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少女的日常》 第一章 没有钱味的遗弃物 冷！ 佟止终于撑开仿佛千斤重眼皮，眼前迷雾般的白色让周围的一切都朦胧不清，只剩下入骨的寒冷带给她的诧异。 佟止依稀记得失去意识前的事情，画面如同被抽帧般在脑海卡顿，但是愈发冰冷的身体警告她此刻来不及回忆那么多。 她尝试着活动早已僵硬的四肢，除了手指能笨重地移动以外效果甚微，几经努力才勉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这时佟止才发现身上好像空无一物，像足了快冻死的人已经反常脱衣了。 佟止的手指开始在周围摸索，随即便能够摸到湿润的长衣被压在一层薄薄的雪面之下。她立刻将开始发硬的保暖衣裹在身上，耳边依稀能听见碎冰咔嚓破裂的声音。 “这家伙果然还在这里！这么冷的冬天居然把小孩这样扔在墙角！” 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不等佟止出声呼救，就被中年男人费力地抱起来。 “怎么办？又要带回去吗？” 佟止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身着长款毛衣的小孩，长过腰臀的毛衣明显的不合身，一头乱发好像久未打理，发尾有些打结，如果不是刚刚小孩出声询问，佟止很难认出这也是个男生。 “不知道，先带回去，在这里一定会冻死的。”中年男人的语气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抱着佟止回家的动作始终没停。 男孩捏了捏双肩背包的背带咬唇没有说话，只是乖顺地跟着男人亦步亦趋地穿过倒着自行车的小巷子往家走，雪地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坑陷和一串大人的脚印，还不等三人回到温暖的小平房，之前的痕迹便全被新雪覆盖，连带着故事的痕迹一并埋下。 “我们回来了！” 一路上都沉默的三人伴随着开门时灌进屋内的冷风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其中最醒目的当然还是裹着湿哒哒的保暖衣被中年男人抱着的佟止。 “这？阿治！怎么又捡了一个没有钱味儿的回来！”正对着门廊的女人第一个发声，而坐在中年女人怀里发呆的小女孩忍不住伸长脑袋好奇地看向佟止。 屋内还有一位老人，身子缩在桌炉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一半，只是和蔼地笑了笑。 男孩换好鞋，轻车熟路地将双肩包里的东西倒入门廊的篮子，寒冷命令他加速着跐溜跑进壁橱，丝毫不关心客厅里即将发生的变化。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鼻子不好使嘛。”被称作阿治的男人将脱力的佟止放在屋子中央的桌炉边上，腆着脸继续对着女人说话。 “在那个前不久刚建好的高级公寓后面捡的，就是垃圾箱附近。整个孩子裹着湿透的睡衣一动不动地缩在雪里，样子看上去比由里小。” “被遗弃了吗？” “不清楚。刚开始和翔太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已经死掉了，准备赶紧跑掉的，结果就看见她动了动，走过去发现还活着。” 老奶奶闻言，毫不嫌弃地搂过湿漉漉的佟止，坦率地露出黑黑的牙床与心疼的言语，“这回连送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身上都冻地发紫了。” 一边说着，老人一边揉搓着佟止僵硬得变得疼痛的手臂。 进入了温暖的房子，又得以藏身在热情的桌炉与奶奶的庇护中，佟止终于放松了下来，桌子下的脚趾不安地搓弄着发抖的腿肚。 “叫什么名字？”中年女人一脸嫌弃地问道。 明明应该是陌生的语言，但是大脑和嘴巴却对入耳的言语格外熟悉，让佟止完全能够理解并沟通。 “啊——啊——”佟止撕扯着喉咙企图回答，但是干得发疼的喉咙让她根本无法发出其他音节。 “什么？不会说话吗？”女人眉头紧蹙，“所以才被扔掉的吗？” “信代啊，先带孩子去洗个澡。”奶奶心疼地将佟止推到叫做信代的女人的怀里。 信贷？这家人真的能够借到信贷吗？被冻懵后的佟止忍不住胡思乱想着，眼睛也止不住地乱逛，机警地关注着周围的变动，尤其小心着面前这个不欢迎她的女人。 “老太婆和阿治真是烦人。” 佟止被信代抱起后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小声的抱怨，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便转头看向奶奶，企图找到更多的安全感。 “像个冰块一样！大冬天地扔小孩真是过分，生了孩子就配叫做父母了吗？” 从客厅到浴室，佟止被信代一路牢牢地抱到小凳子上，逼仄的空间被同样狭窄空荡的浴缸占去大半，方才的不安早已在信代温柔地动作下消失殆尽。 佟止呆呆地坐在小凳子上，任由信代举着热水淋在她的身上，耳朵被对方轻轻地盖住，接着粗糙的手掌盖住了佟止的眼睛，让她可以全然沉浸到回忆中去。 明明是在突然起火的商场里逃窜，她可是按照电影播出前的防患宣传捂住口鼻靠墙往应急通道跑，可以说是教科书般地标准避难了，谁知道遇到一群带孩子坐电梯逃生的傻瓜家长。 作为新时代的优秀大学生，佟止第一时间选择按住电梯门准备把人都给叫出来后赶紧跑，却被恐慌的家长给直接拖了进去，于是也教科书式地遇到机电故障，然后被迫困在电梯里，接着又被无孔不入的烟雾给闷晕过去。 醒过来之后便是冰火两重天，前一秒还差点被烧成烤全人，下一秒就要被冻成大棒冰。被埋在雪里的佟止就此立誓，如果能够重来一辈子，她一定从能讲话起就坚持宣传森林冰火人，致力于让每一位同学都领悟到冰与火的魅力。 幸好还没等到佟止思考森林冰火人出到第几部，她就被叫阿治的男人救起带回了家。现在又被迫在面前这个叫信代的女人的要求下穿上肥大的男士毛衣。 看着从毛衣里好不容易伸出来的短胖手指，再仰头看着女人被汗渍浸湿的下巴，联系上这熟悉的名字和屋子里的人员构造，佟止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是穿越到了原本准备去观赏的电影——小偷家族。 疲惫和恐惧不断地袭击着佟止，但是她必须保持镇定思考对策。谁让她根本只看了个电影开头就被迫火场逃生，对剧情一无所知还变成了被冻死的小不点简直就是噩梦开局！ 不对！佟止突然想起了入场前在影院海报上看到的故事梗概，那句‘一个意外的事件使得原本融洽的家庭逐渐四分五裂’猛地出现在她的脑海。 佟止想，对剧情还不算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这个家庭未来要四分五裂，即使她现在根本不想知道 第二章 冬凪是个好佟止 当浴室门再次打开，佟止穿着一件肥长的蓝色毛衣被信代牵着走到桌炉边。 毛衣尾端翘起来的线头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不断地扫动佟止的腿肚，痒痒的，让她不由赧然一笑，撑着桌炉边翘起另一只脚挠了挠。被信代细心吹干的头发柔顺地绕过耳廓搭在肩膀上，只有发梢末端因为营养不良而分叉干枯。 信代将自己的发现大声地告诉客厅里的人。 “这小毛孩洗澡之前身上都是乌青的冻伤，还想着是不是要用热水多泡一会儿呢，结果稍微冲洗一下就发现没有什么痕迹了，真是神奇呢。” 佟止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欣喜，不知道着神奇的自愈能力算不算一种金手指呢？毕竟抗打抗冻也是一种天赋。 初枝奶奶将盐巴抖落在有里的手心后才抬头看了一眼佟止。 初枝不由惊讶地跟着赞赏道：“很漂亮嘛！刚来的时候只看见眼睛水汪汪得漂亮，额头这么饱满该是个有福气的才对啊。” 初枝说完一只手揽着有里，一边朝佟止招了招手，等佟止走过去后摸了摸她的脸颊，细细地端详着。这一幕落在有里眼中格外熟悉，让由里也跟着专注地观察着佟止。 “真好看的一张脸。” 有里听着初枝的话像是肯定一样地点着头，眼睛一直没有从佟止身上离开。 “我们有里也很可爱呢。”初枝笑着看向有里。 这回换佟止跟着点头。 佟止从来是一个不吝啬笑容的人，她顺着有里的目光看向对方，感谢性地还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意像是点燃了屋内的篝火，火焰蹭地冒了上来。 阿治想起刚来时沉默的有里和祥太，有些讶异地同信代说道：“真神奇呢，这家伙居然是一个爱笑的。来到这里很开心吗？” 这问题肯定是对着佟止的，她不知道算不算开心，毕竟刚刚丢了一条命，但是能够又续上一条命大抵还是开心并感到庆幸的，如此产生的获救感是她必须感激。 看着佟止重重地点了点头，屋内的四人都不由笑了。 “不用送回去了？”阿治好像有些骄傲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看向信代。 信代忍着笑意白了阿治一眼，“这一次除了警察局都不知道能往哪里送，还送什么？” 壁橱内的祥太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却也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大人们做完决定也拉开壁橱门看了一眼佟止，没有再把门关上。 阿治抓住时机对佟止介绍道：“这是哥哥，祥太。”接着一一介绍了屋内所有人，到有里时阿治顿了顿，问道：“你多大了？” 佟止愣愣地摆了摆手，忽而又比了个四。 “不知道多大了吗？四岁？有去过保育园吗？” 佟止又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原身的事情，尽管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原身和自己四岁时的照片长得有九分相似，但是左眼眼角明显的痣是她过去没有的，这让她更肯定自己魂穿的现状。 “没有去过保育园吗？”信代好像松了口气，她让有里和佟止背对背站好，眼神在两人头顶来回打量后说道：“有里应该是姐姐，以后就叫有里姐姐了。” “不过应该叫这小毛孩什么呢？”解决了一件事后信代又陷入思考。 阿治替佟止答道：“原来应该有名字？看刚才那样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佟止立刻张了张嘴，喉咙处传来的不适感迫使她发出嘶哑的气声，这让她格外受挫，脸上的笑容也骤然散去。不等她指手画脚为大家描述自己的名字，门口传来的开门声便打断了众人的视线。 进门的是个短发女生，漂亮看上去刚成年的样子。 “这是谁？”她打量了佟止一眼后便径直走到初枝奶奶的身边紧贴着对方坐下。 初枝握住女生冰冷的手回道：“还不知道名字，这孩子好像是个哑巴呢。” “哑巴？”女生原本淡漠的神色骤然有了变化，她用着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叫亚纪。” 佟止乖顺地点了点头，朝着亚纪笑了笑，显然忘记了介绍自己名字的事情。 信代从厨房将煮好的晚餐端出来，简单的食物在桌上氤氲出暖人的雾气。祥太拿着碗筷从壁橱中出来，装好自己那份后又熟练地回去。 亚纪拿着筷子在锅里翻找后抱怨道：“又是乌冬吗？” 信代捧着碗坐在厨房的高凳上回呛道：“不交伙食费的人反而最难伺候。” 初枝和阿治连忙跟着圆场。奶奶熟练地呈现出维护的架势，一边说着替亚纪出钱的事情，一边将配菜分拣到自己和亚纪的碗里。 佟止不知道该做什么，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却不敢行动，直到有里和亚纪主动将盛了几根面条的小碗递到她手里才敢坐下。 有里也把自己最爱的面筋主动分给了佟止，让佟止心里暖暖的。 温热的汤水顺着舌尖流入喉咙，久旱逢甘露，原本干燥发疼的喉咙被滋润得舒服了不少，乖巧地品尝着面筋的有里在佟止满足的表情下也忍不住用小勺品尝起了面汤。 “有这么好喝吗？”阿治乐呵呵地看着两小只的动作不禁问道，回头便看见信代满意的笑容。 信代压下心头的满足感，嘲笑道：“所以没有钱味儿的就是会喜欢同样没有钱味儿的。” 初枝坏笑道：“不知道小哑巴晚上会不会也尿床呢。要不要加点盐？” “小哑巴很喜欢喝汤吗？”这回换成亚纪发问。毕竟佟止已经主动盛了三碗汤水，锅里的面菜却几乎没动。 感觉到小哑巴已然成为自己的新名字的佟止心里有些不爽。 尽管她嘴里还有没有咽下的乌冬面，却也忍不住先向亚纪辩驳道：“是冬——纸——” “诶！会说话的吗？”亚纪惊讶地看向其他人。 “明明刚刚只会啊啊的来着，还以为不会说话呢，不过叫什么？冬至？” “是想吃南瓜了吗？” “没准是想泡柚子浴！” 三个大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像是忘记了佟止的存在，只有既年轻听力又好的亚纪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是叫冬凪吗？” “我叫佟止。”佟止咽下面条，用着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亚纪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般向周围宣传道：“哦，她说她叫冬凪。” 佟止压下想要反驳的欲望，无奈地附和点头，继续喝起碗里剩下的热汤，感觉到整个喉咙到胸腔都温暖了起来，不由地有些犯困。 冬凪就冬凪，她想，毕竟已经换了个壳，还意外地能够听懂一门新语言，还不如就此入乡随俗，重新做人。反正冬凪还蛮好听的不是吗？ 第三章 今天开始做小偷 入夜，祥太带上头灯开始读书，壁橱的边缘透出隐约的白光。 信代和阿治挪开桌炉，将被子铺在客厅中央，接着就招呼着有里和冬凪睡到两人中间。 有里靠在信代的怀里，冬凪只能被迫挤入阿治的被子里。冬天的被子虽然被晒过，还是有一股螨虫和湿气混合的味道，加上身后就是带着微妙大叔臭的阿治，冬凪已经能够预感到今夜的入眠难度绝对的s+ 可惜她完全低估了这幅小小身体的疲惫程度，刚刚缩进温暖的被窝里她就被困倦占据了整个大脑，身体也在下一秒陷入了黑夜，没入沉睡。 “好快！”阿治朝着对面的信代和有里指了指已经发出微弱鼾声的冬凪。 “肯定太累了，大雪天穿着睡衣被扔在外面那么久，没被冻死算是好运。”信代心疼地说着，伸出手将冬凪脸前的被子往下压了压，让对方淡红色的鼻头暴露在空气中，接着紧紧地抱住有里。 “我们也休息，今天不要尿床哦，有里。” “对不起。”有里弱弱地缩进信代怀里。 “没关系的。”信代抱住有里的手收得更紧了些，接着和院子里的星星一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妈妈…” 冬凪看着穿着长睡裙的小女孩被母亲拽着手拖到阳台，接着一本图画书被用力扔到女孩怀里。冷漠的锁门声打断了女孩的呼唤，她只能委屈地抱着最爱的图画书蹲在阳台一角紧紧抱住自己。 “凪这么爱看书的话就一个人在外面看个够！都是因为凪这么不爱说话、不乖，所以爸爸才不回家的，都是凪的错！” “对不起，妈妈…” 凪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裸露在外的脚被随意扔在阳台上的垃圾膈得发疼。 冷风吹过，女孩的身体不停颤栗，牙齿也不听使唤地试图拥抱在一起。 “妈妈…开门…冷…” “都是凪的错！如果凪是男孩子就一定会被接走的！不，如果凪可爱一点，他也不会不来看我们的…” “开门…”凪扛不住风雪的袭击，只能不停地拍打着玻璃门举白旗投降。 “别吵！” 脸色阴沉的母亲唰得将门用力拉开，玻璃门被甩到门框上发出了哀怨的低鸣。屋内的暖气畏畏缩缩地靠近凪，久违的温暖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 “没用的家伙！真是废物！就应该像垃圾一样被扔到垃圾桶里！” 乌黑的眼圈遮盖了母亲原有的风华，本来俏丽秀美的容颜也被恨意改造成一副可怖模样。 冬凪看着女孩和阳台上几件杂物一起被拖到公寓后的垃圾堆旁边，呆傻地看着母亲的背影不敢跟上，周围都是被短暂放置的废弃建材，和她一样孤零零地扔下。 冬凪想要出手阻止却被无名的力量禁锢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不久，女孩栽倒在地，冬凪看着对方微笑着脱下唯一可以遮体的睡衣，再次试图冲上去阻止。 冬凪终于可以动了！她几乎是扑了上去，可是手指径直穿过女孩的身体，根本无法触碰对方。 一块青雪色的勾玉被女孩的小手紧紧握住，勾玉被精致编织的红绳拴着，挂在女孩的脖颈上。 冬凪看着女孩蠕动地嘴唇凑近细听，只听对方嘴里还无力地嘟囔着：“妈妈…对不起…凪…” 不等冬凪继续凝神倾听，她便眼前一黑，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直直地刺向她的眼睛，吓得她不敢睁眼。 等她再次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时，女孩已经消失在了梦境中。 好湿！ 画面一转，冬凪接着梦到自己在稻田里面辛勤耕种，下一秒稻田里的水位突然上涨，泥水直接灌进了她的雨靴，打湿了她的小腿。 冬凪猛地睁开眼睛，‘我不会尿床了！’念头一闪，直接将她吓得格外清醒。 灵魂成年人的自尊不允许出现如此羞耻之事，冬凪的小手开始慌张地在自己的被子里探索，小屁屁干干的，安全！ 那就是！冬凪动了动小腿，察觉到了明显的湿润感，和她面对面入睡的有里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有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看上去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冬凪将脚从对方的被子中收回来，手臂和腿肚的凉意刺得她一激灵，转身就看见将被子几乎全部裹走的阿治。 冬凪用力地拽了拽胸口的一小抹被子，成效甚微，反而收获了阿治胜利的呼噜声，然后在对方又一个拖拽后连仅有的被角都未能守住。 可恶！ 冬凪愤愤地坐了起来，冷静地分析局势。 信代和有里的被子是湿漉漉的，可以直接放弃抢夺。 阿治力气太大，也只能放弃。 祥太所处的壁橱空间很小，而且不知道是否有上锁，情况不明，放弃。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去蹭起居室里的亚纪和初枝的被窝。臭大叔和香香的小姐姐，这么明显的差距她冬凪怎么会不明白。 试问，要让冬凪钻进小姐姐的被窝里需要分几步。 答：拢共分三步。 第一步，走到亚纪的右侧掀开一个角，亚纪就会因为灌进去的冷风自觉地向左边的奶奶靠拢，为冬凪留出足够的操作空间。 第二步，钻进去。套着两双袜子又紧紧挨着奶奶的亚纪对小不点的侵入毫无察觉。 第三步，盖上被子，睡觉。 像是被瞌睡虫咬了一口，伴随着胜利的号角响起，入侵亚纪被窝大作战的庆功宴将在冬凪的睡梦中召开，届时她将主动发表胜利感想。 冬凪紧紧地抓住被角，脚丫轻轻搭在亚纪的腿边，总结道：“果然啊，漂亮姐姐的被窝都是香香的！” 虽然小屋坐落在几栋高耸的公寓之间，刚出生的阳光几乎不怎么能够照进来，但是这并不影响家里人共同营造一个闹哄哄的清晨。 “呀！”里屋和客厅同时响起的惊呼声吵醒了所有的人。 “昨天晚上就不应该让有里和冬凪一样喝汤！这又尿床了！”第一声是来自愤怒地收拾被子的信代的抱怨。 “你怎么在我和奶奶的被子里啊！都说了奶奶这里是我睡的！”第二声是来自愤怒地推开冬凪的亚纪的不满。 “对不起” 又是同时响起的两句道歉，不过明显能听出有里的声音带着不安与愧疚，冬凪的声音只有迷茫和困意。 “冬凪怎么和亚纪睡在一起的？”信代和阿治这才注意到少了一个小孩。 冬凪重新缩回亚纪的被窝里后才解释道：“因为晚上没有被子太冷了，亚纪姐姐很温暖。”而且还香香的 “别进来了！都说了奶奶这里是我的位置啊！” 虽然对冬凪很心疼，但是亚纪对待可怜的有里都不愿意让步，怎么可能将好不容易拥有的位置让给冬凪呢？ “那我要靠近亚纪的位置不行吗？奶奶的位置我不会去碰，也不会挤走亚纪，我只是想挨着亚纪而已！”冬凪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护，一面说着还一面不停地往亚纪身上蹭。 她对初枝奶奶的被窝才没有兴趣，老人和阿治一样，身上都有股腐朽的气息，哪里有亚纪来得香香的！ “呀！你这个被窝小偷！”亚纪好像被冬凪的话语触动，虽然抗拒但是手上推搡的动作却不由地停下来了。 “睡觉的事情怎么能够叫偷呢！而且我可是很暖和的，亚纪抱着我睡觉的话没准可以少穿一双袜子的！”冬凪死死地搂住亚纪的细腰，像是要证明自己暖宝宝的身份一样疯狂散热，让一贯体寒的亚纪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 初枝眯着眼睛看着亚纪别扭的动作，笑意漾在嘴角，“既然亚纪不同意的话，那就跟奶奶一起睡。” 听见奶奶甜甜的回应，亚纪立刻不安地反对道：“不行！都说了奶奶的位置是我的！你这个家伙想都别想！” “那亚纪勉为其难和我一起睡嘛！”冬凪不停地往亚纪的怀里拱，熟练撒娇的样子逗得初枝露出裸露的牙床。 亚纪防守的铁门已经被冬凪卸下了几颗螺钉，她只好把矛头对准阿治与信代，“你们这是捡了个什么回来啊！” “不知道呢，昨天喝了那么多汤都没有尿床。”阿治笑着看着信代将被子粗鲁地塞进柜子里，继续补充道：“感觉口才很好呢！这一点也很像我呀！” 阿治一副爸爸的姿态，惹得信代和三个小孩子都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蠢货！还不赶紧准备去工作！”信代不再管阿治说什么，专心地转过身帮着有里换上干净的衣服。 而另一边的亚纪看着怀里再次睡觉的小火球皱起眉头，正准备继续抱怨并将冬凪扔给信代，就感受到腰间的小手似是不安地往里收拢，冬凪原本恬静白皙的脸上也因为紧蹙的眉头向外散发着不安感，嘴唇轻轻张合像是说着什么。 亚纪轻轻地将手覆在了冬凪的手背上，真暖和啊，亚纪想着。但是嘴上还是不愿留情，低声地发着牢骚：“真是个不安分的被窝小偷” 第四章 该死的点心 家里的青壮年都出门上班了，只剩下初枝带着三个小孩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祥太一个热坐在壁橱里安静地看着老旧的教材。有里和冬凪都穿着祥太过去的衣服，并排缩在桌炉下面，只是有里在安静地睡觉，而冬凪正不安分地翻动着祥太借给她的书本。初枝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祥太时不时会抬头看冬凪一眼，好像是在监督她有没有善待自己的书，又好像是在确认她到底认不认识字，但其实他更多的是在担心多了有里和冬凪这两个人会不会影响他们过去的生活。 初枝拿着软膏走出来，有里在初枝出现的瞬间睁开了眼睛，接着掀开衣服露出手臂和肚子上的伤疤，看得一边的冬凪触目惊心。 冬凪不安地想着：‘难道这个家里还家暴？不会，虽然才接触一天，但是有里没有对家里人表现出一点抵触。这一看就是烫伤？怎么烫的？这附近有人打小孩吗？’ “痛痛鬼滚蛋！”初枝一边温柔地为有里上药，一边自顾自地念叨。 “很疼吗？”冬凪皱着眉头担心地看着有里，明明是个才四岁的孩子，但是安静懂事得让人心疼。 有里紧抿嘴唇，摇了摇头。 “以后谁要是打你，我们就揍回去，我帮你揍他！揍不到就咬他！”冬凪认真地向有里强调，没有注意到初枝和祥太怪异的眼神。 “冬凪经常打架吗？”初枝帮有里细细涂完后，转身就抓住了冬凪，掀起她的衣服认真地找着她身上冻伤的影子。 有里也伸着头帮忙地检查着。 “真的完全没有痕迹呢，变得白白嫩嫩的了，年轻真好啊，奶奶我以前也很漂亮的哦。” 冬凪看着初枝黑色的牙床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真会说话呢！而且没去过保育园就识字了，我们冬凪不会是个天才。”初枝的笑意更强了，她不再追问冬凪过去的事情，好像默认在这个家里的人都没有过去一样，只要不作回答，问题就会自然过渡。 冬凪强颜欢笑，不好意思告诉初枝自己只看得懂上面的汉字，其他就像是天书一般。 “走！”好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祥太从壁橱里走出来，将有里和冬凪从家里带了出去。 冬凪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路上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事物，狭长偏暗的小巷，林立高耸的公寓楼，走出了矮小的屋子后，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格不入。 祥太带着两人来到了大和屋，店主老头坐在门口的房间里，面前摆着一副棋盘和茶具。 祥太走到冬凪旁边说道：“听好了，摆在店里的东西还不属于任何人，我们的工作要看准时机。” 什么？工作？我们三个这幅样子，加在一起的年龄都还不够成年？冬凪疑惑地看着祥太一个人走到店里，在店主给自己加水时迅速做出一串手势后顺走了一包点心，她又转头看到正专心学习的有里，不安感急剧上升。 看着祥太以胜利者的姿态跑出来，有里也跟着他往外面跑，只留下冬凪在原地站得笔直，手指焦虑地摩擦着裤缝。 祥太回头朝她使着眼色，示意她赶紧跑，她脚步微动，却又停下，在祥太恐惧的眼神下转身朝着店主走了过去。 “她要做什么！”祥太抓着有里跑到更远的地方才停下来，然后眼睛不眨谨慎地注视着大和屋。 冬凪能够感受到祥太的目光，也注意到刚才店主透过屋内镜子看她的眼神，店主好像知道她们是来偷东西的，大概也看到了她们会偷什么。 其实她比谁都想赶紧跑，但是她怕店主是在欲擒故纵，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才留了下来，所以她决定留下来拖延时间，让祥太和有里有机会跑掉。大不了就是被送去孤儿院，孤儿院大不了就是熔炉，熔炉 心里的千回百转让冬凪突然失去了面对店主老头的勇气，但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对方对面，现在逃跑也来不及了。 “有事？”店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他其实知道这几个小孩经常偷东西，只是善良的性格让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冬凪捏了捏裤缝，深吸了一口气，让大脑冷静下来。看着店主平静的样子，她大概猜到对方不会发难深究偷窃的事情。 冬凪低下头正好看到了铺在桌子上的棋局，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棋谱，看着已经摆好的棋盘，她挑了挑眉，心里有了计划。 “有事，下棋。”冬凪暗自感谢店主喜欢的是围棋而不是将棋，不然她可能没法脱身。 店主有些惊讶，“你会围棋？” 看着对方不信任的样子，冬凪安静地拾起黑子落下，等待店主落子。 当冬凪黑子第三子落下后，她才解释道：“黑先劫杀。板六在有外气的情况下，只能做劫。” 这些明明都是初学者的内容，冬凪抬眸看了一眼处于恍然大悟状态的店主，安静耐心地等待对方回应。 店主眼神放光地看向冬凪，在这附近会下棋的人不少，但是更多的老人或是年轻人都更喜欢将棋，下围棋的都不太愿意同他切磋，毕竟他算是刚刚开始学习，棋艺太差，又天天守店几乎没去过棋馆。 但是这差劲的棋艺反而给了冬凪莫大的机会。冬凪看着店主摆出各种之前没能解开的棋局，耐心地陪着对方练习了起来。 不得不说，店长山户爷爷的棋艺是真的差劲，不过倒是和他的为人很贴近，一样温和，没有杀意，也就在劫杀上没有意向或者说是天赋。这点和冬凪就恰恰相反，虽然她重视情义，但是不影响她在棋盘上杀伐果断，充满攻击性。 这不，山户又被提子，在冬凪的进攻下已然没有足够的空间形成棋眼了。冬凪又赢了。 店内的时钟也滴答走到了六点，原本在外观察的祥太和有里已经担心地站在了店门前往里面张望。 正对着门房坐着的山户最先注意到门外的两人，像是有了一些主意一样示意冬凪向外看去，在冬凪转身看到祥太和有里时压低声音说道：“以后别做那样的事情。” 冬凪挺直了腰背，额尖出现一丝细汗，思忖后说道：“我可以靠下棋来换吗？那包点心，算是我今天下午换的。”说完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笔直地看向山户，像是威胁又像是祈求。 因为冬凪知道，如果山户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会同意不偷窃的事情，毕竟马雅可夫斯基说过，‘当残暴的统治者把你逼到走投无路时，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反抗，记住这并不可耻。’ 而她们这样年幼无力的小不点，不得不为了生活去接受另一种错误的方式，那就是‘当社会将你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还有最后一条路走，那就是犯罪，永远记住，这并不可耻。’ 对冬凪而言，第二条命来的弥足珍贵，只有先好好地活下去，才能够成长为有道德的人，她的道德在上一辈子已经燃烧殆尽了。 第五章 打工人要从小孩子抓起 冬天的傍晚是寒冷的，身上有些肥大的卫衣其实并不非常保暖，在等待店主回应的时候，冬凪也感受到了门口吹进来的冷风穿过卫衣割在她身上，这使得她需要一份工作的决心愈发坚定。 “可以。”山户点了点头，接着转身从货架上再取下两包点心放在她手里，“加上这里的，今天下午的工钱应该够了，以后有空都可以来这里下棋。快回去。” 冬凪松了口气，向山户鞠躬道谢后抱着点心便往店外跑去，接着拖着愣住的祥太和有里直接跑出几十米才停下，好像离开了大和屋才能找回些解释的勇气。 “那个爷爷和你说了什么？”祥太看了一眼冬凪怀里的点心问道。 “工作的事情。山户爷爷说，我以后可以靠下棋工作，在店里换取一些商品。” 祥太的表情好像有些受挫，但是又好像清楚这是一件好事一样对着冬凪说道：“要好好工作。” 接着他又看向唯一能够找到自豪感的人，正安静地看着两人的有里说道：“有里还没有找到工作，先跟着我学习就行了。不过以后大和屋就归冬凪负责了。” 冬凪沉默了几秒，忍不住打断道：“有里和祥太也可以学习下棋，学习是很重要的事情，就像祥太一直在壁橱里做的事情一样，很帅气又能派上用场的” 冬凪有些说不下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两人偷窃其实是不对的，摆在店里的东西也不是不属于任何人，但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像是山户大叔一样，她还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祥太好像看出了冬凪的无措，也注意到了有里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他认为冬凪可能会和自己一样，被有里的样子打击到，于是决心拿出哥哥的架子指导两人，“现在需要回家了，而且以后一定要听从指挥，不能再单独行动，这很重要。” “知道了，我们回去，冷死了。”冬凪获救般的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在桌子边安静地坐了几个小时让她觉得身子都有些僵直了。 冬凪的回应让祥太找到了自信，满意地带着两人回去。冬凪则将怀里的两包点心拿了一包给有里，好像这样平分负重的样子会更有仪式感。 刚走几步，就听见祥太说道：“糟了，忘记给亚纪拿洗发水了。” “诶？没事的，我明天去找山户爷爷拿。”冬凪顿了顿，没有停下脚步，“天气真的太冷了，再不回去会结冰的。” “肚子也饿了。”祥太补充道。 有了充足的回家理由，三人径直地朝着一个目标走去，不再逗留。听着三人的脚步声在小巷里一致响起，不知为何，三人的心里都不由地安定了下来。 “我们回来了。”当家里的小孩变多时，回家的热闹也就开始翻倍了。 寿喜锅的香气已经弥漫在了屋子里，亚纪看了一眼祥太后问道：“今天有洗发水吗？” “没有。”祥太没有在意亚纪失望的样子，径直去拿碗筷盛饭，还难得地帮着身后的两小只盛好后端到案桌上。 “亚纪有喜欢的洗发水牌子吗？”冬凪端起碗蹭到亚纪身边，毕竟是对方的被窝小偷，帮亚纪做点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要什么牌子都可以吗？”亚纪好奇地问道。 “大和屋里有的应该都可以？”冬凪晃了晃脑袋，她想，如果太贵了的话多陪山户下几次棋也可以拿到？ “大和屋只有梅丽特。”祥太泼了一盆冷水。 亚纪难得没有不满，只是好奇道：“为什么只能选大和屋的？梅丽特的味道反正我不喜欢。” “因为我在大和屋找到工作了，如果是需要大和屋的商品的话会容易一些。” “诶？”除了信代外的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地被冬凪的话惊讶到了。 祥太帮忙证明了一下，指着篮子里的三包点心说道：“里面有两包就是冬凪今天工作得到的。” “什么样的工作啊？”初枝拍了拍冬凪晃动的小脑袋问道。 “小孩子还能有什么工作，不就是那个。”信代做出偷窃的手势笑着回应初枝，觉得奶奶有些糊涂的样子。 亚纪反驳道：“不一定哦，这家伙嘴巴不是很能说吗？”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冬凪，好像她必须说出一个其他工作才会放过她。 “我陪山户爷爷下围棋，按照时间获得报酬。”冬凪将一大块豆腐塞进嘴里，果然冬天吃热锅就是最佳选择，整个身子又暖洋洋的了。 “围棋？”这回信代也被吓到了，“你还会下棋吗？” 冬凪这才开始紧张，毕竟三四岁的小孩连表达能力还是很差，围棋也一般是五岁左右才会学习的，她看上去也就刚刚四岁出头，完全是得意忘形了！ “我我学过一点点，之前之前流浪的时候，跟着一个老爷爷学的。” “流浪？”信代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那个爷爷呢？” “死了。”冬凪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魔芋，迅速低下头，避免信代的追问。 冬凪的围棋最开始的确是跟爷爷学的，十几年下来也争取在高考前拿到了业五的证书，虽然是在首都考的，不过爷爷也的确在她高中的时候去世了，她觉得不算骗人。 “真可怜啊。”初枝将小碗里的肉片分了一块给冬凪。 四岁独自流浪的小孩，听上去格外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落在屋里人的耳朵里却又好像格外合情合理。 “所以说，有些人真的不配做家长呢！”信代愤恨地说着，还不忘看一眼旁边的有里。 亚纪倒是兴致勃勃，开始不断询问着冬凪工作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关心她明天能不能拿回来梅丽特之外的洗发水。 信代看着为难的冬凪及时打断道：“有洗发水就行了，不要太挑剔，都麻烦四岁的小孩子了。” 冬凪一脸获救，看着亚纪不满的眼光圆场道：“没事，我记下了，我明天去问问山户爷爷。” “果然是捡了个小天才呢，以后会是个有福气的。”初枝看着冬凪在亚纪和信代两人间调和的样子忍不住夸赞。 “是呀，明明都这么聪明懂事了，还被”信代对于冬凪父母的怨恨再次攀上一层台阶。 亚纪听见初枝的夸赞却有些颇受打击的样子，不安地靠在初枝身上，却又不忍对冬凪不满，看着冬凪讨好的笑容别过头去，自顾自地继续吃着碗里的菜，时不时还往有里碗里夹去面筋。 冬凪却好像读不懂空气一样，学着亚纪给有里夹菜的样子，疯狂地往亚纪碗里夹菜，要在小偷家族生活下去，好好休息的第一步，就是讨好自己的床东，这一点她看上去已经认识得非常清楚了。 而第一次被除了初枝之外的人特殊对待的亚纪，也在冬凪格外维护与讨好的态度下逐渐放下心房，将夹给有里的面筋分了一部分给冬凪。 看起来，这个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 第六章 阿治受伤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冬凪已经完全适应了新家庭的身后，尤其被亚纪默许得到了亚纪被窝使用权后，她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了满意与安心。毕竟睡得舒心，就活得顺心。 冬凪在大和屋下棋打工的事情每天都在坚持进行着。山户虽然对冬凪的生活很好奇，但是也没有过多追问，这让冬凪觉得安心很多。 再加上山户爷爷一直误以为冬凪是因为营养不良才看上去格外矮小，全然不像五岁的小孩，于是对她多有照顾，就连她要求将三天的工钱折换成一瓶洗发水，他也从家里带了一整套孙子自用的洗护产品给她，让冬凪觉得格外温暖，并且靠这收获了亚纪的惊喜拥抱。 在冬凪的影响下，祥太和有里没有再去大和屋偷东西，但是偶尔还是会向稍远的超市出手，毕竟家里多了两张嘴。尽管冬凪每天都会往家里带上一两份点心，也不过是让他们有了更多时间读书和在废弃的停车场里玩。 冬凪每天上午都会缠着祥太教她认字，让祥太感到了巨大的责任感，也在指导冬凪和有里读书的过程中获得了自信心。他们最喜欢的一遍文章还是《小黑鱼》。 这天晚上，晚餐过后阿治还没回来，有里因为尿床的习惯没有改变正在被奶奶投喂食盐，祥太一如既往的呆在壁橱里，信代则作为妈妈，尽职尽责地在厨房洗碗。 只有冬凪抱着一本在内室翻到的小说趴在卧室里看着，整个人都窝在亚纪的怀里，看上去非常享受的样子。亚纪偶尔都会产生让怀里这个小不点付费的想法，虽然下一秒她也会忍不住把玩冬凪柔顺的头发，收回一些报酬。 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祥太立刻裹上外套跑出去。 “坐车回来了？”亚纪的手指继续梳理着冬凪的头发，抬头看向从厨房出来的信代。 不等信代为车费心疼，就看见祥太和一个男人一起扶着阿治正要进到屋里。祥太从门外先喊道：“他受伤了，有个叔叔送他回来的。” 初枝连忙将有里推进壁橱中，冬凪蹭的从亚纪怀里站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躲避，但是想到自己和有里还是不同的，毕竟不是遗弃的话不会有小孩大雪天被埋在雪里，也只是站在亚纪背后，将头靠在亚纪肩膀上。 阿治杵着白色的拐杖被男人扶到放被子的地方，信代迅速地将被子铺好，与男人合力将阿治扶在被子上。 男人进来后还不急着离开，四处张望着说道：“我还以为这家伙是独居呢！我叫神保，请多指教。” 阿治连忙插话道：“我没事了，从架子上摔下来结果骨裂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用讨好的眼神看向神保，“说是有工伤保险的？” 神保躲避着阿治的眼神，含糊其辞地回应道：“应该。” 这一幕被站在一边的冬凪看得清楚。 亚纪进到了佛堂泡茶。信代和祥太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受伤的阿治身上，没有心思分神注意神保的犹豫。初枝奶奶正和有里躲在壁橱里。 此时只有冬凪为这工伤保险而担心，于是追问道：“真的有保险吗？给临时工都买了的吗？赔付方式是怎么样的？又需要怎么索赔呢？” 她并不清楚这里的工伤保险制度，只能靠着不断追问提醒身边的大人们。 信代怕冬凪的问题冒犯到神保，只能快步走过去用手将她的嘴边捂住，“抱歉，我家的小女儿一向不太懂事。” 亚纪也从佛堂出来，将茶水送到神保手上，打了个招呼后便准备把冬凪一起带回内屋。 “很可爱啊！”神保的眼神黏在亚纪身上。 冬凪看着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留下的红色痕迹，双手拉下信代的手掌，朝神保问道：“叔叔结婚了？也有小孩吗？太晚回家家人会担心的！” “嗯，结婚了呢。”神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喝了口茶水，不敢再去看站在冬凪背后牵着她的亚纪。 “我还没见过保险员呢！不如叔叔把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也免得麻烦你——” 不等冬凪说完，亚纪就把她拖回了内室。本就坐立不安的神保被信代和阿治热切的眼神吓得更不敢久坐，像是为求心安一样指着一边呆站的祥太问道：“这也是你儿子？” 阿治招手将祥太喊道身边介绍道：“长子祥太。刚才那个咋咋呼呼不懂事的是小女儿冬凪。给叔叔问好。” 像是要挽回冬凪留下的麻烦一样，祥太恭敬有礼的鞠躬问好，乖巧地跪坐在阿治旁边。 进到起居室的冬凪还不安分，扒在门框上死死地盯着神保，让本想多问些话的神保一直尴尬地喝着茶水。神保还是第一次遇到压迫感这么强的小女孩，与其说是压迫感，不如说是对方总能精准抓住他的愧疚之心。 迅速将杯里的茶水喝下，神保便准备告辞。走之前还破天荒的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一些钱作为心意，交到了信代的手里，并说着之后会有工伤保险之类安慰的话。 信代数着钱坐到阿治身边，丝毫没有把钱分给他的意思。 “你说，真的会有工伤保险吗？”大概是被冬凪的言语刺激到了，冷静下来的信代也不由因为神保的动作而生疑。 “有的，神保不是说有的嘛，那可是正式工，不会骗人的。”阿治笑着朝信代撒娇。 有里和初枝从壁橱里出来就听见信代讽刺道：“正式工就是不一样啊。” 冬凪从起居室里伸出一颗小脑袋看向信代，又看了眼她手里的钱。金额不多，至少比没有好。 “以后家里突然来人什么的，都安静一点，知道吗？”信代顺着冬凪的眼神看过去，忍不住强调道。 “yes，ada！”冬凪俏皮地朝着信代敬了个礼，逗得客厅的大人发笑。 等冬凪重新缩回起居室，信代才对着阿治问道：“她刚刚说什么。” “你知道的，我又不懂英文。” 信代又看向祥太，对方也摇了摇头。 “这家伙不会是什么大小姐？怎么又会下棋又会说英语的，真的是流浪的吗？” “大概是在电视上学到的，你没发现那家伙学东西挺快吗？”阿治没心没肺地说着，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信代点了点头，放心了些，毕竟没有哪家大小姐会被冻在雪地里，除非是什么家族争斗伦理剧。而且像她们这样忙碌的打工族，根本没空看这种长篇电视剧，早上能看几分钟晨间剧都是恩赐了。 第七章 守护者的决心 受伤后的阿治每天上午都和三个小孩呆在一起，虽然总是三个小孩在看电视看书，然后把他扔在一边，他好像也乐在其中，毕竟不用上班的日子不得抓紧享受吗？ 冬凪看着懒洋洋地躺在被子上的阿治愈发的认识到了家庭贫穷的命运。整天面对一个只知道吃喝睡与柏青哥的大家长，她唯一能够依靠的还是自己，存钱才是硬道理，于是一到下午她就会准时到大和屋报道。 因为阿治受伤的缘故，祥太的工作量大幅增加，他不得不每天背上双肩包出门工作。他下午的路线都是先把冬凪送到大和屋，接着带上有里去人少的超市找寻时机并且锻炼有里，接着再回来等冬凪下班。 看着有里每天带着崇拜的眼神跟在祥太身后，冬凪又心疼又不安，面对山户爷爷的时候也很难不表现出来。 “今天下棋的时候很不专心呢，居然让我只输了十目，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自从冬凪以下棋任务为在店里打工后，店里不再出现失窃现象。偶尔相信棋品如人品的山户还会将店铺短暂地交给冬凪看管，休息几个小时再回来，对于这个可怜晚辈的关爱指数正在不断上升。 冬凪紧抿嘴唇，没有将实情告诉山户，偷窃什么的怎么能够说出口？加上家里还有有里这个定时炸弹，她并不想放弃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现在。 虽然很穷，但是真的很快乐。被人关心着，照顾着，明明都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紧紧地拧在一起。 她尤其不愿意看到有里被带回那个充斥着暴力的家庭，手臂上的伤口会结疤，但是心上伤口的很难愈合。 “没有什么事，就是爸爸受伤了，有点担心而已。” 祥太明明也才十岁，却已经开始担任起家庭的责任，虽然采用的方式有些极端，但那是他们仅会的技能，只会偷窃和只愿意偷窃是两回事，加上那么不靠谱的阿治在一边怂恿。 仅仅是想到阿治早上开始对她们三个的训练，冬凪就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大人的事情大人会考虑的。”山户理所当然地安慰着冬凪，但是也一并告诉了她，他无法理解她们的痛苦的事实。 冬凪暗暗叹了口气，“主要是，一直听到家里说工伤险什么的没有办法拿到，有点担心。” “还是那句话，大人的事情交给大人。” 看着冬凪故意鼓起的小脸，山户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传单交给她。 “这是？在公园举办的少儿围棋比赛？”冬凪眼里快速闪过一道光芒，但是下一秒又变得灰暗，她看到了报名表上写着需要填写学校和年龄。 是默认小学组才能参加吗？冬凪有些担心。 “对哦，我觉得冬凪不用担心的，你以后应该能够成为职业选手，成为职业选手可是有固定工资的。” “职业选手有固定工资？” “是啊，职业棋手除了固定工资还有奖金和对局费什么的。”说着山户将棋盘往冬凪面前推了推，“所以冬凪现在好好练习就行了，以后就可以帮爸爸妈妈解决问题了。” “以后吗？”冬凪有些丧气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擦着棋子。她想着穿越前看到的故事简介，她的家庭会因为一些事情最后分崩离析，以后真的来得及解决这些吗？ “好难。”冬凪看着山户之前一直研究现在却被扔在一边的棋谱，有些泄气。 但是不等山户安慰她，就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祥太和有里跑着来找她了，祥太背着的双肩包看上去沉甸甸的，大概收获颇丰。 “难也要试试啊！”冬凪坚定地看着自己攥成小拳头的手，有里这么可爱的妹妹，说什么也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照顾，她们可都是自己选择的家人啊！ “哟！很有斗志嘛！”山户笑着看着冬凪志气满满的样子，以为她是对职业选手的事情找到了信心。 “这副棋具送给你，还有这些临期的点心一起带回去，我家的小孙子都吃腻了。” 冬凪笑着，毫不客气地从山户手里接过满满当当地布袋，里面不仅有新的棋具，还有一堆看上去很新鲜的点心与蔬菜。 “谢谢山户爷爷！我明天还来陪您下棋！” 山户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无情地拒绝道：“不行啊，明天我可要休假的，以后一直像现在这样，好好下棋，好好做人就行了。” “您明天休息的话我来看店！” 山户再次笑着摆手，“你好好准备比赛就行了，让我这家店也休息休息。” 感受到肩膀上温热手掌怕打的力量，冬凪重重地点了点头，临出门前还再三恭敬地向着山户鞠躬感谢。 压住内心的感动，冬凪艰难地抱着沉甸甸的布袋和祥太、有里一起往家走。 祥太倒退着走路，向冬凪和有里炫耀着双肩包里的战利品，从有里喜欢的面筋到冬凪喜欢的豆制品，看着有里崇拜的眼神不忘朝冬凪抬了抬下巴。 开心的冬凪也顺势展示起了自己抱着的大布包，还说起山户送给她一副新棋局的事情，试图邀请有里和祥太一起下棋，不过不管她怎么介绍，两人都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于是她只好转念介绍起了五子棋，更加简单有趣的玩法终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看着有里崇拜的眼神，她也体会到了祥太的感受，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想法在脑袋中不断加固，几乎要刻入她的基因中。 冬凪一时间觉得自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好像有使不完得劲一样，自信地拒绝了祥太和有里想要帮忙的请求，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将收获抱回家。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虽然她是一个拥有超强自愈能力的小孩，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她很快就觉得手臂因为发酸无法抬起，尴尬的停了下来。 虽然回家的路才走到一半她就因为没有力气而停了下来，但是祥太和有里只是耐心地等她，没有笑话她。 接着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祥太将布袋里的东西腾出一部分放进了自己的双肩包，剩下的袋子里的东西，由她和有里一人一边地抬着回去。 经过一侧是青铁皮小径时，祥太依旧拍动自行车的脚踏板，发出哒哒的声音，有里和冬凪落后一步，三人的影子时不时因为微弱的夕阳而叠在一起。 明明很重的袋子提在手里好像也没有那么沉了，大概是因为有人分担的缘故。回家的小路也不像平时那么遥远了，大概是因为有人陪伴的缘故。 第八章 亚纪和纱香 因为冬凪和祥太的超常发挥，晚上家里迎来了格外丰盛的一顿晚餐。 晚餐过后，冬凪拿出了山户爷爷给她的宣传单，递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亚纪。 亚纪仔细地阅读了宣传单上的信息后认真地看着冬凪问道：“你想参加吗？” “嗯。”冬凪也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参加，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填写上面的报名信息。” 信代手上还沾着洗碗精的泡沫，但是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后她忍不住先出来询问道：“要报名什么？” “一个少儿的围棋比赛。”