慰,因为姜栀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 这个时候上前,一弄不好,说不定就要被罚上一顿。 一个人哭,没有人安慰,姜栀是越想越气,紧跟着又踹翻了两张椅子。 春草只能默默收拾。 姜栀开始骂“贱人,贱人……” 没错,都是贱人。 姜芙尤其是大贱人。 她如今攀的高门了,就如此欺负人是? 想着,姜栀的啜泣声更大了。 哭了一会,姜栀想起什么,又厉声喊了自己丫鬟“把铜镜搬过来。” 春草闻言,赶紧忙不迭的把铜镜给搬到了她面前。 “啪啪,”很快,春草的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打完之后,姜栀又去看铜镜。 她的脸本就肿着,如今经过她一哭,只看起来更可怖了。 看着,看着,姜栀又抬手甩了春草两巴掌。 这下春草的嘴角被生生的打出了血。 春草对此也不敢又任何异议,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扑通”的声音,光是让人听着就感觉膝盖疼。 姜栀却没有任何同情心,只是一脸厌恶的道:“贱婢,你是故意的是?” 春草双手捧着铜镜,跪在地上,闻言只把头垂的更低,她整个人都很惶恐,她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好了? 故意? 她可不敢。 姜栀可不是个温柔良善的主子,虽然她在外人看来是一名娇俏纯善的少女,但在春草这里不是。 姜栀虽年轻,可刻薄虐待人的手法,她向来都是有一套的。 扇嘴巴,罚跪都是轻的。 她还会用针扎人,把碎瓷片放在你的鞋里,让你穿着那双鞋走,你双脚割磨出血来,她只会开心的哈哈大笑。 所以什么故意,春草真的不敢。 见春草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吭声,姜栀只觉得火气更大“怎么了,你还觉得我冤屈了你是不是?” 她说着,抬手指着自己被打的不能看的脸,“你自己看看我的脸成什么样了?” “你不知道给我上药吗?” “你提都不提,你是不是就想着我毁容了才好?” “我告诉你,我就是毁容了也轮不上你。” “我就是毁容了,我也是主子,而你是丫鬟,是贱婢,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贱婢,是伺候人的奴才,包括的你的孩子,你的孙子,都只能是奴才,是伺候人的奴才。”姜栀这样辱骂着,羞辱着春草,让她扭曲的心找到了一丝丝平衡。 平衡过后,她又抬脚踹在春草身上,“快去拿药来给我抹。” 春草被踹翻在地,听见这话一个骨碌就爬起来,半刻停顿都没有,去取了药来给她上。 上药的时候,她又因为春草手脚粗笨,大骂着春草。 要是这会站在她院子里,能清晰的听到她骂人的声音。 不过这会没人来听她骂街。 因为姜芙他们都在前厅。 姜芙,沈芸她们在前厅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中午饭时间。 中午饭依旧是分开吃的,赵渊由姜溯跟姜惟,姜承陪着用饭。 姜芙由沈芸,魏氏,还有红珠陪着用饭。 吃中午饭的时候,红珠并不敢真的就坐下,她本来是歉微的站着布菜的,是姜芙说“姨娘,坐下一块用饭!” 第49章 我腿好像摔伤了 红珠得了姜芙的话,也没有敢立刻坐下来,而是转眸看向了魏氏。 魏氏并没有去看她,但也开口道:“坐下一块,有丫鬟伺候着,不用你。” 红珠立马露出惊喜的笑来,恭敬的对着姜芙福了一福,才小心的坐下来。 因为红珠的谦微不作妖,所以这一顿饭也吃的和谐。 很快也吃完了。 吃完了饭,陪坐了一上午的魏氏身体有些不济,就回去休息去了。 之后只剩下红珠,沈芸还有姜芙三个人。 红珠一看这情况,立马就起身说,“夫人,大小姐,妾这边也略感困乏,想要去歇一会……” 沈芸立马宽量的道:“去,多注意身体。” 红珠立马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谢夫人。” 红珠也走了,就剩下姜芙跟沈芸了,沈芸领着她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至于赵渊那边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赵渊那边有姜溯陪着。 回到沈芸的院子,姜芙才跟沈芸说“母亲,我觉得祖母的提议不妥。” “嗯?”沈芸一时没想起是什么。 “就是香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给你养。” 沈芸闻言抿了一口茶,随后露出让姜芙放心的笑容“放心,母亲还没那么傻,”沈芸说到这里,脸上笑意稍稍收了些“去替一个仇人养孩子。” 明明她可以生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杨琼香那个黑心烂肺的,这些年居然暗中给她下药…… 如今自己还给她养孩子? 虽说这样可以惩罚到杨琼香,但沈芸真的难以忍受杨琼香生的孩子在她面前晃悠。 所以到时候就算杨琼香不说什么,她也会找借口拒了。 姜芙想的是,杨琼香做下的那些事,之后被揭露是必然。 杨琼香也不会有好下场,她这个姨娘没有好下场,难道她的孩子就该有好下场吗? 之前姜栀差点毁了她,就是别人同意,她都不会同意。 毁了姜栀,报复杨琼香,姜承会心里不恨她们这些人吗? 索性不如斩草除根,因而杨琼香肚里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不然到时候会多很多麻烦。 但好在沈芸是个清醒的。 沈芸是清醒的,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杨琼香有没有好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之后母女俩又坐在一起说了会话,姜芙说想回自己的院子里看看,沈芸立马点头“去,别耽误太久了。” 姜芙笑着点头。 姜芙的院子还一如初,虽然刚出嫁两天,但再回到这院子,姜芙也不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圆最兴奋了,小圆在姜芙的身后蹦跶进院子,高兴的道:“小姐,小姐,我们的院子还在。” 姜芙忍不住弯唇“肯定还在啊,我们才离开家两天就不在了还得了?” 小圆闻言也一副回神的样子,“对哦,才两天哦,感觉过了好久了哦!” 何止是小圆是这种感觉,姜芙也一样啊,站在院子里抻个拦腰,姜芙说“小圆,把我的躺椅搬出来,本姑娘要躺在廊下吹吹风。” 下次回这小院吹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小圆闻言,赶紧跑去搬躺椅。 等姜芙躺下了,小圆还去沏茶,准备糕点,主仆俩默契的感受着从前的生活。 姜芙跟小圆在这思旧呢,赵渊那边陪着姜溯尬坐许久,随着两个小舅子坐不住跑走了,赵渊也有些坐不住了,就起身说要去找姜芙。 姜溯赶紧命人去打听姜芙在哪,听说姜芙在自己的院子,就立马命人带他去。 赵渊跟在下人身后往姜芙的院子走。 然后就在路上遇见了姜栀。 姜栀原本应该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的,但春草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姜芙如今处处压她一个头,姜芙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说什么都是错的,这种种,无非就是一个原因,那就是姜芙嫁入高门了。 姜芙嫁给身为国公爷的赵渊了。 姜芙能嫁给赵渊,为什么她不能? 哪怕是为妾! 她刚骂过自己姨娘自甘低贱,转脸就上赶着要低贱去了。 姜芙能嫁给赵渊,还不是因为她的行为足够放浪。 这种行为可太好复制了。 这样想着,姜栀就让人注意着赵渊的动向。 只要他一从主院出来,她就有机会。 所以得知赵渊要去姜芙的院子,姜栀赶紧就跑出来了,等在他必经的路上,带着春草假装在抓蝴蝶。 五月份的天气,下午的时候,又晒又热,抓蝴蝶真的不适合。 可有什么呢,目的能达成就好。 怕赵渊会避嫌,她还特意在一个转角路口在那抓蝴蝶。 这个转角路口是有一处花圃,可这个花圃抓蝴蝶不适合,倒是网蜘蛛网挺适合。 赵渊由姜府的下人领着,刚走过拐角,就听见少女娇俏的声音,“春草,快,那里……” 避之不及,就听见对方“哎呀”一声,前方就有人影向他倒过来。 “姐夫,”姜栀趴在地上,感受着掌心跟膝盖传来的痛意,抬眸,双眼含泪,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句。 姜栀本来是算好了角度,是要倒在赵渊怀里的。 但奈何赵渊是个身手灵活的,姜栀伸手扒拉着都没沾到他的衣角边。 她直接扑倒在地上了。 见人倒在地上,赵渊的眉目也没动一下。 倒是姜栀喊了那句“姐夫”赵渊皱眉。 半晌他看向春草开口,“你家小姐摔了,还不快搀扶下去,发什么愣,”语气很沉冷,还有些不耐。 春草被吓的赶紧要弯腰去扶。 姜栀见他开口了,却觉得有希望,眼睛更加湿润,“姐夫,我腿好像摔伤了,走不动了,你……” 她还没说完,赵渊就往身后抬了抬手。 赵渊前面有姜府领路的小厮,身后自然也跟着自己的人。 墨书很快就转身离去。 赵渊这边也打断姜栀的言语,对着春草道:“你们家小姐腿摔伤了,还不去喊人。” 春草正要行动,姜栀猛地加大声音“姐夫,”这一嗓子把春草抬起的脚步吼在那“我真的好痛,”她委委屈屈,眼泪“嗒,嗒”的掉。 赵渊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身为上位者的不屑,“你们姜府大小姐嫁的好像是国公爷,而不是医馆大夫。” 第50章 过来看看夫人的住处 赵渊说完这句,只似笑不笑的看了她一眼,就不准备再停留。 姜栀这会也有些傻了。 她一摔没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慌。 但她觉得不要紧,赵渊毕竟是武将,面对突如其来的物体,肯定是下意识躲避的。 但之后她装可怜,赵渊不为所动,她就有些慌。 因为慌,所以刚刚的话是她最后的赌注,可谁曾想…… 姜栀简直不敢置信。 她抬头看着欲离开的赵渊,这一次不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了,这一次是有些怨恨的。 她不明白这人怎么能铁石心肠到这种程度的。 而且他这般铁石心肠当初姜芙又是怎么成功的? 听说姜芙亲了他一口…… 姜栀正想着要不要冒这个险的时候,姜溯已经提着袍角跑来了,他跑的气喘吁吁,可见真的是跑地很快。 他一过来就看见姜栀趴在地上,而且还是趴在赵渊面前,那手还想去扒拉赵渊的衣角。 姜溯瞬时就觉得呼吸困难。 “姜栀……”姜溯死死的瞪着趴在地上的姜栀,他想问,想问,姜栀这个孽女是要作什么? 赵渊这个时候转过身来,对着他一拱手“岳父大人,府上二小姐摔倒了,小婿恰巧路过,但小婿也并未从过医学,所以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虽然每句话都说的客气,但姜溯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压抑的怒火。 姜溯也赶紧弯腰拱手,“是我御下不严,让国公爷看笑话了。” “您不是要去看芙儿吗?” 赵渊点头,“那小婿就先行告退。” 姜栀本来还想再扑一次赵渊,但因为姜溯的到来,姜栀不敢了。 当着姜溯的面再扑赵渊,不仅不会成功,她很有可能被打死。 因为太丢人,姜溯为肃门风,肯定会对她下狠手的。 就是……不甘心啊! 赵渊走了,从始至终,她连对方的袍角都没沾到。 赵渊一走远,姜溯就疯了,“起来!” 装都装了,姜栀这时可不敢爬起来,“爹,我……摔到腿了,腿疼的厉害,爬不起来。” 对此,姜溯一时间没招。 他还没想好对策,得到风声的沈芸已经带人匆匆赶来了。 看见趴在地上的姜栀,再看看不远处自己女儿的院子,沈芸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气的浑身发抖,心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忍着周身的寒意,沈芸对着自己领来的两个粗使婆子说,“扶二小姐回房,请大夫给二小姐检查身体。” “二小姐既然伤了腿,就务必好好在院内养伤,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接下来的三个月,二小姐就不要出院子了。” 姜栀“……” 这是变相的让她禁足。 只是不待她说什么,两个粗使婆子就一左一右的用力一扯,把她从地上拉扯起来了。 之后用她不用反抗的力道,拉扯着她往前走。 府内的这些下人是惯会见风使舵的。 如今这姜家后院,风头全在姜芙母女头上,所以连带着下人都把沈芸下的命令重视了许多,甚至他们还会为了讨好主子,暗中加些手脚。 就比如这会,架着姜栀离开的两个粗使婆子,就暗中使力在姜栀的胳膊上扭掐了好几下。 偏这样的苦楚姜栀还说不出。 因为在胳膊上,她没法向外人证明,就算的脱了衣让沈芸看,不说她得罪了沈芸,就是没得罪,两个粗使婆子也会说,“小的们做粗活习惯了,一时手上没掌握好力道,”这一句话就撇干净了她们的罪过。 姜栀只能恨恨的剜了那两个婆子一眼。 换来的就是那两个婆子手上使力更大。 姜栀被拉走了,沈芸怒对上姜溯“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姜溯面对沈芸的怒火无言以对,只赔着笑,“我不曾想她胆子这般大,我已训斥过她了,之后你好好管教她一番,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沈芸听了这话,立马阴阳的笑了笑“可不敢,谁不知道她小娘是姜大人放在心尖上的人。” 说完这句话,沈芸也不再跟姜溯掰扯,抬脚往姜芙院子走去。 她去姜芙那,让姜芙回国公府去。 这个家真的是……乌烟瘴气,不过就是回个门,就出这样的事…… 也是她管家不利,之后她还真的用些心了。 至于今天,就先让女儿回去了。 不然不敢想后面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沈芸只要一想到今天是姜芙的回门礼,姜栀却闹出这样的动静,她就很不能活刮了姜栀。 沈芸说完阴阳姜溯的话后,就往姜芙的院子走,姜溯纵使有一肚子辩解的话,这会也是说不出了。 姜芙的院子里,姜芙正跟小圆坐一起,喝茶,吃糕点呢,突然就见赵渊起来了。 看到赵渊,姜芙立马起身。 然后还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掉落的糕点渣,拍完身上的,姜芙想想又抹抹嘴角。 然后心里想【他怎么来了?来领我回国公府的吗?】 她还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天【天色好像还早嘛!】 坐姜芙对面的小圆也手忙脚乱的起来,也是又拍身上,又抹嘴,小圆着急忙慌的还被呛了一口“咳咳”不停。 赵渊想,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姜芙就侧身给她端了茶水。 小圆觑了一眼越走越近的赵渊,不敢喝。 还是姜芙说“喝,这又不是他们国公府,这里是姜家,我是你小姐,我做主。” 小圆一想也是,赶紧伸手接了过来,还不忘说“谢谢小姐。” 姜芙这时就看向赵渊“国公爷你怎么来了?” 赵渊环视了一圈姜芙的小院子,唇角微弯“过来看看夫人的住处。” 姜芙闻言则是在心里想【你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赵渊“……” 咳咳,他是夜探过,这……没法辩驳。 姜芙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却并未显,她反而是笑着从廊下走出,指着自己领着小圆种下的才种子,这会已经长出幼苗。 她种这个,倒不是因为姜府缺吃的,纯粹是因为好玩。 “你看看我种的菜,”然后她双目含着希冀望向赵渊“我……之后能不能在你那院子里也种一点啊?” 倒不是缺这口吃的,姜芙就是觉得,这古代太缺少娱乐了,想种菜打法时间。 等到菜长出来,天冷了,还可以用这些菜涮锅子。 第51章 还要怎么熟? 姜芙笑望着赵渊,赵渊也微笑望着她,良久开口“夫人可能忘了,我们成亲了,那院子也是你的。” 姜芙讪笑“……呵呵,是,是。” 姜芙【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啊,可……到底咱俩不熟,我没太大的底气啊!】 赵渊:还要怎么熟? 该接触的不该接触的,该了解的不该了解了,都了解了,还要怎么熟? 好在这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因为沈芸带着人来了。 沈芸一来,姜芙就不盯着菜看了,立马起身“母亲!” 姜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芸先是觑了赵渊一眼,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放心。 沈芸是真的恨死姜栀这个庶女了,同时也是真的害怕。 自己女儿本来就是高嫁,她自己就是后宅夫人,这后院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比谁都有感受,她还算是陪着姜溯一路走过来的糟糠妻呢! 可这又如何呢,只要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或者是哪里不到位,她先是会被魏氏这个婆母为难,之后就是被姜溯斥责,嫌弃。 也得亏是这些年姜溯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否则这姜府后院的荒唐事怕还是会多几桩的。 如此这般,她觉得姜芙的路比她难走的多,更加不能行差踏错,否则怕是日子会很难熬。 毕竟看人脸色的日子她有体会,她并不想自己女儿受这样的苦。 所以她才会恨不能撕了姜栀。 姜栀自己丢人就算了,可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姜芙的妹妹,这事赵渊会怎么看待他们姜府? 又怎么看待她的女儿? 再就是这事若是传回国公府了,国公府的老夫人又怎么看待自己的儿媳妇? 姜芙是如何攀上赵渊的,大家都知道,如今姜栀再办下这样的事…… 但好在……好在赵渊的神色还算如常,没有嫌弃,更没有什么鄙夷。 沈芸稍稍松口气。 姜芙快步走到沈芸面前,一脸娇嫩“母亲,你怎么来了?” 沈芸抬手替自己姜芙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声音温柔“母亲瞧着天色不早了,你跟国公爷先回去!” 姜芙挽着她的胳膊,娇声撒娇,一脸的舍不得“母亲,我还想再待一会,时间还早呢!” “回,不早了,回去你还得去老太君那坐一会,不好耽搁的太晚的。” 姜芙只能应声“那好,那我改日再来看望母亲。” 沈芸也温柔的点头。 随后拍拍她的手,“母亲去给你装点东西,你稍微坐一会就去前院!” 沈芸说完这话,对着赵渊微微点头就走了。 姜芙想说自己不需要什么东西,沈芸却说“这是规矩。” 沈芸再回去的时候,那条路上已经归于平静。 即使归于平静了,这件事也是传入了府内各个主子的耳朵。 杨琼香听了第一反应就是“没用的东西!” 她不觉得姜栀这事做的有什么错,只是姜栀没成功,让她觉得很没用。 红珠在院子里,听见素玉传回去的这个八卦,只觉得可笑“还真是随她小娘,人宁国公什么样的人,凭她也敢肖想?” “就是做妾,她也不配啊,”红珠抿了一口茶水,满脸鄙夷的道! 老夫人听了则是一脸愤怒的砸了手中的茶杯“不要脸的蹄子,真是小娘教养的,一点上不得台面。” “亏得我上午还敲打过她,结果她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 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我们姜府的脸,算是让她给丢尽了。” 没错,就是丢脸,别说是姜栀主动勾引,就是赵渊也有那个意思,姜家都不能同意,姜芙已经是国公夫人,姜家如何还要自降身份的,把另一个女儿送去做妾? 这事要真成了,要别人如何看待他们姜家? 以后他们姜家是别想在这京城有立足之地了。 所以魏氏是真恨不能掐死姜栀。 她是不会亲手掐死姜栀了,但姜栀的活罪是免不了了。 魏氏觉得还是她太仁慈,还有就是沈芸这个当家主母手段太绵软,若非是这样,姜栀如何敢这般,拿整个姜府的脸面去丢? 姜府各位主子背后对这事都是怎么想的,姜芙不知道。 姜芙只知道,当沈芸在临走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把姜栀做下的事跟她讲后,姜芙当下气的恨不能立马跑回去,跑去姜栀的院子,狠狠的扇她两耳刮子,真是……呸! 还有上赶着当小三的呢? 贱不贱呐? 勾引什么人不好,还勾引自己的姐夫? 姜芙直到坐上马车,还在愤愤不平这件事,她愤愤的想【别说是姐的男人,就是姐养的一条狗,也不会轻易的让别人沾染啊!】 【牙刷跟男人不与别人共用,你用了之后我还用不用啊?】 【真是的……】姜芙这样想着,还哀怨的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赵渊一眼,【好好的一个男人,都让她给挨脏了。】 赵渊“……”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忘了跟你说一件事,”赵渊出声“去你院子的时候,路上碰见了你的庶妹。” “嗯?” “你庶妹不小心摔倒了,好像把腿也摔坏了。” 他没说其他,姜芙也当作不知道,只是很惊讶“哎呀,这……她把腿摔坏了啊?” “这真真是够可怜的,可惜我这会才知道,不然该去看望她一眼的。” 【去了教她做人,】姜芙想。 赵渊看着她咬着后槽牙说着俏皮话,嘴角禁不住上弯。 因为心情愉悦,宁国公也就好心的接话“嗯,她捉蝴蝶,绊了脚就摔了,我经过那,恰巧看见。” 赵渊:听清楚了,我解释清楚了,我恰好经过,然后看见,无接触。 姜芙也听明白了,这是避嫌的话。 听了这避嫌的话,姜芙露出满意的表情,心里道【还算你懂事。】 赵渊“……” 我一把年纪了,你用懂事评价我,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 他觑了一眼开始往马车外往,神情俏皮的姜芙,心道:算了,活泼就活泼一些,这个年龄总是活泼的。 活泼的姜芙很快就在车窗那里看见了卖刨冰的。 刨冰就是类似于现代的冰沙。 把冰块刨的碎碎的,然后淋上糖浆,也可以加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淋在上面。 第52章 心火太旺 看见这东西,姜芙瞬间流口水。 【卖冰的,我要吃。】 赵渊“……” 他立马转眸看向窗外,从姜芙掀起的窗缝隙里,果然看见了有小贩在刨冰卖。 “停……” 姜芙还没喊完,赵渊就把她抬起的手给拉扯了下来。 姜芙好奇“怎么了?” “……你想下车?”赵渊沉吟了会问。 “嗯,”姜芙指了指外面“有卖刨冰的。”姜芙眼睛亮晶晶的说。 赵渊:我知道有卖刨冰的,就是怕你买,才不敢让车停。 他想说,现在这个天气就吃冰,是生怕自己不生病是? 到时候生病了,可麻烦的很,所以想都别想。 “我回府还有事,下次再买,”他神色不动的说着谎。 姜芙并不知道他是说谎,只是眼巴巴的看了眼外面的小摊,略有些遗憾的转过身,可怜巴巴的应声“好!” 赵渊:虽然有一点愧疚,但不生病总是好的。 马车“哒哒”的往国公府赶,姜芙之后没有再说话。 赵渊扫视着她,觉得或许吃一次刨冰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小孩子,还是高兴些重要。 他下车后刚想当着姜芙的面吩咐墨书让他去买刨冰,姜芙就已经兴奋的说“小圆,许嬷嬷,快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搬下来,我们先去母亲那坐坐,婉君要是不在的话,再去看看婉君。” 赵渊还听到她的心声在说【嘿嘿,现在的我可没有谋害赵婉君,我一直都是她的好闺蜜,而且还是她继母呢,我是个温柔贤惠的继母,那个恶毒的太子不敢再害我了?】 【嘿嘿,我可太聪明了。】 【这条路真的是让我走对了。】 赵渊“……” 他之前就知道姜芙嫁给他的目的不单纯,但再次清晰的意识到…… 赵渊:刨冰还是不吃了,小孩子生病可不好办。 赵渊这样想着,先一步抬脚进了院。 姜芙也不管他。 她知道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管不住裤腰带,她嫁给赵渊只是为了保命,不受迫害,又不是为了谈情说爱,所以也从不在乎赵渊的态度。 当然,赵渊要是真的纳妾,找通房,她就可劲作,到时候和离,带着自己的嫁妆还有积攒的小金库跑走,去远离京城的地方当个小富婆,一生自由自在。 所以赵渊这会的不忿,她根本意识不到。 至于刨冰的事她也早忘了,刨冰这东西不用说也不如现代冰淇淋的味道,她就一时好奇,并不会放心里惦念。 就跟喝奶茶一样,今天能喝到就喝到,喝不到,下次再买也是一样的。 她这会只顾的上让小圆她们搬东西。 赵渊自己梗着脖子走到院子里,脚步却又停顿下来。 他转头看着跟着进院的墨书,皱眉“怎么不去帮夫人搬东西?” 墨书想说,管家领人在搬呢,想想还是算了,只转头出去了。 赵渊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才等到了姜芙领着人进来。 姜芙看见他,好奇“国公爷,你还在这呢?怎么没进去呢?” 赵渊:我要是把你丢在这,你猜府里那些下人会不会背后嚼舌? 赵渊没回答她,只是问“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啊,耽搁了吗?” “没有!” 姜芙【又不是我让你等的,你怎么还兴师问罪的样子?】 赵渊“……” “先进去!” “哦哦,”姜芙表面上唯唯诺诺,内心【老男人到了更年期了吗?】 赵渊不知道更年期是什么意思,但老男人…… 对对对,他是老男人,他老的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了,可又不是他贪鲜嫩要强娶她的,是她大庭广众轻薄于自己,然后自己被逼无奈才娶的。 自己都成京城的笑话了。 怎么地,在家里也要被笑话是吗? “哼,”赵渊这样想着,冷哼一声走的很快。 姜芙【老男人真是阴晴不定。】 赵渊“……” “国公爷,”赵渊身子一个踉跄,吓得墨书捧着东西赶紧扶住他,“国公爷,您怎么样?” 赵渊这会面色十分不好,墨书吓得声音都带了颤音。 问完,墨书又惊慌的冲管家喊“快,叫大夫。” 姜芙也被吓到了,赶紧冲到赵渊的身旁,也伸手扶住他“国公爷您没事?” 面上一片关心,心里【我丢,他不会真的要噶了?】 【果然找老公还是不能找年纪大太多的。】 【他要是真噶了,我不是就要成寡妇了?】 【年轻的寡妇……】 赵渊“……” “墨书,喊大夫,快点,”这一声是赵渊自己说的。 他发现人真的会被气死。 他不能直接被气死了,不然真就如了某人的意了。 赵渊只要想到自己死了后,姜芙就会带着他国公府是钱财养面首…… 不行…… 还是别这么想了。 要不然…… 府医很快就过来了,待府医替赵渊扎过针后,赵渊的面色就好很多了。 赵渊近些年还是头一次喊大夫治病,这一下子就惊动了陈老夫人还有赵婉君,她们先后来到前院。 赵婉君来的要快些,她到底年轻,脚步快一些。 陈老夫人也很快来了,两人前后脚程相差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陈老夫人一到,就关心“这是怎么了?” 大夫还在为赵渊施针,陈老夫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姜芙身上。 毕竟赵渊是跟姜芙一块出去的,问她也是很正常的。 意识到陈老夫人是在看自己,姜芙赶紧福了福,“回母亲,我们刚进院子,国公爷就突然不好了……”姜芙说到这就不说了,意思很明白,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见姜芙那一脸单蠢的样子,陈老夫人也是没办法。 娶个年轻儿媳妇的坏处就在这了,她年轻,应事能力就差些。 没等陈老夫人皱眉,一直紧蹙着眉头的赵渊这个时候说话了,“只是突然心口不适。” 赵渊用这话告诉陈老夫人,是他自己身体的问题,跟旁人无关。 刚好大夫也施完针,他起身回了陈老夫人的话“回老夫人,国公爷是……”他刚开口,就注意到赵渊警告的眼神,顿了顿,那句急火攻心,就改成了“国公爷是心火太旺,一时攻心导致的。” 听见是心火太旺,陈老夫人又开始骂自己儿子“怎么的,这朝廷要是离了你,还能倒了还是怎么的?” 第53章 国公爷身体欠安 “你瞧瞧你这一天到晚操的心,你还能操心操的,差点一把心火给自己拱死了,赵渊,你可真够能耐的啊!” “你们赵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忠义的子孙,真是你们赵家祖坟冒青烟啊!” “就是不知道你要是年纪轻轻,一儿半女都不留,就一把心火给自己烧没了,这是你赵家的福还是祸。” “真是有你的,休沐在家,你还操那些闲心。” 一听心火太旺,陈老夫人第一反应就是他为公事。 赵渊眉心拧的愈发很,他觉得头疼,在他母亲这他还年轻,在姜芙那,他老的随时都能去世了…… 还有就是,他母亲骂起人来也是真的不讲究场合,他觑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姜芙,赵婉君身为晚辈,知道避嫌的别过脸去,姜芙则是瞪大了眼睛八卦,生怕自己错过什么有趣的。 赵渊只能给府医使眼色,府医得了眼色,赶紧一拱手“老夫人,国公爷这……虽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休养的。” 意思就是,您别骂了。 姜芙【哎呦,没热闹可看喽!】 赵渊:真是没良心,他害怕她会被责难,让大夫改了说法,她可倒好,看热闹没够! 他就该心硬一硬,让大夫照实说。 照实说,他就肯定是气急攻心,赵渊不用大夫说出来,都知道自己的症状。 唉,他默默在心里叹着气,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这般火气旺盛。 大夫要说他是气急攻心,到时候不须多说什么,陈老夫人就会把责怪的目光放在姜芙身上。 无他,赵渊是陪着姜芙回门的。 这刚一回来,刚踏过府门,人就气急攻心到需要叫大夫,其情况不用过多言明了,到时候姜芙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陈老夫人是想要个儿媳妇,儿子一直一个人不娶妻,她比谁都着急,所以能娶个儿媳妇回来,她高兴的不行。 即使姜芙出身不高,在外人看来行为也是无状,可儿子不再是单身一个人,她能早些抱上孙子,那她对姜芙就是满意的,很多事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可这个儿媳妇要是对自己儿子不利,把自己儿子身体都气出毛病来…… 那她就不再会是个包容的婆婆,她会像大多数婆婆那样,对姜芙极尽挑剔,本来一件小事,她也会放大来看。 更会想着用规矩来规训姜芙,教导她如何为人妻。 赵渊用脚尖想,都能想到他母亲知道他喊大夫的真相是什么后,姜芙所面临的日子是什么样。 他又瞥了一眼姜芙那伸长脖子,盼着吃瓜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就好。 他不喜欢看宅斗。 他一向排斥自家人勾心斗角。 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 虽然他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在当众挨骂有些丢人。 但好在也是年纪大了,无所谓了。 不过…… 年纪大了…… 赵渊想到“年纪大”三个字,就登时又觉得气息不畅。 大夫一见赵渊的气息不对,赶紧就出言拦住陈老夫人滔滔不绝的好骂“老夫人,”大夫一脸的为难“国公爷还病着,”大夫说这话的时候,示意陈老夫人看自己儿子。 陈老夫人一看儿子那脸色,想想还是把张开的嘴闭上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也没孙子什么的,真给儿子气出好歹来,到时候哭的还是她自己。 闭上嘴,不再骂,陈老夫人略显气愤的坐下。 赵婉君站在陈老夫人旁边照顾陈老夫人,给她倒茶水,顺气,怕陈老夫人也气出好歹来。 姜芙则是站在赵渊的旁边,眼睛“卟灵卟灵”的看着他,【这怎么心火还能把人冲成这样呢?】 【看着还怪可怜的。】 没等赵渊心里欣慰,就又听见【瞧瞧这扎的针,乖乖,肯定很疼,幸亏是没扎在我身上,我可怕疼了。】 赵渊“……” 之后姜芙转脸去跟大夫说话去了“大夫啊,你给开个药方,我让人去抓药,可不敢耽误了病。” “对了,务必药到病除啊!” 【药下重一点,苦一点都没问题。】 【听说苦最能去心火呢!】 姜芙想着,眼睛一亮“大夫……” 赵渊联合着她心里话,再看她这发亮的眼睛,直觉没好事,赶紧出声“我这边没什么事,你送母亲回去!” 姜芙看着大夫,“不着急,我还有话想跟大夫说。” “咳咳……”赵渊猛咳两声。 大夫扎的针在他身上抖动。 大夫一看,赶紧道:“夫人,要不您和老夫人,大小姐先避一避,小的这里还有两针要给国公爷扎上,”具体扎在那,大夫就没说,但看他那神情,怕是私密地方。 姜芙【好 ,先避开!】 因为大夫的话,姜芙她们只能先出了前厅。 脚踏出前厅的那一刻,姜芙心里冒出一句【待会我再回来跟大夫说,黄连最适合去火,开黄连放在药里。】 “咳咳……”赵渊又咳嗽起来。 姜芙送完老夫人回来,自然没能见到大夫,药也已经开过了,赵渊还说自己都吃过药了。 姜芙一脸温柔“夫君没事,妾身就放心了。” 【哎呀呀,还是回来的晚了,不然那药方里好歹也能加了黄连进去。】 赵渊双眸凝视着她,最后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夫人有心了。” 这句有心具体指的是什么,姜芙就不知道了。 因为赵渊的“心火太旺,”当天晚上,姜芙就表达了身为妻子的体贴“国公爷身体欠安,早些歇息!” 她还给准备了两条被子。 赵渊“……” 睡,睡,早点睡,明日他还要上朝。 回门过后,赵渊就开始如常上朝,下朝。 白日里就不在家了。 这偌大的宁国公府就开始阴盛阳衰了,虽然原本阳气也说不上重,但胜在赵渊的煞气重,他在,这府里各处都是安生的样子。 他不在家…… “这里,对,这里,这里也给我挖一下。” “还有这边,这边到时候搭葡萄架……” 赵渊上朝第一天,姜芙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开始折腾起主院来。 主院偌大的地方,一个上午就让指挥人给挖的七零八落的。 这事陈老夫人很快也知道了,不过陈老夫人不在意,只是对身边的人说,“有她操心也好,渊儿那院子原本我就看不过眼去,不过那孩子一向主意正,我也说不了他,如今倒是也有人治一治他。” 第54章 你出去给我抓点补药回来 陈老夫人那一句“治一治他,”倒是说对了。 院子一天下来被挖的七零八落的,待晚上赵渊回来也是没说什么。 “是准备搭个秋千,再种些梨树,桃树……”赵渊回想她那天说的,开始问。 姜芙立马点头如捣蒜“嗯嗯,到时候若还是有空的地方,还可以种菜,现在种,等到天冷的时候就能吃了。” “天冷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涮锅子。” 赵渊对这事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注意身体。” 听见这句关心,姜芙立马精神抖擞“不妨事,不妨事的,又不用我亲自干活,我就是动两下嘴,没事的,谈不上注意身体的,”说着,她还跟赵渊隔着衣衫秀肌肉,“年轻,不怕辛苦,不怕累。” 国公爷眼睑微垂,年轻好啊,不怕苦,不怕累好啊! 年轻好,年轻好。 年轻在床上也耐操劳。 姜芙“……” 果然,人是不能口出狂言的啊! 白天操劳,晚上也操劳的姜芙,第二天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由于不用请安,她一觉睡过了辰时,醒来,感觉还一副没睡过瞌睡的模样。 小圆还挺担心她“夫人……” 姜芙:老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 尤其还是赵渊这种上了年纪的男人,他就一天的劲而已,所以她不叫唤,她等明天,或者后天,再狠狠的打老男人的脸。 更或许,她今天晚上就能让对方现出原形呢! 姜芙这样想着,面上的颓废就一扫而空,继续斗志昂扬。 第二天,银杏树下的秋千就装上了。 想种的果树,城内有买的也在当天种下了。 没有卖的,管家已经联系人在买了。 一天下来,原本还坑坑洼洼的院子,到了晚上就大变模样了。 就是天热了,不然也称得上鸟语花香了。 当然了,没有鸟,赵婉君白天来找姜芙说话,给姜芙搬来几盆她一直细养着的海棠花。 当然,海棠花也已经花谢,但等秋天这些花还有一次花期。 姜芙为了感谢赵婉君送花,特地允诺“婉君,等我的菜种出来了,我一定多送你两把!” “种……种菜?”赵婉君略感诧异。 因为她第一次见高门内院里,有夫人说要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菜的。 姜芙作为一个新时代种花家人,种地的基因刻在骨子里,她指着偌大的院子说“这么大的院子,要是不完全的利用好,不是浪费地方吗?” 要知道以后的房价那可是寸土寸金啊,像这么大的院子,要是盖了楼,卖多少钱啊? 而且还是天子脚下的地方。 所以不能浪费啊! 种点菜,好歹是吃进了嘴里啊! 赵婉君有些怔怔的点了点头“哦,好,好。” 虽然很诧异姜芙一个千金小姐,如今又是高门夫人,居然热衷于种菜,这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姜芙这样子……,赵婉君觉得有点可爱。 中午,姜芙留她一起吃了饭,下午…… 下午姜芙睡了一下午,她实在是有些疲累。 下午睡多了的结果就是,晚上睡不着。 她睡不着,赵渊还喊“夫人,早点歇息。” “歇……” 姜芙都没来得及讲出完整的话,屋内的灯就全熄了。 “我……我不太困,”黑暗里,姜芙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赵渊觉得不困好啊,不困就不存在良宵苦短了啊! 姜芙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赵渊的年龄是真,可赵渊初开荤也是真。 他在前两日能不放任自己,那实属他意志力跟自制力都强大,但不代表他就脱离了凡人。 脱离不了凡人,自然逃不过真香期。 如此这般,一连过了五日,姜芙眼底下的青黑擦粉都掩盖不住后,她才意识到,原来也有累不坏的牛,也有耕坏的地…… 再这样下去,她小命不保啊! 赵渊不需要喝补药,她需要啊! 她抓住小圆的手,“圆啊,你出去给我抓点补药回来,什么补,抓什么,不须计较价钱,只真的要大补。” 小圆看着自家小姐那乌黑的眼圈,还有消瘦下去的脸颊,也十分心疼,想着她给姜芙出主意“夫人,你看你要不去看看老夫人?” 姜芙“……” “老夫人生病了吗?” 小圆摇摇头,指指她的脸,再指指她面前的镜子,希望姜芙能明白,她现在一副被吸了阳气的样子,老夫人一个过来人一看就明白。 老夫人抱孙心切,肯定是不会让儿子如此不知节制的,他自己先不说,姜芙这样,身体要是出问题了,孙子是绝对抱不上的。 姜芙“……懂,”她点头。 “走,去看老夫人。” 陈老夫人看见姜芙也是吓了一跳。 姜芙这几天每天都起的晚,中午还要补觉,所以压根就没什么时间出院子,她不来陈氏这里看陈氏,陈氏一个当婆婆的自然不能去探望她,因此陈氏已经是好几日没有看见姜芙了。 不曾想,只是短短几日没见,这儿媳妇…… 陈老夫人有些心疼的拉住姜芙的手“儿媳妇,你……瘦了。” 姜芙立马可怜兮兮的点头,“不知怎的,儿媳这几日吃也没少吃,可也没长肉,”姜芙语气期期艾艾。 “可是生病了?”陈老夫人说着话,还摸了摸姜芙的额头。 姜芙期期艾艾的摇头,“没有呢……”姜芙说到这里,好看的唇张了张,到底是没继续说下去。 跟自己婆婆说自己老公那啥望太强烈,她到底是没那么厚的脸皮。 可纵是如此,晚上赵渊被自己母亲喊过去,听自己母亲婉转的警告自己,也是懵了。 宁国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还能把房里事,捅到长辈那里的? 她少在心里嘀咕几句【老男人看你还能逞强到几日,】他也不至于这样天天为难她。 其实就算她嘀咕他,他也准备今天晚上放她休息的。 她眼下的乌青,还有消瘦下来的脸颊,他都长着眼睛看的。 但…… 赵渊:所以那日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是老天在让他适应没脸没皮的日子吗? 赵渊这晚上是歇在书房的,没有回卧房。 也不是他非得歇在书房,而是他母亲婉转的交代了,而且还派人看着他了。 赵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第55章 打工人的怨气比鬼都大 姜芙这一晚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一扫之前被吸取阳气的模样。 小圆见自己主子精气神又回来了,就打趣的问主子“夫人,那补药还抓吗?” 姜芙“……暂时,先不抓!” 她说着,停顿下来问“国公爷……昨晚一夜没回来?” 小圆笑着应声“是,听说书房的灯一晚上都是亮着的,听说周嬷嬷在书房外守了一夜。” 姜芙立马竖起大拇指【给婆婆点赞。】 神清气爽的姜芙以为自己的逃过了操劳的命,没想到转脸就被婆婆抓了壮丁。 陈老夫人让人把账本都搬到姜芙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儿媳妇说,“芙儿啊,这你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府里这些庶务啊,你也可以熟悉熟悉了,我呢,你也能看到,我年纪大了,咳咳…… ”陈老夫人说着,还面色红润的咳嗽了几声,“芙儿啊,不是母亲躲懒啊,实在是母亲年纪大了,整天的,不是头疼,就是心口闷的,我有心想再帮你些日子,我……咳咳,没有那个心力。” “我跟你说,我但凡再年轻个十来岁,我指定不让你操心这些事。” 姜芙:管家? 梦回国公府下聘那天…… “……母,母亲,我……我到底还年轻,怕……怕是难当大任。” 姜芙刚说到这里,就被陈老夫人一把握住了手,“我相信你,儿媳妇。” “母亲……” 陈老夫人及时用一个眼神打断了她的话,随后语重心长“儿媳妇,你好好打理着府中中馈,这是重要的事,也辛苦,就是连渊儿也是轻易不能打扰你的。” 陈老夫人说完,又给姜芙使了一个眼色。 姜芙“……” 好,年轻人,摆烂是不行了,总是要选择一样辛苦的,或白天辛苦,或晚上辛苦。 那就……还是白天辛苦! 这些账本…… 姜芙大概翻了翻,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算账嘛,她擅长。 见她不再推辞,陈老夫人就告诉她“这些是府上平日里的开销,采买,还有人情往来的支出。” “其他的庄子,店铺,田庄,等过几日你上手了,我再让人送过来。” “还有那些掌柜的,庄头,我回头都领着你认认面。” “之后这府上再有什么事,我就都让他们来过问你。” 姜芙:能说不可以吗? 她想说的,可一想到拒绝了这个,晚上就得操劳,姜芙还是闭上了嘴。 陈老夫人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着拍拍她的手说“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过来问我。” 姜芙乖巧的点头了。 之后姜芙开启苦命打工人的生活了。 姜芙从那天帮着沈芸整理国公府的聘礼就知道管家不是个好活,可……着实没想到这么繁琐。 管家原来就连晚上各位主子的晚饭都得她安排。 姜芙看着后厨的管事,嘴张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往日的安排都是怎样的?” 后厨的管事赶紧回话,“回夫人,因为国公府主子比较少,所以每个主子间所食的份例相差不大。” “抛开主子们不爱吃的,就都是采买当下新鲜的肉蔬。” “菜品呢?”姜芙问。 “菜品的话,夫人这边没有特别的安排,就小的们酌情做,若是夫人有特别的安排,小的们就按照安排做。”管事回。 一听还有这好事,姜芙立马就说“那就一切照旧。” 后厨管事领命走了,姜芙长出一口气,心道,幸好啊,幸好不用她想菜名啊,不然她分分钟不干了啊! 这活太累了啊! 果然管家不是个好干的活啊! 不过通过后厨管事请命这件事,姜芙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争管家权了。 她这觉得无所谓,那是因为她在国公府是主子,在原来的姜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那管家权就在她亲娘手里,她完全没有被克扣吃食过。 来到国公府,国公府人口简单,她又是正儿八经的主子,现如今管家权都落在她手里了,更别说什么被克扣吃食了。 因为没有这经历,她才觉得管家权不是很重要,可若她是什么妾室,庶女,又是那种人际关系复杂的…… 啧啧,简直不敢想。 涉及到活命的问题啊,可不得争的头破血流嘛! 啧啧,是怪难的。 因为理解了这其中的难处,姜芙就没有那么暴躁了。 只是没那么暴躁了,但还是有暴躁存在的。 所以等赵渊放衙回来,姜芙没有给他好脸色。 不是没有给他好脸色,是压根没有给他脸色,因为赵渊进屋后,姜芙还趴在榻上的矮几上,在那勤勤恳恳的看账本。 赵渊在她旁边站了好一会,她都没有动。 就连小圆喊了她几声,她也是头不抬。 小圆喊“夫人,”她就“嗯,”但绝不抬头。 喊的急了,姜芙直接在心里开喷,【不就是他赵渊回来了嘛,这有什么好喊的?】 【他要是有事他就自己说了,他自己愿意跟个木桩子站在那的,关我什么事?】 【难不成我还得跪下来给他磕一个?】 姜芙【别问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也别问为什么火气这么大,问就是打工人的怨气比鬼都大。】 【我这会的怨气可以养十个邪剑仙。】 姜芙在心里叽里咕噜的讲了一堆。 听不懂的赵渊也没去深想,但听懂的…… 赵渊一看那些账本就知道是府里的账本,看来是母亲把管家的事交到了她手上。 这本来是好事情。 刚结婚,婆母就愿意放管家权的很少,尤其是像他们国公府这种家底殷实的人家。 这事要搁在别人身上肯定是很高兴的,但很明显的,姜芙不高兴。 不仅不高兴,好像还多出了怨气。 怨气是为何出的,好像是累着了。 她把这事叫打工? 应该就是帮别人做活计,当帮工的意思。 赵渊这样一想,有些哭笑不得。 这怎么是给别人做帮工呢? 这打理的都是他们国公府的账本,这些钱财以后都是留给他们孩子的…… 想到这,国公爷一张老脸莫名绯红。 小圆偶扫一眼,觉得他那是气的。 更加慌了,干脆上前去扯了扯姜芙的衣袖,“夫人,国公爷回来了,”小圆声如蚊蚋。 第56章 希望大哥是九命妖猫 姜芙被逼无奈…… 只是没等她阴阳怪气的给赵渊问好,赵渊已经先一步说话了,“夫人在看账目吗?”赵渊的语气很好。 得来的却是一句【那可不是,长俩眼睛的都会看。】 姜芙:别问,问就是怨气大。 心里虽然是这样,面上姜芙还是摆起了礼貌微笑,“是呢,母亲今日刚拿过来了,说是这府中的中馈日后就交给我打理了呢!”姜芙说完这句,脸上的笑比哭都还难看。 【完了,以后怕是过上早六晚九的生活了。】 这句心理活动刚完,姜芙蓦地想起什么,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擦擦的,把眼前的男人给忘了。】 【呜呜呜,不止是早六晚九,怕是得早六晚十一了,眼前还站着一个需要陪睡的大爷呢!】 坐在那的姜芙还突然掰起了手指头,【十二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呜呜,睡不够八个小时了。】 【我现在叫什么,叫青少年啊,是祖国的花朵啊,干嘛啊,突然拿我当高中生对待是?】 姜芙:这…… 命运的齿轮转到了这里是我着实没有想到的。 不过……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绝对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没等赵渊想,她怎么不向命运屈服呢,就见姜芙把算计的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赵渊:难道想让我替她看账本? 也……也不是不行,这事交给墨书跟墨棋做就行了。 谁曾想,只听见姜芙在心里奸笑了两声,随后宣判了他的命运【嘿嘿,没时间睡觉是?】 【都没时间睡觉了,谁还有时间那啥啥啊,老男人就自己玩去,我要坚决保证自己的睡眠。】 【不陪老男人那啥啥,就可以稳稳当当的晚九睡觉,嗯,今天晚上就把老男人踢下床。】 赵渊“……” 这怎么不仅给自己看脸色,连这事…… 有冤无处说,赵渊只能摆好态度“夫人忙活了一天,也该休息会,”他说着招呼小圆“小圆,帮夫人把账本都收起来。” “让人摆饭!” 话落,赵渊目光看向别处,似无意的说“夫人,若是觉得累,这账本也不是非得自己看,有什么事,你尽量让管家去做。” “徐伯那个人在我们国公府做了几十年了,府中的事交给他,你可以完全放心。” 姜芙那双即将化成死鱼眼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卟灵卟灵”的,“真……真的吗?” 赵渊点头“自然,府中的主子有主子要忙活的事,总不能事事亲为,若主子都事事亲为了,还养手底下那么些人作什么?” 姜芙:在这一刻严重跟资本家共情。 并且,理解资本家,成为资本家。 呜呜,当资本家果然比当打工人的感觉好。 太辛苦了,晚上姜芙直接干了两大碗米饭,外加两个鸡腿,还有两个肉圆子。 赵渊“……” 这知道的是让她看账本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她拉庄子上干活去了。 赵渊适时的给她添碗汤,生怕她会噎着了。 不得不说姜芙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即使嘴里塞的都是肉,她也没忘跟赵渊说一句“谢谢!” “不客气,夫人……多吃点。” 姜芙风卷残云一顿扫,一桌子菜几乎全进她肚子后,她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吗?”赵渊关心问。 “嗝!” “吃……吃饱了,”不仅吃饱了,还有些撑。 撑的姜芙好半晌都没动,等能动了,又去院子里荡了好半天秋千,才算是好。 荡完秋千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面的姜芙忍不住感慨【年轻人胃口就是好啊!】 赵渊:看出来了。 所以…… “厨房刚送来的甜汤,尝一下,”赵渊坐在桌子前等她。 鼻子动动嗅一下,果然一股清甜的味道盈如鼻尖,“嗯,好香啊!” “怎么今天还有餐后食啊?” 餐后食是没有的,但若是要的话是有的。 这份甜汤还有着消食的作用,赵渊到底是担心她把自己撑坏了。 但很明显,他多虑了。 做都做出来了,就当普通的甜汤吃了! 姜芙吃的时候,赵渊并不动他面前那碗。 姜芙好奇“国公爷你怎么不吃?” 赵渊看着她快空的碗,就把自己那碗也推给了她“不是很想吃,夫人若是还吃的下,帮为夫代劳!” 姜芙看看赵渊那碗没动的甜汤,“哎呀,这……那我就勉为其难!” 姜芙本来想说,其实我也吃不下了的。 但她觉得…… 【嗐,这吃不下三个字说的实在违心,就……改为勉为其难!】 赵渊:勉为其难你改的就不违心吗? 【甜汤真好喝,还能再喝三碗。】 赵渊听着她的豪言壮语,犹豫着,是不是真的再让厨房那边端三碗过来。 但很快他就又听见【肚子委屈你一下,让我把它喝完,毕竟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光盘行动,一定要从你我做起。】 【嗝,从我个人做起。】 赵渊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晚上,赵渊也是没敢碰她,一个是被她打工人的怨气吓到了,还有就是怕她再去老夫人那告状,然后他又只能被迫在书房歇宿。 再再再就是,姜芙吃的实在有些多,他不敢动她。 还有就是…… 他洗好出来,她已经趴床上睡着了,睡着了…… 宁国公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苦命。 苦命的宁国公只能搂着人睡,可如今这天气已经接近农历六月份了,入伏的天气了,虽说古代还远没有现代那么热,可也不适合两人搂抱着睡了。 所以赵渊没搂多会,就被睡梦中的姜芙,梦呓着挥打了好几下。 赵渊“……” 姜芙依旧是神清气爽起来的,赵渊是顶着俩黑眼圈去上朝的。 不过这一点,姜芙也看不见,反正每天她起来的时候,赵渊早就不在了,早早的就起床上朝去了。 姜芙早上坐在那梳妆的时候想赵渊也是挺辛苦的,她是摆脱了打工人的命了,可赵渊如今是时打时的打工人啊! 早起上朝,再去衙门做事,有战事还得去战场拼命。 换言之,她这不用打工的命是赵渊拿命换来的啊! 姜芙:希望大哥是九命妖猫! 第57章 嘤嘤,你真好 “阿嚏,”刚下朝的赵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即将入伏的天气,而且赵渊还是武将呢…… 走在他身侧的太子忍不住侧目,“国公爷……” 太子思忖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天气暑热,国公爷还须多注意身体,孤那有一些皇后让人送来的补养品,回头孤让人送到国公府。” 太子陆冥沉刚说完就被赵渊拒绝了,“劳太子殿下惦念,但补养品就不用了,臣可能……就是偶感风寒了,顶多两日就能好,太子殿下不用担心。” 赵渊:补养品? 吃了补养品日子就更难过了。 没吃补养品,精力都无处宣泄了,吃了之后…… 他原先倒是打的好主意,觉得夫人年轻,床上多操劳也是没事的,结果就是夫人不仅年轻,气性还大,主意还正,操劳的很了,就有办法让他一个人睡书房去。 以前赵渊都是一个人睡,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但如今…… 如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书房,他总觉得是让人笑话的。 为了不沦为全府,甚至是全京城的笑柄,他觉得还是让自己夫人少操劳一些的好。 日子,还是要细水长流的过啊! 陆冥沉听着赵渊说,他那是偶感风寒,陆冥沉觉得不太像,怎么感了风寒,不是面色不好,而是眼圈青黑呢? 但赵渊都拒绝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赵渊怎么也没想到,他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许愿他当九命妖猫呢! 姜芙在府里,一边许愿赵渊当九命妖猫,一边把自己手上的活尽量的分散出去,她命人喊了管家,跟管家推心置腹的聊了快两个时辰的天。 无非就是管家徐伯是府里的老人了,老夫人还有她的夫君赵渊都信的过,那她这个刚嫁进来的女主子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因为信得过徐伯,所以之后府里的一应事务,徐伯看着安排就好。 账目什么的,徐伯也一并处理了就好,她就初一十五的检查一下就好。 徐伯倒是推辞了一番,但姜芙坚定的说“徐伯,您是府里的老人了,那我信任不过旁人还信任不过你吗?” “我对你是再信任不过的了,”姜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信任。 主子的这般信任,徐伯自然不好推脱太过,年老的徐伯拱起双手“夫人这般信任,老奴……定不负所托,”徐伯一脸的感动,这感动是被信任,被肯定的感动。 他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新进府的夫人居然还能如此信任她。 因为姜芙的这种信任,徐伯觉得,他必定肝脑涂地。 看着徐伯一把年纪被自己附加活计,他还一脸被重用的感动模样看着自己,姜芙:实在是问心有愧。 不过…… “徐伯,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徐伯连连摆手“夫人愿意信任老奴,是老奴的荣幸。” 姜芙:这就是现代老板喜欢的打工人啊! 呜呜,还是古人的cpu手段高啊! 有了徐伯的肝脑涂地,姜芙的日子就又恢复了悠闲。 不需要听各管事回话,府里也没几个主子,也没什么闲事让她操心处理的,她多的是空给院子里各种果木浇水,施肥。 看着原本空荡荡的院子,如今绿荫葱葱,姜芙骄傲的抬起头【看看,还得是我,要不是我,这大热天的,光是走在这院子里都能晒死几个人。】 上午的时间陪徐伯说话过去了,下午的时间睡个午觉,浇浇水施施肥又过去了。 赵渊放衙到家的时候,姜芙正站在院子的某一处跟小圆说话,“明天就让徐伯给我找些菜种子来,我把这一大块地方都给种上菜。” “有这么一大块菜地,我可就不无聊了。” 小圆还有些犹豫“夫人,种太多了会不会吃不完?” 姜芙却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笑,小圆有些忐忑,“夫人……” 姜芙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圆啊,你真以为咱们种下的菜都能活吗?” 她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个打发时间的活罢了。 还真以为她能种出什么新鲜来啊? 小圆“……” 姜芙拍拍她的肩膀“所以,别想那么多。” 赵渊站在不远处看着,偶有细碎的话语飘入他的耳中,赵渊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噙上笑意。 人家夫人都是看书,练字,弹琴,画画,还有看账本,给夫君,孩子做衣服鞋袜来打发时间,她可倒好,打发时间是寻了种菜的方式。 就是这天太热了,每天这样忙活着种菜什么的,怕是要给人累坏。 还有就是,白天操劳太过,晚上就没法操劳了。 赵渊觉得她白天还是省些力气的好。 可她这又不爱琴棋书画女工的,怎么才能又打发时间,又不忙碌呢? 宁国公蹙眉想了一会,觉得或许茶楼听书,梨园听戏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渊就问“夫人在家可觉得烦闷?” 姜芙大口扒饭,“烦闷?” 她立马摇头“不烦闷啊!”她嘴里塞着饭,讲的话瓮声瓮气的,也更添了一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俏皮。 【烦闷,怎么会烦闷呢,每天不用操心生计,吃喝都有人伺候着,唯一的劳累就是给树浇水施肥了,怎么会烦闷?】 【老天保佑,下辈子投胎就按这个规格,投个现代的胎就好了。】 【那些不愿意当霸总白月光,替身的让我来,我愿意在总裁的大庄园里养老,只要有网,我一辈子都不带出逃的。】 【到时候只有霸总一声令下,老奴绝对闪亮登场。】 赵渊“……”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我……是说,夫人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去梨园听戏,茶楼也有说书的,”赵渊努力的绷直嘴角把这话说出来。 姜芙眼睛一下子就瞪的老大。 【对哦,她现在可不是什么霸总囚禁的替身,她是正儿八经的夫人,她可以出门呢!】 嘴里饭立马咽下去,下一秒姜芙就最大限度扯起嘴角“相公,嘤嘤,你真好。” 赵渊“……” 她……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死样子? 看她那个样子,她还想嘤嘤嘤的往他身上靠。 赵渊赶紧伸出手按住了她想靠过来的脑袋,那个什么,婉拒了哈! 第58章 去梨园听戏 嘴角微抽,赵渊努力控制面上的平静“吃饭。” “嗯嗯,”姜芙点头如捣蒜,“相公你真好。” 赵渊“……” 姜芙一整这死出,宁国公就瞬时回到了公主府被陷害的那日。 夜晚,宁国公把人压在身下,嗓音沉哑着命令“喊!” 姜芙“……” 【喊什么?】 【玩变态的是?】 【难道嫌我喊声小了?】 【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家伙,魂都快没了,我想扯着嗓子喊,也没那么大的力气啊?】 支离破碎的哼吟声不断的从姜芙口中溢出,她只想问赵渊,到底想让自己喊什么,可是她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 赵渊听得见她的心声,知道她的窘境,但他只愈发的下死力,根本不去为姜芙解惑。 姜芙“……” 【老男人体力真好,】这是她昏睡过去前一刻,发出的感叹。 赵渊:哼,难道连这点实力都没有吗? 宁国公心里虽然很傲娇,可行动上却很心疼自己媳妇。 见人睡过去了,先是替姜芙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之后又拿东西给姜芙盖住了腹部,免得她夜晚受凉了。 然后他像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盯着睡梦中的姜芙看了好一会,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睡觉了。 不出意外的姜芙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赵渊是不在床上的。 晕晕乎乎的在小圆的帮助下,起床,洗漱,吃饭,吃了好多好多饭,姜芙才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回来了。 精气神回归以后,姜芙又忍不住旧话重提“圆啊,今天我们出门去抓些补药!” 小圆看着自家虚弱的小姐“夫人,要不……” 姜芙知道她是说,让她再去找找老夫人。 姜芙摆摆手,“上次找老夫人,她给我安排了不少账本。” “之前她可说了,过几日还要让我见那些什么庄头,掌柜的,说是国公府以后的那些产业都要交给我管……” 姜芙摇着头,“我现在去找她,就是在间接的提醒她啊!” “我不去!” 现在的受苦受累,吃些补品还能补回来。 等到老夫人给安排的活计一来,打工人的怨气,是什么都抹不平的。 不去找老夫人,姜芙想起昨天赵渊给她的建议“国公爷说,白天我们无事可以去茶馆听书,也可以去梨园听戏。” 听见这个,小圆眼睛也亮了。 姜芙问小圆“小圆,你想先去梨园听戏,还是茶馆听书?” “梨园,梨园,”小圆十分激动。 茶馆听书的话,像他们这些下人,有时候帮主子办事的时候,都是可以顺带上去听两句的,但梨园的戏……那是真的没去过。 姜家的门第,请人入府唱是没那个底气的。 别的府有宴请的时候,有时候倒是会请梨园的戏班子过府唱戏。 但这些府邸,一般也不会邀请姜府女眷。 至于自个去梨园听戏,一个是姜芙那些年未出阁,为名声着想不合适,二就是,姜府的家底实在有限。 它撑不起姜府的女眷去肆意打赏消费。 如今姜芙可以去,而且可以带着小圆,小圆自然选梨园了。 姜芙是个现代人,有一段时间刮过国风潮,她对戏曲也确实有点兴趣。 见小圆也选了梨园,主仆俩立马一拍既定,“那就去梨园。” “走,让人备马车。” 马车很快备好,姜芙自己就是夫人,管家权陈老夫人也放到她手里了,所以她上哪也不需要给人去报备,马车备好,她带着小圆跟小蝶就走了。 平日在府里,姜芙让小圆伺候的多,但出门了,她还是决定带两个人。 虽说就是天子脚下,而且她是官家夫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意外的。 但万一出意外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所以她不仅带上了小圆,还带上了小蝶。 主仆三人一块去了梨园。 古代的梨园真的很大,姜芙想要不是有人领着,别说是看戏,她怕自己会成为别人看的戏。 梨园的人也是真的多,一踏进来,就能听见满堂的喝彩声,以及梨园子弟的唱作声。 姜芙有国公府的腰牌,一进去就被请去了二楼雅间。 二楼雅间对窗而坐,楼下戏台上的唱念作打是看的清清楚楚,声音也听的清楚,但楼下人却不能窥得楼上的动静。 姜芙她们到的时候,台上正在演穆柯寨,戏台上扮演穆桂英的刀马旦那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 而且对方的戏腔也很好,真真就是唱念作打,洋洋出彩。 这刀马旦生的也好,柳眉杏眼的。 姜芙看的很喜欢,在二楼窗口不停的叫好。 穆桂英的扮演者,视线偶扫过她那扇窗口,又快速的移开,姜芙没所觉,见对方快速的舞动身子,又是一番拍手叫好。 然后她还问小圆“小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些赏赐?” 小圆也看的很激动,也在拍着手,闻言就说“可以的?” 她也不是很确定。 “那给多少合适?”姜芙没干过打赏这事,她之前就是一打工人,有钱她宁愿塞自己肚子里,再不济买俩大金镯子,也可以捐助贫困儿童,但不会给人直播打赏。 但姜芙知道,古代梨园的情况不同。 这个时候唱戏的还被成为下九流,这里收留的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都是可怜人,他们是靠着这个吃饭的,靠着大家的赏赐,养活一整个戏班子人呢! 姜芙觉得可以赏。 就是不知道赏多少合适。 要按照那些霸道王爷爱上我的标准来,没有个千八百两的是拿不出手的。 可姜芙穿到这里,姜芙知道,他喵的,原主一个月的月银也才几两。 想要多的,就看自己亲娘有没有能贴补自己的。 什么千八百两的,那是拿银子不当银子啊! “给个一两银子?别人会不会说我们小气?”毕竟她是揣着国公府人的身份出来看的,代表的也是国公府。 小圆也不知道。 小蝶更不知道,她原先就是个小丫鬟,连是主子的大丫鬟都不是,更不懂这些了。 拿不准姜芙决定等晚上赵渊回来了请教了对方再说。 所以姜芙一个劲的喊好,但一分银子赏赐也没给。 穆柯寨的表演结束,后台免不了对这事有议论,穆柯寨的扮演者问梨园的师傅“二楼进手那个窗坐的是哪家的夫人?面生的很!” “哦,那是国公府的。” “哪个国公府?” “就那个宁国公刚娶的夫人。” “就那个三十不娶的宁国公?” 第59章 还挺会把家 “对,就那位的夫人。” 穆桂英的扮演者一边卸装扮,一边呵笑,“倒是个年轻的,还挺会把家。” “哈哈,”这话一出,后台一片笑声。 把家,就是变相的说姜芙小气。 姜芙并不知道后台是怎么谈论她的,她听了一场戏,时间就到中午了。 到了饭点,姜芙也就起身带人回去了。 她现在雷打不动的午休,不午休晚上扛不住,所以中午她就没打算在外面吃。 吃完饭,午休,起来继续给树浇水施肥。 她让徐伯给准备的菜种子,徐伯也亲自送来了。 徐伯还给她准备了不少菜苗。 看见这些东西,姜芙可感动了。 她也更加信服赵渊说的话了,那就是把府里的琐事交给徐伯完全没有问题。 徐伯这想问题比她可细致多了。 她要求的只是菜种子,可人家徐伯愣是连一些菜苗都准备了。 有育好的菜苗,很快就能看见成果了,多好啊! 真是细致的老人。 给树浇完水时间还早,姜芙就开始带着小圆,把那些菜苗给种下去。 菜种子可以等等,但菜苗姜芙怕它们蔫巴死了,所以就想着先种了。 菜苗刚种完,手上的泥巴都没洗掉呢,赵渊就放衙回来了。 看见赵渊,姜芙立马像颗炮弹一样冲过去。 刚冲到近前就被赵渊按住了脑袋“去洗手,”他眉头深蹙,像家长看熊孩子一样。 姜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跟他保证“你放心,我又不会拿手摸你。” “我就是有事想问问你。” 赵渊点头“先去洗手。” 姜芙“……” 奋而转身去洗手,姜芙又在心里碎碎念【呦,这会倒是装的一脸洁癖样了,吃口水的时候,也没见你洁癖啊!】 【不是吃挺欢的吗?】 【而且……】 “咳,”赵渊站在她身后猛地咳嗽一声。 姜芙被吓得回过头来,顾不上手上的泥,就捂着自己心口【不是,他干嘛啊?】 【人吓人吓死人他不知道啊?】 【哎呦呦,我这脆弱的小心脏啊!】 【呜呜,吓死我,我也是一条命好嘛!】 【强烈谴责他!+!】 姜芙在心里用语言谴责了,面上用眼神谴责了。 宁国公拒绝被谴责,把自己的目光给移开了。 对方不看自己,眼神谴责无效,姜芙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洗手。 因为赵渊那猛地一咳就把姜芙那洁癖的思路给打断了。 之后一直到她洗完手,都没有再想起洁癖那茬了。 为防止她想起来,赵渊在她擦手的时候就已经主动问“夫人刚刚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 再次被赵渊提起这事,姜芙居然也不生气,她只扑闪着眼睛好奇问赵渊“你去梨园听过戏吗?” “很少,”很少也是去过。 姜芙赶紧就问“那你给过打赏吗?” 这下不等赵渊说话,她自己就自顾的说下去了,“我们今天去的时候,戏班的人刚好在唱穆柯寨,我觉得那穆桂英唱的很好,她……”姜芙学了穆桂英舞枪的动作“她动作也很到位,我就想着给她打赏,可我不知道打赏多少合适。” “想着打赏一二两银子怕别人说我小气。” 至于为什么不打赏多,姜芙主动说了,“多了我自己也舍不得,我以前在我们家的时候,每个月的月银也就只有几两银子呢!” 听说是这事,赵渊就道:“就是个彩头,你愿意多少都是合适的。” “也不用打赏太多,”赵渊想了想还是补上这一句。 之所以补上这一句,是他觉得姜芙年轻,还有就是她是个姑娘家,应该不明白有些东西它的默认行规。 就比如说打赏,一般人的打赏也就是想着给对方一个彩头。 所以几两银子,几钱银子,这都是有的。 当然也有大方的,几十两,几百两的往里扔银子。 但那扔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什么树叶子。 有钱人只是有钱,又不是傻,他们难道不知道几十两,几百两银子代表的是什么? 别说几百两,就是几十两,你随意的就可以买两个奴才回来,还可以仔细挑拣的那种。 几百两就更别说了,买间铺子,买上百亩良田,谁又会简简单单的扔出去呢? 既然扔了,那得到的人肯定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这些都是墨守成规的。 所以只是梨园看个乐,看个喜欢,也就是几两,几钱银子的赏头。 再往上的,基本就是个人癖好问题了。 这种事也不拘男女。 姜芙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听赵渊说“也不用打赏太多,”以为他是怕她乱花钱,赶紧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败家的。” 赵渊闻言微微摇头“不是败家,是怕别人别妄测了你的意思。” 姜芙也不是什么笨的,就问“这打赏多了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赵渊闻言就低头凝视着她,那眼神就一种,我知道,但我不会轻易告诉你的意思。 姜芙一看这样就急了,“国公爷……”她一把抓住赵渊的衣袖,还想把头往他身上扎,被赵渊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脑袋。 姜芙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夫君……” “夫君……,”姜芙继续抓着他的衣袖摇,赵渊到底是熬不住她的撒娇痴缠,就简短的给她说了关于打赏的门道“若是请到府内唱的,唱的好的,结束了,主家会给多一些封赏,但那是给班主的,给个人的一般不会太多。” “给的太多,其实就是有肖想的意思。” “就……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姜芙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又说“也幸好我没什么银子,这要是我有银子……” 【果然跟霸道王爷爱上我的剧本不一样啊!】 【没有随随便便就是千两,万两的事,就大家……都是普通人。】 赵渊:她到底对王爷是有什么执念? 远的不说,就说他们大魏的王爷,那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权力也被削弱了,至于其他的,不是长不大的,就是后来各种原因都不在了。 权力太上的时候,就考验各种感情了,所以……什么霸道王爷? 哪来那么多霸道王爷? 赵渊能听见姜芙的心声,姜芙听不见赵渊的,所以她不知道他在心里吐槽她的想法呢,姜芙还在想【幸好是我穷啊,没有乱打赏,要不然这人家不得说我姓骚扰?】 第60章 多补充体力 姓不姓骚扰的,姜芙第二天也没有去听戏了。 她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人女子轻易都不出门了,倒不是不爱出门,而是出门实在不方便。 即使有马车,可马车的脚程就在那,城内又不允许纵马。 她去趟梨园,去的时候差不多坐马车一个时辰,回来又差不多一个时辰。 在那顶多就听一场戏,就……还不够麻烦的呢! 她宁愿在家侍弄菜。 再不行她练字,看小圆做刺绣,或者找赵婉君说话。 再者,她还可以学做甜点啊! 以前当打工人的时候,老羡慕人家烘焙博主了,感觉很悠闲,很惬意。 她做梦都想过上有钱有闲的生活。 如今也算是过上了,所以不能浪费。 也可以插花,现在正好是夏季,鲜花盛开的季节…… 有很多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但需要很长通勤时间来达成的娱乐项目,让她有一种上班的宿命感,所以不要。 姜芙第二天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把所有的菜种子都给撒下去了。 午休起来后,又开始忙活着浇水。 赵渊放衙回来后,看着院子里那一块湿润的地,就知道她这是种了菜籽下去。 肯定又是忙了一天没闲着,因为她的额头还带着汗,双颊也是红扑扑的,不难看出是一直活动的。 赵渊忍不住说“你让她们种,你看着就行。” 姜芙连连摇头“那多没乐趣。” 【她只是想感受下田园生活,这曾经都是她当打工人时想做的事。】 【那时候就想着,有一处自己的院子,最好养上几只猫,一条狗,然后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就比如在院子里种菜,买食材做甜点,学插花,没事的时候就撸猫,遛狗……】 如今这也算是实现生活理想了。 猫? 赵渊:记下了。 不过他想姜芙说的应该不是那种普通抓老鼠的家猫,应该是异域进贡的那种猫,眼睛漂亮,毛发也很漂亮,神情慵懒,可以让人抱在怀里的那种。 “撸猫,”这个词赵渊没听过,但赵渊想,大概就是不停的用手摸猫。 能耐得住性子,被一直摸的,也就是那种猫了。 家猫可没有那么老实,家猫喜欢捉老鼠。 养几只猫,还有狗…… 狗的话,好像也没有特别好看的狗…… 但刚生下来的小狗应该可以,他回头让墨书去打听一下,看看哪家有刚生下的小狗,要那种漂亮一点的。 至于花…… 明天让徐伯多采买一些。 赵渊这样想着,吃饭的时候给姜芙夹了不少的菜。 姜芙确实胃口很好,但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也是怵了,“够了,够了,够吃了。” “多补充体力,”赵渊顺口接了这么一句。 姜芙“……” 【你这人还怪好的嘞,你还知道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呢,你还知道马上就要折腾死我,所以现在给我补充体力呢哈,】 赵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真就是觉得她在这六月的天气,又是挖土,又是撒种子,又是浇水的忙活了一整天的确辛苦。 本来就瘦的竹竿似的人,还这么辛苦,要是再吃的少,到时候不是一阵风就吹走了吗? 就好心…… 国公爷的耳尖莫名就红了。 姜芙【吃,吃,不吃也免不了晚上的体力战。】 赵渊的耳朵再度泛红。 又是和谐的一晚过去,到白天的时候,赵婉君来找姜芙说话,刚好姜芙的菜也种完了,没什么好忙活的,就陪她说了一上午的话。 赵婉君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 吃着点心感受着屋外的热意,姜芙忍不住用手扇风“这昨日都感觉还好,怎得今日这般热了。” 赵婉君也点头“是比昨日热了许多。” “母亲若是觉得热的厉害,可以让徐伯放些冰块在屋里,这样便会凉爽些。” 姜芙想起来了,他们姜府那样的府邸没有储冰的条件,但像公府侯爵这样的世家府邸,都是有专门储冰的地方的。 临近中午,愈发的热了,姜芙就让小蝶去找了徐伯让他取些冰块放在主院的厅房里。 有茶桌大小的冰块,只放了一块,屋内就凉了下来。 因为清凉,姜芙中午喝汤都多喝了一碗。 午觉也歇的格外沉些,因为不热。 赵渊放衙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躺椅上,吹着晚风,吃葡萄。 别说,这会不打药的葡萄也格外的好吃,她一个人这一下午都吃了两串了,酸甜适中。 她就娇娇的躺在那廊下,一派慵懒的模样,赵渊看的忍不住轻弯唇角。 他的怀里也抱着一个东西,是一只纯蓝色毛发的波斯猫,毛发很深长,很好看。 也很慵懒。 波斯猫这会慵懒的样子,跟躺在廊下的姜芙有些像。 这只猫,要是有人看见了,估计也有些认得。 是前年异域进贡的,被太子讨了去。 那时候太子陆冥沉十六七岁,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他讨了这猫是为了讨赵婉君的欢心。 那时候他经常带着这猫找赵婉君玩。 赵婉君倒不是一个很忠爱猫的人,不是太感兴趣。 因为赵婉君不是很喜欢,后来这猫也就失去了太子的宠爱,就只圈养在东宫了。 不过因为是珍稀品种,即使失去了太子宠爱,底下的人也照顾的非常好。 赵渊是知道陆冥沉有这么一只猫的,所以昨天姜芙在心里说了想养猫,他就想到了这只猫。 纵然是他这种不爱猫的人,也知道这只猫很好看。 所以他今日就跟陆冥沉提了这猫,他问陆冥沉“不知道太子殿下前年跟圣上讨的那只猫还在不在?” 陆冥沉先点头,随后好奇“国公爷……” “回太子殿下,是臣觉得府中清冷,想着夫人一个人在家孤寂,就想着为她找个玩物。” 陆冥沉“……” 他就说,赵渊一个马背上行走的糙汉子,怎么会突然对猫感兴趣,原来是…… 就是…… 国公爷跟那姜芙的亲事不是那姜芙强求的吗? 现如今怎么瞧着…… 就算陆冥沉还算冷静自持,这时候也不免多打量了一眼身旁的赵渊,国公爷看上那姜芙什么了? 陆冥沉不解,但猫还是给了。 他要猫原本是为讨赵婉君欢心的,但赵婉君不是很感兴趣,那猫他留着也无用处。 既然赵渊想要,他自然给。 赵渊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只贼好看的猫,姜芙立马就把手中装葡萄的碟子扔在小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然后疾速奔向赵渊去。 第61章 小丑就是我自己喽 “这……,”姜芙奔到赵渊面前,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赵渊怀里的猫,那猫依旧是懒懒的趴着,没有张牙舞爪,也没有龇牙咧嘴,姜芙就很惊喜“它还让我摸。” 赵渊把猫递给她,“太子府上的,他那没人养,我想着就带回来,你若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送给别人。” 姜芙本来想问他哪来的这么漂亮的猫,没问出来呢,他就已经说了。 听到是太子府上的,姜芙抱着猫的手确实迟疑了下,【太子啊,她不太有什么好感欸!】 【虽说原主在原书中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可如今她变成了原主了,难免不对太子的狠厉手段稍有微词。】 赵渊低头理着猫毛,看似没有注意任何地方,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掀起滔天巨浪。 【他……好像送错东西了。】 【也不对,东西没送错,就是这东西的来源弄错了。】 赵渊想着,要不还是把这破猫还回去,等之后再有进贡的,他也讨一个。 没等他张嘴,就又听见姜芙在心里说【不过这么漂亮的猫,我要是不要,岂不是还便宜了那个太子?】 【赵渊虽说这猫是太子府没人养的,可看这猫干净漂亮的程度就能知道,就算太子不怎么上心,这也是个金贵的东西,太子府的人上心着呢,绝不是什么没人要的东西。】 【这猫之所以能在赵渊这里,估计是他问太子讨的?】 至于为什么讨猫,姜芙想【是因为赵渊怕她无聊!】 【别说这人还怪好的。】 这样想着,姜芙把猫抱的更紧些。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太子那个人,但这个猫绝对得要。】 【越是不喜欢他,越是要有,别说是猫,最好是能把太子府上的好东西都搜刮进自己的口袋才好呢!】 【这才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赵渊:早知道那日的补养品就要了。 那也是太子府的东西呢,也算是太子放血了。 决定把猫留下,姜芙就对着赵渊福了福,“谢国公爷,妾身很喜欢这猫呢!” 她说着话,就抱猫转身“小圆,弄些温水,我们给猫猫洗澡。” 【洗干净了以后就是我的猫猫喽!】 赵渊:确实是他欠缺考虑了,应该洗干净了再给她的。 所以等姜芙带着小圆给猫洗完,赵渊说“你也去沐浴!” 姜芙【不是,虽然送了我一个猫,可也不能饭都不让人吃,就开干!】 “咳咳,”赵渊剧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都咳红了。 他常年行军,皮肤算不上多白皙,可这会一张脸却是清晰的红。 他红着一张脸忍不住瞪了一眼姜芙。 姜芙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忙着给他倒水,心里还在跑火车,【看看,看看,这人啊,到了年纪,就得服岁数,你说说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干嘛总学年轻人,对那啥啥那么感兴趣干嘛,人啊,要学会克制自己。】 【要知道纵欲过度可不是好事情,要学会细水长流啊!】 “国公爷,快,喝水,喝点水。” 赵渊:他不想喝水了,想掐死个人。 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出其不意的气人呢? 她这脑子里……一整天的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赵渊想不明白,只能开口自证清白,他接过水,喝了两口,顺了气,就道:“之前那猫我从外面抱回来,不知道干不干净,你刚刚抱了它,又给它洗了澡,还是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再用饭的好。” 姜芙“……” 【哦,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就是我自己喽!】 【我是什么lsp实名在线认证吗?】 这下脸红的轮到姜芙了。 她虽然还不知道赵渊能听见她的心声,但她还是脸红结巴起来“……哦,哦,对,对,是的,是该洗洗,该洗洗……” “那什么,我先去沐浴了……” 话落,姜芙一个弹射直接冲向了盥洗室。 夜晚的主题曲总是不变的。 变化的也就是白天,姜芙多了一个打发时间的乐趣,那就是撸猫。 在这撸猫的轻快时光里,时间一天天过去,沈芸也派人来给她送来了书信,沈芸不日就要带着姜惟前往江南,送姜惟去江南读书。 京城到江南的路程不算近,就算是走水路,来回最少也需要月余的时间。 姜芙想,还是回家看看的好。 她要回娘家,晚上赵渊回来的时候,她想起来了,就顺嘴跟赵渊说了一句。 赵渊听完,只是略显疑惑的看向她。 姜芙【哦,忘了,现在女子没有回娘家的自由。】 赵渊“……” 他就是好奇,怎么突然就要回娘家了。 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又或者姜府那边来了书信,姜家有什么事? 赵渊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姜芙就已经开口“我娘今天递信给我,说是她不日就要前往江南。” “江南?”赵渊疑惑更大了,他这边也没听到什么关于岳丈的调任消息啊! 而且,据他所知,姜家也没人是江南人啊,所以…… “我娘想送我弟弟去江南读书,就那个江南的吴老先生,你知道的?” 赵渊点头“略有耳闻。” “嗯,我娘就是想送我弟弟去他门下读书。” “不过听说老先生招人挺严格的,也不知道我弟弟有没有机会,”姜芙戳着饭,表达着一个身为姐姐的担忧。 她戳着饭的样子,好像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赵渊给她夹了菜,好心给她出了办法“你明日去的时候,可以把国公府的拜帖给带上,然后岳母到江南的时候,可以给那位老先生递上国公府的拜帖。” 像这种教书育人的老先生,一般都会有几个有成就的学生,现在的师生情谊,还是属于那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程度,所以只递姜府拜帖的话,那若是个性情乖僻的老人,他可能不会见上一见。 若是递的是国公府的拜帖,只要没有超脱世俗之外,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其他什么,见总是要见一见的。 至于见面之后…… 见面之后就看缘分了,不能拿着刀剑逼人家收学生。 但一般情况下,见了,基本都会收下的,要是这个学生不想收,一开始就不会见。 所以……国公府的拜帖很重要。 第62章 我没多想 姜芙虽然不是个古人,可有些事情她也不是傻的,也是懂得。 听见赵渊让带国公府的拜帖,立马就咧开嘴“真的吗?可以吗?” 【这人还怪好的嘞!】姜芙在心里夸。 因为这句话,赵渊神情很温和的点了点头,并且“嗯”了一声。 姜芙居然也难得给赵渊夹了菜“国公爷多吃菜,多吃菜,你每天太辛苦了,多吃些补补。” “……” 姜芙说完,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就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要说,她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听着,好像…… 赵渊难得瞄了姜芙一眼,心想:她居然还知道他辛苦…… 姜芙【我这都说的是些什么鬼话啊!】 【我这每天都在搞一些什么lsp实名认证啊!】 【啊啊啊,要疯了。】 【不过还好,我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要我不承认,我就绝对没有那些乌糟糟的心思,他要多想就是他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 赵渊:我不多想,你自己也别多想才好。 这样想着,他笑眯眯的给姜芙夹了一筷子菜“夫人也多吃些,夫人也辛苦了。” 赵渊:放心,我绝对没有多想,你要是多想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姜芙【不说话,不说话,我没多想,我没多想。】 之后饭桌上就沉默下来。 一直到床上之前都是沉默的。 至于之后…… 第二天姜芙吃过早饭,简便的备下一些东西后,就坐上了马车前往姜府。 姜府内,这事沈芸既然给姜芙去了书信,确认了行程,所以自然也不是什么瞒着的事。 姜家上下都知道了,姜惟这个三少爷要前往江南读书去了。 这事,沈芸最先是跟姜溯说过的,姜溯没反对,等确认了行程,沈芸也跟魏氏说了。 魏氏听完之后,自然是震惊的,震惊之余更多的也是不舍。 “送去江南读书?他一个人?” “怕是不行,在京城这边,他每回回来都要说饿,说学院吃的不好,送到江南,那么远的地方,那……多久才能回来一次啊?” “一年,”沈芸告知了魏氏时间。 听说是一年才能回来一次,魏氏更加不能愿意了,“一年回来一次?” 她在那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一年回来一次的话,那我这老婆子还能再见这孩子几次?” 沈芸这次没有让步,她定定望着自己婆婆说“母亲身子一直硬朗,再活上几十年也不是问题。” “还有就是惟哥儿,他这个年岁了,只要好好读上两年,中个举人不是问题,之后就可以回京来参加会试,这之后还是住在家里的,就算是一年回来一次,也与母亲您分别不了几年。” “可若是母亲执意拦着,他一直这般荒废下去,他别说会试,就是乡试他也没资格参加。” 沈芸这一番话,让魏氏哑了火,她握着扶手,好半晌才重新开口“去江南,拜谁的名下?” 沈芸这般不辞劳远的把人送到江南去,不用想,都知道是要拜名师。 “江南吴老先生名下。” 听说是那位吴老先生,魏氏也就点点头,“终究是你的孩子,你是他的母亲,我为他好,你自然也是为他好的。”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完这话,魏氏到底还是关心了句“听说那吴老先生招收学生严格,惟哥儿……” 姜惟读书什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 “去试一试,不行我再领着人回来。” 魏氏也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说到底,姜惟是沈芸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这个当娘的总归是为他好的,不会想法子谋害他的。 姜惟要去江南读书的事,一下子就在姜府里传开了。 杨琼香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杨琼香最近脸色愈发的蜡黄,怀着身孕,事事不顺畅,心情不好的同时,又赶上夏天,天气太热,胃口不好,所以人愈发的脸色难看了。 脸色难看,人也消瘦了些。 虽然瘦了,但因为面色不好,就是瘦了也不好看,只是看起来更加难看。 还有就是姜栀的事,姜栀那日在姜芙回门时,闹上那一出,除了被沈芸变相禁足三个月都不许她出院子,魏氏当晚更是派人去狠狠的扇了她好几个巴掌,让她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一些下作的事。 姜栀挨了这一顿打,又是在院子里打砸了不少的东西,可惜没用,她这一操作一下子把人都给得罪死了,没一个人同情她,可怜她。 就连杨琼香都恨她恨的直咬牙。 杨琼香倒不是恨她去勾,引赵渊,她是恨姜栀蠢笨,既然都勾,引了,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弄的像现在这样,肉没吃着,反而惹的一身骚,她们母女的处境都愈发的艰难了。 因为母女俩都把事做的不好看,杨琼香也学乖了。 沈芸虽然没有禁她的足,可她也老老实实的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无它,她是觉得姜栀指望不上了,能指望的就只有姜承这个儿子,还有就是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 为防出什么意外,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的好。 不管怎么说,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杨琼香一直这么自信的想。 谁知就在这时候,她居然听到了沈芸要送姜惟去江南读书的事,一听见这事,杨琼香立马就急的跟屁股后面有火烧似的。 她那个一直窝在屋里保的胎,又隐隐作痛起来。 沈芸送姜惟去江南读书? 她想干什么? 她把自己女儿嫁国公府去了还不行吗? 现在是还想着自己儿子也考中功名吗?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儿子跟那个姜惟待在一起,她才能放心。 但倘若,儿子跟那个孩子分开了…… 沈芸还要带她去找名师…… 这下杨琼香在自己院子里坐不住了,当天就出门找姜溯了。 姜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看到她,他这段时间看到的都是沈芸,偶尔也能看见红珠。 沈芸是气色良好,红珠是正值年轻,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像如今的杨琼香。 本身就上了年纪,又因为怀了孩子,整个人形象大变样,如今怀着身孕的杨琼香看着比沈芸最少大上十岁不止。 她实际年龄可是比沈芸小的啊! 所以姜溯看见她,实实在在是被吓了一跳。 即使杨琼香已经用心打扮过了。 第63章 两个半大的孩子能照应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姜溯也没有关心杨琼香怎么变成这样了,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杨琼香赶紧让自己的丫鬟递上食盒“老爷,婢子,婢子炖了一点消暑的汤,特地送来给老爷尝尝。” 姜溯看看她,再看看那个食盒,想也没想的皱眉说“这些东西,让厨房做就行了,”他又瞥了一眼杨琼香的肚子,到底还是有些良心“你如今月份大了,照顾好你自己!” 杨琼香还想说什么,姜溯就已经转身“回你自己院子去!” 可杨琼香怎么能让他走呢! 杨琼香眼看着姜溯要转身,立马就扑上去拉住了姜溯的衣袖“老爷,”杨琼香一脸祈求,明显是有事要说的模样。 姜溯只能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就,就是婢子听……听说夫人跟老爷想送三少爷去江南读书?” 杨琼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姜溯的,不知道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心虚,还是什么。 可惜姜溯没有一点心虚。 他当然不会心虚,姜惟是他的嫡子,而且是嫡长子,他送嫡子去读书,难道还要向一个姨娘交代不成? 说到底是杨琼香摆错了自己的身份。 姜溯因为不心虚,所以也不觉得是什么需要瞒着的事,所以她一问,姜溯就点头了。 姜溯也没好奇她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事的。 这不是什么私密事,他们没有有意瞒着,全府上下都知道,那杨琼香知道自然也是正常的。 姜溯没有一点心虚跟愧疚的点头,让杨琼香的心跟着冰冷,虽冰冷可她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三少爷一个人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婢子听了着实不放心。” 这要是旁人听了肯定要给她一句,你不放心,你从什么身份来不放心的? 不过姜溯是一个对这些话不敏感的人,他只道:“没什么不放心的,夫人亲自送他过去,之后他会拜在江南吴老先生门下,吴老先生肯定会照顾好他。” 杨琼香立马急声“可……了江南离京城那么远,三少爷又是从来没受过苦的……”杨琼香真的是一片情急。 就因为太情急了,惹得姜溯侧目,说到底杨琼香就是姜府的一个姨娘,姜惟是府里的嫡少爷,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关心? 心里虽然这样想,姜溯还是说“读书总是要吃些苦头的,先苦后甜,是好事。” “可老爷,您可就三少爷这么一位嫡少爷,三少爷又是咱们府的嫡长子,说实在的,把他一个人送到江南去,妾身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杨琼香着急了,婢子也不用了,直接就妾身了。 这次也不等姜溯说话,她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如让承哥儿那个不争气的跟着!” “这兄弟俩一起,出门在外总是有个照应。” “有什么事也可以商量一番。”杨琼香说的情真意切。 姜溯觉得也不无道理。 在京城,他们兄弟俩就是在一个书院读书的。 如今姜惟去外地,倒是也可以把姜承给带上,有个人照应不说,姜承也一向比姜惟稳重些,的确可以照顾姜惟。 姜溯这样想着,就说“我与夫人商议一番。” 杨琼香立马松一口气“是,那妾就等老爷好消息了。” 姜溯还真的跟沈芸说了,沈芸觑了姜溯一眼,嘴角带着嘲弄,冷笑着说“老爷怕不是忘了,惟哥儿这事还没定下呢,我们此番前去,也不过是去看看情况,人家吴老先生收不收惟哥儿还不知道呢!” “在这种情况下,老爷你让我还带着你那个庶子?” 庶子,这是沈芸第一次当姜溯的面这般喊姜承。 以往沈芸是不会这么喊的,她自认为跟杨琼香没有什么深仇大怨,杨琼香跟姜栀母女两个虽然老喜欢在魏氏跟姜溯跟前显眼,但在沈芸看来也能理解。 杨琼香是妾室,她是正房,总归是利益不同的,有龃龉是正常的。 可只限于龃龉,不限于她谋害自己的身体啊,这些年一直把控着,不让自己怀上子嗣啊! 而且她如今刚想送自己儿子去外地求学,那个杨琼香又蹦跶出来了,沈芸如何会再给她面子。 沈芸一番嘲弄的开口,瞬时让姜溯一张脸臊的通红,“我……我也就是想着江南离京城远,他们兄弟俩一起去有个照应。” 姜溯把杨琼香跟他说的那些话,搬出来说给沈芸听。 沈芸根本不买场“照应?” “怎么照应?” “两个半大的孩子能照应什么?” “是姜承能煮饭给惟哥儿吃,还是能替惟哥儿洗衣服?” “不说吴老先生那自然有下人做这些事,惟哥儿带去的小厮做不了这些事吗?” “须得他一个庶子照应?” 沈芸一番话怼的姜溯哑口无言。 “不……不行就算了,就是……就是香姨娘提了句,我也就是随口问一句。” 沈芸:哼,她就知道是她闹妖蛾子。 看来芙儿说的没错,他们对惟哥儿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沈芸这样想着,更加坚定了送走姜惟的心思。 这事沈芸不同意,姜溯自然不会应承杨琼香,也不愿意应付她,干脆躲着她走。 杨琼香逮不到他人,就干脆去找沈芸。 她找沈芸,二话不说,直接就挺着大肚子在六月的天气跪在了沈芸的院子里。 姜芙回到娘家的时候,杨琼香还跪在那,谁劝她她都不起来。 她面上一片凄楚“夫人,婢子也是好意,想着三少爷一个人远赴江南,婢子实在不放心。” “四少爷他一向心向兄长,所以恳求夫人带上四少爷,能让四少爷在三少爷身边照顾一二。” 姜芙踏进姜府主院的时候,杨琼香正在嘶喊。 姜芙笑吟吟的迈过院门槛,手中的团扇半支在额头上,用来遮挡头顶已经开始炽热的太阳。 遮着团扇,姜芙几步走到杨琼香跪的地方。 一脸的好奇,“姨娘,这是怎么了?” 杨琼香也没想到姜芙今天突然回来了,听到姜芙声音那一刻,杨琼香的身子下意识的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姜芙,杨琼香总是会不自觉地气虚。 第64章 发卖出去 主要是因为自从姜芙在公主府落水后,整个人的运气就跟开挂了一般。 她在公主府做出那般丢人的举动,国公府也来下了聘礼,并且很快定下了成亲的日子。 她们对姜芙的陷害也是不成功。 还有其他桩桩件件,杨琼香都觉得运气好像都去围着姜芙转去了,根本不围绕在她身边了。 好像有姜芙这个嫡女在的地方,他们就只能跟着吃瘪。 综合这般,姜芙这个时候回来了,杨琼香自然吓了一跳。 不过她也不认为是沈芸因为她来为难,通知的姜芙回来,就姜府跟国公府的距离,她这才跪下一盏茶的工夫呢,根本来不及。 也就是这么巧的,她来为难沈芸,姜芙就回来了。 姜芙现在的身份都不止是姜府的小姐了,她更是国公府的夫人。 所以她询问杨琼香,杨琼香自然是不能拿乔不会话的。 杨琼香跪在地上膝行着转身,她又挺着大肚子,任谁看了,都是在苛责她。 所以姜芙就立马命令那些原本就站在杨琼香身旁,想要搀扶她起来的婆子“扶姨娘起来。” 婆子们还没说话,杨琼香就想说话,只不过姜芙没给她机会,姜芙笑眯眯的抬头望了一眼炽热的天空,“姨娘有什么话进去说,这外面太热了,我瞧着都要给我热化了。” 姜芙:你不珍惜你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我说了我怕热,你还执意跪在这,不愿意跟我进去,那你是不是想为难我? 果不其然的,姜芙的话一说完,杨琼香的脸都绿了。 她跪都跪这么久了,沈芸对她避而不见,可手底下的人也拉不起来她,再跪下去,这么热的天,她又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不管是府里的老夫人还是沈芸都不会再放任她跪下去的。 因为到时候,姜府这刻薄妾室,作贱怀了身孕之人的恶毒名声是摘不去了。 这名声尤其是要落在沈芸身上的。 虽然背地里,当家主母都不待见家中妾室,有些心狠的,更是能让家里的妾室一个孩子都生不下来,但那也都是背地里,明面上,没有谁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明显的污点,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诟病。 姜芙说完又对着脸绿的杨琼香装无辜“怎么了姨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话落,立马呵斥那些婆子“还不快扶姨娘起来,姨娘出个什么事,仔细你们身上的皮。” 她这突然的变脸也是所有人没想到的,那些婆子下意识的就去拽杨琼香起来。 杨琼香带来的丫鬟想拦都来不及,被一个婆子一个用力就给推搡到旁边去了。 杨琼香还在怔忡中就被拉扯起来。 姜芙给扶着杨琼香的两个婆子一个眼色,杨琼香就被两个婆子死死的架住了,再想瘫到地上去跪着是不可能了。 姜芙这才似笑不笑的看向她,“姨娘这一跪,也不晓得姨娘是有什么委屈,不过姨娘既然有委屈,也是要解决的。” “这样,母亲这些日子要忙着惟哥儿上学的事,想来已是焦头烂额,就别打扰母亲了,我领着姨娘往祖母处走一趟!” 杨琼香果然剧烈挣扎起来。 只不过她一个孕妇,怎么能挣扎过两个粗使婆子呢! 杨琼香的丫鬟这时候又想冲过来,“你们放开姨娘,放开姨娘,你们这是想对姨娘做什么?” “姨娘……姨娘可还怀着孩子,姨娘怀着小少爷啊,”那丫鬟扯着嗓子叫喊,跟杨琼香刚刚的叫喊如出一辙。 真就是仆从随正主。 不过姜芙没打算惯着她。 杨琼香怀着身孕,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出手,没法处罚,但一个丫鬟…… “啪啪,”姜芙走到那个被婆子拉住的丫鬟跟前,抬手就扇了她几个嘴巴子。 打完,姜芙还不忘教育她“这几个巴掌是教你身为奴才该有的本分,你一个奴才,明知道主子行事糊涂,你也知道主子怀着身孕,应该小心些行事,你不在旁边规劝就算了,你还在后面跟着撺掇。” “还有,这里是夫人的院子,何时轮到你一个丫鬟大呼小叫了?” 沈芸在杨琼香被拉起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在了廊下,只不过姜芙给她打了个眼色,不让她过来,她也就没过来。 但这会看着杨琼香的丫鬟也跟着叫嚷,实在忍不住就走了过来。 她冷眼瞧着脸上都是手指印的丫鬟,并没有一丝同情。 反而是厌恶的开口“如此不懂规矩,做事不用心,我姜府要你何用?” “来人,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姜芙扇丫鬟的巴掌,就是想杀鸡儆猴。 没想到沈芸的动作更大。 直接就把人发卖了。 而且还是打了板子后发卖的。 这一顿板子下去,身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休养不好的,再就是从这里发卖出去,还能卖去什么好地方? 丫鬟当即就脸色惨白“不,不……”她遂又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杨琼香的身上,“姨娘,姨娘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琉璃,琉璃,”杨琼香总算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她挣扎着就要扑向自己的丫鬟琉璃,可惜那两个粗使婆子死死的架着她,让她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琉璃……”杨琼香凄厉的喊着。 但无用,琉璃很快就被拖走了。 “姨娘……”琉璃也凄厉的喊出声。 “夫人……,”杨琼香这会已经泪流满面,她也总算想起了沈芸这个夫人,她当下又要对着沈芸下跪,可她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根本没法跪,她只能不断的恳求“夫人,夫人你饶了琉璃,她……她不懂事,是我……是婢子没教好,您……您要罚就罚婢子,求……求求你饶了琉璃,求求你。” 杨琼香泪流满面的祈求着,她好似这会才明白,谁才是这个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谁才是对这个府里有着生杀大权的主子。 怀着孩子又怎样? 惹恼了女主子,还不是一句话,要打要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就算罚落不到她身上,她身边的人可是躲不过去。 今天主院发生的这一切,可算是让府里下人看了个明白。 原先那些得了杨琼香好处,背后跟杨琼香鬼祟的下人,这一下可是会老实不少。 这也是沈芸要的效果,要不然她也不会发卖了琉璃,她一向心软,但现在不由得她心软。 杨琼香想要亡了她的心,一直没死过。 第65章 他多心胸宽广一个人 不然也不会在处境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想着上她这来,来逼迫她呢! 琉璃虽然是一个奴才,可就像姜芙说的,既是知道主子做的不对,怎么就不规劝一下? 她不仅没有任何规劝,她还为虎作伥,所以她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今日这掌家之权还在她沈芸手里,琉璃行事不对被她发卖了。 若是她被杨琼香斗倒了,跟在她身边的人能落好吗? 所以沈芸的心软被这些给扫空了。 因此面对杨琼香的凄惨也是没任何的同情。 沈芸也看向杨琼香“你也知道她不懂事?” “她既不懂事,被责罚也是应该的,你现在这样哭喊着是作什么?” “罚你?” “你是在说我这个夫人睁眼瞎,不明是非吗?” 杨琼香“……” 沈芸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她下意识的就看向沈芸身侧的姜芙,姜芙只一脸无辜的站在那,但杨琼香却颤抖了一下。 好像……好像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姜芙在公主府落水之后。 不仅她事事不顺,就连一直嘴皮子蠢笨的沈芸都变的利索起来,这……难道就是天命吗? 是天命难违吗? 是老天爷在庇佑她们吗? 难道就该是她沈芸好命的吗? 杨琼香这般想着,直接一个气急攻心,人就晕了过去。 见人晕了过去,姜芙立马一脸着急的道:“快,还不快把姨娘送回她自己的院子,请大夫。” 场面立马变的慌乱起来。 看似慌乱,但沈芸跟姜芙这两个主心骨却是一派气定神闲。 一个姨娘晕过去了而已,何需她们过度紧张呢! 也不用怕那些下人往外乱嚼舌根。 今天琉璃的下场,短时间内会垂挂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像吊在那的一把尖刀,提醒着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杨琼香晕了过去,姜芙吩咐了请大夫,之后再没人去看过她,大夫来了说是气急攻心,沈芸就让人去传了话,告诉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是怀了身子的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肚里的孩子着想。 她不为自己着想可以,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姜家未来的小少爷,这孩子要是有个好歹…… 后面的话,传话的嬷嬷也没再说了,但意思很明白,你一个低贱之人,命没了便没了,但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你的下场是不会好的。 沈芸就是故意在提醒她的身份。 以往,她以为与人为善是好。 经过杨琼香做下的事她才明白,有时候你的与人为善,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你软弱可欺。 所以还是让某些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看清楚些才好。 把杨琼香送回自己的院子,沈芸才赶紧拉住姜芙的手往屋内走,“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 姜芙笑的娇嗔“母亲跟弟弟要去江南,那么远,我总是要过来看看的。” 沈芸拉着她的手,帮她摇着团扇,脸上都是温柔“不多日就能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沈芸说完,姜芙让小圆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然后递给了沈芸。 沈芸好奇“什么?” 姜芙上手帮忙打开裹着的红布“国公府的拜帖,”姜芙话落,再开口的声音里带了担忧“那吴老先生性格乖僻,娘,你带着国公府的拜帖去,不管怎么说,先见上人。” 沈芸见是国公府的拜帖确实很惊喜,“娘原本都打算好了,就是在那吴老先生门口跪上三日,也定要他收下你弟弟。” 姜芙立马心疼上了“娘……” 沈芸摆摆手“无碍,若能替你弟弟博得一份好前程,也是值得。” 话落,她晃着手里的拜帖,“不过如今有这拜帖,想来是不用了。” 随后她又担心“就是这拜帖……,女婿可知道?” 拿了国公府的拜帖前去拜访,不管事成与不成,卖出去的都是国公府的人情。 这事若是赵渊知道还好,若是不知道…… 姜府跟国公府的门第本就相差甚大,到时候不定要让自己女儿受什么委屈呢! 她并不希望因为儿子就让女儿受委屈。 好在是姜芙立马点头“知道,我昨天跟他说今天回来一趟,他就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说了惟哥儿的事,他就让我带上了国公府的拜帖。” 见是赵渊主动提的,沈芸也就留下了拜帖。 不过也抓紧了姜芙的手,“这门亲事结的突然,母亲……一直怕你受委屈,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母亲过于担心了。” “只要国公爷对你好,国公府底蕴深厚,国公爷又有军功在身,日后只要日子不出差错,母亲都不用担心你了。” “不过这国公府虽说是富贵繁华,可人丁却稀薄,国公爷的年岁也不小了,芙儿,你注意将养着身体,争取早日为国公府开枝散叶。” 姜芙“……” 跟亲娘讨论这种事略有些尴尬。 想着,姜芙赶紧捧起茶杯,战略性喝水。 不过怕自己不回答,会被抓着脑袋追问,姜芙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嗯嗯”不停。 沈芸更加开心了,“希望母亲从江南回来,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姜芙:我好难! 姜芙带着这个艰巨的任务回国公府了。 赵渊放衙回来,跟姜芙对上的第一眼,听到的就是【为国公府开枝散叶?老男人的精子还有保障吗?】 【会不会已经都没什么活力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怀不上可就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就这古代男尊女卑的环境,他们是不会认为老男人有问题的?】 【肯定是要说是我的问题?】 【到时候是不是要喂我喝很多苦兮兮的药水?】 【天呐,不要啊!】 赵渊额角青筋一个劲的跳动,没等他发作,他又听见了姜芙的心声【为了不喝那些苦兮兮的药水,看来从今晚起要加倍努力了。】 赵渊:突然的就神清气爽了。 生气? 生什么气! 呵呵,他多心胸宽广一个人! 一点都不带生气的好嘛! 而且…… 夫人真可爱。 可惜,姜芙的心声还在继续,【若是在加倍努力的情况下,三个月还怀不上,那我就赶紧给老男人纳几房妾室。】 第66章 这个男人疯了 【到时候就让他沉迷女色,顾不上我,这矛头不就对不上我了?】 【嘻嘻,我真是怪聪明的一个人。】 赵渊:突然就头痛的厉害。 【到时候那一个个的妾也都怀不上……嘿嘿,不就说明问题了?】 【嘿嘿,到时候,可就是他得求着我,讨好我了,不然我就把他不行的破事到处抖擞。】 赵渊:头更痛了。 当然,夜晚来临的时候,姜芙的屁股也痛。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男人疯了。】 赵渊他很清楚自己有没有疯。 就是姜芙自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屁股痛。 不过经过姜芙的提醒,赵渊也开始琢磨时间了。 如今已经六月了,姜芙嫁过来也有一月了,若是怀的话,如今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赵渊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放浪的行为以后还是少有了。 年轻的夫人虽然耐操劳,可刚怀上的孩子却不容易保。 他都三十岁了,你若问他想不想有自己的子嗣,他怎么不想呢! 他是男人,而且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儿孙满堂,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愿景。 赵渊想,这有机会应该让府医给姜芙请个平安脉,到时候怀没怀就一目了然了。 若是没怀上,他就再辛苦一些。 就像……就像姜芙说的,需要加倍努力,咳咳…… 国公爷这样想着,耳尖控制不住的发红。 这两夫妻俩加没加倍努力,老夫人是不知道的,陈老夫人只掐算着时间,算着姜芙嫁到国公府都约莫有一个半月了,就在一天早饭后,把姜芙跟赵婉君都喊到了她跟前。 六月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走在外面就是短短的一段路,都能让人走出汗来。 姜芙是一边走,一边摇着团扇。 “这天真是一天比一天热,”她有些不受热。 “小圆,待会回去,你让厨房给我做两碗刨冰。” 姜芙之所以知道国公府里的厨子会做刨冰,还是因为赵渊晚上太不做人了,出于补偿心理,等到白天,姜芙就吃上了刨冰。 看到淋着牛乳,还有糖浆,切开的青葡萄,以及山楂碎,果仁的刨冰,姜芙一整个震惊了“哪来的?” 她问端刨冰进门的小蝶,小蝶赶紧说,“厨房让人送来的,说是国公爷交代的,让做给夫人吃。” 姜芙“府里的厨子还会做这个?” 姜芙觉得她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有些多余,若是不会做,她吃的啥呢? 显然国公府里的厨子不仅会做,而且做的比外面那小贩卖的好多了,看着更干净不说,就说这牛乳…… 这是外面小贩绝对提供不了的东西。 还有这山楂碎,而且糖浆很明显的国公府的厨子淋的更多。 就为这刨冰,姜芙后来也在心里埋怨过赵渊,她先是等赵渊回来,面上乖巧的道了谢“国公爷,多谢你让人准备的刨冰,很好吃,妾身很喜欢吃。” 随后又在心里嘀咕【有这好东西不早说呢?】 【是不是嫌弃我吃的多?】 【那什么,你既然嫌弃我吃的多,这刨冰我以后不多吃你的,我顶多也就一天让厨房做一碗。】 赵渊:他本意是三天吃一次。 毕竟都是冰渣,就那么吃进去,对身体不好,尤其对姑娘家的身体不好。 听说那东西吃的多,来癸水的时候,肚子会疼的厉害。 眼看着姜芙没打算少吃,赵渊只能说,“刨冰虽消暑,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不可多贪。” 姜芙头点的那叫一个乖巧,可惜她在赵渊看不见的地方,上午一碗,下午一碗,她都觉得自己吃的少。 毕竟她曾经是一天三杯冰咖啡的人,而且喝冰咖啡也不耽误她喝冰水,更不耽误她吃冰淇淋什么的,这样一对比是不是少了? 可不就是少了嘛,而且少的离谱。 所以她只要受一点点热,跟小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厨房准备两碗刨冰。” 姜芙想的是,受了热了,不是更加有理由吃了吗? 所以她路走到一半就是要吃刨冰。 小圆只能点头“知道了,夫人。” 到了陈老夫人的院子,赵婉君已经坐在那了,见姜芙来,陈老夫人赶紧招呼人坐,见姜芙额角有细汗,更是心疼“这天愈发的热了,”她说着话,就示意屋内的丫鬟净了帕子拿给姜芙擦汗。 “我就是想着,这天热,怕你们苦夏,再胃口不好,耽搁了身体,所以啊,今天让府医来给你们请个平安脉,再根据你们各自的身体情况,给你们开些改善胃口的药方。” 姜芙“……” 真就不愧是大户人家啊,这怎么夏天天热,还得特意开些改善胃口的药方吗? 想想自己上辈子身为打工人,那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夏天特意配药方调理身体? 马桶上站起来眼前发黑,我都是百度治疗好嘛! 现在这会不仅因为天热就调理身体,还不用挂号,排队半天,这是直接家庭医生好嘛! 姜芙【难怪大家都喜欢权势,从今以后她为权势代言。】 的家庭医生给检查身体,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姜芙立马点头,“谢母亲挂念了。” 陈老夫人摆摆手。 府医很快来了,先给陈老夫人请了脉,然后询问老夫人是不是近来睡眠浅,老夫人点点头“天热,难免睡不踏实,我这上了年纪了,也不敢在屋里放许多冰,否则又胳膊腿,还有头疼。” 陈老夫人说着摇头,显然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无奈。 接着就示意府医给姜芙把脉。 姜芙手腕伸出来,小圆立马在她手腕上搭了一条丝帕。 府医的手搭上去,只一会的工夫,就抬起了眉眼,似有些惊诧,随后又细细把起脉。 见府医这个表现,陈老夫人立马伸手抓住了身旁嬷嬷的手。 她觉得府医的表现好像验证了一些事,只不过现在就等府医亲口说出来了。 这么想着,陈老夫人立马在心里祈祷起来,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还有赵家的列祖列宗,都被她求了一遍,只求姜芙肚子里能怀上一男半女。 连赵婉君也不禁探长了脖子。 姜芙【难道我这身体就不适合荣华富贵,出毛病了?】 【不能啊,我这也没骄奢银逸啊!】 如果说每天在房间内放两大块冰,外加两碗刨冰是骄奢,那她认。 但你非得说,每天晚上的被迫运动是银,那她不认。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冤有头债有主的,你就算要罚,你也得罚对人啊! 第67章 喜脉 怎么就她这个被迫承受的身体出问题了呢? 没等姜芙心里火车开太久,府医已经一脸喜色的收回手。 他首先就转身对陈老夫人拱起了手,“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夫人……夫人的脉象是喜脉。” “真……真的是喜脉,”陈老夫人高兴的想要站起来,愣是因为太高兴,太激动了,没能成功,她还差点因为太高兴,滑坐到地上,还是伺候她的嬷嬷及时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她乐极生悲。 “哎呦,祖宗保佑,祖宗保佑,”陈老夫人顾不上身子站稳,就开始双手合十的拜起来。 完了也不忘谢谢观音菩萨,玉皇大帝。 姜芙“……” 眨巴眨巴,再眨巴眨巴眼,喜脉? 怀了? 她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此时,这满屋的人,除了她一个当事人陷在怔忡中,其他人都是欢喜起来。 陈老夫人高兴,她身边的丫鬟嬷嬷也高兴。 小圆跟小蝶是姜芙的人,自然也是高兴的。 赵婉君也高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忙几步走到姜芙身边跟姜芙说着道喜的话,只不过姜芙这会人还傻愣愣的,只会傻愣愣的点头。 不是…… 她前几天还想着赵渊会不会不行了,这才几天她就被打脸了? 原来人家不仅行,而且非常行? 她跟他成亲也就一个多月,这就怀上了? 流批! 那边陈老夫人感谢完一圈,总算是站稳了身子,站稳身子之后,她就赶忙走到姜芙旁边,拉住姜芙的手,那脸上的笑是怎么遮也遮不住,“……老,老婆子我没看错,你果然是个能干的孩子。” 姜芙:过誉了,真要说,还是你儿子能干。 这话姜芙是不敢说出口的,她面上只是不怎么好意思的笑着,被大家围在中间,仿佛一只供人观赏的吉祥物。 可不就是吉祥物了。 从她被诊出喜脉的这一刻,姜芙在国公府就大于一切了。 陈老夫人激动完,赶紧就扶着让她坐下“快,快坐下,可别累着。” 话落又问府医“古大夫,芙儿这胎相可稳?” “要不要开些坐胎药什么的?” 古大夫也在国公府当大夫几十年了,从情感上也是拿陈老夫人他们当亲人对待了。 爱屋及乌,自然也是拿姜芙当亲人对待的。 如今姜芙怀了身孕这样的大喜事,古大夫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听见陈老夫人询问需不需要开药,古大夫立马笑着摇头“夫人身子康健,又年轻,胎相很稳。” “是药三分毒,没有出现胎相不稳的情况,坐胎药就不用吃了。” 听见这话,陈老夫人立马点头“行,行,都听你的,古大夫,之后每个几天就麻烦你给芙儿把一次脉。” 古大夫也立马笑着点头“老夫人放心。” 因为被确诊怀了身孕,姜芙从陈老夫人院里回去的时候,陈老夫人立马吩咐管家,让他命人抬了一抬小轿子过来。 国公府已经几十年没有新添过人口了,如今猛地传出这样的喜讯,别说主子高兴,在国公府伺候了几十年的下人也都高兴很。 老夫人让管家徐伯准备轿子,徐伯立马就转身去准备去了,而且还很快的就准备好了。 姜芙“……” 这……不太好?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若不是府医说她怀了,她是真的看不出自己怀了。 她这一天两碗刨冰吃着,真没有怀孕那意思。 “母亲,真不用轿子,没多远的路,我走不多会就到了,”因为觉得不太有必要,姜芙想想还是开口拒绝。 没等陈老夫人开口,姜芙又赶紧道:“母亲,我听人说,这怀身孕的时候也不可太娇气,不然等生的时候就受苦了。” 这话倒是实话,现在可没有什么剖腹产,无论怎么样都只有顺产,要是怀的时候一点不活动,再各种吃吃吃,肚子里的孩子长的过大,到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 姜芙这话一出,陈老夫人神色果然添了一丝凝重,“你说的也对,这妇人生产,自古以来都是把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陈老夫人这样说着,也就赶紧让人撤了那轿子,“我这属实……属实是高兴过了头。” “这轿子不坐便不坐,左右距离不远,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这天热,你千万要注意自己身体,但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要记得说。” “切不可自己忍着啊!” 姜芙立马点头“母亲放心。” 忍着? 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虽然姜芙说了让陈老夫人放心,陈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她想亲自送姜芙回院子。 姜芙赶紧摇头“母亲,外面天热,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那让婉君这孩子送你,”不坐轿子,陈老夫人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院子。 姜芙看看陈老夫人,再看看赵婉君,最终选择让赵婉君送。 赵婉君陪着她,一路上兴奋的叨叨着,赵婉君算着姜芙怀孕的日子,然后推算着她生的日子,说“等母亲生下弟弟妹妹来,刚好是开春的日子,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等弟弟妹妹在屋子里待不住了,刚好外面就暖和了,抱出来也不怕受冷。” “到时候我天天去母亲院子帮忙带弟弟。” 赵婉君说的顺口的很,姜芙却十分不好意思。 抛开这具身体的年龄,就是放到现代,她的年龄也是给赵婉君当不了母亲的。 她真羡慕赵婉君,进入角色这么自然。 姜芙支吾着接不上嘴,也不耽误赵婉君高兴“母亲,明日我就去你院子,给弟弟妹妹做衣服,鞋子,还有袜子,小帽子我也会做。” “母亲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到时候都可以告诉我,我都学着来做。” 前面的话姜芙接不上,还有些不太能进入角色,但赵婉君后面的话,却让姜芙立马进入了角色,她拉着赵婉君的手问“婉君,这……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姜芙:实在不是因为她厚脸皮,而是因为针线活她实在做不来。 有人帮忙做,她可就省了这活了,所以没办法不热情。 赵婉君也立马摇头“不辛苦啊,我闲着也是闲着,做这些刚好能打发时间。” 第68章 你怀了身孕啊! 姜芙十分激动,激动的甚至一把抱住了赵婉君“婉君,你真是好姐们……”话落,在赵婉君惊诧的神色中,赶紧又改口,“你真是个好姐姐。” 傍晚时候,赵渊放衙回来,他刚从马背上下来,就注意到了门房的小厮有些不正常,因为嘴咧的太大了。 看这神情,像是国公府里发生了天大的喜事。 他成亲那天,门房笑的有这么开心吗? 好像不太有印象了。 他那时候只觉得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根本没兴趣关心其他。 这般想着,赵渊有些气虚。 跨进府门,往里走没几步,就见徐伯小跑着过来了,“国公爷回来啦!” 徐伯也是嘴咧的老大,好像……好像也有什么喜事? 赵渊就忍不住在徐伯跟前停下了脚“徐伯,你……你又添孙子了?” 徐伯“……” 可……可不敢这么说。 徐伯身子一激灵,猛地摇头。 赵渊重新抬起脚步,更加的不解“看你挺高兴的样子。” 徐伯想说,高兴啊,当然高兴啊! 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国公爷成亲他高兴,但国公爷能添上子嗣,他就更高兴了。 国公府可是几十年没有添丁了啊! 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只不过这高兴没办法从他嘴里说出来啊! 这天大的喜事,自然得夫人亲自告诉国公爷啊! 徐伯没办法明说,只咧着嘴说,“国公爷赶紧去看看夫人!” 赵渊又停下脚步,皱眉“夫人?夫人怎么了?” 徐伯又立马摇头。 赵渊:今天的徐伯怎么奇奇怪怪的? 但好在徐伯那个神情是兴高采烈的神情,这代表着姜芙没什么事,赵渊也就放下心,“那我去看看夫人。” 反正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回主院的。 之后赵渊遇到的那些丫鬟小厮,也都脸上挂着笑跟他行礼。 看样子,国公府今天真的发生了喜事。 姜芙这会正躺在躺椅上,小圆正在贴心的伺候她呢,不止小圆,连小蝶都被孙嬷嬷委派着,坐在旁边在给姜芙扇扇子。 姜芙被诊怀孕,不仅是国公府的下人高兴,姜芙带来的人也高兴啊! 在古代,子嗣是大事。 子嗣更是女子在夫家站稳脚跟的利器,姜芙这才刚嫁过来就怀上了,首先在子嗣这一关就过关了啊! 不然要是怀不上的,或者怀的困难的,是免不了要遭罪的。 喝各种汤药就不说了,就着急的人家就要开始给塞妾室了。 到时候再遇上那心眼子多,不安分的妾室,当家主母可要着不少罪。 还有就是,这妾室的肚皮要再是个争气的,先一步怀上孩子,再生下来,可就更是个事了。 是个姑娘还好,是个少爷,可就占了长字去啊! 所以姜芙这样进门就怀孕的,真的是幸运的。 得知姜芙怀上了,孙嬷嬷也是双手合十的拜了好几拜,然后就问姜芙“夫人,要不要写信回去告诉老爷夫人?” 姜芙才想起来,这事还要报喜。 可沈芸已经前往江南了,现下那姜府就只有姜溯跟魏氏他们在,姜溯虽是亲爹,可因为他有妾室,有庶子女,姜芙不怎么想搭理他。 想想,姜芙就摇头,“先不了,我娘去江南了,等我娘回来再说!” “再就是胎也没坐稳,等胎稳了再说!” 孙嬷嬷听了这话,立马点头“还是夫人考虑的妥贴一些。” 所谓的胎坐稳,倒不是真的说现在胎不稳,而是三个月之前,肚子里的孩子容易掉。 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送信回去,孙嬷嬷就开始事无巨细的照顾起了姜芙。 现在姜芙吃葡萄,孙嬷嬷都让小圆剥皮。 姜芙拒绝了,“我一吐一个葡萄皮多方便,剥皮?”她摆摆手,“太麻烦了。” 还有就是这种东西,在别人手上过一遍,还不如自己嘴里咕噜一遍。 就是…… 孙嬷嬷把她的刨冰也给扣了,孙嬷嬷说什么也不让姜芙吃“夫人,你如今怀着小世子,这些冰的是不能吃的。” 姜芙趁其不注意,就挖了一口塞进嘴里,“为什么不能吃啊?” 孙嬷嬷见她塞刨冰,就仿佛塞了毒药似的,“夫人……” 姜芙“……” 孙嬷嬷痛心疾首“这……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姜芙“不能,你看这又是牛乳,又是糖,又是鲜果的……” “可有冰渣。”孙嬷嬷把刨冰搂进自己怀里。 “府医不是也交代了要注意消暑,”姜芙在她没注意到的角度,又挖了一勺。 “夫人……,”姜芙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看到刨冰就说自己牙哆嗦的孙嬷嬷直接一仰脖把那碗刨冰给吃完了。 “嬷嬷……” 孙嬷嬷嘴唇哆嗦,“夫人,不是老奴贪这好东西,实在是这东西太寒凉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 姜芙“……知,知道了,嬷嬷你还好!” “还……还好。”孙嬷嬷嘴依旧哆嗦着。 之后姜芙还在孙嬷嬷的建议下,没有荡秋千,而是在廊下躺着,吹吹风。 没有躺在屋内的原因,是因为屋内还有没化干净的冰块,孙嬷嬷也觉得寒凉。 见姜芙躺在廊下,赵渊还好奇姜芙今天怎么没有给她那些树啊,菜的浇水,就见孙嬷嬷已经十分激动的喊“国公爷,国公爷回来了,老奴见过国公爷。” 姜芙【葡萄卡嗓子眼了。】 赵渊先是被孙嬷嬷给惊了一下,听到这直接大变脸色,没等他向姜芙飞奔而去,就见姜芙拼命拍了两下脖子,又在心里嘟囔【还好,还好我能吃能咽,不然我可就成了被葡萄卡死的国公夫人喽!】 赵渊“……” 他因为惊吓砰跳的心脏,一时间来不及恢复,他想,他早晚会成为被自己夫人吓死的第一人。 果然,年龄相差太大要不得。 顺完葡萄,姜芙又喝了两口茶水,才起身,“回来啦!” 赵渊点点头“嗯!” 姜芙尽着一个妻子应尽的关怀“今日外面热不热?” “还好,”确实还好,衙门里,像他这种上官也是有冰块消暑的。 说完,姜芙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说了,就说“小蝶,让厨房上饭菜!” 小蝶“……” 孙嬷嬷等一众人“……” 包括赵渊也觉得姜芙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说,因为大家都想说又不敢说的望着她使眼色。 孙嬷嬷眼色使的最狠,眼皮都眨抽筋了。 “今天府里是不是有什么稀奇事?”赵渊主动问。 【稀奇事?】姜芙歪脑袋想,【好像没有!】 【就早上去老夫人那让府医把了脉,然后……】 孙嬷嬷见她还歪头想,已经着急了,“夫人,你……你怀了身孕啊!” 第69章 单纯(蠢)还传染? 其实姜芙也已经想到了。 就是孙嬷嬷已经等不及了。 她是真怕姜芙想不起来,姜芙这个当事人不急,大家却都看的很着急。 急得不行。 孙嬷嬷喊出那句“夫人你怀了身孕,”的时候,姜芙的回忆也回忆到了喜脉,她心里那句【然后府医给我摸出了喜脉,】跟孙嬷嬷那句“夫人你怀了身孕”几乎同时响起, 姜芙那句还先传进了赵渊的心里。 然后赵渊就呆愣了。 他前不久呆愣,还是在公主府被姜芙嘴的时候。 这会的呆愣就是这会了。 他听见什么了…… 他那双幽深的眸,此刻略显呆愣的放在姜芙身上,确切点就是姜芙那平坦纤细的小腹上…… 怀了…… 姜芙怀了,是他的骨肉,他……就快要当爹了…… 赵渊努力的稳住身形,然后往姜芙跟前走,但是…… “扑通……” 姜芙“……” 【……就,如此大礼,受不起啊!】 姜芙看见不知道腿软,还是惊喜过度导致腿软,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的赵渊,忐忑的想,【要不……要不跪回去!】 她这样子,膝盖也开始发软。 就是到底她是没跪下去。 倒不是她骨气硬,不想跪,而是…… 赵渊跪在那,生生用双手托住了她,“站好,”宁国公的嗓音沉哑,羞得。 真是羞的他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实在是…… 丢人。 尸山血海都走过,偏偏听到自己夫人怀孕的 消息,居然站都站不住,实在是丢人。 这事是要是传出去,要让人笑话死。 为了找回自己的颜面,赵渊把人扶站好后,就示意姜芙扶他一把,然后装作腿不舒服的样子,“突然腿抽筋了,”赵渊眉心扭着,一只手扶着姜芙,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腿,揉搓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姜芙忙不迭的点头,又立马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站着的人,“今天这事你们谁都不许往外说,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知道了吗?” 孙嬷嬷她们赶紧都应声“是!” 赵渊:真是好一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好一手欲盖弥彰啊! 姜芙【幸好这院子里的丫鬟仆从不多啊,要不然你这脸可丢大发了。】 赵渊“……” 你说的对,确实丢脸丢大了,能不大吗? 本来他遮头盖面的都捡起来了,可她倒好,吆喝着,又往地上“砰”扔了个天响。 这能不大吗? 能不大吗? 赵渊难得幽怨的瞥了姜芙一眼,他如今很难分得清姜芙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因为姜芙这一手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故意想看他笑话呢! 但目光瞟着姜芙那“单纯(蠢)”的模样,赵渊又把怀疑的想法给按下了。 牵着人回屋,赵渊问“几个月了?” 姜芙“……” 【几个月?】 【要真是几个月,你不得哭?】 赵渊“……” 难道“单纯(蠢)”还传染? 他好像也变纯(蠢)了。 “……多少日子了,咳咳,”赵渊勉强挽救。 姜芙双手托腮,依旧懵懂的样子“进门的日子算,一个多月。” 也是今天诊出喜脉了,小圆才想起来一件事,她原本上个月在月底的癸水没来,这个月也没来,所以应该算是上个月怀上的。 今天府医也是说,怀了一个月了。 “可觉得恶心,想吐?”赵渊斟酌着,小心问。 姜芙摇头。 赵渊蹙眉,不是说怀了身孕就会呕吐吗? 他跟姜芙说,“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说。” 姜芙点头,这个放心,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赵渊又说,“若是肚子不舒服也要说,”赵渊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心虚,没办法不心虚,这些日子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他又小心的瞟了姜芙一眼,心想,也幸好,幸好姜芙身子康健,若是那种身子不好的,指不定已经出事了。 想想…… 赵渊不敢想。 不敢想,吃饭的时候,他就很主动的说,“今晚我……我就去书房歇了。” 他虽之前没成过亲,可这些年身旁的同龄人都早已成亲,连那些晚辈好些也都娶妻生子了。 所以妻子怀孕后,当丈夫的该做些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他知道的就是,妻子怀孕后,夜间,当丈夫的就不适合宿在妻子房间了。 他看着姜芙,其实,不太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 可为了妻儿考虑,还是得做个本份的人。 赵渊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本份的标签。 姜芙听完,却微微张大眼睛,那双卟灵不灵的眼睛看向赵渊,眼睛里很快就装上怀疑跟嫌弃。 她先是张大眼睛,随后就慢慢的眯上,【好啊,好啊,见过渣的,属实没见过这么渣的啊!】 【我这刚怀上,你就准备去偷吃是?】 【行啊,行啊!】 【有这么个脏爹不如没有,从明天开始就找机会,让自己意外流产。】 赵渊“……” 他听到姜芙说他偷吃,就已经蹙上了眉,听见她要让自己意外流产,赵渊差点就要张口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偷吃了? 他真的很好奇姜芙的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想法跟大多数人不在一个路数上。 赵渊没法说,因为他不能说他能听到姜芙的心声。 他只能望着姜芙那咬牙切齿的神情疑惑发问“怎么了?” 姜芙明明心里气的要炸,气的都要把孩子流掉,开口却是“哦,没怎么啊!” 她不愿意开诚布公,赵渊只好委婉辗转,“我考虑着你刚怀上,胎相肯定不稳……” 他刚说到这里,姜芙就撇嘴“古大夫说了,我年轻身体好,胎相稳着呢!” 【呸,渣男就渣男,还找借口呢!】 【好像谁会相信你似的。】 赵渊“……”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是这样,那我便不搬书房住了,其实我也不太住的惯书房,”赵渊很是不自在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说到底赵渊比姜芙大太多,虽说赵渊对姜芙一直也可以说是温言轻语的,可那种温言轻语,有一种长辈看小辈的姿态。 只有今天这简短的几句话,是他站在丈夫的位置对一个妻子说的。 也算是一个丈夫对一个妻子说的讨饶的话。 第70章 给全府下人封赏 可他……他都这般年龄了,还要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拿捏,甚至……甚至人家都没拿捏他呢,他就赶紧服软,讨饶,就……多少有些遮不住脸面。 但好在……好在这会也没旁人在。 可惜姜芙并不领他的情,姜芙已经把他划分为渣男了,闻言也只是在心里骂【呸,怎么不说自己也心虚不好意思了呢?】 【说什么书房睡不惯。】 【是是是,你堂堂国公爷,那不得必须这主院的大床才适合你活动啊,你直说啊,我搬出去就是了,到时候随便你领几个在上面活动。】 【反正你有资本嘛!】 “吃饭,”赵渊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也服软讨好了,结果姜芙还如此不依不饶,而且她说的话……实在太难听。 什么叫随便领几个在上面活动? 不说他本就不好女色,就算他好女色,他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不是外面的流氓地痞,该有的礼教还是有的。 通房,妾室该是什么样的礼遇,他比谁都清楚。 主院的大床该谁睡,他也清楚,他就是那般轻狂不知礼教的人吗? 如果做出那般行为,到时候都说不好是在羞辱谁了。 但姜芙那番话都是放在心里说的,他没办法反驳,只能给姜芙夹菜,面色黑沉的让姜芙吃饭,以此来阻断她的胡思乱想。 姜芙虽然老实的吃饭了,但姜芙很不服气,【哼,我都还没说出我想说的话呢,你就恼羞成怒了啊?】 【那你还怪有自知之明的嘞!】 赵渊“……” 左右他是对不了了。 没办法,赵渊只能不停的给她夹菜。 希望吃的能堵住她的嘴。 可惜姜芙不是用嘴说的,人家是心声。 嘴上吃着,不耽误心里吐槽。 但好在姜芙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所以吃多少能堵住些她的吐槽,【哼,别以为你给我夹菜就能堵住我嘴了。】 【不过……吃人嘴软,我,我可以少骂你两句渣男。】 赵渊:听我说谢谢你。 到底是个单纯(蠢)的人,吃着吃着,姜芙也就忘记吐槽了。 而且随着肚子吃饱,姜芙也忘记了赵渊要搬去书房住的茬了。 赵渊“……” 以后让厨房在晚饭的时候给主院这边再添两个菜。 毕竟必要时可以堵住姜芙的嘴。 就在赵渊觉得他把姜芙嘴堵上了时,等他洗漱完躺到床上时,姜芙就趴在床上一脸诧异的问他“国公爷你不是搬去书房住吗?” 姜芙说完,还扑闪着眼睛,一脸单纯的望着他,好像真的就只是单纯的询问。 赵渊“……” 他有些怀疑姜芙是扮猪吃老虎了,不然哪有这么给人难堪的? 他盯着床上的姜芙一句话也不说,姜芙到底不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他盯着姜芙看没多久,姜芙就已经落败下来。 落败后的姜芙抱着自己的小毯子蛄蛹蛄蛹的就往床里跑。 姜芙一边蛄蛹,还一边吐槽【切,黑面神,就知道整个大黑脸。】 【谁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没等赵渊黑脸,她又在心里嘟囔【哦,我不就是这个倒霉蛋嘛!】 赵渊“……” 赵渊把灯熄灭,就又听见姜芙说【嗯哼,跟我闹黑脸是?】 【嘿嘿,我看你待会好不好意思扒着我睡觉。】 姜芙做着猜测【嗯,他脸皮厚,估计有点好意思。】 【要不,我假装反抗一下?】 【然后反抗不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躺着享受呗!】 赵渊刚熄灭了灯,正往床边走,闻言,“扑通,”一下子磕在了床边了。 实木的床,纵使赵渊是个吃痛的,也是被磕的够呛。 姜芙听见声响立马一骨碌爬起来“你……你磕着了啊?” 她好心的关怀着,心里想的却是【完喽吼,他好像磕着腿了,晚上不能行了。】 【哎呀,不用演什么被迫承受的戏码了。】 赵渊“……” 赵渊站在床边,低头揉着自己的腿,说实话,黑夜掩盖了他通红的老脸。 他主动提出去书房睡,就是怕姜芙知道自己有身孕后,会排斥跟他睡觉。 说到底他年纪大些,他也不好意思等人一小姑娘提出这些话来。 但显然他想多了。 就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这么……这么色胆包天呢! 她……她居然还说什么演什么被……被迫承受的戏码,咳咳…… 说实在话,国公爷有些好奇这被迫承受的戏码是什么样的了。 对于自己到底磕没磕着,赵渊到底是没说,他上床找姜芙求教所谓的被迫承受的戏码去了。 姜芙【怎么还真的厚着脸皮来了啊!】 就是…… 赵渊:如果她那更加娇软的嗓音算是什么被迫承受的戏码,那行,他认。 他……咳咳,他承认自己很受用。 姜芙【我……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这男人,我是有些馋他身子的。】 某男人:嗯,知道了,知道了。 不知道是顾忌着姜芙怀身孕了,还是因为被迫承受的戏码让其太受用,总之今天两人的饭后活动很愉快的就结束了。 之所以说是愉快,是因为难得的姜芙没有嗓音嘶哑,也没有四肢酸痛,或者昏睡过去。 就……某男人表现还不错。 可能是某男人表现的太好了,姜芙也忘了他不想给某男人生孩子的事了。 她忘了,赵渊不能忘。 所以第二天一早出门前,赵渊就交代了孙嬷嬷“照顾夫人仔细着些,听说有了身孕的人,情绪比较敏感,你多注意些,万不可让夫人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孙嬷嬷赶紧行礼保证“国公爷您放心,老奴一定伺候好夫人,让夫人平安生下小世子来。” 赵渊满意点点头。 然后又找了徐伯,告诉徐伯“夫人诊出喜脉,给全府下人封赏。” 徐伯立马笑着点头“是,国公爷。” 一句全府下人封赏,足以证明赵渊对姜芙怀的孩子的欢喜跟重视。 姜芙此时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姜芙原本就爱睡,之前小圆还会到时间就喊她起来。 如今她怀了身孕,孙嬷嬷直接不让小圆喊了,用孙嬷嬷的话说是“夫人想睡就让夫人多睡一会,定是夫人肚子里的小世子贪睡呢,就不要打扰夫人了。” 第71章 虐文女主是什么鬼 小圆点头如捣蒜。 所以姜芙一觉睡到八点多。 赵婉君在她院子里都把菜浇一遍水了,她才揉着眼睛睡醒。 难得不是满身印记的起来,所以即使羞羞了,姜芙起来也是神清气爽的,甚至面颊还粉润润的,就好似被滋养到位的鲜嫩的娇花。 小圆给她梳妆的时候就忍不住说“人家都说怀了身孕后,身体状态就会变差,可奴婢瞧着夫人没有,夫人好像……还变的更好看了。” 姜芙立马对着镜子照起来,不同于姜家的铜镜,国公府有玻璃镜,虽然远不如现代玻璃的清透质量,但比铜镜还是好太多。 最起码镜子里面的人是清晰的。 姜芙靠近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张艳若桃花的脸,立马高兴的咧嘴,“是,我也觉得自己好好看啊!” 然后她就捧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稀罕起来“哎呀,真好看,便宜赵渊那个老男人了。” “阿嚏,”老男人赵渊今天到枢密院难得对大家都露了笑脸,没有黑沉着一张脸。 所以见他打喷嚏,坐在他身旁处处理宗折的下官难得敢开口询问“国公爷可是身体不舒服?” 赵渊摇摇头,“鼻子一时发痒,无碍。” 他不愿多言,即使他早上难得露了笑脸,一旁的下官也不敢再多询问一句。 国公府里,姜芙捧着自己的脸说完便宜赵渊后,又笑嘻嘻的说,“人家都说怀女儿打扮娘,我这么好看,肯定我肚子里怀的是闺女。” 小圆听了也笑着应声“到时候生下来的小姐肯定也跟夫人一样好看。” 姜芙摸摸自己的脸,难得说了一句良心话“像她爹也行。” 姜芙是自恋,但也不得不承认,赵渊那张脸着实长的不丑。 那飞扬入鬓的眉眼,挺直鼻子,嗯,亲起来是软软的唇…… 姜芙有些脸红了。 因为赵婉君在等着姜芙了,小圆跟姜芙主仆两人也没有怎么耽误,快速的收拾了,就出去了。 赵婉君正坐在外厅看着自己带来的各种衣服样子。 见姜芙出来,赶紧起身行礼“母亲。” 姜芙赶紧摆手示意她不用如此正式“婉君,你不用跟我如此客气。” 随后她又不好意思的问“你等挺久的了,怎么不让她们喊我起来。” 赵婉君摇头笑着说“没有,我这也刚坐下母亲你就出来了。” 姜芙不是很相信,“小圆说你来有一会了。” “没有,”赵婉君扯开话题“母亲想吃些什么,让厨房送来。” 然后又说“母亲你种下的菜长的真好,都冒出嫩芽了。” 提起那些菜,姜芙自己也惊奇,她也没想到那些菜居然都能活,而且看起来活的还挺好。 可能也跟徐伯让人送来的粪料有关。 国公府后厨养的也会圈养一些鸡鸭,这些鸡鸭拉的屎之前都会被收起来,简单处理一遍,之前是留着给花施肥,如今徐伯都送来给她了。 提起那些菜,姜芙就想到了天冷了涮锅子,“等到天凉了,那些青菜用来涮锅子肯定很鲜嫩。” “还有那番茄,我自己种的,自然长熟的,到时候肯定很好吃。” 她其实在现代的时候吃东西的胃口并没有这么好的。 可自从穿到了这里来,她胃口真的很好,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那些东西真的很好吃。 东西这么好吃,一个是厨子的手艺,还有一个就是食材的问题了! 毕竟她现在吃进口的每一口,都是自然生长的。 早饭姜芙又吃了不少。 吃完,赵婉君就拿了各种图样跟衣服样式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一连定下十几套,又到了中午饭的时候。 中午饭,赵婉君就留下来陪着她一起吃了。 吃过午饭,赵婉君就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走了,她回去挑选布料去了。 另外也就是她怕自己打扰到姜芙午歇。 毕竟姜芙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是万万不可受一点苦的。 这事不仅是赵婉君这样想,孙嬷嬷他们更是这样想。 就比如昨天孙嬷嬷还十分反对姜芙吃刨冰。 但今天午睡起来后,姜芙在院子里随意的溜达了一下,额角就沁出了汗珠,她看着孙嬷嬷可怜兮兮的说“嬷嬷,真的很热,就让我吃一口刨冰!” 孙嬷嬷看着她额角的汗,一跺脚“夫人想吃,定是肚子里的小世子也想吃,我去让厨房给夫人弄。” 姜芙笑的眉眼弯弯“嬷嬷你真好。” 待孙嬷嬷出了院子,姜芙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呢喃,“难怪不论是宫斗还是宅斗里,大家都千方百计的怀身孕,原来对于大富人家来说,子嗣这么重要啊!” “娃儿,娘跟着你沾光了。” 因为肚子里怀着一个娃,姜芙的日子过的可太舒适了。 最主要的是心情舒畅啊! 就比如她吃刨冰,孙嬷嬷觉得孩子想吃,虽然端来的刨冰牛乳多,冰渣少的可怜,可凉飕飕的也还是很好吃,因为它还甜丝丝的。 再比如她想坐秋千,昨天孙嬷嬷还担心她磕了摔了,今天孙嬷嬷念叨的就是“肯定是小世子想坐,小圆,小蝶你们俩小心的护好夫人了。” 姜芙:不像怀了孩子,像怀了圣旨。 就这样被小心呵护着,等到赵渊放衙回来,姜芙都是好心情。 看见赵渊,姜芙手放在肚子上,心里想的是【娃,你便宜爹回来了。】 赵渊“……” “夫人今日在家可还好?”赵渊问。 姜芙自然点头“好啊,都好着呢!” “可曾呕吐,或是身子不适?” 姜芙又拨浪鼓一般摇头,【不呕吐啊,吃嘛嘛香,好着呢,而且开心着呢!】 “安好就好,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时说出来,”赵渊还是细细交代着。 姜芙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神情,【安啦,安啦,不舒服肯定会说的,我拿的又不是什么虐文女主剧本,长了嘴,我肯定会说话的。】 赵渊:虐文女主是什么鬼? 想不明白,也不能问,赵渊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 晚上的菜,已经较于之前又多了两个。 原先的菜,他们两个人吃就已经是多的,如今又多了两个,姜芙捧着碗,认真的说“怎么还添菜了?” 第72章 你真是油盐不进啊! 菜是小蝶看着人上的,这会她还站在旁边伺候,闻言赶紧回话“回夫人,厨房那边说是国公爷让加的菜。” 小蝶说完看向赵渊,赵渊的目光并未对向他。 他只抬手拿筷子,一边姜芙夹菜一边说,“听说怀了身孕的人胃口会比较挑剔,所以就让厨房多就加了两个菜品。” 姜芙闻言就摇头“我不挑的,我不挑。” 内心【主要是每道菜都很好吃,恨不能都吃光光,挑食什么的,臣妾也想啊,可奈何骨气不够啊!】 【可惜,可惜。】 赵渊听着她心里的话,嘴角控制不住的噙上笑。 然后更加耐心的给她添菜。 连小蝶想要帮忙都被赵渊拒绝了。 拒绝帮忙添菜后,赵渊眼皮都不抬的说“下去,我跟夫人吃饭的时候不用伺候。” 小蝶赶紧应声“是,”然后转身出去了。 姜芙也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专门站着伺候,她是一个现代人,穿越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这里不是现代,她也如今也算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她也不敢搞什么人人平等那一套,她怕被人当妖怪烧了,所以不习惯,好在她不会故意使唤人,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但赵渊说不用人伺候着吃饭这个事,还是很合她心意的,所以她也赶紧投桃报李的给赵渊也夹了菜,还很嘴甜的说,“国公爷你也吃,你也吃,你也辛苦了。” 赵渊嘴角噙着笑,看她那谄媚狗腿的样子,忍不住故意出声“夫人,也没旁人在,夫人跟我不用如此客气。” 姜芙还不解其意,只以为他说的客气是夹菜的事,姜芙立马豪爽的摆摆手“我们是夫妻呢,也不能让国公爷一直照顾我。” 赵渊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话,一本正经的扒着饭,眼里的笑意只更深。 他觉得姜芙还是有一点好的,那就是姜芙年龄虽是小了些,心里的想法很多时候也很跳脱,可她还是一个很明是非的人。 她还知道他对她是好的呢! 这样想着,赵渊心里是真的高兴。 高兴就给姜芙夹菜,然后不忘跟姜芙说,“为夫说的不是夹菜的事,夫人愿意给为夫夹菜,为夫自然是万分高兴的。” 他一口一个为夫的,姜芙听得略显别别扭扭的,“那……那还有什么?” 赵渊依旧笑着,姜芙扫了一眼后,突然就觉得赵渊其实不笑挺好的。 【虽然……虽然这人笑起来挺好看的,但是,他笑着,我就总感觉他肚里憋着坏水呢!】 赵渊“……” 姜芙说的这话他就很不喜欢。 因为听到自己不喜欢的话,国公爷嘴角的笑意就有些僵。 笑意渐僵,赵渊还是动手给自己夫人夹菜,“夫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这夫妻之间哪有喊官称的?” “嗯?”姜芙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官称了。 赵渊就提醒她“为夫总不好每次喊夫人姜芙,是不是?” 姜芙“……” “你可以喊!” 赵渊:你真是油盐不进啊! 结果姜芙更油盐不进的还在后面,“再说了,我也没喊你赵渊啊!” 赵渊“……” “……你,我……”被直呼了姓名的宁国公一时间有些语塞。 姜芙倒是泰然自若,炫饭炫的嘎嘎香“你什么,我什么?” “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岁吗?”赵渊皱着眉问。 姜芙理所当然的点头“知道啊,我跟婉君同一年的,你比我大一轮还有余,大十三嘛!” 她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些话,倒让赵渊觉得自己有够不要脸的。 年龄相差这么多,还娶人家。 但随即他就自己否了这个想法,这可不是他要强娶的,是姜芙要强嫁的。 这样想着,赵渊觉得自己底气足了些,就继续开口“既是知道我比你大这么多,你还直呼我姓名?” 听见这话,姜芙就直接翻了个白眼。 赵渊看着,要不是有上眼皮压着,那白眼她能翻上天去。 翻了一个大白眼,姜芙阴阳怪气的说“怎么,起了名字不是让人叫的啊?” “啧,你比我大这么多,你不也是跟我睡一个被窝吗?” “咳咳……,”赵渊直接呛咳起来。 他错了,他就不应该想着逗一逗她的,姜芙是年龄小,可她从来不是胆子小,而且也不是脸皮薄。 自己这一番操作,好了,自取其辱了。 见他咳得一张脸都红了,姜芙倒是很好心的盛了一碗汤给他“喝汤。” 赵渊接过去汤喝了,姜芙还好心的安慰他呢,“不过你放心哈,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你放心,我还是尊重你的,咱们俩好好的,我不会喊你名字的,我都喊你国公爷哈!” 赵渊:你可太尊重我了。 不过他也听出来了,只要她不高兴了,她可就不管什么国公不国公了,她就肯定直呼他姓名了。 赵渊喝着汤,胸腔的咳意渐渐止住。 姜芙看着他喝汤,心里好奇【他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还会不会觉得我刚刚喊他名字是冒犯?】 姜芙说着还觉得自己委屈呢,【本来就是嘛,起了名字就是给人叫的嘛,怎么就叫了个名字就是冒犯了呢?】 赵渊放下汤勺,姜芙赶紧止住心里的腹诽。 赵渊望着她,严肃的纠正她“不是名字不能喊,你说的没错,不管年龄相差多少,你们现在都结成夫妻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你喊我名字也是能喊的。” “但……总归是生疏的。” 姜芙【不是冒犯吗?怎么又变成生疏了?】 【不生疏该喊什么?】 【宝宝?】 赵渊“……” 脸红\/jpg 【哕!】 赵渊“……” 黑脸\/jpg 姜芙心里腹诽着,还不忘看赵渊那张冷峻的脸【长的也不像大庆油田啊!】 赵渊:大庆油田是什么? 【那不然喊老公?】 【好像记忆里也没这个称呼啊,我不想被烧死。】 【那喊什么?】 【丈夫?】 【也没谁两口子当面这么称呼的?】 赵渊:你之前非得贴着我喊我相公的时候,你是忘了是? 再说,我刚刚不是提醒你了吗? 你喊我夫君也可。 赵渊:脸红\/jpg 赵渊想开口提醒她的,但到底脸皮还在,怎么他也张不开口。 最后他看着腹诽不停,就是不忘正道想的姜芙只能气的肺疼的说“吃饭,夫人没事再想!” “夫人不知道,旁人夫妻间怎么称呼的,夫人也可以打听打听的。” 第73章 安慰安慰他吧 姜芙捧着碗“哦哦!” 【天呐,总算是可以好好吃饭了,期盼着这男人别再作妖了,让人好好吃顿饭!】 赵渊“……” 他作妖? 他像是作妖的人? 他都活了三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被评价作妖的国公爷即使心里气,也不敢再说任何话,怕一不小心又得一个生平未有过的评价。 他不说话,姜芙才不想说话呢,她只想干饭,干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原因,姜芙总觉得自己胃口很好,觉得什么都好吃。 吃饱了,吃撑了,姜芙就在小圆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溜达。 溜达完,姜芙就回去洗漱了,然后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待入眠。 赵渊不在,赵渊吃完饭去书房去了。 不知道是消气去了,还是去处理公务去了。 等姜芙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想念现代的网络,手机的时候,赵渊才姗姗回屋。 赵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气着了,洗漱过后,也只是挨着床边就躺下了,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出现。 姜芙也没有多想,只是好奇这是消气了还是没消气。 她在黑夜里观察着赵渊。 赵渊到底顶不住她目光如炬,转过身来,把人捞进自己怀里,然后沉声“睡觉。” 姜芙最后是睡着了,人到中年的国公爷却是起来冲了两桶凉水才重新躺下的。 姜芙第二天起来依旧是像往日一样,可以伺弄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跟那些菜,还有树来打发时间。 也可以逗逗赵渊送她的猫。 但仅限于此了。 姜芙想,若是有网络,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但是没网络啊…… 她往躺椅上一躺,只觉得生无可恋。 她到底不是个什么情操高的人,云卷云舒的景象看多了,觉得也就都没什么差别了。 没网络的日子…… 真的堪称度日如年。 姜芙总算明白,之前那些在抖音上问,给你多少多少钱,你愿不愿意到一个没有网络的地方住上几年,下面除了插科打诨的,却没有一个人正面回答了。 偶有两个说愿意的,点进去主页都是稍微有些年纪的,他们还是很坚定的认为自己可以抛下手机。 可年轻人对自己有笔数啊! 真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宿命,生活在现代人的宿命大概就是网络了。 毕竟网络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啊! 你只要有网,就是给你扔在大山里,你也不觉得孤独寂寞冷啊! 可没有…… 没有就像她现在这样,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着,她也觉得日子无趣,她甚至还犯贱的有些想念自己打工人的生活了。 姜芙:我这个症状像什么,是不是有些像那些霸总文逃婚n次的女主? 姜芙:我真是完犊子玩意。 不想把自己当完犊子玩意对待的姜芙,就又开始对系统重拳出击,【筒子,你说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算不算是功德圆满了?】 系统没有太听明白【宿主,系统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你看啊,原主说的嫁高门,】 【我是不是嫁了?】 【一品公府,你说不出它不是高门?】 系统【你说得对。】 【那幸福,你说我幸福吗?】 【……也,也幸福!】 系统思索着【没有婆媳矛盾,与继女关系也融洽,夫妻也是举案齐眉……】 【这就对了,我已经达成了原主的愿望,等我生下孩子,你赶紧弄死我,让我投胎去。】 赵渊放衙回来,走进院子,就听见姜芙说让系统弄死她,她好去投胎的话。 赵渊的脚步一下子就停顿在那,炎炎夏日,他却好像坠了冰窖。 他以为自己对姜芙挺好的,他们说不上恩爱,可也算是举案齐眉,结果…… 结果这人居然想着去死! 宁国公进门的时候,嘴角是噙着笑的,但这会又变成了大黑脸,而且前所未有的黑。 姜芙听见他回来了,本来是很高兴的一骨碌从躺椅上爬起来的,但等看到他的大黑脸,姜芙就踌躇了,【这是咋了?外面受气了啊?】 【不……不能,好歹也是拥有兵权的国公,以后更有可能是国丈,这样的身份谁敢给他气受啊?】 【要不然……这脸色摆给我看的?】 姜芙猜测着,还是往赵渊跟前凑,尽显一个合格妻子的本份,“回来啦!” 姜芙【我来热脸贴冷屁股喽!】 赵渊“……”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姜芙,姜芙那张本来想挤眉弄眼的脸,立马变成微笑甜心,【乖乖巧巧,本本分分。】 赵渊“……” 确实很生气,但看她的样子,赵渊只能说,很难生气。 “嗯,”生气不起来,又心寒她对自己的凉薄,宁国公有些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这闷闷的声音,让姜芙忍不住仰着脖子看他。 姜芙【他好像真的受委屈了。】 赵渊:搁你你不委屈吗? 搁你,你嫁了老公,老公却只想着生了孩子后,就抛下你跟孩子走了,你能不委屈? 【嗐,也确实怪可怜的,这么一大家子都要靠他一个人生活呢!】 姜芙想【安慰安慰他!】 “国公爷,你饿不饿?” 赵渊没回答,只是瞥了她一眼,“昨天跟夫人说的话,看来夫人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赵渊想,他知道为什么姜芙不往心里去了。 大概是因为,她对他从来都是应付。 不管是当初缠上他,还是嫁给他,好像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什么两人有什么情感纠葛。 这样想着,赵渊又觉得自己怪可笑的。 不说他跟姜芙之间年龄相差的过大。 就算他跟姜芙的开始不是那么奇葩的开始,是父母之命,是媒妁之言,他们这才成亲短短不过两个月,他跟姜芙之间就会有什么很深厚的情感了吗? 情爱之说,不是那些酸腐书生才会说的事吗?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酸腐了? 这样想着,赵渊也就没再等姜芙的回答,抬脚就越过姜芙,直接进了屋。 可能大家都看出了赵渊的心情不好,之后也没谁说话,大家都很安静。 姜芙安静,伺候的人也很安静。 第74章 又多了一个孩子 姜芙的安静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晚饭结束后,她就带着小圆院子中溜达去了,拉着小圆小声的叽叽喳喳去了。 赵渊则一个人在屋里eo呢! 他不会忘了姜芙说的话的,姜芙说,等她生了孩子,就让那个什么系统弄死她,她好去投胎去。 赵渊知道,她应该是对她原先的世界恋恋不忘。 死了之后,她的灵魂应该可以重新回到那个世界了。 就是…… 赵渊突然自嘲一笑,也好,到时候不过又是一个人生活罢了,他也早就习惯了。 就是……又多了一个孩子。 姜芙溜达完回来,赵渊已经想通了,脸色也就没那么黑了。 有些东西既然注定了结局,那么就只过好当下! 姜芙回来的时候,赵渊正坐在桌子前,写什么东西。 见姜芙进来后,赵渊就问“你觉得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孩子?”姜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肚子,“太早了?” “不到两个月呢,而且还不知道男女呢!” “等生下来再取也不迟啊!” 赵渊握着笔的手顿住,“那……到时候,名字你来取?” “我?”姜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还是国公爷取,我这,”她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这脑子不太行,取的名字肯定不好听。” 毛笔的墨滴在宣纸上,晕染一片,赵渊盯着那块黑迹说,“母赐,没有好听不好听的说法。” “不行,不行,还是国公爷取的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取笑了。” 姜芙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我去洗澡了啊!” 她去盥洗室了。 赵渊手中的笔,把桌子上的宣纸给晕染了个透。 赵渊盯着那墨迹想,到底是因为自己想的名字实在过于难听,还是从来就没有打算给那个孩子一个名字? 那些被墨迹晕染的纸最终都被赵渊丢弃。 姜芙洗漱好出来,赵渊人不在了。 一直到她睡着,赵渊也没有回来。 姜芙虽也好奇他是去哪了,但这大晚上的,她也没打算出去找。 为什么没有出去找,可能到底是没太多的感情! 姜芙一直到现在想的都是离开这里,即使是死亡,重新投胎,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想法,所以对赵渊自然是没什么感情在的。 不是多深的感情,自然不会一刻也离不开,更不会想着还出去找找,或者问问。 赵渊在书房里一直坐到夜半三更,都未曾等到姜芙派身边的人来过问一句。 他脑海里蓦地又回响姜芙说的那句【有这么个脏爹不如没有,从明天开始就找机会,让自己意外流产。】 所以其实她不想要孩子是真,其实跟他脏不脏的都没有关系。 他原先说搬来书房住,她不同意,他当她是吃醋, 如今看来,只是象征性的对他嫌弃。 看,他在书房待了这么久,她也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待墨书在书房外面提醒,“国公爷三更天了,该休息了。” 赵渊才熄了灯。 看着书房灯熄灭了,墨书还以为他是要留在书房歇息呢,还让墨书惊讶了一下。 原先国公爷一个人的时候,主院或者书房对他都没有区别,反正在哪他都是一个人睡。 所以偶尔公务处理的太晚了,他是会歇在书房的。 但自从成亲后,他是没在书房歇过的,而且也没有待这么晚过。 今天赵渊到书房的状态,墨书是看在眼里的,他主子的心情不好。 但就他所知,主子爷的心情一直到回到主院都还是好的。 后来不好了,晚上还一个人待在书房,墨书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但约莫也能猜出应该是跟夫人有关。 现在又眼看着主子爷好像都不回主院睡了,墨书想,可能是跟夫人争吵的极为厉害。 但不曾想,灯灭了,赵渊又从书房出来了。 从书房出来后,赵渊一个人回了主院卧房。 姜芙早已经睡着了。 连赵渊去抱她,她也不知道。 第二天姜芙醒的时候,赵渊依旧不在,姜芙吃过早饭后,突然想去外面走走。 死不成,也回不去,天天躺吃等喝的又太无聊了,所以姜芙决定给自己找些事情干。 就单纯的出去逛一逛也是好的。 总是能打发时间的,姜芙这样想着。 实在是古代这打发时间的娱乐太少了。 不得不说,六月的天气是真热,马车里没有放冰块,姜芙到街上的时候,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 即使小圆还一直给她扇风呢,也还是热成了这样。 好不容易到了街上,姜芙直接挑了一家最近的首饰铺子钻了进去。 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玲珑阁,店里自然是舍得放冰块给客人降温的。 不然热的大家都汗淋淋的,还有哪个尊贵的客人愿意在他们店挑选购买东西呢! 姜芙一钻进玲珑阁内,立马就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呼,总算是凉快了,真是热死我了。” “这平日都待在府内不觉得,这一出来,才知道这外面是真热。” 感受到了外面的炎热,姜芙觉得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赵渊昨天会顶那么大的黑脸了,那搁谁谁不得顶那么大的黑脸啊! 这么热的天,每天起的比鸡早的外出去工作。 姜芙觉得这要是换成她自己,她绝对比赵渊的黑脸还要黑。 姜芙被热的狠了,就算这会是凉快了,也是忍不住不住的用手扇风。 “啧啧,”结果就听到旁边有啧啧的鄙夷声。 姜芙循声望过去,对方已经转过了头去,开始跟身旁的姑娘观看玲珑阁的首饰。 她旁边的姑娘,姜芙也认识,丞相的孙女,陈安兰,也就是这本书里的那位早逝的皇后。 也是名正言顺的女二。 而刚刚对姜芙啧啧出声的则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唐玉。 唐玉是陈安兰的闺中蜜友,跟姜芙对待陈安兰的这种塑料闺蜜情不同,唐玉是真的拿陈安兰当好朋友的。 