亚纪帮冬凪解释道。 阿治也凑了过来看了看海报，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些头疼的样子，直接问亚纪：“有奖金吗？” “有的，好像第一名是六千円加上一些小礼品。” “第一名才六千円吗？”阿治好像有些失望。 信代立刻嫌弃地说道：“在家里一分钱都赚不到的人怎么还敢嫌弃最小的孩子。” “很想参加吗？”信代不由地有些担心，“个人信息这些是必须要填的吗？主办方会验证吗？” 亚纪又低头仔细地阅读了一边传单，“好像只是地方的一个小比赛，应该不会那么严格的，学校什么的随便填一个稍远一点的就行？不过冬凪这样子怎么也不像小学生？” 冬凪搓了搓手指，为自己争取道：“上面写得是现场报名，现场问一下低年龄段能不能参加也可以？” “可以的。那天我带着冬凪一起去就行了嘛，稍微糊涂的奶奶没人会在意的。”初枝帮腔道。 亚纪看着冬凪期待的目光，冬凪已经是她在这个家里第二喜欢的人，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附和道：“嗯，我到时候也陪冬凪去，没问题的，一个奖金才六千円的比赛怎么想也不会太严格。” “那好。”决策人信代也勉强同意了，阿治更不会说不的，“但是有里不能一起去，有里还是要避免人多的地方。”信代忍不住补充道。 “就我和奶奶带着冬凪去就行了。”亚纪难得地主动揽事，让冬凪心里一暖。 比赛当天，亚纪难得地早起了，还主动帮冬凪换上了衣服。三人比比赛时间早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公园里，看着这露天的场地，冬凪心里的不安顿时减轻了不少。 报名过程也比想象中顺利，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去管冬凪瘦弱的体型，接过被虚假信息填满的表格后头也不抬的将号码贴纸丢给了亚纪，他眼里更不会有亚纪背后的冬凪的存在。 大概是周末加班让人烦躁的原因，整个比赛都显得有些混乱，工作人员看着一堆小屁孩就有些头疼，都暗自庆幸参赛的小孩子并不多，十来个人就凑成了一场比赛。 冬凪被领到公寓野餐桌充当的棋桌前，看着工作人员没有读秒打挂的介绍的样子，又看着对面的选手被妈妈抱上椅子的样子，不安和担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除了对面的小朋友中途哭着离场，让她提前获得了奖金与奖杯外，比赛过程也和她的预计几乎一样。额外的奖品居然是一组带着花纹的书签，让冬凪有些失望，如果是些零食也好啊。 拿着书签和玻璃奖杯的冬凪被主办方拉着同一堆小朋友站在幕布前合影留念。看着站在对面显得比她开心很多亚纪与初枝，冬凪忍不住向她们挥了挥奖杯。 冬凪本来想拖着两人留到最后达成合影成就才离开，但是害怕照片会带来麻烦，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将奖杯递给亚纪，将书签和奖金都揣到了自己外套的衣袋里，认真地拉上拉链。 反而是初枝叫住了工作人员，拉着两人一起合影，留下了照片和住址。那张仅有的三人合照上，公园上午的阳光很好，三个人的笑容也格外真切。 陪冬凪比完赛才刚刚到中午，于是亚纪又带着冬凪陪初枝去银行取养老金。 冬凪不太关心养老金的事情，毕竟是她关心也没用的事情，所以只是站在两人身后默默地将人群隔开。 而站在at机前的两个人却在她面前不停地斗着嘴，亚纪直让初枝别出声，而初枝嘴上反驳着，结果密码是多少连站在她们后方的冬凪都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自己的年龄足够开卡就好了。不过自己大概连证件都不会拥有？冬凪胡思乱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将心里对两个大人不靠谱行为的埋怨赶出去。 好不容易可以离开银行了，亚纪和初枝又想去拜水神。上一世的佟止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但是这一世的冬凪可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 在亚纪和初枝的眼前，她用着比两人还虔诚百倍的心净手、鞠躬、摇铃。 “许了什么愿望吗？摇铃摇得比奶奶还要想。”从神社里出来后，亚纪牵着冬凪好奇地问道。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抽得什么签可以看看吗？”亚纪捏了捏冬凪鼓起的脸颊，笑着说道。 “是大吉哦！”冬凪有些骄傲地打开签文朝两人炫耀。 “什么嘛？我和奶奶都只是末吉和小吉啊。”亚纪嘴上抱怨，但是脸上的笑意不减，是真心为冬凪开心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只有我真的放了一百円。”冬凪想到刚拿到的六千円立刻花掉了一点边角就格外心疼，毕竟那六千円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先念念签文。”亚纪伸手拿过冬凪的签文念了出来：“凿石方逢玉，淘沙始见金，青霄终有望，但恐不坚心。这是什么意思？和我们的签文都不同呢？” “我知道，是让我坚持目标不断努力才能有所进展的意思！”冬凪将签小心地对折叠好，和装钱的信封一同收到衣袋里。 “所以许得什么愿呢？听上去也算不上大吉的样子。”亚纪还不放弃地追问着。 却只得到冬凪快步走向前的背影作为回复。 “什么嘛！还是奶奶最好了！”这么说着，亚纪挽住初枝的胳膊，然后一起进入了街边的甜品店。 初枝和亚纪全然不在意冬凪的存在，为冬凪点了一份冰沙后便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无聊的冬凪只能看着桌上的价目表发呆，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听着两人的对话，谁知道越听越惊讶，眼睛快速眨动。 “这个项目又是做什么的呢？”初枝指着卡片的一行向亚纪问道。 一定也是那种说出来会被直接404内容！冬凪疯狂地转移注意力，试图不让亚纪的回答进入耳朵。 “说起来，纱香这个名字”初枝露出黑色牙床坏笑着，“你很坏啊！” 亚纪做了个鬼脸后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冬凪有些好奇。 “纱香挺好听的啊？奶奶为什么说坏？” 亚纪的笑容有些僵硬，反问道：“冬凪也觉得纱香好听吗？” 冬凪的余光扫过卡片，看到上面印着“纱香”的花名，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亚纪的眼睛，良久才认真地回应道：“我觉得亚纪这个名字更好听，我很喜欢亚纪，一点儿也不喜欢纱香。” 亚纪的眼眶突然有些泛红，全然没有想到会听到冬凪这样的回答，或是说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别人这样的回答，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否定。 “那是因为冬凪不认识纱香，不过这个纱香也是我哦！”亚纪两指夹着卡片在冬凪面前晃了晃。 “我不需要认识纱香了，我认识亚纪就好了！我最喜欢亚纪了！”说着，冬凪整个人扑上去抱住亚纪的胳膊，甩也甩不开，当然亚纪也根本不想甩开。 初枝看着亚纪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羡慕地笑了笑，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亚纪是和她最相像的人，所以格外的疼惜她。 现在看到亚纪虽然慌张但是实打实欣喜的样子，初枝也被触动到了，她笑着拿起筷子，将年糕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像是品味着一份迟来的偏爱一般。 冬凪能够感受到亚纪方才的难过与不安消去了不少，满意地继续一只手挽着亚纪，一只手往嘴里喂着冰沙，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时光。 当三人一起回到家里时，阿治还在训练有里拔动插座，而信代反常地收拾着家务。 听见开门的声音后，阿治杵着手杖跑到门口来迎接，“欢迎回来，小心台阶哦！” 反常的样子惹得冬凪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尤其是看他向上翻着的手掌。 初枝将粗糙的手掌放到阿治的手心上，借力上了台阶，没有去管还绕着她打转，希望拿到一点养老金分红的阿治，径直走进了佛堂。 门口的亚纪看着阿治的行动觉得有些好笑。她本来是准备直接去风俗店上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冬凪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时，她并没有想要甩开的意思，就这样一路被冬凪和初枝给带了回来。 反正亚纪是不需要提供生活费的人，去不去风俗店也没有那么重要，相较之下还不如抱着小火炉般的冬凪睡会儿午觉来得舒坦。 “今天会来得好早哦！”冬凪跑到信代面前问道。 “工作变成半天制了，老板的钱永远是最难赚的了！”信代放下手里的事，好奇地看向冬凪，“比赛怎么样？” “赢了！”冬凪开心地举起手播撒喜悦，一边的有里拔出插头后向她投去佩服的神情。 “所以奖金呢？”信代马上追问道。 冬凪回头看了一眼亚纪，“在口袋里，还有奖杯要先看一下吗!” 信代本来想说奖杯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着冬凪期待的目光，开口便变成了：“还有奖杯吗？在哪里？是金子的还是银子的？” “都不是，是玻璃的了，还有点重，放在亚纪的包里了。”冬凪扑在亚纪的身上，等待对方将奖杯展示出来。 信代站在冬凪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紧张，嘴上不停地抱怨道：“又不是金子做的，有什么好看的。”眼睛却又直直地看向亚纪的手包，像是虔诚地等待着什么。 “锵！”亚纪配合着将奖杯展示出来，站在佛堂门前的阿治也回头看着，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在客厅中升起，游荡在每一个人的胸膛。 最后区区玻璃奖杯也被放在了醒目的电视机柜里，放在玻璃底柜的正中央，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第九章 晚安 那天下午好像所有人的心情聚拢在了冬凪的玻璃奖杯上，信代和阿治也没有想到去询问冬凪关于奖金的事情，好像默许了这笔钱的归属，毕竟金额也不多。 不过信代和阿治两人去酒馆的时候还是不忘讨论这笔小钱，她们对于冬凪把钱藏在哪里了格外好奇，毕竟都没有在家里和她身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阿治也试图在冬凪面前介绍过一次柏青哥之类的，但是当冬凪问她六千円可以玩久的时候他也失去了兴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初枝的养老金上。 自从冬凪去比赛那天后，她和亚纪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愈加的亲密了，亚纪出门工作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 比起独自去锦系町工作，亚纪更愿意待在家里和奶奶一起看电视，或者偶尔陪着冬凪到大和屋下棋，虽然她也是在店里看电视。 家里唯一变得忙碌的人，一下子变成了祥太、有里和冬凪。 祥太和有里开始一起工作了，虽然祥太对有里始终很是嫌弃。 冬凪则是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大和屋，虽然偶尔也会被阿治叫上去给祥太与有里打掩护，但是她犹豫不决的动作还不如会发呆的有里，被祥太嫌弃得更加厉害。 当阿治重新加入到偷窃工作时，等待并接送冬凪下班的人也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亚纪。在冬凪眼里，亚纪也成了唯一不嫌弃她手速慢的人。 亚纪牵着冬凪回到家时，阿治正玩着今天的战利品——鱼杆。 有里则独自坐在门口，看到亚纪和冬凪回来后猛地站起来，又失望地坐下去。 “怎么了吗？有里？”冬凪担心地问道。 有里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冬凪的话。 信代正在吃饭，看着进门的亚纪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亚纪是不是也应该交一下生活费啊？明明也是在赚钱的人。” 冬凪看着亚纪的笑容骤然消失在脸上，连忙握住对方的手，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便听见初枝说道：“亚纪不用付生活费是之前就说好的嘛。” 信代不满道：“在这样宠下去会把亚纪宠坏的！最近也不怎么去上班了！” 冬凪看着不吭声的亚纪连忙缓和道：“我以后帮亚纪付生活费，上次那六千円” 本想和信代争执的亚纪听见冬凪的话惊讶地回头，握着冬凪的手也不由一紧，“谁要你的钱！这个家里不都是在啃着奶奶吗！” “能啃就啃。”初枝连忙朝着冬凪使着眼色，阿治也跟着缓和起气氛。 冬凪收到信号后把亚纪直接拽进起居室，还好亚纪也并不想让家里人为难，只是安静地抱着冬凪，一言不发。 良久，冬凪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好像有些湿润，亚纪在哭。冬凪不知道为什么亚纪哭了，毕竟亚纪之前也经常和信代斗嘴，她只好更用力地抱住亚纪，手还轻轻地在亚纪背后拍打，模仿着信代哄有里的样子。 “噗嗤。”亚纪破涕为笑，轻轻地捏了捏暴露在她眼前的冬凪的耳廓。 “我们冬凪以后一定是个很温暖的人。”亚纪笑道，她有些舍不得松开手。 “因为我的体温一直很高吗？”冬凪开着玩笑。 “或许。”亚纪闭上眼睛收紧了手，她突然觉得有些犯困了。她想，一开始同意这个被窝小偷挨着自己睡的决定真是太好了，至少从那之后都只用抱着她就能很快暖和起来。 客厅里信代还有些生气，不仅是对亚纪，也对着隐隐有些叛变的冬凪。 只有有里还坐在门口，不安地关注着门外的动静，看着有里担心的样子，信代转瞬就将亚纪和冬凪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出去把祥太带回来。”看着有里的样子，阿治难得地找回来父亲的觉悟，将手里把玩的鱼竿递给有里后便出了门。 听见关门声，冬凪从内室探出了头，关切地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有里身边坐下。 “想要钓鱼吗？” 有里点了点头。 冬凪笑道，“我钓鱼很厉害的哦！我明天带有里去钓鱼，反正有四根鱼竿。” 冬凪指着有里握着的鱼竿上的小章鱼继续说道：“用这种假饵其实很难钓的，我们明天早上可以在院子里找找有没有泥鳅之类的虫子，然后下午就去河边钓鱼，怎么样？” “嗯。”有里对冬凪的钓鱼水平似乎毫不怀疑，眼眸里流转着期待的光芒。 “真好呢，这两个孩子。”初枝一边缝补着手上的衣服，一边朝信代说道。 看着两个并排而坐的小人，信代感觉工作带给她的烦恼都瞬间消散了。明天上班的时候也会更有力气？信代这样想着。 冬凪还没有给有里讲述完自己的钓鱼大计后，阿治就带着祥太回来了。看着祥太平安回来的样子，有里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上去已经是硬撑了很久的样子。 祥太看着坐在门口的有里和冬凪，想起方才阿治对他说的事情，胸口有些发酸，眼角也有些刺痛，好像有些东西正在身体内翻涌。 “回来了赶紧洗澡睡觉，今天已经很晚了。”信代走到门口，示意阿治将祥太带去浴室，然后附身将揉着眼睛的有里抱起。 冬凪也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了，看着有里趴在信代身上快要睡着的样子，笑着跑回了卧室。卧室里亚纪已经躺在了被子里，只是还没有想要开始睡觉的样子。 “是在等奶奶吗？我去叫她。”冬凪说完便跑回客厅里，将还在缝制衣服的奶奶拖回卧室。 “我们该睡觉了，亚纪在等奶奶呢！”冬凪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她说完这段话不打哈欠的话可能更容易让人相信。 亚纪看着冬凪像游魂的样子，伸手帮她把衣服换下来，塞进自己的被窝里紧紧搂住。 刚沾上枕头的冬凪下一秒就要跌入梦境之中，就在她已经快要梦见美食美景美色的时候，一双冰冷的脚轻轻的碰到了她的大腿，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是睡了很久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冰，感觉比平时还要冷啊！”冬凪没有抱怨，只是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小火炉的责任，将温暖的手也搭在了亚纪手上。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初枝奶奶听到后也跟着问道。 “没有哦，反正现在一点烦恼都没有了。” 亚纪笑着闭上了眼睛，在左右温暖开弓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起来，伴随着冬凪和初枝重重的呼吸声，她也进入了梦境。 第十章 把过去通通剪掉 又是一夜春雨过，院子里各种不知名的花草上都冒出了嫩绿的新叶，还有盈盈的水珠不时从叶片上滚落，站在屋子里都能闻到泥土的腥味，或者说是放线菌的味道。 冬凪坐在地板上，两条腿在空中荡悠，悠哉地看着信代趁着雨停晒着衣服与昨天画上新地图的被子。 阿治穿着睡衣哼着冬凪没听过的歌走到院子里。 “在唱什么？”已经在一起待了几个月了，冬凪还是不知道如何称呼阿治和信代，只能学着祥太和有里的样子，习惯性地忽略对他们的称谓。 “这首歌叫《还有明天》哦！想学吗？”阿治坐到冬凪的旁边，一股教学的热情骤然升起。 冬凪只是礼貌性地搭话而已，“算了，这首歌听上去好吵的样子。”而且很像喝醉的大叔唱的，她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好多蚊子啊”冬凪挠着痒得厉害的小腿肚，已经有好几个小疙瘩的她被可恶的蚊子欺负得不行。 “冬凪也会唱歌，要学吗？”又一个小疙瘩被挠破了，冬凪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了，不等阿治和信代回答她便躺在縁侧上唱道： “天公不作美，我躺在床上睡，无聊的世界因为我又添了一顿累赘。 看搬家的蚂蚁，我给他弹钢琴，它怎么都不理睬” 冬凪只记得这首歌前面的两段歌词，自顾自地躺在縁侧上不断地循环着，魔性又丧气的歌声开始洗脑信代和阿治，让两人也忍不住跟着轻轻哼唱。 “这是冬凪从哪里学来的？”信代忍俊不禁，看着冬凪被蚊子欺负得满地打滚笑着问道。 “随便哼的，可能是在哪里听到就学会了，我也不记得了。”冬凪一边挠着小包一边含糊地回答道。 “冬凪的声音很好听呢，之前都没有听过冬凪唱歌。”亚纪从起居室走了出来，隔着木门就听见了冬凪魔性的歌声，“冬凪很喜欢院子吗？” “超喜欢院子的！感觉在縁侧上面一躺就两只脚趟入了春天一样！”冬凪的小短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享受自然的美好一边唱歌不是很舒服嘛！” “的确是。”亚纪点了点头。 “这院子乱糟糟的，难得你们还说喜欢。”信代怕打着被子，好笑地看着冬凪身上的小疙瘩，“蚊子你也喜欢吗？” “蚊子最可恶了！这种害虫就应该从院子里消失！从世界消失！” “怕蚊子就应该躲在屋子里的。”亚纪用手指轻轻戳着冬凪身上的小疙瘩，“痒？还好蚊子没咬到脸上，不然像你这样挠迟早会破相，到时候就嫁不出去了。” “要是嫁不出去就只能娶几个回来了。”冬凪满不在乎地调笑道，“到时候就让亚纪给我当童养媳！” “你想的美！我才不会嫁给破相的丑鬼呢！” “所以不破相就嫁吗？”冬凪故作吃惊地看着亚纪。 “蚊子就应该叮破你这张嘴！”说着，亚纪伸出手指捏住冬凪的嘴，假装生气地轻轻往外拽。 幸好这是原本在起居室里看电视的祥太飞快地跑到套廊上救了冬凪一命。 “快来看，有有里，电视里有有里。” 院子里的四人面面相觑，信代和阿治最先做出动作，慌张地扔下手里的事情跟着祥太向电视机跑去。 “是这件事吗？”冬凪担心地喃喃自语。 “什么事？”亚纪小心地问道。 “没什么，先去看看有里是怎么回事！”冬凪不知道如何回答亚纪的问题，只能起身拽着亚纪就往屋里走。 亚纪对冬凪闭口不言的态度有些生气，但是更为有里的事情担心，便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保育园的举报导致警察已经开始调查了，他们都怀疑是有里的父母杀害了孩子。大家目不转睛地看完整个事件的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安极了。 “有里，一个人能从这里走回家吗？”阿治喃喃地念着几遍麻烦了之后忍不住抓住有里问道。 “不可以！”冬凪想着有里身上的伤痕便不假思索地抢先回道。 “现在也来不及了。”信代朗声附和，接着走到有里身边用着最温柔地声音问道：“你想待在这里吗？有里？” 冬凪对着有里重重地点着头，像是在给予有里勇气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有里马上重重地跟着点头，她本就没有一丝离去的想法。 坐在一边的初枝拿定主意说道：“一直要在这个家里待下去的话，还是改个名字。” 接着信代为有里取了‘凛’的名字，笨拙地剪短了凛的头发。 看着凛变了样子，冬凪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突然出声道：“我也想减头发，简短，长头发太麻烦了。” 信代将垃圾袋套在冬凪的脖子上问道：“确定要减短？要和凛一样吗？” “不，比凛的再短一些，到耳朵就行了。”冬凪想了想说道。 “需要剪那么短吗？”原本抱着凛照镜子的亚纪有些心疼地回头看了看冬凪柔软的头发。 “没事，剪发明志，从头开始。”冬凪挺直后背坚定地说道。 信代摸了摸冬凪的发顶，良久才举起剪刀毫无手法却格外认真地剪起来。有里和信代的眼神都跟随着剪刀移动，只有亚纪和祥太看着冬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了。”信代说完便将垃圾袋从冬凪的脖子上直接扯下来，拍了拍冬凪的脖颈，示意她起身。 “像个小男孩一样了。”初枝笑着说完大家都笑了。 “以后祥太岂不是要喊冬凪弟弟了？”阿治说起了俏皮话，把刚才的担忧全部忘记了。 “很帅气的，果然长得好看的家伙顶着什么发型都不错。”亚纪朝冬凪招手，把冬凪喊到镜子前面从后面搂住她。 “如果冬凪真的是男孩子话，以后肯定会迷死一大群女孩子。” “迷死亚纪肯定够了。”冬凪透过镜子看到亚纪暗藏心疼地眼神打趣道。 亚纪对着冬凪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将亚纪也拽到镜子前说道：“果然家里只有凛最可爱。” “凛最可爱了，以后有两个哥哥保护你哦，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怕。”冬凪看着镜子里的凛笑道。 “真好啊。”初枝看了看三个小孩子，又看了一眼笑着收拾碎发的信代不由感叹了一声。 第十一章 沙堡大计 换了新的形象，换了新的名字，为了庆祝凛的出生，信代和初枝带着三个小孩出门购物。 难得开拓新地图的冬凪比祥太和凛要激动一些，步调也就相对快出一步。等她注意到自己将祥太和凛落下时，祥太正将镶着假宝石的领带扣递给凛，那个领带扣是信代送给祥太的。 “祥太好狡猾啊！”冬凪指着两人装作不满地抱怨道，“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庆祝的吗？怎么祥太偷偷给凛送礼物！” 说着，冬凪在肥大的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了之前围棋比赛获得金属书签，数量刚好，她想着将其中两片递给了祥太和凛。 “给，这是我上次比赛拿到的奖品，上面镂空的花纹很好看？好像是樱花的样子。”冬凪指着金属书签向祥太和凛热情介绍着。 “嗯，很好看。”凛看着冬凪兴奋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书签和领带扣一起放进了裙子口袋里。 走在他们前面的初枝和信代时不时回头确认他们的动态，看着三人黏在一起的样子开心地笑了笑。 “就像真正的三兄妹一样呢。”初枝揽住信代的胳膊说道。 “是啊，果然，像我们这样自己选择的才会更牢靠的。” 信代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力量，那句‘要不还是回家，别出去了’默默地塞回了肚子里。像她们这样互相信赖相互依靠的才是真正的家人，才是应该一起走在布满阳光的大道上的家人。 几人一起走进了百货公司儿童服装的楼层，信代想为冬凪和凛买几件合身的衣服。 冬凪走下扶梯入目便是时尚的儿童夏装，相比起看着货架认真挑选的信代，她一看到光鲜亮丽的儿童女装就开始为钱夹肉疼。 要不先跑到一边去免得看到标价的时候心疼？可是一个小孩子跑到大人看不见的地方会让人担心的？冬凪跟在祥太身后安静地想着。 “大家都去过海边吗？”信代拿起一件泳衣转身问道。 凛摇了摇头，祥太模糊地说着应该去过。 “算去过？”冬凪想着上一世的记忆，也给出了奇怪的答案。 初枝笑着拍了拍冬凪的肩膀，“那等到夏天我们一起去海边。” “那得花多少钱啊！”冬凪脱口而出。 “用不了多少的。”信代笑着回答，看着凛和祥太因为冬凪的问题变得有些犹豫，她马上问道：“凛来试试泳衣！” “我去看看游泳圈！”得到了信代的解答后，祥太重新找回了刚才的兴奋。 “我也去看！”冬凪跟着祥太跑走，她身旁的初枝没来得及抓住她。 “不一起试泳衣吗？” 信代的声音被冬凪抛在脑后，买泳衣和看游泳圈哪个更便宜还用思考吗？ “这里还有冲浪板，好贵！”冬凪本想叫上祥太一起看游泳圈旁边的滑板，但是下一秒就被标签上的价格劝退。 “都不好玩，都不好玩，都不如在沙滩堆沙。都不好玩，都不好玩，都不如在沙滩堆沙”冬凪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我催眠着。 “这是什么？” 冬凪顺着祥太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是面镜，旁边应该是配套使用的呼吸管，不应该把脚蹼也放在一起吗？” 看着祥太好奇的样子，冬凪继续说道：“戴上这个就可以浮潜，然后看鱼群之类的。”看到祥太有些意动的样子她马上转变口径道：“不过还是堆沙堡最好玩了，想到能够在沙滩上搭一座城堡就想立刻闪现到海边。” “堆沙子？”祥太并不信任地看着冬凪。 “堆沙子真的比浮潜还好玩吗？那和帆船相比呢？” 意外的声音从冬凪身后响起，冬凪回头看到一个穿着chloe小白裙的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冬凪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附近是否有女孩的监护人。 “你在找什么？”女孩好奇地看着冬凪。 “你的家长不在吗？” “你说管家大叔吗？他好像去找外商了，我本来只想自己出来逛逛的。” “外商？”冬凪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买东西什么的，一般不都是有专属的外商来介绍吗？” 冬凪和同样傻眼的祥太四目相对，看着突然变得比自己还呆愣的祥太，冬凪硬着头皮问道：“那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对了！我是想问问堆沙子，堆沙子比浮潜好玩吗？那和风帆冲浪相比呢？到了暑期，就又要去夏威夷了，每次姐姐大人都能找到好玩的活动，我就只能跟着姐姐大人一起玩，这次友香也想给姐姐介绍有趣的活动。”女孩一面解释，一面用发光的眼睛盯着冬凪。 冬凪默默地咽了下唾沫，看着祥太冷冰冰的表情，她只能拿出最和善的笑容对着女孩大肆宣传并夸赞起堆沙子这项活动。 “而且要想堆一个成功且完美的沙滩城堡，水和沙子的配比十分关键，只有水量合适才会让沙子之间的黏结牢固，然后堆出想要的” 看着祥太和自称友香的女孩愈发专注与崇拜的视线，冬凪对于沙堡活动的宣传也更加充满激情，只是不等她的演讲结束就被一个西装大叔打断。 “友香小姐！” “啊，土田叔叔。”友香回头喊出了西装大叔的名字。 这该死的压迫感。冬凪抬头看着高大的西装男，和祥太一起硬气地挺直了背脊，目不斜视地瞪回去。 “这两位小先生是？” 两位先生？冬凪感觉自己的左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 “是刚刚认识的人，刚才麻烦他们为我介绍堆沙活动了。”友香笑着向土田解释着。 “多谢两位对友香小姐的照顾。”土田对着两人鞠了一躬，吓得冬凪连连摆手。 “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要不然，如果不嫌弃的话，让我为友香小姐推荐一些沙铲？”冬凪用着尽可能稳重的语气将自己的好意表达出来，及时她的脸颊和耳根瞬间泛红。 “好呀！麻烦你了。”友香开心地看着这位刚认识的“小弟弟”。 不等冬凪客套两句，友香继续问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菅井友香，请多多指教。” 第十二章 都是骗人的 冬凪听到对方主动自我介绍后也礼貌地躬身打招呼。 “叫我冬凪就行了，他是祥太，是我的哥哥。”冬凪指着僵硬的祥太，看着祥太为难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哥哥还有事情，他要挑选我们家去海边要用的游泳圈，我陪你去买铲子。” “好啊。”因为祥太一直冷脸沉默的样子，菅井友香觉得祥太可能有点讨厌自己，也就不太敢和祥太接触。 “铲子和桶在第二排货架上，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冬凪带着友香和土田往货架走去，路上还不忘继续给友香讲解。 “你给沙子加水的时候记得少量多次。”冬凪选了一个轻巧又结实的蓝色塑料小桶递给友香，“你可以把加了水的沙子捏在手里，如果直接能在手心成团，不散开，手指上又不会沾上太多沙子就说明合适了。” 说完，冬凪又比着友香手掌的大小选了两个铲子放进桶里。大功告成。 “你自己不买吗？”友香看着两手空空的冬凪有些好奇。 “我们家里有的。”冬凪抬手摸着发尾，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她看着友香手里的小桶和铲子，莫名笑了起来。这大概是大小姐目前为止买过最便宜东西，虽然这么便宜的东西她也舍不得买，准备随便捡个瓶子木棍之类的直接替代。 “我送你一套新的？”菅井友香颇为认真地看着冬凪，她是真的想要表示感谢。 “不用了不用了。”冬凪笑着摆手，连头也跟着摇了摇。这就是大小姐吗？不过要送的话还是送点更贵的，冬凪默默地心里话埋到肚子里。 “那好。”菅井友香眼眉轻弯，不想让冬凪觉得有压力。 “啊。”冬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货架，心里有些失落，其实大小姐再坚持一下她也会勉为其难同意的。 “那就再见！祥太应该还在等我。”冬凪看着土田俯身在菅井友香耳边低语，在土田直起身子后礼貌地先开口告别。 “好，再见！有机会的话一起堆沙子！”友香小声地靠近冬凪说着。 “好呀。”冬凪笑着答应，不过肯定没有机会再见到大小姐，她心想。 等冬凪的身子消失在货架后，菅井友香才放下挥舞告别的小手。 “那我们回去，土田叔叔。”看不见冬凪的背影，菅井友香叫上土田转身离开，只在嘴上低声嘟囔了一句：“还以为可以顺便自己选一次泳衣呢。” 冬凪回到祥太身边时，信代和初枝已经帮凛选好了泳衣。 看着凛突然肥了一圈的腰腹，冬凪虽然有些不安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祥太身后，看着信代付钱，等一行人成功走出了商场才松了口气。 一辆黑色雅科仕从冬凪眼前掠过，从半开的后排车窗里，冬凪看到了刚才遇见的菅井友香。 冬凪本想打个招呼，但是菅井友香正低头看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果然是大小姐啊，这种意外的相遇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冬凪拎着唯一被购买的游泳圈想着。 买了新泳衣的凛看起来非常兴奋，直接穿着黄色泳衣就拉着冬凪进了浴室，信代紧随其后带上了为冬凪买的蓝色泳衣。 三个人一起泡在拥挤的浴缸里，本就狭窄的浴缸一时更加拥挤，冬凪觉得自己像是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被挤得无法动弹。 “一会儿，会打我吗？”凛玩着拟饵下意思问道。 凛无意识的问题吓坏了浴缸里剩下的两人。 “为什么打你！”冬凪心疼地握着凛的手，回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眶的信代。 “不会的，我不会打你的。”信代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回答着不安到发抖的凛，从背后牢牢地抱住她。 “凛，别怕，我以后真的会保护你的，我保证。” 冬凪看着信代轻轻抚摸着凛的伤口，信代露出水面的小臂上也有相似的疤痕，凛学着信代的动作将手指放在信代的伤口上抚摸。 冬凪拨弄着浴缸里翻滚的水，因为浮力的原因总感觉晕晕乎乎的，但是她对于自己心里的呐喊却听得足够清晰。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凛的，加上曾经没有被人守护过的信代的那一份，她对自己这样反复默念。 “1、2、3，爬上山，4、5、6，翻筋斗，7、8、9，拍皮球，伸出两只手，10个手指头……” 信代将数字歌教给凛和冬凪，冬凪听了一遍就会了，但是依旧跟着信代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好几次，直到凛也能唱出来才停下。 当三人走出浴室时，冬凪已经泡得有些发晕了，信代整个人都是红色的，像是刷上了一层劣质油漆。 “亚纪，你帮凛弄下头发。” 难得的将凛的照顾权交给了平时主要负责冬凪的亚纪，这让冬凪好奇地跟着信代走进了佛堂。 “还不快去把头发擦擦，在滴水，会感冒的。”信代将跟屁虫一样的冬凪推了出去。 “我体质很好的！”冬凪有些得意。 “体质再好也要先把头发擦干，不然老了会头疼的。”初枝把冬凪抓到怀里，拿起毛巾擦了起来。 冬凪看着另一边坐在亚纪怀里的凛有些羡慕，毕竟亚纪的手法看上去就比初枝奶奶要温柔很多。 “头发短就是好啊，已经快干了呢。”初枝拿下盖在冬凪头上的毛巾。 “凛，到院子里来一下。”信代拿着一件红色卫衣站在院子里，她面前还有一个正在燃烧的罐子。 祥太从游泳圈上坐起来看着，冬凪也在初枝奶奶怀里坐得笔直。 等凛跑到院子里后，便被信代温柔地抱住，揽着她坐在膝盖上，然后将红色卫衣扔进罐子里烧着。 卫衣带着风扑在火焰上，让火光骤然变大，那一瞬间刺痛了冬凪的眼睛，让她觉得眼眶有些肿胀，疼得像有些东西要冒出来一样。 “凛被打，不是凛的错，爱你才打你，这是骗人的话，爱你的话，应该这样”信代紧紧地从后面抱住凛，而凛却在为信代抹去眼泪。 冬凪看着火光乍隐乍现，感觉腰间一紧，抱住她的初枝变成了亚纪。 “冬凪也是，爱你的人，才不会在任何选择中，选择放弃你。”亚纪将头埋在冬凪的肩窝，和比赛那天相似的湿润感，冬凪只是想着，什么也没说，然后把手覆在亚纪的手背上，紧紧贴着。 第十三章 真有活力 时间如白马，奔驰而过，留下的马蹄声换成夏日的蝉鸣，在阳光下不停喧哗。 冬凪坐在大和屋一面摇着手里的扇子，一面落子，对着对面的山户大叔步步紧逼。 “又输了呢，这么热的天气，真让人心情烦躁。”山户抱怨着收拾起棋盘。 “爷爷，输棋可不能怨天气啊！”冬凪笑着看向外面的冰柜，今天的冰棍又到手了。 山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道：“今天多拿一些，最近天气实在太热了。” “谢谢爷爷！”冬凪举起手欢呼着。 “没有再做那样的事情了。”山户将棋子收好冷不丁地问道，问题没有具体的对象。 冬凪后背一紧，没有马上作答，汗水浸湿了短衫，布料黏腻地贴在后背上。 “我没有。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半响，冬凪才小声地回复道。 “真快啊，有半年了。”山户靠在椅背上，抬手嘬了口水，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道：“那个女孩和你差不多大，她叫什么？” 冬凪顿了顿，“凛。” “很好听的名字，给凛多拿一根冰棍。”山户朝着冬凪抬抬下巴，示意她往外看。 冬凪回头就看见满头大汗的祥太和凛。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谢谢爷爷。”说完冬凪就准备往外跑，跑到门口，看着祥太舔了舔嘴唇才想起冰棍的事情，又转身拿了三根冰棍，朝屋内的山户示意数目才继续往外走。 山户起身叫住冬凪，“等等，都说了多拿一点。” 说完，山户从冰柜里又拿出了几根装进袋子里交给冬凪，“走。”他朝冬凪挥挥手，眼神却在祥太身上久久停留。 “给。”冬凪将冰棍分给祥太和凛，“得赶紧放回去，不然很快就化了。” 三人顶着大太阳快步往家里走着，冰凉的冰棍带给人短暂的清爽，但是山户的问题留给冬凪的煎熬却是长期的。 “我们回来了。” “诶，家里没人吗？”冬凪将冰棍放进冰箱后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后问道，“连奶奶都不在呢。” “都出门了。”祥太躺在了游泳圈上，好像这样会凉快一些。 “那我们也要再出去玩吗？”冬凪看着外面还很热情的太阳问道。 “想去哪里？”祥太起身。 “都行，停车场或者河边？停车场现在肯定很热，去河边，我们可以去钓鱼。”冬凪想起之前和凛的约定提议道。 “先在院子里找找蚯蚓，找到了再去。”祥太拿定了主意，三人便在院子里行动了起来。 没多久就就听见了开门声，是初枝摇摇晃晃地回来了。冬凪连忙丢下手里的小石头去扶她。 “没事的，又不是走不动了。” 初枝笑眯眯地看着忙忙慌慌的冬凪，然后背对着冬凪走进佛堂，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朝冬凪招招手。 冬凪看着初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有些厚度的信封，接着将信封放进了神龛，敲响了钟。 “别告诉别人哦。”初枝点了点冬凪的额头，看着冬凪点头才笑着走回客厅。 冬凪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却又装作忘记的样子，转身就跑到院子里继续开始找着各种小虫子。 “新鲜的玉米也可以钓鱼的，要不我们试试？”冬凪顶着太阳，佝着身子提议道。 “行吗？”祥太转身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凛，去掰几块玉米，拿上鱼竿，像这样找下去，今天肯定钓不上鱼了。” 冬凪指挥着凛，直接将祥太拖走。 “奶奶去钓鱼吗？”冬凪看着坐在客厅休息的奶奶问道。 “不了，还是想去试试柏青哥呢。”初枝笑着摆手，看着三人拿着鱼竿假饵离开后也跟着出了门。 “玉米粒要竖着挂，不然鱼不太好咬钩。”冬凪说完就帅气甩杆，接着将鱼竿放在了岸堤上，跑去帮凛。 “凛就用拟饵试试，应该也可以的，不过要记得多拖动，不然鱼很难上当的。”冬凪站在凛身边说着，余光不忘关注自己的浮漂。 祥太看起来很喜欢钓鱼的样子，握着鱼竿笔直地站在河堤上，看上去格外专业。他身边的冬凪在自己和凛的鱼竿中间来回走动，凛则按照冬凪的说法不停地挪动着鱼竿。 “你们这样是钓不上鱼的。”祥太拿出哥哥的气势教训道。 冬凪看着河面上飞过的蜻蜓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天气还一直这么热，本身就很难钓上鱼的。不过一会应该会下雨，要是不怕淋雨，运气好没准今天能大丰收。” “会下雨吗？”凛抬头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太阳，不太相信冬凪的话。 “会。现在这么闷，还有蜻蜓在那里暗示，大概率是会下的。”冬凪指着河面上的蜻蜓向凛耐心地解释着。 祥太觉得自己是时候拿出哥哥的能力了，朗声道：“还是耐心等待，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时机最重要了，一定要耐心等待最好的时机。” “比如现在！” 祥太话音刚落，冬凪就激动地拉起自己的鱼竿，“好重！快帮我！” 冬凪努力地拽住鱼竿，不让鱼竿脱手，却感觉自己的脚尖已经踩在了河堤的边缘。 祥太和凛见状马上丢下自己的鱼竿，拖住了下滑的冬凪，接着三人合力将鱼竿拽了起来。 “是鲫鱼啊！”冬凪开心地喊了出来。随着鲫鱼鱼尾打出的水花，冬凪感觉到还有其他大颗大颗的水珠落在了她的身上。 冬凪抬头后大声说道：“下雨了，我们赶紧收杆回家！” 可惜雨势来得太猛，雨珠一颗颗又被豪迈的上天捏得太大，根本没有给他们躲避的时间与机会。仅仅是冬凪将鲫鱼从鱼竿上取下的时间，就感觉后背被淋了个彻底，更不用提三人小心翼翼地将竿收好后的湿度了。 祥太拎着装着战利品的水桶跑在前面，冬凪和凛抱着鱼竿紧随其后。等三人慌不择路，反常地从厨房后面的小门跑到院前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湿透了。 祥太放下桶直接推开紧闭的院门，大喊着：“我们回来了。”反而是冬凪和凛先跑了进去，正好看到被打翻的桌子和赤裸着上身向她们跑来的阿治。 “你们在干吗？”祥太进门后看到裹着薄毯的信代，又看了一眼正努力用浴巾整个遮住冬凪和凛的阿治，不由地问道。 “淋雨了，淋雨了。”阿治含糊不清地说着，然后将冬凪好凛一路推进了浴室。 冬凪站在浴室中央，回头尴尬地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凛，不由感叹道：“这个家族真有活力呢。” 第十四章 无形的烟花 洗完澡的祥太和凛正看着阿治表演模式，冬凪担心地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已经停下的雨与依旧湿漉漉的地面。 “亚纪好像都没有带伞呢。”冬凪担心地喃喃着。 信代在厨房处理着冬凪钓回来的鱼和被掰得破烂的玉米，余光扫过站在玄关的冬凪安慰道：“没事的，她都是大人了，自己知道照顾自己的。今天晚上可以喝鱼汤哦！冬凪不是最喜欢喝汤了吗？” 没有喜欢到强过肉的程度，当时明明只是因为太渴了而已冬凪没有把实话说出来，故作兴奋地附和着信代。 没多久，冬凪就看到了亚纪的身影，立刻站起来喊道：“欢迎回来。” 亚纪愉悦地笑道：“我还没有说我回来了呢。” “有淋到雨吗？”担心亚纪生病的冬凪上下仔细打量着对方。 立刻明白冬凪在担心什么的亚纪顿时有了精神，笑着说道：“放心，完全没有淋到。”说完就推着冬凪的肩膀往屋里走。 “今天买了鱼吗？”亚纪看着信代端上桌的晚餐问道。 “是我们钓的哦！”冬凪指着还沉迷于阿治魔术的祥太和凛骄傲地朝亚纪说道。 “很厉害呢！原来那条河真的可以钓上来鱼的。”亚纪看着撒娇的冬凪也觉得有些骄傲。 “毕竟是我钓的嘛！” “不要太得意了。”亚纪伸出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冬凪的额头。 “知道啦。”冬凪顶着额头淡淡的红印也跑到阿治旁边看他变起了魔术。 冬凪看完阿治的表演后问道：“有这个手艺可以去卖艺吗？” “可以哦，我还会更厉害的魔术呢！凛，去拿一下扑克牌。” “那就可以靠这个赚钱，不用去”冬凪看着凛朝儿童房跑去，转身对着阿治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阿治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儿童房，没有注意冬凪的动作。 “不用什么？凛，还没找到吗？”阿治好像有些心急。 “我说这个。”冬凪站起来直接遮住阿治的视线，再次做出了偷东西前的祷告手势，祥太也交替着安静地看着她和阿治。 “那是因为魔术能赚的钱根本不够啊。”阿治躲开冬凪的视线，表演魔术的热情也突然减弱了。 “那要赚多少钱才够呢？”冬凪不愿意放过他，像猎犬一样抓住阿治逃跑的视线。 “现在和你们说这些还太早了。” “那就教我，我看看能赚多少钱。”冬凪认真地盯着阿治。 “你学这个也太早了。”阿治也做出了偷窃的手势拒绝道。 “我说的是魔术，就教我魔术，刚才那个，还有那个更厉害的魔术，我都要学。” 阿治意外地被冬凪的强硬说服，将藏在身后的指套递给冬凪，“行哦，一会吃完饭就教你。” “我也要学。”祥太马上要求道。在冬凪和阿治的对话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卖艺。”冬凪笑着把指套递给祥太。她想，小孩子变魔术应该蛮有噱头的？ “先吃饭，怎么突然又要去卖艺了。”信代把煮好的玉米也端了出来，奇怪地看了看冬凪，又瞪了一眼阿治。 “是这家伙自己想到要卖艺的！”阿治为自己辩解道。 “那也是因为有的蠢货老是不出去工作导致的。” 亚纪兴致勃勃地看着阿治和信代斗嘴，接着转向冬凪邀请道：“那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冬凪脱口而出：“那太好了，美女表演魔术肯定比臭大叔受欢迎！” “喂，你说谁是臭大叔呢！你这个小鬼！” 阿治作势要抓冬凪，冬凪连忙起身跑到坐在套廊的初枝身边寻求庇佑，初枝也大方地将她揽入怀里，拦住了试图把她抓出来的阿治。 “不就是大叔嘛，干嘛欺负诚实的小孩子。”信代坐在餐桌边嘲笑道，接着朝着还在儿童房里找扑克牌的凛喊道：“凛，快来吃饭了，有面筋哦。” “咚！”正准备扶起初枝一起去吃饭的冬凪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闷响，有些害怕地问道：“刚才那声音是什么？是什么地方爆炸了吗？” “不用担心，是隅田川那边烟花而已。”初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冬凪将身子探出屋檐，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失望地说道：“什么嘛，什么也看不大啊，烟花离得太远了。” “是旁边的房子太高挡住了。”阿治解释道。他看着冬凪失望的样子安慰道：“没事的，不是可以听到嘛。” “冬凪原来这么胆小吗？连放烟花的声音都害怕。”目睹一切的亚纪忍不住嘲笑冬凪。 冬凪连忙跺脚跑到亚纪旁边坐下，“才不是呢！只是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才害怕的，我才不怕放烟花呢！” “那等我们去海边的时候，就由你负责放烟花。”亚纪继续打趣。 “好呀，那我要把今天没有看到的都补回来。”冬凪毫不畏惧地答应道。 “哪有闲钱给你们放烟花，赶紧吃饭。”信代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伸出筷子敲了敲冬凪的碗。“再不吃就没有鱼肉了。” 冬凪从锅里捞起两块鱼肉，分别放进自己和亚纪的碗里后才自我安慰道：“能听到声音也不错嘛，就当是放了一次盲人烟花。” “就是啊，有声音嘛。”初枝保持着乐观地态度附和着。 倒是祥太和凛捧着碗跑到了套廊上坐着，盯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 “能看到什么吗？”看着祥太和凛专心致志的样子，冬凪也不由好奇，端起自己的碗也跟了过去。 “还是一片漆黑啊！”尽管失望，冬凪还是挨着两人并排坐下，看着除了黑夜外剩下的高楼，公寓大楼的等三三两两地亮着。她想，如果能够住在公寓的高层，大概能够将这场烟花看得一清二楚。 冬凪低头吃了一口玉米，也只是想想而已，一间间自我封闭的公寓哪有缩在这个小院子里来得温暖。 “这么好看吗？”阿治耐不住好奇也跟了过来。接着是初枝、亚纪和信代。 最后全家人都捧着碗并排坐在縁侧，望着空无一物也无一星的夜空下饭，一切安静又和谐。 就在这幸福的气氛中，冬凪忍不住抱怨道：“要不我们还是点一盘蚊香！蚊子好像只咬我一个人啊！” 沉默被打破，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连委屈的冬凪也跟不住笑了起来。 第十五章 全家一起看海 下了火车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色将天地连，只有白色的海浪固执地在划清界限。 这是全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来看大海。冬凪用力地吸着海风，企图用自己的肚子将海的气息全部装起来。 来到沙滩，烈日还是不留情面地照着所有人。 阿治不知道从哪里搬回来了一柄遮阳伞，但是一定不是买的，毕竟冬凪记得租赁遮阳伞的地方在百米外的地方，阿治才没有走那么久。 “到了海边还玩扑克牌？在火车和大巴上玩玩就够了。”亚纪无奈地把冬凪抓进自己怀里，然后尽心尽力地先帮对方抹上防晒霜。 “不用涂这么多，反正过几天就会白回来的，我是小孩子嘛！”被亚纪疯狂搓脸的冬凪有些不好意思地躲着对方的手。 亚纪完全无视了冬凪的抗拒，继续用力搓着冬凪暴露在泳衣外的皮肤。“剪了短发之后本来就像男孩子了，再晒黑一点就真的没救了。” 等亚纪把自己和冬凪都全副武装好之后，祥太、阿治已经带着游泳圈漂在了海里，享受着海浪的按摩了。 “我们也去。”冬凪拉着亚纪和凛往海边跑，凛已经站在冬凪旁边等很久了。 海对信代和初枝的吸引力好像还不如信代手里的玉米，两人坐在遮阳伞下自得其乐。 走到海边，凛紧紧地牵着亚纪，根本不让海浪冲到自己的脚。相比之下，冬凪已经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冲到了海里，只露出了脖子和脖子以上的地方，几乎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浪冲过来就会将她整个盖住。 “冬凪！小心一点！”亚纪大声地朝着冬凪喊着，手上还小心地牵着凛，怕凛跌倒。 “没关系的，我刚好抓紧机会学游泳嘛！”冬凪朝着担心地亚纪挥挥手，大声喊道。 “需要游泳圈吗？”一边的阿治也留意着冬凪的动静。 “不用，相信我，没事的，我会超级小心的。” 说完，冬凪就回忆着之前学习游泳的步骤，打算先让身体适应在书中的状态，于是牢牢地站在砂砾上，慢慢下蹲，先让嘴、接着是鼻子、最后是眼睛慢慢地没入水中。 冬凪安静地练习着，当她鼓起勇气准备睁眼后，入目却是一张紧闭着眼睛捏着鼻子的小脸，吓得她马上站直差点呛水。 “什么东西？”冬凪小心翼翼地往前半步，睁着眼睛入水，原来是个在练习憋气的女孩。 女孩皮肤有点偏黑，像是经常游泳晒黑的样子，体型看上去和之前遇到的菅井友香差不多大，站在水位更深一些的地方。 大概是随着海浪冲过来的？我下一步也可以练习憋气了，冬凪胡乱地想着。 “呼！”女孩憋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样子才冒着气泡站起来。 “好厉害啊！”冬凪站在女孩对面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嗯还好。”女孩很是害羞，手背轻轻擦去脸上的水珠。 “娜酱！没事，怎么冲到这里来了。” 女孩的大人在女孩冒头后迅速赶来，看上去有些着急。 “妈妈，我没事的，我这次憋了很久哦！”女孩开心地将进步告诉母亲。 “毕竟是潜水的娜娜嘛。”女孩母亲也很给面子，非常配合的夸赞道。 冬凪有些羡慕地看着亲热的母女组合。 过去作为专业留守儿童的冬凪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脑海中关于对着父母撒娇的记忆几乎都想不起来，大概是不存在。加上高中时回到父母身边也因为学业聚少离多，一家人出门都貌合神离的。 羡慕的心情让她忍不住多看了这对母女几眼。 被冬凪一直盯着看的娜酱有些害羞地抱着母亲，将半个身子藏起来，倒是阿姨显得格外热情，“小朋友，你是想和娜娜一起玩吗？” 冬凪顺势点了点头，“姐姐叫娜娜吗？我叫冬凪。” “我叫西野七濑。” 冬凪想也没想直接提议道：“我们可以比赛憋气！不过我还没试过，西野姐姐要让我哦！” 娜娜抬头看着微笑的母亲，抱着在母亲面前大展身手的决心答应道：“好，我可以先潜下去，然后冬凪再入水就行。” 说完，西野七濑就率先深吸一口气没入水中。 冬凪也捏着鼻子跟了下去。 但是还没等冬凪准备好继续在水里睁眼，她就感觉一股力量将她给拖了起来。 “没事！”亚纪担心地盯着冬凪，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托在冬凪的腋下。 “没事，我只是在和别人比赛水下憋气而已。” “那也提前说一声啊，突然消失什么的吓死人了！叫你的名字也没有回应！”亚纪有些生气地批评道。 冬凪看着对方急红了眼的样子，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听到。” 看着冬凪委屈的样子，亚纪准备好的怒火也被海浪冲熄，无奈地说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多依靠点大人。” “对不起。”冬凪的声音听上去更小了。 “抱歉啊，是我想让两个小孩子好好玩一下，忘记和大人沟通了。”一旁的阿姨适时为冬凪解围道。 感觉到周围有变化的西野七濑也有些害怕的迅速站了起来，冬凪看着对方有些发红的脸安慰道：“这局西野姐姐赢咯，果然很厉害呢，我还得多多练习才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冬凪看了看四周，凛正被信代牵着，而信代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根被抛弃的没有吃完的玉米，阿治和祥太也在向她这边移动着。 “没事了，接下来我盯着冬凪。”亚纪顺着冬凪的眼神看去，大声地朝大家喊道。 “说，你想怎么玩。” “就是想先试着在水里憋气，你把我放下去就行了，憋不住气的时候我会自己站起来的。”冬凪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亚纪。 “好。” 冬凪看着有些尴尬的西野母女组，看出两人想要离开又不好开口的意思，笑道：“等我练习好了再找西野姐姐一起比赛。” 接着冬凪回头朝着亚纪说道：“我们往回走一点亚纪，浅一些的地方更安全一些。”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知道了知道了，亚纪变得和信代、初枝一样啰嗦了！” “你是不是晚上又想一个人睡地板了！你晚上干脆睡在套廊。” “我错了，亚纪这么漂亮这么善良才舍不得我一个可怜的小朋友睡在外面，对不对！”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走开了，留下尴尬的西野母女站在原地感慨道：“她们姐妹关系真好呢，娜酱和哥哥也要一直互相帮助哦。” “知道了。” “不可以再扯哥哥游戏机的插头哦！” “咕——”不等母亲继续说完，西野七濑就直接潜入了水里，主动封闭了听觉。 有了亚纪的辅助，冬凪的练习更加得心应手了起来。 能够在水里睁眼憋气后，她就要求亚纪抱着她练习蹬腿。海水被她的动作不断溅起，落在了亚纪的身上，有的还调皮地进攻亚纪的脸，时不时气得亚纪直接用手打起海水朝着认真练习的冬凪的脸上泼去。 一时间，原本的游泳学习变成了泼水大战，站在海边的信代和凛也无法幸免。 一直小心翼翼躲避着海浪的凛被进攻冬凪的亚纪误伤，海水泼在了凛的身上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让凛放弃抵抗，解放天性，直接加入了战斗，第一次毫无顾虑地用海水攻击起了其他人。 站在凛身边的信代首当其冲。 接着因为疲惫准备上岸的阿治和祥太也被迫加入了战斗。 最后六人默契地两两组队，不再各自为战，这也让弱小的冬凪和凛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两人带上凑数的祥太都被轮流扔进了海里，以此结束这场大战。 等六人躺在沙滩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依旧悄悄地准备下班，溜进了云层和海的交接，藏起了自己逃跑的双腿。 “啊，忘了堆沙堡了。”冬凪猛地从沙滩上坐起来，海浪还在冲打着她的脚丫。 “还来得及吗？”祥太也有些怅然。 “应该可以！我们搭一个小一点的，不然不知道下一次来海边是什么时候了！”冬凪赶紧提议道。 “太阳都快下山了，下次再来，不然沙子这种东西很多公园里也有的。”信代阻止着两人，害怕因为玩太久而耽误了回程的时间。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呢？明天？”冬凪期待地看着信代。 “明年，哪有空天天来海边。”阿治率先站了起来。 “那亚纪明天可以带我来玩吗？”冬凪知道，这种时候只能进攻防守最弱的亚纪，“我需要亚纪！” 亚纪为难地将抱着她的手臂的冬凪拖起来，“明天有点难度，毕竟今天真的太累了，明年肯定可以的，或者我们回家再约个时间。” “好。”冬凪本来也没指望明天可以再来海边玩，只要确定还有下次一起出游的机会就够了，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一起。 “那祥太和凛也一起。”冬凪摇晃着亚纪的胳膊。 “嗯。”亚纪下意识答应后又补上一句：“如果大家都能一起来的话。”毕竟一个人带三个小孩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到了海边也不能依靠上了年纪的奶奶，还是得有信代和阿治在才行。 “好诶！”冬凪高举着胳膊迎接着傍晚海风的拥簇。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的指引，六人手拉着手一起拥抱了一次海浪后才回头走向初枝奶奶，而初枝正坐在遮阳伞下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们。 第十六章 换牙 从海边回家之后，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推进着，除了在家待业的人从阿治变成了阿治和信代两人以外，别无差别。 当太阳斜斜地挂在公寓大楼的顶角处，冬凪拿起今天的酬劳便准备山户爷爷告别。 “明天不用来了。”山户直起身子咳嗽两声后说道。 “明天也休假？”冬凪有些担心地看着山户，忍不住问道：“爷爷是生病了吗？这一个月休假的时间是之前的好几倍了，而且下棋的时候也一直咳嗽。” 而且咳嗽的声音越来越重，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吐出来一样。 冬凪不敢把自己对于离别的担心明显地表露出来，只是起身帮山户往杯里掺水，静静地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没事哦，人啊，老了都是这个样子的，大毛病小毛病的。”山户和蔼地拍了拍冬凪的脑袋。 山户继续安慰道：“明天我虽然不在，但是冬凪可以去附近的棋馆里玩嘛，没准还能找到新的老板呢。” 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棋馆，人一直不多，只有着像大和屋一样狭小的店面，不过二楼还有几张棋桌，应付这附近的退休老人们是绰绰有余的。 冬凪知道自己担心的已经不是没有工作的事情，比起每天失去几份点心的收益，她更害怕离别，害怕下午跑到大和屋却见不到熟悉的老人。 冬凪依旧沉默，山户拿起旁边用绳子捆好的一沓书推了推她。 “明天也要好好下棋哦！家里那副棋局还好用吗？这几本棋谱一起拿回去，反正也是入门的，拿给你的妹妹。” “谢谢爷爷。”冬凪双手接过棋谱，准备抽出一只手将点心放上去就听见山户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一直相信，冬凪会是一个好孩子。” 什么才算一个好孩子呢？对山户而言不偷窃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吗？ 冬凪不知道，她抱着东西沿着河边走着，手上的战利品垒得高高的，被她用下巴抵着，防止点心突然落下。 夕阳的影子浮在河面上无节奏地扭动，橙红色的像是血橙一样。冬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好渴，她想，信代晚上一定为她准备了一份玉米汁的，要快点回去了。 “冬凪！这里！”祥太带着凛站在前面的路口朝她挥手，她们来接她了。 “今天来得太晚了！”冬凪大声地埋怨着，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几近跑了起来。 “咚！” “冬凪！”祥太迅速跑过来把摔倒的冬凪扶起，“没事！啊，你的嘴唇出血了！” 冬凪只觉得嘴巴好像麻木了一样，掌心的疼痛都不及嘴唇，“嘶——” 她用手撑着自己站起来，点心被她压成了饼状，抱着的棋谱被她压在肚子下，救了她脆弱的膝盖，除了手掌和脸颊都并没有被石子地面搓伤。 冬凪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尘土拍掉，试图用最赶紧的手指触碰嘴唇，刚摸到就疼得吸气。嘴巴里都是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她感觉嘴巴里好像有个硬硬的东西，是不小心把小石头吃进去了吗？ 冬凪用舌头把异物顶出来，吐在手心上。 是沾了血的门牙。 “我的牙！”这下说话真的感觉到漏风了。冬凪哭笑不得地盯着掌心的牙齿，反正也到了换牙的时间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没事？”凛担心地看着冬凪。 祥太帮她把地上的棋谱和点心拎起来后跟着凛一起关切地看着她。 “需要去医院吗？”祥太问。 “没事的，回去洗洗擦点药就行了。”冬凪说话变得有些口齿不清，但是不影响熟悉她的两人理解。 “那赶紧回去，信代今天给你煮了豆腐汤。”祥太安慰着。 “走路要小心。”这是凛的叮嘱。 “嗯嗯，我还以为今天也是玉米汁呢，豆腐汤最棒了！”冬凪张着嘴大笑着，傍晚的夏风灌进的缺了门牙的嘴，凉悠悠的。 “回去要把牙齿扔在屋檐上，这样之后长出来的牙就会很结实。”祥太用着自己的人生经验安慰道。 “祥太的牙也在屋檐上吗？”冬凪问道。 祥太点了点头，“凛之后掉下来的牙齿也记得给我，我帮你们一起扔到屋檐上。” “那我要把这颗先留着，等凛掉了新牙之后一起扔上去。” “嗯。”凛点头，向冬凪表现出自己会尽快换牙的决心。 凛果然也没有让冬凪等太久，只一个晚上，她的牙就掉了。 早上的冬凪是被祥太吵醒的，祥太从她手里拿走牙之后就跑到了套廊上，冬凪连忙起身跟上去。 阿治将椅子搬到祥太的脚边，让祥太爬上去。 “老天保佑凛和冬凪长出结实的白牙！可以扔啦！”阿治说话后示意祥太将牙齿扔上去。 冬凪和凛跟着祥太一起祈祷道：“老天保佑凛和冬凪长出结实的白牙。”然后看着祥太将牙齿扔到屋檐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 我的门牙，你可一定要好好长啊！冬凪默默地祈祷着。 “奶奶？奶奶起床了！奶奶” 亚纪的逐渐焦急的声音从佛堂传出来，几人立刻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等冬凪跑进佛堂时信代已经跪坐在了初枝身边，而亚纪还在试图叫醒初枝。 “快打电话叫医生！”冬凪朝着六神无主的亚纪喊道。 “对，亚纪打电话！多少来着？119还是110？”阿治慌张地从亚纪手里接过电话。 “救护车的电话是119！”祥太搂着凛冲阿治说道。 信代抢过阿治手里的手机，冲着大家喊道：“不能打电话叫救护车！奶奶已经死了，不会再醒了。” 信代坚决地语气已经决定了事情的走向，唯一能够反驳她的亚纪只是傻子一样地不停叫着初枝奶奶。 冬凪下意识地提醒道：“家里有老人去世的话也要报警的，要检查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啊” 冬凪的意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想到了她们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报警的，更不能让任何公职人员或者外人进入到这个房子里。 冬凪看着呆滞的亚纪和失去已然血色的初枝奶奶，又看了看身后同样愣住的凛，心头被密密麻麻的针尖戳着。 第十七章 五千円 阿治和信代仅几个眼神就做下决定，冬凪看着大家开始齐心协力地拆着榻榻米，只是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 亚纪一个人留在佛堂里整理着初枝奶奶的遗容，冬凪感觉亚纪的一部分已经死去了，跟着没有气息的奶奶一起，即将被埋在榻榻米下面的泥地里，再也不出现。 冬凪走到初枝的遗体旁边，从神龛下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棋盒，里面藏着一个破烂的信封，里面有五千円、三张照片和五片金属书签。 冬凪从中取出一片金属书签，转身放到初枝的睡衣口袋里，紧紧地握住初枝已经冰冷的粗糙手掌后离开。 亚纪只在冬凪过来时短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继续流着眼泪给初枝奶奶梳头，说着还未说完的话。 阿治和信代已经将墓穴挖好，两人朝着亚纪走去，冬凪知道他们要把亚纪拉开，迅速跑过去抱住亚纪，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亚纪怀里。这让信代和阿治省去了拖开亚纪的力气，两人齐心协力将初枝的遗体抬进了墓穴中。 冬凪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泪水濡湿，她轻轻地拍打着亚纪颤抖的后背，“亚纪还有我的，你还有我。” 冬凪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亚纪抱紧，她的情感好像像一条凛冬的河流，河面上此刻结成了厚厚的冰壳，不管下面是如何的暗潮汹涌，但是河面上都是连片平滑的冰。 冬凪比信代和阿治更先想起了初枝奶奶留下来的钱，那笔初枝为大家购买的保险。她还有一个优势，她知道初枝的保险买在了什么地方，目前只有她知道。 ‘别告诉别人。’这是冬凪和初枝的约定。 信代、阿治和祥太他们都在墓穴那边，佛堂只有冬凪和亚纪，亚纪已经哭到脱力，抱住冬凪的手上没有太多的力气，整个人都靠在冬凪身上才勉强撑起。 “亚纪，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木匠吗？”冬凪小声地问道，她知道亚纪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能力回答她。 “我们去给奶奶做一个牌位，上次一起拍的照片也可以用上，我们可以把奶奶的头像单独冲洗出来供奉在神龛上” 冬凪低声着，自说自话，但是她知道，亚纪在认真地听。 “好。”细微又模糊不清地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冬凪却听得格外清晰。 “我们要找一个远一点的木匠才行，越远越好”冬凪继续说着，同时身体用力站了起来，离开了亚纪的怀抱。 冬凪走到神龛旁边，回忆着之前初枝的所有动作，接着回头看了一下榻榻米的方向，所有人都背对着她。 她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接着迅速走进儿童房，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黑色小盒子，没有去管上面的假牙，径直取走了报纸下面折叠的一摞信封，数也没数地放进了口袋里。 正准备离开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机抽出一个信封放回了原处，将一切复原再回到佛堂。亚纪还在低头啜泣，无神地望着墓穴的方向。 冬凪走到佛龛处毕恭毕敬地叩拜后，重重地敲响了佛钟，所有人都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将初枝埋好后，阿治朝着冬凪走了过来，开始用着从未见过的表情认真地对着冬凪说道：“这里一开始就没有奶奶，我们家里一共六个人，记住了吗？” 冬凪回头看了一眼亚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阿治看到冬凪点头后满意地走向了浴室，没有看到冬凪背对着他松了口气的表情。 次日，冬凪让亚纪带着自己乘车找到了一个老木匠，准确地说是一个因为经济泡沫而提前从工坊退休的老人，独自经营着一家没有人气的木工工具店。 “这里能行吗？”亚纪捂着鼻子走进店里，地上散落着木屑和刨花，看上去像是从来没有打理过。 “是山户爷爷给我推荐的，看起来手艺应该很好。”冬凪看着墙壁上挂满的工具和柜子上精美的木雕说道。 “大和屋那个爷爷给你推荐的？那会出事吗？”亚纪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我说我们家的佛龛坏了，需要一块方正的木头，没有说其他的，而且山户爷爷一开始没有推荐这家，是我特意打听的。” “没有推荐这家？”亚纪感到有些奇怪。 “嗯，山户爷爷说这个老头虽然技术好但是脾气古怪不爱说话，所以我才选的这里。” 冬凪将脸贴近展示柜，手背在身后，控制自己想要将木雕拿起来把玩的冲动。 “你们来买什么？”一个穿着脏围裙的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只看了一眼亚纪问道。 “牌位。我们想要定制一个灵牌。”冬凪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 老头毫无兴趣地准备转身回工作间，“左边货架上自己选，选好了把钱放在桌上的黑盒子里。” “可是上面好像没有标价。”亚纪走到货架上看着雕工精致还未刻字的灵牌说道。 “刻完字算钱。” 冬凪跟在老头身后追问道：“五千円可以买哪些？” “五千円？” “我只有五千円。”冬凪抬手比了个五。 “我这里还有钱。”亚纪怕老头担心她们付不起钱，连忙说道。 老头抿了抿唇，这一次没有管亚纪的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冬凪说道：“五千円你自己在外面随便挑一个拿进来，我帮你刻字。” “谢谢爷爷！”冬凪感激地朝着老头鞠了一躬，回头看着亚纪开心地笑着。 冬凪指着左起第一个对着亚纪说：“要那一个，长得像奶奶常吃的红豆年糕。” “好。”亚纪轻轻地将冬凪搂进怀里，在她再次长到耳朵下面的头发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将冬凪选好的灵牌取下递给她。 看着她抱着灵牌跑进工作间后，亚纪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了五千円，平平整整地将钱放进了桌子上的黑盒子里，然后才走到冬凪旁边，陪着她一起看着老头刻字。 “爷爷的手艺真的很好呢！”冬凪将刻好字的灵牌像亚纪展示着，接着小心翼翼地包在布料里再放进了袋子里拎着。 “给，五千円。” 冬凪将破旧的信封递给老头，老头却只从里面抽出两张千円纸币，然后从黑盒子里拿出两张递给亚纪。 “五千円，我收下了。”说完，老头抱着黑盒子走回了工作间。 冬凪疑惑了看了一眼亚纪，正准备询问就听到亚纪说：“走，该回家了。” “好。”冬凪牵住亚纪地手，甜甜地回答着。 第十八章 物归原主 午后的太阳靠着一腔热情将本就稀薄的云层吓得四处散开，冬凪感觉简单地走在柏油路上都感觉是一种煎熬。 “好像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冬凪扯着袖口扇风，背后汗涔涔的濡湿了一大片。 亚纪停下脚步，伸手帮冬凪捋了捋翘起来的发尾，有些嫌弃地埋怨道：“谁让你穿这么厚呢？头发都湿透了，回去以后记得先冲个澡。” “这是因为家里衣服少嘛！我只能穿祥太的衣服，我以为穿着宽松的衣服会凉快一点的。”冬凪有些委屈地拽了拽带着各种大口袋的工装短裤。 “要不去买衣服？”亚纪拿出纸巾将冬凪脖颈上的汗珠擦掉，想了想提议道。 “还是算了，钱呐！我现在只有三千円了，一会儿还要去取照片的。”冬凪的哀嚎逗得亚纪发笑。 “那我出钱好了，不是说好还要去海边玩吗？看来最近得好好赚钱了。”亚纪捏了捏冬凪的小脸笑道。 “那我也要好好地练习下棋和魔术了，等熟练了就叫上祥太和凛一起去卖艺。”冬凪兴致勃勃地想象着卖艺的场景，“看到我们这样可爱的小孩，观众一定会大方地打赏。” 亚纪想到处事果断的信代，无情地给冬凪泼上一盆冷水，“你不用想了，信代肯定不会让凛出去卖艺的，而且你和祥太出去也很危险，如果被巡警看到了就完蛋了。” “想想而已嘛，如果我们三个长大了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长大了会更烦恼的。” “亚纪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我这么可爱的妹妹都忍心欺负。”冬凪叹了口气故作成熟地感慨着。 “那是你没见过我更无情的样子。”亚纪看着冬凪鼓着脸颊假装生气地样子，那些被压在心里的事情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冒着，堵不住。 “我对我妹妹可是更过分的。” 冬凪看着亚纪突然变得落寞的样子，探出手抓住亚纪的手指，认真地说：“没关系的，我很开心能够成为亚纪的妹妹，亚纪不开心的时候就欺负我好了，不过还是轻点欺负。” “你这家伙啊。”亚纪的眼睛不自觉地变红，“真是温暖呢。” 冬凪将亚纪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边贴着，指着亚纪袋里的灵牌承诺道：“没关系的，不管亚纪做过什么、说什么，我们都会喜欢亚纪的。” “我小时候和妹妹的关系很好的。”亚纪突然说道。 “但是妹妹比我聪明，比我学习好，学什么都比我快。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学小提琴，后来妹妹上小学后也跟着学，她马上就比我拉得好。最后我放弃了小提琴，因为母亲说付不起两个人学小提琴的费用。” 安静凝神倾听的冬凪突然问道：“那亚纪喜欢吗？” “喜欢什么？小提琴吗？” “嗯，亚纪喜欢吗？” “是喜欢的。”亚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冬凪澄澈的眼睛就无法向她说谎了。 “那亚纪继续学！山户老爷爷这把年纪才开始学围棋呢，亚纪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的！” 冬凪捏了捏裤袋，心里计算着初枝留下来的存款，继续说道：“亚纪不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在我眼里亚纪比你妹妹可爱超级多！我们不会放弃亚纪的，所以请亚纪也不要放弃亚纪。” 说完，冬凪将裤袋里剩下来的信封全部掏了出来递给亚纪。 “这是奶奶留给你的。那天奶奶拿着信封回来对我说，不要告诉别人，是在佛堂说的，住在佛堂里的我们在奶奶眼里都不是别人，亚纪用这个去继续学习，喜欢的话，要好好坚持才行的。” 亚纪惊讶地查看起信封的内容，每个信封中都是三张一万円的纸币，整整十五万円。 “奶奶留下来的？”每两个月亚纪都会陪着初枝去取养老金，但是都是直接放进钱夹，不会特地整齐地收进信封，还分开放这么多个。 “嗯，奶奶留下来的，我只看过奶奶拿回来一次，然后放进儿童房里。应该是外面的人给的，然后奶奶都原封不动地收好了。”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信代他们知道吗？”亚纪捏着信封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不知道，阿治如果拿到钱肯定会拿去玩柏青哥的，所以我就偷偷藏在身上了，想着急需的时候再拿出来。”冬凪坦诚地解释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奶奶的钱应该留给亚纪的，亚纪好好地去使用！学小提琴也好，去做其他的也好，总之不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想看到喜欢的亚纪被放弃，奶奶知道的话，肯定也会心疼的。” 冬凪皱着眉头努力劝说亚纪。 亚纪看着冬凪坚持地样子，没有说话，沉默地将信封收到手袋的夹层中妥善放好。 “我明白了。”整理好心情后亚纪半蹲着抱住冬凪做出承诺，亚纪感觉心口暖洋洋的的，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溢出了一样。 “那”冬凪伸出胳膊抱住亚纪的脖子，笑道：“亚纪如果继续学小提琴的话，可以教我吗？我也想学！” “好呀。” “拉钩！”冬凪将小拇指伸出来。 亚纪郑重地用小拇指勾住冬凪的手指，“我保证。” “我会记下的，等我攒够了钱，亚纪陪我一起去买小提琴。” 亚纪忍不住打断道：“那你怕是得攒很久了，现在还是个只有三千円的小穷鬼。” 冬凪满不在乎地转移攻击对象，“我至少还有三千円，凛才是最穷的，只有一瓶贝壳和一个假领带扣。” “你不是还送了凛一枚书签吗？”亚纪说着，眼中划走一丝羡慕。 “对哦，这个也给亚纪。”冬凪掏出一枚书签递到亚纪手里，“我本来想每个人都送一枚的，结果总是会忘记，刚好亚纪提醒我了，要收好哦！这可是我仅有的财富之一了。” “我会好好保存的。” “会像凛一样也找一个玻璃瓶放进去吗？”冬凪笑着问道。 “我回去找个用完的洗发水瓶子放进去。” “太过分了！至少要先把洗发水瓶子洗一下！”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一路回了家，路上的路人看在眼里，只会觉得是一对寻常且关系不错的姐妹。 第十九章 离别的前奏（一） 冬凪和亚纪回家的时候，正好遇上带着祥太去银行取完养老金的信代。 亚纪本来带冬凪来商业街是想取完相片顺便帮她买两件短衫或者裙衫的，没想到刚走到商店街入口就碰上买汽水的信代和祥太。 “祥太！”冬凪开心地朝着祥太招手。 “麻烦，再拿两瓶汽水。” 信代将冰凉的汽水递到冬凪好亚纪手里。 “你们去哪里了？”信代好奇地问亚纪。 自从信代果断地决定隐瞒初枝去世的事情之后，亚纪心里隐隐有些佩服护着一家人的信代。 “带冬凪出去玩了而已，刚好之前比赛的照片放在这边加印，顺便取一下。你们呢？” “也只是带着祥太出来玩而已。”信代喝了口汽水。 门口的售货员看到目不转睛盯着可乐饼的冬凪立刻发现了商机，朝着她身后的信代喊道：“孩儿他妈，给孩子们买点可乐饼。” 信代看看亚纪，又看看售货员，再三确认后才敢相信对方是在称呼自己。 冬凪也顺势回头看了看信代，毕竟衣着时尚的亚纪一看就是姐姐范，还是一身家居装的信代看起来像妈妈。 “买吗？”冬凪期待地看着信代问道，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吃可乐饼还是常有的事情。 “你问我吗？”信代一脸迷惘地看着冬凪。 “好。”冬凪误以为信代的意思是今天不买，转头朝着售货员说道：“妈妈说今天晚上做了饭，不能买可乐饼，再见。” 说完冬凪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她刚才是说我是她妈妈吗？”信代不知道在问谁，看了看祥太，又看了看含着笑意的亚纪。亚纪的笑容让信代有些羞恼。 “开心吗？被冬凪叫妈妈？”祥太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信代赤着脸喝下一大口汽水，然后不断躲避着祥太追问的视线。 祥太还在不断追问，一会问凛叫妈妈会开心吗、一会问想被叫妈妈吗之类的，问得信代心烦。 倒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冬凪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刚才明明在信代身边的亚纪。 当四人在商店街街尾碰面时，冬凪已经取好了照片，举着想要拿给祥太和信代看。 “就是上次去公园的时候拍的吗？那个时候冬凪还有门牙呢。”信代笑着仔细看着。 “是那次，这次把奶奶的头像放大了，准备一会回去放在佛像背后。”亚纪解释道。 “真好啊，要是我们去海边的时候也拍了照片就好了。”信代有些后悔，情不自禁地说道。 “下次再去嘛！”冬凪笑着打断着，“带上奶奶那份。” 信代本想提醒冬凪家里只有六个人，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晃神着应了一声，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到家后，阿治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个破窗器，兴致勃勃地想要带着祥太又出了门。 “精力真好啊。”冬凪进门就躺在了地板上，直到亚纪伸手把她拽起来才勉强坐起来。 休息片刻，冬凪先是洗了个手才拉着亚纪进了佛堂。 “放上去，照片和灵牌，都放在后面一点。”冬凪说着。 困于身高，冬凪只能看到佛像，看不到被挡住的照片和牌位，但是这不妨碍她虔诚地合掌祈祷，佛龛上的铃声恰到好处地响了一下。 冬凪坐在佛龛前，静静地等待着祥太和阿治回来，然后开饭。她的思绪四处飘动，想着那件让家庭分裂的事情。 阿治的受伤不是，凛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不是，信代失去工作不是，现在连初枝去世好像也平稳地过去了，是不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避开了这件事。冬凪在心里默默思索着。 不时，阿治和祥太的开门声打断她。 阿治抱着一个包回来了，身后跟着祥太，两人完全没有交流，祥太好像在生着什么气，但是又对谁也不说。 他们俩又吵架了？明天就好了，冬凪这样想着，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下午，冬凪准时到达了大和屋，但是一切都变了。 大和屋大门紧闭，门口还上了锁。冬凪埋怨山户爷爷没有提前告诉她今天也休假。正准备离开，她的余光看到了玻璃窗上的告示：“居丧中”。 谁死了？是山户爷爷吗？还是别人？冬凪走近大和屋，仔细地观察着。玻璃窗上贴的白纸只有明晃晃的三个字，让她看不明白。 店堂里格外昏暗，摆设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棋桌，把之前摆在店门外的游戏机挪到了棋桌的位置。明明之前闭门休息的时候都是直接推到店堂里的，冬凪想着，她心里好像有了一个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冬凪呆呆地站在大和屋外，不知道该去哪里。去参加山户爷爷的葬礼吗？她根本不知道山户住在哪里，葬礼又会在哪里举行，不过肯定不会被埋在榻榻米下面，她这样自我安慰。 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自己好像失业了，因为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伤中都忘记自己丢了份工作这件事了。 那自己还需要下棋吗？去棋馆还是哪里？她这样刚刚五岁的样子，去棋馆只会被当成谁家的孙女然后拎出来？棋还下吗？ 冬凪想起山户爷爷和自己最后的对话，‘明天也要好好下棋啊。’他是这么对冬凪说的，冬凪还能回忆起对方当时期待的表情。 ‘好好下棋，好好做人。’‘冬凪一定会是一个好孩子。’冬凪记得山户还这样告诫过她。 冬凪站在大和屋的铁门外，弯着身子重重地鞠了一躬，半晌才直起身离开。 去哪儿呢？冬凪浑浑噩噩地绕着大和屋走着，顺着大和屋门前的人行道一直向前走，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放空，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凛。 凛在做什么？冬凪看着凛呆呆地站在名叫“堺屋”的超市门口。 “凛！”冬凪一面喊着一面朝凛招手。 距离太远了，周围还有不断驶过的汽车，凛听不见她的声音。 冬凪刚准备朝凛跑过去，就看见凛走进了超市。 第二十章 离别的前奏（二） 冬凪跟着凛进到超市，超市里的人不少，她只能慢慢寻找凛的踪影。 比凛先撞入她眼前的是祥太，祥太正在独自寻找着店员看不到的死角，他的余光也看见了冬凪。 祥太放下自己的任务朝冬凪走来，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好奇：“你怎么来了？今天大和屋也休息吗？” “嗯，大和屋好像有人去世了，所以今天没有开门。”冬凪这样回答着，她还带着一丝期待，期待去世的人不是山户爷爷。 “谁去世了？是那个爷爷吗？”祥太追问。 “不知道。”冬凪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如果是话就忘了，忘了就好了。”祥太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冬凪。 “我知道的。对了，我是跟着凛进来的，你有看到凛吗？”冬凪知道，自从她那次追问阿治魔术的事情之后，祥太都不愿意让凛参与到偷窃中来。 “我不是让她在外面等着吗？这家伙！”祥太听见冬凪的话之后着急地四处张望起来。 “分开找。我去零食去，你去看看扭蛋那边。”冬凪提议道。 两人分开没走几步冬凪就听到祥太的声音。 “喂！” 祥太突然的喊声吓到了冬凪，冬凪顺着祥太的视线看去，凛正站在零食区的点心货架前，做着他们都格外熟悉的祈祷工作。 “别喊！”冬凪压低声音提醒祥太，但是也来不及了。 同样被祥太的声音吓到的凛拿起一个点心就想跑，正好被身后的店员发现。 “该死的！”冬凪冲上去就想要抱住那个店员的腿。就在这时冬凪听到左边传来一阵巨响，是祥太推到了罐头架子，抓着一袋橙子就往外面跑。 完蛋了！全部都完了！冬凪脑海里疯狂闪过一个个念头。 冬凪放弃攻击凛身后店员的想法，因为她已经看见对方追着祥太而去了。她转手拉住凛就往外面跑，至少不能让祥太的牺牲浪费，万一祥太能够跑掉呢？冬凪只能继续这样自我安慰。 已经被吓傻的凛被她抓着一路跑到了熟悉的河边，站在河堤上，她们能够看到在河左侧大桥上飞奔的祥太和对他紧追不舍的两个店员。 “跑啊！”冬凪朝着祥太大喊着，接着转身看着凛，抓着凛的肩膀说道：“赶紧回家告诉信代！她们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冬凪将凛朝着家的方向推着，看着凛走了几步就停下的样子，冬凪大喊着：“跑回去！跑！不要回头！” 说完，冬凪也顾不上凛有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回家报信了，只是一股脑地朝着祥太的方向跑去。 祥太站在河岸的斜坡上，一前一后两个店员将他抱住，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只有刚刚跑上斜坡的冬凪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不能跳！”冬凪拿出最大的声音朝祥太喊着，接着像疯子一样冲向最近的店员，死死地抱住对方，不让店员移动分毫。 “从这边跑！”冬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撕裂一样的疼，她只能闭着眼睛死死地抱住努力甩开她的店员。 祥太却意外地停了下来，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紧紧地看着冬凪。 当另一个店员跑过去准备抓住祥太时，祥太开始朝着冬凪跑去。 “跟她没有关系。”祥太将手里的橙子塞到被冬凪抱住的店员手里。“让她走。” 祥太深深地看了冬凪一眼，冬凪心里后悔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怎么样的蠢主义，但是现在她逃跑好像也来不及了，只能期望拖久一点，至少能够拖到信代带着凛离开。 “有关系，他是我哥哥。”冬凪松开手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不是。”祥太反驳道。 “是。”冬凪忍不住咳嗽，跑得太快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喉咙的撕裂感也让她倍感困难。 冬凪颓废地躺在斜坡上，只要凛能够跑掉就行了，她和祥太最多是被警察说说然后送进孤儿院，至少不用偷东西了。冬凪这样想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地从脸颊滚落。 祥太第一次看见冬凪哭，只会不知所措地帮她擦着眼泪，嘴上不停说着不要哭这种毫无作用的话。 可能再也见不到山户、初枝、亚纪、信代、凛还有没有用的阿治了，冬凪一想到这件事就控制不住疼痛的泪腺。 警车很快把两人带回了警局。 冬凪和祥太被分开带到了两个会议室。 会被问些什么呢？大概就是为什么偷东西之类的，拜托，请让凛她们不要被抓住，拜托。 冬凪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头靠着合拢握成的拳头上，闭着眼睛祈祷着。 “喝点水吗？” 冬凪抬头看到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举着纸杯问她。 她摇了摇头忽而又点了点头，喉咙好痛。 冬凪接过纸杯后小口小口的嘬饮着，让温热的水流去照顾可怜的喉咙。 男人看着冬凪喝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我也有个女儿，应该比你大五六岁的样子，或者说和你哥哥差不多大。” 好的，感情牌。冬凪定了定神，继续喝着手里的热水。 “我姓藤，你叫我藤警官就行了。” “你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帅？”冬凪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藤警官好像被冬凪逗乐了，笑着问道。 “因为现在长得也不差。”虽然有很多白头发。冬凪想着。 不等两人继续交流，会议室的门就被突然打开了。 “所长，请出来一下。”一位皱着眉头的男警看了一眼冬凪后将藤警官叫了出去。 冬凪突然喊道：“等一下，可以帮忙续一杯吗？非常感谢”她两只手举起杯子，谨慎地向藤警官问道。 “当然可以，我马上回来。”藤警官笑着接过纸杯，出去时轻轻地将门关上。 “看样子麻烦了，不知道祥太那边怎么样了”冬凪靠在椅背上，想起刚才男警看着自己的眼神，颇为无奈地喃喃道。 第二十一章 离别的前奏（三） 趴在会议室桌子上闭目养神的冬凪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藤警官正坐在她对面笑盈盈地看着她。 “给，你的续杯。”藤警官将手边的纸杯向冬凪推过去。 “谢谢。”冬凪揉了揉眼睛，纸杯是温热的，刚好的温度。 “谢谢。”轻抿一口温水后冬凪又说了一遍。 “不客气。如果真的想道谢的话，接下来配合调查。” 冬凪心下一紧，继续喝着水没有回复。 “你不问问你哥哥怎么样了吗？”藤警官好奇地看着她。 冬凪对藤警官的问题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听过派出所有的猪扒饭，请问可以给我一份吗？我有点饿了，如果可以的话，也请给我哥哥一份。非常感谢。” “稍等，我去给你拿。”藤警官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祥太的信息，看着冬凪的眼神愈发好奇了起来。 冬凪静静地等待藤警官回来，目前不用更换审讯地点这件事让她安心了不少，但是一直没有开始对她进行询问这件事却也让她觉得不安。 祥太不知道怎么样了。冬凪忍住内心的担忧，把玩着纸杯，将注意力放在饥饿的肚子上。 冬凪忍着藤警官的目光自顾自地吃着猪扒饭，许久不见的肉食让她的肚子愉悦不少。 “所长，宫部警官他们来接人了。”男警再次推门而入对着藤警官说道。 冬凪抬头看了一眼藤警官，没有说话，继续吃着东西。 “你的案子会由刑侦部的宫部和前园两位警官负责，希望你之后配合他们。先好好吃饭，吃完我送你出去。” 刑侦？看来暴露了。冬凪感觉有只手抓住了她的胃脏，让她有些反胃想吐，但是她都忍住了。 “我吃好了。”冬凪只吃了个半饱，吃太饱的话可能会犯困出事，她这样想着。 “好的。我送你出去。” “藤警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冬凪从椅子上跳下来后问道。 “藤一郎。” “藤一郎桑，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 冬凪跟着藤一郎走到一男一女两个警官面前。男的叫宫部，女的叫前园。 两人不约而同地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冬凪。前园主动伸手牵着冬凪，冬凪偷偷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祥太，安静地跟着前园走上警车，接着被带到了另外一间会议室。 “冬凪，要画画吗？”随后进来的前园手里带着蜡笔和白纸，她将画具放在冬凪面前问道。 他们知道我叫冬凪了，是祥太说的吗？还是说凛被抓住了？ 冬凪安静地接过画具，却什么也不做，只是将画具放在面前，然后手撑着椅子坐着，等待着两人出招。 “冬凪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2月19日。” “是1999年出生的吗？” “不记得了。大概是。” “冬凪住在哪里？” “地球。” “和家人一起吗？” “和哥哥一起。” “是祥太吗？除了祥太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 “不是和这家人一起吗？” 宫部拿出几张照片，其中有冬凪藏在棋盒里的三人合影，冬凪不由抓紧了座椅。 “还记得照片里的奶奶在哪里吗？” “在这里哦。”冬凪做着孩子气的动作，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 “冬凪把大家都放在心里，可是我们找到她们时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在逃跑呢，她们想要抛弃你。” 看来是逃跑的路上被抓住了，冬凪知道大家被抓住本就是时间问题，可是怎么会这么快找到家的位置呢？ 是河岸上有摄像头吗？ 是凛也被抓住了吗？ 还是祥太交代了？ 不，祥太是不会背叛大家的。可是怎么被找到的呢？平时明明都是一群不被别人在意的人，只一个晚上不到而已啊。 “为什么要抓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和我有合影就该被抓住吗？”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主动出击，冬凪开口问道。 “冬凪知道什么是诱拐吗？树里、祥太和你一样，就是被她们诱拐的哦。” 果然是认出了凛才被抓住的吗？ 冬凪为前园的话感到可笑，“你是说差点在雪地里冻死的我是被诱拐的吗？还是说被父母家暴的树里是被诱拐的？如果有空想办法给别人带上诱拐的罪名，身为警察的两位不应该先去查一下家暴树里的父母吗？” “为什么孩子消失了两个月都不报案？” “为什么孩子身上有那么多伤痕？” “为什么不介入调查？被虐待的儿童可以脱离原父母不是吗？” “不如先把这些查一下再来进行下一步定罪。”冬凪看着宫部的眼神中充斥着不信任。 虽然已经被抓住了，但是怎么也不能让凛再回到那样的家庭里，冬凪坚定地决定着。 前园和宫部沉默不语，这和他们的预想全然不同，也使得他们对于信代和阿治两人的不满急剧上升。 宫部故作担心说道：“冬凪不知道，那两个大人之前就有犯罪史哦，很可怕。而且两个人之前啊，之前都有杀人埋尸什么的经验的，冬凪喜欢的奶奶也被他们抛弃了？” 宫部说着，朝冬凪拿起了那张三人合照，照片上的大家都笑得那么开心又证实，此时却变成了警察手中血淋淋的匕首。 冬凪看着两人的表现，内心的质疑值骤然翻倍，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 冬凪只能最后硬气地为信代和阿治辩解一句：“不是大人教唆的，如果怀疑我是受到了蒙骗的话就去证明。” 说完，冬凪终于抽出蜡笔，开始在白纸上画画，不再去管对面两个自以为是的警察在想些什么。 只几十秒，宫部和前园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出门。 冬凪看着两人开门的动作突然问道：“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宫部假笑着应允，几分钟后拿了一瓶矿泉水进来递给冬凪。 看来自己已经变成了两人眼中被荼害的问题小孩了，冬凪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安静地继续在纸上画着。 如果是辖区派出所的藤太郎看到的话，一定能够马上认出这是一张路线图，从总署到派出所到河岸大桥再到冬凪家的路线图。 冬凪想回家了，回到那个没有猪扒饭，只有豆腐汤的地方。 第二十二章 我们将去哪里 又过了一天，审讯似乎都结束了，冬凪被前园带到了警署的休息室里，她终于在这里看到了祥太。 “祥太！你还好吗？”冬凪第一次在前园面前露出的笑意，虽然她的笑容是对着祥太的。 “嗯，我没事，你呢？” “没事。你知道凛怎么样了吗？”冬凪一直没有问过这些警察关于家人的事情，因为她知道他们都不会对她说实话，不过她还是带着一丝期待忍不住问道。 “我不清楚。”祥太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停在了前园身上问道：“请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关于凛的事情了吗？” 前园整理了一下，才委婉地说道：“她回自己家了。” 祥太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冬凪气得咬牙，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冬凪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家里至少还有亚纪，她想。 前园为难地想了想后说道：“如果你们还记得父母的事情的话，我会帮你们的” 不等前园许诺些什么，祥太就率先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荒川区，我只记得这个。” 冬凪的意思是她只心里只有荒川区的家，但是落在前园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她记得自己是在荒川区被诱拐的。 