她们俩友情好到,后面唐玉也进了宫给太子陆冥沉当妃子,唐玉也不曾对陈安兰吃飞醋,反而是处处为陈安兰这个皇后着想。 很多时候,陈安兰为了自己皇后的形象着想,没法说的话,没办法做的事,唐玉都替她说了,做了。 之后,陈安兰再假意呵斥她两声,事也就算过去了。 第75章 小心软柿子爆你一脸 唐玉可以说是陈安兰的马前卒。 唐玉当个恶人,疯狂吠叫,陈安兰岁月静好。 偏偏陈安兰又有身份,可以保住唐玉这头恶犬。 所以像刚刚那样的把戏,她们也乐此不疲。 唐玉看不上姜芙,是从一早就看不上的,从她出现在赵婉君身边的时候就看不上。 唐玉从来也看不上比自己身份低的人。 从前在一些会碰见的场合,唐玉也没少找姜芙的茬。 不过那个时候,姜芙人微言轻,都是低眉顺眼的受着。 而且从前那些唐玉的为难,很多时候也是在指桑骂槐,赵婉君是贤惠,懂事,可不是傻,赵婉君也会替姜芙用软刀子挡回去。 所以姜芙不吭声。 但不想今天在这首饰铺子遇上了。 更想不到的是,唐玉又找她麻烦了。 而且这两人实属眼尖,她这刚到呢,就被看见了。 姜芙不想当什么上赶着捡骂的人,所以姜芙昂着脸就凑上去笑着问“啧我的吗?” 她一整个的直插在陈安兰跟唐玉两个人中间。 大概陈安兰跟唐玉两个人也没想到她会有此操作,一时间人傻在那。 姜芙:我不能上赶着捡骂,但我的乳腺也是乳腺啊! 陈安兰跟唐玉两个人还是陈安兰先反应过来,陈安兰不可思议且尴尬的起身,然后看着姜芙说,“国……国公夫人,这……这是何意?” 陈安兰嘴上客气,心里却骂姜芙神经病。 姜芙也从两人中间撤离开,站直了身子,“哦,没什么,就是刚刚看唐姑娘对着我,啧啧,”姜芙惟妙惟肖的学了一遍,“所以特地过来询问啊,”姜芙对着陈安兰笑眯眯的说,态度十分好。 陈安兰却在心里恨骂,真是贱人,攀上了国公府,就自认为不同于以往了是不是? 以往姜芙可从来没有像这样过,敢贴脸跟她们呛声过。 以往姜芙都是低眉垂目的要不是装听不见,要不就是走开,完全不敢吭声。 她们倒不是没想过姜芙如今身份不同了,她很有可能会不舒服,但只要她们不承认,并且装作没有姜芙理解的那回事,那么姜芙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毕竟本来就是很小的一件事,姜芙若是不依不饶,就是姜芙小家子气。 她原本身份低微,虽说如今已经嫁进了国公府,可改变不了她原本身份低微的事,再说她是如何嫁进国公府的,这满京城的谁不知道,她们料定姜芙不敢把事情闹大。 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姜芙直接贴脸开大了。 她们一对三,姜芙直接王炸,着实让陈安兰跟唐玉都措手不及。 因为没有按照她们预想的路线走,如今姜芙又一副纯真的模样,认真的询问着陈安兰,让陈安兰想发脾气指责她两句都不成。 姜芙若是态度不好,恶声恶气的质问唐玉“啧啧”谁呢,那陈安兰有话说。 但姜芙这般笑眯眯的样子…… 就因为她这副笑眯眯的样子,陈安兰才心里恨死了。 可再恨,面上也得维持着微笑,毕竟她是以善良,贤惠出名的。 姜芙都没有破功呢,她却先破功了,今天这事传出去,她想嫁给太子的事就再无可能。 本来太子就无意于她,太子中意的一直都是赵婉君。 她还有回旋的余地,无非就是皇后娘娘相中了她的贤良淑德,当然还有她祖父的身份。 但她祖父是文官之首,赵渊也是武官之首。 她祖父门生众多,宁国公府跟京城世家之间也是盘根错节。 赵婉君唯一抵不上她的一点大概就是赵婉君是养女。 但这对于未来的皇后恰好也是好事,少了一项担忧,外戚干政。 原本皇后娘娘一直不是很满意赵婉君的点,大概就是赵渊这些年一直未娶妻。 赵渊没有娶妻,所以对内没有夫人社交,因此也就不知道其实他不娶妻对于赵婉君的婚事上来说也是一道阻碍。 但陈安兰是知道的。 曾经多少次她出门烧香拜佛,求的都是赵渊一定不要娶妻。 她曾经也想,那宁国公是一定不会娶妻的,因为传言他有龙阳之好。 这事大家明面上不说,私下里都是信的,不然谁家好人三十岁还不娶妻呢? 可谁曾想,他居然娶了,而且娶的是意图毁他名声的姜芙。 这下可气坏了陈安兰。 因为赵渊娶妻了,证明他的性取向没有问题,赵婉君的生长环境也不污糟,皇后娘娘心中的那杆秤极有可能就会偏向赵婉君。 这也意味着她离未来的皇后之位远了。 面对这一结果,陈安兰最恨的不是赵渊,也不是赵婉君,而是姜芙。 她认为要不是姜芙缠上赵渊,赵渊肯定到现在还没娶妻呢! 姜芙也幸亏是听不见她心里在想什么,要是能听见,肯定会想蹦起来甩她两巴掌,然后再顺手掰开她的脑子,好好的问问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就柿子非得挑软的捏? 否则为什么,赵婉君这个正主她不恨,赵渊这个赵婉君身后的支撑她也不恨,就非得恨她这么一个可以说无关的人呢? 这不就是柿子挑软的捏吗? 姜芙想说:软柿子是好捏,可小心软柿子爆你一脸。 陈安兰这会不就是被爆了一脸了嘛! 她被姜芙贴脸问唐玉刚刚是不是“啧啧”她,陈安兰也只能赔着笑脸说“国公夫人……想来是误会了,我们……我刚刚与玉儿在这是在说手中的首饰,我们是在赞叹这首饰的工艺,”陈安兰为证明自己说的那句话,还把刚刚拿在手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拿给姜芙看,证明她没有说谎。 唐玉在姜芙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她依旧是看不上姜芙,并且不像陈安兰那么在意名声。 她刚刚被姜芙猛地贴脸,怔忡了下。 这会恢复过来,看着姜芙的样子,只觉得姜芙更加不要脸。 果然如她所想,姜芙还“不要脸”的伸手接过了那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把步摇拿在手里,只听姜芙“啧啧”出声,“啧啧,陈小姐,你别说,这步摇的工艺确实好。” “可见其师傅的手艺,啧啧,真难得,啧啧。” 她啧啧个不停,虽说不是看着陈安兰啧啧的,但却让陈安兰面色很不自在。 却又不好发作。 第76章 以为是啧啧我呢 姜芙就这样啧啧了一番,之后还不忘盯着手中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似笑非笑的开口,“也怪我,我刚刚进门呢,热气都没缓过来呢,听见这啧啧声,以为是啧啧我呢!” “感情是闹误会了。” 她说到这,分别对陈安兰跟唐玉两人,一左一右的展示了下她的真诚笑脸,露出至诚的笑脸后,姜芙眉眼弯弯的笑着说,“我就说嘛,陈小姐跟唐小姐都是千金小姐,怎么会如此没有品呢!” 她又盯着陈安兰,“这种阴阳怪气的事,怎么也不像陈小姐会干出来的事啊!” “是?” 被阴阳怪气一番,陈安兰也只能赔着笑脸,点头“是,都是误会,是误会。” 陈安兰说完,姜芙只对她露出了一个礼貌微笑,随后就拿着那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走了,她的礼貌微笑,也让陈安兰感觉到阴阳怪气,气的陈安兰手藏在袖子里,把指甲都给抠断了。 她把那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给拿走了,唐玉立马不干了,“你拿步摇干什么?” 姜芙转过身,笑眯眯的问她“唐小姐付过银子了?” 唐玉不吭声。 姜芙立马唤“小二,这只步摇包起来,”玲珑阁的小二立马就弯腰上前“是,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相比较于陈安兰跟唐玉那种只看,看半天还不买的主,谁不喜欢姜芙这种一上来就买买买的主呢! 唐玉在后面气的脸都扭曲了,可是也无法。 她爹虽是户部尚书,可她家又不止她一个孩子,不说嫡子嫡女的,就说庶子庶女,还有那些姨娘,通房,每个人都要用花销。 所以即使她爹是户部尚书,她每个月的花销也是有定额的,首饰衣物这些,除非自己掏腰包,其他的都是府内统一发放的。 她一个闺阁女儿,可没有姜芙这个当家夫人有底气买买买。 更何况国公府是世家,远不是她爹这个户部尚书能比的。 陈安兰也不行。 陈安兰虽然是丞相的孙女,可丞相一辈子哪里只有一个儿子,儿子的孩子又挤堆在一起,陈安兰也不比唐玉好上许多。 也就是陈安兰在陈家孙女辈占个长字,她自己也算是优秀,外人才知道她是丞相的孙女是陈安兰。 否则对外的统称就只会是丞相府的姑娘,因为丞相府的姑娘众多。 所以陈安兰也豪气不起来。 眼见着俩人豪气不起来,姜芙一边走,一边还在阴阳怪气“啧啧,别说,这步摇是漂亮。” 玲珑阁小二点头哈腰的应声“夫人,我们玲珑阁的首饰你放心,无论是哪一件拿出去,那都是独一份的。” “夫人还看看别的吗?” “我们楼上还有许多珍品。” 姜芙一想也就点头,“是吗,那上二楼看看!” 她说着又啧啧出声“啧啧,别说,你们玲珑阁,也挺凉快的。” 她还夸小二“啧啧,你还挺机灵的。” 姜芙主打的就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小二可不管客人是在阴阳谁,被夸了,那高兴的跟媳妇生了似的,“夫人你过誉了,是夫人您待人宽厚。” 本来姜芙的做派就够让陈安兰跟唐玉两个人生气的了,结果小二还谄媚姜芙。 他那话又好像在影射谁似的,陈安兰忍习惯了,还好些,唐玉想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暴脾气,她是真的忍不了,她剁脚就想去为难小二。 她心里想的是,如今是收拾不了姜芙了,可一个店小二还收拾不了吗? 但陈安兰却拦住了她,“你冷静一点。” 她们本意是想让姜芙发难,败坏她名声的,现如今姜芙没上套,难道她们还要把自己的名声毁了吗? 今天唐玉要是在这里不管是为难了小二,还是姜芙,嚣张跋扈的名声跑不掉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她,所以她只能制止唐玉。 被制止了,唐玉更加剁脚。 恰好这时,姜芙已经上了二楼。 唐玉气愤出声“你瞧她小人得志的嘴脸。” 陈安兰阴翳着脸,“可谁让她得上志了呢!” 这话让唐玉说不出话来。 就算姜芙上了二楼,站在楼下的唐玉都隐隐能听到姜芙的“啧啧”声,姜芙好像短时间内把“啧啧”变成了自己的口头禅。 唐玉更是气的脸色通红,玲珑阁内四角摆放的冰块,也压不下她心头的火气。 气的狠了,唐玉直接在玲珑阁内坐下“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把这玲珑阁买下来。” 姜芙虽然嫁给了赵渊,可外人都猜测着姜芙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赵渊虽娶了她,可那是被逼无奈,等人一过了门,自然会受冷落。 一个受冷落的当家夫人,自然没有太多的购买权。 所以唐玉等着奚落姜芙的机会。 可惜让唐玉失望了。 姜芙以前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对于那些珠宝首饰啊,她只敢看,是不敢买的。 如今看见喜欢的,哪有不买的道理。 她挑了自己喜欢的,就跟小二说,“这些都送到宁国公府。” 她身上自然没带那么多现银,可东西送到宁国公府,自然会有人付银子的。 小二看着姜芙买下的东西,腰就差没弯到鞋面“小人马上就安排人送,夫人你小心楼梯。” 小二一脸谄媚的把人送下楼来,他身后还有小二捧着姜芙要的东西。 二楼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姜芙买的这些少说也要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银子,是尚书府一整年的花销了。 当然,也是基础花销,其他必要应酬花销也是另算的。 但尚书府能拿出来的应酬花销也是有限的。 反正唐玉长这么大,是没有见过她母亲一次舍得花几千两银子过。 唐玉恨的牙痒痒,这也就是他们那些世家,经过世代的积累,奢靡成性。 看见姜芙带下来的东西,唐玉奚落不成,反而成了自我羞辱,干脆把脸别了过去。 姜芙却看着对方,“啧啧,陈小姐跟唐小姐还没走呢?” 陈安兰勉强维持着微笑“这就走了,夫人挑好了。” 姜芙笑着点头,“嗯,你们二位还没挑好吗?” 这话配着她的财大气粗,不是奚落也是奚落,陈安兰笑意维持的更勉强,还是只能笑着“还没。” “二位慢慢挑,我先走一步,”姜芙懒洋洋出声。 陈安兰微微点头。 姜芙出了首饰店,去了茶楼吃东西,听书,坐在茶楼的包厢内,姜芙才笑开了,“小圆,装逼太爽了,看看她俩那憋屈的脸。” 唐玉之前都是如何奚落姜芙的,小圆是跟在姜芙身边伺候的,自然是知道的,今天对于她来说也是扬眉吐气了,听见姜芙的话,小圆也是重重点头“嗯,让她们看不起人。” 姜芙吃着东西想,装逼打脸虽然爽,可是需要银子,身份不用她操心了,赵渊给了,但这银子…… 姜芙想,或许她可以考虑赚钱。 第77章 我不指责你,你就要我了吗? 毕竟回不去,她又觉得日子无聊,那好好的赚钱,就好了啊! 好好的赚钱可以好好的装逼打脸,可以无限的装逼打脸,还不会因为日子过的太无聊了想七想八的。 这么想着,姜芙就开始盘算着该如何赚钱。 她知道很多这个世界里人不知道的东西。 就比如茶楼的楼下这会在说的书,他们正在说的是灵异怪谈类的,类似于聊斋志异,但显然没有聊斋那么细腻的感情。 姜芙趴在桌子上想,自己可不仅知道聊斋志异啊,自己还知道西游记,三国志,水浒传,红楼梦,女驸马,包青天,她知道好多好多。 毕竟那些年的小说,还有电视剧没有一样是白看的。 姜芙觉得自己可以写写,好的故事是大家的精神食粮。 还有啊,姜芙吃着手里的糕点,她目前吃的都是中式糕点,但她以前关注的那些博主都是做西式糕点的。 姜芙觉得自己可以开一家甜品店,做一些西式甜品。 写故事,再开店,不说当女首富,一年下来少说也能赚个几万两银子! 几万两银子用来买珠宝首饰可能不多,但如果用来救济穷人,就很多了! 突然就有了人生目标,姜芙很开心的。 晚上赵渊回来的时候,她还开心着。 她上午出去了,自己种的菜什么的都没照料,下午午睡起来后才忙活这些东西,所以赵渊回来的时候,她也还在忙活。 看见赵渊她赶紧就扔掉手里的水瓢,提起裙摆就向赵渊跑去。 为什么有句话叫十七八岁没有丑姑娘,因为十七八岁光是身上那股青春气息就很动人。 更何况还是十七八长的很好看的姑娘,穿着一身色彩鲜亮的衣裙向你跑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只蝴蝶向你扑过来。 虽然宁国公都eo了一整天,觉得姜芙太没心,但如今看着姜芙蝴蝶一样向他扑来,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抬起手,稳住她身形以后,还抬手帮她擦了擦汗,“今天怎么忙的这么晚?”他温声问。 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每次开口说出口的话还是挺温和的。 姜芙开心的跟他分享自己干什么去了,“我上午去玲珑阁了,还去茶楼了,去那听书来着。” 她太过开心,赵渊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都买了些什么?” 提到买了些什么,姜芙开始心虚起来,虽说她嫁人姜家也给了陪嫁,可姜家给的那些陪嫁明显不够她这么嚯嚯的。 【买了什么,为了装逼打脸花了好多银子哦!】姜芙心里发虚的想。 嘴上却是“买了几样首饰,”她装娇卖乖。 赵渊:打谁的脸了? 开口却是问“哦,你喜欢就好。” 姜芙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喜欢,喜欢呢,都是我喜欢的。” 她说罢,还拉起赵渊的手,“国公爷,来,进屋,我拿给你看看,都可漂亮了。” 姜芙的手刚离开水没多久,冰凉凉的,她握住赵渊的手,只让赵渊觉得心头一阵荡漾。 他已经当和尚当两天了。 现如今就简单被握个手,也激起了国公爷心里的躁动。 但这会天还没黑,院子里还站的都是伺候的人,国公爷即使心里躁动,也只能强迫自己稳住。 把赵渊拉进屋内,姜芙就赶紧捧出装着那些首饰的妆奁,“当当当,都在这了。” 等她把妆奁打开,她就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呢,心疼死我了。” 说罢,她眨巴着卟灵卟灵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赵渊【我已经很心疼了,你可不能再说我败家的话喽!】 【你要是劈头盖脸的就指责我败家,还给我脸色看,我就休夫。】 赵渊“……” 没等他说话,姜芙心理活动又起【反正我已经谋划好发财致富的道路了,几千两银子我还是还得起的,但你指责我,我肯定不要你了。】 赵渊:我不指责你,你就要我了吗? 我不指责你,你不也想着孩子一生下来,你就离开吗? 不过赵渊也好奇,她说的发家致富的道路是什么。 但这话也没法问,他只拿起一只累丝嵌宝梅枝金鬓簪,然后簪在了姜芙的发间。 要说少女娇俏呢,青丝红颜,什么装饰都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一只累丝嵌宝梅枝金鬓簪簪在姜芙的发间,只衬得她更红颜动人。 她本就生的妩媚,只不过因为年龄还小,娇俏大过了妩媚。 如今这梅枝簪一上头,只让她身上的妩媚一时间压过了娇俏。 偏偏姜芙不自知,她还跟宠物似的,在桌子上双手捧起自己的脸,乖乖又娇憨的扑闪着双眼问赵渊“国公爷好看吗?” 好不好看的,赵渊没用话回答,用行动回答了她。 只见赵渊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一下子就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她小巧的下颌,另一只手则是一个用力就把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姜芙捞进了自己怀里。 让人坐在自己腿上,赵渊温热的气息直接倾覆上去。 宁国公府世代簪缨,不是什么凭一时军功走在这的,所以赵渊受的教育自然也是世家教育。 世代积累的底蕴在那里,所以他从来不是什么浪荡人。 即使没有年少时的心理阴影,赵渊自认为自己也不会长成什么轻狂,不知礼的人。 像什么流连花巷,宠妾灭妻,还有沉迷女色,白日宣…… 他觉得这些都不是能在他这里发生的事。 因为他一向知礼守教,绝不是那浪荡人。 可今天,他想尝一尝当浪荡人的滋味。 然后他就知道了,为什么京城世家里鲜爱出纨绔子弟,因为在眼下他也体会到了当纨绔浪荡人的快活。 他本就没准备浅尝辄止,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浅尝辄止。 上身衣衫散落,最后还是姜芙脸皮薄的推搡他,“门……门没关呢!” 虽然她这会整个的窝在赵渊怀里呢,而且赵渊是背对着卧房进门处的,不刻意走过来看的话,是不会看清楚她的情况的,可主院这么多伺候的人呢,万一谁进来了呢? 所以姜芙很慌【我不想表演活春\/宫给别人看啊!】 她双颊酡红,语句散碎,赵渊双眸幽深的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第78章 年轻就是好,拥有倒头就睡的技能 但她心里那句【不想表演活春\/宫给别人看,】还是让赵渊按下了心底的躁意。 他忍下心头的冲动,面无表情的给人整理衣服。 姜芙【咦,不整了啊!】 姜芙以为他停下来会去关门,没想到他是停下来给她穿衣服。 要不是姜芙这会还坐在他腿上,知道他有多忍耐,姜芙都以为刚刚只有她一个人起火了呢! 赵渊替她整理的衣服的手,蓦地一顿,漆黑的眼眸也因为她心里那句“咦,不整了啊,”更加幽深。 姜芙明明一脸单纯,可每当这个时候,赵渊都觉得她像个妖精。 一个专门让他深陷情欲之中,无法自拔的妖精。 她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却总能撩动他的心火。 就比如她这会的这句“不整了啊,”要不是考虑到她已经怀了身孕,今天她不哭哑嗓子,都是他年纪大不中用。 国公爷虽然心里很强劲,但落在面上却依旧没任何的反应,他甚至眉头都没动一下。 人家肚里有他赵家的血脉,他能忍。 大丈夫嘛,能屈能伸,是必须的。 他酷酷一通点火,完了说熄火就熄火,姜芙只能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赵渊替她把衣服整理好,就伸出手去把她的眼睛给合上,不让她看,然后又替她去整理鬓角散乱的发。 梳头发赵渊不会,只能替她把散乱的发丝塞到耳后,有歪斜的钗子,给它扶正。 但只要他的手一挪开,姜芙就用一双水雾雾的眼睛望着他。 赵渊“……” 他不怪别人,他怪他自己,没有经验,没想过怀孕之事,早早的就让她怀了身孕,让她现在这样折磨自己。 “时间不早了,先吃饭,”赵渊一开口,姜芙才发现他嗓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听着他那沙哑的嗓音,姜芙也不敢再作。 她真的怕自己再作下去,赵渊吃的不是饭,是她。 赵渊: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赵渊虽然说了先吃饭,可他自己却先去沐浴去了。 赵渊抬脚前往盥洗室,姜芙在后面用手撑着头,笑意盈盈,【哦吼,小国公要去跟五指姑娘团聚喽!】 —— 赵渊的身子踉跄了一下。 姜芙“……” 她下意识的捂上自己的嘴,她还以为自己把心里想的那些乌糟糟的话给说出口了呢,所以吓得她立马捂上了嘴。 捂上了嘴,姜芙就在心里问自己【我刚刚有说话吗?】 【没有?】 【应该是没有的。】 姜芙这么想着,狐疑的望着赵渊【怎么感觉他好像听到了我说话一样。】 听见她这句心里话,赵渊赶紧调整身形,并且往地上望了一眼,还用脚虚踢了两下光洁的地面。 望见他的动作,姜芙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他听见我心里话了,真是吓死我了。】 【还好,还好,他好像是被什么绊到了。】 虽然不怀疑赵渊能听见她心里话了,姜芙也不敢再嘴里跑火车了。 刚才那种好像被人扒光了一样的社死心境,经历一回就够了。 真的,让她小小的产生了一把心理阴影。 赵渊去洗澡,姜芙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让小圆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她自己也不会梳这古代的头发,太复杂了,需要手艺。 差不多姜芙首饰妥当,赵渊就从盥洗室出来了。 看见赵渊这么快就出来了,姜芙明明已经警告自己不能再满心跑火车了,但还是立马就跑了,“这么快,看来是没用上五姑娘。” 赵渊“……” 姜芙心里这话一冒出来,她也下意识的捂了下嘴。 没办法,实在是刚刚赵渊那一个踉跄给她整的心理阴影够大。 见她捂嘴的动作,赵渊故意开口“是不舒服吗?” “想吐吗?” “我让人拿东西过来。” 姜芙赶紧摆手,随后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就,就有那么一点点,”姜芙用手指比了一点点长的缝隙,“没事,没事,可能就是饿了。” “这样啊,那赶紧上饭菜!” 虽然知道饿了,只是她说的谎,赵渊还是说“以后若是饿了,可以提前吃,不用等着我回来。” 姜芙明面上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你每天放衙已经很早了好!】 【比这还早的时间吃饭,我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啊!】 晚饭很快上桌,姜芙边夹菜边想,【果然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公务员好啊,朝九晚五的,哪像我们苦命打工人,九九六啊九九六!】 【难怪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要上岸呢!】 赵渊不太懂她说的九九六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赵渊就知道了,因为姜芙一边扒拉饭,一边在心里怨怨念【六点多吃饭饿?】 【想我当打工人的时候,六点我都没下班呢好!】 【下班早的时候,我七点才下班,完了我还要挤着地铁,通勤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回到我的出租屋。】 赵渊能听到姜芙的心里话,听的多了,他多少也有些明白,姜芙心里的六点,七点,一个小时都分别代表着多少时辰。 而且她的下班,大抵就是他们的放衙的意思。 她天天说打工人,打工人,原来是她自己也需要进衙门吗? 也不对,她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公务员好,应该这所谓的公务员才是在衙门做事的。 她应该是在别处做活计。 赵渊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在他们那个世界,活动在后宅的妇人们也需要出去做活计吗? 跟男子一样活动于各个地方吗? 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而且姜芙的吐槽,证明她在那个世界活的是挺辛苦的。 可这么辛苦的世界,她却一直想回去…… 可见那个世界应该有他不曾见过的美好。 姜芙在心里吐槽完自己曾经身为打工人的怨念后,她肚子也吃饱了。 吃饱就是溜达消食,完了,姜芙就回屋去了。 赵渊这一次没有像怨夫一样自己躲书房去,捧着书老实的待在卧房。 姜芙也不管她,自顾的洗漱去了。 洗漱完,姜芙就打着哈欠往床上滚。 要说穿来这个世界有好处吗,姜芙得说,有。 就比如说,她的睡眠远比在现代世界好的多。 可能也是这具身体年轻,年轻就是好,拥有倒头就睡的技能。 完全没有睡不着的困扰。 还有……还有就是以前是牡丹,现在是有男人的。 赵渊起身去熄灯,就见姜芙趴在床上,摇晃着脚,双眼眨眨的望着他。 第79章 写话本子呢 “咻,”卧房一下子就陷入一片黑。 然后紧接着姜芙也陷入了一个怀抱。 姜芙每次陷入赵渊的怀中,都会对网上那些喜欢最萌身高差的,表达出最深的理解。 也对那些想要找双开门男友的小姐姐表达最深的理解,因为…… 就谁拥有谁懂。 有了人生目标,姜芙第二日起,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觉得还是先从没有成本的事情做起。 她知道在这古代阶级分明,她一个国公府的夫人,若是大张旗鼓的闹腾着去开铺子卖吃食什么的,难免不让人觉得她脑子坏了。 官宦,世家背后,虽然每家都涉猎了不少生意,但那些都是交给家里的下人打理的,没有哪家当家主母亲自抛头露面,甚至还研发菜品去卖的。 那是会让人诟病的。 她若做出这种行径来,先不说会让人怀疑些什么。 就说那皇宫里的皇后会不会又因为赵婉君有她这么一个行为不端的嫡母,而对赵婉君有意见? 那赵婉君要还因为她当不上皇后,那瘟神男主会不会依旧对她发难? 虽说她现在是赵婉君嫡母了,未来也会是男主岳母,按理说身上是有一层保障了。 可前提是她不会影响到赵婉君的后位啊! 若是影响了…… 姜芙想想,还是先做些没成本挣银子的活! 就比如说写话本子。 京城的书馆里有专门放置话本子的地方,姜芙准备写完了,就拿去书馆,看看大家有没有眼光。 因为把自己定位成话本子,那普通的小作者,肯定要先从打开市场开始。 话本子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闺阁千金,夫人们看的多。 西游记,水浒传啊,肯定是不能行的。 闺阁千金跟夫人们爱看的是什么? 那肯定是爱情啊,刻骨铭心的爱情啊! 所以姜芙决定写女驸马。 女驸马有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有冯素贞的坚韧聪慧。 所以,就写女驸马。 姜芙说干就干。 拿起毛笔就“咔咔”写。 小圆她们都不识得几个字,只见姜芙写的认真,以为姜芙是在练字,也没谁上前去打扰姜芙,毕竟后院夫人,闺阁千金,练字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姜芙看小说的时候,翻页翻的可快了,只觉得作者写的真少,但真到自己写,即使不是原创,姜芙一上午坐下来也没有写多少。 可能主要是毛笔字也写不快。 而且…… 她字写的是真不好看啊! 即使有原主的肌肉记忆,但这原主之前是也不怎么练字吗? 姜芙捧着自己写的东西,嗯,着实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不要紧,大家看的是故事情节,不是字迹。 而且实在不行,她可以找人誊抄。 左右这话本子要是火爆起来,之后的都不需要她亲自写。 嗯,还是不错的嘛! 她还是很满意自己一上午写下的成果的。 因为满意,中午都多吃了半碗饭。 下午顾不上午睡,她就开始刷刷写,心劲特别大。 吭哧吭哧写了一天,总算是写到了冯素贞继母嫌贫爱富,逼迫李兆廷退婚了。 屋外响起小蝶的声音“国公爷!” 姜芙立马停下手,然后赶紧放下笔,并且着急的喊小圆“圆,圆,快过来,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千万别让国公爷看见了。” 她把写好的纸,“嗖”的一摞,然后全塞给小圆,让小圆收拾了起来。 赵渊脚步跨过门槛的时候,小圆刚好把妆台的抽屉给合上。 姜芙立马长吁一口气。 她长吁气的模样,配着她下巴上刚刚着急之间沾染上的墨迹,又给她添了抹生动。 尤其是有光从窗棂照射进来,洒落在她的身上。 站在门槛处的赵渊蓦地顿住脚步。 赵渊站在那想,遇见姜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还挺享受现在的日子。 不幸的大概是,若是将来姜芙不改变主意,她还是离他而去了,那么…… 那么他怕是再也不会接受任何人走到他身旁,到时候他就真的会孤寡一生。 而且,而且现在的姜芙是一抹异世界的魂魄,等她离开了,就算是百年之后,他躺进棺椁里,他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所以,这是他的不幸。 姜芙还不知道她的下巴上沾染了墨迹,她只想着,自己偷偷写话本子的事可千万别让赵渊知道了。 虽说那些故事都是她搬运别人的成果,可赵渊又不知道这些情况,让他发现她在写话本子,不是挺尴尬的事嘛! 姜芙在心里想,不能让赵渊发现自己写话本子的话,赵渊都听见了。 听见了,赵渊也确实诧异,写话本子? 这种事,赵渊心里一直都是那些酸腐书生干的事,没想到…… 没想到他的夫人还有这种才能。 赵渊诧异之余,看姜芙的目光里还有那么一丝丝佩服。 赵渊是世家培养出来的,虽说年少就扎根了军营,但你要让他写文章他也是能写的,不然白天衙门里那些折子他也看不懂。 但你要让他写话本子,赵渊只能说,抱歉,没有那个本事。 可姜芙却能写,确实很能干。 至于姜芙心里那句【搬运别人成果,】赵渊是忽略的彻底。 姜芙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赵渊都能知道,她为了遮掩自己的小秘密,再次像个花蝴蝶一样扑向赵渊。 小圆关好了抽屉,转身想提醒她下巴上有墨迹都来不及。 赵渊见奔过来的人,很自然的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在姜芙注意不到的角度对着小圆挥了挥,示意小圆下去。 小圆想张口告诉姜芙的,看见赵渊的动作,也就闭上了嘴,然后老老实实的从卧房内出去。 姜芙一头扎到赵渊跟前,双眸亮晶晶“回来啦!” “嗯,忙什么呢?”赵渊温声问。 姜芙那黑亮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然后快速摇头“没有啊,跟之前一样。” 【写话本子呢,不能告诉你。】 【反正现在是不能告诉你,要是将来我借着这些故事火了,说不定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赵渊的唇角弯了弯,抬手用修长的指尖轻轻蹭了蹭她下巴上的墨迹,可能刚蹭上去没多久,赵渊手指上很快就沾上了浓黑的墨印,他语调轻轻“还以为你在记账本,下巴上沾染了墨。” 第80章 我想回家看看 姜芙看见他手上的墨,也赶紧用自己的手去蹭,结果自己的手也蹭黑了,“呃,呵呵,就……闲着无事,写了会字。” 她边说话,边用手背蹭,边摆烂“国公爷可能不知道,我字写的挺丑的,这之前丑也就算了。” “可如今你说,我都嫁给了你,都是这国公府的夫人了,再那么丑,多少有些不合适,你说是不是?” 赵渊: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姜芙这个人这张嘴是真的会说话,她说的的话让人喜欢听。 她的嘴,比她的心会说,她的心声有够气人的。 因为姜芙在心里说【反正我是不能告诉你,我在偷偷写话本子的。】 赵渊:为什么不能说? 他们是夫妻,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他自认为也不是什么独断专行的人,并不会阻拦她,所以,为什么不能说? 可惜,姜芙在心里嘀咕,赵渊也不能问她。 “打盆水进来,”姜芙说完,赵渊没回答是不是,而是让小圆她们从外面端了盆水进来。 他让人打水,姜芙又抬手在下巴上蹭了蹭。 水端进来,赵渊挥退了小圆,自己浸湿了帕子,握住姜芙的双手浸在水里,温柔而细心的一点点揉搓着她手上沾染墨迹的地方。 他生的高大,姜芙娇小,所以被他很好的圈在自己身前。 赵渊的动作温柔,声音也温柔,只听见他温柔的问姜芙“夫人,可曾听过哪家的夫人喊自家相公在外的官称的?” “嗯?”姜芙被他制造出来的旖旎气氛,围绕的晕乎乎的,听见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关于称呼这事,他又旧话重提了。 赵渊这个时候已经帮她洗干净了手,他正倾身用浸湿的帕子,在一点点擦拭她下巴上的墨迹。 因为墨迹是在下巴上,所以赵渊帮助姜芙微微侧了点角度,他自己也往前方侧了侧。 然后就是赵渊躬腿下腰,这会保持着跟她差不多的高度,两人的距离及其近。 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块。 在这极度旖旎的气氛下,赵渊笑着说,“为夫是说,夫人可知道出嫁的女子该如何称呼其夫君?” 姜芙因为刚刚没怎么注意赵渊说的话,这会赵渊换了种说法,姜芙直接被她带进沟了去了。 她望着赵渊好看性感的唇,略显花痴的回“夫君啊!” “嗯,”赵渊笑着应了一声。 姜芙“……” 就说恍恍惚惚的怎么回事? 他就,他就…… 可能是很满意她的回答,赵渊给她擦干净下巴上的墨迹后,低头就啜了上去。 姜芙觉得赵渊的唇性感,赵渊觉得她的甘甜。 所以两人厮磨了很久。 久到,姜芙整个人都要靠赵渊伸手支撑着,他才算是松开她。 看着眼神迷离,双手紧紧抓着他衣襟的姜芙,赵渊也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在话,他发现他一个男的,都没有姜芙一个姑娘家涩。 她那一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她刚刚一会的工夫,就已经在心里把他全身都想了一遍。 万幸的是都还是正面的评价。 就比如这会,姜芙给的评价是【这唇确实好亲。】 赵渊搂着她,又低头轻啜了一下。 但随后又听到【就是技术不咋的。】 赵渊“……” 突然他就不想搂着她了,想给她扔地上。 到底是赵渊没舍得扔。 不仅没舍得扔,还带着人去吃饭去了。 鉴于吃饭前姜芙的乖巧听话,还有对他身材的好评价,赵渊晚上早早的就搂着人歇了。 姜芙临睡前还在心里念叨着自己明天要写女驸马的哪些情节了。 赵渊一向对情情爱爱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姜芙在心里嘀嘀咕咕,他还是听了认真。 听完姜芙的嘀咕,他觉得是个挺好的故事,最起码比他已经翻过的那些话本子好。 女子没有背信定下婚约的未婚夫婿不说,最主要的是里面的姑娘很坚韧,也很有才学。 能高中状元这一点足以看出。 不过这样的姑娘最后也只是跟随夫君远离闹市…… 赵渊用手摩挲着姜芙的发丝,他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姜芙那么想念她原来的世界,除开那边有她的亲人朋友,有很多他不了解的有趣事物之外,重要的就是在她原来的世界姑娘家也都是读书,做工的。 而且貌似姑娘家也可以在官衙做事。 好像没什么奴仆侍从。 姜芙日常在心里怀念,日常在心里念叨,所以赵渊即使没看过姜芙口中的世界,但大概的了解七七八八了。 赵渊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好像很美好。 虽然姜芙总喜欢在心里叫喊自己是什么苦命打工人。 可她还是宁愿回去当苦命打工人的不是吗? 姜芙叨咕完女驸马后面的剧情,就窝在赵渊的怀里睡着了。 赵渊摩挲着她的腰,却是很久才入眠。 姜芙本以为她知道剧情,女驸马顶多也就两三天就写完了。 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吭哧吭哧的写了快十天才算是写完。 主要是越写到后面,越是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写完,纸张摞了很厚一沓。 没等姜芙思考着怎么拿出去卖,沈芸也从江南回来了。 这十来天的时间,让炎热的六月过去了,进入了农历七月。 刚到农历七月也还是热的,但孙嬷嬷跟姜芙说,“再等上几天,这天就凉快了。” 主要是姜芙最近都窝在屋里,她在屋里写写写,孙嬷嬷虽然不知道她在写什么,但练字女工都是好事,孙嬷嬷没意见。 孙嬷嬷主要是担心那冰块每日都放着,屋里寒凉,姜芙贪了凉再害了身子。 所以想让姜芙多在屋外待待。 好在姜芙的话本子写完了,所以她乖巧的答应。 恰好又收到沈芸回来的消息,姜芙立马就让小圆收拾了,回沈家去。 已经月余没回家了,姜芙就问赵渊“我娘从江南回来了,我想回家看看。” 赵渊点头,这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谁知道姜芙接下来却说,“那个,我娘还不知道我怀身孕的事,她这回知道了肯定很高兴,肯定想留我住两天,”随后给了赵渊一个你懂的眼神。 第81章 忙些好啊 赵渊:我不懂。 赵渊没有立马说话,姜芙就双眼眨眨的说,“我娘要是知道我怀了身孕,肯定关心我在国公府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我肯定细细跟我娘数一数国公爷对我的好。” 姜芙的意思很明显了,你让我回去住,我才能跟你丈母娘细细数你的好,但你要是不让我回去住,那可就不行了哦! 你不让我回去住,我不说你的好不说,我一个不高兴,我也不敢保证我会说出些什么。 赵渊看着她那威胁人的小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来对待她。 他有点想笑,但顾忌到单纯的人也是有自尊心的,赵渊还是控制了自己。 只开口说“倒不是我是个苛刻的人,只是你即已嫁给我,就是国公府的夫人了,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整个国公府都需要你管着……” 赵渊刚说到这里,姜芙就摇头“不用,不用我管,徐伯管的很好。” 赵渊“……”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倒是他当初支招的错。 “徐伯到底不是国公府的主母……” 赵渊刚接这么一句,姜芙就立马又接上了“我就是回趟娘家,又不是跟你和离了,能影响什么啊?” 赵渊:按理说是不影响什么的,就是…… “住几天?” “三天,最少,要是可以的话,五天或者七天,”姜芙用手指头给赵渊比划着自己要回去的天数。 “这不合适,”一听天数,赵渊又立马反对上了。 五天,还七天? 怎么不干脆住上一个月呢? 住这么久做什么? 这话不用赵渊问,姜芙就已经在心里说了,【我不管,我必须回去住的啊,我有事呢!】 【我那姨娘的娘家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上京来看望姨娘的。】 【这次来,我要陪他们唱出好戏,所以我必须回去。】 就姜栀跟香姨娘上次想在寺庙害她那事,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也有自己的计划跟安排。 这计划跟安排,就是杨琼香的娘家人。 自从姜溯来到京城任职,杨琼香的娘家人每年都会来京城看望杨琼香,说是看望,其实就是为了打秋风。 至于为什么挑这个时间来,主要是因为现下这个时间,是既不春种,也不秋收的,而且回去刚好赶上过中秋节。 至于说为什么不冬天那会过来,回去刚好过年。 那是因为杨家老太婆觉得冬天天太冷,他们坐牛车来太受罪了。 夏天刚好,夏天这会,不忙,坐牛车也不冷,白天晚上都不冷。 所以他们每年都这个时间来。 他们每来一次,姜栀跟杨琼香都要大出血。 不过杨琼香自己倒是甘之如饴。 就是姜栀不太乐意。 因为杨琼香的嫂子,也就是姜栀的舅妈一直想让姜栀给自己做儿媳妇。 杨琼香的哥哥有五个儿子,还有两个没娶妻的,最小的跟姜栀年龄相近,所以杨琼香的嫂子一直惦记着姜栀,尤其是随着姜栀跟她那个儿子年龄越来越大之后。 杨琼香嫂子孙小慧也跟杨琼香提过这事,杨琼香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很明显的孙小慧也没有放弃。 因为她每次来,都会带着小儿子一起过来。 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今年她肯定还会带着儿子过来,今年,姜芙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助力梦想,好善之事,姜芙就是这个好善之人。 所以她怎么能不回娘家呢,她必须回娘家啊,而且要小住。 赵渊本来是不情愿她回去那么久的,但听完她的心声后,还是妥协了。 他是不想一个人独守空房,可姜芙上次受的委屈也确实还未平,这事挺重要的。 所以当姜芙问他“有什么不合适”的时候,赵渊只说了其中一个原因,“你怀着身孕,怕你回去住太久不方便。” 听见是这么个理由,姜芙赶紧挥挥手给他一个安啦的眼神,“没事的,我之前就是在那长大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赵渊不再反对,不过还是说,“尽早回来,不然外界该传言我们夫妻不和了。” 这次姜芙也乖巧的点头,“放心。”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望着赵渊欲言又止,【这男人不会趁我不在偷吃?】 她嘴上是欲言又止的说不出,但心里却很利索的嘀咕上了。 赵渊“……” “那个……,我蹲几天就回来,”姜芙委婉的说着,用眼神提示他,你懂的。 赵渊“……” “嗯,自己凡事当心,有事让人传话给我。” 姜芙看着赵渊那张与平常无异的脸,忍不住皱眉,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这人到底是不懂她的眼神,还是故意装作不懂啊? 他要是故意装作不懂,岂不是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就瞎搞? 赵渊:真有这心,你在不在都可以。 毕竟娶妻纳妾,这都是名正言顺的事。 不过他没这个心思。 他以前以为自己不是一个重谷欠之人,娶了姜芙之后,他发现不是,但这也仅限于对待自己的妻子。 赵渊这样想着,为了让她安心,还是说了句“我最近公务也有些忙,你不在家的话,我晚上放衙就晚一些。” 听见这话,姜芙果然就在心里说【忙些好啊,忙些好!】 面上她是眉眼弯弯的,“我不在家,照顾不了国公爷,国公爷要多注意身体哦!” 赵渊:你说的好像你在家,你能照顾我一样。 不过她这眉眼弯弯,语气娇娇的模样着实取悦赵渊,赵渊伸出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嗯,不过夫人,之前夫人说,女子出嫁后,都是怎么称呼自己丈夫的,嗯?”他嗓音低沉,带着莫名的蛊惑。 当然,这蛊惑可能更多的来自他的眼神。 他眼神深邃含笑的望着姜芙,姜芙就晕乎乎的,“夫君!” “嗯,真乖。” 姜芙【你可够闷马蚤的啊!】 赵渊半的头僵在那。 他本来想缠绵的亲人一口的,结果…… 亲,最终还是亲了。 就是这亲不是缠绵的了,多少带着些惩罚的意思。 当然了,这是赵渊自己的感觉。 在姜芙看来都是没区别的。 在姜芙看来,不管是床上,还是亲亲,赵渊都是那个只知道使蛮力的赵渊。 第82章 两个月了 亲的忘我的宁国公要是能跟自己夫人交换心声,估计能吐血三升。 亲密缠绵后,姜芙第二天跟陈老夫人说一声后,就带着小圆,还有孙嬷嬷,小蝶一块回去了。 当然了,也带了不少东西。 姜芙这人没有其他的好,但有一点好,那就是她这人懂礼貌,她知道有一句话叫礼多人不怪。 所以她回姜府带了不少东西回去。 带了不少东西,还把自己带过来的嬷嬷,丫鬟全部都带回去了,就不住上几天,就够京城那些好事之人揣测的了。 更何况她还要住上几天呢! 不知道这些人要揣测成什么样子。 那些人要揣测些什么姜芙不管,姜芙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大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姜府的府门外。 门房看见国公府的马车立马就跑进去通报“大小姐回来了。” 很快管家就带着人出来迎接,沈芸那边也派人去通知了。 姜芙领着人,刚到中庭,沈芸就带着人出来了。 “娘。” “芙儿,”沈芸快步走上来,握住了姜芙的手。 姜芙也握住了沈芸的手,跟沈芸询问姜惟的事,“娘,弟弟的事怎么样了?都安置好了吗?” 沈芸回来了,姜惟没回来,肯定是吴老先生收了姜惟当学生,但具体的安置,姜芙不知道,作为嫡姐,这个时候既然回来了,总归是要关心关心的。 沈芸点头“都安置好了,”沈芸说着,又拍了拍姜芙的手背“也多亏了你拿来的国公府的拜帖。” 母女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主院走。 姜芙不忘说,“娘,我瞧着你瘦了不少。” 闻言,沈芸只道:“路途遥远,饭食上口味也不同,是瘦了些。” “不过,娘,我瞧着你的皮肤倒是更细腻了。” 人瘦再衬着皮肤好,再加上沈芸年纪本就不大,在现代也就是姐姐的年龄,所以现在的沈芸真的美。 美的姜芙抱着沈芸都不愿意撒手,“娘,你现在真好看。” 沈芸被她弄的不好意思,“你这孩子,你……” 沈芸直接脸红。 沈芸原本就不胖,但她是正室主母,走的就是端庄贤淑的路线,从未想过狐媚子行径,所以也从未想过什么过度消减身材。 这次奔波消瘦,让她本就不老的脸,更是显年轻好几岁。 主要是背影纤薄,人就没有笨拙苍老感。 姜芙想,这样貌美的娘,真是便宜姜溯这个渣男爹了。 这个渣男还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渣爹不知道珍惜,姜芙知道珍惜,她一路抱着沈芸的胳膊进了屋。 在桌子边坐下,沈芸才细细的打量她,“还好,你倒是没瘦。” 这下孙嬷嬷总算忍不住,“夫人,姑娘怀了身孕了。” 孙嬷嬷这话一出口,沈芸立马惊喜的看向姜芙。 姜芙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只有一点点,她也很利索的就点了头“两个月了都!” 沈芸算着时间,更欢喜了“那就是一进门就怀上了。” 话落,沈芸又一脸欣慰的说,“这会怀了,等明年开年就能生,真好。” 明年就能生,要是能一胎得男,她这颗心也就算是放下了。 没办法,沈芸是个正宗的古人,她所有的思想都是在这封建的环境固有的。 女子嫁高门,生的男丁,而且要多生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否则要是让那些狐媚子妾室生下长孙,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尤其是宁国公府这种有爵位传承的。 少不得,那有手段的妾室,就能把那爵位弄到自己儿子头上。 这样想着,沈芸又开口,“小蝶无父无母了,当初是哥嫂卖到府上的,她没有依靠,不会生是非。” “她的性子,娘也是观察过的,是个没什么言语的。” “她的卖身契在你那,你可以放心,若是……”这些话沈芸不想说,她是打那个时候过来的,多年后再相对无言的两个人,也曾有过耳鬓厮磨的时候,如今女儿女婿就处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开口让女儿主动给身边的丫鬟开脸,说实在的,不像是一个为女儿好的娘该做的事。 可沈芸真的是在为姜芙好。 她刚跟姜溯成亲的时候,两人也好啊,那段时间也是蜜里调油啊! 她初怀身孕的时候,姜溯也待她极好,极为心疼她,可结果呢? 她快生了,姜溯从外面带了杨琼香回来。 再后来…… 因为沈芸就是打这条路走过来的,而且她走的不平坦,所以她希望自己女儿走的平坦些。 比起男人自己在外面带回来的良妾,自己握着卖身契的,总是好很多。 姜芙知道沈芸的意思,也知道沈芸可能是出于人生走过的经验,然后给出这样的“良性”建议。 但……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没这个打算。” 不等沈芸说话,姜芙又说“他若真的想纳妾,一个小蝶也无济于事。” “十个八个也是一样。” “他有这个心的话,都是我塞给他的,他也会觉得腻歪,他终究是要在外面找的。” “既然结果都是这样,我何必自找事做呢?” “他若没纳妾的心,不管是小蝶,还是外面的,他都不会要,我也不必自寻烦恼。” 沈芸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只是道:“母亲理解你的心情。”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养胎,不要多想。” “嗯,我知道呢!” 姜芙就不是个多想的人,她信奉一句话,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让别人内耗。 所以她不内耗。 沈芸又细细询问了姜芙的身体状况,得知她吃的好,睡的也好。 才算是彻底放下心。 然后就领着她去给魏氏请安去了。 从魏氏那回来,姜芙问沈芸“娘,香姨娘的娘家人是不是快来京城了。” 沈芸想了想,点头“按照往年的日子来说,是差不多这两天该到了。” 姜芙就说,“娘,我想在家里住几天。” 沈芸立马看向她,姜芙赶紧抬手保证“哎呀,你放心,不是跟宁国公吵架了,我们挺好的,我就是想回来住两天。” 姜芙撒娇卖乖“娘,你不知道,我怀孕了,特别想家,之前因为你不在家,我回来也孤单就没回来,如今你回来了,娘,让我住几天!” “国公府那边……” “放心,老夫人跟国公爷都同意。” 听见这话,沈芸也不再反对,“那就住两天。” “嗯嗯!” 姜芙留在姜家的第一晚,就遇见了梁上君子。 第83章 我来陪睡 姜芙看着大晚上,出现在她房间的赵渊,惊的嘴巴能塞下个鸡蛋。 “……不,不是,国公爷……” “夜深,怕打扰岳父岳母,所以就没走正门。” 姜芙“……” 【这好像也不是不走正门的事?】 【这大晚上的……】 赵渊:一个人孤独寂寞冷,懂? “夫人还没歇息?”赵渊从窗户边往姜芙身边走。 姜芙摇头“正在歇息,”她这会确实躺在床上。 她正躺在床上想,等姜栀跟她那个表哥被自己撮合成功…… 想着想着,姜芙就乐的合不拢嘴,而且兴奋的难以入眠。 姜芙睡在里间,小圆就睡在外间的榻上。 这会听见屋内有说话声,不是特意大声的说话,小圆也听的不真切,还以为是姜芙喊她有事,赶紧就起身,“小姐,你喊我,”她说话间已经拉开了门。 没等她喊有贼,就看清站在屋内的人是赵渊。 小圆看着赵渊,看着站在屋内的赵渊,她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否则,这国公爷是怎么跑进屋的? 她就躺在外间的榻上啊,没谁从她跟前过去啊! 姜芙没等小圆想明白,就说“小圆没事,你先睡!” 虽然想不明白,但小姐让自己先睡,小圆还是听话的点头,“小姐,你有事叫我。” 小圆关上门出去,赵渊就开始动手脱衣服。 姜芙“……” 【怎么个事?】 赵渊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怕夫人认床。” 姜芙“……” 【是认床啊,你脱衣服干嘛?】 赵渊把外衫脱掉,只着亵衣说,“我来陪睡。” 姜芙【你信自己说的话吗?】 【是你陪睡,还是我陪睡?】 赵渊:虽然你不相信,但我真的是来陪睡的,因为我是真心实意来睡觉的。 以前不觉得,如今回到那主院,物景都变了,但改变这一切的人却突然不在了,赵渊一个人食不知味的吃完饭,又洗漱过后,就早早的躺在床上了。 他主要是怕自己睡不着。 事事证明也确实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以前也不觉得那床有多大,如今躺着……倒是怎么都觉得空旷。 左右睡不着,赵渊干脆起身。 随后他就骑马出门,没带人,一个人熟门熟路的来了姜府,然后就出现在了姜芙的房间。 姜芙闺房的小床着实比不上国公府主院的大床,姜芙一个人躺在上面还好,赵渊一躺上来,瞬间就显得拥挤了。 床上躺着的男女不用特意靠近,都是在相拥。 躺到姜芙是身边,再把人搂进自己怀里,赵渊之前那无处安放的心,这会总算是有了着落。 姜芙被他搂进怀里,也下意识的往他胸前靠了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赵渊搂着,之前没有的困意,这会瞬间就升起了。 这样的感觉,让姜芙不自觉地就抬头看向赵渊。 昏黄的光线里,她这个角度只看得到赵渊的喉结,还有他的下颌线。 姜芙就又往他怀里扎了扎,还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腰身被环住,赵渊放在姜芙脑后的手,不自觉的摩挲起她的头发,姜芙就在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中,渐渐陷入梦乡。 姜府原就没有国公府富裕阔绰,如今又已经是七月份,农历七月份,夜间不再像六月时那么闷热了,所以即使是姜芙的房间内也是没有冰块的。 姜芙窝在赵渊的怀里睡的香甜,赵渊却觉得有一些些热。 但因为是在姜府,他不知道姜芙院子里的盥洗室在哪不说,他还是夜探,实在是不宜走动,所以也不能去冲凉水。 只能把人搂紧一些了。 赵渊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姜芙都不知道。 姜芙只知道她起来的时候,赵渊已经不在她房间了。 她身旁的位置也早就没有一丝温度。 小圆早上起来伺候她洗漱,还特地先敲了敲门,“小姐,你起了吗?” “起了,你进来!” 小圆这才敢进去,但是低着头进去的。 小丫鬟还是懂事的,生怕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可惜姜芙不理解她的操作,她见小圆垂着脑袋,还以为小圆是受了什么气呢,就好奇的问“小圆,你耷拉着个脑袋干嘛?” “谁欺负你了啊?” 小圆赶紧摇头,她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想要跟姜芙解释,“不是,小姐……” 然后她就看见房间内只有姜芙一个人,小圆揉揉眼睛,姜芙的房间比国公府的卧房小很多,不存在赵渊站在什么屏风后面,小圆看不见的地方。 所以小圆忍不住揉揉眼。 她不仅没有看见国公爷什么时候来的就算了,现在国公爷又不见了…… 小圆这姑娘怀疑自己眼睛坏了,碰见脏东西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大了脑子不好使了,都没有怀疑赵渊会做梁上君子。 姜芙见她站在那揉眼睛,就更好奇了,她起身向小圆走过去“你到底怎么了?” 小圆嘴唇动动,到底还是忍不住,“小……小姐,我……我问你件事,你,你别害怕啊!” 姜芙停住脚“嗯?” 她一句别害怕,弄的姜芙害怕了。 “就……就是,就是我昨天晚上在你房间看见国公爷了,我……我好像在外面的时候还听见你跟国公爷说话了,”小圆说到这快哭了,“小姐,我……我是不是癔症了?” 姜芙心头那一丢丢害怕,都让小圆这段话给彻底扫空。 她继续往梳妆镜前走,经过小圆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抬手拍了小圆的脑袋一下,“小小年纪怀疑什么不好,居然怀疑自己癔症。” 姜芙哭笑不得“你没看错,昨晚,国公爷是来过。” 这下小圆更傻了,“可……”她指着只有两个人的卧房。 姜芙在镜子前坐下“走了。” “走……,什么时候走的?” 姜芙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还是之前上朝的时间。” 听说是这么早的时间,小圆就理解的点点头,她理解自己为什么没发现赵渊什么时候离开的了,毕竟太早了。 她自己又不是什么警醒的人,别说是她睡着了,从她跟前走过去,就是把她绑起来丢了,她可能都不会醒。 所以,到此,小圆都不曾想过赵渊是从房顶爬来的,她还当赵渊是走门进来的呢! 第84章 敢肖想姜芙 小圆给姜芙梳头发的时候,姜芙想想还是跟小圆说,“小圆,国公爷晚上来过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小圆虽然单纯,可也有优点,那就是不爱说是非。 姜芙说不让她说,她就绝对不会说。 所以闻言,小圆立马点头。 赵渊夜晚追至姜芙来的事,姜芙想要是放在话本子里,那是一段渲染爱情的桥段,但在这里,要是被有心人渲染,怕就成了她不甘赵渊年龄大,跑回娘家私会情郎。 又或者是她回娘家的时候,被采花贼盯上,被坏了身子。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再怎么自证也是无用的。 很多人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尤其是像这种高位者的风月之事,越是离谱他们越是爱看,爱听,而且爱相信。 你要是把事实剖给他们看,他们可能还会生气。 所以不让这事泄露出去才是正道。 尤其是她已经怀了身孕的情况下,更不适合传出任何的流言蜚语。 姜芙收拾过后,去到沈芸的院中,跟沈芸一起吃了早饭后,就坐在沈芸的旁边看她做小孩的衣服了。 沈芸得知她怀了身孕,也开始动手做起小孩子的衣服来,说是好给外孙穿。 姜芙就趴在沈芸的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沈芸一脸慈爱的做小衣服。 姜芙想,古代人的心态真好,三十出头的年纪,就能接受自己当外婆。 这要是她,她可能接受不了。 但转念一想,她要是回不去现代的话,未来大概也是……三十几岁就当外婆跟奶奶了…… 姜芙:手里的东西瞬间就觉着不香了。 姜芙趴在沈芸的身边,趴到快中午的时候,院内的嬷嬷打了珠帘进来,“夫人,前院的来说,香姨娘母家人来了。” 姜芙本来还觉得困乏的,一听见这话,立马就不困乏了。 因为,好戏要开场了。 杨琼香的娘家人每年的这个时间都会来,沈芸也不意外。 所以只是淡淡开口“让人领到她院子里去就行。” 说完这一句话,沈芸就低头继续给自己外孙做衣服。 一个妾室的娘家人,她愿意让人在这府里小住,就是她这个当家主母仁善。 至于其他…… 以前没有,现在更是不会有。 杨琼香的娘家人来的依旧是她的娘跟嫂子,还有最小的侄子。 至于为什么不来其他人,杨琼香虽然不服气自己当这么一个妾室,可其实她,包括她的家人,都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杨琼香以前那样蹦跶,仗的不过就是沈芸性子略有些清高,还有些绵软,不屑于耍手段,还总拿不出凌厉的手段来。 其实一个妾室在别人家是什么样的待遇,杨家众人都心里明白着呢! 所以每次来都是杨琼香娘,领着她大嫂,顶多就是带着杨琼香的侄子,其他人是不敢带的,杨家其他人都是男丁,若是带了话,就是外男。 大户人家都注重名声,怎么会让外男住进自己府里呢? 对自家女眷的名声,好说不好听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杨琼香的身份,杨琼香是妾室,所以杨家男人不能肆意出入姜府,因为他们是外男。 若是沈芸的娘家人,不管是谁来了,都是可以小住的,毕竟身份不同。 沈芸的娘家人是姜府正经的姻亲,不管是谁来了,都是正经的亲戚,怎么能把人拒之门外呢? 所以,其实,不管是杨琼香还是杨家人心里其实都是明白的。 杨琼香娘家人由着门房领着,去了杨琼香的小院。 杨琼香的大嫂孙小慧,一路上这望望,那看看,嘴里不停的大着嗓门嚷嚷“我瞧着那树比我们去年来的时候高许多了。” “还有那花,今年开的更漂亮。” 孙小慧对着自己儿子喋喋不休。 十六岁的杨铁俊那双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转,一双谋算不深的眼睛里都是贪婪。 姜府当然漂亮,姜府要是跟国公府比起来可能是差远了。 可跟杨家那县城的小院子比,那可就强太多了。 姜府是一个主子住一处小院子,可杨家是一大家子挤在一处农家小院里。 只有成了亲的兄长,才能住上属于自己的新房。 杨家这些年也算是在杨琼香身上搜罗到了银钱的,所以杨铁俊上面三哥哥成亲,还一人得了一间青砖瓦房。 这样的房子就是他们那娶媳妇最能拿得出手的条件了。 可看看姜府,数不清的青砖瓦房,亭台楼阁,花坛盆景,而且他们买不起的青砖,姜府的院内通铺。 不像他们在那小县城,院子里要是晴天还好,赶上下雨天,泥巴沾在你脚上甩都甩不下来。 他跟在自己祖母还有母亲身后,往姑母的小院子走。 他心里回想临来前,母亲跟他说的话,“娘跟你说啊,你这次去了,你想个办法,让姜栀那个死丫头跟了你,只要她跟了你,到时候姜家肯定有不少陪嫁给她,到时候你可就不用跟咱们在这吃苦受罪了。” “你就求求你那姑父,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你也留在京城,日后可就是京城人了。” 杨铁俊当然想啊! 不过杨铁俊更想能得到姜府的大小姐。 他来姜府好几次了,可那姜府的大小姐,他也只堪堪见过三回。 一次是那姜大人念及他爹曾在自己手底下做事,他们到姜府的时候,蒋大人办了家宴,他那时候还算是个孩子,也没有分席,他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了。 后来就是在府内偶有撞见。 他只知道大小姐姜芙是真的漂亮。 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无一处不勾人的魂。 白白嫩嫩的皮肤,还有那纤细的腰肢,就连她看不起人,白眼上翻的样子,都让杨铁俊上头。 杨铁俊活到如今这么大,不管是他们那小县城,还是几次来往京城,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姜芙还好看的女人了。 孙小慧只敢肖想姜栀,杨铁俊敢肖想姜芙。 他觉得要是能得到姜芙就好了。 得到姜芙,日后他可就是姜家正经的女婿。 而且姜芙是嫡女,真要论起陪嫁什么的,总是比姜栀那死丫头多! 还有就是,姜栀长的真的不如姜芙好看,没有姜芙那么白,也没有姜芙那么娇艳,也没有她的身材那么勾人…… 杨铁俊只是想想,眼珠子就忍不住乱转起来,他从一踏进姜府的门,就开始期待着碰见姜芙。 第85章 都要看那沈芸怎么说话 门房的婆子领着人到了小院,就转身离开了。 伺候杨琼香的小丫鬟把人领进院。 杨琼香之前的丫鬟琉璃被打了板子后发卖了。 如今的丫鬟是沈芸刚派过来不久的。 杨琼香对她不敢交心,小丫鬟绿摇也躲着她,除了必要的,绿摇并不往她跟前凑,别说她不交心,她敢说,绿摇也不敢听。 杨琼香的屋内,杨琼香得知母亲又来看望她了,就扶着腰起身出屋,然后等在了廊下。 廊下阴凉,即使日值中午了,也不会热着她。 杨琼香自从琉璃被发卖之后,整个人都老实了很多。 如今即使没人喝使,她也不会出院子去,就一个人老实的待在自己院子里。 沈芸给她发配来的丫鬟绿摇,即使她疑心病很重,不怎么愿意用绿摇,可也没使手段立马就赶人离开。 她好像真的就成了一个安分的人。 如果这不是为了蛰伏的话…… “娘,”看着自己娘,一把年纪风尘仆仆的走进她这小院,杨琼香站在廊下就开始掉眼泪。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不委屈,不难受,可再委屈,再难受,没有人能帮她。 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忍受着。 她甚至连自己女儿都没办法诉说,因为女儿会说她是自甘下贱。 所以这会见了自己娘,杨琼香才会这么委屈。 杨琼香的娘刘氏,看见自己闺女挺着大肚子站在那,也是连忙上前去。 因为刘氏他们每年都会上一次京,所以杨琼香平日里并不会往家里寄家信。 一个是她这边的情况,就算有什么,说了,刘氏他们也帮不上她。 还有就是,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 她的日子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她如何在姜府做卑微低贱的妾室吗? 所以杨琼香并未寄过家书回去,刘氏他们也就不知道她又怀了身孕。 见女儿时隔多年又怀上了孩子,刘氏自然高兴的裂开了嘴。 她快步走过去,抓住了自己女儿的手,干瘦的脸上是实打实的关心“你这怀了身子,怎么还在这接着我们,我们又不是外人,快进去,快进去。” 孙小慧见杨琼香怀了身孕也是高兴的。 因为在孙小慧的认知里,大户人家后院的女人们,都是受宠的才会怀上身孕生孩子。 杨琼香又怀上了孩子,可不就说明她受宠嘛! 她受宠那自然手头得的好东西就更多了啊! 杨琼香手上的好东西多,他们不也就能得到很多好东西了嘛! 真是大喜事。 杨琼香被刘氏扶着进屋,杨琼香关心自己娘“娘,你们还没吃饭?” 她说着,头扭过来,神色很冷淡的开口“绿摇,你去准备一些吃的过来。” 绿摇点头离去。 孙小慧看着面生的绿摇,龇着牙问“这小丫鬟瞧着面上,是姜大人新给你指的丫鬟啊!” 孙小慧说着,嘴里就开始冒酸气“要说还是妹妹你好福气啊,你瞧瞧你,如今住这么宽大漂亮的房子就算了,你这吃喝拉撒的都有人伺候着。” “要我说,这都是当初你哥哥为你寻的好亲事,你可得一辈子记你哥哥的好啊!” 当初你哥哥为你寻的好亲事,你得一辈子记得你哥哥好这话,孙小慧每回来每回都是要说的。 其实杨琼香并不喜欢听。 不喜欢听的原因是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正经亲事,她是被哥哥上奉的妾。 她在自己女儿那边是自甘低贱人人,在哥嫂这边还需要承一辈子的人情,是谁,谁能愿意。 但以往杨琼香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孙小慧说也就说了,她都不说什么。 可如今…… 杨琼香本就因为看见刘氏落下的泪,如今更是忍不住落的厉害。 她眼泪水“嗒嗒”的掉,还挺个大肚子,任谁看了都要关心一句,更何况还是她的亲娘呢! 刘氏赶紧拉着她的手坐下“怎么了这是?” 刘氏紧紧握着她的手,关心的问。 杨琼香是真的难过,近来的日子她难过的事太多了,所以她的声音哽咽“哪里是什么派来伺候我的人,这就是个来监视我的人。” 刘氏想到什么,眉头皱起来,“原来伺候你那个呢?” “让那个狠心的沈氏打了一个半死不活后发卖了,”杨琼香说到这里,更是号啕大哭。 孙小慧忍不住了,“这……,你这怀着身孕呢,她敢这么对你?” 沈芸,孙小慧也见过,一看就是那种大声言语都没有的人,若非性子好拿捏,谁家主母能由着一个没有家势,长相也不如自己的妾室拿捏这么多年呢? 而如今这…… 杨琼香如今说的话在孙小慧听着,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 别说是孙小慧好奇,就连杨琼香的娘刘氏也是一脸不解,“怎么回事?” 这时,杨琼香整个人都落寞下来,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的脸上,还有肚子上,面上是难掩的悲伤,“怀了身孕本来是好事,可我年纪这般大了,这个时候怀身孕,根本吃不消,”杨琼香让刘氏看她,“娘,你看看,我……我如今的样子……” 刘氏望着悲伤哭泣的女儿,确实,闺女远不如去年来的时候娇丽了,可…… 刘氏握住杨琼香的手,“怀了身孕的妇人都是这样的,你别多想,你好好生下肚里的孩子,以后这孩子就是你的依仗。” “这要是个哥儿,以后你还用怕那个沈氏妇人吗?” “这府里的财产,日后你们都要多占一头呢!”刘氏略有些得意的向杨琼香说着她的人生经验。 但杨琼香听了只觉得扎心,她从刘氏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眼泪不再汹涌,只是添了一些怨怼“如何占大头?” “我是个姨娘,他们只要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庶子,庶女,在这府里,也就是比下人高那么一点的存在。” “日后府里再多的金银积蓄,如何分配,都要看那沈芸怎么说话。” “她想,孩子才能多讨一点,不想,哪有什么占头?” 不得不说,杨琼香的那个“讨”字,用的很好。 刘氏略显讪讪的搓着手,闺女这副神情,就是怨怼自己让她当了妾,刘氏如何不懂,所以刘氏搓着手,道:“也不是这样说,那……那不是还有姜大人吗?” 第86章 他们从来都是狼子野心啊 话头好像又转回去了,杨琼香继续指着自己,“娘啊,你看不见吗?” “我在年老色衰啊,年轻时候我争不到的东西,你指望我年老了能争到?” 她这话刚一说完,孙小慧立马出声了“小妹,你之前不是说,那沈氏好拿捏,日后你不定有机会争一争那主母之位的吗?” “如今你不是又怀了吗?你没吹吹枕边风?” “还有,你怕什么啊,你老了,难道那沈氏不老?” “她是生的好看,可她比你还大三岁呢,你怕什么?” 孙小慧说了这话,刘氏也满脸希冀的看向自己女儿。 杨琼香阴着脸,硬是好一会没有说话。 等刘氏他们等的着急了,刘氏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杨琼香又抬手抹了一把泪,“没机会了……” 杨琼香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连带着肩膀都跟着抖动,可见也是真的伤心。 刘氏跟孙小慧婆媳对这一幕是看不明白了,什么叫没机会了呢! “……沈芸那个贱人生的死丫头,走了狗屎运,如今已经嫁到那国公府去了。” “国……国公府?”刘氏他们其实不是很了解像国公府这样的存在,毕竟他们的生活里接触不到这样的人。 但公府侯爵这样的名称,他们还是听过的。 那不是普通人能仰视的存在,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普通人的存在。 “是姜大人为她寻的亲事?”刘氏忙问。 她想着,要是姜溯寻的,就也能为姜栀寻一个,若姜栀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去,他们老杨家这一世的富贵可就不愁了。 杨琼香摇头,“那个小蹄子自己在外面不要脸得的这门亲事。” 这让刘氏跟孙小慧听不懂,没等两人再问,绿摇端着吃食回来了。 见了绿摇,几人齐齐噤声。 绿摇摆好了食物,很自觉地就走了。 杨琼香也抹了眼泪,让他们先吃东西。 孙小慧一看见满桌的吃食,就立马双手齐上,顺便还招呼自己儿子“俊儿,俊儿你快吃,快吃,瞧你姑姑弄这些好吃的。” 杨铁俊却在发愣中,孙小慧一连串的话说完了,他也没回过神来。 实在不是他不想回神,而是杨琼香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姜家大小姐居然嫁人了? 而且貌似还嫁了个大人物。 这…… 他原本还以为可以肖想一下那个傲慢的姜家大小姐的,谁曾想…… 杨铁俊十分生气,又听到杨琼香说,姜芙是亲事是她用不要脸手段得来的,心里瞬间就啐骂上了【呸,不要脸,上赶着钻别人被窝是?】 他还以为,还以为自己这次来有机会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杨铁俊气的不行,后面还是孙小慧用手扯他,他才回过神来,开始大口的吃菜吃肉,一桌子菜,他一个人吃了大半。 饭后杨家人聚在一起对沈芸跟姜芙各种咒骂,主院那边,姜芙也开始推行自己的计策,她问沈芸“娘,那个姜栀是不是还在禁足中呢?” 沈芸点头“嗯,还没到三个月。” 上次姜栀故意在赵渊身边摔倒,说自己摔伤了腿,沈芸也就顺势禁了她三个月的足,直到现在她也只能每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姜芙就说“娘,等到了晚上,若是杨家来的人去看过姜栀了,你也就解除对姜栀的禁足,毕竟杨家人也难得来一趟,你宽宏大量,让他们在一起多聚聚。” 姜栀上次做出那样的事,到这会沈芸提起她,还是会面色发青,姜芙说让解除对她的禁足,让沈芸看,再加上三个月才好,让她好好认清自己犯的错。 姜芙却想,恶人怎么会知道错呢! 姜芙也知道沈芸不解,就凑过去,趴在沈芸耳边嘀咕了几句。 等姜芙嘀咕完,沈芸有些迟疑,“能成功吗?” 姜芙摊手,“不成功就不成功呗,反正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但若是成功了呢?” 沈芸就还有担心“万一到时候你爹跟你祖母仔细查问起这件事怎么办?” 姜芙不是很担心“娘,不管是父亲还是祖母,他们在乎的从来都是更有利自己的事情。” “不说姜栀是个庶女,本身价值不大,就说这事一旦发生,姜栀真的就彻底失去了价值,闹大了只会让人怀疑姜府的家风,甚至让人背地里谈论姜府姑娘的作风。” “我已经嫁去国公府了,相比较国公府这棵大树,比起我会被人谈论,可能因为这事在国公府,国公爷面前得到厌弃,祖母跟父亲是不会怜惜姜栀的。” “他们会不动声色的把姜栀打包扔到杨家的马车上。” 见沈芸还有犹豫,姜芙又说“母亲难道忘了女儿在寺庙遭遇的事?” “你又忘了我回门时候发生的事?” “你想着怜惜他们,可你忘了,他们从来都是狼子野心的。” “我们是嫡支,他们是妾室庶出,从来都不是一个利益阵营的,要是不趁着有机会快刀斩乱麻,之后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 姜栀这个人,姜芙真的不想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蹦跶。 毕竟姜栀在原书里的结局还是不错的,她可是嫁去了尚书府。 也就是之前那个唐玉的哥哥。 唐玉又是陈安兰那一个阵营的,姜芙怕不趁机会除掉姜栀,真的怕剧情之力会推动些什么,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实在是让人焦虑。 焦虑的姜芙中午多吃了半碗饭。 杨家人午饭过后果然去看了姜栀。 孙小慧自然拉着姜栀一顿稀罕,只不过姜栀很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 她不仅厌恶孙小慧,对刘氏这个外祖母也无感,对她来说就是个乡下的婆子。 不过这次她还是有些感谢刘氏等人的,因为在刘氏他们探望过后,沈芸就解除了对她的禁足。 已经两个月没出院子了,说实在的,她有些疯了。 主要是在对姜芙的幻想里疯了。 尤其是昨日姜芙回来了,她更疯,还有就是她听说姜芙好像已经怀了身孕…… 不过现在好了,她可以出门了。 可以出门后,她立马就去了主院,是去感谢沈芸的,不过沈芸没见她,只让她去见刘氏等人了。 没见到沈芸,自然也没有姜芙,姜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姜芙才不管她难不难受呢,反正姜芙自己开心的很。 白天一切计划都很顺利,晚上姜芙准备了不少吃食放在自己房间里,只等着赵渊过来,两人可以一起炫好吃的。 她还特意把窗户打开了一些,也让小蝶孙嬷嬷她们早些歇息了。 果不其然的,赵渊比昨日还早到了半个时辰。 第87章 这地太小了 姜府内,很多下人还没歇下,主院也还亮着灯。 主院还亮着灯是因为姜溯自从沈芸从江南回来后,就一直歇在那。 姜芙能看见沈芸比之前漂亮,还年轻了,姜溯眼睛不瞎,自然也能看见。 又加上沈芸这一次直接离开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分别对于姜溯来说,再看见沈芸,仿佛是刚认识了沈芸一般,那句小别胜新婚是一点没说错。 不过这个是对于姜溯来说。 对于沈芸来说不是,沈芸是这些年被伤透了心,姜溯如今怎样,她都只觉得可笑,甚至还有些厌烦他。 对他是爱搭不理的。 跟岳丈大人的待遇不同,赵渊这边刚掀开窗,自家的小夫人就立马小跑着过来了,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你来啦?” 说完不待赵渊说话,姜芙就赶紧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往里拉“快,快点进来,快别让人看见了。” 赵渊:你就说,就这个样子,哪个男人受得了? 赵渊一弯腰就进了屋,然后关好窗户。 之后没给姜芙说话的机会,他低头就亲了上去。 姜芙【这……怎么没任何前奏,人就发情了?】 赵渊:还要什么前奏? 你刚刚那样子还不够勾人? 你见过哪个男人翻窗踏足闺房时,对方就站在那,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他能心如止水。 姜芙本以为赵渊也就亲一下,毕竟两人现在分居着呢,难得见上了,好像亲一下而是应该的。 但不曾想,对方压根不是这么想的。 从一开始的很急很凶,到后面的辗转厮磨,直到姜芙完全站不住,赵渊都没松开她。 可能也考虑到这么站着亲也不是那么回事,赵渊双手直接一用力就把人提到了自己怀里。 人被提起来,姜芙下意识的就双脚环住了他的腰,双手也挂住了他的脖子。 赵渊把她抱起来之后,一只手能托住她,另一只手还能按着她猛亲,并且能准确无误,毫无磕绊的把她送到床上去。 赵渊又在床上啃了她多久,姜芙自己也不知道,姜芙觉得自己是免不了被吃了。 但不曾想,赵渊啃是啃了,但结果愣是没吃她。 姜芙“……” 【哥,搁这戒毒呢?】 【不是,你戒过毒,我也没戒过啊!】 【你这也不能光点火,不灭火啊!】 赵渊亲了半天,抬起头那刻,就见姜芙眨巴着水润,且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委委屈屈的像他寻着一个答案。 赵渊“……” 他抬手直接把姜芙那双眼睛给盖上了,之后又低下头去,狠狠亲了两口,才算哑着嗓子说,“等回去,在这不合适。” 不是他不想,他比谁都想,可姜芙这小房间,这小床…… 姜芙怀孕了,他动作不敢太粗鲁,就算他能保证不把床折腾塌,可声音呢…… 那外间的小榻上就睡着一个丫鬟。 说不定隔壁房间就歇着一个嬷嬷,还有隔壁的隔壁。 他覆眼看着身下的姜芙,这小丫头的声音,可从来不小。 今晚他若是不控制自己,明天可真的说不清。 说他半夜翻窗访妻子闺房? 还是姜芙夜半私会情郎? 这哪一个都不行。 要是他半夜翻窗私会自己夫人的事被传出去,呵呵,他下半辈子就不用做人了,可以做一个笑话。 至于姜芙夜半私会情郎,这事不更是不行吗? 所以只能忍着。 姜芙【你不做,你别撩啊!】 赵渊只能又补偿的亲亲。 姜芙【别亲了,亲秃噜皮了,也解不了渴。】 赵渊“……” 赵渊也真的就不亲了,他哑着嗓音问姜芙“明天回府吗?” 他不想再翻窗做个登徒子了,他一把年纪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听见这话,姜芙立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回呢,肯定不回,那杨家人刚来呢,好戏刚刚开唱呢! “后天呢?” 姜芙还是摇头。 赵渊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压抑什么“那什么时候回?” 不等姜芙说话,赵渊又道:“京中已经在传言,你我夫妻不合,你被我呵斥回姜家了。” 赵渊:有点危机意识! 姜芙不甚在乎“让他们传呗,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帮他们扎住了,还是怎么的?” 赵渊“……” “夫人心境豁达。” “那夫人需几日才能回府?” “最少还要……三日,也就最多三日了,”姜芙掰着手指头算。 赵渊都不太能相信她。 但不相信也没办法。 “睡,”他翻个身,把人搂进怀里。 姜芙却立马又翻起来,趴在他身上。 赵渊“这地太小了……” 姜芙抬手指着她屋内的桌子“我准备了吃的……” 姜芙也就比赵渊晚那么三秒钟开口,然后就…… 姜芙说着就不说了,赵渊也不说了,他仰起上半身,转头看见那满桌吃的,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一般上了年纪的人,轻易是不在人前脸红的,但那也是轻易。 但像眼前这种尴尬的场景…… 宁国公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赵渊:是他自己心里龌龊。 姜芙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想笑,又不敢,只能把伤心的事快速的想了一遍。 然后…… 那禁不住上扬的嘴角真的很难压。 就…… “桌子是小了点,不过我们就两个人,应该是够吃的。” 姜芙【你看,我善解人意,我知道你年龄大,不能丢这个面子,看,我替你遮掩过去了!】 姜芙在冒这句心里话的时候,赵渊都能看见她眼角眉梢的小得意。 赵渊“……” 该说不说,是有些善解人意在里面的。 就是…… 【老男人,果然我没看错,就是个闷马蚤的。】 【还嫌地方小呢,不小想干嘛啊,还想把屋顶掀翻不成?】 她看似在吃东西,但心里却嘀嘀咕咕个不停。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说了个遍,一点都不带停的。 就这还能腾出空来招呼赵渊“国公爷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赵渊“……” 他这叫什么?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算了,怪他自己,是他自己龌龊,怨不上别人。 赵渊从“这地太小了……”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第88章 呦,气性还怪大的 吃东西不说话,吃完东西也是不说话。 吃完东西,两人躺在床上,姜芙不免担心的慌“国公爷,你……没事?” 姜芙【我说错哪句话了吗?】 【没有啊,我为了顾及他自尊,连话茬都给扯过去了啊,我当作没听懂的样子呢!】 赵渊:这不可惜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吗? 还有就是,你那拙劣的表演想骗过谁? 因为把老脸丢了个干净,国公爷心里的恼火得不到平息,听见姜芙问他有没有事。 他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姜芙“睡觉。” 姜芙“……” 【呦,气性还怪大的。】 【不是气性冲我是?】 【哼,我才不惯你的毛病,】姜芙这么想着,动作很大的也翻过身去,然后背对着赵渊,【咋的,就你有脾气啊,我也有呢!】 赵渊“……” 她在心里各种嘲笑自己,还不让自己有一点点脾气了? 再就是,他就背对着她,就…… 窝窝囊囊的翻过身来,把薄被子横搭在两人腰间,赵渊又窝窝囊囊的说了句“睡觉。” 姜芙还有脾气呢,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不睡觉,又不能梦游去。” 赵渊“……” 行,是他多嘴。 姜芙主打的就是一个没心没肺,赵渊背对着她,她也背对着赵渊。 赵渊翻过身来,给她盖被子,她嚷嚷两句热,没多久打了个哈欠也就睡着了。 徒留一个上了年纪,身体遭受折磨,又丢了脸面的男人在那自怨自艾了好半夜。 这个自怨自艾的男人在次日天色都不亮的时候,就做贼似的翻窗离开了。 姜栀被解除禁足的第二日依旧往沈芸跟前凑,去跟沈芸请安,她去的时候,姜芙还没起,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所以她依旧是没见到姜芙的人。 姜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回去自己的院子后,姜栀怎么想,都还是不情愿,她决定还是亲自去看望姜芙,她就是想亲眼看一眼姜芙现在什么样,究其原因,她还是想看姜芙过的不好。 姜栀拿不定主意,还没出门呢,姜芙先一步出门了。 她知道,杨家人来到姜府,第一天不会怎么晃悠,但第二天绝对会出门。 尤其是那个孙小慧,她每次来姜家,眼里都满是贪婪,在孙小慧眼里,姜家的一棵树乃至一棵草都是好的,她都想摸摸看看,比较比较。 时隔一年不来了,她肯定要带着自己儿子在姜家晃悠的。 姜芙准备去跟他们来一场偶遇。 官宦人家一般都爱修建凉亭水榭,算是附庸风雅,姜家也有。 别说,夏天坐在其中,也确实凉爽。 而且还有荷花的清香扑鼻而来,确实享受。 这凉亭水榭,姜芙觉得享受,孙小慧也觉得享受,她每年都爱往这逛。 以往他们来的这几天,原主都会特意避开他们,尽量的连院子都不出,实在是因为杨家的那个儿子看她的眼神让他不舒服。 那种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觊觎,可在原主看来,就杨铁俊这样的人是不配觊觎她的,但人家只是看两眼,也没什么,人家也不是他们姜府的下人,她不能因为一个说不清楚的眼神就闹的人尽皆知,所以只能是避开了。 而如今姜芙却特意等在这了。 姜芙趴在凉亭边喂鱼,一边喂鱼,一边跟小圆说话。 姜芙说的是“二妹妹也快及笄了,到时候也要定亲事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儿郎能有这福气。” “二妹妹生的漂亮可人不说,爹爹跟祖母向来也是疼爱二妹妹的,到时候的陪嫁定是不少。” “不说吃穿用度的一应物品,到时候田铺庄子的也是不能少。” 姜芙背对着亭子外的路,并没有发现身后来了人。 她说的话,都让孙小慧听了真切。 孙小慧原本想的无非也就是,她儿子若是能娶上姜栀,少说姜栀的陪嫁银子就能有个几百两,到时候买上一处好宅子,最好是能依靠姜溯再得个好差事,可从来没有想过,没想过……什么田铺庄子…… 是了,他们那样的普通百姓,无非就是家底丰厚的多给两个银子,可姜家不是啊,姜溯可是五品官呢,正经的官宦人家,他们嫁女儿,自然不能只是两个银子打发的。 田铺庄子是一个,到时候肯定还能有伺候的丫鬟婆子什么的陪嫁? 孙小慧光是想想这些,呼吸就控制不住的有些急促,纯纯是被自己的美好想象激动的。 可能是她的呼吸声大了些,姜芙跟小圆转过身来。 孙小慧看见姜芙,不甚在意的给姜芙行了个礼,“见过大小姐。” 杨铁俊先是跟猫见了鱼似的,死死的盯着姜芙那张娇艳的脸看,随后又垂下头去,闷不吭声。 姜芙则是淡淡的瞥过行礼的孙小慧,随后点点头,就继续转过身喂鱼去了。 孙小慧在她身后撇嘴。 不过她还有事想问问姜芙,也就腆着脸没走,“大小姐喂鱼呢?” “嗯,”姜芙淡淡的“嗯”了一声。 孙小慧继续腆着脸“刚刚听到大小姐说到了二小姐,”然后她又赶忙解释,“我绝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刚好走到了这里,听到了大小姐说的话。” “不敢瞒着大小姐,我也算是二小姐的舅母,但这孩子一直都跟我不亲近,我们平日也没机会接触,也不晓得二小姐是个什么性情。” 姜芙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好笑,什么是二小姐的舅母? 妾室生的孩子,统一都只能认主母的娘家为外家,还舅母。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姜芙闻言只把手中的鱼食给了小圆,然后笑着说“二妹妹啊,二妹妹这个人就是你跟她接触不多,才瞧着她性子难以接触,其实你只要多跟她接触,就会发现她这个人啊,其实很好说话的。” “她这个人啊,吃软不吃硬的,你只要是多往她跟前凑,她自然就会跟你亲近的。” “人嘛,不都是这样的嘛,你对她好,她不傻的,总是能感受出来的,你一开始或许她对你冷淡,但你气馁,慢慢的就亲近了。” 孙小慧高兴的点头“是这样就好,我总以为是她跟我们不亲近。” 姜芙笑着摇头,“那不会。” 说完,姜芙就转身,“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她不再停留。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就是要用言语煽动着孙小慧让自己的儿子去对姜栀死缠烂打,之后她再从旁推波助澜一下就好。 姜栀上午去看姜芙扑了个空,下午锲而不舍的又去了,但还是没见到,孙嬷嬷告诉她,姜芙在歇息。 姜栀只能咬牙离开。 姜芙是不想见她,但姜芙会见她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平淡的一天过去了,热闹……,也不热闹,姜芙躺在床上瞄了好几次窗户,窗户都没有动静。 第89章 夫人是不是太敷衍了 姜芙【这晚上就不来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觉得丢人,所以不来了?】 【至于的,我又没说他。】 【啊,不来了,岂不是没人给我暖床了?】姜芙趴在床上,郁闷叹息。 暖床是宁国公站在窗外,本来还有些踌躇,到底是他不好意思些,心思龌龊的是他,后来因为脸面挂不住还敢生气的也是他,所以今天他来了,都不敢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的翻窗进屋。 但站在窗户旁,听着姜芙的心声,踟蹰不前的宁国公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毕竟是夫人需要自己啊! 窗户处传来动静,趴在床上的姜芙立马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然后嘴角跟着咧开。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嘴咧的太大了,姜芙心里问自己【昨天我好像也跟他生气来着,这时候笑这么开心,是不是不合适?】 【他会不会觉得我舔狗?】 赵渊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姜芙这样子绝对是因为也想要找一个台阶下。 所以,翻窗进屋的赵渊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长匣子。 看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变出一个长匣子,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掏出自己带来的礼物,赵渊也赶紧解释自己晚到的原因,“今天在衙门里耽搁了,回来的路上又去了玲珑阁一趟,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姜芙本来在努力收紧自己的唇角,闻言就立马放开,唇角又咧的灿烂“哦,我也还没睡觉呢,也不算晚。” 赵渊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说的话,也控制不住的弯起唇角,然后把手中的长匣递给姜芙“从玲珑阁给你带的首饰,你看一看喜不喜欢。” 怕自己挑的姜芙不喜欢,赵渊还说,“若是不喜欢的话,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我明日放衙经过,再去看看。” 他说着话,已经打开了手中的匣子。 匣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只梨花玳瑁钗,造型非常别致,小巧,黄金为骨,玉石为配,点缀的流苏是两颗红润的宝石,着实有点好看。 姜芙只一眼就喜欢,“喜欢,喜欢,”她忙不迭的点头。 然后在心里拼命夸赵渊【哎呀,看来有些老话说的还是没错的嘛,男人大了知道疼人,真的没错。】 【人家来晚了,知道解释原因不说,还知道为昨天的一点小事买礼物赔罪呐!】 【这就是放二十一世纪也是宝藏老公了!】 【更别说这还是男尊女卑,封建的古代呢!】 【赚了,赚了。】 姜芙在心里给赵渊吹彩虹屁的同时,也偷偷问自己,【老男人都这么表现了,我是不是也要表现一下?】 赵渊立马就好奇上了,好奇姜芙会怎么奖励他。 【亲一下?】 【会不会太敷衍了?】 赵渊差点就摇头了,不敷衍,他不觉得敷衍。 【或者是xxxxx】毕竟她现在怀孕了,想有其他大开大合的表现也是不可能了,能表现的也就是五姑娘了。 赵渊“……” 脸色爆红\/jpg 他不好奇姜芙一个小姑娘为什么懂这么多,因为他知道姜芙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那个世界跟现在他们待的这个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他不好奇姜芙怎么懂这么多,但只要这些,这些都是用在他身上就好。 姜芙虽然满脑子废料,可也仅限于满脑子废料了,你让她真的实施,她其实没那么能耐。 所以姜芙满脑子废料倒完,也就是凑上去捧着赵渊的脸,嘴了他一个,然后龇着牙道谢,“谢谢国公爷。” 赵渊“……” 这感谢的方式跟她心里想的差别很大就不说了,她还张嘴就是国公爷,她不知道喊夫君吗? 赵渊其实特别想听她在床笫之间,用黏软的声音喊他“夫君,”他想,那个时候,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想弄死她。 不过姜芙每到那个时候,声音就是支离破碎的,她所发出的声音完全就是出自本能,根本没任何痕迹可循,所以自然也不会喊他夫君。 姜芙不仅只嘴了一个,还喊他“国公爷,”还嘴完就想跑,赵渊长臂一伸就把人带入了自己怀里,“夫人是不是太敷衍了?” 姜芙刚刚在心里问过自己,她只亲一下会不会太敷衍了。 没听到她的第二种选择前,赵渊是不觉得敷衍的。 可是他听到了,那未免就…… 姜芙被他揽住腰,拿在手里的东西,连忙往身后藏“没……没有!” 姜芙心里想【礼物送出去了,就是送出去了哦,觉得我敷衍,也不能往回收了哦!】 赵渊的嘴角控制不住笑意弥漫,他还没有这么小气。 他只笑吟着开口“为夫觉得略有些敷衍。” “那……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赵渊觉得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就很好。 姜芙的房间因为小,只有一盏灯烛,赵渊很轻易的就给熄灭了。 当晚疲惫睡去的姜芙在想,好像有种上贼船的感觉,不确定,再看看。 赵渊想的则是,辛苦夫人了,明日再给夫人多买些首饰赔礼,道谢。 阳光缓缓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得知姜芙已经嫁人了,杨铁俊即使不甘心,也只能听他娘的,去肖想一下姜栀。 毕竟若是不能把姜栀拐到手,他就得回到他们那的小县城去请媒人说媒了,他十六岁,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了。 依照他们家的条件,要是找媒人说的话,会说一个什么样的,杨铁俊心里还是有数的。 毕竟他前面已经有三个嫂子了。 他的情况不会越过他哥去,比他哥的情况还好了,说不定还会更差一些。 那些姑娘不仅不会有大堆的陪嫁,长的自然也不如姜栀好看些。 姜栀到底是养在后宅的官家小姐,无论皮肤还是身段,放在小地方都是极为出挑的。 所以杨铁俊很知趣。 孙小慧让她去找姜栀,他也就去,他按照孙小慧说的,先是去找姜栀,说是想去外面转转,因为对京市不熟,所以想让姜栀带着他逛逛。 姜栀自然不可能答应他的。 姜栀不答应也没关系,杨铁俊就在姜栀院外转悠,也不走。 姜栀出门,杨铁俊立马贴上去,“表妹,表妹,你出门吗?” “我想去集市上给祖父买些东西,表妹,你能陪我一块去吗?” 第90章 吃到大瓜了 杨铁俊一脸的谄媚与讨好,姜栀却是很不耐烦。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表哥,为防自己亲娘找麻烦,也怕太过刻薄了,府内那些下人看见了背后说道,姜栀还是忍着心里的厌烦,好声好气的说“对不住表哥,我跟姐姐约好了,要去找她的。” 她的确是要去找姜芙的,只不过并不是约好的。 但杨铁俊不知道,杨铁俊听见她这样说,也就只能点头“那……那我等表妹得空了再说。” 姜栀去见姜芙自然是又没见到人的。 当天下午,杨铁俊从姜府的荷花池里摘了两朵荷花去送给姜栀,招摇过市的,好多人都看见了。 杨铁俊这心思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他送花给姜栀的时候,却是一副单纯的嘴脸。 气得姜栀把那些荷花全部给摧残了。 当晚她就去找了杨琼香。 但杨琼香现在的院子不止住了她一个人,还有刘氏跟孙小慧在。 孙小慧一看见她人,立马就嚷嚷上了,“哎呦,是二小姐啊,二小姐这是来看望外祖母来了?” “也是要来看看了,这顶多再待上两日,你外祖母就要走了。” “下一次再来看你,可就要等明年了。” 姜栀被气的恨不能把孙小慧的嘴缝上,什么来看她? 明明就是来打秋风的,还说的那么好听。 但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姜栀只能憋着。 孙小慧可还在继续“你外祖母这年纪是一年比一年大了,今年能来得了,明年还不知能不能来得了。” “你看你外祖父,舅舅们,就算是想念你跟你娘,也是来不了的。” “你外祖父啊,想念你想念的紧。” 孙小慧嘴巴巴的就打起了感情牌,孙小慧一打感情牌,杨琼香就会心里难过,毕竟自从来到京城后,她确实未曾见过自己的兄长跟父亲了。 孙小慧还在说,“你表哥啊,想着难得来趟京城,想给你外祖父带两件东西回去的,可你表哥对这边不熟,想让你陪着一起去的,不过听说你没空。” “二小姐啊,你明日可有空啊?” 孙小慧这阴阳怪气的话,就不单纯是说给姜栀听的,还是说给杨琼香听的。 果不其然的,杨琼香听了就说,“那你明日就陪你表哥去买些东西,到时候好让你外祖母他们带回去。” 这下不仅要姜栀陪着了,连买东西的银子都得姜栀母女掏。 偏姜栀对着杨琼香还不能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她过来杨琼香这院子是想跟杨琼香告状的,让杨琼香约束下杨铁俊,杨铁俊的行为太膈应人了。 可最后却是被刘氏跟孙小慧拉着说了一些她一点都不爱听的话。 姜栀只能愤愤离开。 第二日,杨铁俊如愿跟姜栀一起出行,表兄妹共乘一辆马车。 即使姜栀没给杨铁俊好脸色,可杨铁俊是个无赖,怎么会在意她的脸色,他找尽了机会占姜栀的便宜。 一路上,姜栀没少被占便宜。 因为占到便宜,就算是杨铁俊更眼馋姜芙,可对能看得见,且有机会吃的着的姜栀,杨铁俊还是眼睛冒绿光。 在马车里的几次碰触下来,让杨铁俊恨不能立马就有机会把人按到自己身下。 所以在两人回府之后,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杨铁俊在姜栀还有她的丫鬟都没注意的时候,直接就把人搂进了怀里,“表妹,表妹,我心悦你,你嫁给我做媳妇,”杨铁俊说着话,还直接对着姜栀的嘴啃了上去。 姜栀一个冷不防被她狠狠的啃了一顿。 春草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直接扔了,就去狠狠的捶打杨铁俊,“放开我们就小姐,放开我们家小姐。” 春草那点力气对于杨铁俊来说算什么呢? 杨铁俊不仅没松开姜栀,还狠狠的在她胸部抓了几把。 后来还是有其她丫鬟路过,杨铁俊才松开姜栀,姜栀脸上已经挂满了泪,她想抬手去扇杨铁俊,却被杨铁俊抓住了手,他一脸无赖的说,“表妹这是做什么?你情我愿的事,现在你想打我吗?” 姜栀“……” “……我没有,” 春草也出声“你休要污蔑我们家小姐。” 杨铁俊是个正宗的无赖,他抬手虚抓了两把,然后说,“什么污蔑,乃子都让我抓烂了,还污蔑。” 然后他又说,“表妹,我知道你也心悦我,只是嫌弃我家世低微,不过你放心,你嫁过来后,我会好好做事,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路过的吃瓜丫鬟,【糟了,吃到大瓜了,但……】 两个丫鬟思考了一番,还是快速的原路返回了,后宅里的瓜还是不乱吃的好,不然一个弄不好,可就是要丢小命的事。 姜栀掰扯不过杨铁俊这个无赖,她被杨铁俊羞辱的恨不能一头撞死,为防止杨铁俊说出更难听的话,姜栀只能往杨琼香院子里跑。 姜栀哭着回来了,孙小慧是高兴的,她觉得肯定是事成了。 刘氏不知情,杨琼香更不知道,杨琼香只担心的望着自己女儿“出什么事了?” 孙小慧也一脸好事,“是啊,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姜栀听见孙小慧的声音,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然后愤恨的指着孙小慧“让她走,让他们都走。” 然后姜栀把杨铁俊如何欺辱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时候杨铁俊捡着春草丢的那些东西,垂着头,一脸唯喏的回来了,完全没有刚才在外面那副无赖的嘴脸。 他小心的觑着姜栀说“表妹,你……你怎能这样冤枉我?” “明明……明明,”他脸红起来“明明是你说我憨厚老实,然后你……”杨铁俊似乎说不下去了。 孙小慧立马就帮腔,“是啊,栀姐儿,你不能这么冤枉你表哥啊,你表哥……他一向都是个老实孩子。” 这话刘氏也认同,“是啊,栀姐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俊哥儿这孩子一向都是老实的,左邻右舍都夸的,怎么会这么欺负你?” 姜栀没想到杨铁俊还倒打一耙呢,她让春草作证,春草立马就说了,跟姜栀说的无二。 杨铁俊却是一脸被冤枉的憋屈“你们……你们主仆怎么就这样说呢,明明是你让我亲你的嘴,还摸……摸你的胸……” “砰,”杨琼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瞪着杨铁俊“俊哥儿,你休要胡说。” 杨铁俊也不干了,“我没有胡说,姑姑你也不相信我?” 孙小慧又给自己儿子帮腔,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笑得得意“妹子,你也不要不能接受,要说我们俊哥儿那也是生的俊秀,高大,栀姐儿喜欢了,很正常。” “再就是我们也是正经的亲戚,栀姐儿要是嫁到了我们家,我们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第91章 妹妹莫非是生气了? 孙小慧几句话不说,就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闭嘴,”杨琼香直接厉声,她死死的盯着孙小慧,一字一句的警告她“你在胡说什么?” 她又转头呵斥姜栀“闭嘴,把眼泪给我擦掉。” 说着,她双手撑着桌子,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继续“今天这事,无论是谁,都休要再提。” 她又瞪向姜栀“你更不要哭哭啼啼的嚷嚷。” 她也是看出来了,她这个嫂子还是打着她女儿的主意。 可她怎么能让她女儿嫁给自己侄子? 她倒不是认为自己侄子不好,只是这侄子配她闺女,显然是不够格的。 沈芸的女儿能嫁给国公爷,她的女儿不说嫁给公侯伯爵,怎么也要嫁给官员嫡子? 嫁给自己侄子? 一个身无长物的白丁? 杨琼香的身子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扫了一眼自己嫂子跟侄子,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娘身上,“娘,你们先回屋!” 她连自己娘都怨上了。 她哥利用她可以,嫁给姜溯也算是为她谋了一份出路,可不能算计她闺女。 刘氏看看自己女儿,再看看孙子,只能先领着儿媳跟孙子回屋去。 闺女虽然是自己亲生的,可孙子也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刘氏其实也是想让姜栀嫁给杨铁俊的。 毕竟姜家可比他们家门第高太多。 她儿子没太大的出息,当初奉了妹妹成为了捕头,这些年依旧是个捕头,倒是也能捞些油水,但家里孩子众多,日子也就过的普通,说不上贫寒,但也绝对称不上富裕。 要是外孙女嫁到他们家,日后孙子指不定就跟着飞黄腾达了,他们一家子也算有出路。 可杨琼香明显不干,刘氏也有埋怨女儿。 觉得她是看不起自己侄子,更看不起自己娘家。 不知道为自家的娘家着想。 不过这些话刘氏也不好当着杨琼香的面说,她害怕这事不成,母女两个再离了心。 所以等几人回了旁边厢房之后,刘氏反而怨起了儿媳妇“这事是你给俊儿出的主意?” 孙小慧以为她是护着自己闺女,立马就撇嘴“怎么?娘你也认为我们俊儿配不上那死丫头?” 刘氏剜了她一眼“我是觉得你没脑子。” “捉奸要在床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孙小慧确实不懂,婆婆的一句话让她懵了。 刘氏阴着眉眼说“你也不看看姜家跟我们家差距多大,就我们家这样的,能娶到姜家的大丫鬟都是体面了,你们肖想着栀姐儿那丫头,她娘能同意?” \"除非是那丫头失了身给俊儿,否则你指望琼娘同意?\" “就是琼娘同意,姜家人能同意吗?” 杨铁俊坐在旁边说,“姜府的丫鬟看见了。” 刘氏语气不明“打死两个丫鬟是什么大事。” “你们今天这一闹,姜家我们是不可能待下去了,等着琼娘赶人!” 这一句话让孙小慧母子不说话了。 杨琼香房间内,杨琼香对着还是忍不住落泪的姜栀说“别哭了,这事……娘会处理,你收拾一下你自己,就回你自己院子,明天,明天我就让他们回去。” 说罢,她就让丫鬟打水伺候了姜栀梳洗。 姜栀梳洗完还是害怕“有丫鬟看见了……” 杨琼香阴着眉眼“放心,她们不敢乱嚼舌根,否则……” 姜栀这才稍稍放心。 姜栀走了,杨琼香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开口提了让刘氏他们回家的事。 孙小慧立马就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在孙小慧看来,还真让自己婆婆说对了,看来还是她没有见过市面,以为就那样吵闹两句,杨琼香就会乖乖的让女儿跟他们回家去。 刘氏跟孙小慧等人皆是不吭声,他们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显然是生气了。 杨琼香也知道他们生气了,可就算生气她也不可能让自己闺女嫁给身无长物的侄子。 不仅害了闺女不说,对她,还有对她儿子都不是好事。 所以这个时候就不怕得罪娘家人了。 但她没想到孙小慧并不曾死心。 她还有后招。 姜芙在傍晚的时候见了姜栀,这次不是姜栀找的姜芙,而是姜芙让人去喊的姜栀。 等姜栀来了,姜芙就笑盈盈的说“听人说,妹妹来看我几次了。” “实在是不巧,一直也不曾得空。” 姜栀上午才刚遭遇了恶劣事件,先是哭泣,后是气郁在心,这会神色很不好,跟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的姜芙简直不能比。 这知道的,姜芙是成了亲,且怀了身孕的妇人,不知道还以为姜栀才是那位成了亲,且怀了身孕的妇人,实在是她是面容太憔悴,神色太不好看。 姜栀自然能清晰认知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即使她努力掩饰,眼睛里的嫉妒也如潮水一般拼命的往外涌。 她拼命的克制,才勉强克制,不让自己面上失态。 姜芙看得见她的嫉恨,不过不在乎。 姜栀还没胆子当着人面对她动手,至于人后…… 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只要她不回来,姜栀接触不到她。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过了今晚,姜栀就算把心思挖干掏净,也是接触不到她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刺激到姜栀。 不过姜芙也没有恶意去刺激她,反而准备了好茶水招呼姜栀坐。 姜栀坐下后,酸言酸语就开始层出不穷,“看姐姐的神色,在国公府过的应该是不错了?” 姜芙也不避讳“成如你所见。” 姜栀“……” “还以为国公爷对姐姐……”她阴阳怪气,欲言又止,看样子是准备让姜芙问后面的话。 可惜姜芙并不问,淡定的喝着茶水。 姜芙不问,姜栀只能自己唱戏“还以为国公爷会对姐姐不好呢!” 姜芙反问“为什么对我不好?” 她很不解“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对我不好,对谁好?” 她笑盈盈的,却突然问“你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下子揭开了姜栀阴暗心思,果不其然的,姜栀神色一下子就慌了“姐姐,姐姐你在说什么?” 姜芙依旧笑盈盈“说什么,没说什么啊,就……随口一说,”她不由得笑开了,“妹妹莫非是生气了?” 姜栀又端起茶杯大口喝了两口茶水,“没,没有,就是……姐姐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开的好。” 第92章 你怎么跑? 姜芙还是笑盈盈“放心,我不跟旁人开这样的玩笑。” 这话说的,就……多少有些怪。 姜栀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又低头喝了两口茶水。 姜栀闷了一会茶水,才又酸酸的说“听说姐姐怀了身孕。” 姜芙嘴角笑意依旧,话里却带了一丝嘲讽“妹妹刚解除禁足没两天,消息够灵通啊!” 姜芙知道她禁足的事,就代表她知道自己在她回门那天去拦宁国公路的事,想到这,姜栀还是会心虚的。 心虚的又喝了两口茶水,才声如蚊蚋的道:“阖府上下都在说,妹妹自然也就知道了。” “哦,这样啊,”姜芙语气不明的回了两句。 之后可能是自己的短处被姜芙揭了,姜栀没有再阴阳怪气。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还是姜芙问,“妹妹这两日一直来找我,不知是有什么事?” “就是想着姐姐回来了,总是要来看看姐姐的,”姜栀对于这点还是理直气壮的。 姜芙也点头“有心了,妹妹。” 又坐了一会,天色都开始发暗了,姜栀也就起身,“看过姐姐了,妹妹也没什么事,这就回去了。” 姜芙也没挽留,“小蝶,送送二小姐。” 姜栀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姜芙好几眼,姜芙如今肤色娇艳,面容娇丽,周身带着娇养的雍容气度,让她怎么看怎么羡慕。 羡慕的同时也有嫉妒,她心里暗暗发誓,要想办法给自己谋取一门好亲事。 姜芙在她离开后,立马就让小圆把桌上的茶水全部处理了。 好亲事,她的确送了姜栀一门。 夜晚,如约到来。 姜栀从姜芙那回来后,简单的吃过晚饭就睡了。 她的丫鬟春草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她是因为白天遭遇了那样的恶事,心神受到了伤害,晚上这才歇息的早了些。 赵渊这一晚又早早的来了,姜芙正趴在床上猜测着今晚会不会有好戏上演的时候,窗户出现响动,紧接着眉目庄正的宁国公从窗户钻了进来。 见此,姜芙忍不住道:“国公爷你来的这么早,都不怕姜家家丁发现吗?” 赵渊不想说自己岳丈家不好,但就巡护这块,实在是差。 别说是这会,就是白天他也敢保证自己能不被人发现然后在姜府溜达一圈。 但这话,赵渊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万一惹了自己夫人不高兴可就不好了,毕竟他是来得好处的,不是来惹人不高兴的。 为了得昨晚那样的好处,他今日又特意绕到了玲珑阁买了首饰带来,所以他只是开口说,“夜已深。” 姜芙“扑哧”笑出声,“行,国公爷说夜深就夜深!” 赵渊又从自己袖袋里拿出首饰来。 姜芙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收拾盒,眼睛不免睁大,“又是送我的?” “你发财了啊?”她说着话,不忘把首饰盒接过来,里面又是一只步摇,是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也是鲜亮好看。 她发现了赵渊给她买的首饰颜色都挺鲜亮的。 该说不说,她还挺喜欢这些鲜亮颜色的。 当下就把步摇递给了赵渊,示意他给步摇戴在她发间。 她这会头发已经散下来了,赵渊不会挽发,也就拿起来放在她脑后比了个样子,然后告诉她“好看。” 确实好看,因为赵渊立马就低头亲了上去。 姜芙被他亲的脑子缺氧,还不忘自己今天是有正事要做的。 就在赵渊准备灭灯的时候,姜芙紧抓着他的衣襟推开了他,声音软绵的伏在他胸口,用他最怜爱的样子,说着他最不喜欢听的话“国公爷你今晚不能留宿,你先回去!” 赵渊“……” 他就要上床了,跟他说这个? “为什么?”赵渊问。 “今晚姜府抓贼。” “抓贼?” “嗯!” 听见抓贼,冷静端肃的国公爷难得慌了一下,“抓什么贼?” “采花贼,”姜芙坏笑着说。 赵渊却更慌了,“有人看见我了?” “啊?” 姜芙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他误会了,赶紧说“不是抓国公爷。” 然后她就在心里把自己想做的事给抖搂完了,心慌的国公爷这才算松口气。 他这个年纪了,要是被京城众人知道了他如今做下的这荒唐事,背后不知道要被笑成什么样。 赵渊光是想想,都觉得天昏地暗。 实在不敢想,事情真发生了该是什么样。 所以刚刚他是真的慌。 姜芙依旧趴在他怀里,娇声娇气“是姜府私事,所以国公爷……” “我届时会离开。” 他不愿,姜芙也不强逼,“行,到时候国公爷还可以配合我演一场戏。” 赵渊:希望不会让我名节扫地。 姜芙这里早早的熄了灯。 姜栀院子里,临近巳时的时候,姜栀的院门被人敲响,还没睡着的春草起身去开门,是一个同她交好的丫鬟前来找她。 那丫鬟问她“二小姐睡了吗?” 春草点头,“二小姐今日歇的早。” 对方就跟春草说,“我今儿得了好东西,你来。” 说罢,不等春草把院门关好,就拉扯着人离开了。 巳时,杨铁俊跑来姜栀的院子外面踩点,本来是寻一处合适的地方翻进去的,不曾想那院门没关,只虚掩着。 杨铁俊一推门就进去了,他放轻了脚步,手里拿的有东西,是用来放倒春草的,却不曾想,那丫鬟根本不在。 杨铁俊还骂了一声,真会偷懒。 随后就进了姜栀的门。 姜府另一处偏僻的院子,红珠坐在桌子前,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用工具挑着蜡烛的灯芯,让火苗蹿的更高。 不久,素玉进来,红珠问她“那人进去了?” 素玉点头。 红珠点头,“估摸着时间,就喊人!” 素玉也还是点头。 要说人坏事不要做太多呢! 不仅姜芙要报复姜栀,红珠也一直盯着杨琼香,寻着机会报复她,她也买通了杨琼香院里的人,该知道的消息都能知道,杨铁俊今晚想做的事她也知道,所以让人喊走了春草,给了杨铁俊便利。 而姜栀又被姜芙院里的茶水给放倒了,一切都那么巧妙。 巳时一刻刚过,府内突然有人大喊“抓贼啊,抓贼。” 姜芙的床上,姜芙正被赵渊哄着欺负,姜芙一双手都酸软了,闹了好几次意见了,就在她又准备闹意见的时候,突然就响起了抓贼的喊声,赵渊直接一个激灵。 姜芙看看两人的处境,也有些发懵“你……怎么跑?” 第93章 要喊夫君 怎么跑? 赵渊看看自己的样子,的确狼狈,最主要的是姜芙的样子,人他都欺负了,总不能欺负完,没有任何补偿就走了? 他只哑着嗓音问“你的人?” 姜芙立马摇头,“我还没通知小圆呢!”她的嗓音说不出的绵软。 赵渊低头亲上她,一边亲,一边替她处理着手上的痕迹“那不用管,让他们先闹腾一阵子。” “你是怀有身孕之人,一会有人过来,回个话就成。” “再就是,这事不是冲你来的,抓贼的怕是来不到这里。” 目标在哪,抓贼的就会去哪,到时候一抓一个准,姜芙只要准备去看戏就好。 姜芙被他亲的脑袋缺氧,乖乖的点头,“都听国公爷的。” 赵渊:要喊夫君。(这话他还不太好意思直接说。) 好不容易两人收拾好,外面已经热闹起来。 素玉喊的抓贼,府中的巡护很快就来了,有人禀报了沈芸。 沈芸合拢了衣衫就赶快起床了。 姜溯也跟着下床,眉头拧的死紧,不明白好好的,怎么闹起了贼。 “我去看看,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不安全。”姜溯对着沈芸说。 沈芸见他如此说,也就没坚持。 她一女眷,在闹贼这事上,还真不太能帮得上忙。 谁知,姜溯出去没多久,就有人进来喊她了,说出事了,让她去看看。 沈芸心里蓦地一慌,她下意识以为是姜芙出事了,以为是贼人摸到了姜芙的院子里伤害了姜芙。 不等她身子踉跄,她身边的嬷嬷赶紧走过去,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嬷嬷耳语的这几句,让沈芸稳住了身子,沈芸先是惊愕,接着就是漠然。 对,漠然,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就很漠然。 幸灾乐祸,身为一个母亲,倒是提不起兴趣,但对于杨琼香的女儿提起同情,她也没那么圣母,所以就很漠然。 漠然的沈芸领着人举着火把就去了姜栀的院子。 杨琼香也被人通知了。 一开始她听到闹贼,还以为是真的闹贼,还想着那贼是不是冲着姜芙来的,毕竟姜芙是国公府的夫人,有银子,姜府其他人哪有什么钱财。 再说姜府之前都没闹过贼,偏偏就姜芙出嫁后又回来小住的时候闹了贼,不很明显的,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 但不曾想,很快,伺候她的人就跑进来告诉她,是二小姐出事了。 杨琼香惊怔之下,肚子瞬间疼痛了一下,她扶着东西才算是勉强站稳身子“二小姐,二小姐出了什么事?” 对方翕张着嘴,很明显的不好说,“姨娘您去看看!” 对方这样子…… 杨琼香即使肚子疼,即使步伐不稳,也踉跄着快速向姜栀的院子奔去。 住在她院子的刘氏跟孙小慧根本没睡下,这时候听到动静就全部拉开了门,然后跟了上去。 杨琼香挺着肚子踉跄着到姜栀院子里的时候,姜溯已经像一只愤怒的公鸡,在院子里来回的转圈了。 见杨琼香过来,他立马就指着杨琼香开骂“看看你养了个什么孽畜。” 杨琼香这会顾不上他,她踉跄着进了屋,就看见还趴在姜栀身上的杨铁俊,还有彼时因为外面太过吵闹悠悠转醒的姜栀。 姜栀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杨铁俊,她立马失声尖叫。 沈芸也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情况她已经大概都了解了,也就没有进去看热闹,只是冷着脸问着急上火的姜溯“老爷准备怎么办?” 姜溯本来火气很大,可是对上沈芸那张淡漠的脸,火气也就没有了,有的反而是微微的心虚。 为什么心虚,还不是因为曾经他对沈芸不好,不仅不好,还因为杨琼香会教导孩子,偏向杨琼香,甚至有宠妾灭妻那意思。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杨琼香教导的孩子在家中与人媾和,而沈芸养的闺女却高嫁去公府了。 所以姜溯只心虚道:“夫人看着处理!” 他让沈芸处理,沈芸也就张嘴了,“既是两情相悦,便嫁过去!” 是不是真的两情相悦不重要,重要的是都睡到一起了,还闹的这么大,不嫁也得嫁了。 姜溯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沈芸又淡漠开口,“这事闹成这样,明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老爷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不管芙儿跟惟哥儿?” 至于姜承,沈芸连提都没有提。 姜承会怎样,与她何干? 以前她想当个贤惠,有贤名的人,事实证明,贤惠不一定有贤名,还有可能是懦弱的名。 既是如此,便不要贤名了。 沈芸的话,让姜溯说不出话来,只能说,“夫人看着处理,内宅之事你做主,我没意见。” 沈芸也没客气,她是当家主母,她确实能做得了主,相反的,做不了主才奇怪,“老爷没意见就好。” 姜芙到底是好奇外面的情景,跟赵渊黏糊了一会,就又赶人,“国公爷先回,我出去看看。” 赵渊躺在那不走,“他们不会抓过来了。” 姜芙想着也是,不由得点头“不知道这手笔是谁的,比我还要干脆利落。” “不过也验证了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姜芙带着小圆,孙嬷嬷出门看热闹,到地方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了红珠领着素玉。 看见红珠的这一刻,姜芙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这事情的另一半是由谁参与的了。 红珠看见她,神色自然的行礼,姜芙也冲她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姜栀的院子,脚步还没站稳,姜栀的屋内再次传来尖叫声。 男声,女声都有。 还有杨琼香的惨叫声。 院中的众人皆是变了神色。 沈芸让姜芙不要靠近,自己就领着人去屋内查看。 屋内刚刚又发生了什么,院子内的人无从知道,沈芸只知道她进去的时候,姜栀不再是躺在床上的,她衣衫不整的站在地上,跟那个杨铁俊一起。 而杨琼香则是倒在离床边不远的位置,下身一片血红,并且还有红色蔓延。 她面容惊惧,痛苦惨叫,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看见姜溯他们进来的时候,杨琼香一双惊惧的眸子里,立马挤满了祈求。 第94章 这就让嫁到杨家去 姜溯即使已经三十多岁了,可面对这一情况,还是白了面孔。 沈芸其实不比她好多少,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杨琼香去死,可眼前的视觉冲击还是让她身子颤抖。 虽然身子颤抖,沈芸还是颤着声音喊“喊大夫,喊大夫。” 有脸色惨白的丫鬟,踉跄的跑出去。 唯一神色不变,并且嘴角还含了一丝笑意的大概只有跟在姜溯跟沈芸身后进门的红珠了。 红珠站在这两人后面,站在了灯光暗处,这会兵荒马乱的,只要她不笑出声,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红珠看着杨琼香身下血色蔓延,嘴角的笑意是一点一点的扩大。 就是这样才好,就是这样才好,她终于等来的这一天啊! 连老天爷都是眷顾她的啊,本来她还想着说,怕杨琼香再挺些日子,这孩子就算是出事了,怕也是能活几分。 虽然对方说了,这到时候生下来就是个死胎,但……但红珠不太能够相信。 但今天杨琼香的样子,跟她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太像了,太像了,所以她相信孩子保不住。 所以……真的都是老天保佑啊! 老天眷顾,让她的女儿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情。 姜芙站在院子里没进去,这院子内兵荒马乱的,又黑天光影的,她一个怀了身孕的人,还是不瞎往前凑才是正道。 虽说就现如今的情况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对她暗下黑手,但……谁能真的保证呢? 所以她自己得注意些。 她没进去,只见丫鬟匆匆跑出,很快,下半身都是血的杨琼香也被粗使婆子抬离开了姜栀的院子。 杨琼香被抬走后,面色苍白的姜溯总算回过神来,他冲上去,狠狠的甩了衣衫不整的姜栀一个巴掌,“孽畜!” “孽畜,”以前,姜溯爱这样骂姜芙,这下落在了姜栀身上。 姜溯虽然受了惊吓,可到底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中年男子,所以一巴掌还是给姜栀掀倒在了地。 姜栀嘴角都被打破,又摔倒磕在桌角上,整个人疼的七荤八素的,一句话也是说不上来。 杨铁俊站在那有些慌,姜溯也恨恨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招呼身后的人,“绑起来。” 这时,一直像隐了身似的孙小慧突然就冲出来了。 刘氏不在这里了,发现杨琼香倒在血泊了,刘氏怔忡了会,就慌乱的上前,如今已经随着人出去了,只有孙小慧还躲藏在这。 如今见自己儿子要被绑起来,孙小慧就立马冲了出来,护在自己儿子身前“不许绑我儿子,不许绑我儿子。” 孙小慧梗着脖子,撒泼“凭什么绑我儿子?” “是这死丫头勾我儿子,她情愿的,绑我儿子做什么?” 杨铁俊也立马叫嚷起来“就是,是她自己找了我来的,凭什么绑我?”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错事。” 姜栀白色惨白,她摇着头,“我,我没有……” 姜溯看看她,再看看无赖撒泼的孙小慧母子,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真相重要吗? 是姜栀自甘低贱的勾着杨铁俊的,还是杨铁俊使了手段跟姜栀睡在一起的,还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更小面积,不影响更大的去解决这事,否则就是让全府蒙羞。 没等姜溯发话,魏氏那边已经派来了人。 魏氏身边的孙嬷嬷走到姜溯跟沈芸身边,低声转述了魏氏的意思。 姜溯听完只是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孙嬷嬷转达完了,就转身离开,经过院子的时候,孙嬷嬷看到姜芙,很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好心开口“大小姐,夜里寒凉,你还怀着身子,注意休息。” 姜芙点头。 孙嬷嬷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姜栀本还喧闹的院子,孙嬷嬷离开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攒动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院子内的烛火也很快倾暗下来。 看见这一情况,姜芙就带着人离开了。 她知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至于杨琼香,她院子里的哀嚎声一直持续到凌晨。 凌晨天色灰蒙亮的时候,杨琼香哀嚎结束,被绑着的姜栀也终于得见她。 杨琼香的哀嚎声虽然结束了,但眼泪却是流淌个不停,因为她早产下来的孩子是个死胎,不过倒是个男胎。 杨琼香怎么能不恨。 她恨,对于一夜一直守在她身旁,给她擦汗,照料她的亲娘刘氏,没有一点好脸色。 如今见了被绑着来见她的姜栀,更是恨。 沈芸身边的嬷嬷来告知她,“老夫人的意思,二小姐既然私定了终身,终是女大不中留,择日不如撞日,这就让嫁到杨家去。” 杨琼香躺在床上身子颤抖,想要爬起身来,可她生产了一夜,如今哪有什么力气,猛地坐起来,就脑袋一晕跌了回去。 刘氏赶紧心疼的上前扶她,并且安慰她“你别担心,栀姐儿到了我们家,我们会好好待她的。” 杨琼香身子沉重,却也是忍不住,一把狠推开了她,然后她恨恨的盯着刘氏,口吐恶言“我恨你。” 刘氏被推开,看她充满恨意的眼神,张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她……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就是想要外孙女给自己当孙媳妇,怎么就……就害的闺女还失去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成型的男胎啊…… 刘氏知道,她们母女之间的间隙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刘氏走了,带着儿媳妇,孙子,还有姜栀走了。 杨琼香生下的死胎,沈芸让人抱给了姜溯看,姜溯没看,又回禀了魏氏,最后扔在了乱葬岗。 晨光熹微,微凉的空气布满姜府每个角落的时候,哄闹一夜的姜府,整个安静下来,如往日一般,不特意去寻,根本让人不晓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沈芸忙完,想起自己女儿,就去了姜芙的院子,孙嬷嬷已经醒了,告诉她,姜芙还在睡,问要不要喊姜芙起来。 沈芸摆手,“让她睡着,我也回去休息。” 昨夜虽然休息的晚,但姜芙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这可能跟人逢喜事精神爽有关! 姜芙去沈芸的院子没有去询问姜栀跟杨琼香的事,而是跟沈芸说,她早饭后就要回国公府的事。 沈芸点头,“府里乱糟糟的,你回去也好,清净。” 姜芙【也不清净,最起码睡觉的时候不清净,】她可还记得,昨晚入睡的时候,赵渊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明日这事就解决了,夫人该回府了。” 第95章 为夫饿了 姜芙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她念出茧子了。 心里虽如是想,也不耽误姜芙抱着沈芸胳膊撒娇,“那我得空再回来看母亲,”沈芸温柔的点着头。 沈芸也没有跟她细述昨夜发生的事,怕让她一不小心的动了胎气。 姜芙也没询问,因为该知道的她基本都知道了,细节……也没什么好细细了解的。 姜芙吃过早饭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回到国公府后,姜芙先去给陈老夫人请了安,才回的自己院子。 短短几日没回来,再回到国公府的主院,姜芙居然觉得院子里的菜都更旺盛了些。 黄瓜跟茄子居然已经长了出来,看着就很喜人。 当然喜人的也不仅是长出来的黄瓜跟茄子,还有晚上赵渊又带回来的首饰。 姜芙【就这么个收礼物法,我早晚都得是富婆啊!】 宁国公一连半个月,每日放衙都从玲珑阁挑一样首饰回去,京城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都在说姜家女有手段,让犹如铁树一般的宁国公也开了花,而且不仅开花了,人家花朵乱颤呢,瞧瞧,京城有哪家的夫婿能做到这般? 日日从玲珑阁给自家夫人带首饰。 之前姜芙带着身边的嬷嬷,丫鬟回姜家,他们还道是这两人过不长久。 毕竟当初那姜芙是怎么嫁给赵渊的,大家都知道,清冷如松柏的宁国公怎么能受得了如此轻浮的一个女子。 可结果却打烂了所有人的脸。 宁国公好像把人宠的没边了。 姜芙在这片议论声中,也把自己写的“女驸马”整理好了,让小圆送去了书馆。 京城最大的书馆,京城那些有趣的话本子,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小圆送去的是姜芙的手稿,书馆老板刚一看到笔迹的时候,有些皱眉,但随着翻了两页,老板眼睛亮起来。 询问小圆,“姑娘这故事写的妙啊!” 小圆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写的。” 老板就说,“那姑娘的主子可愿意把这故事放在我们这书馆发行?” 小圆立马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听说对方愿意,老板立马让人拿来了相关文契,然后让小圆代为画押盖章。 一式两份,一份给了小圆,一份老板自己收了起来,然后老板就说,“姑娘过几日边可以过来取成书,回去看看是否满意。” 小圆也是忙不迭的点头。 等小圆把跟书馆签下来的文契带给姜芙,姜芙看着那份文契,心里乐开了花,【我这第一份事业就算展开了?】 【瞬间就感觉斗志满满。】 然后姜芙又铺纸磨墨,开始写。 姜芙本来是想把名着给薅一遍的,但因为开头写的是女驸马,姜芙就先放过了名着,开始写那些狗血言情。 她一个人趴在屋内酷酷写,毕竟狗血剧跟狗血小言看了不少,肚子里有存活。 写的时候,姜芙还不忘时不时的在心里奸笑两声,她想说,看我用狗血言情来扰乱这古代规训女性的生活。 她想,只要女驸马卖的好,之后她就写木兰从军,然后就开始写霸道王爷爱上我,皇帝为我遣散后宫,侯府世子专宠我一人…… 绝对不写千金小姐跟戏子私奔,又或者什么表哥表妹的狗血爱情。 就要让这些闺阁小姐,后宅夫人拿自家男人,未来对象跟话本子里的男人做对比。 毕竟有要求,才会有提高。 没有要求,一个劲的放任,只会让那些人比下限呢! 姜芙写的酷酷有劲,心里的幻想也是无限延申,那叫一个嘎嘎乐。 嘎嘎乐的她,直到赵渊回来,都收不住自己的门牙。 一头扎进赵渊的怀里,姜芙搂着他的腰,声音软绵“回来啦!” 说罢,眼神不住的瞄他那只放在身后的手,【今天带回来的是什么首饰啊?】 【话说,老男人真有钱,这每天不重样的,马上要给玲珑阁搬空了!】 听着这些话,赵渊背在身后的手始终没拿出来,而是笑着温声问“夫人在家都忙什么了?” “没有啊,没忙什么啊,就跟往常一样啊!” 【今天是不是没带首饰啊?】 【也是,每天带的话,不是得破产?】 【毕竟他的俸禄每个月也就那么多,一个月下来都不一定够买一件首饰的。】 姜芙这样想着,表示理解,依旧咧着嘴,“我种的黄瓜都长大了,今天我让小圆摘了,晚上厨房给我们拍黄瓜吃。” 赵渊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好!” 姜芙在他回答“好”之后,也就转身准备去洗洗手,不曾想刚转过身去,又被拉住了手,然后被扯进了赵渊怀里,“夫人有没有觉得今天少了些什么?” 赵渊故意问。 姜芙已经认定赵渊今天没有买首饰了,这会赵渊问,姜芙自然不会提首饰的事,只能疑惑发问“什么?” 赵渊总算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给夫人带的首饰,为夫还没有给夫人。” 姜芙【好啊,男人,逗我玩呢是?】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赵渊身上,“国公爷,你对我也太好了。” 说着,她低下头,拿出帕子抵在眼角,“嘤嘤,人家太感动了。” 赵渊“……” 她又冒出这死出。 虽然日常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赵渊很吃姜芙的活泼灵动。 但……但也只是活泼灵动,而不是…… 这“嘤嘤嘤”到底是什么鬼。 “你站好,”她嘤嘤地趴在赵渊怀里,赵渊觉得后背发凉。 姜芙才不站好,她双手死缠着赵渊精壮的腰身,“嘤嘤嘤,人家太感动了……” 【让你逗我,看我嘤嘤怪你。】 赵渊“……” 还有这种怪? 着实杀伤力强。 赵渊只能努力想要扶她站好“夫人喜欢就好。” “喜欢呢,国公爷送妾身什么,妾身都喜欢呢,嘤嘤嘤,让国公爷破费了,”姜芙轻按眼角,感动的“哭”了。 赵渊“……” 大可不必如此演我。 “夫人,让人传饭,为夫饿了。”饭遁。 姜芙按按眼角,“是,妾身这就让人上饭菜。” 话落,还伸手拿走了赵渊手里的首饰盒,想想,都转身走了一步的姜芙,还是又转过身来,在赵渊脸上印了一记。 亲完就准备撤离的姜芙,却被人勾住了腰。 第96章 为夫突然又觉得不是太饿 “夫人,为夫突然又觉得……不是太饿。” 对方向你撤回了一碗饭。 姜芙【哦吼,貌似又是我玩脱喽!】 赵渊:夫人太顽劣,当然要小小的惩罚一下。 赵渊依旧还是会给姜芙带首饰,但再没敢故意逗她过。 他还真怕姜芙用嘤嘤嘤怪攻击他。 姜芙第二本话本子快写完的时候,小圆从书馆拿到了姜芙写的话本子,是印刷好的。 看见小圆拿回来的话本子,姜芙直接在心里竖起了一大串的大拇指。 她真是佩服啊! 幸好她穿过来的目标只有嫁人,又幸好当时的条件比较利她,要是别的,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希望。 你看看这话本子,乖乖,她以为话本需要那些读书人誊抄,可事实是,直接印刷出来的。 而且她以为就只是干巴巴的一个小册子类的,可谁知人家给的成果完全可以参照现代的图书。 文字旁边还有图画,有美人图,也有清隽的男子图,印照故事段落配图。 姜芙翻看后,只一个劲的“啧啧啧”,这真是打破了她的想象。 真真是好看。 因为印刷出来的话本子太过好看,姜芙在赵渊放衙回来后,就忍不住跟赵渊显摆,“国公爷,给你看我买的话本子。” 赵渊本来还想,是是不是太无聊了,所以买了话本子看,要是太无聊了,刚好他可以调几天休沐,就带姜芙出去转转。 这个念头刚起,看着姜芙身后似乎有翘起的尾巴在晃荡,赵渊蓦地就想起了,他的夫人貌似在写话本子。 那这…… 赵渊伸出双手接过,翻看了两页,果然是姜芙想的那个故事。 赵渊立马就夸“嗯,这个冯素贞很坚韧,而且挺聪明,这个话本子写的挺好,跟之前我偶然看过的大不相同。” “不像那些故事,荼毒人的脑子。” 姜芙“……” 【……其实,之后我也准备写一些荼毒人脑子的。】 赵渊“……” 【不过我的荼毒是好的。】 赵渊:荼毒,怎么好的荼毒? 【我要告诉大家男女平等,要告诉大家,女性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女性也应该多读书,应该识字,考取功名,为百姓做事。】 【不过后面的大概是不能行,谁让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呢!】 想到这,姜芙就一阵颓废,女性不能考取功名,抛头露面的在外面做事,就不可能实现什么男女平等。 不过,总归是能改变一些是一些! 尤其是男性理所当然的三妻四妾。 赵渊“……” 就好像,她的荼毒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之前他看过的那些,都是闺阁千金离经叛道的跟一些戏子,穷书生什么的私定终身,甚至还有私奔的。 赵渊翻到这种,就感觉脑门子懵懵的。 好好的一个闺阁千金,从小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怎么就会看上那些人的? 图他们什么? 是图他们长相还是才情? 若是图才情的话,真正的读书人会认真科考,一旦考上,自会有世家大族榜下捉婿,不至于让他们做出私相授受,有辱斯文的事。 还有那戏子,生的好看? 真好看到一定程度的,早被有特殊癖好的藏起来了,一个依靠父兄吃饭的闺阁千金,怎么见得到? 所以赵渊想不明白,虽然想不明白,但他觉得那些东西能把脑子看坏。 所以赵渊说那些东西荼毒脑子的。 姜芙把自己的话本子拿过来,“是,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姜芙带着些许心虚背过脸去。 姜芙不知道,赵渊第二天就让人把她写的话本直接买空了。 姜芙写的话本本就供不应求,有赵渊这个操作,更加买不到了,许多来买的人都催促老板赶紧想办法。 老板收着银子,乐的合不拢嘴,给人下保证“明天就有啊,明天就有啊!” 小圆后面得了姜芙的命令,偷偷去看过售卖情况,被书馆的老板看见了,老板赶紧跟她说,“姑娘,你家主子可有新的话本子让你送来?” 姜芙写的话本子一炮而红,老板自然希望她多写。 小圆赶紧摇头。 老板赶紧拿了一包银子塞给小圆,“姑娘,把这个带回去给你家主子,跟她说,这是前几日售卖,分他的一些银两。” “只是其中一部分,等到月初我们书馆理账,还会给你们结银子。” 老板觉得,看到银子,总是能有动力出新话本子了! 小圆抱着一包银子回府了。 姜芙点了点,一百多两。 说实在的,不多,还没有每天赵渊送她的首饰值钱。 但是…… 谁会嫌银子多呢,哈哈!!! 当天晚上,姜芙就十分豪爽的勾着赵渊的腰带说,“国公爷,明日我请你吃饭啊!” 姜芙本来想勾赵渊下巴的,可惜赵渊跟她有身高差,她这个身高去勾赵渊的下巴,实在是有些怪异,就改为勾腰带了。 她勾着赵渊的腰带,神色没有一丝媚态,可行为给她增加了媚态。 “好,”赵渊揽住她的腰,神色缱绻,“夫人准备请我去哪吃?” “什么时间?” “国公爷什么时候有时间?” “为夫都可以,”赵渊温声。 姜芙好奇“中午也可以?” 赵渊低头在她唇上轻啜一下“中午也可。” “明天中午?” “嗯,可以。” “你休沐啊?”姜芙很快猜到问题的关键点。 赵渊又在她嘴上啜了一下,“嗯!” 他想,他的夫人是聪明的,难怪能写话本子。 这么快就猜到了问题的关键。 “接下来几天都是休沐,一直到中秋节过后。” 中秋佳节,有公假,而这几天的是他最近都在忙,并未休息,所以可以多休几天。 “这么久?”姜芙眼睛一亮。 “嗯,所以夫人想去哪玩,为夫都可以作陪。” 姜芙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却是“那出去玩的银子不用我花?” 她只舍得请一顿饭,多了,她舍不得。 赵渊听了她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温声“为夫花的不也是夫人的银子吗?” 姜芙一上来还没有明白赵渊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赵渊的是意思就是,她嫁来国公府了,所以国公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看似他掏钱,其实也是姜芙在掏钱,毕竟他们是夫妻。 想到这,姜芙真的有些感动,不是有句话说,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吗? 赵渊的言语印证了这件事。 姜芙赶紧主动给人嘴一个,然后告诉赵渊“那首饰,你明天就别买了。” 第97章 夜会佳人 赵渊疑惑“夫人不喜欢。” 姜芙一脸肉疼,“喜欢啊,可是你都说了,那花的都是我的银子。” “首饰我喜欢,可对比白花花的银子,我更喜欢银子。” “所以,”她抬头望着赵渊,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能再买了,再买就是乱花我的银子。” 听见这话,赵渊更是忍不住笑,不过还是跟姜芙做了保证,“嗯,好,为夫一切都听夫人的。” “明天开始就不买了。” 姜芙又看着他“你是不是有很多私房钱啊?”她娇声发嗲的问。 看得出来,势必要把老男人最后一丝血也榨出来。 “私房钱?” 有私房钱吗? 好像没有。 赵渊老实摇头。 姜芙不相信“你没私房钱,那你每天送我的首饰怎么付的银子?” “徐伯会去销账。” 姜芙“……” 【就还是花我的银子啊!】 “别买了,别买了,”姜芙赶紧说。 赵渊也很听话,“嗯,知道了夫人。” “那夫人明日还请为夫出去吃饭吗?” “嗯嗯,请你,不过你别点太多的菜,”姜芙小气的嘱咐。 赵渊也听话点头。 姜芙想的是自己请人家吃中饭的,可事实却是本来就起的晚的她,因为赵渊休沐,睡得晚,早上起得更晚,加上梳妆,梳洗,根本来不及去外面吃饭。 “那……要不我请你吃晚饭?” 反正现在也是不宵禁的。 “嗯,可以。” “晚饭,国公爷想去哪吃?” “夫人想去哪?”赵渊笑着问。 姜芙想想,但原主是个闺阁千金,除了参加一些宴会,好像都不怎么出门的,自然也没什么好去处。 所以她还是请教赵渊“我平日都不怎么出门,所以……” 进入农历八月,夜晚已经开始泛凉,尤其是湖面上,清风徐徐,别样的舒适。 清风吹起船窗的轻纱,微凉的风只是拂面,让人舒适,却不寒冷。 香味盈入鼻尖,是才从湖中捞出不久的鲜鱼,鱼肉嫩滑。 煮鱼的师傅手艺更是一绝,鲜嫩的鱼肉没有一丝腥味,而且选用的鱼肉是那种少刺的,姜芙只觉得吃不够。 不仅吃不够,面前的美色也是看不够。 姜芙身前不远处,有四个舞姬正赤脚舞动,她们的脚踝挂着铃铛,随着她们的舞动,发出灵动的声响。 舞姬身后,有乐师拨动丝弦,曼妙的乐声游动在湖面。 姜芙【乖乖,我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亏得我觉得古代的生活太无聊,这,哪里无聊了?】 【分明是我太无聊了好嘛!】 【瞧瞧这生活,说到底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这才只是世家生活的一角?】 新鲜的湖鱼姜芙吃的起劲,美人起舞,姜芙也看得起劲。 她还不忘靠近赵渊跟他说哪个跳的更好。 赵渊不发表意见,实在是见得多了,没有什么意见。 世家大族,三品以上的官员人家,几乎都养着舞姬,去哪家吃酒,都会有舞姬跳舞助兴,所以赵渊真发表不了意见,反而就他看来有些腻歪。 当然,这要是姜芙跳给他看…… 姜芙正说的热闹的时候,墨书从外面进来,“国公爷,武安侯府的船靠过来了。” 船外面,武安侯府大船的甲板上站满了人,武安侯打头阵,笑声爽朗“看,我说我没看错,就是宁国公府的船!” “你们还不信。” 他身边站着的昌伯侯道:“出了奇了,他们国公府的船也能出来,真是奇了啊!” “不是都说我们宁国公把妻子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吗?” “今天这……” 船一点点的靠近,不仅丝乐声听的很清楚,连轻纱之后曼舞的身影也能看得清楚,所以昌伯侯啧啧称奇。 不仅是他奇,连武安侯,还有其他吃瓜群众也好奇。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只等船靠近了,好登上宁国公府的大船一探究竟。 赵渊听墨书说武安侯府的船在靠近,就起身,并顺便叮嘱姜芙“我出去看看,你坐在这别动。” 姜芙乖巧的点头。 赵渊抬脚就出去了。 他刚到船舱外,武安侯已经跃上了宁国公府的大船。 “呦,果真是你,我当是我看错了,又或是旁人在,”武安侯说着话,大大咧咧的靠近赵渊,就要攀上他的肩“这是在宴请谁?” 他说着,还要偏头往船舱内看。 赵渊先是挡下他的胳膊,又侧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无奈出声“带着他们别处闹去。” 他眼看着不仅武安侯爬上了他家的船,昌伯侯也走了过来,其他人眼看着都要跟在后面上来。 武安侯比赵渊小上两岁,平日里也就仗着年龄小,混不吝的。 如今听见赵渊不让进船舱,好奇的同时也不愿意走,耍着无赖,“哥哥这说的什么话,平日也难得见你,如今既见了,就凑一桌呗!” 他说罢,还回头问昌伯侯,“是,老程。” 昌伯侯其实挺稳重的一个人,他跟赵渊是同年的,都是而立之龄的人了,所以平日也远不像武安侯那么胡闹。 但这会他们泛舟游湖,为了就是玩乐,刚刚又已经饮了两杯酒水,这会自然忍不住的跟着胡闹,“是啊,凑一起热闹。” 在昌伯侯看来,在这泛舟游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重要事的,无非就是大家一起出来消遣玩乐。 无非就是一起消遣的对象不一样。 京中就这么些人,他们之间谁不认识谁呢,所以凑在一起也不妨碍,更不会让赵渊为难的。 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赵渊是带着自己妻子出来泛舟游湖的。 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他们俩闹腾着非要跟赵渊组局,而且他们身后的人也都靠了过来,赵渊这会也不好说,姜芙在里面,只是黑着脸拒绝,“不合适。” 武安侯在赵渊跟前赖脸习惯了,非得不干“怎么就不合适了?” 他话落,像是悟了什么,笑得不正经“我知道了,这是夜会佳人呢?” 说完,武安侯又靠近赵渊一些,挤眉弄眼,“话说,你在这夜会佳人,嫂夫人知道吗?” 赵渊扫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堵上他的嘴。 “休得胡说,”眉目清正的宁国公气的甩袖。 第98章 我有什么错 见他好像真的生气,武安侯好奇,做着自己的猜测“难道……难道是太子殿下?” 武安侯想想也不应该啊! 就算是太子殿下,泛舟游湖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就见不了人了? 还是说,是太子殿下夜会佳人? 武安侯想,要是这样,倒是能够说的通些。 太子还未正式娶妻,若是被人知道这样的事,再被有心人做筏子,确实是个事情。 可也不对啊! 谁不知道,太子有心娶赵婉君这个养女? 既然有心娶赵婉君这个养女,又怎么可能当着赵渊这个当爹的面,夜会佳人? 他又不是傻。 武安侯想了一通,他觉得自己有些傻。 因为觉得自己有些傻,因为想不明白赵渊为什么要这么遮掩着,所以武安侯在赵渊又瞪了他一眼后,老老实实的点头“那……那我们走了,你……你一个人玩。” 赵渊还想瞪他,想想还是算了,跟他置气没有必要,毕竟脑子不太好。 被赵渊定义为脑子不太好的武安侯居然知道虚晃一枪。 他虽然有些泼皮无赖,还喜欢仗小行凶,可绝对是最老实的那个,这个老实,主要是鬼心眼子没有那么多。 这是赵渊对他的固有印象。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居然知道虚晃一枪。 他表面说的好好的要走,看样子也是老老实实的要走了,可突然…… 他趁赵渊放松警惕,腰身一闪就直奔船舱门而去。 他这一闪,气的赵渊直接破口大骂,“顾伯嵩,你个混账。” 武安侯才不管他骂什么,反正在武安侯看来,就他那个黑脸面神,骂人跟不骂人的没差。 无非就是听不听声响的区别。 船舱内,姜芙在赵渊出去后,又吃了两口鱼就不吃了,她已经吃饱了。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姜芙见赵渊不在,赶紧抬手示意几个跳舞的舞姬停下来。 舞姬赶紧诚惶诚恐的停了下来。 乐师正考虑着是不是也要停下来,姜芙示意她们继续。 然后招手让几个舞姬都对着她围过去。 她身前的桌子上,瓜果酒水一应俱全。 她不能喝酒,赵渊能喝。 至于水果,宁国公府家大业大,不缺两个瓜果,不说买不值几个钱,城外的庄子上,赶到这秋天,每天都能送最新鲜的过来。 所以该有的东西全都有。 姜芙一见人围了过来,立马笑的跟痴汉一样,“姐姐,能帮我捏捏胳膊吗?” 那肯定有舞姬上前。 有了捏胳膊的就有捏肩的,然后还有主动捏腿的。 舞姬本来还以为这夫人是要为难她们,不曾想…… 夫人竟是有趣的人。 捏胳膊,捏腿,捏肩的都有了,姜芙仰躺着,“姐姐,我想吃个葡萄。” 立马就有舞姬端着葡萄靠过去。 端葡萄的舞姬皮肤挺白,胸口也是惊人。 姜芙调整姿势的时候,肩膀不小心碰触到了,软软的…… 姜芙“……” 【姐姐贴贴!】 【我埋……】 她头就差一点就扎上去了,船舱入口传来动静,一个男人掀开帘子入内。 就…… 赵渊紧跟着武安侯进来,几乎是武安侯上半身刚入了帘子,赵渊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等他使力气把人甩出去,就看见…… 昌伯侯怕这两人真的动了肝火,也紧跟着过来。 又见这两人呆傻在船舱门口,他赶紧从两人中间挤上自己的脑袋。 然后…… 三人齐齐的呆傻在那。 姜芙“……” 这…… 【我埋还是不埋了?】 馨香味近在眼前,姜芙觉得要不还是埋一下,毕竟惯性使然,也得埋下去。 【我埋……】 “姜芙!”一向冷静的宁国公再次暴喝。 他也顾不上武安侯了,直接把人甩了,就直奔姜芙而去。 姜芙“……” 【我,我不是故意的。】 (弱小)(委屈)(可怜无助) 姜芙刚埋进去,又赶紧抬起头。 旁边的舞姬也吓得够呛,不过同时也脸红,然后她小心的瞥了“懵懂”的姜芙一眼,脸更红了,赶紧就跪在了旁边。 其她按肩,按腿,按胳膊的舞姬也赶紧跪倒在地。 姜芙【要不我也跪倒?】 【虽然我没错,但别人都跪,我不跪,貌似不太好。】 然后本来像纨绔一样的姜芙,在赵渊走近之后,立马从心的跪在几个舞姬之间,可怜兮兮“夫君……”她可怜兮兮的喊。 盛怒之中的赵渊只觉得眉心跳的厉害。 就……怎么就能这么气人的? 姜芙喊完,见赵渊站在那,眼神深幽的不说话,姜芙又从心的说,“夫君你……你别这样,我害怕,你,我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你,你别这样,”她说着,还伸手去扯赵渊的裤脚。 站在船舱门口的武安侯跟昌伯侯俩人“……” 小刀拉屁股,开眼了啊! 这宁国公娶的这夫人的确……是个妙人啊,看这样子,宁国公绝对是被拿捏的死死的啊! 就他夫人那样子,哪个男人受得了? 难怪听说,这人日日去玲珑阁买首饰,都快买一个月了呢! 看来是真的被拿捏了啊! 就是…… 他们这算不算不知趣,窥视人家夫妻闺房之事了? 这样想着,武安侯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昌伯侯也赶紧转身去挡身后那些好事,想要一探究竟的同僚。 被昌伯侯挡住,其他人的好奇心很重“怎么回事?” “听着,像是宁国公生气了。” 昌伯侯赶紧道:“无事,无事,一点小事,我们回去,回去继续行酒令。” 昌伯侯说着,还不忘回头给武安侯喊上,“伯嵩,走了。” 武安侯赶紧把帘子拉好,低着头快步跟上。 他羞愧的很。 早知道赵渊是带着自己夫人出来游船,他怎么也不能硬闯,简直是……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而且,实在是有失体面啊! 武安侯跟在昌伯侯身旁,忍不住问“这嫂夫人该怎么看我?” 昌伯侯只能安慰他“意外,意外。” 真的是意外,因为他也是这场意外的受害者。 话落,两人十分有默契的齐齐闭嘴,只闷头跑回自己的那艘大船上,然后让下人快速把船移开。 船舱内,姜芙不仅快速跪倒,还伸手去拉赵渊的衣角,赵渊只觉眉心跳的更厉害了。 第99章 夫人身上都是脂粉气 “都下去,”他冷冷出声。 乐师,还有舞姬,立马就头也不抬的跑路了。 姜芙“……” 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吗? 好像也不是,因为他们不是盟友。 就…… 姜芙干脆破罐子破摔,她准备扑在赵渊的脚下哭唧唧。 只不过赵渊没给她哭唧唧的机会,那些舞姬一屈身离开,赵渊就弯腰把她给抱起来了。 她这小身量,即使是怀孕了,也没多大的变化。 主要是她的月份还小,不用避讳什么姿势,所以赵渊抱她,依旧是跟抱小孩一样,只稍一伸手,就轻松的把人提溜进自己怀里了。 这一天天的混账事都让他碰完了。 船上不仅有玩乐的地方,还有休息的地方。 赵渊抱着人直接回了休息的地方,让人打了水过来。 姜芙还趴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问“国公爷,你……是不是生气了?” 赵渊:你看,她知道怎么气人, 她刚刚当着别人的面,她一口一个夫君,她这会是一口一个国公爷。 赵渊黑着脸,不理她。 姜芙一脸无辜“我没做什么的,我就是让她们给我捏捏肩,捏捏腿,我坐那坐的,我有些肩酸腿疼。” 姜芙以为他是心疼她使唤舞姬,又或者是她刚刚那样子,被外人看见了? 赵渊还是不回答她,不一会,就有丫鬟端来了水。 赵渊把人放到榻上,拧出水盆里的巾帕,就对着姜芙的脸抹去。 赵渊:还埋? 真是活久见啊! 原来娶了媳妇不仅要防着男人,这还得防女人啊? 真是…… 赵渊不说话,就是不停的拧帕子,先是给姜芙的脸擦来擦去,擦的姜芙喊脸疼,她才停手,然后又拿着帕子不停给姜芙擦手,最后连带着脖子都给擦了一遍。 越擦越气,越擦越气,宁国公赶紧把媳妇的脸按在了自己胸前。 姜芙“……” 【唔,鼻子好痛,自己什么胸膛,自己没点ac数吗?】 赵渊“……” 这天生的,这有的改吗? 嫌他胸膛硬,赵渊直接就上嘴。 武安侯府的船上,武安侯跟昌伯侯两人回去之后也没心情喝酒了。 两人靠在一起,武安侯还是忍不住问“你说这女人也会喜欢女人吗?” 姜芙埋胸那一下,他们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来,绝对是故意的,不是什么无意的。 而且她埋的很享受。 昌伯侯想想点头,“不是有龙阳之好吗?” “换之……亦然。” 武安侯一下子就懵了,“感觉这比她们红杏出墙还可怕。” 说完,武安侯跟昌伯侯靠在一起,都危机感重重。 酒也不想喝了,胡乱应付着,只想赶紧回府去,回府去看看自己夫人,说不定,说不定自家夫人也抱着漂亮的丫鬟在睡觉。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们想哭。 宁国公府的船,早早的就靠了岸。 然后赵渊黑着脸带着人回府。 回府后就让人备水,然后…… “国公爷,我,我自己可以洗。” 姜芙看着给她脱衣服让她洗澡的男人,多少有些慌乱。 赵渊面无表情“夫人身上都是脂粉气,还是为夫洗,放心些。” 姜芙“……” 这话听着好怪,这一般不都是说男人的吗? 怎么…… 【难道赵渊看出来,自己是故意埋胸的了?】 她小心的觑了一眼赵渊的大黑脸,【好像是的。】 【不过……这没什么好生气的?】 【大家都是美女,贴贴怎么了?】 说到这,姜芙还忍不住遗憾【刚才只来得及埋胸,都没来得及吸吸。】 赵渊“……” 明天务必记得让徐伯把船上那几个舞姬给卖了。 以后府里伺候的丫鬟也要格外注意,这稍微有些姿色的都不能往主院安排伺候。 你看她的样子,恨不能挂人家身上不下来。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姜芙看着仿佛要气炸的赵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生气了,难道还是为自己故意埋胸生气吗?】 赵渊:不是,是你埋完你还意犹未尽,你还想…… 赵渊已经气的不能思考了,直接把人剥光了,抱着人就往盥洗室走。 姜芙不愿意,她到底还是羞涩的,想挣扎,还想出声,赵渊立马就说,“夫人最好不要叫喊,不然待会等人进来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夫人怕是面皮薄,不能适应。” 姜芙“……” 你在说什么鬼话? 赵渊:我觉得自己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行,纯粹是他自己年纪大了,脸皮薄,接受不了闺房之事被人窥见。 赵渊一番威胁,姜芙到底是不敢太过挣扎。 因为没怎么挣扎,所以赵渊带着人,很轻松的泡了个鸳鸯浴。 就是泡鸳鸯浴的时间略微有些长,两人之后还换了一次水。 洗完澡,赵渊亲手给她擦拭,还趴在她的颈间嗅,确认没有脂粉味了,才放心。 姜芙跟他跑去泛舟游湖,回来又被这般折腾,这会早就没了力气,他倾身在她颈间,她就直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伸手把人揽住,赵渊轻喊了两声“夫人,夫人……” 姜芙低声嘟囔着,不知道嘟囔什么,赵渊也没听清。 但她心里的嘟囔,赵渊听清了,【赵渊,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 赵渊唇角微掀,想着,还是他太体谅她了。 旋即双手一伸,打横把人抱起,向大床走去。 进入八月的天,夜晚不冷不热的,很好睡。 姜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间。 她起来的时候,赵渊早就人模人样的坐在那看书了,一副端方矜贵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昨晚是怎么不要脸的。 姜芙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但她不得不动,因为赵渊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放下书,对着她走过来了。 看着他过来,姜芙干脆把被子往上一拉,直接连头一起盖起来,“我还没起,”她瓮声瓮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赵渊嘴角噙着笑,一边轻拂的去掀被子,一边温声问“不舒服?” 这一句很平常的关心话,姜芙却蓦地脸红。 姜芙:心脏的人,听什么都脏,至我自己。 满脑子废料的姜芙面对着这会光风霁月的赵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第100章 什么是我的人? 赵渊光风霁月的时候,是真的端方矜贵。 他疯起来的时候,也真的不是人。 昨晚的后遗症影响到现在,姜芙现在不怎么敢挑衅他。 只老老实实的摇头,然后问“什么时辰了?” “巳时!” 姜芙“……” 【真是越来越打破纪录了。】 【都怪你,】她两只眼睁大瞪着赵渊,在心里咬牙吐槽。 赵渊看着她那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嗷呜”咬人,也着实反思了下自己,“起来吃点东西!” 不起倒是没事,但是不吃东西,容易把人饿坏。 所以赵渊这会比较好声好气。 他也不敢恶声恶气。 他这休沐还有好几天呢,可不想刚过一天就被自己亲娘轰出门。 他小妻子是不会敢轰他的,但他娘敢。 他娘还敢看着他,不让他进主院的门。 所以赵渊这会是真的不敢欺负人了。 说起吃东西,姜芙也确实饿了。 但她着实胳膊腿无力,就懒洋洋的抬起自己胳膊“拉我!” 姜芙只是让他拉一把,不曾想,他直接伺候着她把衣服都穿上了。 被赵渊手把手的穿衣,姜芙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我……我自己来就行。” 赵渊垂眸看着她,“夫人对为夫的照顾不满意?” 姜芙“……” 【满意,满意,哪敢不满意。】 好在赵渊还有自知之明,没有亲自给她梳发。 不过吃早饭的时候,赵渊还是坐在旁边伺候着。 姜芙“……”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赵渊:不想干什么,你不是喜欢人照顾你吗? 那我这当夫君的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除了胸脯不软,其他比她们都好。 我要让任何人都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吃完饭,赵渊问姜芙“想去城外的庄园小住吗?” “庄园?” “现在景色好吗?”姜芙问。 赵渊想想点头。 应该是好的,城外的庄园一向都是做游玩的地方的。 虽然国公府内的各种布置就挺好,但到底住房多了一些。 城外的庄园不一样,城外庄园更多的是景色。 而且城外的庄园依山傍水,不管是秋天还是春天,去玩都很好玩,有数不尽的乐趣。 赵渊觉得对姜芙肯定是这样。 听见景色好,姜芙立马点头“去!” “那让小圆给你收拾衣服。” “嗯嗯!” 她又问赵渊“我们去住几天啊?” “中秋节前回来就行。” 姜芙掰了掰手指头算,也还有好几天呢,于是她心思歪动,她走过去扯赵渊的腰带,手指在他腰带上来回滑动。 赵渊清润的眸,一下子就沉了色。 “怎么了?”他开口还是很温和。 姜芙抬起头,笑容乖巧的看着他,“国公爷,去几天的话,我能不能多带些人伺候 啊?” “嗯!” 但赵渊想,这伺候的人怕是不对劲。 不然她不会这样子。 果不其然的,见赵渊答应了,姜芙立马笑得灿烂了,不仅笑容灿烂了,她人还往赵渊身前贴了贴,腻腻歪歪的撒娇“就昨天那几个跳舞的姐姐……” 她没说完,赵渊就打断她,“你是姜芙的大小姐,我国公府也没有其她夫人,所以,”他用手捏着姜芙小巧的下巴,笑意横生“夫人,你没有姐姐。” 姜芙蓦地想起,宫斗剧里,大家对姐姐这个称呼的确多有讲究,就赶紧改了口,“那……那几个妹妹……” 赵渊还是打断她“没有,她们不是国公府的人。” 姜芙【我不信。】 赵渊:哼,还好我早有先见,人我给卖了。 “是外面乐坊找的人,”赵渊这样告诉她。 听说是外面乐坊找的,姜芙只能作罢。 颇为遗憾的开口“还以为是国公爷的人,想着带着她们,万一在庄园无聊,也可以解解闷。” 赵渊蹙眉看着她,“你重新说一遍。”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姜芙【怎么了啊?】 “带着去,万一无聊,可以让她们跳舞解闷啊!” 【最主要的当然是想让美人捏腿,揉肩,喂东西吃,喂水喝,再顺便来个贴贴。】 赵渊“……” 贴不贴的,人已经卖了,赵渊已经不烦忧了。 但有一点…… “什么是我的人?” 赵渊感觉心脏突突的。 说是国公府的人没问题,什么叫国公爷的人? 这不是纯纯污蔑吗? 赵渊现在相信她就是故意的,他低头看着姜芙那张呆呆,懵懂,还单纯且无辜的脸,单看她这张脸,你肯定相信她是口误。 但昨晚的事情让赵渊吃了教训,她跪在那,一口一个夫君的,喊的可甜了。 平常你要让她喊,她是一口一个国公爷,主打一个听不懂。 主打一个教不会。 外人面前根本不用教。 所以,她就是故意气自己。 她不说是国公府的人,她说是国公爷的人…… 赵渊气的眉心突突的,也只能咬牙解释“休要胡言乱语,先不说她们不是府上舞姬,就是,我从未收过通房,何来我的人之说?” 解释完,赵渊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都这个年纪了,还得被人逼着做这种解释,传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但现在外人的笑话已经是管不上了,首先得解决的是眼前的人。 姜芙你看她整天单纯无辜,可赵渊不会看错,他解释完,姜芙眼底划过的那一丝满意的。 满意什么? 她不说,赵渊也知道。 满意他是干净的。 她之前就说过,脏男人不要。 脏男人不要,成亲后脏了是直接不要,要是成亲前的,怕是她也会耿耿于怀。 哼,试探他,当他看不出来。 果然,赵渊解释完,姜芙很满意,她本来就贴着赵渊,这会更是直接踮着脚亲了上去,笑得眉眼弯弯的,“哎呀,不好意思 ,都是妾身不会说话,让国公爷误会了。” “妾身想说的是,以为是国公府的人呢!” 她放在赵渊腰带上的手,直接划了半圈,变成圈住了赵渊精壮的腰身,娇娇软软的撒娇“国公爷,你不会怪妾身的对?” 赵渊“……” 小时候是不是没算过命? 怎么没人给他算出来,他三十岁还有这一劫? 还要被一个妖精这么折磨? 淦! 还有就是,这姜芙既然早晚要遇见他,为什么不早点来到他身边,他之前空置的十几年亏不得亏的慌? 第101章 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相公 最后去庄园的时间稍微延后了,姜芙被收拾了一番,赵渊又领着她吃了些东西,才出发去城外庄园。 坐上马车,姜芙没多久就靠在赵渊怀里睡着了。 她着实是累到了。 不过她自找的,怨不上别人。 姜芙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国公府在城外的庄园了。 国公府在城外的庄园真的很大,依山傍水的不说,里面还有很多水榭楼台。 庄园内,鸟鸣声不断,偶然间还能看见几只蝴蝶。 空气中更是带着瓜果的香甜味。 这个庄园里,不仅有鱼塘,还种了各种瓜果蔬菜,还有果园。 所以在这丰收的季节,连带着空气都是香甜的。 姜芙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姜芙高兴之余,不忘给赵渊一个飞扑,“国公爷,嫁给你真是太好了。” 赵渊望着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很好奇她这句话由不由心。 因为吃过中饭就走的,所以到庄园的时候,时间还不太晚。 姜芙远远的都能看见果园那边的石榴,柿子,梨……等,各种水果长势喜人。 姜芙立马喊上小圆跟小蝶“走,我们去摘些水果吃。” 小圆想拦住姜芙,“夫人,这些我们去摘就好。” 姜芙不干“自己摘的才有乐趣。” 小圆见拦不住,也就不再废话,撸了袖子就跟在后面跑,“夫人,我来了。” 赵渊到底是没再跟在后面亲自伺候,他领着墨书去马厩了,庄园里养的有马。 在京城虽然也能骑马,可街道上都是人,只能骑着马走过,是不能纵马的,他已经好久没有纵马了,早就想念那种纵马狂奔的感觉了。 姜芙去摘水果了,赵渊就去马厩里牵出了马,然后在庄园平坦的地方跑了几圈。 等他跑完马回来,姜芙领着小圆她们已经摘了一小筐新鲜水果。 庄园里管事还让自家婆娘给姜芙送来了一小筐园里刚摘的新鲜瓜果。 赵渊回来就见姜芙一手黄瓜,一手番茄,小圆正在剥石榴往她嘴里塞。 她坐在椅子上,脚下还垫着一张小马扎,倒是享受的很。 赵渊把马交给墨书,让他牵回马厩,自己抬脚进了院子。 姜芙看见他的时候,嘴里刚塞进番茄,一时间不知道是放弃咬番茄,还是先跟赵渊打个招呼。 最终姜芙决定,咬牙番茄,跟赵渊打招呼。 “你为来啦,”她吐字不清淅。 赵渊却也听的明白,“嗯,甜吗?”他问。 姜芙立马点头,一口番茄咽进肚,姜芙给出高度赞扬,“酸溜溜的甜,可好吃了。” 她还很有礼貌“国公爷要尝尝吗?” 赵渊已经走近,闻言就点头。 只是没等姜芙有动作,赵渊就执起她的手,在她咬过的番茄上咬了一口,然后也给予肯定“确实好吃。” 姜芙“……” 【我咬过的啊!】 赵渊:我们是夫妻,我又不嫌弃你。 姜芙眉头难得拧起,她看看赵渊,再看看手里的番茄,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呜呜,我的番茄,你不干净了。】 赵渊“……” 合着是嫌弃我是? 气的心口疼的国公爷,咬牙把嘴里的番茄咽下去,然后又伸手把姜芙手里的番茄给拿过来,之后“哼,”了一声,从姜芙旁边走过去。 姜芙“……” 【咦,他知道我嫌弃他咬我番茄了?】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没有,我可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赵渊“……” 你说这话你自己敢信? 你就差没把你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不过,他估计姜芙是信的,毕竟她就是那么单纯(蠢)的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气起人来是真的气人。 赵渊大口的嚼着番茄,气愤的想。 她居然还嫌弃他? 嫌弃他,好的很。 夜晚很快降临,庄园里的菜色虽然没有国公府那般精致,可也都是天然的食材,所以也很好吃。 吃饱喝足,自然就要睡觉了。 睡觉了,姜芙才知道自己白天错的有多离谱。 她错了,她不该嫌弃这个男人的,或者说,那嫌弃怎么也该收敛一下的。 你瞧他报复心多强。 她嘴麻木的没有知觉了不说,身上也全都是他啜出来的印子。 就是好在他要脸,他都是啜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姜芙【好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赵渊:说什么,没听清。 在庄园的日子姜芙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因为赵渊会带着在山脚下烤鱼,还烤鸟,烤鸟蛋,还烤了兔子。 兔子是墨书面无表情的带领着庄园里的管事跟其他干活的人,满山头抓回来的。 烤兔子很香,烤兔子肉,姜芙却是缠了赵渊很久才吃到。 赵渊本意是不让她吃的,因为听说怀孕的妇人是不能吃兔肉的。 说是对孩子不好。 赵渊就是拿这话劝姜芙的,姜芙就撇嘴“反正我想吃就不管呗?” 姜芙知道,按照迷信的说法是怕吃兔子,之后孩子会得兔唇! 