祥太听到冬凪提到荒川区，眼中也流露出了难过与思念。 “荒川区嘛？我记住了，我会去找找荒川区的寻人启事。”前园认真地看着冬凪说道。 “那你们先好好休息，有了福利院的消息后我会马上告诉你们的。”说完前园就准备关门出去了。 听见福利院三个字后，冬凪知道自己真的很难再回到荒川区的家了，她连忙问道：“等等，请问我可以回家回那里拿些东西吗？”那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冬凪默念着。 “可以，我一会带你去。” “谢谢。”冬凪朝着前园鞠躬道谢。 “你要回去拿什么？”祥太问道。 “棋具，那是山户爷爷送给我的。”冬凪捏着裤袋里的信封和书签说道，“也不知道照片还有没有被留下的，还有泳衣。”冬凪想到被作为证据资料收走的照片一阵担心。 “祥太有什么要拿的吗？”冬凪转头问道。 “大概有。”祥太想到了冬凪送他的书签，接着又想到了一起去海边时穿的泳衣和游泳圈。 “呐，祥太，你说我们会被送到一个福利院吗？”冬凪有些担心地问道。 “应该会。”祥太这样期待着，这样至少还能留住一个妹妹。 “嗯，一定会的！”冬凪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凛一起。”应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的，冬凪想到那个靠谱的派出所大叔。 “凛，不，树里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就是凛，也没有人会去问凛愿不愿意回去。”冬凪气闷不已。家暴这种东西是很难停下的，冬凪想着。 前园没有让冬凪和祥太等太久就领着两人回到了荒川区的家。 房子从外面看还是那样，没有变化，但是冬凪知道，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在外面等你们。”前园坐在驾驶室说道。 冬凪和祥太推门而进，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摆设，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紧地抱住了两人。 是熟悉的温热，还有怀念的被濡湿的肩膀。“亚纪。”冬凪牢牢地回报住对方。 “我还在想我要去哪里你们还在真是太好了”亚纪内心的痛楚都表露在了如雨般的眼泪上。 “亚纪”冬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什么，“亚纪，我们要被送去福利院了。” 祥太默默地抱了抱亚纪，接着独自回到自己熟悉的壁橱里收拾着东西。 冬凪明显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亚纪身体一僵，屋内还保留着搜查结束的样子，地上也有细灰，说明亚纪也是刚回来。 “听我说呀，亚纪。”冬凪拍着亚纪的后背轻轻说道，“亚纪还可以到福利院来看我们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但是直到之后我一定会马上给亚纪写信的，所以亚纪一定要好好的，不管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别的地方，都不用忘记我们，不要丢下我们” 冬凪闭着眼睛自顾自地说着，感觉自己的嘴角变得咸咸的，是眼泪。 “不会的，我答应过冬凪，不对丢下冬凪的。” “嗯，亚纪还要教我拉小提琴的。” “嗯，我记得，不会忘记的。” “还有要带我去海边。” “嗯，我知道。” “亚纪，不要放弃自己，我和奶奶都会看着你的。”冬凪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她害怕陷入沉默，害怕这份羁绊也就此销声。 “亚纪之前想要学什么啊？除了小提琴。” “小时候想过要做医生呢，产科医生什么的，可惜我不够聪明啊。” “亚纪很聪明，亚纪有我这么厉害的妹妹，还总能欺负我，还不够聪明吗？”冬凪不留余力地鼓励道：“亚纪去做，虽然奶奶给的钱肯定不太够，理科学费也挺贵的，但是去考医科，我相信亚纪，很相信。” 冬凪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对于亚纪的信任，只能不断地重复着相信两个字。 “我知道了。”亚纪清楚地感受到了冬凪想要传递给自己的力量，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一个认真地决定在亚纪的心中刻下。 “冬凪等我，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一个优秀的姐姐，然后接冬凪回家，我知道，冬凪是相信我的。” 冬凪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最灿烂的笑容，像是要把头甩出去一样重重地点着，“我永远相信亚纪，我会好好长大，然后等亚纪接我回家。” 说完，冬凪突然想起来什么朝佛堂跑出，她看着被扔在一边倒置的棋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将手指伸到棋子深处。 “还在！”冬凪捧着照片递给亚纪说道：“还在，这个还在。”照片上三人的笑意一如从前。 “这个留给亚纪，如果亚纪又想要放弃的话，请看看这张照片，我和奶奶都陪着你。”冬凪将照片珍重地放在亚纪的手心上。 “你还有多的吗？”亚纪抹掉眼角的泪水问道。 “不重要了，没有的话亚纪再去印一份寄给我，不过请和亚纪医生的职业照一起寄给我。” 冬凪向亚纪讨要着约定，亚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会的，一定。” 我要去哪里？我好想找到了要去的地方呢。亚纪想着，莫名地就笑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小野鸭之家 冬凪从老屋里收走了棋具、棋谱和泳衣，看着被留在抽屉里的凛的黄色泳衣和假饵，冬凪思索片刻也一并拿走了，她记得凛很喜欢这件衣服，如果还能一起去海边的话，凛应该会想要重新穿上她。 冬凪和祥太都收好了东西，亚纪目送两人上了警车离开，直到车尾已经在亚纪眼中消失了很久，她才转身回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刚刚已经得到消息了，过几天就会有福利院的人来接你们。”前园开着车笑着向后座的冬凪和祥太介绍着福利院的环境。 “你们两人的福利院都很不错的” “我们不是去一个福利院吗？”冬凪马上追问道。 “嗯因为综合了你们的年龄和经历进行考虑和筛选”前园有些为难，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虽然不是一个福利院但是环境都是很好的。都是两层的独栋，有专员照顾，还会为你们提供一些零用钱。” “祥太的福利院有六个小朋友，每天都可以去上学。冬凪去的福利院有很多和你同龄的女孩子，也能够交上很多好朋友” 冬凪抱着用帆布包装着的行李，和祥太一样沉默着。 “我和祥太还能见面的，祥太记得给我写信，我也会写给祥太的，我是祥太的妹妹，对？”冬凪率先打破了沉寂。 祥太认真地点了点头，做出了承诺，“要好好学习。”祥太维护着哥哥的尊严叮咛道。 “知道了。”冬凪哭笑不得地应和道。 更让冬凪哭笑不得的还是福利院院长的积极程度。 听前园说，好像是刚好有个女孩子的母亲因为故意伤害的罪名被捕了，女孩和冬凪在同一个派出所等待领走，两人就一起被分配到了小野鸭之家的儿童养护机构。于是积极的院长冒着倾盆大雨开着车来接两人。 “又不是领什么奖金，至于这么快吗？”冬凪无奈地跟在前园身后，在门口同样在等待的女孩，真希。 “你没有什么随身物品吗？”冬凪把帆布包挎在身上问着沉默的真希。 “这里。”女孩举着和她几乎融为一体的书包，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坐在车后座不停地发抖。 “你害怕坐车？”冬凪往女孩身边靠了靠。 “没有。”女孩的声音更低了，还在颤抖。 “好。” 真希看着还有心情看雨的冬凪也是格外的不理解，可怕的雨天，可怕的杵着拐杖的大叔，还有在面前越变越大的可怕房子，难道这个女孩不会害怕吗？ “到了。” 冬凪听见后不等院长来开门就利落地下了车，还伸出手扶了一下真希。没想到真系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怎么了？咦？”那个女生为什么带一个眼罩？冬凪看着抱着兔子的女生有些奇怪，是长了针眼了吗？怎么还有人在厨房切肉？大晚上还要做饭吗？ “没事的。”感受到靠着自己后背的真希一直在发抖，冬凪笑着安慰着明明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女孩。 院长带着两人走到房间，看着久违的床，冬凪只想赶紧美美地睡上一觉，这几天呆在警署就没有好好合过眼，这样会长不高的，冬凪想着。 “怎么只有一张空床？”冬凪蹑手蹑脚地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带着真希坐到了空床上。 冬凪刚刚躺下就听到真希又大叫一声，连忙坐起来问道：“又怎么了？” “你是？”冬凪看着倒吊在床边的女生问道。 “好难得啊，居然有人没有被魔王吓到。”女孩打开灯走下来。 “这里是哪里？”真希躲在冬凪后面害怕地问道。 冬凪震惊地转过头看着她，“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福利院啊！” “她说的没错，就是有点问题的孩子待的地方，是不是这样就更清楚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说道。 “我要回去，妈妈会担心的。”真希拎着包站起来说道。 “但是你妈妈不是因为用钝器打了男友被抓起来了吗？”女孩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道。 “是，打了但是没死”真希坐在床边解释着。 冬凪感觉自己的上眼皮非常想和下眼皮亲热，脱了鞋先躺在了下铺靠墙的内侧，将枕头压在脑袋下面，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慢慢地，旁边的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在冬凪的耳边自然消失。 “我们这里都是叫绰号的，我叫钢美，因为我很会弹钢琴，是天生的大小姐。” “我叫贫乏，因为我像小鹿斑比一样可爱” “才不是呢，是因为她家太穷了不要她了。” “我不需要取外号了，我很快就会被妈妈接回去的我叫真希。”被面前的几个女孩要求取绰号的真希倔强地说道。 “就叫那家伙钝器好了。”邮箱看着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她背后那家伙呢？听说好像是被诱拐了，不如叫诱拐？哦，好像已经睡着了，好厉害！”钢美惊讶地说道。 “那干脆叫她瞌睡，既然她那么能睡觉。”这次是贫乏的提议。 “瞌睡这个名字不错！比诱拐顺口很多嘛！”钢美赞同道。 冬凪被墙面传来的声响嘲笑，“好吵？” “啊，瞌睡醒了！”贫乏指着冬凪说道。 “瞌睡？嗯，瞌睡是醒了。”冬凪奇怪地点了点头，晕晕乎乎地下意识附和道。 “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瞌睡了。”说话的还是开心的贫乏。 “弹珠好像拉裤裆里了，哈哈哈。”钢美看着推门进来的男孩笑道。 “别笑了！”邮箱走到弹珠身边，制止还在嘲笑弹珠的钢美和贫乏。 “你们两个先睡。”邮箱拎着弹珠往外面走，不忘回头安抚冬凪和真希。 “真希不困吗？赶紧睡觉。”冬凪卸下帆布包，直直地躺了下去，朝着真希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我想” “别想了，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没准你妈妈就从警察局里出来接你回家了，睡睡。”冬凪实在扛不住了，上一秒还在安慰真希，下一秒就睡着了。 等照顾弹珠的三个女孩回房间时，冬凪和真希都已经沉沉地在床上睡去。 第二十四章 宠物精神 明明是刚刚到小野鸭之家，换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像不安的真希，晚上翻来覆去醒了几遍。 但或许是前几天真的太累的缘故，靠着超强的入睡技能，冬凪却一夜无梦睡到天亮，早上也要靠警觉的真希叫醒。 “吃饭！吃饭啦！” 冬凪和真希跟着激动的其他小孩子们一起跑着下楼，直奔餐厅。 “闻起来好香啊。”冬凪闭着眼睛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食物的香气感叹道。 “会好吃到让你惊讶哦！”钢美笑着给冬凪预告道。 “这么厉害吗？” 冬凪把疑虑先放到了一边，捧着碗走到电饭煲旁边，狠狠地又给自己加了两勺米饭再回到座位上。 “咚咚咚。” 听着院长的拐杖击打着楼梯的声音，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神色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院长打了一个哈欠后发出了奇怪的指令。 “给我哭。” 什么？冬凪和真希疑惑地看向四周。 “看什么？这么简单的表演都不会吗？” “听好了！” “在这里的你们，就跟宠物店的狗一样，宠物的幸福是由收养人决定的，收养人决定收养那只狗是由宠物的可爱程度决定的，如何讨好收养人，就是你们的工作。” “听明白了的话就给我哭。” 说着，院长故作凶狠地低头瞪着愣住的冬凪和真希。 “谁哭了谁就可以先吃早餐，懂了吗？” 拐杖重重地击打在了地板上，像院长的话一样掷地有声又格外沉重。 我这算不算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算了，至少不像熔炉一样，冬凪自我安慰道。 在冬凪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周已经充斥着孩子们的哭声，虚假的、真心的都混作一团无法分辨。 “你试试。”院长用拐棍敲打着冬凪的椅背。 识时务者为俊杰。吃饭不够香了吗？冬凪闻言马上低头酝酿起了眼泪，可是她努力干瞪着眼睛却半点泪花都挤不出来，只有沉重的哭腔表演表现出了她的努力。 “够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吗？”院长因为冬凪拙劣的演技而感到生气。 “给她表演一下应该怎么哭。”院长转向邮箱说道。 “给钱吗？”邮箱不情愿地问道，问题只得到了院长的瞪眼攻击。 “行。” 邮箱妥协的话刚说完，冬凪就看到她的眼眶直接变红，接着又变湿润，眼泪听话地流了下来，从脸颊滚落。 “好的，吃饭。”院长满意地宣布道。 冬凪被邮箱神仙般的哭戏实力惊得目瞪口呆，有这个演技还在这福利院等什么领养啊？是她就直接去参加东宝灰姑娘选拔了。 “这年头吃个饭都这么难的吗？”冬凪郁闷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配上菜狠狠地吃了一大口。 果然，这饭是真的超好吃的，哭戏这种东西每天坚持练习应该能够变好？ 为了每天早上都如愿能吃到热腾腾香喷喷的美食，冬凪决心好好攻克哭戏这一难关。 “有这么好吃吗？”邮箱有些不相信地往自己嘴里夹了一大口饭，“明明和平时一样嘛。” 嘴上这么说着，邮箱不自觉的跟随着冬凪的节奏，难得地多吃了好些饭菜。 吃完饭，大家都回到房间收拾洗漱收拾，准备出门上学。 冬凪看到邮箱换了一件漂亮的衣服走进寝室，好奇地目光跟随着对方。 “邮箱今天有试用吗？”钢美问道。 邮箱没有回答，穿上外套就下了楼。楼下，一辆白色的轿车已经在静静地等待。 “什么是试用？”看着邮箱乘车离开，冬凪好奇地问着钢美。 “试用就是指向想要领养孩子的家庭介绍福利院的孩子。” 贫乏说着，将手上的棒棒糖对碰一下，“凡事都讲究一个投缘嘛。” “这就是试用吗？”真希也有些好奇。 “对呀，去几次人家家里，和他们一起生活，由此确定要不要建立收养关系，这是能不能去成理想家庭的关键。”钢美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向无知的两人解释道。 “我们的目标可是被好家庭收养，过上比谁都幸福的生活。” “在你们看来，什么算好家庭呢？”冬凪想起来荒川区的家，她觉得那就是好家庭。 贫乏指着墙上贴着的海报，满脸憧憬地做起了白日梦。 “我们的究极梦想就是成为安吉利亚朱莉和布拉德皮特的养女！” “是不是很棒！要是成了他们家的孩子，就是最大的人生赢家了！”钢美仅仅是幻想着，就忍不住兴奋地抱住了自己。 “还好？”冬凪有些不理解，“要做人生赢家，干嘛要做他们的养女啊？直接重新投胎过去不是更好？” 冬凪想，反正要做他们家养女的难度和重新投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钢美和贫乏都白了一眼冬凪，一副嫌弃她没有见识和目标的样子。 冬凪也不生气，毕竟她已经决定等待亚纪日后来领养自己了，跟亚纪、凛还有祥太她们重新一起生活，在她看来才是更值得期待的事情。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要努力前进呢。 冬凪翻动着手里的棋谱，在棋谱的扉页夹着一张签文，正是之前和亚纪还有初枝一起去神庙求的那张。 “凿石方逢玉，淘沙始见金，青霄终有望，但恐不坚心。”冬凪默念一遍后将签文重新夹进了书页中。 第一步，保持身体健康，茁壮成长。 为了能够每天都准时吃上可口又有营养饭菜，好好练习哭戏看来是想要顺利在这里生活必不可少的。 等邮箱试用回来就好好地去找她请教一下怎么练习哭戏，冬凪开始在心里默默筹划。 就在冬凪思考着未来计划的时候，钢美和贫乏已经背上书包跟上大部队一起踏上了上学之路。 “你转学的事情这周前，下周准备好和她们一起去学校。”院长直接推门而入对发呆的真希说道。 毫不察觉的冬凪和真希因为院长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呢，院长？”冬凪不甘落后地问道。 “你还不到入学年级，去上学还不如好好在院子里学一下怎么讨好收养人，早一点离开。” 院长说完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待会儿会有人来给房间安一架新床，你们两个把屋子收拾一下。” “知道了。”冬凪无奈地坐在了地板上。 第二十五章 表演课老师 坐在房间里研究棋谱的冬凪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车轮声，她赶紧将棋谱塞回枕头下面，快步跑到窗边趴在窗台上确认起来。 果然，刚才的汽车生正式来自送邮箱回来的意愿领养人。 冬凪穿上鞋跑到楼梯口准备迎接自己的表演老师邮箱。 “哦，是你啊，瞌睡。”穿着公主范蓬蓬裙的邮箱被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的冬凪吓了一跳。 冬凪对自己的绰号没有什么意见，反而乐于通过互相喊外号尽快融入人群。 “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邮箱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适应能力超强的新人。 “你可以教我怎么迅速哭出来吗？你早上表演得三秒落泪真的太棒了！我也想像你一样能够自由地控制眼泪。”冬凪地眼神中流露出不做假的敬佩之情。 自从成为冬凪之后她越发理解了什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年头连当孤儿都是有职业门槛的。 “给钱吗？”邮箱挑眉道。 要交学费吗？冬凪捏着裤袋有些犹豫，“作为一个屋的室友有友情折扣吗？” “你想什么呢？我和你可不是朋友。”邮箱走到明显矮她一头的冬凪面前，接着抓住冬凪的领口作出恶狠狠的样子驳回了冬凪的请求。 冬凪不像真希，现在应该叫真希钝器。 冬凪对于邮箱的威胁没有丝毫恐惧，面不改色地继续追问道：“没有友情折扣的话，那就需要签订保证协议了？如果我付了钱你却不好好教我，我不是很亏？而且你也没有提供一个学费标准不是吗？” 邮箱松开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冬凪，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输地反问道：“那你想要怎么交易？” 冬凪将被抓得皱皱巴巴的领口铺平，笑道：“这样，我们按照教学效果结算，我什么时候能够像你一样在三秒钟之内哭出来，我就付你第一阶段的学费，给你500円。” “什么时候又能够自如地控制眼泪流下和收回，就付你第二阶段的学费，再给你500円，怎么样？” 一千円的交易对于现在冬凪和邮箱而言都是一笔大数目，冬凪有信心相信邮箱会被金额说动。 “那要是你一直学不会我不就白费功夫了？而且万一你学会了又不承认呢？”人小鬼大的邮箱可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那我们可以先试课，你通过试课来检查我的学习能力，我也通过试课来判断有没有为课程花钱的必要。就像贫乏说的，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投缘不是吗？这一点，我们这样的孩子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冬凪试图用早上贫乏说的孤儿院法则来说服邮箱。 “你这家伙真是和大家都不一样呢”果然比钝器难对付得多，邮箱不由地给出这样的评价。 “喂，你真的和弹珠一样大吗？”邮箱有些不敢相信。 “弹珠吗？弹珠好像是已经五岁了对？他应该比我大半岁。”冬凪认真想了想弹珠的样子，推测道。 弹珠好像要比冬凪高一点，和凛差不多高度，加上女孩子小时候的身体一般都会比男孩子发育更快一些，冬凪觉得弹珠应该也是刚满五岁的样子。 “你这家伙真是个怪物啊。”邮箱沉默片刻有些满意地说道：“这样也好，没点儿问题的小孩进到这里才不正常。” “还有什么问题吗？”冬凪为了表示友好主动问道。 “你真的是被诱拐的吗？我现在觉得一定是钢美听错了。” “如果说被有过犯罪史的人救了并收养了叫做诱拐的话，那我是被诱拐过。”冬凪说着，不由露出苦笑。 邮箱看出了冬凪笑里的无奈，没有继续进行这个话题，直接答应道：“晚上的时候在楼梯间等我，我现在只想先去喝点儿牛奶。” “我知道了，谢谢你，邮箱。”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冬凪满意地上楼继续研究棋谱，耐心地等待着邮箱老师的哭戏课程上线。 晚餐之后，冬凪按照约定到了二楼的走廊尽头，邮箱正和弹珠一起坐在地毯上休息。 “先坐，要吃一块点心吗？”邮箱看到冬凪走过来，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水果派递给冬凪。 “谢谢。”冬凪不客气地接过甜品坐在了邮箱的对面。 “弹珠也想吃吗？”邮箱又拿起一块朝眼馋的弹珠问道。 “嗯。” “那做你往常做的那个。” 冬凪好奇地看向弹珠熟练地表演了起来，元气十足的样子格外可爱。 “很棒。”冬凪毫不吝啬地给出赞美的掌声。 “给，吃。”邮箱也奉上掌声与甜品。 看着弹珠美美地吃上点心，邮箱露出了母亲般的笑容。那样熟悉又温暖的笑容，冬凪也曾在喂凛吃面筋的信代脸上见过。 邮箱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冬凪再次认识道。 “准备好上课了吗？”邮箱等待冬凪吃完点心后问道。 冬凪点了点头。 “弹珠也一起学一下，学好了下次我再给你带好吃的，知道吗？”邮箱看着正在舔舐水果派上的奶油的弹珠温柔地说道。 “你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钝器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一脸疑惑地看着邮箱的打扮问道。 邮箱没有回答钝器，只是做作地站起来转了个圈，全方位地展示着自己的新造型，接着手指绾着发尾问道：“我，美吗？” 钝器看起来并不太适应邮箱娇气的语调和动作，皱着眉头问道：“是从试用家庭那里得到的吗？” “嗯，也有你的份。”邮箱又拿起一个水果派递给钝器。 “我不用。”钝器有些害羞躲开邮箱的视线拒绝了，转移话题道：“你们这里也太乱了。”说完就主动俯身收拾了起来。 “真希钝器以后一定是个好太太。”冬凪看着钝器的动作不由夸赞道，为了帮助真希尽快适应孤儿院的身后，冬凪决定早一点改口叫真希的绰号。 “别碰那个。” 在邮箱提醒钝器前，弹珠就警觉地抱起了自己的空洗发水瓶子。 第二十六章 方法演技 “弹珠说那上面有他妈妈的气味，碰了那个他会生气的，而且没有那个他晚上也睡不着觉。”邮箱给钝器解释道。 “对不起，希望你早点见到你妈妈。”钝器靠近弹珠柔声安慰着，那也是她的心之所望。 冬凪看着邮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也为钝器的天真感到心疼，转移话题道：“钝器要一起学习怎么哭吗？这样以后早上就可以顺利吃上早餐了。” “我才不是宠物狗呢！而且我妈妈很快” “不准吃！”邮箱的斥责声打断了钝器天真的老话。 “都掉在地上了，吃我的那份。”邮箱将新的水果派递给弹珠。 “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冬凪认真地看着钝器说道，她真心希望钝器也能够早一点认识到这件事。 “才不好。”邮箱反驳着冬凪的话，她很清楚像冬凪和弹珠这样年幼的孩子有多适合离开这里。 “不是还要学习怎么哭吗？跟着我好好学着。”邮箱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钝器看了两眼邮箱对冬凪的耐心教学，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安静地将地上的脏东西捡起来默默带走了。 “先把眼睛闭上，好好回忆自己最难过的事情，然后进入到回忆当中” 冬凪皱着眉头跟着邮箱的引导认真地回忆着，回忆着和祥太一起被超市店员抓住的那天。 想着想着，她不由地想到了现在不知道过的怎么样的凛，凛的父母还会再打她吗？那件事的风头好像也过去了，凛有重新去保育园吗？ 冬凪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杂念也成倍地增加，眉头靠得越来越近，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和思索中。沉甸甸的心事带给她的是不安、无力与难过，但是眼泪却没有出现的意思，出现的只有不断增加假想与计划。 “是想不出来吗？还是只是哭不出来？”等待了一刻钟的邮箱看着冬凪冰冷的表情有些失望。 “哭不出来。”思路被打断的冬凪睁开眼睛回答道，“闭上眼睛会想很多其他的事情，完全不能集中感受悲伤。” “那就不要回忆了，试一下想象。”邮箱根据自己充足的经验给出了非常实用的建议。 “想象？” “就是在脑海里想象悲伤的画面，比如被家长抛弃、父母去世、最爱的人得了绝症这类的，闭上眼睛试着在脑海里想象一下。” “邮箱平时也是靠想象哭出来的吗？”冬凪闭上眼睛前好奇地问道。 “有时候是。电视里不是经常会演很多悲伤的故事吗？代入看过的角色的记忆，假设自己是那个人就能很快哭出来，而且还可以用不同的方法哭出来。” “你是个天生的演员？”冬凪听着邮箱理所当然的描述，忍不住睁开眼睛感叹道。 “谁都可以的，只要平时用心观察然后把那些画面记在脑子里，需要用的时候就像是往dv机里插入影碟一样，马上就能播放出来。” 让你待在小野鸭之家是真的屈才了，你应该是当大物女优才对，这样想着，冬凪忍不住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邮箱。 “干嘛？赶紧好好练习，偷懒的话明天早上可能吃不上早饭的。”邮箱警告道。 “我知道了。” 冬凪连忙闭眼按照邮箱给出的方法进行想象。 可是冬凪平时看的电视剧实在是太少了，上一世作为留守儿童的她总是跟着爷爷奶奶零零散散地看一些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不是主角自己有毛病就是反派过于神经病。 离开爷爷奶奶之后又忙着升学考试，空余时间还要练棋争取考段加分，好不容易进入大学准备放松享受一下，结果看场电影的功夫就丧命重生了，那场电影还只看了个片头。 这一世倒是不用去上学，但是冬凪每天不是在去下棋的路上就是在去练习偷东西的路上，没事还要好好学认字，更没空看影视剧了。每天都是跟着初枝、阿治担惊受怕地看新闻。 看来平时要多积累一些阅片量了，冬凪给自己的长期计划上又添上一项。 “想不出来，我平时没怎么看电视、看书，看得最多的就是教材和棋谱。”冬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真诚地向邮箱解释道。 邮箱看着无从下手的冬凪只能被迫放弃教学，但是她不甘心地为冬凪安排起了作业，“好。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从明天开始每天多看看电视，等你能够想象了再继续学习。” 邮箱将剩下的甜品端起来，起身准备去发给其他小朋友，刚走两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朝着冬凪说道：“你以后早上都坐在我对面，好多看看我是怎么哭的，我之后会用不同类型的悲伤把眼泪带出来，你多学学。” 邮箱顿了顿，还是将声音放柔安慰道：“坚持练习的话很快就能学会的，你本来就很聪明，不用太担心。魔王虽然凶巴巴的，但是不会不让我们吃饭的。” 邮箱说完才继续往前走，弹珠抱着洗发水瓶子跟在邮箱身后。 冬凪看着邮箱的背影，心里倍感踏实。她不由地在心里暗自庆幸，能够顺利找到了一个靠谱的演技老师真是太好了。 就从今晚开始积累经验。冬凪跑下楼，先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端着牛奶跑到电视机前跟着大家一起看着。 为什么大家这么晚了要坐在一起看做菜教程啊？冬凪看着电视剧上播放的内容失望极了，哪怕是看假面骑士也好？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冬凪还是默默地坐到了大家的身后，跟着大家一起欣赏了起来。在晚上看着诱惑力十足的美食却吃不到也算是一种磨人的痛苦，冬凪继续自我安慰着。 第二天一早，邮箱就下意识等了等冬凪和钝器，三人默契地一起下楼，冬凪按照约定坐在了邮箱的对面。 邮箱果然稳定发挥，保持着在魔王院长的指令下三秒即哭优秀状态，并且和前一天哭泣的方法、表露的情感全然不同。 邮箱今天为冬凪演示了如何带着笑容不停落泪，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一个小孩子的坚强与易碎。 冬凪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演技晋升之路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第二十七章 幼稚园之乱 入住小野鸭之家的第二周，钝器也跟着大家一样去小学上学了。 冬凪则晚了一些。 不知道是院长粗心还是幼稚园入学手续更麻烦，等到了第三周的周五，冬至才和弹珠一起带着小黄帽进了小学附近的保育园。 两人每天由邮箱、钢美这些姐姐们负责接送。 第一天入学，冬凪在保育园园长的体贴安排下，跟弹珠进了一个班级，也因为有弹珠的关系，冬凪很快就和一个叫月姬的小女孩熟悉了起来，可惜也只有这个小女孩会主动搭理他们俩。 幸好班上的其他小朋友也不会欺负他们俩，只是遇到他们俩就会变得格外沉默。 尤其是其中一个叫斋藤飞鸟的女孩。 一旦冬凪有向她靠近的动作就会躲到老师的身后，好像冬凪会张嘴吃掉她一样，弄得坏心眼的冬凪时不时就想捉弄她。 但是冬凪也不敢欺负得太明目张胆，毕竟是被大家称为“那个院里的孩子”的人，惹麻烦的事情她都会避开。 因此，冬凪也只是时不时用余光偷瞄斋藤飞鸟的位置，然后借着做游戏之类的时机往女孩身边蹭。 每一次都能看到对方真的变得如受惊的小鸟一样，冬至就在心里偷笑，毕竟是让坏心眼的她期待的结果嘛。 看来保育园的生活也很有意思，第一天上学的冬凪觉得颇为满意。 “给你一个！” 月姬笑着将自己母亲带来的点心分给冬凪和弹珠，三人并排坐在沙坑边上，弹珠坐在月姬和冬凪中间。 “飞鸟不要吗？” 月姬给两人分好，回头看向孤零零坐在滑梯边上的斋藤飞鸟问道。 看到斋藤飞鸟摇了摇头，月姬也就作罢。 “飞鸟的妈妈也还没来接她吗？” 冬凪看着围着老师的一圈家长向月姬问道。 “飞鸟平时都是由她的两个哥哥接回去的，应该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月姬侧过身子专心地给冬凪解释着，没有注意手中的点心一不小心落在了沙地上。 等月姬回过神发现的时候，点心已经在沙地上躺了十几秒了，按照三秒原则也是不能吃的了。 但是年幼的月姬才不会在意点心是不是不能吃了，在她看来点心掉在了地上也是点心，捡起来就准备往嘴里放。 一向沉默的弹珠反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月姬，大声喊道：“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 冬凪正小口地啃着点心，就发现身边的月姬和弹珠两个人争吵了起来。 弹珠一失手让月姬失去平衡摔到了沙坑里，接着就是女孩愤怒的哭声灌进冬凪和对面家长的耳朵里。 冬凪将剩下的点心一口气塞进嘴边里，然后伸手护着呆滞的弹珠，以防他被担心地家长冲撞道。 冬凪看着被母亲心跳地抱起的月姬，又不安地瞥了一眼对面目睹全程的斋藤飞鸟，心想道：这下完了，唯一会搭理他们俩的人也被推远了。 老师连忙跑过来将冬凪和弹珠挡在身后，带着歉意向明显陷入对立情绪准备讨个说法的一群家长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今后我们会格外注意的。” “什么今后，现在已经出现了问题了！和那么粗暴的家伙待在一起，万一我们的孩子受了伤也会影响幼儿园的口碑的。” 这是入学第一天就面临退学的节奏吗？冬凪尽管对于这样的偏见与目光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是愤怒与难过还是会忍不住在心底滋生。 为了息事宁人，冬凪只能上前半步把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弹珠挡在身后，鞠躬道：“给您还有月姬添了麻烦真的很抱歉，我们不是故意想要伤害月姬的，请您原谅粗鲁的我们。” 在冬凪看不见的地方，斋藤飞鸟坐立不安地从滑梯上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老师的身边，张了张嘴又害怕的合上，最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为冬凪和弹珠说上一句话。 “抱歉！请问弹珠和瞌睡做了什么？”钢美和邮箱刚进保育园就看见了冬凪道歉的一幕，连忙跑过来问道。 “你们院的孩子对我们月姬施暴。” “施暴？”钢美完全不相信对方的说辞。 “他们两个想要抢我们月姬的零食，就是因为在家里没得吃，才会做这种事？真是的！果然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呢！” 冬凪垂在两侧的双手在听见对方说道‘没爹没娘’的时候忍不住攥紧，就倏忽放开。好，月姬的母亲除了‘没得吃’说错了之外也没有说假话，没必要为不了解她们的人生气，太不值了。 “真的很抱歉。”冬凪看着一步步朝着家长们逼近的邮箱连忙用着更大的音量说道。 邮箱心疼地看了一眼冬凪的头顶，在钢美小声地加油打气下说出来了和冬凪一样的话。 “给你们添麻烦了。”邮箱鞠躬后，没有去管家长们的反应，径直牵着弹珠和冬凪向外走。 “邮箱，我们就这么算了吗？你都不生气吗？”钢美愤愤不平地跟在邮箱后面抱怨道。 邮箱松开握住冬凪的手，露出让人熟悉的坏笑，一脚踢向了保育院外整齐停放的自行车。 “就这样算了。”邮箱朝着钢美粲然一笑。 哗啦的声响立刻引来了家长们的注意。 “糟了，快跑！” 邮箱和钢美一人牵着弹珠一人牵着冬凪往外面狂奔，后面还跟着家长们咒骂“混蛋！”“可恶小鬼！”的呐喊声。 夕阳下的四人一路狂奔，路边的野草带刺，凌乱又恣意地伸展着，风一吹就会自觉地低下头，在余晖下露出枯黄卑微的样子，但是长势却不见停下。 冬凪一边喘气一边想着，上一次像这样不要命的跑还是上次，果然回去之后还是要坚持喝牛奶把腿再长得长一点，跑步训练也得提上日程了，以备不时之需。 保育院里，斋藤飞鸟的两个哥哥姗姗来迟，接走了相比往常异常沉默的妹妹。 “阿苏卡今天不开心吗？”一向最体贴的斋藤大哥问道。 “嗯。” “可以告诉哥哥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要。”斋藤飞鸟断然拒绝，她不愿意让家人知道自己在保育院因为胆怯没能为别人作证的事情，内心的愧疚感也不断上升。 “有事情要告诉哥哥们哦。”斋藤大哥看着家里的小霸王不愿多说的样子便停下追问。 倒是有些冲动的二哥忍不住追问道：“是有小朋友欺负你吗？是不是有人抢你的玩具了？还是抢你的零食？” “才不是呢！笨蛋二哥别问了！”斋藤飞鸟因为二哥的问题感到异常的羞恼，尤其是‘抢零食’这几个字又不小心刺激到了她。 明天好好去和那个家伙道歉，她今天下午看上去也不是坏孩子。斋藤飞鸟想起冬凪一个劲儿道歉的样子，心里对冬凪的恐惧微微减轻了一丝。 但是那家伙的姐姐们好可怕，自行车全部被踢到了，要是她姐姐踢我一脚肯定很疼。本想好好和冬凪道歉的斋藤飞鸟想起邮箱和钢美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缩回墙角。 矛盾的斋藤飞鸟将矛头转向了两个还在担心她的哥哥。 她心想，都怪哥哥们！要是哥哥们能够早一点来接自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斋藤飞鸟决定了，今天回去一定要和妈妈告状。不，干脆以后都让妈妈来接自己好了，哥哥这种东西最靠不住了。 第二十八章 我们的选择 晚餐后，钢美忍不住朝着贫乏和钝器抱怨着幼稚园发生的事情，月姬的母亲也成了她口中十恶不赦的老巫婆。 冬凪安静地靠在床头安静地把玩着棋子，研究着山户送给她的棋谱。上一世随着年龄的增加，加上过强目的性的练习，她的基本功差不多已经恒定了。 现在的冬凪也只是想要通过下棋努力提高自己的脑力、算力与抗压能力，棋感什么的随缘培养。毕竟她的目标不是成为棋圣，只是有个成为职业棋手拿固定工资的小目标。 如果这一世撑着年轻脑力好，能够培养出大师级的大局观是冬凪运气好。青山不厌百杯酒，白日惟消一局棋。下棋是她的兴趣之一，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 钢美的余光扫到冬凪，忍不住念叨道：“当初还是不应该叫她瞌睡，更应该叫她围棋，没事就抱着棋盘转。” 贫乏反驳道：“瞌睡明明很合适，她每天晚上都是第一个睡着的。” “我不是让你多看一下电视吗？”只有邮箱关心自己的授课进度，朝冬凪提出要求道：“每天都给我抽出一些时间好好练习啊。” “我知道的，只是现在储物柜在看做菜教程，我就先上来做点儿别的，等烹饪节目结束了我就下去。” 得到了冬凪的解释后邮箱点了点头，继续带着身边的弹珠画画。 又过了几分钟，院长把所有人都交到了餐厅，往桌子上扔了一叠资料，说道：“新的养父母人选，自己看。”说完冷漠地杵着拐杖回了房间。 看到院长消失在门外，孩子们对着资料一阵哄抢，生怕落后于人，只有钝器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你不看吗？”贫乏好奇地问着钝器。 “我不用看了，我妈妈会来接我的。” 冬凪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直想提醒对方道：好歹也像她一样装个样子出来哄哄院长和其他小孩子？ 果不其然，邮箱听见这句话之后又和钝器争执了起来。 “你说坏话是因为你连一个可以想象的妈妈都没有！”被邮箱好心的劝告激怒的钝器朝邮箱发泄道。说完就生着闷气想要离开房间。 被钝器的话戳中的邮箱重重地掷下手里的玻璃杯，玻璃杯立刻摔成碎片，像邮箱的心一样，无法复原。 看着邮箱冲上去拿着枕头往钝器身上打，周围的人不是加油助兴，就是不安地旁观，弹珠被吓得哭了起来。 “乱糟糟的！都给我停下！”冬凪忍不住大喊道。 “听不见吗？都给我住手！”冬凪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一起推倒在沙发上。 “打架好玩吗！今天被月姬妈妈羞辱得还不够吗？粗鲁的孤儿院里的孩子，这样的名声想要坐实是不是！”这是冬凪朝着邮箱说的话。 转头，她又一脸失望地看着钝器，“你也该清醒了！上周不用上学的那几天你都回到之前住的地方了，我看见过你床边的香水。请问你有等到你妈妈吗？你既然想等的话就继续等着，但是我建议你赶紧忘掉，那样比最后失望受的伤要少。” 冬凪说完走到了一边冷着脸地看着两人，“还要继续打吗？打到把院长都叫过来为止？” “我已经过来了。”魔王站在冬凪背后出声道，拐杖配合地在地上重重敲了一下。 “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有很大的缺陷，你们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仅凭这一点，大人们就会带着偏见看待你们，人们可能会觉得你们可怜，但是那只是一时的同情，是事不关己才能拥有的感伤，那只是对同情孩子的自己感到的满足而已。一问谁愿意收留有缺陷的你们，他们肯定立刻就会翻脸，所以你们才会没人要！这样一来，你们的人生就全完了。” 魔王走到还倒在沙发上的邮箱和钝器面前，问道：“是谁先出手的？” 邮箱满不在乎地站到钝器前面，举着手。 魔王一把拎着邮箱举起的右手，语气冰冷地警告道：“谁先出手就完了。自己去厕所领罚。” 冬凪沉默地看着魔王将邮箱带出去，心里思索着魔王的话。 今天在保育院的遭遇切身地告诉了冬凪作为孤儿的烦恼，她真的还要把凛也带到这样的境地下，然后美其名曰保护吗？ 她又真的有能力保护好凛吗？我们都只是长了刺的杂草。冬凪不敢继续深想，手掌上不由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瞌睡！快来看，大福从拉面馆跑回来了。”贫乏跑到餐厅叫上还在发愣的冬凪，明明在罚站的邮箱此刻已经跟在了后面。 “跑回来了？” “谁叫你跑回来的！你现在就是一个麻烦！你知道吗？”刚走到门口的冬凪就听见魔王朝着大福喊道。 冬凪看着大福硬扛着魔王冰冷的视线，躲在魔王背后抱住他，接着又进来了三个人，看样子是大福的领养家庭。 “没事的，打翻拉面什么的，只要没受伤就好了。”中年女人半跪在地方安慰着害怕的大福。 “有什么问题，要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冷冰冰的女人朝大福暗示道。 “说什么？说没有人愿意去脏兮兮的拉面馆吗？”贫乏和钢美窃窃私语着，被魔王厉声呵斥。 “爸爸妈妈什么的，我叫不出口。” 一片死寂后，大福颤巍巍地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这样啊？也对，突然就让你叫爸爸妈妈什么的的确是太勉强了，是我太迟钝了，对不起。”女人脸上没有丝毫被拒绝后的怒意，只有后悔与内疚。 “没事的，你喊我们叔叔阿姨就行，喊什么都行。” 做出发自真心地承诺后，女人坚定地说道：“但是不管多慢，不管要花多长时间、多少年，我们想和你成为一家人。” “你能再来我们家吗？”女人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大福，眼神闪烁着期待。 大福安静地走回到了女人的怀里，看着一家团圆的样子，冬凪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准确地说，这个决定不是由冬凪做出的，冬凪只需要等凛决定要和谁成为家人就够了，她只需要记住以凛的想法为前提这件事就够了。 我们虽然被抛弃，但是我们仍然拥有选择。看着大福埋在自己选择的家人怀里哭泣，冬凪欣慰地笑了。 第二十九章 探望信代（上） 冬凪在浴室泡完澡回到二楼的房间时，钝器还在向大家宣传不能抛弃自己妈妈的思想，像一个虔诚的传教士一样。 冬凪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擦着头发回到自己的床铺上。上铺还是空的，可以留给凛。冬凪默默地在脑袋里计划着如何将凛带到小野鸭之家。 “瞌睡也是这样想的！明明是被诱拐的，亲生父母肯定已经着急坏了，不知道找过了多少个地方。而瞌睡肯定也想被自己的妈妈带回家，被紧紧地抱住，亲切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钝器将话题转移到冬凪身上，尽管后面的幻想都只是她自己的期盼。 冬凪看着钝器的泪水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她转头看着因为钝器的话而难过的贫乏和钢美，柔声补充道：“被紧紧抱过，被无数次喊过自己的名字。” 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后，冬凪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清楚，不一定要是生理上的父母，也不一定要是有钱的父母，而应该是会去爱自己的人。去寻找新父母这件事根本不奇怪，大家只是想要被爱而已。” 最后这句话，是冬凪想要告诉钝器的，但是她知道，现在的钝器根本听不进去，也没有力气再和她多说。 “我要睡了，太困了。”说着，冬凪没有去管钝器投向她的被背叛的眼神，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放空大脑，只几秒钟便沉沉睡去。 “真羡慕啊，瞌睡的入睡能力真的太强了。”贫乏看着冬凪睡着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 “别羡慕了，我们也赶紧睡。” 第二天，邮箱一早便去了寄养家庭进行入住试用。 因为是周末，大家都不用上学，全都待在寝室里。 冬凪在院长开车带着储物柜出门后，学着之前的钝器，也背着书包偷偷地溜了出去，她的书包里装着之前在警察局画的地图，只是图上的内容多了到孤儿院的路径。 冬凪刚刚溜出门外，就看到了一个在院外鬼鬼祟祟徘徊的人影。 “阿治老爸！”冬凪定睛细看后兴奋地喊道，并忙不迭地向穿着破旧单衣的阿治飞奔而去。 “冬凪啊。”阿治一把将跑到他面前的冬凪抱起来，“在这里过得好吗？” “还行，你们怎么样了？你和信代没有什么事？”冬凪一直以为阿治和信代会被带有色眼镜的检方关起来。 “你想见信代吗？”阿治抱着冬凪有些犹豫不安地问道。 “当然，对了，你有见到祥太吗？他在另外一家福利院。还有亚纪，亚纪有给我写信的，她已经回到以前的家在真的准备出国了。” 冬凪有肚子的问题和话想要告诉阿治，她还想知道阿治有没有去看凛。 “先停一下，冬凪，先跟我走，可以吗？祥太还拿着渔具在等我们呢。” 阿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去接祥太和找冬凪的路上，他都忐忑极了，他本来以为半个月过去，冬凪和祥太都会变得有些生疏，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问就愿意跟他走，一个会依旧亲昵地跟他分享最近的事情，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祥太！”跟着阿治走到交叉口，冬凪就看到了早已翘首以待的祥太。 “冬凪。”祥太笑着走到冬凪身边，手上如阿治所说拎着崭新的渔具。 “祥太说好要给我写信的，但是我一直没有收到。”冬凪有些不满地抱怨道，“果然还是亚纪对我好。” “那是因为因为我还不太会写。”祥太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等会再说，我们先坐车去木更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在路上呢。”阿治打断两人提醒道。 “那是因为你接冬凪花了太久了，我就说应该和你一起去，肯定会快很多。”被打断的祥太有些不开心。 难得一聚的三人都忍不住发起牢骚，脚下的步子却也不停，很快就上了车往木更津赶去。 冬凪和祥太不停地分享着各自在福利院的故事。 和前园警官告诉他们的都差不多，祥太待的福利院有六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和小水鸭之家的居住环境差不多，但是人数远不及小水鸭之家，也没有一个总在催促她们赶紧找主人的院长。 “你们还有零花钱吗？真好呀，我到现在还没有拿到零花钱呢。”冬凪羡慕地看着祥太。 “嗯，前园警官隔几周还会抽空来看我，这顶帽子就是他送给我的。”听祥太的语气，他已经把前园警官当成了自己哥哥一样的人物。 “是不错，戴起来看着文质彬彬的，是个读书人。”阿治再次夸赞道。 “冬凪也有好好去上学吗？”阿治问道。 “我的年龄还只能去幼稚园，不过每天有在看电视认字。” 冬凪话题一转，对着祥太强调道：“所以我现在的识字书平看一封信还是足够的，不写信的话至少可以打电话，对了，我把小水鸭之家的电话给你。” 冬凪从书包里拿出两张字，规规矩矩地把之前记下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递给祥太和阿治。 “可以给我打电话的，就说找瞌睡或者冬凪就行。” “瞌睡？”祥太好奇地看着冬凪。 “那是我的绰号，在小水鸭之家的大家都是互相叫绰号的，真名都不怎么用。”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真名嘛。”祥太笑道。 阿治看着祥太的笑容觉得有些内疚，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到了下午一点多，三人才一路颠簸地来到关押信代的拘留所。这还是信代被关押后的第一次探望。 身上多余的东西都放在了外面的储物箱后，三人才被带近了一个只有一把折叠椅的房间。 冬凪和祥太挤着坐在椅子上，阿治从背面搂着他们，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等待着狱警将信代带出来。 没多久，信代出现在有一小块圆洞的玻璃窗背后。 “两个都带过来了呢，真厉害啊，阿治。” 隔着厚重的玻璃，冬凪只能从玻璃的圆动里看清信代张合的嘴唇，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第三十章 探望信代（下） “你信上写了，我就要努力做嘛。”阿治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得意之色。 其实阿治一开始是不愿意马上去找冬凪和祥太的，尽管信代的信上说想见他们俩。毕竟差点被戴上诱拐的罪名，先等几个月，等风头过去更安全。但是他又太想为信代做些什么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打听了两人的福利院。 阿治原本的计划是趁祥太放学的时候把他节奏，但是周末去踩点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去学校取东西的祥太，又碰运气去找冬凪，也遇上了。 “他们说大概会判五年。”信代的语气出乎冬凪意料的轻松。 “对不起，明明是我们” 信代打断阿治的话，“之前不就说好了吗？你有前科，我只被判了五年，挺赚的。” “对不起，都是我被抓住了才”祥太内疚地低下了头。 “才不是，明明是我自投罗网才害得我们都被抓住，祥太没准可以跑掉的。不是祥太的错。”冬凪不忍看到祥太内疚的样子，把罪名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的确不是祥太的错。”信代安慰着，转移话题道：“你们在福利院觉得怎么样？有好好上学吗？也没有被别人欺负？” 祥太笑道：“学校很好，这周的语文考试我考了全班第八名。” “冬凪呢？头发长长了一些呢。” “我每天都有去幼稚园，老师对我们也很好，我也认识了很多字，比班上所有小朋友认识得都多。” “真好呢，你们俩本来就那么聪明。”信代心满意足地笑着，表情也透露出一丝骄傲。 “祥太的头发剪短了吗？也让我看看。”信代指了指祥太的帽子，示意他摘下。 冬凪和阿治都催促着祥太，看到祥太摘了帽子后，阿治又重复了一边：“不错，看着就文质彬彬的。” “嗯，比以前清爽很多了。”冬凪也夸赞道。 信代的眼神在冬凪和祥太的脸上来回交替，最后先是落在了祥太的脸上，目不转睛地看了。 “捡到祥太的地方，是在松户的柏青哥的停车场，车子是一辆红颜色的奔驰车，牌照是习志野。” “你说什么！”阿治对信代讲出来的内容感到惊讶又不安。 “冬凪被带回家那天是二月十九日，阿治告诉我的地点是在高级公寓后面废弃的空地上，身上只穿着睡衣。但是冬凪当时脖子上带着一块蓝色的勾玉，在抱你起来的时候被你身后那家伙顺走了。” 冬凪惊讶地回头看向已经开始生气的阿治。 “你让我带他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阿治的声音带着被背叛的愤怒与委屈。 “是的，我还希望你明天，这两个孩子我们是配不上的他们很聪明，四岁就能和大人下棋他们，一个小时候坐的车子是奔驰，一个脖子上带着玉石” 信代明明是对着阿治说话，但是眼神却一直在冬凪和祥太身上流连不舍。 信代的眼泪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她背过身子躲避着三人的眼神，朝着身后的狱警说道：“谈话结束了。” “没有！”冬凪整个身子压在玻璃窗上，朝着起身离开的信代喊道：“还可以再见面吗？我还想再见！妈妈！” 信代的脚步在门口顿住，眼泪决堤而下，却依旧没有回头。她配不上这样的孩子，这一刻信代为自己能够提前认识到这一点而感到幸运。 冬凪没有听到信代的回应，到了小水鸭之家后一直无法哭出来的她终于无意识地哭了起来。 不像之前在斜坡上那样抱着祥太嚎啕，她哭得太轻，轻到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直到祥太轻轻地抱住了她，帮她抹掉已经悬在下巴上的泪珠，冬凪才发现她哭了。 阿治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个孩子一言不发，沉默地等待两人分开，沉默地带着两人离开监狱，沉默地领着两人走到车站。 一直是沉默。 祥太比起面无表情的冬凪要犹豫得多，也在车来之前决定陪着沉默的阿治一次回家。 冬凪也是反常的沉默，她没有向阿治追问勾玉的下落，她只是还在思考，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阿治当时救我是只是为了那块玉吗？冬凪心里忍不住这样想着，那段时间的陪伴做不了假，阿治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坏人，某种程度上也算不上好人，但是阿治真的救了她。 那块勾玉是之前出现在她梦里的吗？如果是那块玉，是不是也能说明那不是梦，而且隐藏在这具身体中最后的回忆…那个女人…那间外表豪华内里却杂乱不堪的公寓… 冬凪看着巴士开到自己面前，脑海里各种念头不断闪烁，浑然不愿离开。 祥太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轻声挽留道：“我们明天再一起回去。” 冬凪顺势点了点头，跟着祥太一起去到了阿治的公寓，离看守所很近的公寓。 “别碰外面的栏杆，很危险的。”阿治终于开头提醒道。 看着阿治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冬凪知道阿治眼里的情绪是不安与愧疚。 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就算是她记忆里的勾玉也罢，明明只是一块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不过只是证明自己被遗弃的身份罢了。 冬凪这样想着，在进门前开口问道：“我们今天不钓鱼了吗？” “冬凪想钓鱼吗？”阿治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嗯，很久没有钓鱼了。” “我也是。”祥太附和道。 “那走，我们去钓鱼，然后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买可乐饼当晚餐。” “那还要买三分杯面。”祥太补充道。 “行！祥太也知道这样好吃吗？谁教你的？” “不就是你教的吗？”祥太好笑地看着兴奋得异常的阿治。 “是吗，哈哈哈！”阿治忍不住大笑。 三人就这样拿着渔具重新退到门外，跑到了没什么人的海边钓鱼，直到日暮西沉才转变回家。 蓝色水桶里全是他们几个小时里钓上来的小黑鱼，数完了数目后便将鱼放了回去，小小的黑色鱼影转瞬便消失在眼前，只剩夕阳吊在海面上，昏昏欲睡。 晚上的冬凪向两人展示了自己为什么绰号叫瞌睡，三秒即睡的超大技能无声地击败了阿治和祥太。 等冬凪再睁开眼睛时，裸露在被子外的掌心上放着一块透明的勾玉，被干净的黑色绳子系着。 这就是那块被梦中女孩死死握住的勾玉，冬凪看着掌心的一抹青雪色，心中格外肯定。 “捡到你的那天，我刚把你抱起来就看到这块勾玉落在了地上，之前系着勾玉的是一根带破坠子的绳子，大概是因为坠子坏了才从你脖子上掉下里的。” 阿治坐在冬凪身边认真地回忆着。 “我一开始以为是树脂做得不值钱，就自己戴着当装饰品玩儿，后来在酒馆里拿着骗人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玉石，本来是准备八万円卖出去的，结果等那个人带钱来之前就被抓住了。现在还给你了，对不起，冬凪。” 冬凪凝神听完，安静地将勾玉挂回脖子上，良久后说道：“我原谅你了，反正我也知道阿治老爸一直是这样的人呐。” “冬凪啊，以后还是叫我大叔，我昨天晚上已经决定要做回你和祥太大叔了。”阿治生硬地说道。 冬凪没有接话，她看见祥太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替她也一并答应了。 “好。大叔。” 第三十一章 和凛重聚（上） 祥太先把冬凪送回小水鸭之家才继续乘车回到自己的福利院。 本来祥太想要陪冬凪一起进门道歉的，但是被冬凪拦住，又加上他自己也要赶着回去，祥太也就没有坚持，留下冬凪一个人鼓起勇气进门。 虽然有打电话通知晚上回不去，但是作为私自出逃破坏规则的小孩，冬凪还是被魔王当着所有小孩的面臭骂了一顿，掌心也挨了两棍子后拖到浴室里惩罚了。 冬凪一只手拎着一桶水，规规矩矩地靠着浴室的墙站着。 还没等冬凪一个人在浴室里待上一刻钟，钝器也拎着水桶和抹布开门进来。 冬凪惊讶地看着钝器当着她的面开始勤劳地打扫起了浴室，忍不住问道：“嗯？钝器你也犯错了吗？” “我只是想为小水鸭之家做点儿事情而已。”钝器头也不抬地解释道。 “你受什么刺激了吗？”冬凪睁大眼睛，好像受到了惊吓。 “小水鸭之家是我们大家的家园，我只是想要把家里打扫干净而已。”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钝器问道：“对了，瞌睡有需要洗的衣服吗？在外面待了一个晚上衣服也弄脏了？换下来我一会拿去洗。” 这绝对是受刺激了？冬凪担心地看着钝器，婉拒了对方帮她洗衣服的好意。 钝器怎么话里话外开始开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是钝器妈妈终于做了什么吗？ 看着勤劳得离谱的钝器，冬凪觉得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她只希望自己或者钝器有一个人能够赶紧出去，不然她会在原地尴尬死的。 钝器满头擦着地，时不时还要抬头提醒冬凪挪动对方。 天呐！派个神明来把钝器带出去休息！冬凪在内心祈祷着，本来受惩罚就够恼人羞愧了，还要被当做脏家具一样被小孩子嫌弃。 没错，钝器擦着地还要嫌弃冬凪没换衣服没洗头，像个老妈子一样在冬凪的耳边不听碎碎念，甚至想帮罚站中的冬凪擦脸。 “跟我走。”就在此刻，邮箱从天而降，将钝器拖了出去。 “得救了。”我的世界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冬凪一面想着，一面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四肢乏力地靠在墙壁上。 “瞌睡——” 门再次被钢美和贫乏猛地拉开。 “又这么了？”冬凪有气无力地问道。 “有个警察来找你！” “警察？是不是姓藤！” 冬凪扔下铁皮水桶就往外面跑，全然忘记了珍惜钝器刚刚擦过的地板，水桶里的水随着她丢手的动作荡了一地。 “藤警官！” 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靠在了警车旁，冬凪激动的跑了过去。 “小心点儿，小家伙。” 藤一郎半蹲着身子朝冬凪张开双臂，但是冬凪只是跑到他面前奇怪地看着她，并没有要抱住他的意思。 藤一郎尴尬地把手放下来，摸了摸冬凪的头顶说道：“事情解决了，我和你们院长已经沟通过了，上车说。” 那天在派出所见面后，冬凪观察到了藤一郎对自己细心且体贴的照顾，在没有其他办法的前提下选择了信任藤一郎，通过临分别前询问并不断喊出藤一郎名字的方式，冬凪努力在藤一郎的脑袋里制造存在感。 等到藤一郎主动询问冬凪是不是需要帮忙时，冬凪才将凛的故事说出来，拜托藤一郎巡查辖区的时候顺便关注一下凛的家。 藤一郎也没有辜负冬凪的期待，这样一个在冬凪看来极具正义感又不会断然给别人贴标签的警察，的确做到了长期关注凛是否有遭受家暴这件事。 他也像冬凪观察出来的那样耐心，没有冒冒失失地登门询问，保持着之前一贯的巡查频率，只是在风头彻底过去了，在晚上值班时多了去凛家门口打转这件事。 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家暴不会停止。凛的父亲北条保很快就恢复了家庭暴力，而每天遭受暴力的北条希也总是怒气冲冲毫无耐心。 终于在上一周的一个晚上，北条夫妻两人再次吵架后，北条保打了妻子便摔门而去，北条希看着坐在墙角只知道玩弹珠的凛就来气，把怒火全部撒在了凛身上，正好被在门口打转的藤一郎听见。 藤一郎听见凛的哭声后立刻敲门，半刻钟后门才被打开。尽管北条希极力掩饰，凛也一直沉默不语，但是验伤证明不会撒谎，平时被夫妻吵架声打扰到的邻居也站了出来。 就这样，凛以北条树里的名字终于可以脱离充斥着暴力的房子。 “树里之后会被送去福利院，你可以放心了。”藤一郎笑着将经过告诉冬凪。 冬凪听到凛的确再次遭到暴力，甚至被香烟烫伤手臂时，宁愿自己的预感都是假的。 “其实我更愿意今天见到你的场景是你骂我臭小鬼，骂我耽误你的时间。”冬凪苦笑道。 “抱歉。”藤一郎的笑意也从脸上消散。 “又不是藤警官的错，明明是那对父母的问题。为什么小孩子都要考试，但是成为父母这件事却不需要考试呢？” 冬凪看着窗外整理着心情，待会又要见到凛了，她希望重逢是带着喜悦的。 藤一郎透过后视镜看着冬凪凝重的神情，有些心疼，想办法转移话题道：“其实第一次和你聊天之后，我就觉得你冷静得不像只有四岁多的小孩，所以听到宫部和前园的案件描述后还有点轻松。” “你肯定知道的，被一个四岁多的小孩比下去，可是一件让人格外难受的事情。”说着，藤一郎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 冬凪欣然接受了藤一郎的好意，顺势嘲讽道：“藤警官，你看上去好像便秘了一年，建议多吃香蕉。” “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不可爱的哦。”藤一郎同冬凪开着玩笑。 “没关系，反正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冬凪回忆着邮箱之前逗弄钝器的样子，轻轻地甩了一下自己还未长到肩膀的短发，做作地说道：“我，美就够了。” “哈哈哈。”两人默契地同时在车里笑了起来。 “抱歉，最近所里奇怪的案子太多，我很久没有能这么开心地笑了，一时间有些收不住，稍微等我一下。” 藤一郎将车停在了警署门前，用手揉了揉脸，帮忙活动着有些酸痛的笑肌。 第三十二章 和凛重聚（下） “没关系，太早回去没准还要接着挨罚，还不如在车上舒舒服服地坐一会。”冬凪一个人坐在后排，肆意地伸展着身子。 “挨罚？我还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能过在福利院过得风生水起呢。” 藤一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低头揉着掌心的冬凪并没有马上捕捉到。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嘛，福利院那么多孩子，总不能自己耍小聪明躲掉，然后让大家都心存侥幸。万一真的有人因为我出了事，就没有地方后悔了。” 冬凪格外理解院长的做法，如果是让她来管理福利院，她可能会变得比院长还严厉。毕竟没有父母的孩子，本就处在弱势，自己想要站起来就需要花更多的精力。 “你看，我就说你根本不像四岁多的孩子。”藤一郎摇了摇头，难过地想道：你这样的孩子如果留在福利院，真的太可惜了。 “留在福利院可不差哦，藤一郎桑。”冬凪没有称呼藤一郎为警官，因为他感受得出来此刻藤一郎对他的心疼不是源于他的职业，而是作为一个大人的怜惜。 “我如果也有你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应该已经成为刑侦部的王牌了。” 藤一郎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冬凪都倍受打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企图通过呼吸新鲜空气赶走挫败的情绪。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继续待在刑侦部的？”冬凪跟着下车，无语地看着藤一郎。 “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愿意去的？”藤一郎对冬凪的欣赏不断从眼睛里冒出来。 “刚刚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冬凪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看着藤一郎质疑的眼神，冬凪服软解释道：“好，联想到你上次说有个和祥太一样大的女儿也不难猜到。” “前园警官的年纪大概和十年前的你差不多？我记得前园警官接我离开的时候，对你的称呼是前辈，而不是藤警官，所以猜测你可能是因为女儿放弃了继续在刑侦部，选择了做辖区巡警，然后慢慢成为了所长。” “全对。”藤一郎笑着点了点头，出口诱惑道：“以后考虑和我一样做警察吗？可是工资稳定的公务员哦！” “藤警官的观察力也不弱嘛，知道工资对我的诱惑力有多高，可惜，我以后可能会选择赚的更多的。” 冬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拒绝了藤一郎的邀请。 “很诚实，继续保持。”被冬凪逗笑的藤一郎拍了怕她的肩膀，拿出长辈的气势教育道。 “好的，藤警官，我尽量保持。” 两人谈笑间就走到了会议室门前，门口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被小水鸭之家的孩子叫做冰娃娃的女人，看到她的出现，冬凪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进去，好好珍惜见面的时间，一会我们要把树里送到新的福利院了。” 藤一郎轻轻推了推冬凪的后背，用着温柔地声音提醒着冬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她开心又惋惜的表情。 冬凪本想假装上当，让热心帮忙的藤一郎找点儿优越感，但无奈对方的表情太欠揍了，让她忍不住回头嘲讽道：“演技很好，但也请在小孩子面前保持诚实，藤警官。” “你这家伙”藤一郎看着关上的会议室大门，胸口闷着一股气半响才吐出来，“又被比下去了呢。” 会议室的桌子上散落着四颗弹珠，旁边放着冬凪熟悉的玻璃瓶，但是里面并没有凛在海边捡的贝壳。 凛此时正低着头自顾自地唱着那首信代教她们的数字歌，“一二三，爬上山，四五六，翻斤斗，七八九，拍皮球，十个手指头，就是两只手。” 凛完整地唱完却一脸沮丧，她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连冬凪推门进来了都不知道。 “在担心什么？”冬凪柔声问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凛马上抬头看向冬凪，思念赤裸着身体出现在她的眼底，她忍不住叫出冬凪的名字：“冬凪！” “凛。” “凛刚才在烦恼什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冬凪只好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是数字歌，我只数到十就不会了，我在想，要是我能学会十以后的数字该多好。”凛笑着回答道，看那笑容好像刚才的烦恼早就荡然无存了。 “我也不知道十以后的数字是什么呢？明天上学，我们一起去问老师，老师一定知道。” “上学？问老师？”凛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摸着粗糙的桌沿。 冬凪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决定，将替凛安排一切的心思丢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凛的眼睛问道： “凛，你是想继续回到之前那个家，还是想和我一起生活？祥太现在在另外一个福利院，在千叶县，但是晚上可以给他打电话。亚纪快要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大概要等她成为一名真正的妇产科医生了。阿治叔叔住在木更津，离信代很近，再过几年，我们像祥太那么大的时候，就可以经常和她们见面了。” “所以凛，和我一起去福利院的话，你的身边可能只有我。你是想回那个家，还是和我一起。”冬凪忐忑地等待着凛的回复。 凛完全没有让她多等的意思，笑着用食指指着冬凪，“和你一起。” “太好了！”冬凪自己做出开心时的习惯性动作，高举着两只手欢呼着。 “凛，我真的会努力保护你的，就像我之前对你承诺的一样，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会狠狠地揍他。” 冬凪看着凛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家伙笑起来还挺可爱的，水泽桑你说是不是。”藤一郎透过偷偷拉开的门缝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忍不住看着冬凪夸赞道。 水泽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丰富的警官，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藤一郎并不在意水泽的冷淡，只是笑着询问道：“请问水泽桑什么时候比较有空，我最近想要了解一下关于领养条件之类的问题，想来想去还是儿童相谈所的你们最为了解了。方便的话，顺便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 第三十三章 添丁入住 藤一郎将冬凪和凛送到小水鸭之家之后就接到集合通知，先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水泽叶和院长在商量着事情，只剩冬凪照顾新来的凛。 明明已经很晚了，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来到寝室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凛，我们睡在最里面那张床，你睡上” 看着空出来随时可以入住的上铺，冬凪猛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小心地向凛确认道：“凛现在还会尿床吗？” 冬凪可不想晚上梦到暴雨倾盆。 “不会了，尿床会妈妈会生气的，对不起” 冬凪心疼地抱住又开始说‘对不起’的凛，安慰道：“不用说对不起的。凛睡下面，我比较喜欢上铺。” “嗯。” “对了凛，晚上一起泡澡！” 冬凪趴在床下抽出一个纸盒子，从里面拿出两件熟悉的泳衣，将黄色的泳衣递给凛。 “还记得这个吗？我回了一趟荒川区，把这两件泳衣带走了，等亚纪回国，我们再一起去海边好不好？” “嗯！”凛笑着接过泳衣，珍惜地捧在了心口处，一直不愿意放手。 “哦，已经来了吗？” 正和凛一起收拾着行李的冬凪听见了钢美的声音，凛迅速躲到了冬凪的身后，拽着冬凪的衣角。 冬凪淡定地回头看到钢美、邮箱她们回到了寝室，几人是眼眶看起来都有些肿肿的。 “哦？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冬凪指着钢美的肿胀泛红的眼眶问道。 “没有，怎么了吗？”钢美看着冬凪担心地指着自己的脸，如临大敌。 “眼睛好像肿了！我一会让储物柜帮忙热晚餐的时候多煮几个鸡蛋，你们好拿着敷一下。” “天呐！明天还要上学的！”钢美慌张地拿起桌上的镜子，仔细地确认自己的美貌，看起来格外忧愁。 “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邮箱摆摆手，对于钢美夸张的反应满不在乎。倒是站在冬凪身后的凛引起了她的注意，邮箱问道：“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孩子吗？那个被家暴的？” 冬凪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刚刚路过魔王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冰娃娃这样说的。”钢美放下了镜子解释道。 “那就叫她家暴！”贫乏率先提议道。 “不要。”冬凪冷脸拒绝，她不希望这个名字跟着凛。 邮箱看出了冬凪的意思，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凛几眼后决定道：“就叫泳衣，和弹珠还有大福一样，她不是拿着泳衣来的吗？” 大家对于邮箱的话几乎都不会提出异议。 冬凪看着凛困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这是小水鸭之家的传统，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是叫绰号的，我的绰号是瞌睡，凛以后叫我瞌睡就行。大家给凛取的新名字叫泳衣，凛以后在这里就会被叫做泳衣，要记住呀。” 总是被取新名字的凛并不排除，点了点头，用只有冬凪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还是凛好听。” 冬凪笑了笑，对凛的评价格外赞同。 “其实我也觉得凛好听，那我私底下还是叫你凛，凛叫我什么都行。” “嗯。”凛轻轻地抱紧了手里的泳衣，又拽了拽冬凪的衣角。 “她不反对这个名字。”冬凪笑着帮凛宣布。 “我是贫乏。” “我是钢美。” “我是邮箱。” “我是钝器。” 冬凪小声地贴在凛的耳边说道：“我一会泡澡的时候给你解释这些名字的来历，大家都不是坏人，打个招呼。” 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又看了看冬凪鼓励的眼神，鼓起勇气说道：“我是泳衣。” “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邮箱敏锐地发现了凛对于冬凪的依赖，和当初刚来的钝器表现得很像，甚至更强烈。 “认识，凛可是我的妹妹。” “是姐姐！” 冬凪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比她略高的凛，她很少听到凛这样大声说话。 “对，是姐姐。”冬凪面对生理上的事实，只能被迫选择无奈承认。 “可是瞌睡不是被诱拐的吗？为什么泳衣是你姐姐？”钝器有些不解。 冬凪想了想，解释道：“用贫乏的话来说，凡是都讲个投缘，我们投缘就互认姐妹了，就这么简单。” 担心女孩们的问题越来越多，冬凪连忙岔开话题道：“我和凛还要收拾下东西，这么晚了还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还有，钢美真的不用去敷一下眼睛吗？” “啊！我的眼睛！”钢美连忙继续确认起自己的美貌。 “有空关心自己的眼睛，不如先汇报一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以为我没看到吗？” 院长突然出声，吓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你们几个！都给我出来！” 院长拿着拐杖指了指晚归四人组。 临出门前院长又回头看了一眼冬凪，眼神像小刀往她身上扎了两下，说道：“今天先放过你，你下次再夜不归宿，就给我站一个晚上！” 冬凪被院长凌厉的眼神瞪得抖了一下，讨好地笑道：“不会了，不会了。” 等院长出门了，冬凪才放松下来，看着一边被吓得不轻的凛叹了口气，“凛，没事的，院长只是有点严厉，只要遵守规矩就不会被罚的。” 冬凪想着多说无益，等凛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会明白了。 “对了，今天晚上看来是泡不了澡了。” 冬凪想到被魔王带出去的晚归四人组有些失望地告诉凛。 “不过我们可以现在下去看会电视等晚餐，储物柜做饭很好吃的！对了，储物柜就是这里的厨师，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他，虽然他不怎么说话，看上去阴沉沉的，但是不是坏人。” “面筋” “想吃面筋？” “嗯！”凛点着头，想起刚才凶巴巴的院长又怕会给冬凪惹麻烦，弱弱地摇了摇头，“什么都可以。” “没事的啦，面筋对吗？对了，还想吃可乐饼吗？我待会顺便再问一下储物柜能不能给我们准备可乐饼。” 冬凪掰着手指默默地记了一下需要的东西，“面筋、可乐饼、煮鸡蛋，还需要什么吗？” “对了！杯面，可乐饼和杯面最配了！”冬凪想起阿治教给她们的杯面哲学。 凛好像也想了起来，期待地看着冬凪。 “反正我还有零花钱和积蓄，今天晚上为了庆祝再次相遇，多吃一点没关系的！我现在去找储物柜，凛先收拾东西，我准备好了叫你。” 说完，冬凪马不停蹄地朝着楼下跑去。 凛笑着看向冬凪的背影，低头折起了自己的衣服，嘴里忍不住唱起了数字歌。 “一二三，爬上山，四五六，翻跟头，七八九，拍皮球” 第三十四章 我的新娘有点呆 虽然分好了上下铺，但是第一天晚上，冬凪还是和凛一起睡在了下铺。 “准备上学了。”冬凪被钝器温柔叫醒。 “好湿！”恢复意识的冬凪打了个寒颤后叫道。 “凛酱又尿床了”冬凪掀开薄被，上面果然明显有湿漉漉的一块。 还好安排凛酱睡了下铺，冬凪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哦！泳衣尿床了，哈哈哈！”贫乏和钢美忍不住笑道。 “看来是和弹珠一样正常的小孩，太好了。” 冬凪听见邮箱的话摊了摊手，知道我是那个不正常的孩子了，现在当小孩太聪明也是一种罪过了。 邮箱并没有嘲笑凛尿床的事，反而温柔地把还有些困倦的凛抱起，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看着剩下的偷笑二人组，邮箱拿出孩子王的气势命令道：“你们来个人帮泳衣把被子换了，再带着瞌睡赶紧洗漱，不要迟到。” “我来换被子。”钝器主动地上去帮忙。 被钢美带着洗漱的冬凪想起早起的一幕，忍不住问道：“钢美，你绝不觉得邮箱和钝器有点般配啊？感觉他们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昨天晚上罚站的时候邮箱还被钝器夸得不好意思了。” “展开讲讲！” “喂！你们不准备吃早饭了吗？” 邮箱拉开塑料浴帘，看着八卦她的两人羞恼地喊道。 “我们马上出去！” 钢美被邮箱瞪了一眼果然认怂，推着嘴角还有牙膏沫的冬凪就往外走。 “我还没呜” 被钢美捂住嘴的冬凪根本无法抵抗。 —————转场分割线————— “为什么我要演桃太郎啊！”因为头发短而站在男生堆里的冬凪忍不住看着老师的背影抱怨道。 冬凪环顾四周，郁闷不已，“明明都有五个桃太郎了，怎么还让我也演桃太郎，我只想当个混子的。” “那个嗯” 冬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别人轻轻地戳了戳，心情本就烦闷的她皱着眉头转身准备瞪一眼对方。 没想到回头却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小脸，让冬凪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阿苏卡！？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嗯你” “我？”冬凪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困惑。 “就是总之就是对不起。”斋藤飞鸟低着头向毫无头绪的冬凪鞠躬道歉。 “啊？请问你做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吗？怎么我全然不知道呢？” 冬凪笑着问道。 “上周五我没有说话” 冬凪被斋藤飞鸟断断续续的解释搞得一头雾水，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上周五的事情后才恍然大悟道：“没关系。我说没关系，那本身也不是阿苏卡的错，就算阿苏卡帮我们说话，那些大人也不一定会相信的。” “你真的不生阿苏卡的气吗？” “完全不会啦，阿苏卡这么可爱这么舍得生气嘛。” “那那你姐姐也不会提阿苏卡吗？” “踢你？”冬凪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笑道：“不会的，邮箱她们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只是当时对月姬的妈妈感到特别生气而已，和阿苏卡没有关系的。” 冬凪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他们也不对踢人的，只是对着物品发气而已。” “不过好像吓到阿苏卡了，真是不好意思呢，对不起。” “没事的。”斋藤飞鸟摆摆手。 停顿片刻，斋藤飞鸟突然提高音量朝冬凪说道：“阿苏卡才不会被吓到！” “嗯？哦，好的，阿苏卡很厉害的，绝对不会被吓到的，是我误会了。”冬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看着斋藤飞鸟涨红的脸，冬凪安抚地问道：“那阿苏卡演什么？就是家长见面会上，阿苏卡的角色是什么？” 斋藤飞鸟怯生生地说道：“县太爷的女儿。” “那阿苏卡不就是我的新娘吗？”冬凪指着自己说道，“我演的是最后一幕的桃太郎，就是从魔鬼岛回来之后的桃太郎。” “阿苏卡才不是你的新娘！” “可是桃太郎最后和县太爷的女儿结婚了呀？家长见面会那天阿苏卡就会和我结婚哦。” “那是演戏，就是假的。” “那真的结婚是怎么样的呢？阿苏卡有参加过婚礼吗？”冬凪笑着开始给斋藤飞鸟挖坑。 “当然有，阿苏卡还当过花童。” “那婚礼是怎么样的？冬凪还没有参加过婚礼呢。” 听到冬凪的话，斋藤飞鸟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得意，大方地给冬凪讲了起来。 “婚礼上有新郎新娘，然后他们的爸爸妈妈，还有好吃的。”斋藤飞鸟掰着手指头仔细地回忆着，“对了，还会有一个主持人，然后问新郎新娘一些问题。” 冬凪忍着笑意，故作疑惑地问道：“可是老师刚刚说，县太爷会问桃太郎愿不愿意娶她女儿，这是不是和婚礼上问的一样？” “好像是问这个问题。”斋藤飞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食指点着下巴回答道。 冬凪又问道：“那阿苏卡的妈妈和爸爸见面会那天会来吗？” “都会来的。” “是吗？我的姐姐们也会来的，那算不上我们的家长都会到场呢？” 顺着冬凪的问题陷入思考的斋藤飞鸟并没有发现对方脸上加深的笑意，再次点了点头。 “那有爸爸妈妈在，有主持人，那天还会有点心和饮料，还有小朋友会问我们两个要不要结婚的问题，对？” “对！我那天会带世界上最好喝的草莓牛奶的。” 斋藤飞鸟听到冬凪提到饮料就想起了自己最爱的草莓牛奶，完全没有注意冬凪弯起的嘴角。 “哦，那不是和阿苏卡说的婚礼一样吗？而且阿苏卡说的明明是新郎新娘被问问题，可是被问的不是我和阿苏卡吗？那我和阿苏卡不就是新郎新娘？” 斋藤飞鸟看着冬凪卑微求教的样子，把‘不知道’生生咽了回去，拿出一副当然了的样子看着冬凪，好像对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当然了。” 斋藤飞鸟拗不过冬凪的逼问回答道。 “那阿苏卡就是我的新娘啊？家长交流会那天就是我们的婚礼，然后阿苏卡就是我的妻子了哦。” 冬凪看着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切入点的斋藤飞鸟立刻追击道：“这可都是阿苏卡说的哦，婚礼都有什么，还有主持人会问问题什么的，可都是阿苏卡告诉我的，阿苏卡应该不会骗人？” 冬凪做出一副担心不已的表情，皱着眉头看着斋藤飞鸟。 被质疑的斋藤飞鸟格外不满，满脸坚定地说道：“阿苏卡才不会骗人呢！婚礼就是那样的！” “那阿苏卡是我的新娘吗？” “当然是了！” “在阿苏卡爸爸妈妈的面前，我们会结婚的？” “当然了！” “哦，那阿苏卡不会是那种中途反悔，然后逃婚的人？就是那种没有责任感的人。” “阿苏卡才不是呢！” “阿苏卡不撒谎也不会逃婚？” “当然不会！阿苏卡是好孩子的！” “哦，那我去告诉别人阿苏卡是我的新娘也可以吗？反正阿苏卡过几天就要嫁给我了。我真的想要告诉所有人，阿苏卡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好孩子，还会嫁给我，也可以吗？” 冬凪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因为憋笑开始泛酸。 “当然可以。” “那我去了，大家一定会对阿苏卡刮目相看的。信守承诺的阿苏卡太棒了！” 全然不知道三言两语之间把自己给卖了的斋藤飞鸟还因为冬凪的吹捧而有些飘飘然，爽快地朝着冬凪挥挥手，示意并催促冬凪赶紧大胆地去向大家夸她。 冬凪背着斋藤飞鸟揉着因为笑太久发疼的肚子，呆头呆脑的飞鸟早已帮助她忘记了出演桃太郎的烦恼，现在她反而格外期待起了家长交流会。 同时，在冬凪的四处散播下，斋藤飞鸟是冬凪的新娘这件事传遍了幼稚园的每一个角落。 有不相信的小朋友跑去问斋藤飞鸟也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看到斋藤飞鸟自己从清醒到跟着承认即将嫁给自己，冬凪躲在一边笑得格外开心。 愉快的心情尽管久不消散，冬凪依旧有一丝遗憾。 她想，要是自己有钱就好了，那样就买个录音机把斋藤飞鸟的话录下来，等斋藤飞鸟上小学之后，没准还可以不时找她勒索一点零花钱。不知道福利院里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录音机呢？晚上回去问问邮箱她们。 收集有趣的素材还不是现在有趣的活动，冬凪想着，她现在的课余活动不如加上一项：给斋藤飞鸟科普新娘守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对了，今天下午的点心好像是年轮蛋糕，就从说服斋藤飞鸟将蛋糕让给自己开始行动！草莓牛奶当然也不能够放过。 正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新娘的新身份的斋藤飞鸟突然回头，她好像感觉后背升起一丝凉意，仿佛有一只饿狼正在死死地盯着她，准备将她当做猎物拿下。 可惜斋藤飞鸟回头时只看到微笑着看着她的冬凪，隔得太远了，她没有办法看清冬凪眼中的绿光。 是不是天气降温了？斋藤飞鸟想着，回去让妈妈陪着自己泡澡。干脆再问问妈妈结婚之后都会做什么好了，明天再给冬凪这个笨蛋讲讲，她肯定会非常崇拜博学的自己？ 想到冬凪会佩服地跟在自己身边，斋藤飞鸟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站在她对面关注着她的冬凪却有点愣神。冬凪奇怪地看着突然发笑的斋藤飞鸟，心想，怎么办，我的新娘好像有点呆？ 第三十五章 欺诈师的养成 家长见面会很快就到了。 在角落等了许久的六号桃太郎冬凪终于能够上场了。 冬凪的头上戴着白色的布条，被县太爷感动地请到官府去。 扮演县太爷的男孩将斋藤飞鸟牵到舞台中央，然后朝冬凪问道: “桃太郎！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决定将女儿许配给你，不知你的意思怎样？” 冬凪受宠若惊地回答道：“大人，我需要回去询问父母的意见。” 斋藤飞鸟闻言有些委屈地瞪了一眼冬凪，在她看来，这一周冬凪靠着她的新郎的身份，每天都可以喝到她多带的一盒草莓牛奶。明明已经是确定的未婚夫妻了，现在却在婚礼上推诿，如果冬凪敢拒绝的话就死定了。 冬凪感觉后脖一凉，回头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斋藤飞鸟，对方的表情像是要咬死她一样。 冬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还在演戏，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大人，我的父母已欣然同意了，请将您的女儿交给我。” 冬凪跪坐在舞台上，对着台下的观众念道。 斋藤飞鸟在这时再次被牵出来，只见女孩满脸通红，怯生生地走到冬凪身侧，一并跪下。 冬凪心中讶然，斋藤飞鸟的演技真好，她差点以为是一个真的害羞灵动的新娘从幕布后走了出来。 接着，班上所有小朋友都上场围在她们俩人身后。 老师在幕后念着旁白：“于是桃太郎便在村民的祝福之下和县太爷的女儿结婚了。县太爷的女儿也是一个知书达礼，孝顺父母的好女孩。从此以后，俩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台下掌声雷动，家长果然都是捧场的，斋藤飞鸟的父母也不例外。 可惜斋藤飞鸟的父母积极的表现落在她的眼里，却成了对这桩婚事的认可与满意。 冬凪看着还靠着自己肩膀的斋藤飞鸟笑着提醒道：“演出结束了，我们该退场了。” “好的，阿娜达。” “咳咳咳。”冬凪听到斋藤飞鸟对自己的称呼惊恐不已，被口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没事？在外面奔波工作，你也要注意身子啊，家里孩子还指望着你呢。” 斋藤飞鸟担心地轻拍冬凪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冬凪只能无助地瞪着眼睛看着她，心里瞬间生出千种心情，格外复杂。 斋藤飞鸟是在玩我吗？她终于反应过来我每天蹭吃蹭喝了？冬凪定神，转念一想，没事，反正也无聊，就陪女孩玩玩嘛，谁先撑不住了谁认输呗。 在冬凪的计划里，认输的人永远不可能是她。 “没事的，阿苏卡不用担心，刚才是因为想到我们已经结婚了，太开心了而已。” “真的吗？” “真的。” “肉麻死了。” 看着交流会结束来接孩子的邮箱全程听完了冬凪和斋藤飞鸟的对话，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该回院了。”邮箱将冬凪拎走，推去一边换衣服，嘴里低声嘟囔着：“你们两个演个戏演得跟真结婚了一样。” 斋藤飞鸟目露忧色地看着冬凪的背影，姐姐是对自己不满意吗？ 斋藤飞鸟的妈妈斋藤麻衣收好摄影机后走了过来，牵起斋藤飞鸟的手说道：“阿苏卡，我们也该回去咯。” “回家吗？”斋藤飞鸟有些疑惑，结婚后好像应该和丈夫住在一起？ 这样想着，斋藤飞鸟将视线再次放在了换衣服的冬凪身上。 “阿苏卡和那个孩子的关系很好呢，那孩子长得很帅气哦！我们阿苏卡可要加油咯。”爱开玩笑的斋藤麻衣忍不住打趣道。 “加油？为什么要加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斋藤飞鸟好奇地看着母亲。 “长得漂亮的孩子都很受欢迎？如果不努力可能会被比下去哦。” “才不会呢。”斋藤飞鸟一脸得意地看着母亲，“幼稚园里只有我搭理那家伙。” “为什么？”平时都是两个哥哥来接送斋藤飞鸟，斋藤麻衣并不知道新来的冬凪的事情。 “因为大家都不喜欢院里的孩子，她们说院里的孩子都很粗鲁，会抢别人的零食还打人！” “那孩子也是院里的孩子吗？看不出来呢，感觉很开朗的样子。”斋藤麻衣顿时有些怜爱冬凪。 “那他平时会欺负阿苏卡吗？” “不会，才没有人敢欺负阿苏卡。冬凪很温柔地，午休的时候会帮我盖被子，还会给我讲故事。” 虽然每天也会腆着脸找她要零食、牛奶，但是总体还是一个让人满意的丈夫，比爸爸爱干净。斋藤飞鸟细细比较后得出了结论。 “那阿苏卡可不能欺负别人哦！” 斋藤麻衣对女儿在家霸主的样子格外了解，忍不住为冬凪说起了话。 “才不会呢！阿苏卡是诚实守信的好孩子，妈妈不幸可以去问冬凪。” 斋藤飞鸟噘嘴鼓脸格外不满。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斋藤飞鸟跑到冬凪身边，把还在系扣子的冬凪拽到自己母亲面前说道：“冬凪，你说我是不是好孩子。” 冬凪礼貌地朝斋藤麻衣鞠了一躬，不知缘由的她露出在福利院练出来的温柔微笑说道： “阿姨好，我叫冬凪。阿苏卡是个很好的孩子，平时也非常照顾我，还经常给我分享零食。能够看出来是个在一个非常温暖的家庭长大的孩子，阿姨真是教导有方。” “真会说话呢！”斋藤麻衣听着冬凪的话捂着嘴笑着，“冬凪也是个礼貌聪慧的孩子，要继续和阿苏卡做朋友哦。” “嗯，我会的，以后也麻烦阿苏卡多照顾我了。” 冬凪笑着说完，看到斋藤麻衣被老师叫到一边，赶紧松了口气。 冬凪转头看着一脸娇羞的斋藤飞鸟，正准备开口就听道阿苏卡不安地问道：“姐姐是不是对我不满意？会不会不让我进门？” 入戏太深了？而且平时不看动画片都看的什么家庭伦理剧啊？冬凪扶额轻叹，“邮箱没有不满意，而且进门” 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 冬凪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解释道：“我现在还只是院里的孩子，请阿苏卡再等等我，等我努力，我们以后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的！” 经过邮箱两周来的演技训练，冬凪对于哭戏的掌握也算是小有所成，立刻泛红的眼眶马上勾起了斋藤飞鸟的影视剧回忆。 “嗯，那我先在家等你，我会等冬凪来接我的。” “阿苏卡”冬凪装作感动地握住斋藤飞鸟的小手。 “瞌睡！回去了！弹珠都收拾好了！”邮箱看着两人又演起了泡沫剧，只觉得一阵不爽。 “好的，马上来。”冬凪朗声应道，走之前还不忘勾住斋藤飞鸟的小拇指轻声说道：“等我，阿苏卡。” 第三十六章 扮演母亲的少女们 晚上，魔王带回来了新的收养人资料。 冬凪正带着凛装模作样地看着，就听到魔王对着弹珠说道：“你还一次都没去过？拿好了。” 说着，魔王的余光扫过冬凪好凛，继续说道：“现在的养子制度下，孩子越小，想要收养他们的养父母就越多，抓紧自己的机会” 冬凪默默地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凛，重新专心地翻阅起了手里的资料。 魔王没有胡说，她和凛的年纪在收养时是具有优势的，她不能带着凛排斥一个温暖的收养家庭，因为那代表着更轻松一点的未来。 看来以后真的要积极起来了，被收养了又不是见不了面，在两个不同的福利院也能打电话，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冬凪心里不由想着。 “凛有想要试用的家庭吗？”冬凪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凛只是摇了摇头，沉默地看着冬凪。 “没关系，反正离十岁还早嘛，等缘分。”冬凪抿了抿嘴唇后笑道。 过了两天，弹珠和钝器一起被水泽接走，送往试用家庭。 冬凪看着沉默地躺在床上的邮箱，走过去拍了拍高低床的楼梯说道：“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又不是不知道弹珠的试用家庭在哪里。” 邮箱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冬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冬凪从对方下床的动作能够看出来对方采纳了她的意见。 “我和你一起去。”冬凪拿着外套跟在邮箱身边。 “你去干嘛？”邮箱不觉得冬凪和弹珠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 “我只想去确认一下试用是怎么样进行的。” 邮箱反应过来确认道：“为了泳衣？” “对。”冬凪大方承认道。 大概心境相同的人总是更能够互相理解。 “走。” 邮箱没有拒绝，带着冬凪出了福利院。冬凪下楼时刻意留意了凛的动态，看到凛正和钢美坐在餐桌上玩，也就放心离开了。 邮箱带着冬凪走到公寓楼对面的天桥上。 “简直是完美观测点。”冬凪惊讶地感叹道。她想，邮箱大概早就做好了暗自观察的准备。 “别说话。” 邮箱提醒了冬凪一句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公寓楼的阳台，弹珠正满脸幸福地和收养家庭一起吹着泡泡。 等到弹珠玩够了，转身进门后，邮箱才噘着嘴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助地带着冬凪离开。 两人沿着天桥往回走，夕阳将半边身子泡在江中，云层向远处追赶，两人一言不发。 走到天桥中央，邮箱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舍地看向远处的夕阳。 “很美。”冬凪顺着邮箱的目光看过去。 “你在干什么？”一个陌生的男孩将脚踏车靠在一边，走到邮箱身边问道。 “很漂亮。”邮箱露出留恋的神色。 男孩看着邮箱被夕阳映衬的侧脸点了点头。 这家伙不会是暗恋邮箱？突然变成小透明的冬凪默默地将双手在胸前交叉，看起了好戏。 “我说的是夕阳。” “哦。” 陷入恋爱的男孩都是这样傻乎乎的吗？冬凪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卖瓜果零食的地方。 “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是人吗？冬凪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挤到了两人中间，却丝毫没有引起男孩的注意。 “弹珠他，对着别人笑了” “弹珠是你喜欢的人吗？” “大概我是失恋了。走，冬凪。” 男孩看着邮箱的背影突然喊道：“星期六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我的生日聚会，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一起。” 终于看到还有我了，冬凪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会去的，对，邮箱？”冬凪还想继续看戏，紧紧地抓住眼前的机会答应道。 “行。” “太好了，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展一份新的恋情。” 男孩冷不丁冒出来的话只引得邮箱异常困惑，看着邮箱不解的样子，男孩避开邮箱的眼神看向夕阳，轻声称赞道：“夕阳真美啊。” “你在说什么呢？”邮箱无语地转身离开。 冬凪倒是替男孩补充了一句，“他是想说今晚月色真美。” “怎么你今天也神神叨叨的，赶紧回去，不然会挨罚的。” “你可真是个钢铁直女啊。也只有钝器那种打直球的能够治得了你了。” 冬凪不由为邮箱未来的恋人而担心。 “都叫你不要说些奇怪的话了。赶紧走！” 邮箱忍不住抓住冬凪的肩膀，拖着她加快了脚步。在邮箱的努力下，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快进到了一刻钟。 “累死了，我去喝杯牛奶。” “给我也倒一杯。”邮箱走到餐桌边朝冰箱旁的冬凪喊道。 冬凪端着杯子和牛奶走到桌边，看着还在数弹珠的凛笑着问道：“凛要喝牛奶吗？” “给我看看呗！”邮箱抢过钢美藏在身后的东西说道。 “这是什么？”冬凪好奇地指着邮箱手里的不明物品问道。 “是围巾，储物柜在教钢美织。”凛一边收拾着弹珠一边回答道。 “泳衣！都说了让你保密了。”钢美不满地拍了拍桌子。 “对不起，可是冬凪在问” “泳衣，干得漂亮哦。不过你不会是要把这个送给他？”邮箱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的破毛线。 “我觉得挺好的，自己织得比商店里卖得更有心意嘛。”冬凪笑着圆场，“而且钢美好像很有天分的样子。” “我这双手，可是弹钢琴的。” 被冬凪吹捧的钢美瞬间忘记了邮箱的评价，继续专心地织了起来。 “我们先去洗澡，凛。在外面跑了一下午出了好多汗。”冬凪嫌弃地拎起自己的领口嗅了嗅。 “好，我去拿泳衣！” “嗯，去。我先去放热水。” “为什么泳衣洗澡的时候那么喜欢穿泳衣啊？”钢美好奇地问道。 “大概是因为思念，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之前开心的回忆？反正没关系了，只要凛喜欢就行了。” 冬凪也不知道如何给钢美解释泳衣的故事，毕竟那是只属于她们一家人的心情。 “你和邮箱真是的，一个像弹珠的妈妈，一个像泳衣的妈妈。”钢美想起钝器之前的形容，觉得格外地贴切。 冬凪却不赞同，“如果弹珠和泳衣有我和邮箱这样的妈妈，就不会到这里的。” 钢美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那两个家暴的女人怎么能够跟冬凪和邮箱相比。 第三十七章 笹冢莲的生日宴（上） “哦，这房子好大啊。”看着眼前的宽敞的独栋钢美忍不住感叹道。 “今天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冬凪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们两个怎么也在这里？”钢美指着冬凪和邮箱有些不满地问道 “被邀请了呗。”邮箱满不在乎地回道。 看着在门口发呆的三人，冬凪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还不进去吗？” “走。” 邮箱带头按响了门铃，门开后，宽敞的客厅里全是盛装打扮的小孩，看上去和她们格格不入。 “哦，有很多好吃的。”冬凪满意地朝着餐桌走了过去。 “什么嘛，原来被邀请的不只是我们” 邮箱没有去管失望的钢美，只是跟着冬凪一起走到餐桌边吃了起来。 “早知道就把凛也叫上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包？” 冬凪往嘴里塞了一口水果，想到凛没有办法和她一起分享新鲜的水果，难免有些遗憾。 “应该可以？顺便给钝器和弹珠也带一点儿回去。”邮箱顺着冬凪的话想了想说道。 “太好了，你们来了。”生日派对的主角笹冢莲主动走了过来，看着邮箱和钢美说道。 “莲君，那个，生日快乐今天很感谢你能邀请我来” 冬凪看着害羞地拎着礼物却迟迟不敢送上去的钢美，顿时觉得嘴里的水果更香了，这是什么让人激动的修罗场啊！ “阿莲！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请打开看看。” 三个穿着精致服饰的女孩突然跑了出来，将钢美挤到了身后，还送上了羊绒围巾。 看着钢美快要被气得晕倒，冬凪连忙推了推还在模仿娇滴滴的女孩们的邮箱，朝她眼神示意着钢美的位置。 “阿莲，生日快乐。”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朝笹冢莲走了过去，温和有礼地双手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因为女孩的出现，刚才还围着笹冢莲撒娇的女孩子们都自动站到了一边，身份地位好像一目了然。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冬凪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嘴里的水果还没有吞下。 “谢谢你，友香。” 友香？哦！之前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大小姐。 “咳咳咳！”冬凪吞得太急，不小心被呛到了，邮箱感觉拍了拍冬凪的后背。 “没事了。”冬凪顺了口气，眼角泛泪地看着邮箱。 “哦！冬凪？”菅井友香看着冬凪露出惊讶地表情。 “嗨，好久不见。”冬凪尴尬地跟菅井友香打了个招呼，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还记得她。 “你的头发长长了好多，之前看上去很帅气，现在好像变漂亮了呢。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看上去温柔了很多。” 菅井友香担心冬凪因为她的失言而生气，毕竟在她的眼里，男孩子应该不愿意被别人夸赞漂亮。 冬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解释道:“没事的，谢谢夸奖。毕竟续了几个月，如果不变长反而很奇怪？也多亏头发长长了，不会再被别人当成男孩子了。” 菅井友香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刚好一直就把冬凪当成是个男孩子。 冬凪看着菅井友香脸上突然有些僵硬的笑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缓和道：“不过有时候被当成男孩子还太开心的，因为大家都会夸我有点帅之类的。不过自己说起来好像有点大言不惭了。” 菅井友香立刻摆手夸赞道：“不会，冬凪短发的时候确实很像一个帅气可爱的弟弟，一看就是很受欢迎的那类。” 冬凪感觉到气氛有所缓和，忍不住打趣道：“那会受友香姐姐欢迎吗？” 菅井友香也顺势说起玩笑话，“当然了。当时找你搭话的时候，或许也带着想认识可爱弟弟的心情。” 因为冬凪的存在，菅井友香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冬凪的身上，笹冢莲身边又围上了一堆女孩。 冬凪的余光扫到格外受欢迎的笹冢莲，难免觉得有些好笑，朝着走到她身边的菅井友香问道：“友香姐姐不是来为主角过生日的吗？一直和我聊天会不会失礼？” 菅井友香看了一眼被团团围住的笹冢莲，眉眼弯弯，捂嘴笑道：“阿莲这么受欢迎，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邮箱安慰了几句受伤的钢美，看着陌生的菅井友香，拿着小吃走到了冬凪身边关心地问道：“瞌睡，你不继续吃东西吗？” 邮箱将零食递到冬凪手里，眼神警惕地注视着菅井友香。 冬凪见状，出声介绍道：“这是邮箱，是我的朋友。这是友香，我们之间碰巧认识过，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 菅井友香亲切地先打了个招呼，“您好，我叫菅井友香，请多多指教。” 邮箱不太习惯和大小姐们打交道，表情僵硬地回了一句：“我叫邮箱。” “抱歉，邮箱只是有点认生。”冬凪替邮箱解释道。 “没关系，冬凪的朋友感觉都很有趣呢。” 冬凪看着菅井友香笑起来变成两轮弯月的眼睛，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亲切有礼的大小姐谁不喜欢呢？ 邮箱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菅井友香并没有恶意，跟着两人尴尬地笑了笑，气氛瞬间变得舒适了很多。 只有钢美还失落地趴在邮箱的背上，感受着来自世界的恶意。 三人自然地聊了一会天。 通过聊天，冬凪知道菅井友香是因为父母和笹冢家的关系才被邀请过来，和被笹冢莲邀请的同学不一样，更和她这个同学的蹭吃朋友更不同。 大概是从衣着上就能看出冬凪等人和其他客人的不同之处，菅井友香一直没有询问或提及冬凪的家庭，只是友好地分享着自己在夏威夷堆沙堡的故事，并且再次向冬凪发出邀请。 冬凪看着毫无距离感的菅井大小姐，心中不由为大小姐的兴趣感到好笑，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大小姐这么喜欢平民的活动啊？ 是在夏威夷潜水冲浪不好玩吗？ 还是自己家的游艇坐腻了？ 为什么大小姐对堆沙子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特别执念啊？ 第三十八章 笹冢莲的生日宴（下） 突然响起的钢琴声打断了冬凪的胡思乱想，让所有宾客都自然而然地站在原地，静静地转向钢琴的方向欣赏起来。 菅井友香站在冬凪的身侧，看上去全然没有要回归大小姐群体的意思。 钢美一脸怀念的望着被女孩弹奏的黑色钢琴，用着只有四人听得到的声音失落地说道：“是贝希斯坦。” 邮箱感受到了从钢美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地失落，便捏着嗓子拖长音调，试图通过滑稽的语气与动作让钢美开心一些。 邮箱问道：“那是什么？听上去很高端的感觉。” “扣押前，我家的钢琴是我爸爸在我五岁时卖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贝希斯坦。” 邮箱用着做作的声音鼓励道：“你也去弹一下怎么样呢？” 钢美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低沉，“不用了，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邮箱看着钢美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安慰道：“别这样说嘛，你也是曾经的千金小姐的。” 菅井友香和冬凪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邮箱说完，冬凪看着钢美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附和道： “不是千金小姐就不能谈钢琴吗？我觉得喜欢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去试试，难得遇上一架好琴，没准钢琴也一直在等一个懂它的人。” 钢美依旧只是沉默地看着，没有回应。 菅井友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三人，犹豫再三才压低声音开口道：“我觉得冬凪说得没错，心意更为重要，我也有点期待您的琴声。” 钢美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眼神中不断流转着各种情绪。 琴声骤停，方才弹琴的女孩径直走到钢美身前，假装友好的邀请道：“你们也来弹一下怎么样？” 钢美低着头拒绝道：“不用了。”眼神全然不敢看向对面，也不敢去看钢琴。 “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反正你们根本不可能会弹的？” 又一个女孩走出来嘲讽道：“毕竟你们是小野鸭之家的孩子嘛。” 笹冢莲看见邮箱几人被针对，连忙走出来阻止道：“请不要这样说。” 菅井友香也忍不住提醒道：“大家都是客人，请不要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女孩不满地看向菅井友香。尽管菅井友香的穿着打扮和冬凪三人格格不入，但是女孩不认为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和小野鸭之家的孤儿们混在一起，毕竟她们也只是因为同学的关系才不得不接触这群粗鲁的小孩。 “你也是小野鸭之家的孩子？装什么知书达理呢？又不是我们班的同学，跟着来蹭吃蹭喝的吗？” 菅井友香格外严肃地说道：“能别拿他人的身世开玩笑吗？” 这么低沉的声音，冬凪还是第一次在菅井友香身上看到。 笹冢莲也被菅井友香冰冷的样子吓到，直想赶紧告诉家长出事了，心里正为大小姐的管家没有陪同入场感到庆幸。 冬凪看着因为被牵连而羞辱的菅井友香不由有些内疚，站到菅井友香身前朗声道：“不觉得丢人吗？只有靠贬低别人才能满足内心的存在感，你这家伙，其实心里很自卑。” 冬凪冷着脸不屑于看女孩有些扭曲的表情。 “你这个没爹没妈所以没教养的家伙！” 邮箱注意着女孩的动作，本能地挡在冬凪面前，阻开了对方露着凶光的视线，学着对方的语气恶心道：“你说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和你说的一样，我们和钢琴什么的可是扯不上关系的。是，钢美。” 其实已经怒火中烧的邮箱努力抑制想要动手的冲动，将期待都放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钢美身上，希望钢美能够像以前一样读出她的潜台词，好好露一手，打他们的脸。 “你准备在这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钢美能够读出邮箱的潜台词，但是这不妨碍她对邮箱做作的语气感到恶心。 “终于变回正常的钢美了。” 冬凪看着钢美径直走向钢琴，有些担心会不会给钢美太大的压力，毕竟平时都是钢美自己口述她优秀的钢琴技能，冬凪也没有真的听过钢美弹琴。 “加油啊，曾经的千金小姐。”邮箱甚是满意地看着钢美。 冬凪从邮箱的语气中读出了充分的信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 只见钢美的手指灵活且娴熟地在钢琴上舞动，双手像两只在初春飞舞的蝴蝶一般，优雅的动作配合动人的琴声，瞬间征服了在场所有人。 这是什么爽文剧情吗？不过真的让人觉得很爽，冬凪笑着欣赏钢美完美的演奏。 一曲休了，菅井友香居然抢先邮箱和冬凪一步，带头鼓掌。接着掌声像是会传染一样在大厅不停歇地响起。 因为钢美出色的表现，冬凪和邮箱都没有再去注意败者的心情与动作，也没有在意之前钢美放在地上的礼物。 “这个不会是你送给阿莲的礼物？” 正在享受掌声的钢美看见自己准备的礼物被跋扈的女孩拎在手里展示，笑容在脸上骤然消失。 “阿莲，打开看看。” 钢美僵硬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条围巾被笹冢莲从牛皮袋子里取出来。 看着明显粗糙的针脚，女孩故作惊讶地朝钢美问道：“这难道是你自己织的吗？” 嫌弃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个女孩从围巾的针脚到毛线的材质全部批评了一遍。 饶是好脾气的菅井友香都有些看不下去，更不用提用心缝制的钢美和同钢美一条心的冬凪、邮箱了。 “还给我！”钢美将围巾从笹冢莲手里夺了回来。 女孩眼疾手快地抓住围巾一角，朝着钢美嘲讽道：“这种东西太丢阿莲的脸了！” 两人争抢间，围巾被撕裂开来，断成两节。 “哦？像这样的便宜货，果然一下子就断了呢。” 冬凪看着女孩将半截围巾扔到钢美的脸上，怒上心头难以自控，魔王的话在她的脑海闪过。 冬凪一把抓住已经准备冲上去的邮箱，压着声音朝她说道：“先动手的人就输了。” 冬凪拉住气得发抖的邮箱，抬头便撞见钢美湿润的眼眶，泪珠泫然欲落。 冬凪看了看钢美被围巾打过的脸颊和脸上淡得近乎没有的红痕，对着自己说道：“该死的，这也算不上我们先动手。” 说罢，冬凪松开拽住邮箱的手率先冲了上去，双手用力试图将女孩推到在地毯上，嘴上还大喊着：“给我道歉！” “瞌睡！不要！” 钢美赶忙上去准备拉开已经反过来被女孩压在身下的冬凪，她身后的邮箱却不甘示弱地紧了紧皮筋赶上去帮忙。 一时间客厅乱作一团，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冬凪、邮箱和女孩扭打的声音，试图劝架却反被抓住头发的钢美的惨叫，礼物树被轰然压倒散落一地是声音。 除了已经被震惊的无法思考的笹冢莲，菅井友香绝对是全场留下心理阴影最多的人。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大概是唯一一次把参加别人的生日派对变成了打群架。 是的，菅井友香本来只是震惊地愣在原地看着冬凪打架，但是不曾想女孩的同伴将她当成冬凪的团伙，用倒地的礼物盒子当炮弹朝她进攻，导致菅井友香被迫加入战斗。更准确地说是被迫场尖叫逃窜。 这场闹剧般的生日宴会等到听到响动的大人们出场制止才得以停下。 第三十九章 堆沙的约定 机敏的冬凪听见大人们的下楼声后，便立马拉着还骑在女孩身上的邮箱朝门外跑去。钢美和贫乏见状也跟紧两人果断开溜。 “可恶！那个家伙还没有给我道歉！” 走出住宅区后，顶着一头乱发的冬凪不甘心地大声喊道。 “槽糕透了！把生日宴会搞得一团糟！肯定会被阿莲讨厌的了。” 钢美责备地看着冬凪和邮箱，好像她们两个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样。 “对不起咯。”邮箱吐着舌头假装不好意思地跟钢美道歉。 “装什么天真！”钢美看着邮箱的背影愤怒地跺脚。 “真是的！讨厌死了！” 贫乏大喊一声后突然哭了起来，吓得钢美不知所措地问道：“你哭个什么劲啊？” “还有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配角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算什么事啊！” 钢美见邮箱无动于衷的样子，迅速将攻击目标转移到冬凪身上。 “啊，惨了！友香好像也被我连累了。”冬凪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菅井友香四处逃窜的样子，内疚极了。对于基本没有可能再见面的人，连道歉都是一种奢望。 “你们！请稍等一下！” 笹冢莲突然在四人身后冒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雅科仕，是冬凪见过的牌照与车型。 冬凪四人停下来脚步回头等着笹冢莲，黑车也停了下来，菅井友香打开车门跟在笹冢莲身后。 冬凪看着菅井友香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等到笹冢莲先跑到四人眼前时，冬凪才抬起了头，存够了勇气。 “抱歉，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笹冢莲朝着四人真诚地道歉。 “没什么，又不是你的错。”邮箱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没错，不是你的错。”钢美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后推开邮箱冲到笹冢莲面前安慰道。 接着钢美指着冬凪和邮箱说道：“都是这两个家伙太粗鲁了。” “抱歉。”冬凪耸了耸肩。 “那个冬凪？” 菅井友香在这时也走到了四人面前，朝冬凪招了招手，看神色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她单独说。 冬凪赧然一笑，拖着沉重的步子低着头走到菅井友香面前，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鞠躬道歉道：“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害得菅井桑也受伤了。” “没关系的，不是冬凪的错。冬凪还是叫我友香就好了。”菅井友香用着轻柔却坚定地声音说道。 “那个菅井桑友香。” 看着菅井友香因为自己生疏的称呼固执地紧盯着自己，冬凪只好顺从地称呼对方为友香。 “嗯，冬凪。”听见熟悉的称呼，菅井友香重新露出温柔的笑容。 “下个月的二十九号是我的生日，我想” “不是？又开生日宴？”还没有等菅井友香说完，冬凪就忍不住面露苦色。 菅井友香摆了摆手，知道冬凪的担心露出柔软的笑容解释道：“不是的，生日宴在二十八号，提前在周末进行，二十九号那天我也会和家人们一起庆祝，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的住址而已。” “我们的住址？” “嗯。那天我想给你们也送一份蛋糕，今天因为我的原因没能让冬凪好好地品尝美食，真的很抱歉。” 冬凪看着菅井友香真诚的笑容，心中明白对方大概是因为女孩们的话而可怜自己，她不由想起魔王的话，‘大人们总是通过可怜别人来为满足具有同情心的自己’，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我们就住在小野鸭之家福利院。” 明明是想要拒绝的，冬凪看着菅井友香耐心并眼含期待地等待自己的回复，不知怎的，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如果菅井友香能够通过帮助可怜的自己减少一丝负罪感的话，冬凪很愿意配合她，毕竟她也有愧于对方。 “我记住了。大家有什么忌口吗？有过敏的水果吗？”菅井友香细心地继续问道。 “好像都没有。” 冬凪笑了笑，像她们这样的小孩，除了心理上的伤难以痊愈，其实都很好养活的。 “那太好了。对了，我们交换邮箱。”菅井友香从裙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后问道。 “啊？”冬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方便吗？抱歉，我可能太想和冬凪成为更亲密的朋友，有的操之过急了。” 菅井友香面露歉意地将手机放下，双手交握落在身前。 冬凪看见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愿意交换，只是我没有邮箱，或许，写信或者电话可以吗？” 说完，冬凪窘迫地笑了笑。 “可以的，是我考虑不周。说起来，明明冬凪比我小那么多，但是每次遇到都会自然地忘记这件事，真是不好意思。” “大概是因为我不太正常？院里的大孩子都这样说我。”冬凪挠了挠头自嘲道。 “不是的。我觉得冬凪只是比较聪明而已，才不是不正常。如果我小时候能够像冬凪这样聪明的话，就不会为念书头疼了。” 菅井友香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真挚，没有半分作假的可能。 “也只有温柔的友香才会这么夸我了。” 冬凪注意到笹冢莲和邮箱她们好像已经沟通完了，便主动跟菅井友香告别。 “那我们先走了，福利院有规定的，太晚回去会被院长说的。” “要不我送你们，正好确认一下地址。” “不用了，这里离福利院很近的，而且看车头的方向，我们并不顺路，如果麻烦友香送我们回去的话，大家可能会不安的。” 菅井友香认真地听完冬凪的回复，考虑到对方的心情也没有再强求。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时间的话，会再登门拜访的。” “好呀，我们福利院门口有一大块沙坑，我们可以一起堆沙子。”冬凪想起菅井友香对沙堡的执着，忍不住打趣道。 菅井友香的眼睛果然一亮，炯炯有神地看着冬凪，“请务必容许我常来打扰。” 冬凪看着菅井友香精神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年头的大小姐没事不打网球、练芭蕾或者考虑把谁扔进东京湾体验水温，怎么喜欢堆沙子呢？这么喜欢体验平民生活吗？ 第四十章 邮箱的直觉 与两位富家子弟告别后，冬凪四人终于可以一路顺畅地往福利院走了。 快走到院门口时天空早已漆黑一片，仅能凭靠院内一盏小灯的微光勉强前行。 好不容易安全地走到大门前，邮箱却突然停下脚步定在原地。 三人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吗？”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行，我要去找弹珠。”邮箱捏着领口不安地说道。 “太晚了，邮箱在试用家庭不会出什么事的。” 钢美和贫乏并不愿意相信邮箱的直觉。 “我陪你去。”冬凪朝邮箱说道。 “如果不去看一眼，邮箱今天晚上都不会安心的。你们先回去。我们走。” 冬凪说完，就和邮箱一起朝外面跑去。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 钢美不情不愿地拉着贫乏跟在两人身后。 四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弹珠试用家庭的楼下正好看着出门倒垃圾的男人。邮箱思考片刻，没有选择直接上门而是突然跑到一边翻起了垃圾桶。 “我们还没有穷酸到这种程度！”贫乏连声制止，却没有让邮箱的动作停滞一秒。 “帮人帮到底，你们帮邮箱一起翻，我不够高，只能帮忙整理了。” 冬凪跟着邮箱的节奏将地上的垃圾捡到另一个空垃圾桶里。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俩个！” 钢美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被神经兮兮的冬凪和邮箱严重透支了。虽然颇有不满，但是钢美和贫乏还是忍不住出手帮忙。 果然，邮箱在垃圾袋里找到了对弹珠来说重要非凡的洗发水瓶子。 钢美和贫乏看到后也没有再抱怨，不约而同地露出担心的神色。 正当邮箱想要上门质询的时候，院长开着车突然挡住了她们。 邮箱和院长据理力争，甚至说出了威胁的话。最后不管不顾地冲进公寓楼，连声敲门没有回应后，邮箱闯进了好奇开门的邻居家，接着通过阳台破窗而入。 “先叫救护车！邮箱刚才踩空的时候，手肯定割到了。” 冬凪朝着一言不发已然僵住的储物柜说道。 “哦，好。” “院长呢？” “刚刚已经上去了。”冬凪指着公寓的方向给贫乏解释道。 只几分钟，几人便看到院长带着邮箱和弹珠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位领养人。 “这是怎么了？” 邮箱抱着已然晕厥的弹珠恶狠狠地盯着两位领养人。 “待会再说，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你们三个也赶紧回去，今天晚归的事情自己去浴室领罚。” 院长将弹珠和邮箱送往了医院，剩下冬凪、钢美和贫乏三人沉默地回到福利院。 冬凪看着站在门口迎接她的凛，忍不住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对方。如果今天去试用的凛的话，她能预感到凛出事吗？ 不管怎么样，冬凪知道，她一定会像邮箱一样尽全力保护对方，因为是家人，重要的家人。 “我回来了。”冬凪将头埋在凛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欢迎回来。” “这是怎么了？”钝器奇怪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朝沉默不语的钢美和贫乏问道。 贫乏解释道：“弹珠在试用家庭昏过去了，邮箱的手也受伤了。” “怎么会这样？” “因为弹珠的洗发水瓶子被扔掉了。” “我明白了。弹珠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妈妈呢。”钝器感同身受地说道。 钢美朝贫乏说道：“我们先去洗澡。” “我也去。衣服都被弄脏了。”冬凪低头看着身上的脚印还有些郁气未消。 “这又是怎么了？瞌睡不是和你们一起去参加生日宴吗？怎么好像跟别人打架了一样？” “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听到钝器问起，钢美也有些不满，“都怪她和邮箱，把我和阿莲的约会都毁了！” “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等我洗完澡再告诉你们。”贫乏向钝器和凛说道。 等冬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回寝室时，贫乏的故事已经讲完了，邮箱也举着包扎好的手躺在床上。 “弹珠怎么样了？”冬凪敲了敲邮箱的床。 “魔王说休息两天就会回来。” “那就好。” 听见邮箱的回复后，冬凪放心地爬上自己的床。 “我们还没问你怎么认识那个大小姐的呢！”钢美看着准备睡觉的冬凪急忙出声道。 “什么大小姐？你说友香？”冬凪直起身子靠在枕头上，随手拿起一本棋谱翻开。 “对啊！我们就等你洗完澡回来讲了！”贫乏伸出脑袋迫不及待地说道。 “就是之前偶然在商场遇到过一次，然后就交换了一下名字而已。” “就这么简单？”钢美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 “就这么简单。” “切。” 听到钢美不满地讽刺声，冬凪忍不住反击道：“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难不成还是什么穷女子英雄救美，大小姐以身相许吗？你不如在你的阿莲身上试试。” “我和阿莲的故事才不会这么俗套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校园爱情。” 冬凪看了眼眉头紧锁还在担忧弹珠的邮箱，不愿再给邮箱添麻烦，只好顺着钢美的话接道：“好好好，你后天上学的时候记得检查一下阿莲有没有带你亲手织的围巾，那没准是你们爱情的证明。” “阿莲肯定会戴的，毕竟他那么温柔。” 冬凪看着钢美一副陷进去了的嘴脸，无声地替对方叹了口气。这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现在的小学生感情生活就这么丰富的吗？还是她这样单纯的幼稚园小孩幸福。 “凛明天就要和我一起去幼稚园了！” 冬凪想到凛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兴奋地扒在床弦边朝下张望。 “嗯。” “凛放心，幼稚园的大家都超级好的，老师也很温柔。” “你是说那个月姬她妈也很好吗？那个女魔头？”钢美提及那个名字便觉得心情不佳。 “那是意外。不过也多亏了那个阿姨，让我白赚了个新娘子，每天还可以吃双份的点心。不知道飞鸟明天会带什么零食，反正草莓牛奶肯定有。”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新娘子？” “你不会是真的去抢别人的零食了！” “都说了我们没有那么穷酸啦！” “没有了，只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交上了一个大方的新朋友而已。对了，凛酱，明天我介绍你和飞鸟认识，她超可爱的，凛酱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嗯！”因为冬凪的关系，凛的心里全无不安感，只剩下了满满的期待。 冬凪转头看到邮箱质问的眼神，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也就只好作罢，继续看起了棋谱。 第四十一章 幸运的星座 夕阳颤巍巍地悬在公寓的高楼上，被接走冬凪牵着凛跟在邮箱等人身后。身边少了缠着邮箱撒娇的弹珠，回小野鸭之家的路一下子愈发安静了起来。 “弹珠今天会出院？”冬凪吃饭时忍不住问道。 “嗯，晚上就会回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钝器居然拒绝了那个试用家庭！” “钝器自己拒绝的吗？魔王居然没有生气吗？”冬凪听见钢美的话有些惊讶。 贫乏捧着碗给冬凪解释道：“是因为发生了弹珠的事情，所以魔王现在对领养这件事都不会太强硬了。” “为什么拒绝？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是游乐园，玩得很高兴。” “那为什么？”邮箱不解地追问道。 “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有点难过。” “莫名其妙” 邮箱有些理解地询问道：“还是活在不幸中比较舒服吗？” 一边偷听几人说话的老姑婆坐不住了，出声嘲笑道：“那钝器的男朋友注定是渣男了。” 冬凪夹了一口菜，满不在乎地帮腔道：“邮箱可不会是渣男，是又能充分理解钝器，又能尽全力保护钝器的优质对象呢。” “瞌睡说的很有道理。” “喂！你们几个！” 就在邮箱准备发火的时候，餐厅门被院长猛地推开，“你们还要瞎扯到什么时候！” 众人顿时安静了起来，连吃饭的动作都不敢有。 院长第一次眼神露怯，别开头看向一边做菜的储物柜后才将手里的纸袋扔给邮箱，扔完后丢下句不似往常严厉的警告就离开了餐厅。 冬凪看了看邮箱手里的纸袋，朝她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邮箱打开袋子，只看见一瓶熟悉的洗发水放在里面。 “是弹珠妈妈用的那个。” “魔王，其实也是会心软的嘛。”冬凪安心不少，眼神不由落在正乖乖吃饭的凛身上，重新轻松地动起了小勺大快朵颐。 “今天晚上就用这个。” “你是想用弹珠妈妈的味道迎接弹珠吗？” 钝器点了点头，“我觉得弹珠会喜欢的。” “那就这样，吃完饭赶紧去洗澡。” “那一定要赶在瞌睡和泳衣前面，她们两个每次都要在浴室里面泡好久。” 邮箱豪爽地摆手道：“大家一起洗不就行了。” 钢美不管身边的几人已经默许的样子，径直拒绝道：“我才不要呢！” “那大小姐等我们洗完了再去呗。” “不要！我要先去！你们两个每次都在浴缸里玩水，在你们后面进去的话浴室都乱七八糟的。” “那你先去。”被迫一同背锅的冬凪无奈应声。 等弹珠回来的时候，众人都已洗好澡回到房间，明明大家身上都是同样的气味，弹珠依旧毫不犹豫地扑进了邮箱的怀里。 冬凪等人站在门口看着拥抱在一起的邮箱和弹珠，心下倍感温暖，相互靠近，依偎在一起。 日子不咸不淡地向前推进着，大概是受到经济的影响，这几天有领养意图的家庭比往常少了很多，能够分到小野鸭之家的资料也就更少了。 冬凪和凛这几个年下组倒是毫无担忧，但是面临成年压力的老姑婆却因为明年就要离开这件事压力剧增，每天半夜在走廊里转悠，搞得院里的孩子们除了冬凪都快神经衰弱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冬凪一样沾床就睡，而且睡眠质量极佳。 “今天只有钝器吗？邮箱是和老姑婆一起去试用家庭了，但是钢美和贫乏今天也有事吗？” 冬凪和凛牵着手跟在钝器和弹珠身后，听着前面两人元气的歌声，心情也不由放晴。 “不知道呢，放学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们。大概是在琴房练琴。”钝器在歌唱间隙回头解释道。 “钢美真是天赋又好又勤奋呢，要是她什么时候能够再拥有一台自己的钢琴就好了。” “我们可以送给钢美吗？早上院长有给我这个月的零花钱的。”凛举起自己的小黄书包突然提议道。 冬凪无奈地扫了一眼凛认真的表情，轻抿嘴唇后安慰道：“再攒攒，我们的零花钱现在肯定是不够的，现在把钱凑在一起大概可以买个钢琴挂件？” “我明白了。”凛失望地捏了捏自己的书包，低下了头。 冬凪不忍看见凛失落的样子，眼珠一转，改口道：“凛可以画画的！我们按照琴键的大小画一幅给钢美！虽然不能发出声音，没准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的。” 钝器附和道：“对呀，泳衣画得都漂亮。” “凛酱的话还被老师贴在了教室墙上了。” 冬凪说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替凛感到骄傲，“凛和飞鸟的画可以说是两种画风了。” 冬凪想起斋藤飞鸟在美术课后送给自己的那副杰作，抬头揉了揉发胀的脑门。 “都不知道该收藏在哪里，贴在墙上晚上看到会睡不着的算了，还是继续丢到书包里，这样只有自己偶然看到会被吓到。希望明天飞鸟不要再问我贴在哪里了” “我们回来了。”钝器打开门后喊道。 “喂——人都去哪儿了？”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冬凪就听见魔王烦躁地在走廊上喊道。 “如果是问储物柜的话，我们刚才碰到他了，他去买东西了。”钝器小心翼翼地看着魔王的脸色解释道。 说完，四人瞬间变成了四只小老鼠，准备灰溜溜地从魔王身边迅速跑回卧室。 “你们，肚子饿了吗？”魔王立刻拦截道。 “还没有——咕——”不等冬凪说完，她空荡荡的小肚皮便全力抢答。 “走。” “去哪里啊！” 冬凪立刻牵住凛，凛下意识拽住钝器的衣角，钝器手上还拉着弹珠。就这样，院长一个人带上四只小鸭子上了车，一路开到了一家便当店附近。 “你们几个，下车去那里买五份便当。” 魔王停好车后，指了指前面的便当店对全部挤在后座的四人说道。 “钱给一下”冬凪乖顺地将手心伸到驾驶室，等魔王将钱放到她手里才一骨碌跑下车。 “阿姨，每日便当五份。”冬凪踮起脚扒着柜台喊道。接着将钱放到钝器手里，和弹珠、凛一样站到钝器身后。 店主阿姨看上去和院长年龄相仿，不过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个温柔和善的人，这和冷冰冰的院长全然不同。 “给，久等了，你们的五份便当，小心拿好哦，有点沉。” 店主蹲下身子将便当交到钝器手里，接着又将一把香蕉分别递给剩下的三人。 “看你们四个这么可爱关系又好，这个水果送给你们哦。路上小心哦！” “嗯，谢谢阿姨！” 四人牵着手过街回到车上。 “你们吃就行了。” “我开动了！” 冬凪并没有在意魔王愈发阴沉的表情，自顾自地享受起了晚餐。“和储物柜做得一样好吃！” “喂！” “嗯？”冬凪和钝器都停下进食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院长。 “那个男的是谁啊？” “不知道大概是客人？” “和客人能聊得那么开心吗？”魔王明显不相信钝器的回答。 “那大概是追求者？”冬凪往嘴里夹了一大块花椰菜，好奇的眼神不由在样子和店主身上交替，“院长不努力的话，店主阿姨就要被其他人追走了。” “你在说什么啊！” 院长的声音立刻提升了八个，将浑然不知情的弹珠和凛瞬间吓哭。 “别哭了！” 院长的声势越大，弹珠的哭声也就越响。凛只是一味地咬着嘴唇掉着眼泪，身体轻轻抽动，不敢发出更大是声音。 冬凪看着凛扑簌簌落下的眼泪生气地说道：“院长这样凶巴巴的人，肯定追不到那么温柔的店长的！没准刚刚那个就是店长的丈夫呢！” “才不可能呢！” “就算现在不是丈夫，没准明天就去结婚了！” “喂！” “略！”冬凪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凛的后背，忍不住朝只知道生气的院长发出讥讽。 “回去了！” 心烦意乱的院长丢下这句话后便启动了车子径直开回福利院，一路上都只是偷偷看了几眼后视镜，不敢回头看向后座的四人。到了福利院后也只是停车等冬凪几人进门，自己一个人坐在驾驶室发呆。 “你们怎么才回来？买了便当吗？” 钢美从床上走下来，接过钝器手里的东西。 “泳衣和弹珠怎么哭了？” “都怪院长，怪人一个，追不到女朋友就大吼大叫的。”冬凪气愤地朝邮箱抱怨道。 “魔王一直就那样，大概是暴躁的白羊座。说起来，今天的试用家庭是一群怪人。” “啊？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家有一个比我们大一点的女儿，感觉超差。” “什么嘛？说是找一个养子，其实只是给女儿找一个玩伴吗？” “就说世上没有白捡的好事，还好我是天蝎座。” “幸好我是水瓶座。”听见钢美的话，贫乏也跟着感叹道。 “说起来，凛和弹珠都是金牛座呢。”冬凪算了算后说道。 “瞌睡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双鱼座，你的生日是不是和泳衣弄混了？”钢美忍不住问道。 “难道我不天真烂漫吗？”冬凪故作伤心地靠坐在床边摸着发尾问道。 “别用这么恶心的声音说话呀！” “知道了。”冬凪自己也忍不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四十二章 画作上的琴键 “周末的话，邮箱和老姑婆又要去那家试用了？” 周末早晨的阳光柔软又妥帖地均匀洒落在冬凪的被子上，窗帘已经被早起的邮箱卷起，被整齐地捆在窗沿。 “要去的，今天还要在那里留宿的。”邮箱收拾着行李头也不抬地回道。 “赶紧起床吃饭了，大家都在楼下了。”钝器爬上楼梯，轻轻拍了拍冬凪的被子。 “好。” “说起来，老姑婆要吃到什么时候啊，瞌睡都洗漱完下楼了。”邮箱不满地抱怨着，跟在冬凪身后进到餐厅。 “我就不去了。”老姑婆看到一路走到自己面前不耐烦的邮箱说道。 “说的也是，那样奇怪的一家人。” “这样也去也太没有自尊了。” 邮箱没有管周围附和的声音，冷静地劝解道：“老姑婆，他们对年龄没有要求，这好事不是哪儿都有的，对。” “就算这样，她们的条件也太苛刻了。” “期待太高的话只会没完没了的。” “邮箱说得很对，有机会还是去试一下。”冬凪放下碗跟着劝导道。 “是因为钱。”半响，老姑婆攥紧了手里的兔子玩偶，大声喊出来：“我需要钱。” 冬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大家都需要钱啊，想要一台自己的钢琴需要钱，想要一个自己的家需要钱” 邮箱也应和道：“钱的话，那家还是有点” “一点根本不够！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手术？” “我的眼睛！”老姑婆拽下一直戴着的眼罩，储物柜见状立马遮住站在他身边帮忙的弹珠和凛的眼睛。 “我想要去一个能治好我这只眼睛的家庭。有这样的眼睛，谁都不会爱我的。” “就算我喜欢上什么人，也没有办法恋爱所以” 冬凪和众人一样陷入了沉默，邮箱转身离开了福利院，冬凪端起碗继续吃起早餐，一言不发。 早餐后，邮箱已经去了试用家庭，钢美和贫乏也出门了。 “凛酱，走。”冬凪朝着跟在储物柜身后帮忙的凛喊道。 “瞌睡和泳衣要去哪里？我陪你们一起去。”钝器不放心地问道。 “也可以，我们想去找一家琴行，量一下琴键真实的尺寸，然后画出来送给钢美。” “这附近有什么琴行吗？”钝器思索片刻后问道。 “飞鸟帮我问过了，在你们学校旁边就有一家。” “飞鸟是那个放学的时候总和你黏在一起的孩子吗？” “是哦，是我的小小新娘呢。” “什么啊？你们扮家家酒的角色吗？” “嗯也算是。” “我带你们过去，不过我之前没有注意过学校附近有没有琴行。” “那是因为钝器放学就直接过来接我们了，像妈妈一样呢。”冬凪甜甜地笑着，看向钝器的眼神也不由多增了几分柔软。 “我又不像邮箱。”说着，钝器放下手上的抹布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手臂上还带上了冬凪和凛的外套与纸笔。 “走，外套穿好。” “知道了，钝器妈妈。” 等三人从琴行回到小野鸭之家的时候，储物柜已经在准备中饭了。钝器和凛看到后直接走到了厨房帮忙，冬凪帮两人将外套拿上楼。 “你们怎么了？”冬凪还没打开门，站在门外就听见了门内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这么小，不会懂的了。”钢美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纸团，全都是心碎的痕迹。 “失恋了吗？”冬凪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回头看了看被彻底用完的一包抽纸，忧心地问道。 “呜——小莲莲——” “果然是失恋了呢，那贫乏又是什么情况？”冬凪看着跪地痛哭的贫乏，实在想不出贫乏能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单纯陪哭？” “我的朱莉皮——” “都是梦碎的哭声吗？”冬凪用手指堵住两只被暴击的耳朵，用脚将散落在地的纸团踢到一堆，“哭，哭出来就好了。” 冬凪静静地坐在一边陪伴，时不时放下堵住耳朵的手为哭泣的两人送上纸巾。一会，钝器牵着凛和弹珠走了进来。 “这里又是怎么了？” “两个人的梦都碎了。” “梦碎了？” “嗯。钝器怎么带着大家上来了，是吃饭了吗？” “还没有，是刚刚魔王又发火了，上来躲一下。” “发火了？”冬凪闻声立刻小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凛，确认凛面色如常后才追问道：“谁又惹到他了吗？” “是老姑婆，院长知道老姑婆因为钱的事情拒绝去试用后就发火了，还把老姑婆赶走了。” “赶走了？大概晚上会回来？老姑婆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冬凪看着担心的几人冷静安慰道。 为了防止大家胡思乱想，冬凪从一旁的书包里拿出了早上画好的琴键，把五张卡纸一齐递到钢美手里。 “这是什么？” 钢美疑惑地看向已经在收拾桌面的冬凪问道。 “是凛想送给你的，我们暂时还买不起钢琴，只好先画一幅琴键给你。我们上午有去琴房测量实物，画上的和琴房的琴键是一样大的。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应该可以用来解闷？” 冬凪的语气不由地带上一丝不自信，毕竟她当时只是为了安慰凛，自己对于钢琴的练习根本不了解。 “可以的，这样我在寝室也可以弹钢琴了。”钢美本就有些浮肿的眼睛再度盈满泪水，“谢谢你们。” 凛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来得热烈。 冬凪摸了摸戳着脖颈的发尾道：“不客气。其实一直觉得很可惜呢，只听过一次钢美的琴声，不过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钢琴的魅力。” “等你们上小学了就可以经常来琴房听我弹琴了，真的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教你和凛。” “真的吗？”凛期待地出声问道。 冬凪看着凛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尽管总是待在一起，她也很少能够看到凛主动作出这样的反应。 “当然。不过我能够弹得那么好可是天赋使然，你们最好做足要不断练习的准备，要达到我的水平可是很难的，千万不要出去丢了我的脸。” “知道了。” 冬凪看着凛坚定地点了点头，也跟着答应下来，心里不由想到了已经出国念书的亚纪，她们还约好了要一起学习小提琴的。 第四十三章 姐姐不限量（上） 忙碌了一天的月亮终于可以休闲地享受自己的周末时光，将烦闷的工作转交给接班的太阳。 看着急匆匆踏上上班路程的晨光，在客厅看完晨间剧并且完成邮箱布置的演技课作业后，冬凪从坐垫上爬起来。她的余光扫到了坐在门口发呆的凛，顿了顿脚，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反而找到钝器问道：“老姑婆真的一晚上还没有回来吗？” 钝器正帮忙将早餐端到桌子上，弹珠乖巧地抱着香波瓶子跟在钝器身后。 “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而且我刚刚去找院长解释了一下，院长好像还是没有去找老姑婆的打算。” “那院长有说什么吗？” “没有，院长还在浴室里。是泳衣还在门口等着吗？” “嗯。凛酱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总是会替别人担心的，而且每次担心别人不回家就会傻乎乎地坐在门口等。” “之前也会这样吗？” “对。之前祥太，就是我们经常打电话、在另一个福利院的哥哥，生气出门的时候，凛也是一直坐在门口等着。” “我们要出去找找吗？” “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和海底捞针一样，再等等，一点线索也没有。”冬凪冷静地想了想后回道。 “线索的话，刚才储物柜在浴室前给了我冰娃娃的电话。” “水泽桑？储物柜是让我们去找水泽桑帮忙的意思吗？” “大概是。对了，院长还提到老姑婆的妈妈，不过不知道她妈妈住在哪里。” “那钝器一会带上凛一起去给水泽桑打电话，水泽桑应该知道老姑婆妈妈的地址。我现在担心凛如果不出门的话会一直坐在门口傻等，而且院长这两天看起来更可怕了，凛一个人待在小水鸭之家一定会不安的。” “好的，瞌睡一会儿也要出去吗？” “嗯。我准备和钢美她们一起去找邮箱。”