赵渊看她那委委屈屈的样子,只能妥协“那就吃一点点尝尝。” 姜芙立马点头如捣蒜。 然后等第一口兔肉到嘴,姜芙立马就往赵渊身上靠过去,搂着他的胳膊,恭维他“国公爷你真好,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相公。” 赵渊“这块肉好,你尝尝。” “这里烤的焦一些,你也尝尝。” 姜芙就一边咔咔吃,一边咔咔拍马屁。 然后就是“嗝,国公爷,我吃饱了。” 赵渊看着被自己削得七零八落的兔子,拿刀的手有些发僵,这要是……要是孩子真有个什么,他真是万死难赎其咎啊! 挺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呢! 在庄园的几日,姜芙算是把馋烧烤的那口给补全了。 后面姜芙甚至还烤了一些水果。 不得不说,水果不太适合烤。 适合烤的,比如柿子,她也不能吃。 姜芙还是有分寸的,能吃的,怎么都要吃,不能吃的,像柿子,螃蟹这些寒凉的,她是不会不知分寸闹着要吃的。 但话说,庄园里养的蟹是真肥啊! 他们回国公府的时候,庄园里的管事捞了两大筐螃蟹给他们装着。 捞螃蟹的时候,带上来了不少小龙虾,本来那些龙虾,管事的让人装着,准备剁剁喂鸭子的,姜芙一看就扯了扯赵渊的袖子。 第102章 特别好吃 赵渊不解,垂眸看向她。 姜芙贴近他“我想要那筐虾。” 赵渊就对墨书开口,“让他们把那筐虾也装上。” 墨书就让管事的把虾也装上。 管事的虽然不知道主子爷让把虾装回去做什么,但这里的东西都是主子的,主子让装什么,他们乖乖装什么就行。 所以管事的立马就让人沥了水,再给盖了盖子,也给抬上了车。 管事的还很机灵的问了墨书,“鱼塘里还有不少这个,之前的都捞出来喂鸭子了,但这个东西长的快,若是主子那边需要,后面的小人就捞出来,送府上去?” 这个墨书也拿不定主意,他又去问赵渊“爷,管事的说,那虾生长的快,鱼塘里能捞出来不少,爷若是需要,他日后捞出来的就送府上去,行吗?” 赵渊对那些虾不感兴趣,这个是姜芙要的。 所以墨书说完,他只是看向姜芙。 姜芙听说有很多,立马点头。 然后等墨书转身离去,她就踮着脚靠近赵渊耳边,“这个烧个麻辣味的也很好吃。” “跟螃蟹一样好吃,”姜芙又补一句。 赵渊没吃过,但看姜芙的样子,他相信她说的话。 实在是姜芙胃口很好,当然了,不好吃的,她也不吃。 所以能让她说好吃的东西,他相信。 想来她那个世界,这个虾也能算上名菜,只是现在的他们没有发现这种吃法。 装了螃蟹,还有小龙虾,还有各种新鲜的瓜果,他们这次出行,也算是满载而归。 回府后,隔日就是中秋节。 中秋节宫中设宴,像姜芙需要跟着赵渊一起参加。 中午回到国公府,去见过陈老夫人后,姜芙就在小圆跟小蝶两人的照顾下,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宫中设宴,够品阶的大人们都会带着自家夫人前往,姜芙外出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自然不好落了下乘。 但也得有分寸感,不至于跟显眼包似的,往那一戳显眼。 那也是一种变相的丢脸。 为了这种平衡感,所以从衣服到首饰,直接搭配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才算是弄好。 累的姜芙又多吃了半碗饭。 第二天,因为是中秋节,晚上赵渊他们又要进宫,所以家宴是放在中午的。 虽说是家宴,可因为国公府人口不多,所以也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陈老夫人也觉得不够热闹,所以她看着姜芙的肚子说,“明年啊,就热闹了。” 姜芙跟赵婉君两人只能说凑趣的话,说今年也很热闹。 赵渊还询问陈老夫人,下午是否让梨园的戏班子过来唱上一场。 像姜芙这个年纪,还有力气跟精力往戏班子跑,陈老夫人年纪大了,想听戏,都是喊到府里来唱。 你要是让她去梨园听,她只会摇头,她没那么大的心劲折腾了。 陈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却是摆手“晚上宫中设宴,有的是趣景,哪里还需家里再摆上一场。” 陈老夫人这话也是在提醒儿子,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虽说请上一场戏也是没什么,国公府家大业大,主子又少,开销少,请人过府唱戏这笔开销拿得出。 可晚上宫中就要设宴,他们这半下午的还要请戏,知道的,是因为陈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往宫中去,他们陪着解闷,可不知道的该说些什么呢? 尤其是那些心思多的,不得说赵渊自视甚高,目无君王吗? 闲话好传,可不好销啊! 可能这次皇上不会在意,但之后他若是想在意了呢? 都是把柄啊! 所以陈老夫人拒绝了。 陈老夫人这样说了,赵渊也就不再提。 只是饭后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话,喝喝茶,吃了些点心。 还有下人来说,国公爷交代的虾,厨房那边已经按照配方烧出来了。 陈老夫人跟赵婉君好奇,陈老夫人问“什么虾?” “好吃吗?” 赵渊出声“昨天带回来的,芙儿说,她曾吃过,是麻辣的口味,好像是蜀地那边的味道,很好吃。” “所以昨日回来,就跟厨房那边说了一声。” 陈老夫人一听说是姜芙喜欢吃的,就立马跟来传话的下人说,“那快把烧好的端过来。” “正好啊,我们帮着尝尝味道。” 传话的人很快走了,麻辣小龙虾也很快端来了。 隔老远,那股麻辣味就飘过来了。 陈老夫人光是闻着味道,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了,等小龙虾端上桌,看那虾已经鲜红了,陈老夫人以为是辣椒染红的,更是够呛,“这……我这约莫是吃不了。” “你……你们尝尝!” 说罢,她又赶紧制止姜芙欲伸的手,“芙儿,你这孩子先别吃。” 然后她指挥赵渊跟赵婉君“你们父女俩先吃,尝尝是不是烧辣了,若是辣的狠了,就别给芙儿这孩子吃了。” “她还怀着身孕,不宜吃的太辣了,伤身体。” 赵渊看看自己亲娘,只能道:“我尝!” 然后他看向姜芙,他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呢,不知道吃法。 姜芙告诉他“虾头不能吃,虾尾的壳剥掉就行。” 赵渊照做,洁净的手指很快沾染上了汤汁,对于稍微有些洁癖的赵渊来说,这让他忍不住皱眉。 不过好在剥的也很快。 眼看着虾尾剥了出来,姜芙直接忍不住咽口水。 赵渊瞧见了,本来都准备塞自己嘴里的龙虾尾,还是转了方向。 姜芙就那么没有任何防备的张开了嘴。 然后虾尾直接堵住了嘴里的口水。 陈老夫人看的心头一跳,责怪赵渊“让你尝尝辣不辣的?” 赵渊拿着帕子擦拭手指,嘴角带着笑“不会很辣,昨日就跟徐伯说了,让他交代了厨房,味道可以鲜美,但麻辣一定要适中,因为是芙儿吃,她还怀着身孕,厨房的人心里有数,您放心。” 坐在旁边的姜芙,好不容易吃上了这一口,只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吃,实在是好吃,好吃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要说还得是私人大厨啊,就是不一样啊! 即使之前没做过这道菜,可几句话提示之下,也仅仅一天的工夫,这小龙虾就比那路边摊上的可好吃太多了。 一个虾尾进肚,姜芙不住的点着头,“好吃,好吃,特别好吃,一点都不辣。” “只有一点微微的辣!” 这点微微的辣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正开胃。 她说着就伸手拿筷子去夹,还很周到的先给陈老夫人夹了一个,之后给赵婉君夹了一个。 又夹了一个,本来她下意识想放自己碗里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赵渊,他手扶着碗,很明显的在等着什么。 第103章 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姜芙赶紧把筷子转个方向,把虾放进了赵渊面前的碗里。 随后眉眼弯弯“国公爷,你也快尝一尝。” 赵渊本来都差点想掐死她了,见虾又转了弯,他也就满意了,笑着应声“嗯,夫人也吃。” 姜芙当然吃,姜芙吃的比谁都起劲。 她都嫌自己剥的太慢。 最后还是赵渊跟她两个一起剥,才勉强够她吃。 有洁癖的国公爷就这样剥虾剥了一下午。 国公府后厨又急忙颠锅,烧了两大盆,才算是让姜芙吃好。 日落西山,他们也开始收拾了,往皇宫去。 赵渊骑马,姜芙跟赵婉君两人乘马车,一行人晃悠悠的往皇宫而去。 姜芙吃了一下午的龙虾,纵使晚饭没吃就往皇宫赶,也是一点都不饿。 马车晃悠悠的经过京城大街,最后停在宫门前。 丫鬟打开帘子,赵渊就长身玉立的站在马车前。 赵婉君先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随后她跟赵渊站在马车前,一左一右的对着姜芙伸出了手,想要搀扶姜芙下来。 这要是之前赵渊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自从舞姬的事情过后,即使是自己养女伸出的手,赵渊也莫名的蹙眉。 所以姜芙是手根本来不及搭上赵婉君的手。 姜芙是手指刚触上赵渊的手指,他就一个拉扯,姜芙的整只手就都落在了他的掌心,另一只手也很顺其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腰,丝毫不费力的,就安安稳稳的把人带下了马车。 姜芙也很礼貌,甜甜的道谢“谢谢国公爷。” 但道完谢之后,姜芙就一头扎到了赵婉君身上。 她跟赵婉君手拉手,甜蜜的靠着赵婉君,跟对方说悄悄话。 其实不是悄悄话,是姜芙第一次来赴宫宴,原主之前没来过,她这个现代人就更没有相关经历了。 又想到,入了这皇城,男女应该是要分开的,姜芙自然更想靠近赵婉君。 一个,赵婉君是女主,有女主光环在。 二个就是,她跟赵婉君都是国公府的人,她也是赵婉君名义上的嫡母,在这皇宫里赵婉君肯定会护着她的。 就算抛开这些都不谈,她们也是好闺蜜来着。 参加宴会这种,靠着自己闺蜜走,总是没错的。 姜芙绝对没想过赵渊那个男人连自己闺女的醋都吃。 吃醋,老男人可太能吃醋了,把醋坛子都打翻了。 赵渊:也没人告诉我,这防外人就算了,还得防自己闺女啊? 理性告诉他,那是自己闺女,不应该吃醋。 毕竟将来他跟姜芙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不能连孩子醋都吃啊! 可又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赵婉君到底不是他亲生的,更不是姜芙亲生的,所以…… 赵渊在心里拼命摇头,告诉自己正常一点,别胡思乱想,更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姜芙跟赵婉君亲近,他应该高兴。 宁国公:伤心\/jpg 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 自己夫人就应该跟在自己旁边进宫才对啊! 宁国公:大哭\/jpg 赵婉君跟姜芙两人谁也不知道赵渊的心理活动。 过了宫门,彼此之间就分道扬镳了。 赵渊他去见皇上,姜芙要领着赵婉君去给皇后见礼。 赵渊到底还是不放心姜芙,只能在分别的那一刻交代赵婉君“照顾好你母亲。” 赵婉君赶紧点头应“是”。 姜芙也知道皇宫是容不得丝毫差错的地方,所以过了宫门之后,她就收了声,规规矩矩的跟赵婉君走在一起。 她们身前有引路宫女引着她们往皇后的凤梧殿走。 她们下马车的时候,天色还有些微微亮,路还没走到一半,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 之后又“哒哒哒”走了多久,姜芙心里也没数,但姜芙自个估计,最少得有半个小时。 姜芙想,难怪进了这宫门,就都想要权力,都想往高位爬。 在这里,爬上高位可不止是有好吃好喝,好穿的啊,它还有步辇啊! 这个时候,有一个步辇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 闷头走啊走,走啊走。 看小说里,女主进宫都会四处看看,姜芙没心情看,一个是黑灯瞎火的,即使是皇宫,没有强光路灯,黑夜里也看不见什么。 还有就是…… 这走了这么久,她看到的除了高墙,就全是高墙了。 姜芙想,幸亏她穿越的就是一个需要高嫁,过完幸福一生的小透明。 这要是宫妃什么的,被困锁在这高墙内,日常如履薄冰,时刻小心谨慎,她觉得自己精神崩溃只是早晚的事。 这高墙让她太压抑了。 姜芙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路来到了凤梧宫。 宫殿门口,太监看见姜芙跟赵婉君,唱喝一声,姜芙跟赵婉君头就垂的更低了。 龙颜不可直视,凤颜亦不可。 姜芙从来不是个什么善于挑战自我的人,她更善于隐藏自己争当小透明。 所以她像一个鹌鹑一样老实。 进了大殿,走到大殿中央,姜芙跟赵婉君停下步,两人齐齐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行完礼,凤座之上,立马传来一道亲和的声音,“快起来。” “来人,给国公夫人赐坐。” 姜芙受宠若惊般,赶紧又屈身拜谢。 姜芙虽然表现的有些紧张,但行为礼节上并没有任何的差错。 只是神情略显局促。 不过她这个年龄,局促反而是正常的。 所以皇后娘娘表现的很亲和,“本宫这还是第一次见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可抬起头来。” 姜芙一直垂着头,她看不见皇后长什么样,皇后也看不清她长相。 闻言,姜芙小心的半抬起头,让皇后能看清她的长相,又不至于让皇后觉得她的目光太冒犯。 虽然半抬着头,可只要想看,姜芙还是把皇后的长相看清了。 皇后的年龄应该是跟沈芸他们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年纪,只不过看着很年轻,皮肤很细腻白净,光是看着脸的话,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但太子陆冥沉都十九岁了,就算是皇后十五岁就生了陆冥沉,如今至少也有三十四了,更何况十五岁不太可能。 所以皇后至少三十五六了。 三十五六的年纪,看起来像二十五六,姜芙只能说,保养有方。 第104章 真不愧是真龙天子哎 皇后不仅年轻,气质也是贵气有之,锋芒有之,虽然她笑的温婉,可姜芙相信,这人不仅有菩萨心肠,伴随的也有阎王手段。 姜芙又快速的垂下眸子。 姜芙微微抬眼,能把皇后的长相看的清楚。 姜芙找好了角度让皇后看她的长相,皇后身居凤座,居高临下,更是把姜芙的长相看的一清二楚。 姜芙的确是长的漂亮,双眸水润,眼尾上扬,乌黑的睫毛像是倒立的羽翼,一双水墨一般弯挑的柳叶眉,凭添风情。 鼻子小巧挺立,一张红润的花唇,即使她不做任何动作,也已是好看的过分。 皮肤她这个年龄,更是白里透红,透净的过分。 姜芙的长相,就皇后看来,只有一个词语能形容,那就是“狐媚子。” 她真就是狐狸精的长相。 即使她坐在那端方有仪,皇后也能想出,只要她稍微流转眉眼,是何等的勾人心魄。 皇后看着这样的姜芙,心里莫名的有些庆幸,这样的女子是被赵渊收入囊中了,若非是皇上了年纪,近些年都不再扩充后宫了,若非如此,就姜芙这样的女子进了宫,就光凭她的长相,都要掀动多少腥风血雨。 也幸好她已嫁人,不然之后太子继位,她若是进宫,也会惹是非。 姜芙不知道皇后的心理,若是知道,肯定得大呼冤枉,她肯定得说:皇后娘娘你真是看得起我,就你儿子那古早男主的尿性,他是不会喜欢狐媚长相的。 长相越是妖媚的在他这越不占优势好嘛! 相对的,只要长相妖媚的,直接就是一个反派标签好嘛! 不管怎么说,姜芙现在已经嫁给了赵渊,而且看样子也是个很守规矩的,皇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夸赞“当真是姿容妍丽,难怪能让如同铁树一般的宁国公,也开了花,”皇后略带打趣地说着。 对于这话姜芙能说什么,姜芙只能羞涩的垂下头。 好在皇后也是例行公事的打趣两句,之后又跟她寒暄两句,还赐给了她一个镯子,就放她走了。 然后她跟赵婉君又在宫女的引领下,去了宴会的大殿。 大殿之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来得早的,早就落座了。 陈安兰跟唐玉也已经来了。 她们坐在千金小姐那一块,看见赵婉君跟姜芙,视线立马落了过来。 尤其是唐玉,那眼睛还瞪着。 姜芙【小心你眼珠子瞪出来。】 然后姜芙就以极快的速度对着唐玉扮了个鬼脸。 这一下就把唐玉给气的够呛。 可惜大殿这么多的人,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气的更加瞪眼睛。 还是陈安兰小声的安慰着她。 相比较陈安兰跟唐玉两人对赵婉君的仇视,赵婉君对这两人的态度则是平淡许多。 不知道是女主气度,还是压根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赵婉君淡然的先领着姜芙去了位置上,自己才去了落后一排的位置。 前头坐着的都是像姜芙这样的,世家公侯的夫人,她们这些千金只能坐后面。 姜芙的位置仅次于丞相夫人的位置。 丞相夫人今年都五十多了,而姜芙的年龄…… 可见姜芙的牌面多大了。 这就真应了那句话,赵渊在男人堆里是老几,姜芙在女人堆里就是老几。 无关她的年龄还有出身。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出门在外,那些人若是不给姜芙面子,也就是在变相的下赵渊的面子。 所以姜芙即使年轻,也是坐在了其她夫人不能觊觎的位置。 也幸好丞相夫人实在年纪大,否则那排首的位置不定是谁坐呢! 这也幸好是陈老夫人没来,否则丞相夫人也要让一让她。 姜芙坐下后,丞相夫人很亲和的对她笑了笑。 姜芙也十分懂礼貌的对人家笑笑。 彼此不熟,年龄又相差的过大,也就没有交谈,只是客气的点头。 然后姜芙十分挑衅的回头扫了一眼唐玉跟陈安兰。 她就是要气死她们啊! 谁让她们上次故意膈应她的? 牛逼是? 牛逼什么啊? 我吃饭跟你们妈妈坐一桌,你们嘞? 【哈哈哈!】 姜芙在心里仰天狂笑三声。 赵渊刚进大殿,就听见她在狂笑,目光向她扫过去,姜芙侧背着男席这边,赵渊有些弄不清她乐呵什么。 怀揣着疑惑,国公爷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的左手边就是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见他来了,丞相是跟他一块过来的。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落座下来。 姜芙那边故意回头气唐玉跟陈安兰,赵婉君却以为姜芙是回头看她的,赶紧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赵婉君虽然也才十七岁,跟姜芙一般的年纪,可自幼生长在国公府,有专门人的教导,一言一行都是世家嫡女的教养,真的就是温婉端方。 姜芙看见她的笑脸,也回以灿烂的笑脸。 这让唐玉更气了。 在唐玉看来,这就是赵婉君故意指使姜芙气她呢! 姜芙坐在前排还有丞相夫人压一位,赵婉君这边可没有,她直接就坐在了最首位。 连陈安兰也不能越过她去。 唐玉就更不行了。 唐玉落后了好几个座位,前面几个都被那些世家嫡女占去了。 唐玉可气了。 因为气,她靠近陈安兰说,“安兰,你一定要成为太子妃,到时候我看赵婉君跟那个姜芙还怎么嚣张。” 陈安兰做梦都想成为太子妃,但这话却不能说出口,所以唐玉说完之后,她正襟危坐坐那,低声呵斥唐玉“玉儿,切莫胡言。” 唐玉撅着嘴,“我没有胡说,大家都知道,太子要娶太子妃,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她赵婉君。” “可她到底是国公府的养女,所以这最后的结果谁也料不定。” “只要你成为太子妃,看她们还怎么嚣张。” 两人正说着,殿门口响起了太监的唱喝“皇上,皇后娘娘到!” 众人赶紧噤声,然后齐刷刷的齐声,然后给皇上跟皇后娘娘行礼,“臣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皇上携着皇后,走上龙座之后,才出声,“都平身!” 众人又出声“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然后唰唰唰坐下。 姜芙跟着大家行礼,说话,每一处都做的一丝不苟,不敢有任何差错。 完了,心里狂喜【我太有表演天赋了,瞧瞧,无本发挥,没有任何错处,完美通过。】 赵渊:她都在想什么。 然后很快…… 【哇哦,还以为只皇后娘娘长的好看,原来皇上也长的这么帅啊!】 【真不愧是真龙天子哎!】 【也是,男主爹,男主就是帅出天际的大帅比,男主爹怎么会是歪瓜裂枣。】 赵渊“……” 第105章 粗鄙武夫 虽然他听不懂“帅,”还有“大帅比,”等词,但不妨碍他能猜出来。 姜芙还在碎碎念【这皇上也挺年轻的,看样子跟赵渊差不多岁数。】 【这要是嫁给对方,也是不亏。】 赵渊“……” 他隔着距离瞪着心里跑火车的姜芙,想要打断姜芙的意银。 他实在想不明白,姜芙她怎么敢的啊,她怎么谁都敢肖想啊? 连皇上她都敢,她真的…… 姜芙心里跑火车到这里,大殿之内开始有乐师,舞姬鱼贯而入。 姜芙瞬间又被吸引了目光。 只见姜芙卟灵卟灵盯着那些轻灵舞动的舞者们,就差没直接流出哈喇子了。 【啊啊啊,好漂亮,都好漂亮。】 【是我喜欢的大长腿没错了。】 【啊啊啊,为什么我不是女帝?】 【是女帝,这些漂亮小姐姐是不是都属于我?】 【果然,万恶的封建社会侵蚀我坚定的红心。】 赵渊“……” 这皇上又不好了,她又喜欢…… 合着她还是偏爱女的? 赵渊还是情愿她意银皇上,虽然这有些大不敬,可她也只能意银,但这些漂亮的舞姬…… 他真怕哪天自己一个不防,她能抱着人家睡觉去。 只要这样想,赵渊就感觉眉心突突的…… 赵渊眉心突突的,连旁边的丞相跟他说话,他都没注意,还是丞相连喊了他两声,他才算是回神。 只见丞相举着酒杯,是要跟他喝一杯。 赵渊只是为人清冷,不是为人清高,所以面对老丞相的酒,还是很给面子的跟丞相喝了起来。 就在这期间,开场舞已经退了,接着进场的是教坊司的男乐人,他们跳的是蒙面舞,有神秘感之外,还有很有力度。 这个时候天气又不算冷,所以那些男的穿的都不多,只着一件单衣,行动之间,身上的肌肉偾张,线条隔着衣服就显露出来了。 姜芙【我上辈子尊老爱幼,扶老奶奶过马路,如今这……都是我的福报啊!】 赵渊“……” 什么是她的福报? 他立马抬头去看姜芙,顺着姜芙的目光看过去…… 不行,他想杀人。 丞相坐在他旁边,多少看出些端倪,“国公爷这是担心自己夫人?” 丞相也只以为他是担心。 毕竟姜芙的出身在那,年龄又实在小,今天又是第一次进宫,这皇后娘娘跟皇上又都在,赵渊担心她也是正常的。 赵渊只能端酒杯跟丞相碰了一下,“家妻年幼。” 这简短的四个字算是认了丞相的话。 丞相捋着胡子忍不住乐,“不过也是国公爷好福气,娶得如此娇妻,就是虚累些也是值得。” 丞相这几句话,不乏打趣之意。 赵渊“……” 我说我累了吗? 看给你得瑟的。 你想累你有机会吗? 赵渊被打趣,也脸不红,气不喘,倒是心里的憋闷有处发了,“丞相大人前两句话,本官认可,就是后面这句稍差矣了。” 丞相闻言捋胡子的手顿住“哦?” 很明显的他不相信。 赵渊才不管他信不信,兀自的得瑟着,“本官是担心着夫人,不过那是因为夫人怀了身孕,虽说已有三个月了,可到底是第一胎,本官难免坐卧难安。” 丞相“……” 他尤记得赵渊这厮成亲也不过就一个夏天的时间,他妻子这就怀上了? 而且,都三个月了? 抛开这两人早有私情,也就是说,其妻子一过门就怀上了身孕? 所以…… 赵渊是想对他炫耀什么?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就比如现在,即使丞相五十多岁了,听见赵渊说自己刚过门的妻子怀孕了,而且怀孕三个月了,依旧气的胡子颤抖。 赵渊:气死你个老匹夫,让你妄想看我笑话。 哼,真是虚长年龄不长记性,这些年了,在朝堂上你都斗不过我,怎么,私下里你就斗过我了? 赵渊这般想着,嘴角噙着笑,手中的酒杯跟丞相手中的碰了碰,笑意森森“丞相大人,请。” 丞相大人握紧了杯子,“国公爷,请。” 丞相大人内心:呸,粗鄙武夫,这种事也值得你拿场面上来得瑟。 不过…… 他忍不住扫视身旁的赵渊,内心哭泣\/jpg,该说不说,这该死的武夫,是真的高大英武。 也该说不说,赵渊不仅生的高大英武,头脑也很聪明。 要不然,就宁国公府人丁凋零成那样,这些年他也未成娶妻,这宁国公府百年的底盘早该被人动摇了。 可人家凭着自己一个人守的牢牢地。 反观他丞相府,他若是哪天退了,偌大的府邸,竟还没有能撑得起来的。 可以说,这偌大的丞相府是因他一个人而存在的。 就像宁国公府是因赵渊一个人而存在一样的。 可赵渊年轻啊! 赵渊再撑二十年不是问题。 可他呢? 他老了,他撑不了那么久了。 丞相的目光也落到女席上,那边陈安兰端方的坐在那。 目光左移,隔着几个位置就是赵婉君了。 陈安兰仪态端方,赵婉君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 相反,因为这些年宁国公府就赵婉君一个人的原因,赵婉君的生活没有陈安兰的生活复杂,她的气度之中反而比陈安兰多了几分淡然与悯人,这是上位者的气度。 而陈安兰在丞相府为活的更好,为争得头筹,她从小就学会了算计,反倒没那么大方。 没那份淡然的气度。 这淡然的气度更像是母仪天下的气度…… 意识到这一点,丞相猛地一惊,赶紧又端起酒杯,把杯底的酒一饮而尽。 应付完丞相,赵渊又能专心致志的听自家夫人的心声了。 至于他跟丞相说话的时候,姜芙心里跑了什么火车,他是一概不知道了。 他这会得了空,刚刚得舞也临近尾声,赵渊只来得及听到一句,“身材虽好,不过宁国公身材好像比他们还好,晚上回去就可以搂着宁国公睡觉,嘻嘻,真是美滋滋。” 赵渊“……” 突然就被取悦了是怎么回事? 嗯,突然就不生气了。 宁国公的嘴角一瞬间上扬,恨不能上天去与今晚的月亮肩并肩。 后面还有其他表演,姜芙偶露赞叹,赵渊也都不酸了,因为…… 谁让他家夫人说他的身材是最好的呢! 赵渊:(骄傲~)(掐腰) 第106章 是不是我们本就不弱于这些儿郎 宫宴还是很有趣的。 皇宫里有整个大魏朝最好的乐人,舞者,宫宴上能表演的,就更是最好的。 这一场宫宴对于姜芙来说,是一场极大的享受,不论是听觉还是视觉。 吃的也很好吃。 还很精致,每样东西都很少的一份。 然后轮换的很快。 所以即使很少,姜芙也吃的很饱。 吃饱喝足,宫宴结束的又稍微晚了些,姜芙往外走的时候,就有些打哈欠。 然后回去的时候,宁国公的马车就多了一辆,赵渊跟姜芙一辆,赵婉君自己一辆。 赵婉君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看见国公府的马车多了一辆之后,就知道自己该坐在哪了。 她安静的站在后面,目送赵渊跟姜芙上了马车,才抬脚往后方的马车走过去。 姜芙看赵渊跟上来,赵婉君没上来,就道:“怎么不喊婉君上来?” 她说着话还想掀帘子,去喊赵婉君。 赵渊一把给人抓住,她坐另一辆。 “咦,不就一辆马车吗?” “没有,还备了一辆。”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出门参加宴会什么的,不仅会多备出行工具,还会备下另外的衣服,首饰,为的就是另外的情况。 姜芙听见还有另外一辆马车,也就没再纠结,只是默认世家生活奢靡,是她这种土狗没见识过的。 姜芙上了马车就往软榻上歪去“好困!” 天天都睡习惯了,这今天没午睡,晚上又在外耽搁了这么久,着实是有些困。 听见她说困,赵渊就拿出薄毯往她身上盖“先睡一会。” 皇宫到国公府确实还有段路要走,而且这会大家都要回去,宫门口的这段路怕是也有些拥挤。 纵使路宽敞,可因为人多的缘故,怕是也不敢太快的行走,所以回去的时间根本不会快。 车上又没有别人。 赵渊让她睡一会,姜芙直接一歪,就倒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 她还蛄蛹了好几下,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最后搂着赵渊的腰,躺在他怀里真的睡着了。 临睡前,她还不忘跟赵渊说,“到家你喊我。” “嗯!” 赵渊答应的很好,到府里的时候,却直接让人把马车驾到二门去了。 然后他就抱着姜芙下马车了。 薄毯把人包严实了,姜芙又正睡到沉的时候,压根没有被惊醒的意思。 所以姜芙再睁眼的时候,中秋节已经过去了。 中秋节过去了,赵渊的休沐也结束了,又恢复了,朝四晚五的生活。 姜芙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人还有些懵,她的脑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像是要过中秋来着,但是…… 天亮了…… “小圆,什么时辰了?” 小圆快步从外间进来,“夫人,辰时了。” “辰时?我还有起这么早的时候?” 她简直不敢相信。 但随后又想起什么,“今天是十五,还是十六?” 小圆下意识的把手放到她额头“十六啊,昨天您还去宫里赴宴了,你忘了?” 姜芙摇头,“我自然没忘,”然后她看着窗户打进来的光“天怎么亮了?” “我怎么回来的?” “国公爷抱您回来的,路上您睡着了,国公爷就没叫醒你。” 姜芙“……” “我睡地这么沉?” 姜芙简直不敢相信,偶像剧女主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了。 虽然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姜芙起来洗漱了一番,吃了东西后,就不再纠结昨晚的事了,她是睡的多沉,又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她都没兴趣去纠结了,因为她继续创作自己的话本子了。 之前在写的话本子,因为赵渊休沐,她一直没敢写,如今可以继续写了。 本来就已经写了一些,而且写的又是狗血小言,所以这一本很快就写好了。 因为前面那本女驸马打开了属于她的笔名市场,所以这一次的狗血言情,依旧大卖。 姜芙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放松,写完一本就继续写下一本,这一下她直接就写了木兰从军。 木兰从军的故事写完,时间也就进入到了农历九月。 进入到农历九月后,天气就正式开始转凉,除开中午热一些,早晚都有些冻手脚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姜芙的肚子也开始显露了一些。 不过因为天冷了,穿上了厚衣服,她那微微显得肚子,又不怎么看得清楚了。 她依旧不像是一个孕妇。 木兰从军一经面市再次打爆,这一次比女驸马的影响还要强烈。 九月十八,宫中办了赏菊宴,她们这些命妇,家眷又受邀进宫。 姜芙在宴席上,都能听到人在谈论。 她还认识了两个朋友。 一个是武安侯的夫人,另外一个就是昌伯侯的夫人。 武安侯跟昌伯侯两人都跟赵渊交好,所以她们的夫人对姜芙也很热情。 虽然两人跟姜芙有些年龄差,可两人不是什么爱为难人的人。 所以彼此聊的还算投机。 武安侯的夫人甚至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还跟她聊起了她最近在看的话本子,“你们不知道,最近书馆有位读书人写的话本子可好看,有趣了。” 昌伯侯的夫人就笑着问“你又得了什么有趣的景了。” 武安侯夫人眼睛泛着光,“你不知道,那话本子上写的,女子读书也并非弱于男子,而是因为……”武安侯夫人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而是因为这天下没有给女子机会。” “那女驸马的话本子里,冯素贞一考就考了个状元呢!” “那么多儿郎都没有考过她呢!”武安侯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昂着下巴,颇一副与有荣焉得模样。 “还有,还有那位读书人最新出的话本子,你们知道叫什么吗?” 昌伯侯夫人摇头。 姜芙生怕自己马甲掉了,也立马摇头。 武安侯夫人立马就开始给她们安利“这新出的话本子叫木兰从军,写的是一个女子替父从军,最后成为一个女将军的故事。” 武安侯夫人说到这里,眼里的光亮明灭不定,她声音幽幽的说,“你们说,是不是我们本就不弱于这些儿郎?” “而是这世间给我们女子的机会太少了?” 姜芙刚想附和的点点头,昌伯侯夫人却嗔笑着说武安侯夫人,“你这是吃这菊花酒吃醉了?” 第107章 徒增烦恼 她这句话不仅问醒了武安侯夫人,更是问醒了姜芙。 姜芙脑子里突的一激灵。 她突的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她居然妄想凭一己之力,凭那些消遣之物,朝夕间就改变大家禁锢了上千年的思想,就……错的离谱。 不试图“离经叛道”无错。 但若试图“离经叛道”就有可能让自己身陷囹圄不说,还会连累家里人,请问,是谁谁会犯这个蠢? 大家或许喜欢看,或许看了之后也觉得气血澎湃。 但也就是气血澎湃了,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大家就还是男主外,女主内。 按部就班的活着。 像曾经的她,像现在的她。 她自己不就善于当个鹌鹑吗? 这样想着,姜芙从宴会回来后,情绪就稍稍的有些低迷。 纵使“木兰从军”卖的火热,外面说书的,梨园唱戏的,都开始排演这个本子,书馆那边各种给小圆示好,让利,姜芙也没有再动手写新的本子。 她不缺钱,有国公府这座大山在,她就是染赌都无所谓,因为在这个京城,没人敢坑她这位国公夫人。 她写话本子,是一时兴起想挣钱,更多的是想把新时代女性的思想传递给这个朝代的女性。 可那天赏菊宴的事,打击到她了。 所以她没了冲劲。 外面天冷,她也不去,她就每天坐在屋里,呆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大家都看出她情绪不对劲。 她的情绪是从哪天开始低落的,细究也能究出来。 赵渊把她那天在赏菊宴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了解了。 然后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没人伤害她,为难她。 没人有这个胆子。 要说唯独能影响她情绪的,赵渊想,大概是她想家了。 想的自然不是姜府那个家,而是她在异世界的那个家,那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姜芙就算从来没提过,赵渊能听到她的心声也知道,那些女驸马,还有木兰从军都是她写的。 那天武安侯夫人提起了她写的话本子。 赵渊想,可能是这些牵起了她的情绪。 赵渊放衙回来,没人再飞奔着过来,像蝴蝶一样飞到他跟前来,眉眼弯弯的说“你回来啦?” 只有那个靠在软榻上,周身软绵绵没有精气神的女子,遥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渊过去把人搂在怀里,说,“我明日休沐,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听到他又要休沐,姜芙着实羡慕了“你又可以休息了啊?” “嗯!” “那还去城外的庄园,”姜芙还是想念那个地方。 可以尽情的烧烤。 而且这天冷了,铁锅炖大鹅也是一件美事。 “好!” 赵渊又休了三天,带她去城外的庄园。 庄园里的确养的有大鹅,不仅大鹅,鸡鸭羊猪都有。 庄园管事的还询问了墨书,问国公爷要不要吃烤羊腿。 这天冷了,羊肉驱寒,是最好的。 墨书来问的时候,赵渊就看向在铁锅里涮香菜的姜芙。 姜芙听见还可以烤羊腿。 立马就点头。 烤羊腿,滋滋冒油的羊腿,谁不喜欢。 得到了应允,管事的很快就送来了两条干净肥硕的羊腿,还有烤羊腿的用具,以及调料。 在庄园待的三天,对于姜芙来说,简直是世外桃源的日子。 因为吃的实在是太美好了。 也可能是吃的太美了,姜芙之前eo的心思,一下子就一扫而空。 她觉得自己太过悲天悯人了。 或者是太过伤感了。 完全没必要。 这个时代如何,别人的命运如何,跟她其实不太有关系,最起码她在这个时代是快乐的,是幸福的。 而且她之后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不就很好了。 为什么总想着去改变这个时代,或者改变这个时代的人呢? 不是徒增烦恼吗? 因为不给自己徒增烦恼了,所以姜芙回来继续写自己的话本子了。 狗血小言,掺杂着那些流传下来的经典故事,一本又一本的送往书馆。 等到初雪降临的时候,姜芙就光是书馆的月收入,每个月都有千两了。 这个收入乍然听着不多,可正一品官员的年俸禄也才一千两白银。 在这里,猪肉才三十五文一斤,羊肉也才四十文,买一亩地,也就三两银子,去酒楼吃一顿好的,也就一二两银子,买一个好的丫鬟,年轻的,漂亮的,也就十几二十两银子,这样一对比,就能看出姜芙这个月收入有多富裕了。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那么多收入,姜芙拿着书馆给的银票,也还可以处理,她找了个箱子把银票锁在里面就行了。 可随着月收入达到几千两银子,姜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然能有这么多银子的收入,还是因为“木兰从军”的民间大热,让姜芙大赚了一笔。 初雪降下,作为一个生活在江南的社畜,姜芙原本应该出去疯狂发疯一番的。 可如今她却对着自己的百宝箱发愁。 百宝箱里面有各种值钱的首饰,还有她这段时间积攒的银票。 这些日子攒下来,快有万两白银了,要是换个地方,她直接就是地主婆了。 可惜这里是京城,不过坐吃等死是没有问题了。 不过…… 姜芙想,这银子总不好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原本她想开个甜品铺子的。 可如今随着天气一天天的变冷,她的肚子也开始变大。 如今已经十一月份了,她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了。 随着肚子变大,即使她年轻,也能感觉到身子沉。 再忙活着开店实在是不合适。 所以这些银票…… 姜芙把自己的百宝箱合上,还是先存着。 而且就算是开店也用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唉,没钱愁,这有钱也愁啊! 姜芙忧愁着,就把主意打到了赵渊身上。 她想着赵渊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又是权大势大的国公爷,他肯定有处理存银的方法? 所以,等赵渊回来后,姜芙就谄媚的上前去。 姜芙虽是六个月的身孕了,但肚子并不像有些妇人那般显怀,她的肚子在厚衣服的遮盖下,其实不太显怀。 可就算是这样,宁国公府上下依旧是小心谨慎。 就比如赵渊放衙回来,看着姜芙谄媚着笑脸贴过来,赵渊没有欢喜,只有小心。 第108章 夫人可真厉害 他先是把人扶住,之后才是小心的开口“怎么了?” 姜芙立马摇头“没,没有。” “国公爷,你辛苦了,快,快坐。” 赵渊“……” 最后就是赵渊搀扶着她,先小心的扶着让她坐下,自己才跟着坐下,然后他望着姜芙,有些好奇她又打了什么主意。 姜芙坐下后,嗯嗯着,想着该怎么开口提问如何存钱的事。 虽说那是她自己的银子,可人家国公府全部家产都交到她手里的,她这还没一万两呢,她就想存起来…… 多少有些不合适。 而且她想存银子,总得说清楚这笔钱的出处,总不能说是陪嫁来的。 若说是陪嫁,就更丢人了。 人家全部的家产,她的百倍,千倍,人家都没藏私,她一点不到一万两的陪嫁银子,还要拿出去存…… 这没办法开口啊! 所以想要存银子,还得跟赵渊交底,还要说自己写话本子的事…… 姜芙那双黑亮的眼珠子,不是在骨碌碌的转,就是会觑上赵渊一眼。 她心里一直问自己【到底要不要把写话本子的事告诉赵渊啊?】 赵渊:你说,反正我知道。 而且,你那些话本子还有不少是我买的。 【他,会不会嘲笑我?】 赵渊:不会。 姜芙动动身子,安慰自己【应该不会,赵渊他……看着挺君子的一个人。】 宁国公瞬间就把腰杆子挺的笔直,他觉得自己夫人的眼光真好,看人看的真准。 他肯定是个正直的君子。 当然,就是小人也不会小人到自己夫人头上的。 姜芙不知道赵渊的心理活动,心里还是踌躇着。 最后还是赵渊主动问“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为夫说?” 姜芙下意识的点头。 但点完头之后,该踌躇还是踌躇。 赵渊只能引导(忽悠),“夫人想说什么就说,不必过多忧虑,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事,为夫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姜芙【没错,我跟他现在是夫妻。】 姜芙忘了一点,夫妻之间也不耽误一个人抓住另外一个人的糗事进行嘲笑。 当然了,写话本子这种事对于赵渊来说,不是姜芙的糗事。 对于姜芙来说是。 但她忽略了这个。 所以做足心理建设后,姜芙又挪动一下身子,尽量的靠近赵渊,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你……你别跟别人说啊!” “嗯,”赵渊虽然嘴角是清浅的笑意,可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所以他应声之后,姜芙虽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其实我在写话本子。” 赵渊立马一副震惊的样子,仔细的扫了她好几眼,好似不敢相信。 姜芙【这一瞬间有一点骄傲怎么回事?】 赵渊:你的确可以骄傲。 “木兰从军,”的火,即使是赵渊,也已经有耳闻了,(抛开他主动让人买那些话本子的事,)他从自己身旁人口中听到了这四个字。 因为好多男的也在讨论,他们讨论着女子从军的不可能。 因为军营里从上到下都是男的,花木兰一个女子,如何在军营里一待就是数十年,还不被人发现? 不过对于花木兰替父从军这事,大家说起来,言语间也都不乏钦佩。 抛开故事的真实性,一个女子披上甲胄,去上鲜血淋漓的战场,这一点,本身就让人敬佩。 所以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的姜芙的确可以骄傲。 赵渊震惊完,就不敢置信的说“夫人会写话本子?”他很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他这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让姜芙很受用,姜芙骄傲的昂着小下巴“那当然。” “不仅会写,我还赚到了银子呢!”提起银子,姜芙更骄傲。 赵渊看着她这骄傲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夫人可真厉害。” 姜芙【他怎么哄小孩玩一样?】 赵渊: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姜芙觉得他不相信,立马就起身去搬自己的百宝箱。 她的百宝箱还有些大,眼看着她弯腰去搬一个箱子,赵渊直接坐不住。 姜芙腰刚弯下,赵渊就已经到了她身前,“要搬这个?” 姜芙回头看看身后刚刚赵渊坐的地方,再看看这会站在自己身旁的赵渊,然后点头。 赵渊伸手搬起来,然后蹙眉“下次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喊人,切莫自己动手。” 赵渊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么重的箱子,她想自己搬? 姜芙看着自己的胳膊腿,“没事的,古大夫说我的身体好的很,还说要适当的走动。” 赵渊“……” “说的是走动,不是搬东西。” “古大夫有没有跟你说,不能搬重物?” 姜芙仔细回想,然后摇头。 她不记得古大夫说过。 赵渊立马就说“明天让古大夫跟你说。” 姜芙“……” 百宝箱搬到桌子上,两人站在桌子边,姜芙抬手打开百宝箱的盖子,然后十分骄傲的从里面拿出一沓银票,还放在手里上下晃了两下,“看看,我写话本子挣得。” 赵渊看到那些银票也稍微诧异,这会是真的诧异。 他知道姜芙写的那些话本子赚钱,可…… 他接过姜芙手里的银票,仔细的确认过数额,着实是震惊了下。 他记得姜芙也没写多久。 这简短的时间,就赚这么多…… “夫人真能干,”赵渊真心实意的夸奖。 姜芙虽然还是觉得这夸奖还是有些敷衍,可看着那些银票,姜芙又觉得他肯定是真心的。 收起小骄傲,姜芙真心诚意的跟赵渊请教,“就是啊,那个,我想把我赚的这些银子给存放起来。” 话说到这,姜芙又赶紧说,“那个,我知道的啊,国公府是不缺我这点银子的,要不然,我肯定不想着存放起来的。” “因为国公府不需要,我自己也花不到,所以,我就……” 姜芙给他一个你懂得表情。 免得赵渊觉得她这个人小气,还无情。 虽然赵渊本就不在意她把银子存放起来,毕竟国公府家大业大,实在是不缺银子,姜芙若是想存银子,他都可以再支援她一些。 但姜芙能解释,他还是很欣慰。 姜芙能解释,是不是怕他生气? 怕他生气,是不是就代表着心里有他? 国公爷这样想着,望向自己小妻子的目光都能拉丝。 只可惜姜芙满心想着自己的银子,压根没空去看赵渊的眼神。 “所以国公爷,你觉得我把银子存在哪里合适些?” “钱庄!” “你明天把银票给徐伯,他会帮你处理。” 姜芙还有担忧【不知道古代的钱庄靠不靠谱?】 姜芙的担忧还没说出口,赵渊就告诉了她一个炸裂的事“你不用担心,钱庄是国公府的。” 第109章 就完全躺平当个米虫就好了 姜芙“……” 瞧瞧她听见了什么…… 她微微仰头,整个人呆愣愣的看着赵渊。 这会姜芙看赵渊的眼神,跟看神只差不多。 【尼玛啊,钱庄啊!】 【他居然有钱庄?】 【所以自己费心费力的这么辛苦挣这点银子的意义何在?】 【就完全躺平当个米虫就好了啊!】 赵渊:可以的,从未反对过。 因为赵渊爆出国公府还有一个钱庄,姜芙直接炸了,完全没注意到,她刚刚都没说话,赵渊就知道了她内心的担忧。 当然了,大概她注意到了也没用,因为赵渊肯定会告诉她,你想什么,不都在你脸上写着了吗? 到时候姜芙就会抬手摸摸脸,嘟囔一句“这么明显吗?” 这就是一场心眼子的搏斗,两人的实力悬殊实在有些大。 因为没这个心眼子,姜芙不仅没发现任何异样,反倒是心里各种震惊不断。 【钱庄,那不是相当于现代的银行吗?】 【妈妈呀,我出息了,我嫁给了拥有银行的男人。】 【这是被什么幸运之神眷顾了哦!】 赵渊:所以能改变你抛夫弃子的想法吗? 因为得知国公府拥有钱庄,姜芙再低头看看自己宝贝的百宝箱,以及里面自己辛苦挣的银子,姜芙做了一个决定,“天冷了,我想拿出一些银子,用来施粥,散米,给那些穷苦的人,你觉得行吗?” 赵渊垂眸看着低着头的姜芙,眼里情绪浓郁的化不开,这是一个怎样有趣的人呢? 她明明那么爱财,却又愿意把自己辛苦得来的银子拿出来用于救济穷苦之人。 赵渊点头,“好!” 姜芙【钱多到花不完了,那就拿出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京城位处北方,北方的冬天总是比南方寒冷许多的。 所以初雪一下来,洋洋洒洒的两天都没有结束。 姜芙想要施粥救济穷人,这事根本不用她忙活。 徐伯领着人就开始准备了。 姜芙把自己攒的银票都拿出来了,交代了徐伯“徐伯,粥熬的厚一点,不要白粥,多放些东西,愿意登记牙牌的再赠送二两粳米,带了五岁以下儿童的,给二尺布,记住,无论男女。” “还有,大人孩子都可以领一碗粥,但小孩子,务必让人再多费些心,让这些孩子当着国公府人的面喝了粥,直到孩子吃不下了,剩下的再让他们带走,尤其是那些小姑娘,务必请你们多费心。” 徐伯听到姜芙特意交代的几项,不由得抬头望了姜芙好几眼,最后郑重的点头应声,“夫人放心,小人一定办的妥当。” 姜芙也笑着点头“我放心徐伯。” 宁国公府搭棚施粥的第一天,小圆就出去看了究竟,回来后,小圆窝在猫的脚边,点着猫的脚,沉默着不再像之前活泼。 姜芙忍不住好奇“怎么了,你这是?” 姜芙不问她还好,问了,小圆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小姐,他们……有的人,是光着脚来的。”小圆平常在国公府很少喊姜芙小姐,但情绪出现落差时,就会情不自禁的喊姜芙小姐,可能这个称呼更让她亲近。 小圆说完,赶紧用两只手抹着眼泪,可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干脆一头扎在了猫身上。 国公府一入冷的时候,各主子院里就烧起了地龙,就是各管事,下人房里,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分发了不同层次的炭火,没有让任何人冷着。 而且每个人,分季节,都会领上两身新衣服。 小圆身上就穿着崭新的袄子,就这,她要是出门一趟,回来还总喜欢跳着脚说外面好冷好冷。 所以她没办法想象那些来领粥的人,穿着单薄,光着脚是种什么感受。 所以她只看了一会,就匆匆逃回了主院。 姜芙虽早就有心里准备,她来自现代,那是个衣食充足的世界,你仍能够看见各种各样令人窒息的苦难,更何况这各种设施都不发呆的古代呢! 但听到有人在这寒冬大雪的天气光着脚,姜芙心里还是一紧。 小圆带着眼泪扎在猫的身上,猫嫌弃的一叫,立马挣脱了小圆的桎梏,跑走了。 小圆哭花的脸就暴露了出来。 姜芙看着她那张哭的不仅有眼泪,还有鼻涕的脸,也是带着嫌弃,嫌弃也不忘给她递了帕子“快擦擦,难怪猫嫌弃你呢!” 话落,姜芙又说,“若是难过的话,可以去给徐伯帮忙,帮忙多熬两锅粥。” 姜芙说着话,又重新拿起笔,她说“小圆,这世间苦难太多了,我们做不了救世者,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助人的事。” 这也是前段时间姜芙想明白的事。 她注定不是那个改变时代的人,那么在顺应洪流的时候,在洪流之中给那些沉溺挣扎的人一些温暖,或许还是可以的。 小圆听完姜芙的话,立马擦了擦眼泪鼻涕,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奴婢都听小姐的,奴婢这就换身衣服,去给徐伯帮忙。” 姜芙笑着点头,也不忘叮嘱她“量力而行,别冻着自己了。” “嗯,奴婢记下了,小姐你有事让人去喊我。” 小圆去帮忙了。 姜芙也想去看两眼,但孙嬷嬷看着外面还飘落的雪花,怎么也是不能让,“夫人要是惦记那粥棚的情况,老奴代您去看就好了。” “这外面天寒地冻,路又湿滑,夫人是万不可前行的。” 孙嬷嬷拦着不让,姜芙看看自己的肚子,也不敢执意给人添麻烦。 刚好赵婉君听说了姜芙用自己私房钱,在国公府外设粥棚的事,也带了自己的私房钱过来,想尽自己的一片心。 见姜芙想去外面看情况,赵婉君就说“我代母亲去看看情况!” 她把装着自己私房钱的匣子给姜芙看“希望这点银子能再给粥棚添些粥。” 然后赵婉君就代姜芙去了粥棚,在外面料理一应事宜,盛粥,分发米粮,忙活了两个时辰。 赵婉君虽露面了,但怕冒领了功,所以不停的提起姜芙,“母亲一直挂念着粥棚的情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都喝到热粥,可是母亲这会身子重,不能亲自过来看看,我代替母亲过来照料一二。” 第110章 模仿不了,只有诋毁了 姜芙施的粥不是白粥,是加了肉丁,豆子,蔬菜等东西,用猪骨头熬煮出来的粥。 而且不仅粥,愿意登记牙牌的,她还发二两粳米,带五岁以下孩童的,还给二尺布,这实在是大恩德。 至于为什么五岁以下儿童才能领到二尺布,是因为如果不是家里真的困难,姜芙想,没谁会因为这二尺布,寒冬大雪天,还带着幼童出门来领这二尺布的。 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门,肯定是家里极其困难的。 孩子不像老人,老人就是年纪大了,只要能为家里创造收益,即使他们自己本身不是情愿的,家里人也会让他们情愿的。 可这孩子就不一样了,人心总是向下的,对幼儿总是多很多溺爱的。 愿意带着幼龄孩子在寒冷天出门的,抛开那些狠心的,总是日子要过不下去的。 狠心的也就狠心,希望看在那二尺布的份上,能对孩子好一些! 不少人领了热粥,东西,直接就去国公府府门外跪下,重磕了一个头才离开的。 可见大家也是知道感恩的。 国公府施粥,还散米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很多远在城外的居民,也冒着严寒,守着城门开的那一刻,就涌进城来,然后排队等在国公府搭粥棚的地方。 粥棚的五口大锅,从早到晚不停的熬,雪白的米不停往锅里倒,早上刚宰杀的猪,到了晚上也就只剩下一些猪皮,还有猪脚,猪头,和猪下水了。 这些东西,都让徐伯做主给了那些帮忙的管事了。 管事的,有些是找了府内的人成的亲,也有的是在府外找的人。 但不管怎样,他们在外面都是有宅子的,这些东西他们带回去,可以处理好,一大家子吃了。 虽说国公府并不苛待下人,可谁又不想多吃口肉呢! 而且在府外忙活,到底是比在府内辛苦的多,得些小恩小惠的,那些人心里也就没了怨气,反而觉得是个好差事,毕竟能得些东西。 国公府内大小事基本都是徐伯处理,这些年他事情都处理的好,所以没谁去管一头猪的残骸是怎么处理的,姜芙更没空过问。 国公府每天来领东西的人虽然多,可就是这么多的人,每天物资所花费的银子,也不过百来两银子。 而她拿出来的差不多有万两白银,按照如今这个花销,花完都得几个月。 所以她只想着,多写一些话本子,再多挣些银子,然后帮助更多的人。 小圆去帮两天的忙了,每天都回来跟她说,来的孩子有多可怜。 尤其是那些小女娃,又瘦又小,穿着还单薄。 “夫人,幸好你提前交代了,孩子领的粥必须当场喝。” “好些人带着瓦罐来的,领着瘦弱的女娃,又是领布,又是领粥的,但是背过身去,他们就要把粥往瓦罐里倒,根本不舍得给家里的女娃喝一口。” “还好我们有人看着。” “但也有的人会瞪着自家孩子,那些孩子有的就不敢喝。” “还好我们看着呢,跟他们说,粥不让孩子喝完,不能拿走布,那些人就赶紧催促孩子喝了。” 小圆虽然说着人性黑暗,但她也能接受人性黑暗。 怎么不能接受呢! 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有多少是自愿给人家为奴为婢的呢,不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这样吗? 日子过不下去了,能给人为奴为婢都是好的了。 赶上灾年的时候,易子而食的事,屡见不鲜。易得也多数是女娃子。 所以一碗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小圆很骄傲姜芙提前下的命令。 国公府施粥三天后,这事不仅整个京城的人知道了,连皇宫内的皇上跟皇后都知道了。 说是国公夫人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给那些贫苦百姓送上了寒冬的第一碗热粥。 有人说国公夫人生来善良。 也有人说,她是为了肚里的孩子积福。 但不管怎么说,是利民惠民的事没错了。 施粥几日后,民间谈论的不仅是年轻心善的国公夫人,还有国公府那位暂未出阁的大小姐。 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人美心善,而且有孝心。 国公夫人怀有身孕,不便亲临粥棚,国公府大小姐就替其亲临粥棚亲自施粥。 听着民间的这些谈论声,丞相大人在家直接掷了一套茶盏,“诡计多端的武夫!” 眼看着新年临近,太子又要大一岁,就到了弱冠之年,到这个时候,太子肯定要迎娶太子妃入主东宫了,在这个时候,国公府做下如此行径,为赵婉君博下了如此名声,丞相理所当然认为这些事情都是赵渊授意做的。 赵渊:你可别冤枉我,明明就是我家夫人人美心善。 丞相即使再骂也是无法。 人家事情已经做了,他丞相府再做,就落人下乘了。 模仿是模仿不了了,只能诋毁了。 怎么诋毁呢? 在民间呼声如此之高,于意何为呢? 所以很快,一则关于宁国公拥兵过重,收拢民心的流言也在民间开始悄然而走。 当然,与其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国公夫人不仅人美心善,且十分节俭,自己在府中种了好大一片蔬菜,用于自给自足的消息也在民间开始传开。 不过大家对于这个消息怀有怀疑。 虽说姜府的门第不算高,可姜芙到底是千金小姐,她真的会种菜吗? 这个消息传没两天,皇后的懿旨就传到了国公府,竟然就是皇后听说国公府夫人种的菜长势非常良好,想尝尝。 姜芙种的菜的确长势良好。 之前的种的黄瓜,辣椒什么的,随着入秋,天气变凉,就铲除了,种上了适合天气寒冷生长的作物。 小青菜,菠菜,蒜苗,萝卜,香菜……等蔬菜。 姜芙闷头在府里写话本子,没想过皇后还能知道她种菜的事。 但皇后想吃,这可把姜芙高兴的,“臣妇这就摘上一些,与皇后娘娘尝一尝。” 来传懿旨的太监笑眯眯的跟上,“夫人,咱家有个不情之请。” 姜芙“公公说!” “是这样的,夫人,咱家呢,是农家小子出身,小时候啊,家里也有一片菜园子,但这都好些年……,”太监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伤感,“咱家好些年没回过家了,所以……” 姜芙【不用说,我懂,打工人的心酸。】 姜芙立马就说“公公若是不嫌弃,我那小菜园子可以借公公一解思乡之情。” 然后姜芙就乐呵呵的带人去观菜园子去了,还挺着肚子亲手给皇后摘了一大篮子的菜。 第111章 我能翻一亩地呢 之后她带着人提着一菜篮子的菜,跟着传旨的公公进了宫。 因为她怀着身孕,皇后也很体贴的赐了轿辇。 到了皇后的凤梧宫,太监就亲自把那一篮子菜献给了皇后,不忘告诉皇后“娘娘您快看,这些都是国公夫人种的菜,国公夫人那菜园子的菜,呦,可真是喜人,青绿的嘞!” “您不知道,夫人听说你想尝尝她种的菜,亲自进了园子给您摘的菜呢!” “你瞧瞧,夫人都挑的最好的呢,奴才在旁边瞧的,真真的呢!” 姜芙站在殿中,垂着头,心里听着太监的话,默默记了对方的好。 虽然她才后知后觉地惊觉出皇后要她的菜不只是想吃菜那么简单,但这太监说的话绝对都是为她好的话。 尤其是亲自摘菜这事。 她到底是官家夫人,还是身怀六甲的官家夫人,即使是皇后,她这个样子,亲自下园子摘菜,那都是一种极大的恭敬。 果不其然的,公公一说完,皇后立马就惊诧的扫了一眼垂首恭敬站在殿中的姜芙一眼,然后就嗔怪起身旁的公公“你……,你这个没用的奴才,要你是干什么用的,国公夫人怀着身孕,让她亲自进园子摘菜,如何使得?” 太监立马诉说自己的冤屈“哎呦,娘娘,不是奴才不拦着,实在是夫人执意要亲自摘,说是给娘娘吃的,她摘的才是最好的。” 太监话音落,皇后就赶紧让姜芙看座。 姜芙谢了恩,坐下,也不忘开自己该开的口,“娘娘,这事着实是您错怪公公了,的确是我非得要摘的。” 皇后的目光对上她的“我就是听说你亲自种了菜,想着尝一尝味道的,你这怀着身孕呢,如何使得?” 姜芙手落在自己的腹部,“无碍的,这孩子老实乖巧,我一向也是个闲不住的,别说是摘个菜,我能翻一亩地呢!”姜芙略显逗趣的说了最后这么一句。 说完,好似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皇后娘娘,又十分不好意思的瞥了皇后一眼,“娘娘,你会不会嫌弃臣妇粗鄙?” 皇后的确被她“能翻一亩地”的言论,弄的一怔。 世家夫人还真没谁比划过翻地的呢! 不过听姜芙问她嫌不嫌弃,皇后立马笑着摇头,一脸的亲和“夫人这说的什么话,夫人的这份心境,是多少人都不曾拥有的,本宫瞧着欢喜还来不及,说什么粗鄙的话。” “什么是粗鄙,什么是高贵?” “能丰衣足食就是好事,衣不蔽体怎么也高贵不起来,你说是不是夫人?” 姜芙立马点头“对,臣妇也是这么想的。” 皇后扫了她一眼,又问“听说府上在施粥……” 姜芙听闻这个话,立马觑了觑左右。 皇后很得趣的驱散了左右伺候的人,只留下刚刚去传旨的太监,“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姜芙十分不好意思“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臣妇……臣妇闲着无事,在府上写话本子。” 姜芙说这个的时候,赵渊也在皇上的勤政殿,也微笑着说“说出来不怕皇上笑话,内子着实与臣的年纪差距有些大,行事有些偏顽劣,她闲在府内无事做,居然写起了话本子。” 皇上跟皇后听见姜芙在写话本子,两人着实都讶异了一番。 皇后讶异的睁着双眸“夫人会写话本子?” 皇上也是略微睁大了双目“国公夫人还会写话本子?” 赵渊微笑着点头“原先当她是打发时间,写着玩的,不成想……” 姜芙面对皇后的询问,也是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娘娘有所不知,臣妇不善什么女工,这怀了身孕也不适宜外出,实在无趣的紧,早先在闺中的时候,看了不少话本子,臣妇痴迷那些故事,但看的多了,又觉得好多故事大同小异,所以臣妇闲着无事,也就编造了一些故事,不曾想……” 姜芙说到这里,愈发的不好意思“不曾想,竟赚了些银子。” 是赚了些银子,可他们这种钟食鼎鸣之家,哪里就缺这点银子了。 所以就拿出来做些善事喽! 皇上跟皇后两人都替赵渊跟姜芙两人想了千万种理由,唯独没想过是姜芙写话本子赚了钱,又花不出去,所以拿出来做善事。 写话本子…… 种菜的,姜芙是京城夫人中的第一个,写话本子,更是前所未有的。 皇后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还做了两手准备,并不曾真的对姜芙夹杂了什么私人怨气,想要借此为难她。 而是考量了宁国公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不想最后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伤了彼此的和气。 所以她考虑到了姜芙身怀六甲,如今又是刚停雪的天气,虽说宫道都是宫人打扫干净的,可意外谁敢保证呢? 所以她赐了轿辇给姜芙。 皇后想,幸好赐了,不然此事过后,就算是误会解除,怕也是会寒了宁国公的心。 人家为保护国土拼杀十几年,临到三十才娶的夫人,也才有的孩子,即使他们是天家,又怎好由得他们磋磨呢? 不仅是宁国公,要是没有轿辇,今天这事一过,那些武将怕是都心寒。 这“心”一失…… 真的是不敢想啊! 得知姜芙居然在写话本子,她说话又逗趣,惹得皇后娘娘笑声不断。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不说时间都到这个时候了,就说今天是因为什么把人家喊进宫的,出于补偿心理,皇后都会留姜芙一块用饭。 赵渊自然是留在勤政殿陪皇上一块用午膳了。 姜芙见皇后热情留自己用饭,也没有推辞。 她虽不太聪明,但今天的种种,她能看出问题。 应是施粥的问题! 她是真心想做善事,就是落在有心人眼里,怕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既是如此,这会皇后热情留饭,她执意离去,就是没什么说法,也难免会让皇后觉得她是有些生气的。 所以,饭还是要吃的。 就是…… “皇后娘娘,臣妇种的那些菜都可新鲜了,涮锅子最好吃。” “涮锅子?” “对!” 皇后虽然不爱好美食,可想要在偌大的皇宫内找一个铜炉锅还是不难的。 第112章 这天下唯美食不可辜负 姜芙说了涮锅子,皇后就明白,肯定是姜芙想吃。 既是留别人吃饭,肯定要准备些客人爱吃的。 姜芙想吃涮锅子,皇后立马就让人去准备。 于是乎,中午饭的时间,凤梧宫内就飘出了鲜香麻辣的味道,那味道勾得人食指大动。 路过的小太监,宫女们都忍不住停下步伐,“皇后娘娘殿中今日是在煮什么东西,好香啊!” 知情的,就告诉不知情的,“是宁国公夫人留在皇后娘娘宫中用膳,说是宁国公夫人亲自种的菜,宁国公夫人说用来涮锅子最好,这香味,就是那锅底的味道。” 皇宫中的菜品自然是更齐全的。 所以中午这顿涮锅子,不仅仅只有青菜,还有很多肉食。 猪,羊肉,鱼丸。 连姜芙想吃的虾滑,也在姜芙的指导下很快做出来了。 食材都是先做新鲜的,当然虾是冷冻的。 这些冷冻食品,即使古代,大户人家也是有的。 不仅有这些,皇后还让人端了一碟子鲜红的樱桃出来。 樱桃这东西在古代可不多见,有些东西是有价无市,而樱桃是有市无货。 主要还是古代这运输造成的问题。 所以价格十分昂贵。 姜芙看着樱桃,眼睛瞪的老大,但却不敢伸手去拿。 她只拿着公筷,贴心的询问皇后“娘娘,您喜欢辣锅的,还是不辣的?” 皇后也是世家出身,世家千金的言行举止要求极高,所以会吃涮锅的很少,因为会让人觉得举止不文雅。 所以如今被姜芙问是喜欢辣锅还是不辣的,皇后还真的回答不上来,她一向吃的清淡。 但又好奇姜芙喜欢吃什么样的。 这半日相处下来,她已经确定姜芙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不,应该说是一个十分纯善的人,远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子。 这些年长心眼子的,皇后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 但没心眼子的,姜芙好像也是第一个,皇后觉得跟对方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姜芙不仅答应留下来用饭,她居然还主动提出了吃法,着实有趣。 而且她还点了菜,还亲手做了菜。 那个虾丸,就是在她的提示下做的。 用她的话说,“娘娘,我跟您说,虾真的好吃,肉质跟鱼肉一样鲜嫩不说,它还没刺。” “但剥壳也有些麻烦。” “所以这样剁巴剁巴,剁成泥状,在用勺子挖成丸子放在锅里,就是又鲜又嫩,吃的时候还不用费工夫的去剥壳,简直没有一丝缺点。”她说的垂涎三尺。 所以她好奇姜芙爱吃什么锅,“国公夫人爱吃辣锅还是不辣的?”皇后笑着问。 姜芙立马就不好意思了,“臣妇无辣不欢,臣妇爱吃辣的,不过辣的很了,臣妇也吃不了。” 听说她爱吃辣的,皇后就说,“那先尝尝辣锅!” 皇后说完,不等她招呼伺候的人上前伺候,姜芙就拿着筷子亲自动手了,“娘娘,我们先下些这羊肉卷!” 羊肉都是宫人现片的。 也幸好现在天冷,又幸好皇宫内冰块储存十足,所以羊肉卷也可以短时间内制造出来。 不得不说,宫人的刀工不错。 姜芙一上手,旁边伺候的太监立马有些慌“夫人,这种事奴才来就行。” 姜芙听了这话没有去看太监,而是看向皇后娘娘,满脸不好意思,“娘娘你别介意,臣妇一直觉得这吃涮锅,自己动手乐趣十足,所以都是自己涮的。” 听见姜芙这样说,皇后就抬手示意太监退下,“那本宫今日也亲自动手一回,体验一回夫人说的乐趣。” 姜芙虽然爱自己动手,可也分得清大小王,赶紧说,“娘娘,您不用动,你想吃什么,臣妇帮你煮。” 皇后听了这话,笑着瞥了一眼她的肚子,说“本宫怎么好意思让夫人照顾我。” 说着她拿起筷子,学着姜芙刚才的样子往锅里下菜,并且说,“夫人怀着身孕,尚且觉得这是乐趣,那本宫体验一回也不为过。” 姜芙【皇后人好像还怪好的嘞!】 不过皇后在书里也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因为没有她不满意赵婉君,而且替陆冥沉定下了陈安兰,就算是原主陷害,男女主也不可能耽搁那么久,才拥有正经夫妻的名分。 虽然最后结局的时候,作者给皇后洗白了,但在整本书中,她一路下来,也算是充当反派的角色了。 她让太子娶陈安兰,让陆冥沉雨露均沾,指责赵婉君霸宠,不知分寸。 也更是处处维护陈安兰。 其实这会看来,应该是立场不同,造成的。 皇后平日不怎么吃辣,就算是微辣的羊肉卷入嘴,也给皇后辣了一下。 好在姜芙体贴,早就在另一个锅里烫了一些青菜。 眼看着皇后好像被辣到了,赶紧夹了一些青菜给皇后。 皇后吃了些青菜,又喝了口茶水,嘴里的辣意就消失了。 嘴里的辣消失,那股麻辣辣的感觉却留在唇齿间,让人不住的回味…… 皇后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这会稍稍起了一丝波澜。 姜芙立马端起虾滑“娘娘,这个煮了,更好吃。” “我煮给娘娘尝尝。” 皇后点头。 姜芙又说,“煮辣锅的,您看行吗?” 皇后还是点头。 姜芙又给煮了虾滑。 随着一些热呼的虾滑入堵,皇后娘娘渐渐的能接受这样微微的辣了。 她的鼻尖冒出了汗,因为殿内还烧着地龙,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些年她人前人后,处处小心,谨慎,好像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放肆过,对,就是放肆。 没有碍于身份体面,放弃一些身为人的本能。 有时候或许活的不讲究些,人更快乐。 吃辣虽然会冒汗,可用帕子擦了就好了。 也没什么不体面的。 姜芙还煮了香菜给皇后娘娘吃,然后跟皇后说自己多爱吃香菜,她准备明年其它菜都不种,全种香菜,一顿涮二三斤香菜肚。 她还说,“这天下唯美食不可辜负。” 她还说,“娘娘,我那菜园子还有好多菜,我下次进宫来,还给您带好不好?” 皇后笑着点头。 皇后看着她那张单纯明媚的脸说,“本宫难得吃的这么饱,也难得……这么开心。” 然后皇后赐了她许多东西,还给了她一筐樱桃,她不敢乱吃的樱桃。 带着大堆赏赐,坐着轿辇,姜芙在宫门口看见了负手而立的赵渊。 第113章 好像熟人 赵渊看见她出来,紧蹙的眉头总算是松开。 他知道,他把姜芙写话本子的事说出来后,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不会再为难他们。 就是…… 他怕年纪轻,且很单纯的姜芙在皇后的宫里,吃了刮落,受了为难。 她年轻不说,她如今还怀着身孕…… 赵渊从勤政殿出来后,就一直等在宫门口,凤梧殿他不能去,去了那不是在为姜芙好,是在害姜芙。 他既是忠心的,皇上皇后就不会为难姜芙。 他急吼吼的跑去凤梧殿,只会让人怀疑他的心。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能倒! 他还是他,还是宁国公,就算姜芙这一次受了一点点委屈,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 但如果他像毛头小子一样乱冲,他害了自己不说,更是会害了姜芙。 他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他倒了,姜芙就不是受一点委屈那么简单了…… 所以他只能站在宫门口伫立着,像一座雕塑。 寒冬天气,他站在风口上,难免冷,墨书几次拿了大氅过来,想帮他披上,他都拒绝了,只蹙眉抿唇的站着。 直到看到抬着姜芙的轿辇。 姜芙带着一大堆赏赐,喜滋滋的出宫来了,结果远远的…… 【咦,好像熟人!】 她手放在肚子上,【娃,是你爹不?】 【咦,你爹怎么还在这?】 心里虽然百般疑惑,姜芙下轿辇的时候,也不忘给上午去国公府传懿旨的公公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公公,劳烦你送我出来。” 公公捏着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弯腰恭敬,“夫人客气了,这都是咱家该尽的本份。” 大家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意思,彼此间也就没再多废话。 那公公也对着赵渊恭敬的点点头,然后才领着人回去。 等人一走,赵渊立马就走到姜芙跟前。 他伸手去拉姜芙的手,结果发现姜芙的手比他的暖和多了,赵渊又赶忙松开来。 之后前前后后细细的打量着她。 姜芙知道他在打量什么,赶紧说,“放心,我没事,皇后娘娘对我可好了,中午还陪着我吃了涮锅子。” 听说皇后陪她吃涮锅子,赵渊那张脸总算有了些笑色,但不忘笑着斥她,“你也是真敢胡作非为,皇后宫里,你也敢挑上吃食。” 姜芙有些小得意“为什么不敢,皇后喜欢我呢,她说今天是她吃的最饱的一顿。” “先回去,”赵渊说。 显然宫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姜芙也知道,也就不再多言,跟在赵渊的身后往马车前走。 赏赐的东西自有人在后面搬。 马车内烧着暖炉,比外面暖和多了。 赵渊上车后,把暖炉上面的小水壶提下来,给姜芙倒了杯热茶后,自己才把手放在炉子上烤着。 他虽是常年行军,比一般人耐寒许多,可站在风口那么久,身上也是寒意遍布。 觉得手有些暖了,赵渊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然后问姜芙“都跟皇后娘娘聊什么了?” 姜芙双手捧着热茶,把那些不重要的给略去了,说了重要的出来,“皇后娘娘问了我粥棚的事,我跟她说了我写话本子的事。” 听见她说了写话本子的事,赵渊眼底那最后一丝紧张也褪去了。 他从早上就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他知道,他能化解这次危机,他跟姜芙都不会有危险。 可他还是担心姜芙,因为姜芙在他眼里一直就是不怎么聪明的代表。 这样的姜芙入宫,独自一人面对皇后,他真的怕她哪点做的不好,就会被皇后为难。 若是平日都够人心疼的了,更何况姜芙如今身怀六甲呢? 赵渊面上平静,其实心就像被放在油锅上煎一样。 可这会听姜芙说她跟皇后说了自己写话本子的事,赵渊那颗被煎过的心,一瞬间被抚平了褶皱。 他看向坐在那,呆呆的,不是很聪明的姜芙,蓦地笑了,是他自己关心则乱了。 姜芙貌似单蠢,但其实并不笨,很多时候,就只看她乐不乐意了。 就比如,他各种暗示她,应该喊他夫君,她都没喊过。 但她想要从他这得到好处的时候,她比谁喊的都利索。 所以…… 赵渊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在姜芙还在疑惑,好好的他笑什么的时候,赵渊就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没事就好,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再不会让姜芙有一点经历危险的可能。 至于这次置他们于险地的人,他一定会狠狠的报复回去。 赵渊的话让姜芙清楚的明白,这次进宫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姜芙问他“是因为我设棚施粥造成的吗?” 大肆发善心,行善举,是会让人产生另一种看法的,那就是收拢民心…… “我回去就让他们把粥棚拆了,从明日开始就不施粥了。” 姜芙是真的害怕。 虽然她心里跑火车的时候,会各种口嗨,敢意银当今皇上,甚至想当女帝。 可放在现实里她不敢,她清楚的知道,君王之侧,容不得一点异心,否则就是杀头之祸。 轻的是一个人的杀头之祸,重的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 姜芙不想被砍头,更不想看别人被砍头。 她更没有翻身上位的野心,她就是一个鹌鹑,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就已经让她满足的不得了了。 她不想当什么大逆不道的人。 所以这粥棚不设也就不设了! 她想渡人,首先得渡己,确保自己安全。 赵渊揽着她,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心里想,果然,姜芙是个通透的人,就是……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他的时候,她都很通透。 你看,她明白问题的所在。 唉! 想着,国公爷忍不住心里叹气,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为,怎么就用在了自己身上呢? 自己不是她相公吗? 不是她最该信任的人吗? 心里虽然怨怨念,面对姜芙的问题,赵渊还是摇摇头,“暂且不拆,按照你原先的计划就行。” “皇上跟皇后娘娘已然排除怀疑了,这个时候把粥棚拆了,反倒让他们心里不舒服。” 姜芙一想,也是,“嗯,那就继续施粥。” 【就是以后就不找这麻烦了。】她真的是怕了。一个弄不好就是杀头的罪过,谁还干? 听着她心里嘀咕的话,赵渊只是继续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没法说些什么。 第114章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马车“哒哒”的停下来。 姜芙跟赵渊两人一回府,陈老夫人就被人搀着来了前厅,赵婉君跟在她身侧,显然两人一直担忧着姜芙跟赵渊。 儿子在宫里就算了,怀着身孕的儿媳妇也被叫去了宫里,陈老夫人怎么能不担心。 赵婉君本来在粥棚那里帮忙,但姜芙在宫里一直到中午也没回来,她也就没去粥棚帮忙了。 跟着陈老夫人坐在一起,担忧着,偶尔也安慰陈老夫人两句。 但赵婉君的安慰起不到什么作用,陈老夫人着急的,大冬天的,嘴角也是冒起了水泡,就这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她的嘴角长了一连串的水泡,可见有多着急上火。 所以听到俩人回府的消息,赶紧就来了前厅。 见夫妻俩皆是全须全尾,且并不像受委屈的样子,陈老夫人才算是长舒一口气。 尤其是姜芙,即使姜芙的样子,眼睛看着像是没受委屈,陈老夫人也是忍不住上前,拉住姜芙的手,问“娘娘,娘娘没有为难你?” 姜芙看着婆母嘴角长出的水泡,知道她肯定着急上火了大半天,赶紧摇头“没有,母亲,皇后娘娘她对我可好了,可疼我了。” “赏赐了我好多东西呢!” 姜芙说完这句,那些赏赐也被人抬了进来。 这些赏赐为什么来的,显然是因为皇后跟皇上觉得是他们误会了赵渊两口子,而且是大雪刚止的天气,就把姜芙这样一个身怀六甲的人折腾去宫里,所给出的补偿。 所以看见这些赏赐,陈老夫人没什么开心,这些东西解不了她的火气。 “怀着身孕的人也要被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如今给了这许多东西顶个什么用?”陈老夫人的火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些话,听的姜芙头皮发麻,赶紧搂着陈老夫人的胳膊,哄着她“母亲您消消气,我没什么事。” “再说了,古大夫也说了,为了方便生产,还是要多走动的好。” 陈老夫人又气又委屈“那也没有这个走法。” 气是气皇上跟皇后做的事,委屈则是替他们国公府委屈,想她国公府世代忠良,到了这一代,她儿子年到三十了,才有了子嗣,有多珍贵,他们看不明白吗? 还把人这样折腾? 能有多大的事,要这般折腾人? 陈老夫人还有大逆不道的话没说,要真想反,那就早做准备了。 哪个像这样,施了两天粥就反的? 想反的,首先就得多生孩子? 毕竟失败了,把孩子分散送出去,总能有活命得,不至于一举就绝了子嗣。 哪有像他们这样的? 整个府,不管是阴气还是阳气都少得可怜。 就他们这样的,还能有逆反的心? 真是疑心病重到一定程度。 姜芙知道老夫人这是心疼她,为她抱不平。 只是柔声开解,“没有走呢,下马车之后,皇后娘娘给赐了轿辇,我坐轿辇去的凤梧殿呢!” “出宫时,娘娘也给赐了轿辇,真就没走几步路。” 听说是皇后娘娘给赐了轿辇,果然陈老夫人心里好受了一些。 姜芙又赶紧让人洗樱桃,“母亲,娘娘还赐了好东西呢,樱桃,味道可好了,您瞧瞧赐了这么大一筐。” “我让人洗了,您跟婉君都尝尝,待会让人分了,给您和婉君的院子送一些。” 陈老夫人听了这话连连摆手,“你瞧着好,留在你屋里头吃就行,我这上了年纪吃不了这些凉的东西,尤其是天冷了。” “尝个鲜,倒也还罢,若是多吃上两个,不到晚上,便开始闹腾上了。” 赵婉君也说自己不要,说自己不偏爱这口。 两人都让姜芙留着自己吃。 且不给姜芙说话的机会,陈老夫人又问“午饭吃了吗?” 姜芙点头,老夫人又问“吃的什么?可吃饱了吗?” 姜芙又点头,而且言语之间不乏欢快“吃的饱呢,皇后娘娘陪我吃的涮锅子,可好吃了,我还教那些宫人做了虾丸子呢!” 听了这话,陈老夫人心底还存的那丝不平就消失了。 帝王疑心重常有,但也确实很照顾了。 陈老夫人握着姜芙的手,不住的点头“吃饱了就好,吃饱了就好。” 吃饱了,也没受委屈,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在姜芙她们这是都过去了,在赵渊这可是过不去的。 敢给他使绊子,而且是他妻子怀孕期间,姜芙身怀六甲,这个时候使这样的绊子,若是有一点的意外,姜芙肚里的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比如姜芙性子比较胆小的话,今天在皇宫肚子一人面对皇后,即使皇后不刻意责难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出意外。 而且,这么大的月份了,一旦肚子里孩子出什么意外,极有可能牵连大人,到时候…… 对方就是奔着让他国公府倒落来的。 也能理解。 这朝堂的位置就这么多,总归是你倒了别人才能上来。 可既然对上了,他没倒,对方就该倒了。 这也是对方自找的。 樱桃很快洗好了,陈老夫人陪着尝了两个,姜芙得知陈老夫人跟赵婉君两人都还没吃午饭,又赶紧让人去准备了饭菜,她又陪着两人吃了饭。 饭后,樱桃分出一些给了赵婉君。 本来也给了陈老夫人一些,陈老夫人执意不要,说她天冷是不吃这些东西的。 她到底是上了年纪,姜芙也没强求。 但赵婉君的,姜芙执意给她了,“也没多的分你,这分你一点尝尝味道,你不能一点都不要,不然就是不敬长辈。” 姜芙端出长辈的架子,这一刻可得意。 她还是第一次端长辈的架子呢,有点可爱。 赵婉君只好福礼“那婉君谢谢母亲。” 姜芙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嗐,一点吃食,你喜欢吃便好。” 分完樱桃,回到主院的时候,天色就暗了下来。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特别早,尤其是深冬的时候。 姜芙回到主院自己的房间就开始脱鞋撒欢,“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跟在后面的赵渊“……” 狗窝? 住在狗窝里的是什么? 姜芙跑到软榻上窝着,问赵渊“国公爷,你说,是什么人想害我们啊?” 第115章 皇上又如何 闻言,赵渊也是摇头,谣言刚起,他还在查,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谣言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就赶紧让人放出了姜芙自己种菜的事。 堂堂国公夫人,自己种菜吃,但却设棚施粥,这不是善良是什么? 就是这谣言…… 赵渊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听赵渊说很快就会有消息,姜芙就忍不住,“知道是谁,一定不要放过他。” 姜芙虽然有点憨,可不是傻,不是不知道这事有多危险。 “这人也太歹毒了。” “你说我救济穷人,碍他什么事了?” “他要看不过眼,他自己也施粥接济啊,污蔑别人算什么本事啊?” 姜芙格外的愤愤,要是陷害他们的人这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估计就要冲上去,跟对方来一场原始之战,什么抓头发,抓脸,吐口水,坚决不饶过对方。 真是气死她了。 赵渊怕真给她气坏了,赶紧转移注意力“晚上想吃些什么?” 听到吃的,姜芙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摸摸肚子,“刚陪母亲他们吃过饭,也不是很饿。” 赵渊点头,走过去凑近她“夫人最近有出新的话本子吗?” 姜芙点头,“在写,还没写完。” 赵渊就说,“为夫给你提供个情节?” 赵渊也坐到软榻上,一手撑在矮桌上,笑意缱绻的看着隔桌的姜芙。 姜芙很明显的惊讶,手扒着桌子就把头伸过来,“国公爷有什么有趣的情节,洗耳恭听。” 赵渊轻敲着桌子,“当朝太子要选太子妃,参选的,一个是丞相的女儿,慧丽端庄。” “另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的女儿也是姿容妍丽,而且大将军的女儿跟太子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太子更偏向大将军的女儿。” “如无意外的话,太子妃的头衔肯定要落在大将军女儿的头上,丞相府就颇为焦急。” “于是底下的门生给出了主意,就说这大将军常年征战边关,手握兵权,不定有异心,更有可能通敌叛国。” “丞相觉得也是,于是,将军府还真的搜出了通敌叛国的证据,整个将军府全部囫囵入狱。” “而丞相的女儿在将军府人员全部入狱后,也如愿当上了太子妃。” 姜芙“……” 她再傻,也知道这段话在影射谁。 “国公爷……”姜芙眨眨眼,还是有些担忧的【没有证据,这样贴脸开大,能行吗?】 姜芙有些担忧。 姜芙喊出声,赵渊却抬手按住她的手,随后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夫人莫多想,就是一个小故事,增添趣味而已。” 很明显,赵渊一点也不担心这些情节写了之后带出来的影响。 赵渊:贴脸开大? 对方都这样下死手了,他怕什么贴脸开大? 虽然证据还没完整的送到他手上,但其实也不难猜出来。 他有怀疑对象,但最让他怀疑的也就是那个老匹夫了。 老匹夫后继无人,他们陈家的翻身之举都落在一个姑娘的身上,国公府这次的施粥,难免让他们跳脚。 只不过他们越是渴望什么,赵渊就偏偏要毁了什么。 其实,依照陈安兰的身份,最后就算是成不了太子妃,太子侧妃,只要她愿意,是毫无意外的。 待来日太子继承大统,她那侧妃,最少也能是妃位,四妃之首,协统后宫,亦或者贵妃之位,都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难免也还是斗来斗去的。 赵渊预料的到,也坦然接受。 他并不是什么固权之人,他一个武官,对方一个文官,彼此意见不合,都是正常事。 可他万不该因为想要那个位置,就像置他国公府于死地。 他们愈是想要什么,他就偏要毁了什么。 想让姜芙把这事写进话本子里,只是觉得姜芙写刚好合适。 姜芙背后写话本子的事,皇上和皇后已经知道了,日后这事被人传颂,皇上皇后稍稍一想,就知道会是谁写的。 他们不会觉得姜芙写这个不妥。 身为上位者,他们只会想,有些人胆子太大了,居然妄想连他们一同拿捏,想让他们沦为对方手里的刀。 到时候不管是出于避讳,还是什么,陈安兰连当侧妃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其他的,老匹夫这般年岁了,他撑不住就是撑不住,强撑只是加速他们的衰败。 他不介意做这只推手。 姜芙听着赵渊的意思,是无所畏惧。 姜芙也就点头,只是问赵渊,“那将军府应该是没有通敌叛国的?” 赵渊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直白的说清楚,姜芙想肯定是没有的,所以要不要写清楚,最后剧情总要穿插出,将军府被冤枉,事情真相大白的过程。 赵渊却摇头,“这个不用说清楚。” 不用说清楚的原因是,一旦被陷害倒,根本没有洗清冤屈的那一天。 正是因为没有洗清冤屈的可能,才更可怜。 就像姜芙今天被喊入宫。 真的就没有危险吗? 虽然姜芙安全出宫来了。 进出宫也是皇后娘娘赐的轿辇,看似照顾的很周到了。 可那有如何呢? 那是姜芙身子康健,心性也够坚韧,若是胆小的妇人,巨大的担忧跟惊惧下,极有可能让她自身跟孩子都出问题。 到那时候,就算皇上跟皇后相信了他们的话,消除了对他们国公府的疑心,又有什么用? 有赏赐,又有什么用? 所以这段剧情不光是让陈安兰入不了太子府的,也是给皇上看的,他可以疑心重,但也要看情况。 有些事,藏在私下里做就好,不必要事情没有任何分明前,就开始折腾人。 这样折腾人,寒了别人的心是正常的。 皇上又如何? 他保的是明君。 若是昏君,民不聊生,家人不安,他又何苦前线厮杀。 所以有些话不必说清楚,该清楚的人清楚是什么意思就好。 姜芙又问赵渊“这事着急吗?” “要是着急,我马上就写。” 赵渊依旧摩挲着她的手,“不着急,按照你的速度来。” 姜芙这个话本子,只是为了增加舆论,等丞相府连吃重击之后,再配合着这话本子,让他们给百姓提供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116章 拿我们不当人啊 然后就是阻了陈安兰的路,都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赵渊说了不急,姜芙也就真的没着急。 第二天,她歇了一天,窝在屋内陪着猫猫玩了一会,下午跟徐伯对了一下这些设粥棚的账,之后跟徐伯说,“粥棚再设上四天就拆掉,徐伯你之后提前给那些来领粥的人露个信,免得他们之后再来扑了空。” 徐伯点头“是,夫人。” 徐伯走了没多久,赵渊也放衙回来了。 赵渊一回来,姜芙就小燕子一样往他身上扑。 赵渊把人接住,照例询问姜芙白天在家干了什么,累不累。 姜芙自然是摇头,“不累,今天什么也没干,就是下午陪徐伯对了一下账,然后跟徐伯说,粥棚再设上四天就可以收了。” 赵渊点头,“嗯,收了也好,也快过年了,府上也该准备过年。” “这些天你散出去的那些布,还有米,那些人若是会经营的,想来也能解上一时燃眉之急!” 而且,因为姜芙的带动,主要是姜芙昨日进宫得了赏赐,不少人家都开始搭了粥棚施粥。 尤其是那丞相府,今天就开始施粥了。 丞相府施粥的第二日就开始有人闹事了,一个瘦的皮包骨的汉子,碗里的粥喝了一半,就开始吆喝起骂人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那汉子端着碗,晃荡着给大家看。 “大家都来看,这粥稀薄就算了,这里面居然掺的都是细沙。” “甭说这是你们丞相府私自设棚施粥,就是官府发救济粮,也不能往粥里面掺沙子?” “你们这是拿我们当什么?” “是既想博好名声,又拿我们当猪狗对待吗?” 不是每家施粥都舍得里面放各种肉末,菜啊,什么东西的。 基本都是以白粥为主。 不然成本太大。 国公府是世家,不仅有各种庄铺田宅,而且人家手握钱庄。 日常花个千八百两银子,人家根本不在乎。 更何况,施粥花的那些银子还是姜芙的体己银子呢! 所以国公府又是施粥,又是给布,给米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国公府人口简单,没谁从中贪墨。 丞相府按理说也是门生遍布,不缺少供养,按理说也不缺什么银子用。 但丞相府人口太多了,人口太繁杂了。 人一多啊,就容易心不齐。 心不齐,这劲就不会往一处使。 有点好处,各自都想往自己手里扒拉。 从上到下都是。 然后就发生了如今这种事。 当然也不至于有这么明显的细沙,只不过有人在背后做推手罢了。 那汉子也是个烈脾气的,待大家看清粥里真的有细沙之后,更是直接摔了碗,愤恨出声“这样的东西,给你们丞相府的狗吃,你们丞相府的狗怕是都不会吃,你们却拿来与我们吃?” 有人出声了,其他人自然也就胆子大了,纷纷出口“是啊,拿我们不当人啊!” 你一句我一句的,粥也不领了,大家就向往前挤,讨个公道,但怎么会让他们往前挤呢! 陈安兰还站在锅后面帮人舀粥呢! 丞相府施粥,明显的是照着国公府来的,不是临时起意,所以准备充足。 不仅有陈安兰,丞相府那些吃的壮实,凶神恶煞的家丁,就站了好些在旁边。 这些人站在这,自然是为了保护陈安兰的安全。 如今眼见着这些贱民要闹事,站在那用来保护陈安兰的家丁,只是就动手推倒了最前面那个瘦得皮包骨的汉子,也就是最先说出粥里有细沙的汉子。 接着恶气出声“想干什么?” 并且用脚狠狠一脚踢在那汉子身上,“老实一点,你们这些贱民,”家丁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那些挤攘着想要讨个公道的贫苦百姓愣了,站在粥棚里的陈安兰也愣了。 贱民? 丞相府的一个家丁都骂他们是贱民? 那丞相府那些主子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难怪,难怪这粥里都是细沙,不能细嚼,只能囫囵着眼,不然渍牙。 是真的拿他们当狗对待的? 拿他们当狗,他们这些狗,还要替他们这些人博一个好名声,真是…… “呸!”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之后不少人都开始对丞相府的粥棚内吐起了口水。 陈安兰猝不及防,崭新的夹袄上,被吐上来唾沫。 陈安兰差点当场就疯了。 因为陈家只是白粥,其实来这边排队的相对较少。 即使国公府那边一天只能另一次,大家也不想来回折腾。 如今出现细沙这事,大家更是没有犹豫的,吐了口水就走。 连之前被踹倒的汉子,都被人搀扶起来,扶走了。 丞相府派出来维护秩序的家丁,见那些人居然敢吐口水,就想上前去教训那些贱民,被陈安兰尖利着声音阻止了。 她目光阴翳的盯着自家的家丁,觉得他们真是蠢笨如猪。 明明好好的一件事,偏偏因为他们变成了这样子。 还有就是这粥…… 陈安兰待人群走了之后,立马转头看向负责这次的管事,她把勺子扔进铁锅里,大口铁锅立马被砸出一个洞来,里面冒着热气的白粥“汩汩”顺着洞流淌到了地上,然后又汇成小溪流流向别处。 “这粥怎么回事?”陈安兰阴着声音问。 她真的要疯了。 他们只是施白粥,而且是在国公府之后开始施的,本就落了大大的下乘,如今又闹出这种事…… 管事的也是两股战战“小姐,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其实知道一点,就比如说,采买的管事分了他一些好处,让他用了掺沙的粳米,说是重量在就行,那些贱民还能吃出好赖吗? 就算是吃出来了,他们敢说吗? 可谁曾想…… 陈安兰知道,自己这是镇不住这些心思油滑的管事的,就沉着声音说,“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等祖父回来亲自问你。” 那管事“扑通,”就跪了下来,“小姐,小姐,小的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小姐……” 陈安兰已经不管他的哭嚎,径直转身回府了。 丞相府用掺了细沙的米煮粥来施粥的事,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家都议论纷纷,更多的是鄙夷,“丞相府这是要倒了吗?” “可不是说,竟然做出这等子让人鄙夷的事。” 第117章 世风日下 大家自然鄙夷,只是一些白粥,就是施上几天,都不一定够他们一次去寺庙捐的香油钱,何苦还在那些白粥里面掺上细沙? 本就天寒,粥里面掺上沙子,大人喝了还好,若是孩子喝了,不是枉害人性命吗? 孩子喝了身体不舒服,那些来领粥喝的人,都顾不上温饱,又哪来的钱看病? 不是害人性命是什么? 还是他们觉得贫贱之人身体如猪狗,吃什么都好活? 究其原因,还是拿人当猪狗对待了呗? 就真是,世风日下啊! 大家的鄙夷之声甚嚣尘上,当天夜晚,竟然有人跑去丞相府外扔烂菜叶子。 当晚,丞相府的灯光比任何人家都要通明。 五十多岁的丞相坐在前厅,一张带着褶皱的脸,阴沉的吓人。 他前面十多米的室外地上,乌拉拉跪了一地的人。 他面前不远的厅内也跪了好几个人。 有陈安兰,有管家的二儿媳妇。 没错,陈安兰的爹排在老大,但丞相府管家的却是她二婶。 按理说,丞相夫人就算不管家,这活也该落在她母亲头上,可谁让她爹不如她二叔争气呢! 所以这管家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她能说会道的二婶头上了。 不过这一次…… 虽然她毁了,她二婶的日子怕也是不会好过。 别说他们,连丞相夫人这回都没敢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砰,”茶盏在丞相府二夫人面前裂开。 二夫人吓得惊叫一声,顾不得心惊,却是赶紧低下头去,“父亲,”她嗓音里含着哭腔。 “说,”丞相阴冷出声。 二夫人战栗着身子,却还是强撑着,“父亲,儿媳……儿媳真不知道下面那些人如此胆大包天,”二夫人说着,就落下泪来。 是委屈的泪水,“本来,本来这事,儿媳该去粥棚监督着的,可……可安兰丫头说,她一个人能行,”二夫人觑了一眼身旁的陈安兰,说道。 陈安兰跪伏在那,闻言一惊。 她知道这事,人人都不想担责任,可眼看着今天这事,二婶是全想甩在她身上。 她震惊的望向二夫人,眼泪“嗒嗒”就落了下来,“二婶,你如何这样说?” “我……安兰只是去帮忙打粥,那米是什么样,安兰不曾管过家,何曾知道?” 陈安兰:我不是我爹娘,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甩锅的。 我出去作秀,府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是祖父安排的,我就是去作秀的,我不反驳这个。 反倒是那米,我一句管家,我看你如何反驳。 说一千道一万,你管家,这事你跑不脱。 陈安兰说完,二夫人心里也是恨得不行,她还待说。 丞相却不耐烦,抬起手,示意站在厅外的管家“开始审,他们说出有用的就饶他们一命,不然全部杖毙。” 厅外,长凳上,压着好几个管事,还有早上那个骂出贱民的家丁。 家丁率先被打死,之后就是几个管事的。 厚实木板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让每个人都跟着心颤。 板子拍打下去没多久,就有人挺不住了,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是那个在外面管着施粥事宜的管事,他贪的便宜最小,自然是最先举手。 至于为什么是举手,而不是开口,那是因为嘴巴提前就被堵住了。 不然让他们鬼吼鬼叫的,万一不小心被人听见了,可是会影响丞相府声誉的。 一般想杖毙的下人,都会堵住嘴,然后给活活打死。 那个管事举手,管家就让人拿掉了他嘴里的布,然后拖着他,进了厅堂,“扑通”把人扔在门槛处。 陈安兰他们有资格跪在丞相脚下不远处,这些管事的可没资格。 这些管事的只能跪在门槛处的地方,为的还是方便他们说的话,主子们能听清楚,否则只配跪在院子里讲话。 “扑通,”被扔在地上,那名管事,立马就忍着痛,爬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然后开口“大人,小的,小的确实有错。” “是……”他突然转头指向后厨采买的那个管事“是,是吴管事找小人的,吴管事跟小的说,他说,想以次充好,”那人说到这里,号啕大哭起来“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的以次充好,是在米里放了大堆的细沙啊!” 丞相没管他,而是示意管家把那个厨房采买的管事拖进来。 采买的管事被拖进去之前,看了一眼还趴在长凳上的大管事一眼。 那大管事看他的目光,阴狠,毒辣,采买的管事快速的低垂下头去,心里已经替自己选好了路。 采买的管事被拖进去,有另一个人作证之下,自然只能认了以次充好的罪,他承认是自己贪心,贪墨了那些银子。 他说出这些话后,二夫人提着的那颗心算是落了地。 陈安兰盯着那视死如归的采买管事,话在嘴边转悠了好几圈,到底是一个字没有吐出来。 那管事很明显的是要自己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了,她这个时候究着不放,只会让祖父厌恶,因为她祖父最讨厌自家人争斗。 结果是这样,就算是很好了。 这件事弄成这样,不管最终是谁贪墨的好处,她二婶的管家不当是跑不脱了。 果不其然的,那两位认罪的管事都被打死了。 二夫人的管家权也被撸下来了,五十多岁的老夫人重新管了家。 丞相府白天发生的事,京城几乎无人不知。 姜芙自然也知道。 得知丞相府的粥在里面掺了细沙,姜芙赶紧又找了徐伯,让他盯紧了手底下人的手脚,千万莫出了岔子。 最后几天了,可别弄出像丞相府这样的事情,好事变成坏事。 姜芙跟徐伯说,“徐伯,跟他们说,再坚持两天,粥棚拆了后,这些天辛苦忙活的人,都会根据各自的情况给一些辛苦费。” 徐伯点头“放心,夫人,小的一定督促好他们,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问题。” 姜芙点头,“辛苦你了,徐伯。” 徐伯连连摇头,“不辛苦。” 送走了徐伯,姜芙又喊了小圆跟小蝶两个人,让她们没事多去外面帮忙,自己才放心窝在屋内忙活自己的话本子,直到天色擦黑,赵渊放衙回来。 第118章 哈哈哈! 赵渊放衙一回来,姜芙就飞扑过去,眼睛闪着光问他,“国公爷,你听说了丞相府的事了吗?” 姜芙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赵渊,心里却在猜测【这事会不会有你的手笔?】 根据她过去多年看小说,宫斗剧的经验,这事八九不离十是有赵渊在后面推波助澜的。 赵渊:哦,还真有,无非就是帮他把事情加把火。 没有他加那一把火,可能不会闹成这样,但丞相府不是诚心施粥是事实。 若真的是诚心施粥,管家的上心,他也没有推波助澜的机会。 用温热的巾帕擦了擦手,赵渊才噙着笑问,“夫人说的是丞相府施粥的事?” 姜芙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赵渊抬手给她扶了扶鬓边的钗环,温笑着“听闻了一点。” 只是听闻,至于推手什么的,赵渊觉得还是不说了。 姜芙可能猜测到他会推手,但绝不会想到,他们每次所作的推手,背后都粘连着人命,且是无辜人。 权力争斗就是这样,死的不是你的人,就得是对方的人。 这是丞相府应该付的代价,而且远不止这个代价,但不必把这些都说给怀孕的姜芙听,免得她多思多想,不利于身体。 所以他装作不知的样子,姜芙也只以为是赶巧,就这么巧,丞相府就爆出了这缺德事。 当然主要还是他们行了缺德事,才会爆出来的。 施粥就施粥,还在里面掺细沙。 还骂别人贱民。 如此高高在上,真就像那什么,又当又立。 想博个好名声,还不愿意拿出真的实惠出来。 以为自己是在拯救千以万计的灾民呢! 如果他们是这么想的,只能说,他们时机挑的不巧。 赵渊装作不知情,姜芙就叽里呱啦的跟他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赵渊听得很得趣,时不时也表现一下自己的惊讶。 姜芙说完,又凑近赵渊,“那个,你查出来没有,之前是谁害我们?” “是丞相他们吗?” 姜芙觉得【要不是他们,我也就没必要如此幸灾乐祸。】 赵渊:你可以继续幸灾乐祸,就是他们。 所以赵渊点头,“嗯!” 见赵渊点头,姜芙立马愤愤“为什么啊?” “好好的就害我们……”旋即她又压低声音,“是因为太子妃的位置吗?” 赵渊掀动眼皮,扫了她一眼,心道:果然,也不傻。 一下就能猜到问题的核心。 “嗯,更想趁机扳倒国公府。” 听完赵渊说的话,姜芙立马双手掐腰,“所以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真是……活该!” 姜芙【要不是怕赵渊觉得我疯了,我就应该仰天大笑三声,虽然这是反派的标准动作,但不妨碍,原主本来就是反派角色,虽然我现在洗白了。】 想着,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哈哈哈!】 赵渊:反正都是我多想了,我不该担心她会多思多想的,她好像挺开心的。 丞相府的事,远没有就此结束,第二天早上上朝,就有人参了丞相府戏弄百姓的事,更是拿丞相府家丁那句“你们这些贱民”做文章。 皇上听了自然是生气的。 家事不平,何以平天下呢! 虽说设棚施粥这种事,算是内宅事务了,丞相为国事操劳,这些事压根怪不到他头上,可到底是他御下不严造成的。 所以丞相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罚半年俸禄这种事,对于丞相这种级别的官,说是挠痒痒不为过。 赵渊不着急,本来也没指望以这种事扳倒一整个丞相府。 他宁国府虽是世家,在京势力盘根错节,可丞相为官几十年,就是好对付的吗? 不好对付啊,还是要慢慢来的啊! 马上就要年底了,他还有大礼要送给丞相呢! 国公府的粥棚又过了三天,就撤掉了。 最后一天的时候好多人在国公府门外磕头叩谢。 因为这十来天的施粥,散米,还有散布,对于好多贫苦人家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 家里人口多的,每天只要愿意排着队等,不需要自己家做饭了不说,只要愿意登记牙牌,每个人都可以领二两米回去呢,这些天积攒下来,真的可以让他们过一个富裕的年了。 一般人家,就算是过年,也顶多舍得拿出二两粳米出来,可国公府每天都散。 所以国公府这波名声赢麻了。 粥棚收掉,已经进到腊月里了。 腊月里要过年了,姜芙因为接近临盆,国公府一应事务都不用她操心。 姜芙想想,还是回姜府看看。 距离上次回去好几个月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不然年后接近生产的时候,更是没法回去。 而且要过年了,怎么也该买些东西送回去。 姜芙就让小圆跟孙嬷嬷收拾了下,跟赵渊说了声,第二天就带着东西回去了。 姜芙这次回去没打算回去住,也就没带那么多的人,只带了小圆跟孙嬷嬷,小蝶留在了国公府。 姜芙临走的时候,也预想了,自己若是在姜府跟沈芸说的开怀,可能就得多逗留一晚上。 赵渊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尽早回来,但不要着急,凡事多注意。” “嗯嗯!” 姜芙第二天又去跟陈老夫人说了一遍,就领着人走了,小蝶站在主院门口,目送她们走远,久久都没有动弹。 姜芙这次回姜家可谓是神清气爽。 无他,姜芙人口缩减了啊! 而且缩减的是她最不喜欢的两个人。 姜栀被绑上杨家的牛车送走后,杨琼香一个人在府上,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接近临产的日子小产下一个成型的死婴,而且她娘家在府上做出那么多惹人嫌的事,杨琼香自然也惹人嫌。 而且杨琼香自从小产后,好像身子就败落了,身子一直虚就不说了,身形也是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姜溯连去她院子里看一眼都不愿意。 杨琼香倒是沉得住气,没再作妖,一个人躲在自己院子里,闷头喝药,估计是想着,等自己养好身体,重复之前的荣光呢! 可惜现在的沈芸又不是之前的沈芸了,沈芸嫌弃她整日喝药,弄得府里都是药味,实在是不合适,提出送她去庄子上养病,姜溯思考了下也同意了。 听说走的那天极其不情愿,疯了一般挣扎着,叫嚷着要见姜溯,沈芸踱步到她跟前,睨视着她说,“你觉得老爷不知道这事吗?” 之后她抬抬手“堵上嘴,送走。” 就这样,杨琼香被送出了府。 姜芙听完沈芸的描述,毫不犹豫地给她点了个赞,“娘,太厉害了。” 第119章 你真是大变样了 沈芸听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想着,善良贤惠没什么用,弄不好哪天又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所以干脆就狠狠心。” 沈芸说到这,目光低垂下来,“我想着,若是失势的是我,我的下场怕是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而且不止是我,还有你,跟你弟弟……” 光是自己,沈芸或许不能硬起心态,但想到自己的孩子…… 还有什么不能,不敢的? 说了姜栀她们,自然要说到姜承。 毕竟他是杨琼香生的,是姜栀的亲姐姐。 沈芸就说,“回来过几次,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他小娘被送出府后,他也依旧是以前的模样,回来了先去给你祖母请安,然后来给我请安,然后回自己的院子去,不声不响的。” “他的月银什么的,我每个月也是按时给他,其他的,我也懒得管。” 姜芙点点头“反正娘你别跟他走太近,多防备他一点,我总觉得他那人心眼子有点多。” 沈芸点头,“嗯,放心,经过他小娘的事,我对他们养的狗都能起防备心。” 说完那些碍眼的,自然也要说到姜惟。 “娘,弟弟快要从江南回来了?” 沈芸笑着点头“嗯,再过些日子应该就到家了。” “别说,幸亏当时娘信了你的话,把你弟弟送去了吴老先生那,感觉你弟弟比之前懂事很多,就连那字都好看许多。” “写信来,不仅给我问安,也给你爹爹,祖母问安,连你也关心了,”沈芸说着就起身去拿姜惟寄来的信,“你看,洋洋洒洒的写了这许多。” 姜芙大概的看了看,姜惟确实提到了她,询问她如今身体可还好,有没有不适什么的。 姜芙“……” 【就很神奇!】 【咋感觉古代的老师,不仅教授知识,还顺带着连孩子一块教育了呢?】 【难怪古代人认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人家这掏心掏肺的,你不记着人家的好,你都说不过去。】 “弟弟懂事了许多,”姜芙看着信说。 沈芸高兴的不行“可不是,比以前可是改变太多了。” “你爹跟你祖母都说懂事太多了,也说这江南是送对了。” 姜芙跟沈芸母女俩说着话,下午的时候,天空居然又飘起了雪花。 北方的雪一向下的厚,地面很快白了一片。 沈芸看着雪给路下白了一片,怕路上打滑,到时候再有个闪失,就说“要不捎个信回国公府,跟国公爷他们说,你今晚就不回去了了,等雪停了再回。” 沈芸几个月没见女儿,其实也想女儿了,也想留自己女儿住上一晚。 她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姜芙一听,立马就点头。 然后沈芸就派了小厮去国公府送了口信,说姜芙今晚先不回去了,等明日雪停了再回。 小蝶得知这个消息后,握在身侧的手不由再次握紧。 她其实挣扎了很久,犹豫了很久。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若是,若是今晚姜芙回来了,她就放弃这个打算。 若是……若是不回来,就是老天帮她,没想到老天居然真的帮了她…… 小蝶这个年岁,被塞进陪嫁队伍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陪嫁过去干什么的。 但……自家主子好像根本没有那个打算。 一般当家主母怀孕初始,就会挑身边可靠的丫鬟给开了脸,然后送到当家官人的床上,可姜芙这…… 她都快临盆了,依旧没给任何人靠近赵渊的机会。 赵渊每夜都留宿在姜芙这里。 即使孕后期了,两人什么也做不了,赵渊也还是歇在姜芙的屋里。 也有下人私下里偷偷谈论过姜芙的妒心太重,但更多的都是在谈论这两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小蝶自然也羡慕他们夫妻的情分,尤其是,姜芙是个不错的主子,不是那种苛责人的。 即使已经怀了身孕也是非常好伺候,从来没有刻意苛责过人。 当然,也是姜芙身体好,一直能吃,能喝,能睡,没有任何的不适。 只能说姜芙确实命好,连一般人有的孕吐,她也不曾有。 她除了肚子稍稍大一些,其他没有任何一处能看出她像是怀孕了。 身姿依旧像之前一般纤细,皮肤也是那般细腻,双眼也依旧水润灵动。 小蝶想,这也是赵渊一直宠着姜芙的原因! 其实她远没有什么非得爬床的野心,就是…… 就是前两日她去外面粥棚帮忙,居然意外的看见了哥嫂一家排在领粥的队伍里。 她的哥嫂穿着单薄且破旧,身上的棉袄已经到处是补丁。 哥嫂看见她乍然的还没认出来,只是嫂子觉得她眼熟,拉着她哥还有家里其他人站在一旁看了好久。 小蝶把手里的活交给别人后,从粥棚里走了出来。 她不走出来还罢,一走出来,她哥自然知道是她了。 看着二十出头,穿着簇新,娇嫩水灵的小蝶,小蝶的哥哥十分不敢信,“春……春花?” 春花是原先小蝶在家的名字。 小蝶是她入了姜府后,管事的给起的新名字。 小蝶点头,嗓子堵涨的喊了“哥……” 她嫂子率先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春……春花,你,你真是大变样了。” 然后又问“你……你咋在这国公府啊?” “你被伢婆送来这国公府了啊?” 小蝶摇头“不是,我是随着小姐陪嫁过来了的。” 一听说是陪嫁,她家嫂子眼睛就是一亮,仔细瞅着她的脸,瞧着她也不像是开脸的,就皱了眉,“你陪嫁过来,没给开脸吗?” 在他们的观念里,陪嫁的丫鬟就是给主子暖床的,这怎么…… 说起这个,小蝶羞得脸一红。 陪嫁的丫鬟默认是给主子暖床的,不仅是小蝶哥嫂是这么想的,小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她一个给人当奴婢的,你也别跟她说什么,道德是非,她想的只是过的好,活得好。 在有志之士看来,给人当姨娘跟当奴婢差不多,就宁当贫人妻,不当富人妾,可小蝶一个从小被卖给人当奴婢的,她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想的只是,若是被抬了姨娘,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的,运气好的也许能生上两三个孩子,这日子也就算是有了保障。 第120章 你得争气 她本是安排来做妾的,结果却是,姜芙都快生了,她连赵渊的床边都没挨着。 说好听点是赵渊跟姜芙夫妻感情深厚,说不好听也就是赵渊看不上她,小蝶觉得是这样,所以她很难不脸红。 她嫂子看她那脸红的样子,也想到了些什么,倒是没说什么苛责的话,毕竟她还想着日后小蝶能把好处往家里带。 只是又拉着她的手把她往旁边带了带,然后压低了声音,可怜兮兮的让小蝶看看她哥哥,还有她的侄子,侄女们,“春花啊,你别记恨当初哥嫂把你卖了,那是因为实在没了活路啊!” “把你卖了,总好过跟我们一起饿死是不是?” “再说了,哥嫂也是特意给你挑了好人家的,你看你如今……”小蝶嫂子看着那门庭高巍的国公府,“在这国公府里,不比那一般人家的小姐过得还舒适。” “你瞧瞧,这国公府施给人吃的粥,都比我们家平常过年吃的还好。” “春花,你别嫌嫂子多事,嫂子也是为你好,你这如今既有这个机会,你就要把握住,你得争气,你想想办法,争取早日让那国公爷纳了你去。” 小蝶嫂子说到这里,一把抓过身旁不远的女儿,“到时候啊,我把小丫你侄女也送过来,到时候就送到你身边伺候你。” “让小丫也跟着你过过好日子。”小蝶嫂子满脸的谄媚。 粗糙的手也一直不停的在小蝶身上摩挲着,国公府的丫鬟,还是像小蝶这样的大丫鬟,都是上好的缎布,很是光滑。 小蝶嫂子摸着爱不释手,“这一件衣服,怕是都够我们一家吃好久,”小蝶嫂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盛的是满满的羡慕。 随后又唯喏的说,“你哥哥,都五年没添过一丝新布了。” 小蝶哥哥身上的衣服的确是补丁摞补丁。 不仅是小蝶哥哥,包括她侄子,侄女。 尤其是小侄女,胳膊都露出小半截,可见衣服早就小了,可因为没有衣服穿,只能那么将就着。 第二日小蝶出来帮忙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之前的旧衣服,好大一包,放在了门房那里,等到看见自己哥哥嫂嫂的时候,小蝶把手里的活给了别人,就领着自己嫂子去拿了那些旧衣服,“这是我的旧衣服,都还是好好的,你……你改改给小丫穿。” 小蝶嫂子如获至宝的搂着,不住的点头,还推搡着身边的女儿“快谢谢你姑姑。” 小蝶想着,到底是从腰间拿出二两银子,“这银子你们拿着,过年添置点东西,以后……以后有了多的,我再给你。” “你们……日后有难,可来找我,跟他们说找小蝶姑娘就行。” “我现在叫小蝶,不叫春花了。” “小蝶,小蝶好听,小蝶好听。”小蝶嫂子拿着那二两银子放在嘴边不停的咬,脸上堆的都是褶子。 确认了银子是真的,小蝶嫂子连忙装进胸口处,拉着小蝶的手,说着亲近的话“妹子啊,幸好是有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这一家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过啊!” “好在是有你了,有你了,我们日后的生活也是有指望了。” “你以后就是哥哥,嫂子们的依靠啊!” 小蝶哥哥也抹着泪,说“幸好爹娘当初给我多生了一个妹子。” 可能就是这些话,让小蝶自己觉得自己肩负重任,她觉得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哥哥一家,她也要努力一把。 如果……如果她能当上国公府的姨娘,不止她一个,连带着她哥嫂他们都跟着水涨船高。 毕竟这是国公府,这可不是别的地方。 日后她哥嫂出去说,自己的妹子是国公府的姨娘,外面那些人都得给哥嫂几分脸面! 不说其他,就说是姨娘的份例可是比丫鬟多多了,若是生了孩子,光是赏赐就能得不少,到时候哥哥一家也就不必如此吃苦。 抱着这些想法,小蝶爬床的心思就很坚定。 在得知姜芙要在姜家留宿一夜后,她更是觉得连老天都在同情她。 老天在不在同情她不知道,反正赵渊肯定不会同情她。 赵渊本来还想夜探姜府的,可外面的风雪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风雪大,他夹杂着一身风雪奔到姜府,那寒气肯定灌得满屋子,姜芙怀着身孕,担不得这个风险。 因为天冷,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后,赵渊还是回了主院的卧房。 卧房内,暖意融融,烛火昏暗,因为只有一只照明的烛火。 赵渊脚步刚踏进卧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房间内除了他,还有别人的呼吸声。 但姜芙不在家,这卧房内只应该有他一人。 而且呼吸声…… 赵渊看向卧房内的大床,下颌线紧绷,眼神里都是厌恶。 他只能转身出门去,“墨书!” 本来墨书是在主院内伺候的,可随着姜芙嫁过来,墨书就去了院外伺候。 所以赵渊也只能去外面喊人。 小蝶躺在床上,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她正紧张着,又听见脚步声好像出去了。 她不知道赵渊是去干嘛了,只是更紧张了。 其实她很担心,担心就是赵渊就算收了她,会不会抬她做姨娘。 还有就是一次她有没有可能怀上子嗣。 担心这,担心那,唯独没担心过赵渊会不会碰她。 她不担心这个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没见过不偷腥的猫。 所以她只担心会不会被抬姨娘,能不能怀上子嗣。 可结果…… 卧房内很快再次传来脚步声,不过这次的脚步声有些快,不像赵渊一向的脚步声,缓重,沉稳。 屋内的烛火很快全部亮起,一室通明。 至此,小蝶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她还因为亮灯觉得害羞,想要往被子里缩一缩。 她没想过往床外看一眼。 没等她缩脖子,她身上的被子“噌”的被掀开。 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即使不盖被子,也不觉得冷。 但着实让人羞涩的慌,所以小蝶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嘴里还羞涩出声,“国公……” 三个字没说完,她就被人一把扯下了床,动作十分粗鲁,紧接着就有绳子快速的绑在了她的身上。 第121章 奴婢没有说谎 小蝶这才看清第二次进屋的是墨书,根本不是赵渊。 至于赵渊,她环视了一圈,屋内根本没有赵渊的人。 小蝶一下子慌乱起来,她这时才想起来挣扎,可惜墨书已经把绳子打了结,然后她就被扔到了院子中央。 小蝶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外加一件肚兜,在温暖如春的卧房内不冷,如今被扔到雪花纷扬的院子内,立马颤抖起来。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 她被扔到了院子中间跪着,墨书又开始收拾床被,卧房内大床上所有的东西,全部被墨书抱出来,扔在了雪地里。 赵渊负手站在廊下,阴暗的光影里,无人能窥探他的情绪。 只是床上用品都被丢了之后,他才对着墨书开口,“找些人,把床也抬出来,一块……烧了!” 说出“一块烧了,”这句话,其实赵渊更想把小蝶给烧了。 她让他恶心。 恶心的他只想把那个贱人挫骨扬灰。 他想不明白,她哪来的胆量,哪来的胆量敢躺到那张床上去? 那张床上有很多他跟姜芙的回忆,他一点也不想动那张床,可脏了东西,也不能留。 赵渊出声,小蝶才发现他就站在廊下。 知道赵渊就站在廊下,小蝶立马膝行过去,“国公爷,国公爷……”她胆颤的喊着,但很快就被墨书拿东西堵住了嘴。 小蝶只能呜咽不停。 墨书很快叫了几个粗使婆子过来,几个人合力把卧房内那张梨花木大床给抬了出来。 之后墨书在上面淋了灯油。 火把扔上去,主院内立马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冲天,引得不少还没睡,跟值夜的人议论。 甚至有人以为是走火了。 徐伯小跑着赶到的时候,看见只穿着亵裤跟肚兜跪在那的小蝶,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见跪在那的小蝶,徐伯暗叹一口气,只觉得她糊涂。 在主院伺候那么久,居然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国公爷的床要是那么好爬,他会孤寡到三十岁吗? 别忘了,他已经是可以当爷爷的年纪了。 可以当爷爷的年纪,却刚娶媳妇,细想想,多少就能明白其中关键了,真是…… 真是蠢。 那些干活的粗使婆子,进出的也不敢乱看,但就目光所及,已经让她们明白了是与非,她们的眼中闪动着光芒,很明显的已经想好了,待会要怎么跟人议论今天看见的这八卦了。 徐伯匆忙跑来,赵渊让徐伯处理小蝶“别打死了,留口活气,扔柴房去,若是能撑到夫人回来,留给夫人处置。” “是!” 徐伯又留下了两个抬床的粗使婆子,让她们上前去架着小蝶离开。 小蝶挣扎着,不愿意离开。 她虽然全身冰凉了,可挣扎起来的力气很大。 即使两个粗使婆子掐她,拧她,她也是挣扎的厉害。 徐伯看向赵渊,赵渊看她那样子,只觉得好笑,微抬下巴,“让她说,”他冷笑出声。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贱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嘴里堵的东西一被拿开,小蝶立马大声“是夫人,是夫人让奴婢伺候国公爷的。” 小蝶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能不能被抬姨娘的问题,等那些被子,枕头,甚至连那张床都被抬出来,一把火烧了之后,小蝶才知道,自己有可能性命不保了。 所以她才会害怕,挣扎,想要殊死一搏。 她要告诉赵渊,是姜芙让她爬床的。 只要赵渊相信了,她今天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惜啊! 赵渊听了这话,人站在阴影里,院内的火光照影着,映得他冷隽的面容犹如地狱来得鬼魅,让人只凝视一眼就胆颤心惊。 徐伯知道,这是主子爷真的动了怒,即使他的嘴角挂着笑。 可那笑还不如不笑…… 赵渊本来也只是想像往常一样处置了小蝶,虽然小蝶让他恶心,但他并不想在贱人身上多浪费时间,不然好像贱人有几分薄面似的。 但小蝶这话…… 赵渊打算在她身上花些时间了。 一个贱人,死不足惜,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往自己夫人身上泼脏水。 “是夫人让的,”赵渊似笑非笑的说出这话。 小蝶人跪在雪地里,看不清赵渊的神色,只是…… 她只能点头,颤抖着出声“……是,是夫人让奴婢……” 她一句话没说完,赵渊就抬手。 徐伯在国公府伺候了多年,对主子的了解还算是够的。 见此,立马就开口,“掌嘴!” 本来架着小蝶的两个婆子,闻言立马一人一只手按着小蝶的肩膀,然后“啪啪啪,”左右开弓起来。 小蝶那张被养的娇嫩的脸,很快就被打肿了,嘴角也破皮出血。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滴落在膝下的雪地上,犹如点点红梅绽开。 可能啪啪声听够了,赵渊再次抬手,徐伯就示意两个粗使婆子住手。 粗使婆子本身干的就是重活,手上有的是力气,她们没留手的打了几十个巴掌,别说是个娇嫩的小姑娘,就是个粗糙的汉子,这脸也是得毁了。 不仅脸毁了,小蝶的脑子也昏昏涨涨的,被打的太狠了,她从刚开始的疼,到这会都已经麻木了,只感觉脸不是自己的了。 连身上也冻僵了,所以脑子昏沉的厉害。 或许是因为脑子昏沉,小蝶到这会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她不曾听说哪家爬床丫鬟会被如此对待的。 只听说当家夫人拿爬床丫鬟发泄怒火的,就没听说过…… 赵渊在婆子停手后,声音又冷沉的响起“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刚刚…… 小蝶脑子混沌的厉害,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但很快她想起来了,她刚刚说,刚刚说是夫人让她爬床的。 她觉得自己没说错啊,本来她就是陪嫁过来当暖床丫头的,这是大家默认的,是……是姜芙妒心太重,不愿意提拔她,她说是姜芙让她爬床的也没错啊! 她混沌着不开口说话,“啪,”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一个压着她的粗使婆子咬牙“说,国公爷问你话呢,装什么死?” 小蝶使出全身的力气摇头,“奴婢……奴婢没有说谎,是夫人……” “继续,”赵渊负手站在那冷冷出声。 第122章 你只是臭土里惹人发厌的臭虫 之后小蝶又被打了几十个巴掌,然后她直接被扇晕了过去。 赵渊直接让墨书提了冷水泼过去。 他从来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他没长这个东西。 他对人从来只有一个概念,忠于他的,不忠于他的。 不忠于他的东西,死了,从来都是活该。 冻僵了的小蝶,被一桶冷水泼在身上,居然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但那温暖终究是假象,很快她就哆嗦起来。 脸上的伤口沾了冷水,再被冷风一吹,瞬间就疼到了骨子里。 小蝶第一次受这样的苦楚。 她颤抖,哆嗦着摇头,“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这会才知道害怕起来。 是真的害怕。 她颤抖的跪伏在地,开始不停的磕头。 站在廊下的赵渊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她的表情依旧像看蝼蚁。 小蝶这样的人在他的眼里的确如蝼蚁。 在赵渊这样的人眼里,小蝶这样的人,十个加起来,都不如他一匹战马金贵。 从他看不上眼第一次开始,小蝶就应该求饶,而不是自作聪明的说什么是姜芙让她爬床的。 毕竟他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他认可的人才有资格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他不认可你,如当初的姜芙,即使已经下聘了,他想的也是找机会掐死她。 他没有长那颗怜香惜玉的心。 “奴婢知错了,”小蝶不停的磕着,磕的额头破了,雪地里又添了几丝血迹。 赵渊才冷漠出声“所以是夫人让你爬床的?”他说这句话的尾调冷意十足,像是要杀人。 小蝶本来还想要坚持的,但周身的寒意跟刺痛,还有赵渊冷意十足的音调,都让小蝶整个人发颤。 小蝶再不敢奢想,她泪糊满了脸,在那摇头“是奴婢痴心妄想,想要攀上枝头变凤凰。” “呵,”赵渊听了她的话,嘲弄的笑出声,随后让她认清自己的定位“麻雀?” “你不是,你只是臭土里惹人发厌的臭虫。” —— 赵渊说完,小蝶眼角的泪都凝滞在那,她连颤抖都止住了,仿佛被人定格了一般,随后就是哭的更狠。 可能是赵渊给的定位打击到她了,也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所以…… 她泣不成声。 是臭虫…… 如果是臭虫,她落的如此地步就可以理解了。 臭虫怎么配爬主人的床榻,难怪赵渊连床都烧了…… 随着床榻燃尽,小蝶爬床的事情也算是落幕。 小蝶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是她痴心妄想,不是什么姜芙让她伺候。 小蝶只着亵裤,肚兜,身上被浇的水都变成了冰渣,就这样被扔到了柴房。 倒在干硬的泥地上,她能不能撑到姜芙回来,只看她有没有那么大的命了。 主院燃起大火,这事自然惊动了陈老夫人,陈老夫人派人过来探了消息,得知是有丫鬟爬床,陈老夫人只叹气,其他一句话没说,就拥着被子躺下继续睡觉了。 赵婉君也被惊动了,她的丫鬟也去外面探听了消息,得知事情原委,赵婉君也是叹气“这些子没长良心的,倒是母亲平日对她们太过宽松了。” 随后也拥着被子躺下,让身边的丫鬟也去休息。 所有人都休息了,赵渊一人站在廊下站了挺久。 他其实也有些后怕。 这也幸亏是他警觉,若非如此,真的让那个贱人近了他的身…… 怕到时候就不是烧了床铺那么简单了。 姜芙可是明确说过的,她不要脏男人。 所以他听了小蝶那话才会如此生气。 姜芙让她爬床? 怎么敢说的? 姜芙明确的说了,他脏了,她可就不要他了。 不仅不要他,连他的孩子都不要,唉! 赵渊想到这里不免叹气。 那贱人居然如此污蔑人,早知道应该叫人再多掌嘴。 姜芙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早就睡下了,对国公府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只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日早上,雪花还在飘。 但随着过了巳时,乌蒙蒙的天透了一丝亮,出太阳了,雪也就停了。 雪停了,姜芙在姜府吃了午饭,就在沈芸的催促下回府了。 姜芙走的时候不忘跟沈芸说,等得空了再来看她,沈芸只说让她照顾好自己。 姜芙回府了,马车一直进到二门,姜芙从马车上下来,经过的丫鬟赶紧行礼,然后低头往前走,只是显得小心翼翼。 姜芙不是个聪明人,但她其实有一丢丢敏感的,就像如今的变化,姜芙只觉得有问题,她嘀咕“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她直觉是出什么事了。 以前丫鬟虽说也恭敬,可远不像这会小心翼翼。 现在这些丫鬟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哪里做的不好。 小圆跟孙嬷嬷搀扶着她,两人都跟着她回了姜家,自然不知道情况。 刚停了雪,即使有太阳,那也像冰箱里的灯,除了起到照明的作用,没有任何用。 姜芙怕冷,虽好奇,也是说,“先回主院。” 主院里,两个丫鬟在清扫院子。 昨夜焚烧的垃圾,早上就清理干净了。 但白天,新得床铺进屋,屋内屋外的难免有些乱,所以两个丫鬟在清理。 姜芙进院,两个丫鬟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夫人,”两人恭敬行礼。 姜芙不是多事的人,赵渊也不喜外人近身,所以主院伺候的人不多。 除却姜芙陪嫁过来的人,国公府这边就配了两个打扫的丫鬟。 现如今两个丫鬟都在这里,唯独不见小蝶。 姜芙也没多想。 她从不是多事的人,不认为自己一抬眼,或者一句话,别人就必须接收,应到。 她到底是现代穿的,多少骨子里还有些人与人平等的观念在。 别人是丫鬟,是奴仆,可也是人,总不好拿人不当人对待。 姜芙没意识到小蝶不在不对劲,孙嬷嬷扶着人进屋,却是疑惑出声“小蝶这丫头呢?” 没等孙嬷嬷出去找呢,外面就有丫鬟站在门外说,“夫人,大小姐来了。” 听见是赵婉君来了,姜芙赶紧说,“快让人进来。” 赵婉君很快进来了,先是跟姜芙行了礼,“母亲。” 姜芙多少有些适应了,也还是赶紧让她起身“别这么客气,怪不好意思的。” 她说着话,让小圆去拿东西“我从姜家带了一些吃食来,我娘亲自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赵婉君惊喜的说,“外祖母做的吗,那可一定要尝尝。” 姜芙“……” 还是很难适应。 小圆去拿东西了,孙嬷嬷去找小蝶了,赵婉君陪着姜芙坐下,欲言又止,她觉得小蝶的事该她说,毕竟赵渊不在。 但又觉得不该她说,毕竟她是女儿,这事到底是父母亲房中的事…… 但很快孙嬷嬷回来了。 第123章 给她找件衣服披上吧 孙嬷嬷从外面进来,看看坐在屋内的赵婉君。 知道为什么她们刚到家,赵婉君就赶过来了。 “夫人,”孙嬷嬷福了一礼,她脸色不是很好看。 姜芙看出不对劲,“怎么了?” 孙嬷嬷也知道这事如今全府都知道了,只有姜芙不知道了,不存在不让赵婉君知道的情况,所以她也没耽搁时间,“是小蝶那个死丫头……” 孙嬷嬷恨其不争,又觉得寒心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姜芙听完也是愣了愣。 赵婉君担心她,赶紧说“听说父亲昨夜就处置了,那个贱人并未有任何机会。” 孙嬷嬷也出声“是,说是国公爷进屋就发觉到不对,是墨书侍卫进来绑的人,床铺国公爷也一并烧了。” 她们都怕姜芙因为这事受了什么影响。 她可是快生产的人。 要是出什么意外…… 小蝶那个贱丫头挑这个时候,着实可恨,孙嬷嬷也咬牙低骂了一句“小贱人。” 姜芙怔愣过后,只是很寡淡的说了句“原来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她从来都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哪一个人拼死拼活,草木皆惊防得住的,它是靠对方自觉的。 对方若是自觉,很多事就好办许多,若是不自觉,防是防不住的。 没听那句话嘛,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就是…… 她自认对小蝶还是不错的。 也可能…… 也可能还是她不懂对方的心! 早知她有这样的心…… 姜芙心里咆哮【老娘早一脚把你踢飞了!】 【真是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当小三是?】 “她人呢?”姜芙问孙嬷嬷。 “外面的丫鬟说,国公爷让人把她扔柴房去了,只等你回来处置。” “那带过来!” 孙嬷嬷去提人了。 姜芙注意到赵婉君关怀的眼神,就说“我没事,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打击到我。” 的确不至于打击到她,别说这里是古代,三妻四妾是名正言顺,律法支持。 就说是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社会,各种层出不穷的出轨事件看得少了吗? 一个人如果能被一件事打击到,无非就是他对这件事的期待过高。 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打击。 赵婉君看她神情着实镇静,才算是放心。 孙嬷嬷提人还没回来,陈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就已经过来了。 周嬷嬷进门,先是恭敬行礼,然后就开门见山,“昨夜府内发生的事,夫人可曾了解?” 不管是赵婉君,还是陈老夫人,她们都觉得府内发生这样的事,是瞒不住姜芙的。 毕竟人多口杂。 与其哪天让姜芙耳听到什么闲话,还不如现在就摊开说清楚,毕竟赵渊没任何异心。 非得等到姜芙自己听到一些什么,说是听的只是过时的闲语,反倒是容易让人生了误会。 这也是赵渊担心的,所以即使姜芙已经孕晚期,赵渊也不打算把这事瞒着她,反而是要把事交给她处理。 坦坦荡荡不易生事,遮遮掩掩没事也是有事。 姜芙点头“基本了解了。” 听她说知道了,周嬷嬷又是一福礼“夫人若是乏累,这事不如交给老奴来处理。” 陈老夫人考虑到姜芙怀着身孕,赵婉君是未出阁的闺秀,而且这是她父亲房里的事,无论如何她不方便处理。 陈老夫人上了年纪,若是为这事再亲自出面,传出去也容易惹外人说道。 但姜芙怀孕,周嬷嬷作为府内的老人,代为出面是合适的。 姜芙想了想,还是摇头,“劳烦母亲跟嬷嬷费心,但我跟她主仆一场,我想听她辩驳两句。” 姜芙既是如此说了,周嬷嬷也没强求,从姜芙这离开,去跟陈老夫人回话去了。 姜芙确实念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 但这主仆一场的情分,不是为了听什么辩驳,而是想着就饶了小蝶一条命。 小蝶是卖了死契的奴仆,她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主子手里,她做出这样狼心狗肺的行径,狠狠心的,直接仗杀了她,在这偌大的国公府,跟死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小蝶若是交到周嬷嬷手里,活不了。 不是她圣母婊,只是,从小生在太阳下,长在春风里,她还不能完全视人命如草芥。 在她看来小蝶罪不致死,虽然她很恶心。 小蝶很快被孙嬷嬷领着人,提溜过来了,就扔在了屋外的廊上。 姜芙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她预想的不错。 若是小蝶交到周嬷嬷手里,活不了。 这么冷的天,她只着肚兜,亵裤,明显是从昨夜到现在都是这副装扮,柴房可没有地龙,或者有谁给她烧炭。 而且她那张已经生了痂的脸,跟身上的一些印记,也能看出她昨晚已经被好好照顾过了。 “还活着吗?”姜芙问。 孙嬷嬷恨恨出声“贱人命大,活着呢!” 姜芙就说“给她找件衣服披上!” 虽说还活着,但不管是被扔在地上,还是姜芙开口说话,小蝶就如没了生气一样,一点都没有反应。 不知道是故意不愿意出声,还是其他原因。 孙嬷嬷很快让人拿来了她的衣服,然后孙嬷嬷一边骂,一边给她套着上衣“贱人,不知羞臊的东西,欺负着夫人心善是?” “真该给你丢到野地里喂狼去。” 只着肚兜的上身穿上了衣服,小蝶的身上有了一丝丝暖意,这暖意让小蝶的意识有那么一丝丝清明。 或许不是暖意让她清明,也有可能是孙嬷嬷在她身上软肉上拧着,疼痛感,让她有那么一丝丝清明。 意识有一点点清明后,小蝶的身子就开始打摆子,哆嗦的厉害。 她的双颊也有着不正常的酡红,不难看出,应该是起了高烧。 她哆嗦着,打着摆着,上下牙齿不住的打颤,她在廊下,姜芙坐在屋内,都能听得清楚。 突然间,姜芙就不想问她什么了。 本来她还想呵斥,质问小蝶两句的,但看她现如今这惨样,好像完全没必要。 她看着小蝶的惨样,突然就清晰的意识到,小蝶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动怒。 她不配。 “赶出府去,”姜芙抿了一口茶水,轻声开口道! 小蝶听着姜芙的声音,想说话,可她的嗓子里像含了刀片,根本张不开口,支吾着,也吐不出一个字。 第124章 活罪难逃 她昨夜被丢去柴房没多久,就发烧了。 身子烧的滚烫,她想喝水,但根本没水喝。 但幸运的是,她穿的少啊,那升起来的温度,渐渐的也有几分降下去。 可不幸的是她一直没有衣服穿,身上的衣服又是湿的,因为冷,即使只是单薄的衣服,一时半会也是捂不干的。 大冬天的穿着湿衣服,她不生病谁生病啊? 所以她那降下去的温度很快又升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来势汹汹。 到了天亮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烧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很重,人扛不住,就昏睡过去了。 后来太阳高升的时候,隔着窗户亮光照在她身上,她哆嗦着醒了一回。 那回可能是又退烧了。 但醒来也是又冷又饿,还不如不醒。 又冷又饿的,没过多一会,她又开始头疼,起烧,再然后就是又昏沉的睡了过去,再次清醒就是这会。 她听见姜芙的声音,想跟姜芙说话,想跟姜芙说她错了,她不该痴心妄想,希望……希望姜芙饶她一命…… 可惜她身子跟中了邪似的一直打摆子不说,嗓子也跟卡了刀片一样,疼的她怎么也发不出音。 她脸上流着悔恨的泪,被拖出了主院。 出了主院后,她就被交给了徐伯。 因为徐伯等在了外面。 徐伯客气的跟孙嬷嬷说,“嬷嬷,人交给我处理就好,嬷嬷快去照顾夫人,这人我代你送出府。” 孙嬷嬷也就把人交给了他,“那劳烦徐管家了。” 徐伯笑得客气,“嬷嬷客气了。” 小蝶被徐伯领着往下人出没的角门而去,到了角门,徐伯让架着小蝶的那两人停下来,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出来。 小蝶看着那小瓷瓶,虽然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小蝶整个人抖的更厉害,挣扎着想要脱开。 两个肩膀被人死死的按着,她挣脱不开。 眼看着徐伯要把东西往她嘴里灌,即使牙齿发颤,她也死死的咬着。 徐伯费了一番力,都不曾卡开她的嘴。 这让徐伯耐心尽失,面色清冷的开口,“既做下了糊涂事,就应该想到后果。” “这东西你若是主动喝了,也就少受一点罪,若是不喝……” 徐伯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主子爷说了,就生剜了你这条舌头。” “你自己考虑一下,是饮了这毒药,主动将自己毒哑,还是想活生生的受一回罪。” 徐伯说着忍不住叹气“你该庆幸,这会快过年了,夫人又快生了,国公爷想为夫人积福,才命我准备了这药。” “若是往常,就你这张爱胡言乱语的嘴,即使夫人仁善,愿意饶你一命,你死罪逃得了,活罪也是难逃……” 徐伯说完这些话,这下没用他动手,小蝶自己夺过了他手里的瓷瓶,仰头一饮而尽。 药物灌进嗓子,手中的瓷瓶“咚”的一声闷响,落在了雪地上,小蝶痛苦的捂住脖子。 药物刚灌进去的时候,即使是苦的,小蝶也感觉到了舒适,她到这会还在发烧,急需水分,但随着药物粘附在嗓子眼,她痛苦的恨不能在地上打滚。 嗓子里刚才像是卡了刀片,这会像是被火烧。 不过,好在痛苦只是一阵。 随着声带被烧坏,也就不再火烧火燎的痛了。 小蝶想,这种痛肯定比生割舌头轻多了。 她现如今倒是识趣的多,只是自己是贱命一条,只能选少受罪的那条路走,而不是妄图反抗什么。 她没有那个反抗的资本。 见她喝了药,嘴巴张了好几次,啊啊啊的都是空响,没有一丝响动从嗓子眼里出来,徐伯也算是放了心。 对那两个压着小蝶的人,道:“赶的稍微远一点,别让人死在我们国公府附近,晦气。” 徐伯说完“晦气,”两个字,就转身走了。 那两个人给小蝶套了麻袋,出门扔在牛车上,拉着牛车把人扔远了。 后来那麻袋也成了小蝶避寒的东西。 至于她能不能活,谁也说不好。 小蝶后面发生的事,姜芙不知道。 姜芙只以为她就是被赶出了府,至于其他的,那都是赵渊提前交代好的。 姜芙回来若是要了小蝶的命,就不再说。 若是说赶她走,就务必让她不能再开口说话。 她那不知死活的样子,若是能说话,指不定说出些什么祸害人的话来。 如果不能说话,就算她贱命能活,也是活不了的。 这个世道,姜芙虽是从书本上见识过,可她远没有亲眼见识过。 但赵渊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他又人到而立之年了,行军打仗也已十好几年了,他什么都见过。 知道普通人生活的艰难,更知道一个普通人若是身上还有些残缺,更是有多难。 若这个人还是个女子,更是把buff叠满了。 所以,赵渊就没打算让她活。 他其实是一个报复心挺重的人。 他连皇上跟皇后都能挑理,都能想着找茬,想着报复回去,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报复的。 他想暗戳戳的让小蝶死,他还会忌讳什么吗? 哦,他还是有忌讳的,姜芙怀着孩子,而且快生了,他还是顾忌些的,要不然也不会是让徐伯准备哑药了。 他真的会让徐伯真生拔了小蝶的舌头。 在他看来,那种苦就应该她受。 姜芙不知道赵渊做下的事,她让人把小蝶送走后没多一会,就到了赵渊放衙的时间。 到了赵渊放衙的时间,赵婉君也就没再久坐,起身就告辞了。 赵婉君刚到主院外面,赵渊也就进了府门。 父女俩算是擦身而过。 赵渊一进府门就知道姜芙回来了。 知道姜芙回来了,赵渊走动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虽然他认为自己昨天的表现实在不错。 但那只是他自己看来不错,不知道姜芙会怎么想。 也不知道姜芙有没有生气,是不是连带着他一起迁怒了。 要是被迁怒了,今天那贱人即使被赶出了府,他也能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再狠狠的报复一番,绝对让她后悔投胎当个人。 这样想着,宁国公怀揣着小心进了主院。 第125章 他也很自豪 主院里,赵婉君走了,姜芙就让小圆伺候着,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衣物。 所以一直到赵渊进了卧房都没人来迎他。 因为没人迎他,所以他的心更忐忑了。 之前他回来,姜芙听见动静,可是很快就迎出来了的。 姜芙换衣服期间,看着小圆,不由得就想到了小蝶。 小蝶是她出嫁时,沈芸临时安排给她的陪嫁丫鬟,所以对于小蝶,她没有太深的感情。 但小圆不一样,小圆她穿过来就跟在身边了不说,平日她跟小圆主仆之间也挺臭味相投的,要是小圆背叛她…… 姜芙不敢想。 所以她想提前问问,她问小圆“小圆,你想嫁人吗?” 小圆正在给她扣扣子,闻言,吓得不行,“小姐,是不是……是不是小圆扣扣子扣得不好看?”小圆慌乱的问。 姜芙“……” 哪跟哪啊? 扣扣子还能扣出花来啊! 看小圆那张惶恐的脸,姜芙努力堆积笑容“不是,就是关心关心你。” 小圆赶紧一脸惶恐的摇头,“不,小圆现在一点也不想嫁人,一点一点都不想。” 小圆生怕姜芙不相信,还举起了手,“小圆发誓,小圆说的都是真的,小圆要是有一字半句的骗小姐,就让小圆天打雷劈。” 姜芙赶紧“呸呸呸!” “我就是问问,你有的话,我们就仔细聊开了,我不希望再发生小蝶这样的事。” “没有就没有,发什么毒誓。” 小圆听了这话,紧张的神情立马放松下来,她紧紧的握住姜芙的衣角,委屈,又神色坚韧的跟姜芙保证,“小姐,你放心,小圆绝对不会做背叛你的事。” “小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该说不说,仆随主,小圆跟姜芙一样,看着糊涂,关键时刻也不糊涂,小圆她一下子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她知道姜芙担忧的是什么,所以立马表了态。 姜芙本以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是结束语了。 没想到,小圆又来了一句“小圆就想跟着小姐,跟着小姐能吃香的喝辣的。” 姜芙“……”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赵渊脚步正准备买过内室的门槛,就听见了这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改气,】本来就很忐忑的宁国公,这下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他一时间不敢往里走了。 好在很快姜芙就对着小圆宠溺的说了一句,“行啊,只要你愿意待,你家小姐肯定好好养着你,保证一辈子都吃香喝辣的。” “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圆立马乐得眉眼弯弯“小圆就知道小姐对我最好了。” 小圆就是觉得她家小姐好。 她不会像小蝶那样想着什么家人。 这也可能跟她被卖的早有关。 她记事起,基本都是在姜府内,都是跟姜芙在一起。 小的时候,虽然她还不怎么会照顾人,可也跟个小尾巴似的,整日跟在姜芙身后,姜芙去哪她去哪,她陪姜芙玩,陪姜芙睡,虽是主仆,但姜芙更像是她的亲人。 至于她真正的亲人…… 早忘了。 也没什么想念,那点卖身钱,也算是买断了彼此间的缘分,那份亲情缘。 赵渊僵在那,听着主仆说的话,大松一口气。 原来不是说他的,幸好,幸好。 国公爷这样想着,才敢跨过门槛。 姜芙身上的扣子也扣好了。 小圆看见赵渊进门,赶紧恭敬行礼,“国公爷,”之后就低头出去了。 姜芙两天一夜没看见他了,这会见了,连忙颠颠的跑过去。 “国公爷,你回来啦?” 赵渊连忙伸出双手接住对着自己跑过来的人儿,“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吃过午饭就回来了。” 赵渊抬手替她整理了下,因为换衣服弄乱的头发,“岳父,岳母可都安好,”赵渊询问着。 姜芙点头,“都好着呢!” 然后她扑闪着眼睛看着赵渊,心道【你没别的话对我说了吗?】 【虽然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但是,你应该是有话说的?】 【就比如说,昨晚事情的具体发生经过啊?】 姜芙觉得这个具体的发生经过,肯定还是赵渊才能说的清楚,毕竟其他人都算是吃瓜群众,只有赵渊一个人是亲历者。 所以吃瓜还是要找源头啊! 姜芙扑闪着眼睛,心里不停歇,【啧,还真有不偷腥的猫,且,这个不偷腥的猫,还是我的,】心里的小人双手掐腰【很自豪,怎么回事?】 听见这句很自豪,站在那的国公爷也不自觉的把腰杆子挺的更直,嗯,被夫人这么夸,他也很自豪。 眉梢眼角都忍不住染上小自得。 这自得连姜芙这样心思笼统的人,都发现了,【他怎么好像有些自得?】 【是听见我夸他了?】 宁国公下一瞬间就恢复成了以往那个端方自持的宁国公。 姜芙【不确定,再看看。】 然后…… 【嗯,应该是我看错了。】 端方自持的宁国公嘴角就染上了笑意,他拉着人走到椅子旁,然后先自己坐下,再把人抱到他的腿上,随后说,“昨夜府上发生的事,知道了吗?” 姜芙【噢噢,国公爷开始跟我讲自己的那些不可言说的隐秘之事了?】 赵渊“……” 这真不愧是能写话本子的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不可言说,还……隐秘之事…… 赵渊不自觉地蹙眉,他想,若是姜芙用这句话写话本子,即使后面写的只是宁国公晚上睡觉爱磨牙,但就前面那句,已经是引得无数人好奇了。 赵渊:幸好,话本子不曾出现过我,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啊…… “昨夜那个叫小蝶的丫鬟,趁主院内你们都不在,我也去了书房,很晚才回来,就自个儿爬上了床。” 姜芙立马就问“你钻进被窝之后是不是吓了一跳。” 赵渊“……” 他用那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神情望着姜芙。 姜芙【咦,说的不对吗?】 【不是吓了一跳吗?】 【那是吓了两跳?】 赵渊:跟跳过不去了,是? 不指望她脑子能快速转过圈来,赵渊只想恢复自己清誉“莫胡说,我压根没碰触那床铺。” 第126章 会云,多云 姜芙眼睛睁得更大了,“看不出啊,那小蝶平时看着挺羞怯的一个人啊,真没想到还是挺大胆的一个人,她居然就穿着一件肚兜跟亵裤坐在那等着你进屋啊?” 姜芙想【这也难怪不成功,太直白了不是。】 姜芙瞟一眼身旁的男人,【老男人闷马蚤呢,他肯定不喜欢这么直白的。】 【要是躲在被窝里,说不定他就半推半就了呢!】 赵渊“……” 不是…… 怒火中烧的老男人,话都到嗓子眼了,却被气得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的没错,很多事,晚半分解释,都是对他名誉的一种伤害,可是没有让他想错。 你看,她怎么想的,自己就是那种半推半就的人? 赵渊:有时候真的很想掐死一个人。 赵渊瞪了姜芙一眼。 姜芙一脸懵【干嘛啊,瞪我干什么?】 【那……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嘛,一个就是钻在被窝里等你回来,一个是坐在床上等你回来。】 【难不成……】 姜芙开始细细打量赵渊。 赵渊“……” 这是准备又往自己头上倒什么样的屎? “难不成她躲在门后,你一进门,她就冲上来,一把抱住你,”姜芙一边说,还一边模拟,两只手紧紧的搂住赵渊的腰。 配合着她的话语,赵渊差点起了应激反应,想把人给扔出去。 好在他脑子还没被气糊涂,还算是有一些清醒的,深切的知道这会搂着自己的是谁,所以并没有把人给扔出去。 当姜芙还问“她冲上来就抱着你,然后就开始疯狂非礼你,亲你了?” 姜芙只模拟后半部分,不带模拟后半部分的。 后半部分只撅了个嘴,做了个形式。 赵渊: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没等赵渊回答呢,姜芙心里又开始跑火车了,【咦,这要是真的被亲了,虽不是主动的,也是够膈应人的。】 赵渊:你这么想我,也是够膈应的。 看着她抬手还想在他脸上擦一圈的架势,赵渊咬牙切齿,“没有,都没有。” 他瞪着姜芙,“你休要胡想,更不要胡言。” 姜芙(委屈)(弱小)(依旧是会胡说八道的) “那是怎么样的嘛?”可怜巴巴的问。 赵渊:好像是我的语气不太好。 他用手把人揽的紧了点,好声好气的开始解释“我常年习武,耳目高于常人,屋内有旁人的呼吸声,我是能听见的。” “所以昨夜,我刚跨过门槛,就意识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你昨夜不在府上,屋内多了一个人,而且听息辩位就是床的位置,就很明显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 “然后我就出去喊了墨书进来,把人给绑了。” “绑了她后,床上的一应用品,还有那张床,我都让人搬去院中焚烧了。” “前后,她跟我都没任何的接触。” 赵渊说完,姜芙就忍不住看向赵渊的耳朵,水润的眼眸里写满了羡慕,【听声辩位就算了,还听息辩位……】 【羡慕了,想要一双这样的耳朵。】 【祈求挂购物车,再顺便央求哪位主播大大把价格打下来。】 赵渊“……” 就……到底,姜芙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为什么还有卖耳朵的? 太离谱了。 当然,现在不是想离谱事的时候,现在是解决眼前困境的时候。 为防止姜芙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赵渊把自己昨晚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姜府找她也给说了。 “本来昨夜为夫也准备去姜府找你的,但考虑到雪夜严寒,我带着一身寒气过去,实在是不好,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说,月份又这样大了,所以我便没去。” 姜芙【感谢大哥为我考虑。】 赵渊“……” “所以以后休要再说那些胡话,”赵渊蹙眉警告。 姜芙立马抱着他嘴了一个“嗯呐,知道了,知道了。” “我之前就是不太了解事情经过,然后做了一些猜想,这下知道了,肯定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过……” 姜芙在赵渊还没从乐呵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又一头埋进他的怀里,窝在他的怀里,姜芙给予肯定的夸奖“你真是个好相公,国公爷,我当初没有看错你。” 姜芙【幸好我当初没有嘴错人。】 赵渊:你还想嘴谁? 心里虽然怨怨念,一开口,宁国公就还是情商天花板男人“能娶夫人,也是为夫的荣幸。” “这辈子能跟夫人相遇,更是为夫上辈子修来的造化。” 姜芙【男人,会云,多云。】 赵渊嘴角噙上笑意。 姜芙扎在他的怀里,他也用手把人搂的很紧。 他们俩都发现,好像外人横插的小波折,让彼此更贴近了。 好像是这种差点被抢夺的危机感,让对方显示了重要感,这是对于姜芙而言。 毕竟对于赵渊,她本来就很重要。 不过赵渊发现姜芙这一晚很黏他,入睡前都是窝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 赵渊:贱人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是姜芙睡熟了后,可能还是觉得他有些碍事,人就蛄蛹蛄蛹往里跑了。 热闹隆重的新年很快来临,姜芙还是第一次过古代的新年,她比别人都要激动。 古代过年的氛围的确比生活节奏快速的现代要浓多了。 就光是准备吃的这一点,就远胜过外卖占比过高的现代。 即使是国公府这样的世家,有自家蓄养的庄园,有很多新鲜的吃食,新年来临也是准备很多吃食,一些能放的吃食。 当然也有年节这些天所需要的菜品,也是需要定下来的。 菜品这些,大致的都是徐伯定下来了,然后就是询问了姜芙想吃的东西,再酌情争加了一些菜品。 这些吃食做出来,后厨那边都会做出来后,用食盒装起来,送给姜芙尝鲜,有的是给她尝菜色。 姜芙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孙嬷嬷又是个古板的,不肯跟着一起胡闹,就姜芙跟小圆一起酷酷吃。 新年还没真的来临,姜芙就感觉自己已经胖了一些。 过新年,还要备新衣,姜芙的衣服就更要多做,因为她怀着身孕,肚子一天天大,很多时候,上个月的衣服,这个月可能就不能穿了。 所以要时常量尺寸,多备几件衣服。 姜芙想,也幸好国公府有这个条件。 不然明知道是个孕妇,还可以做新衣服,就……多少有些浪费。 食物,新衣服,还有写对联,贴窗花。 里里外外的打扫,除旧迎新。 姜芙自己不用忙活,整日抱着食盒吃东西,看别人忙活,好不快活。 第127章 人的胖是藏不住的 新年在一声声炮竹声中到来,姜芙一早在赵渊的亲手照顾下,穿上新衣,又盘上发髻,跟着赵渊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然后这一天国公府的旁支也会到国公府来,来到晚上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因为见得人多,所以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赵渊挑挑拣拣,最后挑选了他认为最好看的那一套,淡紫色。 紫色高贵,但很挑肤色。 但好在姜芙皮肤白嫩,这紫色就不衬得她土、老,反而让她显得高贵不可攀。 这就是赵渊要的效果,他的小夫人可以玉雪精致,但绝不可让人轻视。 虽然,有他在,也没人敢轻视姜芙。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阖家共度的节日,国公府来的人难免有些多。 长辈,晚辈的,会来一大群,万一有那么一个糟心的,不懂事的…… 而且今天他要陪同男客,不能时刻待在姜芙旁边了,自然考虑多一些。 俗话说得好,言语镇君子,衣冠镇小人。 一般那种不长眼睛,想平白无故挑事的,你就别指望他是什么君子了。 所以,怎么高贵,怎么高不可攀,怎么来就是了。 别说赵渊护着她,把一切都考虑到了。 就说陈老夫人,也考虑到了,旁支都来了,人多,乱哄哄的,怕有人冲撞了姜芙,直接就拉着姜芙坐在她身旁,不让姜芙离开一步。 至于那些来府内过年的亲戚,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都有周嬷嬷在外面接着,一应领进屋内来。 男客,赵渊在前厅接待了。 女眷这边就由陈老夫人领着姜芙接待。 陈老夫人拉着姜芙坐在上位,旁支来的女眷一应见过礼了,陈老夫人才松开姜芙的手,姜芙起身给两位婶母见礼。 她如今都这样大的月份了,赵渊的两位庶婶母如何还能让她见礼,赶紧起身制止了。 陈老夫人立马又拉住她的手,笑着说,“你两位婶婶都是宽厚的,既然她们体谅你,你这孩子就别坚持了。” 其实福一福礼,对姜芙来说没什么。 但婆母都这么说了,姜芙也就道:“谢婶母宽厚。”然后也顺从的坐下了。 之后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主要就是陈老夫人跟那两位婶母聊。 姜芙乖巧的坐在一旁,只要对方没提到自己,是坚决不吭声的。 两位婶母自然是要关心她两句的,就比如说,孕期有没有什么不适,胃口方面的问题。 问到这个,陈老夫人握着姜芙的手,就很自豪,“要说,还是芙儿这孩子身子骨好,居然啊,一点其她妇人有的反应都没有,是吃什么都香。” 两位婶母立马夸“是瞧着胖了些。” 姜芙:果然人的胖是藏不住的,一眼就会被人瞧见。 有同辈的第一次见姜芙,这时候也忍不住跟着夸赞“嫂嫂瞧着真不像是怀了身孕的,这神色是好看的紧。” 这话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姜芙本就生的好看,如今因为孕期,人自然的跟着丰腴了些,本来有些削尖的脸,如今也是圆润了,白嫩嫩的,看着就惹人疼。 更何况赵渊还一早起来特意给打扮过的。 她那一身衣物跟头饰,衬得她不仅玉雪可爱,还矜贵娇憨,可不就引得大家连连夸。 她装扮的过于精致,自然没人敢为难她。 因为一眼就能看得出,姜芙在这国公府是受宠的。 他们本就是国公府的旁支,是要靠着国公府生活的,如此这般,谁又会不睁眼的得罪被赵渊放在手心宠的人呢! 没人扫兴,时间也就过得非常快。 众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午饭的时候。 午饭,女眷留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吃的,男客在前院。 吃过午饭,姜芙就有些犯困的模样,陈老夫人赶紧让她去休息一会,跟她说“这会离吃年夜饭还有会时间呢,你去歇会!” 姜芙自然看向两位婶母他们,陈老夫人就说“这边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主要照顾自己就好。” 婆母这样说了,姜芙也就起身,跟婶母她们告罪,说自己身子有些乏,先去歇息一会,一会再过来陪她们。 婶母她们自然是关心姜芙,让姜芙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用挂心她们。 姜芙也就毫无负担的离开了陈老夫人的院子,回自己主院歇息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芙立马卸掉多余的钗环,外裳,然后就奔向了自己的大床。 之前不觉得,如今难得陪着人坐了一上午,姜芙立马发现的确累人。 她之前也只当是自己身体健硕,所以即使怀了身孕也不觉得累。 原来不是身体健硕,是真的没有累到啊! 看看,像今天那样了,坐了一个上午,她立马就知道累了。 这样想着,姜芙头一歪就陷入梦乡去了。 她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过来。 等她醒来,装扮好,基本也就到了年夜饭开席的时间。 阖家团圆的年夜饭,自然还是要坐到一处的。 年夜饭就摆在前厅,到了时间,有丫鬟来请,陈老夫人就领着一众女眷浩浩荡荡的往前院走去。 姜芙就跟在陈老夫人身旁,陈老夫人牵着她,她的另一边跟着赵婉君。 赵婉君虚扶着她,为防她脚下磕绊着了。 其她一众人跟在后面。 这行人到了前院,赵渊已经领着人在屋外等着了。 赵家人的颜值都还挺高的,除却赵渊长的格外出挑英俊外,其他人也都不歪瓜裂枣。 都是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 姜芙想,赵家老祖宗应该就生的极其俊美。 而且他们国公府好像除了主支这边子嗣不兴望,旁支的子嗣貌似还挺兴望的。 女眷多不说,男眷也挺多的。 赵家儿郎,站在那有成人高的,都快有十来个了。 姜芙想,这可能也跟赵渊成亲晚有关系。 他若不是成亲晚,他如今的孩子站在这里也是跟她差不多的年纪,也是有了成人的模样。 不过别说,这些俊美儿郎都站在那廊下,配着这古色古香的庭院,着实是一场视觉享受。 姜芙这边胡思乱想着,赵渊已经从台阶上迈下步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姜芙这边走来。 第128章 秀恩爱还是得夫妻一起 姜芙还未反应过来,他过来做什么,赵渊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并且对她伸出了手。 赵婉君很自觉地就走到另外一边去扶着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也适时的松开了姜芙的手。 姜芙有些懵懵的把手放在了赵渊的手心。 赵渊牵着她的手迈过台阶,与廊下那些赵家儿郎们,站聚一起。 他们很自觉的就分好了队伍。 赵渊的两位叔叔在前,其他人在后。 同辈的,即使都比姜芙大了十来岁,如今也只能弯腰见礼,“见过嫂嫂!” 姜芙虚虚回了一礼,也给赵渊的两位叔叔见礼。 她只行到一半,赵渊的两个叔叔就伸手拦住了,让她不必多礼。 姜芙也没多客气。 之后陈老夫人领着婶母他们也走到了近前,两位婶母开始给姜芙介绍自家的孙儿。 介绍一个,一个孩子喊一句“伯娘!” 姜芙【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跟占人便宜似的。】 【主要就还是,没给个红包啥的。】 赵渊牵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她即使心里嘀嘀咕咕,面上也一片淡定,因为撑腰的就在旁边站着。 赵渊想的则是,红包是少不了的,待会吃完饭,你就得掏。 所以现在这会不着急。 赵渊一直牵着姜芙的手,而且他刚刚是迎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把人牵住的,着实有些惊到这些旁支。 陈老夫人跟赵婉君倒是挺适应,赵渊即使是个不善言辞,不爱言语表达的,他平日跟姜芙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爱当着人面腻歪的。 可大家生活在一个院子里,赵渊对姜芙是什么样,她们是长了眼睛看见的,如今看见这些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但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可是第一次见。 赵家男眷是在懵逼中见礼的,女眷则是懵逼,震惊,且羡慕的睃视着姜芙。 尤其是她一直被赵渊牵着的那只手。 其实赵渊宠妻,他们也多少有些耳闻,但不曾想,竟宠到了这种地步。 可能本身就有颜值在,所以赵家这边男子钟爱女色的并不多,大多跟妻子感情都是很和睦的。 偶有闲情逸致的时候,他们也会为妻子描眉画唇,但你要说,看见妻子早早的就迎过去,而且当着人的面,就牵着手,小心的护着,那抱歉,真的没有一个人做到过。 因为没做过,所以格外的震惊。 而且他们宠妻还情有可原,但像赵渊这样之前从不近女色,宠妻宠成这样…… 真真的让人开了眼。 听说前些日子才处置了一个爬床的丫鬟,他们都以为,即使娶妻了,赵渊也没改变什么性情,也还是从前那样不近女色,不曾想…… 人家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不近妻子以外的女色。 着实,让人开眼了啊! 吃饭的时候,赵渊的操作更是让人开眼。 吃饭的时候,赵渊跟他那些平辈兄弟坐在一起的。 赵家其他人都是正常成亲生子的,这个年龄可谓是老夫老妻了,大家平日里顶多也就是盛碗热汤的恩爱。 但到赵渊这里就让人开眼了。 姜芙吃虾,他剥虾壳。 姜芙吃鱼,他挑刺。 明明旁边站着的就有伺候的丫鬟,可他偏偏不假手于人,事事都是自己亲为。 赵渊之前也都是这样,姜芙一开始倒不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吃着饭,直到感觉大家的目光有些过于炙热了,才惊觉今天一起吃饭的人有些多。 姜芙小声“我自己来,你也吃。” 【大家都看着我,好尴尬啊!】 赵渊:有什么尴尬的? 他们想让我伺候,你问我,我愿意吗? 他们这是羡慕你。 宁国公这样想着,依旧故我。 夹菜,盛汤。 赵渊的几位堂弟“……”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报复他们呢? 是因为他们按部就班的成亲,生子,大伯母一直拿他们说教大哥,所以如今大哥要报复回来是吗? 可是…… 着实有些让人看不过眼。 大过年的,也不带这么往人嘴里强行塞狗粮的? 合着谁没个媳妇呢! 赵渊到几位堂弟也开始给自己妻子夹菜。 他们的妻子都赶紧低头,就差没把脸埋进碗里了。 她们觉得有些丢人。 姜芙【好像是有些尴尬……】 因为太尴尬了,姜芙赶紧也抬手给赵渊夹菜,“夫君也吃。” 赵渊那叫一个自得,“谢夫人,夫人也吃。” 赵渊:果然,秀恩爱,还得夫妻一起秀,才快乐。 赵家几个堂弟“……” 他们在桌下开始扣摸自家夫人的手,示意也给自己夹菜。 可大家都是用右手吃饭的,没有用左手的,所以想扣到手,还真不容易。 因此一顿饭下来,几位堂弟也没有达成目的。 只能平白被狗粮塞满了嘴。 吃了饭,大家要一起守岁。 国公府守岁,不是大家一起坐着嗑瓜子,喝茶,守岁,而是请了戏班子。 吃了饭,天色暗了下来,就移步戏堂去听戏去了。 不成想这戏居然有姜芙写的木兰从军。 开场就是这木兰从军。 木兰从军开唱,赵渊就握住了姜芙的手。 姜芙听着身后大家的议论声,说木兰从军这个故事有多好,心虚的垂下眸。 说句实在话,她有些怕,怕别人知道了这故事是她写的,若是大家知道了,肯定要把夸奖都推向她,可她其实就是个窃取果实的,所以真的心虚。 但好在这事除了赵渊,小圆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 皇后就算知道她写话本子,也没细细追问她写了哪些。 她希望这个秘密会一直保持。 木兰从军一结束,就迎得了满堂喝彩。 作为将门遗孀,陈老夫人对这个故事尤其喜欢,手一挥,就让周嬷嬷赏。 咿咿呀呀的戏曲,唱了三个时辰,姜芙困得不行了,才算是结束。 戏结束了,事还没结束,国公府旁支来的那些孩子,都是要给压岁包的。 那些孩子先给陈老夫人辞岁,之后才到赵渊跟姜芙这边。 陈老夫人身旁有周嬷嬷准备了荷包。 姜芙一见还有辞岁这个环节立马激灵了,靠近赵渊小声又紧张的问“国公爷,你准备压岁包了吗?” 她可怜兮兮“我没准备诶!” 话落,给陈老夫人辞完岁的孩子就到了他们面前,孩子长的唇红齿白的俊秀模样,很有礼的弯腰拱手,大人模样十足,其实也就是大人了,因为比姜芙高了,“给大伯,大伯母辞岁,祝……” 少年说完一堆的喜庆词,然后姜芙就看见墨书神出鬼没的出现了,他手里捧着挺大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鼓鼓囊囊的荷包,不难看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只见赵渊拿了两个出来,一并塞进少年人手里,然后坐在那挺直腰身,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乖!” 第129章 他恋爱了? “乖,”字刚落,姜芙就在他腰间软肉上拧了一下。 虽然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软肉的说法,因为姜芙感觉自己好像都没拧的动。 赵渊只觉得腰间有异样,扭头就见姜芙咬牙贴在他耳边“你有准备你不跟我说,你害我紧张。” 赵渊也贴着她,低笑出声“难道不是夫人不相信为夫吗?” 姜芙“……” “为夫何曾让夫人作过难?” 姜芙【你讲得没错,但就是你错了。】 【不过我不准备说话了,我准备生气让你猜猜,我看你来表演一个信任我的表现。】 赵渊“……” 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但好在赵渊能读心,所以他快速认错,“不过确实是为夫的错,是为夫不正经了,总想着逗一逗夫人,”赵渊说着,双手翩翩拱起,侧身对着姜芙,微微行了一礼,“是为夫的不是,还请夫人原谅我这等子不正经。” 他这般行礼认错,礼貌周到,又是大过年的,姜芙【算了,就……就不生气了。】 【毕竟人家确实都考虑到了,倒是自个,凡事都没考虑。】 【按说也该感谢人家的。】 这样想着,姜芙就说,“那,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赵渊也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说了句“乖。” 然后不等姜芙挑理,他也塞给了姜芙两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姜芙回去打开了才发现里面装的都是金锞子,海棠式的金锞子,漂亮,还闪闪发光。 满满两个荷包,姜芙喜欢的不行。 她问赵渊“今晚那一箱都是这个?” 赵渊点头,“就姑娘与小子领的样式不一样,你们的是海棠式的,小子的都是笔锭如意式的。” 姜芙看着手里的荷包,跟那些男孩子领的颜色好像确实不一样。 姜芙【这么多金锭子,真不愧是开钱庄的男人。】 【攒着,攒着,都攒着。】 但攒着好像也没什么用。 因为她在这里不缺钱花。 至于回到现代…… 姜芙【天呐,要是能让我回到现代,能让我把这些金子都带回现代,我该是多么幸福快乐啊!】 赵渊:原来,她始终没忘了回去。 但很快他听到了让他为之一振的话语,因为姜芙又在心里叨咕【如果能让我回去,最后让我把现在的男人也带回去,毕竟他有一个钱庄啊!】 【到时候他的钱庄跟他一起走,那我还不得快乐死。】 【到时候富姐就是我啊!】 赵渊:果然,日久见人心,这不,夫人心里就有我了。 虽然……好像她是因为钱庄,但……那也是我的钱庄,所以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毕竟她都不喜欢别人的钱庄呢! 所以夫人就是喜欢自己。 确定这个,宁国公高兴的有些睡不着觉。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外面炮竹声一片,即使晚上睡的晚一些,姜芙也难得醒了个早的。 谁让外面的炮竹声此起彼伏呢! 即使国公府占地极广,可还是免不了有炮竹声进耳。 国公府内也是要放炮竹的,一早上都放了好几回了。 应该是跟习俗有关,姜芙不懂这个。 她睁开眼,就发现赵渊正侧身望着她,【咦,这男人居然没早起?】 赵渊:高兴的,所以不想起。 “国……国公……” 姜芙还没说完整,赵渊就抬手,指尖抚过她肩膀处的发丝,国公爷的眼神能溺死人“夫人,新年好。” “啊,新年好,”姜芙赶紧跟着问好。 然后忐忑的盯着眼下青影严重的赵渊看,【眼前男人的状态就好像……就好像是趁她不注意趁夜出去捡了一箩筐银子一样,就……就很,亢奋?】 【又或者是,他恋爱了?】 【对,有那味道了。】 赵渊“……” 原本听到捡银子那里,他还有些无语,他想问问姜芙,他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眼里的粪土味就那么重,就那么爱财,半夜不睡觉出去捡银子,完了回来还高兴? 但姜芙又说,他恋爱了…… 这一下给国公爷弄害羞了。 国公爷躺在那就躺不住了,他伸出去抚弄姜芙发丝的手缩回来,人也赶紧起身。 背对着姜芙给自己把衣服穿好,赵渊才感觉刚刚涌到脸上的那股热意褪去了。 确定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了,赵渊才转过身来,温声问姜芙“现在起吗?” 姜芙点头。 赵渊又照顾着她,帮忙把衣服给穿好。 梳头发的事还是留给了小圆,赵渊没这技能。 小圆梳头发的时候庆幸,幸好国公爷不会梳头发,否则我在小姐跟前不是要失宠了? 小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少嘴馋,没事多学学一些京中新时兴的发髻,不然真的怕是连梳头发的活都要被抢了。 小圆\/(tot)\/~~ 大年初一,依旧是旁支的人过来拜年,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大年初二是姜芙要回娘家的日子,徐伯提前拟了礼品单子,送来了给姜芙看。 姜芙不耐烦管这些,就像她不爱管家一样。 她只喜欢躺着,摆烂,当个快乐无忧的米虫。 还是赵渊接过去单子看了一下,然后让徐伯又增添了两样东西。 而姜芙,正跟小圆坐在窗户下面,在那围炉煮茶呢! 古代这些茶具,无烟炭什么的,可比网购的那些好多了,姜芙每每弄个炉子在那烤,就感觉特别惬意。 午后的阳光很好,照在姜芙身上,衬得她像一块白玉,熠熠生辉。 她美好的不似这个世间之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渊握着书的手就不自觉的一紧,姜芙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过,姜芙说了,想带他一起走,赵渊这样想着,神色又不自觉地轻松起来。 只要一想到姜芙心里有他,就连离开这个世界,都想着带他一起,赵渊就不自觉的高兴,而且感觉心里美的冒泡。 至于姜芙具体是因为什么想带他离开,国公爷完全不管,在他看来,离开这个世界还想着他,就是喜欢他。 姜芙不知道赵渊心里这么颠,她只是觉得赵渊像恋爱中的男人。 那种恋爱中的傻气,可太明显了。 他时不时冒出的傻气,跟他往日的高冷形象完全不符。 第130章 是恋爱没错了 是什么能让一向精明的男人突然变的傻里傻气的? 姜芙想,是恋爱没错了。 就是…… 赵渊这恋爱是跟谁谈的啊? 姜芙十分好奇。 要说赵渊也没出门,不仅不出门,没有客人的话,自己在哪,他基本在哪,就……完全没有恋爱对象可怀疑啊! 夜晚,赵渊从盥洗室洗漱完出来,就见自家夫人窝在床上,手支着下巴,在那好奇他的恋爱对象是谁…… 赵渊“……” 恋爱对象是谁? 他还能跟谁相爱去? 姜芙坐在那也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 姜芙突然抬手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的嘟囔出声“难道是我?” 姜芙背对着赵渊的脸上,那神情恍若被雷劈了一般。 也不怪她这神情,放谁身上都差不多! 本来就是夫妻,结果有一天你老公说他谈恋爱了,且对象是跟你,而你…… 姜芙【这放谁身上,谁不得傻眼?】 就完全不知所以然啊! 【怎么就好好的就开启谈恋爱的模式了呢?】 【也没人通知自己啊?】 赵渊“……” 他们是夫妻,夫妻恩爱些不是正常的? 怎么在她那里好像很不正常。 宁国公这样想着,不自觉地黑脸,但随后又想到姜芙离开这里都想着带他一起离开,黑脸宁国公也就不黑脸了。 他想,或许,姜芙说的意思跟他想的意思不太一样。 毕竟姜芙原先待的那个世界,有太多东西他不了解了。 就像他不了解,人的耳朵怎么卖一样。 所以姜芙这会说的话,肯定也是他没听懂。 这样想着,宁国公就出声“怎么不坐被窝里,当心着凉。” 屋内地龙烧的火热,一点都不冷,姜芙即使身着单衣坐在那也不冷。 但听见赵渊说话,姜芙还是很利索的掀开被子,往被子里钻,然后仰起笑脸“你洗好了啊?” 姜芙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赵渊的神色,她到底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渊嘴角噙着温笑“嗯!” 说着,他走近床,掀开被子,然后动手帮姜芙把枕头放好,找了一个他认为姜芙睡着舒适,还离他很近的位置,“睡,明年还要回姜家拜年。” 他这会的神情虽然不冒很明显的傻气了,但是…… 姜芙后知后觉的发现,赵渊对她的照顾细致的过分了。 每天吃饭,夹菜,盛汤。 像如今,他在家,早上他还帮忙给她穿衣服…… 睡前每次也是又是拿枕头,又是盖被子的。 之前姜芙不觉得有什么,可能是赵渊太会照顾人,也可能她认为夫妻之间就是这样的,但现在…… 姜芙心里遮挡的迷雾突然散去,她突然就觉出不对劲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哪有这样的呢? 纵是夫妻,就算是她对古代不了解,但现代夫妻也见了不少,谁家丈夫对妻子这么照顾了? 不是没有,肯定有,但那种都是极为爱的,因为爱,所以…… 所以…… 姜芙都半躺下了,想通了这一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伸手扶着她,帮助她躺下的赵渊。 赵渊:也不是这个傻的。 就是…… 脸红\/jpg 一把年纪了,还要说这些情情爱爱的酸事。 老男人不肯面对自己的酸事,干脆低头亲了上去。 自从姜芙月份大了之后,他自觉地跟姜芙断了房事,不仅是房事,平日的亲亲也是少了。 偶尔忍不住,也就是轻轻碰触一下。 但今夜,赵渊控制不住的碾转厮磨。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姜芙就快要生了,他还不至于真的就不知轻重了。 被亲懵了,姜芙也就又忘了赵渊爱她的事,只是事后窝在赵渊怀里,不多会就睡着了。 赵渊“……” 看着姜芙睡着,赵渊略显无奈的笑笑,他还以为两人可以敞开心扉了。 毕竟姜芙意识到了他爱她,两人应该是要聊一聊的,结果…… 算了,先睡! 翌日一早,收拾妥当,吃了饭,赵渊就带着姜芙回姜家去了。 因为是大年初二,街道上虽然有行人,却不多。 偶有经过的,也多是走亲戚的。 街道两旁的商铺基本都闭店了,没人出来做生意。 这会大家还讲究一个歇年。 再想着赚钱,过年了,也不干了,都是年后再说了。 这一歇,基本就是正月出去了。 马车“笃笃笃”的走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姜府。 姜府的门房看见国公府的马车,立马就跑进去通传。 很快,姜溯就带着沈芸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姜惟跟姜承。 姜惟还是雌雄莫辨的俊美,身姿也又抽搞了一截,比姜芙都高了。 跟春笋似的,一下子就冒出个了。 姜承也是长高了些,但好像没有姜惟长的这么快。 比姜惟稍微矮了那么些。 而且他好像比以前更唯喏了,现在不仅低着头,连腰都微微弯着。 姜惟的神情也没有以前那么不可一世了,现在看着倒是挺有礼的一少年。 赵渊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扶着姜芙,让她踩着脚凳小心的下来。 沈芸这才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心“冷不冷?” 姜芙赶紧摇头。 马车里烧着暖炉,下马车前,赵渊就给她系上了披风,所以一点都不冷。 沈芸摸着她的手,确实热乎乎的,就拉着人进院了,“进屋,外面冷。” 赵渊跟自己岳丈,还有小舅子见过礼,也跟姜溯身后进院了。 赵渊跟姜芙即使已经成亲大半年了,姜溯在赵渊跟前,这个岳父的身份端的依旧是没那么坦然。 总有那么些不太有底气的样子。 到时候姜惟这个小舅子当的坦然的很。 反正他是小舅子,他才不畏惧姐夫官大官小呢! 相对的,他有些颜控,他不喜欢太丑的。 就赵渊这个长相的,英俊神武的,给他当姐夫,姜惟觉得,不要太满意啊! 多有面啊! 他回京后,跟以前的朋友也小聚过,那些人现如今对他恭敬着呢! 还有些以前看不上他的,如今都在给他抛橄榄枝,邀他一块玩呢! 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他有赵渊这么一个姐夫嘛! 所以姜惟很适应自己的身份,进屋之后,还敢招呼着赵渊“姐夫,喝茶。” 第131章 我当她是个老实的 姜惟的年龄着实小,虽然按照年龄来说,他也是快可以成亲的年龄了,身量也有了大人的模样。 可对于赵渊的年龄来说,就是小。 因为赵渊给他当爹,都不为过。 所以他每次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在那喊姐夫,赵渊其实心里也需要建设一番的。 尤其是他一副大人模样的招呼自己,赵渊只觉得…… 嗯,小孩子有点好玩。 但对上姜惟那张跟姜芙有七分像的脸,赵渊就…… 他端起茶杯回应了姜惟招呼的举动。 因为小舅子的以礼相待,还有他那张与自家夫人有七分像的脸,赵渊开口关心了姜惟的学业。 还有他去江南后的生活。 “去江南可还适应?” 提起江南,姜惟不自觉地眉飞色舞,“适应,江南可好玩了。” “难怪书上都说江南富庶,是真的,江南新奇的东西可多了。” 说起江南好玩的地方,姜惟如数家珍。 别看这会姜惟说起来江南的好来,不带断句的,其实他刚去江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刚去江南那会,姜少爷可是一个人躲在屋里抹了好几回泪。 想家的时候还抱着自己的书童哭。 书童都让他哭的难受,给他建议,“少爷,您若是在受不住,不行,咱们就给老爷,夫人去信,让他们准许你回去?” 姜惟听了这话,却又抹眼泪摇头。 别看姜惟长的雌雄莫辨的,还是个倔脾气的。 他明明都哭的哇哇的了,听见书童的话,却又抹眼泪,倔强的坐在那说,“不回去,回去肯定被嘲笑死了。” “我才不要被嘲笑。” 他擦着眼泪,抿紧了唇,“我一定能向他们证明,我也是个有用的,我也有男人样。” 说完不忘警告自己书童,“你要敢把少爷我今天哭了的事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书童立马摇头,“少爷,你放心,奴才永远不会背叛你。” “睡觉。” 就这样哭着,适应着,从一开始受不了先生的严厉,还有饭菜的不合胃口。 到后面发现江南好玩的去处,还有江南的美食,当然,主要还是江南的乐子多。 当然,还有,他是京城来的。 江南对于他是陌生的,他对于江南所有人来说,也是陌生的。 该说不说,他生的着实有些好看,俊美的雌雄莫辨的。 该说不说,这世上人人都是偏心的,人会下意识偏心那个长的好看的。 他生的好看,只要他不刻意做出什么恶事来,那在别人心里,他就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即使他刚去的时候,书读的实在不好,先生对他很严厉。 可严厉完,总是会给他再送一份吃的,怕他吃不好。 书院里其他学子也都对他很好,大家都关心他,对他言语友善。 而且那里,纨绔子弟好像也没那么多。 也可能是那些纨绔的不能进入到那里读书,总之在善意的包裹下,姜惟真的一日日的,开始朝着大家心中那个形象出发了。 他长的俊美,又是京中来的贵公子,这是大家眼中的形象。 他就真的不再顽劣,欺负弱小。 贵公子该是什么样的? 姜惟其实不太有个印象。 但要是以世家公子为准的话,姜惟想,应该是他姐夫那样子的。 说起赵渊,其实他对赵渊的了解也不多,但仅从几次耳听之中,他知道,他这个姐夫聪明,有能力,且高冷,当然他姐夫待人也挺宽容的,且武力高强。就接亲那一次,姜惟背着姜芙差点摔倒,赵渊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他们姐弟俩,赵渊这位姐夫的地位在姜惟这位小舅子心里,那就up up up的升高,高到他亲爹都比肩不了。 所以姜惟决定学赵渊那样。 俗话说,逗逼青年欢乐多,高冷,姜惟是学不来了,但聪明跟有能力…… 怎么证明自己聪明有能力,姜惟觉得那就是书读的好。 姜惟开始好好的听课,认真的写字。 至于待人宽和,有礼,姜惟不再像在京城那样,胡闹非为,各种闹脾气,不懂事。 可能也主要是因为,远在江南,即使他闹脾气,也没人会哄他了,相反的,他要是还是不懂事,各种闹脾气,不仅没人哄他,还会使所有人都讨厌他。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姜惟也不例外,即使他心里可能还不懂这个道理,但人的本能促使着他改变了自己的坏毛病,然后慢慢赢得了别人的喜欢。 所以时隔小半年,再谈起江南,姜惟能侃侃而谈,能说起江南的好。 若是往前推几个月,姜惟怕是不能,怕是说起来,会忍不住甩出自己的少爷脾气。 姜惟眉眼飞扬,侃侃而谈的样子,让坐在他身旁的姜承侧目了好几回。 放置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收进袖笼,继而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掌心。 他很烦躁,姜惟的神采飞扬让他烦躁,姜惟的侃侃而谈也让他烦躁。 他的隐忍蛰伏,是想看姜惟的不求上进,跟自甘堕落的,不是看着姜惟神采飞扬的,可……可他姨娘出事了,他姐姐也被算计了,他身旁再无一人,姜惟又远赴江南…… 姜承坐在那,头不自觉地低下去,他真的不甘,不甘心,不甘心命运不愿意站在他这边,连帮他,都不愿意帮他一回。 难道,难道就因为他是庶子,所以他就活该是受罪的? 他不甘心…… 姜芙跟着沈芸去给老夫人请过安,闲聊了几句,沈芸就领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姜芙跟沈芸说了小蝶的事。 小蝶原先确实是沈芸准备给姜芙怀孕不方便时,塞给赵渊的丫鬟。 可姜芙没有那个心,并且很排斥这个事。 而且姜芙纵使怀孕,赵渊貌似也没有纳妾,寻通房过,沈芸自然不再提这事。 这种丫鬟就是有备无患的,谁又会故意给自己女儿添堵呢! 但不曾想…… 沈芸听完忍不住骂“这个贱婢,我原倒是没有看出,她竟是个心高的。” “我挑人的时候,瞧着她是最悄不吭声的,我当她是个老实的呢……” 沈芸说着,气的不行,随后愧疚的目光落在姜芙的身上,“倒是母亲差点害了你……” 第132章 爱到深处 沈芸十分后怕。 这主动给开脸,跟丫鬟叛主可不是一个概念。 而且自己女儿又是快生了的时候…… 若是姜芙因为这事受到刺激…… 看着沈芸那愧疚的模样,姜芙赶紧拉住她的手,“娘,你别多想,她是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她要做这样的事,就是你原先不是那样准备的,她也还是会做的。”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事主要还是得看国公爷怎么想,他要是有那些想法,没有我带去的丫鬟,就光国公府的丫鬟,他也是收不完的,你说是不是?” “好在国公爷也不是一个糊涂的,压根没有给她那个机会,她如今被赶出府去,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福气。” 姜芙还不知道小蝶被毒哑的事,若是知道,就知道是不是小蝶的福气了。 沈芸也紧紧的握住姜芙的手,欣慰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原先你嫁给国公爷的时候,娘一直担心,”他们姜府跟国公府门第相差实在有些大,姜芙又是在那种境况下嫁过去的,沈芸是真的担心,怕自己女儿会过的不好。 没想到,沈芸欣慰的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倒也是你的福气。” 姜芙想,是的, 是她的福气,在这吃人的古代,在这三妻四妾合法合理的古代,她找到了一个愿意主动拒绝女色的男人,而且愿意明目张胆疼宠她的男人,可不就是她的福气嘛! 之后母女俩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聊到了姜芙肚里的孩子身上。 沈芸把自己这些日子做的小衣服,小包被啊,尿片啊什么的,都给找了出来,都装好了,“等会你午饭后回去,就一并带回去。” 姜芙临产的日子在即,肯定是不好再回娘家来的,所以这些东西就这次一并带走了。 姜芙点头“嗯嗯!” 沈芸还把她觉得好看的小衣服,小鞋子拿给了姜芙看,聊着聊着就到了中午。 中午吃饭,大家坐在一块吃的,赵渊依旧对姜芙照顾周到。 姜溯这个老丈人看着赵渊这个女婿对自己女儿如此体贴照顾,都是男人…… 姜溯默默的给沈芸夹了几次菜。 沈芸先是怔愣,随后是嫌弃。 不过当着女儿女婿的面,她也没有说什么。 吃过饭,姜芙就要回去了,姜惟居然给了姜芙一个盒子,打开是一个银项圈,“给我外甥的,我自己攒银子买的,”姜惟那神情语气,就差没明晃晃的告诉姜芙:我自己攒银子买的,你可千万别嫌弃我买的不好。 然后他又说,“我不日就要前往江南了,下一次回来就又是过年了,所以东西先给你。” 说起下一次回来就又是过年了,少年人的眼中还是有些落寞的。 外出求学,难得归家,即使已经说服自己适应了,可落寞孤寂是难免了。 姜芙确实没有嫌弃,姜惟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孩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考虑到她生孩子要送礼,而且还自己攒银子,送个银项圈,很好了。 所以姜芙说,“那我替你外甥谢谢你了。” 姜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不过你等着小外甥懂事了,你记得跟他说是我买的就好。” 姜芙点头“嗯,知道了。” 这时候,姜承也怯生生的上前来,给了姜芙一个荷包,唯喏出声“大姐姐,这是我的,您……您别嫌弃。” 姜芙也笑着接过,“谢谢承哥儿,承哥儿有心了。” 姜承也脸色红红的摇头,“不……不客气。” 姜承给的是一个银手镯,姜芙一上马车就给了小圆,笑着跟小圆说,“得空找个地方当了去。” 不管是香姨娘给的陪嫁,还是姜承送给她孩子的东西,姜芙一律不会留。 老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宫斗剧看多了,她总怕他们给的东西里都藏着什么毒药,或者这些首饰是在什么药物里面长时间浸泡过的。 总之,怕怕。 但直接扔了,姜芙又觉得实在浪费,所以干脆就让小圆当了,至于当的银子,直接给了小圆,小圆高兴的很。 如今小圆接了这个银手镯,也是高兴的很,虽说是孩子的银手镯,不多大,也当不得几个银子,可她一个丫鬟,又不拘银子多少。 有进项她就高兴。 小圆也有自己的梦想,小圆希望哪天伺候不动自家小姐了,就带着自己攒的银子,去城外买一处农家小院,自己种种菜,养养鸡鸭鹅,过段闲散快活日子。 年后的日子,纵使少不了走动拜访的,但因为姜芙怀着身孕,而且快生产了,所以国公府的应酬还是给了陈老夫人。 若是府外,还有宫内有宴会,就是赵婉君这个大小姐出席。 至于姜芙,就窝在家里了。 窝在家里干嘛,本来她是可以写话本子的,但因为赵渊在休沐期间,姜芙不能安心的写话本子,就只能放弃。 就只能陪着赵渊一起在自家府内,偶尔游园,偶尔煮茶,偶尔听赵渊弹琴,看他练剑。 别说,赵渊弹琴挺好听的。 赵渊弹完,姜芙就立马拍马屁,“国公爷你太厉害了,你居然什么都会,你就差不会生孩子了,”姜芙说的很真诚。 赵渊:我劝你别这么真诚。 姜芙也觉得那话有些怪怪的,就赶紧补救,“我要是男的,你要是女的,我肯定就找你这样的。” 姜芙说着,靠近赵渊,抱着他的胳膊,“国公爷,要是下辈子,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嫁给我,”姜芙在心里叨咕【就你这种种才艺,养活我肯定不是问题。】 【而且到时候你还可以生孩子了,真是完美。】 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肯定得评价姜芙一句,渣男都没你渣。 但国公爷是会抓重点的,他只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姜芙不仅这辈子喜欢他,还跟他预约了下辈子。 只有爱到深处,才会觉得一辈子不够,然后预定下辈子? 赵渊温柔缱绻的垂眸望着一脸渣相的姜芙,居然回答了“好!” 姜芙改由胳膊,抱住人家精壮的腰身,“国公爷,你真好。” 第133章 简直傻帽 他真的好,他不仅这辈子让她啃,下辈子也愿意让她啃。 姜芙【嘤嘤嘤,太感动了。】 赵渊:我也挺感动的。 他也抬手环住姜芙,久久的不愿意松开。 年初八的宫宴上,姜芙因为孕晚期,赵渊怕她出什么意外,没让她去,赵渊跟赵婉君两个人去的。 赵渊自然是跟朝臣们待在一处的。 赵婉君还是跟那些闺秀待在一处,这次是在御花园办的宫宴,开放也热闹。 都是各自亲近的人扎堆。 昔日精神矍铄的丞相,如今神态差了很多。 丞相夫人这次则是压根没出现在宫宴上,也只有陈安兰来了。 陈安兰当然来了。 因为她二叔出事了,她祖母受了打击,一下子病倒了,府上的管家权落在了她母亲头上,她自然是要来的。 虽然年前施粥那场事,让他们丞相府吃了不少灰。 可如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大家还没忘记这件事,也不会有人刻意提起了。 陈安兰想的很好,但一些人刻意的疏远,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她也明白,对内,于她,于他们一家,她二叔出事,是好事。 这样,最起码在府内他们得脸了。 但对外,她二叔出事,于他们,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没有所谓的你是你,他是他。 她二叔的出事,她祖父的被罚俸,对于别人来说,都是他们丞相府失势的表现。 陈安兰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希望…… 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睃视着,她在找太子。 她的希望放在太子身上。 只要……只要她还有机会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那么他们丞相府就还会翻身。 她睃视着太子,太子却在睃视着赵婉君。 赵婉君陪同着那些闺秀说话,一直未曾移步。 最后还是陆冥沉找了一个宫女,找了机会给赵婉君递了话,陆冥沉邀她荷花亭小叙。 赵婉君思考了下,只能寻了由头,从众人身边离开。 陈安兰看不见陆冥沉,就把目光盯在了赵婉君身上。 她自己看不见陆冥沉,跟陆冥沉见不上面,说不上话不要紧。 但不能她看不见,说不上话,赵婉君却跟对方见面,说话了,她真的会气死。 所以她一看见赵婉君动,自己也立马找借口离开小姐妹身边,悄悄的跟在了赵婉君身后。 果不其然的,赵婉君是去见了太子。 见赵婉君果真是去见了太子,陈安兰气的差点折断了自己的指甲,“贱人,”她一个人躲在黑影处,偷摸骂了一句。 那边,赵婉君已经见到了太子。 看见太子殿下,赵婉君规矩的见了礼,“见过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喊臣女过来,所为何事?” 赵婉君如今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是很疏离的。 陆冥沉是止不住的皱眉“婉君……” 赵婉君疏离的站在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赵婉君这副疏离的样子,着实让陆冥沉恼火。 他有些恼怒的上前,一把就钳住了赵婉君的肩头,“婉君……” “……你怎么,突然就变了?” 赵婉君对上陆冥沉疑惑,不解,还有恼怒的目光,咬着唇,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吐了一句,“臣女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若是姜芙此刻在这里,肯定得说一句,真不愧是古早文啊,就是这个词,对味啊! 男女主就非得长着嘴不说话,男主就是一个炮仗,动不动就恼火,发怒。 女主就是有嘴不解释,不说为什么。 真是,对味啊! 这味就跟大蒜似的,让人流泪啊! 时代的眼泪。 赵婉君的一句“臣女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让陆冥沉的火气更盛,但他也只说了一句,“再过几日就是上元节,到时候我在摘星楼等你。” 他说着话,松开了赵婉君的肩膀,郑重又吃痛的说,“婉君,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到。”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他转身,快要出亭子的时候,赵婉君才鼓足了勇气开口“殿下……” 陆冥沉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赵婉君也能自顾的说下去,“殿下那日不必等臣女,臣女需得在家陪着家人。” 说完,赵婉君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对着他福了福,转身快步离开了亭子,走的是跟太子完全相反的方向。 陆冥沉转过身的时候,只看见赵婉君匆匆离开的背影,然后他就站在那说,“不管你去不去,我一定会等你,直到你来。” 姜芙要是听到,肯定得来一句:这,这都什么脑残话语啊,什么不管你去不去,我一定会等你,直到你来啊? 她要不去,你等谁来啊? 简直傻帽! 说完这句,陆冥沉也颇为受伤的离开了亭子。 赵婉君跟陆冥沉之间,之前虽没说透,可郎有情妾有意的,长着眼睛的都能看见。 两人彼此也能感受得到。 陆冥沉偶尔也会往国公府送上一些小礼物,赶到节日什么的,也会邀着赵婉君一块外出。 但近段日子,陆冥沉往国公府送去的东西,赵婉君都找借口打发回来了,陆冥沉不由得着急。 这才让人把她喊了出来,想着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赵婉君那疏离的态度让陆冥沉明白,他跟赵婉君之间确实出问题了,但问题却是,赵婉君是自个本身想要远离他的。 这就让陆冥沉难过,伤心,因此他更想要一个理由。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两人的对话被躲在暗处的陈安兰给听了个清楚,因此陈安兰的心里就有了计较。 转眼就到了上元节这天。 上元节还是很热闹的,京城的街道上挤满了各种小摊小贩。 有很多处猜灯谜的,还有表演杂技,钻火圈,以口吐火,口吐铁剑的,总之热闹非凡。 这天,许多闺阁女子,还有未成亲的少年郎都会出门去,挤攘在街头,不定就能出一段佳话。 好多宽厚的人家,还会给府内的下人放一几个时辰的假,目的就是让他们出来热闹一番。 上元节的热闹,姜芙从原主的记忆里就能窥见一二,所以姜芙也想去。 但她这会身子实在不方便,所以赵渊不敢带她去。 姜芙却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去看看嘛,我不会乱跑,乱闯的,你带我去,就找一处地方,我趴在窗口看个热闹就行。” 第134章 真是不会过日子 她说的可怜兮兮,赵渊那颗铁石心肠,就松动开来。 夜色降临下来后,姜芙就围的严实,在二门里上了马车。 马车“笃笃笃”的,拉着他们上了街。 姜芙本来还邀了赵婉君一起,但赵婉君说自己好像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她,就没有出门。 所以就是赵渊领着姜芙,还有小圆一起去了街上。 到了外面,姜芙在府内答应好的那些,就都不作了数。 她根本不甘心趴在窗口看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 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撕毁自己的信用,所以她迂回的找借口,她趴在窗户那,指着下面一处卖灯笼的摊子说,“国公爷,你看,那个兔子灯是不是做的很好看。” 赵渊刚要喊墨书买,姜芙立马就拉住了他的手。 赵渊人生的高大,手也大,姜芙一般要抓他,都是两只手抓。 她的手一直都很柔软,软软人两只手握住赵渊的宽大手掌,赵渊就沉溺了,所以当姜芙说,“国公爷,我想自己下去看一看,挑一挑……” 她说着,还摇晃起赵渊的手,拉长了尾音喊“国公爷~” 赵渊:根本扛不住。 扛不住的国公爷只能替小娇妻拢拢披风,跟她说“下面寒冷,人多,你不要过多的逗留。” 姜芙自然回答说“好,”她可是乖宝宝呢! 但等下去了,姜芙看人家摊子不仅有卖灯笼的,还有猜灯谜,送灯笼的。 姜芙又拉扯着宁国公的手摇晃,“国公爷你会猜灯谜吗?” 赵渊看了看那些灯笼,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 但姜芙知道,他肯定是会的。 要是不会,赵渊肯定是会说的,毕竟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猜不出,就会找借口离开,而不是不言语。 赵渊:果然,夫人是了解我的。 所以当姜芙又摇晃着赵渊的手,让他猜两个的时候,赵渊真的猜了两个。 他们两个,男的英俊威武的,女的更是难得一见的娇俏美丽,这样的两个人停留在摊前,自然引得不少人驻足。 姜芙围着披风,再加上她本身肚子没有特别显怀,所以这会站在那围着披风,不注意看,看不出她已经快生了。 只被她娇俏的容颜,吸引的挪不动脚。 国公爷猜完两个灯谜,就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姜芙的脸上逗留,这一发现给国公爷醋的够呛。 立马就不愿意再猜了。 纵使卖灯的老板一个劲的说,“官人,再猜三个,这个灯就送给你。” 赵渊也是不愿意再猜,直接让墨书扔给老板一个银锭子,拿了那个兔子灯,就带着姜芙离开。 姜芙心疼那银子“国公爷,再猜三个,这灯就了……” 【真是不会过日子。】 【再说了,一个兔子灯哪就要那么多银子了?】 【直接给一个银锭子……,哎呦,不行,心好痛。】 赵渊:银子跟媳妇,我还是知道应该怎么选的。 不过…… 他看向姜芙,心好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看着一副肉痛模样的姜芙问。 姜芙赶紧摇头,她没有不舒服,她就是……【算了,银子花就花了,反正老男人能挣钱,就当是买个开心了。】 开心,确实开心,最开心的就是那个卖灯的老板,赵渊刚刚让墨书扔的那个银锭子,足足十两。 十两啊,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谢贵人,谢贵人……”老板念叨不及,还对着赵渊跟姜芙离去的背影,跪下,磕了一个。 不心疼银子了,姜芙提着兔子灯,又贴近赵渊一些,不待赵渊开口,她先开了口,“国公爷,我看那边有卖炒板栗的,我们去买点?” 赵渊本来想说,让墨书去买。 可姜芙眼巴巴的望着,心里还在说【这古代的夜市我还是第一次逛诶,好热闹啊!】 赵渊垂眸看着身侧的人,蓦地应了声“注意脚下,不要松开我的手。” 这句话就说明他答应了,姜芙立马眉开眼笑“嗯嗯!” 然后姜芙领着人去买了炒板栗。 然后姜芙还领着人去买了烤红薯。 然后还买了糖葫芦。 还买了糖糕,糖人…… 墨书两条胳膊都挂满了。 小圆的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是空着的。 就这小圆还有能力啃着糖葫芦,墨书侧目看了好几眼,也是佩服的。 零零总总的买了一堆,一条街也蹿到了另一条街。 走多了也就饿了,姜芙嗅了嗅鼻子,“好香啊!” “馄饨,香喷喷的馄饨。” 淋着麻油,撒着葱花的馄饨,勾的姜芙移不开步子。 赵渊看对方那简陋的工具,却怀疑干不干净,“你要想吃,回去让厨房给你做。” 姜芙抬头看他,“可我想吃他这的,闻着好香,”她两眼巴巴的,好像赵渊这一秒不同意,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路边风大,沙砾什么都有……” 他想说什么,显而易见。 但姜芙没让他说完,还是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赵渊就低下头来,然后姜芙双手扯了一下自己的披风,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下,快速的在赵渊的脸上亲了一口。 姜芙亲完,就赶忙撤离开来,生怕别人发现什么猫腻。 亲完,姜芙就开始理直气壮,“国公爷也在外面走动……” 意思很明显了,你走动,脸上也沾了灰尘,我都亲你了,所以馄饨也能吃。 姜芙心里还在说【再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小吃摊就是这样,要讲究,就不能吃小吃摊。】 【左右我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 赵渊让她的当街袭击,惊得够呛。 这一次的冲击跟上一次在公主府差不多,不过这一次,心里更多的是压制不住的激动,还有小小的得意。 秀恩爱这种事,其实不是礼教约束着,他一向很乐意做。 所以馄饨,必须吃。 于是向来矜贵的国公爷,也坐在路边吃起了十几文钱一碗的馄饨。 这会在外面,而且姜芙不习惯她吃东西,让小圆站在那看着,就招呼了小圆一起。 小圆都坐下了,总不能墨书一个人站着。 赵渊也让墨书“一块坐下。” 小圆是跟着自家主子吃习惯了。 但墨书…… 肢体僵硬的坐在那。 馄饨放在他面前,他也两手抓着买的东西,根本不敢吃。 还是小圆问他“你怎么不吃?” “你不爱吃啊?” 第135章 不然就可以给我吃了 然后姜芙他们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墨书身上,墨书赶紧腾出一只手,低头吃馄饨。 小圆又望了低头吃馄饨的墨书好几眼,心里惋惜:可惜了,他吃了,不然就可以给我吃了。 小圆这样想着,赶紧舀了一个大大的馄饨塞进嘴里。 姜芙他们在街上吃吃买买,赵婉君在府内却是坐立难安。 无法不坐立难安。 陆冥沉说了,今晚会在摘星楼等她。 以她对陆冥沉的了解,陆冥沉既然这样说了,就自然会在那等着她的,而且极有可能,她不去,他不会离开。 所以赵婉君才会坐立难安。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摘星楼去见陆冥沉。 要是之前,她肯定会去的。 以前,她自己也以为,她会嫁给陆冥沉,毕竟她对陆冥沉确实有好感。 陆冥沉生的俊美,又是太子,最重要的是对她也有意,所以她很难把控自己的心,但是…… 但是自从她前些日子,看了,女驸马,还有木兰从军的故事后,赵婉君却有些犹疑了。 倒不是犹疑她自己对陆冥沉的感情。 而是犹疑该不该嫁给陆冥沉。 陆冥沉是太子,日后定是要继承大统的。 身在那个位置上,三宫六院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之前,赵婉君是能接受的,大家也都是这么来的。 可自从姜芙嫁进来,看多了赵渊跟姜芙的相处,还有那些“女儿也应自强”的话本子,赵婉君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她也有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求。 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放在任何人身上或许都好实现,但放在一个帝王身上…… 这就是赵婉君远离陆冥沉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既然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陆冥沉又给不了她,她就不应该再靠近陆冥沉,以免到时候两人都痛苦。 可…… 可感情真的是那么容易收回的吗? 感情这东西,估计是最不受控制的东西了,哪里是想收回就收回的呢! 所以到了亥时的时候,姜芙他们都吃完了馄饨,开始回府的时候,赵婉君披上了披风,坐上马车,出了门。 她到底是没有那么洒脱,还是决定去摘星楼看一看。 想要看看陆冥沉是不是在那里。 如果他还在等…… 赵婉君跑到的时候,陆冥沉的确还在等,只不过…… 赵婉君看着单手搂着陈安兰的陆冥沉,整个人呆愣在那。 等回过神来,她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离开了摘星楼。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陆冥沉也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并且神色冷淡的看向陈安兰“天色很晚了,陈小姐早些回府!” 陈安兰依旧不死心,“殿下还不走吗?” 她看向摘星楼门口那里“这么晚了,看样子,殿下等的人是不会来了。” “这与陈小姐无关,”陆冥沉音色淡漠的转过身,背对着陈安兰,负手站在窗边。 街道上,行人已经没多少了,只有一辆马车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陈安兰又在他身后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辰了,赵婉君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 她也能放心了。 至于陆冥沉这里…… 陈安兰抿紧了唇,眉眼间都是苦闷挣扎,她真的用尽了办法。 她都不明白自己比赵婉君到底是差在了哪。 论才情,她的才情在京中闺秀中,那是脱颖而出的。 论相貌,她自认为自己也是不差赵婉君的。 还有就是,她的端庄识礼,京城谁人不知? 京城想娶她的公子也是多如过江之鲫,可唯独在太子这…… 她好像始终未入过他的眼…… 她知道太子今日会来这摘星楼,特意用心装扮过,然后来跟太子偶遇。 可太子对她只有冷淡,她故意攀谈,只能看见太子眉眼里的厌烦…… 她故意绊住自己的脚,假装摔倒,太子倒是伸出了援手,可很快就收了回去,她想再贴近一些都不能…… 而如今,她也只能先离开,她怕过犹不及。 如今太子跟赵婉君之间好像出了问题,她再想办法谋划就是了,不好操之过急,这样想着,陈安兰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后,又过了一会,陆冥沉身边的人也过来“殿下,外面已无一个行人。” “什么时辰了?” “已经到了子时。” 听到这个时间,陆冥沉沉默了些许,转身“回府!” 她说不会来,就真的不会来。 陆冥沉这般想着,出摘星楼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跟着他的侍卫,蹙眉担忧“殿下……” “无碍,回府。” 赵婉君临近半夜出门,又目睹了陆冥沉跟陈安兰搂抱在一起,受了打击,伤心之下,真的风寒入体,当夜就咳嗽起来。 第二天就病倒了,病的下不来床。 姜芙得知这个消息,就赶紧去看望她。 别说她如今占着赵婉君嫡母这个身份,就说平日里,赵婉君对她挺不错的。 初一十五的去她那请安,陪她说话,吃饭。 而且也亲手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缝制了好些衣物,还有鞋子,帽子。 做人要知道投桃报李。 但等姜芙到了赵婉君的院子,却被赵婉君拒之门外了。 赵婉君站在门内,让丫鬟拦着,不让她进门,“母亲,古大夫已经给我看过病,开了药了,您就别担心了。” “我无碍的,等我好了,就去您那给您请安,您先回!” 姜芙听着她沙哑的嗓音,说话中途还伴随着咳嗽,实在不能放心“怎得突然病的这样严重?” “要不我还是进去看一眼,不看一眼我也不放心。” 赵婉君的丫鬟拦着她“夫人,您还是回,大小姐这里奴婢照顾着就成,若您进去,大小姐再过了病气给您……” 丫鬟脸都拧成苦瓜了。 小圆跟在姜芙身后,见她们左右为难,就说,“夫人,奴婢替您进去看望大小姐?” 没等姜芙回答,赵婉君也拒绝了,“你还要照顾母亲,别进来再沾染了病气。” “我真没事,母亲,你先带人回去,我这就是病的急,瞧着有些严重,等吃上几副药,好了,也就好了。” 她说来说去,就是怕传染给姜芙。 姜芙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也不敢太过任性。 第136章 惯子如杀子 这古代不比现代不说,就是在现代,孕妇生病了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她之所以敢过来,只不过是觉得这具身子年轻康健。 扛造。 但其实……她也不太有把握,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了。 赵婉君实在是坚持,姜芙也便没有坚持。 她把带来的补养品让小圆交给了赵婉君的丫鬟,然后隔着门跟赵婉君说,“有什么不舒适的,一定要差人跟我说。” “嗯,母亲放心。” 得到了回答,姜芙才领着人离开。 赵渊的年假已经休完,又开始早出晚归去了。 姜芙回到自己房间,闲着无事,又开始写话本子。 她的预产期在下个月。 也有可能是月底。 没有具体的日子,但离现在最少还有十几天,所以还够她出一个话本子的。 姜芙吭哧吭哧的写了一天,没有写多少。 主要是她一会起身转悠一圈,一会起身转悠一圈。 中午还要午歇。 所以一天下来也没写多少。 等到了赵渊放衙的时间,姜芙把稿子收起来,看着那一页多点的字,姜芙告诉自己【权当打发时间了。】 赵渊放衙回来,姜芙就跟赵渊说赵婉君生病的事,“婉君染了风寒,我听着挺严重的,但我没见到人,她怕传染给我,愣是没让我进门去。” 她拉着赵渊的手“你去看看!” 赵渊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最后只说了一句,“担心的话,问古大夫,古大夫会跟你说。” 姜芙点点头,“你去看看,回来跟我说也是一样。” 赵渊:合着我是白说了。 他坐下,然后把人拉到他腿上坐下,斟酌了下,才开口,“夫人,婉君是我养女……” 姜芙立马点头“我知道啊!” 姜芙心里还很得意【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可是看过书的,她是你养女,她爹救了你一命嘛!】 赵渊“……” “嗯,夫人既然知道,就该明白,男女大防,我身为养父,并不方便……” 赵渊让她面对着自己,用手卡着她的下巴,“以后类似的话就别再说了。” 赵渊想,应该是姜芙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没有这么多的教条,所以她才会觉得,女儿生病了,父亲就该去看看。 可他们这个世界跟她原先那个世界总归是不同的。 他们这个世界,别说赵婉君是养女,就说赵婉君是亲生的,她都这个年龄了,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随意的出入她的房间了。 容易落人口实。 要知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流言蜚语这东西,尤其是其实挺难搞。 赵渊说完,在姜芙嘴上轻啜了一下。 他唇上还捎带着外面归来的凉意,姜芙小脑瓜子转回来【当女儿的生病了,当爹去看看都不行?】 她想起什么,见鬼似的问赵渊“你不会这些年都没去过婉君的院子?” 赵渊不觉得有问题,“她自有人照顾,我一个当爹的又照顾不了她的衣食住行,我去干什么?” 姜芙“……” “婉君之前也不踏足主院?” “她待在自己的院子不就好了,”赵渊理所当然的说着。 姜芙“……” 【牛批!】 【这不就是现代网络上说的,女儿生下来,爹就得离家出走,或者上吊,投河,差不多的模式吗?】 赵渊“……” 他以为只是他们这个世界教条多,可如今瞧着…… 姜芙原先待的那个世界,比他们这好像还要夸张啊! 居然还存在生了女儿,爹就必须远离家门,或者直接去死的地方,厉害了。 赵渊想,那不是人人都不敢生女儿? 离谱。 姜芙不知道赵渊能听到她的心声,赵渊说她说的离谱。 她心里也在吐槽赵渊离谱。 直接从赵渊身上起来,不带好气的看着赵渊,“我要是生个女儿,你是不是也不待见她?” 姜芙很怀疑,这是什么重男轻女的别样做法。 赵渊“……” “别胡思乱想,没有不待见的事。” “只是婉君是我收养的,我比她年龄说是大的多,但实际又没有大太多,若是不格外注意,会多出很多流言蜚语,我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所以只能尽量避免让人说闲话。” 姜芙上下打量着他,好像不是很相信他的样子。 国公爷只能保证“真的,我保证,不论你生男生女,我都会捧在手心娇养。” 话落,国公爷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生女儿娇养,若是儿子……惯子如杀子……” “哎呦,”赵渊刚说完,姜芙就惊呼一声。 赵渊赶紧起身,“怎么了?”赵渊扶着她问。 姜芙摸着肚子,“孩子,孩子踢了我一下。” 月份大了后,姜芙肚子也不是没有胎动。 但像今天这么大力气的,第一次。 姜芙想想“他肯定是对你不满呢,”姜芙对着赵渊说。 赵渊“……” 他低头望着姜芙的肚子,心道:行,不满是,等出来再说。 赵渊不打算亲自去赵婉君院子看赵婉君,但等晚饭后,亲自见了古大夫,了解了一番赵婉君的情况。 古大夫斟酌着说,“大小姐是风寒入体,但……但大小姐这病,更多的可能是心思郁结造成的。” 赵渊“……” 心思郁结? 怎么会心思郁结呢? 自从跟姜芙成亲,他确实都不怎么注意赵婉君了,最近赵婉君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他都不曾去了解过…… 赵渊想了解这些还是很简单的。 府中每天出入些什么人,徐伯那边都是有数的。 赵渊就见了徐伯。 赵渊问徐伯“徐伯,大小姐近些日子有什么异常的出入吗?” 赵渊问起这个,徐伯就回“昨夜,大小姐过了亥时后出门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去了哪里?” 徐伯摇头。 赵渊抬手让人下去,之后让墨棋去查了。 墨棋是第二日给的消息,赵渊就知道赵婉君是去干嘛了。 他这才注意到,赵婉君跟太子之间的异常。 他自己都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问题,所以如今对上年轻人的感情问题,更是皱眉。 不过想了法,把赵婉君生病的消息透露给了陆冥沉。 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姜芙的产期在即,国公府的产婆是早就备下了,如今又开始准备奶娘。 徐伯领了十几个奶娘去见姜芙,让姜芙自己挑合适的,合眼缘的。 第137章 我脸上有东西 姜芙看着那些奶娘,高矮胖瘦,肤白,或黑,但年龄却是都不大。 看着都是十几岁的年纪。 有些穿着还挺体面的。 姜芙虽然也是穿越的,但她真没自己喂孩子的心思。 她早被网络上生孩子后的那些转变吓怕了。 说实在的,若非必要,其实她都不太想自己生。 所以奶娘什么的,她真的太需要了。 不然让她两个小时起来喂一次奶…… 天呐,杀了她! 所以,挑奶娘,姜芙很有兴致。 就是这事,你有兴致没有用,你得有经验。 虽然能送到面前的,已经是挑选过的,是经过层层挑选,打败了大部分人的。 可就是这十几个人里也有比头的。 于是,姜芙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孙嬷嬷。 她没有经验,孙嬷嬷可是几十岁的老人了,是有经验的。 姜芙跟孙嬷嬷说,“嬷嬷,你帮我掌掌眼,挑奶娘这种事,我没有经验。” 孙嬷嬷就立马上前。 站在那些奶娘面前说,“都把衣服脱了。” 姜芙【嬷嬷,走错片场了哎喂!】 但孙嬷嬷说完,那些奶娘立马齐刷刷的脱衣服。 姜芙“……” 刺激! 诶,不是…… “小圆,快些把房门关上。” 姜芙自己也别开眼去。 孙嬷嬷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连忙道:“夫人,无碍的,她们做的就是这份活,像这样的脱衣查看,她们是经了一遭又一遭的……” 经了一遭又一遭,所以早就习惯了。 姜芙还在不好意思中,孙嬷嬷就已经上手检查上了。 那些奶娘为了聘上这份好活,在孙嬷嬷检查的时候,更是把胸脯挺的很高,为的就是把别人比下去。 即使她们的年龄只有十几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岁去。 可生活的磨难,早就磨平了她们的羞耻心,她们只想应聘上这活,拿到国公府高额的月银。 国公府不是一般的人家,这招的又是小公子跟大小姐的奶娘,自然是给的月银也非一般人家能比的。 所以会有穿着很体面的妇人也站在其中。 她们为了高的月银,更为了攀上国公府这层关系。 要知道她们应聘的可是奶母。 奶母那是仅次于亲生母亲的存在,更甚者她们哄的好,日后说不定孩子待她们比亲生母亲还亲。 到时候不止是她们自己,连带着她们的孩子都跟着水涨船高。 她们想的很好,但她们有她们的想法,别人就没有自己的防备吗? 房门最终没有关上,一个是主院并没有小厮伺候,第二个就是关了门,光线暗,孙嬷嬷不能更好的检查。 姜芙看着她们挺着胸脯的样子,最终让小圆把门敞开在那了。 这十几个奶娘,在奶水上面,看着都是差不多的。 但有些不止生过一个孩子了。 孙嬷嬷问了问,就把这样的人给踢出局了。 孙嬷嬷跟姜芙说,初乳更养人。 之后就是外形不太好的。 然后还有眼珠子乱转,一看就太过“聪明”的。 撵到最后,也就剩下五个了。 只剩下五个了,孙嬷嬷对着姜芙说,“夫人,您看看,这五人,哪三位更符合你眼缘,我们就留哪三位。” 姜芙悄悄伸出三根手指头,默默为自己以前的打工生活悲哀。 你瞧,大户人家连奶娘都是八小时制的,不像她,跟生产队的驴似的…… 五个人,姜芙最后留下了好看些的那三个。 她是颜控。 奶娘之所以选三个,一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到孩子,还有一个就是,一个人带,孩子熟悉了一个人的气味,将来分离会有些难。 但三个不一样了,三个,他没法过分依赖任何一个。 最后最亲的只能是自己的母亲。 果不其然的,奶娘留下三个,三个奶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危机感,她们生怕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好,就会被撵走。 毕竟不缺她一个。 奶娘选好了,就被带到偏院,按照严格的食谱养起来了。 当奶娘,可是不能随便吃喝的。 姜芙听孙嬷嬷说了奶娘有规定的食谱后,再次庆幸她习惯了当资本的心,没有想什么保持现代人思想。 少油,少盐,少甜,不能辛辣,任何含有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吃,要多食下奶的食物,而且这吃食,不是一天两天,是最少一年。 直到孩子断奶,她们恢复自由身,才能随便吃喝。 姜芙“……” 果然,银子也不是随便赚的。 挑好奶娘,姜芙又让小圆去赵婉君的院子,探望了赵婉君,看了她的情况。 可能是年轻,也可能是之前的底子好,小圆回来说,赵婉君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微微的咳嗽。 再将养上两日约莫就能好。 听了这话,姜芙也放下心,之后又送了一些补养品过去,让人叮嘱了赵婉君的丫鬟照顾好她,有个什么,就去主院喊人,赵婉君身边的香梨福身应了。 处理完这些事,歇了午觉,起来后,忙了没多会,赵渊就放衙回来了。 看见赵渊,姜芙就跟他说了挑奶娘的事,赵渊温声问“可都选好了。” 姜芙立马点头,还问赵渊“国公爷要见见吗?” 赵渊望着她,抬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他觉得,真的有必要好好跟他的夫人聊一聊了。 这以前,她不稀罕自己就算了,可如今…… 她不是有点喜欢自己了吗? 不是回去都想着带自己回去的吗? 不是还跟自己预定下辈子的吗?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感呢? 可能国公爷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会有危机意识感的? 所以他才迫切的希望姜芙表现出那么一些危机意识感出来。 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坐着,国公爷凝视着自己的小妻子。 姜芙【怎么了?】 【我脸上有东西?】 赵渊“……” “夫人,你觉得,我一个男主人,特意去见奶娘合适?” 国公爷说着,话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委屈“为夫在夫人眼里是什么很孟浪的人吗?” 姜芙“……” 她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没有,我不是,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第138章 跟呆瓜有什么区别? “……就,我就是觉得,是给孩子雇佣的奶娘,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也应该见一见,看一看我选的人合不合心意。” 【所以我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赵渊当然知道她没其他心思,他就是气闷她对他没有危机意识感。 “既然是给孩子选的,他自己没意见就好。” “自然,如今他还在你的肚子里,所以这一切,自然有你这个当娘的做主。” 赵渊说到这里,把脑袋靠在了姜芙的肩颈处,“夫人让我去见那些奶娘,就不怕为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龌龊心思吗?” 其实这种事,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有偏爱这一口的,府内会养着好几个奶娘,这些奶娘不是用来奶孩子的,而是用来给自己用的。 因为他们偏信母乳能强壮人的身体,所以就豢养着有母乳的产妇,用母乳养着自己。 赵渊说完,姜芙仍旧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却是成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她立马推开赵渊的脑袋,她还有些生气的嗔瞪着赵渊“我让你去看一看那些奶娘,看看我选的人,你满不满意,你想生什么龌龊的心思?” “不是,赵渊,男女在你眼里就那点事了是?” “让你去见个女的,就是让你去临幸人家了?”姜芙怒瞪着双眼,明显对他刚刚说的话十分不满意。 心里还不忘吐槽【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合着,是个女的,见到你,都想爬你的床是?】 赵渊被推开,人还在怔愣中,姜芙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各种连珠炮的话就砸向了他。 姜芙这番话一说,好像他不正常了。 赵渊也有些生气了,“胡说什么?” “我……” 他什么,他突然就他不出来了。 他看着姜芙那张带着愤怒的小脸,突然满身颓废,“姜芙,你有没有长心?” 【长心?】 【合着不应该是骂我没长脑子吗?】 赵渊要是骂她没长脑子,姜芙觉得合情合理,毕竟赵渊看着就是老狐狸的样子。 但偏偏赵渊骂她有没有长心…… 姜芙还真认真的想了会,她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但本着输人不输阵,姜芙双手掐腰,“对对对,我没长心,就你长心了,你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赵渊“……” 他真的是被气笑了。 跟这样一个人生气……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 听见赵渊呵笑出声,姜芙更气闷了,“笑什么?” 她很不想问的,她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更呆了。 但也不能不问啊,不问清楚,这股憋闷感,也能憋死她。 赵渊看着她,看着她那明显不服气,却又好奇的脸…… 赵渊:我活该! 活该! 在心里骂自己的时候,国公爷也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就活该呗! 明明当初自己就很清醒,就清醒的知道,自己这个年纪,不能贪图年轻。 年轻是好,鲜活,灵动。 可年轻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年轻人她的心思远远跟你接洽不到一块去。 就好比现在…… 赵渊最后说“我笑,我娶了你,是我的福气。” 姜芙还是瞪着他,【我听着你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赵渊:你看,她还不傻。 “真心话?”姜芙问。 “吃饭,”赵渊饭术逃避。 “不饿,”姜芙还有些闹脾气。 赵渊没办法,只能说,“你领着我去看奶娘的举动,就像大张旗鼓的给我挑选妾室似的。” 姜芙“……” 她抬手摸摸赵渊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额头“也不发热啊!” 然后看着赵渊“怎么说胡话呢?” 赵渊“……” 姜芙十分难解,她双手比划着“国公爷,你不觉得,这俩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吗?” 赵渊神色严肃,语气委屈,“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这话落,都不给姜芙说话的机会,又道,“可你若是心里有我,这种事你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招呼我。” “你若是在意我,你肯定会让我离那些妇人都远一些。” “那侍女小蝶的事,仅过去不过月余。” 赵渊急戳戳的说完,却后悔了。 他……他都一把年纪了,跟小孩说这个…… 丢脸\/jpg 他这把年纪了,还要急吼吼的跟自己妻子邀宠…… 矜冷的国公爷,此刻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移开目光去。 看桌子,看板凳,看屏风,看窗棂…… 就是不敢看姜芙的一双眼睛。 赵渊敢肯定,今日一过,他在姜芙跟前,再也没地位可言了。 姜芙以后肯定都不会怕他了。 虽然他原本也不希望姜芙怕他,可他也没想过丢脸啊! 姜芙“……” 【让我捋捋……】 【老男人说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不在乎他?】 【我若是在乎他,就应该表现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来。】 【毕竟那小蝶前不久刚趁主院没人,就爬过床。】 【我若是个爱他的妻子,就应该防备一切有可能爬床的异性……】 【就……】 姜芙仔细思考,就好像,好像她确实没有爱上赵渊。 她跟赵渊心无旁骛的睡觉,跟赵渊生孩子,跟赵渊日常亲亲,抱抱,举高高…… 好像,好像都是无可奈何之下之举。 因为她是被迫穿过来的,她在被逼无奈之下,快速权衡利弊,然后选择了赵渊,但是爱…… 她在这里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想过爱。 她是不爱,但是…… 她狐疑的瞅着赵渊,瞅着他那张矜贵英俊的脸,【他对自己有爱?】 【是她以为的那种爱吗?】 姜芙不是太敢相信。 但若不是那种爱的深沉的,谁又会是这种表现啊? “就……,我不是不在乎你,”姜芙想想,还是要解释的,【就毕竟,人家都这个年纪了,还跟毛头小伙似的,表现的这么爱,要是自己跟个呆瓜似的,没有什么反应,人家该多难过啊?】 赵渊“……” 他望着姜芙,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呆瓜? 她以为她自己跟呆瓜有什么区别吗? 还有…… 这个年纪? 什么年纪? 对,没错,他就是这个年纪了,可以给她当爹的年纪了,可当初不是她逼婚的吗? 姜芙不知道自己的碎碎念,让老男人心里已经抓狂了。 她还在斟酌语句。 斟酌着,该如何说,既不伤老男人的颜面,又能安抚老男人的心。 那颗委屈,受伤,被忽略的心。 第139章 给颁发优秀男德奖 “我就真的没别的想法,就单纯的让你看下我挑奶娘的眼光,看看我的眼光好不好,”姜芙说完还点头,跟赵渊表达自己的真诚。 赵渊看她那真诚,且掏心挖肺认真解释的模样…… 赵渊:果然,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致自己。 姜芙冲他发火是应该的。 他怎么就不往这方面想一想呢? 姜芙让他见看人,可不就是想让他认可她的眼光,继而也是在认可她的管家能力…… 赵渊“……” 心里跟地下泉水似的,开始无限冒出愧疚来。 国公爷又把脑袋重新窝回小娇妻的肩窝处,“我就是想着,想让你在乎我一些,”把脸埋起来,上了年纪的国公爷算是有些勇气,他敢说出这些酸唧唧的话了。 最主要的是,在他看来,其实该丢的脸,已经丢了,从他刚开始别扭着,觉得姜芙让他去看奶娘,就是不在乎他开始,他的脸就已经丢尽了。 掉在地上的脸面是捡不起来了,就算是捡起来了,强行贴回去,那也不是那么回事,还不如彻底丢掉。 就比如说这会…… 姜芙听了他的话,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从他身上下来。】 没错,她就是怀疑赵渊被什么附身了。 赵渊“……” 姜芙就算没脱口而出,也没用了,她的心声,赵渊听得一清二楚。 赵渊:果然,这脸是丢尽了。 左右都丢尽了,国公爷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他搂着人的手都紧了些,“我是你的丈夫,你对我应该有些危机意识,我不是什么柳下惠,我……” 我什么,赵渊还待说,姜芙又推开了他的脑袋,“你什么?”姜芙瞪着他。 姜芙【说啊,我给你多安排几个死法。】 赵渊:她果然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但,如果能放在心里,那是甚好。 “我就是告诉你,你如此不重视为夫,为夫……心寒,”国公爷说完,为了表现的体面点,把腰杆子挺直了些。 姜芙望着他,“我还以为国公爷要说,你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人呢!” 赵渊: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 虽然我不可能让外人坐我怀里的,但…… 但他望着姜芙的神色,他觉得他要是把前面那一句说出来,怕是没机会说出后面那一句,就要挨捶。 赵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娶的夫人还是这么有气性的人呢? 他……他如今就发现,好似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道理,所有跟姜芙有争议的事情,好似都是姜芙有道理…… 就…… “夫人莫要冤枉人,为夫上先就说过,为夫……为夫并非那等子孟浪之徒,”赵渊义正词严,神色端方。 对于这一点,姜芙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上次小蝶的事情,很好的验证了这一点。 要真是那种裤腰带拴不紧的男人,如今她至少要多一个妹妹。 更别说裤腰带拴不住的男人,还会自己出门去撩马蚤呢! 思及此,姜芙在赵渊的额头戳了一个。 姜芙主动在赵渊的嘴上戳过,脸颊戳过,这额头…… 好像还是第一次被戳。 该说不说,这体验感,着实不错。 国公爷那颗上了年纪的心,这会控制不住的“砰砰砰”起来。 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让上了年纪的国公爷羞涩,眼睑轻垂,男人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盖自己的心头乱撞。 可惜姜芙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姜芙这会坐的端正,神色端正的对男人进行夸奖,“嗯,这一点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先跟国公爷道个不是,国公爷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给颁发优秀男德奖!】 赵渊:还有男德这种东西吗? 看来是她那个世界有的。 男德? 对应的应该是女德! 女德讲的都是什么来着,“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想着这些,赵渊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姜芙会说,脏了的男人她不要。 对应女德的话,敢红杏出墙的女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赵渊:还好自己没犯错,还好自己是干净的。 国公爷这边庆幸着呢,就听见姜芙又说,“听了国公爷的话,妾身深刻反思了自己,确实是妾身欠缺考量了。” “妾身以后一定多在乎国公爷,”姜芙说的很诚恳。 赵渊:我不是很相信。 不相信,主要是姜芙轻易的就说出来了。 赵渊总认为天上不应该掉馅饼,天上不掉馅饼的同理,原本难以渴求的东西,也不应该在某一天轻易的就得到。 得到的太容易了,就会让人感觉不真实,就会有点假。 虽然不是很相信,但这话一下子就说在了国公爷的心巴上,所以…… 国公爷再次把脑袋磕在自己媳妇肩窝,“嗯,好。” 这一刻,国公爷想,什么脸面,什么体面,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跟自己夫人好好才最重要。 丢了脸面,得到了自己夫人的在乎,国公爷第二日出门又是一派神清气爽,好似撞了什么大运。 连太子去找他聊天,想让他帮着解郁闷,他都没有看出来。 他只在想,就要出正月了,这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了,城郊的柳树都抽芽了,若是姜芙还不生,等他过几日休沐,就带人去城外玩。 城外的玩乐之处比城内多的多。 尤其是这春上的好风景。 太子跟赵渊拐弯抹角的说自己已经是弱冠之年,该是娶妻的年纪了,再不娶不合时宜了。 随后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递给赵渊,他听说赵婉君病了。 本来想把东西送到国公府的,可想到前些日子被拒收的东西,陆冥沉想了想还是来找赵渊了。 他先是拐弯抹角的跟赵渊说自己想娶妻,再让赵渊帮忙带一些东西给赵婉君,想来赵渊就能明白其中的关窍。 可陆冥沉怎么都没想到,他仔细思考,斟酌的语句,赵渊却完全没有听。 为什么知道赵渊没有听,那是因为…… “国公爷,国公爷……” 陆冥沉话说完,东西递到赵渊跟前,久久不见人有反应,只能出声喊。 第140章 还得回家陪夫人呢 他喊了好几声,赵渊才算回过神来。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国公爷傻乐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陆冥沉主动解惑,“孤听说婉君生病了,这是一些补养之物,孤想麻烦国公爷带给婉君。” 赵渊看着眼前的东西,再抬头看看面带苦闷的陆冥沉,微微掀起唇角“殿下让手下人送过去便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陆冥沉提着东西的手微微收紧,“孤……,” “太傅,我,”陆冥沉难言到最后,再开口,就换了称呼,不再自称“孤,”可见,他跟赵婉君之间别扭,这次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这次闹的别扭,让陆冥沉也很苦闷难言。 赵渊不仅是国公爷,但他也是陆冥沉的武师父,他负责陆冥沉的武艺教导。 近些年,陆冥沉年龄大了,已经不需要武学教导了,所以陆冥沉也很少喊他太傅了,基本都是国公爷。 如今喊他太傅…… 赵渊也微微敛了神色,想要认真的听他说一说。 感情之事,赵渊自认为自己当不了别人的师父,他自己都是一个感情迟缓的人,三十岁之前,对别人的男女之事,一向都是嗤之以鼻,认为那是酸腐之事。 后来,遇见姜芙,一开始,他也就是本着丈夫的本份跟责任,照顾,与姜芙相处。 就是相处着,相处着,他开始觉得感情有趣,它即使看不见,摸不着,但时常让人心生愉悦,让人乐不思蜀。 他会忍不住想要姜芙多看见他,只看见他,在乎他,所以他爱姜芙。 但你要说,教教别人,那不行,没有经验。 所以他得认真听听陆冥沉说,看看年轻人是闹什么幺蛾子。 “婉君近些日子不知为何,就疏远了我,不愿意接受我任何的赠予……”陆冥沉的脸色很苦闷。 赵渊:这些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他想,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尤其上元节那晚,赵婉君没跟他们一块出门,按理说,这样的日子,太子应该会邀她一块外出的。 他们一块出门,太子再来个偶遇就可以了,之后两人就四处走走,然后太子把人送回来就行。 但赵婉君没出去。 她说自己染了风寒。 赵渊当时也没多想。 但赵婉君亥时之后又偷摸的出门了,回来之后就真的病倒了。 陆冥沉这边…… 赵渊看他那神色,死了亲人似的…… 赵渊不擅感情之事,可也能看出,两人之间应是有什么误会。 赵渊只能说,“婉君上元节那日出门,回来后就病倒了。” “因为是亥时后出门的,所以身边也未曾有什么人跟着,我昨日让墨棋去查了,那日婉君只去了摘星楼。” 那日去摘星楼的不止赵婉君,还有眼前的太子殿下。 至于两人具体生了什么误会,赵渊觉得他也不便插手。 主要这事他也插手不了。 所以…… 伸手拿过陆冥沉手上的东西,赵渊起身,“到了放衙的时间了,臣还有事,就不陪殿下了,殿下自便。” 说完,便不再停留的走了。 赵渊如今是一到放衙的时间,就直奔着家跑。 以前他也算是半个卷王,日常都是泡在衙门里,处理公务,处理公务…… 而如今…… 呵,衙门活人又不止他一个,都是拿俸禄薪水的,统统都干活去。 做不好的就让位,让有能者居之。 做的好的,他拉着人往上爬呗,多简单的事。 凡事亲力亲为? 完全没必要。 还得回家陪夫人呢! 赵渊回府的路上,转去一家酒楼,从那提了一筐樱桃,又去玲珑阁挑了首饰,才往家归。 樱桃是从之前,皇后赏赐,他瞧着姜芙爱吃,就让人辗转往京城运送。 这东西是真不好保存,还不能颠簸。 就一小筐,就得千两银子。 姜芙每个月差不多能吃掉五筐。 也就是五千两银子。 也就是国公府家大业大,不然也就是普通府邸一年的花销。 姜芙并不知道这古代冬天的樱桃价值多少。 虽然现代的车厘子就很贵,但贵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在现代也就是个普通人。 可像宁国公这样的人家,在现代可不就是普通人了。 所以姜芙想,这鲜红的樱桃贵是贵,但肯定没有到离谱的程度,事实上,就是到了离谱的程度。 主要是赵渊带樱桃回来的时候,那神色一直都是轻飘飘的。 姜芙问他哪来的,他只说“酒楼买来的。” “放衙的时候看见了,就顺道买了。” 姜芙只当保存有术,他真的是顺道买的。 她要知道一小筐就值千两银子,姜芙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吃。 甚至说,一点都不好吃了。 也幸好她不知道。 赵渊回到府里,脚步跨过府门的时候,就把陆冥沉托他带的东西给了徐伯,“差人送去大小姐那,告诉她,是太子送的。” 徐伯点头。 赵渊拎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昂首挺胸的回自己院子邀功去了。 而姜芙见赵渊一手提着一筐鲜红的樱桃,一手握着一个首饰盒,肉眼可见的高兴。 她提起裙角就往赵渊奔过去,国公爷赶紧把樱桃给小圆提着,自己伸出手去接住人,“慢一些,当心身子。” 姜芙这一胎怀的安稳,所以她信心倍足“没事,没事,我注意着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赵渊拿着首饰盒的手。 赵渊就把盒子递上来,“从玲珑阁挑的,夫人看一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姜芙都还没看,就一个劲的点头。 随着盒子打开,姜芙脑袋点的更狠了。 是一只垒丝镶红宝石蝴蝶金步摇,蝴蝶栩栩如生不说,金灿灿的颜色也晃人眼睛啊! 姜芙拿着金步摇,再次心里发愿【若是哪天我穿回去了,满天神佛可一定要保佑愿女,让小女子把个人财产都一并带回去啊!】 姜芙【保佑,保佑,我也不是个贪的,就把这些我个人所得都带回去就成。】 姜芙想,【不说国公府的财产,就说赵渊送我的这些,带回去都是古董先不说。】 【那这些可都是真金啊!】 【还有宝石也是真的啊!】 【如今这日渐上涨的金价,到时候福布斯排行榜就有我啊!】 赵渊看她喜欢这些东西,又想到她之前说的,买这些东西相当于花她的银子,干脆就说,“夫人喜欢的话,明日我让徐伯安排,在京城给你开一间首饰铺子。” “专卖金器玉饰。” 第141章 为夫自然是要对夫人好的 姜芙“……” 【啊,这是可以的吗?】 姜芙虽然面上怔愣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心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金店,而且不止金,还有外行人无法估价的玉……】 姜芙【不行,要晕倒了。】 闻言,赵渊的手不着痕迹的揽在了姜芙的腰间,以防她真的激动之下晕倒了。 好在姜芙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并不会真的晕倒。 她心里炸完锅后,人就贴近赵渊一些,两只水润润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赵渊,“可以吗?” 国公爷嘴角噙着笑,告诉她“吗字去掉,可以。” 赵渊刚说完,姜芙立马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脑袋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噌啊噌,噌啊噌,表达着自己对他的欢喜,“国公爷你真好。” 赵渊的手在她腰后来回的摩挲着,声音缱绻,“夫人是为夫唯一的妻,为夫自然是要对夫人好的。” 话落,国公爷低头,精准锁住了自家夫人那张透着甜味的唇瓣。 姜芙的心也开始小鹿“砰砰砰”撞。 该说不说,赵渊的脸配上他说的话,撩的人鼻血乱窜。 姜芙也不是什么神仙圣人,她甚至都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所以自然被撩的小鹿乱撞。 尤其的国公爷的吻技愈发的精进…… 太子送给赵婉君的东西,因为是托赵渊带回来的,赵婉君即使是想退回去,都没办法。 她总不能掂着东西跑去赵渊跟前说,“父亲,这东西,谁给你的,你再带给谁去。” 那样……也太胆大包天。 赵婉君面对赵渊还没有这样的胆子。 所以只得把这些东西留下来。 而陆冥沉经过赵渊的点拨,也开始查上元节那晚赵婉君是否去了摘星楼,什么时间去的。 陆冥沉很疑惑,既然去了,又为什么不见他呢? 陆冥沉想,他跟赵婉君之间是真的出现了他不了解的问题,不然不会这样的。 他在摘星楼等到了半夜,以为赵婉君那晚不曾去过摘星楼,可如今事情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陆冥沉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赵婉君那晚确实去了摘星楼,也确实是亥时后到 的,赵渊并没有骗他。 至于赵婉君为什么去了又走了,他想不明白。 陆冥沉觉得,还是要跟赵婉君聊一聊,两人之间既然是有误会,总是要解开这误会的。 陆冥沉等赵婉君的情况好转,就给赵婉君递了信,邀她去城外踏春。 赵婉君也觉得有些事是要说清楚的。 就给回了信,同意了。 临近二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的暖和,尤其是中午的时候。 姜芙最近中午总喜欢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猫窝在她的脚旁睡着,也是懒洋洋的。 太子邀赵婉君去城外踏春,并非是只他们俩人,还有很多京城的公子跟闺秀。 这场活动是长公主的女儿,淑安郡主举办的。 当然,是太子让她张罗的。 不然,他跟赵婉君之间,没有任何名目的情况下,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城外踏春,到时候被人看见,对赵婉君的名节肯定是有损的。 因着是淑安郡主举办的,所以去的都是未成家的闺阁千金,跟公子哥,没有各家的夫人们,大家也就更好相处。 太子是冲着赵婉君来的,结果刚到地方,就碰见了陈安兰。 陈安兰看见太子,就满脸羞涩的行礼,“见过殿下。” “那日摘星楼,谢殿下出手相救。” 陈安兰说着,从自己丫鬟手上拿过食盒“这是臣女亲手做的一点点心,不成心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踏春活动,户外的,陈安兰就这么大剌剌的上前跟陆冥沉说话,还给他送东西,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到,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送东西,陆冥沉微微蹙眉。 他对陈安兰送的东西不感兴趣,别说他不是个喜爱点心的人,就是喜欢,也不会喜欢一个不相熟的人送的。 但是陈安兰当着这么多人给他送东西,而且是表达谢意的,他要是不收,陈安兰的处境就会很难,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一个小姑娘怕是都要被人嘲讽议论。 陆冥沉只能让身旁的人先收下。 赵婉君就站在不远处,在跟淑安郡主说话。 淑安郡主在关心她的身体,“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可好些了吗?” 赵婉君病了一场,虽是已经大好了,可人这会看着难免清减了些,所以淑安才会关心她有没有好完全。 赵婉君刚要回答就看见陈安兰冲着陆冥沉走过去。 离得远,两人说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但她看见了,陈安兰送的东西,陆冥沉收了。 赵婉君的眼眶不免酸涩。 她收回视线,才垂眸回答淑安郡主的话,“已经大好了,就是染了风寒而已。” 淑安郡主也看见了陈安兰跟陆冥沉的互动,她也是着急,这明明是为赵婉君才举办的这场活动,她这表哥接那陈安兰的东西做什么? 因为替陆冥沉着急,又替陆冥沉心虚,淑安郡主应的有些含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我们去放风筝,昨日前院的管事刚扎好的风筝,漂亮着呢!”淑安郡主觉得还是先转移开赵婉君的注意力为好,所以邀着人去放风筝。 陆冥沉让人收下陈安兰的东西后,就不欲再与陈安兰纠缠,他目光环视四周,重新锁定赵婉君的身影,抬脚就欲往赵婉君这边走。 赵婉君看见,赶忙应了淑安郡主的邀请。 “嗯,好,走!” 说完,就跟淑安郡主转身走了。 这边陈安兰也没有轻易放弃,她见陆冥沉把东西收了,喜色立马漫上眼角,“殿下尝了,若是喜欢这点心,可派人与我说,臣女再做了送于殿下。” 陆冥沉并不喜欢点心,收下,也只是为防她难堪。 如今眼见着她好似纠缠不休,干脆就直接说,“孤并不欢喜点心一类的吃食。” 说罢,又示意身边的宫人把点心还给陈安兰。 陈安兰“……” 宫人把点心躬身递还,陈安兰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殿下……”她不去看陆冥沉身边的宫人,而是开口喊陆冥沉。 陆冥沉的目光追随着赵婉君,眼看着赵婉君跟淑安郡主,还有其她的闺秀因为放不起大风筝,有别家的公子哥上前去献殷勤,陆冥沉的脸色也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第142章 谁说要嫁于你了 然后他也不跟陈安兰说话,直接示意宫人把手里的食盒给放在了地上。 然后抬脚就往赵婉君跟淑安那边走。 淑安郡主那边,一边摆弄着风筝,视线还不忘注意着太子这边。 她真希望她刚刚的眼神,太子殿下能看懂。 就哪位姑娘希望自己喜爱的人,跟别的姑娘纠缠不清啊? 就算是太子殿下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可皇上宠妃子,也得到那妃子的宫殿去,而不是当着皇后的面肆无忌惮啊! 淑安郡主觉得,太子殿下也有犯蠢的时候。 犯蠢这个念头,淑安只敢在心里想一遍,根本不敢想第二遍,因为是大不敬。 陆冥沉确实看到了淑安的那个眼神,她眼睛挤啊眨啊的,一开始陆冥沉还当她是被风迷了眼。 但随着赵婉君跟着淑安转身,淑安又转过头来,露出一副其不争气的模样,陆冥沉就…… 好像…… 尤其是陈安兰又说,他要是喜欢吃那点心,她之后还做了送给他…… 陆冥沉虽还没福至心灵,但他隐约明白,淑安那神情,就是说他不该接陈安兰送的点心。 所以陆冥沉才让宫人把点心还了。 陈安兰不收,陆冥沉就直接让人放在了地上。 陈安兰把东西送出去时有多得意,这会东西被扔在地上,就有多难堪。 看似这处没有旁人在,其实四周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谁让她在碰触中心人物呢! 她的失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嘲笑呢! 陈安兰想着,难堪的折断了自己的指甲。 陆冥沉甩开陈安兰的纠缠后,就径直冲着赵婉君他们走去了。 淑安郡主见人过来了,十分上道的喊“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快过来,我们这边风筝放不起来,你快来帮忙。” 赵婉君看见人来了,就把目光别开,只手心不在焉的拉扯着风筝线。 淑安不仅喊人,还给人递眼色,示意陆冥沉过去接她手中的线。 她跟赵婉君一同拉扯着风筝线在放,有人举着风筝在往远处拉,只等着一阵风好让风筝飞上天。 陆冥沉一到跟前,淑安就把风筝线给了他,然后说,“太子哥哥你来帮我放,这风筝我一点也放不起来。” 陆冥沉伸手就接过了淑安手中的线,然后站在了赵婉君的身侧。 赵婉君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手中的线。 只是她手刚准备松,就被人握住了,那只拉着风筝线的手,再也收不回。 淑安把线给出去,就很识趣的带人跑去扬风筝去了。 风筝需要扬起来,这风筝才能放的久。 不仅是她一个人走了,她把陆冥沉身边的人,还有赵婉君身边的人全部带走了。 所以陆冥沉这会手覆盖在赵婉君的手上,旁人不太注意也发现不了。 因此看见赵婉君准备大力挣扎,陆冥沉就低声说,“别动,不然他们就都看见了。” 赵婉君还真的不敢动了。 赵渊对她比亲生的都好,所以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世家规格的教育,一位教养极好的世家女,是极爱惜自己名声的。 不仅爱惜自己名声,还爱惜家族名声。 她跟陆冥沉之间,没有定婚,也没有赐婚圣旨什么的,这个时候,若是让人发现两人有肢体接触,别人背后会怎么说,赵婉君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赵婉君不敢乱动,只能愤声“还望殿下自重。” 陆冥沉垂眸看着她的发顶,赵婉君根本不看他,他只能看她头顶,陆冥沉开口满是无奈“婉君,你要跟我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赵婉君想到自己今日来,就是为跟陆冥沉说清楚的,也就不再赌气低着头,而是抬起头,“臣女没有跟殿下闹别扭,殿下误会了。” 不等赵婉君继续往下说,陆冥沉就追问“那上元节那日,你明明都去了摘星楼,又为何避而不见?” 赵婉君本来想问陆冥沉他怎么知道这事的,但随后想到他是太子,一个太子想查到这些事还是很轻松的。 也就压下了这个问题,只不过略带嘲讽的开口,“殿下在宫中与臣女说,会一直等候臣女,臣女虽不是很相信,但也担心殿下贵体,只是不想是臣女多虑了。” “殿下尊体贵重,又何须臣女挂念。” “自有佳人在侧。” 赵婉君本来没这么生气的,但说完这些是真的生气。 嘴上说的好听,转头还不是跟别人搂搂抱抱的欢喜的很。 赵婉君想到这,一个用力就挣开了自己的手。 这下,陆冥沉直接不避讳的,抓住了她缩回身侧的手,赵婉君慌乱的想要睁开,陆冥沉不放,“你怀疑孤对你的心意?” “孤今日回宫就请父皇下旨,让他把你许配于我。” 这事就算陆冥沉不主动提,之后皇上也是要找他询问一番的,毕竟还有几个月他就要行冠礼了,必须得成亲了。 赵婉君挣脱不掉,气急,直接啐了一口,“呸,谁说要嫁于你了?” 她抬脚狠狠的踩了陆冥沉一脚,“松开,登徒子。” 陆冥沉没想到一向温婉可人的赵婉君居然会啐他,这…… 他震惊之下,还真被赵婉君挣脱了去。 赵婉君挣脱开,就唤上自己的丫鬟回府了。 淑安赶紧跑去追,没追上,又回来找陆冥沉“殿下,你跟婉君……” 陆冥沉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她,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赵婉君刚刚的作为,跟世家女的行为大相径庭。 淑安刚刚没过度关注他们这边,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赵婉君回府之后,想想去了主院。 主院内,姜芙正坐在院子里跟小圆一起煮茶水。 她让小圆问厨房拿了牛乳,然后配着茶叶水,放了糖,在煮奶茶。 赵婉君刚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一进门,她就笑着问姜芙“母亲,这是煮的什么,这么香?” 姜芙看见她,赶紧示意她过去坐,“我跟厨房拿的牛乳,配着这茶叶水煮的奶茶,马上就好了,一会倒给你尝尝。” 赵婉君笑着点头。 奶茶很快煮好,姜芙让小圆先给赵婉君倒了,之后就是她自己,还有小圆。 奶茶很香甜,小圆眯着眼睛,猫一样的享受。 赵婉君抿了一口,也是亮了眼睛。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配着手中香甜的奶茶,这一刻的日子,称之为神仙过的也不为过。 所以赵婉君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她应该来听听姜芙的意见。 第143章 爱情里容纳不下第三个人 捧着奶茶,赵婉君看着姜芙,几度欲言又止。 姜芙看出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就让小圆去厨房问问自己要的芋圆做好了没有。 没好的话让她在那等一会,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再带一些牛乳。 小圆知道这是她家小姐想的新的吃法,立马点头去了。 小圆走,赵婉君望着手里的奶茶,缓缓开口,“母亲,我想……想问你,你能否接受父亲房里有人?” 她说完,十分不好意思的咬住唇,“我知道这话很唐突,冒昧,不合规矩,但……” 赵婉君也为难,“祖母年纪大了,而且……”而且她知道,就算问了陈老夫人这个问题,怕是陈老夫人也是要骂她一顿,告诉她什么叫为人妻的本份。 赵婉君知道问陈老夫人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同时她也知道若是问姜芙,姜芙肯定是要支持她的想法的,而且她应是能开导开导自己的,所以赵婉君才来姜芙这里。 她太痛苦了,一边觉得自己太叛逆,不合规矩,一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被那些教条锁死,那些只针对女子的教条。 姜芙看着赵婉君那张痛苦,纠结的脸,明白她不是关心她父亲房里有没有人,而是想通过这个来给自己定择婿条件。 姜芙想了想,就开口“嗯,这个,要看我爱不爱你父亲。” “爱……”赵婉君呢喃着这个字眼有些脸红,显然他们是不擅于把这个字说出口的。 姜芙不是很在乎,她还是拿赵婉君当闺蜜对待的。 赵婉君没有亲生母亲在,如今她遇到了感情问题,求助她是正常的。 不管怎么说,赵婉君是拿她当母亲对待的。 就冲这一点,姜芙都没准备不开口。 “嗯,爱他的话,我肯定不接受他再纳别人进府的。” “爱情里容纳不下第三个人。” “而且就算不爱,他要是纳了别人,那也是不干净了,我也嫌弃,”姜芙说的理所当然。 “可……若是父亲执意纳别人,或者他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呢?”赵婉君斟酌着语句问出。 姜芙摊手“那他再娶个夫人好了,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谁缺了谁还不能活啊!” “与其成怨偶,还不如各安一方。” 姜芙最后一句话彻底点醒了赵婉君,是啊,与其成怨偶,不如各安一方。 看赵婉君的神情,姜芙想想还是提醒她一句,“但如果你中意对方,那不妨把你的条件说与对方听一听。” 赵婉君是谁,赵婉君可是这本书的女主啊! 她纠结的对象,只会是那瘟神男主。 姜芙想想就头大,这要是那瘟神男主知道是自己在这“挑拨,”之后指不定又做出什么瘟神事呢! 当然,她还有要说的,也不全是怕那个瘟神男主找麻烦,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赵婉君是女主,那个陆冥沉是男主啊! 这俩人是天道安排的一对啊! 姜芙许久都不跟系统沟通了,这时候都忍不住呼叫系统,【统子,统子……】 统子迟到了三分钟才上线。 这时候,赵婉君都表示完了自己的疑惑“条件?” 姜芙点头“对,你挑选另一半的条件,你选夫婿的条件。” “比如你不接受对方妻妾成群,不接受对方除了你,还会往后院塞其她人。” 赵婉君垂下眼眸,视线似乎落在了手中的奶茶上,好像陷入了沉思,姜芙也没有打扰她,她现在急着沟通系统呢! 她才发现,她都好久没有跟系统说过话了。 而这系统也没有找她说过一次话。 这系统是干嘛去了? 姜芙等了三分钟,系统才嘎嘎上线,【宿主,你找我?】 姜芙【……】 【你干嘛去了?】 姜芙问完,统子再次沉默。 姜芙【……】 【不是,又下线了你?】 【……呃,没有,就是在想,该怎么回答宿主的问题。】 姜芙【……】 【我刚刚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就是,我因为表现的好,去带别的宿主了……】 统子说到这里,赶紧急戳戳的解释【就是宿主你这边的任务进行的非常顺利,系统在不在,都不是很重要了,然后总部那边就给安排了新的任务。系统,系统觉得自己能接,就……】 姜芙【原来你是渣统啊!】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 好像是脚踏两只船的渣系统。 【我可以补偿你的,】系统说。 姜芙【这话一说,更像渣统了。】 系统【……】 【真的,等我积分多了,我就可以升级,我可以变的厉害,你,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 【嗯?】 【或许,之后我可以帮你。】 【统子,你辛苦了,你看看你,一边帮我忙活,还要一边出去兼职,你真的是太辛苦了,辛苦了统子,给你捶肩,捏背……】姜芙这会恨不能系统真的拟人化,她要把舔狗这项技能发挥到极致。 系统【……】 【宿主喊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系统为防话题跑偏,把话题拽了回来。 姜芙【啊,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如果男女主不在一起了,对我任务有影响不?】 【我算是完成任务,还是完不成?】 【不是,你莫搞啊,宿主,你……】系统很急,【你千万别这样做,否则万一这个小世界崩塌,那你之前的努力就全部作废,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姜芙【……】 【这么严重的吗?】姜芙有些没有想到。 【对,就是这么严重,所以宿主千万别冲动。】 【嗯,我会尽量注意的。】 【就……就这么点事,你去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了。】姜芙说完自己的事,就让系统走。 系统不是很放心,【千万别想着拆散男女主,系统叮嘱。】 【嗯,知道了。】 姜芙庆幸,幸好刚刚留了些分寸,没有一上来就鼓动着赵婉君离开渣男,不然…… 姜芙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她马上就要生了,就要卸货了。 这要是小世界崩坏,需要重来的话,她不是还得重新怀一回? 姜芙想想都头大。 【那系统走了,】系统说。 【嗯嗯,去,努力工作哦,好好升级哦!】姜芙加油鼓劲。 姜芙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啊,她啃赵渊就算了,如今居然还啃上了没有心眼子的统子。 罪过,罪过。 第144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婉君在姜芙的院子里坐了大半天,中午陪着姜芙又是奶茶,又是涮锅子的,吃喝之后,赵婉君也决定不再纠结。 就像姜芙说的,她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万一……万一对方能接受她的条件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不接受,那大家也可以好合好散嘛! 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弄的彼此都有怨气。 所以赵婉君在太子又送来赔礼时,收了。 太子邀她去诗会的时候,她也去了。 目的就是为了跟陆冥沉说清楚。 陆冥沉那日在赵婉君愤而离场后,被淑安郡主说他不解风情,也深刻反思了自己。 尤其是那日赵婉君说的话,赵婉君说他自有佳人在侧,说的是那日在摘星楼的事…… 陆冥沉仔细回忆,大抵是想明白了两人之间的误会是在哪了。 那日,他身旁并没有任何外人在。 唯独出现外人的时间,就是……陈安兰。 丞相的孙女,他偶遇了对方,寒暄了几句。 知道赵婉君是因为什么误会的,陆冥沉就决定找赵婉君说清楚。 所以他让人送了东西给赵婉君赔礼,并且邀她一块参加诗会。 赵婉君没有退回他的东西,并且同意一同参加诗会,太子高兴的不行。 就是…… 两人在诗会上遇见之后,没等陆冥沉解释完上次摘星楼的误会,赵婉君就望着他说,“那之后呢?” “嗯?”太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怔愣了一瞬,他又赶忙补救“我并不曾中意别人,婉君,孤的心意,你应是知道的。” 赵婉君就道:“臣女想问的是之后,之后殿下身边总是少不了人的,那时就不会再是误会了?” “而臣女求得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生一世一双人,让陆冥沉深深蹙起眉。 赵婉君继续“之前的误会也好,坎坷也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后,臣女只想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无所谓他的身世地位,但求的只是他心里有我,且只有我一人。” 赵婉君这话说完,不再等陆冥沉的回答,或许她不敢面对陆冥沉的回答。 陆冥沉是储君,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让他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赵婉君觉得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她也接受不了陆冥沉身边还有其他人,与陆冥沉相互生怨,甚至生恨…… 于其这样,还不如长痛变短痛。 赵婉君离开了,陆冥沉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动弹。 他是喜欢赵婉君的,他从年少时就预备娶赵婉君为妻,她是他认定的妻子,可…… 可他是储君,是太子,他的婚姻之事并不是儿女情长。 他可以娶一个自己中意的姑娘,可同时也得用身侧的位置,平衡朝中的势力…… 而如今赵婉君却告诉他,她求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冥沉有些许颓废的坐下身子,久久无法回神。 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冥沉颓废了两天之后,就开始查赵婉君为什么突然转变了这么大的性子。 赵婉君以往并不是这般的,那时候他们相互往来,岁月静好,那时候他的身份也是太子,是储君,将来会走什么样的路,赵婉君都是知道的。 那时候她并没有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没有排斥他。 仅仅的最近的几个月,陆冥沉想,总是有人,或者事影响了她。 他是太子,想要查一些事还是很方便的。 他自然能查到赵婉君看了时下大热的话本子,中意里面的女子自强,一生一世一双人,丈夫把妻子宠上天。 陆冥沉第一个感受就是离经叛道。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些话本子足数销毁,并且不准任何人再印售。 但随着下面人给的消息,他看见写这些话本子的书生身份后…… 果不其然的,他不喜那个姜芙是有原因的。 他从见那个姜芙第一眼起,就觉得她心思太重。 但后面她嫁进了国公府,不再借着婉君在他身边晃,他也就没再管。 没想到……没想到她就是嫁人了,也还是不安生。 陆冥沉这样想着,就想让人去训诫姜芙一番。 可姜芙现在的身份…… 陆冥沉是看不上姜芙,可姜芙现在是赵渊的妻,他也不敢越过自己的太傅是训斥其妻子。 他只能蔫巴蔫巴的去找赵渊告状。 “太傅,”陆冥沉略显委屈的喊人。 赵渊只扫了他一眼,就嫌弃的回“殿下有什么事就说。” 赵渊内心:有事说事,整这死出作什么? 陆冥沉委屈,还火气大,“太傅知道夫人私下里做的行当吗?” 赵渊皱眉,敛眸“殿下查我夫人作什么?” 陆冥沉还不知道赵渊对自己夫人宠成什么样,只是听说,宁国公跟其夫人甚相爱。 但就陆冥沉看来,无非就是夫妻举案齐眉罢了。 至于如何相爱,陆冥沉是想不出的。 所以他这会还愤概着,“夫人在写话本子,且内容极其离经叛道,影响甚劣。” “哦,影响谁了?”赵渊拂了拂衣袖,轻飘飘的问。 “影响……”陆冥沉蓦地反应过来,“太傅知道夫人写话本子的事?” “夫妻一体,臣自是知道的。” “那太傅……” “臣并不觉得怎么离经叛道,相对的,家妻写的木兰从军甚得百姓喜爱,民间人人传唱,改攥,流传甚广。” 赵渊侧目,微微笑着“殿下觉得,离经叛道的内容,能被大多数人接受。” “孤,孤说的不是木兰从军,是……是那些传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佳话,有何不对吗?”赵渊微笑着反问。 陆冥沉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他觉得不对,只是他的身份裹挟着他,他不喜欢出现这样的要求,但其实不对吗? 没有不对。 陆冥沉突然反应过来,蹙眉看向姿态怡然的赵渊“太傅成亲已久,后院一直空置……” 赵渊微笑“弱水三千,取一瓢足矣。” 陆冥沉败下阵来,“难怪……” 难怪,姜芙写的话本子都是妻子被丈夫各种宠爱,花心的丈夫为妻子收心,遣散后院的,又或者年少情真,婚后亦是郎情妾意,纵使有再多诱惑,身为人夫的男主也不曾有二心过。 她写这些,是因为她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人生。 也难怪赵婉君开始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因为她看见了那样的美好,她无法再接受三宫六院,勾心斗角了! 赵渊又拂了拂衣袖,与太子道别,“殿下,臣放衙了,明日休沐,先行一步。” 第145章 在心虚什么 因为被陆冥沉勾着,赵渊到家的时间就晚了些。 他难得晚回来,姜芙自然好奇,“今日怎么回来的晚了?” 赵渊也没瞒着她“遇见了太子,聊了几句,就耽搁了一会。” “太子?” 说起太子,姜芙就想到了赵婉君那日来找她聊天,“前两日婉君应淑安郡主邀约,出城去踏春,未到晌午便回来了。” “嗯?” “然后她来主院坐了坐,找我聊天,她问我,能否接受你院子里有别人。” 赵渊眉心微蹙,虽然之前他对待赵婉君比旁人对待亲生的女儿还好,但触及到姜芙,他总是能把亲生的跟不亲生的分离开来。 就比如这会,姜芙能接受赵婉君来找她。 在她看来,赵婉君没有亲生母亲,拿她当母亲,这样女儿家的心事跟她诉说是应该的。 可在赵渊看来,赵婉君到底不是亲生的,她来找姜芙说这样的话不合适,所以他忍不住的皱眉。 不过他还是问“夫人怎么回答的?”他挺好奇姜芙的回答。 他知道姜芙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但他不知道姜芙会怎么对他说。 若是姜芙直接跟他说,不允许纳妾,不允许有通房,外室任何女人,并且给予他警告,那赵渊反而高兴,因为这在赵渊看来,是姜芙心里有他了,并且不拿他当外人,且心里对他卸下了防备。 反之…… 赵渊说完,就盯着姜芙的神色。 姜芙也盯着他的,瞄着他的神色得寸进尺,“我怎么说?” “国公爷希望我怎么说?” 她跟赵渊打太极。 赵渊也笑“为夫又不是夫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夫人在想什么。” 姜芙看着他这带笑的神色,撒娇耍赖一般开口,“我啊,我肯定不希望国公爷这后院里有人了。” 她说着把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起来,“我这人可懒得狠,若是国公爷给我找十个八个妹妹的,我可照料不来,那我只有撂挑子不干了。” 姜芙【想到有这个可能就让人生气。】 赵渊赶紧把人拉住,“嗯,夫人说的在理,为夫也是这么觉得,毕竟为夫这年纪也不小了,也不适合过多的操劳,操劳夫人一个就够了。” “若真的像夫人说的,再在院子里养十个八个女子,怕是真的活不过三十五去。” 姜芙曾经在心里默默吐槽过,按照古人的寿命,她自己二十五左右,赵渊就要去世。 姜芙二十五,也就差不多赵渊的三十五岁。 所以赵渊才说这个话。 他前面说的,姜芙觉得话挺正常的,但等他把话全部说完,姜芙凝望着他,咀嚼他刚刚说的话,【你说的操劳是哪种操劳?】 赵渊笑意直达眼底,也垂眸望着姜芙,【你猜!】 可惜姜芙听不见他的心声,但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还有他不住的摩挲着她的手指…… 姜芙往回缩自己的手,“国公爷能明白这一点甚好,甚好,”她决定看破不说破,不然她怕赵渊说她小黄人。 “嗯,”赵渊把她的手重新捉回去,“为夫也觉得甚好,”他说着这话,笑意深深的望着姜芙。 这笑本身看着没什么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姜芙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是心虚自己是小黄人? 还是心虚自己在跟系统密谋回家? 还是…… 心虚赵渊给的爱意好像比她多,而她自己好似没交心? 最后这个想法,让姜芙一个激灵。 她更无措了。 她有些小心的觑了一眼赵渊,赵渊疑惑“怎么了?” 他也下意识的抬手碰了碰姜芙的额头“不舒服吗?” 赵渊摸完她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之后又把自己的额头贴过去,紧紧的贴着姜芙的额头,他十分能确定,姜芙体温没有问题。 姜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干脆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小猫似的撒娇“没有,就是想着,国公爷你对我真好。” 赵渊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轻笑出声“我是你相公,不对你好,对谁好?” 赵渊这句话,让姜芙更忍不住在他怀里蛄蛹了两下,“嗯,你是我相公,只能对我好。” 末了她又补一句,“相公,你真好。” 姜芙曾经大咧咧喊他相公的时候,让他一个趔趄。 如今姜芙窝在他怀里,再娇声喊的时候,却直接喊在了国公爷的麻筋上。 国公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酥了。 酥麻之下的国公爷只想搂着自己的小娇妻亲亲。 亲亲完之后,国公爷嗓音沉哑的说出自己的要求“以后不许喊国公爷了,喊相公或者是夫君。” 宁国公以前碍于面皮的原因,并不敢直白的要求姜芙改变对自己的称呼,可自从上次面皮丢了之后,宁国公再面对自己的小娇妻,就干脆丢脸大战了。 姜芙娇声的喊他相公,让他恨不能现在就把命交出去。 既如此心动,那趁着有限的时间,让她多喊几声怎么了? 左右都是称呼,她喊国公爷是称呼,喊相公,夫君不也是喊吗? 宁国公这么理所当然的想着。 姜芙【怪羞羞脸的。】 姜芙这么想着,赵渊还想着该怎么做开解她的工作,就听见他的小娇妻娇羞十足的喊了句“夫君~”那尾音拉的都能把他的魂给拉走了。 赵渊:多虑了。 国公爷不再讲究脸面,矜持,姜芙本就是没有矜持的人,这下两人的日子真就过的蜜里调油了。 吃个饭眼神都能拉丝那种。 拉丝拉到床上,国公爷搂着自己的小娇妻说,“我明日休沐,带你去城外散心。” 姜芙立马猛点头。 这春光正好的,姜芙别提多想出去玩了,只是因为如今怀着孩子,而且快生产了,没个靠得住的人照顾她,她也实在不敢乱走乱跑。 如今赵渊有空领着她出去玩,那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毕竟他长得就很靠得住的样子。 想到就要可以出去玩了,姜芙别提多开心,夜里做梦都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安排的很美好,但天不遂人愿。 姜芙第二天起来,正坐在那梳妆呢,就感觉肚子微痛。 她没生过孩子,只感觉这疼,像是姨妈疼。 姜芙还下意识的想入厕,怕裤子上沾染上了姨妈血。 第146章 要生了 等起身走出几步后,姜芙才想起什么。 她低头望望自己的肚子,她都怀孕了,姨妈已经好久没来了。 就…… 肚子又是一阵隐痛。 坐在桌边等待她的赵渊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赶紧起身“怎么了?”他走过去,扶住姜芙问。 姜芙继续望着自己的肚子,“肚子,肚子有点疼。” 意识到不是什么来姨妈后,姜芙就想到了真正的可能性。 她应该是要生了。 听她说肚子疼,赵渊直接就一个打横把人抱起来,然后吩咐小圆“去喊古大夫。” 他紧张的抱着姜芙把人往床上送,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姜芙却有心情安抚他“你别太紧张,应该是……要生了。” 她说话的时候,刚好赶上肚子隐痛,小脸就控制不住的皱巴了一下。 赵渊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所以他格外的紧张,手足无措。 他这会无措跟彷徨,比他第一次上战场杀敌人可多多了。 他无措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放在哪个位置更合适。 他这会搂着姜芙,都觉得是弄疼了姜芙,他张了张唇,小声又带着小心的娇哄“别害怕,别害怕,你别害怕,古大夫马上就来了,产婆就在别院,你……你别害怕。” 他说着话,额头开始沁出汗珠。 这刚开春的天气,早晚手不缩在衣袖里,都还冻的人手指疼呢! 就这样温度,简短的几句话,就让国公爷生出了汗。 可见其实他比姜芙紧张多了。 姜芙本来是肚子疼的,看他这样子,倒是不那么疼了,还有心情安抚他“嗯,我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赵渊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又赶忙说,“我娘她整日念佛,我让人告诉她你这会要生了,让她为你祈福诵经。” 赵渊说着就要喊人。 没等他喊,孙嬷嬷就已经进来了。 刚刚小圆跑出去喊古大夫,迎面碰上孙嬷嬷,孙嬷嬷问她慌里慌张的去哪。 小圆慌张的告诉她,自己要去请古大夫,姜芙肚子疼。 孙嬷嬷一听,立马就转身去别院喊产婆去了。 因为算着日子,姜芙这应该是要生了。 孙嬷嬷从外面进来,不甚标准的给赵渊行了个礼后,就快速开口说,“国公爷,产婆就在外面,让产婆给夫人看看,夫人是否要生了。” 赵渊点头。 三个产婆排着队就走了进来。 这时候古大夫也来了。 小圆拉着古大夫,一路跑着来的主院。 到了门前站定,古大夫连气都喘不匀。 “国公爷,古大夫来了,”小圆高声喊。 赵渊想想,就还是道:“先让古大夫进来看看。” 虽然产婆是接生的好手,但救命之事还是得看大夫。 所以赵渊还是决定先让古大夫诊探一下姜芙的身体情况,了解清楚身体状况,若是真的生产了,也好应对更多的突发状况。 古大夫进来,那三个产婆就被孙嬷嬷领去了外间。 古大夫只搭了一下脉,就说,“回国公爷,夫人是要生了。” “只不过这会刚有反应,到生下来,怕是需要一段时间。” “务必让夫人多吃喝一些,以保证真的生产时候,好有力气。” 赵渊点头。 古大夫又撩起衣袖去写方子,“我开些药,帮助夫人减轻痛楚,以及加快产程,让人少受些罪。” 赵渊立马催促“快去。” 古大夫很快写好了方子。 小圆拿去找人抓药,给厨房煎了。 因为姜芙要生了,整个国公府都忙活起来。 陈老夫人那边,没人顾得上通知她,她也知道了姜芙要生了,赶紧的就让人搀着,往主院来了。 赵婉君跟她是在院子门口碰上的,祖孙俩一起进的主院。 姜芙的药最后是徐伯亲自去抓的,徐伯亲自熬的,又亲自送到主院的,生怕中间出了纰漏跟差错。 陈老夫人跟赵婉君到的时候,产婆已经给姜芙检查完身体了,确实是要生产了,只不过是刚开始反应,具体什么时候生,谁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但好在古大夫有给开催产的药物。 陈老夫人被人扶着,快速进屋,看姜芙蹙着一张小脸,别提多心疼“孩子,别害怕,别害怕啊,一定会好好的。” 姜芙点头。 其实,【害怕死了。】 姜芙心里把漫天神佛都拜完了,【老天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我千万别难产,一定平平安安的生下肚里的孩子。】 【不敢想象,这要是难产了,我的下场该多凄惨。】 【这可是没有剖腹产的古代啊,要是难产,我必死啊!】 【呜呜,我想回家。】 姜芙这个时候更想家了。 要是在现代,她完全不用担心难产的问题。 虽说医术发达的现代生孩子也是十分危险的,也有出问题的,但跟医术不发达的古代相比,那简直好千万倍。 赵渊能听见她的心声,这个时候听见她想回家,只心疼的把人搂的更紧。 他想,他是自私的,他一直都想把人留在身边。 却不想,她在她那个世界过的远比在这个世界快乐,顺心…… 她……她要是早就回去了,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如今这苦楚了…… 国公爷搂着自家夫人,都快哭了。 好在这个时候,徐伯把药煎好送来了。 中药汤子,姜芙穿过来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喝,光是闻着味道…… 她皱巴着小脸,尤其是鼻子皱巴的厉害。 赵渊就赶紧说,“拿一些蜜饯来。” 小圆又赶紧去拿蜜饯。 蜜饯拿来了,赵渊拿着勺子开始喂,“古大夫医术很好的,他的药方很有用,你喝了就不会这么痛了。” 姜芙摇头。 不等赵渊说出更多哄人的话,姜芙就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说,“别用勺子,我直接喝。” 【用勺子跟钝刀子割肉,有什么区别?】 如果必须得喝,她宁愿一口闷了,而不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跟品尝味道似的,在那嚯嚯自己。 赵渊“……” “那你慢一些。” “你尝尝烫不烫,”姜芙喝前说了这么一句。 赵渊立马端起来,尝了一口,然后就摇头,“温度适中。”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跟喝水一样。 姜芙“……” 【瞧瞧人家这心性。】 然后…… 姜芙以为自己可以一口闷的,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心性。 第147章 敲木鱼 一碟子蜜饯,被她一把塞进自己嘴里三分之一,姜芙才忍住没把喝进去的药给吐出来。 真苦啊! 而且也不全是苦,就这味…… 真是难为她了啊! 蜜饯的甜味在嘴里扩散开,堪堪压住那股苦味。 剩下的半碗,姜芙就没了慷慨赴死的决心。 “要不,就喝半碗!”姜芙说完,可怜兮兮的看向赵渊。 本就心疼的国公爷,“再煎一份温着,夫人需要的时候端过来。” “那就先不喝。” 陈老夫人想说什么,赵渊看着自己娘说,“娘,你去菩萨跟前祈福一番,保佑这孩子顺利出生。” 没有婆婆为儿媳妇祈福的道理。 所以赵渊打的是孩子的名义。 赵渊原本并不是很相信,念佛诵经真的能得什么保佑,但如果有一天自己在乎的人有危险的时候,人就会相信世间的一切可能性。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也会去想着抓住。 赵渊现在就是那个到处抓救命稻草的人。 陈老夫人连忙起身“对,对,我去求观音菩萨去,一定保佑芙儿这孩子母子平安。” 赵婉君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跟着起身,“我也去抄经书为母亲祈福。” 这俩人都走了,偌大的卧房里又空旷下来。 其他人都在外间候着。 赵渊一个人坐在床边抱着姜芙哄着,一会问她饿不饿,一会问她渴不渴。 姜芙都是摇头。 赵渊想想,就说,“你去过塞外吗?” 姜芙自然没去过。 最起码古代的她是没去过。 姜芙摇头。 赵渊就说,“我跟你讲讲塞外的风土人情,还有我初入军营的事。” 姜芙立马点头,她还是挺好奇军营那些事的。 “塞外天气严寒,地候恶劣,冬季漫长,且寒冷,降雨量也十分少,不适合种植粮食。” “也因此,他们那里产出很少,物产不丰富,能依靠的也就是蓄养畜牧。” “但冬季来临的时候,没有足够的草料,养的牲畜也跟着饿肚子。”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想着南下进行抢夺……” “我初入军营那一年十三岁。” 听到这,姜芙微怔,“十三?” “嗯,十三。”跟姜芙的怔愣不同,赵渊再提起这些事,风轻云淡,跟说别人的事一样。 “我爹去世的早,国公府就只我和母亲两人,孤儿寡母的,若是我不早早的撑起来,就会让其他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姜芙【难怪他之前总是一副冷厉的模样。】 赵渊摩挲着她的手,娓娓道来“所以我十三岁便去了军中磨练。” 十三岁,即使古人早熟,赵渊当年也是吃了大苦头的。 老国公爷去世的早,国公府嫡系子嗣又单薄,朝中并无支撑之力。 所以即使他那时顶着国公府世子的名头,(未到年龄,还没有袭爵)在军中也是不好过的。 不会有一个人拿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回事。 虽明面上不会怎么样,暗地里,有些心思阴坏的,还是没少使绊子。 毕竟世人总爱看处在高处的人跌落,跌的粉身碎骨,无法拼凑。 老国公爷去世了,若赵渊再出事,那偌大的宁国公府便会一夕倾倒,不复存在。 “初去,也吃了不少苦头,塞外严寒,风沙大,冬天的风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子……”赵渊原本是世家公子哥,去塞外前,哪里吃过那样的苦头。 所以那时候他真的很不适应。 光是生病都病了好几回,但好在老国公爷还有旧部在,暗中对他多有照料,才不至于让他陨落在那。 赵渊不用说细节,姜芙光是想都能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去行兵打仗,跟着军队走,其苦楚可想而知。 姜芙靠在赵渊的怀里,不自觉地用手紧紧环住赵渊的腰身。 随着那药汤子喝进肚里的时间渐久,姜芙开始感觉不到那种隐痛了,在赵渊沉稳的声音中,姜芙渐渐的开始犯困。 赵渊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窝在赵渊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过了饭点才醒来。 可能是药效过了,她的肚子又开始有微微的痛感。 所以人就醒了过来。 赵渊还坐在床边,见她醒过来,立马起身,“起来吃东西吗?” 姜芙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午时。” “我居然睡着了,”姜芙被赵渊扶着坐起来,讶异的说着。 “嗯,应该是古大夫开的药起了效果。” 闻言,姜芙立马点头“对,我后面能睡着,确实是因为没有感觉到痛。” “不过……”姜芙低头看自己的肚子,“这会隐约的又开始痛了。” “药还在温着,我让人端来给你喝?”赵渊问。 姜芙却摇了摇头,“这痛还在能忍受范围内,就……暂时不喝了。” 肚子的痛暂时可以忍受,但那药的苦…… 姜芙的嘴唇动动,似乎那苦味还弥漫在舌尖,并未消散。 所以暂时就不喝了。 “那先起来吃点东西。” 姜芙被赵渊扶起来去外间吃东西。 外间的桌子上摆满了吃食,都是姜芙爱吃的。 肚子的疼在忍受范围内,所以看着那些美食,姜芙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可辜负。 看着她的饭量,赵渊心里的担忧少了些许。 吃完饭姜芙还能出去溜达一圈。 陈老夫人跟赵婉君一直在佛堂虔诚的祈福,托人过来看情况。 知道姜芙午饭吃了不少,吃完还能在院子里转圈,陈老夫人直呼佛祖保佑,跟赵婉君两个人,一个敲木鱼敲的更起劲,一个是抄经书抄的更起劲了。 就这样,到了傍晚时分,过完年后,白天的时间就逐渐变是长了,不再像年前那段时间,五点,天基本就黑了。 过完年的天,到傍晚的时候,天边还很亮堂不说,天边的红霞也很漂亮。 姜芙看着好看的云霞,正跟赵渊说着明日应该是好天气的时候,之前只隐隐作痛的肚子,突然就猛地痛很了,好像谁抓住了她的小腹很揉了一把。 痛的姜芙猛地弯了腰,脸都皱巴到了一起。 赵渊就站在她旁边,见此赶紧把人揽住,然后出声“喊古大夫来。” 说话间就把人横抱起来,转身回了屋。 第148章 我想看看孩子 古大夫跟产婆都候在主院里,然后两拨人给的都是同一个答案“夫人快要生了。” 产婆劝赵渊“让夫人进产房准备着!” 因为生孩子血腥气大,而且要保证产妇不会被风吹到,所以提前有专门备下的产房。 赵渊看看一脸痛色的姜芙,半晌没有吭声。 自古,产房都是不让男人进的,说是血腥气重了,容易冲了人。 但赵渊看着姜芙小脸皱巴的样子,让她一个人进产房…… 姜芙心里不停的吐槽【痛死我了,原来生孩子真的痛死个人。】 【而且还要把我一个人关起来生,不能让男人陪产吗?】 【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呜,好痛!】 姜芙死死的抓住赵渊的手,艰难开口“国公爷,古大夫那药……让人拿来。” 药虽苦,可肚子痛也是真的痛啊! 这会的痛,简直不是上午那种姨妈痛能比的啊! 真的很痛啊! 所以即使药难喝,也得喝。 她之前喝了半碗,可是都悠哉快一天了。 这一次一定要喝一碗。 赵渊重新把人打横抱起来,不忘吩咐“让人把药送到产房来。” 赵渊抱着人很快转移到了产房。 产房门上装了密不透风的厚布帘,床上更是铺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被,都是防着产妇落了寒的。 赵渊把人放到床上,那苦唧唧的中药也就送来了。 姜芙光是闻着味道,鼻子就发皱。 可肚子猛地一痛…… 姜芙示意赵渊把药碗给她。 然后猛地一口气…… 一碗药去了一半。 没等赵渊把蜜饯给她,姜芙看着那还剩下的半碗黑糊糊的汤药,一仰脖…… 【苦,真是苦死我了。】 姜芙把一碗药喝完,脸上已经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赵渊把蜜饯塞进她的嘴里。 她吃完,他就再塞一颗。 就这样塞了十来颗,赵渊才问“好些了吗?” 姜芙点点头。 赵渊又看向她的肚子,“肚子还疼的那样厉害吗?” 姜芙也还是点头。 赵渊心疼的只把人搂的更紧些。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别的他一概帮不上忙。 这样想着,赵渊就很自责,若不是帮他生孩子,姜芙就不用受这样的苦楚了。 她还这样小…… 赵渊陷入深深的自责。 自责的同时,也不忘关心姜芙的身体,“吃点东西,我让人做你爱吃的珍果椒盐虾,还有霜雪梨花糖藕好不好?” 姜芙摇头“肚子还很疼,待会肚子不那么疼了,再吃。” 姜芙没说疼的吃不下,而是等着肚子不那么疼了再吃,可见她是相信古大夫医术的。 事实上,古大夫的医术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药进肚子没到半个时辰,就不似刚才那么猛痛了,虽然还是痛的。 肚子不那么痛了,姜芙就要吃东西,因为早饿了。 见她还是能埋头吃,赵渊难得扬起唇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姜芙不忘招呼他“国公爷你也快吃。” 赵渊看她吃的欢快,也有心情纠正她的称呼了,“夫人忘了,你与为夫说好的,要改正称呼的,不可唤国公爷了。” 姜芙“……”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她嘴里嗦着鸡腿抬头,“相公吃饭。” 赵渊拿筷子夹菜,笑的光风霁月“嗯,吃饭。” 姜芙【看在你长的这么帅的份上,我为你生孩子的怒气可以减少一些。】 【当然,也得谢谢这府上还养着古大夫这么一位神医,否则长的帅也不能减免罪责。】 她心里嘀嘀咕咕,赵渊不能把自己听见心声的事说出来,只能给她夹菜,“多吃些,古大夫说,多吃一点,生的时候好有力气。” 姜芙点头“放心,我绝对不可能亏待我自己。” 喝下古大夫的药,肚子不那么痛,姜芙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赵渊又在产房陪着她,任凭孙嬷嬷跟那些产婆怎么劝,他就是不出产房,就在产房里搂着姜芙陪她说话。 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看过。 回去后,把赵渊在产房不愿意出来的事说了,陈老夫人一边敲木鱼一边说,“随他,他情愿的,我们旁的人自不好说什么的。” 姜芙孩子没生下来,其他人都无心睡眠。 就这样一直到后半夜,姜芙再次肚子痛的厉害起来。 产婆一检查就说是要生了。 她们再次催促赵渊出去。 可赵渊看着姜芙额头疼出汗的样子,脚步愣是不挪动,“拿你们的银子,办好你们的事就成,其她事不该你们操心。” “还是说,本官站在这里,碍着你们接生了?” 其实是不碍的。 只是…… 男人在产房里待着,看自己媳妇生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但她们也不敢跟人拗,只得忙活开来。 可能古大夫的药真的是好用,也可能是姜芙的体质就是好。 孩子生的异常顺利。 从宫口开,到完全生下来,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姜芙最痛苦的也就是那最后一刻钟的时间。 但好在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般撕心裂肺,也没有生完人就晕过去。 她状态还蛮好。 还能巴巴的问赵渊“是个什么?” 赵渊“……” 那边产婆们一个忙着给姜芙收拾,两个忙着给刚生下来的孩子扎脐带。 脐带一扎好,其中一个产婆就抬起头来,笑容满面的道喜“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是个少爷。” 姜芙“……” 【我辛苦生的,怎么不恭喜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他生的。】 赵渊没顾得上孩子那边,只紧紧的握着姜芙的手,把自己的额头贴过去,跟姜芙的额头贴上,低声“辛苦了。” 紧接着,姜芙感觉到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姜芙“……” 她一上来还以为是自己的汗,但是汗怎么会平白无故从脸上往下滑? “国公爷……” 姜芙想抬手去摸他的脸,赵渊自己率先用袍袖擦了干净,“没事。” “你饿吗?” “我让厨房那边准备吃食过来。” 姜芙摇头。 “那先休息一会,我待会抱你回屋。” 姜芙还是摇头。 她觑眸看了看,没看到,就说“我想看看孩子。” 赵渊“……” 糟糕,忘了,现在多一个崽了。 他刚刚想了挺多,但唯独没想到自己那个便宜的崽。 而他的崽…… “哇哇哇……” 崽:我哭的那么很,你都能忽略我,你真是我亲爹。 第149章 真是个漂亮孩子 亲爹:( ╯□╰ ) 孩子生了,消息很快送到了陈老夫人的院子。 陈老夫人彼时还没睡,谁劝她也不睡,非得等自己的大孙子出生。 她不睡,赵婉君也不觉得困,于是祖孙俩就敲木鱼的敲木鱼,抄经书的抄经书,一直忙活到现在。 听到周嬷嬷进来说,“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是个小世子。” 陈老夫人闻言怔忡半晌,随后猛地对着佛堂上方磕了三个头,“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赵婉君的经书也不抄了,也走向蒲团,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然后祖孙两人相携着快速奔到主院去。 主院里孩子的哭声“哇哇”传出很远。 陈老夫人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听这哭声就知道是个健康的哥儿。” 陈老夫人说着,又忍不住双手合十拜了拜“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然后她又忙叨叨的道:“这下百年之后我也有脸面下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了。” 彼时,姜芙已经收拾好,被赵渊一张被子裹回了主卧室。 主卧这边还烧着地龙,窗户紧闭,一点寒冷都没有。 “哇哇”大哭的孩子也被孙嬷嬷抱着回了主卧。 三个产婆已经领了赏下去了。 姜芙在主卧的床上躺好,听见孩子哭的厉害,就让孙嬷嬷抱得近些,自己想抱一抱,让他别哭的这么狠。 虽然这孩子生的皱巴巴,且红通通的,看着不是很好看。 但想着,到底是自己生的,姜芙觉得也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可怜兮兮的哭着。 听见她要抱孩子,都不等赵渊出声阻止,孙嬷嬷就已经开口“夫人,你这刚生完,身子虚弱着呢,不宜劳累。” “你若是想看小世子,老奴就抱的近一些,把他放你旁边您看一看。” “您不用担心他哭,小孩子刚生下来,就是要哭一哭才好。” 赵渊听了这话,没给姜芙说话的机会,就说“那抱出去,让他在外面哭。” “待会老夫人来看过了,就送去奶娘那边。” 孩子:真就是我亲爹呗! 真是活爹啊! 姜芙“……” 孙嬷嬷也被这话说愣了。 就…… 她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再看看坐在床边陪着姜芙的赵渊,心里感慨,这……可是国公爷的第一个孩子啊,而且是人到中年才有的孩子,怎么感觉在国公爷心里一点都不重要的感觉? 姜芙可能是母子连心,也觉得赵渊太冷漠了,“哇哇”哭的孩子有点可怜。 就扯了扯赵渊的衣袖,“……他这么哭,还是放在我身边!” 赵渊知道她担心什么,抬手替她理了理腮边散落的发丝,才温声说,“他这会总是要这样哭的,你让他留在这他也是这样哭。” “到头来还影响你休息。” “你生产后,身子大虚,养身子要紧。” “他就交给奶娘带,你放心,不仅有奶娘,还会有嬷嬷跟丫鬟一块过去伺候,不会让他受到一点委屈。” 赵渊话落,陈老夫人已经迈进了外间的门,声音从外间传到了里间“孩子呢,孩子呢,快让我看看。” 总算等来了重视的人,孙嬷嬷也是欣慰了些,赶紧就把“哇哇”哭的孩子抱到陈老夫人跟前。 陈老夫人让人解了披风,就赶紧伸手去抱孩子。 那孩子,红通通,皱巴巴的,还张着嘴“哇哇”哭,其实算不得讨喜。 但他在陈老夫人眼里却是稀世珍宝。 陈老夫人伸出双手去,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脸上写满了激动,“……真,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姜芙“……” 【就……漂亮?】 【真是隔辈亲啊,就那孩子现在的样子,说漂亮……】 姜芙觉得她这个亲娘都夸不出口。 能夸出口的可不止陈老夫人一个,赵婉君也站在陈老夫人的旁边,探头看着裹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小婴儿,也开口“弟弟长的跟父亲真像,也像母亲。” 姜芙【抱歉,实在没看出那个皱巴巴的孩子像谁。】 赵渊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吐槽,只温柔的用手摸着她的脑袋,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赵婉君跟陈老夫人俩人则是抱着孩子稀罕的瞧着,看着。 那个“哇哇”哭的孩子,可能是渐渐的适应了外面的环境,也可能是感受到了爱意,他在自己祖母怀里,居然不哭了,握着自己的小手,就睡着了。 陈老夫人更稀罕了,“可真是个乖孩子。” 夸完,陈老夫人想起来还有个大功臣呢! 赶紧就抱着孩子往姜芙跟前走。 姜芙喊“母亲!” 陈老夫人不住的应声“哎哎哎,”随后由衷的夸赞“你这孩子,真是太能干了。” 算算,她跟赵渊不过是去年五月成的亲,如今刚过了年,这孩子就生下来了。 可不就是能干嘛! 而且,人家还一举得男了。 陈老夫人脸上笑的全都是褶子。 她把孩子又交给孙嬷嬷,自己在床边坐下,抓住姜芙的手,“也辛苦你这孩子了。” 姜芙摇头“不辛苦。” 她虽然说了不辛苦,老夫人也还是连声夸赞,然后说要送东西给她,慰劳她的辛苦。 念及姜芙还要休息,陈老夫人跟赵婉君两个人也没有在主院逗留太久。 两人一起把孩子交给奶娘带后,就离开了主院。 回去后,陈老夫人就在灯烛下面开始翻自己的嫁妆单子。 她的嫁妆这些年基本没怎么动过,她又没有女儿,所以那些好东西基本都还在她的手里放着,如今给姜芙倒是都合适。 陈老夫人指了一连串的好东西,交代身边的周嬷嬷,“今日晚了,就不要去打扰夫人了,明日,明日一早的你把这些东西取出来,然后给夫人送去。” 国公府好不容易添丁,不仅陈老夫人高兴,连国公府这些下人都跟着高兴。 所以周嬷嬷应的很干脆,“是,老夫人你也歇,时候不早了。” 陈老夫人也笑着点头,但是…… 脸上的褶子始终下不去,陈老夫人笑盈盈的对着周嬷嬷,“我这太高兴,一时半会的竟也不想睡。” “那孩子当真是惹人疼,我只想着待在他身边看着才好。” 周嬷嬷知道她高兴,但还是劝着她“这以后看小世子的日子长着呢,老夫人保重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老奴瞧着夫人是个争气的,这小公子啊,小小姐啊,肯定都还在后面呢,日后怕是有的老夫人帮着操劳呢!” 第150章 产女,封安平县主 周嬷嬷这话十分爱听。 谁不愿意受带孙的操累呢! 老夫人脸上的褶子更重,“那算不得上操累,当真是我的福气。” 说到这,她跟周嬷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院这边,陈老夫人他们一走,赵渊就让人送了吃食过来。 之前吃过晚饭了,姜芙这会其实不太饿。 但赵渊劝着,端过的汤水又够香甜,姜芙还是喝了一碗。 喝完后,可能实在是太晚了,姜芙打个哈欠就睡了。 她睡了,赵渊没睡,赵渊坐在床边看了她挺久,直到外面传来了鸡鸣,赵渊才起身去洗漱了一番,之后又抱出了一床被子,在姜芙身边躺下。 这要是之前,肯定洗漱完可以直接钻进姜芙睡的被子里。 可如今姜芙刚生产完,听说产妇的身体要格外注意,所以赵渊就直接单盖了一床被子。 自己盖着一床被子,脑袋努力往自己夫人那边靠拢,然后国公爷心满意足的睡了。 只是没睡多久,到了平日的生物钟,国公爷又睁开眼睛了。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雾蒙蒙的了,再过一会,天边就会开始发白,灰蒙蒙的白,然后天就一点点变亮了。 睁开眼,看看自己媳妇,国公爷没起床,而是看自己媳妇。 姜芙这会平躺在那,她的脸没什么变化,但她的肚子…… 赵渊的手忍不住覆盖过去,他发现人生真的很奇妙。 再往前倒一年,谁要跟他说,他很快就会成亲,且会有一个孩子,赵渊绝对会把他当招摇撞骗的骗子,给狠狠的打上一顿。 而眼前…… 他成亲了,虽然开始是不受他掌控的,可如今这结局…… 他是那么的满意。 他好像一夕之间就有了圆满的人生。 这般想着,国公爷忍不住抬起头,凑过去在姜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睡梦中的姜芙被骚扰,很嫌弃的抬了抬手,拂开赵渊的脸后,翻个身,身子背对着赵渊,继续埋头大睡。 昨晚刚生完孩子那会还不觉得怎么困,但这会她可困死了。 国公爷在床上看了自己娇妻一会,见天色发白了就起身穿衣,洗漱,然后去了自己儿子的房间。 孩子的房间这会有三个人。 嬷嬷跟奶娘都躺在外间的榻上,丫鬟就坐在孩子躺着的床边坐着。 这会天色微白,本就到了下人们起床的时间。 所以赵渊一到,睡在外间的嬷嬷跟奶娘赶紧就起来了。 守了一夜的丫鬟,这会坐在床边,用手撑着脸,正不住的打瞌睡。 连赵渊走到床边了,都不知道,还是嬷嬷拽了她一把,让她下去,她才惊醒过来。 清醒后,看着站在床边的赵渊,那丫鬟直接吓得腿软,头深深的垂着,恨不能直接一头跪地上去。 但赵渊又没说追究责怪的话,她突然冷不防的一跪,也是不合适的。 有可能会冲突到小主子不说,还有可能让主子不喜。 但好在赵渊也不是无辜苛责人的存在。 孩子睡得好好的,值夜的丫鬟,有瞌睡打盹的现象也能理解。 当然,最主要的是,姜芙跟孩子,母子平安,他提不起火气。 赵渊弯腰,手指压着被子的边角,碰触的孩子那张娇嫩的小脸,父爱没来由的就在心里发芽,生长出枝桠。 他生的这么小,他的一张脸只有自己的半个手掌大。 “夜里可曾醒过?再哭闹过?” “不曾哭闹过,”这一句,丫鬟跟嬷嬷都回答的很坚定,也很快速。 可见她们不敢放任着孩子哭闹不管的。 “也……也不曾醒过,”这句,是值夜的丫鬟回答的,因为她没听到孩子的哭声,所以觉得没有醒过。 所以她回的有些心虚。 嬷嬷站在旁边狠瞪了值夜的丫鬟一眼。 丫鬟头垂的更低了。 赵渊确实愿意理解,但……但不可放任啊! 所以还是要敲打的。 这次,看在心情好的份上,孩子也无事的份上,可以放过。 但之后可不能再让他看见相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询问孩子的睡觉情况。 又轻轻碰孩子的脸几下,赵渊才直起腰,“好好照顾世子,”赵渊说完这句话,转身出去。 姜芙是被小圆喊醒的,小圆说“夫人,宫里来圣旨了,还有赏赐。” 姜芙勉强睡好,闻言立马清醒过来,“那你快点伺候我梳洗。” 姜芙在小圆的帮助下,都穿好衣服,开始盘发了,又有小丫鬟进来,丫鬟行了礼就赶紧说,“夫人,国公爷说,陛下跟皇后娘能体恤夫人刚生产完,身子虚累,让夫人不必去前院迎旨,有心就好。” 姜芙连忙让小圆把最后的簪子簪上,然后恭敬行礼,“臣妾谢陛下跟娘娘圣恩。” 虽然这屋内并没有外人在,可对上,姜芙并不敢行差踏错。 姜芙谢完圣恩之后,小圆就跟姜芙介绍刚刚进屋的小丫鬟“夫人,这是徐伯新派来主院伺候的,一共两个,这个叫小桃。” 小圆说到这,咧开嘴“夫人,我给起的名字,您还没起,她俩没名字,我就做主给起了,您觉得好不好,不好的话,奴婢再想想。” “小圆,小桃,挺好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姜芙问,又让小圆卸了她满头的钗环。 “另一个叫香仁,”小圆跟姜芙是一点都不见外。 姜芙听完,却是忍不住嗔骂小圆“你啊,起的名字都跟吃的脱不开关系。” 小桃糕,香仁酥,都是小圆爱吃的。 “嘿嘿,”小圆见自家主子一下子就窥破了自己的小心机,咧着嘴笑的更灿烂了。 满头的钗环卸完了,姜芙忍不住跟小圆讨论,“宫里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圣旨?” “这个时候来圣旨是干嘛的?” 姜芙不知道,小圆就更不知道了。 但有人知道,因为赵渊很快就回主院来了。 手里就拿着刚刚宫里送来的圣旨。 是封赐圣旨。 赵渊把圣旨给姜芙看,上面写宁国公位大魏朝奋死拼杀前线,功绩累累,宁国公夫人贤惠仁善,施粥济贫……,总之就是夫妻都有功。 所以听闻宁国公夫人夜间产子,特意封赏,夫人若是生下女儿,就封安平县主。 姜芙“……” “亏了,是个儿子。” 第151章 这个封号就是咱们女儿的 赵渊闻言,却笑意深深,“若生女……”赵渊在她身旁坐下“夫人这次生的不是女儿,不代表下次也不是。” 他把圣旨收拢起来,“所以安平县主这个封号,算是提前备下的。” 姜芙恍然大悟,“所以只要之后我生了女儿,这封号就是咱们女儿的?” 赵渊点头,心里却着实松一口气。 他算计这个封号的时候,可没奢想过,姜芙会再生了一个孩子后,还会留下来跟他生第二个孩子。 即使两人现在感情很好的情况下,姜芙每天都跟他贴贴,亲亲,他也没怎么幻想过。 随着对姜芙原先那个世界的了解,赵渊愈发能理解姜芙想回去的心。 而且不止是那个世界的美好,她在原先的世界有亲人,朋友…… 但姜芙这会说的话,着实让赵渊高兴,他把人拥进怀里,嗓音缠绵“嗯,只要我们生了女儿,这个封号就是我们女儿的。” 姜芙窝在赵渊怀里好奇,“皇上怎么会愿意给这个封号的?” 真的是因为圣旨上说的那些吗? 姜芙不是很相信。 去年冬天,大家施粥,虽没有谁家像她那样铺张的,可后续也有好几家施粥的。 至于赵渊的军功,国公府的世袭爵位,之后会落在他们的儿子头上,这就已经是奖赏了。 至于女儿也给封个县主的,姜芙即使不是原住民,也明白,这绝对不可能。 其中肯定是有缘由的。 赵渊垂眸望着姜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芙注意到他的目光,疑惑“怎么了?” “就在想,夫人其实甚聪慧。”是很聪慧,大事上从来不迷糊,原先他居然觉得自家夫人有些傻,不过……好像也确实是有些傻的。 姜芙“……” “啊,我,聪慧,”姜芙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姜芙真就不觉得自己聪慧。 赵渊把人搂的更紧,“嗯,是有原因。” “还记得年前你施粥那事吗?” 姜芙点头“嗯,记得。” “之后皇后不是还喊我进宫来着,然后相谈甚欢,她还赏赐了我好多东西。” 赵渊摩挲着她的手,低声,“但那些死物,真的比上人重要,他们总要拿出些诚意出来。” “后来我不是让你在话本子里加上了这段吗?” 姜芙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我还担心皇上知道这件事不高兴呢!” “嗯,就是为了让他看见的,”赵渊轻飘飘的说。 姜芙却瞪大了眼,“……故,故意写给皇上看的?” 赵渊还是轻飘飘的态度“嗯,他看了,总该知道我不满。” “所以在你生产后,就送来了这封赐的圣旨。” 赵渊笑意深深“你都生下孩子这么久了,孩子是男是女,他们在宫里怎么可能不知道。” 姜芙点头,“也是哦!” 真的没一点手腕,如何能坐稳那皇位。 “县主,是不是也有品级?” 赵渊点头“还有食邑和俸禄。” “享五百户食邑。” 姜芙“……” 震惊,且羡慕。 “还有五百户食邑?” “那是不是就是躺着,什么都不干,都衣食无忧?” “嗯,她原本就衣食无忧,”原本就衣食无忧,只不过如今更加了一层保障。 而且是朝廷给的保障。 姜芙立马紧紧的搂住赵渊的腰,“相公,你太厉害了。” 她是真的佩服赵渊,这要是她,看到皇后那些赏赐已经乐晕了,只觉得皇后仁善好相处,恨不能跪在地上再给皇后磕三个。 哪里还能想到去指桑骂槐,玩什么宫心计,趁机表达自己的不满,再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谋一份保障呢! 姜芙:就……就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比古人还封建。 对上位者,还未动,骨头就先软了,生怕被人砍头杀头。 唉,没办法,小命重要啊! 赵渊真是太敢了。 姜芙还好奇“你怎么就知道,这份封赏一定会给我们的女儿啊?” 赵渊继续摩挲着她的手,小手软绵绵的,比任何东西都好把玩“皇后赏赐已然赏了你不少好东西,我依旧借着你的手发泄自己的不满意了。” “他们心中也明白,谁也不是地上的蝼蚁,即使他们身处高位,也不能践踏我们,必须得安抚人心,平息人心中的怒火。” “如此这般,就只有从体面上入手。” “那些死物并不能增加多少体面,相反的,权势可以。” “宁国公府已经不适合再往上再爬了,我手中的权力也不适合再重,如今这般正好。” “儿子生下来自有国公府世袭的爵位,有爵位的儿子一个便够了,再多就乱套了,前所未有,让人揣测,也让人心动漾。如此这般便只有我们的女儿。” “女孩子,赏赐个封号,对我们来说是无比的荣耀和恩宠,同时也无足轻重。” “对于我们这些人臣,是极大的荣耀,与他们连算是拔根毫毛都算不上。” 姜芙紧紧搂着赵渊的腰,摇头“不管,反正我很知足。” “想想我们以后的闺女一出生,就有品阶,还有封邑,太牛了。” “唧,”姜芙仰头在赵渊脸颊上亲了一口,“国公爷,你真是个好爹。” 国公爷在她嘴上啜了一口,“我也是好夫君。” 这回姜芙非常认同,“嗯嗯,简直是绝世好男人,我真有福气,”姜芙一头窝在赵渊的怀里说。 赵渊“……” 马屁太过,居然让我嗅到了一丝丝讽刺的味道。 唉,看来人还是要谦虚一些的。 “为夫也很有福气,”赵渊紧紧贴着姜芙说。 老夫人给姜芙的东西也很快送了过来。 老夫人自己也过来了,她过来看看姜芙的情况,也看看孩子。 对于圣旨封赐的事,陈老夫人不如姜芙反应这般大,不过也是高兴的,让姜芙把圣旨收好“待你们生下女儿,就让渊儿进宫去请封。” 姜芙立马点头,这时候她就完全忘了自己要回家的事。 孩子生下来,姜芙开始坐月子的生活。 姜芙的月子坐的还算舒适,如果抛开那每天都要喝的中药来看的话。 每天都喝中药对姜芙来说,算是酷刑了。 但她也没有闹着不喝,因为赵渊说,那是给她调养身体,帮助身体恢复的。 第152章 为了青春貌美 姜芙:为了青春貌美,喝。 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好在这中药也没真让她喝一个月,也就喝了十来天,后面就是药膳跟美食,食补了。 不止是中药起的效果,还是专门给她做的月子餐比较低脂,总之,姜芙整天窝在床上不动,一天吃六顿,小半个月下来,也没见怎么长胖。 倒是皮肤养的更好了。 水灵灵的,白里透红的,连双眼也是水润润的。 实在是好看的紧。 好看的大冷天的,国公爷都洗过两回冷水澡了。 小半个月下来,那个原本皱巴巴,红彤彤的孩子也变得白白胖胖了。 那黑亮亮的眸,其他不说,眼型跟赵渊的如出一辙。 孩子都快满月了,姜芙望着孩子才后知后觉的感慨“你别说,母亲还真说对了,他长的好像你,”姜芙望着赵渊眼睛亮晶晶的说。 赵渊手指戳了戳儿子胖嘟嘟的脸,“我是他亲爹,自然是像的。” 姜芙趴在床上,双手捧着脸,嘟囔“我还是他亲娘呢,也没见他像我啊!” 赵渊坐下来,揽住她的肩头,略带诱哄意味的说,“生个女儿就像你了。” 姜芙在有些事上是后知后觉的,闻言只晃着脚说,“我觉得女儿像你也好看。” 姜芙说这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歪头去看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老男人是有些颜值在身上的。】 【这要是生个像他的闺女,等长大后,绝对是明艳大美人,而且是那种不可侵犯的美。】 有些人的美是让人想欺负的,也有些人的美是让人想要占有的。 当然也有些人的美,让一般人连觊觎的心思都不敢生,因为对方一看就是明艳矜贵的。 姜芙想,要是生个像赵渊的闺女,肯定就是那样的。 赵渊听了她的心声,就含笑点头“嗯,只要夫人喜欢就成。” “像谁,只要是夫人生的,为夫都欢喜。” 他没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都欢喜,而是说,是姜芙生的孩子,他都欢喜。 姜芙咧着嘴,爬坐起来,忍不住逗他,“跟别人生的你也欢喜。” 赵渊“……” “啪,”赵渊抬手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严肃了神色,“不许胡说。” 姜芙一手捂着屁股,一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嘴,乖巧的点头,“嗯嗯!” 她这乖巧的样子,又让国公爷心生了愧疚,赶紧弯腰去帮她揉自己刚刚拍打过的地方,生怕那一巴掌把她的小娇妻给打疼了。 姜芙被他揉的有些痒,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按住他的手,“我又不是陶瓷的,你那一巴掌还能把我给拍碎了啊?” “就是陶瓷的,你刚刚的力道也是不行啊!” 国公爷看着她乐呵的样子,忍不住搂着人狠狠亲了一下。 他就知道,就知道不该让她拿捏住了。 你看看她现在无法无天的样子,就知道拿他逗趣。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日子,任谁拿什么给他,他都不换。 他只希望这样的生活,一天一天的又一天,就这样无限延长。 娇妻幼儿。 坐月子前半个月还算好坚持。 到后半个月的时候…… 姜芙【想变成猴子在树上荡来荡去。】 赵渊“……” 姜芙【今天我是茅坑里的蛆,我要随机拱死一个人。】 赵渊“……” 他扭头就看见娇妻在床上手脚不动,身子一拱一拱的。 姜芙【想当个野猪出山……】 赵渊“……” 姜芙【今天是不受宠的妻子,丈夫宠妾灭妻。】 赵渊:总算当了一回人。 国公爷本来还觉得当人好,但…… 【不行了,入戏太深,看眼前的男人有些来气,】姜芙觑了赵渊一眼,默默想。 国公爷:我劝你别入戏太深。 姜芙【今天是跟青梅竹马的表哥感情深厚,却被恶霸抢回府。】 赵渊:我是恶霸,还是表哥。 姜芙觑了某人一眼,【恶霸虽生的英武高大,可惜……】姜芙别开脸去,【这恶霸害我跟表哥分开,呜呜……】 赵渊“……” 国公爷过去就留着“正伤心”的小娇妻,一顿猛亲。 姜芙简单的挣扎了下,心里不忘冒出一句【恶霸,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休想得到我的心。】 国公爷“……” 他觉得这月子再坐下去,就算姜芙不疯,他也要疯了。 为防自己疯了的国公爷,很干脆的给自己请了假,请假回家陪自己妻子坐月子,理由就是身体不适。 以身体不适请假,这还是国公爷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的幕僚都忍不住关怀。 大家关怀的时候,目光也忍不住在国公爷高大的身形上扫视一圈,好像真就对方疑是生了什么重病似的。 赵渊“……” 他就真的像个短命的? 这些幕僚的打量,让他忍不住想起姜芙曾经说的,她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差不多要死了。 越想越气,国公爷没给自己那些幕僚好脸色,气闷的回了府。 然后回府生闷气,让小娇妻姜芙猜。 姜芙本来在角色扮演呢,但见自家男人好像不是很愉快,晚上睡觉的时候,总算想起来问了一嘴“国公爷,你是不是不开心?” 问完,也不等赵渊说话,姜芙自顾的往下说,“别不开心啊,你想想你有权有势,还有钱,你还生的四肢健全,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你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啊!” 说完,姜芙打了一个哈欠,“好困,睡了。” 她因为每天都待在屋里出不去,又不能干其他的事,白天闲来无事就会想着睡觉。 白天睡了,晚上就容易睡不着。 为防止自己日夜颠倒,所以姜芙才给自己安排那么多角色扮演,多余的精力浪费掉,晚上到了时间也就困了。 她说睡就睡,真就应了她自己说的那句话,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可怜国公爷不年轻了,倒头睡不着。 不仅倒头睡不着,而且越想越睡不着。 他心情郁闷的回来,姜芙都不关心他的。 也不对,也不是不关心他,关心他了,临睡时关心他了,还开导他了。 就是……不够重视。 感觉不到重视的国公爷,愤而走出主卧,去临近的厢房看自己儿子去了。 可惜人家孩子也睡得正香。 年轻的都睡得香,这一家子,就剩年纪大的国公爷睡不着。 第153章 满月酒 国公爷休沐在家了,才发现其实他的小娇妻过得并不无聊。 是他自己关心则乱了。 姜芙每天早上起的并不很早,起来洗漱过后,慢悠悠的吃个早饭。 早饭过后,奶娘跟嬷嬷会带着孩子来见她,她就坐在床上逗孩子玩。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别说这屋里还烧着地龙,就是不烧也不冷,所以小孩子就那样放在床上陪着玩耍,也不怕冻着孩子。 所以孩子在姜芙这里,一待最少是半天的时间。 有时候母子俩还会一起躺在床上午睡。 也就是赵渊要放衙那会,姜芙觉得无聊,才会进行角色扮演。 她的角色扮演,也不完完全全的是为了玩耍而进行的,她还为了巩固自己的灵感。 她现在在坐月子,身边的人都对她看管的比较严,不允许她多动,也不允许她往外走,怕吹了风。 也不让她看书,怕伤了她眼睛,连看书都不让,她摸笔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她只能在脑子里各种想象。 不过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无聊发疯的。 但她也无聊不到哪里去, 她不仅有孩子陪着。 还有赵婉君日日来看望她,陪她说话。 陈老夫人也是日日来,虽说是陪孩子的多,可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呢。 实在无聊的时候,还有赵婉君跟小圆陪着她一起打叶子牌。 在家陪了小娇妻两天,感受了两天小娇妻的日常生活,国公爷自己也不再那么eo了。 国公爷休息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头,那些幕僚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赵渊认真工作没两日,姜芙也出月子了。 出月子,也就到了孩子的满月酒。 国公府小世子的满月酒,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 京城数的上的人家,都收到了请帖。 就连丞相府也收到了。 私下里怎么样刀光剑影且不说,至少明面上,大家还是要和气的,不然容易让人揣测。 满月酒这天,沈芸早早的就收拾了,带着东西,还有姜溯跟魏氏一起乘坐马车前往国公府。 魏氏虽跟陈老夫人的年岁相当,可谁让人家在这姻亲关系里占了辈分的便宜呢! 人家曾外祖母的身份亲自上门来吃孩子的满月酒,即使陈老夫人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为表心意,也是提前迎在了府门口。 同样等在门口的还有姜芙。 姜芙这一个月子坐的,天气彻底热了。 阳春三月的天气,即使是早上,也感觉不到冷了。 再加上她也确实出了月子,这样的情况下,陈老夫人才同意她一起等在府门口。 魏氏其实没敢想过陈老夫人会在府门外等着她们的。 说实在的,即使是姻亲关系,依照国公府身份地位,老夫人又是诰命夫人,能让她这般亲迎的也就是宫里的娘娘了。 人家如今愿意等在这,真的是给了极大的脸面。 所以魏氏很是受宠若惊,不等人搀扶,就赶紧往马车下走。 魏氏此刻也特别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思想转变的快。 之前觉得儿媳妇那嗫嚅的性子不堪大用上不得台面,还嫌弃她把两个孩子都教坏了。 说实在的,有段时间,她是真的想让自己儿子休了沈芸这个儿媳妇,把杨琼香扶正的。 因为姜溯也算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沈芸跟杨琼香的家世其实没差。 所以谁是姜府的当家主母都是不碍的。 最重要的是孩子。 姜栀原先确实比姜芙会讨魏氏的喜欢。 还有就是姜承,看着悄不吭声的,可是很会读书。 而姜芙骄纵,还心气高,魏氏觉得不行。 至于姜惟,是嫡孙,还生的漂亮,魏氏自然喜欢。 可再喜欢,这孙子不争气啊! 不会读书啊! 他们又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世家,可以靠祖荫,他们这种家庭的,就只能靠自己。 要想一辈辈的昌盛下去,就得一辈辈的争气,上进,尤其是嫡子这块。 庶出的,多少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那时,她是极度不喜姜芙跟沈芸的,对姜惟倒没有那么什么明显的厌恶,到底是嫡孙,还是嫡长孙,还是长得漂亮的嫡长孙,所以有那么一丝丝特权。 但不曾想,就是她觉得骄纵且心气高的孙女,最后居然攀上了国公府的亲事。 她居然嫁给了一品国公。 那时候,魏氏居然想,有时候心气高或许不是坏事。 人就是这样的,谁与自己更有裨益,就会更偏向谁。 原本她觉得姜栀姐弟更有指望,就处处看不上沈芸她们母女,但随着姜芙被国公府下聘,魏氏立马调转了风向,开始对姜芙母女好,冷落杨琼香母女,给她们白眼。 事实也证明,她选择的没有错。 姜溯在五品官的位置上已经很有没动过了,但今年开年,已经升了从四品。 虽说只升了一级,可如果之后人事大动,再加上新帝登基,就算姜溯没有大才能,他最终都能走上三品大员。 三品,这已经远远不是普通人能觊觎的位置了。 所以魏氏很庆幸。 更没想到的是,姜芙嫁到国公府就能怀孕不说,她居然还能一举得男。 大概也是如此的让人满意,才有如今他们这些娘家人的脸面。 能让国公府的老夫人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魏氏一下马车,陈老夫人就迎了上去,“亲家祖母……” 两个年龄相近的人寒暄着,辈分上却因为自家孩子生生差了一辈。 姜芙想:好像有些明白长辈催婚的心理了。 自家孩子成亲太晚了,本来同辈的人,坐到一起,却因为孩子硬生生的矮了一辈。 姜芙想,自家婆母真不愧是世家主母来着,面对如此场面都能伸张自如,若是自己,怕是还会有些不自在。 陈老夫人招呼魏氏。 赵渊自然是亲自招呼自己岳父。 可能是因为有外孙了,姜溯在这个比自己也小不了几岁的女婿面前,好像有了那么些底气。 面对赵渊的招呼,也能神色自若的点头寒暄了。 沈芸自然由姜芙拥着进院了。 沈芸一下马车,视线就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姜芙整个人虽然没胖多少,但气色着实养的好,面色一整个的白里透红,眸色清亮,一看就知道是好好将养着的。 第154章 煞神谁敢提 因为此,沈芸没有关问姜芙的身体状况,而是询问起了孩子“孩子呢,可还睡着?” 姜芙点头“嗯,出来的时候还睡着,估计这会已经醒了。” 沈芸虽说没在外面关问自己女儿的身体,可也一直拉着自己女儿的手不曾松开过。 女人生产都是一只脚踏过鬼门关的,沈芸身为一个母亲,比谁都明白。 但在这个世道下,女人又不能不生,不生,相反才是真的让自己闺女走向不幸,所以…… 沈芸紧紧的握着自己闺女的手,所幸,她闺女是幸运的。 不仅顺利生产,还一举生了男孩。 生了男孩,她这国公夫人的位置就算坐稳了。 日后就算夫妻恩情不在,依靠着日渐长大的儿子,这日子也是苦不了。 孩子的满月酒,来了自然是要看孩子的。 除了姜溯一个人没有进国公府的后院,沈芸跟魏氏都由姜芙领着进了后院。 从正门一路走到后院,虽还未见到国公府的全貌,可就这一路,已经让魏氏开眼了。 一品国公府,就是不用说,魏氏都能想象到是如何的锦贵奢华,但亲眼见到也还是让人震撼。 在这震撼里,魏氏愈发的绷紧脊背,不想让人窥破自己的怯意。 走到主院,睡梦中的孩子果然已经醒了。 小圆亲自带人奉了茶,孙嬷嬷去奶娘那里抱孩子。 孩子很快就抱来了。 刚吃过奶,胖嘟嘟的在那吐泡泡。 白嫩嫩的惹人喜爱。 而且只一个月,这孩子就长了好几斤。 本来六七斤重的孩子,如今已经十三斤了。 孩子先是抱到魏氏跟前,虽说是孙女生的孩子,是别人家的孙子,她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可孩子生的实在是可爱漂亮,惹人疼。 魏氏也是忍不住真心的伸出手去,从心底发出了夸赞“这孩子可真是漂亮。” 满月的孩子眼珠子骨碌碌的看向说话的人,眼神间透着一种聪明劲。 沈芸等不及孩子送到自己身前,自己起身凑到了自己婆婆跟前,伸出手去逗穿着漂亮衣服的孩子。 “可真是个乖孩子,”孩子在沈芸眼里自然是漂亮的,可漂不漂亮的对她这个外祖母来说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是她女儿的孩子,漂亮与否,她这个外祖母的自然都是欢喜的。 “可起了名字了?”沈芸问姜芙。 姜芙赶紧回“国公爷给起了名字了,叫赵临,字伯砚。” 赵渊本来是想让姜芙起的,但姜芙说什么都不愿意,说自己要是起了那叫献丑。 赵渊说,“为夫不在意。” 姜芙“可孩子在乎啊!” “名字,一个人只有一个,关乎一生的,起的不好,容易被人嘲笑。” 姜芙死活不愿意起,就还是赵渊自己起了。 为孩子的名字,赵渊着实在书房待了不少的时间,然后赶在满月之际给孩子起了名字。 单字临字,字伯砚。 临,是因为姜芙来到了赵渊身边。 这个字暗含的意思,只有赵渊一个人知道,旁人谁也不知道。 就连姜芙自己都不知道。 就像姜芙说的那样,其实赵渊这个人是很闷马蚤的,所以这种事他是不会吐露出来的,只会暗戳戳的做。 都说了是赵渊起的了,沈芸跟魏氏婆媳就开始夸好名字。 至于具体的好在哪,她们也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可以喊孩子名字了。 沈芸一边逗孩子,一边喊着临哥儿。 然后魏氏把孩子递给了她,“这孩子惹人疼的很,你这当外祖母的快抱抱。” 沈芸顺势就抱着了,笑的就更灿烂了。 孩子刚一抱上手,沈芸就惊讶出声“这孩子还怪沉手的。” 最欢喜的莫非就是当祖母的陈老夫人了,这会坐在旁边,闻言,就立马出声“可不是,随了芙儿这孩子了,是个胃口好的,惹人疼的很。” 陈老夫人可就满意姜芙这一点。 孩子格外的可爱,大家逗个不停。 不过也没逗弄太久,因为其她客人也陆续上门了。 姜芙跟陈老夫人要待客,刚满月的赵临更要待客。 被来吃席的夫人们一个个的轮番抱着,夸着。 夸孩子胖的,好看的,但姜芙细数下来,好像没人夸孩子长的像他爹的。 虽然这点连姜芙这个眼神不怎么好的都看出来了。 但来吃席的夫人们愣是没人夸过。 甚至都有人说像姜芙的,就没人说一句像赵渊。 众夫人:煞神谁敢提? 而且她们也不希望这么玉雪团子一样可爱的孩子,将来长成一个煞神。 所以……就不夸那个了。 再说,这父子俩长的像,长着眼睛的都能看见,所以也没必要夸。 虽然赵渊在姜芙跟前,是恋爱脑,是知道疼人的老男人,是天底下第一等好的相公,可在外面,他就是没人敢招惹的煞神。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单了三十年,最后只让姜芙造次成功。 要是有人敢造次,肯定早就造次了啊! 没有造次,就是不敢啊! 毕竟赵渊在外的脸是真的黑,也是真的冷。 而且他的手段也是很凌厉的。 所以大喜的日子,就不提不敢也不想提的了。 赵临的满月酒,皇上跟皇后依旧送了礼过来,太子陆冥沉亲自带过来的。 陆冥沉相较之前明显的消瘦了一些。 不知是为着赵婉君的事,还是为着其他事。 不过精神倒是挺抖擞的。 精神抖擞的太子,在未开席前找了托词离开了人群,然后让身边的小厮去狙击了赵婉君。 赵婉君赶到凉亭见他,面对眉眼含笑的陆冥沉,赵婉君却是蹙着眉“殿下喊臣女来,是有事?” 赵婉君觉得,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陆冥沉要不就是放弃她,要不就是只娶她一人,(这个很明显很难实现,)赵婉君也不抱希望。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她也痛楚迷茫过。 但就像姜芙说的那样,长痛不如短痛。 既不能接受,早晚也是要起冲突的。 还不如一开始就放过自己呢! 所以近来日子,她也渐渐的放下了那些纠葛。 但今日陆冥沉又让人喊她,赵婉君只觉得陆冥沉是抱着游说她的心思,所以一开口便是没好气。 陆冥沉纠结,痛苦,反复了好些日子,总算下定了决心,他已经想好了,国兴,是因为百姓有一个爱民,为民的好皇帝。 而不是一个会制衡朝堂的皇帝。 第155章 若孤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他应当奋补的是治国之术,而不是想着怎么利用后宫平衡朝政。 没有实绩,真的能平衡好朝堂吗? 显然是不能的。 想明白了这点,陆冥沉就想借着今日来参加满月酒的机会,跟赵婉君表明心意。 表明他愿意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意。 可他看着如今赵婉君这神色…… 陆冥沉脸上的笑色也渐渐的敛了,他也忍不住蹙上眉,又忍不住上前一步,“婉君,”他伸出手,还想捉住赵婉君的胳膊。 他想要捉住赵婉君的胳膊问问清楚,他怎么瞧着好像婉君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呢? 他以为自己跟赵婉君是郎有情妾有意,是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的。 可如今这瞧着…… 可惜,赵婉君根本没打算让他捉住胳膊。 既然决定放下,赵婉君也不是那等子,糊涂的,藕断丝连的人,她一个后侧,就躲开了陆冥沉的手,脸上的神色也是疏离的,“殿下,有什么话说就好了,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可不太好。” 她这副冷淡疏离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太子殿下心头泼了一大盆凉水。 让他透心凉。 透心凉的太子殿下不甘心,“婉君,你当真这样狠心?” 赵婉君微掀眼眸扫了他一眼,然后呵笑一声,“殿下莫说笑了。” 近一个月,赵婉君因为日日去主院看自己弟弟,再陪姜芙,怕姜芙一个人待在屋里无聊,跟姜芙接触的时间多了很多。 因此性格都有些向姜芙靠近,主要是她觉得如今姜芙的想法太合她口味了。 尤其是那套洗脑言论。 姜芙说,“有些人就是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让善良懂事的人自责,其实人家有错吗?” “没错啊!” “可他善良,懂事啊,他不会想着去指责别人,总是想着先反思自己。” “这样的心理就给那些烂人机会了。” 赵婉君盯着陆冥沉那有些愤概的眼神,她以前也没发现太子是烂人啊! 赵婉君挺直脊背“我一没拿刀捅殿下,二没做什么毒害殿下的事,说什么我狠心?” 陆冥沉“……” 她如今怎得这样冷漠?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她明明那么温婉的一个人…… “你我之间……”陆冥沉翕张开口。 赵婉君打断“我与殿下什么?” 陆冥沉也说不出口了,说什么呢? 情分? 什么情分? 青梅竹马的情分? 彼此该成亲的年纪了,提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是宣告彼此有私情? 这有私情该怎么说? 世俗难堪话语不会对着他这个太子,但绝对会对上赵婉君,说她不知羞耻,不安于室…… 会有一连串难听的话。 所以他真的不能平白辱人青名。 而且他情深的话,这些年也没有给赵婉君一个真正的名分,比如未来太子妃的名分…… 陆冥沉说不出辩驳的话,也不敢再提什么情分,只定定的望着赵婉君“若孤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婉君,你可愿嫁于孤?” 太子殿下这次拿出了他的诚意。 他的诚意的确震惊到了赵婉君。 赵婉君本来都侧过身去了,这会又怔怔的侧过身来,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虽然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太子这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实在的,她是放弃了的。 