冬凪指了指钝器身后的弹珠继续说道：“弹珠再看不到邮箱的话，也会被院长吓得不轻。” “我知道了。” 早餐后，冬凪便和钢美等人一起出门乘车，担心老姑婆的凛和钝器也给冰娃娃打起了电话。 果然，出了电车后，想念邮箱的弹珠比谁都要积极地朝前跑着，冬凪、钢美和贫乏三人只能跟着弹珠的动作跑起来，一路跑到了一块空地上。邮箱正推着轮椅并俯身和轮椅上的女生说着什么。 “邮箱！”弹珠看到邮箱的身影后立刻大喊着对方的名字，接着冲过去抱住了邮箱。 “你们怎么来了？” 钢美无奈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弹珠太想你了。” “那也不必特意跑到这里来？” “现在在小野鸭之家可完全呆不下去了，魔王心情不好，被弹珠和泳衣都吓得够呛。” “发生了什么事吗？” 讲故事的事情一向是由贫乏负责的，这次也不例外。 “老姑婆擅自放弃了家庭体验，魔王把她骂了一顿之后就把她赶走了，她昨天一天都没有回来。” 不等冬凪向担心的邮箱继续补充信息，就听见身后一声尖叫，原本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竟然站了起来。 “青青蛙”女孩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弹珠手里的假青蛙。 “梓酱，你站起来了！”邮箱兴奋地喊道。 “真的！” “这算是什么医学奇迹吗？”不明原因的冬凪一脸困惑地看着兴奋的两人。 等邮箱和吉田梓冷静下来后，几人才继续聊了起来。 相互介绍后，吉田梓笑着说道：“你们的名字都很有意思呢，弹珠、瞌睡，有这么多朋友，难怪邮箱不知道什么是寂寞呢。方便的话，到我家里坐坐。” 面对吉田梓的邀请，钢美不好意思地婉拒道：“今天突然跑过来本来就打扰到你们了，再去府上的话会更打扰。” 冬凪和贫乏附和地点头。 沉浸在喜悦中的吉田梓出声挽留道：“没关系的，我们家就在前面，平时家里都没有什么人来拜访，难得有朋友来。” 冬凪看出吉田梓现在只想回家和父母分享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的好消息，顺势说道：“那就打扰了。” 盛情难却，冬凪四人跟着邮箱和吉田梓朝吉田家走去。 进门后，保姆为四人送上茶水，吉田梓先进到房间，留下邮箱陪着四人。 冬凪突然想起什么跑回邮箱身边说道：“对了邮箱，我们出门的时候，钝器和凛正给水泽桑打电话，请她帮忙处理老姑婆的事情，老姑婆大概是回自己母亲身边了，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 邮箱看向没有关上门的房间，吉田梓正在和父母视频聊天，欣慰地看着站在轮椅前的吉田梓笑了笑。 “很好呢。”冬凪顺着邮箱的视线看去，不由感叹道。 “对了，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先去洗手间。” “那边。” 几分钟后，冬凪从洗手间走出来，眼中含泪的吉田梓直直地撞入她的眼里。 看到冬凪突然出现，吉田梓连忙扶着墙转身，动作看上去笨拙又吃力，吓得冬凪连忙上去扶住对方。 “没事？” 冬凪紧张地看着一声不吭默默将眼泪憋回去的吉田梓，余光扫过客厅，钢美等人正围着接电话的邮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吉田梓躲避着冬凪担忧的眼神，默默地摇了摇头，柔弱的影子躲在墙角，在客厅的暖色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冬凪不由地想到了曾经的亚纪，回荒川区收拾行李的那天，冬凪在亚纪的脸上也见过这样的表情。 冬凪伸出手虚虚地抱住了吉田梓，尽可能地将手抬高，在吉田梓的腰窝处轻轻地拍了拍，轻声道：“没事的，如果觉得寂寞的话，就用力去寻找可以陪伴自己的人，一定会遇到彼此珍惜的人的。而且吉田桑比我们幸运很多呢，有父母会一直关心你呢。” “要离婚了他们” 冬凪的声音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亚纪的样子，将声音放得愈发温柔。 “的确，及时有亲生父母，也会无法避免地感到寂寞的，但是真的没关系的，像我们这样的孩子，被遗弃也好，被家暴也好，只要用心去尝试，真的会找到能够陪伴自己的人的。” 冬凪不希望吉田梓将自己话仅仅视作一种安慰，补充道：“这是我的经验了，虽然一直都很穷，但是陪伴也好、家人也好，只要愿意去寻找的话，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甚至比赚钱要简单太多了。” 第四十四章 姐姐不限量（下） “真的吗？我已经不知道了，不知道站起来又有什么用了邮箱也不需要我，她有自己的姐姐” 吉田梓的身子脱力地向下滑落，像飘零的浮萍，根本无法抵抗风雨一丝一毫地侵袭。 “能够站起来的话，就可以自己走到想见到的人的面前了。离婚什么的，在异地什么的，如果那么喜欢自己的父母，就走到她们面前去见面，至少先把自己寂寞的心情告诉对方。” “就算结果是被拒绝、被抛弃，总比现在这样自己无端端放弃要有用一些。大不了再找个爸妈，对我而言，光是妈妈就已经有三个了呢。”冬凪伸出三根手指在吉田梓的眼前晃晃。 冬凪一面笑着，一面掰着手指为吉田梓数着，“一个把我当成垃圾丢掉了，一个在看守所，还有一个，现在大概在福利院为老姑婆担心呢。” “我好像做不到呢，像你和邮箱一样” “我和邮箱其实都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呢。”冬凪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轻声打断道：“我和邮箱只是因为有想保护的人，只是假装不在乎，不过有的东西，装久了，就会变成真的。” 冬凪将手放到吉田梓的头顶，稍微用力地按了按才继续说道：“如果吉田桑没有勇气的话，那我把胆量分给你，不管什么时候吉田桑觉得寂寞或者害怕了，都可以来小野鸭之家找我和邮箱借的。而且邮箱那么喜欢你这个姐姐，肯定不会拒绝的。” “真的吗？邮箱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一个姐姐了吗？邮箱那么在乎她” “有谁规定了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姐姐吗？不管你们之后会不会选择邮箱，我想邮箱都不会拒绝你去找她的，看她今天的表情就知道嘛。” 冬凪一脸肯定地看着吉田梓，对于邮箱的心情非常确定，“邮箱看你的眼神，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姐在看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真的。”冬凪看着吉田梓犹豫又期待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倏尔忍不住笑道：“这样讲起来，我刚刚还劝你鼓起勇气去找新的家人，明明已经找到了嘛。邮箱被你抱住的时候，那种害羞的样子，真是少见呢。” 吉田梓在冬凪的引导下回忆着这两天来和邮箱的相处，心中信任的天平早已倾斜得彻底，只是刚被父母离婚这件事打击得不敢去相信。 “我知道了。谢谢。” 良久，吉田梓双手扶墙，慢慢将身子抻直，然后朝着冬凪鞠躬道谢。 冬凪看着在两人谈话间乱作一团的客厅，扶额道：“看来她们也遇到了一些情况，今天也是时候告辞了。” 转身前冬凪不忘补上一句：“不管最后吉田桑能不能和邮箱真的成为一家人，我刚刚说的话，希望和吉田桑分享勇气，还有分享对我而言也是家人的邮箱的这份心情和决定，都不会改变的。” “今天多有打扰，希望还能再见。”说完，冬凪朝着客厅走去，还未开口询问就被陷入兵荒马乱的几人抓住带出了屋子，朝小野鸭之家赶去。 “这绝对晚归了？” 冬凪抬头看着高悬在天边的月亮，整个夜幕都被月光笼罩，即使周围万家灯火，月光也毫不逊色。 “不知道还有没有晚饭——呜” 邮箱抱着行李正在抱怨，下一秒嘴巴就被钢美一把捂住。 福利院门前，冰娃娃水泽在车前自然地亲了储物柜一下，吓得晚归的五人连忙躲到灯柱后面，隐匿身形。 “真的假的？” 等待水泽和储物柜各自离开，冬凪才兴奋地说道：“五双眼睛看到了！还能是假的！” “不，是四双眼睛，弹珠已经睡着了。”贫乏抬了抬眼镜指着趴在邮箱背上的弹珠纠正道。 “行。不管了，困死了，弹珠倒是睡着了，我也想倒床就睡。”冬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抱怨道。 “快走，还不知道魔王会不会生气呢。” 邮箱背着弹珠，带着几人蹑手蹑脚地走上楼。路过餐厅时能够看到餐厅的灯还开着，老姑婆一个人正坐在餐厅里吃饭。 冬凪几人现在可不敢和老姑婆打招呼，毕竟还有魔王的晚归惩罚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只能先赶紧回到房间。 刚进寝室，弹珠就忍不住庆幸道：“还好没被魔王发现。” “嘘，泳衣已经睡着了。”钝器压低声音提醒道。 “知道了。” “弹珠怎么办？”贫乏指了指被邮箱直接背回女生寝室的弹珠问道。 “放我床上。” “上铺不方便？今天邮箱和弹珠先睡我的床，我睡上面。”贫乏建议道。 “可以。”邮箱点了点头，将熟睡的弹珠放到了贫乏的床上。 几人窸窸窣窣地换上睡衣爬上床，动作都默契地放轻，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吵醒凛和弹珠。 冬凪上床前，忍不住走到凛的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晚安，凛。” “晚安，冬凪。” “抱歉，吵醒你了。”听见凛的回应，冬凪内疚地笑了笑。 凛轻声解释道：“没有，我只是闭着眼睛在等你们而已，院长不让我坐在门廊上。” 说着，凛的身子朝墙边靠了靠，在自己的床上为冬凪腾出一个空位。冬凪看到凛的动作后，心领神会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冬凪侧着身子看着凛，不安地问道：“院长发现我们几个晚归之后有生气吗？” “没有，院长没有提晚归这件事，而且院长还给老姑婆做了饭。” “真的吗？我还以为他还在跟老姑婆生气呢。” “院长看上去好像没有生气了，只是抱怨说晚上剩了很多饭菜什么的。” “说起晚饭我就觉得肚子饿得不舒服。”感受到肚子里空空荡荡的，冬凪轻轻地翻了个身，试图将饥饿感压下去。 “你们都没有吃饭吗？”钝器努力压低声音问道。 “嗯。好想吃晚饭。” 感受到弹珠睡得格外沉的邮箱没有了顾虑，径直坐起来靠在床边回道。 “厨房里还剩了好多菜，热一热就能吃。” “那我们现在下去？” “会被魔王抓到的。” “不管了，肚子饿着根本睡不着。这样不被困死就被饿死，魔王都没有这么可怕。”一向拥有三秒入睡超能力的冬凪气呼呼地坐起来，率先走下了楼。 接着邮箱和贫乏也跟着走了下来，只有钢美为了身材没有离开。 等三人来到食堂时，老姑婆正准备去洗碗。 邮箱看着老姑婆泛红的眼眶，笑着过去挽住对方撒娇道：“姐姐，帮我们热一下晚餐，好饿。” “帮帮忙，姐姐！”冬凪也凑上去挽住老姑婆另外一边胳膊摇晃道。 “好，你们去位置好做好，我给你们端过去。” “谢谢姐姐！”三人齐声道。 老姑婆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原本被担忧占满的心绪也被三人甜腻的声音一扫而空。 第四十五章 贫乏的初次试用 一连几周，邮箱每逢周末就会被吉田梓邀请到家里试用。在大家看来签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邮箱和吉田梓也这样认为。 能够站起来自如行走之后，吉田梓甚至每周都会自己打车来接邮箱，父母即将离婚的阴霾也在邮箱的陪伴下在她心头被驱散。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签约？”冬凪看到吉田梓热切的样子，就知道现在应该是邮箱拖着签约的事情。 “再等等。小梓这段时间也要忙着复健，反正每周都可以见面的，而且签约已经在走程序了，只是因为领养人在海外处理起来慢一些而已。” “还为了弹珠？” “嗯。”面对冬凪的追问，邮箱没有反驳地点了点头。 “我和小梓有谈过这件事，加上要先处理领养手续也可以暂缓小梓父母离婚的事情，小梓也就没有催促。” “我明白了，不过真好呢，小梓家里没有可能很烦人的父母，也不用担心金钱，只有一个漂亮温柔还疼你的姐姐，恭喜恭喜。” “对我而言只要是一个能吃能睡的地方就行了，不过这样看起来的确幸运很多。”邮箱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代表幸福的微笑。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处理弹珠的事情了。不过你这周不去吉田家吗？”冬凪笑着身子后仰，悠哉地撑在地板上说道。 “今天小梓要去医院复查，晚上才过来接我。而且就算是提前被收养，我也会盯着弹珠的，还有你和泳衣。不过你和泳衣肯定是不用我操心的。” “为什么？”冬凪噘嘴表示不满。 “啊？”邮箱上下打量了冬凪，用一副难道你会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 “好好，我知道了，不用这样盯着我了。”冬凪坐直身子摊手道。 “不过贫乏今天是第一次去试用呢，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便听见楼下响起车辙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这才刚刚一个上午？”冬凪惊讶地走到床边看着贫乏被水泽从车后座被抱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了？”冬凪的惊呼引起了邮箱的注意。 “贫乏好像晕倒了，水泽桑把她送回来的。” 两人说着，水泽已经径直来到寝室，将贫乏放到了床上，凛、钢美和钝器都关切地守在床边。邮箱和冬凪则跟着水泽下楼，躲在一旁凝神听着事情经过。 院长听完事情经过，忍不住抱怨道：“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吗？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行？” “要是不趁她年纪还小让她适应，那怎么办？” 冬凪看着邮箱听完院长的话，冷着脸接了一杯冰水径直上楼，连忙跟了上去。 “邮箱！魔王有说原因是什么吗？”看到邮箱开门而入，方才还守在床边的三人立即拥到邮箱跟前追问道。 邮箱一言不发，只是冷着脸把水一把泼到贫乏脸上，被冰水刺激后的贫乏立刻坐了起来。 “少给我装病了！” “听到了？说话。”邮箱严厉地声音和魔王如出一辙。 “才不是装病呢。”贫乏低着头委屈地反驳道。 “那就不需要储物柜今天特制的明太子意面咯？” 邮箱话音刚落，贫乏的肚子就率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贫乏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脸严肃地起身说道：“我总觉得，试用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因为爸爸妈妈现在虽然很贫穷，但他们以后就会来接我的。” 冬凪闻言疑惑歪头，担心地问道：“你之前去试用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要面对现实了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邮箱并不像冬凪一样温柔询问，直接抓住贫乏的衣领将贫乏拽起来，拎到面前问道：“你是认真吗？亲手父母什么的赶紧忘了，看看眼前的幸福。不忘记亲生父母，总有一天你会形单影只的。” 钢美一脸忿然地拉开两人，毫不留情地讽刺道：“邮箱的话永远是对的。这么完美又迷人的邮箱，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呢。” “这两人又这么了？”冬凪奇怪地看着对邮箱冷嘲热讽的钢美，忍不住朝凛和钝器问道。 “不知道。”钝器也因为眼前的一幕格外茫然。 就在冬凪几人还在茫然四顾的时候，邮箱已经被钢美的话批评得无从反驳了。 “我明白。我知道自己是该有所改变了，下次就没关系了，所以别吵架了。” 邮箱听到贫乏的话后，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还没反应过来的冬凪几人也逐一被沉浸在矛盾情绪中的贫乏推出了房间。 “开门啊！这也是我们的房间啊！”钢美不满地怕打着门框。 冬凪伸手拉住钢美道：“让贫乏一个人冷静一下，我觉得你也需要冷静一下。我不知道你和邮箱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尽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冬凪说完就拿起外套追着邮箱的背影跟了出去，留下钝器、钢美和凛面面相觑。 冬凪跑到楼外时，连邮箱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才提步向外跑去。 “就知道你在这儿。怎么样，今天夕阳好看吗？” 冬凪看着邮箱趴在栏杆上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哦，现在还没有夕阳吗？要等看完夕阳再回去吗？” 良久，冬凪没有等到邮箱的回应，只好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一起等。” 邮箱还是沉默不语，勉强分心看了冬凪一眼，也只一眼便吝啬收回，重新眺望着对岸。 直到钝器的出现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你知道的？”钝器一步步走到邮箱身边，“不，你肯定知道，知道贫乏爸爸妈妈的事情。” “什么事？”冬凪好奇地问道。 “贫乏刚来的时候，魔王说了，这孩子父母双亡。刚来小野鸭之家的时候，她不说话也不会笑，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连饭也不吃。我当时还想，这人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但是有一天，她突然说了一句话，她说，我家很穷，没有钱，所以爸爸妈妈把我寄养在这里。” “我心想，这下可糟糕了。她却在说完那句话后第一次微微笑了一下。也是从那之后，妄想症逐步升级，说爸爸妈妈在为她努力工作什么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话。” “我以为她能够去试用了，也就能面对现实了。不过钢美说得没错，是我不懂，说什么忘了父母，她的父母又不像我们的父母那样非忘不可。” 冬凪和钝器只是默然听着，缄默不语。 钝器看着邮箱难过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但是贫乏自己也说了，现在是改变的时候了，我觉得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邮箱依旧默默地向前走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钝器搓着手指不甘心就这样让邮箱沉默下去，硬着头皮说道： “听我说，我听叶姐姐说，那家试用家庭还是很愿意贫乏过去的，只是担心贫乏是不是嫌弃他们是开自行车店的对了，魔王叫我代替贫乏去试用呢但是我觉得，不太好” 邮箱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说道：“那我去。” “诶？”钝器惊讶地回头看着邮箱。 “没事，我喜欢自行车。”邮箱久违地露出爽朗笑容。 “不行，邮箱和吉田家的领养手续已经在着手办理了，不说邮箱去试用梓姐姐可能会伤心，魔王也不会同意的，明显是浪费机会。”冬凪冷静地分析道，“如果钝器觉得不方便的话，那我去好了，反正我还家庭模拟过，魔王肯定会同意的。” “不行。” “我知道，邮箱是想去看看那家人到底哪里刺激到了贫乏，刚好，我也想去看看呢。”冬凪看着邮箱骤然严肃地表情笑着解释道。 “那还是我去？” 钝器担心冬凪的年龄太小，不能完成任务，倒是邮箱挑眉点头，认可了冬凪的提议。 “不用了，就让瞌睡去。瞌睡在观察力这方面可比你靠谱一些。” “诶？” 冬凪拍了拍钝器，以表安慰，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拜托道：“钝器的天赋不在这里，麻烦钝器在我试用的那几天照顾一下凛酱了。” 邮箱却全然不管身后钝器受伤的表情，径直领着三人朝小野鸭之家走去。 第四十六章 贫乏的故事 第二天，冬凪收拾好行李，背上小包走到水泽的车前，不等冬凪上车就被水泽拦住问道：“你是准备当侦探吗？” “什么？”冬凪故作疑惑地看向水泽。 “我从藤警官那里听说过你的观察力很敏锐，而且很少有孩子主动想代替别人去相处的不顺利的家庭，而且还是代替自己的朋友。” “这样看来，我的观察力可没有水泽桑敏锐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 “不，像你这个年纪，不管是表达能力、观察力还是其他方面，真的是天才了。”水泽难得释放出一丝笑意。 冬凪歪头一笑，突然想通了什么，试探道：“所以这才是一直没有给我安排试用，也没有催促我看资料的原因。” 水泽毫不掩饰地点头补充道：“没错，包括藤警官也一直有提醒我，像你这样的天才一定要找一个最合适的家庭才行。” “所以藤警官果然也想收养我吗？我明白了，说起来，前园警官好像也总是去看祥太呢，如果不是还没结婚，祥太应该已经被收养了？” 冬凪咂舌，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是的。只是藤警官也清楚你在等凛先找到归宿，所以一直都在观望而已。” “我明白了。水泽桑还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不是去责怪那家人做了什么的，毕竟在试用前，水泽桑应该已经对收养人的人品了解得很清楚了。” “所以你想去做什么？” “我只是想去看一下贫乏受刺激的根源在哪里，我猜，那里一定有和贫乏亲生父母相关的地方。” 水泽俯身凝视冬凪，良久才侧开身子让出车门，示意冬凪上车。 冬凪上车后，水泽继续认真问道：“你对贫乏父母的事情知道多少？” “已经去世了。我只知道这么多。” 水泽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充满信任地为冬凪提供线索：“贫乏一直在等死去的爸爸妈妈，是有原因的。” “原因”冬凪眨眨眼睛询问道：“难道贫乏没有参加父母的葬礼吗？还是说她没有见到尸体？” 听到冬凪的准确的推测，早有准备的水泽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嗯，听说还没找到尸体。” “所以是什么特殊的自然灾害导致的吗？还是谋杀？毕竟车祸之类的，不，也很难说” “在去学校接孩子的路上一去不返了。因为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所以她一直相信父母还活着，或者说只愿意相信。如果你能帮帮她的话，就帮帮。” 水泽叹了口气，途中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将冬凪送到自行车店交给试用家庭。 冬凪拿出在邮箱老师的表演课上学到的内容，模仿着弹珠和凛平时的样子，始终带着笑意和领养人相处着，并且将屋内的陈设、两人的举止与生活习惯等待细节全部默默地记在心里。 冬凪对贫乏的了解远不如邮箱她们，她优先选择将各种线索记下，然后回去和邮箱一起讨论那些直觉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临近傍晚，冬凪终于微笑着和两位领养人道别回到了小野鸭之家。 “脸都笑僵了。”冬凪一边揉着酸疼的脸颊，一边上楼找到邮箱。 “回来了？有发现什么吗？” “说实话，一切都很普通，餐食什么的可能不如福利院爽口，但是也是正常的家常菜。唯一让我有点在意的，大概就是直接摆放在男主人手边的电饭煲，不过本来就是做力气活的人，为了方便加饭这样做也正常。所以我现在想知道贫乏父母有什么特点。” “特点？穷？” “穷吗？”冬凪眉头紧锁，双手在胸前交叉，“穷的话不是高收入人群像那样的职业也有很多的” “完全没有线索吗？”邮箱看了一眼陷入思考的冬凪满脸失望地下了楼。 不一会，邮箱又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打断还在回忆各种细节的冬凪道：“你不是想了解贫乏的父母吗？储物柜同意带我们去贫乏过去的家了。” “储物柜同意？哦，对，他和水泽桑可是预备情侣，找水泽桑的话就能拿到充足了资料了。” “没错。”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冰娃娃开车来接我们俩，然后我们四个一起去。” 次日一早，冬凪和邮箱就缠着储物柜站在门口等待水泽。在两人的迫切要求下，原本定在早餐后的出行，提前到了早餐前。 只可以冬凪和邮箱都高估了水泽掌握的情报，四人到了贫乏的故乡才发现贫乏过去的家人已经搬家了，在区政府傻傻等待了一天也只找到贫乏母亲那边一位亲戚的居所。可惜天色已晚，四人只好临时住在一家温泉旅馆，等第二天再去拜访。 “抱歉突然打扰。”水泽带着冬凪和邮箱在贫乏亲戚家的会客厅坐下。 女人看着手里贫乏的资料，眼神在贫乏的照片上停留许久后才回复道：“没错，这孩子的确是我的侄女，是我妹妹的女儿。” “是同父同母的妹妹吗？”冬凪灵光一闪，立刻追问道。 “是的，我们是双胞胎，说起来出生时间只差三分钟。” 冬凪面露喜色，还未等她继续说完，一边的邮箱便突然问道：“请问阿姨也有小孩吗？” “嗯，我有个读中学的孩子。” “那为什么没有收养你自己的侄女呢？” “别说了。”水泽立马制止道。 “难道不是吗？贫乏孤身一人，你作为她唯一的亲戚不该收养她吗？”邮箱不满地拍了拍桌子。 “不要道德绑架，收养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冬凪看着贫乏阿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虽然心疼贫乏，却也只能拽了拽邮箱的袖子冷静制止道。 “那能有多复杂？”邮箱很少和冬凪产生分歧，面对冬凪时尚且可以忍住一丝火气。 水泽见状立刻带着邮箱出去，不希望邮箱的情绪影响到这次出行的目的，只留下冬凪和贫乏阿姨四目相望。 “那个，邮箱的话可能多有冒犯，但是她全心全意为贫乏着想心情请您理解。” “没关系的。” 冬凪看着女人脸上出现的内疚之意趁热打铁道：“对了，请问您和贫乏妈妈是同卵双生还是异卵？” “什么？” “我只是想问，您和贫乏妈妈长得有多相似？是很容易被认错的那种吗？” “是，我们长得很像，大家都很难分辨。” “太好了，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第四十七章 向前看 “你这样做能行吗？”邮箱听完冬凪的计划有些担心。 “不知道，但是只有试一试才知道。这次多亏了魔王，省了不少麻烦。” 钝器看着餐桌对面交头接耳的两人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之后一直神神叨叨的？又在说什么悄悄话？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邮箱毫无胃口，放下碗回道：“嗯，贫乏晕倒的原因大概弄清楚了，可是接下来能不能解开贫乏的心结还得再看运气了。” “那不是白跑一趟吗？”钢美看着焦头烂额的邮箱率先发起攻击。 钝器忍不住维护道：“你怎么能这样说邮箱呢。她们也是在努力地为贫乏做事的。” “真是小水鸭好女友啊，你们以后不结婚真的对不起我这个观众。” 原本还在担心计划的冬凪看着钝器护短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往嘴里夹了一大口饭菜。 “别胡说八道的，吃你的东西。” 邮箱羞恼地将盘子噔的一声往冬凪的面前一放。与此同时，贫乏走到了餐桌边坐下，灯光突然暗掉，整个餐厅陷入黑暗，钢美和钝器等人开始尖叫。 冬凪顺便钢美的食指向后看去，熟悉的面孔被投影在她身后的幕布上。 “开始了。”冬凪将邮箱拖到一边，静静地观察着贫乏的状态。 “妈妈？妈妈！”贫乏激动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影像。 “果然相信了呢，这次真的要感谢贫乏的妄想症了。”冬凪满意地看着和影片温馨交谈的贫乏，跟着一旁的邮箱点评道。 “没想到她真的能相信那是她天国的妈妈呢。” 魔王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靠在桌边说道：“只要相信了就好了，多亏了你们俩个能想到让贫乏阿姨假扮她妈妈开导她的办法。” “凑巧而已，我原先以为只能等半夜装神弄鬼来骗她呢，多亏了院长的投影设备，这样轻松太多了。” 贫乏的眼里扑簌簌地落下，嘴上还担心地不停问着：“在天国幸福吗？爸爸能够吃饱饭吗？有努力工作吗？” 邮箱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的答案被确认了。 “果然，因为贫乏爸爸是做体力活的，很能吃饭，所以电饭煲是放在餐桌上的，这和试用家庭，还有贫乏她阿姨家一样。贫乏大概也是回忆起了给爸爸盛饭这件事，回想起过去的幸福，才会受刺激晕过去。” “晕倒也只是想要停住时间，想要暂停在幸福的回忆里。” 站在主谋冬凪、邮箱和魔王身后的孩子们看着贫乏和“母亲”交流的样子，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贫乏以后，可以继续拥抱幸福了，拥抱未来的幸福，而不是永远停留在过去。”冬凪满意地看着贫乏向“母亲”承诺会好好生活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道。 的确如冬凪所愿，接受了父母已经去世的事实后，贫乏对于领养的事情终于发自真心地变得主动积极了起来。 “你们这么快就已经去过墓地了吗？” 冬凪带着凛来到事先约好的海边提前准备着魔王实现烤鱿鱼，只是两人刚把烤架架上还没开始点火就看见年上组的四人跑了过来。 “已经去过了，鱿鱼呢？已经烤上了吗？”邮箱低头看了看炉子，“火还没点吗？” 钝器担心地提醒道：“邮箱，瞌睡和泳衣还这么小，你怎么能叫她们两个玩火呢！” “没关系的，你看清楚，那可是瞌睡诶。” “瞌睡可是我们这里的最年少呢！” “知道了知道了，钝器啰嗦死了。”邮箱满不在乎地蹲下点火，嘴上不忘敷衍着钝器。 得到了邮箱的口头承诺，钝器见好就收，帮忙串起鱿鱼。 六人坐在海边静静地吹着海风，海腥味也随着海浪一阵一阵地袭来，钢美闻着鱿鱼的香气，忍不住先拿起了一串试毒。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硬，门牙都要崩掉了！” “要是门牙给崩掉了，那可丑死了。” 被邮箱嘲笑的钢美脸色一边，不满地反击道：“你不也一样，臭小三！” “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一样！臭小三！” “钢美总是说这样奇怪的话。”钝器又忍不住护犊子道。 “就是，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有钝器声援的邮箱更加底气十足地回击道。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可知道阿莲跟你告白了！” “有这么一回事吗？” 看着邮箱装傻充愣，钢美不由地提高音量道：“在保健室里！我听到他说喜欢你了！” “好像是说了什么。” 钝器立刻紧张地追问道：“那你们要交往了吗？” “什么？我的cp要be了？”冬凪也跟着害怕了起来。 “为什么要交往？我才不感兴趣呢。” 钢美困惑不解，自顾自嘟囔道：“你对阿莲不感兴趣，那你对谁感兴趣啊？” “是钝器！”冬凪替邮箱回道。 “你这家伙！”邮箱朝冬凪的后脑勺猛拍了一把，“都叫你不要说这样奇怪的话！” 感受到来自周围密切关注的视线，邮箱看了一眼钢美后立刻撤开眼神，大大地舒了口气后才慢慢说道：“你喜欢阿莲？所以我不会喜欢他的，你比较重要。” “厉害啊！邮箱老师，我觉得我们的演技课之外还可以追加一门了，你这个口才不去当婚姻欺诈师可惜了。” 邮箱正想朝冬凪动手，就听到钢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打我！” “什么？” “我居然误会你和阿莲开始交往了，你打我！” 邮箱难受地抖了抖身子，连忙摆手道：“算了，恶心死了！” “大家，谢谢。谢谢你们一直陪我到这里。” “贫乏你又突然乱七八糟在说什么？” “那个妈妈，也不是真正的妈妈，我知道的。” 冬凪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担心地关注着贫乏的表情。 “那是阿姨。我总是那么不干脆，害得阿姨也开始担心我了，总是忘不掉爸爸妈妈，还动不动就哭。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爸爸妈妈呢，那是我最爱的爸爸妈妈呢，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冬凪看着贫乏的背影认真地说道，“不用忘记的，那样美好的回忆，那么深爱的爸爸妈妈，忘记了不就太可惜了吗？贫乏带着那份深爱，那份幸福继续生活下去就好了，重要的根本不是遗忘，是向前，是迎接新的希望和幸福。” “是啊，不一定非要忘记的。” “就是，只要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够的。” “不愧是瞌睡呢，说得对，重要的向前看，我们要把美好的记忆全部都装进自己的口袋。” 第四十八章 钢琴大赛预选 “蒂也纳钢琴大赛？这是什么”冬凪歪着脑袋看着钢美一晚上都抱在怀里的报名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蒂也纳钢琴大赛是日本最盛大的钢琴大赛，通过预选的话就能参加全国大赛！很多专业钢琴家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冬凪被激动的钢美抓住肩膀摇得头晕，“哦？知道了——” 冬凪用力甩开钢美的手，闭着眼睛定了定神后才继续问道：“钢美要去参加吗？那个蒂也纳钢琴大赛。” “当然了！不行！只用假琴键的话肯定不行的！” “嗯？” “邮箱，快走，陪我一起！”钢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正安心看杂志的邮箱，拖着不情不愿的邮箱就往外面走。 “她们要去哪里？”冬凪瞪大眼睛地指着突然出门的两人问道。 得不到回应的冬凪只能自己坐到床上推理起来。 “假琴键不行，所以是去找真钢琴了吗？那两个人不会大晚上去学校的琴房练琴？不过望风这种事情，还真的只能找邮箱呢。”冬凪的目光一一扫过房间内剩下的几人，总结道。 “凛还是很喜欢钢琴呢？”冬凪看着凛的手指在画出的琴键上灵活飞舞，旁边还摆放着钢美特意为两人写出来的入门简谱。 “看来再不努力就要被凛比下去了，我也要好好练习一下了。” 冬凪爬上床铺，枕头边除了一沓页脚已然泛黄的棋谱还有一本刚用零花钱买的《基本乐理》。她做了两次深呼吸，翻开乐理书，集中注意力开始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专心致志的冬凪看到眼睛发酸才不舍地合上书，轻轻揉了揉了眼睛。 冬凪的余光扫到钝器的床上，弹珠赫然躺在上面。 “哦？弹珠什么时候进来了？” “已经进来好久了。瞌睡不看书了吗？我要准备关灯咯？” “不等钢美和邮箱回来吗？” “她们已经回来了，不过也是刚刚才回来，现在去洗漱了。” “那关灯。晚安。” “晚安。” 冬凪阖上眼，三秒入睡技能瞬间触发，等邮箱和钢美洗漱完回到房间，冬凪已经沉沉地睡去。 接连几天，邮箱每天晚上都会陪着钢美一起去琴房练琴，只是在冬凪的坚持下，望风的人多了一个凛，而在钢美的默许下，凛一般都在琴房的窗边望风，邮箱还是孤零零地在门外等待。冬凪则负责坚守在小野鸭之家的门口，时刻准备替晚归的三人开门。 “咚咚咚——瞌睡！” 坐在一楼窗边看书的冬凪听到窗外的声音立刻领会，起身就准备给三人开门。 就在这时，车灯突然将窗边照的亮堂堂的，“完了！正好撞上魔王回来了！”冬凪只好先蹲在墙角，贴着墙壁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你们三个每天晚上都野到哪里去了！” “去音乐教室练钢琴了。”钢美怯生生地回应道。 “那个照片可以还给我吗？” “喂！” “给我忘了！对方已经都忘记你了。” 冬凪不知道墙外发生了什么，等到魔王的脚步声进门后她才敢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玻璃窗。 “你们还好吗？”冬凪扒在窗沿上踮起脚尖伸直脖子向外看去，却只能看到窗台的边缘。 “没事。”钢美低沉的声音让冬凪心里一沉。 “真的没事吗？”看着三人灰溜溜地进来，冬凪连忙凑上前询问，她的余光扫过钢美手里被撕成两半的照片，忍住没有过问照片的事。 “没事，再坚持一下，还有两天就是钢琴比赛了。”钢美低着头沉吟道。她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照片，指甲因为用力而明显泛白。 两天后，四人一起来到了东京东地区的选拔现场。以家属团身份进场的冬凪三人，手足无措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 钢美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冬凪看着已经在镜子面前至少站了半刻钟的钢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的，感觉所有人都杀气冲天，真让人不舒服。”钢美一边打理着头发，一边抱怨着。 “你没事？” “什么？总之从长相上来说，我已经大比分胜出了。” 冬凪听到钢美有些自恋的话后环看四周正被家长们打扮的小孩，忍不住点了点头，“至少是这里状最淡的一个。” “真敢说。”邮箱反而有些怯场地缩在座位上。 “要么金奖，最次银奖。不然的话，没法进全国大赛的。听说今天参赛的选手里面有个好厉害的家伙呢！” “啊？”邮箱皱眉看着进门的笹冢莲。 冬凪顺着邮箱的视线看去，忍不住问道：“不会是那个家伙？这周围好像只有他一个男生？” “莲君！”钢美激动地撑着桌子站起来喊道。 “被发现了呢。” “什么叫被发现了？” 笹冢莲径直走到镜子前整理着领结，解释道：“一个大男生练钢琴，多不好意思。在学校我谁都没有告诉，但是因为我爸妈根本就是斯巴达，加上今天又被伯母推荐了，只能被迫来参赛了。” “推荐？难道” “你知道一个叫五十岚绿的音乐大学老师吗？” “那是你伯母吗？” “那？那个传说中的厉害角色就是” “如果我拿了金奖，你能对我改观一点吗？”笹冢莲全然没有在意钢美惊讶的表情，只是密切关注着钢美的陪读，邮箱。 “就算拿了金奖也是个恋爱脑？”冬凪扶额轻叹。 “就那么一点点。” “你们俩！我绝对不会让他拿走金奖的！” 钢美气得满脸通红，冬凪看着钢美绯色的脸颊，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吃笹冢莲的醋，还是在吃邮箱的醋了。 “我也是！我的目标也是金奖呢！” 冬凪看着一个陌生的短发少女突然冒出来说话，被猛得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 “我叫生田绘梨花，也是这次比赛的选手，请多多指教。” “哦”冬凪尴尬地看着有些自来熟的生田绘梨花，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愣愣地跟了句：“我叫冬凪，是这次比赛的选手的家属，请多多指教。” “哦，是凪酱啊！” “哈？”冬凪的表情瞬间冰冻在脸上，我们有这么熟吗？她强忍着没有把话说出来。 “凪酱叫我一库酱就可以了。” “好的，一库酱。” 冬凪被生田绘梨花的热情进攻得毫无还手之力，像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提线木偶，有问必答，临上场前还莫名其妙地跟对方勾肩搭背拍了几张照片。 “搞什么啊，这比赛终于开始了。”冬凪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跟着邮箱走到了观众席上。 “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呢，我和泳衣都插不上话，只能坐在对面发呆。” 冬凪无力地白了邮箱一眼，“我们那是聊得开心吗？完全是我傻坐在那里听一库酱唱了五首她拿手的歌。” “一库酱都叫上了，看起来关系很好嘛。”邮箱捂嘴笑道。 冬凪无力反驳，只是瘫坐在观众席上，默然地等待着钢美出场。她此刻只想在脑门上刻上四个大字：我想静静。 第四十九章 与弹珠离别 冬凪看着空荡的观众席，耳边还响着从聚光灯下传来的钢美的琴声，忍住了起身的动作，和凛继续坐在位置上欣赏着演奏。 “找到了，钢美的爸爸。刚刚有听到你和魔王在谈这件事。”冬凪鼓着掌，转身看着回到座位上的邮箱问道。 “嗯。” 冬凪看着邮箱失落的样子，轻抿嘴唇猜测道：“他不愿意过来吗？” “嗯。” “没事，有时候相见不如怀念。先恭喜钢美，听评委的掌声，全国大赛可以预定了。”冬凪拍了拍邮箱安慰道。 魔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互动的两人，眼神停留在最沉默的凛身上，吓得凛赶紧躲在冬凪身后。 “比完了就赶紧回去了。”魔王看着畏缩的凛，皱着眉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会场。 “我们去后台找钢美，我怕魔王一会等得不耐烦又发脾气。”冬凪牵着凛快步朝后台走去。 进入后台，原先剑拔弩张的氛围骤然一变，战场顿时变成了嚎哭大会，表现失利的选手们都神情低迷地收拾着东西，有几个孩子正钻在家长怀里哭。 钢美如冬凪所料，已经拿到了银奖的奖状，而金奖也被笹冢莲摘得。 “恭喜了。”冬凪笑着祝贺道。 “邮箱！”笹冢莲看到邮箱后连忙上前，“现在有对我改观！” “真是恋爱脑” “嗯，一点点。”邮箱冷漠地点了点头，笹冢莲却全然不在意邮箱倨傲的态度，看上去相当知足。 “恭喜你们。”生田绘梨香顶着湿润的眼眶走过来朝顺利进入全国大赛的两人道贺。 “一库酱”冬凪看着生田绘梨香眼神中虽有不甘，但是说出的祝贺也不像作假，柔声夸赞道：“一库酱也很厉害，我在台下听一库酱演奏的时候佩服极了。” “真的吗？”生田绘梨香的脸色明显放晴，捂着嘴遮挡笑意。 这么好哄的吗？冬凪倍感好笑地看着对方，表情却看上去格外正经，“当然是真的！一库酱只是输在年龄上，一库酱才一年级就这么厉害了，以后一定金奖预定了。” “没有没有。” 冬凪看着生田绘梨香故作谦虚的摆着手，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有掩饰，觉得有趣极了。 “我们该走了，不然魔王会发火的。”邮箱拉了拉准备继续逗弄生田绘梨香的冬凪，提醒道。 冬凪见好就收，“我们先走了，希望之后也能在比赛上和一库酱相遇，加油。” “嗯，我会的！” 冬凪等人已经走出了休息室，生田绘梨香还站在原地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不断招手。 回到小野鸭之家，钢美兴奋地将贫乏和钝器全部叫回寝室集合。 “锵——”钢美向女孩们展示着银奖的奖状。 “钢美太厉害了！”贫乏和钝器争抢着观赏钢美的奖状。 冬凪再次祝贺道：“恭喜，下一次可以沾钢美的光，去全国大赛的赛场欣赏了。” 邮箱将照片也放在桌上给大家观赏。 “这是什么？” “是钢美的爸爸。” “我爸爸很帅！我就是遗传了我爸爸，是个天生的美人。” “竟然自己这样说。” “是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夸！” “但是照片为什么会在邮箱手上？”钝器不解地看向邮箱。 “本来想着他今天说不定会到场，所以让邮箱帮忙看来着。” “你爸爸没来。” 冬凪听到邮箱的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钢美不死心地追问道：“你真的认真找了吗？” “找了。而且如果他在观众席的话，你也会看见的。” “也是。”钢美失落地说道，“抱歉，只是我总感觉他就在我身边守护着我。” “这”邮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这是你的错觉。我找了，他没有来。” 冬凪看着邮箱有些闪烁的眼神，帮腔道：“可能是太期待了，不过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钢美就把自己的爸爸当成不会现身的骑士，两个人都认真地各自努力生活，努力幸福。看到钢美幸福的样子，作为骑士的爸爸一定会更开心的。” 看着钢美不再因为爸爸没出现的消息而失望，邮箱终于松了口气，朝冬凪投去感激的眼神。 冬凪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来到门边朝邮箱招了招手，接着领着邮箱到了之前一起分享水果派的楼梯间。 “你突然把我叫出来做什么？是钢美爸爸的事情吗？” “不是。” 冬凪摇了摇头，犹豫再三才开口道：“有件事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我看大家也不太知道怎么跟你讲。是关于弹珠的事。” “弹珠？弹珠怎么了吗？” “这段时间你一直忙着陪钢美练习，弹珠去了一家糖果铺试用。有几天晚上弹珠都有来找你，但是没有找到你。弹珠他，同意被那家糖果铺收养了，是弹珠自己主动的。” “真的吗？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邮箱下意识想要跑去找弹珠，却被冬凪一把拉住。 “是真的，弹珠的收养日期就定在了明天上午。你先听我说完。” 冬凪等待邮箱冷静下来后才继续说道：“之前吉田家收养的事情确认后，你就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现在弹珠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收养家庭，我们也并不是不能再见面。就像大家之前祝福大福，大家祝福你一样，也去祝福弹珠。能够在小野鸭之家最后一起待的晚上，去陪陪弹珠。” 冬凪说完，推了推僵在原地的邮箱，看着邮箱低垂的眼眸忍不住吐露真心道：“我啊，不知道才什么时候开始就把邮箱当成自己姐姐一样呢，我想邮箱也是，把大家当成家人，照顾大家，保护大家，我不认为这一点会被收养关系改变。我想弹珠也不会因此改变。” “我知道的。”说完，邮箱破涕而笑，伸出手紧紧地抱了一下冬凪才松开。 “我去找弹珠了。” “去。” 第二天一早，魔王难得地跟冬凪几人同桌吃饭，只是餐桌上独独少了弹珠的餐具。 “储物柜，还没有准备弹珠的早餐呢。”邮箱注意到后立刻提醒道。 “以后不需要准备他的了。还有你，再过两周也不用准备你的餐具了。”魔王没有回应邮箱的眼神，目光闪烁地说道。 “我知道的，但是出门前早餐也不用吃吗？” 邮箱看着周围除了冬凪以外小心翼翼的眼神，笑着提高声量道：“我知道的，弹珠今天就要签约了，瞌睡已经告诉我了，昨天晚上也有好好和弹珠告别。” “真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连魔王都不例外。 “我说的没错？大家都不敢告诉你。”冬凪笑着耸了耸肩，“弹珠应该已经收拾好了，最后一次一起吃早餐，去叫他下来。” 看着邮箱跑开的背影，冬凪朝着储物柜说道：“储物柜，麻烦帮忙再拿一份早餐。” “真的不愧是瞌睡呢。”钢美松了口气，学着邮箱一贯的语气感叹道。 第五十章 邮箱二代目 “突然少了两个人的寂寞，果然在大扫除的时候最明显了。”冬凪满头大汗地蹲在地上拧着毛巾，嘴上还不忘抱怨几句。 “瞌睡——瞌睡——” 冬凪闻声抬头，钢美和贫乏跑到了客厅里兴奋地朝冬凪喊道：“瞌睡，听说有新人要来了！” “多大的新人！能赶紧拉过来干活吗？” “是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子！听说他妈妈沉迷赌博，把他丢在公寓里，然后被人救下来了。” “这熟悉的故事？弹珠二代吗？”冬凪听到年龄后便失去了兴趣，摆手道：“这个故事晚上打电话讲给邮箱听，不，现在应该叫她吉田闪耀。” “哈哈哈，这个名字真是提一次觉得好笑一次。” 冬凪看着捧腹大笑的两人，出声制止道：“先别笑了，快帮忙打扫卫生！我和凛都快累死了。” 邮箱被吉田家收养后，对冬凪而言，整个小野鸭之家靠得住的人瞬间只剩下储物柜和钝器了。 “知道了，瞌睡也变成邮箱二代了。”倍感扫兴的钢美和贫乏撅着嘴拿上各自的毛巾回到了岗位上。 晚餐后，邮箱如常给小野鸭之家打来了电话，大家给她分享了弹珠二代的故事，让邮箱格外好奇直说要回来看看。挂断电话前，邮箱不忘提醒冬凪继续完成表演课作业。之前约定的表演课教学费用，冬凪在邮箱离开那天就付清了，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结束课程。 专心看完邮箱送来的碟片后，冬凪回到房间径直爬上床铺看书。寝室里，小学组的三人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凛挨着钢美靠做在床边画画。 熄灯后，冬凪察觉到寝室近来格外安静的气氛，主动使坏打趣道：“说起来，邮箱住到吉田家后，就和笹冢莲在一个小区了？很危险呢。” “可恶！邮箱这个臭小三最好不要对我的阿莲做什么！”