让一国储君允她一生一世双人,好像……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但她没想到…… 没想到,就是她认为不可能的人跟她说,“婉君,若孤许你一生一世双人,你可愿嫁于孤?” 赵婉君不知道这话陆冥沉是否真的能做到,又或者,这会,她说的这话,占据了几分真,但…… 赵婉君挪动着脚步,重新把身子正对着陆冥沉,语气认真,神色坚定,“若太子殿下许臣女一生一世双人,那臣女此生定不负太子殿下分毫。” 赵婉君亲爹就是行兵打仗的副将,她又是赵渊一手带大的,说是将门虎女是一点不为过。 所以面对幸福的时候,她没有羞赧踟蹰,而是坚定去伸手抓住。 她有勇气放下情感,自然也有勇气抓住。 得了赵婉君这话,陆冥沉也上前一步,在离赵婉君近一些,又不会逾矩的地方站好,这次他没有伸手去抓赵婉君,但神色确很坚定,“那你等孤。” 酒席过后,陆冥沉就离开了国公府。 赵婉君开启了等待的生活。 姜芙则是彻底的开心。 一个是出月子了,自由了。 还有就是孩子生下来了,她不用再像之前怀孕时那样,各种不方便了。 现在的她,又是完整的她了。 她可以蹦蹦跳跳,爬上爬下,几个月都没有坐的秋千,姜芙第二日便去晃悠了小半日。 不用喂奶,之前一个月没喝的奶茶,也可以喝了。 而且姜芙准备开个奶茶店。 她制作的奶茶,在国公府广受好评。 所以她准备拿出来卖钱。 在卖银子之前,姜芙先进宫了一趟。 她生个孩子,宫里又是送东西,又是给封赏名号的,姜芙怎么也得表示下,不然就太过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姜芙走的依旧是朴素的路子。 她进宫带着自己准备好的工具,准备进宫去给皇后娘娘煮奶茶喝。 她是一个人进宫的,没有带孩子。 皇后见了人,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没把孩子一块带来。” 姜芙弯腰福身,“回娘娘的话,是个淘气的孩子,尽喜欢哭闹,怕吵嚷到娘娘。” 皇后就笑着说,“小孩子,哪有不哭闹的?” 之后两人就寒暄起来。 先是围绕着孩子,之后就是皇后关心了两句姜芙的身体。 姜芙也对皇后娘娘的身体表达了关切。 然后话题转着转着,就到了赵婉君那里,皇后娘娘揣着明白装糊涂,询问,“婉君那丫头今年得有十八了?” 姜芙点头。 皇后娘娘就说,“是不小了。” 姜芙眼睫眨了眨,接下了这话,“是,都过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不臣妇也生了孩子了,身子也利落了,国公爷叮嘱臣妇呢,让臣妇上心些,给这丫头挑一个好人家。” “国公爷说,这丫头可怜,小小年纪没了亲爹。” “她爹为救国公爷去世,国公爷说什么也要为她挑一门好亲事,”姜芙说到这里,面容是愁的。 第156章 赵婉君在国公府也是宝 她愁的看向皇后,脸上摆满了无奈“可娘娘你是知道臣妇这个人的啊,臣妇这个人哪有那个挑人的眼光啊!” “京中相龄人家的公子,臣妇瞧着都不错。” “这一时真的是不好选。” “倒是昨日陈国公夫人与臣妇提了一嘴自家小儿子,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不说,国公夫人与臣妇说,她家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这幼子又是她与国公爷偏疼的,臣妇倒是有些中意。” 至于不中意的大概就是,幼子袭爵无望。 但很明显的,他们看中了对方那条不纳妾的规矩。 姜芙含笑舒缓的说完,皇后娘娘的神色却微微的有些不自在。 然后她似想起什么一般,说,“本宫记得,陈国公的这个小儿子,好似……比婉君这丫头小一岁是?” 姜芙依旧含笑,点头“是,比婉君是小上一岁,可为人却是沉稳的很。” 不说对方不嫌弃赵婉君年纪大,而是说对方虽年纪小,却很沉稳。 明晃晃的告诉皇后娘娘,对方有一定的优秀,才能够与赵婉君相配。 姜芙是不够聪明,可不是蠢笨。 皇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赵婉君,既提起了,就肯定是因为赵婉君跟太子之间的关系。 原着里,皇后可就对赵婉君有着不满意。 也是因为她的横插一脚,赵婉君最后是以侧妃的身份嫁给太子的。 最后等陈安兰去世,才成为皇后。 但怎么说,都是继后了。 虽说赵婉君原着里跟陆冥沉也是恩爱一世,可原先蹉跎的那些日子呢? 皇后是太子亲娘,她觉得自己儿子样样都好,世间女子都没有堪配的。 更何况赵婉君是国公府的养女,即使赵婉君人品行为上挑不出差错,可她就是不满意。 可姜芙就是让她知道,养女又如何? 谁家孩子,谁养了,还不是当宝贝对待的? 太子在她跟前是宝,赵婉君在国公府也是宝。 赵婉君既喊了她母亲,就得为赵婉君硬气一回。 就算不是因为那些声“母亲,”就说两人的闺蜜关系,姜芙想,自己也不能掉身价。 所以必须得是赵婉君最好啊! 皇家怎么了? 太子怎么了? 真当别人家闺女嫁不出去吗? 真这样的话,那“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话又是怎么出来的? 姜芙就是要让皇后知道,赵婉君不是嫁不掉,而是要挑好的。 而且要挑那种极好的,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身体好,还得不纳妾呢! 果不其然的,姜芙说完,皇后精致端庄的面容上,划过讪讪,“婉君那个孩子是个惹人疼的,别说陈国公夫人喜欢,就连本宫也喜欢的紧。” 皇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姜芙明知道她没说完呢,却还是截断了她的话,她一脸憨憨的笑着,“是,我就喜欢那孩子喜欢的紧。” “懂事的不行,我近来的日子可全亏了那孩子多照料呢!” “有她在,我可是省心不少。” 姜芙:就不给你说下去的机会。 你说不出来,你就被动啦! 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被动啦! 所以还是皇后被动! 她不用掀眼皮,都知道皇后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肯定就是“婉君这孩子贤惠聪颖,本宫都中意她当儿媳妇呢,别说陈国公夫人了,只能说,陈国公夫人眼光是好的。” 然后双眼殷盼的望着姜芙,“不知道夫人舍不舍得……” 舍不舍得干什么,具体的内容,条件是完全是不提的。 姜芙这时候就很难回答了,说愿意? 那赵婉君的一生一世双人呢? 说不愿意? 那不是他们宁国公府嚣张傲慢,藐视皇家? 所以把话题转过去是最好的。 这个话姜芙给截了之后,直到她离开宫里,都没让皇后再找到机会说出来过。 因为后面她拿出了自己带的工具,要给皇后展示的新吃食。 皇后虽心里记挂着太子的亲事,但姜芙这么兴致勃勃的要给她展示自己做的亲事,皇后也不好拂了人的兴致。 主要是她一国之母,对方在没听懂她话中含义之下,她也不好意思拉下脸面,追着赶着,找人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了。 纠缠着把话说明白,也是在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脸。 毕竟是她开口还暗示了人家年龄大了。 所以姜芙请了皇后喝了奶茶后,就心情愉悦的出宫了。 就是皇后心情没那么愉快。 她忧愁的慌。 国公府的养女,说实在的,她不是那么那么的满意,到底是养女,不是亲生。 但丞相府也在失势。 所以相对的,赵婉君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后原本也认可了赵婉君,但近日太子的口风却透露出,只想选一个太子妃,并不留其她人了…… 这…… 皇后消失的不满一下子就又出来了。 别说陆冥沉是太子,就是普通的权贵之家,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赵婉君要求她儿子只娶她一人? 皇后的不满恨不能昭告世人。 但不娶赵婉君为太子妃…… 如今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姜芙出宫之后,就把皇后这事给抛在脑后了,娶与不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家手里。 决定权确实在皇家手里,所以三月十八那日,赐婚圣旨就到了宁国公府,“宁国公府有女……” 太监拉长了嗓音,读完圣旨后,笑吟吟的看向还有怔忡的赵婉君“太子妃,接旨!” 陆冥沉求得了皇上为他赐婚。 只等着他冠礼之后,就可与赵婉君成亲。 因为直接赐婚的,有了太子妃,冠礼之后也就免去了选太子妃的流程。 不选太子妃,就更不会选什么太子侧妃。 陈安兰在丞相府得知了赐婚的消息,把房中的物品砸了个干净。 宁国公府得此喜事,自然是要宴请一番的。 正好赶在了春日里的好光景,宁国公府举办了茶诗会,然后邀请了各家夫人小姐。 宴席上,姜芙把自己制作的奶茶装在漂亮的茶具里端上了桌,还配上了沁着竹香味的竹管。 她西街的铺子已经在装修了,四月初就能开业。 如今这宴席,倒是能为她的奶茶提前宣传一番。 各家夫人确实没喝过这奶茶。 第157章 免费的奶茶 不管是精致的琉璃杯,还是翠绿的翠竹吸管,都引人好奇。 更何况琉璃杯里的东西,用竹管轻轻一搅动,茶汤里面似还有物体。 按理说这样的东西,该是配个汤匙来的,可国公府偏偏配了吸管。 姜芙坐在上首,给来参加宴席的各家夫人跟小姐示范了该如何食用她们面前的东西。 大家虽都没喝过,但有姜芙示范在前,也就照猫画虎,噙住吸管,轻轻抿了一口。 她们知道这东西不会太难吃,毕竟是国公府拿出来待客的。 如果味道不好,也容易让人诟病,但没想到…… 居然意外的好吃。 奶香味配着茶香味,还有碳烤味的香甜…… 要是吸一大口,还有圆滑滑的小颗粒入嘴,嚼起来特别有嚼劲,像……像汤圆…… 有人隔着琉璃杯,一边搅动竹管,一边看着那里面圆圆的小颗粒。 有人已经尝出来,那些圆圆有嚼劲的东西应该是糯米粉做的,就是…… 没想到糯米粉做成这样的小圆子,且没有任何的馅料,居然也是这样好吃。 小圆子她们倒是尝出是什么做的了,但这茶汤具体是怎么配制出来的,那些人倒是没尝出来。 也没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姜芙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毕竟谁家办宴席还没有两样拿出手的餐食呢! 而且这些吃食她们也认为是国公府厨子研制的,就算是问姜芙,怕是也问不出具体,姜芙怕是还得喊厨子,倒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没人问,但几天之后,京城西街就大张旗鼓的多了一家奶茶店。 奶茶,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不明白卖的是什么。 但能闻到很浓郁的甜香味。 没等人好奇的上前去询问,店家居然抬了几个大桶出来,所以可以试喝。 的东西有谁不喜欢呢,奶茶店门口很快就排了长长的队伍。 大人,小孩,男的,女的,甚至连流浪汉都排在其中。 大家都打着占便宜的心思来的。 奶茶店门口,这一天光是竹筒就堆了不少。 姜芙听了却很满意。 那些来排队喝奶茶的人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但姜芙何尝不是占了他们便宜呢? 的东西,量从来都是少的。 奶茶店门口的奶茶,一天下来也不过就用了那么几大桶。 可经过这一天这么多人,京城人人都知道,西街多了一样叫奶茶的吃食,是种喝的,味道极为香甜浓郁,堪比美酒。 没有广告商,这些流动的人就是的广告。 姜芙几乎可以预计,接下来的半个月,那些喝过的人都会跟身边的人讲自己在西街喝到了一种东西,的,且很好喝,而且很贵。 因为喝的那些人里,因为奶茶好喝,也有动了心思想买一些的。 但问了之后,基本都打了退堂鼓。 因为那一杯奶茶就要两百文钱。 就那么一点点喝的,比酒水还贵。 就那么一杯,可以割好几斤肉,这明显就不是普通人消费的起的。 也的确不是给普通人消费的,因为成本在那里。 茶叶不说,就那些牛奶,真的贵。 然后就是琉璃杯。 不过琉璃杯的更贵,普通竹筒装的才是两百文。 用琉璃杯装的,就是三百五十文。 如果再加上琉璃吸管的话,那就要五百文一杯。 就连店里那些只能加一勺的小料,都要十文钱一份。 要知道一斤粗米才五文钱。 所以这些东西就不是卖给普通人喝的。 但正因为不是,他们趁着这个的机会喝到了,在往后的几十年里,别人要是提起这个奶茶,他都可以骄傲的告诉对方,“那个啊,我喝过啊,确实挺好喝的。” 所以奶茶这个东西,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去宣传,因为这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西街横空出世这么一个吃食,引万人齐聚街巷,很难不引人注意。 又因为过高的价格,让不少去打听的人望而却步。 再一听描述,前不久刚在国公府参加过宴席的各家夫人和小姐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就是国公府给他们喝的那个茶。 原来还有名字叫奶茶。 那东西确实好喝。 尤其是各家的千金小姐,上次喝过后,不少人都还在惦念着。 现如今有卖的,立马就有人遣了自家丫鬟,小厮的,前往购买。 奶茶的价钱确实高昂。 但因为那琉璃杯跟吸管都是可以循环使用的,一百多文,对于普通农家是自家几斤肉的开销,对于她们这些官家小姐,世家女,那是吐口唾沫的事,所以没几个会心疼这一百多文钱。 但要是每次都是五百文,还是有些心疼的。 毕竟五百文跟一百多文,多少有些不是个概念。 可她们根本顾不上心疼,因为那些琉璃杯都太好看了。 并不是全一类型的,奶茶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推出新的琉璃杯。 长方形的,正方形的,心形的,葫芦形的,甚至还有印着小猫脸的…… 而且这些杯子不仅形状不同,它颜色还不一样。 好看的,不似一般随手而扔的器具,更像是展示品,让人忍不住想收集它。 更何况,大家聚在一处的时候,或者彼此走动,宴请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收集的琉璃杯展示给其她人看。 这就惹得其她人眼馋不说。 还引起了旁人的攀比,而且杯子少的也会怕别人嘲笑自己穷酸,所以都争相去买。 不仅这些千金小姐买,各家夫人也没少买。 这些夫人们对这横空出世的奶茶隐约的有些猜测,估摸出这是宁国公夫人开的店,因为在宁国公府拿出这东西前,没见任何人说过。 但士农工商,商在最底层,是低贱的东西。 各家士族背后,虽然都有自己的经营,但都是托给了手底下的人去做,没谁亲自出面的。 这奶茶店姜芙自然也没有亲自出面。 即使心里猜测怀疑,也没谁好意思怼到面前去问“国公夫人,那是你家的铺子吗?” 没人问,大家只猜测着,这家铺子每个月能给国公府增进多少营收。 有相好的夫人们坐到一起,就又酸又羡慕的说,“那肯定是海了去了!” “不过人家国公府百年士族,也不缺这两个子。” 第158章 好一条可恨的狗 这倒是实话。 不说那些庄子,田铺,就光是国公应有的封邑,就是一笔不少的进项。 而且谁不知道,姜芙产子第二日,宫里给送了封旨,圣旨上说了,宁国公夫人只要产女,就封为安平县主。 而今,宁国公府又出了太子妃…… 说实在话,当初这道封县主的圣旨,比如今的奶茶铺子可让人眼热多了,就差没给人眼珠子给嫉妒出来。 但嫉妒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宁国公府圣眷正浓呢! 嫉妒不来,也攀比不了。 毕竟人家国公府还有钱庄,虽然这是个隐秘事,可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的。 钱庄这东西,手上没点权力的人还真不敢沾手,毕竟财帛动人心。 奶茶铺子在议论声中,日渐红盛。 不仅那些千金小姐,夫人们喜欢喝,好些个公子哥,少爷们也十分喜欢。 喝奶茶,渐渐地成了京中的一种潮流。 流水一般的银子进入了姜芙的小私库。 姜芙尤不满足。 她因为生孩子,坐月子,前后加起来,有两个多月没出一本话本子。 书馆的老板别提多急了。 每每小圆去取银子,老板都要按捺焦急,耐心询问,“好姑娘,你家公子近日怎得一本话本子都没出?” 小圆按照姜芙教的,跟老板说,“我家公子被狗咬伤了手,近日都没办法握笔。” 书馆老板“……” “好一条可恨的狗。” “我可以派一个代笔过去,”老板很真诚。 小圆立马头摇得像拨浪鼓。 后面小圆去,老板去给寻了一个偏方,说是有利于恢复。 书馆老板如此会做人,哪有辜负的道理,更何况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所以忙活完府上,跟奶茶铺子的事,姜芙就开始趴在窗户下面写话本子。 写的无聊了,还会去银杏树下写。 细碎的阳光会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在这人间四月天里,她坐在树下,美好的像一副画。 赵渊在休沐的时候,就有把这一画面给画下来。 姜芙不仅重新开始写话本子了,还在每个故事里都想办法加上了自己的奶茶铺子。 虽然奶茶铺子已经很具盛名,但谁会嫌名气大呢! 用话本故事打广告,这也是古代的一种打广告方式。 就像那首“赠汪伦,”汪伦花千金买来了历史留名。 虽说别人是因为李白知道的他,可到底是让后人所知不是嘛! 夫人的事业心太强,国公爷休沐就包揽了带孩子的活。 快三个月的赵临长的很壮实了,而且不仅会吐泡泡,还会笑了。 虽然还不能“咯咯”的笑出声,但你要是逗他,他就会高兴的咧开嘴,笑得惹人疼。 其实带孩子,国公爷也不太有机会。 因为还有一个稀罕孙子的陈老夫人。 天气暖和,陈老夫人也不怕冷,更不怕走在外面不小心摔上了,所以她一天跑一趟主院,去看,去带自己孙子。 时常都是,孩子连同奶娘一起去她的院子,一待一天,晚上了才会回主院。 姜芙太忙,有人帮着带孩子,她也开心。 她开心,就是…… 国公爷其实有些颓废…… 倒不是他想颓废。 实在是开过荤了,再突然就不让人吃肉了,就很残忍。 国公爷如今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关于产后同房的时间,赵渊询问过古大夫了。 古大夫给的说法就是,出了月子自然就可以同房,但考虑到身体的恢复情况,最好是时间再长一些,便于产妇身体恢复的更好一些。 赵渊也不废话,“具体多久好一些?” “三个月!” 赵渊就把这个时间给记了下来。 然后从姜芙出了月子开始,他就开始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一天一天的数着过。 越是到后面越是熬的颓废。 因为越到后面,他家夫人就穿的越清凉了。 虽然衣服都是不漏胳膊不漏腿的,可那些轻纱衣裙穿在身上所呈现的效果,哪里是冬日的夹袄衣裙能比的? 轻纱衣裙穿在身上,姜芙随意的一歪身,赵渊就能想出自家夫人绵软的身段…… 这还是好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折磨…… “噗,”冷水兜头而下,国公爷浇完冷水,睡不着,干脆擦干净,去院中廊下枯坐。 四月末的天气,夜晚还是幽凉的。 吹得满身冰凉,国公爷才起身,返回屋内,之后拉开另一床备用被,自己合被躺下。 姜芙翻身横搭脚的时候,抬起的脚落了空,摸摸外侧,早就空了下来。 姜芙睁开眼,天色早就大亮。 抻了懒腰起床,让小圆伺候着梳洗。 姜芙不忘询问,“我让研制的那些点心有结果了吗?” “昨日去后厨问了,基本都做出来了,就是厨房那边说,味道可能还不是那么完美,所以他们准备今天再试试。” 姜芙点头“若是送来了,你拿来我尝尝。” 铺子既然开起来了,姜芙不想只做奶茶,她还想卖一些吃食。 现代才有的甜品。 像面包之类的,简单的还是能做出来的。 只是她做出来的味道没那么好,可能是她天赋的问题。 但国公府那些厨子手艺都很好,他们对姜芙新做的吃食也很感兴趣,自己愿意帮忙精进,姜芙就交给他们了。 只等着最后配量,火候出来,就可以放到店里去卖了。 到时候肯定能抢一些京城点心铺子的量,就又多了一项进项。 想起赚钱,姜芙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宁国公在一桶桶冷水中,也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 平安顺遂的日子还是过的很快的,很快就到了五月份。 五月份,姜芙生孩子就满三个月了。 宁国公当晚就给自己涮洗干净,只为了可以尽情开吃。 可他刚躺上床,姜芙就窝进他怀里跟他说,“我明日想姜家去看看,把临哥儿一起带上,行吗?” 赵渊“……” 他明明都打算让姜芙几天都下不来床了,结果…… 好不容易能重新吃到肉了,结果,还不能吃的痛快,只能小口的舔一下…… 姜芙见他没有说话,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肢窝,“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临哥儿太小了,带来带去的太颠簸了?” 赵渊的眼神在黑暗里幽幽的看向她。 孩子颠簸不颠簸他不知道,反正他这颗心是挺颠簸的。 第159章 夫人生气了? 姜芙见他不说话,撇嘴,“干嘛啊,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 “亏得我还想带着孩子在娘家住两天,看样子你更是不能同意了。” 赵渊:你瞧,她不仅立马就要走,她还准备住上几天。 所以真的就只是让他舔一小口。 姜芙说着说着,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以前她上网老是看到,说男人会装。 结婚前一个样,结婚后一个样,等生了孩子又一个样。 如今看来…… “哼,网上还真是没说错。”姜芙起气哼的转过身去,在那嘟囔。 赵渊已经翻过身去,把人搂住,他心里跟猫抓的似的,实在是忍不了了,所以他决定还是抛弃脸面,跟自己的小夫人以诚相待。 毕竟该有的脸面也早就抛了,也就不差这一回了。 抛了脸面,跟自家夫人求求宠,让夫人晚些回娘家去。 赵渊因为心里在想这些,就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更何况她是小声嘟囔的,所以就问“什么?” 姜芙先是晃两下肩,试图把赵渊的手给晃掉,进而没好气“我说,国公爷可真是好男人。” 国公爷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很乐呵的说,“你是为夫唯一的妻,为夫自然是对你好的。” 姜芙【怎么还带蹬鼻子上脸的?】 赵渊“……” 怎么好好的,还带骂人的? 姜芙【我阴阳他一句,他还当真了?】 赵渊“……” 什么? 阴……阴阳?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黑暗里人,她……这么小一只,还会阴阳人? 他一直以为她都是憨憨傻傻的…… 失策了。 “夫人生气了?” 姜芙不说话,赵渊只好搬着对方的肩头,故作疑惑的问。 好在姜芙也不是个能藏住事的,最主要的是,赵渊确实一直很疼宠她,她在赵渊跟前不藏事。 所以国公爷如此好声好气,姜芙一下子就翻过身来,“你都不让我回家,我能不生气吗?” 虽说赵渊对她真的很好,她也是穿的,对姜家人没那么深的感情。 可沈芸对她挺好的,她不说经常回家去,半年总是要回去看看的啊,不然不是平白伤人心吗? 那半年都不让回一次娘家,所以在姜芙看来,赵渊这一次着实让人可气。 已经决定把脸面丢下的国公爷,闻言,自然的垂下了头颅,不然他觉得黑暗遮不住他的羞,“没有不让你回去,”国公爷低着头,声如蚊蚋的说。 这下轮到姜芙听不清了,“什么?” 鼓起勇气说那么一遍,就已经够了,再说一遍…… 国公爷实在没那么大的勇气,所以国公爷干脆不说了,直接用行动回答了。 宽大的手掌附上自家夫人娇软的腰身,国公爷把自己的脑袋也拱过去,音色透着无限的羞意“没有不让你回去,就是想让夫人这两天多陪陪为夫。” 那熟悉的手掌,熟门熟路的在姜芙身上惹火,姜芙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跟赵渊两人之间好久都没…… 想起这个,姜芙也控制不住的脸红。 都说久别胜新婚,这新婚,也包括新婚夫妻之间的羞涩,娇怯! 反正,姜芙是羞涩了。 羞涩中,姜芙也明白为什么她说完明天要回姜家去,赵渊会那么沉默了。 赵渊身上透着好闻的澡豆味道,姜芙闻着盈鼻的味道,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这人是用澡豆把自己腌了一遍。 也感慨,幸好这会还没有香水,要不然国公爷洗完澡,估计还得给自己喷喷香水。 他给自己弄的这么香香的,难道是没事干? 明显不是,他这是为了取悦自己媳妇! 谁是他媳妇? 是自己啊! 所以是为了取悦自己。 就他之前那不知魇足的性子,时隔这么久,他又给自己洗的这么香香的,很明显不是为了一次去的。 结果自己跟他说,明天要回娘家了。 姜芙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沉默了。 估计这人都想来一句,无语是他母语了。 她回娘家,他是不可能让她眼下带着青影,一副被糟蹋过的样子回去的。 如此这般,他便不能把人往狠了折腾。 可都禁了小半年了…… 别说赵渊,就是姜芙自己,被一顿点火之后,人都傻了。 赵渊最后关头,还不忘跟自己夫人说“等上两日再回去?” 姜芙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虽然视线不明,可习武之人视力比一般人可要好太多了。 还有就是她的肢体动作带来的微风感,赵渊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她的动作,所以国公爷愉快的笑声,自胸腔震动出来。 这不高的笑声,却惹得姜芙作恶心起,放置在他腰间的手,顺势划到了他的胸前处,然后作恶搬的轻轻揪了一下。 就这一下,就让国公爷闷哼了一声。 然后这一夜,姜芙为自己的小小作恶,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姜芙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 孩子已经被陈老夫人带走了,也没人打扰她。 是中午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了她的眉眼间,姜芙动动眼皮,就醒了过来。 腰间格外的酸痛,两条胳膊也是酸软的使不上一点力。 两条腿…… 姜芙压根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 她睁开眼,也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连动都不带动的。 懒洋洋的躺了一刻钟的时间,姜芙才喊人进来。 进来的依旧是小圆。 姜芙问小圆“什么时辰了?” 虽然她知道时辰不太早了,可当小圆告诉她“夫人,午时了,”小圆说话的时候,憨厚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丝偷笑。 姜芙忍不住,“小圆,你学坏了。” 小圆立马就摇头,“没有,小圆就是看夫人跟国公爷感情深厚,替夫人开心。” 姜芙“……” 好,这也是感情深厚的一种体现,就是…… 有些丢脸。 姜芙这一下午都没好意思去院子里坐。 老实待在屋里,由小圆伺候着吃吃喝喝。 到了傍晚,赵渊准时归家来。 赵渊倒是神清气爽的,眼下甚至都不带有青影的。 回来就往姜芙跟前蹭,把姜芙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亲亲,蹭蹭的。 “夫人,今日怎么没在院中写话本子?” 他不问还好,问了姜芙就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下,“你可知我什么时辰起的?” 第160章 太香了啊 赵渊仔细思考了下,还是摇头,老实回答“午时,过了午时才起的,”姜芙说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 赵渊看着她眼下的一片青影,着实是有些心疼的,抬手捏了捏小娇妻软嫩嫩的脸颊,国公爷大发善心的说,“为夫今夜一定注意,三更天的时候,一定让夫人休息。” 姜芙“……” 【三更天了一定让我休息?】 【你自己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 【三更天是什么时候?】 【十一点了啊!】 赵渊听了心声,立马在自家夫人嘴上啜了一口,还用手帮姜芙又是捏手,又是捏胳膊的,“夫人近日辛苦了。” “夫人最近有喜欢的首饰吗?” 姜芙“……” 【想叫我卖身?】 【我是那种向粪土低头的人吗?】 【好,我承认你眼光有点好,你没看错。】 “金……金饰,金饰我都挺喜欢的。” 她磕巴的话,配合着她的心声,赵渊一个忍不住就埋在她的肩头,闷声大笑起来。 遇到一个爱财如命的夫人,怎么能让人不开心呢! 人贪心点不要紧啊! 怕就是遇到那种不贪心的人啊! 赵渊时常在想,要不是姜芙还有点爱财,他该拿什么打动她呢? 拿自己三十岁的年龄吗? 姜芙听到他的笑声不乐意了,“你……你笑话我?”姜芙问这话问的贼没底气。 国公爷却很坚定的摇头,“没有,”国公爷接着很真诚的说,“为夫,为夫就是很高兴,很高兴夫人这么爱为夫的钱财。” 话落,国公爷又啜了小娇妻一口,“为夫也没别的能拿出手了,恰好夫人爱的这点黄白之物,为夫还有。” “所以,为夫是高兴。” 姜芙望着赵渊那张英俊的脸,说出的这些话,一时间有些呆愣,她心道【这人是对自己的脸有什么误解吗?】 【就这张脸,在现代完全是娱乐圈顶流,且没有代餐的存在。】 【所以他因为别人喜欢他钱财高兴?】 【这难道不是对他盛世美颜的羞辱吗?】 赵渊“……” 原来夫人心里对我的评价这么高,更开心了。 再就是,也不是每个人喜欢他的钱财他都高兴的。 姜芙喜欢他的钱财是等于喜欢他这个人,别人要是也喜欢,那就是图谋不轨,是可恨的。 不过,姜芙虽然在心里对赵渊的盛世美颜很认可,但面上却是一个字也没说的,她心里想的是,【这样帅而不自知的挺好的。】 【可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很帅,意识到自己很值得别人稀罕。】 【不然,说不定他就堕落了。】 【毕竟男人想学坏,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想着,姜芙搂着人家国公爷的脖子就开始了洗脑模式,“你高兴是应该的,毕竟也不是谁的银钱,我都喜欢的,我可是独独喜欢你的呢!” 姜芙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忐忑,这种类似于忽悠傻子的话,其实真的很难让人相信的。 【万一……万一赵渊不相信,再给他撅地上去……】姜芙都没法想象那个尴尬的场面。 可不曾想…… 听到这么一番离谱言论的国公爷,居然很认可的点头,还很煞有介事的叮嘱姜芙,“就喜欢为夫一个人的银钱就好,旁人给的再多,夫人都不能再喜欢了。” 姜芙“……” 她眨眨眼,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实在是…… 赵渊这人,明明就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 【难道是恋爱脑?】 这个念头一出现,把姜芙给雷到了。 她不太敢相信,眼前高大英武,杀伐果断的男人,是所谓的恋爱脑,实在是…… 【太香了啊!】 【恋爱脑男人让我捡着了。】 【哈哈哈!】 姜芙在心里狂笑三声,然后猛地捧起国公爷那张英俊的脸,狂亲起来。 亲完,给人下了保证“你放心,我保证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的银钱。” “旁人的就是捧到我面前来,我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姜芙心里话却是【还有谁家比你宁国公府还家大业大啊?】 【你可是有钱庄的男人。】 赵渊“……” 意思就是有的话,她还有可能看两眼的呗? 宁国公:一瞬间就危机感很重了。 双手死死环住自家夫人的腰,宁国公咬牙给予警告,“说好了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人的银钱,旁人的再好,你不准乱瞄了。” 姜芙没有任何犹豫的猛点头。 她的没有迟疑取悦了赵渊,赵渊愉悦的揽着她亲了又亲。 因为那点金首饰,姜芙连续卖身了三天,才有机会回姜府。 不过因为回去的晚,是没有机会住下了,只能早上回去,傍晚就回国公府。 彼时快百天的赵临是第一次出门,刚过三个月的孩子,难得出门,看哪里都稀奇,身上长着两只眼睛仿佛不够用。 眼睛直勾勾的,看哪里都直勾勾的。 看马车直勾勾,出府门直勾勾,经过街市的时候,眼睛在缝隙里,简直都不会眨了。 到了姜家,更是连看人都直勾勾了。 姜芙见他那傻样,忍不住打趣,“小孩,没见过世面了?” 沈芸听见她这么打趣自己外孙,有些不乐意,拍了她一下,嗔骂“说的什么浑话?” “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上哪去见世面去?” “去去去,别闹腾孩子,”沈芸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碰都不让姜芙碰一下。 姜芙也不高兴碰,谁让赵临这孩子奶胖呢! 三个月的孩子,二十二斤了。 看着不重的斤两,你一直抱着就知道感受了。 所以姜芙才不稀得一直抱在手里。 她只要每天能逗逗孩子就行。 她不乐意抱,沈芸这个外祖母却乐意抱的很。 抱着愈加有重量的外孙,沈芸嘴里夸奖的话,那是说也说不完,“瞧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惹人疼的,一点都不认生。” 沈芸说到这,就忍不住说姜芙“你小时候就是个认生的,都不让别人抱,只认我一个人,一直到两三岁了,才不那么怕生人。” 姜芙听见这话忍不住“是没人帮忙带,都是你一个人带的多,造成的?” 沈芸一下子沉默下来,随后酸涩的笑笑“可不是,若是抱的人多了,孩子一早的适应了,还哪来的怕生人。” 第161章 是个好命的 姜芙见沈芸神色低落,挺不好意思,“娘……” 沈芸立马摇头“本来就是事实,你不说,也是那样。” 随后她又笑,“你说了,反而让我看得明白了。” 沈芸捏着外孙的小胖手,忍不住感慨,“还好,宁国公府是个好人家,你跟孩子不用吃苦。” 说起婆家,即使沈芸是亲娘,也还是忍不住“你这孩子也是命好,让你得着了。” 她说着又叹气“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娘从来没敢想过。” “娘原本的打算,也不过是你挑个普通官家的嫡子就好了。” “连伯府,娘都不敢想。” “不过,命不由人,你啊,是个好命的。”沈芸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全都是真挚的笑意。 她是真的为自己的女儿高兴。 女儿能过得开心,幸福,比她自己过的开心幸福,还重要。 母女逗着孩子,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以至于到姜芙临走的时候,沈芸才想起来跟她说,“杨琼香在庄子上病了,说是怕见不到你父亲最后一面了,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姜芙看沈芸低垂的眉眼,就知道她是心软,想着人死为大,人死了,从前各种恩怨也就消了。 所以杨琼香快死了,沈芸怕是心软的想着,要不就让姜溯见对方一面! 姜芙没有开口说沈芸什么,只是说,“母亲,香姨娘做下的那些事,父亲都知道吗?” 沈芸微愣,显然没考虑过这些。 姜芙就说,“父亲也是当事人,也该让父亲知道这些。” “等父亲知道了往前发生的那些事,再由父亲自己决定要不要见她,又或者,怎么去见她。” 姜芙不相信,面对一个让自己怀疑自身男人雄风的女人,姜溯会很大度的,再把人从庄子上接回来。 哼,病的要死了? 姜芙不信。 但挖空了心思,想从庄子上返回来,姜芙倒是有几分相信。 杨琼香那个女人,就跟蚯蚓似的,没有心的,你不把她剁成烂泥,她指不定就找着机会又活了过来。 家里还有一个姜承在,杨琼香这个女人,还是死的早一点,安静一点的好。 沈芸听完姜芙的话,见姜芙很明显不赞同的神色,心虚了下,她最近日子过的安稳,确实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姜芙提起杨琼香从前做的那些事,让沈芸稍微清醒了些,“嗯,我会记得跟你爹说,然后把这件事交给他考虑。” 姜芙点头,临上马车的时候,又不忘交代“有事让人给我捎话。” 沈芸点头,站在马车边,把孩子递给她,“好好照顾临哥儿。” 姜芙坐着马车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夕阳已经沉没了一半,把天边的色彩染成了橘红色。 国公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双眼巴巴的盯着主院的院门看。 有人快速过来,跟他说,“国公爷,夫人跟世子回来了。” 赵渊立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往二门里迎去。 赵渊到二门那里的时候,马车刚在二门停下,姜芙都还没从马车上下来。 所以等姜芙掀开车帘的时候,就见到赵渊长身玉立的站在马车边。 看见自家相公,姜芙明显眼睛亮了一下。 赵渊对着自家双眸晶亮的小妻子伸出双臂,姜芙很自然的就搭上了手,然后由着她抱下了马车。 国公府的下人对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垂下目光,守好自己的本份,不过度的窥探主子。 把妻子接下车,赵渊就牵着人往主院走。 至于儿子…… 赵渊觉得国公府不缺少伺候的下人。 好在才三个月的赵临也不懂什么叫区别对待,即使只有奶娘,嬷嬷抱着,也还是很乐呵,就是乐呵的想睡觉。 主要还是因为小胖临今天第一次出门,由于太过乐呵,在外面愣是一天没睡,所以这会就开始犯困。 他被奶娘抱着,疲意十足。 嬷嬷就说“小世子,这是不是困了。” 跟着出门的奶娘就赶紧说,“应该是困了,今儿出门,高兴的一天都没有睡。” 一听是这样,嬷嬷就赶紧让另外一名奶娘带着,去哄睡去了。 农历五月份一到,天气就开始一天一天的变热。 过了百天的临哥儿如今出门都是一件肚兜就完事了。 陈老夫人抱着大胖孙子,乐不可支。 最爱的就是抱着孩子,让画师给他们祖孙画像了。 陈老夫人的屋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挂满了好几幅画。 姜芙让国公府研制的面包,甜品,最终确认了火候,跟具体的配量。 这些东西一出来,姜芙就挑选了一个大师傅,还带着两名徒弟,去店铺里忙活了。 不管是这名大师傅,还是那两名徒弟,都是国公府签了身契的奴仆,还有家生子。 身为一个现代人,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但来到这古代,姜芙却发现,其实她的每一个行为无不在向古人看齐。 也不是她想的,但做人就是趋利避害的,她研制出来的这些吃食,如果不用这些家生子,不用这些签了身契奴仆,而是大肆从外面招聘外人,把自己的方子毫无防备的交出去,说实在的,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背刺。 她是想要人人平等的,可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那就得保护好自己。 所以配方的事,她比谁都防患的紧。 至于之后…… 之后再开分店的话,重要的岗位上,姜芙觉得她可能依旧会选用签了身契的人,不重要的,不涉及配方的,就无所谓了。 炎热的夏季,奶茶店推出了加冰的奶茶不说,还开始卖什么面包…… 甜甜的,刚出炉的有热气,放凉了就没有热气了,但这样一点都不影响它的口感,还是甜丝丝,香香软软的。 不像很多糕点,必须趁热吃,不然就不那么喧软了。 可人家店里的面包,无论热的,还是冷的,都依旧喧软,更甚者,冷的口感更好。 大热天的,大家根本吃不下热的,这冷的奶茶跟冷的面包又迎来前所未有的火爆。 奶茶的火爆,甚至被来往的商人,带往了其它州县。 大家都知道京城有那么两样吃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个稀奇的,而且专供权贵之人食用。 第162章 当母亲的心 有人好奇,“那开门做生意,别人去买东西,他们还得先验明身份啊?” 对方摇头,“验明身份倒不至于,”然后对方高深的笑了一下,说:“就是啊,这普通人,他吃不起啊!” “那一杯奶茶,最便宜的也要两百个大子啊!” “更别提,那用琉璃杯装的了,直接要五百个大子。” “就一杯喝的,嘴巴大的,咕噜几口就没了,你舍得喝啊?” 那人被问的,眼睛骨碌着,是一句话说不出。 大家都知道了京城有了一种可以象征你身份的吃食,叫奶茶。 多少人慕之。 尤其是夏季到了,天气暖和,有不少生性比较散漫的浪子,特意乘了马车赶到京城,就为喝一杯这传说中的奶茶,再顺便吃上块面包,或者小蛋糕。 完了,临走的时候,还会留下两句打油诗。 姜芙因此让人把二楼给开辟出来了。 原本这些东西,买的人基本都是带走的。 因为都是些世家夫人跟小姐吃的多,人家都是不抛头露面之人,铺子里设座也是无用。 但这些浪子,让姜芙明白,或许该设一些雅座,给这些文人雅士品茗。 二楼开设堂食,姜芙命人把那位浪子留下的打油诗装裱好挂在了二楼的墙上。 这一举动,引得不少文人雅士,去喝那甜滋滋的奶茶,然后再留下自己的诗句。 他们的诗句,铺子内的小二都按照姜芙的要求,全部装裱好,摆设在二楼。 二楼中间的位置,甚至专门开辟了中间的一大块空地,命名为,诗阁,那些人留下的诗都留在那了。 这一举动,小小的奶茶店更是引得不少人往奶茶店里钻,文无第一,谁都想出一波风头。 还有的是想借此机会,来展现自己的才华。 一时间一个饮品,被那些才子写出了花,好像此品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应见似的。 而姜芙就负责数银子数到手软。 也不光是数银子,姜芙还能抽出空来逗儿子。 再顺便养一些珍奇的花草。 这些花草,她养好了,就放到奶茶店去,供那些文人雅士欣赏。 忙活的累了,热了,姜芙就歪倒在窗前,轻摇团扇,抱怨这鬼天气真热。 今天因为多了一个孩子的关系,姜芙不敢在房间内大肆放冰块了。 毕竟她自己无所谓,但孩子还小,而且还是一个穿肚兜的孩子。 姜芙:嗐,当母亲的心啊! 炎热的六月,太子行了冠礼。 冠礼之后,赵婉君跟陆冥沉的成亲日期就定下来了。 钦天监给算了日子,十月初八是黄道吉日。 然后两人的亲事就定在了那天。 国公府要嫁女儿,自然是要忙活起来的。 嫁衣什么的,倒不用准备。 因为赵婉君嫁的是太子,是皇家的儿媳,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所以这嫁衣是由皇家提供的。 姜芙感叹:真好啊,不用扎的满手血窟窿。 之后就是嫁妆。 赵婉君是国公府的女儿,她亲爹原本是个副将,虽说去世的时候也留下了一些财产,可太少了。 更何况那些财产赵渊还做主给了赵婉君生母一些。 丈夫去世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女儿讨生活是很艰难的,所以对于赵渊收养赵婉君,赵婉君生母是没有意见的。 那些钱财她原是不要的。 但赵渊分了她,并告诉她“她既是我国公府的千金,本官自会好好待她。” 赵婉君生母看着年轻,却气势迫人的赵渊,跪地给赵渊磕了个头,带着那些钱财走了。 所以赵婉君亲爹没留下什么东西。 但她要嫁的又是太子,陪嫁自然不能轻了。 陈老夫人不管这些事。 要是她管的话,其实她是有些火气的。 说到底她是一个普通人,是人就有私心。 陈老夫人自然也有私心。 尤其是她有了自己亲孙子的情况下。 她其实不乐意大肆的为赵婉君准备嫁妆。 因为赵婉君带走一份,就代表着她以后的亲生孙子跟孙女,甚至是重孙子,重孙女,就少一份。 但不可能不准备的。 收养的也好,亲生的也好,既然冠了宁国公府的名,他们就不能做出让人笑话的事。 更何况赵婉君嫁的还是太子,这陪嫁更是不能轻了。 当然了,赵婉君从宁国公府出嫁,以后带来的荣誉也只会是宁国公府的,就比如现在人家都会羡慕,他们宁国公府出了一个太子妃。 陈老夫人心里都明白,只是跨不过心里的那个槛,所以干脆不管不问。 眼睛看不见了,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 她就开心的带孙子。 所以置办嫁妆的事就交给了姜芙。 但姜芙可没有给人操办过嫁妆,只能求助赵渊。 赵渊就给她推荐了徐伯“你跟徐伯说,徐伯会给你拟个大致的单子,剩下的就是你往里填东西了。” 姜芙发愁的事,一下子就解决了,姜芙高兴的一把抱住赵渊,“唧,”狠亲了一口国公爷,“相公,有你真好。” 国公爷确实好,好到没给人休息的空。 姜芙只是亲他一下,却给了他大幅索取的理由。 但念在他给自己出了良策“徐伯,”姜芙不跟他计较。 姜芙跟徐伯请教,徐伯还没给姜芙拟出单子呢,长江流域有了水灾的问题,就已经传到了京城。 听说今年雨水过多,过了水位,冲破了大坝,致长河流域上下25个州县都被淹了,十几万户,几十万人受灾。 死亡人数高达数千人。 是事情瞒不住了,才会上报。 而且长江流域的水位还在上涨,地方雨水不停,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救援,怕是波及的州县还会更多。 主要是几十万受灾民众,食不果腹,开始向京城方向逃难了。 身强力壮,脑子好的,已经逃到了京城。 要不然这事还不会上报。 至于没能逃到的人去了哪里…… 所以皇帝很是震怒,当下派人传了两江总督陆齐墨。 陆齐墨是丞相的女婿,听说,当时丞相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跪了。 皇帝当时就怒骂,“治理水患的拨款每年有多少?” “他陆齐墨上奏的折子又是怎么说的?” 这下不仅是丞相,连户部尚书也跪下了。 第163章 开始走剧情了吗? 虽然这事跟户部尚书没关系,但拨款都是他户部拨出去的,难免不受牵连。 毕竟他不能坐在那只拨款就好,或者这事换谁不是干? 他总得核实一下每笔款的去向。 不查也没事,就是出事了,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吃了回扣了。 所以户部尚书跪在那别提多颤抖了。 还有其他粘连的,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赵渊回去跟姜芙说这“盛景”的时候,姜芙只想到了那句“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皇帝震怒过后,该考虑的就是赈灾的事情了。 那么多的灾民,赈灾银子是少不了的。 两江总督如今又被拿了,这大笔的赈灾银子也不能随意的撒下去,总得有个能办事的。 不然怕下面的人贪墨不说,这么大的灾情,总得去个人安抚下民心。 能安抚民心的,自然就是皇家人。 这事按理说,太子是最好的。 但让人没想到是五皇子也自请,要南下赈灾。 皇帝自然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他其实有八个儿子,只是还在活着的也就五个。 二皇子夭折,四皇子早逝,三皇子病弱,剩余的皇子年幼,如今适合去赈灾的也就太子跟五皇子。 五皇子也就比太子小两岁,如今还未娶妻。 平日为人很是踏实,也不显眼。 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抢先开口要去赈灾。 太子扫了自己五弟一眼,拱手,“儿臣觉得,还是儿臣去的好,毕竟五弟还年幼,让他一个人去的话,儿臣也不放心。” 太子的一番话,说的是拳拳兄爱之心。 可五皇子也不相让“臣弟知道太子哥哥担心臣弟,但太子哥哥大婚在即……” 五皇子话说到这里就很明显了。 这一次南下,没有个月,五皇子是回不来的,若是太子去,怕是会耽误了太子的婚期。 太子双手紧握,一时间却很难再说些什么。 因此,最终定下了五皇子去赈灾。 五皇子南下赈灾,赵渊眉头蹙了几日都没有松开。 权位之争,从来松懈不得一点。 你看似后退了一步,其实是退了十万八千里。 这次五皇子南下赈灾,肯定能收拢不少人心,之后若是有个什么…… 赵渊曾是太子师父不说,他如今更是太子岳丈,他这辈子生死都跟太子绑定了。 太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他国公府落不着好。 若是他才会愁眉难结。 姜芙见他愁眉难结的样子,以为他是担忧水灾的事情,就宽心他“别担心了,皇上知道了这事,后续灾情肯定会得到控制。” 赵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点头,“嗯,但是皇上让五皇子南下赈灾了。” “五皇子南下赈灾……” 姜芙猛地就想到了什么,【水灾,五皇子赈灾……】 【这不是开始走剧情了吗?】 姜芙想到这,眼里不自觉地爬上一丝丝惊恐…… 她原本以为难关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她忘了,这是属于男女主的世界。 【男女主前期没有确定关系前,就是暧昧拉扯,然后女配跳脚,不会涉及大事。 但是男女主如今已经定下亲事了,那么,剧情之力就开始发动了。 就比如太子,太子之位是那么好坐的吗? 夺嫡戏码必定要上演的啊! 夺嫡戏码怎么上演,就比如水灾,疫情,蝗灾,雪灾…… 用普通人的命,来抒写男女主的大义,顺便给男女主累功德。 就比如这次水灾,五皇子夺了去,五皇子确实做的不错,在民间积累了一波名声。 可五皇子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就比如他到底是贪墨了,贪墨了一些赈灾银,以至于善后的工作做的不是很好,后面爆发了极大的疫情。 疫情紧跟着的就是蝗灾。 而且皇帝因为这次水患,过于盛怒,气大伤身,虽然皇帝还年轻,也就不到四十的年纪,可这之后,身体也是不大好了。 之后疫情爆出的弊端出现,五皇子的错布于人前,皇帝就一下子病倒了,然后就薨了。虽然说,普通人一怒之下也就是一怒之下,是不应该气死的。 可这是小说,配角都是为男女主服务的。 皇帝即使年轻,为了剧情发展更顺畅,一怒之下死了也就死了。 天子一逝,本应被问罪的五皇子,一下子就不情愿了,率军反了。 当然了,他肯定是输了,被褫夺身份幽静了。 这里也表现了男主的仁善。 顾念兄弟情。 当然,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姜芙抬头望着眼神落在她身上的赵渊…… 她之前一直没去注意的剧情,看书也是扫一眼就带过的剧情。 那就是关于赵渊的结局。 【赵婉君原书里,为什么身为贵妃冠宠后宫,地位无人能动,且能让陈安兰那位皇后郁郁寡欢,最后自己给自己怄死啊!】 【那是因为她丞相府因为这次水灾的事,树倒猢狲散,大厦倾倒了。】 【而国公府这边……】 【男女主成亲后,边疆战事再起,赵渊亲自带兵去往边疆,这一打就是三年,三年之后,总算打退敌方,双方开启休战,签订了和战条约,边疆十几个部落愿意岁贡,但是……】 【但是这三年的纠缠,也让赵渊付出了代价。】 【因为其中一个部落,出了一个年轻的战神,对方智力高超,武力值也不弱,赵渊最后能得胜,也得利于大魏朝这边民力丰足,不然……】 【所以他有一次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就死了,最后虽然没死,但因为受伤太严重,边疆条件又有限,身体彻底亏损了,回来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这位年轻的战神之所以这么勇猛,是因为他是书中的男二,他致力于打败魏朝,抢了对方的太子侧妃回去给自己当王妃。】 【原因是他偶然在街上见过赵婉君,只一眼就被赵婉君吸引了。】 【可那时赵婉君已经跟陆冥沉定下亲事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侧妃了,对方几次勾搭引诱都不成,于是就生了抢的心思。】 【所以赵渊于魏朝,于男主有不可磨灭之功,所以陈安兰才会输的那么惨,即使赵婉君都没做什么,她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怄死了。】 姜芙回想到这里,就一头扎进了赵渊的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不愿意撒手。 赵渊揽着姜芙的手,也僵在姜芙的腰间,难怪,难怪啊,难怪她老说她二十五岁后,他就差不多要死了。 原来他真的要死啊! 想到这,一向自持冷静的国公爷就格外的慌乱。 第164章 你想改变剧情当女帝吗 他之前不怕死,可如今…… 他真的不想死。 若他死了…… 赵渊看着怀中娇憨的人,几乎不敢想象他要是不在了,姜芙一个人该怎么过活。 她又该如何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 赵渊这会突然就比姜芙还着急姜芙回去的事。 这一刻,他比谁都迫切的希望姜芙能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回到那个对待女性更宽容,且人人平等的世界。 至于孩子…… 他也是年幼丧父,当年他走出来了,他相信自己孩子也有这个能力走出来。 赵渊这边在幻想自己死后的各种情况呢,姜芙已经下定决心,她要制作杀伤性强的热武器。 真正现代化的枪支弹药,她是没那能力了。 但知道火药配方,她弄个火药筒跟单兵火器出来,应该还不是问题。 姜芙这样想着,就抬头看向赵渊,【自己不会让他英年早逝的。】 赵渊:好像自己夫人会很厉害的东西。 不确定,再看看。 国公爷这么想着,就垂着双目看向自己的夫人,姜芙也抬头望着他,两人此刻谁也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纠缠着。 之后谁也没再提五皇子赈灾的事。 应当是觉得那样的事情也不重要了。 姜芙过后跟赵渊说,自己需要硝石,硫磺,辅料碳粉,比较容易寻得,姜芙没有特意寻,但硝石需要寻找。 不仅寻找这些东西,姜芙丢了自己写了一半的话本子,开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揪着头发开始画图纸。 还让徐伯给她买了一个铁匠铺子,要那种手艺好的。 之所以买,是怕对方不知轻重的到处宣扬。 自家的铺子,交代下去,就不会有人敢胡言乱语了。 虽然她制作这些东西,是为了保护赵渊,是为了魏朝着想,可落在上位者的眼里,怕就是未必如此。 所以凡事都得小心。 姜芙埋头画图纸的时间,从长江流域赶过来的难民已经进城,京城内外挤攘的都是受灾的难民。 正值夏日,难民不仅受着饥饿,更是得不到梳洗,而且难民拥挤的多了,排泄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京城一时间很污糟。 官府见此,就安排了人,安置难民。 开设了难民营。 从长江流域逃过来的难民都可以去难民营。 难民营虽然也就是木棍,帏布简易搭的帐篷,甚至睡的都只是干稻草集扎的垫子,但难民营,官府会发放吃食。 虽就是一日三顿的白粥。 可比起露宿街头,食不果腹,到底是好太多太多了。 而且各世家,也会带上自家准备的吃食,去救济灾民。 因为有官府发放的白粥,世家带的多是糙面馒头。 第一个去给灾民发放馒头的就是赵婉君这个太子妃。 不管是世家之首的身份,还是太子妃的身份,她都得首当其冲。 赵婉君去救济灾民,肯定要跟陈老夫人还有姜芙这个嫡母商量的。 虽说赵婉君已经代表了宁国公府,但姜芙若是愿意,可以陪同一起去的。 姜芙本来是要摇头的,她正各种画图纸跟别人拉扯配件问题呢,不想外出。 但突然她又想到原剧情。 原剧情里,赵婉君遇见男二是成为太子侧妃之后。 而赵婉君成为太子侧妃,再到她跟太子陆冥沉成亲,也就短短三四个月时间。 且世家女一般不抛头露面,男二如何见到她? 所以…… “母亲陪你一起去。” 姜芙一片真心“逢此大难,母亲也想为难些灾民做些什么,聊表心意。” 没人对这件事反对,因为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陈老夫人也不反对,不过叮嘱她“多注意身体。” 姜芙第二天就跟赵婉君一块去救济灾民去了。 赵渊已经从她的心声里知道了,她是要去找什么男二,预防男二对赵婉君情根深种。 赵渊又想到她之前说的,这个所谓的男二能伤得他英年早逝…… 国公爷到底是不放心,“明天我让墨棋陪你一起。” “我得空就去找你。” 姜芙立马点头。 她这会脑袋里又在想另外一个问题,武器外形都在造了,弹药也要提上日程,但国公府内显然不适合制作火药,一不小心就是拿整个府的人命在开玩笑。 【所以得去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找个住处。】 赵渊听到这立马眉心紧蹙,他这些日子看她忙活,只知道她能做出很厉害的东西,但她也没说,做的人会遭遇大危险啊! 若是让她以身试险来换得他平安,那他宁愿不要。 赵渊还没想跟她坦白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并且阻止她去,就听见姜芙又开始呼唤自己的系统,【统子,统子,快上线。】 这次统子倒是没让姜芙等三分钟,但渣统说,【宿主,你找系统有事,快点说,那边宿主这会正跟霸总酒battle呢!】 【我要快去快回。】 姜芙“……” 【见过渣的,没见过你这么渣的。】 系统有些心虚的沉默不语。 姜芙只能快言快语,【你说你完成的任务多,能升级。】 【你现在什么级别了?】 【有什么商城,积分兑换之类的吗?】 【我想研制火药,能给我兑个什么防炸的防烧伤的衣物吗?】 系统“……” 【研制火药……】 【宿主,你这……】 【你想改变剧情当女帝吗?】 姜芙“……” 【这是可以的吗?】 【不可以。】 不可以,这最后一句是赵渊的心声。 他是忠臣良将的后代,皇帝没有错误的情况下,他做不到大逆不道。 而且新帝肯定是太子陆冥沉,陆冥沉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太子这边虽然因为君臣关系,他不可能是什么父,可太子终究喊他太傅的,他做不到大逆不道。 【宿主这样做的话,严重影响这个小世界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宿主还没有开启积分兑换,】后面两句话,系统明显声音低了下去,看来它也挺不好意思的。 【要不宿主你再等等。】 姜芙【等不了。】 【按照原剧情发展,赵渊会因为男二身受重伤,然后活不了几年就要撒手人寰。】 姜芙说起这个就头大,【当初情急之下只想抓住救命稻草,忘了捋剧情了,现在我孩子都生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没爹,】姜芙颇为颓废。 第165章 我不说话 系统仔细想了下,【可那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宿主可以想个办法让你男人避开下。】 姜芙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统子,你不明白,他是将帅,也是军人,他的身后就是魏朝百姓,以及他的家人亲朋,明知可避,他也不会避的。】 姜芙虽然跟赵渊认识的不久,两人成亲的也不久,可这一点,姜芙还是能确定的。 她想要是换了她自己,她也不会避。 身后是家国,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不会避的。 而且能让赵渊受伤那么严重,肯定是至关重要的一战,不然赵渊也不会拼了性命。 姜芙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一把,而不是劝他退,劝他躲。 听姜芙这样说,系统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算了,你先走,我自己想办法。】 姜芙想【都是穿越的,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都是社畜来的,别人都能建功立业,我就不能研制个火药了?】 【我造个炮筒子而已,我也没说弄个水泥抹长城去啊!】 【是?】姜芙这话是问系统的。 可是…… 她等到了赵渊从她身后拥住了她,也没等到那个渣系统的回答。 姜芙就想起了他刚出现的那会说的,他另外的宿主在酒跟霸总battle呢! 【渣系统!】姜芙忍不住的骂! 心里骂完系统,姜芙才转过身来,环住赵渊的腰,把脸埋在赵渊的腰间蹭啊蹭的,这是他俩的日常相处方式。 姜芙日常都是这样跟他撒娇的。 虽然最近姜芙因为火药,兵器的事很头大,但依然不耽误她跟赵渊撒娇。 对于能包容自己撒娇的人,跟对方撒娇,其实是一种很享受的事。 赵渊紧紧的搂着她,这一刻他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言语来诉说。 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姜芙有些没心没肺。 可今天他才发现,不够用心的是他。 若是他真的用心了解她的话,或许不会认为她没心没肺。 她只是看着没心没肺。 就比如这会,她心里明明烦恼一堆,可依旧没事人一样,蹭着他撒娇。 明明心里藏着那么多的事…… 国公爷把人搂的越来越紧,紧的姜芙都觉得呼吸困难了。 赵渊才沉闷出声,他问姜芙,“为夫真的值得吗?”值得她以身试险吗? 赵渊都觉得不值,毕竟她还很年轻。 而且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只要安安稳稳的活着,之后有机会等她那个系统带她离开,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然后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完全没必要以身试险。 赵渊突然冒出这一句,姜芙本来被勒的就觉得自己有些缺氧了,所以赵渊这突然的一句,她更懵了,“啊?” “为保住我的命,做这么多,值得吗?” 姜芙可能真的脑子缺氧了,乍一听到这话,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 她还呆呆的点头“值得啊,你不仅是我的夫君,也是临哥儿的父亲,自然值得啊!” 姜芙说完,猛地瞪大了眼,她推开赵渊的怀抱,“我……我说梦话了?” 她怀疑自己压力大,然后说梦话。 就是没有怀疑过什么听心声。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赵渊也没准备再瞒着她。 而且姜芙为他以身试险,他再瞒着她这件事,好像也有些不是人。 这样想着,赵渊就拉了一张椅子,跟她面对面坐着,然后拉着她的双手,摩挲着她柔嫩的双手,赵渊斟酌了语句开口,“不是梦话,是……”他双目跟姜芙对视着,“是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这下姜芙眼睛瞪的更大了,而且不止眼睛瞪的大,连嘴巴也是大张着,因为赵渊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就跟在她跟前丢了炸弹似的。 炸的她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 她下意识的抬手放到了赵渊额头上,她怀疑他生病了,都不相信他能听见心声。 【听心声?像玄幻小说。】 赵渊没有拉下她的手,只是无奈的笑着说:“听心声,像玄幻小说。” 赵渊话声落,姜芙就用双手去捂自己的嘴。 【不小心说出口了?】 “不小心说出口了?”赵渊看着她,噙着笑意说。 这下姜芙不得不震惊,她“蹭”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下意识的就跑远些,但随后又想到,貌似能听到心声的话,跑远一些也还是能听到的,就微微躲开些身子,靠在椅背上,“你……你真的能听到。” 赵渊笑着点头。 “咕噜,”姜芙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什么……什么时候能听到的?”姜芙想看看,自己还能保住几分脸面。 毕竟……毕竟她自个是怎么在心里跑火车的,能瞒住别人,可是瞒不住她自己的。 可赵渊一开口就是,“从第一次遇见你,把你从水里捞上来开始。” 姜芙“……” 她就那么傻傻的倚着椅背站着,傻傻的站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赵渊都怀疑她是被吓着了,刚想开口唤她,就见姜芙面无表情的开口“时间不早了,睡!” 虽然现代的世界里,人家宿主还在跟总裁酒battle呢,可这是古代,大家就是早睡早起的,所以时间确实不早了,该睡觉了。 姜芙说完,面无表情的走开,往盥洗室走。 只是没走开两步,她就在心里狂叫,【啊啊啊,做的什么孽?】 【为什么他还能听到我心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喊到这里,姜芙又想到,赵渊能听到心声。 她转过头去,就见赵渊坐在那,似乐不可支的坐在那。 姜芙“……” 【我不说话,我不说话……】 赵渊坐在那,忍不住笑出声来,姜芙立马小跑起来,冲向盥洗室。 姜芙这个澡,是由嫁到国公府来,洗的时间最久的,可以与出月子那次相比。 出月子那次是洗了三次,换了三次水,时间久正常的。 今天这次可没换水,姜芙就是感觉没脸出来。 想想她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啊??? 手脚都跑皱巴了,姜芙只能上断头台一样,从盥洗室出来。 然后当赵渊不存在,只想钻被窝。 鬼不攻击被窝里的人,姜芙相信,尴尬也不攻击钻被窝的人。 第166章 听到宿主心声了? 只要一想到心声会被听到,姜芙就恨不能原地去世。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啊?】 【而且这么尴尬的事被我碰到了……】 姜芙想到这里,又制止了自己的心声,毕竟赵渊能听到啊! 好在人国公爷是个善解人意的,这个时候说,“夫人,为夫去洗漱了。” 姜芙不吭声。 但听着脚步声走远。 姜芙就翻过身来,果然卧室已经没人在了,就她一个人了。 姜芙立马就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破渣统赶紧上线。】 姜芙真的想骂人,这个世界出现这么明显的bug跟这个渣统脱不开关系。 【这个世界都出现这么大的bug了,它还敢脚踏两只船呢?】 这次姜芙骂骂咧咧了快五分钟渣系统才匆匆出现。 系统一出现,姜芙就问【赵渊能听见我心声是怎么回事?】 系统“……” 姜芙这个问题,把系统也给干沉默了。 【听……听到宿主心声了?】 【是……系统带宿主进入这个世界时,时空波动造成的吗?】 姜芙“……” 赵渊确实那时就能听到她心声了。 【所以有什么办法改变吗?】 即使两人是夫妻,她也不想被听心声啊! 【改……】 系统这下是心虚的沉默了,【宿主,你相信系统,系统一定会想办法来弥补这个漏洞的。】 姜芙“……” 【我相信你个香蕉芭娜娜!】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就是现在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系统也不说话,任其骂! 姜芙那叫一个气【就这,你还一次性带两个宿主?】 系统这下开口有些委屈,【系统也是想着,想着早日升级,待来日分别的时候,能送宿主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 姜芙“……” 它那委委屈屈的语气,加上它说的话,终究是自己不是人了。 姜芙【我自扇一巴掌。】 【啪!】 系统:我的沉默震耳发聩。 第一次见人扇耳光,是用声音扇的。 不过也挺好,要是宿主真的扇自己一巴掌,它就更愧疚了。 姜芙【扇完了,回归正题,你什么时候修正这个漏洞。】 【系统尽快。】 姜芙一听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火气就“噌噌噌”往上冒。 尽快? 什么叫尽快? 三天是尽快,三个星期是尽快,三个月也是尽快呢! 除了三年不是尽快。 她这种情况,真的是三天也不能坚持啊! 但是系统…… 【算了,算了,尽快!】 【左右,听都听这么久了,我忘了他能听到我心声就是了,】姜芙这么安慰着自己。 系统走了,姜芙又恼恨自己心软,渣系统说要送她一份“分手体面礼,”她就开始忘记自己社死的处境了? 赵渊从盥洗室里出来那一刻,姜芙想把系统再抓回来。 赵渊从盥洗室出来,却没有再刻意打趣她,而是跟她谈起了关于火药制作,以及原剧情的事。 赵渊上床,倚靠在床头,伸手拉了拉躲在被子里像鹌鹑似的姜芙,声音带着笑意,“六月的天气,夫人莫闷坏了。” “夫人那火药既然危险性过大,为夫觉得还是不制作的好,为夫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情况,为做好提防之策的。” “而且夫人不也怀疑,那部落王子近日会出现在京城吗?” “到时候我们若是发现了,”赵渊的眼底立马迸现杀意,“就提前做掉他,”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他一个战场上杀出来的人,你跟他讲良善,简直就是笑话。 姜芙从被子里钻出来,“我也想,但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姜芙蹙紧了眉“会有天道之力影响的。” “他是男二,虽说没有男女主光环那么强,但想杀他……” 姜芙觉得不会简单的。 这些人的光环会让你捅他心脏,他心脏都会长在右边,你噶他腰子,噶掉一个,其实他长着三,你噶掉的那个纯纯是多余的…… 可能无知者无惧,赵渊没有看过那么多小说,更没有了解过什么男女主光环,所以赵渊没有那么悲观,所以他说,“试一试,试一试不行的话,我会尽力做好提防,再不济……” 赵渊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再不济,我还能捡回一条命,之后还能活好几年,挺好了。” 按照姜芙原先的预想,她可是生完孩子就想走的啊! 赵渊下巴抵着姜芙的脑袋,一脸的满足。 姜芙却摇头,这次她没有说是为赵渊,而是说,“做事哪有半途而废的?” “火药的配方我原本就知道,那些武器图也已经出了,而且铁匠也在做了,我这个时候放弃……我不是有点傻?” 姜芙说着,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望赵渊“你说这东西我要是真研制出来了,皇上能不能给我个官当当?” 话落,她不用赵渊回答,又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当官。” 她开始怨怨念,“当官,像你每天起那么早,去上朝,杀了我算了。” “给我一大笔银钱就好。” 赵渊紧拥着她,“可我不想让你涉险。” 姜芙有些自信的摇头,“只要操作规范,不会有危险的。” “你放心,我这人惜命,肯定不会做什么危险操作的。” “我跟系统要那些东西,纯粹是我这人太爱命。” “那是因为会有生命危险不是吗?” 赵渊这句话,让姜芙没法回答。 但她一定会去做这些的,不管是不愿意半途而废也好,不愿意失去现在和乐的日子,或者是不想自己儿子年幼丧父都好,她会把这件事给坚持下去,并且做好。 姜芙执拗的不肯放弃,也不说话,赵渊叹息一声,把人搂的更紧,只温声叮嘱,“那后续需要什么,都跟我说,记住,无论何时,不要冒进。” “记住,孩子还小,需要娘,而我,”赵渊加重了声音,“也需要你。” 如果非得有死亡,他一个就够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彼此都觉得好像更贴近对方了。 第二天姜芙要陪着赵婉君去难民营在,早早的就起来了。 赵临也是个能睡的孩子,以至于姜芙走的时候,他都还没醒。 赵渊把墨棋留给姜芙了,并且让墨棋转告她,他下朝就去难民营找她。 第167章 没有水喝 姜芙跟赵婉君领着人,带着一马车的馒头,去了难民营。 国公府住在城中心,靠近皇宫。 难民营在城边,从国公府到难民营,马车走了一个时辰。 到地方的时候,挂在天上的太阳已经变的晒人,温度也开始提高,难民营的味道真的很不好闻。 姜芙提前准备了面纱给自己和赵婉君戴着。 卫生做不到位,就容易滋生细菌,细菌过多,人容易生疾病。 虽然官府的人也考虑到这一点,会定时对难民营的环境进行消杀,可人太多了…… 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带着馒头,丫鬟到的时候,官府的人都还没清干净锅。 有人领着他们去派发食物的地方。 然后吆喝那些人过来领馒头。 逃到难民营来的人都挺惨的,都是面黄肌瘦的,大家在烈日下排着队领馒头,人虽然多,却没什么嘈杂声,因为都说不出话来。 这么热的天,他们除了贵人们分发的三个馒头,剩下的就是官府发的粥了。 至于水? 根本是没有的。 能用来解渴的东西,就是那三碗插了筷子都不会倒的粥。 这个时候大家就更情愿那粥稀薄一些。 粥稀薄一些,水就多一些,否则这么热的天,就算有食物也难以下咽。 但也不敢不领馒头。 领了,就算吃不下,那馒头也可以攒着。 馒头等到正午最热的时候,放在太阳下晒,晒的干巴了,就能多放几天,之后继续晒,每天晒,最起码不生霉斑。 这难民营谁也不知道哪天就拆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就会被赶走。 洪水散了,还得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没谁想再生吃野菜填肚子了。 吃的人都水肿了。 更何况,也不可能吃不下的,正常一个成年人,一顿饭只有一碗白粥,怎么可能吃的饱呢!无非就是没有也就不吃了。 有了,谁都想吃的饱一些。 虽说没有水,光吃杂面馒头,让人难以下咽,可比路边的杂草,野菜还是好咽多了,最起码不会让人水肿。 来领馒头的人,都干涩着唇。 嘴皮皱巴着,一副脱水的模样…… 姜芙在给一个人递馒头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每天喝几次水?” 旁边还有官兵守着,那人也不敢多言,只快速摇摇头,然后拿着馒头走了。 姜芙想问两句都没机会。 眉心紧蹙,姜芙思考着那人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水喝? 姜芙不敢想。 这么热的天,不喝水怎么能行呢? 而他们干的皱巴嘴皮,倒是像没喝水的。 不给水喝…… 姜芙环视了下四周,是谁的主意呢? 不过她也没冒失,而是继续给人发馒头,只等着赵渊来了,问他。 这么大的难民营,要是不给水喝的话,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她问清楚了,才好行事,不是贸然行事。 赵渊让墨棋跟她说,下了朝来找她,那他肯定会来的。 果然,馒头刚发完,赵渊就来了。 赵渊来的时候,姜芙跟赵婉君都坐在马车里歇息。 马车里有冰块,也有香薰,跟外面的情况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赵渊来了后,赵婉君就去另一辆马车了。 马车内只有两人在,赵渊很自然的上手帮姜芙理鬓角的细碎发丝,“累不累?”赵渊温声问。 姜芙摇头。 姜芙依偎过去,压低声音问“国公爷,难民营是不是不给水喝啊?” “我看那些人都一副缺水的样子。” 赵渊点头。 “嗯,不提供水,因为有御医说过,他们这些逃难来的灾民,都体内虚弱,有的甚至身子浮肿,是需要精心养着,调理的。不能食用生水,最好是把水煮沸后喝,不然容易生疾病。” “但这里只能提供一口吃食,养是不能的。” “更不会有人再费心把水煮沸给他们食用。” “为防人挤堆在一起,到时候再爆出什么灾疫,所以就干脆不给水喝。” 赵渊说到这,轻轻拨动手上的扳指,垂眸言语“还有就是,喝水了,排便就多了,到时候环境更糟糕。” “这里能做的,就是保住他们的命。”赵渊说到后面,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无奈。 他自然知道姜芙为什么问这个,而这样的问题,他们这些当官的人,也不是看不见。 只是看见了,为保证大多数人,只能这样。 赵渊摩挲着姜芙的手,有一句话没告诉姜芙,心软莫当官。 一方父母官,要考虑的就是全部的人,而不是眼见着可怜的那一小部分。 若是善心太重,最好还是辞官归家去,免得害人害己。 赵渊想到这,把人揽入自己怀里。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赵渊已经明白,姜芙看着迟钝,实则内里通透。 就比如这会,她明明问他,灾民是不是没有水喝,说他们都一副脱水的模样,问这些,就说明她是觉得那些灾民没有水喝可怜。 可在这种情况下,听他分析利弊后,她没再说话,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搂着姜芙,赵渊再次开口,“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大家虽然活的残喘了些,但基本都活了下来,而且好不少人都养胖了些。” 比起活的舒适,当然是活的更重要。 所以姜芙也紧紧的搂着赵渊的腰身,点头“嗯”了一声。 赵渊陪姜芙在马车上吃了中午饭,就返回衙门了。 姜芙帮着派发完午后的馒头后,也乘坐马车回国公府了。 是夜,雷声轰鸣。 姜芙刚绞干头发,正准备睡觉,就被“轰隆”的雷声给惊到了。 雷声轰隆隆的,姜芙顾不上爬上床,趿拉着鞋就要去隔壁看自己儿子。 赵渊刚从盥洗室出来,见她只着亵衣就要出门去,赶紧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衫,快速跟在后面披在她的肩头,“去看临哥儿?” 姜芙点头,“嗯,这雷声这么大,我怕吓到他。” “今年这夏天,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雷声。” 姜芙人已经走到了外面,站在廊下,天空中开始“劈里啪啦”的往地上砸雨点子,白天炙烤过一天的土地,这会被砸的冒起阵阵灰尘,还有一丝藏在图里的热浪。 第168章 男二 【这次的雨,怕也是会很大。】姜芙想。 【这样的大雨是极不利于难民营的。】 【那里本就环境糟糕,如今又突逢大雨。】 【若是再起了大风……】 姜芙伸出手去,想起接外面“劈里啪啦”的雨点子,被赵渊捉回手来。 “别贪凉,”赵渊说完,就牵着她的手,往临哥儿住的房间走。 姜芙【六月的天气还凉?】 “突的降雨,降温,容易给人沾了凉气。” 赵渊一开口,姜芙就知道他是回答自己的心声。 姜芙“……”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左右,见无人,姜芙赶紧凑近赵渊,拥着他的胳膊,把脑袋挤到他的胸口,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开口“国公爷,我跟你说,你以后可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冒话,你想啊,我知道你能听到我心里说什么,不觉得奇怪。那不知道呢?” “人家不知道,就突地听见你在那自说自话,时间久了,”姜芙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太阳穴“不得怀疑你这里有问题啊?” 赵渊在昏暗的光影里笑望了她一眼,须臾笑着点头,“嗯,为夫会注意。” 他知道,姜芙就是不乐意他能听见她的心声,因为她觉得不公平。 毕竟她听不到他的,她觉得不公平。 为了稍微公平一些,所以国公爷回答的很听话,很照顾自己夫人的情绪。 姜芙听了赵渊这话,才算有那么丢丢满意。 夫妻俩相携进了儿子房间,值夜的奶娘跟丫鬟正对着坐在灯下打络子,见姜芙跟赵渊来了,赶紧起身行礼,“见过国公爷,见过夫人。” 姜芙这时已经松开了赵渊的手臂,用手拢着身上的外衫问,“世子呢?” “可睡了?” 奶娘跟丫鬟赶紧点头“嗯,世子已经睡下了,这会雷声也没有惊醒小世子。” 姜芙去床边看了看,那孩子确实睡的很憨实。 见他睡得香甜,姜芙也就放下心来。 交代奶娘跟丫鬟说,“今夜怕是雷声多,若是世子睡得不安稳,就去告知我。” “是,”丫鬟跟奶娘又行礼,应声。 今夜雷声确实多,轰隆隆的雷声,一直到后半夜才算是止住声。 吹得人走不动道的风,也是吹到了半夜。 这风让府内的下人忙活着检查着各院的窗户,生怕漏关了哪扇窗,再给府内贵重之物给损了。 瓢泼的雨水是一直到天亮也没止。 第二天,本来姜芙跟赵婉君还要去难民营派发馒头的,但因为这场大雨,赵渊没让两人去,只让府内的下人去做这些事。 雨水配着不小的风,让这白天跟黑夜分不太开。 这样暗沉的天气,姜芙也着实不太愿意出门。 没办法,这样的天气,总让她觉得危险。 可能是悬疑剧看多了。 姜芙没出门,赵婉君也很老实的没出门。 因为她们都没出门,也不知道,男二真的出现了。 之所以前一天没有出现,是因为拓跋彦受了伤,前几日都是躺在营帐里窝着,他没办法在烈日下排队领属于自己的那份口粮。 还是一个同他一起进城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他可怜,每日会往他嘴里塞半个馒头。 就是这半个馒头吊着拓跋彦的命,也让拓跋彦活了下来。 这夜大雨滂沱,狂风大作,营帐都被刮飞了,拓跋彦躺在稻草上,淋了不少雨水。 那位喂他馒头的少年出去固定帐篷去了,也顾不上他。 冰凉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也拍打在他的唇上。 他原本像一具干尸似的身体,渐渐也因这雨水回魂。 营帐固定好,虽起阻挡不了雨水灌入,但好歹不用被雨淋上一夜。 第二日一早,大雨滂沱里,官府的粥也换成了馒头。 不换馒头的话,因为雨实在太大,在难民营熬粥,实在艰难。 拓跋彦走在其他人中间,虽然身上衣服也是脏污不堪,头发也打绺,可他高大的身材,以及那张被雨水冲刷过,远超普通人的英俊,都在昭示着他不是普通人。 若是姜芙今日来了,肯定能确定这人绝对是男二。 说不定还能提前布局杀了他。 毕竟现在拓跋彦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拓跋彦。 他因意外受伤失忆了,且与手底下人分散了。 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凄惨的模样。 可惜,天道站在他这边,大雨滂沱,姜芙不愿意出门。 连绵的大雨一连下了两日,姜芙种在院子内的那点菜,被雨水打的连根都露出来了。 小圆想带着人去抢救的,姜芙拦住了她,“冲走就冲走,这么大的雨,勉强埋了土也会被雨水冲开。” 小圆不太舍得“都是夫人辛苦种的……” “就是种了打发时间的。” “以后有别的事情打发时间了。” 就那些火炮弹的,后续有够她忙活头大的,短时间内,她是顾不上院内的这片菜地了,所以冲掉也就冲掉! 大雨下到第三日方才停歇。 夏天的雨一停,太阳就迅速占据上空。 因为占据的太快,天边还出现了彩虹。 姜芙抱着孩子跑到外面,给他指天上的彩虹,才几个月的孩子,指望他根据指示去看彩虹,太为难他了。 不过他看出自己娘亲很高兴,倒是很给面子的“咯咯”笑。 这天,赵渊放衙回来还给姜芙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把姜芙研制出火药的事情跟皇帝说了。 赵渊跟皇帝说,这东西运用在战场的话,杀伤力很强,可以极大的减轻我军的伤亡。 “但因为工具复杂,且繁多,我夫人一个人不太忙得过来,所以臣斗胆跟陛下寻得一些人帮助。” “火药?” “咳咳,”皇上说一句话,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的身子较之前几个月,大为变化。 “是,点了火,就可以炸开,跟炮竹差不多。” “但比炮竹伤害高一些。” “有……有这好东西?” “是!” “国公夫人研究的?” 赵渊躬身恭敬“是,夫人闲在家中无事,偶然发现,那炮竹的制作方法,稍加改良,可以用作武器来用。” “且这样的武器用在战场上是最合适的,可保我军无往不利。” “咳咳,好,好,好,”皇帝连说三个好字,连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些红晕。 第169章 感觉我好牛 “宁国公夫人于江山,于社稷有功,有功啊!” “我大魏有宁国公夫人这样的才能之人,也是我大魏的福气啊!” 然后他又夸一句“宁国公你有功啊!” 赵渊只恭敬的说一句,“不敢!” 皇帝已经高兴的从龙椅上下来,走到赵渊旁边,拍着他的手臂,“朕,还有大魏,拥有国公爷,是朕还有大魏的福气啊!” “朕当日选了国公爷做太子的太傅,亦是没有选错人。” 可能皇上也预想到自己的时日无多了,他想让赵渊继续尽心辅佐太子。 毕竟按照赵渊所说的,姜芙制造的那个火药,要真是大杀伤武器,魏朝的国土面积能再扩大不说,这东西最少也能再保证魏朝百年无忧。 之后若是国运不济,出现昏庸后代,那……也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死去的人,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赵渊在姜芙去难民营那日就把火药的事给皇帝说了,之所以立马就说,一个是寻求有类似经验的人帮助。 还有一个就是,这事,现在不显,但等试炸成功,还有那些武器真的制作出来,这些事都是瞒不过朝廷耳目的。 到那时,再往上报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这还不像之前的施粥济贫,这可是制造兵器,私拥兵器,在历朝历代都是造反的表现。 所以赵渊的选择是早早的说。 早早的说,自己是忠臣良将,是连皇帝都感恩的忠臣。 晚了说,自己是乱臣贼子,是皇帝杀之而后快的乱臣贼子。 还有就是寻求帮助的事,赵渊劝不动姜芙不去以身试险,那他就只能把这危险转嫁到别人身上。 虽然姜芙说过,操作规范,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凡事总有意外。 所以他想让皇帝出面张罗,寻得一些有类似经验的人放在兵部,然后给姜芙提供帮助。 姜芙只要提供比例,操作流程,验收成果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下面的人做就好了。 这样,危险就会远离她。 当然,危险会转嫁到别人头上,但赵渊想说,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保自己重要之人,他从来都是不折手段的。 所以赵渊在雨停后把消息带给姜芙,是因为皇帝已经纠齐了那些人,只等着姜芙指挥。 姜芙一听这个事就开心了,立马扯着赵渊的手蹦跶起来,“那皇上有没有说给我个官当当?” 姜芙还挺关心这个的,虽然她的初衷是为了赵渊,可这事最后带来的好处,绝对是利国利民啊! 所以给她个官当当很合理啊! 赵渊忍不住抬手刮了刮姜芙的鼻尖“没想到夫人还是个官迷。” 姜芙听了这话,却是摇头晃脑起来,“不,不,不,这跟官不官迷没关系,我就是想啊,男儿利国利民,都可以得到封赏,那我虽是女子,我做这事也是利国利民了?” “而且我这利国利民的程度可比一般男子大多了,那他们能得封官,皇上封我一个也是合情合理的?” 姜芙说到这里,趴到桌子边双手托腮,顺便晃着自己的脚,“而且,只要有女子当官的先例,打破了女子不能登堂入室的陈旧之规,日后这大千世界,才真正有女子一席之地。” 她看似随意的话语,却让赵渊心头一震,看似财迷,不谙世事的妻子,原来心中竟比他更有丘壑。 他求的无非是自身安稳,家人平安,但他妻子求的却是为同性争出一条光明大道。 他赵渊何德何能,拥有这么一位智慧的妻子。 国公爷踱步过去,站立在妻子身后,拥住自己的妻子,然后给予肯定回答,“会的,皇上说,等你配制出那个火药,他想去看看成果,到时候一定会予你封赏,你可以往这方面提,就说为日后便于调派手下的人,皇上会允的。” “只要你不把封赏许在给孩子,丈夫身上加官进爵,就可以为自己换一官半爵。” 姜芙惊讶回头,“皇上还要来看我点炸药?” 赵渊点头,“皇上对于这能改变大魏国运的东西,很是好奇。” 火药炮筒的东西乍然出现,确实是能改变一国的国运,最少奠基一国百年的领先国运。 姜芙眨着眼“感觉我好牛!” “明明我之前还是社会废物来着!” “如今却成了能改变国运的重要人物……” 姜芙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穿越者大部分都搞事业了,因为成就感实在是太强了啊! 皇上那边已经把给姜芙用的人集齐了,剩下的就是看姜芙怎么用了。 制作火药,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 一旦有危险,损失就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姜芙是肯定不会在国公府做这些的。 因为国公府有她珍视的人在。 要在外面,就要选地方。 而且一些用具也需要准备。 这些都准备好之后,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这一个星期,姜芙忙,赵渊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长江流域的水患,不是说派了赈灾银子过去,两江总督陆齐墨拿下了,就完事了。 一些相关的事物,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城官员各个都忙的陀螺似的。 相关的人事调动,陆续的资源派送,包括京城难民营的看管,安排。 甚至陆齐墨上京的押送,都需要人员关注着。 就在陆齐墨即将上京前夕,为官三十多载的丞相,突然在早朝上,提出要告老还乡,他辞官了。 丞相的辞官在赵渊的意料之中。 陆齐墨是丞相的女婿,如今出了这事,盘查到最后,基本难逃死罪。就算是最后丞相动用力量为其周旋一二,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之罪是最轻的。 若是三千里流放之路…… 其实不比直接赐死强。 而且,谁又能知道陆齐墨会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考虑到这些的话,丞相这个时候辞官确实是最合适的。 干干净净的走,总好过名声坏了,落荒而逃。 就是…… 朝堂上斗争这么多年,对手突然就走了,赵渊不免落寞。 姜芙跟他说,东西都准备齐全的时候,赵渊才算是重新提起精神,“那我明日就与皇上说,让他安排时间,去看你那个炸药。” 第170章 丞相辞官了 姜芙点头,随后又看他的神色,“你心情不好,”姜芙上前,挂住他的脖子问。 赵渊顺势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嗓音略显低哑,“丞相今日在朝堂上辞官了。” “丞相?” “陈安兰的祖父?” “嗯!” “因为他孙女没成为太子妃吗?” 赵渊听了这话,笑着摇头,“丞相的眼皮子倒不至于这么浅。” 他摩挲着姜芙的手,一字一句“是因为陆齐墨快要进京了。” 姜芙好像听赵渊说过,“那个两江总督?” 赵渊点头。 “丞相的女婿?” “嗯!” 姜芙倒是有些理解了,“丞相是怕被牵连吗?” “嗯!” “也挺可怜的,往上攀爬了一辈子,最后却也不能落个体面退场。” 赵渊语气不免低落“是啊!” 他其实有些兔死狐悲的心理。 君心难测,哪一天要是他行差踏错,他的下场就会比丞相好了吗? 他倒是有抗衡的手腕跟能力,但最后也会是名声不正,在史书上那一笔,怕是会遗臭万年。 所以,谁不想体面退场呢! 陆齐墨的进京,朝堂上怕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不过也不全都是坏消息。 还是有好消息的,就比如姜芙研制的火药,首次试炸很成功。 一块平整的地,硬是被炸了好大一个坑出来。 姜芙还让人准备了不少鸡鸭鹅,绑好了腿放在一块,再次点燃一小包火药扔在那群鸡鸭鹅中间。 “砰,”的一声响,几十只鸡鸭鹅没有一只留全尸的。 而且炸完,好些尸体都焦了。 接连两炸,把病弱的皇帝都给看直了眼。 不仅是皇上,跟着一块来的太子也是直了眼。 说实在的,他对姜芙是有成见的。 以前是因为姜芙跟在赵婉君身边,眼底是藏不住的算计,陆冥沉不喜她。 后面她嫁给赵渊了,但说句实话,陆冥沉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太傅。 但太傅久未成家,愿意成家也是好的,只要姜芙是个安于家室的。 可不曾想,她并不是个安于家室的,瞧瞧她写的那些风言风语的话本子,要不是碍于太傅,他早就让人禁了。 但不曾想…… 她竟有男子一样的才干。 制造出这等的杀器出来。 陆冥沉看着那些被炸毁的东西,实在不敢想,这是一个女子研制出来的。 难怪她能写出“木兰从军”那样的话本子出来,是之前心里就藏了忠君报国的想法吗? 难怪她不愿意安于家室,有这样的本事,若是被世俗拘禁,岂不是他们大魏的损失。 皇帝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对着赵渊跟姜芙两人出声,先是夸了赵渊“宁国公,你寻了一位好妻子。” 随后视线就落在了姜芙身上,是前所未有的亲和,“国公夫人着实让朕好生惊喜,你是我大魏的功臣啊!” 这一刻,皇上都有些后悔,前两年没有再进行一波选秀。 若是那个时候选秀,姜芙的年龄,正是适合参选的年纪。 这样才能之人,自然是自己身边的人,他才能最大程度的放心啊! 但随即他又想到,若姜芙真的入了宫,凭着这样的才能,她又怎能愿意屈居人下? 自己尚且不愿意屈居人下,又怎愿意生的孩子屈居人下? 到时候为了这万人之上的位置,怕是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想到这,皇上又把脑子里刚起的后悔给挥了出去。 只是温声开口,“夫人有功,朕应当嘉赏,但朕把这个赏赐交予夫人,夫人可以自己提一个赏赐,只要夫人开口,朕都会允。” “扑通,”姜芙的膝盖还是很软,毫不犹豫地就跪倒了,“臣妾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万岁。” 她跪的这么滑溜,显然是取悦了皇上,皇上立马发出爽朗的笑。 笑声还没止,姜芙就小心的抬起头,然后小心的开口,“皇……皇上,真的臣妾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皇上止住笑声,语音里还带着笑意“自然,朕金口玉言。” “砰,”姜芙又往地上磕了一个,“那臣妇想当官。”姜芙说完这句话,眼神坚定的抬起头,证明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不是在开玩笑,却把在场的众人再次给惊到了。 只要赵渊一个人还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 陪同皇上来的两个大臣,这时忍不住嘀咕,“女子当官,这可是前所未有啊!” 姜芙不去看那两人,只等着当今皇上的回答。 能与不能,还是得看做决定的人说什么。 皇上沉吟了会,倒是没说能与不能,而是问姜芙,“宁国公夫人为什么想当官?” 姜芙又磕了一个,“请皇上先答应臣妇,无论臣妇待会说什么,都不会生气。” 皇上笑着点头,“嗯,朕答应你。” 姜芙这才开口:“回皇上,臣妇觉得,女子与男子并无不同。” 随后她娓娓道来,“虽然在力气上,大多数女子天生逊于大多数男子,可依旧有很多妇人力气并不输于男子,她们靠着自身的力气,可以照顾家里,忙于田间,还有的为着生计,奔走街巷。” 姜芙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环顾四周,“还有的就是我想问问大家,人只要有一身蛮力就有用吗?” 这下不管是皇上带来的两个大臣,还是陆冥沉都摇头。 姜芙满意的笑了,她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也觉得,要想胜人一筹,还是得靠这里。” “如果光是蛮力就能居于旁人之上,那我觉得耕地的老黄牛就挺有力的。” 姜芙最后那句促狭的话一出,不管是赵渊还是皇上都笑了一下,连太子陆冥沉都忍俊不禁。 只有那两个跟来的官员,脸黑了一下,因为总觉得是在影射他们呢,谁让他们刚刚说了,女子当官,前所未有呢? 他们觉得女子当官不合适,当然不是觉得女子天生气力小,虽然这也是一个原因。 但更多的是,他们觉得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如何能登的朝堂? 但偏偏姜芙提了脑子,她还制造出了那等子武器,论脑子,暂时还没人比的过她啊,否则不是旁人就能造出来,而不是让她这个妇人造出来了。 如此这般,不是刚好打了那两个人的脸。 第171章 爱卿 脸黑归脸黑,但谁让人家说的是让你无法反驳呢,两位大臣也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姜芙求得也不多,姜芙说,“皇上,臣妇求得也不是什么大官,臣妇就是想着,皇上能封个臣妇一官半职的,让臣妇日后能在这军火制造营说话硬气,能让他们服我管。” 皇上本来还有一丝丝迟疑,听了这话,脸上那最后一丝犹疑也消失了,“爱卿说的对,倒是朕有失考虑。” 这一句“爱卿,”差点没让姜芙高兴的从地上蹦起来,她反应过来,立马又“砰砰砰”狠磕了三个,然后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臣,多谢皇上成全。” 皇上赶紧伸出手去扶她,顺便揶揄的扫了她身后的赵渊一眼,“爱卿快平身,爱卿这再磕下去,国公爷可就要心疼的哭鼻子了。” 赵渊看她不知道脑门疼似的往地上磕头,的确心疼的蹙眉,但皇上这一打趣,赵渊着实有几分不好意思,“皇上就别取笑臣了。” 皇上虚扶起姜芙后,就抬手拍拍他的臂膀,“国公爷好福气。” 至于福气好在哪,就不用特别明说了。 就是大家懂得都懂。 炸药也看了,姜芙又给皇上看了自己画的武器图纸,以及这些武器若是真的做出来了,应该是怎么用,杀伤力又是怎么样的。 还有就是炸药,只要药力够足,一包下去就可以伤亡百人。 至于如何把炸药投到敌人中间,姜芙就给皇上介绍了那个炮筒子。 而且那个单兵火器,经过这些日子,已经初具模型,姜芙今日也让人送来了。 皇上反复摩挲着那单兵火器,眼里流露出向往,“爱卿,等着兵器制造出来,让人告知朕一声,朕要亲手试一试它的威力。” 单兵火器就是前期的步枪,不像是炸药包,只要你不把枪口对准你自己,是不会有危险的。 所以连皇上也想要上手试一试。 姜芙也没有驳了皇上的意愿,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敢驳啊! 谁让这东西都是属于人家的呢! 所以姜芙只能进行保证,一定尽早的制造出来,不会让皇上久等。 至于姜芙的官封,皇上说,因她是第一个女子为官的,而且参与的工作,也是从前未有的,这官职还需好好谋划。 只等出了结果,就会让人转告于她。 姜芙也是躬身拱手,称“喏!” 她现在可是爱卿了,可是臣了,不用像之前那样,动不动臣妾,臣妇的了,她可以对着皇上,以上下级的口吻来回应了。 姜芙夫妻这边全是好消息,外面就不一定了。 难民营那边因为雨水冲泡的原因,倒是很多老人,还有体弱者都生病了。 拓跋彦倒是不体弱,也不年老,可是他身上有伤,原就没养好,一场雨下的,让他的伤口发炎了。 发炎自然发烧,然后他就被归为病类的。 这个时候生病,官府的人自然怕生出什么灾疫,所以处理手段很粗糙。 这些生病的人被统一关在一个地方,吃的都是统一派送,连入厕都是一起去解决,完全没有任何人权。 而且他们每次送人去入厕的时候,手法都很粗鲁。 时常都是很不耐烦的,上手大力推搡,用脚踹。 就连拓跋彦也免不了被踹。 冷不防的被踹,拓跋彦即使生的高大,可还在病中,也是踉跄着撞上了路边的桩子,脑袋狠狠撞在了上面。 被撞的,拓跋彦只觉得自己脑袋要裂开了,可看管的官兵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心,只立马挥起了手中的鞭子,面对他痛的打结的脸,只冷声警告,“老实点,休要想着耍什么花招。” 拓跋彦迟疑了一瞬,没有给出回应,身上就狠狠挨了一鞭。 夏天的衣物单薄,又穿在身上很多天了,所以只一鞭衣服就被抽破,且抽破了皮肉。 那官兵还想抽第二鞭,拓跋彦一手捂着后脑勺,另一只手却快速抓住了鞭子,双眸如鹰一般死死的盯着那官兵。 官兵看着这眼神,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也没有再故意发泄,而是冷喝一声,“滚回去。” 拓跋彦看着四周的环境,也老老实实的走回了队伍。 他之前失忆了,他并不是大魏的人,他是边蒙部落的三王子。 只因为他向往南方的富裕与柔情,所以他才带着人南下,顺便想从南边的地方带一些好东西回去过冬。 却不曾想尽然碰到人想杀他。 那些人武艺高强,就连他也受了重伤,跌落深水中,顺流而下,停落河边,醒来却忘记了之前的记忆,也跟手下人分散了。 他没有记忆,身边也没亲近的人,就迷迷糊糊的跟着路上的人,一路来了京城,最后来了这难民营…… 拓跋彦回了营帐就沉默下来,静坐一角谁也不搭理。 只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难民营里。 难民营的救助太粗糙了,命硬的扛过去,命不硬的就被扔去乱葬岗了。 所以他得离开这。 但单凭他一个人想从这难民营逃脱,也是不容易。 要说没生病前,他提出要走,人家不会管他,少发一份口粮呢! 可如今他生着病,被归为病号了…… 拓跋彦摸向自己的后脑勺,今天要不是被那官兵踹倒,他后脑勺被狠狠的撞击,怕还是想不起之前的事,就是…… 拓跋彦手在后脑勺摸着,嘴里忍不住“咝”气出声,磕的太狠了,他到现在都不能用手摸,疼的狠。 虽然疼,但他也还是有一丝感谢,好歹是恢复记忆了,不然他死在这也没谁知道。 倒真的是便宜了那背后想谋害他的人。 他身上还有一枚信号弹,只等夜晚找机会放出去。 他出事了,手底下的人肯定要跟着蛛丝马迹找他的。 而且他在这难民营都待好几天了,就算是速度慢,手底下那些蠢货也该找到这里来了。 这时放出信号弹,应该有机会被看到。 但若是没机会…… 拓跋彦手捂着后脑勺,纠结的很。 看不到,就浪费了这唯一的机会。 也不能不试,不试,他的伤口在溃烂不说,他的体温已经两天都没有消退了,再耽搁下去…… 入夜,他们这些人又被押着去入厕。 第172章 难民营走水 好在入厕的时候,那些官兵嫌埋汰,没有寸步不离的看着。 这让拓跋彦找了一丝机会,朝空中发射了藏在袖口的那一枚信号弹,仅此一枚。 若成功还好,不成功…… 但好在他成功了。 当晚下半夜,难民营突然就走水了。 冲天的火光一下子就染了京城的半边天。 这会可不是前两天大雨滂沱的时候,这两天,白天热,且没风。 外面东西都被晒的干燥的很,而且难民营还都是帏布搭的营帐,一走水,直接就乱套了。 而且白天没风,到下半夜居然起风了,火借着风势,不多会就席卷了不小的地方。 偏难民营这里没有水。 只有用来熬粥的几缸水。 熬粥的地方,离营帐的地方还有些远…… 等看守的官兵把几缸水运过去的时候,火光已经冲天,他们运来的几缸水已经是杯水车薪了。 好在留下来扑火的官兵,见来不及,就已经吆喝着让人跑出营帐了。 就连拓跋彦他们这些被关起来的人也被放出来,转移地方。 转移的过程中,动作慢的人,又免不了被拳打脚踢。 拓跋彦搀扶了好几个,对那两个负责转移的官兵怒目而视,他这个时候只想扭断这两人的脖子。 仗着手里有些权力,就可以如此欺辱百姓吗? 把人不当人对待吗? 他们这样的行为是个人问题,还是掌权者的问题? 若是个人的问题,掌权者为什么不加以约束? 若是掌权者的问题,这大魏真是从根子里就烂了。 真的亏得他们拥有这么广袤的国土跟地势,这要是他们边蒙部落的…… 拓跋彦阴骘着眉眼,心底已然有了计较。 其实他不是个好战者,他父王老是说,他在血性之上,多了一丝南边人的妇人之仁,这点妇人之仁是好,也是不好。 好的就是,将来若是他继位,能更好的怜爱子民,不好的事,他对战争有回避的态度。 可边蒙部落是生存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就像是为战争而生的,怎么能避开战争呢? 经过这些天难民营的生活,拓跋彦突然就生了起战争的心思。 这大魏朝守着这么好的国土跟资源,却不能善待自己的百姓,那不如他替他们管理,他一定会好好这些子民的。 最起码不会把人民当草芥。 这些都是南人文化,他们说大道理是一句赛过一句,拓跋彦在边蒙部落的时候,曾深爱南人的文化,不然他也不会改了服装,发型南下。 但不曾想,书上说的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这一路他跟着灾民,亲眼看着这些人有多受罪。 火势太大,大家乱糟糟的转移,仅有的负责看管的官兵根本看不清队伍里少了谁,又多了谁。 拓跋彦就是在这个时候趁乱出逃的。 再晚一会,他也很难逃,因为京畿司那边已经注意到难民营这边的动静,派人前来支援了。 火势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就是难民营这些天辛苦搭起来的棚子,烧了大半有余。 还有些营救不及时的伤患被大火吞噬了。 第二天早朝,皇上再次震怒。 户部尚书吓得官帽都摘了。 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颤声回答,“回……回皇上,臣,臣和京畿司已经查过了,是有人蓄意放火。” “查,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抹着汗,应声说是。 只是还没等摸查出头绪,拓跋彦一行人就已经在当天早上,城门开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虽然拓跋彦的伤势还没好,他们也不敢耽搁,毕竟放火烧难民营的是他们。 等查到他们身上,他们就别想离开这京城。 两天之后,京畿司的人连同大理寺的人,就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拓跋彦手下曾经住的那家客栈。 掌柜的按照官府提供的信息,还真的想起来了,猛点头,“对,那夜是有几个人从外面归来,还搀着一个穿着破旧,赃物的人。” “那几个人都生的高大,像是北方的蛮子。” 掌柜的说到这,颤声赔着不是,“可……可官爷也知道,小的这开门做生意,总是不好把客人拒之门外的。” 来查案的官兵也不跟他多废话,只是冷声问“那几个人现在在何处?” “走啦,多付的房钱都没要,就走了。” “那天天亮就走了。” “可知道去了哪里?” 掌柜的立马摇头,这他还真的不知道。 “那几个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掌柜的做的就是这南来北往的生意,在记人方面还真的比旁人强。 官府那边就立马安排了画师来画相。 掌柜的就跟官兵打听,“官爷,这几个人是犯了什么事啊?” 官兵冷冷的扫他一眼,“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掌柜立马就讪讪闭上了嘴。 画像一拿到,官府的人就分散前往四个城门去询问守城的官兵,确定拓跋彦几人是从哪个城门离开的。 姜芙在家里也知道了这些事,因为赵渊现在回来都会把朝中重要的事说与她听。 听说难民营走水,是有人故意放火,而且防火之人似乎是北方来的蛮子,姜芙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男二。 想到男二,姜芙就想跟赵渊说。 都不用她说,赵渊就已经从她心声里知道了,“你是说那个在书中出现的男二,喜欢上婉君的男二?” 姜芙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就是他,那个边蒙部落的王子……” 姜芙忍不住嘀咕,“没想到,他跟婉君还真是难民营结识的啊!” “不过上次去难民营派发馒头,我没看见什么疑似男二的人啊!” “据书中描写,男二生的高大英武,容貌极其英俊妖孽,这样的人就是扔在人堆里,也是一眼就能瞧见的啊!” 姜芙嘀嘀咕咕,都没看见国公爷的酸水都快把屋子给淹了。 “哼,无毛小儿,谈何英武?”国公爷傲娇的一甩袖,挺直了胸膛往自己夫人跟前站站。 想让自己夫人看清楚,到底是谁英武。 姜芙一抬眼,就看见他杵到面前的胸膛,面露疑惑“干嘛?” 第173章 诡计多端是真的诡计多端 干嘛? 赵渊看着她那眉眼无辜的模样,心里默默添了句,干你。 即使是在心里说的,说完,宁国公老脸也是微红。毕竟他是世家子弟,不是什么泼皮无赖,自幼也没说过什么粗鄙不堪的话语。所以如今这话即使是在心里说一说,也还是让国公爷脸红。拢拳咳了一声“不是说,他会结识婉君吗?” 赵渊这会说起这事,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心想,幸好他在剧情里需要结识的是赵婉君,头疼的是太子。 幸好不是他夫人,这要是他夫人…… 宁国公想想,自己原本就没几年好活,要是再发生这事,只怕是更不要活了。 姜芙对这事也很疑惑,她两手一摊,“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跟我提前跟你说了这段剧情有关系。”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天道之力是很强的,它估计是怕我们弄死男二,所以这一次我跟婉君一起去派发馒头,硬是没让男二出现,后来不就下雨了嘛,”姜芙又摊摊手“我和婉君谁也没出门。” 姜芙说到这,开始动用自己的脑瓜子“你说这次他没有碰见婉君,是不是就不会对我们发起战争了?” 姜芙作为一个现代人,是真的不想打仗。 赵渊却摇头有不同的看法,“不一定,你不是说天道之力很强吗?”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他又是必须活着的人物,那么他也一定会发挥自己的作用。” “在原来故事的安排下,他是因为婉君对大魏发动的战争,而现在……” “他怕是会因为自己落难而逃,而对我们发起战争。” 该说不说,赵渊虽然猜的不全对,但结果是对的。 那就是拓跋彦被剧情之力控制着,他总有理由想要对大魏发动战争的。 拓跋彦自然是没被追回来的,他提前两天逃跑,又是乘水路跑的,两天两夜的时间,几百里路的距离,即使各县颁发通缉,通缉令的脚步都赶不上他逃跑的脚步。 拓跋彦逃了,难民营经过修缮又稳定下来了。 陆齐墨上京了,一上京人就被送往了大理寺。 听说丞相去看了他,第二日丞相就要带着夫人还有愿意跟着他离开的后辈,离开京城。 陈安兰站在自己祖父的书房里,跟自己祖父对峙了很久。 她是想不明白,祖父为什么非要自断前程的。 就因为姑父出了事? 可那与祖父有什么关系呢? 祖父偏要辞官,告老还乡,如今还要族人跟着他走…… 陈安兰不解,且不忿,“祖父,你一定得这样做?” 丞相扫了自己孙女一眼,目光没什么波澜的说,“兰儿若是不愿意回乡下去,依旧可以留在京中。” 陈安兰抿紧了唇,“祖父,你明知道兰儿说的不是这个。” 丞相闻言叹息,“兰儿,祖父知道你的心思,可时也,命也,你我祖孙时运不如人,认了!” 陈安兰闻言,却是凄厉出声“不,我不认命。” “我的祖父是一品宰辅,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丞相望着她,又是一声叹息,“兰儿,你这是着相了。” 陈安兰目光执拗的凝视着丞相,“兰儿只问祖父一句,祖父……可甘心?”她问这话的时候,袖笼里的双手都在颤抖。 丞相暮气横秋的样子说,“甘心不甘心的,又能如何?祖父啊,认命。” 陈安兰却大喊“我不认命。” “我生来就是高门嫡女的命,我凭什么认命?”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都有些癫狂。 丞相却面无表情的警告她“安兰,你是祖父教养大的,祖父知道你心高,但你若是嫁给五皇子平安过日子,祖父不拦着你,若是为着其他,祖父劝你歇了这份心。” “先不说你们斗不过赵渊,就说圣上,他并不真的是病老虎。” 可惜陈安兰不信,还不屑“祖父休要长了他人志气。” 丞相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叹息着说,“罢了,罢了,我老了。” 言罢,他挥挥手,示意陈安兰出去。 陈安兰凝视着他,半晌抬脚转身,她即将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丞相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安兰,你我是血肉至亲,你若是愿意听,祖父就再言语两句。” “你心高,祖父帮不了你,但祖父只希望你凡事多思量,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爹娘弟妹们,尤其是你爹娘,年岁不小了。” 陈安兰目光没有聚焦,良久才堪堪出声“祖父今日的话,兰儿记下了。” 丞相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夫人跟后辈走了(那些愿意跟着他离开的后辈,)远离京城这片是非地,靠着他这些年的门生故旧,他们陈家还有翻身再来的机会,留在京城难啊! 若陈安兰不执拗,愿意跟着他一起离开,他能保证她不会嫁得很差,虽然不至于嫁给皇亲国戚,但外派的二三品大员的嫡子,他还是有这个能耐的挑选的,谁让他为官几十载呢! 不是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可惜,他这个孙女的心太高! 丞相这么想着,临上马车前,还摇头,默默叹息。 罢了,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 丞相府的马车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而且停了还没有动的意思,丞相微微蹙眉,他虽然辞了官,可他到底是曾经的丞相,不至于离个城还被人盘查…… 没等他询问,外面的小厮,就掀开帘子,“老爷,宁国公在外面。” “宁……”丞相在自己夫人担忧的目光中起身,“无碍,我下去看看。” 丞相弯腰出了马车,马车外面,赵渊只带了一个侍从,一身炫衣稳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端的是矜贵风流。 “国公爷,”丞相站在车架上含笑出声。 本来稳坐高头大马之上的赵渊却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拱了手,喊了声“丞相!” 丞相已不是丞相,所以赵渊才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待遇。 赵渊躬身拱手的这一声丞相,却让丞相眼角微湿。 他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诡计多端的粗鄙武夫。 武夫粗鄙是真的粗鄙,可诡计多端是真的诡计多端。 看看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玩弄那些心眼子。 第174章 攻心计 丞相想到这,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也罢,都到这个时候了,玩弄心眼子也好,是什么都好,这千里路程,也就只有这武夫来送自己。 管他是来嘲笑的也好,还是本着惺惺相惜的心思也好。 丞相踩着脚蹬下马。 伸出双手扶起躬身的赵渊,自我打趣的开口“如今老夫一介布衣,如何受得国公爷如此大礼。” 丞相伸手搀他,赵渊也就顺势起身。 官场浮沉,有人赢就有人输,他只是认可对方这些年为百姓的付出,不代表他亏欠了对方,所以对方扶他,他立马站好。 然后笑着问对方,“丞相,可愿城楼一叙。” 丞相伸出手“国公爷请!” “请!” 两人并肩上了城楼,站在城楼之上,可以俯瞰城内的景象。 看着城楼下,熙攘繁盛的景象,赵渊由衷的开口,“这一切都有丞相的功劳。” 在位时不言其功,都走了,再说这些实在是没必要,所以丞相笑着摇了摇头,“若非国公爷这些年守住边疆,哪来这样和乐的景象,”他摆摆手,“老夫实在是论不上功。” 赵渊开口说,“丞相,过谦了。”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都笑出声来。 须臾,丞相抬手拍了拍赵渊的臂膀,也由衷的夸赞,“老公爷生了个好儿子。” 赵渊只能自谦躬身拱手,“丞相,过誉了。” 随后,赵渊对站在不远处的墨棋抬了抬手,墨棋拎着食盒上前。 食盒打开,里面是一壶酒外加两个酒杯。 赵渊亲自斟酒,然后亲手给丞相递了酒杯,神色有着晚辈的恭敬“丞相,晚辈最后再敬丞相一杯。” 他自称晚辈,没说本官,亦没提自身封号,只说自己是晚辈,说明不管两人在官场上斗成什么样,最后散场,他来相送一场,都是出自真心。 丞相也举起酒杯,笑着说:“好!” “国公爷,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送别酒喝完之后,两人又并肩下城楼。 城楼下面,丞相府的马车旁边,已经站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丞相都熟悉,赵渊更熟悉,因为都是他的那些发小,狐朋狗友,也都是那些世家子弟。 这些人,由武安侯,昌伯侯两人打头阵,本来一脸嬉笑,没有站在那。 见丞相从城楼上下来,皆是束了身形。 然后神色恭敬的齐齐躬身行礼,“我等来送丞相,愿丞相此去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 “丞相,珍重。” 丞相再忍不住,湿意沾湿了眼角,他也躬身拱手,“老夫也祝诸位功不唐捐。” “诸位,咱们,有缘再会。” “丞相,后会有期。”众人又是齐齐开口。 丞相说完,再没停留,转身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泪水已经布满他沟壑纵横的脸庞,等马车出了城,丞相直接嚎啕出声。 他恨啊,赵渊这武夫,临走还对他使攻心计。 他若是落寞退出,之后…… 之后会怎样? 会郁郁寡欢,会萎靡不振,怕是熬不了太久。 而今日赵渊等人的相送,倒是让他解开了心结,为官几十载,最后的退场虽不算体面,可最起码有人认可他不是吗? 想到这,一把年纪的丞相哭的愈发的厉害了。 他不得不承认,赵渊着实比他更有心计。 纵使他比赵渊空长二十多岁也是比不过。 他输了,但他认输。 泪流满面的丞相顾不上体面,最后还把脑袋伸出了马车窗,去看城门内的那一道道身影,那些个世家子弟,皆风流,且有的纨绔,以往丞相总看不上,觉得这些人有真本事的不过一二,皆是靠着祖荫,轻易就获得了寒门学子十年寒窗才有的成果,所以他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可不曾想,就是这些人来送了他最后一程。 而那些他曾提拔过的寒门学子,如今怕自己被牵连,竟也没有人敢送一送。 丞相流着泪,叹息,摇头,但也理解。 赵渊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盘根错节,你牵连着我,我牵连着你,可能并不太担忧自己的前途,但那些寒门学子,十年寒窗拥有的仕途,容不得行差踏错。 丞相走了,京城好像一下子沉寂下来。 也可能是七月末了,天气转凉的缘故。 倒是长江流域那边频频传来好消息,五皇子去处理水患,处理的很好。 虽然五皇子到达那边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水灾就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 之后就开始重振灾区,处理受灾群众。 五皇子给皇上的折子上写的是,他最多十月份就会完全处理好长江流域的事,然后返京。 皇上看见五皇子的折子,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对于五皇子的认可溢于言表。 因为水患治理的好,又快要中秋节了,难民营的百姓也开始回流。 一切都开始向好的地方发展。 不好的就是,拓跋彦一行人,最终也没被抓住,他们逃回去了。 而两江总督陆齐墨也在中秋前夕定罪了,明年秋后问斩。 被牵连的还有长江流域地界的十几个地方官。 随着罪责都下来,长江流域的水灾算是走向尾声。 中秋节,赵临已经七个多月了,都有两个小门牙了,每天一咧嘴,就露出他两个小门牙,别提多可爱了。 姜芙格外喜欢逗他笑。 因为一笑,他的门牙就跟小兔子一样露出来了。 他不仅会笑,他还爬的飞快。 现如今都不用姜芙去他屋里抱他了。 奶娘要是把他放到地上玩,只要一个不注意,他就爬出屋,然后往主卧爬来了。 吓得几个奶娘,还有照看他的丫鬟,嬷嬷,谁照看他的时候,都不敢再轻易的流神。 因此上次他的出逃,陈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奶娘是雇佣的,不好打,但也狠骂了一番,还扣了一些月银。 丫鬟,嬷嬷,不仅扣银子,还领了打。 虽然只是打了两下板子。 可谁也不想挨啊! 然后丫鬟,嬷嬷还被换掉了。 如今照顾的丫鬟,嬷嬷,是新派来的。 新派来的嬷嬷是个脾气强硬的,对待屋里管理很严格,照顾的奶娘跟嬷嬷,再没一个敢偷懒耍滑。 姜芙对这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发表,她很赞成孩子在地上爬,但却不能接受,孩子爬出去了,照顾的人才急匆匆的找出来。 这次只是爬出来,下次再一个不注意呢? 第175章 臣愿意认圣上为义父 所以,不尽心的,换掉也好。 毕竟在府内伺候世子的差事,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是个美差,(伺候世子月银多,小主子不会说不会讲的,更不会苛责人,也轻松啊!而且等小主子长大了,自己这陪着长大的,也比别人多几分脸面啊!)所以这活人人争抢着做,不知道珍惜的,就该让路。 后来赵临,还是会爬着去找自己母亲,不过都有嬷嬷跟丫鬟跟在后面伴着。 外面的走廊每天都擦洗干净的,也不怕什么脏污。 姜芙一边带孩子,一边磨合那些兵器,顺便抽空去城外监督火药的制作。 皇上给安排的那些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她把火药的比例给出去后,其他基本都不用她操心,那些人手法可比她娴熟多了。 一问,原来都是卖炮竹的。 有这些人在,姜芙基本不用操心火药的制作。 她只负责攻克单兵火器最后的攻克。 单兵火器的外部造型其实没任何问题了,有问题的是细节上面的处理。 不过,铁匠铺子那边已经给她送来好消息了,说是已经完成了上膛部分,过两日就可以送来给她看。 姜芙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晚上赵渊回来拉着赵渊又蹦又跳的。 已经九月半的天气了,马上就要十月了。 农历十月天气就真的严寒了,尤其是北边部落,要降雪了。 他们本来每年这个日子就难过,如今触动书中剧情,肯定是要发动战争的。 这个时候攻克了这个难关,赶在他们攻打之前,肯定能制作一批出来,到时候任凭他拓跋彦是诸葛孔明转世,怕是也十分无力。 姜芙拉着赵渊又蹦又跳,“相公,你跟皇上说,单兵火器不日就好,让他抽个时间去火器营,在那边试效果。” 赵渊听了也是开心。 “那太好了,”赵渊搂住她,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膛,真心夸赞“我夫人真聪明。” 姜芙对于这一点一点也不谦虚,“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夫人。”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夸了两个人,高兴的国公爷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他低头就噙住自家夫人那张甜甜的嘴。 皇帝一枪就打死了一头狍子,且狍子倒地都没挣扎的迹象。 足以可见单兵火器的威力。 皇帝开完枪后,摩挲着手里的火器,眼睛里都是炙热,这么强悍的杀器,他们大魏何愁不能一统天下,这是连老天都在帮他们啊! 火器握在手里的舍不得松开,皇帝示意跟来的太监拿来一道圣旨,然后把火器给身旁的人,自己接过圣旨,亲自念。 “宁国公夫人姜芙……&&”劈里啪啦一堆夸赞的话后,皇帝笑眯眯的说,特封为“正三品兵部侍郎!” 正三品,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年,奔走钻营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高度,姜芙轻易的就得到了。 不仅是有些跟来的大臣愣了。 连姜芙自己也愣了。 她以为自己能混个七品芝麻官当当就很好了,最起码也是县令级别了,不成想…… 姜芙有些高兴傻了。 皇帝念完见姜芙傻愣愣的,就笑着打趣,“姜爱卿,接旨!” 可能是太高兴了,皇帝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一手拿帕子掩着嘴,一手拿着圣旨递给姜芙。 姜芙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跪倒了,“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芙以往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这要是自己肯定跪不下,毕竟她是生长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好青年。 可如今…… 光是磕头谢恩,姜芙感觉表达不了心底的感谢之情,她真的很想再加一句,【承蒙圣上不弃,臣愿认圣上为义父。】 赵渊“……” 面上没甚表情的国公爷,忍不住抬脚踢了踢自家媳妇的鞋后跟,示意她赶紧把皇上手里的圣旨给接下来,他是真的怕她会认义父。 毕竟他的夫人,聪明是真的聪明,脑子不灵光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灵光。 好在姜芙也是知道分寸的,知道那是不妥的,谢完恩,就点头哈腰的把圣旨给接了下来。 之后搂在怀里,跟个宝贝似的。 的确是宝贝。 试验过威力之后,皇帝就交代,“还希望姜爱卿多多上心,希望大魏的将士能人手一把。” 姜芙【这会有点难。】 【先不说制造复杂,就说制造这些火器,需要的材料,这是一笔大支出。】 不过这个,姜芙没有说。 正是兴头上呢,她也刚被封了官,就说什么爱莫能助的话,岂不是让人觉得皇帝眼睛有问题。 本来皇帝让她一个女人当官就是冒大不韪了,结果她还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不行,做不到的话,真就让人背后笑话皇帝昏庸了。 所以姜芙很上道的说:“是,臣一定尽心。” 好在皇上也不是非得要个确切答案。 他之后又笑着说,“诸如此类的兵器,爱卿也要多多钻研。” 姜芙也还是点头应声“是!” 尚衣局的人当天就去了国公府为姜芙裁量官服,三天后鲜红的官服,乌纱帽,就一路从正街大摇大摆的进了国公府。 沿街的百姓,无一人不好奇,“这官服往国公府送?是给谁的?” 吃瓜群众皆摇头,皆不知道。 宁国公已经是一品国公,没有再升的可能。 所以官服自不是送给宁国公的。 宁国公如今倒是有儿子了,可那个孩子还是个没满周岁的娃娃,皇上难道还要给一个奶娃娃封官吗? 大家皆是想不出,有点人脉的就去打听,当天下午就打听出来了,听说是宁国公夫人当官了。 这下,民间的声音就如一片平静的湖面,落下了陨石,可沸腾了。 “你们说,咱们皇帝是怎么想的?” 上了年纪,手里稍有些银子,出门在外能被人喊一声老爷的男人们,皆翘着腿坐在茶馆里,开始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怕是皇上惧怕宁国公的威势哦,人儿子有封号,养女是太子妃,就连没见着影的闺女都封了县主。” “如今这宁国公府里,除了上了年纪不出门的老夫人,可就只有这宁国公夫人是个白身了呢!” 第176章 是捧杀 吃瓜群众略一思量,觉得这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也有人撑着算卦的幡,摇头晃脑的开始装那半神,半神掐着手指,“水患未清,祸水却出,世道要乱,要乱呐!” 吃瓜群众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脑袋“瞎子,你说这话是……” 瞎子却摇摇头不肯再说。 一时间众人又是一番窃窃私语,然后都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理,待天色暗了,心满意足的回到家去了。 不管外面怎么说,宁国公府里却喜庆的跟过年一样。 府内的下人都脚底生风。 他们替自己的主子骄傲。 毕竟满京城的也没有哪个府上,像他们府上这么繁盛热闹。 毕竟谁家夫人能当官啊! 大家都很高兴,陈老夫人却有些担忧。 下人高兴是因为主子得了荣誉权力,有荣誉权力,就会有好日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这些下人也会跟着有好日过。 陈老夫人担忧,是因为担心这是捧杀。 若不是捧杀,如何能让妇人登上朝堂? 宁国公府出了一个太子妃,连未出生的宁国府千金,都已经得了封号,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恩宠了,宁国公府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了。 如何能再出一个女官? 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女官。 陈老夫人唤了自己儿子夜叹,她其实并不太清楚姜芙每日的在忙什么。 一个是姜芙开铺子的事她知道,官宦人家背后,谁家没有个进项好的铺子,姜芙要忙这个,经常外出也是正常的。 还有就是,有孙万事足,陈老夫人之前都把心思放在自己孙子身上了。 看着跟自己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孙子,看着孙子一天天长大,开始咿咿呀呀的学着想讲话,陈老夫人只高兴得,觉得每天饭都不用吃,哪里还会关注别人的事。 赵渊跟姜芙都知道姜芙这个官是靠真本事得的,但在陈老夫人看来,就是儿媳妇突然就被封了三品大员了。 陈老夫人只觉得宁国公府要倒了。 一想到这,陈老夫人连往哪边逃都想好了。 江南富庶,肯定不能往南方逃。 北方,北方苦楚,冰寒,人烟稀少之地,只要出了大魏的地界,皇上不会为了他们这几条命大动干戈的,肯定是个逃命法。 就是……就是可怜她白白胖胖的孙子。 这天都冷了,为了大孙子的玩耍不受委屈,地龙她都让烧上了,这要是逃起难来…… 她大孙子得受多少罪。 想想,陈老夫人都忍不住掉泪。 所以宁国公进了自己母亲院子,人都还没坐下,就见自己母亲抹着泪说,“儿啊,母亲知道这些年你从军中拼搏出来不容易,可为了临哥儿着想,你放手!” 陈老夫人指得放手,自然是儿子手中的兵权。 赵渊“……” 宁国公略显疑惑的坐下,“母亲说的话,儿子不懂!” 陈老夫人瞥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年纪不大,人就开始糊涂了。 “官,芙儿那官,你几时见女子当官了?” 提起这事,宁国公跟自己母亲神色相反。 自己母亲期期艾艾,宁国公微抬着下颌,则是有点骄傲“如今见到了。” 陈老夫人“……” 被自己儿子噎了一下,知道他向来是个油盐不进的,陈老夫人痛心疾首的说,“这是捧杀,捧杀。” 宁国公看着自己母亲着急的样子,动作变得慢吞吞起来,就如大人喜欢逗孩子一样,人到中年的宁国公也想逗一逗自己整天对着孙子乐呵的母亲,他施施然的端起茶杯,轻喟了一口茶水,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角。 在自己母亲耐心尽失之前,开了口,“母亲,错了。” 陈老夫人“……” 她是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孽子打一顿。 当她看不出,他故意温吞作相呢? 有什么话就直说,他故意憋着不说,单故意看着她着急。 陈老夫人左右看看,想看看有没有趁手合适的东西,想敲在他的头上。 好在宁国公也看出了自己母亲的意图,不再装模作样的说说什么,母亲错了。 而是直接道:“芙儿这个官绝不是什么捧杀,而是理所应当。” 陈老夫人面露疑惑。 陈老夫人了解自己儿子,除了性子有些混不吝,但绝不是什么信口开河之人,他既是如此说了,自然就是真的。 就是理所应当…… 能让一个女子当官当的理所应当的…… 陈老夫人想着,这该是多大的功绩。 的确是很大的功绩,是能直接改变一国国运的功绩。 然后国公爷就大致的跟自己母亲说了说,自己媳妇为整个大魏朝贡献了怎样的功绩。 陈老夫人听完,也是惊的合不拢嘴。 “有……芙儿那孩子竟有这样的能力?” 国公爷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笑着问自己母亲,“母亲现在还觉得皇上是在捧杀吗?” 陈老夫人缓缓摇头,但还是有些担忧,“宁国公府这风头……太盛了……” 太盛了,她总是忍不住担心。 宁国公只是垂眸缓问自己母亲“风头不盛就能活得安稳吗?” 这话一下子就让陈老夫人沉默在那。 风头不盛就能活得安稳吗? 能吗? 能吗? 显然是不能的。 如何能呢? 这天下从来都是人吃人的,要不被人防备,算计着。要不就是被人踩着,欺负着,总是没有两全法。 陈老夫人蓦地呼出一口浊气,“嘱咐芙儿那孩子,行事务必小心些,多保重自己。” 赵渊笑着点头,算是应下这事。 姜芙被封了三品兵部侍郎这事,大家私底下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再见面,很多人都要尊称一句“大人了。” 所以不少人都往宁国公府送了贺礼。 就连姜府都送了。 姜溯已经知道了这些年香姨娘在府中暗下毒手,不让他姜家枝叶繁盛之事。 是红珠说的。 红珠主动站出来说这个事,是想向沈芸求一个恩典,她想拿到自己跟素玉的身契,从姜府离开。 离开姜府,当一个普通人,不再是任人打杀的奴婢。 沈芸做主允了她。 姜溯知道香姨娘做下的那些事后,被气的硬生生病了两天。 两天之后,他亲自前往庄子,狠狠地修理了香姨娘一顿。 第177章 都说女子不如男 香姨娘本身并不是真的半死不活,沈芸从来不是那等子阴毒之人,要不然哪容得香姨娘这样的人这些年在府内作威作福。 只是香姨娘自个受不住庄子上的苦楚,下面的人又惯会拜高踩低,她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罢了。 半死不活没有,但人清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走,倒是真的。 消瘦,单薄,再加上吃不饱,面色微黄的白,倒真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味道。 她看见姜溯真的去了庄子上,还高兴得泪洒于睫了,还真得有几分风情的。 可惜了…… 姜溯只忍得住没当着人前对她动手。 因为她到底当了官的读书人,是要几分体面的。 再就是,莽夫才动拳脚,读书人未免有些有辱斯文。 为了脸面,姜溯也没当场动手。 但等进了杨琼香的房间,姜溯再也管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体面不体面,一脚就把人踹翻在地。 杨琼香本来见姜溯一来,就领着她进房间,差点没高兴得笑出声来,结果人还没来得及依偎上去,就被姜溯给踹翻在地。 杨琼香如今弱柳扶风的,这一踹,只让杨琼香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踹断了两根。 可惜就算是这样,姜溯依旧觉得不解气,他抬起脚,密集的雨点似的落在杨琼香瘦弱的身上,“贱人,贱人,心思歹毒的贱人……”姜溯一张脸涨红的变了形,显得有几分狰狞。 杨琼香吓得双手抱住了脑袋,想要可怜来平息姜溯的怒火。 但她都快被踹死了,姜溯还是没有停的意思,杨琼香就受不住了。 她看出来了,姜溯这是想要她的命。 她暂时还不想死,所以她看姜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就不再用双手抱住头,而是反扑过去,抱住了姜溯那只狠踹她的脚,凄厉喊出声“老爷!” 她觉得,姜溯一定是受了沈芸的挑拨,所以才会如此对待她,对她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所以她必须得解释。 解释,保住自己的命不说,她见姜溯一面,也是着实不容易。 可姜溯一个文官,平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如今在身体初愈的情况下,情绪激动的猛发力,且是单脚站立,说实在的他的身子站得十分不稳。 不稳到,只要这个时候有谁撞他一下,他就会踉跄着摔倒。 更何况杨琼香是直接抱住了他的,他相当于身体不稳地的情况下,被人掀了一只腿,所以毫不意外地姜溯“砰,”摔倒了。 这一摔可给姜溯摔的够呛,摔得姜大人龇牙咧嘴,又是揉胳膊又是揉腿的。 人在不想死的情况下,爆发力还是很强的,所以姜溯被摔得够呛。 杨琼香见此情况,顾不上满身的疼痛,哭唧唧的扑过去,想要搀扶起姜溯,“老爷,老爷,”她泪水糊满脸的喊着。但她真的没有力气扶起姜溯,因为她真的被踹的够呛。 姜溯也不用她扶,姜溯现在看见她就只有恶心,更何况自己这会摔倒又是被她推的。 虽然杨琼香哭嚎着说,“老爷,妾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原谅妾啊!” 姜溯只恨恨地拂开她的手,眼里也全都是记恨,他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恨恨的瞪着坐在地上的杨琼香,“贱人,你以为本官还会相信你吗?” “你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杨琼香一脸无辜,她压根不明白姜溯在说什么,她只哭着喊冤“老爷,您……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妾,妾真的听不懂啊!” “贱人,还在装模作样,这些年……”姜溯牙齿都禁不住哆嗦,他想想杨琼香那蛇蝎的心思,就恨不能一口咬破她的喉管。咬着牙,姜溯出声“我说这些年,后院怎么一直未曾添丁……” “你个贱人,”姜溯指着她的手指颤抖,“你真是死不足惜啊,你居然,居然暗自给夫人还有红珠下避子药。” “你让夫人她们怀不上子嗣就算了,你让老爷我……”姜溯说到这说不下去了,他直接弯腰挥拳按着杨琼香一顿猛揍。 边揍,边质问“贱人,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我给你脸面,你不是正房胜似正房,我对你生的两个孩子偏疼。” “我甚至想过,等你再生下肚里的孩子,就抬你为正房,可结果你个贱人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杨琼香一开始还凄厉喊冤,说都是旁人陷害,最后被打的没了声。 姜溯才堪堪停了手,并且吩咐庄子上的人不用管她,并且之后都不用管她死活,只等着她死了,一张草席裹着扔野地就行了。 回到府里后,得知红珠自请离去,姜溯也没有说什么。 他真的是被杨琼香的做法给伤到了,他自认为这些年对杨琼香真的不错。 虽然她不是妻,可这些年她在府里过得并不比沈芸差,姜溯处处念着她少年“夫妻”的情谊在的。 思及背叛处,姜溯喉咙腥甜。 沈芸只默默的看着,并没有什么感想。 她早就对姜溯失望了,如今能做到心直入水。 如今女儿嫁得高门,哪怕这个男人死了,她也是不怕。 左右她有儿子可以依靠的。 因为对姜溯无感,所以府内发生的这些,沈芸也没有特意给姜芙去信说,只等着闺女回娘家来,再顺带着提一嘴就好。 不想,竟得来了闺女当官的消息。 沈芸当时也傻了。 当官? 在沈芸看来,姜芙当官比姜芙加入高门还要离谱。 因为从未有女子当官。 姜溯何尝不跟沈芸一样傻。 姜芙一个女子当官不说,她还一上来就是三品侍郎,想他十年寒窗苦读,又从小地方的县令,一步步努力,到如今靠着女婿的薄面,才是个从四品。 可女儿转眼间就成了自己的上官。 虽不是直属上官,可日后上朝,他见面也得喊一声大人啊! 想到这,姜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高兴,是因为那是他的女儿。 失落,都说女子不如男,可是…… 在打击里还没缓过来的姜大人,因为这事又郁郁很久。 久居后宅不出的魏氏,得了这个消息也是陷在怔愣中回不过神来。 女子还可以当官? 第178章 赵婉君的亲生母亲 她活了这么些年,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听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也听过,女子应宜家宜室,相夫教子。就是没听过,女子还可以当官…… 姜芙这官给所有人都当懵了。 虽懵,但该做什么,大家心里也还是有数的。 所以别人送礼,姜家也送去了礼。 姜芙接到自家的贺礼,立马就让人准备了厚厚的回礼。 大家都送了贺礼,按理说,国公府应准备一场宴席的,庆祝也好,宴请大家也好,都是要准备的。 但赵婉君跟太子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实在不适合再操办一场谢宴。 答谢宴的事只能再议。 眼下主要就是操办赵婉君跟太子成亲的事情。 宁国公府喜事连连,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每个人忙活起来都有劲。 十月初八,太子迎娶宁国公府嫡长女的大喜日子。 宁国公府提前三天就开始张挂大红喜绸,府内张灯结彩。 东宫的红绸挂的一点也不比宁国公府的少。 东宫的红绸,连院子内的花花草草都绑上了。 东宫的下人,对于自家主子娶了京城第一贵女,他们比自家主子还高兴。 十月八日这日秋高气爽,日头高照,万里无云,只有微风拂动,真真是极好的日子。 唢呐一路吹吹打打,太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喜袍,衣角猎猎间,有三爪金龙栩栩如生。 姜芙这一日也难得起了大早,她作为赵婉君的嫡母,先给赵婉君梳了两下长发,说了两句祝福语,之后才由喜婆接过手去,开始念叨祝福语。 属于太子妃的喜福是尚衣局送来的,华美至极。 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赵婉君,姜芙真的有种嫁女儿的感觉,眼睛都忍不住酸酸的。 姜芙心想,【坏了,她这给人当母亲才当几天,就这么心酸。】 【将来若是真自己亲生女儿嫁人……】 姜芙想:她要苦练剑术,一定要保证将来一剑能攮死十个八个。 而后来,姜芙才明白,实属她多虑了。 攮人这事是真不用她来。 毕竟她后来生的可不是什么娇娇女娥。 赵婉君虽是养女,可到底是随着赵家姓赵的,所以赵家旁支的人在这一天都来给赵婉君添了箱。 就连沈芸都来了。 还有陈老夫人的娘家人。 沈芸给添完箱,就抱着自己外孙不松手,逗弄自己的大外孙。 已经八个月大的赵临今天也是穿的喜庆的很,身上穿的都是红色的衣服,还戴着金项圈,喜庆还金贵。 喜庆金贵的娃娃今天还要用自己的小胖手给自己姐姐盖上盖头。 所以他才一直待在赵婉君的闺房。 来添箱的人总是要拉着新嫁娘说两句喜庆话的,所以赵婉君房间里挤挤攘攘的待着很多人。 赵临就喜欢人多,他还是跟三个月刚出门那会一样没见过世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要谁说话声大了,他的视线立马就会落在谁的身上。 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高兴了,还要往上蹿两下。 沈芸但凡抱的力气小一些,他都能蹿地上去。 惹得沈芸忍不住抬手拍他胖乎乎的屁股,“你个调皮捣蛋的,这要是摔到了可怎么好。” 白白胖胖还俊的娃,总是惹人疼,赵家旁支的人,有不少围上来逗赵临的。 赵临可不怕生,谁上来逗他,他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家,高兴了就“咯咯”笑,顺便蹿上一蹿。 屋内正热闹着,小桃从外面进来,悄悄的走到姜芙身边,跟姜芙说,赵渊喊她。 小桃那样子神秘兮兮的,姜芙也没多问,只让身边伺候的小圆跟孙嬷嬷注意伺候好大家,就悄声出了赵婉君的闺房。 继而出了赵婉君所住的院子。 她被小圆引着走到了国公府的角门,要不是国公府内人来人往,再加上徐伯管家很严,小桃平日也是老实本分的,姜芙都怀疑,她这会要走的是什么狗血剧情。 左右无人了,姜芙忍不住问小桃,“小桃,国公爷喊我来这做什么?” 小桃也很疑惑,她摇摇头“是国公爷身边的墨书让奴婢喊您,说是国公爷有事找您,让您来这里见他。” 不用姜芙再问,姜芙已经看见站在角门附近亭子里的赵渊,他身边的石桌旁,还坐着一个局促不安的妇人。 妇人看着比赵渊大了好几岁,朴素,瑟缩。 妇人的穿着甚至比不上国公府里的嬷嬷们。 姜芙“……” 她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选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上门来,且国公爷让她坐,而且……】姜芙的视线又落在妇人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上,【国公爷还让人奉了茶水。】 【说明是拿对方当客人待的,虽然对方很局促。】 姜芙走得近了,她心里的嘀嘀咕咕赵渊能听到,赵渊负手站在那,微微挑眉…… 他如今可是知道自己夫人聪明了,就是想知道自己夫人得有多聪明。 只要今天姜芙猜出对方的身份,日后她再怎么蠢萌,赵渊也不敢说她一句傻了。 国公爷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见他那看着不是很聪明的娇妻说,【若是没猜错的话……】 【这应该是赵婉君的亲生母亲了!】 穿着朴素,还能让赵渊以礼相待,并且喊她来见的人,姜芙只能想到赵婉君的母亲。 赵渊“……” 果然,以往都是他以貌取人了啊! 姜芙姿态端庄的走近,脚步未迈进亭子,便柔声喊“夫君。” 赵渊此刻,早已面对着她了,听她柔声喊夫君,眼神只深了深,随后便伸出手去,虚扶了她一把,扶她上台阶。 坐在石凳上,背对着姜芙来着方向的妇人,听见姜芙的声音,早已站起身。 此刻站立在那,手脚无措的对着姜芙福了福礼,“见过夫人。”她可能平日并不接触这些东西,所以她福的礼很不标准。 她说了话,低垂着头,好像很怕见人。 猜出了她的身份,姜芙也给她还了礼。 姜芙福的礼很标准,而且优美,好看。 妇人更加羞红脸庞,脸埋地也更低。 第179章 夫人大恩 可能是考虑到了她的不自在,所以赵渊一上来就表明了她的身份,主要是姜芙已经猜出来了。 而且这大喜的日子,就快到吉时了,太子的迎亲队伍很快就会来,也不好误了吉时,所以赵渊一上来就跟姜芙说,“夫人,这是婉君的亲生母亲,王氏。” 王氏闻言,又局促的福了福,“见过夫人。” 姜芙赶紧去搀住对方的手,“原来是姐姐婉君的亲娘,姐姐,我叫姜芙,你喊我芙儿就好。” 王氏闻言,快速的抬眼望了姜芙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然后拨浪鼓般摇头,“……夫,夫人是贵人,民妇,民妇不敢唐突。” 王氏说着话,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 东西还未打开,王氏的脸上就已经浮上了愧色,“昔日……昔日离开李家的时候,也带了不少东西走,”王氏说到这里露出了苦笑,“但这些年花了不少,如今倒只有这对银镯子能拿出手,”王氏说着快速把东西合上,塞到姜芙拉着她的手里。 “烦请夫人转交给婉君那孩子,她若是……若是嫌弃,便随意打发了就好。” “民妇这便走了,”王氏说了这话,就已经挣脱了姜芙的手,就要离开亭子。 还是赵渊出声“当真不去见见那孩子吗?” 王氏是他传信喊来的。 赵婉君要成亲,王氏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应当知晓。 毕竟当年赵婉君的亲生父亲是为救他才离世的,因为他,李家才会妻离子散。 他虽说收养了赵婉君,可并非人家一定求着他养,而是他承了救命之恩,要养的。 如今,逢上赵婉君的人生大事,他总是要通知王氏一番的。 毕竟当年王氏把李家不多的财产多数给了赵婉君。 她有一个身为母亲的心。 至于如今,王氏会不会愿意来,赵渊不知道。 她若是愿意,他自当接待。 不愿意,他给王氏传过信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他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王氏来了,赶在赵婉君出嫁这天,风尘仆仆的来了。 但她是从角门找上来的,她甚至不从正门走。 赵渊交代过徐伯,若是有妇人来,自称自己姓王,就带人来见他。 所以她就是从正门也是进得来的。 赵渊觉得王氏应从正门进。 毕竟那是恩人之妻,担得起他一句嫂夫人。 可王氏却不这么想,不说她相公已经死了。 就说还活着,一个小小副将,又何能跟公侯伯爵们相比。 她丈夫的身份,在这天子脚下,甚至不如宁国公府的管家好事,别说管家了,怕是连采买的管事都不如。 她心知肚明。 而且…… 而且,人家让他们的女儿嫁给了当今太子啊! 日后,只要太子继承大统,她的女儿就是万人之上的国母…… 泪水打湿王氏的眼睫。 这样的恩惠,又怎是一个救命之恩能抵得…… 她虽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该懂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若她的女儿还是她的女儿,别说是太子妃,就是太子府的侍妾,那也是没机会的。 而如今她的女儿是宁国公府嫡长女,所以才是能做太子妃的人。 既然太子妃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女,她的母亲就只能是宁国公府的夫人,怎么能是旁人呢? 宁国公府嫡长女,从赵渊给赵婉君这个身份时,其实他就已经还了所有恩情。 或许对于赵渊来说不是,可对于王氏来说是。 身为宁国公府嫡长女,她的女儿注定有一个锦绣的未来。 而事实证明,她没想错。 所以她不能见赵婉君。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不能给自己闺女任何帮助,反而可能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泪水打湿鞋面,王氏垂着脑袋摇头。 她本还要抬脚走,姜芙却开口了,“去见见婉君,这些年,她应该挺想你的。” “而且,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姜芙说着,又拉住她的手,把她准备的银手镯给塞到她的手里,“你给婉君准备的东西,总是要你亲手送给她才更能表达你的心意不是?” 王氏还要摇头说什么,姜芙又说,“婉君等着你呢!” 王氏诧异的抬起泪眼,询问似的看向赵渊跟姜芙夫妻,似乎是在询问,她来的事,赵婉君已经知道了吗? 姜芙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你不要担心,我会把屋内人都遣散了,到时候让婉君独自见你。” 姜芙想,让赵婉君独自见王氏,大概会让她不那么抗拒。 若是让她当着一屋子贵妇人的面,往内挤,恐怕她死活都不会愿意去的。 她这般避讳着,不就是为赵婉君考虑,怕别人知道她生母什么样,会对赵婉君指指点点吗? 若是让她偷偷去见赵婉君,怕是她会有些心动。 果然,王氏听了这话,就踟蹰起来,她下意识缩了下脚,又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还拉扯着自己的衣角。 亲生的女儿,当年无奈之下给了别人抚养,这么些年未见,如今女儿都要出嫁了,她怎么不想见见呢! 姜芙又说了一句“见一见,今日是难得的机会。” 今日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因为过了今日,赵婉君就是太子妃了,是皇家的人了。 别说是王氏,就是姜芙自己,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好日日去叩太子的门,见太子妃啊! 至于回门? 普通人叫回门,人家皇家的儿媳妇,那叫省亲。 所以今日不见,怕是真的再难见到。 “扑通,”王氏一下子就跪下了,“砰砰”就磕起了头,姜芙急忙拦住,她也磕了两个。 额头磕的通红,王氏神色激动的说,“夫人大恩,民妇没齿难忘。” 姜芙把人搀起来“姐姐说的太严重了。” 说完,姜芙就去准备了。 距离太子来接亲还有些时间,姜芙过去说,请众人去前厅喝茶,虽有些不明就里,但想着可能怕大家等待的时间长,众人也就跟着退出了赵婉君的房间。 赵婉君院子里没外人后,姜芙又屏退了院内伺候的人,小桃就领着王氏来了。 在姜芙清人的这段时间,她让小桃领着王氏去收拾了一番。 她想着,身为一个久未见到孩子的母亲,应该想体面的跟孩子相见? 而不是蓬头垢面。 第180章 拜见太子妃 王氏换了身更体面的衣服,重新梳理了头发,神态间倒是能看出几分跟赵婉君的相像。 姜芙也没有跟赵婉君卖关子,直接跟她说了她的亲生母亲来了。 赵婉君脸上原本是端庄幸福的笑,但听到她亲生母亲来了的时候,那没有丝毫破绽的幸福笑容就出现了龟裂。 她肉眼可见的无措。 其实她不该慌乱的,她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嫡女,自然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沉着冷静,可…… 可她还是无措起来。 她的亲娘…… 其实她不太有印象了,她被抱到宁国公府的时候,人还小。 随着时间的迁徙,渐渐地也就模糊了亲娘的容貌。 至于亲爹,亲爹常年驻守边疆,很少回去,她更是没有印象。 所以她幼年时,赵渊去接她,说他以后是她爹,她就真的以为那是自己爹。 因为赵渊生的好看。 年少的赵渊生的更好看,边疆的风沙也没有粗粝了他的面容。 而小孩子又天然的亲近长的漂亮的人。 所以她就真的以为那是她亲爹。 虽然后来长大一些,从别人口中也明白过来,赵渊不是她亲爹,只是她亲爹救了赵渊一命,所以赵渊收养了她。 但从小到大,赵渊对她很好,宁国公虽人丁稀落了些,缺少了些热闹,可也真的没让她受一丝生活的苦楚。 所以虽然她也想自己的亲娘,但可能想的没有那样多。 不像刚来国公府那会,她会问,“为什么娘不来跟爹爹还有婉君一起生活?” 赵渊就会摸着她的脑袋,蹲下身子,温和笑着说,“爹带婉君去街上买最好吃的糕点好不好?” 小孩子总是好哄的,一打岔,就会忘了自己的问题。 后来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后,赵婉君再没问过这个问题。 “寄人篱下,”那四个字,在那一刻好像不用任何人教,就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虽然她在宁国公府没受过寄人篱下的苦楚,可她在那一刻深刻的明白,自己应该懂事,比旁人都要懂事。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是温婉,贤惠的。 渐渐地好像也忘了自己的亲娘。 可…… 真的就忘了吗? 当那张记忆深处的面容踏进屋子内时候,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她哭,王氏更是哭。 但两个人都是无声的掉眼泪,谁也没有啜泣出声。 她站在床前哭,王氏扶着门框哭。 王氏此时一只脚在里间,一只脚在外间,就站在那,再也迈不动脚。 赵婉君被赵渊带走后,她又找了一个人,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男人是卖豆花的。 男人前面娶的妻子生孩子死了。 对方死了媳妇,她死了男人,谁也不嫌弃谁,就凑在一起过日子了。 对方只知道她前头的男人是打仗死的,并不知道她的闺女被权贵人家抱走了。 她也从来没提过。 王氏总觉得不提是最好的。 不提不代表不想念,这些年她跟后头的男人,又生了三个孩子。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头的女儿也有几分像她,也就有几分像赵婉君,王氏对女儿很疼爱。 她男人总说,对小丫头片子那么偏疼,难不成以后还指望留在家里招婿不成? 王氏每每听了这话,总是笑着不说话。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么偏疼,是因为她把亏欠的那份,都补在了小女儿的身上了。 虽然这种补偿无异于自己骗自己,可她不后悔,不后悔当年的决定,不后悔同意赵渊把自己女儿带走。 国公府的女儿,跟她一个死了男人的普通民妇的女儿,孰高孰低,她比谁都明白。 思念固然折磨人,可贫苦就不折磨人了吗? 如今见一身华贵喜服的赵婉君,王氏更加不后悔。 若非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宁国公赵渊的女儿,只是她王氏的女儿,怎么有机会穿上属于太子妃的喜服?戴上属于太子妃的金冠? 瞧瞧那裙上用金银丝线绣出的百子百福的花样,还有那寸长的金丝缀,以及胸前点缀的颗颗明亮,如鸽子蛋一般大的东珠…… 这都是宁国公府嫡长女这层身份带给她的。 若婉君还是她王氏的女儿,那她就只能嫁附近的贩夫走卒,运气好些,可以嫁个小吏。 再运气好些,陪嫁多些,嫁给在家一直奋力考功名的穷秀才。 之后运气好了,熬出头了,当个小官夫人。 而她出嫁时,嫁衣要由娘家准备,自己可能连件绣样好的嫁衣都准备不起。 因为绣样好的嫁衣,少说也是几十两银子。 普通人家是不会舍得给闺女做这样的嫁衣的,一身红色的新嫁衣就已经是很好了。 眼泪扑簌簌的滚了一会,王氏先抬手抹干净了泪。 之前思念难诉,是因为这些年,她一直没机会见上闺女一面。 她知道国公府不会亏待她的女儿,但亲眼见到闺女过得很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孩子过得好,她别无所求,更无伤心。 所以擦干净了泪,王氏就抬起了之前抬不动的脚,进了屋来。 进屋后,王氏就双膝着地跪倒了,“民妇王氏,拜见太子妃。” 这是礼,君臣之礼。 即使她是赵婉君的生母,可赵婉君如今是太子妃,她一个普通的民妇是要跪拜的。 这个礼,她懂,赵婉君也懂。 赵婉君也只拿起帕子按压了眼角,轻拭了脸上的泪水。 她的妆容已经妆扮好,若是脸花的太厉害,一会怕是会影响吉时。 嫁入天家,一丝一毫的错都不能出。 擦了泪后,赵婉君这才走近,双手去搀扶跪在地上的王氏。 王氏也就顺势起来了。 若刻意跪着,有些为难人的意思。 王氏起身后,没等她说话,赵婉君提起裙角屈膝跪下,王氏着急忙慌地去拦,赵婉君声音沉静的开口,“该跪的。” 王氏跪赵婉君是礼,赵婉君跪王氏也是礼,毕竟王氏对她有生养之恩。 而且,王氏能在她成亲这一天来,赵婉君是开心的,到底是生养过她的亲娘。 王氏本不打算再哭了,这会还是落了泪。 闺女能说这话,就说明她是认自己的,也就是说,她没有怪自己。 想到这,王氏再也忍不住,抱住跪在地上的赵婉君,大声痛哭起来。 赵婉君也又落了泪,但她没有失声痛哭。 王氏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她止住号啕的哭声,赶紧撤开身子,去搀扶赵婉君起来,“快,快起来,别把喜服弄脏了。” 第181章 他待我如亲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快速的用袖子抹着泪,生怕眼泪会碰触到赵婉君的喜服上。 但随后她的动作又是一僵,因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她的。 虽然国公府可能不在意这件衣服,可她总不好肆意糟蹋。 王氏把袖子袖子改为手。 赵婉君起身后,看出了她的窘迫,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王氏抬眸看了赵婉君一眼,眼眶又发酸,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擦干净了泪,王氏把自己带来的银手镯从袖袋里掏出来,粗布手绢裹着的银手镯握在王氏的手里,王氏踟蹰的把手伸出去,“国……国公爷来信,说你要成亲了,我……我也没什么贵重之物,”王氏说到这里,更是心酸,“当年,当年你父亲留给我的东西,这些年花去了一些,仅剩下的,就剩这对之前的银手镯……”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神色也越难堪。 是真的难堪。 这对银手镯,王氏想,如今赵婉君身边跟着的大丫鬟,怕是都不那么稀得要,可却是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陪嫁之物。 赵婉君很自然的就接过去了,然后很自然的关心起她,“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来的?” 赵婉君说着话,还拉起她的手,示意她去桌边坐下。 即使已经是十月了,天气有些寒冷了。 可因为赵临的关系,陈老夫人早早的就让人把地龙烧上了,所以赵婉君的手很暖和。 暖和到了王氏的心里。 她的眼睛自进了这个屋就没干过。 被女儿拉着手,王氏自兀自的点着头,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是说不出。 赵婉君给她倒了茶,放进她的手心,王氏颤抖了半天,才算是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遇到了来京的镖队,是一伙和气的人,知道我是来闺女,没收我银子就带我来了。” 王氏说完,又小心的觑了赵婉君一眼,其实她一直都是害怕的,害怕赵婉君会恨她,恨她当年抛弃她。 她刚刚下意识地说了来看女儿,她挺害怕赵婉君会生气。 但好像……好像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王氏不再那么局促,神情稍稍放松了些。 赵婉君点点头,又抓了把桌上的糖果放在王氏的手心,“这些年都还好吗?” 王氏还没关心赵婉君,赵婉君却关心起王氏,王氏只一个劲的点头。 真的看得出,国公府很用心教养了孩子,赵婉君被教养的真的很好。 即使是在情绪极为波动的认亲情况下,赵婉君依旧能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而且比王氏能更妥贴的招呼,关心人。 这就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嫡女,是一个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 至于赵婉君过得好不好,不用问,王氏只用眼睛就看得到。 先不说,赵婉君今日就要嫁给当今太子。 就说赵婉君的住处,赵婉君这一间卧房就有王氏如今住的那三间屋大。 还有就是屋内的装扮,王氏即使不识货,也能看出来那些都是好东西。 还有就是赵婉君温暖的手,以及这四下都裹着的暖意。 大户人家,即使是寒冬腊月,也能过得像春天一样。 相对的,夏天也是不会让自己热着的。 不像他们,夏天时,热的人洗了冷水,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冬天时候,冻得人手脚都能生了冻疮。 哪像这屋内,比冬天还暖呢! 还有她手里的糖果,杯子里的茶水,哪一样不是精致的。 这种种都足以证明赵婉君过得很好,所以王氏的关怀没法说出口。 王氏没问,赵婉君却主动说了,“我在国公府也挺好,祖母,还有父亲都待我极好。” “母亲是去年嫁给父亲的,年初给我添了弟弟。” 赵婉君说赵渊是去年才娶的姜芙,确实有惊到王氏。 当年,赵渊去抱走赵婉君的时候,就已经是可以成亲的年纪,如今他更是而立之年了,可赵婉君说,他去年才成亲? 可能是看出了王氏脸上的疑惑,赵婉君娓娓道来这些年赵渊为养她这个养女做出的种种考虑跟妥协。 听到赵渊是为了怕赵婉君受委屈,才迟迟没有娶妻,王氏也是愣了。 王氏只想着,人家把孩子接走,不让孩子受委屈,就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不曾想…… 她也就明白,为什么姜芙看着是那般的年轻,神态与十七八的小姑娘无二了,原来真的是小姑娘。 人一旦上了年纪,即使是皮相上看不出来,但与年轻人的神态总是不同的。 赵婉君说完后,补了一句“父亲,是极好的父亲,他待我如亲生。” 赵婉君说这些,也是为了让王氏释怀。 她想,身为一个母亲,把孩子交给了别人,她也是很不舍的,这些年心里肯定挣扎的很! 知道自己这些年都过得极好,她大概就能释怀一些,最起码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该说不说,赵婉君猜中了王氏的心理。 果然,赵婉君说完,王氏不住地点头,“你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 末了,王氏才向赵婉君坦言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你来了京城两年后,我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卖豆花的,他死了媳妇,不嫌弃我死了男人,就……就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了。” “如今生了三个孩子,最小的是女娃……”那句,有些像你,到底是没说。 两人说着话,神色间都自然了许多,赵婉君还问她“怎么不早些来,我好带着你在京城逛逛,京城有许多好玩得地方。” “母亲开了家铺子,卖得茶水跟吃食,都是极好的东西,京城人人喜欢。” 顿了一下,赵婉君又补一句“京外的人也有好些慕名而来。” “你在家乡可听过奶茶的名头?” 王氏想了想,立马点头,神色间难掩激动“夏天的时候,有跑马的商人经过那,说过一嘴,说……那一杯奶茶,最少要两百五十个大子,”王氏说到这,忍不住的啧啧出声。 她当时听时就觉得贵,如今再提起依旧觉得贵的很。 但赵婉君说这样贵的东西是姜芙做出来卖的,王氏就忍不住夸赞起来,“不想她看着年轻,竟是这般有本事的。” 第182章 是位极厉害的女子 赵婉君笑着点头,说起姜芙,她有说不完的夸赞话语,“是呢,母亲是位极有本事的人,她已被皇上封为了三品侍郎。” 王氏再次一惊,这次惊得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所处的地方离京城稍有些远,还真没听过这事,来的路上,她本着不与人添麻烦,都是老实的一个人待着,也没听见什么关于女子当官的交谈声。 所以她惊的半张着嘴,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还是赵婉君抬手在她眼前拂了拂,她才能眨动眼,磕巴着说,“竟,竟是如此厉害的人。” 赵婉君柔笑着点头“恩,是位极厉害的女子。” 王氏想着,是了,也就是这样人家的女儿才配做太子妃呢! 这样想着,王氏更加的坐不住。 她忙得就要起身,“见……见过你了,还……还要回去,家里……家里一堆的事,就……就不留了,走了……” “欸,”赵婉君起身拉了下她的衣角,“待会太子就来接亲了。” 赵婉君的言下之意是想说,她可以留下来送她出嫁,毕竟她是亲娘,而且她也不辞遥远的来了。 可王氏的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得行,”她眼神躲闪着,不敢跟赵婉君的目光对上,“让……让人笑话,”她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脑袋,缩着脚尖。 她局促不安的样子,赵婉君知道,坚持留她送亲,也是为难她。 就只能作罢“等我一会儿。” 说完,赵婉君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妆台上的一个妆奁。 随意从里面拿出了两个荷包。 她的妆奁里,类似的荷包有很多。 是逢年过节,赵渊,陈老夫人,还有家里的族亲给她的压岁包。 赵渊给的压岁包,里面都是金锞子。 一两黄金可兑换八两白银。 赵渊给的压岁包,一个里面有十两黄金。 两个荷包,就是二十两黄金,兑成白银的话,有一百八十两。 赵婉君拿了荷包递到王氏手里,入手就是沉甸甸的。隔着荷包虽还不知道是什么,但王氏起了疑,就拉开了看。 然后入目金灿灿。 王氏立马一慌,忙就要把荷包还给赵婉君。 赵婉君却制止了她的动作,“拿着,回去的时候,雇上一辆马车,回去的快些。” 不是回去的快些,而是少受些罪。 跟着镖队进的京,赵婉君都不用她细说,就能想到其中的苦。 或许是和气的镖队,可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怕是一路上免不了,要替人家照顾马匹。 每到夜晚歇脚的时候,人家镖队的人直接就去歇了,她还要帮人料理马,白天也只能挂在车尾,腿不敢伸,胳膊也不敢挪,僵着身子吊在车尾,就这样奔波着一路来到了京城。 镖队都是有货要押才会出门的。 人家拉着满满的货,哪有拉人的地方,只有车尾和车辕的地方。 一个陌生的妇人不好跟人家车夫挤在车辕的,所以车尾是最合适的地方。 不是一两天的时间,中途吃的苦可想而知。 所以赵婉君想让她回去时舒适些。 王氏说什么都不愿意要。 “……不能,”她忏愧的狠,她给赵婉君的陪嫁就几两银子,结果却要带走两包黄金吗? 赵婉君使了些力气,把荷包塞进她手里,“拿着,日后若是得空,可以……带着弟弟妹妹来看我,”赵婉君斟酌着,到底是称呼了弟弟妹妹。 因着弟弟妹妹的称呼,王氏看着手里的荷包没法再推辞。 这个时候还不要,好像她真的狠得下心跟自己女儿断亲一样。 “我……” “回去路上当心。” “若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在京城逛逛,买些东西回去,”赵婉君又说了两句。 王氏只眼睛红红的点头。 她依依不舍的望着赵婉君,最终还是强忍着不舍,转身离开。 她离开赵婉君的主卧,赵婉君身边伺候的丫鬟给赵婉君重新补了妆。 姜芙也引着人重新入了赵婉君的院子,她拉着赵临的手,赵临的小胖手帮姐姐盖上了盖头。 盖头盖上没多久,外面的小厮就一路奔进中院“太子殿下来接亲了,太子殿下来接亲了。” 等在中院的嬷嬷立马跑进去通传。 王氏也没有立马走,姜芙让小桃领着她,站在没人注意的拐角地方,目送了赵婉君出嫁。 东宫的唢呐在宁国公府门前吹得极为喜庆欢快。 太子陆冥沉更是身姿卓绝,气度斐然。 赵婉君由人领着,拜别了父母,最后上了轿子。 新娘子在前头,嫁妆跟在后面出门。 响亮的唢呐声都听不见了,宁国公府的陪嫁还在往外抬。 王氏看着那一抬抬的嫁妆,想着赵婉君给自己的两个荷包,只觉得头一点都抬不起来。 姜芙在赵婉君出门后,忍不住的用帕子捻了捻眼角,【这女儿嫁得,真让人心酸。】 赵婉君出门了,厅内坐着的人都跟着起身,赵渊在大家看不见的角度,用手捏了捏妻子的手,宽慰着她。 姜芙看看身旁高大英武的男人,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姜芙【男色误人。】 国公爷:男色是我,挺好。 送了赵婉君出门,安排了宾客,姜芙又去见了王氏。 王氏要走了,想要跟着小桃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虽说那是身新衣服,国公府给她了,没准备再要。 但人家不要是人家的,她不能装傻充愣的不提。 这事小桃自然不好做主,好在这个时候姜芙来了。 小桃跟姜芙说了,王氏想换衣服的事,姜芙就笑着问,“姐姐可是嫌弃这衣服的料子不好?” 王氏立马摆手。 没等她说话,姜芙就笑着说:“姐姐既然不嫌弃,就留着穿,我瞧着姐姐穿的还怪好看。” 王氏赶紧又福了一个不标准的礼,“夫人厚爱。” 这算是接受了。 王氏也知道,国公府家大业大,一个民妇穿过的衣服,人家自然不能再要,她说要换下来,只是不想人家认为她贪婪。 至于说,一定要脱,表现自己自尊,那王氏没有。 她也不是那个别扭的人,她就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人家不嫌弃她,给了她新衣服,她珍惜着呢! 她来的时候都不敢跟自家男人说,自己干嘛来了。 第183章 她女儿的喜酒 一个是不敢明说自己女儿被谁领养走的,怕给女儿添麻烦。 还有一个就是,怕自己会灰头土脸的回去。 如今就这身新衣衫,就能让她挺直了腰杆子回去。 毕竟这身衣服,她在家就是忙活一年,也是不舍得买半身的。 王氏留下了衣服,姜芙就邀她去吃饭,赵婉君出门了,客人们接下来就该吃席了。 这事王氏拒绝了。 自然是吃席,总是要跟客人一起的。 能来国公府吃席的,多少也是位官夫人,她坐在里面像什么? 她要是不坐客人中间去,难道人家还单独给她准备一桌席面吗? 更不像话了,她的女儿别人帮忙养大的,别人送出嫁的,如今还得伺候她? 所以王氏不愿意留下吃席,她只嗫嚅着说,“不瞒夫人,民妇在婉君那孩子上京两年后,又走了一户人家,之后生了三个孩子。” “这一次……,是,是难得一次离家久的日子,想着,想着早些回家去。” 她这样说,姜芙没再强行挽留她,知道她有她的考虑。 就说,“既是如此,我就不挽留姐姐了。” 王氏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袖袋,直到这个时候,终还是鼓起勇气,把赵婉君给自己的荷包给姜芙,“婉君那孩子给我做路费的,我……我如何能要……”她想,她总是不好拿这个银子的。 这银子虽说是赵婉君给她的,赵婉君是她的孩子,按说给她些银钱,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她不迷糊,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赵婉君是靠谁养着的。 看似是赵婉君给她路费,实则是赵婉君拿了国公府的银钱偷摸给她。虽说如今赵婉君已经成了太子妃,可人家不就是看她是宁国公府的女儿才让她当太子妃的吗? 若因为这两个荷包,赵婉君跟宁国公府间有了嫌隙,那她之后的生活…… 所以王氏觉得这荷包还是拿出来的好。 她那意思就是想塞给姜芙,姜芙自然也是不能要的。 所以姜芙先是后退半步,之后是连连摆手,开口劝着王氏“姐姐,这既是婉君那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该拿着。若不然,等她回门那日,得知你把这荷包交给了我,那孩子该作何想?” 王氏伸出去的手顿在那,姜芙帮她推回去,“姐姐,收下!” 话落,姜芙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抬了抬手,很快,香仁就从后面上来,香仁的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还有一个包裹。 姜芙把这两样东西交给王氏,“姐姐既然惦念着家里,我也就不挽留你,这些东西姐姐带着。” “就是一点吃食,跟一身换洗的衣物。” 这下,王氏说什么都不再肯收。 但姜芙还是硬塞给了她。 然后让小桃送她离开,“外面准备了马车,姐姐跟车夫说家里的地址就好。” 王氏想说不能这么麻烦宁国公府,姜芙却先堵了她的话,“总要让婉君那个孩子放心些。” 王氏离开的时候,是洒泪离开的。 她死去的男人,用自己一条命,换了女儿一世锦绣荣华,也换来了她的善缘。 王氏走了,还是从角门离开的。 宁国公府正门人来人往的,王氏不肯走,姜芙也没强迫她。 王氏走了,马车都出城了,她才擦干净了泪,想着去看看食盒里的饭菜。 食盒里饭菜,十分丰盛。 六个硬菜,被加温食盒装着,还冒着热气。 里面居然还有一壶果酒。 这是属于她女儿的喜酒。 本来王氏的眼泪流了这么久,都流干净了,可因为姜芙的细心,又再次落了下来。 流着泪,王氏不舍得吃食盒里的菜,想着带回去给自己孩子吃,只是路途有些远,不知道到家会不会坏。 王氏想,国公府的马车,不是镖队的押送车,应该是能快些的。 她来的时候,先是走了两日,后来又随着那队伍走了六七日。 这回回去坐马车,想来,要是快些的话,五六日应是能到。 这日子又一天比一天冷,五六日的话,应是不坏的。 那么好的菜,全是肉。 王氏不舍得吃,又把食盒给盖上了。 菜盖上了,酒,王氏喝了,一个人咕噜咕噜,一口气就灌了半瓶子下去,她还是有些酒量的。 觉得脸热了,王氏才放下酒。 打开了姜芙给的包裹。 她自己来时也带了包裹,进国公府门的时候,觉得磕碜,就放在了角门那。 出来时也还在那,没人稀罕那破烂的包裹,她又给提上了。 国公府的包裹都是锦缎的,哪像她的,是洗的泛白的的青粗布。 包裹上面的确是一身好布料的衣裳,再下面还有东西,王氏把衣服拿起来,居然是两块好布料。 若是用来做衣裳的话…… 王氏抻开比了比,肯定够一家子做一身新衣了…… 王氏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 也是,就是她不说,宁国公这样的人物,能有什么查不到的? 不然,那信也不能送他手上不是? 就是…… 她再次感慨姜芙的心细,不止准备了她一个人的新衣,居然准备了一家子的。 还有…… 布料最下面是她在国公府换下的那身旧衣,这旧衣放在里面,王氏也感动。 因为若是那等子看不起人的,准备了这些新衣,好布料,肯定不会把旧衣放进去。 因为她只是应付的话,她不会换位置替你考虑,想着,一身旧衣对于普通人的珍贵。 姜芙考虑到了,且让人装上了…… 王氏,眼泪是止不住了。 她想,难怪她的女儿被教养的那般知礼,大方,能被皇家看上。 这都是因为人家宁国公夫妻教子有方啊! 就是这旧衣…… 王氏马上就注意到了旧衣,不是因为那粗布旧衣跟那锦缎包裹格格不匹配,而是因为它鼓囊着。 王氏把旧衣拿起来,就看到一个小的包裹,入手沉甸甸的,王氏立马有了猜测,她赶紧打开,然后…… 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哗哗”流淌。 银子她数了数足有两百两。 两百两对于国公府当然不值一提。 可对于王氏来说,她跟丈夫辛苦经营豆花铺子,一年辛苦下来,年头好的时候,也只能剩下二十来两银子呢! 第184章 太可怜了 像今年这样,年景不好,二十两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还供了两个孩子读书。 他们夫妻虽然穷,可王氏觉得,总该让孩子读书的。 那年赵渊去接赵婉君,她见过赵渊,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人。 她不是只觉得赵渊生的好,她是觉得赵渊身上的气质好,一看就是那种矜贵的人。 她不知道那是世家熏养出来的,她只当是读书读出来的。 所以她觉得,有机会还是要孩子读书。 因为一家豆花铺子,养着两个读书的孩子,才会让她这些年带走的贵价物件,贴的差不多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没带走什么。 也就是料理完丈夫后事剩下来的一点银子,还有几件首饰。 一对银手镯今天给了赵婉君。 家里还有一根银簪子,她准备将来给小女儿陪嫁。 她男人当初就是一个副将,就是有死亡抚恤,也不多。 她还给了大半给赵婉君。 至于赵渊想给的补偿,赵渊要带走赵婉君,她就什么也没要。 因此,她真的穷。 也因此,看见这些银子是真的感动。 两百两啊,她辛苦得挣十年才能挣下。 而且还有……还有自己女儿给的两包金锞子呢,这,这么多…… 足以改变他们一家子的生活。 有这些银钱兜底,日后他们夫妻再好好做活,这日子就不会像眼前这样捉襟见肘了。 最主要的是,今天这一见,这些年她都不曾放下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王氏回去路上的心理路程,姜芙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宁国公府今日嫁女,阖府上下都是高兴的。 流水席一直摆到深夜,宁国府的热闹也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结束。 姜芙以往洗澡都是可以自己来的,不需要人特意伺候的,但今天实在累趴了。 起得早,还睡得晚,姜芙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 洗澡直接喊了小圆。 她人趴在那,等着小圆给她搓搓搓,搓去一身的疲惫。 “小圆,左边。” “小圆,右边。” “小圆,再下面一点。” “小圆,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国公爷撩了衣袖,宽大的手,拿着帕子,浸了水,蹲在浴池边,给自己媳妇洗澡。 小圆早在手还没沾到水呢,人就被赶了出去。 只是姜芙背对着小圆,没有看到。 她还以为是小圆在后面帮她搓澡,她还想着,小圆今天的手劲使得还怪好的,搓地她怪舒服的,本来人就累的很,这会一舒服,人就昏昏欲睡。 嘴里说着话,得不到回应,姜芙眼皮重着重着,人就睡着了。 国公爷蹲在自己夫人身后,是又想气,又想笑,还有些心疼。 气的是,就这么换了一个人,他的夫人居然没发现。 好笑的是,她憨憨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就是这样的人,能做出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被皇上一举封为三品大员。 心疼…… 心疼,自然是心疼自己妻子,洗着洗着澡就睡着了。 太可怜了。 眼看着,自己夫人就这么睡了,国公爷赶紧用大手快速的给人洗了干净,然后把人从水里捞出来。 好在姜芙还没睡死过去,被人一把捞起来还知道睁开眼看看。 只是睁开眼后,姜芙也没觉得怎么样,而是找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窝进赵渊怀里。 赵渊“……” 完全不考虑下,被我抱进怀里前,你是在什么地方吗? 显然,姜芙是不考虑那些的。 摇头叹息着,国公爷也只能认命地把人抱回床上。 抱回床上,给人盖好被子,自己才重新进入盥洗室。 即便是太子妃,出嫁了也是要回门的。 隔了两天后,太子陆冥沉就带着面色红润的赵婉君回了宁国公府。 太子跟太子妃过来,自然是最高规格对待。 虽说这些事情都不用姜芙亲自忙活,可到底是国公府的夫人,姜芙还是要一早起来的。 面对着坐在梳妆镜前不住打呵欠的妻子,宁国公别提多心疼。 吃饭时候,宁国公一边亲自给自己夫人布菜,一边小声哄着,“今日之后她轻易就不得回来了,你可以好好歇歇。” 这个她,自然指得是赵婉君。 因为要不是赵婉君回门,姜芙不用这么受累。 可听了这话,本来精神萎靡的姜芙,却突然就精神抖擞起来。 她双手快速的搓了搓脸,坐直了腰杆,左手包子,右手虾饺,摇着头,“歇不了,你忘了,皇上已经封我为三品侍郎了?” “明日开始,”姜芙说到这里,头一歪冲着国公爷甜甜的笑起来,“明日开始,我就要早起跟夫君一起上朝了哦!” 国公爷愣了愣,随后不得不点头,因为确实是这样的。 就是…… 国公爷看着自家双颊鼓鼓的娇妻,他这夫人能起得来? 要不得,到时候需要他这个当相公的每日背着去上朝? 想到有这个可能…… 嗯,赵渊仔细想想,好像也挺好。 以后每日跟自己夫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赵渊这样想着,还开口表了心意,“夫人日后若是起不来,为夫就背着夫人去上朝。”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姜芙听了却只觉得天雷滚滚。 她见了鬼的模样看着一脸宠溺的赵渊,略有些僵硬的开口“……国公爷,觉得这合适?” 赵渊:好像……是合适的? “夫人与为夫一同上朝,我们在朝一同为官,同僚之间互帮互助,好像并无不妥。” 姜芙“……” 你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呢! 但…… 姜芙咬下一口包子,“国公爷没被人参过?” 赵渊摇头,“参过呢,他们参过我不少次。” “早先呢,觉得我行事张狂,后来呢,觉得我私德不好,”私德不好,就是他龙阳之好风盛的那几年。 “再后来,说我性子乖吝,不适合为太子太傅,更甚者不适合上朝参政呢,他们什么不说。” “他们还说我不孝呢!”不孝说得自然是他不成亲,不生孩子这事。 那些言官可会说了,反正说的是上对不起高堂,下对不住路边蚂蚁的,赵渊有几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第185章 督促各位同僚自省 姜芙仔细地听着赵渊说的一条条,眉心都快拧成了小疙瘩,“这性格乖吝,行事张狂,我都能理解,这私德不好,是指……” “因为那时候我有龙阳之好,”赵渊说的倒是坦然。 姜芙先是愣住,刚想问,你什么时候有龙阳之好的,蓦地就反应过来,“捕风捉影的事也要参?” 国公爷立马给予肯定的回答,“参,因为这是名声问题,名声问题就是这么捕风捉影来的,影响不大,但足以督促各位同僚自省。” 姜芙“……” “那我以后一早上吃八个包子,两碗粥的事,是不是有可能也被拿出去说?”姜芙想到这,瞬间就感觉嘴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如果他们能得到这个消息,且实在没事干的话,可能会。” 姜芙“我突然不是很想当官了。” “原来,当官也不是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面,这干活的同时,还得每天被莫须有的罪名敲打着……” 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姜芙又问“那不孝呢?” 赵渊学着姜芙摊手的模样,摊开手,“年近三十不娶妻,不娶妻就没法生子,无子就是无后,无后就是不孝。” 姜芙“……” 有理有据,无可辩驳。 早饭吃过不多会的时间,香仁就从外面进来说,太子跟太子妃的车驾已经入了巷子。 闻言,姜芙跟赵渊就起身。 陈老夫人也由人搀着出了院子,三人一起迎到府门口。 待马车停下,三人赶紧行礼,“臣见过太子,太子妃。”姜芙跟赵渊两人异口同声。 陈老夫人则是说,“老身见过太子,太子妃。” 陆冥沉跟赵婉君从马车上下来,率先走过去扶起弯腰行礼的陈老夫人。 之后才有赵婉君屈膝给赵渊,姜芙,陈老夫人等人行礼。 太子也是微微弯腰,拱手,“老夫人,太傅……” 到了姜芙这里,陆冥沉略微思考,“姜大人。” 姜芙立马腰杆子挺的笔直,也拱手“太子。” 姜芙【嘿嘿,就算是男主,现在也轻易动不得我喽,我现在可是三品大员呢!】 【只要我不贪墨,违法,辞退我轻易都是不行的哦!】 姜芙心里可得意了。 她的心里话,赵渊全都能听见,所以众人转身进府的时候,赵渊忍不住拉住了自家夫人的手。 姜芙心里美滋滋,也不觉得赵渊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进了院,赵渊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他要负责陪太子,姜芙则是跟陈老夫人一起陪赵婉君。 跟陆冥沉分离开来,赵婉君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寻赵临,“母亲,临哥儿呢?” 看得出来,两日没见,她十分想念赵临。 姜芙立马去让人抱了赵临过来。 奶胖的赵临,本来刚醒来吃了奶,还迷迷糊糊的,有些呆呆的。 待看清要见的人谁后,那孩子就立马高兴的蹿起来,嘴里还“街,街……”咿呀吐字不清的吆喝着。 姜芙赶紧让丫鬟把他抱给了赵婉君,“看看,他见了你可高兴了。” 都不用丫鬟把人抱近,赵婉君已经提起裙角快速的迎过去,把赵临抱进自己怀里,抱住了,就凑过去,“叭叭”亲了好几口,“临哥儿,姐姐想死你了。” 赵临被亲的胖脸上的笑容都变了形,不过还是兴奋地手舞足蹈。 陈老夫人是有孙万事足,只要孙子高兴,无论如何她都是高兴地。 见孙子如此喜欢赵婉君这个孙女,陈老夫人也就道:“看来是这两日不见,把他给想坏了,你既回来了,就多抱抱。” 赵婉君立马猛点头。 之后还不忘跟姜芙打着商量,“母亲,你日后忙得话,就把临哥儿送去太子府,我帮你带着。” 陈老夫人“……” “这不行,”姜芙都还在思考可不可行呢,陈老夫人已经强烈拒绝了。 陈老夫人头摇着,“这孩子要是跟你去了太子府,我一个老婆子在府里做什么?” 陈老夫人说着,给出了一个建议“你要实在喜欢,让你母亲再生一个,有两个,我不与你争。” 这话一出,赵婉君跟陈老夫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都落在了姜芙身上。 姜芙“……” 孩子八个月,就催生了是? 姜芙抬手,帕子掩着嘴,笑起来,还嗔了陈老夫人一眼,“母亲,你这是糊涂了?” 姜芙一甩帕子指了指赵婉君的腹部,“婉君如今已经成亲,这不日肯定就要传出好消息的,哪里还能帮着带孩子呢?” “这临哥儿啊,没人跟你争。” 陈老夫人一听,也是拍脑门,“瞧,是我老糊涂了。” 话落,她跟姜芙两人都笑起来,倒是赵婉君不好意思起来,她脸色微红的开口“母亲跟祖母打趣婉君,”说罢,一跺脚,抱着赵临先进了屋。 之后这茬算是揭过去了。 姜芙跟赵婉君抱着孩子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待了一上午,中午陪着吃了饭。 下午的时候,陈老夫人精神不济,就午歇了。 姜芙就领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临那孩子蹦跶了一上午,这会也去睡觉去了。 姜芙就跟赵婉君说了一下王氏的事。 虽说赵婉君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提过,可从那天她肯见王氏,就足以可见,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是牵挂自己生母的。 只是可能因为有顾虑,或是其他,她从来不曾主动提起过。 姜芙跟赵婉君说了,那日王氏不曾留在府内吃午饭就离开了。 “她坚持说家里还有事要忙,我想着可能也确实牵挂家里,就让人备了些酒菜,留着她路上吃了。” “府内的马车送回去的,你不用担心她路上的安全。” 姜芙这段话说完,赵婉君立马起身,对着姜芙盈盈下拜,姜芙拦都拦不住。 给姜芙行了谢礼,赵婉君才开口,“母亲对婉君的恩情,婉君此生铭记。” 即使告诉自己要习惯,可私下里,就两个人的时候,听着赵婉君喊母亲,姜芙还是不能适应,所以她赶紧拉着赵婉君的手,让她坐,“什么铭记不铭记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那是你生母,我既然应了你一声母亲,自然也应对她照拂一番。” 第186章 你果然是资深恋爱脑 姜芙说完,心里想【我现在说这些场面话,可真是越来越六了,这日后要是还能穿回去,考公,饭局上,谁还能说过我?】 【毕竟,我可是在古代混惯了这种场面了。】 说过了王氏的事,姜芙也简单询问了两句,赵婉君在东宫过的可还习惯,还有就是跟皇后的相处。 虽说太子已经已经辟了府,可新婚后,还是要进宫去请安的,若是皇后想为难,也不是没有为难的机会。 好在是赵婉君满面羞涩的说,都挺好的。 之后赵婉君又回去自己原先住的院子看了一番,就和太子回东宫了。 第二日就到了姜芙上朝的第一天。 头一天晚上,姜芙把自己的官服,官帽,还有官靴,都一样一样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也摸了一遍又一遍,这才依依不舍的睡下。 为了怕自己第二天起不来,姜芙还特地睡早了些。 就是心情太激动了,反反复复的好久才算真的睡着。 之后等赵渊不停喊她,拿手捏她脸的时候,姜芙只觉得赵渊是疯了。 她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赵渊就在那不停的说,“夫人,夫人,起床了,天亮了。” 天…… 姜芙忍着极大的起床气,勉强睁开只眼睛。 入冬了,开始夜长昼短了,天亮的比较晚,早上不到五点的时间,天色是根本不亮的。 所以只一眼,姜芙的暴脾气就要上来,她刚想质问,这乌漆嘛黑,完全靠蜡烛支撑的天是哪里亮了。 就见穿上官服光风霁月的赵渊正捧着她的官服站在那,勾着唇角看她,“夫人,第一天上朝就准备告假吗?” 姜芙本来有很大的起床气,且有很大的不情愿,而且很困很困,但赵渊说,“第一天上朝就准备告假吗?” 姜芙立马揉了两只眼睛,骨碌的掀开被子,下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就开始套官服。 不过她不太会穿,最后是在赵渊的帮助下,穿好了官服,束好了腰带。 姜芙是女子,虽说身量娇小,可这官服都是提前量了尺寸,根据她的身量裁剪的,所以穿在身上,也是衬得她眉如远山,肤若桃花。而且大红色的官服,陪着乌纱帽,即使她身量小,也是能看出几分官威在身上的。 姜芙穿好官服,为了不让人笑话,还特意收整了表情,抿唇,竖眉,挺直腰背,双手负在身后,一本正经的先问过自家男人,“国公爷,”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看本官如何?” 赵渊眉目含笑的打量着别有一番美貌的夫人,笑着说,“大人当真生的貌美如花,不止大人下朝了可有空,本官想邀大人小酌。” 姜芙“……” 【嗯?这是什么剧情?】 不过…… “呸,登徒子。” 姜芙说完,就穿着自己的官服,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她的身后传来赵渊爽朗的大笑声。 姜芙才不理他的嘲笑。 就是…… 出了院子,她就感觉“好冷啊!” 姜芙说着话,就往旁边男人怀里钻。 反正这是她男人,不钻白不钻,不钻给别人钻了,更不划算。 好在赵渊比她有经验些,给她拿了大氅。 大氅罩住人之后,顿时就暖和了许多。 虽然人暖和了,可姜芙还是忍不住念叨“原来你每天这么辛苦。” 赵渊想想“还好,谈不上辛苦。” 辛苦是什么? 辛苦是那些每日早早起床,穿着单薄,冒着严寒外出寻找活计的黎民百姓,一天下来,只得十几二十文钱,只够买上两斤糙米。 辛苦是那些守卫边疆的将士,严寒之下,手脚都生了冻疮,还要窝在雪地里掩藏好,等着伏击敌人。 运气好的敌人死,运气不好人就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至于起这么早上朝,大家好像都觉得挺正常。 相反人人都羡慕呢! 这种早不是谁想,都能有的。 而且,不辛苦,怎么给妻儿富足,安逸的生活? 赵渊一手牵着自己夫人的手,一手提着食盒,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辛苦的意思,只有怡然自得,“之前不辛苦,是因为为夫辛苦,夫人可以安睡。” “如今更不觉得辛苦,因为夫人陪伴在侧。” 姜芙【你果然是资深恋爱脑。】 【看你有情能够饮水饱!】 赵渊“……” 这是……什么打油诗吗? 就是姜芙用心声说的,他这会在外面也不好问。 只能跟在姜芙身后上了马车。 马上烧着暖炉,比外面暖和多了。 姜芙一上车就把手放在暖炉上烤着,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赵渊想着她应该是饿了,就把食盒打开,把里面装的食物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在马车上的小桌子上。 都是刚出锅的食物。 虽说起的早,胃口可能不好…… 但…… 姜芙摸了摸肚子,这么冷的天,起得这么早,要是再不吃些东西,人可怎么活啊! 姜芙立马拿了小笼包往嘴里塞,“原来有人比我起的还早啊!” 早饭能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准备好,可见府内的厨子早就起床了。 姜芙想【众生皆苦。】 众生皆苦,赵渊咀嚼这句话,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是…… “就是,你果然是资深恋爱脑,看你有情能够饮水饱!这句话是你们那边的打油诗吗?”国公爷一脸认真的询问,像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 姜芙“……” 以前能够一口吞的包子,今日就咬了半个在嘴里,突然就噎住了她,“呃,呃……”姜芙赶紧放下筷子,用手扒拉自己脖子。 赵渊赶紧拿起一碗精细的米粥,用勺子舀起一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喂给姜芙。 一连喂了好几口,总算抢救回姜芙的狗命。 “打……打,”姜芙成了小结巴,实在没法告诉人家,什么打油诗,那是纯纯对你的吐槽。 【但是我说了,他不能把这一碗稀饭都盖我头上!】 心声说完,姜芙也傻了。 她好想骂人,呜呜!!! 为什么? 为什么心声能被人听到,这还让不让人活? 赵渊算是有些明白了,就是说他有些像傻子呗! 就…… 本来被骂像傻子,国公爷是有些生气的。 可想到是对自家夫人爱得像傻子,国公爷想想又不气了。 他只当夸奖了。 第187章 喊我小姜大人就好 毕竟这也算是夫人认可他心意不是吗? 想到赵渊能听到自己心声,姜芙就有些心虚的偷瞄赵渊。 但好像…… 他没有生气,他还喂自己粥喝。 姜芙【你别说,找个恋爱脑男人就这点就挺好的,他对你包容,他轻易也不舍得对你生气。】 国公爷:你看,我就说的,这话夫人来说,于我也是夸奖。 所以,国公爷喂粥喂的还是甘之如饴。 姜芙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美滋滋的凑上去吃了。 也不忘投桃报李,拿起一个包子塞给国公爷。 国公爷:果然,恋爱脑是夸人的话。 看,夫人就喜欢恋爱脑。 马车“哒哒”走过长街,最后停在宫门外。 这时天边已经有一丝微亮。 宫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不少身着官服的大人,此时都从马车里下来。 下车之后,众人脱下大氅,交递给身边的侍从。 期间难免不东张西望。 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家看见,宁国公府的马车上不仅下来了宁国公,宁国公还搀扶下来了一个人。 对方身量娇小,在微亮的天色中,可以勉强看清对方的长相,面若芙蓉的女子长相。 即使身上大氅拿下来,对方也穿了官服,头顶乌纱,可女子长相就是女子长相,跟男子粗硬的面庞,大不一样。 忽而,大家都想起来,是了,宁国公那位年轻的妻子,已经被皇上封为三品大员了,如今乃是兵部侍郎,日后要与他们同朝为官了。 想着,不少人都摇起头。 虽说皇上说得有些在理,对方做的事有利于江山社稷。 可…… 可女子就是女子,怎可上朝为官呢? 他们都是非常不赞同的。 不过圣意难违,他们也只等着瞧,瞧瞧到底是他们古板,还是皇上看错了人。 姜溯也看见了自己女儿。 看见自己女儿,姜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个招呼。 按理说,该打招呼的。 可如今姜芙跟他同朝为官…… 父子同朝为官都是大忌,更别说…… 他近些日子,可没少被人言语挤兑呢,那些人都说他养了个好女儿,其实不就是讽刺他没管好女儿吗?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 如今姜芙第一日上朝,他只想避避风头。 可惜,他看见了姜芙,姜芙也看见了他。 姜芙可是好孩子,她踮着脚,扬起胳膊,大声喊“爹,爹……” 姜溯赶忙抬起一只手,遮住半张脸,遮遮掩掩的往她那走。 途中,不少人都打量着姜溯,姜溯只觉得后背好似被利剑击穿了。 待姜溯到了近前,姜芙立马道:“爹,你也来啦!” 她说的,好似她以往经常来似的。 姜溯不理她,而是先对赵渊拱拱手,“国公爷。” 赵渊看在他是岳丈的份上,回了礼。 然后姜溯目光落在了姜芙身上。 姜芙是三品,姜溯是从四品,姜溯既然跟赵渊见礼,到姜芙这,自然也要跟姜芙见礼的,但…… 姜芙看他们见礼的方式,觉得稀奇,倒是先对着姜溯拱起手来,“姜大人早上好。” 姜溯“……” 姜溯挺直胸膛,神采奕奕“父亲,你喊我小姜大人就好。” 姜芙想,日后都在朝为官,都是姜大人,那她肯定是小的。 姜溯“……” 姜大人气了下,但瞥见姜芙旁边的赵渊,也就只是气了下,随后不情愿的对着姜芙拱手“小姜大人早。” “早啊,爹爹,”姜芙又还了礼。 还伸出了手“姜大人,请!” 姜溯又以袖遮面,心想,完了。 对于姜芙一个女子入朝为官的事,朝中分为三个派系,一个是支持皇上决定的,一个是反对的,还有一个是保持中立的,保持中立的是谁也不得罪。 姜溯就是那个保持中立的。 也因为他保持中立,所以虽是他亲女儿,为着这事,也没谁真的为难他,可如今…… 姜大人以袖遮面,越走越快,像是想把身后的两人甩开。 可惜姜芙非得不满他的心意,一个劲得在后面喊“爹爹,爹爹,你走的这般快作什么?” 姜溯只能放慢些步子,途中,经过他身边的文官都会觑他一眼。 姜溯“……” 他记得以往在家时,姜芙见他也没有这般亲啊! 回头扫视自己女儿一眼,姜芙自迈进了宫门,就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她这个时候别提多想拥有一个手机了。 有手机,立马就拍照发朋友圈,文案就是第一天上朝…… 姜芙想想,嘴就不自觉地咧开,恨不能咧到耳根去。 她那副样子,姜溯实在看不出故意之嫌。 之后他们还遇见了一些跟赵渊相熟的人,对方都跟赵渊打招呼了,也顺便对着姜芙拱拱手。 姜芙也都一一回礼。 她一个女娇娥如今穿上官服,登入朝堂,抛开男尊女卑那一套,别说,还真的让肃然的朝堂多了一丝鲜活气息。 进了大殿,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等皇上来了,大家就齐齐弯腰参拜。 之后就开始了早朝。 然后姜芙就见一个留着胡子,老学究似的大人走到中间去,那位大人说话前,还看了姜芙一眼,然后才躬身说话,“臣有事奏!” 他那一眼,让姜芙眼皮一抖,【完了,是冲着我来的。】 赵渊站在姜芙的前面,闻言往后看一眼,但因为是在大殿上,又隔着人,想安慰自己夫人,他也做不到。 这个时候,国公爷不禁想,要是夫人也能听见他的心声就好了,就可以无障碍交流了。 果然太监说完“准奏后,”那位老学究大人,一下子就跪倒了,“臣要弹劾兵部侍郎姜大人。” 姜芙【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好家伙,第一天上朝就弹劾我是?】 虽无奈,但姜芙好奇,这人要弹劾自己什么。 完了,那位御史台的李大人也还没说完,他又说,“臣还要弹劾宁国公。” “宁国公仗着自己手握重权,深得皇上器重,就蛊惑皇上,为自己谋私利。” “而兵部侍郎姜大人,则是无法无天,攀附男人就算了,还妄想搅动朝事不安,实是包藏祸心,是国之祸害啊!” 第188章 还请老大人赐教 姜芙【言重了,言重了。】 【还国之祸害,真是高看我了。】 【不过,老头,怎么瞎咧咧呢?】 姜芙刚想反驳他两句。 就听见站在前排的赵渊嘲弄的开口,“李大人一口一个蛊惑,一口一个祸心的,李大人的意思是,皇上糊涂了?”赵渊故意停顿了下,不安好心地问那位跪在地上的李大人。 李大人本来气愤的颤抖,闻言,人僵硬了一下,随后继续愤怒,“皇上是被迷了心。” “还是说皇上糊涂了,”赵渊依旧说这句话。 李大人“……” 姜芙瞧着,那李大人像是要吃人。 “噌噌,”这次站出来一位谏官,对方也“扑通,”跪倒,然后痛心疾首的开口,“皇上,让女子为官,这可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啊?” “皇上,莫不能留下骂名啊!” “咳咳,”坐在龙座上的皇帝轻咳起来,然后略显无奈的开口“又是这番话,这事,前些日子,朕就说明白了,姜大人之所以被封为三品侍郎,是因为姜大人的确有能力在。” 那位李大人立马就说,“古来对国有贡献的女子有之,皇上给予赏赐便可,再……再不然也可以赐予其夫,其子恩惠。” 姜芙【看我大白眼翻上天!】 【恩及子女就算了,都可以恩及丈夫了,总之就是不能恩及自身是?】 【就因为我是个女子?】 姜芙再也忍不住,她直接抢话了皇帝,问那位李大人,“敢问李大人,本官的功劳,为什么不能恩及本官?一定要恩及他人?” “这是本朝自开朝以来的规矩?”她微挑眉,紧接着又追问“还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 “若是如此,敢问各位大人拼搏的功劳,都给自家夫人带去了什么封赏?” “若是给自家夫人带去了封赏,怎么瞧不见各位夫人登入朝堂?” 姜芙不说则以,一说就是一连串的话,连珠炮似的甩给那位李大人。 李大人被怼的噎住。 好半晌才青着脸,斥责姜芙“简直胡说八道。” 姜芙笑笑“怎得就是胡说八道了?” “不是李大人说的,本官的恩赏,应给予孩子,或是丈夫吗?” “那换言之,属于大人的恩赏,也该给予大人的夫人还有孩子啊!” 那位李大人立马怒目而视“你是女子,本官是男人,怎可相提并论?” 之后朝堂上小声窃窃私语开始变大声了一点,很多人都是赞同李大人说法的,只有站在赵渊附近的,避讳着赵渊,或者是跟赵渊私交好的,没有开口,其他人全都赞同李大人说得话,觉得女子跟男人不可相提并论。 姜芙本来脸上还有点笑色,闻言一点笑都没有了,她嘲讽出声,“是,是不可相提并论,最起码各位在家里的夫人,想的是如何辅佐夫君,教养好孩子,而不是去抢夺夫君在外辛苦所得的功德。” “可不像李大人,一张嘴就是女子的功德都是你的。” “啧,脸就这么大呢?” 姜芙也不跟这些人客气了,毕竟他们都不要脸了。 姜芙说完,由赵渊带头,也有不少人跟着嗤笑出声,很明显是跟着嘲笑那位李大人脸大。 李大人脸色就更难看了,连带着那位跟在李大人身后站出来的谏官,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他可是站出来一同弹劾这会姜大人的,如今这位姜大人巧言令色,黑的说成白的,让李大人吃瘪,不也就是让他吃瘪? 这一仗要是输了,之后御史台跟他们这些谏官见到这位姜大人哪里还抬得起头? 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啊! 所以这位谏官就开口帮李大人说话,“姜大人莫要巧言令色,李大人无非是觉得,女子没有为官的先例,怕生出什么是非来,但功劳也是真,但念及女子居于后院居多,所以这份功劳便可加于其家人身上,这样不至于让人寒心,更不至于让人心不安。” 姜芙的目光就落在那位谏官的身上,一脸纯真的问“从来没有,便不可有吗?” 那位谏官想了想,“从来未有,突然多出,恐有异象,应当避免,”这位谏官看出来了,这位姜大人虽是女子,可并不是无脑的,所以他仔细斟酌着语句,生怕落入对方挖的坑,不曾想…… 姜芙点着头,好似认可他说得话,但开口却是“按照大人所言,那本官制造的那些新兵器,应都不得用,还是销毁了好。” 姜芙制造的兵器,虽并不曾大肆露面,但皇上也请重臣去看过,尤其是曾经跟皇上一起去过城外火器营的。 那样的东西,要是销毁…… 谏官“……” 姜芙目光直视着那谏官跟李大人,“两位大人,做人啊,不能既要又要。” “你们认可我制造的兵器,却又不愿意把这权力之席分一些于我,”姜芙“啧啧”摇头,“这脸皮啊,着实有些厚。” 姜芙再次说到脸皮厚,这下跟着笑的人有些多。 因为那两位大人的脸色实在是精彩。 而其他大人,平日没少在御史台那些言官手里吃瘪,他们之中即使也有很多不赞同女子为官,可看着御史台的人吃瘪,也还是觉得畅快。 连皇上都忍不住笑了。 因为皇上也是深受其苦的。 他当皇上这些年,后宫添人,生子,宠幸谁,又或者是什么时候吃的多了,睡得多了,那些谏官都是要管的,恨不能管拉屎撒尿了。 还不能说,一说,他们就会哭天抢地的说,皇上,要考虑史官记载啊,千载骂名啊! 有时候他都想,骂,死后的骂名反正自己也看不到了。 但到底也只是想想,脑子冷静下来,还是得按照他们要求的恪守责任。 如今他们也有吃瘪的时候吗? 眼见着两个人怼不过姜芙一个,就又有人站出来了,“这位大人真是好口舌,”出来了一个胡子半白的老头,目光深深的打量着姜芙。 姜芙可不怕他打量,反而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跟他们面对面对垒。 她微微一抬手,神态怡然自得“还请老大人赐教。” 半白胡子一声冷哼“赐教可不敢,别得会大人也骂本官一句不要脸。” 第189章 富在虚伪啊 姜芙【年纪大就是不一样,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站在前面的宁国公又忍不住笑出声。 姜芙知道他能听到自己心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们俩心声交流,别人原也是看不出什么猫腻,可就是两人相互间的笑,也让那位老大人气的够呛。 赵渊原本就是刺头,如今他不仅自己刺头,还把自己妻子弄来朝堂,着实是荒唐到极点了。 让人气得三天三夜睡不着。 偏偏他们还无可奈何,更气了。 姜芙可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大就惯着,她只尊老爱幼,绝不惯着倚老卖老的。 而且她这个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 所以…… 姜芙对着人家一拱手,笑眯眯的说,“只要大人说得都是要脸的话,本官如何能胡言乱语呢?” “本官可不是那不要脸之人,”她又促狭的补了这么一句。 好了,直接三杀。 跪着,站着的,都直接被她气了个仰倒。 那位老大人颤抖着手指着她,好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芙也不急,只怡然自得地开口“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慢慢说,本官不急。” 她这怡然自得地模样,更让人生气,半白胡子的老大人被气的好半晌才能重新开口,“女子自古以来都是相夫教子,从未有登入朝堂的先例,女子的贤德应是居于宅院,辅佐丈夫,教育好孩子。因此,本官觉得李大人没说错什么。” “倒是这位姜大人,”老大人很不愤的扫了一眼姜芙,“巧言令色,祸乱人心。” 又是这些话。 姜芙只沉吟了一下,就反问“大人说得这些话跟李大人的别无二致,因此本官也不想再赘述,本官还是那些话,从来都没有,如今有了,便是不应该?” “从来都有,便是对的吗?” 姜芙话落,凝视着对方“各位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想来懂得道理,自然比本官多。如此这般,本官倒是想跟各位请教一二,是如此吗?” “从来没有,便不能有,自古便有,便是对的?” 姜芙这话看似只问了眼前的三位大人,其实是问了所有那些反对她,心里对她一个女子当官有成见的人。 女子不能当官? 究竟是女子不能当官,还是他们男人不愿,也不敢让女子当官? “本官还想问,各位站在这朝堂上,依仗的是什么?” 上个问题不好回答,这一个问题,立马就有文官,昂首挺胸的拱手回答“自然是通过十年寒窗,通过了科考,站在这里的。” 对方很骄傲,因为姜芙不是通过科考的。 姜芙闻言一点也不窘迫,“科考可曾对女子开放过?” “你……,”对方立马一副姜芙不可理喻的样子,甩袖别开脸去。 姜芙也不计较,依旧是笑眯眯的。 “而且大人们确定,你们每一位站在这里都是因为科考吗?” 那些人互相对望,再一次哑声。 因为结果是:不是。 他们有人是因为荫封,还有好多武将是靠打仗,杀敌,获得功勋上来的。 姜芙也不需要他们回答,自顾自往下说“男子可以通过科考,可以靠祖荫,可以靠功勋,然后站在这大殿之上。” “再不济,也能为商,治病救人,总之你们有无数的办法,谋生。” “但女子呢?” “女子好像就只能依附男人,做一个菟丝子,一个攀附男人而生的菟丝子。” “留给女子谋生计的也只有那些男人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谋生手段,或者是男人实在不方便涉猎的,比如媒婆,接生婆。” “甚至是戏子,这些大家看不上的下九流,女子想要学习,机会都少之又少,你们让女子只能攀附你们,然后说这是女子贤德?” “那本官倒是想问一问,各位大人都是读圣贤书的,称一声君子不为过?” “既然各位都是君子,这贤德给各位要不要啊?” 没等那些人愤而群起攻之,姜芙又开口“本官还有话想问各位大人,各位大人自称读圣贤书,是君子,讲的是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 “那本官想问问,各位如此反对女子当官,如此不愿意认可女子功绩,假若这取得功绩的是各位的母亲,各位也是如此反对吗?” “恨不能以死反对?”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的孝顺呢?” “你们读的圣贤书呢?” 姜芙越说到后面,嘴巴越是叭叭能说。 而那些被她接二连三反问的大人已经破防了。 之前跪下的李大人跟那位谏官气得直接站起身了,两人陪着那位老大人,直接就动手指着姜芙,脸气得涨红一片,“简直欺人太甚……” 国公爷立马走出去,在自家夫人发起更大的挑衅前,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站着。 姜芙依旧不放过他们,站在赵渊身后,还双手掐腰,蹦跶着跟对方对骂“什么欺人太甚?” “我看就是本官扯破了你们虚伪的嘴脸。” “问你们从来没有便不能有吗?从来都有便是对的吗?一问你们一个不吱声啦!” “让你们看看女子的处境,你们张嘴就是女子贤德,把这份贤德给你们你们又不要是?” “张嘴就是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你们学富五车,学在哪里?富在哪里?” “学在虚伪啊?” “富在虚伪啊?” 赵渊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毕竟站在那的御史大夫年岁挺大了,真气出个好歹,也是个事。 她后面说得这些话,得罪太多人了,看看那些老学究,全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们没人敢再站出来对上,只是愤怒的火烧到了姜芙亲爹姜溯那里。 姜大人站在那,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被瞅的不敢掀眼皮。 只心里咬牙嘀咕着:我这那是当爹的,我看她才是当爹的。 她是活爹。 她这样得罪人,她自己倒是不受罪了,可怜我一把年纪了…… 唉! 最后还是皇上重重的拍了拍龙椅,“好了,各位爱卿莫吵了。” 姜芙这才讪讪放下自己掐腰的双手。 赵渊把人推到自己左侧,自己站在中间,转身对着皇上一拱手,“皇上,臣觉得姜大人说得不无道理。” 第190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们读书识字,是为了造福百姓,而不是为了利己。” “既是为了百姓,女子也是百姓,为何不能允许她们像男子一样展现自己呢?” “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各位大人虽不都是宰相,可也都是肱骨之臣,气量理当能容人。” “如此这般才能服人。” 御史大夫跟御史台的李大人,再次气的吹胡子瞪眼,他那夫人刚刚指着他们鼻子骂,赵渊这小儿,如今还说他们气量小? 真的是,好气啊! 赵渊说完,太子也站出来,“儿臣也觉得姜大人说得有理。” 姜芙【哦吼,男主也会为我说话?】 【嘎嘎,看来命运的确彻底改变了。】 【嘎嘎,真好。】 赵渊:你是鸭子吗? 你一个劲地嘎嘎什么? 我为你说话的时候,也没见你一个劲得嘎嘎啊! 国公爷:生气了,让夫人自己猜。 “科考选举是为了选出有才能之人,但若女子有这样的才能,儿臣觉得也应给她们机会。” “不应该用那些教条埋没她们。” 姜芙【呱唧呱唧,给男主鼓掌,男主说得太好了。】 赵渊“……” 对自己夫人吃醋目视,生气了,让夫人自己猜。 国公爷的目光太炙热,小姜大人想忽略都不行。 于是小姜大人歪头看向自己夫君【看我作么子?】 国公爷“……” 太子都表态了,自然又站出许多逢迎拍马的。 大家都表示,若是女子真的有才能,也应该给予一定的机会。 “真的有才能,”“一定的机会,”其实还是很苛刻的。 不像男的,从军有功劳可晋升,读书识字可科考,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女子真的有才能,才有一定的机会,至于怎么才算是真的有才能,怕也是要靠这些男人评判的。 不过…… 万事开头难,如今怎么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不是嘛,有这么多人愿意支持她站在朝堂上。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考虑,站在她这边的,总之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今日她能站在朝堂上说话,明日就会有女子走出家门,走进街巷。 再后来,女学堂,女夫子,甚至女将军,说不定女子就可以参加恩科,总是要一样一样来的不是吗? 有不少人赞同姜芙上朝,给御史台那些人还有一些谏官气的够呛。 可再气也没法,谁让人家有人支持呢! 最主要是皇上支持。 他们总不能为这点事死谏? 毕竟人家是真的有功劳在的。 皇上这一行为不算是胡作非为,他们要是为这点事非得死谏想要去改变皇上的决定,那就真像姜芙说得那样,是他们心眼小,虚伪,卑鄙,且不要脸了。 姜芙骂的太难听了,他们这会还真的不敢表现的太过激了。 毕竟如今要是丢脸,丢的不止他们个人的脸面,还有他们同为男人的脸面。 所以大家说完,皇上说,“姜大人为兵部侍郎的事,朕已经颁了旨了,是不容更改的,各位爱卿,日后就莫再提了。” “爱卿们可还有什么事?” “若无事,就退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着嗓音在旁边喊着,跟个中控似的。 那群老古板,跟斗败的公鸡一样,气哼哼的回自己位置上去了,但真的不再提了。 也没人有重要的事禀报,然后…… “退朝,”太监又喊了一声。 皇上起身“咳咳”的走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喊完,大家鱼贯而出。 御史台的几位临走了还不服气,还往姜芙这边瞪。 可惜姜芙根本没空看他们,因为赵渊已经走到她的身侧,牵起她的手,问“夫人这会去兵部,还是去火器营?” 那几位御史台的人一看这个情景,立马更气了,“礼乐崩坏,礼乐崩坏啊,”那为御史大夫,摇着头叹息着说,但也只是说这一句,还是边走边说。 他也不敢停下来对着赵渊跟姜芙说。 因为这对夫妻在他看来都不是好惹得。 姜芙那张嘴,今天早朝他们都见识了,说句舌战群儒不为过。 至于赵渊…… 那是个粗鄙莽夫,他有的可不仅是舌战群儒的能力,他还有强硬的拳头。 你说得他急了他是真敢打你。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有一年关于军用物资的问题,户部侍郎唧唧歪歪的不乐意,说什么批的就是够用的,那莽夫当时看似说不过,不吭声了。 等下了朝,户部侍郎两只脚刚踏出大殿,就让他给打了。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多有力气啊,两拳,就两拳,那户部侍郎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他倒是被罚了俸禄,可对于他宁国公府来说,那几个月的俸禄算个屁啊! 倒是那户部侍郎自那之后对于他赵渊的问题再也不敢唧唧歪歪,都是直接拿去给户部尚书。 有户部侍郎的前车之鉴在前,谁还敢惹他啊! 本来就是户部尚书不敢惹,把户部侍郎推出去,谁曾想那厮居然敢动手啊! 所以之后,但凡赵渊所带的兵,别的不敢说,就粮草这方面,没一次不充足过。 所以御史大夫真的不敢多说什么,他可不会认为赵渊能看见他年纪大的份上,就对他网开一面。 又或者说,他如今娶了妻子,生了孩子,性子有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人的性子要那么容易改,也不会有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了。 人啊,落在根里的性子,一早就定性了,他是不会改的。 所以为了不临老还挨打,丢脸,御史大夫叨咕了两句,就气咻咻地走了。 而姜芙在听了赵渊的话后,说“我先去火器营看一眼,之后去铁造营,然后回家。” “左右我管的就是这些事,管好这些就成,去兵部我也帮不上忙,保不齐还给别人添乱。” “那我让墨棋陪着你。” “恩!” 夫妻俩双双把家还似的,牵着手往外走。 姜溯再次以袖遮面越过这两人身边。 姜芙又大声喊他“爹!” 姜溯“……”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给你当爹。 姜大人放下遮面的袖子,看看左右望过来的视线,勉强牵起嘴角,“姜大人……” 第191章 为夫提前告老还乡 他想问,你喊我有事? 姜芙也知道他想说得是什么,都没等他说出口,就笑眯眯的截断“爹,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姜溯“……” “去衙门上衙!” 姜芙了解的点点头“那爹你挺辛苦的,你快去忙,”她很贴心的开口。 姜溯“……” 他合理的怀疑姜芙就是故意的,故意喊他,故意给他吸引怒火呢! 姜芙【我是你亲生的,你别说遮着脸,你就是把面皮剜了也没用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姜芙面上笑眯眯的,“爹爹,再见。” 国公爷牵着自家夫人的手,笑得也是满脸宠溺,“姜大人,注意脚下。” 姜溯再次抬起脚的时候,确实差点跌倒,气得。 真是造了孽了,生了这么一个冤家,姜大人脚步走地飞快。 小姜大人乐呵的牵着自家夫君的手往宫门外走。 乐呵的跟自己夫君说,“原来你们每天散朝的这么快啊?” “感觉我就吵了一场架,就散朝了哎!” 赵渊颇为宠溺的笑着,“恩,一旦吵架,一般都散朝很快,因为皇上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 “都是他的爱卿,他偏帮哪一个都不好,能做的就是吵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散朝。” 姜芙好奇“你们之前上朝也吵?” 赵渊点头“嗯!” “无重要事情的时候,基本都像今日,当然,也有比今日还严重的,日后你会见到。” 赵渊说得这场景,姜芙第二日就见到了。 因为当晚有战报进京,边蒙部落对大魏发起了战争,这一次来势汹汹,边疆士兵已经无力招架,需要援军。 就打不打的事情,求和派,跟主战派吵得不可开交。 主战得一般都是武将,武将力气惊人,但在口才上是绝对比不过一些求和派的文官的,因此有人气得跳起来冲对方吐口水,骂对方孬种,还有的干脆脱了鞋子往对方身上扔,一时间好不热闹。 姜芙都以为自己是误入了菜市场。 咳咳,话回到现在,姜芙兴奋地问自家男人,“那个,我今天是不是也算舌战群儒了?” 赵渊点头,“嗯,而且你赢了。” 赵渊说到这里,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而且你是第一个敢这般明目张胆说御史台那些人不要脸的。” “偏还说的有理有据。” 国公爷说着,更加握紧自家夫人的手,“幸好你去的是兵部,这要你去的是御史台……” 姜芙故意问“去御史台怎样?” “你还要跟我和离不成?” 国公爷立马摇头,“不至于,不至于。” 没等姜芙说一句,算你识相。 就听赵渊笑着说,“那为夫就提前告老还乡。” 姜芙“……” 小姜大人抬起脚,就在国公爷脚上狠踩了一下,“告老还乡,让你告老还乡。” “哈哈,”国公爷再也控制不住,发出爽朗的笑。 引得不少大人侧目,回头相看。 这下轮到小姜大人衣袖遮面了。 小姜大人风风火火跑去忙工作了,上午在火器营跟铁造营,下午就跑回去研制新武器去了。 也就是她每天只需要上半天班,也没人管她。 毕竟她是女子,兵部的人巴不得她不去才好。 姜芙自个也巴不得不去才好,她自由散漫惯了,还是喜欢不受拘束的生活。 傍晚,年轻的小姜大人,正摸着自己的话本子在赶稿,国公爷就放衙了。 看见自家夫人还在写话本子,国公爷忍不住问“你如今忙于朝事,这个活你还继续做?” 姜芙点头,“做啊,反正都是盗别人果实,不需要我自己动脑,刚好也给这个世界添一些好的故事。” 国公爷只抬手揉揉自家夫人的脑袋“别太累着自己。” 小姜大人对于这个很有信心,“放心,我绝对不会累着自己的。” “我中午回来还睡了一觉呢!” “而且……” 姜芙扒拉出自己画的图纸“给你看!” “这是……” 赵渊对着图纸上瓶瓶罐罐的,不是很理解。 姜芙主动解惑,“这是用来提取酒精的。” “酒精?” 姜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算是一种高浓度的酒,不能喝,但如果受伤严重,用来处理伤口却可以很好的防止伤口感染,腐烂,尤其是夏天。” 姜芙说完,赵渊直接激动的把人抱起来,毫不避忌的“啵”一口。 不怪国公爷行为如此孟浪,实在是姜芙说得这个东西,对于一个常年征战的将领来说,他知道这东西对于他们这些打仗的人来说,他们有多么需要。 而且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以往可是从不曾有过的,没想到自家夫人…… “啵”完自家夫人,国公爷难得眼角泛红的说,“老天待我不薄。” 姜芙被他激动的情绪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接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不过得先告诉你,这东西好是好,但也有一个不好,那就是这东西用在伤口上……” 姜芙光是想想那滋味,都牙齿发酸,“用在伤口上可疼可疼了。” 赵渊却摇头,“疼不要紧,比起疼,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姜芙立马点头“你不反对的话,我明天就开始让人打造器具出来,等提纯出来了,我就把方法告诉皇上,让他找人大批量生产出来,用于你们行军打仗。” “嗯,医馆也可以用。” 赵渊摸着她的头,眼里是说不尽的宠溺“我们家夫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姜芙听见这话,倒是谦虚摇头,“这倒说不上聪明,就是现代愚蠢毕业生,仅有的不多的智慧。” 赵渊好奇,“是很多人会做这些东西吗?” 姜芙立马点头,“当然啊!” 说起现代医术的发达,姜芙就颇为自豪地跟国公爷侃侃而谈,如今她倒是不需要瞒着赵渊什么,因为他能听到她的心声,之前不知道都听了多少了,该了解的,基本都了解了。 “嗯,上化学课的时候就会学。” 姜芙说起这些,即使手握重权的宁国公眼里也止不住的露出羡慕来,“每个人都学习这么多有用的东西,即便有一天有战事跟天灾,也是不怕了,有这么多有能之士在,不怕家国不能重建。” 第192章 我呸 姜芙【突然自己就有大用了。】 心里这么自得了一下,姜芙就开始头摇得像拨浪鼓,“在我们那个世界,我们这样的 人可不能成为重建家国的有能之士。” 姜芙提起自己曾经所待的世界,也是满满的骄傲,“你不知道我们那个世界的医术有多么神奇。” “在以后我们那个世界,医术真正地达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境地。” “人的全身上下,除了还不能换头,其他都可以换了。” “你的眼睛看不见,可以换得一对好的眼睛。” “你的心脏不好,那就换个好的,你的肠胃不好,那就能切的切,能割的割,包括人的脸,也可以给你切切割割做成别人的样子。” 国公爷“……” “还有就是生孩子。” “孩子难生的,就可以直接拉去剖腹产,直接减少产妇胎儿的死亡率。” “剖腹产?” “嗯嗯,就是把肚子给划开,然后把孩子取出来。” 国公爷“……” 战术性的喝口水,“肚子划开人还能活?” 姜芙立马点头,“嗯嗯,这在我们那都是小手术。” “小手术?” “就是比掏心挖肺的危险性小很多。” 说完现代医疗,姜芙忍不住开始叭叭的说现代的军事,现代的信息社会。 根据姜芙的描述,那是宁国公无法想象的世界。 姜芙说完,不忘拍拍国公爷的肩膀“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我们那个世界看看,见识见识。” 赵渊笑着点头。 若是有机会,他还真的想去他那个世界看一看。 吃完饭睡觉,第二天又是早早的起床,上朝。 姜芙第二天的床比第一天起得还要困难。 第一天有个新奇劲在,人还能跟打鸡血似的,穿衣,洗漱。 等到第二天…… 姜芙的衣服是赵渊穿的,头发是香仁梳的。 好在因为要戴乌纱帽,头发只需挽好就好,不需要其他装饰,所以很快梳好。 头发梳好,国公爷一手拿着夫人的乌纱帽,胳膊弯里搭着御寒的大氅,一直空闲的手牵着夫人往外走。 到了外间,小桃站在那里,手里提着食盒。 国公爷实在空不出手来了,“让墨书提着。” 小桃又赶紧跑到院外,把食盒交给等在外面的墨书。 国公爷拖着人走到外间,把大氅给人围好,连拖带抱的把人领上马车。 小姜大人第二天上朝连早饭都不想炫了。 还是国公爷硬往她嘴里喂了五个包子。 等吃到宫门口,小姜大人脑子总算是清醒些了,“到了啊?” 马车很明显的慢下来,国公爷掀开车帘,扫了一眼,“嗯,到了。” 话落,抬起修长的手,帮自家夫人戴好了官帽。 又帮夫人理了理官服。 确认自家夫人仪容没有问题了,国公爷才牵着自家夫人走出马车。 今日早朝,大家看见姜芙还是会侧目,只是没有昨日那般多的打量了。 可能是因为昨日姜芙在大殿上,舌战群儒的威风,让大家心里都有了顾忌。 姜芙今日在宫门口没有看见姜家的马车,也没多打量,只径直的跟着赵渊进宫门了。 他们刚走到宫门口,姜家的马车就急促的停下,姜大人从马车上蹦下来,整理了下衣服,确认了番姜芙已经不在宫门口了,这才放心抬脚,昂首阔步的往宫内走。 经过昨日的事,姜大人已经想好了,日后入宫门的时间,都要跟姜芙错开来。 等下朝了,就提前跑,坚决不跟那个冤家碰上,他这条老命还能多活几年。 三十五的姜大人,如今已经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了。 早朝一开始,大殿内气氛就比较严肃,因为皇上说了昨夜子时,宫内收到了加急快报。 边蒙来犯,来势汹汹。 已经在城外挑衅了好几日。 应不应战,还需得他这个当皇帝的拿主意。 皇帝拿不定主意,所以询问众爱卿。 大魏边境处有不少小部落,一到冬天的时候就会挑衅,讨要好处。 主和派,这个时候就会站出来,“边蒙那边每年冬天都会来犯,无非是想要讨些好处,他们进城掠夺一番,也就会退去。而且他们也就是冬日了,日子难过了,会过来闹,其余的时间并不会来闹,臣认为没有打的必要。” “放屁,”主战派立马就开始骂“凭什么让他们掠夺,怎么不让他们去你家掠夺?” 主和派那边马上就有人接口“可若打的话,一旦开战,战事就不受控制,边疆那点兵力肯定不够,京城这边势必要派兵过去,还需要带兵的主帅,光是从京城到边疆的路,来回,就需要不要的军用。” “这些,远比他们进城掠夺的那些要多的多。” “那么为何还要劳民伤财?” “打仗是免不了伤亡的。” “能不伤筋动骨的解决,为何非要伤亡?” 姜芙今天站在那,真的像个小鹌鹑,因为今天她觉得双方说得好像都在理。 “放屁,”大概主战派都是大老粗,说话略显粗鄙,开口就是放屁,也不顾忌那龙座上还坐着皇上了。“进城掠夺就没有牺牲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那些人只是掠夺财物?” “你们没去过边境,就待在这,纸上谈兵是?” “放任他们进城,他们就不仅想要掠夺财物,连带着年轻女子,漂亮的妇人他们都想抢。” “而且蛮子没有人性,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沿途烧杀抢掠?” “这些不是伤民了?” 主和派“这些都是你在想象,近些年也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也就是近境骚扰,顺便掠夺了一些财物,并未伤人。” 主战派“那是因为他们之前并未过境,他们前些年被宁国公带兵打怕了,并未再敢过境,这些年也从未发兵城下挑衅过,只是近境。近境和过境的区别,还用得着我们这些大老粗教你们吗?” 主和派“但这次也不代表着他们是想打仗,我们或许可以派人去和谈。” “和谈,和谈,和谈你……我呸,”先是口水飞过去。 “砰,”一个鞋子就飞了过去。 “粗鄙武夫……” “&……” 姜芙就看见好几十个官员,一方站在左边,一方站在右边,也有的站在彼此身边,吵得不可开交。 第193章 诸位爱卿莫吵了 但大家好像都还记得这是在大殿上,即使是粗鄙武夫,也没有敢动手得。 骂架好像骂了很久。 骂的姜芙都觉得自己人傻了,那稳坐在龙座上的人才开口,“好了,好了,诸位爱卿莫吵了。” “诸位爱卿……”龙座上的皇帝加大了声音,伴随着“咳咳,”两声。 如菜市场的大殿,渐渐地就息了声。 有武将还是气不过,还在往对面吐口水。 皇上等大家都冷静了,才开口说“诸位爱卿的话朕都听了,朕也觉得要给那边蒙部落一些教训。” “不能让他们以为我大魏朝没人了。” “咳咳,”皇帝身体可能真的不太好,大声说了几句话后,就忍不住“咳咳”起来。 “也正好,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姜爱卿制造出来的神器。” “让他们见识下我大魏朝的天威,日后老老实实的匍匐在我大魏朝的脚边,心甘情愿地做个附属国。” 说白了,就是皇上也想打。 他为了姜芙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冒着大不韪封了姜芙一个女子为三品大员了,总要验证它的效果! 所以边蒙这次的挑衅,简直是瞌睡上送枕头。 皇上都说打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主和派不吭声,主战派立马溜须拍马说皇帝英明。 要打仗,自然要派领兵的主帅。 边疆那一块,以往都是赵渊带人守的,如今最好还是他。 所以下朝后,皇上就把赵渊给留下了。 姜芙一个人往宫门外走。 她姿态端正,昂首挺胸,穿官服,戴官帽,走在一众官员之间,除了个头比其他人都矮一些,倒也没有其他的了。 这一次,那些之前非常看不惯姜芙一个女子被封官的老古板们,突然就觉得,好像女子当官,跟他们男子当官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开她是女子,但穿上官服,戴上官帽,也并无太大的区别。 她走在一众男子中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不能入眼的,好似……好似本就该如此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那些老古板立马摇摇头,觉得自己脑子坏了。 女子应该待在宅院内,怎可跟男子一样奔走在外,为民请命,这不是胡乱作为吗? 姜芙并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她从宫里离开后,依旧去了火器营跟铁造营。 然后去找人打造了自己想要的器具,她用来提取酒精。 如此一番忙碌,到家都午时了。 赵临待在陈老夫人的院里,姜芙彼时饿得饥肠辘辘也顾不上自己儿子,胡吃海塞了一番,等消消食,就一头扎倒在床上了。 实在是太困了。 睡醒过来,才让人抱来儿子。 快九个月的赵临,胖墩,还有力气。 是个小破坏王,什么都想般般,挪挪。 姜芙难得亲自带上半日,就感觉婆母不易,“你祖母平日出门都需人搀着,天天怎么受得住你祸害的啊?”姜芙轻戳戳自己儿子脑袋问。 还不到一周岁的赵临可不知道自己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娘亲碰自己了,就立马张开手,“爆……酿,爆……” 他以为娘亲要抱自己。 姜芙“……” 看着三十多斤,又高又壮,像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儿子,姜芙勉为其难的张开怀抱,“娘亲抱抱!” “啵,”扑进娘亲怀里,赵临在自己娘亲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口水印。 姜芙先是嫌弃的擦擦脸,之后也扑在儿子的脸上,糊自己儿子一脸口水。 母子两人坐在毛皮垫子上,一直疯玩到国公爷放衙。 母子两人的疯闹声,国公爷站在廊下就听见了。 听着母子两人的笑声,国公爷脸上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抬脚迈过门槛,迈入里间。 滚在一起的两人一起抬起头,姜芙眼眸晶亮,“你放衙回来啦!” 小小的赵临,现在会模糊不清地喊“酿,”“截,”还有“猪……”其实是祖母,只会喊一个字,还不清楚,所以就成了“猪,”至于爹爹,还不会喊。 但不耽误他知道这是他爹,所以他会张开手,露出两颗小门牙,咧嘴喊“爆……爆……” 国公爷抬脚过去,先把自己夫人扶起来,才弯腰抱自己儿子。 顺便问自己夫人“累不累?” 姜芙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心地摇头“不累,跟临哥儿玩了好半天。” “你呢,今日累不累?” 赵渊也摇头,“皇上今日留了我们,商讨了一番关于行军的事。” “几时出发?” “粮草,纠集人员,武器,约莫最早十天后,最迟半月后。”中间能用来迂回的时间,有五日。 “那都快月底了,”姜芙忍不住嘟囔。 下月就是农历十一月了,从京城到边塞的路程全程陆路,都得半个多月,更何况还要开战…… “那你过年不能回来了,”姜芙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问题。 “嗯,”赵渊抬手摸摸她的头,算是安抚。 回不来,而且战事一起,短则一年半载,(一年半载的都是小打小闹)战况持久的需要年。 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主和派,主和派里面其实也不乏有武将。 离家轻则载,孩子看不见都已经长大了,至于对于自己的妻子,也只剩下长久的思念。 其实他也不想打仗。 可有些时候又不能不打。 不过这一次他带的有自己夫人研制出来的新武器,是别人都没有的新武器,赵渊希望至多一年半载,他就能取得胜利从边塞归来。 大军还没从京城出发,五皇子已经带着救灾人员从长江流域班师回朝了。 灾民得到安置,灾区也得到重建。 听说朝廷颁发下去的赈灾银两,最后还剩下了好几十万两。 没有不够用,反而还剩下好几十万两,这怎么不让皇上高兴呢! 五皇子剩下的银两,足以证明那些官员有多贪。 皇上高兴的同时,给了五皇子不少赏赐。 而且对五皇子各种夸赞。 还当着百官的面询问五皇子可有什么想要的。 五皇子俯身“能为父皇做事,是儿臣的福分,儿臣感恩还来不及,不敢求其他,父皇不嫌弃儿臣做事不周便好。” 第194章 比娶你更有性价比 五皇子这番话可以说极大的取悦了皇上。 皇上高兴的“哈哈”大笑,然后如流水一般的赏赐就搬进了五皇子府。 五皇子大殿上的一番言论取悦了皇上,却让某些人不高兴了。 这不高兴的自然是陈安兰。 嫁不成太子,陈安兰就暗地里搭上了五皇子的这条线。 原本说好的,五皇子回来,就求娶陈安兰的。 在大殿上,皇上询问五皇子有什么想要的,其实那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若那时,五皇子说想要娶陈安兰,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但是…… 但对于五皇子来说,即使他不求娶,如今的陈安兰也巴不得嫁给他呢,如此,他怎么会用那么好的表现机会来说什么求娶陈安兰的话呢? 他有他的算计,陈安兰也有陈安兰的计较。 陈安兰在赏赐送入五皇子府后,就让人稍信约见了如今风头正盛的五皇子。 五皇子倒是赏面子见她了,态度乍一看倒也与从前无异,“陈姑娘约见本王……” 陈安兰如今端的还是丞相府嫡长女的姿态,清高孤傲,“殿下,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五皇子微笑点头,“自然记得。” “那大殿之上,皇上问殿下可有想要之物?” 五皇子明知道陈安兰问的是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一副不解,疑惑的模样去羞辱陈安兰的高傲,“嗯,是,父皇是这么问的,但……这跟陈姑娘今日约见本王有什么关系?” 陈安兰呼吸微滞,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殿下既没忘记臣女与殿下的约定,就该知道,那是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五皇子嘴角噙着笑,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努力维持姿态的陈安兰。 陈安兰总算有些绷不住,“殿下既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就该知道……” 这次五皇子没有等陈安兰说完,主动笑着开口,“陈姑娘是想告诉本王,既然记得跟姑娘的约定,父皇问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我就该说求娶陈姑娘的话?” 五皇子这话说完,不待陈安兰说话,就张狂,嘲讽的笑起来“哈哈,陈安兰,你是在跟本王说笑吗?” “如今你陈安兰,只不过是父亲靠着祖荫得到一闲散官职的小官之女,你还当你是之前的丞相府嫡女呢?” “本王如今就是娶你之前的狗腿子唐玉,也比娶你更有性价比不是吗?” 五皇子说到这里,收敛笑意,逼近陈安兰,声音透着冷意,“陈安兰,如今是你想嫁于本王,带着筹码,本王还要考虑考虑呢,别忘了,你有一个贪墨,弄权下狱,等待秋后问斩的姑父。” “而你祖父也告老还乡了。” “你居然还想着说,让本王当着百官的面,亲自跟父皇求娶你?” 五皇子说到这里,逼近陈安兰的耳畔,“若是侧妃之位,或许本王能为你求一求,”五皇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都是不屑之色。 不怪他如今说话如此难听。 如今他是皇上重视的皇子,而陈安兰只是一闲散官员的女儿,可不是那个丞相府的嫡女了。 想她陈安兰是丞相府嫡女时,她眼里有谁啊? 她那时的目标是东宫太子,是中宫皇后。 他曾经也不是没有私底下讨好过她,可她看不上他啊! 就连她之前愿意走向他,也是因为她在他大哥那没机会了,而且她来找他,也是有条件的,她需要自己做出一番成绩给她看,她才愿意嫁给他,帮助他成事。 互惠互利,他理解。 可既是互惠互利,如今她陈安兰失去了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就等于失去了大半利用价值,自己抛弃她这样的队友也是很合理的! 五皇子的侧妃言论,让陈安兰感到了极大的羞辱,陈安兰抬手想甩五皇子巴掌,结果却被五皇子死死的钳住了手,“怎么,还当自己是丞相府嫡女吗?”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陈安兰的眼眶里噙满了屈辱的泪水。 五皇子在她怔愣之际,一个用力,就把陈安兰一把甩在了地上。 陈安兰摔倒在地,掌心划破的刺痛,也没有她的心痛,她从前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屈辱的泪水含在眼眶里,陈安兰倔强的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然后她强撑起身,倔强的看着冷漠,薄情的五皇子,“侧妃就不必了,臣女如今认清了自己的身份,高攀不起殿下,之前的事,就当是臣女癔症了,今后,臣女便再不来打扰殿下。” 陈安兰说完就准备转身走。 “啪啪,”在她身后却响起了掌声,“好好好,不愧是丞相府嫡女,这份傲骨,本王佩服。” “可陈姑娘当真要靠着这份傲气往前走?” 陈安兰不解顿住脚步,“殿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本王只想问问陈姑娘真的甘心?” “既不甘心,姑娘何不坐下听听本王的计谋?” 陈安兰还是没动,五皇子继续循循善诱,“傲骨人人都有,可如何维护住这份傲气才是最重要的。” “陈姑娘既已失去丞相府的庇护,何不另寻他路?” 陈安兰疑惑的转过头,五皇子示意她坐下,然后又让她伸出手,从自己怀里拿出药,开始给陈安兰上药。 那动作,温柔又小心,陈安兰都被他弄迷糊了。 五皇子一边温柔上药,一边小心蛊惑“陈姑娘觉得如今朝中局势如何?” 局势? 宁国公那个夫人,曾经五品小官的女儿,如今都成三品大员了。陈安兰想到这,就嗤笑出声“现在朝中谁还能跟宁国公抗衡。” 五皇子抬眸一笑,“姑娘看得明白。” “既如此,姑娘觉得仅凭你我二人能扳倒我大哥?扳倒宁国公的势力?” “本王自是想娶姑娘的,可姑娘想嫁得只是一闲散王爷吗?” 陈安兰不吭声了,答案显而易见。 她想嫁的自然不是。 “既如此,我们想扳倒太子跟宁国公的势力,就实比得分散两方,让他们狗咬狗,我们才能渔翁得利。”五皇子话落,拿出一块帕子裹在陈安兰的掌心。 “那该如何?” 五皇子笑了,“其实想让这两方离心很简单,只要太子跟太子妃离了心……” 第195章 本王许姑娘皇后之位 陈安兰蹙眉“是想我寻姑娘,送往太子府吗?” 五皇子给帕子打个结,“不仅如此,”五皇子说到这,双目不错的看着陈安兰。 陈安兰眉心蹙的愈发紧,最后冷着脸问“那我最后能得到什么?” “皇后之位,”五皇子把陈安兰张开的手给攥握成拳。 陈安兰更不解了。 五皇子声音惑人“陈姑娘助本王成事,本王许姑娘皇后之位。” 陈安兰不相信,“可那时我……” 五皇子知道她说得是什么,站起身,背对着她道:“本王不在乎那个。” 随后他又转过身来,目视着陈安兰,眼神坚定“本王在乎的只有那个位置。” 话落,他双手撑着桌子,逼近陈安兰,目光灼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陈安兰还是不愿意相信。 五皇子又站直身,背对着陈安兰,音色偏冷,“姑娘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姑娘是个聪明人,自然该明白,你我这样的人,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儿女之情。既如此,就应该放手一搏。” 他说罢,抻开双手“毕竟你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陈安兰是浑浑噩噩回府的。 五皇子的话她听懂了,但她……不知道该不该那样做。 因为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五皇子说得那条路她一旦走上了,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而且一旦失败了,名声会很难听,怕是到时候她爹娘都不会认她。 而且太冒险了。 主要是冒险。 要说名声,从她决定选择五皇子开始,她就已经选择抛弃死后之名了,否则她那时就该跟祖父祖母一起归乡去。 她那时就做好了众叛亲离,死后没有好名声的准备。 为的就是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如今五皇子倒是也许了她那个位置,可她能相信吗? 或许说,还敢相信吗? 五皇子已经背叛过他们之间的约定一次,这一次如果成功,他又能守约吗? 若最后五皇子再背约? 陈安兰的眼神蓦地一狠,她抛下一切走上不归路,若这次他还敢戏耍她,她就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陈安兰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夜。 一夜过后她的神色较之以往,冰冷很多。 她不安,迷茫的神色也坚定下来。 五皇子回来没两日,宁国公府派去送王氏的车夫也驾着马车回来了。 王氏还让车夫稍了信,劣质的纸上,稚嫩的笔迹写着简短的几句话,“以平安归家,没什么好感谢的,一些自家种的菜,还望不嫌弃。”看字迹应当是王氏后来生的孩子所写,否则王氏一个不识字的妇人,怕是只能稍口信。 车夫拉回来了一些大白菜,雪菜,萝卜,还有一兜晒干的黄豆,跟一袋子粉条,那粉条应该是王氏自家做的,毕竟她嫁的男人会做豆花,想来粉条也是不为难,零零总总的东西也堆满了一马车。应该也是搬空了他们家的存货了。 姜芙让人把这些东西分出一些来,连着信,一块送去了太子府给赵婉君。并给她带去了口信,“东西本来有很多,我瞧着怪新鲜的,自己也留下来了一些,给你送的就不多了,你若是喜欢,来日稍了信,让王氏姐姐再给你送些来。” 姜芙的做法跟说的话,让赵婉君眼眶温热,她知道,姜芙这是在用行动表明他们都拿她的亲娘当亲近之人待,而且他们不嫌弃她亲娘,而且也不介意她与自己亲娘往来。 她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不过她也知道分寸。 只要大家都过得好,她不会平白的去给大家的生活添乱。 像之前那般就好,若是过度的关切,怕是反而添了麻烦。 前往边塞的日子定在了月底。 姜芙想起之前她封官,各府都送来了贺礼,但她的烧尾宴却一直没办。 如今赵渊即将前往边塞去打仗,姜芙想着就把这烧尾宴办一办,这样也好添些喜气。 沾些喜气,就冲散些霉运。 没有霉运,赵渊这一次出征肯定会得胜,平安归来。 姜芙想要办烧尾宴,赵渊自然是支持的,姜芙自个提起这事,忙昏头的国公爷揽着自家夫人,有些歉意的看着夫人“是为夫的不是,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还好夫人想起来了,不然……”不然等走在前往边塞的路上再想起来,他怕是要懊恼死。 姜芙搂着他精壮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撒娇的语气开口,“本来不想麻烦的,但想着相公你要出征,那我想着,办一场这样的喜事,总能给你添些喜气,到时候能保证你平安得胜归来。” 姜芙这会就是开口责怪赵渊,让他下跪赔礼道歉,他看她那娇娇娆娆的样子,怕是膝盖弯得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压力。 可偏偏她娇娇的夫人说,办这场烧尾宴的目的也是为了他…… 国公爷轻易都不会红的眼眶,这会是忍不住红了,为了防止丢人,他把人紧紧的按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抬头看自己,嗓音沙哑,“得妻如此,为夫无所求。”惟愿吾妻平安,顺遂,一生无忧,无论在何时何地,今后身旁相伴的是谁! 宁国公府风头正盛,他们办宴席,京城上下自然无人不参加。 连太子跟太子妃都携手露面了。 还有刚立了功,得了皇上嘉奖的五皇子。 陈安兰也出席了,她是陪在唐玉旁边,跟着唐玉一起到宁国公府的。 要说唐玉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当初是因为陈安兰丞相府嫡女的身份,才跟陈安兰玩到一处的,可如今丞相府没了,唐玉倒也没有立马跟陈安兰撇清关系。 陈安兰跟她说,想跟她一起出席宁国公府的宴席,她也就把人带上了。 坐在马车上,唐玉还是之前跟陈安兰相处的模样,骄横跋扈,只不过如今她是坐在主位上跋扈的。 之前都是陈安兰坐在主位,她坐侧位,陈安兰一副高傲淡然的样子,看着她跋扈,刻薄。 如今她坐在诸位跋扈,陈安兰坐在侧位,面上再没有一丝从前的高傲,有的只是小官之女的谨小慎微。 唐玉其实还挺喜欢她现在的这样子的,毕竟谁也不愿意长居于人下,除非是迫于无奈。 如今看着陈安兰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唐玉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196章 装什么 但也仅是如此,她面上并没有怎么表现过。 唐玉看着不怎么聪明,其实心里还是拎得清的,她知道风水轮流转这个道理,自然也懂凡事不可做绝。 陈安兰能一朝从丞相府嫡女沦为小官之女,怎又不知她身份不会再变? 所以她也虽受用陈安兰谨小慎微的样子,却并不趾高气昂的讥讽她。 而且在她求上门的时候,也会带着她一块参加宴席。 她看似真性情的做法,其实也有自己的算计。 陈安兰身份的转变,她倒是能控制自己,就是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控制得住。 若是有那么几个不怎么聪明的,今天这场宴席就会有不少乐子看。 还有就是今天这场宴席可是宁国公府举办的,想着之前赵婉君跟陈安兰两人的不对付,就算陈安兰不求上门,唐玉都想带上她。 当然,之前跟赵婉君不对付的也不止是陈安兰,还有她唐玉。 毕竟那时,陈安兰还是丞相府的嫡女,她这个户部尚书之女还是陈安兰的马前卒呢! 今天宁国公府举办烧尾宴,赵婉君身为宁国公府的姑娘,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免不了要碰上,所以…… 所以唐玉烦躁的厉害,她不喜欢赵婉君。 并不止是因为她当初跟陈安兰是一派的,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属实看不惯赵婉君那副贤惠,懂事,妥贴的模样,好像全天下只有她会做人。 以往各府有宴席,只要赵婉君出现,那些夸奖声肯定就全奔着赵婉君去了,唐玉别提多讨厌了。 至于夸陈安兰的,唐玉怎么不嫉妒。 那是因为,在唐玉看来,夸陈安兰的是名正言顺。 陈家虽说随着丞相的辞官落败了,可丞相府也是在京中屹立了二三十年的,丞相府是有底蕴的。 而她赵婉君是什么啊? 是一个乡下的孤女,是宁国公收养的养女,一个血统不正,原本乡下的野丫头,凭什么跟她们这些人平起平坐啊? 所以唐玉不喜欢赵婉君。 在唐玉看来,赵婉君那些世家嫡女做派都是在装,她也不配。 但…… 但就是她看不上的人如今成了太子妃。 “烦死了,今天要是见到那个贱人,还要行礼。” 她虽没有指名袋带姓,陈安兰还是知道她说的是谁。 想了想,陈安兰还是开口劝“今日不同往日,你就算是不喜,也不要往外说了。” 唐玉撇撇嘴,“若是将来有一日我若入宫,我肯定不能让她的日子好过。” 唐玉还以为,陆冥沉继承大统的时候,会选妃。 可她不知道,从陆冥沉直接请旨,立了赵婉君为太子妃,没有选太子妃开始,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只与赵婉君一人相伴一生,她还幻想着给赵婉君添堵。 陈安兰眼睑微垂,虽然她心里想的是,陆冥沉大概率继承不了大统了,可她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言,甚至表情都没有起伏的变化。 只是勉强牵起嘴角笑笑。 唐玉好奇,“若是来日选妃,你还去吗?”唐玉还挺好奇这个的。 她觉得自己会进宫,倒不是因为她喜欢陆冥沉,而是因为依照她爹的性子,她这个唐家的女儿肯定是要进宫为家里谋福利的。 至于陈安兰,原本她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抛开陆冥沉的个人喜好,她原本的希望比赵婉君还大些。 如今赵婉君成了太子妃,她又失去了丞相府的头衔,就算是进宫,怕是也没有什么好的位份,所以唐玉还挺好奇陈安兰将来会不会进宫去。 对于唐玉这个问题,陈安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微微垂眸,盯着手中的帕子,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马车停下来,车夫在外面喊“三小姐,宁国公府到了。” 唐玉率先起身,陈安兰跟在她的身后下车。 陈安兰到底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唐玉也没有再追根刨底。 国公府内,赵婉君自然比其他人都早到,赵婉君如今身为太子妃,若没有正经名目,是不好随意回国公府的。 姜芙也一样,不能随意的过府去见她,不然,总是让人说闲话的。 别说赵婉君已经是天家的儿媳妇,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儿媳妇天天往娘家跑,又或者丈母娘天天登门的道理啊! 所以难得有正经名目回娘家,赵婉君早早的就起了,成了宁国公府第一个到的客人。 赵婉君回府,先是去给陈老夫人请安,之后就去姜芙的院子,去看赵临。 赵临时隔大半月没见她,也依旧不陌生,见她还是热情的张开双臂要“爆爆!” 让赵婉君可高兴了,搂着他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被亲的临哥儿也可高兴了,“咯咯”笑个不停。 一小两个门牙就露在那,可招人喜欢了。 国公府的客人渐渐地多了,姜芙就出去招待客人了。 赵婉君身为太子妃,又是国公府的女儿也不好一直不露面,就不舍得把弟弟交给了奶娘带,自己让丫鬟检查了下衣冠,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出去见客。 看见她,满堂的女眷自然都要起身行礼。 唐玉跟陈安兰到的时候,赵婉君已经跟命妇聊开了,气氛一派喜乐。 唐玉跟陈安兰两人由国公府的丫鬟引着入了厅堂,先是给身为主人家的姜芙道喜,之后目光落在气质华贵的赵婉君身上,两人各怀心思的屈膝行礼,“臣女请太子妃安。” 赵婉君受的一直都是世家嫡女的教养,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家子气,更何况如今她是当朝太子妃。 所以即便面对着曾经的情敌陈安兰,赵婉君也是面含笑容的温声开口,“快起来!” 唐玉虽一脸不情愿,也只能开口“谢太子妃。” 心里则是啐:装什么! 陈安兰倒是挺平静,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模样。 可即使如此,满堂的女眷,还是把打量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谁让她曾经也是太子妃的大热人选呢! 曾经可是有不少人更看好她的。 毕竟赵婉君只是宁国公府养女,相较岳家助力来说,皇后自然更看好陈安兰。 只不过太子本人更相中赵婉君罢了。 第197章 早就不是什么丞相府的姑娘了 可她们这些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婚姻大事,能有几分儿女真情在里面? 更多的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但不曾想…… 不曾想,最终是赵婉君这个宁国公府的养女当了太子妃,而年过半百的丞相因着受女婿牵连,告老还乡。 曾经的丞相府一朝倾倒。 没了丞相在,陈安兰沦为了小官之女,再也不是什么丞相府嫡女。 将来就是入宫选妃,都拿不到好位份。 这个结果,真是让不少人都唏嘘。 陈安兰虽然垂眉敛目,可众人打量的目光她感受得真真的。 这样的场景其实她早有预料,但预料跟真切感受还是差了太多了。 若非陈安兰这些年,一直被丞相府的人当作太子妃来培养,养出了她不骄不躁,轻易不于人前暴露自己的真情实感,恐怕这会她就要绷不住面色,完全失态。 好在她还忍得住,就是置于袖笼中的手已经把掌心掐出了细微的血丝。 但她这副样子总有人看不惯,不仅是看不惯,主要是想踩她一脚。 还想借着这一脚来讨好主座之上的太子妃。 所以就有人在陈安兰未落座前,用帕子掩着嘴,笑着开口,“这是陈姑娘?” “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陈安兰抬眼看去,那是礼部侍郎的夫人,礼部侍郎曾因为一点小错被丞相斥责过,不曾想他这夫人倒是记得牢牢的,今日就要讨回去。 陈安兰抬眼笑笑,不欲回答她的话,想着平静揭过。 但很明显的对方不愿意,“陈姑娘的样子真是憔悴了,一点也没了丞相府姑娘的风采。” 陈安兰藏在袖子中的手握的更紧了。 她知道,这就是对方故意羞辱她呢! 明明知道她的祖父已经辞官,新的丞相已经另有他人,她如今算得什么丞相府的姑娘? 果不其然的,那礼部侍郎的夫人,说完这话,又故作惊诧的用帕子掩住嘴,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懊恼,就是懊恼里更多的是看笑话,“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老丞相早已经辞官归乡去了,陈姑娘啊,早就不是什么丞相府的姑娘了,”说完,那礼部侍郎的夫人,“咯咯”的笑起来。 刺耳刻薄的笑声,姜芙并不喜欢。 但也有附和的,落井下石的人从来都不少有,所以厅堂上一时间响起不少意味不明的笑声。 姜芙不是什么刻薄的人不说,如今人家陈安兰是来参加她宁国公府举办的宴席,要是在她这里受了辱,别人会如何看待宁国公府? 陈安兰再怎么说,也是老丞相的嫡长孙女。 老丞相曾也为大魏辛劳了一辈子,宁国公府就这样放任别人侮辱他的后人,明天怕宁国公府又是那些言官弹劾的对象。 只怕到时候,依旧是姜芙被弹劾。 毕竟谁让姜芙一个女人去当官的呢? 到时候那些人可有话说了,肯定得说:你一个无知妇人,后宅内院之事尚且管不好,你居然还妄想着为朝廷办事? 所以姜芙开口,“我这儿养了几盆开的好的海棠花,不知大家可有兴趣一看。” 姜芙身为主人家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到她那去了。 就没人再应和着礼部侍郎的夫人,一起刻意为难,贬低陈安兰了。 其实礼部侍郎今天这举动,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却让众多有底蕴的世家看不起。 世家讲究体面,即使不喜一个人,也不会不顾体面,当众去踩踏别人,因为有失体面。 更何况身为一个长辈开口去为难晚辈呢? 所以有人应和礼部侍郎夫人,也有人看不起礼部侍郎夫人,总之心思各异。 虽心思各异,但一起观赏海棠花的时候,又都亲和的有说有笑。 姜芙想,幸好她平日里很少参加这样的宴席,不然,就这一天八百个心眼子往外使,最后不得死于心眼子缺少? 观看了海棠花,宴席基本就正式开始了。 大家随着主人家有序入座。 流水的美酒佳肴一一入席。 宁国公府家大业大,办的席面自然让人挑不出错处的。 这一场酒席自然是宾主尽欢的。 只是临到散席,陈安兰不小心打翻了酒水,酒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裙。 她领着丫鬟起身,然后找了国公府的丫鬟跟对方询问,宁国公府给客人安排休息,置换衣裙的厢房在哪。 丫鬟就给她指了路。 本来丫鬟想领着她过去的,但陈安兰拒绝了,“不麻烦了,我自个去就好。” 她不乐意,丫鬟也就没说什么。 她从席间离开,别人都没怎么注意,姜芙却是注意到了。 姜芙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她呢! 她作为原书中的女二,是跟女主赵婉君斗了大半辈子的人,可是原书中的太子妃,原配皇后。 赵婉君可是在她死后,才成为继后的。 这样的人,你说她没有几分手段,跟气运在身上,姜芙是不信的。 而且今天她出席这场宴席,势必能想到自己会在宴席上受辱的。 毕竟这可是她对家,女主赵婉君娘家举办的宴席。 要说她不愿在京城闺秀中消迹于人声,姜芙能理解。可也不必要非得去上赶着参加对家的宴席,上赶着受辱? 姜芙不相信陈安兰想不到,她今日来,会有那些喜欢拜高踩低的人借着讨好赵婉君这个太子妃的目的来奚落挖苦她。 若是正常人都会想着避一避,而不是上赶着,送上门去给人侮辱。 当付出跟利益不匹配的时候,那么她肯定就有其他想要图谋的。 所以姜芙从一开始就对她格外关注。 见她从席间离开,姜芙就让香仁偷偷跟了上去。 香仁相较于小圆,还有小桃两个丫头,更稳重些。 这样跟梢的事交给她,姜芙也放心。 香仁跟了上去,姜芙继续招呼客人。 陈安兰领着人到了宁国公安排给客人休息的厢房后,就闭门不出,她的丫鬟倒是悄没的出去了。 香仁一个人,眼看着丫鬟出去了,陈安兰却没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踌躇一番之后,香仁还是决定先盯住陈安兰,静观其变。 第198章 姐姐,可想看场戏 陈安兰的丫鬟跟陈安兰分开后,一路低着头去了男席那边。 在外面,找了一个小厮,让对方跟陆冥沉说,“太子妃突感身体不适,肚子疼的厉害,想让太子去看看。” 那小厮虽然看陈安兰的丫鬟面生,可宁国公府下人实在多,他自个就是个前厅伺候的下人,后院有哪些丫鬟姐姐,他也不知道,所以就快步过去找了陆冥沉的贴身侍卫,跟对方说了这事。 陆冥沉听到赵婉君肚子疼的厉害,立马就起身借故离开了席间。 待看到站在外面等候的丫鬟,陆冥沉也没起疑,他只以为是国公府的丫鬟。 丫鬟也不多言,埋着头,带人往别院走。 陆冥沉也来过宁国公府不少次,尤其是前不久还陪着赵婉君回过门,所以赵婉君住在哪他还是知道的。 眼看着走的路,不是前往赵婉君住的院子,陆冥沉忍不住疑惑“太子妃在哪边?” 走在前面引路的丫鬟听见这话,明显地就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只是头垂的更低了,“太子妃在席间略感不适,就去别院厢房歇息了,结果肚子愈发疼的厉害,就让奴婢来喊太子。” 这话里明明有很多漏洞,比如为什么去厢房歇息,而不是回自己的院子,肚子疼的厉害,不应该先喊大夫吗?(这个丫鬟嘴里没有一丝一毫大夫存在的痕迹。)还有就是,让她来喊太子,是谁让喊的? 赵婉君吗? 如果是这样,那姜芙呢? 姜芙怎么说也是赵婉君名义上的母亲,赵婉君肚子疼的这样厉害,姜芙不可能不在旁边。 但这丫鬟嘴里,丝毫没有这些,只突出赵婉君肚子疼。 可能陆冥沉也没想过在自己岳父家里,还有人胆敢用手段算计自己,所以一点怀疑都没有,只是脚步更快了。 香仁躲在暗处,没等到陈安兰从房门紧闭的厢房里出来,却看见刚刚出去的丫鬟领着太子往这边走来…… 电光火石之间,香仁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她赶紧看向四下左右。 刚好看到一个洒扫的丫鬟要从小路离开,她赶紧过去,一把拉住那个丫鬟,在对方耳边耳语几句,那丫鬟连连点头。 香仁最后又问她几句“都记住了吗?” 那丫鬟点头,香仁又嘱咐她“快去快回。” 交代完那个洒扫的丫鬟,香仁快速往回跑。 她原本站的就有些远,如今又找人去报信,因此再跑回去,陆冥沉都已经站在那厢房门口了。 那丫鬟把门都推开了。 倒是陆冥沉侍卫守在别院的远门,没有进去。 香仁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那侍卫还谨慎的拦住了香仁。 眼看着陆冥沉抬脚就要跨入那厢房门内,香仁急得只能大喊“太子莫入!” 香仁到底是徐伯亲自挑选出来去主院伺候的,虽年轻,可对内宅阴私,有极度的敏感度在。 她虽还不知道陈安兰族仆的具体计划。 可就是如今这般,香仁就知道,这间厢房只要陆冥沉进去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事情怕是都没那么容易善了。 所以香仁急切喊出声。 喊完,香仁就快速对着拦着自己的侍卫开口“我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人,太子妃在前厅好好的。” 侍卫一听这话,就立马收回手,同时变了脸色。 一只脚抬起,差一点就落进门内的陆冥沉在听了香仁的提醒后,也是变了神色。 他目光一凛,直接扫向站在门边的低眉垂目的丫鬟。 陈安兰的丫鬟虽然低着头,她并不能看清陆冥沉的神色,可当陆冥沉的神色扫向她的时候,她还是浑身一颤,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这一跪陆冥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冥沉赶紧收回自己的脚。 前厅女席上,一个倒酒水的丫鬟,给武安侯夫人添酒水的时候,手上一个不稳,那酒水就尽数洒在了武安侯夫人身上。 丫鬟吓得当即跪倒在地,颤着声道歉,“奴婢手脚粗笨,还请夫人责罚。” 武安侯夫人是个宽厚的性子,就笑着开口“不是什么大事,起来,我去收拾一番即可。” 姜芙也跟着起身,她本来是让小圆领着武安侯夫人去偏院的,她人还在前厅待客。 可偏偏这个时候,孙嬷嬷快步走到了她身旁。 那个洒扫的丫鬟是见不到她的,所以香仁让洒扫的丫鬟先去找了孙嬷嬷。 孙嬷嬷是姜芙身边的嬷嬷,一听说这事赶紧就走到姜芙身边,低声把事情跟她说了。 香仁没让那个洒扫的丫鬟直接去找姜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洒扫的丫鬟不知道轻重,她毕竟不是人前伺候的,不懂得如何回话,怕她当众喊出来。 这种事不是能当众喊出来的事。 姜芙听了孙嬷嬷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是凝住。 但她整个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里的笑意褪去,嘴角依旧噙着笑意,顺势就起身,“顾家姐姐,我那有刚做的新衣,姐姐要是不嫌弃,我拿了与姐姐穿。” 姜芙不去,也会有人拿了衣服与武安侯夫人换,所以她这会亲自起身,说要拿衣服给武安侯夫人换,武安侯夫人微感诧异。 武安侯跟赵渊虽然交好,但因为赵渊娶了年龄较小的妻子,所以两家夫人只能说相熟,谈不上多交好。 因此武安侯夫人才会诧异姜芙的举动。 但诧异归诧异,武安侯夫人也没拒绝这事。 等出了前厅,姜芙也没瞒着武安侯夫人,而是微笑着对武安侯夫人说,“姐姐,可想看场戏?” 姜芙虽说平日不爱与京城里这些夫人们往来,可武安侯,赵渊他们这些人,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世家之间可以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今天这事,说一千道一万,最后丢脸的都会是她陈安兰,不会是她宁国公府任何人。之所以不愿意闹大,是怕有损太子陆冥沉的清誉。 所以姜芙才不吝啬请武安侯夫人看戏。 因为就世家之间的联系,武安侯夫人左右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一方,所以何不大大方方的? 遮遮掩掩的,反倒是他们宁国公府心虚一样。 还有就是,她可是打着武安侯夫人的名号离席的,若是不请人家看一场戏,岂不是说不过去? 说了请武安侯夫人看戏后,姜芙就让小桃进去给赵婉君身边的丫鬟递了话。 赵婉君也很快借醉离席。 第199章 夫人错怪奴婢了 偏院里,那个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后,陈安兰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败,明明她谋划的事,也就她身边的丫鬟跟五皇子知道。 五皇子不可能会背叛她,因为他们俩有一致的目标,五皇子是巴不得她成功的。 至于身边的丫鬟…… 陈安兰刚想起怀疑,就听见外面陆冥沉怒喝一声“贱婢,”然后“砰,”那个低眉垂目的丫鬟被陆冥沉一脚踹到了廊下的柱子上。 丫鬟栽倒在地后,痛的蜷缩着身体,闷哼痛吟,却是没能爬起来。 陈安兰就知道,她怀疑丫鬟是错误的,因为她的丫鬟跟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背叛她,对方并不能得什么好,相反的帮着自己主子得好,她自己才能跟着水涨船高。 若是丫鬟没有背叛自己…… 陈安兰躺在床上想着,那就只能是…… 只能是自己的命不好! 是她着实比不过赵婉君的命。 想想,赵婉君确实好命啊,她本来应该是一个乡下的孤女,可碰上赵渊重情义,收养了她。 明明之前自己是太子妃的大热人选,可偏偏姑父出了事,牵连了祖父,她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再比如如今,她明明抛却了一切,放手一搏,可才刚开始,她就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彻底。 若今天太子没有被屋内的催情药催动,依旧衣衫整齐的走了出去,这事没任何人发现,那么她还有再战的机会。 可情况偏偏是,她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已被旁人洞悉。陆冥沉连一只脚都没有踏进来。 如此这般,她便再没有机会。 不仅陆冥沉这边没有机会,她开始便失败,在五皇子那边怕也是会被踢出局。 因为这一场足以证明她不堪大用。 就像五皇子说得,她这样的,连侧妃都不够资格。 这样想着,屈辱,不甘的泪水就从陈安兰的眼角滑落。 她躺在床上的身体,僵硬冰凉,屋内催情的檀香,她闻着却没有一丝所动。 姜芙很快领着武安侯夫人到了宁国公府供客人休息的偏院,一进院,就看见陆冥沉神色凌厉,似乎想要杀人。 陈安兰的丫鬟,面色惨白的蜷缩在地上。 陆冥沉的侍卫拦在陆冥沉的身前,估计是怕陆冥沉再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 按理说,一个丫鬟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可这丫鬟是别人府上的,陆冥沉又是太子,这事要是传出去,怕就是好说不好听了,所以他身边的侍卫肯定是要拦着他的。 不然,陆冥沉再踢一脚,那丫鬟怕是要归西。 姜芙过来看到陆冥沉那样子,也就赶紧出声,“太子,这里是女眷休息的地方,太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说着,她故作冷脸训斥站在一旁的香仁,“香仁,是不是你这丫鬟办事不利,把太子领来了这里?” 香仁赶紧屈膝表达自己的冤枉,“夫人错怪奴婢了……” 香仁话没说完,陆冥沉已经开口“是这个贱婢引得孤前来,说是太子妃腹痛的厉害。” 姜芙此时也矫揉造作的用帕子掩起了嘴,“啊,这,太子妃……明明在前院坐的好好的啊!” 姜芙说完这句,还让武安侯夫人给自己作了证明,“顾家姐姐,你同我是一起从前院来的,你说于太子听听,太子妃是不是好好的。” 武安侯夫人也是世家嫡女,世家长大的子女,早就见惯了后宅的腌臜手段,这会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戏路。 所以就笑着点头,“是,我与夫人作证,太子妃确实好好的在前厅呢,太子莫要担心。” 姜芙又说,“太子要是不放心的话,亲自去前院看看!” 姜芙这话就是在赶人走了。 陆冥沉也确实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不管里面藏着的谁,男女有别,内宅的事,还是姜芙这样的女眷来处理更合适。 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这个时候避开是最好的。 姜芙虽年龄还没太子大,之前陆冥沉也对姜芙多有看不上。 可今日不同往日,今天的姜芙可是他陆冥沉的岳母。 而且,姜芙如今还是朝廷三品大员,不说姜芙如今的性子确实转变很多,就说姜芙研制的那些东西,就足以让陆冥沉对她整个的改观。 所以姜芙说完后,陆冥沉就抬手拱了拱,“那这事就麻烦夫人了。” 姜芙微笑,目送太子离开。 陆冥沉一转身,姜芙就给孙嬷嬷眼神,示意她进屋里去,把屋内的人揪出来。 她们就不进去了,以免看到些什么少儿不宜的。 还是孙嬷嬷进去,把现场处理干净了,人揪出来的好。 只是孙嬷嬷刚踏进屋内,原本躺在床上的陈安兰已经起身出来了。 陈安兰从知道自己失败后,就在脑子里不停的想对策,直到听到姜芙,还有武安侯夫人说话的声音,陈安兰终于在心底下定了主意,她要弃车保帅了…… 武安侯夫人原本是她跟五皇子商量好,是用于帮她跟太子做个见证的。 京城人人皆知,武安侯夫人是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她看到的事情是怎样,就是怎样,不会说谎。 她若是看见自己跟太子处于一室,绝对不会碍于宁国公府滔天的权势,而不声不响。 原本是他们的棋子,如今倒也变成了最忌讳的人。 所以她必须对今天这事装得毫不知情,全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背锅,她才不至于输得一塌糊涂。 就还能勉强留住几分体面,她自认为的体面。否则她不敢保证武安侯夫人从宁国公府离开后,会说些什么。 所以她跌撞的走出来,一脸的茫然,嘴里低声喊着自己丫鬟的名字,“兰香,兰香……” 然后跟进门的孙嬷嬷目光对视,她面露疑惑,“嬷嬷……” 姜芙听见动静,只能走过去,然后绽露笑容,“原来是陈姑娘。” 陈安兰依旧一脸茫然,不知今日为何日的模样,“夫人……” “可看见我的丫鬟兰香了吗?” 她嗓音嘶哑,脸上也有不正常的潮红。 孙嬷嬷快速进屋内,开窗散气的同时,也把那燃着的香给浇灭了。 第200章 是不是你要害我? 陈安兰面露迷茫的寻找自己的丫鬟兰香,姜芙还没给她指个方向,陈安兰就抬手捶着自己的脑袋,眉心紧蹙,一副头痛难忍的模样开口,“我身上打湿了些酒水,就想着来厢房收拾一番。” “恰好口渴,就让兰香那丫头给我倒了杯水。” “水喝下去,不知怎得就睡着了。” “这会,”她嗓子哑的厉害,“头痛的厉害,我醒来也不见兰香那丫头。” 姜芙脸上始终挂着笑,只是这笑略显微妙,她想,陈安兰还真是好计策,弃车保帅,把自己的丫鬟推出来,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但只要那丫鬟不说,谁又能知道事情具体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姜芙不满意的是,她说是喝了茶水,人才睡着的。 茶水客人不能外带,只能是国公府准备的,可以怀疑是她丫鬟下的药,但得说清楚啊! 所以姜芙就笑着示意人扶住她,然后开口询问小圆“这别院里的管事是哪个?” “去喊她过来。” “问问她,今天这茶水是哪个丫鬟负责的?”姜芙虽然笑着,声音却是凌厉的。 话落,她又对着陈安兰说,“陈姑娘,府内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本官管束不力,今天这事本官一定给你个交代。” 姜芙开口就是本官,陈安兰本就白的面色,更是白了两分。 姜芙开口就是本官,很明显的,她对于今天陈安兰这出戏不愿意陪唱,更不乐意看陈安兰失手后,还泼脏水在他们宁国公府的门头上,这样的事,姜芙不惯着她。 陈安兰脸色发白,又泛着异样的红。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是不甘心,还有一丝药物的作用。 她都忘了,姜芙如今不止是宁国公府的夫人,还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大员。 有这样的身份在,她构陷对方…… 好在这个时候孙嬷嬷从屋内走出来了。 孙嬷嬷扫了一眼被丫鬟扶着的陈安兰,屈膝对着姜芙行礼,“回夫人,屋内的茶水没有任何问题,是有人带了夹了衣物的香放进香炉里燃。” 孙嬷嬷又问“夫人,要喊古大夫过来吗?” 古大夫是大夫,香具体有什么问题,一来他就能说个清楚,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这都是证据。 而且香料,既然是携身带来的,对方身上的味道肯定很浓重。专业人士一闻,就知道是谁携带的。 陈安兰自然是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她在姜芙没开口前,冲姜芙行了一礼,“敢问夫人可看见我的贴身丫鬟了?” 她说着话,目光四处睃视,然后就看见了被太子踢在柱子旁蜷缩着,起都起不来的兰香。 看见她的丫鬟兰香,陈安兰更是不给姜芙说话的机会,她挣脱开国公府丫鬟的搀扶,跌撞着走到自己丫鬟身旁,扑坐在地上,抓住自己的丫鬟死劲摇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害我?” 陈安兰嘶喊着,眼泪水再次顺着眼角滑落。她不想的,她也不想这样冤枉自己的贴身丫鬟,毕竟是从小伺候自己的,怎么也是有几分情谊的。 就是养条狗,也不能说掐死就掐死啊! 但她不得不亲自陷害自己的丫鬟,为了她自己。 她只希望兰香能看在她这些年对她不错的份上,能明白她的暗示,承认今天这事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兰香被陆冥沉那一脚踢的着实有些重,所以这会又被陈安兰拼命的摇晃着,嘴角不可避免的溢出一丝鲜血来。 这丝鲜血让陈安兰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一顿,很快她就伤心悲戚的问兰香,“兰香,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咳咳,”兰香躺在地上,忍着胸口窒息的痛,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也跟着掉了泪,“好?再好有什么用?” “以前你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我作为你的大丫鬟好歹能跟着喝口汤,出门在外的,我也不会受人欺负。” “可如今呢?”兰香瞪着血红的眼睛问她“你如今只是一个小官之女,我如今的待遇还不如府内的一个粗使嬷嬷,跟着你出门更是受不完的白眼跟鄙夷。” 兰香一句句质问,陈安兰那丝亏欠心理就消失了,因为她分不清兰香说得是真是假了。 看她那双目通红的样子,陈安兰倒更相信她说得是真的。 她这个贴身丫鬟,其实早已对她积怨已久。 兰香演技是真的好,她说到这里,还推开了陈安兰原本摇晃她的手,“你还真是不争气,你原本的太子妃之位你保不住就算了,如今我费尽心力给你争取来了机会,可结果呢?” “你真是没用,”兰香说完这句话,垂下眉目,不再坑声,一句话也不说。 她从陈安兰说那些话开始,就知道今天这事她认不认,她都没有活路了。 相对的,她认下,还算是全了一场主仆情谊。 府里,可能还不会找她老子娘的麻烦,但若不认…… 不认,她也是死,还要连累自己的家人,所以她认了。 陈安兰大受打击之下,跌坐在地,她似乎不敢相信兰香说出的这一番话。 姜芙只是感觉陈安兰的丫鬟还挺可怜的。 为了逼真,话说得那么难听,今天这冤即使她背下了,大概率陈安兰也不会念她的好了。 陈安兰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赵婉君抬脚跨进别院。 她刚刚已经在外面遇见了陆冥沉,已经知道了具体事情经过。 所以看见跌坐在地上的陈安兰,赵婉君没什么好神色。 陈安兰此刻有多凄惨,她都不会同情。 因为陈安兰这会如果不凄惨,该凄惨的就是她了。 所以她没那么圣母,去同情一个觊觎她夫婿的人。 不仅不同情陈安兰,她还有些看不起陈安兰,她都不明白陈安兰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好歹也是曾经的丞相府嫡女,自幼就是被良好教养长大的,怎得如今就甘愿做这样自甘轻贱的行径…… 赵婉君走到近前,先跟姜芙打招呼“母亲。” 武安侯夫人,也冲赵婉君行礼,赵婉君还了半礼。 之后赵婉君才冲着坐在地上,似深受打击,呆坐在那的陈安兰开口,“本宫竟不知道自己合适身体不适的。” 第201章 给你寄信来,记得要回我 面对赵婉君的话,呆坐在地上的陈安兰没有给出一丝反应。 成王败寇,她败了,就是要接受别人的奚落,她认。 赵婉君见她这副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是没了再与她纠缠的心思。 陈安兰今日这一行为,完完全全的断送了她今后的人生。 赵婉君见她不回答,就冷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赵婉君可以不理她了,但姜芙身为主家,也还是要收场的。 所以姜芙就命人套了马车,把人送回陈府去。 人家主仆把戏都唱到位了,前后全是丫鬟一人所为,是小丫鬟不甘心跟着主子落魄,才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那就不归他们管了。 当然,要管也可以管,毕竟这丫鬟冒犯了太子,太子可以对她加以处罚。 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知道真正错的是谁,那谁还可以当陈安兰手里的枪啊! 所以把人扔回陈府,让他们自己消化才是对的。 到时候打杀谁,都跟他们无关,他们乐得看笑话就行了。 虽然这事并没有刻意闹大,但姜芙跟赵婉君前后脚离席,难免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之后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然后陈安兰的轻贱行径,就成了京城各家夫人的饭后谈资。 本来还有那些门第不高的夫人,想着老丞相到底曾经在位多年,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朝堂上,终还是有些人的,若是让自家儿子娶了陈安兰,日后在仕途上,肯定是能有一丝助力的。 但经过宁国公府的烧尾宴后,再提起陈安兰那是一片鄙夷声,再没人家起过让陈安兰进门的念头。 唐玉是带着陈安兰来参加宴席的人,陈安兰最后闹出这样的丑事,对唐玉都多有牵连,气得唐玉在后来陈安兰病了之后,也没有着人送礼探望。 唐玉气得在自己屋内骂“她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蠢样子了?” “以前我只道那赵婉君蠢,不曾想她居然比赵婉君还蠢。” “不知道怎么想的。” “居然想着给太子下催情香?”唐玉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就算成功,她能落着好吗?” “到时候太子一怒之下给个贱妾的身份……” 唐玉都不敢想下去,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陈安兰居然是这么蠢的一个人。 她只认为是陈安兰变蠢了,并没有想过陈安兰是有别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到,自甘轻贱。 唐玉在家骂陈安兰蠢。 五皇子回府后,也是砸了一套茶盏,脸色阴沉的吓人,“蠢货!” 他实在没想到陈安兰如此不中用,亏得他还以为陈安兰是个聪明人,且帮着陈安兰谋划了一番,并不惜动用了自己在宁国公府暗线。 结果就换来这么一场笑话。 宁国公府,五皇子的眼线,当晚就被拔除了。 负责给武安侯夫人倒酒水的丫鬟,被杖打一顿丢出府了。 那个收买小丫鬟的管事,则是被秘密处死了。 第二天朝上,姜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自己新研制的酒精上交给了皇上。 并给皇上附上了一张使用说明书。 见上面写的,主要用于伤口感染。 皇上就知道这是姜芙为了这次边塞对战准备的,所以皇上笑咧了嘴“姜爱卿果真是才智过人,聪明绝顶,大魏有姜爱卿,何愁不能再昌盛千百年。” 姜芙【皇帝老儿心还怪野的,还千百年,纵观历史,就没见哪个国家有屹立千年过的。】 【周朝最长也没过八百年,大唐盛世也不过才289年,说什么千年不倒……】 【我看我是要倒了。】 【知不知道千年不倒是什么概念啊?】 国公爷站在那,听着自己夫人一会一句可以杀头的话,难得低下头,没有昂首挺胸。 可惜皇上听不见姜芙的心声,还乐呵的很呢,“姜爱卿如此为国为民,当赏,当赏。” 所以姜芙下朝回去的时候,带了不少赏赐。 皇上也把酒精制作这块交给她管了。 让她抽空去太医院指导几日。 姜芙都一一应下了。 陈安兰在宁国公府宴席之后就病倒了。 病得起不来床,她爹娘没有办法,只能把她送回乡下去养病。 说是养病,但大家都心里有数,无非就是在京城名声坏了,以后再无法出门了,所以才避到乡下去。 这样远离京城,别人不知道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说不定还能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陈安兰的事,姜芙没有过多的关注。 因为烧尾宴后,她不仅要忙着帮忙知道提取酒精,赵渊不日的就要出征了,她多少也要帮着收拾一番的。当然,也要多陪伴陪伴自己的夫君。因为这一分别,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或许这场仗几个月就可以打完,毕竟他们有新型武器,不出意外的话,打得对方溃败而逃,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就怕会出意外,毕竟那拓跋彦是男二,有一定的气运在身上。 该做的都做了,姜芙能做的就是,“一定平安回来。”出行这日,姜芙难得尽到了身为妻子的责任,亲自给国公爷穿了衣服,束了腰带,帮他把装备一件件穿戴在身,然后搂住对方的腰身,殷切叮嘱。 赵渊以往出征没有太多的想法,可能那时还年轻,他唯二的想法也就是想着,如何打败敌人,给自己还功勋。 但这一次,他只想,这场战事别拖拉太久,还有就是——平安,他一定要平安回来。 如今家里不止有年迈的母亲,还有需要他庇护的妻子跟幼子。 国公爷也紧紧的拥着自己的妻子,缱绻交代“给你寄信来,记得要回我。” 他还真怕自己不交代,到时候姜芙会不给他回信,毕竟这事姜芙真有可能做出来。 姜芙这回是老实的点头,没有故意逗他,“恩!” 大军出行,姜芙一直送人到城门口。 太子也站在城门处相送,代表的是皇家,给予忠臣良将的荣誉。 大军出征,浩浩荡荡的经过长街,气势摄人,百姓即使攒头涌动,但却没人敢真的挤攘到跟前去。 因而这个时候,有个人上前,就显得颇为引人注目。 第202章 在外的名声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渊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迫人的同时,更是气宇轩昂。 姜芙抱着孩子已经往城墙上走了,因为这样可以目送的更远。 但她刚站到城墙上,就见赵渊的马匹前挤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想要塞给赵渊。 而且看身形,跟穿着打扮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个男的…… 男的…… 姜芙没有想到这里民风这么开放,男同居然这么不避人。 赵渊人也傻了,他以为那些龙阳之好,大家且听且过,怎么……还有人当真吗? 别说,国公爷这一刻,人是有些慌得。 而且挺慌。 一边拼命的摆着手,不让那人靠近自己,一边慌张的往城墙上看,生怕自己夫人这会要是误会什么…… 墨书也赶紧打马过来,厉喝“干什么的?” 那人生的确实清秀,身姿虽也颀长,却少了几分男子气概,看起来……娘娘的。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身旁跟着一个小厮,眼神是遮掩不住的爱慕“国公爷,这是小的亲手缝制的一些御寒物品,都是用的上好的料子,您带上!” 赵渊“……” 我带你&& 眼看着赵渊想打人,对方赶紧说,“国公爷,您不记得小人了吗?” “小人是梨园的,您以前常去听戏的。” “之前,之前过年,您还请了我们梨园的人去您府上唱戏。” 赵渊:以后再不请你们了。 “你唱什么角的?”必须搞清楚,以后定不能让这样的人入府。 “小人,小人是唱旦角的,经常扮演穆桂英。” 赵渊:好了,以后府里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不能容忍穆柯寨的戏份出现了。 问清楚了,赵渊就给了墨书一个眼神。 墨书立马驱赶那人离开“走开,阻扰大军出行,你是想被军法处置吗?” 赵渊也一勒缰绳,他身下的马立马发出嘶鸣。 那想送东西的被吓得后退两步,讪讪的抱着东西弯腰行礼“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他其实没别的想法的,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见不得人,他也不是想丢人现眼,或者是想给谁添堵,他就是想着,宁国公如今都三十多了,还要出入战场,他就想着说一句,“平安归来”罢了。 赵渊驱马之前,又抬头往城墙上看了一眼,姜芙站在那里,好像有些气鼓鼓的瞪着他。倒是赵临高兴地手舞足蹈。 赵临是个人来疯,只要出门,他不用人哄,就各种开心。 此刻被自己娘抱着,待在城墙上,“啊啊”的叫着。 国公爷赶紧冲自己夫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一向眸色沉稳的国公爷,此刻那双幽深的眼眸里盛得都是委屈。 的确委屈啊,他以前的名声是不好听,但名声在外有好有坏,名声是名声,人是人啊,在外的名声跟他本人没有一点关系的啊! 怎得就…… 偏偏大军出行在即,他也没下马跟自己夫人解释…… 真是…… 气得想掐死一个人。 城墙上战鼓“咚咚”被敲响,国公爷即使再委屈,也没法解释,只能带着大军出行。 旗帜猎猎,乌压压的军队迎着北风出城而去。 带头的队伍走出很远,城内的长街才渐渐空了,但城门口依旧涌动着身穿甲胄的士兵。 寒风猎猎,明媚的阳光渐渐被乌云遮蔽。 风吹得更大了。 连一向人来疯的赵临,猛地被灌了一口冷风,都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孩子虽然小,可也是很识时务的。 大军巳时出发,一直到午时城内还有余留的士兵没有出城。 而这个时候,乌压压的天空居然开始飘起雪花。 十一月,北方开始下雪了。 陆冥沉身为太子是要等士兵全部出城,才好下城楼的,这是一种态度问题,是皇家人能吃苦耐劳的态度。 但姜芙不需要。 所以陆冥沉对还抱着孩子站在城墙上的姜芙说,“下雪了,小世子还小,侍郎大人还是先带他回府!” 陆冥沉倒是理解姜芙在城墙上站那么久的原因,毕竟出征的是她的丈夫。 这要是换成自己出征,陆冥沉想,赵婉君也会站在城墙上目送他出征的队伍,迟迟不肯离开。 经过陆冥沉的提醒,姜芙才惊觉,这变得阴沉沉的天,居然飘起了雪花。 替儿子掩了掩帽子,姜芙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告辞“那臣就先告退了,殿下多注意身体。” 说完,没有任何留恋的下城墙了。 她利落的样子,让陆冥沉有些怀疑她刚刚站在城墙上,其实是不是只是在发呆。 姜芙确实是在发呆,不过发呆的部分也都是关于赵渊的。 她从穿过来基本都是跟赵渊相处在一起。 从一开始的像完成任务似的,陪吃陪睡,到后面两人开始细密交谈,赵渊对她照顾地无微不至。 再后来…… 再后来,她生了孩子,赵渊还是宠她,她也知道了,自己的心声能被对方听见,她也坦然接受,并不排斥这个…… 突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她身边离开了,说实在的,她很怀疑自己能不能适应。 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姜芙一点都没有想过关于那个梨园旦角的事。 倒是香仁之前站在城墙下,已经把对方给打听清楚了,想说给姜芙听,可看着自家主子心不在焉的样子,香仁还是放弃了。 梨园的旦角亲自送宁国公出征,两人在城门前拉扯不休,这样的八卦消息,仅仅一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小角落。 这样的八卦消息,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还有的好奇着,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信的自然就是那些平日就看不惯赵渊的,“我就说他这些年都不娶妻,定是有古怪,果不其然,哼哼。” 不信的就比如陈老夫人,还有定安侯等人。 陈老夫人是张嘴就骂“好他个痴心妄想的腌臜人,竟妄想败坏我儿的名声。” 而定安侯等人,听了这话,则是笑开了,“梨园旦角?” “他宁国公真的想,什么人他得不到?” 还有句大不韪的话,定安侯即使莽撞,也是没敢说出口,他赵渊若是想,即使那是龙床,怕是他也敢爬。 十三岁就去了军营,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会忌讳什么吗? 第203章 杨琼香死了 赵渊定然是没有这些个想法的。 他没有,那人却去城门前相送,定然是自己屁股歪了。 不过这也让定安侯等人警醒,日后可再也不敢去那梨园听戏了。 以往他们这些人没事干的时候,想着玩个雅的,就爱去那梨园听戏,如今想来,是真的胆大。 这梨园听戏,竟比夜湖游船还恐怖,因为连清名都赌上了。 赌得还难听还大。 所以再不去梨园了。 还有就是不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那就是沈芸了。 沈芸身为一个母亲,别人或许还能拿这事当一场笑话看。 她不能啊! 即使这事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担心的不行。 自从姜芙嫁进宁国公府,还很快就生下了孩子,还是个男孩,沈芸就一直庆幸,觉得是姜芙的福气好,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姜芙修来的福气。 可若是……若是那宁国公真的有龙阳之好…… 即使他不摆在明面上,也是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苦楚她女儿在背后默默的受着。 姜溯虽没有龙阳之好,可姜溯仅有两个妾室,红珠还是闭门不出的那种,就光是杨琼香一个,这些年都让她好受,更何况是有龙阳之好,背后有着一个男人同自己争…… 沈芸焦虑的连饭都吃不下。 她想上宁国公府去看看姜芙,又没有名头。 想让姜芙回府来,她问个清楚,又想到姜芙如今不止是宁国公府的夫人,她还是皇上重用的人,听说是最近又研制了什么好用的东西。 沈芸不懂,只听闻圣上很喜悦,又给了不少的赏赐。 所以叫她回府,沈芸还怕耽误了她公务。 心里揣着事,还是无法与旁人诉说的心事,姜夫人的心情就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就不免波及到身边的人。 这人就比如说早就被拉入黑名单的姜大人。 沈芸虽说早就对姜溯失望透顶,也不愿意跟姜溯过多的接近,但到底还存在夫妻之名,她又是个封建教育养大的女子,即使心里已经十分排斥姜溯了,可对于夜晚姜溯宿在她的身边,夫妻间发生些什么,沈芸也是没有拒绝的。 因为在沈芸的观念里,直接把自己丈夫赶出门,这十分不符合规矩。 但就是这样一直注重着规矩的沈芸,因为那梨园旦角的事,难得在姜大人夜晚不安分的时候,直接把人的手给挥开,然后很不爽的翻过身去,连面对姜大人都不愿意。 在姜大人懵比的时候,就听见自己夫人说,“我身子不爽利,老爷若是有需要,去别处!” 姜大人“……” 他还有别处可宿? 他原本就只有两个妾室。 倒不是他不想多纳两个,也不是他是好男人。 他虽然不是那种变态坏男人,可好男人实在跟他不沾边。 他没有过多妾室的原因,还不是那些年杨琼香在后院偷偷下药,极大打击了他身为男人的信心嘛! 这信心一打击就是十几年,如今你告诉他不是他不中用,而是别人害的…… 他也…… 他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心理阴影已经产生,姜大人生怕别人窥探他不行的秘密,根本不敢找啊! 也就是在沈芸这个原配跟前,他还行动自如。 毕竟沈芸是他的原配,他好坏,沈芸都不会乱说的。 夫妻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知道沈芸不会那么傻的,对于他的不好到处抖擞去。 可小妾…… 小妾他不敢想啊! 他虽是男的,可有些笑话他也是没少听说。 比如那谁家的妾室红杏出墙,勾搭了府内的侍卫,还有的勾搭管家的,还有粗使工人的。 更甚者,红杏出墙了,还怀了孩子,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姜溯虽然不是好人,可也爱惜名声啊! 他不想自己府上将来有一天闹出这样的丑事来。 他丢不下这个人。 沈芸不给碰,小妾又没有,姜大人只能生闷气。 闷气生着,生着,姜大人突然想到是谁让他落到这步田地的。 姜大人就在心里咒骂杨琼香,骂她该死。 该死的杨琼香确实死了,死在这一年第一场冬雪里。 杨琼香上次被姜溯一番捶打之后,并没有人给她请大夫。 不仅不请,连厚点的衣服棉被都没有了,每天仅有的饭食,还都是剩的,馊的,难以下咽不说,还没有多的。 她不仅冷,还吃不饱,能坚持这些日子,纯粹是命大。 但再命大,也不可能在身体有损伤的情况下,不吃东西,还能靠自身的御寒能力,抵抗住大雪天气的严寒。 所以杨琼香死了,不知是算冻死,还是饿死的。 姜府第二日就接到这个消息了。 杨琼香死的事,庄子上的管事亲自跑到姜府传的消息,管事的跪在地上,说完“香姨娘去了后,”不敢抬头。 沈芸也恨杨琼香恨的要死,但真听到她的死讯,沈芸还是怔愣了下。 许久才算是回过神来,她的语气难得的平静,“先起来,我让人给老爷递信。” 沈芸倒是可以处置杨琼香的后事。 但依照她跟杨琼香的恩怨,她是不可能给杨琼香厚葬的。 她最大的宽容也就是给杨琼香一口薄皮棺材,葬在外面。 至于拉回来,再葬在姜家的坟地里? 她杨琼香不配。 但杨琼香毕竟生的有一个儿子。 那个已经十四岁,马上就要十五岁的姜承。 他都这么大了,明年还要下场考试,若是中了举人,他就是官身了,虽说也不算什么,可沈芸不想给自己留个隐患。 何必让他在心里偷偷记恨自己呢,虽然也不保证他现在就不记恨自己,但沈芸还是觉得,这样的烦心事应该交给姜溯自己去烦。 姜溯愿意给人埋在哪,怎么埋,都随他。 沈芸让人通知了姜溯这个消息,姜溯听了也怔了一下。 他昨夜才骂过杨琼香该死,不成想今日她就死了。 一时间姜溯还真的分不清是他咒死了杨琼香,还是时间赶巧了。 但不管是怎样,杨琼香都得不到姜溯的同情。 若没有发生昨晚沈芸拒绝他,并赶他走,他却无处可去的窘迫事,姜溯见杨琼香如今死了,之前他又亲自捶打过杨琼香出过气,如今他或许会起几分怜悯心,给杨琼香一场体面的身后事。 第204章 死不足惜 但他昨晚刚遭遇了那样的窘迫,杨琼香这会即使是死了,也得不到他半分的同情。 所以他对着传话的人愤怒地说“贱人,死不足惜,一张草席裹了了事。” 沈芸听了这个信,多少有些唏嘘。 很难不唏嘘。 她跟杨琼香之间有莫大的仇恨。 但姜溯跟杨琼香之间说起来可没有。 不仅没有,杨琼香还给他怀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生下来就死了,但另外两个可都喊了十几年的爹。 说是有过一场夫妻情分不为过。 可就是这种情况下,姜溯居然说“贱人,死不足惜,一张草席裹了了事。” 怎能不让人唏嘘。 沈芸想,这是她好运,女儿突然攀了好亲事,儿子送往江南后,也开始争气。 假若并非这般,是她跟杨琼香的境况发生调转,杨琼香的孩子顺利生下来了。 而她的芙儿没有嫁入宁国公府,反而因为公主府上的那番举动,坏了名声,只能青灯古佛,或是一根白绫。而她的儿子继续不学好,那她的下场,定然也是不会比今日的杨琼香好? 其实,沈芸确实没有想错,毕竟她在原书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也是凄惨的死在了庄子上。 所以她的设想没错。 沈芸虽然心寒,但也没有过多置喙。 她相信,若是她落得这般境地,杨琼香也不会有同情心,不仅不会同情,怕是还会啐上一口? 所以她比杨琼香做的体面多了。 最起码没有啐上一口。 杨琼香死了,沈芸通知了姜溯,杨琼香的后事就按照姜溯要求的办了。 沈芸一概没有过问,她没有那么圣母。 本来杨琼香死了,姜承作为她的儿子,是应该知道消息的。 但因为杨琼香生前做下的那些事,她不是善终,又是一张草席了事,姜溯自然不会让人告知姜承,还让他回来祭奠。 沈芸更不会干这事了。 她要是干了这事,本来是好心,就杨琼香那凄惨的后事,在姜承眼里也变成了坏心。 毕竟好心不可能让杨琼香一张草席下葬。 所以沈芸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空关心别人的孩子,沈芸就还关心自己的孩子。 她还是惦记着那龙阳之好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不耽误公务的情况下,沈芸给姜芙递了口信,让她休沐了回娘家一趟,自己想孩子了。 姜芙收到沈芸的口信,是赵渊离家的第五天。 赵渊已经离家五天了,她还是不能适应。 不能适应的原因包括晚上睡觉,身旁再没人了,空落落的。 她还尝试了,把赵临抱到身边陪自己睡。 赵临不是个怕生的孩子,所以换个地方依旧睡得香甜。 姜芙就不行了,赵渊是赵渊,赵临是赵临。 一个是壮年男子,一个是婴孩,睡在旁边的感触自然是不同的。 赵临睡在她旁边,她给赵临壮胆还差不多。 不仅是睡觉不适应,家里少了一个人,而且是少了一个天天陪在你身边的人…… 就像你的两只手,突然左右手突然被人绑起来了一样不适应。 刚开始,姜芙还能安慰自己,一个人也很好啊! 一个人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想怎么造作就怎么造作。 可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时候,连饭菜都不那么香了。 而且没了赵渊每天早上喊她,她早朝都起晚了两回。 第三回皇帝干脆给她放了假,让她休息上几天,毕竟她短时间内研制出这么多新东西,可见是费了工夫的。 没人陪着自己,还每天都要起早,姜芙确实不想去了。 干脆直接就不去了。 在家陪着孩子玩。 所以收到沈芸的口信,姜芙立马带着孩子回去了。 就是回去之前跟陈老夫人说了一声。 陈老夫人自然不拦着她,能想到赵渊猛地一不在家,她有多不适应。 只叮嘱她路上小心。 姜芙很快带着孩子来到家里,沈芸也很诧异,“怎得这样快就来了?” “我就是想着见见你跟孩子,”沈芸伸手接过外孙,开口说着,她怕因为自己的一句口信,就耽误了姜芙的公务。 毕竟姜溯可没有因为一句话就立马回来过,他一向可是公务繁忙的人。 如今自己女儿是三品大员,却随时抱着孩子回娘家…… 沈芸觉得,怕是姜芙误会了话中意思。 姜芙把孩子递给她,解释“刚好休沐在家。” 听见这样,沈芸长舒一口气,“我还当是下面人传错了话。” “快进屋,外面冷的厉害。” 十一月了,又是刚下过雪,确实很冷。 进了屋,沈芸也没有一上来就问关于赵渊龙阳之好的事,而是说了杨琼香死了的事。 “死了?” “恩,前日下大雪那夜死的。” 沈芸话落,嘴角含了一抹讥讽“你爹让人拿了一张草席裹了了事。” 姜芙听了这话一点都不意外,抿了一口茶水说,“你早该知道的,他从来都是薄幸之人。” 不管是之前,因为杨琼香的更会伏低做小,他宠妾灭妻。还是如今的,因为知道了真相,对杨琼香痛下杀手,他为的都是他自己,从来都不是别人。 沈芸听了这话,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母女两人静坐着,沉默了好久。 只有赵临一个人坐在自个儿外祖母的怀里,扒拉着桌子上的茶盏,忙活个不停。 午饭过后,母女俩说着话,沈芸还是问起了关于那天赵渊出征时,梨园旦角给赵渊送东西的事。 她自己找了一个不堪入目的人,生活过得不人不鬼,她不希望自己女儿也这样。 提起那件事,那日回府后,姜芙也找人了解了下,“那人也是个可怜人。” 这个年代,唱戏,还被认为是下九流的,都是一些家里活不下去了,才会吃苦去学这个才艺的。 那个旦角就是。 一般能唱旦角的,也都是生的清秀,身姿又偏纤细,有几分相貌在身上的。 但底层人身上,最好还是不留几分相貌的好,不论男女。 尤其是像戏班子那种地方。 能被送到那个地方的孩子,若是命好,碰到个好师傅还好说,若不然的话…… 那个旦角就是个可怜的,他师父养着他,只为了他长大能赚钱,不是什么生了怜惜之情,或是其他…… 所以只负责给他一口饭吃,至于欺凌什么的,并不会管他,毕竟一个班子的都是师兄弟,偏帮了谁都是不好。 第205章 开枝散叶 在这种情况下,生的能演旦角的柳鸿山就被自个师叔猥亵了。 太小,不懂,也不敢拒绝。 后来再长大些,开始唱戏,碰上那些有特殊爱好的,他就是被送上门的,因为这样,戏班子可以得不少赏赐。 次数多了,他的心理就变了,他自己内心把自己女性化了,他不喜欢女的,反而喜欢上了男的,好像他喜欢男的才是对的。 他会倾慕赵渊,赵渊生的英武高大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赵渊有一回陪定安侯等人去听戏的时候,刚好遇到他被一有钱的员外骚扰,赵渊只是用一个眼神就吓退了那老员外。 虽然赵渊只是厌恶这些事情,所以才会制止这场闹剧。 但落在柳鸿山眼里,就是赵渊帮了他。 因而他心里也就留下了赵渊的身影。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赵渊是什么身份,又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别,即使他愿意,人家宁国公也不一定好这口。 所以他从来也没什么突兀的表现。 这次之所以那么突兀,是因为大魏又要与边蒙开战,大魏已经有些年没与边蒙开战了。 如今又开战,赵渊已经是而立之年,而且如今那么寒冷,柳鸿山才想着,送上自己亲手做的护膝什么的,万一对方要呢? 万一帮上对方了呢? 而且,他的身体日渐的不好了,不知道是从小受苦太多,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他是身体不太好了。 赵渊这一次出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京城,所以他就想着临死前大胆一次。 就是没想到…… 姜芙托人打听,听说那柳鸿山从城门口离开回去后,就病倒了。 不仅病倒了,整个戏班子人都开始嘲笑讥讽他。 班主更是作势要把他撵出戏班子,怕他会连累戏班子。 但宁国公府后来也没什么举动,那班主才算是放下心来。 姜芙简短的把情况说了一下,笑着让沈芸放心,“娘,你放心,国公爷要是那样的人,凭借着他的身份,别说是一个旦角,他就是专门辟了宅院,养上十个八个,也没人管得了他啊!” 姜芙这么一说,沈芸又觉得姜芙说得对,“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下心来。” “娘真怕……”真怕什么,沈芸最后也没说,抱着大胖外孙,很快转移了话题。 “这场仗也不知道会打多久,等结束,国公爷回京来,临哥儿怕是都能满地跑了。” 沈芸说着,忍不住望了一眼姜芙的肚子,“娘原想着,你这能三年抱俩的。” “娘,”姜芙即使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芸却觉得自己说得是正常的,“宁国公府人丁单薄,国公爷人既靠得住,你该为宁国公府开枝散叶。” “再者说,这也是你的依仗。” 因为有姜溯这么个丈夫,说实在的,沈芸对男人都没有什么信心。 即使赵渊如今对姜芙好的厉害,可她也怕这是因为姜芙年轻,两人又刚成亲一年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人心啊,最是易变。 这万一之后,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之间没了新鲜感,姜芙又上了年纪,那宁国公再看上别人…… 这个时候,有孩子,有管家之权,可不就是自己的依仗。 沈芸认为这些是依仗,姜芙却不这么认为,“娘,你忘了,你女儿现在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大员了?” 她说着,笑着一拱手,还真有官大人的派头,“如今,皇恩浩荡才是女儿最大的依仗。” 说起她的皇恩浩荡,沈芸也是好奇,“说起来,娘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题,就……你研制的那些东西,你……都怎么想出来的啊?” 沈芸对这个一直好奇呢! 姜芙以前在家时,虽说也有些小聪明,但她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个聪明啊! 姜芙听了这话,神情凝滞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她立马就笑着回答“这不是我嫁过去国公府每日一个人待着无聊嘛!” “娘你也知道的,国公府下人多,什么事都不用我做的,而且国公府人口又简单,连管家的活都可以交给管家去做,我每天闲着无聊,就没少去外面溜达,也没少看书呢,”说到看书,姜芙是骄傲的,“尤其是上元节那会,不是外出看到人有放烟花炮竹的,我想着这东西要是炸到人呢……” 姜芙一顿忽悠,忽悠完,赶紧转移话题,“不过娘,我觉得你说得对,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开枝散叶的,我自个也挺喜欢孩子的,”姜芙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违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到生孩子,沈芸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 沈芸就是个正宗的古代女人,即使她如今变得自强了些,可也只是不被人欺负的自强,其他的观念都还是很古代的。 所以听见传宗接代的话,沈芸立马就说上了“多生几个,对你自己也好,老话不是说了嘛,多子多福。” “你看临哥儿长的多惹人疼,日后多生几个像临哥儿这样的孩子,是你的福气。” 姜芙一个劲地点头,一个劲地附和“是,是,是,我觉得娘说得对。” 围绕着孩子转,姜芙待到傍晚才回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如今的确是冷清的厉害。 姜芙隐约有些明白,古代人大户人家为什么不嫌孩子多了。 主要是宅院大,孩子少了,是真的显冷清。 天愈发的冷了。 赵渊带着人,带着秘密武器,走了半个多月才算是走到边塞。 边境处,经过边蒙的挑衅,已经小打了几场,大魏都熟了。 因为边蒙那边有如神助,他们那新出的一个年轻将领属实厉害。 一连输了好几场,边塞的将领就闭好了城门,任由对方在城下叫骂,也是不迎战了。 对方见大魏的人死活不出城,骂得再难听都不出城,就开始准备强攻。 因为他们让大魏这边的人投降,大魏的人也不理,所以就只有强攻一条路。 一旦攻城,战事势必是惨烈的。 可边蒙那边做好了进击的准备,大魏这边经过几次败仗,士气大减,眼看着城门就要攻破了,赵渊带着援兵到了。 第206章 那是什么东西 宁国公高大英武,身着甲胄,带着整齐划一的士兵,犹如神将。 一墙之隔,喊杀声震天。 城墙之上,大魏的士兵渐渐不敌。 热油,巨石,这些物资,已经快要耗费殆尽,但边蒙那边的人,还是进攻不止。 赵渊随着边塞的将军上城墙时,刚好有几个边蒙的人爬了上来,他们身带锁钩,上城墙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大魏的士兵展开杀戮。 赵渊是带着单兵炮枪上城墙的。 眼见着那几个边蒙的人,杀了守墙的士兵,鬼煞一边叫着,扑上旁边的大魏士兵,国公爷没有任何犹豫抬起了手中的枪,“砰!” 枪响过后,距离国公爷快三十米远的边蒙士兵应声倒地。 即使他身穿甲胄,即使宁国公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他的头,他还是吐血而亡。 这一手不仅惊了那些个刚爬上城墙的边蒙士兵,连他身边已经抽出铁剑的将军也惊到了。 趁着那剩下的几人发愣的时候,赵渊又抬着枪口分别对准了他们“去见你们天可汗!” “砰砰砰!” 刚爬上城墙准备大开杀戒,接应自己同伴的边蒙士兵全部应声到底。 他们到底都瞪大着眼睛,不明白伤害他们的武器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厉害。 太厉害了,以至于连挣扎都忘了。 “斩断绳索!”赵渊沉声对身边的将军吩咐。 他跟那将军领着人,快速的走向那城墙边挂了钩锁的地方。 这短短的时间,已经又有不少的边蒙人,顺着那几根钩索爬上来了。 赵渊他们跑过去,那些人就挥着砍刀砍过来了。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同伴是怎么死的,只是死,他们不怕。 战争就意味着死亡,他们若是战死,家人会得到丰厚的抚恤金,所以他们不怕。 但当他们被一枪嘣倒,他们也是眼睛瞪的老大。 又陆陆续续爬上来了几个,赵渊之前组织的枪火营,也有几个人端着单兵枪上来了。 枪口对着绳索下方,“砰”一声响,绳索上的人,自上而下的坠落。 还有挂在绳索上的,枪声再响一次,隔着几十米远,也坠落下去。 钩锁上的人清理干净,钩锁也被用刀砍断。 骑在战马上的拓跋彦眯了眸。 北风猎猎,大魏出现了他们从没见过的兵器,那兵器伤害奇强,且伤害诡异。 北风猎猎,宁国公身披红色披风,眼神凛冽的站在城墙上。 须臾,他跟战马上的拓跋彦,隔着百米多远,眼神对上。 拓跋彦身为边蒙的三王子,天之骄子,自命不凡,自然不怕一个将帅。 赵渊身为护国柱石,大朝的栋梁,世家子弟,自然也不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即使对方是边蒙的三王子。 宁国公也只认为对方毛都没长齐。 须臾,宁国公抬起手,嗓音沉冽“开城门,迎战。” “开城门,迎战。” 新的武器,外加将帅到来,大魏的士气再次被鼓舞。 战鼓雨点似的敲响。 “护甲营在前,枪火营随我一同出战。” “喏!”见识过手上武器威力的枪火营,气势十足。 “骑兵营殿后!” 话落,在下城墙前,赵渊又让人给守城的将军见识了一些好东西。 就是那些炸药。 “投石机全部备上,点了火,往他们人群中给老子狠狠的扔,”宁国公一回到边塞这种地方,身上的矜贵气就少了很多。 相反的煞气满身,也可以说是兵痞气,说话都变得粗糙起来。 “是,属下,一定办好。” 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拉开,若是之前拓跋彦会很高兴。 但这会…… 拓跋彦身下的战马,不安的挪动着。 拓跋彦抬手拍拍自己的战马,“吁!”他试图安抚自己的战马。 “弓箭手,弩车,靠近,盾兵营靠前!”拓跋彦很快做好应对。 城门一打开,随着护甲营整齐划一的跑出城,赵渊骑着战马,也很快出现在拓跋彦的视野。 原先那些攻城的边蒙士兵,此刻都后退了五十米,站在尚且安全的位置,等待指令。 随着赵渊带着人出城,他们就不停的往后退着。 没接到指令前,他们也不知道该进攻,还是该干什么。 他们的后退,让拓跋彦等人也不得不跟着后退了两步。 拓跋彦虽然忌讳赵渊手里拿着的东西,可气势不能输人,他们那方的人依旧挑衅着,“魏朝的缩头龟,终于舍得露面了吗?”那人满脸络腮胡,身形高大,若是普通对战的话,这样的人,是很强劲的敌手。 边蒙之所以敢一直挑衅,就是因为他们那边的人都普遍高大,强壮,大魏就算是能取得胜利,最后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他们也就是没有好的地势,没有足够的物资,还有粮草,否则胜利真的很难说,他们在人种上真的很占优势。 但很抱歉,如今魏朝这边开挂了。 那挑衅的人一骂完,“砰!” 巨响的爆炸声以他为中心炸开了,热浪让距离他快有百来米远的拓跋彦都忍不住抬手遮面。 那人炸死了,以他为中心,十几米内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这种变化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赵渊看着坐在战马上,慌乱失措的拓跋彦,冷笑,让传讯兵告诉对方,“无毛小儿,岂敢挑衅天威。” 传讯兵立马喊出了这句话。 拓跋彦惊怒的看向坐在战马上,嘲怒看着他的赵渊。 虽说被嘲讽,但拓跋彦当即分析利弊,喊出“撤,全军撤退。” “你想撤,就撤?” 赵渊微微抬手,城墙上的炸药便如泥丸子一般投扔下来。 但凡跑的慢的,全部被炸死炸伤。 拓跋彦他们这些骑马站的远的,当即还跑掉了。 炸药投射不到的,宁国公一夹马腹“追!” 虽然,最后拓跋彦还是逃了,但紧紧一个碰面,他的人就损失了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的损失,甚至没用上一个时辰的时间。 大魏的士气高涨。 边蒙溃败而逃,士气大灭。 边蒙的将领跑回去后,依旧心惊胆颤“那是什么东西?”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大家都没见过。但……是真的让人害怕。 第207章 十不归一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伤害力他们是亲眼见识到了。 面对有这样武器的大魏…… 边蒙的将领都瘫坐在营帐里,脸上都是后怕的神情,至于应对措施,这会是完全没有的。 大魏近来,首次取得胜利,全军欢呼。 边塞的将军最高兴,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撑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赵渊领着人来了,而且一来他们就立马反败为胜了,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国公爷幸好您来了,不然这城门,下属怕是真的守不住。” 将军高兴得合不拢嘴,“国公爷,晚上我让人摆酒,好久不见,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赵渊却摆手,“酒先不喝,等人收拾完战场,我们部署下接下来的行动。” “国公爷是想乘胜追击?” 赵渊点头。 他没说的是,他要做的不仅是乘胜追击,他要做的还是灭其根本。 他要边蒙这次出来的兵将,十不归一。 且,前期他不受降。 不要怪他心狠。 他们如今能压倒性的打击边蒙,是因为姜芙研制的新武器。 这东西现在只有他们有,自然是压倒性的胜利。 可之后呢? 谁敢保证什么地方会出细作,奸臣,叛徒啊,人心啊,太难防了。 防不住,他们如今这新型武器,早晚有一天,边蒙也会制造出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再打起来…… 今天边蒙下场他亲眼见到了。 面对这些炸药,单枪,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且死亡率太高了。 等到边蒙有了这些武器,即使是他们上战场,也定是十不归一的。 所以提前下死手,毁了边蒙的根本,让他们几十年内都难以翻身,就是最好的对敌手段。 参军的都是壮年劳力,这批壮年劳力十不归一,边蒙就会短时间内人丁不足。 边蒙之后想恢复到如今的兵力,至少需要三十年,两代人的时间,甚许能勉强补上这个缺口。 甚许三十年他们都做不到。 人丁不足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足够的壮劳力,边蒙部落地处严寒,本就物产不丰富,之后只会更艰难。生存艰难,子嗣繁衍方面就会出现大问题。 所以他们极有可能三十年都缓不过来这口劲。 所以庆功酒这个时候还不适合喝。 下午清理战场,确保没有装死成功的。 当晚,探子就去探敌营了。 确认敌人还没拔营,赵渊当即带着人前往进攻。 赵渊得到探子消息的时候,只又嗤笑着说了一句“无毛小儿。” 不怪他骂拓跋彦无毛小儿。 对方出现那么大厉害的武器,已经损失那么大了,居然还不立马拔营,居然还敢停留在原地。 简直就是在作死。 但凡是个作战经验足一些的早就拔营走人了。 可惜了。 边蒙营帐内,拓跋彦跟一众将士,缓了一下午总算缓过神来。 开始跟手下的将军商量对策,之后还打不打,打的话,要怎么打。 打不打的,边蒙的将军们更好奇大魏这边使用的武器“那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将军睁大了眼睛,“明明离得很远,也能像箭矢一样打中人,而且能直接把人打死。” “完全不像箭矢,射不中脑袋跟心,还能活。” 对方不知道,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但又有人出声“对对,那个扔下来的东西,砰,就炸了,像……像天雷……”现在再提起这个,对方眼里也还都是惊惧。 不仅惊惧,更是对未知的害怕,“他们有这个的话……”对方眨动的眼睛里萌生了退意。 也有莽的,胸膛一挺说,“就算是他们偶得神器,可神器能用一时,还能用一世吗?” “指不定就那么些呢,怕什么?” 姜芙要是听见这话,肯定得夸一句:壮士真勇。 但最后还是得补一句:真能用一世。 那人以为,那些弹药跟单兵枪就像有人偶得一把宝剑一样,是有数的,不可能一直用不停。 他不知道那就像箭矢一样,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 到底是草原汉子,身体里是有血性跟杀伐气在的。 当那股劲缓过去,杀伐劲又涌上心头。 他们依旧是不服输的,还想打,认为天神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们还是觊觎南人的金银财宝跟女人。 跟这些东西相比,好似死的那些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也是为什么,赵渊想着让他们十不归一的原因。 有些人,感化是没有用的,你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打怕了,打的没有反扑之力。 否则一旦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他们的反扑就像狼群的反扑一样,是一击致命的。 像边蒙的这些人,野性,杀伐气重,一旦他们弄清楚了炸药跟单兵枪的原理,那对于大魏来说,是灭顶之灾。 覆巢之下没有完卵,他不能让大魏出事,更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出事。 于其日夜担心,不如直接解决了这个忧患。 边蒙因为自大,因为不甘心,没有立马拔营,给了赵渊机会。 五十里的路程,赵渊没带步兵,只带了骑兵,即使是黑夜,半个时辰多一点,也就突击过去了。 边蒙自然也有探子。 可惜赵渊带的是骑兵,没带任何步兵。 几乎边蒙的探子刚进营,赵渊他们就骑着马呼喝着到了。 没走到近前,他们就点了炸药,投了过去。 炸药太猛,了望台上的守卫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否则他们利用箭矢可以阻缓敌人进兵的速度,给大军后退,部署争取时间。 可惜大魏这边有炸药。 进攻太猛烈。 赵渊即使只带了骑兵,边蒙这边也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拓跋彦倒是带着一些人在别人的掩护下彻底了。 可这次他们十几万大军,基本全部折损在这了。 真正的十不存一。 带的炸药有数,赵渊也没带着人再趁胜追击。 还有就是天亮了,他们即使有超出边蒙的武器,也不好像出其不意那般打的极为顺利了。 最重要的奔波了一天一夜,大家也都乏了,需要休整。 所以扫尾了敌军军营后,赵渊就带着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那些骑兵营的人别提多兴奋了。 “痛快,痛快!” “何止是痛快,像这样快的胜利,简直跟做梦一样。” 第208章 她是皇上亲封的兵部侍郎 大家都很兴奋,不停的说着自己激动地心声。 说到最后,自然要说到威力十足的炸药,还有伤害的单兵枪。 说到这些东西,绕不过去的自然是这些东西的发明者。 “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国公爷的夫人发明的,”有人说。 听见这话,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赵渊身上。 赵渊一身甲胄骑马走在最前面,闻言,英俊的脸上都是骄傲跟得意,“是,家妻颇为聪慧!” “国公爷真是好福气啊!”立马有人说。 “何止是国公爷有福气啊,这简直是我们整个大魏的福气啊!”这话有不少人附和,“是啊,这可不就是我们大魏福气,要不是有国公夫人制造的这些厉害东西,我们赢不赢先不说,绝对不会赢得这么顺利。” “赢得这么轻松,简直就像神仙下凡帮助了我们一样。”有人这样说,立马就有人说,“嗐,你别说,指不定,国公爷的夫人就是仙女转世。” 这话一出口,引得好些人附和“对,肯定是仙女转世,来帮助我们来了。” 赵渊自然知道姜芙不是仙女转世,她只是来自异世界。 所以赵渊开口,“是不是仙女不知道,本官只知道,她是皇上亲封的兵部侍郎。” 不是仙女,不用附加其他的条件,正视她以女性身份取得的成绩就好,这是姜芙一直在争取的,所以赵渊在这会也不忘纠正别人这件事。 提到姜芙兵部侍郎的身份,立马就有不少人说,“夫人这兵部侍郎当的理所应当啊!” 也有人说“夫人做出此番功绩 ,皇上只给封了个三品侍郎着实小气了些,理应封个侯爵!” “我们一个骑兵营就差点让边蒙全军覆没,能逃走的,也是他们蹄子快。这可都全仰仗了夫人发明出来的这些炸药,枪啊!” “如此大的威力,日后还有谁敢来犯我们大魏?” “可不仅如此啊,我们想打他们,就跟打小鸡一样简单了。” “就夫人发明的这些东西,保我们大魏百年安稳无忧啊!” “这等功绩,我觉得异姓王也使得。” 听见这话,赵渊才算开口制止了手下人那些兴头之言“莫胡说八道了,回去做好休整,明日该换了我们的人去边蒙那边叫骂了。” “哦吼,”赵渊的话说完,那些骑兵又发出狂欢。 听见他们的狂欢,宁国公嘴角边都是笑意,他们都在觉得三品兵部侍郎是亏待了姜芙,而不是觉得一个女性不该当官,不该立足于朝堂,可见姜芙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真正的实力可以扭转人心。 拓跋彦这次的逃跑没有再敢停顿。 带人一路套路了关城内。 十几万大军,最后只狼狈的逃回不足万人,边蒙的大王震怒,拓跋彦被其两个哥哥嘲笑的同时,他的两个哥哥不信邪。 根本不相信拓跋彦带回来的言论,他们觉得是拓跋彦能力不足,所以编造出来的借口。 两个哥哥都说自己想要带兵去会一会大魏的这位用兵如神的国公爷。 到底是一父同胞,拓跋彦已经吃了大亏,他不想自己的两个哥哥上赶着去送死。 “父王,儿臣并未有任何谎言,所言句句属实。” “大魏那边有神器,我等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就算是两位兄长带着人去,也只能是送死。” 可惜拓跋彦的两位兄长根本不信自己弟弟说得话。 他们只认为拓跋彦是在说谎,“阿弟,你是否太长他人志气?” “大魏要是有这等子神器,这些年还会甘愿忍受我们的骚扰?” 他们做些什么事,他们自己心里有数的。 “我看阿弟你是被下破了胆子,才会尽说些长他人志气的话。” 拓跋彦生的英俊,长的高大,又有些神力在身上,这些年没少得到边蒙大王的喜欢。 他的两位兄长都嫉妒,且不喜欢他。 一直都想压一压他的风头,如今总算有这机会了,谁也不肯放过。 拓跋彦见说不动,也就不再言语。 但拓跋彦两个哥哥都要领兵出征,谁做主帅,就又成了问题。 拓跋彦大哥说自己为长,理应领兵。 拓跋彦二哥则是暗讽自己大哥能力不足,没有领兵之能。 最后还是他们父王一拍桌案“都别吵了,你们兄弟一起出征,兵力我分一分为二,一人各带十万大军,若是……” 边蒙大王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若是谁能取得那宁国公的脑袋,我这个位置就是他的。” 听见这话,边蒙的大王子跟二王子眼里都藏了势在必得。 拓跋彦就跪在那,本来他不准备说话,可还是忍不住“父王,切莫让大王兄跟二王兄小心。” 可惜,连他父王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失望“你先下去,最近闭门思过!” 拓跋彦磕头,退下。 赵渊带着人往边蒙的城关除赶,边蒙的大王子二王子两人也带着大军前往城关处。 这波二十万兵,边蒙就不剩下多少兵力了。 两日后,两拨人在城关处对垒。 为了消耗对方的兵力,赵渊没有一上来就命人扔炸药。 而是先挑衅了一番。 赵渊更是一箭射下来了五百米之外,站在城墙上敌方将领。 这一举动真的是极大的挑衅了边蒙的大王子跟二王子。 “拿箭来,”关外人其实都擅长箭术。 但大王子跟二王子的实在都不咋地,可能是原书设定中,为了突出拓跋彦这个男二的能力,所以大王子跟二王子都是被压着打的对象。 因此这五百米之外的准头,赵渊有,大王子跟二王子没一人有。 两人都射了一箭后,就谁也不嘲笑谁了。 而是怒吼着“开门,迎战。” 边蒙士兵杀气十足的冲出来,赵渊却让人后退。 赵渊一看对方还敢射箭,就知道这是又遇到个莽的。 这可太合赵渊的心意了。 不来一波诱敌深入,一网打尽,都对不起他们的盲目自信。 眼看着自己这边的将士刚一冲出城,对方就快速后退了。 大王子跟二王子对视一眼,更觉得是自己猜对了。 就是那个拓跋彦自己能力不足,坑了十几万大军,然后说什么大魏有神器。 他说得那神器跟天神降罚没有区别,想想怎么可能呢? 若真有这样的神器,对方还不一下子就冲过来,还能逃跑? 所以他们立马命人追。 就不想想人家一箭射杀一名你方将领,明显更占胜利面,人家为什么逃走。 第209章 直接哕了 他们都被立功,王位冲昏了头脑。 赵渊命人且战且退。 直到对方追出了十几里地,赵渊立马就命火器营上前。 拿着单兵枪的大魏士兵打那些拿着长枪,长剑的边蒙士兵,那是一打一个不吱声。 边蒙的大王子跟二王子追在后面,只看到前面的人“扑簌簌”往下倒,为什么倒,却是不清楚。 也没见大魏那边扔那个所谓的神器。 等人“扑簌簌”地倒的多了。 大王子跟二王子意识到不对了,想撤退了,已经没机会了。 他们已经太接近大魏大军了。 “投,”赵渊一个抬手。 旁边的骑兵令旗一挥,投石机上的炸药全部点燃,不要钱似的往边蒙士兵里扔。 又是一扔一个不吱声。 当然,爆炸声还是很大的。 “砰砰,”的声响,一时间火药味,血腥味萦绕人的鼻尖。 这一刻,边蒙的那两位王子总算是相信了自己弟弟所说的话。 可惜了,太晚了。 这两位王子带着二十万大军,真正的全军覆没。 要说,拓跋彦是有气运在身上的。 他自己的竞争对手,就这么没有了。 边蒙几天之内,连续折损几十万大军,而且两位王子也折损了。 这下边蒙是彻底的老实下来。 主动递上了降书。 他们以后愿意臣服大魏,成为大魏的附属国。 达成这一系列的转变,前后的时间,都不足一个星期。 真就是降维打击了。 边蒙的降书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时候,因着长江流域灾疫爆发,正气的口吐鲜血的皇帝,狂喜。 但身体虚弱的人,不适合大喜大悲。 即使是喜事,皇帝那残破(需要退位的身体也是受不了,)所以又口吐鲜血。 虽面色惨白,嘴角挂着溢出的鲜血,皇上还是大声喊“天佑我大魏,天佑我大魏啊!” 喊完,他又喷了一大口鲜血。 “皇上……”旁边的太监急得跟死了爹妈一样。 皇帝却不在乎地摆摆手,“磨墨,”磨墨,他不行了,他心里清楚。 之前遗诏一直没立下来,如今该立了。 虽然很不甘心,很不甘心自己这么早就去世,明明他的王朝前途大好,可……人怎么争得过命呢? 明明,他的王朝眼见着有更好的发展,有天佑,极有可能实现所谓的万邦来朝的盛景,可惜了,他看不到了。 “咳咳,”虽然不甘心,可该交出去的东西,就要交出去。 自己见不到的盛景,交给自己子孙去看也是一样的。 但是在这之前,首先要保证如今的根基不会被人毁了。 所以他要立遗诏。 有遗诏在,万一他不小心驾崩,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之人,无论是谁都撼动不了。 更何况太子还有那样强大的岳家。 边蒙的降书送到京城,不仅是皇上高兴,很多人都高兴。 纵使是那些原本不赞成姜芙一个女子当官的人,如今见到这火速般,且压倒性的胜利,他们也高兴。 这般强悍的军队是属于他们大魏的,那之后谁还敢来犯? 无人敢犯的国家,就不会有战乱。 没有战乱,他们这些当官的才能安心,才能更好的一代一代的积累。 最重要的国安民富啊,民富也能更好的体现他们的功绩不是吗? 但这样压倒性的打击,是那个他们不赞同的人给的。 他们觉得女子不该当官,不该走向朝堂,应该拘于后院。 可若非姜芙走向朝堂,大魏这场仗不会赢的这样迅速,漂亮。 实在是漂亮啊! 短短几日的功夫,坑杀了对方几十万大军,收了对方一座城,拿到了对方的降书,这是古来都不曾有过的现象啊! 所以那些人都沉默了。 再不敢讲什么,女子就应该居于后院,躲在家中相夫教子了。 诚然,若非姜芙,他们自个是没这种能力的。 就在他们闭嘴的时候,姜芙在朝堂之上孕吐了。 随着天气进入腊月,越来越寒冷,姜芙也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乏,上朝什么的简直就是上刑。 但听到边蒙投降的消息她还是高兴的。 边蒙投降了,就代表赵渊即将班师回朝。 如今刚刚腊月初,只要大军脚程够快,回来过年还是来得及的。 就是怕天气不好,雨雪天气过多,会耽误行程。 姜芙觉得,自己就是想这些想的太多了,所以这天早上上朝的时候,站在那里,姜芙只觉胃里不适。 皇上被五皇子的事气倒了,五皇子的事情还没调查明朗之前,他被禁足在自己府中。 如今是陆冥沉监国。 姜芙总觉得陆冥沉这个男主不像他爹皇上那么好说话。 所以即使感觉胃里不适,姜芙也想着忍忍,忍忍,一会就下朝了。 但就是,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打了嗝,韭菜味的,姜芙直接就哕了。 “呕!” 姜芙:这下脸丢大了。 而兵部的另外一个侍郎,就是那个打韭菜嗝的,有些局促的拉起衣袖遮住自己的嘴,对方很无措,并且心里“哇哇”叫【完了,完了,打嗝熏到姜侍郎,并且把姜侍郎给熏吐了。】 哭脸\/jpg 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以后再不敢吃韭菜馅的馅饼了。 姜芙这一吐,不仅是始作俑者反应大。 其他大人,包括坐在龙座之旁的陆冥沉也惊得赶紧站起来。 “姜侍郎……” “呕!” 姜芙:我不想的控制不住。 “喊太医,”陆冥沉吩咐,从台阶上走下来。 姜芙一开口吐了,就吐的昏天暗地,站在她周围的大人们,见此,只能往旁边让让,给她流出地方来。 但并没人上前,倒不是嫌弃她呕吐。 他们这些人都是大男人,虽说也都风流倜傥的,可到底是男人,对卫生的问题没那么敏感。 不敢上前,只是因为男女身份有别,不好搀扶,帮助。 满朝百官,只有一人可提供帮助,并且不会引起别人的议论,那就是姜芙的亲爹,姜溯。 姜大人站在另一边的队伍里,并没有立马过来,反而是站在那勾着脖子,跟别人一同看热闹。 之前在姜芙第一天上朝,就跟姜芙吵起来的御史大夫,还有御史台的李大人,都看向站在那勾着脖子的姜溯。 第210章 姜侍郎怀了身孕 姜溯“……” 御史大夫抖动着半白的胡子,首先忍不住“若本官记得不错,姜大人是小姜大人的父亲?” 姜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御史大夫更气了,“姜大人莫不是障目了,看不见自己女儿身体不适?” 御史大夫一出声,其他人都跟着指着姜溯,“是啊,小姜大人应是生病了,这姜大人也太沉得住气,好歹过去看看啊!” 听着这一声声的议论,姜溯才算是反应过来,赶紧抬步往对面走,“芙儿……” 御史大夫抖动着胡子,摇头,“朽木不可雕。”他给出了这个评价。 御史大夫虽然在姜芙上朝那日跟姜芙起争执,他带着御史台的人跟姜芙斗的不可开交,可身为御史大夫,弹劾一切不合理的事,这是他的责任。 他若不弹劾才是有问题。 若是突然出了个女官,御史台的人都无动于衷,那才是真的可怕。 那说明这个朝廷从上到下都蛀,只等待一个时机,一朝崩塌。 他之前弹劾姜芙,那是质疑姜芙的实力,认为皇帝识人不清,所以他们身为言官,要防止皇帝昏庸。 但姜芙用事实证明了自己。 他研制的那东西,居然让一场本来拉扯两三年,劳民伤财之后,都不可能达到的战争成果,直接以不可能达到的时间达成。 不足十天的时间,坑杀那些北方蛮子几十万…… 这真的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有这个能力,她本身是男是女,真的重要吗? 她只是想当官而已,又不是想称帝,有何不可呢? 所以如今姜芙这般呕吐,大家才会如此愤慨姜溯的“无动于衷。” 如今的姜芙可也是肱骨之臣了啊! 而且,她可不是一般的肱骨之臣能比的。 别人都可以找替代,那人小姜大人研制的那些东西,你但凡换了一个人,你有那脑子,有那能耐吗? 你根本没有好嘛! 如此这般,小姜大人的身体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姜溯被赶鸭子上架走到姜芙这边,陆冥沉也到了。 陆冥沉连跨步的从台阶上下来,一路上快步走到姜芙身旁,看着姜芙弯着腰,痛苦的呕吐,心里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完了,完了。】 【太傅领兵出门去了,姜侍郎留在家如今出现这样问题,他会不会责怪孤,觉得是孤没有照顾好姜侍郎?】 【肯定会的,而且……而且还有太子妃啊,太子妃整日念叨着,说自己母亲年轻,让孤多加照顾来着……】 【完了,完了……】 太子几步奔到姜芙旁边,大声喊“太医呢?” “太医怎么还没到。” “来人,搬张椅子来,给姜侍郎赐座!” 陆冥沉说着话,姜溯过来,伸出手想去搀扶姜芙,却被陆冥沉一抬手给挥开了。 太子的眼神凌厉的想杀人,看清楚伸手的人是谁后,太子的眼神才稍缓。 他还以为有人大胆到,当着他的面,对他丈母娘伸手呢,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是嘛! 看清楚是谁后,陆冥沉也没给好脸色,“姜大人就别在这添乱了。” 姜溯又讪讪的缩回手,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 椅子很快搬来了,姜芙也不吐了。 太医也很快来了。 陆冥沉让人收拾呕吐物,顺便拿帕子,漱口水给姜芙的同时,也宣布退朝“今日早朝暂且上到这里,还有重要事情没上报的,待会去议事殿找孤。” “退朝!” “退朝!” 随着太监唱声,太医的手也搭在了姜芙的手腕上。 搭上姜芙的手腕,人到中年的太医,仔细把了又把,最后起身拱手,本来想说恭喜的,但面前站的是太子,好像有些不合适,就改成“回殿下,姜侍郎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怀了身孕,刚刚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呕吐。” “之后好好休养就好!” 太医说完,又转个方向冲姜芙拱手“恭喜姜侍郎。” 姜芙“……” 她吐的胃里发酸,这会听见这话也是懵懵的,略显呆呆的抬起手跟太医说了句“同喜,同喜。” 太医看她那懵懵的神情,只能笑着无奈摇头。 随即转身对着陆冥沉,“下官一会给姜侍郎开些舒缓呕吐的药,日后就不会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 陆冥沉刚宣布退朝,太医就说姜芙怀孕了,引得不少人都停下脚步。 陆冥沉也傻了,想他跟赵婉君也成亲有两个月了,赵婉君还没怀上呢。这太傅不在家,姜侍郎还能怀上…… 想到这,陆冥沉问“几个月了?” “刚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也就是赵渊出征前夕怀上的。 听到这个时间姜芙也没什么意外的,那个时候不知道两人会分别多久,所以……多少是孟浪了些,怀上……怀上也是情有可原。 不稀奇,不稀奇。 就是…… 太医想想又是一拱手,“回殿下,臣还有一事,”太医微微蹙眉,“臣怀疑姜侍郎怀的是双胎。” “双……”这次是姜芙自己瞪大了眼睛。 双胎,这不是小说女主的待遇吗? 原书中赵婉君都没有这待遇呢,她有了? 六! 不仅怀孕,还是双胎,虽然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那些人看见瓜,也还是走不动道,都默默留下来把瓜给吃全了。 史官:x年x月x日,大殿之上,太医跟太子道喜,姜侍郎怀了身孕,而且是双胎。 太子“……” 你是会记的,但劝你别记。 “双……”陆冥沉也沉默了。 人家都说三年抱俩,轮到太傅跟姜侍郎这,直接三年抱仨是? 想想,太子殿下就有些自尊心受挫,明明他每晚也挺努力的,怎么太子妃就没怀上? 人家接一个的怀不说,还是双胎…… 姜侍郎在大殿之上孕吐,并被确诊怀了双胎的事,很快在京中传开了。 卧床不起的皇上听了这话,只夸了一句,“姜侍郎真乃女中豪杰,朕当日没有看错人。” 皇帝:就凭朕选了姜芙当侍郎,日后史记上朕都是光明伟岸的。 是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朕有眼光啊! 为了体恤下属,皇帝喊了太子来,“姜侍郎怀了身孕,且是双胎,身体肯定多有不便,日后便免了她的早朝,让她安心休养身体,只待产下孩子再说。” 第211章 修了八辈子阴德 陆冥沉应声“是,儿臣一定办好。” 姜芙怀双胎的事,姜芙人还没到家,陈老夫人就已经知道了。 因此陈老夫人不顾严寒,早早的等在二门处了。 姜芙一从马车上下来,陈老夫人立马就迎了上去,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望着姜芙,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欢喜跟疼爱,“……芙儿,你,你这孩子……”陈老夫人高兴得讲话都不顺畅了,她停顿了好一会,才把话说完整“你这孩子真是个可人疼得,我们宁国公府修了八辈子的阴德,才能把你娶进门来。” “真是……神佛保佑,”陈老夫人说着,不忘双手合十,又是拜佛祖,又是拜老天的。 拜完,又是抓住姜芙的手,望着姜芙的肚子,连忙招呼着人进屋去“快,快,屋里去,外面寒凉,人再不舒服了。” “听说你早朝的时候吐了,可是受了大罪了,”陈老夫人根本不给姜芙说话的机会,关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蹦。 她还不忘开口说“明日就告了假,这遭罪的早朝就别去上了。” 姜芙还没摇头,觉得自己还能坚持,而且马上过年了,自然会歇年,好像也没那必要告假了。 姜芙会有这样下意识地想法,是因为打工人刻在骨子里地基因作祟,因为打工人要是告假的话,就是要扣工资的。 扣工资,简直是要命。 所以姜芙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 没等她说话,陈老夫人又吩咐人“快让古大夫过来,说夫人下朝回来了。” 一个丫鬟赶忙跑去喊古大夫了。 姜芙被平常走路需要别人搀扶的陈老夫人一路给搀回了主院。 姜芙“……” 其实她觉得有些夸张了。 若非今天早上突然就想吐,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而且才一个多月呢,即使是双胎,也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夸张。 想着,姜芙十分不好意思的开口“母亲,其实……我身体不碍的,您……您不用紧张。” 这下轮到陈老夫人不好意思了,“……这,让你看出来了啊,”陈老夫人确实是有些紧张的,她拉着儿媳妇的手,“你这怀的是双胎,娘总是想,要小心再小心些。” 陈老夫人说着话,还不忘让姜芙赶紧坐下。 看见自己娘下朝回来,伸着手,要抱的赵临也被陈老夫人截胡了,“乖孙,乖大孙,以后都是祖母抱你,不能让你娘抱啊,你娘现在怀了弟弟妹妹了,还一下子怀两个,是很辛苦的,可不能抱你个小肉墩。” 姜芙“……” 原来婆婆知道她孙子是个小肉墩…… 姜芙想想往日里,陈老夫人都是怎么说的,“哎呦,我孙这些日子长个子,瘦了。” “哎呦,大孙子出这么多汗,瘦了。” “……” 明明胖的哪里都是肉了,陈老夫人以往抱起孩子,却总是,孩子瘦了,瘦了。 姜芙都快以为她是真的认为孩子瘦了,原来不是啊! 因为平日里带赵临的人比较多,尤其是老夫人,姜芙平日也忙,带他还不如老夫人多,所以赵临并没有那么缠着姜芙。 被自己祖母截胡过去,祖母哄着,也就乖巧的在祖母怀里玩了起来。 古大夫很快就到了。 到了的古大夫,在陈老夫人的催促下,给姜芙号了脉,可以肯定的是姜芙的确怀身孕了,就是双胞胎这事,古大夫老实回答“夫人月份还小,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双胎。” “但可以肯定的是,脉搏非常有力。”这句话也就是变相的在说,姜芙怀的大概率就是双胎。 陈老夫人又忍不住双手合十,左右拜了拜,“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就是一胎也是好的,一胎也是好的。” 陈老夫人念着这些,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三年抱俩,哪家府上能有这么大的福气啊!” “若真是能三年抱仨,那真就是积了八辈子阴德喽!” 说完这些,陈老夫人又关心“夫人的怀相怎么样?” 古大夫也老实回“可能是夫人忙碌,应身子会有些不适,小人待会给开些坐胎的药,厨房那边再搭配一下饮食,基本没什么问题。” 陈老夫人一个劲地点头“行,你把需要注意跟调整的跟徐伯说!” “是!” 得到姜芙怀身孕的消息,赵婉君也立马备了礼,乘坐了马车赶往娘家来。 母亲又怀了弟弟妹妹,而且还一次怀了两个,赵婉君比谁都高兴。 但高兴的同时也有些羡慕。 是真的羡慕了,想想姜芙进门就怀孕,如今更是有可能怀了双胎,而且赵临也不过刚生下来十个月。 这速度搁谁谁不羡慕啊! 想她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她都成亲两个多月了,也还有信呢! 赵婉君带了一大堆的东西回了国公府。 按照君臣关系,太子妃大驾国公府,陈老夫人跟姜芙都是要出门迎接的。 但陈老夫人非得没让姜芙出门“她是太子妃,你也是她的母亲,你这如今又怀着身子,还是怀了两个,正是坐胎时期,她能体谅,天家也能体谅的。” 赵婉君也考虑到这个了,马车还没到,就让人给传了口信,说是不用特意迎接,就是普通出嫁女回一趟娘家而易。 她虽这样说了,老夫人还是带着人迎在了外面。 该有分寸还是要有的。 赵婉君给姜芙带了不少补养品,什么人参,燕窝,百年何首乌,堆满了一个马车。 陈老夫人难得开口说,“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东西不必带这么多,又不是旁的人,不会有人跟你讲究这个。” 陈老夫人说这话,也代表着她从心底认可赵婉君,真的拿赵婉君当亲生孙女对待。 陈老夫人以往对赵婉君虽说也没什么苛刻处,但像今日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赵婉君感动的眼眶微湿。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听说母亲怀了双胎,这是大喜的事,我大方些才是正常的,不然日后弟弟妹妹也要说我这个当姐姐的小气。” 陈老夫人听她这样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以往她看不惯赵婉君,纯粹是儿子不成亲闹的。 如今儿子成亲了不说,儿媳妇还是个会生的。 第212章 真是一代明君啊 一生一个大孙,一怀一个双胞胎的,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好福气。 陈老夫人想,或许儿子那些年的蹉跎,只是为了遇见如今儿媳妇这个对的人。 这般想的话,那这些年她对赵婉君的看不上,可不是怨错了人家孩子…… 想到这,陈老夫人就忍不住关心了赵婉君两句“你可有信了?” 这问的自然是赵婉君怀了没有。 在皇家这种地方,怀子嗣还是挺大的事。 虽然最后皇位只有一个,只需要一个继承者,可那是皇家啊,多生几个都养的起。更何况嫡长子,嫡长孙这个身份还是很重要。 赵婉君若是能趁太子身边只有她一个时,一举生的皇长孙,不出意外地,就会是将来的太子。 若是让别人抢了先,就会多出很多争论。 所以陈老夫人才会关心这个。 听见陈老夫人询问这个,赵婉君有些惭愧,她摇头。 见她摇头,陈老夫人就安慰她“也才两个月,不曾有也是正常的,你莫要着急。” 她是关心询问,并不是为了催生来的。 祖孙两人说着就到了主院。 姜芙正在逗弄赵临。 见陈老夫人陪着赵婉君到了院中,姜芙就起身。 不去府门口迎接就算了,再不到门外迎接,就着实说不过去了。 眼见着姜芙从屋内走出来,赵婉君就加快了些步伐,赶在姜芙行礼前,伸手拉住了她“母亲,快免了这些,你如今身子重,我们母女间就别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 被赵婉君拉着手,姜芙也就没坚持,只关心询问“你这么快就来了?外面冷不冷?” 赵婉君这个时候回来,不用说也是因为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赵婉君摇头,跟她相携进屋去。 进了屋,就姜芙怀孕,还有早晨朝堂上孕吐的事聊开了。 临近中午,姜芙接到了皇上的口谕,告诉她明天开始就不用上早朝了,直到产后休养好了再上朝。 姜芙立马就要跪倒,这次是真心想跪,因为这皇帝也太好了,比以前遇见的那些扒皮老板,扒皮上司好太多太多了。 只不过这跪比传口谕的太监赶紧给拦下了,“皇上说了,侍郎大人如今刚怀了身孕,腹中胎儿要紧,俗礼就免了。” 姜芙:真是一代明君啊! 可惜了,我上辈子不是医学生,否则,我高低给你发明些药物出来,给你延个年益个寿,这么好的皇帝,就因为儿子男主的身份,早早的噶了,真是可惜了。 虽然心里可惜,但姜芙面上可是一片感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能下跪了,但口上的谢恩还是不能少的。 沈芸也知道女儿怀了双胎的事,他正想着抽个什么时间去看望女儿合适呢,就得知女儿被皇上免了公务,早朝都不用上了,所以隔天,沈芸就上门看望自己女儿了。 沈芸也带了不少东西,虽不是很贵重,但也都是一个母亲用心准备的。 姜芙被诊出身孕时,国公爷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拿了边蒙的降书,又收了边蒙的一座城,新得的城相关人事安置妥当了,宁国公扫尾了军务,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班师回朝了。 就是边塞之地苦寒,天气寒冷,飞雪不断,回朝的行程慢了些许。 不过回去过年是不耽误的。 想到这,国公爷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原本的想象,最少也是需要半年的,可如今紧紧不过月余就回去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国公爷这会觉得还算满足,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夫人已经怀了身孕,若是知道…… 怕是会不顾规矩的直接抛弃了大军,自己先一个人飞奔回京了。 边塞雪花飞扬,京城也又下起了飞雪,到处都是寒冷的气息,姜芙每天窝在屋内,不再出门。 她这一胎跟上一胎怀得果然不太一样。 上一次怀赵临的时候,她除了肚子一天天变大,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如今这一胎,她除开吃了药调理了身体,不再孕吐外,每日很是嗜睡,还觉得疲乏得厉害。 不愿意走走动动的,就是每天窝在家吃吃喝喝睡睡。 大雪飞扬,京中学堂开始放假,姜惟也乘船从江南回来。 长江流域的灾疫在有朝廷派去的人严加处理后,很快得到了控制。 能这么快得到控制,也跟姜芙之前让人提取的酒精有关。 姜芙得到长江流域有灾疫后,就在朝堂上提议过,“疫病一般就是靠唾沫,食物和水,还有彼此间接触传染。” “现在是冬天,飞虫传染这一点可以排除。” “以上的几点,臣以为要尽量做好个人防护。” “比如非必要不接触,不仅是生了疫病之人所用的物品要做好处理,还没生病的更是要做好这方面的处理。” 眼见着大家不明白,皇上也疑惑,姜芙就说,“臣之前研制的那个酒精,用来消毒,阻断这个疫病传播有非常好的效果……”之后姜芙就巴拉巴拉说了如何正确使用酒精消毒。 还提议给大家带口罩。 皇上对她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她提议的,皇上都采用了。 事实也确实对了,短短半月,疫病就得到了控制。 当然案件结果也出来了。 长江流域之所以大规模有疫病传播,的确跟当初的洪涝有关系。 这也跟五皇子极力省赈灾银两有关。 当然他肯定不止是省,他也贪了。 本来他贪,不把后面那几十万两再上交给朝廷,用来严格执行当初灾区的消杀,还有污物,死尸的处理,也不会后面爆发疫病。 要是疫病一开始,他没有像前两江总督陆齐墨那样也想捂着,瞒着,积极上报,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也不会有疫病的大爆发。 可惜他既想贪,还想表现自己,不仅如此,出了事,还只想着瞒着,不敢面对自己的不足,所以…… 事情闹的如此大,皇上只能把他交给大理寺处理。 他是皇子,即使交给大理寺,大理寺也不敢真的杀他的头。 无非就是可能会被剥夺皇家身份,贬为庶民。 这一点,对于有心追逐皇位的五皇子怎么能接受。 所以在大理寺还没上门拿人的前一夜,五皇子带人反了。 第213章 国公爷回来了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五皇子带人反了。 鹅毛大雪覆盖皇城,五皇子被太子剑指面门,陆冥沉面色冰寒,“压下去。” 五皇子不服,还想挣扎,被人狠扭了胳膊带走了。 陆冥沉略带萧瑟的去见了自己父皇,都说皇家无真情在,可…… 可就算他这个当哥哥不在乎,他父皇,这个当父亲的,对于今日发生的种种,也能不在乎吗? 果然,皇帝看见陆冥沉,一张嘴,就先咳出了血,“咳咳咳……”他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了,好半晌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那个逆子呢?” “已经让人带下去了。” “万死不足惜,咳咳咳……”皇帝说完这一句,又大咳起来,接着“噗”吐出一大口鲜血。 “父皇,”陆冥沉赶紧上前,“快传太医。” 太监慌忙的去传召太医,陆冥沉揽着皇帝,被皇帝死死的抓住手,皇帝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断断续续说着话,“传诏书,朕……朕已经写好了,”皇上说到这,颇有些欣慰的望了太子一眼,“你……你继承朕的皇位,朕……朕放心。” 他说完,停顿下来,费力的喘息着。 又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善……善待他们。” 具体到底善待谁,皇上没说,因为他说完那句“善待他们”之后就昏迷了。 太医们虽然尽力施救,可人始终没有醒过来。 倒也没有死,一直用上好的汤药吊着。 虽呼吸微弱,可到底没驾崩了去。 就要过年了,除非皇上是突然猝死的,否则太医院的太医们就得想办法帮着皇上吊着这一口气。 毕竟皇帝驾崩,乃是国丧,国丧一个月内,举国上下都得披麻戴孝,不能见任何喜庆。 眼看着就是新春了,举国上下披麻戴孝这种事,实在是不合适。 所以皇帝没死。 只剩下微弱得呼吸,太子继续监国,处理朝事。 腊月二十九,雪停了,清理不到的地方积累着厚厚的积雪,空气中极为寒冷。 姜芙光是探一只手出去,都感觉冷的不得了。 寒冷的空气,让她的心情更紧张。 已经是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她不知道赵渊还能不能赶回来过年。 年三十,可能是大家刻在骨子里的,是个极为重要的,团圆的日子。 所以姜芙是希望赵渊能赶回来过年的。 上午没有音信,姜芙不急,毕竟刚停雪,还上着冻的路,难走。 一上午也是走不了多少的。 但等到下午,三点钟过去,还是没有动静,姜芙就压制不住心底的着急了,她让人去城门口看了看,没有看到。 姜芙就安慰自己“可能得明天回来。” 陈老夫人知道她肯定期盼着赵渊能回来过年,但这个东西谁也不能保证,所以陈老夫人只能过去主院陪她吃饭,让她感觉不至于那么孤单,顺便再安慰安慰她“没事,今年这年夜饭我们家吃两顿,”陈老夫人说到这就看向她的肚子“你这肚里怀了两个孩子,我们国公府吃两顿也是应该的。” 姜芙知道,这是老夫人在安慰她,无论如何,他们一家的这顿团圆饭是能吃上的。 老夫人这般年纪了,还要反过来安慰她,姜芙自然不会矫情,她笑着点头“嗯,若是明日国公爷还未回来,我跟临哥儿陪着母亲我们先过年,等国公爷回来,我们一家子我们再吃团圆饭。” 有了老夫人的陪伴跟开导,姜芙心里确实开阔不少,晚饭过后,洗漱了,也就准备休息了。 如今她又是一个人睡了。 赵临躺在床上陪伴不了她,反而是她晚上会辗转反侧的影响孩子休息,尤其是她早上起早,屋子内多少会有些动静。 而且睡在她屋里,孩子晚上尿尿什么的,她不能照顾,丫鬟照顾来来回回的难免也会扰到她的睡眠。 所以赵临陪了她没几日,起不到作用后,就回了自己屋。 晚上,姜芙都在床上躺下了,小圆突然“蹬蹬”地跑进来,激动出声“夫人,夫人,国……”小圆手指着外面,跑地太狠,说话气息都不稳,停顿了一下,才能完整的说出来,“国公爷回来了。” 听见这话,已经着亵衣躺下的姜芙立马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小圆见她爬起来的动作太迅速,赶忙上前去“夫人,夫人,你慢着些,当心肚子。” 姜芙摇摇头,表示没问题,“国公爷到哪了?” “刚刚来传话的人说,已经到府门口了。”小圆说。 姜芙就赶紧说,“那你快伺候我穿衣。” “是!” 小圆拿着衣服快速的帮姜芙穿上,又给姜芙披上披风,头发都顾不上梳,姜芙就往外跑。 小圆急忙跟在后面,“夫人,天黑路滑,你不能这样跑。”如今的小圆倒是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到底是肚子里疑似有两个孩子了,姜芙也不敢莽撞,在小圆的提醒下,就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速度。虽然步伐还是很急,但好在是没有再不看脚下,一个劲地往外冲了。 但当急步快走到屋外,人还没到门槛处,就看见门外一个人,一身黑甲,就要抬脚迈过门槛。 看见她,那脚就僵在那,一时间没放下去,也没有放回去。 而姜芙原本很急切,在看清那门槛处站的人时,也傻楞的呆站在那里了。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类似的场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觉得都是恶俗狗血电视剧演的。 就是男女之间那点感情而易,怎么滴,还能拿捏人啊? 她亲爹妈都没拿捏住她呢! 而事实证明,真的能拿捏人。 以往赵渊日日在家,在她跟前,她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两人之间的亲亲宝贝举高高,纯粹就是她自个乐意陪着人家演着玩,就跟下属在老板面前表现似的,争取表现的好一点,给自己争取个好印象。 然后老板心情好,大手一挥“哗哗”涨工资。 可这两个月的时间,赵渊不在身边,她才明白,其实是她自己在骗自己。 若她真的只是为“涨工资,”她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不是更靠谱? 第214章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 她的奶茶店很赚钱的,她写的那些话本子,每个月的进项也很可观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她如今都不需要靠讨好别人来达到“涨工资”的目的。 再就是,她也早已脱离了打工人的身份。 她并不需要讨好谁,再来进账银子了。 虽说没有人嫌银子多的,可她的银子她根本花不完啊!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她深陷其中而不知。 赵渊的宠溺,体贴,不似真人,她又是穿的,她潜意识里可能把人家当npc对待了。 可当这npc消失之后,她才发现,她有多想这npc,而且她有多离不开这npc,对方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姜芙比赵渊还先回过神来,她松开小圆搀着的手,就往赵渊身边奔去。 看着飞奔过来的小娇妻,这才想起来把还抬着的脚放下去,然后伸出手扶住飞奔过来的妻子。 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不错的望着对方。 赵渊盯了姜芙一会,想抬手摸摸她的脸,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只是哑着嗓音开口“瘦了一点。”他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姜芙顾不上看他的神情了,好不容易看见人了,只有一个想法【让我抱一下,抱一下,】姜芙心里激动出声,动作也一眼让人看出他的想法,因为她一个劲地想往赵渊怀里扎。 但都被赵渊死死的控制住了。 国公爷嘴角含笑,是宠溺欢喜的笑,“一路赶往家里来,还未曾脱下战衣,身上寒凉,不能抱,”他满声宠溺。 姜芙【嗯嗯,就是这种感觉。】 【呜呜,我男人回来了。】 赵渊不在家,姜芙才知道,身边突然少了这么一个把自己当女儿宠着的男人是什么感觉。 那感觉真是让人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所以姜芙不自觉地撒娇“抱一下,就抱一下。” 她抖了一下自己的披风,“我穿着披风呢!” 她两个月没见赵渊疯狂想念赵渊,赵渊又何尝不是疯狂想念她呢! 因为太过想念她,所以大军领到城门口,他就把人丢下了,自己一个人策马狂奔快速回到国公府来。 否则依照原本的速度,把大军归营,清兵点将的,弄完这些,至少要到下半夜,到时候回到国公府来,天都要亮了。 眼见着家门口就在眼前,这一夜的时间,国公爷实在是不能等。 所以他把这些事直接交给手下人做了,自己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赶在姜芙睡觉前回来了。 带着急切的心赶回来的,如今又面对妻子的撒娇,即使有考虑,国公爷也是忍不了。 他低头看着姜芙身上的披风,猛地出手,两手一拢,把人整个拢进披风里,除了脑袋还露在外面。 然后国公爷就一把给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他在姜芙耳边低喃出声“为夫……想你。” 好似平平常常的话,但却让姜芙听了麻意四起,然后……她也羞涩的回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然后她就听见赵渊自胸腔发出的疏朗笑意。 是真的开心愉悦。 没抱太久,赵渊克制着自己,怕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意,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再给人冻着了。 所以他抱了一会,就把人松开,“先去屋内等着我,我去换身衣服很快就来。” 姜芙也很乖的点头。 等赵渊去盥洗室换衣服,顺便清洗自己的时候,姜芙就让人准备了饭菜。 通过赵渊略微起皮的嘴唇就能看出来,他肯定还没有吃晚饭。 饭菜刚备好,赵渊也就顶着半湿的头发从盥洗室出来了。 姜芙见此就拿着巾帕走过去,示意他坐下来,自己要给他擦头发。 赵渊给姜芙擦过不少次头发,但姜芙给赵渊擦头发,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国公爷还是挺期待的,老实的坐下,让自己夫人给自己绞头发。 就是姜芙的力道比较小,手也纤细柔嫩,娇娇柔柔的在发间穿梭着,不像是在擦头发,更像是…… 如今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而且屋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不用担心人着凉了,所以素了两个月的国公爷就忍不住,一个回手就把自家夫人勾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低头就吻了上去。 长期未见,含着思念,国公爷的这一吻暗含了霸道。 而且两个月没见的恩爱夫妻,光是亲亲抱抱哪里能止得住。 抱着人的手,不自觉地游走起来,眼看着就要搂不住火,姜芙老老实实的把人手按住。 虽然她很想冒冒险,毕竟怀赵临的时候,一开始不知道,他们两人还是很激烈的,后来也是注意力道,但如今她怀了双胎,而且反应略有些大…… “那个……”姜芙娇娇柔柔的出声。 但话还没说完,国公爷立马抱着人起身,一副我懂的模样,“我们去床上。” 姜芙“……” “不是,我又怀了,”姜芙说完,紧咬下唇,她自己这会也不好过。 不过显然比某些人好过些,因为有些人的表情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赵渊抱着人就傻傻的站在那,好半晌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还是姜芙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才算是眨动下眼睛。 然后视线从姜芙的脸上移到她的肚子上,“没骗我?” 姜芙“……”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 赵渊“……” 难怪刚刚他进府的时候,徐伯急切的想要跟他说什么,可他急着见姜芙,把佩剑还有马扔给小厮,就一路狂奔回了主院,根本没给徐伯说话的机会。 他这会心情很复杂,一个是自己夫人又怀了,而且是他的,他高兴啊! 非常高兴。 但…… 能不能等晚两个月再怀? 为什么非得他外出打仗两个月怀上了? 国公爷:\/(tot)\/~~ “几个月了?” 若是有三个月了,动作轻一些还是可以的。 他真的……很急。 “古大夫说你身体如何?” 他已经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依旧是把人往床边带,却没有那么急切了,“见你瘦了一些,是孕反应大吗?” “吐吗?” 他看似关心的话语,姜芙却隐隐嗅出了其他的味道。 她双手交叉,非常严肃制止某人抱着她往床边走的动作,“太医跟古大夫都说了,大概率是双胞胎,而且前日古大夫又诊脉了,不出意外就是双胞胎,所以,你想都别想。” 第215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国公爷听了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吓得姜芙赶紧搂紧他的脖子。 他自己也吓够呛,把人搂的更紧了,也不忘轻拍两下安抚。 “双胎?”国公爷蹙紧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赵渊还是把人抱到了床边,只是把人放在床边坐下,自己屈膝蹲下,宽大的手掌放在了姜芙现在依旧是不盈一握的腰间,“两个的话……” 两个的话,会更大概率增加难产的概率。 一个,你找好的大夫,技艺高超的产婆在家备着,只要不是阎王爷非让你去报道,大概率是会被留住的。 但两个…… 谁也不能保证。 姜芙看着他那紧皱的眉头,忍不住问“两个怎么了?” “两个会很难生,”赵渊也没瞒着她没说。 不说怕她会多想。 说了,赵渊觉得她也不会少想。 关于这点的忧虑,姜芙其实也有。 在这生产就是一脚跨进鬼门关的时代,怀了双胎,真的很难不担心难产的事。 但姜芙又想,她好歹也是系统拉过来完成任务的,总不能那么轻易就噶了! 所以她拍着胸脯安慰赵渊,也安慰自己“我年轻,又健康,不会有事的。” “这实在不行,你给我多找几个厉害的大夫跟产婆。” “没事的,我福大命大。” 【而且,她是来替女配完成夙愿的,除了高嫁,还得幸福一生呢!】 【早早的就死了,可就不幸福了。】 “所以,别担心啦!” 赵渊肯定还是担心的,但也不想让她看出来什么。 就点着头,眉头也松开,嘴角挂着笑“嗯,一定会平安无事。” 他拍拍姜芙的手背,摩挲着,呢喃“是我太杞人忧天。” 他说着,忍不住在姜芙的手上啜了一下。 姜芙还挺怕两人之间再擦枪走火的,赶紧用脚踢踢他“准备的饭菜都要凉了,快去吃东西。” 满桌的吃食,赵渊一眼扫下来,基本都是姜芙爱吃的,赵渊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芙微微的有些尴尬,“那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都喜欢吃哪些,之前你也都是随我吃的,所以就准备了些我爱吃的菜,”她说完,仰头看赵渊,“你不介意的?” 虽然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没有暗藏威胁,可赵渊还是很识趣地摇头,“嗯,不介意,夫人爱吃的,就是为夫爱吃的。” 虽不知这话是真的还是赵渊为了哄她说得,但不管怎么说,姜芙听了很开心。 非常开心。 以至于,姜芙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脑袋往下拉了拉,然后凑过去,“唧,”嘴了一个,“你的发言也甚得本夫人喜欢,好了,现在允许你吃本夫人喜欢吃的东西。” “哈哈,”舒朗的笑意再次从赵渊口中发出,姜芙这次没有不好意思, 她撩起衣裙就坐下,还顺便拍拍旁边的位置,“快坐,我们都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她这话弄的赵渊心里莫名一酸,真的,他以后再不想带兵打仗了。 不然夫人一个人在家好可怜。 国公爷走过去坐到自己夫人旁边,然后动手给自己夫人夹菜。 很快,姜芙面前的碗就堆成了小山。 姜芙“……” 她小声开口,“这好像是特意准备给你吃的。” “嗯,但我们是夫妻,夫人吃,也就相当于为夫吃了。” 姜芙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起筷子,也一个劲地给他夹菜“那你也多吃点。” 夫妻俩分别重聚的第一晚,两人坐在一起埋头猛吃。 赵渊回来了一夜,第二天去宫中述职,等从宫里回来才去见的自己母亲。 陈老夫人对他多少有些意见,但又没那么大的意见。 毕竟她现在有孙子,而且很快还要再添两个孙子,对于两个月没见的儿子,陈老夫人着实不是太思念。 从前她也想念儿子,那是赵渊年轻,一个人待在边塞,一待就是好几年,她别提多想念了。 眼泪都抹了好些回。 至于现在嘛,不说现在都习惯了,就说时间,两个月? 在陈老夫人看来,带兵打仗,最少也是以两年记啊! 两个月就回来,跟他没出过门也差不多。 所以看见儿子,陈老夫人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渊“……” “嗯,芙儿造出来的那些炸药很有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说,稍加引诱,还让对方全军覆没了。” 提起姜芙,陈老夫人怀里抱着大孙子,面上那是百分之两百的满意啊,“你是上辈子修了德了,让你娶到了芙儿这么好的孩子。” “这孩子是真能干啊!” “能造武器不说,就说这怀孩子,也是独一份啊!” “人家顶多就是三年抱俩,她这孩子一下子就让我们国公府三年抱仨了。” “哎呦,哈哈,”陈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出声“以前我老说咱们国公府子嗣单薄,人丁凋零,哎呦,这下好了,芙儿这丫头是个会生的,我们国公府很快就要热闹起来喽!” 陈老夫人说着,又上下打量起自己儿子,然后吐出千古名句“别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当初的坚持或许是对的。” 末了,她又加一句“娘那时坚持让你娶芙儿也是对的。” 前面的话,赵渊站在那都没什么反应,自己母亲的最后一句,国公爷就有反应了,“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缘分。” 往事再回首…… 往事不堪回首啊,他当时是很混账的啊! 不能提,不能提啊! 陈老夫人可能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哼哼”笑了两声,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逗弄着自己的大孙子,说“年夜饭就准备早一些,芙儿这怀着两个孩子,还是早些吃了年夜饭,去歇着的好!” 回屋后,饿了可以再吃,陪着大家熬油点灯的没有必要。 “嗯!” 因为姜芙怀双胎,宁国公府这一年难得没有热闹到很晚,更没有守夜到下半夜。 热闹的吃了年夜饭,大家聚了聚,聊了聊,给孩子分散了红包,就各回各府了。 不满一岁的赵临也得了不少压岁包,姜芙对着还只知道,“酿,酿”的儿子说,“儿子,你还小,压岁银子娘给你保管啊!” 第216章 舅舅也喜欢你 然后就把一箱子的好东西全抱回自己房间了。 自己晚上没事干,盘脚坐在床上,在那数银子。 数完了,饿了,就吃宵夜,然后饱饱的躺在床上感慨“小孩子真好,小孩子有这么多压岁钱能拿。” 姜芙说着,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肚子上,“明年,这样的压岁钱可以收三份,嘿嘿,美滋滋。” 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生的多了,好像确实生的多,划算些。 赵临一个人弄了几千两,三个就可以弄上万两…… 嗯,太美了。 虽然赵渊也要给人家。 可若是不生,也得给啊! 生了,这给出去的,也就回头了。 “压岁钱,好多压岁钱,”数着银子入睡的姜芙,做梦都是跟金钱相关的梦。 赵渊被梦呓声吵醒,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后,只能无奈的笑。 他算是家大业大了,连钱庄都有,按理说,家里人该视金银为粪土了。 可他家夫人真的是财迷啊,一点压碎银子,都记到了梦里。 国公爷这样想着,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过了年初一,年初二,姜芙就要回娘家了。 东西一早的都是徐伯准备好。 孙嬷嬷她们也早早的起床,梳洗干净,只等着姜芙起床了,伺候着姜芙出门。 姜芙是起的最晚的,比还没一周岁的赵临还晚。 赵临这小子八个月后就开始整觉睡了,人家睡整觉,白天会再睡上一觉,然后就是晚上早睡,白天早起的,精神的很呢! 不过赵临早起不用姜芙担心,宁国公府内有的是人带他。 大家都起来了,只等着姜芙一个人起床。 姜芙不用上早朝后,起床最早的时间就是过了辰时了。 今天也是一样,要不是因为要回娘家去,辰时一刻她是起不来的。 她最早也是辰时过半了才能起来。 起来,小圆伺候着她洗漱,然后在赵渊的陪伴下吃早饭,然后出门。 姜府门外,沈芸,姜溯等人依旧等在府门外。 阔别一年未见的姜惟,美丽的五官多了一丝男子的硬朗,五官比之前更立体了。 身形好像更高挑了些,人也好像更稳重了些。 倒是姜承,虽也长高了些,但他弓着腰,耷拉着脑袋,倒是显得比之前还矮了一些。 他弓着腰,耷拉着脑袋,缩在人后站着,要不是姜芙特意寻了他的身影,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姜芙【他现在存在感都这么不强了吗?】 赵渊:说谁? 姜芙还在继续【是真的这么没有存在感,还是刻意的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等国公爷继续发出疑问,姜芙又说【应该是刻意压低的,能把存在感压得这么低,也是人才,也更是要小心啊!】 姜芙心里说着这些,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的跟沈芸说着话。 姜家如今人口也简单,所以没在门口逗留多久,众人就相携着进院了。 姜承依旧落在最后面,依旧是很没存在感的样子。 倒是姜惟把赵临抱进了自己怀里,不敢置信的叨叨“你怎么这么胖啊!” 他不仅叨叨,他还用手不停的啜赵临肉嘟嘟的脸“你瞧瞧你的脸,这么胖。” “你瞧瞧……” 小孩子的小胖脸,肉乎乎,白嫩嫩的,姜惟光戳不行,还用手捏。 还没一周岁的赵临可能不堪其扰,就用两只小胖手捉住了他的手指,不让他的手在自己脸上作恶。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他还“嗷呜”了两声。 姜惟喜笑颜开“你喜欢舅舅啊!” 赵临“……” “嗷呜,嗷呜,”赵临又\"嗷呜\"了两声,他觉得这下可以表达清楚了。 可…… 姜惟高兴的咧着嘴,“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喜欢舅舅了,舅舅也喜欢你。” 赵临:舅舅虽长的有几分美貌,但也就只有几分美貌了,脑子他是一点没带。 “啵啵,”姜惟说完喜欢,还狠亲了外甥几口。 赵临“……” 小胖孩说不出话来了,毕竟他本来就不会说话,更何况如今事态超出他的发展了。 依旧是姜溯陪着赵渊说话,沈芸陪着姜芙说话。 姜惟要带着外甥玩,在前厅不怎么待的住,跟姜溯说了一声,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姜承见此,也说了一句“我去找哥哥,也出去了。”他如今愈发的沉默,连姜溯也不喜他了,他要到哪里去,姜溯根本不管的。 姜承撵着姜惟出去。 恭敬讨好的跟在姜承身边,说着恭维的话,“大姐姐的孩子长的真好。” 姜承说这话,姜惟十分骄傲,好像夸得是他一样,他昂着头颅,一脸的骄傲“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外甥。” 姜承微微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阴翳。 姜芙高嫁宁国公府,他的亲姐姐却被无赖白丁得了去,而如今连他小娘都没了。 他小娘没了,他提出过要去祭拜小娘一番,问嫡母,嫡母只说这事她做不得主,要他去问父亲。 去问了父亲,父亲就说,“你实在想你小娘,就在屋内立个碑,祭拜!” 姜承“……” 他不理解。 他小娘死的时候没人通知他,他小娘是低贱的妾室,是半个奴才,府里死个奴才,不用特意通知他这个主子回来祭拜,他能理解。 可那到底是他小娘,人死为大,他得了空,去坟前祭拜一番,也是应该的? 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为什么他们就左推右阻的呢?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小娘死的蹊跷? 不过被送到庄子上了,能得善终也实属不易,只是……是谁的手笔呢? 如今姜府后院只剩下嫡母一人了,不得不说,好手段啊! 他原只是想这些,但不曾想探究之下才发现…… 姜承回想他打听到的那些事,就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抖,身侧藏在袖笼中的手紧握成拳,才能克制身体的反应。 他小娘好在也在姜府待了半辈子,为他爹生儿育女,可最后却是连口薄棺都没得到。 居然是…… 一张草席了事。 人死为大,就是贫苦人家,死了,也得打一口薄棺呢! 可他小娘…… 姜承想,这肯定是他嫡母的主意,就是……他爹知道这事吗? 第217章 可真能祸害孩子 想来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说让自己给小娘立个牌位在自己屋里祭拜。 想来,他也是怕自己会发现什么! 就是…… 他爹如今竟窝囊成这般模样了吗? 他就那么怕他那个嫡长女还有正房夫人? 也是,他那个嫡长女如今都已经是三品大员了…… 母凭子归,他那个嫡母自然水涨船高。 就是…… 姜承很好奇,明明之前那个嫡姐也不见得有几分聪明,甚至还叽叽喳喳的蠢。 怎么就…… 姜承很怀疑她,怀疑她有问题。 可心里有千万种怀疑,他也是不能说的,她如今不仅是姜家女,更是宁国公的夫人,她还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大员。 他要是说些什么,怕别不是动不了姜芙一星半点,反而是他自己先会被人认为疯魔了,最后他爹就会默默的把他这个“疯”了庶子给处置了! 不得不说,姜承的头脑还是清楚的。 他知道姜芙身上的种种异样不是攻击姜芙的利器,但若是让她如今的生活一团糟呢? 打破她如今和乐幸福美好的生活呢? 伤害姜芙本身,姜承自认为自己没本事做到,毕竟姜芙如今身份不同,而他自己只算是个孩子,没有实力让姜芙赴死。 但对于孩子…… 尤其是还不满周岁的孩子…… 所以姜承会跟着出来,他恭敬讨好又艳羡的看着胖嘟嘟的赵临,小心的开口“哥哥,能让我抱抱这孩子吗?” 姜承的打算是,依着他对姜惟的了解,姜惟就不是个坐的住的人,他是一个没定性还贪玩的人。 这会只要姜惟把孩子给他,他抱着孩子逗弄的久一些,姜惟指定就去找别的事情玩去了。 毕竟带孩子这种事情,可不适合男人做。 姜承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但他却没有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人与人的性格是不同的。 他认为男人不应该带孩子,就算是喜欢孩子,也是逗弄一会,哪里能起的了长性。 他开口要抱一抱孩子,姜惟大概率不会拒绝的。 之后这个不满一周岁的孩子到他手里,他能做的事就多了。 不曾想,姜惟看看他,再看看胖乎乎,两腿蹬地有力的赵临,拒绝了“我还没抱够呢,我难得回来一趟,等待会,待会给你抱一下。” 说完又低头去逗自己外甥了“嘟嘟……” 姜维说待会给他抱一下,结果他一直等到中午快饭点了。 而且孩子刚到他手里,他都没换个姿势呢,姜惟就又伸手抱走了,还特别善解人意的问“好玩,我外甥惹人疼?” 姜承“……” 他只能点头,他能说什么。 在姜承眼里,男人带孩子不像话。 在姜惟这可不是,别忘了,他原本就是混不吝,整个人都是向着二世祖出发的。 就喜欢什么溜鸡逗狗,所以这逗娃也在他喜欢的行列。 娃好玩,那就玩娃,说什么带娃嘛! 赵临被自己舅舅抱了大半天,直到回去才能回自己爹娘的怀抱里。 姜惟这个年龄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别说是个孩子,就是条狗落在他们眼里,也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剩下,所以赵临上了马车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姜芙【可真能祸害孩子。】 听见自家夫人这心声,国公爷想起来之前被自己压下的疑惑“你之前在姜府门口,说谁存在感不强,是故意的……” 姜芙“……” 都忘了,你能听见我心声。 “是说我那个庶弟。” “庶弟?”别说,国公爷仔细回想了下,“确实印象不深。” 姜芙剥开一个橘子“你别看他这存在感不强的样子,在原本的世界里,他可是朝廷的肱骨之臣。” 赵渊“……” 确实不太能想象。 姜芙继续说,“在原先的世界里,原主得罪了太子,害的我那个便宜爹受到了牵连,恰逢他的小娘又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姜惟,我那个便宜弟弟一直跟他在一家学堂读书,故意被他引导的惹是生非,不学好,所以原主得罪太子后,我娘就被我那便宜爹送去了庄子,不多时便病死在庄子,而他小娘被抬为了正妻。” “但就是这样,他也还是不满足,他找人诱导姜惟染上了毒瘾,让姜惟最后暴尸街头。” “就连祖母他都没放过,其实祖母一直都还对他们不错的,我那个便宜爹宠妾灭妻,我那个祖母视而不见,还故意为难我娘,最后对于把我娘送去庄子上,抬他小娘为正房,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可纵使是这样,就因为在之前,他还是庶子的时候,祖母可能稍微还是偏疼一些姜惟的,你也看见了,我那弟弟着实有几分美貌,他又会在祖母跟前耍赖,所以祖母对他说话可能好颜色了一些。” “就是这样,也被那个姜承恨上了,等他当了官之后,就把身处后院的祖母磋磨死了。” 姜芙忍不住啧啧出声“可见这人的心理阴暗,所以我每次跟他见面都忍不住打量他,生怕他别憋什么坏。” 国公爷听说了这些事,就问“为什么不处理掉他?” “处……” 姜芙迟愣了下,要说确实该处理掉姜承。 毕竟香姨娘跟姜栀那里她也没手软,姜承这里“可能他暂时还没危害到我,一时间忘了。” “而且,”姜芙又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对付他的话,我暂时还没什么好方法,他为人还挺谨慎的。” “哈哈,”国公爷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摸摸她的头,满是爱怜“夫人,还是太单纯。” 确实太单纯,她的害人还停留在,别人有错,她顺势揭露的基础上。 害人哪里需要这么复杂了,害人就是害人,就是想让别人死,哪里说是揭露了别人犯的错叫害人呢? 那叫执行正义。 姜芙扒拉下他的大手,“哪里单纯了?”姜芙虽然知道自己在赵渊这样的人跟前确实是单纯的,可还是有一丢丢不服气。 好歹她现在也是三品大员,被这样说,怎么都有些丢脸啊! 第218章 真是小吃货 在她扒拉的途中,赵渊又顺势拍了拍她的脑袋,才把手拿下来,“是害人,不是为了揭露坏人做下的坏事。” “所以他再谨慎也是没用的。” “他一个孩子,”赵渊眼底都是轻慢,“是没有反抗余地的。” “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免得日后还需要防备,”话落,他又道:“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你不用操心。” 虽然让他亲自出手对付姜承这样大的孩子,有些大材小用,可到底他做这些事有更周全的手法。 姜芙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年后,没撑过上元节,皇帝就驾崩了。 丧钟一响,徐伯就赶紧带人往外挂白灯笼,府内的红灯笼也悉数换下。 连各自身上穿的衣服也要注意着颜色,不能冲撞了。 赵渊他们这些得力之臣,早早的就已经得了消息进宫候着了,只等着皇上去世开始哭丧,处理后事。 所以赵渊不在府里。 姜芙听了丧钟响,就早早的收拾了,躺下休息了。 赵渊走时交代过她,若是丧钟响了,他晚上大概率不回来了。 就是回来也会很晚,让姜芙不用等他。 皇帝去世有很多事要处理。 之后还有新皇的登基大典,这些事,足以把人忙昏头。 而且因为皇帝去世,上元节也没人敢热闹。 姜芙原本还想着,上元节还像去年一样参加灯会,买各种小吃,热闹热闹的。 今年还可以顺便馋一下嘴馋的赵临。 赵临虽然也早就添加了辅食,可他之前吃的基本都是糊糊。 但自从年夜饭他是跟大伙一起吃的以后,他就发现了新世界,原来大人们吃的不是糊糊。 大人们吃得是各种好吃的,香喷喷的烤羊排,烤鹿肉,八宝鸭,挂炉山鸡……,就连最不起眼的阳春面,也是比他以往吃的食物好吃太多了。 嗯,因为他在饭桌上馋的大流口水,不肯吃属于自己的糊糊,所以他得到了半碗阳春面。 这小胖子全吃完了。 都不用人喂,自己扒拉着碗不肯松手,嘴张着,恨不能一口全吃完。 之后每天饭点,他就嗷嗷的。 然后他就吃了各种汤面,还有小馄饨,还有各种粥。 在赵临的眼里,如今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啊! 多姿多彩到,他都不愿意喝母乳了,只愿意吃饭,饭好吃啊! 因为饭吃得多,三个母乳都用不到了,不过暂时的姜芙也没给人家辞退了。 万一这孩子后面还想喝呢! 原本想带孩子去外面见更大的世界的,结果根本没机会。 没机会,姜芙就让人准备了很多的小吃,她让人把赵临抱来给她当饭搭子,然后母子俩捧着碗库库吃。 小世子自得了干饭人的力量,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能自己握住勺子往嘴里扒饭了,完全不用人喂的。 他甚至拒绝别人喂,好像觉得别人喂的不得利,太慢了。 别说,有这么个饭搭子,姜芙自己也吃的开心。 吃的饱饱的,跟儿子拜拜,各自钻被窝里睡觉。 赵渊又留宫里了,忙得嘞!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正月快出去,忙到了新皇登基,该国号。 新皇登基那日,姜芙作为三品大员,也穿好官服去了。 之后就是各家夫人进宫拜见新皇后。 姜芙“我也挺忙的。” 人家都是参加一场,我参加两场。 紧接着出了正月,就到了赵临的周岁礼。还好皇上的丧礼过去一个月了,可以操办赵临的周岁礼了。 宁国公府世子的周岁礼还是要大办的。 但再大办,赵婉君如今已经成了当今皇后了,也是不适合出席了。 所以赵婉君提议要在宫里给赵临举办周岁礼,这对宁国公府来说也是一种殊荣。 姜芙跟赵渊倒是不需要这份殊荣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够有殊荣的了。 但考虑到赵婉君确实挺疼爱赵临的,赵临的第一个生日,她想亲眼见证,心情可以理解的。 虽然这样让宁国公府更出风头了,宁国公府不想出这个风头,但考虑到赵婉君,还是答应了。 然后赵临的周岁礼就不用国公府这边忙活了,一切都由宫中的内务府忙活了。 各家想要参加宁国公府世子周岁礼的人也只能转移宫中。 宫中内务府置办的周岁礼自然是奢华,热闹的。 不少人看了都说皇后娘娘对自己弟弟疼爱。 宫宴热闹奢华,很快到了重要的环节抓周。 抓周,是赵婉君抱着赵临把他放到红布上的,姜芙在另一端等着赵临爬过去。 红布上摆着不少东西,金锁,金算盘,毛笔,还有砚台,墨条,印章等东西。 因为另外一头站着的是自己母亲,所以赵临“嘟嘟”就爬过去了。 看见那些东西,赵临本来是都没兴趣的,但他娘蹲下来问“临哥儿喜欢那个?” 赵临左看看右看看,对那个点着红点,还透着香气的大肉包子挺有兴趣。 他毫不犹豫地就抓起了包子,抓住了就想往嘴里塞。 姜芙看了,只笑着低声吐槽,“真是小吃货,”说着,她就准备把自己儿子提溜起来。 姜芙身为一个母亲看得很开,她并不觉得一个抓周能决定人的一生。 再就是,能决定一生,当个快乐的吃货也很好。 她这样想,很多人就不这样想了。 眼见着宁国公府的小世子抓了个肉包子,还口水涟涟的往嘴里塞,有些站在人后的,是自家人的,就开始小声交谈起来,言语中自然不乏嘲笑,“看来老话说得对,这人啊,还真是得十分聪明只能用三分,剩下的七分留给子孙,否则这一下子都用完了,可是不行的。” “就占了子孙后代的福气喽!”那语调中的得意,满满的。 但很快他们就得意不起来了。 因为人家不仅抓了肉包子,另外一只手还抓起了那玉雕的印章。 印章是玉做的,翠绿的,可漂亮,赵世子很喜欢,所以顺手就扒拉起来了。 定安侯就站在宁国公身旁,见此就往他胸前揣了一拳“我算是看出来了,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你这儿子是真的随了你,是一点苦都不肯吃啊!” 第219章 皇后有孕 至于为什么一点苦都不肯吃,大家都看得明白,一手抓印章,一手抓口粮,既想要满手的权利,又想要满仓粮。 不像有些人想的是,如果能当官,自己苦一些是没什么的。 可人小世子压根没想过吃苦这回事。 好吃的东西要吃,手上该有的权力也要要。 这顺手带起的印章,立马就打了那些躲藏在暗处想要看笑话人的脸。 那些刚刚想看笑话的人,虽然没人听见他们的话,他们这会也是面色讪讪。 无他,打脸来的太快,像是一股龙卷风,扇得他们猝不及防。 他们只说,十分福气占三分,剩下七分留子孙,却不说另外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那可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子,只要不是他智力有问题,是个天生的智障,只是爱吃贪玩的话,光靠着祖荫也是他们这些嫉妒之人拍马赶不上的啊! 赵临一手包子,一手印章,这场周岁礼就算是圆满结束了,可惜…… “呕,”赵婉君本来是走近姜芙跟赵临的,但就快走近的时候,闻着赵临手里的肉包子味,赵婉君突然忍不住弯腰吐了。 皇后娘娘这一吐,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紧张上了。 尤其是陆冥沉,“传太医,”他立马道,然后快步向赵婉君走过去。 姜芙也赶紧抱着孩子靠近。 赵婉君本来用帕子擦擦嘴,想说自己没事的。 但随着姜芙抱着孩子走近,赵临看她似乎不舒服的样子,就伸手想把自己爱吃的肉包子给姐姐吃,结果……“呕!” 赵婉君这个皇后又忍不住呕吐起来。 太医很快来了。 结果也很快出来了,赵婉君怀上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至于为什么呕吐,可能是孕反应闻不得有腥味。 这句话一出,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赵临手里的肉包子上。 胖墩赵临:不是,这么多人想吃我的肉包子? 那不行啊,我只能给姐姐吃的。 姐姐不吃…… 赵世子赶紧一头扎进自己娘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咬起自己的肉包子,坚决不能便宜别人半分。 但落在别人眼里…… 武安侯夫人拍了拍他的屁股,笑着说“还把小世子看害羞了。” 姜芙看着,觉得不像。 哪有人害羞,还能啃包子啃得这么香的? 但小孩子不会说话,她也弄不清楚。 陆冥沉跟赵婉君成亲到现在也有半年了,如今总算是怀孕,陆冥沉别提多高兴了。 “朕初登基,皇后有孕,实乃大喜,今年赋税减半!” 这样的事是利民的,陆冥沉刚登基,就做出这样的善举,定是能收拢一波民心的。 万民会爱戴他不说,还会不自觉地为赵婉君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毕竟都是因为这孩子,他们才能被免一般赋税的。 这真是……一举多得。 姜芙【帝王手段确实厉害。】 当然,不仅免了万民一半赋税,陆冥沉还给了赵临很多赏赐,从迷信的角度看,若非赵临的周岁礼,说不定赵婉君还不能查出这喜脉。 毕竟她晚不吐,早不吐的,偏偏是赵临抓完周吐的,怎么没关系呢! 所以有那会说话的,就开始说“小世子是个带着福气的。” 可不是带着福气嘛,他在宫里办周岁礼,就让刚成了皇后的赵婉君查出了喜脉。 简直跟观音菩萨手底下的小童子一样。 因为他这种给人送孩子的福气,之后有几位成了亲的夫人找机会抱了他。 都想沾一沾他身上福气,然后自己也好生一个带福气的娃。 不带福气,就光是长的像赵临这般漂亮,胖乎乎也是好的啊! 因为赵婉君查出喜脉,众人也没在宫中逗留太久,就离开了宫里。 回去的路上,玩闹一天的赵临就已经在自己爹怀里睡着了。 老夫人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意,还有安心跟宽慰。 安心是如今一家子在一起,如此和乐美满,就是眼下就让她闭上眼睛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其实……也是有些小小遗憾的,因为还有一对双胞胎孙子没见到。 让她见到儿媳妇肚子里的双胞胎是男是女,那就真的没有遗憾。 安心的是,赵婉君如今也怀上了。 赵婉君到底是国公府养大的,赵渊打仗不在府里的那些年,府里也就赵婉君陪着她。 虽说后来随着赵渊一年一年的长年龄,他都不愿娶妻,让陈老夫人对赵婉君有了些意见,可也是仅有的一点意见。 赵渊是她生的,赵渊知道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没道理她这个当娘的不懂。 她自然是懂得,所以她也仅仅是偶尔气恼上头得时候,会对赵婉君有一丢丢意见,大多数的时候,她跟赵婉君之间,跟亲祖孙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她真的对赵婉君不好,那些年赵渊不在家,赵婉君的日子绝对过不了那么舒适,那些下人是最会拜高踩低的。 赵婉君是个养女,她若是不得主子待见,就算陈老夫人没说什么,那些下人都会暗自揣测出无数种黑暗手段,用来薄待赵婉君。 但很明显的,赵婉君的落落大方,高雅,矜贵,都不是薄待能养出来的。 她受到的从来都是一个国公府嫡长女该有的对待。 这就说明陈老夫人其实也是疼她的,就是气头上时,言语会有些不好听罢了。 眼见着一家子都越过越好,陈老夫人自然也希望赵婉君这个孙女也过得好。 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内宅妇人,即使有无数的宅斗手段,可从来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这个时代不允许女子有这个可笑的概念出现。 没有这个概念的陈老夫人,眼看着陆冥沉都登基了,赵婉君都成皇后了,自然心急她怀身孕的事。 要说陆冥沉当太子时,不纳妾,是为了洁身自好,是为了政务,为了博美名,可如今他是皇上了不需要了。而如今开设后宫才成了他的政务之一。 若是在陆冥沉广设后宫之前,赵婉君还没有怀上子嗣,虽说根据娘家的实力,赵婉君这个皇后之位不会被动摇,可其他的呢? 第220章 他是小不是傻 宠爱,皇后的脸面,这些也很重要啊! 所以赵婉君如今能怀上,陈老夫人真是长舒一口气。 深感人生圆满的陈老夫人,看着沉睡的大孙子,自己也控制不住倚着靠手睡着了。 一直到府里,被身边的嬷嬷喊醒,才迷迷糊糊的说,“我这……到哪里?” 伺候的嬷嬷回她“回老夫人,已经到府里了。” 姜芙在一旁,递了披风给她身边的嬷嬷,不好意思的说,“让母亲跟着我们受累了。” 陈老夫人闻言,立马摆手“这是什么受累,临哥儿的周岁礼,我这个当祖母的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受累。” “倒是你,”陈老夫人望向姜芙的肚子,“今日该累着了,赶紧回去休息。” 陈老夫人说着话,就赶忙让人扶着姜芙下马车,还连连说,“不用担心我这边,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再说了,身边都是伺候的人,没事的。” “你照顾好自己,万不可让自己累着了。” 姜芙怀着两个,如今已经有三个月了,因着是双胞胎,之前三个月一点都不凸显的肚子,如今倒是有些微凸了,而精神上自然也要比怀一个耗费的大。 所以这个点,从宫里赶回来,即使一路都有人伺候着,她也免不了是有些疲惫的。 所以她就先让人扶着下了马车,“母亲当心。” “当心呢,当心呢,你也注意脚下,”老夫人一脸慈爱。 赵临的生日过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的热了。 姜芙也愈发的身懒了,什么都不愿意做,倒是挺贪吃了。 什么酸的,辣的都爱吃。 因为酸的辣的都爱来上一口,倒是让陈老夫人猜测不了了。 这都说酸儿辣女,这怎么还又酸又辣呢? 这到底怀的是孙子,还是孙女啊? 还是身边的嬷嬷笑着提醒她“老夫人这是高兴得糊涂了,连夫人这是怀的双胎都忘了。” “按照夫人的口味,估计是龙凤胎。” “龙……”陈老夫人高兴得一拍手掌,“这,当真是有这样的好事,降临我们宁国公府了?” 陈老夫人当即就带着人去白云寺去了。 她要去白云寺给寺里捐香油钱,捐得多多的,而且要在庙里吃斋颂佛五日,给姜芙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老夫人是高高兴兴的去的,回来就更高兴了。 因为她回来后,原本不会走的赵临会走路了。 这孩子,不知道是身体结实还是什么原因,刚一会走路,就走得格外稳妥。 别人家孩子刚会走路的时候,要是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不打眼,就容易摔着,但赵临没有。 人家稳着呢! 不仅稳,还跟个小大人似的。 他可能是到了喜欢学人的发育期,格外的喜欢学别人的动作跟神情。 他还不学别人,他就喜欢学自己那日常不怎么在家的亲爹。 国公爷走路日常都是双手背着身后,颇显威严。面上神情紧绷,不苟言笑。 赵临会走之后,也就喜欢在赵渊看不到的地方,背着一双小胖手,小唇紧抿着,绷着一张小脸蛋,在院子里晃悠。 那小短腿,还有因为胖短,在背后都不能相交的手,姜芙“……” 姜芙时常都被儿子这个样子逗得乐不可支。 姜芙也是个调皮的,她偶尔还要学一学赵临那样子走路。 她那样走,赵临那样走得更欢了,要是姜芙还跟着他那样走,他自己也会被逗得“哈哈”大笑。 姜芙把这事说给赵渊听,赵渊听了也稀奇,但他仔细观察了,赵临没有类似的动作。 赵渊“……” 姜芙为赵渊解惑“他是小不是傻,他肯定是怕你揍他屁股,所以才从来不在你面前露这一手绝技。” 赵临也的确只不在赵渊一个人露这首绝技,因为他在陈老夫人面前就露了这一手绝技。 而且是主动露的。 陈老夫人见他会走了,立马就高兴的把大孙子抱在怀里亲香,再顺便感慨一句白云寺真灵验,刚去求了佛祖保佑孩子,这孩子立马就会走了。 她跟姜芙说,准备下月还去庙里吃斋诵经,直到姜芙平安产子。 而且不仅如此,等姜芙生了,她还要给白云寺捐一大笔香油钱。 婆媳俩说着话呢,赵临又开始自己的拿手绝活,学自己亲爹走路。 他两只小胖手背在身后,迈着小短腿,绷紧小脸,抿着唇,那样子…… 姜芙一看,就笑得东倒西歪,她还不只自己一个人乐,她立马问自己的婆婆“母亲,你看看临哥儿这走路的样子是像谁?” “像……” 老夫人看了一眼,就非常笃定的说,“像他爹,跟他爹平日在府里走路那样子是一模一样。” “哈哈,”姜芙再次忍不住爆发出笑声,然后猛地点头,“对,母亲,你可是说对了,这孩子就是学他爹走路。” “而且我跟你说个好玩的,”姜芙还压低了点声音,好像生怕自己儿子听见了,她忍着笑意压低声音,“这孩子他这样走路,之前就只在我面前走,如今你回来了,你看他一蹿到地上就开始这样学给你看,但我跟您说,他在他爹跟前一次也没有这样走过。” 陈老夫人听了这话,只觉得更欢喜“我大孙是个聪明的。” 姜芙【难怪您一回来,他就在您面前学起来了,原来他知道谁是他这边的!】 姜芙愈发觉得小孩子虽然看着小,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傻。 赵临还是不在亲爹面前表演绝技,即使自己祖母已经回来了。 只要不是赵渊跟前,不管姜芙带她回娘家,在沈芸跟前,还是带他进宫在赵婉君跟前,他都乐得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 唯独在赵渊跟前不。 但有一次还是被赵渊偷偷逮到了。 国公爷特意选了休沐,一早的没出现在自己儿子跟前,就为了看看自己儿子的拿手绝活。 赵临的模仿的确惟妙惟肖,国公爷躲在暗处,看的也是唇角微翘,但也仅限于此。 国公爷没有特意出去吓儿子一跳,也没有生气。 其实年轻的时候,就连赵渊自己都觉得,他这样的人当了父亲,应该是极严厉的。 他自认为那些年对赵婉君就算是严厉的。 赵婉君还是女儿,还是养女。那要是生了儿子,而且还是亲的,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动则棍棒,轻则黑脸训斥。 第221章 心里有没有为夫 但如今稚子玩闹眼前,国公爷发现自己心境很平和,甚至也觉得孩子可爱。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小孩子嘛,总归是这样爱玩爱闹的好。 这样调皮的样子,总是有些像某些人,像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国公爷发现儿子的绝活,也没有出面揭穿,而是等到中午才出现在儿子面前,他还考虑到了孩子的心情过渡。 怕自己会吓到孩子,扰了孩子的灵气。 姜芙悄悄问他“你上午没看见临哥儿那……”姜芙自己模仿了两下。 国公爷依旧面色不变,嘴角是浅笑,点头“看见了。” 姜芙微微蹙眉,她也觉得不可置信,“看见了?” 她说着,还象征性的挥舞着自己的巴掌“你不生气?” 赵渊把人揽进怀里,笑着问,“在夫人眼里,为夫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姜芙“……” 【这把火怎么就烧到我身上了?】 “嗯?”赵渊轻嗯出声。 姜芙赶紧举双手投降,“哎呀,我……我就是觉得国公爷平日挺严肃的一个人,想着这事……” 她话还没说完,赵渊就盯着她,似笑非笑出声,“嗯,为夫确实是个挺严肃的人,也挺计较的,所以夫人喊的这么生分……”他那样子威胁意味十足。 姜芙“……” 【好啊,这点子计较全用在我身上了是?】 她想着,就抬手往赵渊腰间用力拧了一下,拧完自己又心疼得给人拍拍揉揉,之前她意识不到自己心里有赵渊的时候,那眼睛长在那,真就是眉毛下面长俩蛋,光会眨,不会看。 而这一次,赵渊出征回来,她意识到自己心里有对方后,两人再睡在一起,姜芙才发现原来赵渊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疤。 值得欣慰的是,全是旧伤了。 但那旧伤是真的多,大大小小,横摞着的伤疤,有些都已经浅淡的快要看不见了,可见年头之久。 而有些深的,则像条蜈蚣盘踞在他的后背,还有大腿上。 姜芙看着别提多心疼了,那么恐怖的疤痕,一眼就能想象到当初伤口是多么骇人。 所以如今姜芙是真的不舍得拧他,因为他真的已经受过不少伤了。 她不好意思再在他的身上添哪怕一丝丝疼痛了。 见自己夫人拧了自己一下,都不忘心疼的给自己拍拍揉揉,就差没有弯腰在刚刚拧过的地方呼呼了,国公爷立马感动的在自己夫人脸上啜了一口,然后紧紧的搂着夫人,语气缱绻的说着腻歪人的话,“嗯,为夫的这点心眼子全用来跟夫人计较了,计较夫人在不在意为夫,心里有没有为夫。” 姜芙“……” 难以置信! 姜芙抬手,略有些嫌弃的想把人给推开“孩子都这么大了,让人看了笑话。” 赵渊把人搂着,死死的不愿意松开“谁敢笑话?” 姜芙看了看左右,赵渊在的时候,连赵临都会识趣的跑走,别说是伺候的人了,左右根本没人,姜芙只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笑话。” 国公爷唇角含笑抬手抚摸着她的肚子,“他们不敢!” 至于为什么不敢,赵临就是很好的例子。 即使赵渊并不计较他的学样,可他从来不在他爹跟前学。 而且自这一日赵渊杀他个出其不意后,纵使赵渊没有躲在暗处观了他学样后,立马站出来,而是给了他一个心里过渡期,但这孩子自那日之后,也再不学自己父亲走路。 倒是那绷着小脸的模样,倒是没改,很多时候都是绷着小脸的,比如忙着挖土,抓蚂蚁,抓蝴蝶,揪花…… 姜芙还特意带他去庄园住了一段日子,春暖花开的时候,虽说国公府内的风景已经是很好。 但依旧是比不过城外的山花烂漫,小鸟吱吱立于枝头。 山花烂漫,蝴蝶漫山遍野的飞舞。 赵临为捉蝴蝶,摔了不少跤。 倒是没添什么伤,就是开始瘦了。 这也可能跟他戒奶了有关。 他会走之后,牙齿长的更多了,能吃的东西也更多,渐渐地就不怎么愿意喝奶。 有时候疯玩起来,一天都不喝一起。 渐渐地,奶娘想给他喂奶,他就摇头跑开了。 姜芙“难道他害羞?” 赵渊用她之前的话回她“他是小,不是傻!” 不管是不是真的害羞,反正这小世子不吃奶了,三个母乳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姜芙让孙嬷嬷给了月银,另封了辛苦费,全部辞退了。 三个奶娘全都不愿意走,都流着泪表达了对赵临的不舍。 赵临好像也有不舍,但又没有那么的不舍。 他好像能清晰的明白,有奶不代表就是娘,到底谁是他亲娘,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小世子好像从小就明白,那些就是伺候他的人。 所以三个奶娘泪水涟涟,赵临站在自己娘跟前,脑袋靠在自己娘身上,对这一幕并没有太大的动容。 不哭也不闹。 孙嬷嬷只给了那三个奶娘说两句话的工夫,然后就立马带着她们离开了主院。 脚步刚到院中,孙嬷嬷就对着三个抹眼泪的奶娘骂开了,“得了好处,就好生拿着,何苦还想那些不该想的。” 若这三个奶娘不哭,好生的跟赵临这个小主子道别,孙嬷嬷还高看她们一眼,但她们不是,她们哭哭啼啼,看似在抒发自己的不舍,但实际是因为什么,当别人不知道呢? 不就是想惹得小主子哭了,难过了,让主人家以为小主子是不舍她们,再留下她们吗? 左右这笔钱对于国公府来说又不算多。 而她们是小世子的奶母,那日后在府里的脸面可就大了,于她们可是无边的富贵啊! 就因为这想的太多,所以孙嬷嬷没让人多停留,也不喜。 三个奶娘听了孙嬷嬷这话,并不敢吭声,只是快速的抹了泪,亦步亦趋的跟在孙嬷嬷后面,连头都不敢再抬了。 这三个奶娘辞退之后,日子很快就要从五月迈进六月。 姜芙的预产期是在七月底那个时候。 按照这个时间算,相应的准备就要提前做了。 比如产婆,又比如奶娘。 姜芙怀着双胎,身子不是一般的重,尤其是到孕晚期,整个人可以称得上坐立难安了。 第222章 产下了龙凤胎 唯一幸运的也就是国公府伺候的人多,赵渊不在家的时候,小圆领着香仁她们事无巨细的伺候着。 古大夫也是每日来主院请平安脉,好清楚姜芙每日的状况,以防意外发生。 等晚上赵渊回来了,姜芙就归他一个人照顾了。 国公爷又是捏腿,又是给夫人洗澡,就差没亲自喂饭了,每天忙得乐在其中。 姜芙:真羡慕人家的好精力,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精力是好,可瘦是在所难免的,眼看着国公爷那张本就冷峻的脸更加冷峻了,姜芙吃着冰过的水果,不忘安抚国公爷别太紧张了,“其实这些事交给小圆她们做就好,你不必事事亲为的,小圆她们每日照顾我照顾的挺尽心的。” 赵渊一边给人捏着腿,一边一本正经出声“她们是她们,她们是丫鬟,我才是你夫君,我的部分是她们代替不了的。” 姜芙“……” “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见夫人心疼自己,国公爷立马就觉得自己现在套上犁耙能出去现犁三十亩地。 犁地是没机会犁地了,但国公爷立马摇头证明自己,“不辛苦,夫人怀着这双胎都没说辛苦,为夫怎么会辛苦,”这话一说完,国公爷立马欠身在自己夫人嘴角,甜甜的亲了一个。 姜芙【难道亲这一下这么止苦?】 国公爷重新低下的头,又抬起来,疯狂点。 姜芙“……” “那个,虽然你不觉得这么照顾我辛苦,但我还是想说……我生完这胎就不生了啊!” “那个,其实我不是很想生孩子。” 姜芙想想就忍不住叹气,在这没计划生育的古代,秉承的观念又是多子多孙,这要是自己不说,依着自己这个年纪,少说也还能再生十个八个的。 再怀上十个八个…… 姜芙简直是一点都不敢想。 赵渊复又捏起姜芙的腿,“这胎生了,原也没准备再让你生。” 姜芙“……” “真的假的?”她有些不敢信。 赵渊抬眼望她,那眼神似在说:你还不相信你夫君说得话? 姜芙:实在有些不敢信。 生孩子从来都只是女人的苦楚,男人尝不到其中的苦,怎么会想着说,二胎生完就不生了呢? 虽说她这一次怀的是双胎,但也是二胎。 依着古代人多子多福的思想,不是少说也得生四五个才能行吗? 她尤记得,男女主就是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那可是男女主相爱的一环。 所以姜芙才会提前把丑话说在前头。 但她没想到赵渊说,原本也就没打算让她再生…… 姜芙把手放到了赵渊的脑袋上,他这会坐在她脚边给她捏腿,所以她才能轻而易举地摸到他的头,手放在对方头上,姜芙心里立马冒出一句【真是恋爱脑?】 好像恋爱脑男主确实有不舍得女主生孩子的…… 嗖嘎! 姜芙不敢置信地垂下头,这是恋爱脑男主,那我是女主? 赵渊只抬手把脑袋上的手给拿下来,然后问了句“恋爱脑是什么?” “恋爱脑……”姜芙手指微叩脑门,她恨啊,恨自己的心声为什么要被人听见。 “嘶,就是……很宠爱自己妻子的人。” 国公爷不疑有他,“你们那里真的有趣,很多词语都有想象不到的意思。” 姜芙“……啊,哈,是,是,我们那到了互联网时代,各种网络热梗层出不穷。” “确实,很多有意思的话语。” 说完,见对方还是没有怀疑的意思,姜芙大舒一口气。 不过也好奇,“别人都觉得多子多福,你为什么会想着说,让我生完这胎就不生了啊?”姜芙真的好奇这个。 赵渊继续自己的动作,“三个孩子还不够多子吗?” 姜芙赶紧点头“挺多了,挺多了。” 她真的怕再聊着聊着,把眼前男人的心思给聊变了。 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可不想自己给弄劈叉了。 “那避孕的事……” 这古代没有计生用品,若是吃药的话,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 而且那中药多苦啊,姜芙可一点都不想沾。 好在赵渊的回答是“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想办法。” “唧,”这下是姜芙抱着赵渊的脑袋狠狠地给了对方一口,“国公爷你可真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对于这句恭维,国公爷很受用,但对于称呼…… “若是夫人的称呼能够改一改,为夫想,为夫这个绝世好男人会更好一点。” “哎呀,小事,”姜芙说着小事,凑上前去重新“唧”来过,“相公,你真是亲亲绝世好相公,人家好好好喜欢你。” 就因为这句话,国公爷当晚连冲了三桶冷水,然后他给自己的评语“自找的。” 时间一晃来到了七月末,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 孙嬷嬷老是念叨说姜芙怀的好,每次坐月子都是不冷不热的,一点都不会受罪。 在这喜庆的念叨声中,姜芙发作了。 提前备下的产婆立马到岗了。 因为是双胎,大家都严阵以待。 连古大夫都比之前紧张多了。 他也怕出岔子。 赵渊又跟着自己夫人进产房了。 老夫人一个人等在院内,从早上走到中午,从中午…… 她干脆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她的院子里有个小佛堂,老夫人跪在那里,开始“咚咚咚”的敲木鱼,求菩萨保佑,保佑自己的孙子孙女顺利出生。 这木鱼一敲,一直敲到了第二天凌晨,有丫鬟跌撞从从外面跑进来,“老夫人,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老夫人跪坐在那久了,又加上年纪大了,一转身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压根起不来了,周嬷嬷上前扶她,她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关心“大人孩子可都好?” 小丫鬟不住地点头,“嗯嗯,夫人跟三公子还有四小姐,都平安。” 陈老夫人听了这话,神情恍惚的,她拉住身侧周嬷嬷的手,“她……她说得是什么?” 周嬷嬷忍不住替主子高兴,高兴的眼角都沁出泪来,她揩揩眼角,“腊梅说,夫人又给您添了一个孙子还有孙女。” “夫人啊,产下了龙凤胎。” 第223章 好好的怎么还让国公爷跪上了 “龙……”不知道是不是跪坐的久了,还是太激动了,陈老夫人只吐出一个字,人就晕过去了。 “老夫人,老夫人……” 陈老夫人这一晕倒,可把周嬷嬷跟小丫鬟吓够呛。 周嬷嬷赶紧说“快,去前院看看古大夫可得空,跟古大夫说老夫人晕倒了,让古大夫来一趟。” 小丫鬟连连点头,就在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地时候,晕过去的陈老夫人却突然又一口气醒转过来,一把握住周嬷嬷的手腕,嗓音都因为久未进水,嘶哑了,“扶我,快扶我去前院看看。” “我……要赶紧去看看我的孙子孙女,”陈老夫人说到孙子孙女,立马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刚刚因为太过激动撅过去了,这会也完全不用人扶,又自个撑着站起来了。 周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老夫人,您慢着些,这事也急不得,您刚刚晕过去了,我们还是请了古大夫来看了再说。” 陈老夫人不住地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再说了,古大夫在前院呢,等会过去直接让他看,不是更方便。” 周嬷嬷“……”您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无奈的笑笑。 跟小丫鬟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陈老夫人,快速的往前院奔去,前院,孩子“哇哇”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整个院子内,丫鬟嬷嬷进进出出,忙的脚不沾地。 姜芙已经昏睡过去了。 即使有技术好的接生婆,还有古大夫坐镇,可到底是顺产生两个,实在不是一般人干的活。 所以生完两个,姜芙实在脱力,又灌了一碗参汤,灌完了,身子擦干净了,换了干净的衣服后,赵渊抱她回主卧的时候,她被整个的包裹在被子里就睡着了。 这一睡,差点没把国公爷吓晕死过去。 姜芙这双胎生的有多艰难,他比谁都清楚,因为他就坐在产床边陪着。 国公爷从一开始的坐在凳子上,到后面站着弯着腰,再到后面直接半跪在了床边,一直抓着姜芙的手。 因为使力,他的手背都被姜芙的指甲抓破了几处。 但他无所觉,只是看着姜芙痛的脸色惨白,他的汗水顷刻间就打湿了后背,亦有汗滴从他的额角垂落。 这比别人砍他十刀八刀还让他难受。 他着急姜芙生产痛苦,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呵斥产婆,他呵斥了,他的焦躁倒是发泄出去了,可若是人家一个害怕,又或者是不小心…… 他就算事后把产婆都杀了,把产婆的家人也都杀了,又抵得了什么用呢? 所以他只能忍着恐惧,忍着焦躁,语气尽量平缓的安慰姜芙,也是在安慰自己,给姜芙鼓劲,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好在上天眷顾,两个孩子最终是顺利产下了,但…… 国公爷小心,缓慢的把人抱回主卧,又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结果一掀开被子…… “砰,”国公爷高大的身子直接跌跪在地上,这下轮到他面无血色了。 真是像是一瞬间就被人抽去了所有的血,他连嘴都白了。 不仅面白,嘴白,他整个人还动不了了,连嘴巴也是张不开,他明明想喊人,喊姜芙,喊外面的丫鬟,让她们喊古大夫进来。 可这一刻他动不了,他跟个傻子似的,动不了,也张不开嘴。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落……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样大颗的眼泪,还是赵渊有记忆以来第一次。 不过他不觉得丢人,他只恨自己为什么动不了,连嘴都张不开,他恨自己没用。 好在很快小圆跟在后面进来了。 虽然姜芙身边有赵渊在,照顾的事轮也轮不到她,可她还是要在旁边的,在旁边可以帮着打打下手。 比如姜芙需要水擦脸,赵渊擦,这端水拿巾帕的活,还是要她们这些人来的。 小圆进来后,就见平日威严无比的国公爷这会直接跪在床边。 小圆:这怎么好好的还让国公爷跪上了? 难道是因为夫人给国公爷生了一对龙凤胎,国公爷高兴的? 也有可能。 就是夫人怎么能躺在那,被子也不盖严实呢? 虽说现在的天气还暖和,可到底是刚生产完,而且是凌晨,外面寒冷着呢! 小圆就想着还是去帮忙把被子给盖好,她知道,这肯定是自家夫人不怎么当回事,所以才没有盖被子呢! 小圆这么想着,不怎么聪明的上前,“夫人,虽说天热,被还是要盖好的,孙嬷嬷说了,月子里要是着了凉,可容易落下病根了。” “孙嬷嬷说了,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等到老了就知道这月子病可折磨人了。” 听到人的说话声,跪在地上的赵渊瞬间就感觉周身的麻痹消失了,他能动了。 国公爷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或许是自己杀伐过重,因此才会有这种被冤鬼控制的现象出现。 他不知道他只是突然惊惧之下造成,听见人声就能动了,是因为有希望出现了,那股绝望消散了些,人也就能动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赵渊在能动的第一瞬间就是扑向床边,并且开口“快喊古大夫过来,快……” 小圆这才意识到,赵渊跪在床边,而姜芙裹在身上的被子散开在那,并不是两人在秀恩爱,而是出事了…… 这样一想,小圆脸色也白了。 生双胎危险,这谁不知道啊!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每天虽然不说,但心里也替主子担忧着呢! 尤其是小圆,她可是从小就跟在姜芙身边伺候的,要是姜芙出个什么事…… 小圆连滚带爬的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嗓音惊惧的喊“古大夫,古大夫……” 她嗓音都变腔了,任谁听不出问题。 孙嬷嬷本来在帮忙照顾两个刚生下来的孩子,结果听到小圆变了腔的喊声,她那颗提着的心其实也没完全放下呢,这下更是提的更高了,她问身旁的人“古大夫呢?” “古大夫刚从这离开,”有丫鬟说。 “快去请回来,”孙嬷嬷也在一瞬间变了腔调。 姜芙可不能出事,否则她们这些身边的人哪还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这些都不说,就说姜芙生的三个孩子,两个刚生下来的,还不知道娘是谁呢,赵临,也是刚走稳路呢,就让他们失去娘,太残忍了。 第224章 睡得好好的 大家都慌起来。 屋内,赵渊也在喊姜芙“芙儿,芙儿……”他一边喊,还一边颤着手指,把手指放在了姜芙的鼻子下。 然后…… 国公爷就哭的更厉害了。 本来只是无声的流泪,这会感觉到,姜芙的呼吸正常,国公爷直接又哭又笑,而且还哭出了声。 他这会也还没想到姜芙是睡着了,他只是觉得有呼吸,而且呼吸平缓,人就不会有大事,不会有大事就好,所以…… 古大夫被人拽着,踉跄着跑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惊悚的一幕。 平日一派严肃,黑沉着脸的国公爷,如今居然在那号啕大哭。 怎么能不惊悚呢! 不仅他惊悚,连拽着他进来的小圆跟香仁也感觉惊悚。 就是她们这会也顾不上这惊悚了。 她们只拽着古大夫往床跟前跑。 赵渊摸到姜芙呼吸正常后,就开始一边哭,一边给自己夫人把被子盖好。 古大夫就快被拉到床边了,看见这一幕,赶紧说,“国公爷,这被子先别盖。” 妇人生产,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下身,被子盖了也是要掀开的,来来回回的也耽误时间。 赵渊听见古大夫的话,就抬手抹了把眼泪,然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古大夫一到床边,就立马抓住姜芙的脉号起来。 这时候陈老夫人也由人扶着到了主院,眼见着院内的气氛不像是主子得子的喜庆,陈老夫人活了几十岁了,在这方面反应还是很快的,她一边快步走,一边问“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周嬷嬷闻言,赶紧让小丫鬟腊梅去询问。 腊梅松开陈老夫人的手,先一步去打听消息了。 等到陈老夫人走到台阶处,腊梅也就神色不好的跑回来了,小声说“说是夫人不大好。” 这一句话,让陈老夫人的身子也踉跄了下。 而主卧内,古大夫则正在对这个大乌龙无语。 他号完脉就示意小圆跟香仁两个丫鬟把被子给姜芙盖好,然后再看一眼,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净的赵渊。 古大夫看着高大英武的国公爷,嗯,人还是那个人,但就是这脑子…… 好像是换了一个一样。 又或者说,这叫那什么,关心则乱? 可能! 但一个睡得好好的人,你说你把她说成要死了的模样,真的好吗? 古大夫这边有心情在心里感慨,关心则乱的国公爷可没耐心等他心里感慨。 他一把捉住古大夫的胳膊,“夫人怎么样?” “救夫人啊!” “是不是没办法?” “我这就让人入宫,请太医院院判!” 古大夫口中倒吸口气,倒不是被赵渊想请太医院院判的事给震惊的。 赵渊是一品国公,战功赫赫不说,他如今可是国丈,躺在那床上的,那可是太子岳母,让太医院院判来救命,不无不可。 古大夫倒吸口气的原因,纯粹是疼的。 古大夫:真是,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这国公爷自己一个武将,当别人都是习武的? 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啊! 这一掐,他这老骨头都要断了。 古大夫内心戏很多。 但内心戏再多,当赵渊抬脚想要往外奔的时候,古大夫还是及时叫住了人“国公爷,你且等等,”古大夫说了这话,弯了腰喊了姜芙两声“夫人,夫人……” 姜芙依旧是没反应,古大夫只说了句“看来是乏极了。” 赵渊“……” 他看着古大夫的一系列举动,心里只有一句话,这要是他手底下的兵,别的不说,他肯定要把人抽个十鞭八鞭的。 这可真是够能墨迹的。 也不看看眼前是个什么情况,都火烧眉毛了,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啊,你说说你这磨磨唧唧的是干什么呢? 要不是考虑到古大夫年龄大,他真的想给人一拳。 古大夫老神在在的转过身来,“国公爷莫急,夫人啊,是太乏累了,可能从产房回来的途中睡着了。” “身体并无任何大碍。” “这会不醒,也只是睡得太沉了。” “国公爷莫要挂心。” 陈老夫人迈进主卧,听到的就是一句“国公爷莫要挂心。” 古大夫的一句“莫要挂心,”让陈老夫人那颗高高挂起的心放了下来。 古大夫在国公府几十年了,陈老夫人对古大夫的医术还是认可的。 古大夫既然说了人没事,那肯定是没事的。 陈老夫人放下心,才发觉腿软。 最后完全是靠周嬷嬷跟腊梅两个人架着才能勉强走近床边。 姜芙已经被盖好了被子。 小圆跟香仁两个这会也站在床边,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她们也被这乌龙吓死了,真的是吓死了。 姜芙是多好一个主子啊,不为难下人不说,更不作贱下人,而且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还经常分给她们,她们三个伺候姜芙的丫鬟就没有一个不圆润的。 如今连孙嬷嬷都跟着白白胖胖的,这都是因为姜芙这个主子对待下人好啊! 这么好的主子若是出了事…… 所以如今确认姜芙没事,她们也忍不住偷偷抹泪。 陈老夫人走近了,就问“怎么回事啊?” 国公爷见自己娘过来了,这会知道不好意思了,背过身去,抬手,把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净。 姜芙的事不用特意他来回答,古大夫代替他说了。 古大夫冲着陈老夫人拱拱手,才笑着回道:“回老夫人,是这样的,应是夫人从产房回来的这段路,因为乏累,不自觉地睡着了。” “她产下双胎实属不易,太累了,这一睡着,就睡得沉了些。” “国公爷把人放到床上,见人闭着眼睛,又叫不醒,肯定是误会了。” 陈老夫人听了过程,立马双手合十的拜了拜“佛祖保佑,老天爷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呦!” 然后她也抬手拍了拍胸口“芙儿这孩子福大,乌龙,都是闹乌龙。” 古大夫也笑着点头,“对对,的确是闹乌龙。” 说着话,古大夫还不忘笑着扫了一眼,又恢复高冷的国公爷。 赵渊:看我干嘛? 你知不知道就你刚刚那墨迹的样子,你要在军中,你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古大夫可听不见他心里话,说完,又道:“夫人目前身体并无任何异样,既然睡着了,也没必要特地喊她起来。” 第225章 说给我听的 “等夫人醒了,我再过来帮夫人号脉。” 陈老夫人忙不迭的点头。 古大夫想想又赶紧补一句“夫人这一觉可能睡得有些长,”他说着特意瞄了一眼赵渊,然后才继续说,“老夫人与国公爷不必担心,只需等人醒来便好。” 赵渊:看出来了,说给我听的。 古大夫说完也确实又扫了赵渊一眼,看他那神情是都听见了有都记下了,自己也就不再讨人嫌,不再赘述。 只是陈老夫人还有话问古大夫。 还有周嬷嬷,周嬷嬷在古大夫话刚一说完,周嬷嬷就赶紧说,“古大夫,老夫人刚刚晕厥了一下,你帮帮号号脉!” 听说自己母亲刚刚晕倒过,自己妻子这边已经确认安全了,国公爷关心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母亲身上。 陈老夫人赶紧摆手,“就是刚刚腊梅这小丫头跑过去说芙儿这丫头生了对龙凤胎,我这……一高兴……” 周嬷嬷拆穿她“老夫人,你在佛堂里跪了大半夜。” 这下,赵渊直接对着古大夫开口“帮她号号脉!” 陈老夫人“我还没去看看那俩孩子。” 国公爷恢复了往日高冷的模样,开口都是大黑脸“他们在那,如今也不会跑,你早一会看,或是晚一会看,并不耽误。” “您若是觉得看不够,就在他们那房间添张床,你迎单给孙女睡,迎双跟孙子睡。” 虽然儿子讲的是没好气的话,但听着儿子说得这些事,陈老夫人只觉得……这心里真是美美哒。 所以陈老夫人乐呵的说,“你这分的也不行,那迎单跟孙女睡,迎双跟孙子睡,我可是有两个孙子的,那哪分的过来呦,”看似抱怨的一句话,老夫人那得意哦,都快溢出国公府了。 赵渊“……” “快去屋外让古大夫给你把脉,我在这陪芙儿。”他不想再跟他娘说话,就赶紧找个借口把人撵到外间去。 陈老夫人又连连点头“对对对,让这孩子好好的休息休息,这孩子着实是辛苦了。” 说着,她没在停留的,主动转身去了外间。 让古大夫号了脉之后,古大夫说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辛苦之下又格外激动造成的,之后注意休息没什么问题。 陈老夫人就冲着周嬷嬷得意,“你看,我说的,我这身体我知道呢,没什么问题。” 说罢,她又跟古大夫问起两个孩子的情况。 古大夫也说了,两个孩子因为是双生,自然是比一般的孩子瘦小的,但只要娇养着,这初生下来的差距,快的话三个月就会拉平,最迟也不过半年。 毕竟国公府的条件在这摆着嘛! 陈老夫人听了古大夫的话,就完全放心,喜滋滋的去看自己小孙子小孙女去了。 两个孩子确实很瘦小,在陈老夫人看来,就真的跟猫似的,而且是那种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小猫。 就连哭声也不似赵临生下来那会那么响亮,俩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看着就好不可怜。 即使他们身边丫鬟仆妇围着一堆,身上穿的,包裹的都是绫罗绸缎。可这些东西国公府原本就不缺。对于别人是一辈子追求不到的东西,但身为国公府的小主子,这是他们生下来就该有的,因此就不觉得稀奇。 相反两个孩子这么瘦小,陈老夫人光是看一眼,就心疼的想要掉眼泪。 “可怜见的,”陈老夫人看看这个,抱抱那个的,小心又翼翼,然后不忘交代伺候的嬷嬷,“一定照顾好他们,瞧瞧这可怜的。” 两个管事嬷嬷自然恭敬应声“老夫人放心,老奴自当尽心尽力。” 看完孩子,交代完下面的人,天色也开始转亮。 周嬷嬷又忍不住催促陈老夫人“老夫人,小公子跟小姐这里,有人照顾着,您放心,您自己也要当心身体的,老奴先扶你回去休息!” 陈老夫人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虽还是不想走,可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能跟年轻人比。 不帮忙也不能添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所以周嬷嬷提醒后,陈老夫人又仔细叮嘱了下面的人照顾好孩子,再去看了一眼还没醒的赵临,就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赵渊一直没有休息,一直守在姜芙的床边,守着她。 就这么一直守到天黑,姜芙也还是一直睡着,也就是中途翻了个身,由平躺着,变成了侧躺着。 要不是这一翻身,赵渊高低还要把古大夫弄过来给姜芙号号脉。 虽说姜芙的呼吸挺平稳的,而且随着休息的时间变长,她的面色也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可…… 可国公爷就是觉得心里没底,就是担心,害怕的慌。 他甚至时不时的会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姜芙的鼻子下面试试呼吸。 好在是姜芙翻身了。 这个身翻的,用行动说明了真相,姜芙没有一点点问题,她好着呢! 就是……天黑了,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尤记得古大夫说,夫人这一觉可能睡得会有些久…… 想到这,即使还是有些小担心,赵渊也没把人喊醒,而是添了床被在自己夫人身边躺下。 三更天里躺下,半夜的时候又起来看了一会,才放心的睡到了天亮。 但他醒了,姜芙也还是没醒。 姜芙一直睡到过了辰时才醒。 刺眼还有些炽热的阳光打在窗棂上,姜芙懒洋洋的翻个身,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刚生完双胞胎她就睡了过去,元气大伤,这会自然是使不上力气的。 她懒洋洋的翻身,有人双目殷切的坐在床边盯着她。 赵渊:这下应该是会醒了? 不过这个他也不敢确定,所以他也不敢出声,只敢静静等待着。 姜芙掀开睡饱的眼睛…… 眨眼,再眨眼,看着石头一样坐在床边的男人,“你……” 男人的双目好似泛着水光,姜芙【不确定,再看看。】 “醒了?”他嗓音嘶哑。 姜芙忙不迭的点头“嗯嗯!” “你……”她一张口才惊觉原来自己嗓音也是嘶哑的厉害。 赵渊起身,先是把她扶起来,往她身后垫了靠枕,然后快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拿过来,让她喝了半杯润喉。 第226章 成何体统 姜芙直接一口气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喝完了水,姜芙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听见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姜芙就把手放在了肚子上,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嘿嘿,饿了。” 赵渊立马就冲外面说,“小圆,给夫人端吃的过来。” 然后,很快,流水般的吃食就送到了姜芙面前。 姜芙是真的饿了,一个人干掉了两个人吃的食物,还喝了一碗补汤。 吃完,姜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生孩子了。 不然也不对劲啊,虽说这刚生产完肚子还没完全的恢复原本的模样,可也不是怀双胞胎该有的样子啊! “孩子呢?”姜芙问。 “嬷嬷跟丫鬟,还有奶娘照顾着,都在睡着,你醒之前我刚去看过。”赵渊说。 姜芙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太阳“我记得我生完快天亮了,这会什么时辰啊?” 赵渊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姜芙把时间弄混了,她肯定以为自己只是睡到了天亮,看时辰肯定是不早了,但她压根不会想,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多。 毕竟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少。 但不排除特殊情况。 就比如姜芙这样,生了双胎,身子大亏的人。 赵渊帮她拢了拢被子,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宠溺,“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今天是生孩子的第二天了。” “生孩子的第二天?”姜芙很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她摸摸,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睡了这么久?”姜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两人正说着话,小圆领着古大夫过来了。 姜芙饭快吃完的时候,赵渊让小圆去请了古大夫。 姜芙醒了,赵渊自然要让古大夫帮忙号号脉,查看一下姜芙的身体状况的。 人醒了,再确认一点问题没有,他才能真的放心。 古大夫自然是忙不迭的过来了,给姜芙仔细的号了脉,又观了姜芙的气色,才笑着说,“夫人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生双胎,元气损耗有些重,月子期间注意补养就行,之后半年内也不要劳累,操心,就能补回来。” 闻言,赵渊只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古大夫笑意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也只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主院。 姜芙看着不聪明,其实是个小机灵,可会察言观色了。 所以古大夫一走,姜芙就问赵渊“你有没有瞧着古大夫刚刚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国公爷“……” 假装神情闲适的理了理衣摆,貌似没注意的询问,“有吗?” “为夫没怎么注意,”国公爷神情一派闲适,但就是不敢对上自己夫人求知的眼神。 古大夫走没多久,已经成了皇后的赵婉君,偷偷的回来了国公府。 赵婉君如今是皇后,若无事的话是不能外出的,就算是自己的娘家,也是不能回的。 皇后回娘家那叫省亲,那是有严格规矩在的。 一套流程准备下来,赵婉君想回到娘家,怕是最少也是半年以后的时间了。 所以赵婉君只能偷偷的回来,不对外明说,就不用被那些繁琐的规矩给锁死。 赵婉君如今也是怀孕六个月了,陆冥沉本意是不让她回的,知道她挂念姜芙跟刚生下来的双生弟弟妹妹情况,陆冥沉说可以每日去国公府探了消息,只等着姜芙跟孩子都出了月子,可以接进宫去给她看一看。 赵婉君没同意。 “听说双生的孩子都比一般孩子瘦弱,需要娇养很久,哪里能让他们刚满月就折腾着出门?” “少说也得养上三个月啊!” “那等上三个月也是快的。”陆冥沉这样说。 赵婉君“……” “三个月哪里快了?” “三个月我都要生了。”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赵婉君坚持。 可陆冥沉看着她的肚子,“可如今你这也有六个月了。” 赵婉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不是很显怀的肚子“不妨碍的,我仔细着一些就是。” “再说,当时母亲怀临哥儿的时候,再有半个多月就要生了,父亲还趁着上元节热闹带着她出门去了呢!” “那时,天色黑暗,人来人往的,多危险啊,可母亲喜欢,父亲还是允了。” 陆冥沉“……” 这成亲前也没说还得跟岳丈大人比一比啊! 有国丈的优秀事迹在前,已经成了皇上的陆冥沉也只能认栽。 帮忙准备了好了一应需求,让人小心护送皇后娘娘偷偷回了娘家。 赵婉君挺个大肚子偷偷跑回来,可给赵渊跟姜芙吓一跳。 姜芙本来说,要包裹严实些去门口迎接一下的。 到底是皇后娘娘,虽说是微服回来的,可身份在那摆着呢! 但赵渊告诉她不用,老实躺着就行了。 国公爷在妻子面前还是有几分威严感在的,所以姜芙就老老实实躺好了。 最后是赵渊跟陈老夫人去迎接的人。 接到人之后,赵渊跟陈老夫人都按照君臣之礼给赵婉君行了礼,赵婉君自然赶紧免了他们的礼。 免了他们的礼后,赵婉君本来想给他们行礼的,可没等她动作,属于爹的威严就从国公爷身上散发出来了,“胡闹,”国公爷低喝出声。 赵婉君“……” 不敢动,不敢动。 她动不动,国公爷的训斥没说完呢,依旧黑着脸,“你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堂堂一国之后,岂容你如此胡闹?” “我看就是皇上太纵着你了。” 赵婉君“……” 根本不敢吭声啊! 她不敢吭声,但有人敢吭声。 都是靠血脉压制,爹开口,女儿不敢吭声,这当母亲的开口,做儿子的自然也只有哑口无言。 所以眼见着儿子说个没完,陈老夫人开口说了他“行了你,就你整天的规矩多。” “这孩子回来也是有心,她这还怀着身孕呢,你非得把人杵在这教训?” 国公爷一甩袖,明显有话说,但陈老夫人立马就说“行啦,她又不是回来看你的,是回来看芙儿跟俩孩子的,你给我让开。”陈老夫人不仅说,还动手扒拉。 国公爷“……” 陈老夫人把人扒拉开后,就示意赵婉君跟着自己走。 待两人都走出几步远了,国公爷才又一甩袖子,“成何体统。” 第227章 要不要为夫现在给你哭一个 成不成体统的,等他回到主院卧房时,房间内已经是笑声一片了。 好像他是那个多余的。 主卧内热闹的不行,除了赵渊不在,不论老小都在了。 这下陈老夫人跟赵婉君两个人每人都能分到一个孩子了,还有一个围着她们俩跑着打转的呢! 这跑着打转的自然就是已经荣升为哥哥的赵临。 赵临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祖母说弟弟鼻子像父亲的时候,他蹬蹬跑过去。 姐姐说妹妹嘴巴像母亲的时候,他又蹬蹬跑向姐姐。 然后过了一会,祖母抱妹妹,姐姐抱弟弟。 姐姐开始说,弟弟好像挺乖的,他也蹬蹬跑去看。 祖母说妹妹生的漂亮,日后定是个美人,他又蹬蹬跑过去看。 好像一时间最忙得就是他这个哥哥了。 他虽然跑的欢,但是没伸过手。 因为身边的嬷嬷跟孙嬷嬷都跟他说过,弟弟妹妹太小,不能摸。 他勉强算是理解了,并且遵守的很好。 他可是个乖孩子呢! 最终弟弟妹妹在祖母跟姐姐的念叨声中睡觉去了。 他也跑回了母亲身边,母亲捏着他的手,点着他手上的坑,说真好玩。 赵临“嘿嘿,”他自己也跟着抬手戳戳,确实好玩。 吃午饭了,母亲不能陪他们一起吃,他陪着祖母还有姐姐,跟父亲一起吃。 姐姐一直夸他,给他夹菜,祖母也说,“鲜少见到像临哥儿这么乖巧的孩子。” “这应是随了你母亲,你父亲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对于陈老夫人这话,国公爷是没有一点意见。 因为他也觉得是这样。 他也觉得姜芙好,虽太过活跃,可甚惹人喜欢。 姜芙生的孩子也甚得他喜欢。 他们在前厅吃饭,小圆在姜芙身边伺候姜芙,姜芙想起一件事,她问小圆,“圆啊,我这生完孩子就睡了,而且睡了这么久,你们是不是都担心死了?” 其实姜芙是觉得,她睡着期间,府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否则……嗯,古大夫的眼神不会那么古怪的。 但她没想到…… 小圆看看门口的位置,小心又小声“奴婢……奴婢跟你说,你,你可千万别说是奴婢说得啊!” 姜芙【还真有玄机?】 她立马举起手“放心,我发誓绝对不告诉别人。” 小圆就一边望着门口的位置,一边加快语速说,“就那日,夫人生产完,国公爷抱着你从产房回来,你在回来的途中睡着了,等国公爷打开被子,一眼就看见你双眼闭着,叫也不醒……” 小圆说到这里没说完,姜芙都能想到些什么,她瞪大眼睛“他以为我死了啊?” 小圆忙不迭的点头“国公爷哭的可伤心了。” 姜芙眼睛瞪得更大了,“哭?” 小圆立马嘘了一声,然后又跟姜芙说“你千万别跟国公爷说,奴婢跟你说得啊!” 姜芙立马用手在嘴上划了一下,猛点头。 但是…… 但她实在想不出,就赵渊那张严肃冰寒的脸,哭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想象不出,所以姜芙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得安生,实在是好奇啊! 好奇地姜芙捶胸顿足,难受啊! 像国公爷哭得这种盛景,她怎么会错过呢? 难受啊! 因为太难受了,所以姜芙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怀。 因为在心里耿耿于怀,所以这事自然就瞒不过赵渊,毕竟赵渊可是能听见她心声的。 因为听见了,所以赵渊问她“要不要为夫现在给你哭一个?” “哭……” 姜芙“……” “啊,那个,就……就不用了!”姜芙十分不好意思。 姜芙说完,又是一顿捶胸顿足,难受啊,为什么说不用了呢? 直接点头啊! 啊,难受,她这种脸皮薄的妹子,果然不是老男人的对手啊! 因为赵渊哭这种事让姜芙捶胸顿足了半个月有余,她这个月子就感觉比上个月子快很多,好像没怎么发疯,发癫,就出月子了,也到了孩子满月酒了。 到了孩子满月,赵渊立马就跑去宫中给自己女儿申请安平县主的封号。 这县主封号可是先皇赐下的,不说赵渊是国丈,就凭是先皇恩旨,陆冥沉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利索的就把封赐跟恩赏全部送到了宁国公府。 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因为是双生子,孩子刚生下来时,比一般的孩子都瘦弱,但因为宁国公府有条件照顾着,娇养着,所以等满月的时候,两个孩子也是白白胖胖了。 这个白白胖胖自然是不能跟赵临满月那回相比,但也不是之前那小猫一样的状态了。 孩子满月,沈芸这个外婆自然要来的。 不过魏氏这一次没有来。 听沈芸说,是最近天气陡然转冷,她染了风寒,怕再过给孩子,就没有过来。 她与姜芙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人,来不来的姜芙也不在乎,所以姜芙听了也就点点头。 沈芸抱着孩子又说起姜承“姜承今年没有下场去小考。” 听了沈芸这话,姜芙倒是表现出兴趣来“没去小考?” 沈芸点头,“不知怎得就染了风寒,挺严重的,昏昏沉沉的人起不来身,”沈芸说这些的时候,倒是没太大的情绪起伏,其实她有些觉得这是报应,但无论是不是报应,如今杨琼香死了,杨琼香的女儿也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儿子也遭遇了这样的事,错过了今年的小考,虽说明年还有机会,但沈芸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而反过来,她生的女儿高嫁了,并且成了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官,儿子也在一天天向好,参加了今年的童试,不出意外的话,是能过得。 之后若是过了乡试,即使后面不能再中榜,也是能得个一官半职的。 她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报应不报应的,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子女都幸福和乐。 沈芸只以为是意外,但姜芙听着,觉得好像不像,有些像…… 嗯,她还记得赵渊之前说得话。姜芙想:看来国公爷已经动手了啊! 不过她不会说,她只说“哦,没事,明年还有机会。” 沈芸也是点点头,母女俩都没在姜承身上多浪费时间,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两个双胞胎身上了。 第228章 你比我年纪大,我听你的 沈芸看着孩子,不忘心疼自己的孩子,“你这一下子生两个,着实是伤了身体,最近两三年你注意一些,就别怀了,虽说年轻,也不好这么一直怀。” 沈芸是希望女儿多子多福的,但她更希望女儿是健康的。 姜芙虽说恢复很不错,可生一个孩子尚且艰难了,生两个受的罪…… 不用姜芙说一个字,沈芸都能想象。 所以即使觉得多子多福,沈芸也不希望她近两三年再生孩子了。 姜芙听了沈芸的话,却立马笑着说,“不仅是这两三年不怀了,之后也不怀了。” 沈芸好似一下子没听明白。 姜芙就又说“都生三个了,够多了。” 沈芸想说,五六个还差不多,但想想,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下去了。 五六个孩子是好,可五六个孩子,生啊,怀啊,到什么时候呢? 之后若是再怀个双胞胎可怎么好呢! 年轻还能靠着身体好,生两个也能生,若是之后再年长几岁呢? 沈芸抱着孩子,对这话也没反对,只是说,“若是不再生,就好好养,三个孩子都教养的好,别人也不能说你什么。”沈芸说得句句都是为姜芙考虑。 姜芙听出来了,为了让她放心,就说“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国公爷自个主动提的,他说的,三个孩子就够了,之后就不再生了。” 听姜芙说,是赵渊说得,沈芸面上的神色明显松快很多,“这三个孩子养好了,也就挺好。”女婿都这么说了,沈芸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沈芸开始跟姜芙说两个孩子有多像,说像这样的龙凤胎有多难得…… 姜芙生过后,十一月份,快腊月的时候,赵婉君也生了。 是个男孩。 孩子满月,陆冥沉就立了太子。 可见其对这孩子的疼爱。 谁家的孩子谁疼,姜芙对自己的三个孩子也疼。 不过也愁的慌。 因为家里三个孩子,大儿子承袭了家里的爵位,小女儿有先皇赐的名号,安平县主。 唯独夹在中间的娃没有,好像他们当父母的偏心眼一样。 姜芙发愁的跟赵渊说,“你说聿哥儿长大会不会说我们偏心眼?” 赵渊一时没明白“偏心什么?” 姜芙掰着手指“你看啊,这他哥哥有国公府的爵位。” “妹妹也有先皇赐下的封位,唯独他,”姜芙两手一摊“什么都没有。” 赵渊听了只说“没有可以自己挣。” “总不好因为他没有,把原本属于哥哥跟妹妹的东西强夺过来再塞给他,真那样做了,那才叫偏心。” 姜芙忙不迭的点头,“那肯定的,若是强抢临哥儿跟云华的东西来给他,那肯定是更不对的。” 赵渊继续开导她“他若是连这些本就合理的东西都要强争一番,那就是他的不对,是他的心性出了问题。这样我们应该加以管教,而不是任他胡闹。” 姜芙“……” 【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 “没有但是,听为夫的没错。” 姜芙就点头“嗯,你比我年纪大,我听你的。” 赵渊“……” 不是,都是谁教她这么说话的? 又是一年新春,宁国公府又添了两个人口,这个年过的陈老夫人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年后,姜芙又继续歇了些日子,等天热了一些才去上朝。 姜芙一年多没上朝,朝堂上已经大变样。 多了一些新面孔,也少了一些面孔。 看着那些新面孔,姜芙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因为好奇。 人家也打量着她。 他们早就听说,朝廷有一位女官,且是兵部侍郎,而且就是她研制的那些杀伤性武器,重创了边蒙部落,让宁国公带人坑杀了边蒙的几十万大军。 他们想着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定是虎口宽面的,毕竟奇人异相。 还有就是姜芙的年龄,听说这位女兵部侍郎是宁国公的妻子,宁国公已经三十多了,其夫人肯定是不小了。(好些都是刚入京为官的。) 其实在他们心里,也就是把姜芙想象成一个又老又丑的女子。 否则的话,怎么能外出掺和朝政之事呢! 就像那个话本子上的故事,花木兰替父从军十年,不就是因为相貌不是特别突出,有些偏男相,才能藏伏于军中十年而不让人发现吗? 他们都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但真的等姜芙上了朝……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兵部侍郎居然是如此年轻,而且貌美的一个女子。 那些人震惊的同时,又对姜芙的实力保持怀疑。 不过他们那些人怀不怀疑的,一点也不影响姜芙,因为姜芙是三品大员,是他们这些新入京的官,巴结都巴结不到的对象。 姜芙也顶多就是好奇朝堂更替速度也挺快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奶胖子赵临褪了奶胖,身子一天比一天长的结实。 不仅长得结实,话也说得越来越清楚。 就比如他说“今天是弟弟抢了妹妹玩具。” “今天弟弟咬妹妹的脚。” 双胞胎已经半岁多了,再过三个月就周岁了,所以身体已经长得很结实了。 身体长得结实,也就格外的顽皮。 尤其是当哥哥的赵聿,不仅调皮,还总喜欢欺负相对要老实一些的妹妹。 而且欺负完,还喜欢瘪嘴装委屈。 要不是赵临抓过他两回,家里人就都让他骗了去。 一开始姜芙是不知道的,姜芙看见玩具都在女儿手里,儿子坐在那瘪着嘴,就温柔出声“宝儿玩具我们要跟哥哥一起玩哦!” 赵临也坐在旁边,听见这话,立马翻身起来,从赵聿屁股底下掏出他的玩具,奶声奶气的指责自己弟弟“是他抢妹妹的。” 姜芙“……” 姜芙还清楚的看见,赵临翻出属于赵聿的玩具后,这孩子瘪着的嘴就不瘪了,那小眼睛亮晶晶的,很明显在想招呢! 姜芙“……” 真是见识了,这么小的孩子还玩心眼子呢? 后来姜芙仔细观察,就发现,的确是赵聿更爱挑事,不是把自己的玩具藏起来,去抢妹妹的玩具,就是咬妹妹的脚。 至于他为什么每次干坏事,还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那是因为…… 第229章 直接打他 姜芙忍不住乐,赵聿的力气好像并没有自己妹妹赵云华的大,他抢不过赵云华不说,赵云华要是对他动手,他就只有挨着的份,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就比如赵聿爱挑事,爱咬赵云华的脚,可其实每次哭的都是他,因为他咬,赵云华也会咬他,可赵云华就比他有力气的多,一咬就把他咬得“嗷嗷”的哭。 以前姜芙还会想着温柔的说女儿两句。 可自从知道真相后,姜芙再也不说话,每次都只送赵聿两个字“活该!” 她觉得就是小儿子活该,他若是不想挨咬,被推,就不应该再去招惹自己的妹妹,可他并不曾改过自己的毛病,可不就是自己活该嘛! 偏偏就是这样,赵临每次也还是告赵聿的状,可能在赵临这个哥哥眼里,自己这个弟弟也是犯贱的。 后来随着两个孩子过了一周岁,会走路之后,姜芙总算知道为什么小儿子每次都干不过自己小女儿了。 因为小女儿手上实在是有几分力气的。 一周岁多的孩子,抱只二十来斤的猫跑地起飞,可以说是活物抱的有技巧。 可一小筐樱桃她也抱着跑的飞起,无他,赵聿得罪她了,她不给赵聿吃樱桃,干脆直接抱着跑,把赵聿这个同一天出生的哥哥挂在后面遛着玩。 赵聿追不上,干脆扑到自己祖母身上,奶声奶气的喊“祖母……” 赵聿力气上比不过自己妹妹,可语言天赋却是极好的。 赵云华这会只能说简单的字眼,跟简短的词呢,他已经能连串的说句子了。 而且逻辑很清晰。 就比如这会,力气大的赵云华只知道提着筐跑,不让他沾染樱桃半分,他却知道奶声奶气的去陈老夫人跟前告状“祖母,妹妹把樱桃都抱走了,聿哥儿想吃。” 小孙子长的白嫩精致,漂亮的不似凡间人不说,还小小的就说话利索,这搁谁身上谁能不喜欢呢? 陈老夫人自然是喜欢的啊! 所以陈老夫人搂着白嫩嫩的孙子,乐呵呵的哄着“好,好,好,我们聿哥儿爱吃。” 陈老夫人解决的办法,自然不是帮着孙子去抢孙女手里的樱桃,而是大手一挥,让徐伯想办法弄更多的樱桃回府来。 姜芙再次感慨,还好国公府家大业大,不然就造樱桃这事,没几个月怕就要把府里给造亏空了。 赵聿告状也不能动摇自己妹妹的地位分毫,但不能改变他乐此不彼得告状。 当然了,他告状也是分人的。 他基本都是跟陈老夫人告状。 因为只有陈老夫人才会在他告状时有耐心抱着他,哄着他。 他要是跟姜芙告状,姜芙都不带稀得理他的。 小屁孩,他想人哄他,姜芙还希望有人哄哄自己呢! 不跟姜芙告状,更不敢跟自己爹告状了。 赵渊除了妻子生二胎时哭过,之后的每一天都还是那个高冷矜贵的宁国公。 不过高冷矜贵的宁国公对自己小女儿还是有好脸色的,每次放衙回去,因为三个孩子抱不过来,所以他就只挑了女儿抱上一会,哄着女儿玩一会。 赵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这点眼色还是能看得懂的,知道自己在亲爹跟前,面子不如自己妹妹的大,所以他从来不找自己爹告状。 赵渊这个爹也是个坏的。 赵聿过于聪明,女儿又过于憨厚,不擅于心计,赵渊这个爹就想了其他的办法。 为了防止幺女在三儿子面前吃了亏,赵渊这个当爹的,在女儿一岁多就开始教女儿打架的技巧,然后每天都告诉她,“谁要是欺负你,让你不高兴,听爹的,直接打他。” 赵云华的力气大,随着一天天的长大,这一点就愈发的明显。 所以赵渊才教她拳脚功夫。 他看出来了,就论心计,不说小女儿,就说大儿子好像也不是小儿子的对手。 大儿子过于端正了。 小的是混的赖的,样样都来,赵渊觉得,这样的孩子,自己闺女肯定不是对手。 为了不吃亏,那就要发挥自己的优势。 优势自然就是拳打脚踢,毕竟赵云华有力气。 就赵云华过于憨厚的表现,国公爷自己没事的时候,没少发出感叹,“你说,是不是在肚子里的时候,那好的,有用的全让赵聿那小子全部藏自己肚子里了?” 说起这个,赵渊这个当爹的是有些生气的。 “他一个当哥哥的,理应让着自己妹妹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姜芙“……” “你忘啦,那时是云华先出生的,是我们做主让云华当了妹妹……” 赵渊“……” “那指定也是赵聿那小子心眼子多,故意让他妹妹先出来。” 姜芙“……” 半晌,姜芙配合的点点头。 面对如此偏心眼的老父亲,姜芙只能配合的点点头,也不好说什么其他的。 毕竟说了,人家那当爹的也不乐意听啊! 人总是喜欢听自己喜欢听的,姜芙:致自己。 由己推人,所以姜芙很配合。 见夫人认同自己了,国公爷心里才算是好受些。 不然,他可得被心眼子多的小儿子气死了。 小儿子心眼子多不是坏事,可这心眼子老是用来坑害妹妹,对于国公爷来说就是极大的坏事。 国公爷不仅从小就教女儿拳脚功夫,还故意坑害小儿子。 赵聿每天能做的就是跑去祖母跟前可怜兮兮。 然后…… 陈老夫人就让人搀着等在国公爷放衙回主院的路上,一脸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儿子,“你如今是威风了。” 阴阳怪气的来一句,即使国公爷心态好,也是有些绷不住,\/黑人问号脸jpg。 “儿子听不懂母亲说得话,”虽然刚一回家就被阴阳了一句,可到底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国公爷只能好声好气。 陈老夫人还没帮自己乖孙子讨回公道呢,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哼,你当然不懂,是你当孩子也不懂。” 国公爷“……” 他更听不明白了,只觉得脑子疼。 好在陈老夫人也没跟他打谜语,而是问“你没事老是为难聿哥儿那孩子干什么?” “你仔细瞧瞧你多大,他多大?” 第230章 诛九族之罪有了 赵渊:这也不用瞧? 他是赵聿的爹,总归是大一个爹的年纪。 再就是,他这个当爹的,训斥当儿子的两句,有什么不可吗? 所以国公爷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是他父亲,我这当父亲的训他两句总是使得?” 陈老夫人听了这话,气得跺脚,“他满打满算,三岁的孩子,一不偷摸,二不抢的,你见天的训他作什么?” “他……”国公爷也气啊,“他趁云华那孩子睡着,给她画大黑脸,他给他母亲养的猫剪了胡子,他……” 数起小儿子的罪状,国公爷那是慷慨陈词,而且他一时半会陈词不完。 陈老夫人也是讪讪,“他……他也还是孩子,还小,调皮些也是正常的。” “长大就好。” “你看临哥儿,”说起大孙子,陈老夫人也是满脸自豪,“临哥儿多懂事听话的一个孩子,京城这些人家哪户人家不夸的,人人都羡慕我们宁国公府小世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提大儿子还好,提起大儿子,赵渊对小儿子更有意见了,而且对自己母亲也颇有微词“母亲,你还提临哥儿,你可知道临哥儿是几岁启蒙的?” 陈老夫人眼皮垂下去,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来,大孙子是几岁启蒙的,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不说,赵渊就替她说,“临哥儿三岁就启蒙了,三岁半习武。” “如今早已习完千字文,三字经,你再看看他,他如今也是三岁了……”说到这里,赵渊就忍不住“真要说起来,这事也怪母亲你,你总是那样偏护着他……” 赵渊说到这里,陈老夫人不干了,“怎得就叫偏护着了,那本来就是孩子还小,话都说不清白的小孩子,你非得让他坐那老实的读书,他坐不住不是正常的?” “你可倒好,你说罚就罚,多大的孩子啊!” 赵渊“……” “临哥儿就能坐得住!” “那……云华丫头不也是坐不住,他们一天生的,性子总是都差不多的。” 这下轮到国公爷护短了“云华是姑娘家,姑娘家无需读太多书也是可的。” 这下可让陈老夫人逮到赵渊的短处了,“呦,你一直指责母亲偏心,你怎么就不说说你自个也偏心呢?” 赵渊“……” “云华丫头坐不住是正常的,是姑娘家无需读太多书,那聿哥儿就非得读很多书了?” “要我说,聿哥儿又不是长孙,上面已经有临哥儿顶着了,他爱玩闹一些就让他玩闹,左右我们国公府能养得起他。” 对于这一点,赵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宁国公府不养纨绔。” 陈老夫人“……” “那晚两年学总行了?” “三岁,太小了,话都说不清楚。” 关于话说不清楚这一点,国公爷的视线跟自己母亲的对上,陈老夫人讪讪的挪开了视线,“话都说不清楚”这一点,她真的是在昧着良心说话。 赵聿别的天赋没有,语言天赋真的是极好的。 他一岁多就能把话说得贼清楚了。 “晚两年读书识字可以,但惹是生非这方面,没得商量,我见一回,就会管他一回,除非母亲你一直护着他,不让他在我跟前露面,”谈起教育孩子的底线,国公爷的姿态还是很强硬的。 对于这一点,陈老夫人也没有糊涂,她知道过度的溺爱不是好事,所以就只是说“那孩子就是活泼好动了些,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孩子,放心,之后我会好好说他的。” 陈老夫人好没好好说不知道,反正赵聿依旧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赵聿。 调皮捣蛋的结果就是,不是挨父亲训,就是被妹妹按在地上胖揍。 赵聿即使三岁了,依旧不是自己妹妹的对手。 赵云华想打他,那是一打一个准,赵聿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真的打不过。 关于被妹妹打这事,赵聿对自己祖母告状都没用。 就连陈老夫人都会说他“聿哥儿,你是哥哥,云华是妹妹,你这当哥哥的要好好爱护妹妹,怎么能每天欺负妹妹呢?” 赵聿被按在地上,脸上蹭的泥,陈老夫人拿着帕子都还没擦干净呢! 赵聿:祖母,您这样说话真的不会心痛吗? 他哪里有能力欺负他那天生神力的妹妹啊? 但即使欺负不了,他也还是爱撩贱,天天去招惹自己妹妹。 他倒是还想去招惹自己哥哥的,但…… 可能是血脉压制,即使哥哥只比自己大两岁,也还只是个小孩,可…… 可他那绷着小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真的很像他爹。 赵聿:哭唧唧,不敢。 所以就只能欺负妹妹,即使最后反被欺负,他也认了。 招惹哥哥,他是不敢的。 除了不敢招惹自己哥哥,赵聿其他的谁都敢招惹,就比如他进宫,把比他只小几个月的外甥,当朝的太子当马骑。 姜芙看到的时候,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姜芙:好了,诛九族之罪有了。 “啪啪,”姜芙没有犹豫的给人提下来,往屁股上狠狠的扇了几巴掌。 太子见自己舅舅不骑自己,还挨打了,赶紧从地上屁颠颠的爬起来,“外祖母,外祖母,别打小舅舅,别打小舅舅,翊儿喜欢跟小舅舅玩。” 姜芙“……” 深吸一口气,姜芙斟酌着言语,“翊儿可以跟小舅舅玩其他的游戏,这骑马的游戏……” “听外祖母的话,咱们以后就不玩了啊,”姜芙蹲下身,摆出最“慈祥”的微笑。 太子陆翊却摇头,“翊儿愿意给小舅舅当马,小舅舅骑马可威风,像大将军……” 姜芙忙不迭的就把孩子的嘴捂住了,“呵呵,呵呵,”姜芙干巴巴的讪笑了好几声,“那个,翊儿,你……你听外祖母说……” 陆翊点头如捣蒜,点头的期间,黑亮亮的眼睛垂下来,视线落在姜芙捂他嘴的手上。 姜芙赶紧松开来,“翊儿,这骑马,骑马不能把人当马骑,”姜芙说到这又摇摇头,“是不能把小孩当马骑。” “尤其是大的孩子,长辈啊,是不能骑晚辈的。” “只能晚辈骑长辈。” 陆翊虽然也才三岁,可他是太子啊,启蒙早,能听懂这些长辈晚辈的话。 所以他点头。 见他点头,姜芙赶紧把小儿子拉过来,用手一按,让儿子趴下去,“来,翊儿,你来骑你小舅舅。” 第231章 他还敢评价皇帝私家花园里养的鱼嫩不嫩 “小舅舅是你长辈,他给你当马骑。” 可陆翊看见赵聿趴下去后,却不骑,反而自己也跟着趴下去,笑咧着嘴“小舅舅当马,翊儿也当马,翊儿不骑小舅舅。” “驾驾驾,”陆翊自己在殿内爬得欢。 姜芙“……” 爬完一圈,他还又回到赵聿身边,拱到赵聿脑袋跟前,好声好气的跟赵聿商量“小舅舅,我还给你当马骑啊?” 赵聿不说话,只是歪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很明显的他在等自己母亲说话。 即使这是人家太子上赶着的,姜芙也是立马摇头,“翊儿,外祖母带你跟小舅舅玩别的好玩的” 陆翊还没说话,赵聿却先爬起来“什么,什么?” 姜芙“……” 想给你一巴掌。 为了打消太子给自己儿子当大马骑的心,姜芙只能受累带孩子玩了半天。 赵婉君没空陪他们,赵婉君在生下陆翊后,很快又怀上了,双叒的生下二皇子之后,这不,肚里又怀上了,所以她没法陪着姜芙他们玩。 陆冥沉当上皇上之后,对于他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朝堂上有很多官员都是有意见的,尤其是那些言官。 觉得他这是在耽误祖宗基业。 皇上不仅要治国,子嗣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但赵婉君这个皇后在孕育子嗣这方面实在是让人没话说。 虽说赵婉君没有生双胎,三胎什么的,可人家是真的生的快啊! 三年抱俩,出了三年又怀上了。 这就是娶的妃子多,也不一定能赶上皇后一个人高产啊! 因为赵婉君在子嗣上的高产,渐渐地,前朝那些官员也就不再提关于充盈后宫之事。 姜芙:这可都是剧情走向啊! 原书里,即使是一开始陆冥沉纳了不少妃子,后来也为了赵婉君遣散后宫了。 而这样一番折腾,可怜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那些作为炮灰人物的妃子们。 她们本来是入宫为妃的,可最后却被皇帝赶出了宫,下场可想而知。 没人敢接手皇上用过的女人,她们娘家也不愿白养一张嘴,即使被赶出宫时,她们身上带着遣散费,可就是这样,也没人肯在家里养一个老姑娘,而且是被从宫里赶出来的老姑娘,所以最后那些姑娘,想得开的按照家里的安排去了庙里,青灯古佛一生。想不开的,就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作为书里路人型人物,其实不太有人关心她们的下场,就算是看到了那寥寥几笔,也很随意的划过去,去看精彩情节了。 可那寥寥几笔却是她们的一生。 生活在这个世界,姜芙的感受才这么深。 所以有时候她其实也挺庆幸自己穿越过来的。 因为她的穿越,挑动了蝴蝶的翅膀,最后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多好啊! 也有不好的,就比如…… “夫人……”香仁站在那垂着头都不敢看她。 姜芙“说,我有心里准备。” 香仁:我觉得夫人你没准备好。 “三公子他……把御花园锦鲤池里的锦鲤给捞出来烤了,”香仁的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姜芙“……” “夫人,”香仁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她,“夫人,您……您千万注意身体啊!” 姜芙努力站稳身体,咬着牙“他人呢?” “皇后……皇后说,这个时节吃烤鱼,燥……燥的慌,把人留在宫里喝梨汤呢!” 姜芙“……” 姜芙着急忙慌的去宫里提人,结果七岁的赵聿还能腆着脸过来说,“母亲,那锦鲤一点都不好吃,胖乎乎的,肉却一点都不鲜嫩。” 姜芙“……” 他还敢评价皇帝私家花园里养的鱼嫩不嫩? 他真的…… 姜芙勉强撑起嘴角,“是吗?” 这时赵婉君赶紧为他说话,“母亲,莫怪聿哥儿,那锦鲤池原就要换一批锦鲤的,刚好聿哥儿想尝尝味道,我就做主让他尝了尝。” 姜芙看看赵婉君,再看看赵聿,跺脚“皇后,你不能如此纵着他。” 赵婉君却说,“聿哥儿很懂事的,他经常帮我照顾翊儿他们,就连文孝公主也很喜欢他呢!” 文孝公主是先帝遗孤。 皇帝死去后,生下来的,跟赵聿差不多的年纪,经常跟赵聿他们混在一块。 赵婉君说完,赵聿还扑过来抱住姜芙的腿,撒娇“母亲,聿哥儿真的很乖的。” 姜芙:这话说得只有你自己信! 姜芙拍拍他的脑袋,皮笑肉不笑“嗯,很乖,先跟娘回家!” 赵聿“……” 赵婉君也赶紧拦着“母亲,要不然,让聿哥儿在宫里住两天,翊儿喜欢跟他一起玩。” 姜芙:再住下去,就怕真的九族保不住啊! 就他这能惹事的性子,他今天都敢御花园的锦鲤烤着吃了,谁知道再纵着还会做出些什么? 即使陆冥沉那个男主宠爱赵婉君这个皇后,重用宁国公府,那人家到底是皇上,万一碰上哪天心情不顺畅呢? 所以…… 姜芙一把锁住儿子的脑袋“不行,”随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太生硬了,又赶紧往上又扬了扬嘴角,“你祖母说想他了,他这些日子老是往外跑,不着家,你祖母她老人家想的厉害。” 姜芙搬出陈老夫人来,赵婉君即使有心想帮一帮自己弟弟,也是不能了。 只能给了赵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赵聿“……” 吾小命休矣! 回到宁国公府,姜芙就立马双手掐腰“赵聿,”他喊一声。 赵聿脑袋一缩就跑,“不是说祖母想我了吗?” “我先去看祖母了,”赵聿跑地飞快。 姜芙双手掐腰咆哮“赵聿,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宁国公三公子人生名言:人生痛快一时,得一时,躲得了一时是一时。 于是乎…… “打!” “国公爷,”徐伯站在旁边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三少爷还小,不懂事,您慢慢教,这急不得。” 国公爷沉着脸,背着手,高大的身子站在廊下,看着被压在院中趴在长凳上的小儿子,只轻抬下颌,“墨书,把徐伯拉开。” 墨书沉默上前,速度明显比平常走路的速度慢很多。 简短四五步路,墨书硬是走出了一里路的感觉。 国公爷站在廊下忍不住,“墨书!” 墨书只能伸出手去,拉着徐伯的胳膊,示意徐伯让开。 第232章 都给我住手 徐伯急得满头汗,他已经让人去搬救兵了,“请陈老夫人,”只是救兵过来需要时间,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会。 不然三少爷这屁股怕是要皮开肉绽了。 但墨书在他耳边说,“徐伯,你还是先让开,你要是不让开,三少爷之后只会被罚的更厉害。” 徐伯看着被按在长凳上的赵聿,脚步一点一点挪开,心疼的眼眶通红。多么惹人疼,且细皮嫩肉的孩子,如今真的就要被打板子了。 赵聿被打,赵渊监督,姜芙搂着女儿赵云华坐在廊下吃瓜。 倒不是她不心疼儿子。 而是她跟赵渊透过气的,今天这个打就是做做样子的,不会真的往狠里打,也就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所以姜芙才会心安理得吃瓜。 赵渊又说了声“打。” “砰,”棍子就落在了赵聿的屁股上。 “啊,”赵聿一声惨叫。 姜芙本来是想好了,安心吃瓜的,但听到儿子这声凄惨的叫声,还是立马起身“不是……” 她想说,不是说好了,就做个样子吗? 怎么还能把孩子打的这么惨呢! 姜芙刚出声,赵渊就抬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她,并且出声“我心里有数。” 赵聿是个极会看颜色的,一声惨叫就见自己娘起身了,所以第二个板子还没落在身上呢,赵聿就已经喊上了“娘,娘,救我,救救我……” 别说,当娘的就是容易心软。 所以姜芙扒着赵渊的胳膊,可怜兮兮“要不还是算了,多训训他应该能记住教训。” 赵云华也拉住自己爹的手,“爹,三哥哥屁股要被打烂了。” 赵渊听了这话,只低头对着女儿笑,“云华放心,古大夫开的药是极好用的,屁股即使烂了,抹上古大夫开的药,几天也能好。” 赵云华是三兄妹里最不聪明的那个。 倒不是傻,只是不像自己二哥早慧,更不像三哥小小年纪就跟个小狐狸似的,有心眼子。 她是最没心眼子的那个,过于憨厚了。 所以面对亲爹亲和的笑容,赵云华就相信了自己爹说得话,然后点点头。 然后…… “啊!”赵聿又凄惨的喊了一声。 姜芙觉得确实有些可怜,小孩子还是不适合这过激的管教方式。 只是这一次没等她开口,主院外陈老夫人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继续打!” “我看谁敢,”陈老夫人已经站到了院门处,双目圆睁,可见是较了真。 负责挥板子的小厮这会是瑟瑟发抖,不仅发抖,后背也早就被汗浸湿了,手心里也全是汗,额头上也是密集的汗珠。 他觉得自己是倒霉。 今天这事怎么都是个得罪人的活,偏偏就让他给碰上了。 小厮手里的板子不敢再落下,陈老夫人过去后,一下子就扑在了小孙子的背上,跟站在廊下的儿子做斗争“要打打我,孙不教祖母之过,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代为受过!” 赵渊“……” 他真的是被气笑了。 国公爷确实是笑了,也真真是被气笑的。 “他今天胆敢在皇上的锦鲤池里捞锦鲤烤着吃,有一半的胆子都是您给的……”赵渊说到这,气的说不下去。 如今陆冥沉是皇上,赵婉君是皇后,他们宁国公府是风头无两,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每日都感觉如履薄冰(薄冰哥_),不敢有任何的行差踏错。 虽说那些弹劾之词,他都可以不屑而过,但前提是自身无可指摘,而不是,一身可指摘之处,还对弹劾之词不屑一顾,那叫什么,那叫胆大妄为,叫功高震主,叫蔑视皇家威严。 赵聿捞锦鲤烤着吃这事,往小了说是孩童玩闹。往大了说,就是他赵渊自觉功高,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兴许还有谋反的心思…… 所以,他是真的气。 陈老夫人也知道兹事体大,对于儿子的话,也是不敢反驳,只是依旧护着孙子,然后让孙子说,“快跟你爹说,说你再也不敢了,说你以后一定改。” 虽然打人的小厮注意着力道呢,可打之前赵渊也说了,要听见响。因为要听见响,所以即使再怎么注意力道,这两板子也着实打的七岁的赵聿够呛。 真的疼,所以他可怜兮兮的昂起头,“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呜呜,那鱼肉老难吃了……”赵聿想到这就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他早知道那鱼肉那么难吃,而且吃完还挨这么顿狠打,他绝对不去捞那些鱼吃了。 他这话再次给他爹气的撅了一下。 他认错,不是因为认识到自己错在哪了,而是认识到了那些鱼太难吃了…… 国公爷“……” “板子还差一板子,罚跪一个时辰,”这话说完,不给自己母亲说话的机会,赵渊补了一句“谁求情也没用。” 姜芙伸手扯扯他衣袖,“一个时辰别把他膝盖跪坏了。” 姜芙平日里说得话在赵渊这里,那是讲一句管一句的用,但今天…… “跪坏不了一点,若是跪伤了,古大夫治不了,就请宫里的太医治。” 姜芙“……” 赵聿抹着鼻子擦完伤药就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院子中间。 他还是识时务的。 没再让祖母求情,“祖母,算了,一个时辰很快的,而且是跪着,不碍的。” 若是让他祖母再求情,就他父亲今天这怒火,他敢肯定,之后肯定会让他扎马步,而且是头顶水缸的那种。 真以为他祖母求情有用啊,一点没有用好不好,他爹是个什么人啊,惹着他了,他半夜都给自己从被窝里捞起来,让自己在外面扎马步,也不管春夏秋冬的,就让他在院子中间扎马步站着。 往前两年,五六岁,就是单纯的站站,最近开始让他头顶东西了,而且从书本,已经变成水缸了。 这些也就算了,偏他还有一个老六哥哥,每次总是喜欢躲在黑暗里观察他,顺便给他爹提点意见。 书本换成小水缸就是因为他哥说“聿哥儿这下盘太不稳了。” 他一句下盘不稳,自己就顶上了水缸。 顶上水缸,真的就稳了,因为不敢乱动啊,水缸要是掉了,或是水洒了,时间就延长了啊! 呜呜,自己命好苦。 第233章 真一点都不好吃 赵聿擦完伤药,就老实在院子里跪着了,跪得毫无压力。 毕竟他是个爱惹祸的,从小到大的跪习惯了。因为经常闯祸,经常被罚跪,姜芙这个当娘的心疼他,偷偷给他缝了护膝,没让他告诉他亲爹。 每次闯祸有预感会被长时间罚跪,赵聿就会把自己那副护膝给绑好,让跪就跪,让跪多久就跪多久,从来是都不讨价还价的。 因为膝盖有保护。 今天他也是提前绑好了护膝的,可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他爹是直接上板子了,呜呜,他的屁股。 赵临散学回来,赵聿也还在跪着。 赵聿看见哥哥,可怜巴巴,巴巴可怜。 赵临只是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然后说了句“听说,御花园了锦鲤池的锦鲤不好吃?” 赵聿“……” “哥,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聿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哥哥,敢怒不敢言。 无他,一个是长兄如父,虽说赵临只大了他两岁,可赵临到底是按照国公府嫡长子的规格教养大的,虽然才九岁,可已经颇见威严。 更何况,更何况随着一年一年的长大,赵临愈发像自己的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赵聿看着,实在是觉得瘆得慌。 他是真的不敢在自己哥哥跟前造次,他怕他哥教他什么叫规矩。 听见自己弟弟说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绷紧小脸的赵世子难得笑了笑,“为兄也是好奇那锦鲤的滋味。” 赵聿听见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稍微挪动了下腿,立马就口若悬河起来,“哥,我跟你说,那锦鲤你别看它长的是真胖,但我跟你说,是……真一点都不好吃,要说好吃……” “赵聿,” 赵聿还待口若悬河,耳畔突然就传来了爆喝声。 赵聿:又是死定了的一天捏~ 赶紧把腿挪回去,老实的跪好,小脑袋也耷拉下来。 赵临看看耷拉着脑袋的弟弟,又笑了一下,才收敛笑意,冲着自己父亲恭敬行礼“父亲。” 对于一向规矩,且出众的大儿子,国公爷没任何可说的。 见儿子行礼,就点头,“你娘和妹妹在屋内,去看看她们!” “是!” 说完,赵临就抬脚上了台阶。 赵聿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那,又挪动了下腿,虽然戴着棉花做的护膝,可跪久了,还是有些遭罪的。 因为遭罪,赵聿屁股好了之后就回了自己外祖父家,把自己小表弟抱回家了。 赵聿都七岁了,姜惟也早就成亲了,娶得是吴老先生的孙女。 成亲后就生活在京城了。 他儿子都三岁了。 三岁的姜泽安长的像爹,还像娘,他娘是个十分单纯的小姑娘,所以姜泽安漂亮的有些无辜。 姜泽安来到姑姑家,仅半天的时间,毁了姑父的一幅画,还把姑父珍藏的名剑拿出来砍树,差点没给砍豁口。 赵渊放衙回来的时候,姜泽安正“梆梆”砍树呢! 国公爷一看那剑,再看看一旁笑得鸡贼的赵聿,国公爷的脑门子是突突的往上涌血,他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赵聿,”国公爷再次爆喝出声。 没吓到自己儿子,倒是吓到侄子了。 姜泽安手里的剑“哐”掉地上了。 三岁的娃嘴一瘪就要哭。 “泽安,”国公爷努力调整呼吸,换了温柔的声调,伸出手往姜泽安那边走,“泽安乖,不怕,姑父抱抱。” 姜惟娶的这个媳妇,长得异常的乖巧,甚得姜芙这个姑姐的喜欢。 爱屋及乌,姜芙就非常喜欢姜泽安,姑姑疼侄子,自然是没有假的,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姜泽安要是一哭,姜芙这个当姑姑的都心疼死了。 要是知道是自己吓哭的…… 国公爷已经预料到今晚不能上床的待遇了。 想到这,赵渊又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赵聿赶紧老实,乖巧,无辜的站着,“是表弟觉得爹爹这把剑好看,想要玩一玩,”赵聿说着,双手一摊,一脸无辜,一副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然后国公爷看见那副被染了墨迹的画,咬着后槽牙“画也是泽安要看的?” 这一次,赵聿倒是摇头,“是我为了哄小表弟玩,想着拿幅画给他看,谁知道小表弟手一伸,打翻了爹爹书桌上的砚台。” 赵聿说着,还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爹爹,你不会怪小表弟的?” 国公爷“……” 不怪,不怪,他怪只怪……自己生了这么个逆子。 虽然人气得快要撅过去了,但面上国公爷是不敢有一点表现的。 姜泽安不同于两个表哥的腹黑,精明,也不同于小表姐的憨实,姜泽安是个安静担心的小白兔,一吓就会哭的那种。 如今已经要哭了,国公爷是不敢再高声大语了,只能小声的哄着自己,为了自己晚上还有大床可以睡。 赵渊尽量温和自己的声音,抱起三岁的姜泽安,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温声哄着,“泽安,这棵树太大了,不好砍,砍不动,姑父带你去找一棵好砍的树好不好?” 姜泽安看着一脸温笑的姑父,看了好一会,确认姑父真的不是在凶自己,这才把瘪着的嘴扬起来,笑着点点头,“嗯嗯,我们去砍小树。”三岁的姜泽安很高兴,手中的剑已经没有了。 他那么小,提那个剑本来就提不动,要是能提动,砍的动,剑怕是早就砍坏了。 所以剑已经到了赵渊手里。 赵渊让人给他找了小木剑,自己拿了斧子,几下就砍倒了国公府的一棵树。 给姜泽安高兴的蹦着拍手,“姑父厉害,姑父厉害。” 赵聿这会也站在旁边拍马屁,跟着拍手,“爹爹厉害,爹爹第一厉害。” 国公爷先是对侄子笑笑,等视线转到自己儿子身上时,国公爷的笑意就迅速收敛。 赵聿“……” 难道是我表现的不够情真意切? 三少爷抬手摸了摸自己稚嫩的脸。 国公爷砍了树,哄着侄子说,“明天姑父出去给你捉野鸡烤着吃,就用这棵树,”国公爷指指自己砍下来的树。 三岁的姜泽安对野鸡其实还不太熟,但对吃还是挺熟的,而且姑父指了刚砍下来的树,那是刚刚用剑砍下来的,三岁的姜泽安也不太清分得清斧子跟剑。 第234章 你真让我恶心 反正他就觉得自己姑父可厉害,几下就把树砍下来了,他砍了好久都没砍下来呢! 他也忽略了树的大小。 只欢欢喜喜的点头,脆脆的应声“好!” 国公爷更喜欢了,“真是个乖孩子。” 然后国公爷抱着侄子经过自己儿子身边,看着自家儿子那张漂亮且无辜的脸,国公爷:你真让我恶心。 国公爷在七岁的儿子手底下吃了亏,别提多生气了。 这闷气一直生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 主要是在此之前,姜芙的注意力都在三岁的姜泽安身上呢,他就是有气,姜芙也注意不到他,所以国公爷才到快睡觉的时候才表现出来。 姜芙洗漱完,拧着头发,看见坐在床边闷闷不乐的相公,不免好奇,“怎么了?” “朝中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姜芙想应该没有,她虽然已经得了恩旨,不用每天点卯的上朝,但隔上三几天也还是会去的,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大殿之上肯定会有人议论的。 但很明显的,没有什么值得议论的事。 自从边蒙部落不再闹事之后,朝廷不起战事,不起战事就不劳民伤财。 而且姜芙也依靠现代学的知识,给修缮水利方面给了建议。 这些建议,通过朝廷专业方面的官员参考,修缮,南方的水利大经修改,近两年已经不会再发生大范围的水灾。 每年赈灾的银子也省了下来。 不起战事省军需,不赈灾,赈灾银两也省下来了。 这样两头省,国库自然充足。 国库充足,百姓赋税方面自然也就全面下调。 赋税一轻,百姓的日子自然就会好过。 百姓的日子一好过,朝廷的烦心事自然就少。 所以现如今每日早朝只是象征性的汇报一下,就散朝了。 也因为姜芙每次做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所以姜芙才能有不用上朝,不用特意点卯的恩宠。 这是旁人都没有的,这是旁人都不敢议论的。 如今朝堂上,若是有官员敢嚼姜芙的蛆,都不用姜芙开口,那些言官就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御史大夫会抖着胡子指着那人骂“姜侍郎的功绩堪能配庙,也要你等妄议?” “你们这些宵小,一辈子若能做姜侍郎做成的一件事,都是你们祖上烧高香了。” “整日拿着俸禄不做事,还好意思议论旁人是非?” 那些不服气的,自认为自己靠着才学,十年寒窗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刚入京没多久的官员们,脸红的堪比猴屁股,但偏偏说不出反驳的字来。 姜芙做的那些利国利民的东西,跟事,也没捂谁的眼睛,他们都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不服气,依旧是不服气啊! 他们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一介女子,一个妇人,能跟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平起平坐,明明……明明他们是十年寒窗苦读,又熬尽了官场的苦,才能站在这金銮殿每日参加朝事。 凭什么她姜芙一介女子,一上来就是三品大员? 正三品,那是他们好些人奢求一辈子都不能的梦。 并不是每个人最后都能走上那个官阶的。 他们男子尚且做不到的事,可姜芙一个女子…… 所以他们不服气啊! 所以即使知道宁国公权势滔天,知道当今皇后是出自宁国公府,而且皇后跟皇后异常恩爱,他们也是忍不住为自己等人的不公叫屈。 就是……就是没想到,反驳他们的不是宁国公,更不是那个姜侍郎,而是御史大夫。 是御史台的人,御史台,那是他们平日都怕的人,生怕自己哪里落了短,会被这些吹毛求疵的言官参上一本。 可就是这样整天等着挑百官跟其家属刺的言官,他为那个姜侍郎说话…… 自此,再也没有大胆的人了。 即使也还有不服气的,也会在心里问问自己,姜芙做的那些功绩,他们能做出来哪个,自个心里想想,居然一个不能。 他们是学了一些治国之理,可却没有救世的本事。 可人家姜侍郎有。 所以不服气,憋着。 那些人必须憋着,国公爷可不用憋,听见夫人问自己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国公爷就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 所以国公爷立马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夫人。 姜芙看着已经有四十岁的国公爷,还这么腻腻歪歪的,多少有些想笑。 不过她好奇是什么让赵渊变成这样的呢,所以即使想笑,这会也是死死的憋着呢! 这必须得憋着,这要是憋不住,得罪了人,他不说了,自己不就少吃一次瓜吗? 姜芙自认为,能让赵渊这么吃瘪的事,肯定……会有点好玩。 所以姜芙走过去,识趣的让人搂着自己的腰,再把他那颗硕大的脑袋靠在她身前,委委屈屈的倾诉,“芙儿,我书房里的那幅梅图今日被毁了。”赵渊从前几年开始,对姜芙突然就改了称呼,不再喊她夫人,而是腻腻歪歪的喊她芙儿。 说实在的,当着人的面,姜芙还是宁愿他喊夫人,好过这么肉麻。 可赵渊就是不愿意改,依旧我行我素的喊“芙儿。” 姜芙拗不过他,就只能听之任之。后来听习惯了,也就……没那么脸红了。 听到画被毁了,姜芙以为赵渊心情不好是因为画,就柔声询问“是那幅你生辰,皇上送你的犁州大家的画?” 国公爷立马点了点自己的大脑袋。 姜芙还是安慰“没事,没事,皇上很开明的,如果是下人的无心之失,皇上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该说不说,陆冥沉对于女配来说,虽然是个冷厉,不讲情面的男主。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个很好的皇上。 他能听得进去旁人的话,不会刚愎自用,盲目自信。 而且挺爱民的。 对下面的官员也都很宽待。 姜芙说完,赵渊昂起自己的脑袋,依旧是那副可怜的样子。 他难得露出可怜的样子,连姜芙都忍不住心动了,嗯,国公爷即使已经四十了,依旧该死的有魅力,毕竟岁月很厚爱他,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四十岁的人,因为常年习武,坚持锻炼,身材依旧是颀长,挺拔,身前有腹肌,就看着还是很诱人。 第235章 并不影响爹爹欣赏 更何况他这些年愈发的懂房中之乐了,不像刚成亲那几年,一本正经居多。 如今可是能屈能伸的很。 像眼前这副可怜兮兮求抱抱的样子,他年轻时候,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怕是都做不出来,但如今四十了,他无所畏惧了。 所以看得姜芙…… “唧,”姜芙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狠狠印了一记,“好啦,好啦,乖啦,别难受了,姐姐疼你。”这话要是之前,姜芙是怎么都不敢说得,但如今姜芙敢说了。 因为说了,赵渊不会跟她生气。 顶多就是待会睡觉的时候,会老老实实的让她自个改口。 晚上例行公事的时候,姜芙就是一边求饶,一边改口,然后花样喊夫了。 所以国公爷这会才不计较。 国公爷不计较,也不怎么难受那幅梅图被毁,所以他坚持把告状进行到底,搂着自己妻子的腰身叹气“为夫倒是不难受那幅梅图被毁,就是……” 就是什么,国公爷不说了。 他不说,姜芙好奇着呢,“就是什么?” “就是,唉,”国公爷又是一声叹气,这次倒是没等自己夫人追着问,自己主动说了,“就是聿哥儿说是泽安那孩子毁的梅图,我想着……总是不能的,泽安那孩子……”国公爷空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大点!” 姜芙“……” “赵聿说是泽安毁了你的梅图?” 国公爷立马猛点头。 这下轮到姜芙生气了,“好啊,他做错事了,还想让泽安给他背锅是不是?” 已经躺在床上开始入睡的赵聿,翻身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屋内值夜的嬷嬷赶紧又上前,帮忙把被子掖了掖,不忘关心“三少爷可感觉冷?要不要再加床被子?” 赵聿摇摇头,“就是鼻子突然有点痒!” “不冷!” 小孩子还是小,聪明归聪明,没那么多防备人的心眼子,还不知道自己亲爹在背后编排自己呢! 所以当第二天,姜芙特意抽了空,让他去跟前跪下的时候,赵聿是一脸懵。 懵虽懵,赵聿还是很听自己母亲话的,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单纯无辜问自己母亲“娘,怎么了?” “是聿儿犯什么错了吗?” 他不问还好,问了姜芙更生气了,“你还敢问?” 赵聿“……”不问他怎么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总不能平白的跪啊! 虽说是跪自己母亲,谈不上吃亏,可就跪在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好在他开口问了,姜芙气恼过后,也开口回答了,“昨日你父亲书房的梅图,被泽安毁了是不是?”姜芙问。 赵聿抬手挠挠头,“是昨日我为着哄小表弟玩,找了那幅梅图出来,想着让小表弟欣赏欣赏,不曾想小表弟打翻了砚台,那墨就泼洒了一些在梅图上。” 姜芙“……” 好像赵聿跟他爹说得也是一个意思,但又好像……不完全是那个意思。 姜芙听了赵渊的话,就觉得是赵聿为了推脱责任,把自己三岁的表弟推出来顶锅。 但听了赵聿说的,虽也明白,这就是赵聿顽劣,才让那幅梅图毁了,但他在言辞之间,并没有故意推脱,栽赃的意思。 姜芙多少有些明白,自己这是给父子俩升堂断案来了。 老谋深算的国公爷应该也是拿自己这个逆子没有办法了,所以就让她来管教儿子了。 面对过度调皮的儿子,姜芙抬手敲着额头,她也头痛的狠。 但也不能不管。 老话说,小树不修不直溜。 赵聿都七岁了,在这个十五岁就可以成亲的年代,七岁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若是还放任下去,怕是真的要长成纨绔了。 姜芙不知道一个纨绔能不能宁国公府百年的基业给败完,但想到她会给一个纨绔当娘……,姜芙还是头大的。 既然这么头大,那就得管啊! 好在,赵聿虽然格外调皮,但继承了其爹良好的优秀品质,那就是格外绅士,对亲近家里的女性亲人,都格外的友好,尊重,且不会跟对方反着来。 这可能也是赵渊会跟自己告状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姜芙揉揉额头,略显头疼的问自己儿子“你觉得你弟弟这个年纪能欣赏那梅图?” 赵聿“……呃,儿子觉得挺好看的。” “你爹也觉得那梅图挺好看的,”姜芙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她相信凭借着赵聿的聪明,能听得懂。 赵聿果然垂下头去,还有些委屈的样子,“也就是边上染了一些墨,并不影响爹爹欣赏。” 姜芙把手从脑袋上移下来,认真的看着自己儿子,“母亲觉得,帮助你一直手也不耽误你玩闹,吃饭,你可愿意?” “绑?”赵聿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很是不解“为什么要绑住啊?” “因为母亲也觉得帮助你一直手不影响你吃饭,玩乐。” 说完,姜芙就不由分说地让人把赵聿的左手跟身体绑在了一块,还专门找人看住了他,不管他今天作什么,都不能解开绑着手的绳子。 一开始赵聿也不觉得有什么,还去跟三岁的姜泽安扮演的独臂大侠,依旧玩得开心。 但随着第一泡尿结束,赵聿的脸就拧巴了,一只手也太不方便了。 但姜芙说了不让他解开,他就只能还是一只手跑来跑去。 赵聿也想找自己祖母给自己做主,但在陈老夫人跟前,赵渊的话或许不那么好使,但姜芙的话绝对是好使的。 毕竟赵渊曾经是大逆不道的儿子,可姜芙在陈老夫人这里一直都是完美的儿媳妇。 她的儿媳妇不仅是大魏第一个女官,荣耀无比。人家还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孙女呢,俩小的还是龙凤胎,这些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原先那些年,陈老夫人还有些年轻的时候,天天喜欢说自己老了,不愿意出门去。 而近几年,明明真的上了年纪了,陈老夫人却喜欢出门了。 因为一出门人家就会说她好福气,所以陈老夫人自然乐得出门。 这好福气是因为谁得的,陈老夫人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陈老夫人对于儿媳妇的话,从来没有反对之言的。 本来挺心疼孙子的手被绑的,但知道是儿媳妇让绑的后,陈老夫人只摸着孙子的头,语重心长的说“聿哥儿啊,祖母知道你从来都是最懂事的,是最惹人疼的。” 第236章 绑着一只手方便吗 “你这次惹你母亲生气,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没等赵聿说话,陈老夫人又说,“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母亲说你都是为你好。” “你一定要好好听她的话。” 说完,还不忘摸着自己孙子的头,说“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听你母亲的话,你母亲她不容易,知道吗?” “她年纪轻轻的不仅要顾着你们,还要管理这偌大的国公府。这些都不说,她还要为朝廷办事,一个人都要分开来,分成两瓣用了。” “而且,你不知道,你母亲当日生你跟你妹妹时,有多凶险,你母亲在房间内疼了一天一夜……”陈老夫人絮絮叨叨。 到后面,赵聿自动替她说了下去,“当日你跟父亲都以为母亲是出事了……” 陈老夫人一拍他的脑袋“可不是,祖母跟你父亲都吓死了,幸好老天保佑,不然你们都是没娘的孩子,你说说,该有多可怜。” 赵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聿儿知道,聿儿从不惹母亲生气。” 不得不说,这一点确实千真万确,赵聿虽然跟自己爹各种心眼子层出不穷,却不会故意去气姜芙。 一点是因为脾性遗传,还有一点可能就是陈老夫人从小给他们念叨,姜芙生他们的时候有多不容易,还有一点可能是,即使孩子小,他们也是极能看懂眼色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这个府里真正的团宠。 所以赵聿敢惹宁国公府的主人,却不敢惹宁国公府真正的主人。 陈老夫人听了孙儿说得话,脸上是一片欣慰。 欣慰之余,又拍拍赵聿的脑袋“好了,就听你母亲的,这手你就绑着!” 赵聿“……” 不过他也没反对。 他原也没想过通过祖母这边能改变些什么,只不过他习惯性的到自己祖母跟前卖卖凄惨。 就是好像这一次凄惨没卖到。 这也是为什么赵渊使了点点心计让姜芙管他的原因。 他管,他娘老是在中间拦着,护着。 赵聿也是表面上顺从,脑子里却想着怎么反抗回去。 只有姜芙管,他娘不吭声,这管教才真的起到效果。 当然,若是姜芙管教后,赵聿依旧是如此,他也不是没有管教孩子的手段。 世家百年传承,好孩子有好孩子的培养方式,纨绔也有纨绔的对待方式。 就是那时候,赵聿难免就要吃不少苦头。 赵聿要是真的吃了苦头,他知道,心疼的就不止是他娘一个人。 赵聿就这样被绑了一天的手,等到晚上,姜芙才把他叫到跟前,让人把他绑着胳膊的手给松开。 绳子一解开,赵聿立马活动起自己的胳膊。 姜芙一脸温柔的问他“绑着一只手方便吗?” 赵聿的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点都不,吃饭不方便,入厕不便,干什么都不方便。” 姜芙就又问他“那你觉得那梅图上被洒上不多的墨,影响欣赏吗?” 这次赵聿不敢再说不影响欣赏了,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的认错,“母亲,是聿儿错了。”他本就是非常聪明的孩子,活泼的孩子,知道自己错了,也就老老实实的认错,不曾钻什么牛角尖。 见他认错,姜芙也就亲自上前,替他揉搓着被绑了一天的胳膊,“聿哥儿,你爹爹可能是对你严厉了一些,你可能现在太小,还不能理解他的严厉,但无论如何,他对你严厉是为着你好,你就算是不理解,你也不能跟父亲反着来,还故意气你父亲,知道吗?” 赵聿很明显的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但也听话的点头了“嗯,知道了。” 赵聿自这之后,虽还是爱玩闹,跟赵临还有赵云华比起来,显得闯祸有些多。 但之后的那些祸,也无非就是几个交好的孩子在外面欺负哪个恶霸,或者给人家酒楼刚买的鸡放了。 欺负恶霸,恶霸本就该欺负。 放走了鸡,赔给了人家银子。 肥大的公鸡在长街上被他们撵的鸡毛满天飞,最后筋疲力尽被捉住的公鸡,又被他们送给了路边卖青菜的农家大爷。 所以他干的这些事,姜芙跟赵渊也再没管过他。 国公爷现在也顾不上管他了,国公爷现在得管自己的夫人了。 随着年龄渐长,再加上姜芙懂得多且杂,皇上觉得兵部侍郎这个官职不适合姜芙,把她升官了,成了二品内阁学士了,虽然不是正二品,是从二品,可就这…… 也是羡煞了多少人的眼睛,让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啊! 姜芙被立为兵部侍郎的时候,有很多人反对,不赞同,不看好,也没人宴请过她。 但姜芙如今已经是为官十几载,而且已经是二品内阁了,所以立马就有人宴请她去吃酒了。 夫人给自己捎话,说是晚上先不回府,要跟同僚一块去吃酒。 国公爷…… 已经四十大几的国公爷在府内来回踱步,站立难安的之下,最终还是让人备轿,出门了。 倒不是国公爷已经年纪大到不能骑马了,主要是骑马太招摇了,要是让人看见了他纵马去酒楼捉自己夫人回府,难免给人增添谈资,所以就只能乘轿。 坐在轿内,轿子好似在扎他似的,他动个不停,好在抬轿的轿夫都是有些力气的,否则这轿子只怕不稳。 轿子很快到了文官宴请姜芙的酒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今晚已经被包场,里面丝竹之音站在门外都能听到。 国公爷藏在袖笼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偏偏他想抬脚进去的时候,还有不长眼的小二上前来拦住他,“今晚,我们酒楼不接待客人。” 墨书立马掏出令牌。 小二一看,立马瞪大了眼睛,本就不直溜的腰,这下是更低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您请……” 国公爷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才没让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奔着冲进去。 一步一步踏进酒楼,酒楼一楼的正中央,巨大的舞台之上,几个舞姬正翩翩舞动,舞台的四周有汩汩流动的水源,倾泻而下滚落进舞台四周下,人工建造的溪流中,伴随着花瓣流走。 乐师或站或坐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 至于姜芙…… 赵渊一抬头,就在二楼视线最好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夫人,她的身旁,此时正弯腰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男子,那是今年刚入翰林院的编修。 第237章 我觉得你是误会了 赵渊“……” 国公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那翰林编修并没注意到宁国公已经来了,还脸色红红站在那跟姜芙说自己不胜酒力什么的。 姜芙已经注意到了站在楼下的相公。 看见自己相公,姜芙把自己举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 快速站起身,还抬起手对楼下黑着脸的人拼命招手。 招完,又跟陪在左右的同僚,还有其夫人,以及身前来敬酒的翰林编修拱手表示抱歉“诸位,暂时失陪一下!” 为什么失陪,这会不用她说,大家也都看见了。 看见了,众人自然也都起身跟在姜芙的身后下楼了。 国公爷本身黑着的脸,因为自家夫人的表现,又不黑了,但看见那些人跟在自家夫人后面嘟噜噜跑下来的人时,又黑了。 他并不想跟这些人寒暄,他只想把夫人领回家去。 但那些人却个个都赔着笑脸凑上前来,跟他寒暄。 而且有些人还带着自己的夫人,显然是为了给姜芙作陪的,这种情况下,赵渊也不好太摆着黑脸。 不对别人黑脸,但等那敬酒的翰林编修上前的时候,国公爷那张依旧英俊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他变脸速度太明显了,就算是翰林编修还很年轻,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宁国公对他不待见,因为人家对他没有好脸色。 不仅这位翰林编修看出来了,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年轻的翰林编修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宁国公,也有一些脑子转得不太快的官员也不明白。 但一些人精,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就不敢再留着姜芙继续吃喝了。 而是婉转的询问了赵渊可愿意上楼一坐,赵渊自然是不愿意的,“恰巧经过,过来看看。” 这句话一出,就代表他不情愿陪着大家吃吃喝喝,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恰巧经过,就没人知道了。 既然不愿,翰林院学士开口,“国公爷若是这会回府的话,下官还得麻烦国公爷一件事。” 赵渊疑惑发问“哦,什么事?” 翰林院学士赶紧继续“还得麻烦国公爷帮忙把我们内阁学士给带回家去,不然内阁大人一个人回去,我等也不放心,有国公爷帮忙,下官等人也好放心。” 国公爷那张原本不太情愿的脸,在听了这话之后立马舒展了,“那本官这就领着内阁大人回去了。” 翰林院学士赶紧伸手,“您与内阁大人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就要送人出门。 赵渊抬手制止了,“大学士就留步,你们继续把酒言欢,本官这就不叨扰了。” 翰林院学士只赔着笑脸,一个劲地摇头。 姜芙被连拉带拽的给牵走了,酒楼外面只有一顶轿子在,两个人坐略有些勉强,赵渊让人把轿子抬走了,又让墨书找了马车过来, 看见那顶轿子,姜芙就说“你真的是路过啊?” 国公爷这会装上了“嗯?” 姜芙笑咧了嘴“我以为你特意来捉我回去的呢!” 国公爷继续装着“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捉你回去?” 国公爷:我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要明知故问。 姜芙可不是他那死装的人,很老实的回答“你想啊,今天这酒宴,来的官员就我一个女的,你可不得多想嘛!” 国公爷:好好好,知道我会多想,这顿饭还非吃不可是? 好像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姜芙赶紧又解释起来,“知道你肯定会有些担心,所以就算是你不来,我再待一会会,也会走的。” “而且,来之前,翰林学士跟我说了,他们夫人也会跟着来的,陪我说说话什么的。” 说起今天的这顿酒宴,姜芙开始滔滔不绝起来,“翰林学士的夫人还跟我提起了我们家临哥儿呢,”说起这个,姜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你知不知道,翰林夫人跟我说什么?” “她问我,我们家临哥儿可有相看好的人家,”姜芙说完再次忍不住笑起来,“哎呦,我当时就懵了。” “真的是懵了。” 人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姜芙当然明白。 那就是要给她儿子说个媳妇的意思嘛! 可…… 姜芙很是乐不可支,“我,”她指指自己,“我现在都要当婆婆了,”姜芙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其实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年轻的。 也确实挺年轻的,她才三十二呢! 她儿子也才十五岁,这在现代就是一个初中生的年纪呢! 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了。 更重要的是,她从一开始穿来的各种不适应,各种想要再穿回去,一直待到了现在,待到了自己孩子都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马车还没来,他们夫妻俩,就这么手牵着手走在夜色下。 大魏虽没有宵禁,可晚上,长街上依旧没有太多的人在外面晃悠,因此也难得的安静。 在这安静之中,国公爷看着身侧依旧年轻貌美的妻子,心底的愧疚如这夜色一样,严重蔓延。 他紧紧的握着姜芙的,半晌,才问“后悔吗?” “啊?”姜芙被问的一愣。 赵渊又说“后悔留下来吗?” 他还记得她说过,生完临哥儿就要回去的,后来她好像改变了心意没有回去。 赵渊想到这,手心都难得濡湿了。 若是当初姜芙没有改变心意…… “后悔?留下来?”字,姜芙都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姜芙却发现自己听不懂。 赵渊蹭了蹭自己濡湿的掌心,神色缱绻的看向身侧的妻子,“你当初一直想回去,后来生下临哥儿后,你好像改变了主意,如今……有些后悔吗?” 问完,他自己又有些后悔,其实他挺害怕姜芙说自己后悔了。 所以他不等姜芙说,就伸手把人搂入怀中,在其耳边低语“但你能留下来,我真的特别高兴,一直很高兴,我知道这很自私,可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一直留在我身边,留在孩子们身边。” 姜芙“……” 姜芙不是有意破坏眼下这感人氛围的,但是…… 她放在身侧的手,戳了戳赵渊的腰腹,示意赵渊先松开自己,然后尴尬解释“那个,我觉得你误会了,”姜芙说得有些支支吾吾。 第238章 口是心非 赵渊微微蹙眉,仔细思考自己是误会什么了。 须臾,他眼睛一亮,想说:你是说着玩的,其实你一直都没想过抛弃我跟临哥儿回去过,是吗? 可惜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姜芙就已经先他一步说话了,“那个,其实不是我改变主意了……” 赵渊:果然是我想对了。 姜芙越说声音越低,眼神都不敢跟赵渊的对上,“是带我来的那个系统太不给力了,它根本没带我回去的能力。” “就连投胎它都不能保证把我投到哪去。” “我想着万一是投去了非洲,或者是其他的封建时代,那还不如就现在这样呢!” “这里虽说没现代的科技,可好歹你是国公爷,你有钱有权有颜,你还不纳妾,我怎么着都是不吃亏的。” 不仅不吃亏,而且还不受罪呢! 要是重新投胎,要是投个什么古代农家女的,说不定哪天吃不上饭,她就是家里被卖给人为奴为婢的那个,到时候还没有现代的记忆…… 姜芙想想那日子就真的惨。 还不如现在呢! 姜芙的一番真情吐露,让国公爷瞬感晴天霹雳,高大的身形都不免晃了晃。 姜芙心虚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你没事?” “所以,不是因为舍不得?” 姜芙小心的觑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再说真话了。 这真话虽真,却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但说谎…… 姜芙支吾起来,支吾着,不敢跟赵渊对视。 这落在对方眼里,就成了…… 国公爷抬手摸了摸自家夫人的脑袋,似突破郁结,一副他懂的样子,“夫人不用说了,为夫都懂。” 姜芙“……” 呃,真的懂了吗? 不太确定。 就是…… 姜芙又觑了对方两眼,蓦地明白,对方的懂跟她想要表达的懂,大概不是一个意思。 姜芙倒是没有看错。 因为姜芙这会在人家眼里是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是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真正的心意呢! 又在心里自我洗脑了一番的国公爷,洗脑完忍不住问自己夫人,“我记得之前你身上好像一直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再跟你说话,它后来去哪了?” “这些年都没再听过它说话。” 说起自己的系统…… 姜芙仰头望天,“不提那晦气的东西,是我倒霉,遇上这么个东西。” “好好的给我弄来做什么任务就不说了,还觉得我完成任务完成的太简单了,着急去升级自己,就跑去带别人完成任务去了,现在我不找它,估计它不会出现了。” 赵渊听见“……确实是挺不负责任的。” 姜芙对这个深感赞同,“可不就是不负责任。” 姜芙说完这句话,因着四下无人,就搂着国公爷的胳膊,靠在了对方身上,“不过我遇见了靠谱的相公,我也就不跟它计较了,”姜芙由衷的拍着马屁。 这马屁拍得别提国公爷有多高兴了。 高兴得等墨书赶着马车来的时候,国公爷非得让他一个人驾着马车回国公府了,然后他自己背着姜芙,一步一步的走回家去。 姜芙“……” 姜芙:其实也不必如此。 但人家兴致高昂,姜芙也不好做那扫兴的人,只想着说,先背背,等走一段路,他累了,也背过瘾了,她再开口说下来坐马车,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一没有扫对方的兴致,二也不会让对方累的腿肚子都打颤还得强撑。 可惜,想象的很美好。 刚刚的酒宴,姜芙到底喝了一些酒水,不至于醉。 但这会趴在爱人的背上,可靠,安稳,又配着这蒙蒙夜色,姜芙睡着了。 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刚醒来那会,姜芙还很自在抻胳膊抬腿,一夜无梦,神清气爽。 但随着起床活动活动身体,姜芙的记忆开始回笼,就她昨天去参加同僚宴请,然后赵渊恰巧经过(有待商榷)然后她跟着赵渊一起回来了,然后两人聊到了系统,然后…… 刚好绿芜进来,(绿芜是她如今伺候她的丫鬟,之前的丫鬟都嫁人了。)绿芜进来伺候她梳洗,她就问绿芜,“绿芜,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绿芜把巾帕放进水里,让水浸湿巾帕,不忘回姜芙的问题,“回夫人,是国公爷背您回来的。”绿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无尽的羡慕。 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没有一个人不羡慕姜芙跟赵渊的感情。 “背……”姜芙眼睛微微的睁大,难道赵渊真的背了她一路? 想到这个可能,姜芙几乎忍不住要发出惊呼声,那酒楼离家可不近,即使他们前面走了一段路,也还是不近的。 不然,干脆就两人走走回来算了。 “国公爷昨晚背着我什么时候到家的?”姜芙问。 “亥时过后,”绿芜回答。 听见是亥时过后,姜芙就确认,这人是真的一路把她给背回来了。 因为如果不是单纯靠两条腿,而且还背着一个人,她相信,就算是十来里路,赵渊也不许用一个时辰。 唯一的真相就是,赵渊真的一路背着他回来家了。 姜芙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一把年纪了还能这体力,真不容易。 因为这一背,京城再次传出关于宁国公跟其夫人(也就是当朝内阁学士)的爱情佳话,说其夫妻如何的鹣鲽情深。 因为夫妻两人的感情深厚,更是有不少人盯上了宁国公府儿媳妇的位置。 好多人家都知道嫡长媳应该是没希望了,那是未来宁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不说,就说宁国公府世子那长相跟气度,很多大人跟夫人光是看一眼,就退缩了,深深觉得自家姑娘不配。 这国公府世子不能觊觎,于是好些人就盯上了还年少的赵聿。 赵聿比起其兄长赵临,自然是顽劣了些。 听说这三公子也是不准备科考的。 不过不要紧,有国公府的恩荫在,日后只要愿意,总是能有一官半职的。 之后再靠着国公府的家业生活,这日子总是比一般人家好很多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品啊! 贵重的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啊,是过日子的根本啊! 宁国公府人口简单,后院没有任何一丝污糟。 而且有宁国公这个当爹的表率在,当儿子的有样学样的肯定是不会差的啊! 而且听说宁国公府的世子到了年龄,房中并未安排什么晓人事的通房丫鬟。 第238章 口是心非 赵渊微微蹙眉,仔细思考自己是误会什么了。 须臾,他眼睛一亮,想说:你是说着玩的,其实你一直都没想过抛弃我跟临哥儿回去过,是吗? 可惜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姜芙就已经先他一步说话了,“那个,其实不是我改变主意了……” 赵渊:果然是我想对了。 姜芙越说声音越低,眼神都不敢跟赵渊的对上,“是带我来的那个系统太不给力了,它根本没带我回去的能力。” “就连投胎它都不能保证把我投到哪去。” “我想着万一是投去了非洲,或者是其他的封建时代,那还不如就现在这样呢!” “这里虽说没现代的科技,可好歹你是国公爷,你有钱有权有颜,你还不纳妾,我怎么着都是不吃亏的。” 不仅不吃亏,而且还不受罪呢! 要是重新投胎,要是投个什么古代农家女的,说不定哪天吃不上饭,她就是家里被卖给人为奴为婢的那个,到时候还没有现代的记忆…… 姜芙想想那日子就真的惨。 还不如现在呢! 姜芙的一番真情吐露,让国公爷瞬感晴天霹雳,高大的身形都不免晃了晃。 姜芙心虚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你没事?” “所以,不是因为舍不得?” 姜芙小心的觑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再说真话了。 这真话虽真,却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但说谎…… 姜芙支吾起来,支吾着,不敢跟赵渊对视。 这落在对方眼里,就成了…… 国公爷抬手摸了摸自家夫人的脑袋,似突破郁结,一副他懂的样子,“夫人不用说了,为夫都懂。” 姜芙“……” 呃,真的懂了吗? 不太确定。 就是…… 姜芙又觑了对方两眼,蓦地明白,对方的懂跟她想要表达的懂,大概不是一个意思。 姜芙倒是没有看错。 因为姜芙这会在人家眼里是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是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真正的心意呢! 又在心里自我洗脑了一番的国公爷,洗脑完忍不住问自己夫人,“我记得之前你身上好像一直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再跟你说话,它后来去哪了?” “这些年都没再听过它说话。” 说起自己的系统…… 姜芙仰头望天,“不提那晦气的东西,是我倒霉,遇上这么个东西。” “好好的给我弄来做什么任务就不说了,还觉得我完成任务完成的太简单了,着急去升级自己,就跑去带别人完成任务去了,现在我不找它,估计它不会出现了。” 赵渊听见“……确实是挺不负责任的。” 姜芙对这个深感赞同,“可不就是不负责任。” 姜芙说完这句话,因着四下无人,就搂着国公爷的胳膊,靠在了对方身上,“不过我遇见了靠谱的相公,我也就不跟它计较了,”姜芙由衷的拍着马屁。 这马屁拍得别提国公爷有多高兴了。 高兴得等墨书赶着马车来的时候,国公爷非得让他一个人驾着马车回国公府了,然后他自己背着姜芙,一步一步的走回家去。 姜芙“……” 姜芙:其实也不必如此。 但人家兴致高昂,姜芙也不好做那扫兴的人,只想着说,先背背,等走一段路,他累了,也背过瘾了,她再开口说下来坐马车,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一没有扫对方的兴致,二也不会让对方累的腿肚子都打颤还得强撑。 可惜,想象的很美好。 刚刚的酒宴,姜芙到底喝了一些酒水,不至于醉。 但这会趴在爱人的背上,可靠,安稳,又配着这蒙蒙夜色,姜芙睡着了。 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刚醒来那会,姜芙还很自在抻胳膊抬腿,一夜无梦,神清气爽。 但随着起床活动活动身体,姜芙的记忆开始回笼,就她昨天去参加同僚宴请,然后赵渊恰巧经过(有待商榷)然后她跟着赵渊一起回来了,然后两人聊到了系统,然后…… 刚好绿芜进来,(绿芜是她如今伺候她的丫鬟,之前的丫鬟都嫁人了。)绿芜进来伺候她梳洗,她就问绿芜,“绿芜,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绿芜把巾帕放进水里,让水浸湿巾帕,不忘回姜芙的问题,“回夫人,是国公爷背您回来的。”绿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无尽的羡慕。 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没有一个人不羡慕姜芙跟赵渊的感情。 “背……”姜芙眼睛微微的睁大,难道赵渊真的背了她一路? 想到这个可能,姜芙几乎忍不住要发出惊呼声,那酒楼离家可不近,即使他们前面走了一段路,也还是不近的。 不然,干脆就两人走走回来算了。 “国公爷昨晚背着我什么时候到家的?”姜芙问。 “亥时过后,”绿芜回答。 听见是亥时过后,姜芙就确认,这人是真的一路把她给背回来了。 因为如果不是单纯靠两条腿,而且还背着一个人,她相信,就算是十来里路,赵渊也不许用一个时辰。 唯一的真相就是,赵渊真的一路背着他回来家了。 姜芙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一把年纪了还能这体力,真不容易。 因为这一背,京城再次传出关于宁国公跟其夫人(也就是当朝内阁学士)的爱情佳话,说其夫妻如何的鹣鲽情深。 因为夫妻两人的感情深厚,更是有不少人盯上了宁国公府儿媳妇的位置。 好多人家都知道嫡长媳应该是没希望了,那是未来宁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不说,就说宁国公府世子那长相跟气度,很多大人跟夫人光是看一眼,就退缩了,深深觉得自家姑娘不配。 这国公府世子不能觊觎,于是好些人就盯上了还年少的赵聿。 赵聿比起其兄长赵临,自然是顽劣了些。 听说这三公子也是不准备科考的。 不过不要紧,有国公府的恩荫在,日后只要愿意,总是能有一官半职的。 之后再靠着国公府的家业生活,这日子总是比一般人家好很多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品啊! 贵重的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啊,是过日子的根本啊! 宁国公府人口简单,后院没有任何一丝污糟。 而且有宁国公这个当爹的表率在,当儿子的有样学样的肯定是不会差的啊! 而且听说宁国公府的世子到了年龄,房中并未安排什么晓人事的通房丫鬟。 第239章 母亲有幸给哪位姑娘做婆婆啊 不让安排通房丫鬟是姜芙的主意,姜芙到底不是真的古代人,她自觉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安排两个通晓人事的丫鬟暖床…… 她没办法做到。 身为他们的母亲,她没办法说,让对方完全遵循自己的意思,一辈子只娶一妻,毕竟两个孩子生活的是三妻四妾的环境。但通房丫鬟,现如今,姜芙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控制的。 姜芙是什么想法别人不知道,但这行为无疑是在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宁国公府的男子,有可能不纳妾。 虽然宁国公府并未有人这样对外宣扬过,可宁国公府的种种做法都给大家传透了这个信息。 也因此,满京城的人家,都想把自家的闺女嫁到宁国公府来。 因此,姜芙愈发的忙了,因为总有夫人邀请她去府上吃酒。 因为是各家夫人邀请的,国公爷也就没说什么。 至于同僚之间的酒宴,至那日赵渊出现把人带走,而且当晚还一路把自己夫人亲自背回府后,再没人那么没眼色的还敢在放衙后,邀请姜内阁去参加酒宴。 没人敢邀请姜芙参加酒宴,那位年轻的翰林院编修也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自己错在了哪。 至此后,那位翰林院编修都会躲着姜芙走。 不仅躲着,人家还很识趣的到国公爷面前诚恳的认过错,并且严正表明,自己绝对没有那些子不轨的,肮脏的心思。 他一介文官对国公爷这位武将,有着滔滔不绝地敬仰之情。 换言之,如此敬仰国公爷,又怎么敢觊觎,甚至肖想对方的夫人呢! 他态度诚恳,并且后续表现良好,国公爷算是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 国公爷的原谅,让那位年轻的翰林编修大舒一口长气,之后躲姜芙更是躲的厉害了。 有时候上下朝的时候碰见,他也会以袖遮面。 倒是姜芙对他印象不深,即使他那日亲自上前敬了酒。 但他怪异的举动倒是引起了姜芙的注意,姜芙有一次就忍不住跟赵渊说,“早朝站在后排的那位大人,是翰林院的吗?” 国公爷:心中警铃大作。 “恩?”面上却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端茶的手,微微有那么些不稳。 “我最近去上朝,都几次了,他都是拿着袖子遮着脸,”姜芙指指脸“他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太医院的太医也没办法吗?” 姜芙说到这,好像就吐槽完了,语气里已经浑然不在意了,“还是得找大夫看啊,总这样遮着脸也不是办法。” 话落,她的话题又跑偏了,“你最近能挑一些休假出来了?我们去城外小住!”说起去城外小住,姜芙的语气明显兴奋很多。 国公爷点头,手不再颤抖的把茶水送进了嘴,然后找了个机会给那位翰林院编修递了话,让他不要每天作那死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 那位翰林院编修再次闹红脸,但之后也没再拿袖子遮过脸。 姜芙自然再没注意过他。 姜芙每天的日子过的充实的很呢,今天参加这位夫人的茶会,明天应那位夫人的约去赏花,还有的约着一起去城外寺庙一起拜佛,总之忙得嘞! 但这种忙碌,一开始姜芙还觉得有趣,次数一多,她就觉得乏了。 一乏,姜芙就不想应酬这些事了,但之前大家都聊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人家了,也不是那么回事。 知道她们这么约自己为的是什么,姜芙就喊来了自己大儿子。 虽然就她自己感觉,孩子没必要这么早的娶妻,可到底赵临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定他心里有自己中意的姑娘呢? 所以姜芙还是把人喊来问了一问。 人坐到跟前,看着跟赵渊长得十分相像的儿子,姜芙赶紧叭叭的问“儿子,最近这些日子不少夫人都邀母亲赴约,你猜是为了什么?” 赵临其实有些知道,但到底是有少年人的羞涩,所以摇头,“儿子不知。” “嘿嘿,其实是因为你。” 姜芙说完,赵临白皙的面孔,肉眼可见的添了红色。 姜芙继续,“临哥儿你如今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京城多少夫人都想给你做岳母呢!” “就是不知道,母亲有幸给哪位姑娘做婆婆啊?” 赵世子的脸更红了,他站起身一拱手,“回母亲的话,儿子如今一无功名,二无立世的本领,暂还不愿想这些事。” 姜芙听明白了,这就是说,孩子想考了功名再说。 大儿子读书确实挺用功的。 既然孩子是这想法,姜芙就点头,“那行,之后母亲就把这话给放出去,你安心备考,母亲会告诉他们,你功名未有之前,暂不考虑亲事。” 赵临又是一拱手“谢母亲体谅。” 姜芙赶紧摆摆手,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其实现在就让她给人当婆婆,她其实……不太知道该如何当婆婆。 姜芙现在还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当婆婆,可等儿子把人娶进门,儿媳妇又给她生了孙女,她突然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天伦之乐,享受起了含饴弄孙的日子。 所以人的心境真的很难讲,转变也真就是一瞬间的事。 赵临想要考取功名后再谈论亲事的想法,很快就让姜芙通过国公府举办一场品茶会给传递了出去。 这之后果真再没人递各种帖子来邀她参加各种宴会。 日子就这么晃着又过了一年,赵临十六岁了,赵聿跟赵云华十四。 赵聿跟赵临的性子完全不同。 赵临只想着读书,功名,虽然他本身的身份已经是别人可望不可及的了,可他好像还要证明自己一番。 但赵聿不是,赵聿每天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到处跑。 到处跑,到处招摇,十四岁的年纪,已经在京城出了名了。 人人都知道宁国公府有三少爷生的十分俊美,不仅俊美,还性格多情呢! 今天帮助这个可怜的姑娘,明天帮助那个可怜的姑娘,惹得宁国公府这一年门外,多了不少可怜兮兮的姑娘前来求见三少爷。 气得宁国公让人赶制了一条结实的新鞭子出来。 第239章 母亲有幸给哪位姑娘做婆婆啊 不让安排通房丫鬟是姜芙的主意,姜芙到底不是真的古代人,她自觉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安排两个通晓人事的丫鬟暖床…… 她没办法做到。 身为他们的母亲,她没办法说,让对方完全遵循自己的意思,一辈子只娶一妻,毕竟两个孩子生活的是三妻四妾的环境。但通房丫鬟,现如今,姜芙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控制的。 姜芙是什么想法别人不知道,但这行为无疑是在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宁国公府的男子,有可能不纳妾。 虽然宁国公府并未有人这样对外宣扬过,可宁国公府的种种做法都给大家传透了这个信息。 也因此,满京城的人家,都想把自家的闺女嫁到宁国公府来。 因此,姜芙愈发的忙了,因为总有夫人邀请她去府上吃酒。 因为是各家夫人邀请的,国公爷也就没说什么。 至于同僚之间的酒宴,至那日赵渊出现把人带走,而且当晚还一路把自己夫人亲自背回府后,再没人那么没眼色的还敢在放衙后,邀请姜内阁去参加酒宴。 没人敢邀请姜芙参加酒宴,那位年轻的翰林院编修也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自己错在了哪。 至此后,那位翰林院编修都会躲着姜芙走。 不仅躲着,人家还很识趣的到国公爷面前诚恳的认过错,并且严正表明,自己绝对没有那些子不轨的,肮脏的心思。 他一介文官对国公爷这位武将,有着滔滔不绝地敬仰之情。 换言之,如此敬仰国公爷,又怎么敢觊觎,甚至肖想对方的夫人呢! 他态度诚恳,并且后续表现良好,国公爷算是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 国公爷的原谅,让那位年轻的翰林编修大舒一口长气,之后躲姜芙更是躲的厉害了。 有时候上下朝的时候碰见,他也会以袖遮面。 倒是姜芙对他印象不深,即使他那日亲自上前敬了酒。 但他怪异的举动倒是引起了姜芙的注意,姜芙有一次就忍不住跟赵渊说,“早朝站在后排的那位大人,是翰林院的吗?” 国公爷:心中警铃大作。 “恩?”面上却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端茶的手,微微有那么些不稳。 “我最近去上朝,都几次了,他都是拿着袖子遮着脸,”姜芙指指脸“他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太医院的太医也没办法吗?” 姜芙说到这,好像就吐槽完了,语气里已经浑然不在意了,“还是得找大夫看啊,总这样遮着脸也不是办法。” 话落,她的话题又跑偏了,“你最近能挑一些休假出来了?我们去城外小住!”说起去城外小住,姜芙的语气明显兴奋很多。 国公爷点头,手不再颤抖的把茶水送进了嘴,然后找了个机会给那位翰林院编修递了话,让他不要每天作那死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 那位翰林院编修再次闹红脸,但之后也没再拿袖子遮过脸。 姜芙自然再没注意过他。 姜芙每天的日子过的充实的很呢,今天参加这位夫人的茶会,明天应那位夫人的约去赏花,还有的约着一起去城外寺庙一起拜佛,总之忙得嘞! 但这种忙碌,一开始姜芙还觉得有趣,次数一多,她就觉得乏了。 一乏,姜芙就不想应酬这些事了,但之前大家都聊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人家了,也不是那么回事。 知道她们这么约自己为的是什么,姜芙就喊来了自己大儿子。 虽然就她自己感觉,孩子没必要这么早的娶妻,可到底赵临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定他心里有自己中意的姑娘呢? 所以姜芙还是把人喊来问了一问。 人坐到跟前,看着跟赵渊长得十分相像的儿子,姜芙赶紧叭叭的问“儿子,最近这些日子不少夫人都邀母亲赴约,你猜是为了什么?” 赵临其实有些知道,但到底是有少年人的羞涩,所以摇头,“儿子不知。” “嘿嘿,其实是因为你。” 姜芙说完,赵临白皙的面孔,肉眼可见的添了红色。 姜芙继续,“临哥儿你如今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京城多少夫人都想给你做岳母呢!” “就是不知道,母亲有幸给哪位姑娘做婆婆啊?” 赵世子的脸更红了,他站起身一拱手,“回母亲的话,儿子如今一无功名,二无立世的本领,暂还不愿想这些事。” 姜芙听明白了,这就是说,孩子想考了功名再说。 大儿子读书确实挺用功的。 既然孩子是这想法,姜芙就点头,“那行,之后母亲就把这话给放出去,你安心备考,母亲会告诉他们,你功名未有之前,暂不考虑亲事。” 赵临又是一拱手“谢母亲体谅。” 姜芙赶紧摆摆手,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其实现在就让她给人当婆婆,她其实……不太知道该如何当婆婆。 姜芙现在还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当婆婆,可等儿子把人娶进门,儿媳妇又给她生了孙女,她突然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天伦之乐,享受起了含饴弄孙的日子。 所以人的心境真的很难讲,转变也真就是一瞬间的事。 赵临想要考取功名后再谈论亲事的想法,很快就让姜芙通过国公府举办一场品茶会给传递了出去。 这之后果真再没人递各种帖子来邀她参加各种宴会。 日子就这么晃着又过了一年,赵临十六岁了,赵聿跟赵云华十四。 赵聿跟赵临的性子完全不同。 赵临只想着读书,功名,虽然他本身的身份已经是别人可望不可及的了,可他好像还要证明自己一番。 但赵聿不是,赵聿每天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到处跑。 到处跑,到处招摇,十四岁的年纪,已经在京城出了名了。 人人都知道宁国公府有三少爷生的十分俊美,不仅俊美,还性格多情呢! 今天帮助这个可怜的姑娘,明天帮助那个可怜的姑娘,惹得宁国公府这一年门外,多了不少可怜兮兮的姑娘前来求见三少爷。 气得宁国公让人赶制了一条结实的新鞭子出来。 第240章 让他滚 只可惜到底是年纪大了,鞭子抽不到身上,人就跑了。 真的想追也不是追不上,但追上了又如何,真的把人抽死…… 气得国公爷把鞭子扔了,扔远远的。 姜芙又命人捡起来,扔更远了。 然后让人给赵临递口信,让赵临去捉赵聿回来,让他好好认错。 赵临是在湖船上把人捉回来的。 赵聿虽然调皮捣蛋,人却是好性子的。 赵临黑着脸去捉他,他也就耷拉着脑袋,跟见了亲爹似的,老老实实的跟在兄长后面出船了,一点没有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出了船舱,赵临就让身边的人拿绳子把他绑起来了,然后扔进了马车,三少爷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有一点反抗。 一点也没觉得面子丢失什么的。 就是嘴巴不闲着,他忍不住辩解“我帮助那些姑娘,真的不是有别的想法,我真的只是看她们太可怜了。” “我就是想着,那些银子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事,索性就给了。” “给了,还让人家有困难就找你,你一定会帮她们,保护她们?”赵临挑眉反问。 赵聿“……” “不……不对吗?” 赵世子看着单纯的弟弟,微微蹙眉,“你是她们什么人?” “你帮助她们以什么身份?” “还有,什么样的困难是困难?” “缺银子的都是困难吗?” 赵聿“……” “……没,没银子花,吃不饱饭……” “没银子花,就要自己去挣银子,去种地,再不济她们还有自己的父母,家人,用不到你一个陌生人帮扶。” “若真的很急,你一个陌生人出手相帮了,她们应该感激,而不是一而再的上门去。” “你猜她们这样做是真的缺银子用,还是因为其他?” “还有,你没有发现,自从知道你愿意帮助贫苦的女子后,咱们京中,路边卖身的孤苦女子就多了吗?” “她们每个人的故事,细数起来有一百八十种,除开有那么些小细节不同,大致的基本都相同,无非就是家中贫苦,日子过不下去了,需要银子救命。” “以前这些人还是父病,母病,弟弟病,现在……”赵临说到这,都忍不住倒吸口气,才能继续“家里下崽老母猪生病的都有了。”真是好不离谱的理由。 赵聿听完也是嘴角抽搐。 老母猪生病确实很离谱。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赵临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弟弟身上,这一下他的目光带了打趣跟揶揄,“你这般对她们,京中人人都在说,你有博爱之心,想把这天底下贫苦的女子都纳进后院。” 赵聿听完,立马惊恐的瞪大眼睛,“哥,我虽然喊你一声哥,但你不可污蔑我的名声。” 他被绑着手,坐在那,听了这话,忍不住缩起身子,十分抗拒的模样,“哥,我跟你说,我可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你千万不要乱说啊!” 赵临微笑“可不是我乱说,是京中人人都在这么说,不然你猜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赵聿“……” “那……” 赵临又好事的笑着问他“那什么?” 赵聿没回答他,但赵临自己答了,“是担心文孝公主有没有听到这件事?” 听见赵临的话,赵聿难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眼珠子乱转,不愿意承认,可能少年人的脸皮都薄“哥,哥,你莫胡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自己哥哥还没说什么,三少爷就开始否认三连了。 赵世子也被自己弟弟这否认三连给弄笑了,“我说什么了,你又是没有,又是不是的,又是我冤枉你的?” 赵聿“……” 好像……好像自己哥哥确实没说什么…… “啊,”赵聿闷叫一声,埋下脑袋。 他认输。 论腹黑,他哥是深得他爹的遗传,他从小到大就没赢过,所以他干脆就不挣扎。 赵聿是有些聪明,可赵聿不够赵临腹黑。 所以他也没有远大的抱负。 或者说从他认定那姑娘开始,他就放弃了自己的抱负。 文孝公主是先帝的遗腹子,是先帝的一个嫔妃在先帝去世后生下的小姑娘。 虽说赵婉君是个待人宽厚的皇后,可小姑娘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即使是公主,但她从没有闹过小性子。 一直都是乖乖巧巧,温温和和的,跟赵聿整天爱闹事爱闯祸的性子就是两个反转。 因为文孝公主太过温和乖巧,他们又整日处在一处,赵聿跟赵云华还有太子陆翊,文孝公主都在皇家学堂读书。 所以赵聿格外逗文孝公主。 逗着,逗着,少年人情窦初开的,心里就有了人家。 但当驸马的话,就不能为朝廷效力了。 好在赵聿也没这么方面的想法,因为家庭生活幸福和乐,赵聿唯一的追求,也就是吃喝玩乐,吃世间所有好吃的东西,玩遍时间有趣的玩意。 别的他也没太大的抱负。 他都想好了,等他求娶了文孝,他就带着人去游览名山大川去。 他听舅舅说过,江南水乡的风景是最美的,他以后也会去看看。 两兄弟说着话,马车很快回到了国公府,赵临带着人,把人压到赵渊的书房外,先让赵聿跪下,赵临才站到书房门口请罪“父亲,聿哥儿儿子领回来了,路上儿子已经代父亲训过他了,他已深刻认识到了错误,还请父亲原谅他的过错。” 赵临呵斥着让人跪下,闹得动静并不小,赵渊自然听得见。 如今听见这话…… 正在这时,赵聿跪在那喊“爹,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 他不说话,赵渊不怎么生气,他一说话…… 国公爷那眉头就深深的拧了起来,他抬手“让他滚,不要在这碍我眼。” 赵临赶紧拱手,“是,儿子这就领着人回去自省,父亲您早点休息。” 说完,赵世子就抓着人,把人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在路上帮他解开绳子,不忘警告他“再有下次……” 赵临还没说完,赵聿就举起自己重获自由的手,“我保证,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他嬉皮笑脸的。 赵临也习惯了,“回自己的院子去!” 他说完这句话,赵聿就问“哥,你又要回去温书?” 第240章 让他滚 只可惜到底是年纪大了,鞭子抽不到身上,人就跑了。 真的想追也不是追不上,但追上了又如何,真的把人抽死…… 气得国公爷把鞭子扔了,扔远远的。 姜芙又命人捡起来,扔更远了。 然后让人给赵临递口信,让赵临去捉赵聿回来,让他好好认错。 赵临是在湖船上把人捉回来的。 赵聿虽然调皮捣蛋,人却是好性子的。 赵临黑着脸去捉他,他也就耷拉着脑袋,跟见了亲爹似的,老老实实的跟在兄长后面出船了,一点没有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出了船舱,赵临就让身边的人拿绳子把他绑起来了,然后扔进了马车,三少爷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有一点反抗。 一点也没觉得面子丢失什么的。 就是嘴巴不闲着,他忍不住辩解“我帮助那些姑娘,真的不是有别的想法,我真的只是看她们太可怜了。” “我就是想着,那些银子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事,索性就给了。” “给了,还让人家有困难就找你,你一定会帮她们,保护她们?”赵临挑眉反问。 赵聿“……” “不……不对吗?” 赵世子看着单纯的弟弟,微微蹙眉,“你是她们什么人?” “你帮助她们以什么身份?” “还有,什么样的困难是困难?” “缺银子的都是困难吗?” 赵聿“……” “……没,没银子花,吃不饱饭……” “没银子花,就要自己去挣银子,去种地,再不济她们还有自己的父母,家人,用不到你一个陌生人帮扶。” “若真的很急,你一个陌生人出手相帮了,她们应该感激,而不是一而再的上门去。” “你猜她们这样做是真的缺银子用,还是因为其他?” “还有,你没有发现,自从知道你愿意帮助贫苦的女子后,咱们京中,路边卖身的孤苦女子就多了吗?” “她们每个人的故事,细数起来有一百八十种,除开有那么些小细节不同,大致的基本都相同,无非就是家中贫苦,日子过不下去了,需要银子救命。” “以前这些人还是父病,母病,弟弟病,现在……”赵临说到这,都忍不住倒吸口气,才能继续“家里下崽老母猪生病的都有了。”真是好不离谱的理由。 赵聿听完也是嘴角抽搐。 老母猪生病确实很离谱。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赵临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弟弟身上,这一下他的目光带了打趣跟揶揄,“你这般对她们,京中人人都在说,你有博爱之心,想把这天底下贫苦的女子都纳进后院。” 赵聿听完,立马惊恐的瞪大眼睛,“哥,我虽然喊你一声哥,但你不可污蔑我的名声。” 他被绑着手,坐在那,听了这话,忍不住缩起身子,十分抗拒的模样,“哥,我跟你说,我可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你千万不要乱说啊!” 赵临微笑“可不是我乱说,是京中人人都在这么说,不然你猜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赵聿“……” “那……” 赵临又好事的笑着问他“那什么?” 赵聿没回答他,但赵临自己答了,“是担心文孝公主有没有听到这件事?” 听见赵临的话,赵聿难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眼珠子乱转,不愿意承认,可能少年人的脸皮都薄“哥,哥,你莫胡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自己哥哥还没说什么,三少爷就开始否认三连了。 赵世子也被自己弟弟这否认三连给弄笑了,“我说什么了,你又是没有,又是不是的,又是我冤枉你的?” 赵聿“……” 好像……好像自己哥哥确实没说什么…… “啊,”赵聿闷叫一声,埋下脑袋。 他认输。 论腹黑,他哥是深得他爹的遗传,他从小到大就没赢过,所以他干脆就不挣扎。 赵聿是有些聪明,可赵聿不够赵临腹黑。 所以他也没有远大的抱负。 或者说从他认定那姑娘开始,他就放弃了自己的抱负。 文孝公主是先帝的遗腹子,是先帝的一个嫔妃在先帝去世后生下的小姑娘。 虽说赵婉君是个待人宽厚的皇后,可小姑娘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即使是公主,但她从没有闹过小性子。 一直都是乖乖巧巧,温温和和的,跟赵聿整天爱闹事爱闯祸的性子就是两个反转。 因为文孝公主太过温和乖巧,他们又整日处在一处,赵聿跟赵云华还有太子陆翊,文孝公主都在皇家学堂读书。 所以赵聿格外逗文孝公主。 逗着,逗着,少年人情窦初开的,心里就有了人家。 但当驸马的话,就不能为朝廷效力了。 好在赵聿也没这么方面的想法,因为家庭生活幸福和乐,赵聿唯一的追求,也就是吃喝玩乐,吃世间所有好吃的东西,玩遍时间有趣的玩意。 别的他也没太大的抱负。 他都想好了,等他求娶了文孝,他就带着人去游览名山大川去。 他听舅舅说过,江南水乡的风景是最美的,他以后也会去看看。 两兄弟说着话,马车很快回到了国公府,赵临带着人,把人压到赵渊的书房外,先让赵聿跪下,赵临才站到书房门口请罪“父亲,聿哥儿儿子领回来了,路上儿子已经代父亲训过他了,他已深刻认识到了错误,还请父亲原谅他的过错。” 赵临呵斥着让人跪下,闹得动静并不小,赵渊自然听得见。 如今听见这话…… 正在这时,赵聿跪在那喊“爹,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 他不说话,赵渊不怎么生气,他一说话…… 国公爷那眉头就深深的拧了起来,他抬手“让他滚,不要在这碍我眼。” 赵临赶紧拱手,“是,儿子这就领着人回去自省,父亲您早点休息。” 说完,赵世子就抓着人,把人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在路上帮他解开绳子,不忘警告他“再有下次……” 赵临还没说完,赵聿就举起自己重获自由的手,“我保证,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他嬉皮笑脸的。 赵临也习惯了,“回自己的院子去!” 他说完这句话,赵聿就问“哥,你又要回去温书?” 第241章 女儿想去从军 赵临点头“恩,马上就要科考了。” 赵聿一脸佩服,“那就提前祝哥哥夺得榜首。” “欸,哥,你说小妹整天在忙什么?” “她一日日的,也不爱出门跟京中贵女们相聚,也没说什么苦读,去赶一场科考,所以她在想什么啊?”赵聿着实好奇。 赵临瞥了他一眼“管好你自个就好,小妹不用你操心,你不要去找她,惹她心烦,否则……” 否则是什么,赵聿脸上的笑就有些僵了。 赵云华长大了,依旧是三兄妹之中性子最憨实的那个,她平日既不爱嬉闹,也不像普通贵女一般喜爱珠钗宝玉,也没有在读书上有一定的出彩处。 她不管是在府内,还是在府外,都是安安静静的,安静过分了,以至于有些透明了。 明明她跟赵聿是双胞兄妹,赵聿貌美名声在外,按理说赵云华应该会有一定的美貌被人觑见的,可事实是这些年,就没有谁谈论过赵云华的容貌。 实在是因为赵云华的神情太呆滞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木木的,这份呆滞,木,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了,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呆了,呆的以至于让别人觉得她有些笨。 这时候要是有笨蛋美人的说法,那赵云华可能会因为这个称号而出名,她就是实实在在的笨蛋美人。 她跟自己的两个哥哥比起来,确实跟聪明不搭边。 她自然不如聪明调皮的赵聿容易被人看见。 因为赵云华的木,时至今日,赵渊也还是经常在背后骂自己的小儿子,国公爷依旧觉得是小儿子夺走了女儿的聪明劲。 这也是国公爷对小儿子怨念深,容忍度低的一个原因。 不过赵云华呆是呆了点,但这些年她的大力并没有任何改变。 她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大力,随着年纪增长,这份大力也增长了,她依旧是比别人力气大很多。 这个别人也包括赵聿这个同胞哥哥。 所以赵聿要是惹了她,依旧会被按在地上揍。 赵云华这些年呆虽然呆,但习武之事却是十年如一日的保持了下来。 练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天生神力,结果就是,赵渊这个亲爹也打不过自己闺女了。 所以赵聿这个打不过亲爹的,自然更打不过自己妹妹,只有被按着揍的份。 国公爷到今天也还在庆幸自己当初教自己女儿习武这件事,他还很得意的跟自己夫人发表自己的先见之明,“你看,我教云华习武多好,以后谁要是惹到她,她完全不用费口舌,直接一招就能让对方闭嘴。” 姜芙就喜欢拆他的台“不费口舌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费口舌的能力吗?” 国公爷“……” 这天聊的一点都不愉快,不想聊了。 姜芙又赶紧一头扎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把头贴在他的胸前,蹭蹭,贴贴,“嗯呐,我也觉得我们闺女很厉害欸!”姜芙说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赵云华是口舌不像两个儿子伶俐,但若论起做实事的能力,赵云华绝对是不弱于两个兄长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赵云华从十三岁开始,就经常去姜芙办的慈善女学帮忙。 她在那,帮着学堂里的女先生们一起教那些孩子认字,帮那些孩子打饭,还会抽时间教那些对武术感兴趣的女孩子练武。 学堂里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她。 因为她不像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她除了身上的衣饰贵一些,行为举止都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跟那些学堂的姑娘一起吃饭,一起玩耍,有时候还会在学堂留宿。 她丝毫没有嫌弃学堂那么条件艰苦,她乐在其中。 即使是自己生的女儿,姜芙也是由衷的佩服。 因为就她自己来说,她都做不到那样。 虽说女学是她办的,可她只是出银子,真的出力气,亲自去帮忙照顾那些孩子,跟她们同吃同住,她没有做到过,她也只是偶尔去巡视,看看有没有人不尽心,那些来念书的女孩子有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仅此而已。 可她的女儿,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自己明明也还是个孩子,明明从小到大并没有吃过苦受过罪,是一个丫鬟仆妇围绕的千金小姐,却愿意挽起袖子亲自去照顾别人,一些身份比她低很多的人,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环境下,姜芙真心觉得,她的女儿真的很棒。 她真的不如她的女儿,即使这孩子是她生的,她也必须得承认,她不如。 所以赵渊很多时候心疼自己女儿没心眼,更多时候就是心疼在这。 他当然欣慰自己女儿如此心怀大爱,但并没有哪个当父亲的愿意看着自己闺女吃苦的,即使这个苦是她自己主动吃的。当父亲的也还是心里难受的紧。 当父母的夸着闺女厉害,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厉害的闺女居然想要去镇守边关。 赵临科考过后,赵云华就找了爹娘宣布“父亲,母亲,女儿想去从军。” 姜芙“……” 赵渊“……” 赵临“……” 赵聿“……” 赵聿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抬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然后第一句话就是,“妹,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欸!”虽然他原本就像家里的蛀虫,是兄妹之间最没用的那个,但赵云华去军中…… 更没用了好伐! 然后赵聿就收到了家人的怒视,唯一不怒视他的就是赵云华了,赵云华是当事人,所以不怒视。 但其他人…… 虽然姜芙是一个现代人,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教育…… 可再怎么样,听见自己十四岁的女儿要去投军…… 姜芙【这是在拿刀剜我的心啊!】 这个时候再听到小儿子这样煞风景的话,姜芙真的很想拿根针把他的嘴给缝起来。她都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就能长这么一张破嘴。 这什么时候了,他说这话…… 赵渊身为一个老父亲,看着养的白嫩漂亮的女儿,她说她要去投军? 去拿苦寒,穷苦的边塞? 去那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脸,用水艰难的跟普通百姓一日三顿吃粳米一样艰难,去那除了男人还是男人的军中? “不行,”国公爷严厉反对。 第241章 女儿想去从军 赵临点头“恩,马上就要科考了。” 赵聿一脸佩服,“那就提前祝哥哥夺得榜首。” “欸,哥,你说小妹整天在忙什么?” “她一日日的,也不爱出门跟京中贵女们相聚,也没说什么苦读,去赶一场科考,所以她在想什么啊?”赵聿着实好奇。 赵临瞥了他一眼“管好你自个就好,小妹不用你操心,你不要去找她,惹她心烦,否则……” 否则是什么,赵聿脸上的笑就有些僵了。 赵云华长大了,依旧是三兄妹之中性子最憨实的那个,她平日既不爱嬉闹,也不像普通贵女一般喜爱珠钗宝玉,也没有在读书上有一定的出彩处。 她不管是在府内,还是在府外,都是安安静静的,安静过分了,以至于有些透明了。 明明她跟赵聿是双胞兄妹,赵聿貌美名声在外,按理说赵云华应该会有一定的美貌被人觑见的,可事实是这些年,就没有谁谈论过赵云华的容貌。 实在是因为赵云华的神情太呆滞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木木的,这份呆滞,木,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了,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呆了,呆的以至于让别人觉得她有些笨。 这时候要是有笨蛋美人的说法,那赵云华可能会因为这个称号而出名,她就是实实在在的笨蛋美人。 她跟自己的两个哥哥比起来,确实跟聪明不搭边。 她自然不如聪明调皮的赵聿容易被人看见。 因为赵云华的木,时至今日,赵渊也还是经常在背后骂自己的小儿子,国公爷依旧觉得是小儿子夺走了女儿的聪明劲。 这也是国公爷对小儿子怨念深,容忍度低的一个原因。 不过赵云华呆是呆了点,但这些年她的大力并没有任何改变。 她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大力,随着年纪增长,这份大力也增长了,她依旧是比别人力气大很多。 这个别人也包括赵聿这个同胞哥哥。 所以赵聿要是惹了她,依旧会被按在地上揍。 赵云华这些年呆虽然呆,但习武之事却是十年如一日的保持了下来。 练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天生神力,结果就是,赵渊这个亲爹也打不过自己闺女了。 所以赵聿这个打不过亲爹的,自然更打不过自己妹妹,只有被按着揍的份。 国公爷到今天也还在庆幸自己当初教自己女儿习武这件事,他还很得意的跟自己夫人发表自己的先见之明,“你看,我教云华习武多好,以后谁要是惹到她,她完全不用费口舌,直接一招就能让对方闭嘴。” 姜芙就喜欢拆他的台“不费口舌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费口舌的能力吗?” 国公爷“……” 这天聊的一点都不愉快,不想聊了。 姜芙又赶紧一头扎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把头贴在他的胸前,蹭蹭,贴贴,“嗯呐,我也觉得我们闺女很厉害欸!”姜芙说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赵云华是口舌不像两个儿子伶俐,但若论起做实事的能力,赵云华绝对是不弱于两个兄长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赵云华从十三岁开始,就经常去姜芙办的慈善女学帮忙。 她在那,帮着学堂里的女先生们一起教那些孩子认字,帮那些孩子打饭,还会抽时间教那些对武术感兴趣的女孩子练武。 学堂里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她。 因为她不像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她除了身上的衣饰贵一些,行为举止都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跟那些学堂的姑娘一起吃饭,一起玩耍,有时候还会在学堂留宿。 她丝毫没有嫌弃学堂那么条件艰苦,她乐在其中。 即使是自己生的女儿,姜芙也是由衷的佩服。 因为就她自己来说,她都做不到那样。 虽说女学是她办的,可她只是出银子,真的出力气,亲自去帮忙照顾那些孩子,跟她们同吃同住,她没有做到过,她也只是偶尔去巡视,看看有没有人不尽心,那些来念书的女孩子有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仅此而已。 可她的女儿,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自己明明也还是个孩子,明明从小到大并没有吃过苦受过罪,是一个丫鬟仆妇围绕的千金小姐,却愿意挽起袖子亲自去照顾别人,一些身份比她低很多的人,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环境下,姜芙真心觉得,她的女儿真的很棒。 她真的不如她的女儿,即使这孩子是她生的,她也必须得承认,她不如。 所以赵渊很多时候心疼自己女儿没心眼,更多时候就是心疼在这。 他当然欣慰自己女儿如此心怀大爱,但并没有哪个当父亲的愿意看着自己闺女吃苦的,即使这个苦是她自己主动吃的。当父亲的也还是心里难受的紧。 当父母的夸着闺女厉害,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厉害的闺女居然想要去镇守边关。 赵临科考过后,赵云华就找了爹娘宣布“父亲,母亲,女儿想去从军。” 姜芙“……” 赵渊“……” 赵临“……” 赵聿“……” 赵聿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抬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然后第一句话就是,“妹,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欸!”虽然他原本就像家里的蛀虫,是兄妹之间最没用的那个,但赵云华去军中…… 更没用了好伐! 然后赵聿就收到了家人的怒视,唯一不怒视他的就是赵云华了,赵云华是当事人,所以不怒视。 但其他人…… 虽然姜芙是一个现代人,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教育…… 可再怎么样,听见自己十四岁的女儿要去投军…… 姜芙【这是在拿刀剜我的心啊!】 这个时候再听到小儿子这样煞风景的话,姜芙真的很想拿根针把他的嘴给缝起来。她都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就能长这么一张破嘴。 这什么时候了,他说这话…… 赵渊身为一个老父亲,看着养的白嫩漂亮的女儿,她说她要去投军? 去拿苦寒,穷苦的边塞? 去那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脸,用水艰难的跟普通百姓一日三顿吃粳米一样艰难,去那除了男人还是男人的军中? “不行,”国公爷严厉反对。 第242章 你威胁我 他这些年受姜芙的影响,再加上他本身就偏心女儿,所以他给了自己女儿足够的自由,但自由归自由,这一点绝对不行。 抛开那些条件,十四岁…… 十四岁啊,就是贫苦人家,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又或者碰上战乱的年代,被抓了壮丁,哪个好人家会让十四岁的孩子去投军呢? 军中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刀剑不长眼的地方。 虽说因为大魏有重大杀器的原因,这好些年,大魏的邻国,包括之前最爱挑事的边蒙都老实下来,这个时候去边关其实是很安全的,但也只是大面上的安全。 邻国与邻国之间,从来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和谐,犯贱的小动作总是不断的。 彼此间的小冲突小摩擦也是不断的,只看你能不能镇住对方,你镇不住他就敢蹬鼻子上脸,你镇得住,他就会告诉你,这都是误会,是你反应过激了。 而且这些小摩擦小冲突都是需要人去应对的,赵渊敢讲,只要他同意让赵云华去,一旦边塞有这样的小冲突,赵云华肯定第一个举手往前冲,是那种别人拦都拦不住的冲劲。 然后…… 他一想到他才十四岁的闺女,有可能被人砍一刀,射一箭,那箭矢上都带着倒刺,拔箭的时候,倒刺上硬生生的把肉都生拉掉好几块…… 眼眶蓦地就酸了,光是想想这种可能,他就要掉眼泪了。 要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好家伙,他就是年近五十了,他也要挂帅出征,谁打他闺女,他非得把对方的国土踏平了不可。 别跟他说,这些都是他的想象,他可是十三岁就参了军的,其中的苦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当时不也是顶着国公府世子的名头去的吗,也有他爹的旧部将照顾着,可那又如何呢,受伤都是小事,好几次他都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虽说现在因为大魏的积威,不会有大战事。又因为他还活着,他们宁国公府圣眷正浓,不存在人走茶凉,可…… 可这可是个女儿啊,这要是赵聿说这话,他高兴都来不及。 可这是他女儿啊! 所以国公爷难得对自己女儿黑了脸,他怒站起来,也难得对女儿甩了衣袖“这事没得商量,你想都不要想,”他压根不给赵云华说话的机会。 京城众人虽明面上不说,可其实私底下没少谈论,宁国公夫人生的两个儿子,那真的都是人中龙凤,即使赵聿极爱闯祸,可他的聪明劲人人都看在眼里。 但女儿赵云华…… 大家虽不敢说,但心里都有一杆秤,其实人人都觉得女儿实在过于平庸了些。 但其实赵云华从来不弱于两个哥哥。 只是因为她一不是长子,不会事事被人盯着,二,她不是赵聿那种花孔雀的性子,喜欢到处抛头露面的耍聪明。抛开别人的不了解,其实她不论是智力还是心性从来都不弱于两个兄长。 她甚至比赵聿沉稳很多。 这份沉稳赵临有,她也有。 只不过她表现得略显呆滞了。 沉稳,聪慧,又不爱显摆,可见其心性。 所以这样的赵云华,怎么会被父亲一个黑脸吓住。 十四岁的安平县主在父亲怒喝之后,依旧平静地站起身“父亲,我想去投军,是因为我志向在此,我想像花木兰一样,成为一个女将军……” 赵云华刚说到这,赵渊就扫向立马缩了脑袋的姜芙。 花木兰的故事是姜芙写的,那是这个世界原本没有的故事。 姜芙当日若是不写,兴许…… 姜芙【不知道该不该后悔……】 赵云华不知道这话本子就是自己母亲写的,她还在继续,“我朝并未规定女子不可为官,投军,相对的,女子若是真的有真本事,是可以为官的,”赵云华说到这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母亲,“如母亲这般,官拜内阁。” 赵云华说到这,抬手一拱,话语更加铿锵有力“母亲愿为民请命,我也愿戍边卫国,我被先皇封为县主,享食邑,我理应为百姓做些实事。” 赵渊“……” 虽然不愿意女儿去吃苦受罪,但该说不说,女儿话说得真好。 但…… “你休要糊弄我,戍边卫国,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姑娘家去做了?” 赵云华挺直腰杆“有何不可?” “男儿可往,吾亦可往。” 姜芙“……” 【我的错,我的错,这句男儿可往,吾亦可往……】她写花木兰时写的,写花木兰对话皇帝说的,还有一句:男儿可为,女子亦可为,然后让龙颜大悦,对她大为夸奖。 国公爷听着自家夫人的话,难得瞪了自家夫人一眼。 姜芙【你瞪我干嘛啊?】 【我要知道有这一出,我当初宁可不挣这个银子了,我也不写这个啊!】 国公爷眼看着黑脸镇不住女儿,只能软和些“爹不是觉得你弱于男儿,你若是想为官,爹不反对,但那军中……” 赵云华只有一句话“军中,女儿亦可去。” 赵渊“……”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还生了这么一个犟种呢? 赵云华可不止犟,她还会拿捏人,她都不给赵渊说话的机会,就继续道:“父亲,母亲若同意女儿去,女儿去,父亲母亲担心女儿,可为女儿准备行囊,马匹,随从。” “父亲,母亲若不同意,女儿亦会偷偷去,没有马匹,随从,轻囊简出。” 国公爷一下子就怒目圆睁“你威胁我?” 这真是给国公爷气够呛,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呢! 连皇上都不敢,结果…… 赵云华神情依旧很淡定,“不敢,女儿只是跟父亲分析利弊。” “想来父亲也是不会打断女儿腿的,那这宁国公府终究是关不住女儿的。” 赵聿在自己父亲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自己妹妹竖了个大拇指,真勇。 敢这么跟他爹说话,换成是他,他是不敢的。 就连赵临也佩服。 说实在的,这份勇气他也没有。 他俩当然没有。 要是他们俩这样忤逆,早就鞭子伺候了。 但换成娇娇女儿,即使气的脸都白了,国公爷也只是又瞪了眼睛,最后甩袖离开。 赵云华还敢在后面追着“打,”“那女儿就等父亲话信了,希望父亲不会让女儿等太久。” 第242章 你威胁我 他这些年受姜芙的影响,再加上他本身就偏心女儿,所以他给了自己女儿足够的自由,但自由归自由,这一点绝对不行。 抛开那些条件,十四岁…… 十四岁啊,就是贫苦人家,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又或者碰上战乱的年代,被抓了壮丁,哪个好人家会让十四岁的孩子去投军呢? 军中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刀剑不长眼的地方。 虽说因为大魏有重大杀器的原因,这好些年,大魏的邻国,包括之前最爱挑事的边蒙都老实下来,这个时候去边关其实是很安全的,但也只是大面上的安全。 邻国与邻国之间,从来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和谐,犯贱的小动作总是不断的。 彼此间的小冲突小摩擦也是不断的,只看你能不能镇住对方,你镇不住他就敢蹬鼻子上脸,你镇得住,他就会告诉你,这都是误会,是你反应过激了。 而且这些小摩擦小冲突都是需要人去应对的,赵渊敢讲,只要他同意让赵云华去,一旦边塞有这样的小冲突,赵云华肯定第一个举手往前冲,是那种别人拦都拦不住的冲劲。 然后…… 他一想到他才十四岁的闺女,有可能被人砍一刀,射一箭,那箭矢上都带着倒刺,拔箭的时候,倒刺上硬生生的把肉都生拉掉好几块…… 眼眶蓦地就酸了,光是想想这种可能,他就要掉眼泪了。 要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好家伙,他就是年近五十了,他也要挂帅出征,谁打他闺女,他非得把对方的国土踏平了不可。 别跟他说,这些都是他的想象,他可是十三岁就参了军的,其中的苦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当时不也是顶着国公府世子的名头去的吗,也有他爹的旧部将照顾着,可那又如何呢,受伤都是小事,好几次他都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虽说现在因为大魏的积威,不会有大战事。又因为他还活着,他们宁国公府圣眷正浓,不存在人走茶凉,可…… 可这可是个女儿啊,这要是赵聿说这话,他高兴都来不及。 可这是他女儿啊! 所以国公爷难得对自己女儿黑了脸,他怒站起来,也难得对女儿甩了衣袖“这事没得商量,你想都不要想,”他压根不给赵云华说话的机会。 京城众人虽明面上不说,可其实私底下没少谈论,宁国公夫人生的两个儿子,那真的都是人中龙凤,即使赵聿极爱闯祸,可他的聪明劲人人都看在眼里。 但女儿赵云华…… 大家虽不敢说,但心里都有一杆秤,其实人人都觉得女儿实在过于平庸了些。 但其实赵云华从来不弱于两个哥哥。 只是因为她一不是长子,不会事事被人盯着,二,她不是赵聿那种花孔雀的性子,喜欢到处抛头露面的耍聪明。抛开别人的不了解,其实她不论是智力还是心性从来都不弱于两个兄长。 她甚至比赵聿沉稳很多。 这份沉稳赵临有,她也有。 只不过她表现得略显呆滞了。 沉稳,聪慧,又不爱显摆,可见其心性。 所以这样的赵云华,怎么会被父亲一个黑脸吓住。 十四岁的安平县主在父亲怒喝之后,依旧平静地站起身“父亲,我想去投军,是因为我志向在此,我想像花木兰一样,成为一个女将军……” 赵云华刚说到这,赵渊就扫向立马缩了脑袋的姜芙。 花木兰的故事是姜芙写的,那是这个世界原本没有的故事。 姜芙当日若是不写,兴许…… 姜芙【不知道该不该后悔……】 赵云华不知道这话本子就是自己母亲写的,她还在继续,“我朝并未规定女子不可为官,投军,相对的,女子若是真的有真本事,是可以为官的,”赵云华说到这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母亲,“如母亲这般,官拜内阁。” 赵云华说到这,抬手一拱,话语更加铿锵有力“母亲愿为民请命,我也愿戍边卫国,我被先皇封为县主,享食邑,我理应为百姓做些实事。” 赵渊“……” 虽然不愿意女儿去吃苦受罪,但该说不说,女儿话说得真好。 但…… “你休要糊弄我,戍边卫国,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姑娘家去做了?” 赵云华挺直腰杆“有何不可?” “男儿可往,吾亦可往。” 姜芙“……” 【我的错,我的错,这句男儿可往,吾亦可往……】她写花木兰时写的,写花木兰对话皇帝说的,还有一句:男儿可为,女子亦可为,然后让龙颜大悦,对她大为夸奖。 国公爷听着自家夫人的话,难得瞪了自家夫人一眼。 姜芙【你瞪我干嘛啊?】 【我要知道有这一出,我当初宁可不挣这个银子了,我也不写这个啊!】 国公爷眼看着黑脸镇不住女儿,只能软和些“爹不是觉得你弱于男儿,你若是想为官,爹不反对,但那军中……” 赵云华只有一句话“军中,女儿亦可去。” 赵渊“……”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还生了这么一个犟种呢? 赵云华可不止犟,她还会拿捏人,她都不给赵渊说话的机会,就继续道:“父亲,母亲若同意女儿去,女儿去,父亲母亲担心女儿,可为女儿准备行囊,马匹,随从。” “父亲,母亲若不同意,女儿亦会偷偷去,没有马匹,随从,轻囊简出。” 国公爷一下子就怒目圆睁“你威胁我?” 这真是给国公爷气够呛,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呢! 连皇上都不敢,结果…… 赵云华神情依旧很淡定,“不敢,女儿只是跟父亲分析利弊。” “想来父亲也是不会打断女儿腿的,那这宁国公府终究是关不住女儿的。” 赵聿在自己父亲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自己妹妹竖了个大拇指,真勇。 敢这么跟他爹说话,换成是他,他是不敢的。 就连赵临也佩服。 说实在的,这份勇气他也没有。 他俩当然没有。 要是他们俩这样忤逆,早就鞭子伺候了。 但换成娇娇女儿,即使气的脸都白了,国公爷也只是又瞪了眼睛,最后甩袖离开。 赵云华还敢在后面追着“打,”“那女儿就等父亲话信了,希望父亲不会让女儿等太久。” 第243章 孙女决不后悔 国公爷气得,当天就把宁国公府大半的树木都给砍了。 其实他更想砍人。 但砍人犯法,砍树不会。 好气啊! 然后陈老夫人也知道了宝贝孙女要去从军的事了,已经六十多的陈老夫人,拄着拐,被人搀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疾走去了孙女的院子。 见到孙女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出来前,先用拐杖敲了敲地,可见她的反对。 面对亲爹娘还很硬气的安平县主,到面对自己祖母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毕竟陈老夫人的年纪是真的大了, “祖母,”赵云华语气讪讪。 陈老夫人抬手往她胳膊上拍了两下,虽然力气不大,但陈老夫人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跟恼火,“祖母也不同意,”陈老夫人说完,又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两下地。 赵云华抿了抿唇,眸子都暗了下来,“可是孙女真的很想去,趁着孙女还尚且自由的时候,孙女想去闯一闯这天下。” “去体验不同的生活。” 陈老夫人依旧不同意“你想去天底下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的,祖母都是支持的,但投军,”陈老夫人拉住孙女的手,语重心长“华儿,那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军中是什么地方,那地方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去了那样的地方,这日后……你可还怎么嫁人?” 虽说因为姜芙当了女官,如今这十几年的影响下,大魏朝女子的地位比之前提升不少,可远没到对这种事能完全接受的程度。 大家还是很注重女子名声的。 若是赵云华去了军中,先不说会不会受伤,就说她一个女子混在都是男子的军中,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即使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家愿意娶这么一个姑娘回府的。因为人言可畏。 赵渊这个当爹的倒是没考虑过这一点,他从没期盼过女儿嫁人,自己养大的闺女有一天就去了别人家里,自己见一面都难……,国公爷倒宁愿这女儿是养在家里的。 陈老夫人是一辈子守于内宅的女子,所以她考虑的首先是日后孙女嫁人的事。 所以这事万不可行。 不提到嫁人还好,提到嫁人,十四岁的赵云华挺直了腰杆,她稚嫩的面上泛着别样的光芒,那是少年人对梦的向往,那样的光芒晃人眼睛“祖母,孙女从未考虑过嫁人这件事,若有幸,遇见了那个应我心意的人,他就应是不被世俗束缚的。” “他若是束于世俗的人,那就不是合我心意的,不合孙女心意的人,不合孙女心意的人,孙女是不会嫁的。” “而且孙女觉得,这世间,女子也不应只为嫁人活着,女子也应与男子一样,有自己的抱负。” “孙女的抱负就是戍边卫国,像男子一般建功立业。” “告诉这世间的女子,凡男子可往的地方,女子亦可往。” 十四岁的少年,说起自己的抱负,脸上的光辉晃人眼睛。 陈老夫人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听完孙女的话,再看着她脸上的光彩,陈老夫人的嘴竟然张不开了。 良久,她只听自己问“日后不后悔吗?” 赵云华坚定摇头“孙女所行之事,孙女决不后悔。” 陈老夫人最后只说,“若你父亲同意你去,他定能保你妥当,多余的话,祖母便不再说,祖母……”陈老夫人拉住孙女的手,不住的摩挲着,眼里是浓重的不舍“祖母只想说,祖母年岁大了,你莫要在外逗留太久,祖母……” 陈老夫人说到后面,禁不住哽咽起来。 赵云华赶紧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祖母,少女的声音很温和“祖母放心,云华一定常常记挂祖母,尽早归家来。” “好,好,好孩子。” 当父母的到底拗不过孩子,国公爷也只能给女儿准备好武力尚可的随从,再加上上好的马匹,还有足够的银两,以及自己的亲笔信,还有宁国公府的腰牌,然后黑着脸把人“赶出门”去。 赵云华来拜别他,他都没见,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赵云华虽然坚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但就不是那种惹事的性子,这个惹也包括惹父母生气,所以临离开家的时候,安平县主在父亲的书房门外,很是抒情一番才走的。 然后就让他老父亲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默默的抹眼泪。 完了,国公爷还要被自己夫人责怪,“你就算不赞同她去,你跟她置气,可同意都同意了,你好歹出来送送她啊!”姜芙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么小一个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那样的苦寒之地……”姜芙说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国公爷:我总不能出去当着人哭。 国公爷什么都不能说,只是伸手把妻子搂进自己怀里,不做辩解,无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姜芙哭够了,就说,“要不我们也跟着云华去边塞?” 赵渊“……” “你我都辞官?” “可以吗?”姜芙有些迟疑的问。 赵渊没问答,姜芙只好转了话题,“可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赵渊拍拍她的背“有冷风他们几个跟着,只要她不胡作非为不会出问题。” 说到这,国公爷很笃定的说,“她的性格不似赵聿,所以不会出大问题,你放心。” 赵云华虽然闹腾着去了边关,可却也不是以女子的身份去的,而是女扮男装去的。 她如今是个少年人,说自己的男,别人也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她力气还奇大呢! 而且她不是以普通身份去的,她是以宁国公府嫡子的身份去的,是世家子弟,她去了就有专门的营帐。 在军营的生活,不管是吃喝洗漱,都不需要跟别人掺和,自有冷风他们送到她的营帐。 她夜晚休息的时候,都会有专门的人守在营帐外。 这也是赵云华敢跟赵渊讲条件的原因。 赵渊同意,准备好这一切,这对于赵云华来说,真的就只算是一场历练,如同变形记一般,她去体验了一场不同的生活。 可若是赵渊不同意…… 不同于,这犟种自己跑去了,那就真的是吃大锅饭,睡大通铺,说不定还得被拉去校场比武去。 那些人在校场是如何比武的,没人比十三岁就从军的宁国公更清楚的了,都是打赤膊上阵的。 第243章 孙女决不后悔 国公爷气得,当天就把宁国公府大半的树木都给砍了。 其实他更想砍人。 但砍人犯法,砍树不会。 好气啊! 然后陈老夫人也知道了宝贝孙女要去从军的事了,已经六十多的陈老夫人,拄着拐,被人搀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疾走去了孙女的院子。 见到孙女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出来前,先用拐杖敲了敲地,可见她的反对。 面对亲爹娘还很硬气的安平县主,到面对自己祖母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毕竟陈老夫人的年纪是真的大了, “祖母,”赵云华语气讪讪。 陈老夫人抬手往她胳膊上拍了两下,虽然力气不大,但陈老夫人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跟恼火,“祖母也不同意,”陈老夫人说完,又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两下地。 赵云华抿了抿唇,眸子都暗了下来,“可是孙女真的很想去,趁着孙女还尚且自由的时候,孙女想去闯一闯这天下。” “去体验不同的生活。” 陈老夫人依旧不同意“你想去天底下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的,祖母都是支持的,但投军,”陈老夫人拉住孙女的手,语重心长“华儿,那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军中是什么地方,那地方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去了那样的地方,这日后……你可还怎么嫁人?” 虽说因为姜芙当了女官,如今这十几年的影响下,大魏朝女子的地位比之前提升不少,可远没到对这种事能完全接受的程度。 大家还是很注重女子名声的。 若是赵云华去了军中,先不说会不会受伤,就说她一个女子混在都是男子的军中,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即使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家愿意娶这么一个姑娘回府的。因为人言可畏。 赵渊这个当爹的倒是没考虑过这一点,他从没期盼过女儿嫁人,自己养大的闺女有一天就去了别人家里,自己见一面都难……,国公爷倒宁愿这女儿是养在家里的。 陈老夫人是一辈子守于内宅的女子,所以她考虑的首先是日后孙女嫁人的事。 所以这事万不可行。 不提到嫁人还好,提到嫁人,十四岁的赵云华挺直了腰杆,她稚嫩的面上泛着别样的光芒,那是少年人对梦的向往,那样的光芒晃人眼睛“祖母,孙女从未考虑过嫁人这件事,若有幸,遇见了那个应我心意的人,他就应是不被世俗束缚的。” “他若是束于世俗的人,那就不是合我心意的,不合孙女心意的人,不合孙女心意的人,孙女是不会嫁的。” “而且孙女觉得,这世间,女子也不应只为嫁人活着,女子也应与男子一样,有自己的抱负。” “孙女的抱负就是戍边卫国,像男子一般建功立业。” “告诉这世间的女子,凡男子可往的地方,女子亦可往。” 十四岁的少年,说起自己的抱负,脸上的光辉晃人眼睛。 陈老夫人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听完孙女的话,再看着她脸上的光彩,陈老夫人的嘴竟然张不开了。 良久,她只听自己问“日后不后悔吗?” 赵云华坚定摇头“孙女所行之事,孙女决不后悔。” 陈老夫人最后只说,“若你父亲同意你去,他定能保你妥当,多余的话,祖母便不再说,祖母……”陈老夫人拉住孙女的手,不住的摩挲着,眼里是浓重的不舍“祖母只想说,祖母年岁大了,你莫要在外逗留太久,祖母……” 陈老夫人说到后面,禁不住哽咽起来。 赵云华赶紧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祖母,少女的声音很温和“祖母放心,云华一定常常记挂祖母,尽早归家来。” “好,好,好孩子。” 当父母的到底拗不过孩子,国公爷也只能给女儿准备好武力尚可的随从,再加上上好的马匹,还有足够的银两,以及自己的亲笔信,还有宁国公府的腰牌,然后黑着脸把人“赶出门”去。 赵云华来拜别他,他都没见,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赵云华虽然坚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但就不是那种惹事的性子,这个惹也包括惹父母生气,所以临离开家的时候,安平县主在父亲的书房门外,很是抒情一番才走的。 然后就让他老父亲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默默的抹眼泪。 完了,国公爷还要被自己夫人责怪,“你就算不赞同她去,你跟她置气,可同意都同意了,你好歹出来送送她啊!”姜芙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么小一个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那样的苦寒之地……”姜芙说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国公爷:我总不能出去当着人哭。 国公爷什么都不能说,只是伸手把妻子搂进自己怀里,不做辩解,无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姜芙哭够了,就说,“要不我们也跟着云华去边塞?” 赵渊“……” “你我都辞官?” “可以吗?”姜芙有些迟疑的问。 赵渊没问答,姜芙只好转了话题,“可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赵渊拍拍她的背“有冷风他们几个跟着,只要她不胡作非为不会出问题。” 说到这,国公爷很笃定的说,“她的性格不似赵聿,所以不会出大问题,你放心。” 赵云华虽然闹腾着去了边关,可却也不是以女子的身份去的,而是女扮男装去的。 她如今是个少年人,说自己的男,别人也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她力气还奇大呢! 而且她不是以普通身份去的,她是以宁国公府嫡子的身份去的,是世家子弟,她去了就有专门的营帐。 在军营的生活,不管是吃喝洗漱,都不需要跟别人掺和,自有冷风他们送到她的营帐。 她夜晚休息的时候,都会有专门的人守在营帐外。 这也是赵云华敢跟赵渊讲条件的原因。 赵渊同意,准备好这一切,这对于赵云华来说,真的就只算是一场历练,如同变形记一般,她去体验了一场不同的生活。 可若是赵渊不同意…… 不同于,这犟种自己跑去了,那就真的是吃大锅饭,睡大通铺,说不定还得被拉去校场比武去。 那些人在校场是如何比武的,没人比十三岁就从军的宁国公更清楚的了,都是打赤膊上阵的。 第244章 花架子 而如今赵云华是以宁国公府小公子的身份去的,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别人只当他是来混军功,镀镀金的,这种情况下,谁敢拉小公子校场比武呢? 万一一不小心,一拳头把小公子打晕过去,那他们不是惨了。 赵云华到西北战场的第一天,就被一些刺头背后嘲笑了。 他们比划着她的小身量,“你瞧瞧他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来行军?呵,喂马马都得嫌弃的一蹄子踢飞他。”这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赵云华领着父亲给自己安排的四个侍卫,从人前走过,那些人的议论声,顺着风,多少能飘进她耳朵里两句,但赵云华不在乎,她依旧挺直脊背,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有着世子子弟的仪态跟气度。 她信奉她娘说得一句话,不与傻瓜论长短。 她终是会用实力让这些人闭嘴的。 冷风想上前教训那些人,也被赵云华拦住了,“不必与他们计较这些,先去营帐,安置妥当再说。” 已经提前收到了信件,来接他们的将军,也被赵云华这副沉着,且稳重的样子给震慑到了,年少的赵云华,身姿笔挺的样子,已然有了当年宁国公二十几岁的气态在,让人不敢小觑。 要知道,赵云华才十四岁。 谁都知道宁国公夫人当年生了龙凤胎,宁国公来信说,其子要来军中历练,将军就只以为赵云华是赵聿。 只不过将军并不知道赵聿的名字。 赵云华见到将军第一面,跟对方介绍说自己叫赵云。 没说自己的真实姓名,是因为若闯不出名堂,赵云华也不希望自己给父母添麻烦。 一个假名字在日后扫尾的时候,可以省很多的麻烦。 世家子弟该接受的教育,不仅他们的长兄接受了,她跟哥哥赵聿同样也接受了。 所以做事前,该需要考虑的都考虑了。 赵云,自然不像女子的名字,赵云与赵聿在读音上又甚相像。 所以将军只以为走在身旁的是宁国公的三子。 这三子不是嫡长子,且只有十四岁就已经是这种气度,那宁国公的嫡长子该是何种气度啊? 将军想,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啊! 而且,宁国公府后继有人啊! 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将军走在前面,对十四岁的赵云华有了一份自心底升起的尊重,这份尊重不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赵云华去了将军提前安排好的营帐,东西冷云带着冷雨两个人留下来安置,顺便检查营帐的安全性。 赵云华就领着冷风跟冷雪出去转悠了。 边关如今战事少,去除一些看守跟巡逻士兵,大多数的士兵都在校场上。要么操练,要么跟别人比武,所以校场那边喊声震天。 赵云华走在前头出声“我们去校场看看。” 冷风跟冷雪两个是伺候的人,他们对主子的决定从来不做异议,除非这个决定可能让主子危险,但显然的,校场那边不存在让主子危险的因素在。 赵云华清姿玉立,即使是男子的发饰,可他白皙的皮肤,还有那美的雌雄莫辨的绝美五官,都让人不能把他当男子对待。 他锦衣玉饰,肌肤细腻,这一看就是娇养的公子哥,这样的人,你说流连个秦楼楚馆的都合适,可他偏偏出现在军营的练武场…… 赵云华出现的那一刻,偌大喧闹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校场上逗留的人,少说也一两千人,大家的目光陆陆续续都落在了赵云华的身上。 赵云华的目光却落在演武场上。 那里原本正有两个副将在比武。 都生得雄壮高大。 从赵云华出现,他们的动作就停下来。 见赵云华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副将对着自己赤着的胸膛,用拳头捶了捶,挑衅意味十足。 他们这些兵痞自然畏权,但更佩服真的有本事的人。 他们向来最看不惯的就是像赵云华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认为他们只是投胎投的好,靠着祖辈祖荫。其实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没什么意见,谁让人家命好呢? 这些命好的公子哥安心的待在京城好好享受就算了,偏还要来这里抢他们的功绩,他们自然看不惯。 但若对方真的有本事,也会让他们服。 他们若服了,就真的服了。 赵云华来校场的目的就是为这,他年少,且顶着世家子弟的名头来的,若想真的顺遂,就必须得拿点真的本事给人看看。 既然这本事要给人看,那何不第一天就给人看? 她并不擅于扮猪吃老虎。 那人挑衅的动作,赵云华没作声,也没让身边的人作声。 就在大家以为他是怕了,要露出嗤笑的时候,赵云华抬脚走向演武场。 她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懵了,校场上一两千人迅速开始往演武场聚拢。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跟郭副将,还有梁副将比武?” “不是,就他这小身板,梁副将怕是一拳头就给他打死了。” 有人嗤笑“打死不至于,听说那是宁国公儿子,梁副将不故意让着他就不错了。” “宁国公的儿子?”也有人还不知道这事,“曾经以一战坑杀边蒙几十万人的宁国公?” “对,正是那位。” “听说那时使用的大杀器,如今军中用的这些炸药,单兵枪都是他夫人发明出来的?” 那人也点头。 对方再看看赵云华,“那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这人话刚落,只见走到演武场边的赵云华,纤长的手,一撩衣袍别在了腰间,然后他的脚抬起勾住演武场边的缆绳,借着绳子的力量,腿部一使力,他就立于缆绳之上。 “好,”四周瞬间嚷嚷起叫好声。 梁副将站在场上嘀咕了一句“花架子。” 花不花架子的,赵云华原本在那些人的眼里,是要狼狈的从缆绳缝隙里钻进演武场的,而且就光这演武场就够他爬的。 因为演武场实在是有些高,赵云华站在那,一米六几的身高,只比演武场最上面的缆绳多出一层头皮。 大家本来想看他如何狼狈入场呢,可人家来这么一手。 就这一点,已经算是打赢了第一场仗了,而且赢得漂亮。 脚踩缆绳,赵云华稳稳,且漂亮的落在了演武场台上。 第244章 花架子 而如今赵云华是以宁国公府小公子的身份去的,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别人只当他是来混军功,镀镀金的,这种情况下,谁敢拉小公子校场比武呢? 万一一不小心,一拳头把小公子打晕过去,那他们不是惨了。 赵云华到西北战场的第一天,就被一些刺头背后嘲笑了。 他们比划着她的小身量,“你瞧瞧他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来行军?呵,喂马马都得嫌弃的一蹄子踢飞他。”这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赵云华领着父亲给自己安排的四个侍卫,从人前走过,那些人的议论声,顺着风,多少能飘进她耳朵里两句,但赵云华不在乎,她依旧挺直脊背,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有着世子子弟的仪态跟气度。 她信奉她娘说得一句话,不与傻瓜论长短。 她终是会用实力让这些人闭嘴的。 冷风想上前教训那些人,也被赵云华拦住了,“不必与他们计较这些,先去营帐,安置妥当再说。” 已经提前收到了信件,来接他们的将军,也被赵云华这副沉着,且稳重的样子给震慑到了,年少的赵云华,身姿笔挺的样子,已然有了当年宁国公二十几岁的气态在,让人不敢小觑。 要知道,赵云华才十四岁。 谁都知道宁国公夫人当年生了龙凤胎,宁国公来信说,其子要来军中历练,将军就只以为赵云华是赵聿。 只不过将军并不知道赵聿的名字。 赵云华见到将军第一面,跟对方介绍说自己叫赵云。 没说自己的真实姓名,是因为若闯不出名堂,赵云华也不希望自己给父母添麻烦。 一个假名字在日后扫尾的时候,可以省很多的麻烦。 世家子弟该接受的教育,不仅他们的长兄接受了,她跟哥哥赵聿同样也接受了。 所以做事前,该需要考虑的都考虑了。 赵云,自然不像女子的名字,赵云与赵聿在读音上又甚相像。 所以将军只以为走在身旁的是宁国公的三子。 这三子不是嫡长子,且只有十四岁就已经是这种气度,那宁国公的嫡长子该是何种气度啊? 将军想,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啊! 而且,宁国公府后继有人啊! 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将军走在前面,对十四岁的赵云华有了一份自心底升起的尊重,这份尊重不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赵云华去了将军提前安排好的营帐,东西冷云带着冷雨两个人留下来安置,顺便检查营帐的安全性。 赵云华就领着冷风跟冷雪出去转悠了。 边关如今战事少,去除一些看守跟巡逻士兵,大多数的士兵都在校场上。要么操练,要么跟别人比武,所以校场那边喊声震天。 赵云华走在前头出声“我们去校场看看。” 冷风跟冷雪两个是伺候的人,他们对主子的决定从来不做异议,除非这个决定可能让主子危险,但显然的,校场那边不存在让主子危险的因素在。 赵云华清姿玉立,即使是男子的发饰,可他白皙的皮肤,还有那美的雌雄莫辨的绝美五官,都让人不能把他当男子对待。 他锦衣玉饰,肌肤细腻,这一看就是娇养的公子哥,这样的人,你说流连个秦楼楚馆的都合适,可他偏偏出现在军营的练武场…… 赵云华出现的那一刻,偌大喧闹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校场上逗留的人,少说也一两千人,大家的目光陆陆续续都落在了赵云华的身上。 赵云华的目光却落在演武场上。 那里原本正有两个副将在比武。 都生得雄壮高大。 从赵云华出现,他们的动作就停下来。 见赵云华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副将对着自己赤着的胸膛,用拳头捶了捶,挑衅意味十足。 他们这些兵痞自然畏权,但更佩服真的有本事的人。 他们向来最看不惯的就是像赵云华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认为他们只是投胎投的好,靠着祖辈祖荫。其实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没什么意见,谁让人家命好呢? 这些命好的公子哥安心的待在京城好好享受就算了,偏还要来这里抢他们的功绩,他们自然看不惯。 但若对方真的有本事,也会让他们服。 他们若服了,就真的服了。 赵云华来校场的目的就是为这,他年少,且顶着世家子弟的名头来的,若想真的顺遂,就必须得拿点真的本事给人看看。 既然这本事要给人看,那何不第一天就给人看? 她并不擅于扮猪吃老虎。 那人挑衅的动作,赵云华没作声,也没让身边的人作声。 就在大家以为他是怕了,要露出嗤笑的时候,赵云华抬脚走向演武场。 她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懵了,校场上一两千人迅速开始往演武场聚拢。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跟郭副将,还有梁副将比武?” “不是,就他这小身板,梁副将怕是一拳头就给他打死了。” 有人嗤笑“打死不至于,听说那是宁国公儿子,梁副将不故意让着他就不错了。” “宁国公的儿子?”也有人还不知道这事,“曾经以一战坑杀边蒙几十万人的宁国公?” “对,正是那位。” “听说那时使用的大杀器,如今军中用的这些炸药,单兵枪都是他夫人发明出来的?” 那人也点头。 对方再看看赵云华,“那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这人话刚落,只见走到演武场边的赵云华,纤长的手,一撩衣袍别在了腰间,然后他的脚抬起勾住演武场边的缆绳,借着绳子的力量,腿部一使力,他就立于缆绳之上。 “好,”四周瞬间嚷嚷起叫好声。 梁副将站在场上嘀咕了一句“花架子。” 花不花架子的,赵云华原本在那些人的眼里,是要狼狈的从缆绳缝隙里钻进演武场的,而且就光这演武场就够他爬的。 因为演武场实在是有些高,赵云华站在那,一米六几的身高,只比演武场最上面的缆绳多出一层头皮。 大家本来想看他如何狼狈入场呢,可人家来这么一手。 就这一点,已经算是打赢了第一场仗了,而且赢得漂亮。 脚踩缆绳,赵云华稳稳,且漂亮的落在了演武场台上。 第245章 虎父无犬女 梁副将抱臂打量着对方,“你这是想上来比武?”他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而且是狂笑,他指了指赵云华,“就这样的……” 赵云华并不在乎他的奚落,只气定神闲地问“有规定什么人不能登这演武场吗?” 倒是没有,但她这气定神闲的反问,有挑衅的味道,让梁副将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想发怒,但看看赵云华那稚嫩的面孔,还有他纤细的身板,还是忍下了。 只是没好气地说“既然你上都上来了,就让老郭陪你练练!” 梁副将人很暴躁,但郭副将明显地温和很多。 闻言,郭副将就摆手,他看向台下,打算给赵云华找个合适的小兵练一下,不会让赵云华受欺负,也不会博了她的面子。 可赵云华却站在那“口出狂言”了,“两位一起!” 她这话一出,郭副将是一愣,梁副将则是被气笑了,他想说句张狂小儿,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他没敢,只是忍不住“你在说什么张狂的话?” 赵云华依旧气定神闲“我并没有开玩笑!”她说着,摆出接招的架势,“请!” 她虽然很是气定神闲,气势也很足,可两位副将怎么也不好意思干出以大欺小,还是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的事 。 没等他们让人去找将军,劝一劝这犟驴的京城公子。 赵云华就已经等的不耐烦,“既然两位副将不愿先手欺人,那就晚辈冒犯了。” 赵云华说完,眼神一凛,首先对着郭副将发起攻击。 郭副将本就不是暴躁之人,再加上赵云华说打就打,郭副将居然不敌三招,就被赵云华给扔下了演武台。 郭副将掉下台的时候,还是冷风跟冷雪帮忙接住了他,不至于让他摔个狠的。 郭副将赶紧道谢,道谢的同时,面上是掩不住的尴尬。 不敌一个小孩子三招,这真是…… “噢噢,好,好……”演武场四周再次爆发叫好声。 大家都被赵云华这一手给震住了。 连不屑的梁副将也郑重起来,他打量起细胳膊细腿的赵云华,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可…… 梁副将不敢再轻视,他拿出全身的力气出招。 他可不想跟郭副将一样被扔下台去,那该有多丢人。 他倒是不想丢人的。 可…… “噢噢噢,好,好,好……”这一次的叫好声比刚刚郭副将摔下台还要大,四周站的人更多了,连将军都被引过来了。 无他,赵云华举着至少一百七八十斤的梁副将围绕着演武台走了一圈。 梁副将拼命挣扎,还是这么屈辱的被转了圈。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赵云华举着人走了一圈站定,问梁副将“梁副将,我这是不是花架子?” 梁副将被她举着没回答,但没被胡子遮住的黑脸都快涨成紫色了。 好在赵云华也不是非要他回答。 最后梁副将被扔进人群中,狼狈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赵云华挺直了脊梁伫立在演武台上,这位京城来的世家公子,在第一天就名震全军。 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位来自京城的少年赵云是何等强悍。 所以赵云华要去当巡查兵,将军不拦她。 她提着人头回来的时候,将军直抹汗。 邻国挑衅的小兵,被她一箭射穿了脖子,然后她当着对方将领的面,还把人头割下来,她还放话挑衅“不服气的话,欢迎你们出兵。” 如今邻国哪还有敢冒犯大魏的,单兵枪他们没研究明白之前,他们是不会作死出兵的。 也就是偶尔在边界犯个小贱。 大魏的士兵自然也会教训他们,但像赵云华这种的,直接就杀人的…… 而且赵云华那张脸,即使边关风沙重,也依旧没有粗粝了她的五官,她漂亮的不似一个男人。 而且她坐在马上,身穿厚重的甲胄,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 就这么一个处处透着不合时宜的孩子,她出手却那么的狠厉,她那张漂亮的脸,配着染上的鲜血,像地狱来的索命阎罗。 邻国就这么死了人,自然不愿意。 人家修书给了陆冥沉,陆冥沉的回话,虽是漂亮,但也无不透露着一件事,“别不服气,不服气就打。” 这封信又把对方气的够呛。 不过双方书信来往的这些日子,邻国那些边关士兵老实了很多,可能真的被赵云华镇住了。 他们也听说了关于赵云华“赵云”的传言,传说这位长的像女子的少年是个大力怪胎,可手持千斤,手撕猛虎,亦能拉开百担弓。 这种种的种种,吓得对方军心涣散。 打不打都没确定了,自家的士兵就先被人下破了胆。 邻国老实下来。 再不敢犯贱挑衅。 他们就是想不明白大魏的国运怎么就这么好,有能大片炸死人的炸药,跟一枪打身上不带活的枪就算了,这才多久,怎么又出了这么一个大力怪胎呢? 赵云华的表现,让她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被升为了校尉。 这个消息传回京的时候,国公爷高兴的喝了不少酒,难得喝醉了,抱着自家夫人絮絮叨叨的念叨“都说虎父无犬女,嘿嘿,这话,我瞧着是没说错。” 姜芙无奈,“儿子中了探花郎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这半年的时间,赵云华去了西北投军,赵临参加了科考,前些日子放榜了,他被皇上钦点为了今科探花郎。 本来按照他的成绩该是状元的,可他长得属实有些牛逼,所以陆冥沉这个皇上就把他选为了探花。 毕竟状元好得,探花难寻。 红袍加身,胸前戴着大红花游街的赵世子,那一日被丢的手绢,接成布,做成衣服,赵世子怕是一辈子都穿不完。 人人都以为这样的赵世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成亲的,毕竟他爹就成亲的很晚很晚。 可赵世子成为探花郎,进入翰林院后,宁国公府火速就去了武安侯府提亲。 武安侯跟其夫人生有一个小女儿跟赵世子年岁相当。 人是赵临自己相中的,也是他让姜芙帮忙提亲的。 没事干的赵聿觉得这次总算轮到他打趣自己哥哥了,“哥哥,没想到你一直中意念宜妹妹,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跟顾恒交好呢!” 第245章 虎父无犬女 梁副将抱臂打量着对方,“你这是想上来比武?”他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而且是狂笑,他指了指赵云华,“就这样的……” 赵云华并不在乎他的奚落,只气定神闲地问“有规定什么人不能登这演武场吗?” 倒是没有,但她这气定神闲的反问,有挑衅的味道,让梁副将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想发怒,但看看赵云华那稚嫩的面孔,还有他纤细的身板,还是忍下了。 只是没好气地说“既然你上都上来了,就让老郭陪你练练!” 梁副将人很暴躁,但郭副将明显地温和很多。 闻言,郭副将就摆手,他看向台下,打算给赵云华找个合适的小兵练一下,不会让赵云华受欺负,也不会博了她的面子。 可赵云华却站在那“口出狂言”了,“两位一起!” 她这话一出,郭副将是一愣,梁副将则是被气笑了,他想说句张狂小儿,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他没敢,只是忍不住“你在说什么张狂的话?” 赵云华依旧气定神闲“我并没有开玩笑!”她说着,摆出接招的架势,“请!” 她虽然很是气定神闲,气势也很足,可两位副将怎么也不好意思干出以大欺小,还是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的事 。 没等他们让人去找将军,劝一劝这犟驴的京城公子。 赵云华就已经等的不耐烦,“既然两位副将不愿先手欺人,那就晚辈冒犯了。” 赵云华说完,眼神一凛,首先对着郭副将发起攻击。 郭副将本就不是暴躁之人,再加上赵云华说打就打,郭副将居然不敌三招,就被赵云华给扔下了演武台。 郭副将掉下台的时候,还是冷风跟冷雪帮忙接住了他,不至于让他摔个狠的。 郭副将赶紧道谢,道谢的同时,面上是掩不住的尴尬。 不敌一个小孩子三招,这真是…… “噢噢,好,好……”演武场四周再次爆发叫好声。 大家都被赵云华这一手给震住了。 连不屑的梁副将也郑重起来,他打量起细胳膊细腿的赵云华,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可…… 梁副将不敢再轻视,他拿出全身的力气出招。 他可不想跟郭副将一样被扔下台去,那该有多丢人。 他倒是不想丢人的。 可…… “噢噢噢,好,好,好……”这一次的叫好声比刚刚郭副将摔下台还要大,四周站的人更多了,连将军都被引过来了。 无他,赵云华举着至少一百七八十斤的梁副将围绕着演武台走了一圈。 梁副将拼命挣扎,还是这么屈辱的被转了圈。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赵云华举着人走了一圈站定,问梁副将“梁副将,我这是不是花架子?” 梁副将被她举着没回答,但没被胡子遮住的黑脸都快涨成紫色了。 好在赵云华也不是非要他回答。 最后梁副将被扔进人群中,狼狈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赵云华挺直了脊梁伫立在演武台上,这位京城来的世家公子,在第一天就名震全军。 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位来自京城的少年赵云是何等强悍。 所以赵云华要去当巡查兵,将军不拦她。 她提着人头回来的时候,将军直抹汗。 邻国挑衅的小兵,被她一箭射穿了脖子,然后她当着对方将领的面,还把人头割下来,她还放话挑衅“不服气的话,欢迎你们出兵。” 如今邻国哪还有敢冒犯大魏的,单兵枪他们没研究明白之前,他们是不会作死出兵的。 也就是偶尔在边界犯个小贱。 大魏的士兵自然也会教训他们,但像赵云华这种的,直接就杀人的…… 而且赵云华那张脸,即使边关风沙重,也依旧没有粗粝了她的五官,她漂亮的不似一个男人。 而且她坐在马上,身穿厚重的甲胄,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 就这么一个处处透着不合时宜的孩子,她出手却那么的狠厉,她那张漂亮的脸,配着染上的鲜血,像地狱来的索命阎罗。 邻国就这么死了人,自然不愿意。 人家修书给了陆冥沉,陆冥沉的回话,虽是漂亮,但也无不透露着一件事,“别不服气,不服气就打。” 这封信又把对方气的够呛。 不过双方书信来往的这些日子,邻国那些边关士兵老实了很多,可能真的被赵云华镇住了。 他们也听说了关于赵云华“赵云”的传言,传说这位长的像女子的少年是个大力怪胎,可手持千斤,手撕猛虎,亦能拉开百担弓。 这种种的种种,吓得对方军心涣散。 打不打都没确定了,自家的士兵就先被人下破了胆。 邻国老实下来。 再不敢犯贱挑衅。 他们就是想不明白大魏的国运怎么就这么好,有能大片炸死人的炸药,跟一枪打身上不带活的枪就算了,这才多久,怎么又出了这么一个大力怪胎呢? 赵云华的表现,让她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被升为了校尉。 这个消息传回京的时候,国公爷高兴的喝了不少酒,难得喝醉了,抱着自家夫人絮絮叨叨的念叨“都说虎父无犬女,嘿嘿,这话,我瞧着是没说错。” 姜芙无奈,“儿子中了探花郎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这半年的时间,赵云华去了西北投军,赵临参加了科考,前些日子放榜了,他被皇上钦点为了今科探花郎。 本来按照他的成绩该是状元的,可他长得属实有些牛逼,所以陆冥沉这个皇上就把他选为了探花。 毕竟状元好得,探花难寻。 红袍加身,胸前戴着大红花游街的赵世子,那一日被丢的手绢,接成布,做成衣服,赵世子怕是一辈子都穿不完。 人人都以为这样的赵世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成亲的,毕竟他爹就成亲的很晚很晚。 可赵世子成为探花郎,进入翰林院后,宁国公府火速就去了武安侯府提亲。 武安侯跟其夫人生有一个小女儿跟赵世子年岁相当。 人是赵临自己相中的,也是他让姜芙帮忙提亲的。 没事干的赵聿觉得这次总算轮到他打趣自己哥哥了,“哥哥,没想到你一直中意念宜妹妹,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跟顾恒交好呢!” 第246章 我当时那眼泪是白抹的吗? “原来你跟他交好,是为了念宜妹妹啊!”赵聿眨着自己漂亮的狐狸眼睛。 本以为自己哥哥会发窘,会不好意思,可谁知道赵临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兄长这不是担心耽误了你当驸马吗?” “毕竟我的好弟弟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你说是不是?” 赵聿到底是没有自己哥哥“老奸巨猾,”听了自己哥哥的话,瞬间一张俊脸就通红,不仅脸红,还急得有些跳脚的意思,“哥,哥,你莫胡说,”说着还立马跑了,“我想起来了,何啸约了我,我不跟你说了。” 赵聿打趣不成,反而是自己遁走了。 在他走后,赵世子也红了脸。 只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不会被外人瞧见。 赵世子在自己十七岁那年就娶了自己的世子夫人,少年夫妻两不疑。 赵世子娶妻的隔年,宫里也开始为文孝公主选驸马,赵聿收拾了包裹就去人家公主府门前求入赘去了。 姜芙“我一直以为他是随了我,没什么志向,是个摆烂的性子,原来……” “原来他竟藏着这般的心思,”姜芙真的很震惊,她发现三个孩子都是她生的,但她一个也没看透过。 倒是赵渊揽过她说了一句“龙生九子虽不相同,但大同小异。” 姜芙不得不认可这话,“若仔细想来,确实是这样。” 赵临兄妹三个,各自的目标不同,但不得不说,他们都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了。 而且过程中坚定不移。 赵云华在边关待了两年多,期间有回过京城。 宁国公府不特意对外宣扬,也没谁知道国公府的四小姐已经去了边关。 赵云华会在国公府有大事的时候出面,比如哥哥娶亲,比如哥哥出嫁。 之后就还是待在边关。 她的校尉之后再往上升没机会,她也不着急。 她在等,等属于自己的机会。 宁国公府只余下这么一个女儿了,也有不少夫人盯上了赵云华,想要求娶回去。 但因为宁国公府权势滔天,赵云华又有封号在身,即使赵云华看着很呆,可没有实力的人家还真不敢求娶。 所以到赵云华这里,姜芙没那么多应酬,她只说还想再留女儿两年,别人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背后有不少人都在嘀咕,赵云华眼见着就十七了,再留两年准备留多大? 姜芙也不管她们。 赵云华在边关待了两年多,就在迈入第三个年头的时候,赵云华总算等来了机会。 这一年她十七了,眼见就十八了。 这几年在军营里,赵云华倒是也长了些身高,但属实长得不多,穿上鞋一米七的样子。 这在女子里自然是高的,但在男人中间…… 她的英勇如今旁人自然不敢质疑,但这身高…… 有将军坐在一起忍不住议论,他们年岁大些,当年是有幸见过赵渊的,“记得宁国公生的很是高大英武,怎么到小公子这……” 有将军就说,“这有的人早长,有的人晚长,可能小公子就是晚长的人,估摸及冠就会开始长了。” 他们怀疑她是晚长,都绝对没想过她是女儿身,实在是因为那力气…… 很难让人想象一个姑娘家会有那种力气。 就在赵云华即将迈入十八岁的这一年年底,依靠在大魏旁边,接壤边蒙的一个国家,孟国,好似也研究出来了炸药。 这个孟国就是当初赵云华一箭射杀他们士兵的国家。 当日受过那般的屈辱,孟国人开始卧薪尝胆,在历经了快要二十年的欺压后,总算也拿出了所谓的炸药,开始偷袭大魏。 虽然他们的炸药有的不炸,炸的也远不如大魏的杀伤力,可猝不及防的偷袭之下,还是让大魏受到了创伤。 大魏已经几十年没打仗了,平日校场上的小打小闹,真的等开战了,才看出差距。 一时间死伤了一些人。 而且因为孟国发明出了炸药,其他的邻国也先后琢磨出来了。 好像大家一下子就都开窍了。 就是他们的炸药也像孟国的一样不得用,不过这不耽误他们想跟大魏掰掰腕子。 只不过在别的邻国炸药出来前,赵云华先领着人,把孟国按在地上狠狠捶了一顿。 少年天生神力,用兵如神,仅用半年时间就打退了孟国,占领了孟国三座城池,孟国递上降书,结束战争。 另外两个蠢蠢欲动的国家,眼见着孟国落败,自己那哑火炸药也不怎么得用,赶紧也递了降书,他们不想像孟国一样丢了城池再降。 大魏打败孟国,赵云华跟着带兵的将军一块回京受皇上封赏。 等她被喊上殿跪在皇上面前时,陆冥沉都愣了,“云华?” 赵云华双膝着地,跪伏在地“是臣女,臣女隐瞒身份投军,还望皇上恕罪!” 降罪不降罪的先不说,就是这…… “胡闹,”陆冥沉震惊的都从龙座上站起来了,赵云华虽在名义上是陆冥沉的妻妹,可两人的年龄相差的实在是有些悬殊,赵婉君没生到闺女的那些年,陆冥沉都拿赵云华当闺女宠的。 所以哪个老父亲能接受自己娇娇女娥去军营那种一步三个男人的地方…… 说完,陆冥沉又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岳丈,岳丈站在那里老神在在,不难看出,岳父应该是知情的。 想到岳父知情,陆冥沉“……” 他很难理解。 国公爷:说得跟谁就能立马接受理解了一样,我国公府那半院子的树是白砍的吗? 我当时的眼泪是白抹的吗? 我但凡有一丝办法,她能站在这金銮殿上领封来吗? 不仅是陆冥沉震惊,文武百官,包括带着赵云华上殿领恩的将军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看向身旁的人,再看看那居于圣殿前的宁国公…… 将军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圆,这……宁国公来信不是说,是其子,托他照顾一二吗? 也……也没说是个女儿啊? 将军赶紧上下就打量起赵云华,赶紧仔细回想,这些年赵云华在他手边,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好……好像没有,打仗那会是有些擦伤的,但……但那个不是太严重。 将军又回想起,赵云华在军中受伤都是她身边的冷雪处理的,都不曾用过军医,原来……是有原因的。 第246章 我当时那眼泪是白抹的吗? “原来你跟他交好,是为了念宜妹妹啊!”赵聿眨着自己漂亮的狐狸眼睛。 本以为自己哥哥会发窘,会不好意思,可谁知道赵临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兄长这不是担心耽误了你当驸马吗?” “毕竟我的好弟弟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你说是不是?” 赵聿到底是没有自己哥哥“老奸巨猾,”听了自己哥哥的话,瞬间一张俊脸就通红,不仅脸红,还急得有些跳脚的意思,“哥,哥,你莫胡说,”说着还立马跑了,“我想起来了,何啸约了我,我不跟你说了。” 赵聿打趣不成,反而是自己遁走了。 在他走后,赵世子也红了脸。 只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不会被外人瞧见。 赵世子在自己十七岁那年就娶了自己的世子夫人,少年夫妻两不疑。 赵世子娶妻的隔年,宫里也开始为文孝公主选驸马,赵聿收拾了包裹就去人家公主府门前求入赘去了。 姜芙“我一直以为他是随了我,没什么志向,是个摆烂的性子,原来……” “原来他竟藏着这般的心思,”姜芙真的很震惊,她发现三个孩子都是她生的,但她一个也没看透过。 倒是赵渊揽过她说了一句“龙生九子虽不相同,但大同小异。” 姜芙不得不认可这话,“若仔细想来,确实是这样。” 赵临兄妹三个,各自的目标不同,但不得不说,他们都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了。 而且过程中坚定不移。 赵云华在边关待了两年多,期间有回过京城。 宁国公府不特意对外宣扬,也没谁知道国公府的四小姐已经去了边关。 赵云华会在国公府有大事的时候出面,比如哥哥娶亲,比如哥哥出嫁。 之后就还是待在边关。 她的校尉之后再往上升没机会,她也不着急。 她在等,等属于自己的机会。 宁国公府只余下这么一个女儿了,也有不少夫人盯上了赵云华,想要求娶回去。 但因为宁国公府权势滔天,赵云华又有封号在身,即使赵云华看着很呆,可没有实力的人家还真不敢求娶。 所以到赵云华这里,姜芙没那么多应酬,她只说还想再留女儿两年,别人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背后有不少人都在嘀咕,赵云华眼见着就十七了,再留两年准备留多大? 姜芙也不管她们。 赵云华在边关待了两年多,就在迈入第三个年头的时候,赵云华总算等来了机会。 这一年她十七了,眼见就十八了。 这几年在军营里,赵云华倒是也长了些身高,但属实长得不多,穿上鞋一米七的样子。 这在女子里自然是高的,但在男人中间…… 她的英勇如今旁人自然不敢质疑,但这身高…… 有将军坐在一起忍不住议论,他们年岁大些,当年是有幸见过赵渊的,“记得宁国公生的很是高大英武,怎么到小公子这……” 有将军就说,“这有的人早长,有的人晚长,可能小公子就是晚长的人,估摸及冠就会开始长了。” 他们怀疑她是晚长,都绝对没想过她是女儿身,实在是因为那力气…… 很难让人想象一个姑娘家会有那种力气。 就在赵云华即将迈入十八岁的这一年年底,依靠在大魏旁边,接壤边蒙的一个国家,孟国,好似也研究出来了炸药。 这个孟国就是当初赵云华一箭射杀他们士兵的国家。 当日受过那般的屈辱,孟国人开始卧薪尝胆,在历经了快要二十年的欺压后,总算也拿出了所谓的炸药,开始偷袭大魏。 虽然他们的炸药有的不炸,炸的也远不如大魏的杀伤力,可猝不及防的偷袭之下,还是让大魏受到了创伤。 大魏已经几十年没打仗了,平日校场上的小打小闹,真的等开战了,才看出差距。 一时间死伤了一些人。 而且因为孟国发明出了炸药,其他的邻国也先后琢磨出来了。 好像大家一下子就都开窍了。 就是他们的炸药也像孟国的一样不得用,不过这不耽误他们想跟大魏掰掰腕子。 只不过在别的邻国炸药出来前,赵云华先领着人,把孟国按在地上狠狠捶了一顿。 少年天生神力,用兵如神,仅用半年时间就打退了孟国,占领了孟国三座城池,孟国递上降书,结束战争。 另外两个蠢蠢欲动的国家,眼见着孟国落败,自己那哑火炸药也不怎么得用,赶紧也递了降书,他们不想像孟国一样丢了城池再降。 大魏打败孟国,赵云华跟着带兵的将军一块回京受皇上封赏。 等她被喊上殿跪在皇上面前时,陆冥沉都愣了,“云华?” 赵云华双膝着地,跪伏在地“是臣女,臣女隐瞒身份投军,还望皇上恕罪!” 降罪不降罪的先不说,就是这…… “胡闹,”陆冥沉震惊的都从龙座上站起来了,赵云华虽在名义上是陆冥沉的妻妹,可两人的年龄相差的实在是有些悬殊,赵婉君没生到闺女的那些年,陆冥沉都拿赵云华当闺女宠的。 所以哪个老父亲能接受自己娇娇女娥去军营那种一步三个男人的地方…… 说完,陆冥沉又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岳丈,岳丈站在那里老神在在,不难看出,岳父应该是知情的。 想到岳父知情,陆冥沉“……” 他很难理解。 国公爷:说得跟谁就能立马接受理解了一样,我国公府那半院子的树是白砍的吗? 我当时的眼泪是白抹的吗? 我但凡有一丝办法,她能站在这金銮殿上领封来吗? 不仅是陆冥沉震惊,文武百官,包括带着赵云华上殿领恩的将军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看向身旁的人,再看看那居于圣殿前的宁国公…… 将军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圆,这……宁国公来信不是说,是其子,托他照顾一二吗? 也……也没说是个女儿啊? 将军赶紧上下就打量起赵云华,赶紧仔细回想,这些年赵云华在他手边,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好……好像没有,打仗那会是有些擦伤的,但……但那个不是太严重。 将军又回想起,赵云华在军中受伤都是她身边的冷雪处理的,都不曾用过军医,原来……是有原因的。 第247章 喜欢什么颜色的绳子,又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陆冥沉说赵云华“胡闹,”赵云华跪伏在地,语气却是坚定“云华并没有胡闹,云华只是想用自己证明,男子可往的地方,女子亦可往,男子可为之事,女子同样可为。这世间不该对女子有偏见,认为女子就应该居于后院,围着家宅跟孩子转。这世间天地广阔,可任男子闯荡,也应给予女子机会。” 赵云华说完,身子更低了,“所以今日,臣女跪在这里,恳请一个恩典,臣女愿用这一身的军功换皇上给天底下女子一个机会。” “恳请皇上准许女子参加科考,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准许有女兵,给天底下女子一个戍边卫国的机会,也让她们为自己博一份前程。” 赵云华一番话说完,坐在龙座上的陆冥沉还没说话呢,大殿之上的百官就开始站不住了,立马议论起来“让女子参加科考?” “这怎么可以?” “是啊,科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不是,天底下多少读书人,苦读多少年都不能考中呢!” “可不是嘛,再说了,现在朝廷已经很照顾女子了,真正有才能的女子,也是可以像宁国公夫人一样,获得一份展示才能机会的,怎么还想着科考呢!” “还有就是从军……”说这话的人,一句话没说完呢,就嗤笑起来,“那战场是闹着玩的吗?” “凭女子的气力?呵,”又是轻蔑一笑。 赵云华忍不住,“女子的气力怎么了?” “难道我不是女子吗?” “还是说,大人只认为各家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跟千金是女子?” “其她游走街巷,埋没于市井讨生活的普通女子不是女子了?” “各位大人可看过那些女子是如何生活的?” “那些女子能背上背着孩子,还能去村口挑两大桶水。然后伺候一家老小生活起居,就这么从天不亮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深夜,全家都歇了,她还要坐在昏黄的油灯下,缝缝补补。” “还有的女子,为了生活,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果腹全家铺子,干活尚且不算,混的赖的人都需要她们自己应对呢!” “还有的,找到无赖男人,照顾全家生活不算,还需要忙活田地里的活,家里的几亩田地,全靠女子一个人照顾,既带孩子,又照顾田地,有些刚生下孩子就下地干活了。” “各位大人觉得,这些女子你给她机会,她会觉得读书苦?” “还是会觉得边塞风吹雨打苦?” 赵云华说完,话语又对上龙座之上的陆冥沉,“这些年,大魏的民风开放许多,女子出来做营生的越来越多,而今大魏只是愈发的民富了,并未给朝廷添任何的麻烦了。” “所以臣女觉得,允许女子科考,参军,兴许也是让大魏更加繁荣昌盛的路。” “如今我们孟国以及其他国都降于我们大魏了,彼此之间互通关市,我们不是更应该跟他们展现大朝的先进吗?” “不管是民风,还是民生。” 赵云华的话让那些官员一时没法反驳了,因为女子为官,为朝廷做的实事,往前追溯就有姜芙摆在那,甚至于姜芙时至今日也还在朝为官。 女子从军,赵云华用自身给了答案,她们母女做事都让人无可辩驳,所以那些不情愿,不甘愿的人也只能暂时闭口。 但开设女子恩科,以及允许女子参军,开设女兵,这是大事,需要从长计议,陆冥沉不可能当场就答应下来。 所以陆冥沉只能说,“云华提的这事,朕会认真考虑。” 赵云华也不是那种莽撞无知之人,陆冥沉说会认真考虑,没有一口回绝,就说明这事有戏,只是需要从长计议,所以她很懂事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这事略过,就又回到了论功行赏的事情上。 赵云华根据功绩,被赐封为车骑将军,赐将军府邸。没有因为她隐瞒身份的事苛责她,还封她为了车骑将军,赐将军府府邸,陆冥沉的态度其实很好的说明问题了,赵云华在大殿上提出的事,大概率会成真。 赵云华虽然被封为了第一位女将军,但她在军营待了三四年的事也彻底暴露了。 一个在军营待了三四年的姑娘家,即使她是国公府的嫡女,即使她如今是车骑将军,也没人敢上门求娶。 他们总是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好在赵云华也不在乎,不仅赵云华不在乎,宁国公府也没一人在乎。 宁国公府只高兴自家的姑娘总算归家来了。 虽然宁国公府没人在乎,但京城有不少想看笑话的人觉得人家是在硬撑,背地里偷偷笑人家会养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宁国公府听了这话,只不屑的嗤笑,“哼,我赵渊的闺女还有嫁不出去的?” “只要我想,我闺女要嫁还嫁那个最出挑的。” “老子会给闺女榜下捉婿。” 宁国公的这句话后来传了出去,确实让不少人闭嘴了。 人家若是真捉个状元郎,凭借着宁国公府的权势,还愁女婿平步青云不起来吗? 所以他们真的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彼时赵云华已经十九了,陆冥沉到底是采取了赵云华的意见,允许有女兵,这第一批女兵就交在赵云华手里操练。还允许女子参加科考,在赵云华二十岁这年,大魏的男子跟女子一起参加科考。 然后第一届榜单里,女子就有五人。 在简短时间的准备下,就有无人,可见以往有多少聪慧的女子被埋没了,毕竟这些女子并没有寒窗苦读十年,却轻易上榜了。 她们写的策论也是同样出彩,并不弱于男子,她们也是胸中有丘壑,并不是头发长见识短。 而这一届的状元郎,一手拿绳,一手拿麻袋站在了宁国公府的院门口,他朗声询问“敢问贵府四小姐喜欢什么颜色的绳子,又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这人是老丞相走后信任丞相的幼子,听闻自幼身体病弱,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平日并不怎么出门的。 不曾想,今年就是他夺得了头筹,成了状元。 谢斐眉青面白,就是白的有些过分,身姿颀长,但肩颈却有些瘦削,不难看出这人曾经是个病秧子。 人家都是榜下捉婿,他这个婿是亲自送上门。 谢斐喊完,赵云华没有出现,国公爷却亲自出门来了,脸比他闺女脸都白的谢斐,嫌弃的撵人“走,走,我们家不要你。” 第247章 喜欢什么颜色的绳子,又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陆冥沉说赵云华“胡闹,”赵云华跪伏在地,语气却是坚定“云华并没有胡闹,云华只是想用自己证明,男子可往的地方,女子亦可往,男子可为之事,女子同样可为。这世间不该对女子有偏见,认为女子就应该居于后院,围着家宅跟孩子转。这世间天地广阔,可任男子闯荡,也应给予女子机会。” 赵云华说完,身子更低了,“所以今日,臣女跪在这里,恳请一个恩典,臣女愿用这一身的军功换皇上给天底下女子一个机会。” “恳请皇上准许女子参加科考,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准许有女兵,给天底下女子一个戍边卫国的机会,也让她们为自己博一份前程。” 赵云华一番话说完,坐在龙座上的陆冥沉还没说话呢,大殿之上的百官就开始站不住了,立马议论起来“让女子参加科考?” “这怎么可以?” “是啊,科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不是,天底下多少读书人,苦读多少年都不能考中呢!” “可不是嘛,再说了,现在朝廷已经很照顾女子了,真正有才能的女子,也是可以像宁国公夫人一样,获得一份展示才能机会的,怎么还想着科考呢!” “还有就是从军……”说这话的人,一句话没说完呢,就嗤笑起来,“那战场是闹着玩的吗?” “凭女子的气力?呵,”又是轻蔑一笑。 赵云华忍不住,“女子的气力怎么了?” “难道我不是女子吗?” “还是说,大人只认为各家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跟千金是女子?” “其她游走街巷,埋没于市井讨生活的普通女子不是女子了?” “各位大人可看过那些女子是如何生活的?” “那些女子能背上背着孩子,还能去村口挑两大桶水。然后伺候一家老小生活起居,就这么从天不亮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深夜,全家都歇了,她还要坐在昏黄的油灯下,缝缝补补。” “还有的女子,为了生活,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果腹全家铺子,干活尚且不算,混的赖的人都需要她们自己应对呢!” “还有的,找到无赖男人,照顾全家生活不算,还需要忙活田地里的活,家里的几亩田地,全靠女子一个人照顾,既带孩子,又照顾田地,有些刚生下孩子就下地干活了。” “各位大人觉得,这些女子你给她机会,她会觉得读书苦?” “还是会觉得边塞风吹雨打苦?” 赵云华说完,话语又对上龙座之上的陆冥沉,“这些年,大魏的民风开放许多,女子出来做营生的越来越多,而今大魏只是愈发的民富了,并未给朝廷添任何的麻烦了。” “所以臣女觉得,允许女子科考,参军,兴许也是让大魏更加繁荣昌盛的路。” “如今我们孟国以及其他国都降于我们大魏了,彼此之间互通关市,我们不是更应该跟他们展现大朝的先进吗?” “不管是民风,还是民生。” 赵云华的话让那些官员一时没法反驳了,因为女子为官,为朝廷做的实事,往前追溯就有姜芙摆在那,甚至于姜芙时至今日也还在朝为官。 女子从军,赵云华用自身给了答案,她们母女做事都让人无可辩驳,所以那些不情愿,不甘愿的人也只能暂时闭口。 但开设女子恩科,以及允许女子参军,开设女兵,这是大事,需要从长计议,陆冥沉不可能当场就答应下来。 所以陆冥沉只能说,“云华提的这事,朕会认真考虑。” 赵云华也不是那种莽撞无知之人,陆冥沉说会认真考虑,没有一口回绝,就说明这事有戏,只是需要从长计议,所以她很懂事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这事略过,就又回到了论功行赏的事情上。 赵云华根据功绩,被赐封为车骑将军,赐将军府邸。没有因为她隐瞒身份的事苛责她,还封她为了车骑将军,赐将军府府邸,陆冥沉的态度其实很好的说明问题了,赵云华在大殿上提出的事,大概率会成真。 赵云华虽然被封为了第一位女将军,但她在军营待了三四年的事也彻底暴露了。 一个在军营待了三四年的姑娘家,即使她是国公府的嫡女,即使她如今是车骑将军,也没人敢上门求娶。 他们总是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好在赵云华也不在乎,不仅赵云华不在乎,宁国公府也没一人在乎。 宁国公府只高兴自家的姑娘总算归家来了。 虽然宁国公府没人在乎,但京城有不少想看笑话的人觉得人家是在硬撑,背地里偷偷笑人家会养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宁国公府听了这话,只不屑的嗤笑,“哼,我赵渊的闺女还有嫁不出去的?” “只要我想,我闺女要嫁还嫁那个最出挑的。” “老子会给闺女榜下捉婿。” 宁国公的这句话后来传了出去,确实让不少人闭嘴了。 人家若是真捉个状元郎,凭借着宁国公府的权势,还愁女婿平步青云不起来吗? 所以他们真的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彼时赵云华已经十九了,陆冥沉到底是采取了赵云华的意见,允许有女兵,这第一批女兵就交在赵云华手里操练。还允许女子参加科考,在赵云华二十岁这年,大魏的男子跟女子一起参加科考。 然后第一届榜单里,女子就有五人。 在简短时间的准备下,就有无人,可见以往有多少聪慧的女子被埋没了,毕竟这些女子并没有寒窗苦读十年,却轻易上榜了。 她们写的策论也是同样出彩,并不弱于男子,她们也是胸中有丘壑,并不是头发长见识短。 而这一届的状元郎,一手拿绳,一手拿麻袋站在了宁国公府的院门口,他朗声询问“敢问贵府四小姐喜欢什么颜色的绳子,又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这人是老丞相走后信任丞相的幼子,听闻自幼身体病弱,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平日并不怎么出门的。 不曾想,今年就是他夺得了头筹,成了状元。 谢斐眉青面白,就是白的有些过分,身姿颀长,但肩颈却有些瘦削,不难看出这人曾经是个病秧子。 人家都是榜下捉婿,他这个婿是亲自送上门。 谢斐喊完,赵云华没有出现,国公爷却亲自出门来了,脸比他闺女脸都白的谢斐,嫌弃的撵人“走,走,我们家不要你。” 第248章 捉我最合适了(完) 谢斐“……” “为什么?” “不是国公爷您说得,要给车骑将军榜下捉婿的吗?” “我是今年的状元郎,捉我最合适了,”谢斐一脸殷勤的自荐。 国公爷还是嫌弃地摆手,“滚滚滚,你一看就是个短命的,要你干什么?” 然后国公爷又嘀咕了一句,“还想让我闺女上门去守寡?” “想得美!” “滚!” 最后谢状元郎被国公爷命人拿棍打了出去。 听说谢状元郎回府就开始不吃不喝了,给谢丞相气得。 谢丞相更气的是赵渊骂他儿子是短命鬼。 谢丞相第二天上朝就状告宁国公不讲道理,仗权欺人。 宁国公这一辈子就没怕过谁,当场就跟他吵了起来。 宁国公那天骂谢斐像短命鬼,语气还婉转呢,念在跟他爹是同僚的份上。 但被谢丞相状告了之后,宁国公是一点都不留情了,直接骂“你家的短命鬼妄想祸害我女儿,我跟你说,我不仅打他出去。他念头不死,我日后见他面我就打他。” “你趁早劝你儿子死了这个心。” 他张嘴就是短命鬼,谢丞相也不干了,“你说……你说谁短命鬼?”谢丞相都气哆嗦了。 宁国公一点都不收敛,只是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官袍“谁接腔就说谁。” “你……”然后谢丞相当着百官的面就跪在陆冥沉的面前就“呜呜”大哭起来。 哭喊着让皇上给他做主。 陆冥沉:好难啊! 而且,他也觉得谢家公子不是良配啊! 虽然谢家小公子长相,才情都是出挑的,可……咳咳,都说是个短命的呢! 但丞相哭得…… 陆冥沉还没说话,赵渊就说话了,宁国公满脸鄙夷“都说子随父,呵呵,这话说得还真没错。” “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丞相听了这话更气了,气的马上就要喘不上气了。 陆冥沉也只能先示意自己岳父别说话了。 然后安慰自家丞相“丞相消消气,宁国公……宁国公一向脾气耿直,丞相也是知道的,宁国公是武将,说话有时候可能不太中听,但……绝对不是故意的。” 丞相只哽咽着摇头,一副老臣不管,不管,但皇上一定得为老臣做主的模样。 陆冥沉没办法,只能说,“这样,朕代国公爷给丞相赔个不是。” 丞相哽咽出声“皇上不知道,老臣那幼子自宁国公府回来,就茶饭不思,卧床不能下榻。” 陆冥沉“……” 所以??? “老臣斗胆请皇上做主,老臣那幼子与车骑大将军都尚未婚配……” “你想都不要想,”这下不用陆冥沉回答,赵渊黑着脸回答了他。 此计无用,谢家小公子也就不在床上躺着了。 他开始走迂回路线。 比如上门拜访年纪已经很大的陈老夫人,陪陈老夫人游园,听戏。 给姜芙送首饰礼品,还亲手炖汤,做糕点,跑去城外女子军营送给赵云华。 连一向不亲近人的赵世子,都因为他各种名画,名字的讨好,对他言谈温和了。 而且坊间渐渐开始言传,谢家小公子能一蹦三米高,能手撕猛虎。 国公爷听了心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不管怎么说,除了赵渊这里,宁国公府其他人,渐渐地都开始为谢斐说话。 尤其是陈老夫人,“我瞧着那是个好孩子,不论是脾性还是为人都是个好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哪个有耐心陪着我这老婆子一陪就是一整天的?” 姜芙也说“夫妻还是要互补的,其实我们云华这样的性子,配着谢斐这样能为她洗手做羹汤的,挺好的。” 赵世子只说一句“人品清白。” 清白在哪,大概赵渊这个做爹的是懂得。 谢小公子死缠烂打,人家不来捉他,他硬塞也要把自己塞上门。 国公爷最后没了法,只能请太医当场验明身体。 他绝对绝对不会给女儿找个短命的。 宁国公对着面皮过于白皙的谢小公子说“想要我同意女儿嫁给你,可以,让太医跟你号脉,只要他们说你身体没任何问题,最少能活到五十岁,我就同意云华嫁给你。” 这种请太医验明身体的事,着实有些羞辱人了。 这要是旁人怕是不会同意了,只会愤而离去。 可谢小公子一点都不生气,只把胳膊伸得长长的,他被衣服遮住的胳膊比脸更白,只看得宁国公眉头皱的更狠。 但好在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 六位太医联诊,给的结果就是,只要他自己好好的活着,没有天灾人祸的,活个五十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得到这个结果,宁国公也就不再那般嫌弃这个女婿了。 再看女婿那张小白脸,他也只想着,白些也好,最起码以后有了外孙女,不用担心随了亲爹的肤色,再糟心。 关于谢斐,自然主要还是征求赵云华的意见。 好在赵云华对他没什么不好的印象。 赵云华一直都是冷静清醒的人,她愿带所有女孩子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同样她也不觉得女孩子是必须要嫁人的。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主张女孩子不应该嫁人的那种,她是那种在感情上随遇而安的人,若是遇到合适的,她也愿意跟对方共结连理。 她觉得谢斐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先不说谢斐是真心求娶她,(为娶她做了很多,)就说谢斐不在乎别人的说法,敢于求娶她,她就很认可这个人。 还有就是,谢斐居然愿意为她洗手做羹汤,这一点真的非常难得。 这样的谢斐,就算他真的短命的,赵云华也是愿意的。 遇到那个跟自己契合的人,哪怕只是短暂拥有,也好过遇到烂人抵世纠缠。 两人的亲事正式定下来后,谢斐花孔雀一样跑去军营找未婚妻子,然后把头抵在对方的肩头,撒娇一般说,“日后人家就是车骑将军的人了,将军可得保护好人家。” 赵云华忍不住扬起唇角,笑容灿烂,眉目流光溢彩,这样的赵云华真的是风姿卓绝。 所以谢小公子毫不犹豫地偷香了未婚妻一口。 一向冷静飒爽的车骑将军倒是难得红了脸。 妻子英姿飒爽的样子让谢公子倾慕,妻子害羞的样子,更是让谢公子心动。 全文完! 完结,撒花~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跟支持,也感谢大家的包容,国公爷跟夫人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在此也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愿大家龙年好运,愿大家披荆斩棘,扬帆远航,最最最重要的是财源滚滚!!! 晚些会有一章现代番,啾咪~ 下本书见! 第248章 捉我最合适了(完) 谢斐“……” “为什么?” “不是国公爷您说得,要给车骑将军榜下捉婿的吗?” “我是今年的状元郎,捉我最合适了,”谢斐一脸殷勤的自荐。 国公爷还是嫌弃地摆手,“滚滚滚,你一看就是个短命的,要你干什么?” 然后国公爷又嘀咕了一句,“还想让我闺女上门去守寡?” “想得美!” “滚!” 最后谢状元郎被国公爷命人拿棍打了出去。 听说谢状元郎回府就开始不吃不喝了,给谢丞相气得。 谢丞相更气的是赵渊骂他儿子是短命鬼。 谢丞相第二天上朝就状告宁国公不讲道理,仗权欺人。 宁国公这一辈子就没怕过谁,当场就跟他吵了起来。 宁国公那天骂谢斐像短命鬼,语气还婉转呢,念在跟他爹是同僚的份上。 但被谢丞相状告了之后,宁国公是一点都不留情了,直接骂“你家的短命鬼妄想祸害我女儿,我跟你说,我不仅打他出去。他念头不死,我日后见他面我就打他。” “你趁早劝你儿子死了这个心。” 他张嘴就是短命鬼,谢丞相也不干了,“你说……你说谁短命鬼?”谢丞相都气哆嗦了。 宁国公一点都不收敛,只是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官袍“谁接腔就说谁。” “你……”然后谢丞相当着百官的面就跪在陆冥沉的面前就“呜呜”大哭起来。 哭喊着让皇上给他做主。 陆冥沉:好难啊! 而且,他也觉得谢家公子不是良配啊! 虽然谢家小公子长相,才情都是出挑的,可……咳咳,都说是个短命的呢! 但丞相哭得…… 陆冥沉还没说话,赵渊就说话了,宁国公满脸鄙夷“都说子随父,呵呵,这话说得还真没错。” “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丞相听了这话更气了,气的马上就要喘不上气了。 陆冥沉也只能先示意自己岳父别说话了。 然后安慰自家丞相“丞相消消气,宁国公……宁国公一向脾气耿直,丞相也是知道的,宁国公是武将,说话有时候可能不太中听,但……绝对不是故意的。” 丞相只哽咽着摇头,一副老臣不管,不管,但皇上一定得为老臣做主的模样。 陆冥沉没办法,只能说,“这样,朕代国公爷给丞相赔个不是。” 丞相哽咽出声“皇上不知道,老臣那幼子自宁国公府回来,就茶饭不思,卧床不能下榻。” 陆冥沉“……” 所以??? “老臣斗胆请皇上做主,老臣那幼子与车骑大将军都尚未婚配……” “你想都不要想,”这下不用陆冥沉回答,赵渊黑着脸回答了他。 此计无用,谢家小公子也就不在床上躺着了。 他开始走迂回路线。 比如上门拜访年纪已经很大的陈老夫人,陪陈老夫人游园,听戏。 给姜芙送首饰礼品,还亲手炖汤,做糕点,跑去城外女子军营送给赵云华。 连一向不亲近人的赵世子,都因为他各种名画,名字的讨好,对他言谈温和了。 而且坊间渐渐开始言传,谢家小公子能一蹦三米高,能手撕猛虎。 国公爷听了心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不管怎么说,除了赵渊这里,宁国公府其他人,渐渐地都开始为谢斐说话。 尤其是陈老夫人,“我瞧着那是个好孩子,不论是脾性还是为人都是个好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哪个有耐心陪着我这老婆子一陪就是一整天的?” 姜芙也说“夫妻还是要互补的,其实我们云华这样的性子,配着谢斐这样能为她洗手做羹汤的,挺好的。” 赵世子只说一句“人品清白。” 清白在哪,大概赵渊这个做爹的是懂得。 谢小公子死缠烂打,人家不来捉他,他硬塞也要把自己塞上门。 国公爷最后没了法,只能请太医当场验明身体。 他绝对绝对不会给女儿找个短命的。 宁国公对着面皮过于白皙的谢小公子说“想要我同意女儿嫁给你,可以,让太医跟你号脉,只要他们说你身体没任何问题,最少能活到五十岁,我就同意云华嫁给你。” 这种请太医验明身体的事,着实有些羞辱人了。 这要是旁人怕是不会同意了,只会愤而离去。 可谢小公子一点都不生气,只把胳膊伸得长长的,他被衣服遮住的胳膊比脸更白,只看得宁国公眉头皱的更狠。 但好在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 六位太医联诊,给的结果就是,只要他自己好好的活着,没有天灾人祸的,活个五十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得到这个结果,宁国公也就不再那般嫌弃这个女婿了。 再看女婿那张小白脸,他也只想着,白些也好,最起码以后有了外孙女,不用担心随了亲爹的肤色,再糟心。 关于谢斐,自然主要还是征求赵云华的意见。 好在赵云华对他没什么不好的印象。 赵云华一直都是冷静清醒的人,她愿带所有女孩子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同样她也不觉得女孩子是必须要嫁人的。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主张女孩子不应该嫁人的那种,她是那种在感情上随遇而安的人,若是遇到合适的,她也愿意跟对方共结连理。 她觉得谢斐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先不说谢斐是真心求娶她,(为娶她做了很多,)就说谢斐不在乎别人的说法,敢于求娶她,她就很认可这个人。 还有就是,谢斐居然愿意为她洗手做羹汤,这一点真的非常难得。 这样的谢斐,就算他真的短命的,赵云华也是愿意的。 遇到那个跟自己契合的人,哪怕只是短暂拥有,也好过遇到烂人抵世纠缠。 两人的亲事正式定下来后,谢斐花孔雀一样跑去军营找未婚妻子,然后把头抵在对方的肩头,撒娇一般说,“日后人家就是车骑将军的人了,将军可得保护好人家。” 赵云华忍不住扬起唇角,笑容灿烂,眉目流光溢彩,这样的赵云华真的是风姿卓绝。 所以谢小公子毫不犹豫地偷香了未婚妻一口。 一向冷静飒爽的车骑将军倒是难得红了脸。 妻子英姿飒爽的样子让谢公子倾慕,妻子害羞的样子,更是让谢公子心动。 全文完! 完结,撒花~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跟支持,也感谢大家的包容,国公爷跟夫人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在此也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愿大家龙年好运,愿大家披荆斩棘,扬帆远航,最最最重要的是财源滚滚!!! 晚些会有一章现代番,啾咪~ 下本书见! 第249章 现代番 现代番 “叮铃铃,”姜芙是被闹钟吵醒的。 睁开眼,姜芙有些恍惚,这是…… “我那单身狗窝?”姜芙很是不敢相信。 她“蹭”得坐起身。 “怎么回事?”她用力的掐了下自己。 “啊,”下一秒,姜芙又尖叫起来。 不是因为掐的痛,而是因为她一米五的小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男人。 姜芙差点就要抬脚一脚把人踹下床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趴在她小床上男人就转过身来,对方一副刚睡醒,或者是灵魂刚觉醒的模样,反正很迷糊。 “卧槽,”姜芙口吐国粹。 其实古代生活几十年,又是大家夫人,还是内阁首辅,不管是哪种身份,她的言行举止都是需要注意的,所以若非真的受惊过大,她不会轻易口吐国粹的。 姜芙刚掐过自己,这会又扑过去双手揪着那个男人双颊,拼命拉扯。 男人皮肉紧实,她拉扯的着实费力。 其实受惊的不止她自己,被她拼命拉扯脸皮的男人显然也很受惊,男人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年轻鲜活的夫人,瞳孔微缩,显然他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确认两人都是活的,姜芙从对方身上下来,然后坐好,又去拉开窗帘,开窗,先是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窗外的鸣笛声,生活气息的喧闹声,通通钻进耳朵,姜芙摸着自己脚丫子坐在床上,竖起手指“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古代生活不是一场梦,”她指向身旁的男人“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国公爷这会则是看稀奇似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把姜芙小公寓的边边角角都收进眼里。 不仅如此,他还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明显年轻的身体。 国公爷有些坐不住,到底是赤着脚下床了,然后找到了姜芙的镜子,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也就是他刚遇到姜芙的年纪,只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长头发没了,变成了短发,不过依旧很英俊就是了。 见还是自己原先的模样,国公爷松口气。 他赤着脚跑去窗口,头伸出去…… 窗外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还有间隔不远的各种高层建筑……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窗台上。 这里…… 就是他家夫人心心念念的现代。 姜芙确认自己真的又穿回了现代,而且还带着年轻的赵渊后,就明白是谁搞的鬼了。 “系统,系统,”她再喊系统,都口声了。 毕竟在大魏后面那几十年,她人生顺遂,没再呼叫过系统,而系统也就真的没再出现过。 之后她在那个世界寿终就寝。 上一秒刚咽气,下一秒就出现在现代,足以说明问题…… 但就是…… 她看向窗口的某人“我死的时候你不是还活着吗?” 说起这件事,姜芙对赵渊就是佩服的,都说古代人寿命不长,可赵渊比她大十几岁,愣是给她熬死了。 国公爷听见夫人喊自己,就转过身来,长身倚着窗口,唇角含笑“你走后,我也走了。” 姜芙“……” “……我有些听不太明白,”姜芙下意识地认为是系统直接把他薅过来的,但她看着赵渊的表情……,不像。 国公爷从窗口移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只有一条亵裤的自己,“你走了,我也没了牵挂,所以就跟着你走了。” 话落,他快速换了话题,他指了指现在的模样,“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他现在的样子,总是有碍观瞻的。 姜芙看着他那肌肉紧实的身体,只咧嘴笑,“没有,我牡丹,哪来的男人衣服?” “其实不穿也行的,反正现在又不冷!” “可总要出门的,我想出去看看,”国公爷对窗外的世界充满向往。 姜芙就告诉他“放心,我们这个世界很包容,你这样出去大家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们主打的就是,不理解,但尊重。” 姜芙说完,还生怕自己男人不相信,就给他科普自己刷短视频,刷到的一条视频,就是一个小姐姐因为没注意,吊带的肩带滑落了,她直接顶着两个盖在机场跑了一圈。 国公爷“……” 国公爷那神情就是在告诉姜芙,你骗我也找个靠谱的说法好吗? 听听,说得是什么天方夜谭。 姜芙一副:你看,你不相信。 国公爷:我的确不相信。 他不相信,姜芙赶紧找了自己的手机,先用短视频,让其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入目的第一条居然就是比基尼,大凶,美腿…… 国公爷皱眉说了句“成何体统,”就要把手机扔给自己夫人。 姜芙却让他往下翻“哎呀,这些都是正常的,你快速的翻一下,方便你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喏,还可以看评论区,简化字,你认起来应该不困难。” 翻到下一条,也是漂亮小姐姐跳舞,国公爷看着夫人点开的评论区,一水的:老婆~ :老婆贴贴~ :老婆亲亲~ :老婆…… 国公爷的眉心拧成了大疙瘩。 他用自己胳膊肘碰了碰自己夫人,“这都是一个人还是……” 姜芙扫了一眼“一个id一个人。” 国公爷“……” 他脑瓜子一团乱,这么多人喊一个女的老婆? 国公爷看向身侧的夫人,危机感瞬间就有了。 这时,姜芙已经跟系统联络上了。 【宿主!】 见系统出现,姜芙立马就问【是你把我们弄回来的?】 【恩,之前说好的送宿主的分手礼。】 【放心,国公爷的身份档案都没有任何问题,都有备案的,你们安心生活就好。】 【但是……,】系统好像为难起来,【但因为帮宿主多薅了一个人过来,还利用积分给国公府处理了身份问题,所以宿主跟国公爷在这个世界只有十年的时间,并且这次离世后,不能再穿回去了。】 系统的声音很亏欠。 姜芙听完却很感动【统子,我一直都误会你了,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个好筒子,你是个渣统,是我眼光不好,你真是个好筒子,天下第一的好筒子。】 【可惜不能抱抱你,我太感动了,】姜芙坐在那,双手做捧心状。 因为她在跟系统沟通,国公爷即使有疑惑也是没有立马问。 系统倒是很爽气,【客气话就不说了,宿主很给系统争气,系统投桃报李也是正常的。】 【这份分手礼,宿主不嫌弃就好。】 姜芙立马表示【不嫌弃不嫌弃。】 【既如此,系统与宿主之间的联系也到此为止了,若宿主不再有其他问题,系统就切断彼此间的联系了,】系统是机械音,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些舍不得。 反而是姜芙这会有些不舍的情绪,【那就……再见。】 她原本还想说两句煽情的话,但她话音落之后,“滋~”的电流声过后,就算不再开口,她也明白,系统已经切断了彼此的联系。 姜芙“……” 想再说句渣统,但想到这份分手礼,姜芙还是闭上了嘴。 然后国公爷才给夫人看评论区,问出心里的疑惑。 姜芙一看那一句句的老婆,就知道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立马笑得前仰后合。 笑完,就给男人解释了这个世界的网络社会。 她还很快给赵渊买了衣服,手机。 穿了衣服,拿了手机,姜芙就带着男人出去逛街去了。 姜芙出门是短裤,那两条腿白嫩嫩的就出门了,国公爷就差没把眉毛拧断了,可是没用。 然后他一出门发现…… 嗯,就非礼勿视,可到处都是非礼勿视…… 国公爷只能锁紧眉。 英俊的五官,优越的身材,再配着霸总才有的蹙眉,而且…… 姜芙带他去游乐场,给他买,带他玩泡泡机。 这不和谐的一幕被人拍成了视频发在了网上。 视频很短的时间就过百万赞,评论区都是在问:这是哪家的霸总在线哄小娇妻了。 林黛玉倒把垂杨柳:总裁,我是你那傻白甜娇妻啊! 头顶南瓜:好久没见总裁笑这么开心了。 脚踩缝纫机:都让开,都让开,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我要为少爷的爱情鼓掌。 “……” 五官实在太优越,宁国公来现代第一天就火的一塌糊涂。 当晚,就有传媒公司扒到了姜芙的电话,给姜芙打电话,问她男朋友想不想签约公司,他们保证给其打造成第一网红。 姜芙“……” “网红?第一?” “国家反诈app您值得拥有!”说完,姜芙就挂断了电话。 彼时,国公爷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从那狭小的浴室里出来。 腰间围的是姜芙的小浴巾,小浴巾略显艰难的尽着责任。 姜芙:咕噜! 虽然看了一辈子,可如今再看这年轻的身体,姜芙:还是馋。 “没谁,诈骗电话。” “我可跟你说,我们这世界别的都好说,但电话诈骗,我跟你说……” 国公爷“……” 说就说,你的手…… 长夜漫漫~ 姜芙是第二天才看到视频的。 不得不说,国公爷人长得帅,上镜更帅,比内娱男顶流还多了份天然浑成的贵气,关键人家不仅有帅气的五官,人家还有黄金比例的身材,身材好,长相极品,还带着天然浑成的贵气,难怪评论都说是哪家霸总。 就内娱还真找不出这样的。 那视频已经诸多转发,首发视频已经点赞过千万,而且博主就凭着这一条视频涨粉十万。 姜芙:这泼天的富贵。 然后姜芙又接到了娱乐公司的电话…… 挂了电话,姜芙呆呆看向了不拿穷人剧本的男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签娱乐公司,成为大明星,收获过亿粉丝,成为全民偶像。” 国公爷还不太懂“干什么的?” 姜芙啦啦解释。 “二呢?”国公爷问。 “二……”姜芙在看到那首发博主涨粉十万就想过的“我们自己做博主,做旅行博主,我们去看世界,发你的旅行日常,接广告。可能没有当明星赚的多,但绝对不少赚,足够我们俩用,且用不完……” “那就二,”国公爷立马说,他伸手把人搂住,“我们也只有十年的时间了,我不想忙什么工作,只想跟你在一起,”姜芙跟系统的聊天他都听得见。 姜芙也搂住他的腰“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姜芙就用赵渊新买的手机号,注册了账号,上传编好文案的首发视频,半天时间吸粉十多万,姜芙就知道,泼天的富贵来了。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旅行生涯。 旅行生涯半年下来,账号就已经涨粉过千万,这样的粉丝量,他们真的是看完了红旗下的国家,又去看了世界。 因为只有十年,两人很默契的避开了要孩子这事。 把这十年活的灿烂,充实,也弥补了在古代那一世,因为条件所限没能领略世界风光的遗憾。 宁国公:我来到了夫人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我看到了她口中的男女平等,百姓生活富足,还有……万物皆可挂小黄车。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那些人就让我把自己挂小黄车,她们都在喊我老公,这真是让我老脸一红,我想呵斥她们,夫人说,这是因为她们喜欢我,才这样喊的。而且这里人人平等,可没有什么国公爷,她们还是我的衣食父母让我不要做翻车行径。好,我就不去看那些了,虽然我依旧觉得那样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于我而言陌生,可它又是那么新奇,原来人可以飞上天,人可以入海,人甚至可以去另外一个天(月球,外太空。) 我和夫人去了很多地方,时间缓缓而过,很快,十年太短。不过这十年是我们多出来的人生,我跟夫人都很感激。我们白天游历,夜晚会坐在一起想孩子,回忆那些年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过在那个世界,他们也是做祖父母的年纪了,我们不会担心,只是想念。我期待有来世,我希望来世能再遇见我的夫人,我希望我第一眼就能认出她,并走到她的身边。 番外完! 第249章 现代番 现代番 “叮铃铃,”姜芙是被闹钟吵醒的。 睁开眼,姜芙有些恍惚,这是…… “我那单身狗窝?”姜芙很是不敢相信。 她“蹭”得坐起身。 “怎么回事?”她用力的掐了下自己。 “啊,”下一秒,姜芙又尖叫起来。 不是因为掐的痛,而是因为她一米五的小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男人。 姜芙差点就要抬脚一脚把人踹下床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趴在她小床上男人就转过身来,对方一副刚睡醒,或者是灵魂刚觉醒的模样,反正很迷糊。 “卧槽,”姜芙口吐国粹。 其实古代生活几十年,又是大家夫人,还是内阁首辅,不管是哪种身份,她的言行举止都是需要注意的,所以若非真的受惊过大,她不会轻易口吐国粹的。 姜芙刚掐过自己,这会又扑过去双手揪着那个男人双颊,拼命拉扯。 男人皮肉紧实,她拉扯的着实费力。 其实受惊的不止她自己,被她拼命拉扯脸皮的男人显然也很受惊,男人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年轻鲜活的夫人,瞳孔微缩,显然他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确认两人都是活的,姜芙从对方身上下来,然后坐好,又去拉开窗帘,开窗,先是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窗外的鸣笛声,生活气息的喧闹声,通通钻进耳朵,姜芙摸着自己脚丫子坐在床上,竖起手指“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古代生活不是一场梦,”她指向身旁的男人“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国公爷这会则是看稀奇似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把姜芙小公寓的边边角角都收进眼里。 不仅如此,他还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明显年轻的身体。 国公爷有些坐不住,到底是赤着脚下床了,然后找到了姜芙的镜子,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也就是他刚遇到姜芙的年纪,只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长头发没了,变成了短发,不过依旧很英俊就是了。 见还是自己原先的模样,国公爷松口气。 他赤着脚跑去窗口,头伸出去…… 窗外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还有间隔不远的各种高层建筑……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窗台上。 这里…… 就是他家夫人心心念念的现代。 姜芙确认自己真的又穿回了现代,而且还带着年轻的赵渊后,就明白是谁搞的鬼了。 “系统,系统,”她再喊系统,都口声了。 毕竟在大魏后面那几十年,她人生顺遂,没再呼叫过系统,而系统也就真的没再出现过。 之后她在那个世界寿终就寝。 上一秒刚咽气,下一秒就出现在现代,足以说明问题…… 但就是…… 她看向窗口的某人“我死的时候你不是还活着吗?” 说起这件事,姜芙对赵渊就是佩服的,都说古代人寿命不长,可赵渊比她大十几岁,愣是给她熬死了。 国公爷听见夫人喊自己,就转过身来,长身倚着窗口,唇角含笑“你走后,我也走了。” 姜芙“……” “……我有些听不太明白,”姜芙下意识地认为是系统直接把他薅过来的,但她看着赵渊的表情……,不像。 国公爷从窗口移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只有一条亵裤的自己,“你走了,我也没了牵挂,所以就跟着你走了。” 话落,他快速换了话题,他指了指现在的模样,“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他现在的样子,总是有碍观瞻的。 姜芙看着他那肌肉紧实的身体,只咧嘴笑,“没有,我牡丹,哪来的男人衣服?” “其实不穿也行的,反正现在又不冷!” “可总要出门的,我想出去看看,”国公爷对窗外的世界充满向往。 姜芙就告诉他“放心,我们这个世界很包容,你这样出去大家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们主打的就是,不理解,但尊重。” 姜芙说完,还生怕自己男人不相信,就给他科普自己刷短视频,刷到的一条视频,就是一个小姐姐因为没注意,吊带的肩带滑落了,她直接顶着两个盖在机场跑了一圈。 国公爷“……” 国公爷那神情就是在告诉姜芙,你骗我也找个靠谱的说法好吗? 听听,说得是什么天方夜谭。 姜芙一副:你看,你不相信。 国公爷:我的确不相信。 他不相信,姜芙赶紧找了自己的手机,先用短视频,让其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入目的第一条居然就是比基尼,大凶,美腿…… 国公爷皱眉说了句“成何体统,”就要把手机扔给自己夫人。 姜芙却让他往下翻“哎呀,这些都是正常的,你快速的翻一下,方便你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喏,还可以看评论区,简化字,你认起来应该不困难。” 翻到下一条,也是漂亮小姐姐跳舞,国公爷看着夫人点开的评论区,一水的:老婆~ :老婆贴贴~ :老婆亲亲~ :老婆…… 国公爷的眉心拧成了大疙瘩。 他用自己胳膊肘碰了碰自己夫人,“这都是一个人还是……” 姜芙扫了一眼“一个id一个人。” 国公爷“……” 他脑瓜子一团乱,这么多人喊一个女的老婆? 国公爷看向身侧的夫人,危机感瞬间就有了。 这时,姜芙已经跟系统联络上了。 【宿主!】 见系统出现,姜芙立马就问【是你把我们弄回来的?】 【恩,之前说好的送宿主的分手礼。】 【放心,国公爷的身份档案都没有任何问题,都有备案的,你们安心生活就好。】 【但是……,】系统好像为难起来,【但因为帮宿主多薅了一个人过来,还利用积分给国公府处理了身份问题,所以宿主跟国公爷在这个世界只有十年的时间,并且这次离世后,不能再穿回去了。】 系统的声音很亏欠。 姜芙听完却很感动【统子,我一直都误会你了,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个好筒子,你是个渣统,是我眼光不好,你真是个好筒子,天下第一的好筒子。】 【可惜不能抱抱你,我太感动了,】姜芙坐在那,双手做捧心状。 因为她在跟系统沟通,国公爷即使有疑惑也是没有立马问。 系统倒是很爽气,【客气话就不说了,宿主很给系统争气,系统投桃报李也是正常的。】 【这份分手礼,宿主不嫌弃就好。】 姜芙立马表示【不嫌弃不嫌弃。】 【既如此,系统与宿主之间的联系也到此为止了,若宿主不再有其他问题,系统就切断彼此间的联系了,】系统是机械音,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些舍不得。 反而是姜芙这会有些不舍的情绪,【那就……再见。】 她原本还想说两句煽情的话,但她话音落之后,“滋~”的电流声过后,就算不再开口,她也明白,系统已经切断了彼此的联系。 姜芙“……” 想再说句渣统,但想到这份分手礼,姜芙还是闭上了嘴。 然后国公爷才给夫人看评论区,问出心里的疑惑。 姜芙一看那一句句的老婆,就知道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立马笑得前仰后合。 笑完,就给男人解释了这个世界的网络社会。 她还很快给赵渊买了衣服,手机。 穿了衣服,拿了手机,姜芙就带着男人出去逛街去了。 姜芙出门是短裤,那两条腿白嫩嫩的就出门了,国公爷就差没把眉毛拧断了,可是没用。 然后他一出门发现…… 嗯,就非礼勿视,可到处都是非礼勿视…… 国公爷只能锁紧眉。 英俊的五官,优越的身材,再配着霸总才有的蹙眉,而且…… 姜芙带他去游乐场,给他买,带他玩泡泡机。 这不和谐的一幕被人拍成了视频发在了网上。 视频很短的时间就过百万赞,评论区都是在问:这是哪家的霸总在线哄小娇妻了。 林黛玉倒把垂杨柳:总裁,我是你那傻白甜娇妻啊! 头顶南瓜:好久没见总裁笑这么开心了。 脚踩缝纫机:都让开,都让开,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我要为少爷的爱情鼓掌。 “……” 五官实在太优越,宁国公来现代第一天就火的一塌糊涂。 当晚,就有传媒公司扒到了姜芙的电话,给姜芙打电话,问她男朋友想不想签约公司,他们保证给其打造成第一网红。 姜芙“……” “网红?第一?” “国家反诈app您值得拥有!”说完,姜芙就挂断了电话。 彼时,国公爷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从那狭小的浴室里出来。 腰间围的是姜芙的小浴巾,小浴巾略显艰难的尽着责任。 姜芙:咕噜! 虽然看了一辈子,可如今再看这年轻的身体,姜芙:还是馋。 “没谁,诈骗电话。” “我可跟你说,我们这世界别的都好说,但电话诈骗,我跟你说……” 国公爷“……” 说就说,你的手…… 长夜漫漫~ 姜芙是第二天才看到视频的。 不得不说,国公爷人长得帅,上镜更帅,比内娱男顶流还多了份天然浑成的贵气,关键人家不仅有帅气的五官,人家还有黄金比例的身材,身材好,长相极品,还带着天然浑成的贵气,难怪评论都说是哪家霸总。 就内娱还真找不出这样的。 那视频已经诸多转发,首发视频已经点赞过千万,而且博主就凭着这一条视频涨粉十万。 姜芙:这泼天的富贵。 然后姜芙又接到了娱乐公司的电话…… 挂了电话,姜芙呆呆看向了不拿穷人剧本的男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签娱乐公司,成为大明星,收获过亿粉丝,成为全民偶像。” 国公爷还不太懂“干什么的?” 姜芙啦啦解释。 “二呢?”国公爷问。 “二……”姜芙在看到那首发博主涨粉十万就想过的“我们自己做博主,做旅行博主,我们去看世界,发你的旅行日常,接广告。可能没有当明星赚的多,但绝对不少赚,足够我们俩用,且用不完……” “那就二,”国公爷立马说,他伸手把人搂住,“我们也只有十年的时间了,我不想忙什么工作,只想跟你在一起,”姜芙跟系统的聊天他都听得见。 姜芙也搂住他的腰“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姜芙就用赵渊新买的手机号,注册了账号,上传编好文案的首发视频,半天时间吸粉十多万,姜芙就知道,泼天的富贵来了。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旅行生涯。 旅行生涯半年下来,账号就已经涨粉过千万,这样的粉丝量,他们真的是看完了红旗下的国家,又去看了世界。 因为只有十年,两人很默契的避开了要孩子这事。 把这十年活的灿烂,充实,也弥补了在古代那一世,因为条件所限没能领略世界风光的遗憾。 宁国公:我来到了夫人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我看到了她口中的男女平等,百姓生活富足,还有……万物皆可挂小黄车。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那些人就让我把自己挂小黄车,她们都在喊我老公,这真是让我老脸一红,我想呵斥她们,夫人说,这是因为她们喜欢我,才这样喊的。而且这里人人平等,可没有什么国公爷,她们还是我的衣食父母让我不要做翻车行径。好,我就不去看那些了,虽然我依旧觉得那样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于我而言陌生,可它又是那么新奇,原来人可以飞上天,人可以入海,人甚至可以去另外一个天(月球,外太空。) 我和夫人去了很多地方,时间缓缓而过,很快,十年太短。不过这十年是我们多出来的人生,我跟夫人都很感激。我们白天游历,夜晚会坐在一起想孩子,回忆那些年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过在那个世界,他们也是做祖父母的年纪了,我们不会担心,只是想念。我期待有来世,我希望来世能再遇见我的夫人,我希望我第一眼就能认出她,并走到她的身边。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