被刺激到的钢美给出了完美的反应。 “你应该去提醒你的阿莲，不要总缠着邮箱才是？听说笹冢莲发现和邮箱成为邻居之后，每天都会等她一起放学呢。” “可恶！可恶！可恶！” 钢美气愤地拍打起床铺，睡在她下铺的钝器急忙安抚道：“不用担心了，邮箱对笹冢莲根本就不感兴趣，她每天放学还会去接瞌睡她们，送她们回来之后才回家的。” “真的吗？” “不过邮箱最近来接我们的时间好像比平常晚一点呢，是路上遇到什么了吗？还是” “好了！瞌睡不要再起哄了，明天还要去上学的！” “知道了，睡觉，晚安。” “啊！想到邮箱现在和阿莲睡在一个小区，就完全睡不着了。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和邮箱聊聊！瞌睡，瞌睡？” “瞌睡已经睡着了。”钝器苦着脸帮忙回应道。 “邮箱二代和邮箱一样讨厌！” 钢美的抱怨完全没有给沉睡中的冬凪带去丝毫烦恼，只留下贫乏、钝器和凛捂着耳朵在床上翻滚。 次日晚间，早已过了平时的开饭时间，冬凪却全然没有见到储物柜的身影，也没有闻到食物的香气。 “这是怎么了？储物柜还没有回来吗？” “不知道，肚子早就饿了。”钢美有气无力地回道，“魔王和钝器也还不回来。” 老姑婆突然出声道：“没办法了，那么就让我在此一展厨艺！” 钢美对老姑婆的厨艺非常不信任，立马制止道：“你还是坐着。” “我最近可是和香织阿姨学了的” 老姑婆弱弱的解释直接被众人忽视。 冬凪扶额无奈地说道：“果然还是得好好跟储物柜学一下厨艺了，不然储物柜有事不在家，不是被魔王毒死，就是活活饿死。” “凛也要学。” “那就交给你们两个了。”钢美对下厨没有丝毫兴趣，油烟之类的东西只会影响她的美貌。 “不过为什么这家伙要坐在我旁边？”冬凪转头指了指坐在她身边敲碗的弹珠二代问道。 “不知道，他一早就坐在那里了。” 凛顺着冬凪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在意弹珠二代抢了她原本的座位，毕竟冬凪身边还有一个空位。 “大概是生存本能，他也知道谁是这里最厉害的人。”贫乏想起魔王说过的话出声解释道。 “你不会觉得我是这里最厉害的人？”冬凪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嗯。” 弹珠二代点了点头，想要去牵冬凪的手，被冬凪灵活躲开。 “噫！你这家伙身体里果然住着一个中年大叔！离我远点！” “真好啊，邮箱二代目和弹珠二代目。” “一点也不好！就算我是邮箱二代目，那我的弹珠二代目也只会是凛酱才对。”冬凪说着，使劲挪动自己的椅子，贴在凛的身边。 “那飞鸟呢？”凛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在幼稚园里冬凪明明更喜欢和飞鸟呆在一起的。” “飞鸟是我的”冬凪想了想还是把‘新娘’咽了回去，她担心凛追问新娘是什么，于是话音一转，出口道：“飞鸟和凛都是我的朋友，是我视作家人的存在，是我想” “钝器？你去哪儿了？” 冬凪的声音被突然出现的钝器打断。她看着钝器满脸阴霾，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储物柜被警察抓了。” “为什么？” “他打人了。打了好多下。” 冬凪追问道：“为什么会动手呢？他打谁了？” “吓死我了”面对冬凪的追问，钝器避而不谈，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猛地哭了出来。钝器抽噎道：“我都觉得那人要死了” “钝器”冬凪觉得钝器的表现格外的反常，毕竟钝器是现场看见过母亲出手伤人的，那个时候的钝器虽然也表现得格外怯懦，但是完全不会嚎哭。 冬凪默默地将疑惑咽回肚子里。她想，就当钝器真的受到了惊吓，然后在小野鸭之家感受到了完全感才爆发。储物柜虽然不善言辞，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但是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她能够确定对方其实是个格外温柔的人，绝对不会没有道理的出手伤人，背后肯定有原因，就算是主观偏袒，她也这样相信。 第五十一章 储物柜的本性 储物柜第二天早上才被院长接回小野鸭之家。 冬凪听见车轮声放下手里的点心跑到门口迎接，可惜和她一起说“欢迎回来”的只有凛和老姑婆。 “储物柜，大家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只吃了一些厨房里剩下的点心，麻烦你先帮我们做早餐。” 冬凪话音刚落，其他孩子们不约而同地背着书包来到门口，连招呼也不打地就换鞋出门。 “等待！你们不吃早饭吗？”冬凪不安地问着落在后面的钢美。 “如果是储物柜做饭的话，我们就不吃了。”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喂——” 钢美甩开冬凪的手，避开储物柜的眼神，低着头快步地走出门外。 冬凪看着储物柜失落地靠在鞋柜边，她和储物柜并不熟稔，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大家只是不清楚实际情况，都冷静下来就好了。” “嗯。”凛站在冬凪背后笃定地点了点头，经常和储物柜相处的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信任。 “别想太多，先给我们三个做饭，我们都快饿扁了。”冬凪抓住储物柜的衣袖，将他拖进厨房。 “这几天就由我和凛来帮忙，刚好我们也想学习一下厨艺。” 储物柜全程没有说话，沉默着为三个端上饭菜，对于冬凪和凛的帮忙也不拒绝，只是沉默。 到了晚餐的时间，储物柜专门准备了蛋包饭、可乐饼和炸鸡块，卯足了劲儿讨好大家。可是出现在餐厅里的，还是只有冬凪、凛和老姑婆。 “冬凪怎么办？” 冬凪转头看向凛，今天一整天凛都魂不守舍的，平时在幼稚园里最爱画画的她今天也只是发呆。 “你在担心储物柜的事情吗？” 凛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觉得钢美她们的做法虽然不近人情，但是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作为小野鸭之家的孩子，大多数时间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名声。因为生活在一起，如果一个人出了问题，其他人都会被牵连。在这样的心情下，钢美她们疏远储物柜，没有做错。” 冬凪看着凛的手指紧紧攥住小勺一言不发也不吃东西，只好柔声安慰道：“不过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感性难免会压倒理性，过一段时间大家回忆起储物柜的好，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躲着她了。” “那大家就不吃饭吗？” “我们一会给她们端上去。要是邮箱在就好了，她肯定有办法说服钢美她们。” “电话！” “给邮箱打电话吗？可是邮箱毕竟已经被领养了，渐渐减少和小野鸭之家的联系才好。” 冬凪眉头紧锁，抬眼看到凛鼓着小脸生闷气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了，拧在一起的眉头也倏尔舒展。 “总之我们先吃饭，等她们再饿一些就把饭菜端上去。钢美最是嘴硬心软，我们帮储物柜说说好话，只要撬动了钢美的嘴，贫乏也就跟着松口了。” “还有钝器呢？” “说实话，我觉得钝器有点不对劲。往常都是她和储物柜走得最近，两个人一起买菜做饭，而且钝器不像钢美她们因为住在小野鸭之家被嘲讽过。所以她现在这样疏远储物柜，我觉得还有别的原因，找个机会我去问问。” “我明白了。那我们吃快一点。” “也不用那么快？小心噎着！”冬凪看着凛塞得满满的腮帮子，忍俊不禁。 两人只花了平时一般的时间便将桌上的美食收入腹中，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吓到了还在细嚼慢咽的老姑婆，等老姑婆再抬头时，桌上只留下了两个空碟静悄悄地躺着。 “吃饭咯！今天有超级棒的蛋包饭、香喷喷的可乐饼还有酥脆的炸鸡块呢！” 冬凪背着身子将门撞开，把餐盘放到寝室中央的桌子上，用眼神催促静坐的三人赶紧品尝。 “拿出去！我们不吃储物柜做的饭。” “和储物柜过不去也不要和美食过不去嘛，大家肯定很饿，别逞强了。” “说了不需要了！” “对美食不要这么绝情嘛，钢美。” “你是不了解储物柜的本性才会吃他做的饭，我劝你和凛也不要再和储物柜接触了！” “本性？”冬凪盘腿坐下，等待着钢美的解释。 “储物柜当初来小野鸭之家的原因和这次被警察抓走一样，都是犯罪。” 钝器低着头补充道：“那次不一样，那次是杀人。” “杀人？储物柜如果杀人的话，根本不会进孤儿院，而是直接进监狱。” “是储物柜的妈妈，他的妈妈把他的爸爸给杀掉了。” 冬凪的表情随着钢美几人的解释变得凝重，神情晦暗不明。冬凪承认自己听见储物柜的母亲是杀人犯时后背一凉，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还是选择先调查清楚再说，毕竟流言蜚语、刻板印象带给人的痛苦，她都亲身经历过了，她不愿意也变成宫部警官那样主观臆断的人。 沉默良久后冬凪才继续问道：“还有吗？” “什么？” “我想知道还有其他线索吗？储物柜的妈妈为什么杀人？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储物柜有杀人倾向吗？那为什么魔王会让他照顾我们？难道魔王不在乎我们的安全吗？还是聘请他的时候没有调查清楚？” 冬凪看着神色有所缓和的三人继续诘问：“我们都知道储物柜是在小野鸭之家长大的？如果储物柜也是一个随时会暴戾伤人的危险分子，魔王会不清楚吗？” “钝器，储物柜前天为什么打人？虽然你说那个人没有挑衅储物柜，但是那个人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钝器没有抬头，回避着冬凪的逼视，冬凪也没有马上强迫她开口的意思，只是转移话题道：“如果大家真的想了解储物柜的本性，拿着这样毫不充分的信息就能得出结论吗？那之前我们所有的记忆，记忆里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一直很温柔的储物柜都是假的了，你们真的相信这个答案吗？” 冬凪的眼神向着低头不语的三人逐一靠近，她的问题没有得到一个回复。 “真的这么担心的话，直接去告诉魔王好了，反正你们已经看透储物柜的本性了，去要求魔王把储物柜换掉不是比不吃饭来得轻松吗？但是如果想要知道真实的故事，不如在要求魔王换人之前先去问问他，把真相了解清楚。” 第五十二章 心中的抱枕 冬凪说完后没有在意三人的表情，径直起身将凛拖出了房间，作势往院长的房间走去。 “等等我们！”钢美和贫乏追上了冬凪和凛。 “原来你们也想知道全部的真相吗？”冬凪不由地联想起阿治、信代的事情，忍不住迁怒讽刺道。 “一起去问。”贫乏没有在意冬凪陡然改变的语气，认真地说道。 “嗯。抱歉，我有点”冬凪看到两人真诚的模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 “没事，先敲门。” “嗯。”冬凪轻轻叩门。 魔王杵着拐杖开门出现在四人面前，皱眉咂舌道：“这么晚了想做什么？” “我们想知道储物柜的事情，我们听说储物柜的妈妈杀了人，但是我们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人是我杀的。” 储物柜冷不丁从四人背后出声，吓了她们一跳。 “你又在说什么？”魔王不解地看着储物柜冷冰冰的脸。 储物柜没有管魔王的问题，径直下了楼，留下害怕的钢美和贫乏躲到魔王身后。 “储物柜说的是真的吗？可以告诉我们吗？我想知道储物柜还有她妈妈的故事。”冬凪抬头一脸关切地看向魔王。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是最先到小野鸭之家的孩子，因为他的父亲糟糕透了，说他晚上哭闹就在夏天把他扔在投币储物柜里。他母亲发疯似地找他，把他找了回去。加上他父亲因为家暴、诈骗、恐吓等等的罪名被捕，那段时间他们母子两人过得很安稳。” “直到他父亲被释放，人渣父亲回家后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在家对他们母子使用暴力，有一天为了反抗家暴的父亲，他母亲为了自保失手将他父亲杀死了。” 听完整个故事，钢美和贫乏都陷入了沉默，内疚的心情在心底加剧升腾。 冬凪想起方才储物柜的话，追问道：“为什么储物柜说人是他杀的？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不会，警察当时搜查到的证据就是他母亲失手杀人。储物柜该不会是误会了？” 魔王结合储物柜刚才认真的语气瞬间反应了过来，“按照证词，储物柜当时是有将他父亲推倒，她母亲见状就让储物柜逃走了。但是他父亲的确是他母亲失手用刀具捅死的。这样看来储物柜完全误会了，他不会以为是母亲替自己顶罪所以才” “大概是了，储物柜一直背负着那些生活呢。”冬凪迎着魔王的眼神点了点头并担心地补充道。 “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谢谢院长，解开储物柜心结的事情就拜托院长了。” 冬凪说完，朝钢美和贫乏使了个眼神，带着三人离开了院长的房间。 “现在事情清楚了，如果你们担心储物柜会伤害你们的话，可以马上回去找院长提申请。”冬凪站在房间门前朝钢美和贫乏说道。 “我们知道了真是，我们一会会去给储物柜道歉的。” “那晚餐？”冬凪满意地笑道。 “对了！蛋包饭还没吃呢！” “我们把饭吃了就去道歉。” 冬凪看着钢美和贫乏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开始吃饭，看着两人满足的神情也感到一阵顺心，和凛相视一笑。 “这下凛不用担心了。”冬凪舒服地伸了伸懒腰，想起储物柜沉重的背影又难免忧心道：“储物柜的误会，院长应该会帮他解开？不过那样的误会，也不知道该不该解开。” 冬凪的余光扫到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进食的两人的钝器，笑意在嘴角消散，“所以钝器最近又发生了什么？” 冬凪担心地回忆着钝器最近的活动与变化，走到桌边靠着钝器坐下。 只是不等冬凪组织好语言开口询问，就听见钝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储物柜可是杀人犯的孩子，还出手伤人” “那都是有原因的，储物柜的爸爸是个彻底的人渣，总是家暴储物柜和他妈妈。” “那前天那个人呢？储物柜会不会也有暴力倾向呢？” “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准备找魔王要求辞退储物柜？”冬凪看出了钝器的不安，直接出声询问道。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院长直接走了进来，拐杖在木地板上重重地敲击着。 “你们之前在害怕什么？是在害怕被世人冷眼相对吗？所以你们想要赶走可能成为不安因素的储物柜，对？” 冬凪看着魔王蹒跚地走到她对面，然后慢慢坐在钢美她们身边。 “但这种想法不会太肤浅了吗？你们自己设身处地地再思考一下，你们认识的储物柜真的是一个暴力狂吗？” 钢美和贫乏被魔王的逼问下摇了摇头。 “那你们之前为什么不维护他？如果世人冷眼相对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世人他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愿意直视世人的眼光同他们抗争？掩盖问题然后就事不关己了，准备就这样一了百了吗？” “如果是大人倒不奇怪，大人的心中有固定的价值观，他们否定自己所不能接受的一切，甚至面对攻击者大声宣扬自己才是正确的。但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颗柔软的心，我希望你们明白，如果你们成为那样的大人就完了，那会变成无法沟通的怪物的。” 魔王没有再说下去，停顿了几秒后才下指令道：“你们都去把枕头拿过来抱住。” 冬凪率先起身爬上床铺，凛几人也紧随其后，认真地按照魔王说的做。 魔王看到她们都抱着自己的枕头重新坐下才继续说道：“抱住自己的枕头，觉得困难的时候，就这样去找回心中柔软的抱枕，去拥有感情。” “很遗憾，这个世界会发生很多让人不忍直视的悲惨事件，但是我们不能认为那些都事不关己，不能就这样封锁自己。忍受痛苦，用心去体会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悲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有必要去思考。” “你们很可怜吗？真的是这样吗？那些拥有父母但却整天处于争吵之中，生活在冰冷世界的孩子们呢？他们能冷漠地抛弃自己的双亲吗？还有很多更可怜的孩子连倾诉的对象也没有。即便这样，你们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孩子吗？” 冬凪温柔地看了一眼身边泫然落泪的凛和贫乏，认同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是？已经受够了让别人居高临下地怜悯自己。所以你们这几天在开什么玩笑？又懂什么？觉得别人可怜的人才可怜，别成为无聊的伪善者，别成为无聊的大人，别成为无聊的人。” 魔王的眼神落在了钝器身上，冬凪恍然有些明白了钝器这几天真实的想法，是因为川岛家。钝器再次去川岛家试用之后，一直都非常谨慎和紧张，所以才会因为储物柜动人伤人而感到那么不安和害怕。 “你们身处窘境，就更应该理解别人的痛苦，明白寂寞的时候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明明自己也这样想，为什么不这样去做？” “你们要是没有一颗柔软包容的心，以后无论有怎样优秀的养父母出现，就算亲生父母再来接你们，我也不会放你们离开这里！绝对不会！” 说完，魔王沉默地起身准备离开。 冬凪连忙喊道：“院长！谢谢你，真的。” 魔王在门口驻足，片晌后才复而说道：“储物柜的房间里有一本册子，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你们的喜好、过敏食物、生日等等的信息，他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在意你们，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最后再说一次，都听好了。把心中的抱枕用心抱好，不要无视世上的各种污秽与丑陋，试着去接受他们。能做到这些的人，也必将会知道，这世界的美好与珍贵。你们并没有被伤害，只是受到了磨砺。” 第五十三章 “朱莉皮”的到来 窗外的月亮隐匿在云间，仿佛一位娉娉婷婷的美人臂间绾着了一层薄纱，翩跹而至。 冬凪忍不住仰头多看了几眼，不愿将视线移开。魔王的话一字一句地镌在她的心头，让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从山户爷爷到祥太，从吉田梓到邮箱，这些人跟她说的话，她们之间温馨或悲伤的回忆，都在为魔王的谨言宣誓作证。 凛轻轻地拉了拉冬凪，朝她莞尔一笑，冬凪脸上的忧郁神色也被月光冲洗，换成了庆幸的笑容。 “谢谢你，凛。”冬凪不由地抱住了凛，感激凛一直以来的陪伴。 “她们人呢？” 冬凪松开凛之后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们俩人。 “她们去找储物柜道歉了。” “看来事情圆满解决了。这几个人吃完饭都不把餐盘端下去。” 冬凪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带着凛下楼。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储物柜脸上带着一抹难以看清的浅笑，将手温柔地放在鞠躬道歉的钢美肩膀上。 冬凪舒心一笑，还没走到水池边将餐具放下，就看见了钝器直起身子后紧抿着嘴唇一脸阴沉的样子。 冬凪蹙了蹙眉，不安感在心尖萦绕。她只是安静地将餐具放到了一边，没有打扰正处于感动中的钢美、储物柜等人，牵着凛进了洗漱间洗漱。 洗漱后，凛先回了卧室，冬凪却径直走到了院长室，又敲响了魔王的门。 “你今天晚上又要干什么！” 魔王打开门之后一脸不耐烦地瞪着冬凪。 “那个我觉得钝器有点不对劲，我怀疑她被妈妈抛弃后的心理创伤还没有修复，最近又有试用家庭的事情可能没有安全感我建议给钝器找一个心理咨询师。” 冬凪思量再三还是没有提及钝器宣传储物柜打人的事情。 “你是觉得我们这些大人都很闲吗？” “108个人！”冬凪目光灼灼地盯着魔王，“如果钝器这次能够顺利签约的话，就刚好108个人了，我觉得找个心理咨询师陪钝器聊聊，一定能够帮上忙的。” “108个人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凛告诉我的，你和钝器谈这件事的那个下午凛也在家。” 魔王咂了咂舌后神色恹恹地答应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安排的。早点回去睡觉，就算明天是周末也要给我早起。” “嗯嗯。”冬凪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后跑回了房间。 周一放学，已经改名为吉田闪耀的邮箱依旧跟着钢美等人一起来接冬凪和凛放学。 “明天见飞鸟，我明天给你带小鸟饼干。我和凛周末都跟储物柜学了怎么做饼干，周末烤的饼干都被那家伙吃掉了，我晚上回去给你做新的。” 冬凪愤愤地指了指正被一群女孩簇拥的弹珠二代，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们会那么欢迎一个老是发出放屁声音的家伙。明明是已经转学的弹珠一代要可爱得多。 “好的，给，今天的草莓牛奶。”斋藤飞鸟看到自己的两个哥哥也走到了大门前，开心地朝哥哥挥手后，把牛奶放到了冬凪手里。 “谢谢飞鸟，明天见。” “明天见。” 冬凪看着斋藤飞鸟扑到她哥哥的后背上，笑着继续挥手道别。凛则两耳不闻窗外事般安静地坐在冬凪身边看着图画书。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邮箱走到冬凪面前指着弹珠二代和围着他直夸帅气一群女孩问道。 “我也完全搞不清楚，大概是幼稚园的女孩子审美有问题。” “走了，二弹珠。”冬凪喊道。 “老师好漂亮，好想亲亲！” “好恶心，凛，快跑！”冬凪听到弹珠二代的话后连忙抓住一旁不明真相的凛往外跑。 邮箱和钢美等人也被恶心得不轻，尖叫着跟着跑了起来。 “好想亲亲！好想亲亲！” “这家伙怎么能一直这样念叨啊！”冬凪烦恼地堵住耳朵抱怨着。 弹珠二代从保育园到小野鸭之家这一路上嘴边就没有听过。 “我怎么知道，我走了之后这家伙才来的。”邮箱也被二弹珠烦得够呛。 “啊？那是什么？好棒的车。” 冬凪听到钢美的话抬头看去，周末新搭的雪人旁边停了一辆银白色的suv。 “真的来了！是朱莉皮！” “朱莉皮？！” 钢美听到贫乏的话后快马加鞭赶回房间打扮。 冬凪无奈地看着镜子前的钢美和贫乏，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海报，不由感叹道：“原来只要坚持做梦，真的可以梦想成真。” “那我先回去了，小梓今天晚上要亲自下厨，让我早点回家呢。”邮箱帮凛把小包放到床上后便道别道。 “嗯，明天见，邮箱。” 看着邮箱出门后，冬凪突然想起了什么追了出去。 “等待邮箱，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是关于储物柜和钝器的。储物柜之前的事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储物柜但是周末和魔王一起回来后一直精神不佳的样子，可能需要你周末抽空问问他。毕竟我和储物柜还不太熟悉，只是这三天总待在一起而已。” “我知道了。那钝器怎么了？” “钝器的话，魔王有带她去做心理咨询了，看样子还会长期做下去，也麻烦你多关注一下。” “清楚了，我明天上学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嗯，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说谢谢的，倒是你的演技别给我忘了继续练，现在要哭出来还是要几分钟，把速度给我提上来，不要只关注围棋和钢琴。” “好的，闪耀老师。” “呀！不准叫这个名字！” “好好，吉田老师，快走，梓姐姐还在等你呢。” “糟了！”邮箱听到冬凪的提醒连忙向外跑去。 冬凪看着邮箱回家的积极背影不禁替邮箱开心道：“真好呢，看来已经是互相珍惜的家人了。” “你还在门口站着干什么？有领养人到了还不到餐厅集合？”魔王看着在门口站着发呆的冬凪敲了敲手杖。 “知道了！”冬凪连忙跑进餐厅里坐好。她环顾四周心下奇怪，怎么没有看到贫乏？今天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地朱莉皮吗？ 第五十四章 失踪的贫乏 “贫乏你刚才去哪里了？你心心念念的朱莉皮都走了，不过他们也只想收养一个男孩子诶！你头发呢？” 冬凪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棋谱，抬眼一看却被贫乏的新造型吓了一跳。 “等会再跟你说，我要赶紧变回女孩子。”贫乏手忙脚乱地换着衣服带上口罩。 “头发怎么办！头发！” 钢美连忙跳下床帮贫乏随手拿了一顶帽子盖在头上。 冬凪看着贫乏马不停蹄地往外赶，张着嘴愣了几秒后用着毫无底气的声音问道：“贫乏不会是在朱莉皮面前假装男孩子？” “就是这么一回事，她知道朱莉皮她们想要收养男孩子之后自己就把头发给剪了。” “厉害了，贫乏原来这么有魄力吗？” 不等冬凪震惊完，贫乏又冲进了屋子里，气喘吁吁地换起了衣服。 “快帮帮我，我要变回男孩子！” “诶？” 钢美和冬凪慌张地帮贫乏递着衣服，寝室里一片兵荒马乱。 “那家伙真是给人添麻烦。”看着贫乏又飞奔而去，钢美抱着贫乏换下来的衣服累瘫在地。 “不过贫乏也算是在为了梦想拼命了。”冬凪也向后一躺，呈大字型倒在了地板上。 “要我说，女孩子也挺好的，男孩子什么的大多除了会做体力活，心灵又脆弱，根本一无是处。当然，除了我的阿莲。” “我也觉得女孩子挺好的，漂亮姐姐们都香香的，温柔体贴又细心。”冬凪莫名有些想念远在异国的亚纪。 “贫乏这样做，以后只会更伤心。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这个道理贫乏自己肯定也很清楚的，我觉得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后悔的，既然这样做贫乏能够呆在过去只出现在她梦里的朱莉皮身边，哪怕是短暂的相处，只要多一天，贫乏这几天也会是幸福的。” “期间限定吗？总觉得有点伤感呢。” 冬凪和钢美闲谈间，贫乏戴着一顶新帽子拿着电子词典回到了房间，嘴里还不停地来回念着几句简单的法语。 冬凪心疼地看向专心致志地学习法语的贫乏，上床拿上自己的乐理书坐到贫乏身边，没有说话，没有打扰贫乏，只是安静地陪伴着对方一起学习。 晚餐后，魔王叫住了冬凪，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才俯身说道：“心理咨询可能会是长期的。钝器因为被母亲抛弃的阴影而缺乏自尊，会通过贬低别人来满足自己，要修复这样的心里创伤需要很长的过程。” “会影响钝器的领养吗？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川岛夫妇。” “不会。水泽已经和川岛夫妇沟涉过了，川岛夫妇还是愿意陪着她一起度过这段时期。” “那太好了。”冬凪松了一口气。 “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藤一郎那家伙想要收养你的事情，你是清楚的。” “嗯。” “那家伙之前是我的同期，我们共事了很多年。他是个很好的人，有责任心又有趣，他妻子也是个十足的美人，音乐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看上那家伙的，但是你如果过去的话，会拥有一个很温暖的家。”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冬凪听着魔王的话，心里不禁担忧了起来。 “孩子们以后可能不能再选择父母了，只能按照役所的规定走程序了。所以你如果真的放心不下凛的话，需要抓紧时间了。” “水泽桑不愿意提供资料了吗？” “水泽要准备结婚了，婚后就不会再负责役所的工作了。” “我明白了，谢谢院长。”冬凪鞠躬道谢后便满腹愁绪地回到了房间。 冬凪看着笑容满面的凛跟在钢美身边，听着钢美讲诉自己的钢琴之路，原本悬在半空的心缓缓降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和藤一郎好好沟通一下，收养一个也是养，收养两个也是养，不行就先把凛推给藤一郎，刚好他有个音乐大学毕业的妻子，正好符合凛的心意。 次日晚上，贫乏到了晚餐时间还没有到回小野鸭之家。 冬凪走进餐厅便担心地问道：“贫乏今天去试用需要这么长时间吗？我记得她中午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留宿的东西。” “不清楚呢，不过贫乏可不会错过饭点，应该会和朱莉皮她们一起吃饭。” “明明是太狼狈了回不来而已。”双胞胎听到冬凪的话嘲笑道。 “被发现没有小弟弟了，哈哈哈！” “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做了什么？”本就有些担心地冬凪不禁拍桌而起。 “我们只是戳穿了她的谎话。”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钢美因为双胞胎的话也有些忧心忡忡了。 “就是和他一起踢足球，出汗之后要她和我们一起洗澡。” “不过那家伙不能脱，所以就灰溜溜地逃跑咯。” 冬凪双手攥拳，忍住不往两个混蛋嚣张的丑恶脸庞上挥去，只是冷静地问道：“往哪个方向跑了？你们之后有看到她吗？” 双胞胎不屑地回答道：“谁会管那种耍手段想在我们前面抢跑的家伙。” “自己没用就别说别人耍手段，东条夫妇之所以会选择来小水鸭之屋也是因为贫乏前期的沟通，像你们这样的废物只能沾着性别的光在这里炫耀，我听着都替你们丢人。” “你说什么！” “我说，”冬凪看着双胞胎握紧的拳头嗤笑道：“我替你们两个只会握拳头的废物感到丢人。不会还想先动手打我？” 冬凪眼睛不眨的看着上一秒还在挥舞拳头停滞在自己的眼前，讥讽道：“果然不敢打下来呢，原来是无聊的废物。” “走了，钢美、钝器！”冬凪头也不回地无视掉身后怒气冲冲的视线。 “去哪儿？” “去找贫乏。对了凛，你去给邮箱打电话问下她贫乏都喜欢去哪里躲着，找人这种事，还是邮箱最在行。” 还没走出餐厅，冬凪又回头朝储物柜喊道：“储物柜，麻烦你陪我们一起去，不然晚归了魔王肯定要罚我们。” “我也去！”老姑婆主动请缨跟了出来。 “那我们就两人一组，钝器和储物柜一起，老姑婆和钢美一组，我们先顺着去东条夫妇家的路找，凛有消息后就给储物柜还有老姑婆打电话。” “嗯。”凛接到指令后立刻跑到电话旁拨弄起来。 “那你一个人吗？” “没事，邮箱知道消息肯定坐不住的，我一会和邮箱一组。” “行，毕竟你可是瞌睡。”钢美充满信任的同意了冬凪的方案。 “那我们赶紧出发。” 第五十五章 失踪的钝器 冬凪在月光的陪伴下跟在火速赶来的邮箱身后，径直走到了一块陌生的空地上。 冬凪看着邮箱会一块红薯将缩在废弃管道的贫乏引诱出来，忍不住感叹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大家会躲在哪里。” “就这么几个地方，你以后也记一下。” 邮箱叮嘱完冬凪便爬进了管道，蹲坐在贫乏身边，接着拿出手机给储物柜和老姑婆打电话报了平安。 “你也知道了？”贫乏看着邮箱柔柔弱弱地问道。 “冬凪都告诉我了，要不是急着找你，我一定把韩和流都揍一顿。” 本想提醒邮箱的冬凪转念一想，笑道：“也是，你现在可是吉田家的二千金，不用在意‘谁先出手就输了’这条规则了。” 邮箱白了冬凪一眼，把手里的半块红薯塞到了冬凪嘴里。 “还没剥皮呢。”冬凪不满地抱怨道。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错在我，是我撒谎了。” “你每次都这样，把错归在自己身上。”邮箱心疼不已。 “因为那是事实嘛。” “就算是这样，偶尔把责任推给别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大不了撒撒娇就过去了。” “邮箱不也是这样吗？你也不会责怪别人，不会撒娇。” “因为我不可爱，是个固执别扭的家伙，不像你是个好孩子。” “我觉得邮箱超帅气的，而且贫乏你可说出来，我们邮箱可是会撒娇的。我上周末给邮箱送饼干的时候，梓姐姐跟我说了，邮箱和梓姐姐一起睡觉的时候会缩在梓姐姐怀里撒娇——” “喂！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吗？”邮箱恼羞成怒，伸出手捂住了冬凪的嘴。 “真的吗？” “假的！” “那个邮箱，还有瞌睡”贫乏不安地往两人身边靠，“我撒谎露馅的时候太慌乱了，一直头脑一片空白，到现在还没有哭过。” “是吗？” “所以，不好意思我能稍微哭一下吗？” “当然可以。”邮箱帅气地将脸别到一边，并且伸手捂住了冬凪的眼睛，“好好哭。” “这是最后一次了，能陪我一起吗？”贫乏抽泣着发出请求。 “嗯！让全世界都听到！” 邮箱说完拍了拍冬凪，“作为我的徒弟，好好地给别人看一下你现在精湛的戏剧功力。” “我尽量。”冬凪露出一丝苦笑，跟在两人身后爬出管子，站到了高处，活动活动了身子，为待会儿的模仿做准备。 “准备好了吗？”邮箱笑着看向身侧的两人，“一、二！” “朱莉皮！” “结束了，我们回去。”贫乏畅快地喊完后主动说道。 “走。邮箱也赶紧回去，不然梓姐姐会担心的。” “我陪你们一起回小野鸭之家，出门的时候小梓说了，让我太晚的话就明天再回去，不然不安全。” “有个温柔的姐姐真好呀。”冬凪看着邮箱一脸幸福不由调笑道。 “随便你怎么说，赶紧回去，都快冷死了。” 邮箱已经放弃阻止冬凪说那些让她觉得肉麻的话了，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月色正好，回小野鸭之家的小路两侧还有未融的雪堆正高高低低地在夜幕下作画。三人结伴让本来孤独又凄冷的路途变得温暖又短暂，不知不觉间便回到了小野鸭之家。 “你们终于回来了！”钢美抱着凛正坐在地上祈祷，看到进门的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又呆在那根水泥管里。” “没事就好了。” “邮箱不是给你们打了电话了吗？怎么还这么担心？”冬凪对于钢美夸张的反应有些奇怪。 “因为这次钝器又跑了！跑之前还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啊？” 冬凪和邮箱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晚上大家是准备玩什么持久性捉迷藏吗？”冬凪不禁扶额发愁。 “院长联系冰娃娃去找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等等！有车声！” 冬凪听到车辙声迅速凑到窗边向下张望，“回来了，不过钝器牵着的那个阿姨是？便当店的？” 四人连忙下楼查看情况。 餐厅门被紧紧关上，钝器和便当店的阿姨坐在魔王对面，看上去正在严肃地交谈，老姑婆、冰娃娃和储物柜站在厨房内侧。 冬凪四人只能将耳朵贴在餐厅玻璃窗上偷听。 香织讲述着自己怀孕难产时拜托魔王保小孩，但是魔王却选择放弃他们的孩子保大人的事情。魔王夫妇也因为那个无缘的孩子而选择分开。 “开这家福利院，是为了赎罪吗？” “108人，我有108个烦恼，所以要帮108个孩子找到新的归宿。这是我的赎罪，赎罪后，我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自我满足吗？就算是这样赎罪，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而复生！” “等等。”水泽突然打断道：“光靠自我满足，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怎么开始的不重要，要把这么多孩子送进新的家庭，为她们创造属于自己的归宿，只有他在做这些事。” “那么关心这些孩子，为什么要弄伤这个小孩的脸？” “我没有骗人。” 听到钝器委屈地自诉，冬凪带着猜测问道：“钝器是不是做了什么被魔王骂了？” 钢美点了点头。 “你没有资格看管孩子，也一点没变。” 冬凪听见魔王着急的声音，深吸口气拦住了准备离开的香织。 “等一下。我不知道钝器和您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在您心里院长究竟是一个怎么恶劣的人，但是我非常尊敬他，我希望您能收回那句话。在我眼里，他比很多人都有资格看管我们这群孩子。” 冬凪紧紧地盯着香织，不愿意放她离开。 “您没有看到他怎么细心地帮我们整理资料，没有看到他教我们这么面对世界的污秽、怎么去珍惜宝贵的回忆，没有看到他告诉我们要拥有一颗温柔宽容的心，没有看到他对我们说难过的时候去拥抱柔软的枕头，所以您没有资格去评价他。” “关于钝器的事情，院长平时虽然对我们很严厉，动不动就会板着张大叔脸装魔王，但是他不会平白无故就打人。” “您认识院长肯定比我久，您真的相信他是那种无情冷血的人吗？如果您这样相信的话，我也不该挽留您，院长也没必要为了毫无愧疚地去见您而赎罪，因为您没有这个资格。” 冬凪侧开身子，将道路让了出来。 “我的话说完了，您请便。” 第五十六章 只是生病了 冬凪看着愣在原地的香织松了口气。 她低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决定冒险开口道： “院长，这么看来你老婆有点差劲呢。难怪你会嫉妒藤警官，干脆让藤警官的妻子出手帮忙，给你也在音乐大学里找一个女朋友。” 冬凪的激将法不知道是否对香织管用。 但是她看到激动得一跃而起的魔王一瘸一拐地朝她跑来，心里至少可以肯定这招对魔王是管用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里有羡慕那家伙！” “是被这孩子说中了吗？”香织阴沉着脸看着魔王。 “你别误会，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找新女朋友！” “的确，院长只是想找老女朋友，没事就去人家的便当店门口开车坐着，看到有男顾客和别人多说几句话就疯了一样地大吼大叫，还——唔——” 魔王一把捂住冬凪喋喋不休向外暴露他秘密的嘴。 “都给我回去睡觉！”魔王恼怒地朝着靠着墙偷听的钢美等人吼道。 “你也闭上嘴给我上楼去！” 魔王将冬凪往人堆里一推，板着脸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冬凪按照魔王的意思捂着嘴跑到楼梯口，确认安全后伸直脑袋朝餐厅大喊道: “加油啊院长！别当着人家面只知道装酷，背地里又偷偷摸摸地当痴汉。就是因为你这么不坦率才让到手的老婆又要跑了，多和藤警官学学。” 冬凪朝魔王指了指自己好不容易替对方留下的香织。 看到魔王越大冰冷的死亡视线后，冬凪果断迈步跑回寝室关上门，生怕魔王真的恼羞成怒一个暴走把她抓到浴室受罚。 “反正我是尽力了，接下来就看魔王自己的本事了。” 钢美看着靠着门喘气的冬凪第一次感到有些佩服。 “你这张嘴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能说呢？” 贫乏点头附和道：“瞌睡以后不去当主持人真是可惜了。” “别了，从瞌睡的嘴里跑出来的话能把观众气死。” “那可以去做吐槽役。感觉瞌睡和邮箱一起开个节目肯定很有趣。” “那人家会第一个被气死的。”邮箱做作地朝着钢美撒娇道。 “不，你们会先把我恶心死。”钢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逃命似的爬上床铺。 就在几人打闹逗趣的时候，钝器推门而入，寝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冬凪率先打破僵局问到：“你这样真的会开心吗？现在应该很矛盾，钝器。” “我没有骗人。” 钝器直视着冬凪，委屈地把这句话了重复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一想到钝器的经历，冬凪就无法真正地对钝器生气。 冬凪小心翼翼地将声音放得柔和，“钝器，你生病了，你知道吗？” “我清楚你现在也很矛盾、很难过，你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大家，只是这样能够让你短暂地感到开心、感到安全。”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好好地接受心理咨询，你只是生病了而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冬凪看着钝器听完她的话，眼泪簌簌落下，原本总是咬着嘴唇憋着哭声的人，现在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贫乏…” “钝器…”邮箱忍不住走上去抱住钝器，“瞌睡说得没错，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扔下，难过得受不了话去看医生就好了。” “没错。” 钢美和贫乏也上前抱住两人。冬凪牵着凛跟着凑上去，五个人抱作一团，好不热闹。 冬凪相信，黑夜很快就会过去，曙光总是会出现在最昏暗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美美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的冬凪精神十足，昨天在身体里逗留的疲乏与烦恼都明媚的阳光驱逐出境。 “早上好！哦！” 第一个进入餐厅的冬凪看到意料之外的纱织正和储物柜一起准备着早餐，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早上好，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 香织主动朝着冬凪打招呼，笑容同之前在便利店见到的一样温柔亲和。 冬凪想到自己为了刺激对方说的坏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冬凪摸了摸披散在两侧及肩的头发，讨好地笑道：“我昨天晚上太困了，意识也不是很清醒，所以说出来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要让我真心评价的话，院长那种只会顶着张扑克大叔脸装酷的人，哪里配得上您。” “你不想吃早餐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背地里说人坏话十有八九会被本人听到。 魔王刻意放冷的语气完全没有震慑住冬凪，她看到魔王眼眉微弯含笑，隐隐抽搐的嘴角努力维持着人设，不禁调侃出声道: “这么看起来院长还是没有那么差劲嘛，恭喜院长开启人生第二春。” “你再说多说一句今天就不用吃早餐的，直接去浴室罚站！我平时可没有教你们张着嘴胡说八道。” “哦。” 冬凪捻起两只手指在顺着嘴边一拉，表示自己已经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香织看着冬凪和魔王的互动倒是乐在其中兴致勃勃。只是饿着肚子接连而至的小孩们打断了香织作为观众的快乐，她必须得转身帮忙为孩子们送上早餐。 “所以他们和好了吗？”邮箱径直坐到冬凪身边问道。 “看起来像。还好今天有你在，不然肯定又是二弹珠坐我旁边。” “好什么好！都已经走了的人没事回来做什么！这里不会给走了的家伙准备餐食！” 魔王看着邮箱轻车熟路的样子极其不满。 “你对孩子们这么凶做什么？”香织皱眉不满道。 吃瘪的魔王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邮箱一眼，然后孤零零地杵着拐杖离开餐厅。 “终于有人能够制服魔王了，看来只要有纱织在，我们之后的生活就会舒服很多。” “你有没有看到魔王刚才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魔王表现得那么委屈。” “他平时总板着脸，要不就是在发火，感觉他和冰娃娃都是面瘫。” “好久没有吃到储物柜做的饭菜了！太好吃了！” 冬凪看到邮箱狼吞虎咽的样子打趣道：“吉田家难道不给你饭吃吗？你看上去好像饿了三天三夜一样。” “我只是太想念储物柜的厨艺了而已，小梓有时候也会特地下厨，只是都不如储物柜的饭菜好吃。” 冬凪看着一脸怀念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想要跟储物柜偷师学艺的心情不由变得更坚定了。 第五十七章 钢美的全国大赛 “谢谢！钢美今天也这么晚还没回来吗？都到最后一夜了，为了全国大赛的金奖真算得上是拼劲全力了。” 冬凪从贫乏手里接过饭坐回自己的专座上，她看着右侧再次空出来的位置不禁感慨道： “不过二弹珠被他妈妈接走了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因为他我都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我梦到二弹珠的背后有个拉链，他在幼稚园门口当众把拉链拉了下来，接着一个中年大叔从他背后钻出来，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冬凪想起那个梦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之前也怀疑过你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中年大叔呢。毕竟你和二弹珠都有点非常态。” 钢美终于结束了钢琴课，踩着饭点回了小野鸭之家。 “如果是从我身体钻出来的怎么应该是美少女才对！” 钢美端着碗对冬凪仔细端详一番，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你虽然非常态，但是确实长得漂亮，在小野鸭之家也就比我略微差了那么一点。” “谢谢我们即将以钢琴美少女身份出道的大小姐。” 冬凪端起手边的味噌汤朝钢美举杯示意。 钢美骄傲地扬起下巴，配合地跟冬凪碰杯。 “二弹珠怎么不来吃饭？那家伙不是和贫乏一样吃饭的时候最积极了吗？” 钢美这才注意到冬凪身边的空荡。 “被他妈妈接回去了，只希望别再送过来了。”冬凪解释道。 “真幸福呢，能够被自己的亲身母亲接走。” “的确是，这样一说还觉得有点舍不得二弹珠。” 钢美听到贫乏的话顿时一抖，连忙撇清关系道：“我可不会想二弹珠，还是初代弹珠值得思念一些。” “我也是。” 冬凪附和着举起手。她身边的凛却难得没有支持冬凪的意思，沉默地吃着晚餐。 “看来凛也舍不得那家伙呢，其实光看脸的话二弹珠也算可爱，不过他的个性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提二弹珠了，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你们都会去的？” “当然都会去，我可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去见证我们冉冉升起的钢琴界新星了。” 钢美点了点头，犹豫再三后对着冬凪请求道：“瞌睡，你还记得我爸爸的照片？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冬凪瞬间领会了钢美的意思，垂眸思索片刻后浅笑道：“我明白了，如果你爸爸明天到场了，我一定会帮你留住他，而且邮箱明天也会去，我们两个人你应该信得过？” “嗯。明天拜托你们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冬凪竖起一根手指认真地凝视着钢美。 “什么条件？” “不管明天你爸爸会不会到场，你都要全力以赴完成比赛，拿到金奖。其他的事情都放心地交给我和邮箱，只要你爸爸出现，我们一定会把他留住。” “我知道了。” “知道没有用，你得跟我保证会拿到奖。” “行，我保证会拿到的。”钢美的自信让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次日。 冬凪和邮箱等人在厕所遇到了同样来参赛的笹冢莲。 “你们大家都来了呢！”笹冢莲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邮箱身上。 “对，我们都来给支持钢美，给她加油。”邮箱坦荡地说道。 “多少也支持我一下。” “那就只支持你一下下。” “金奖基本上就是她的了，对阿姨？”笹冢莲笑着说道，试图打消钢美后援会的敌意。 教授阿姨坦言道：“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不好听，但是大概率是这样。” “可是之前预赛的金奖不是阿莲的吗？” 教授为困惑的众人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当时故意给她压低了分数，才让莲以小比分胜出。” “真的假的！”邮箱兴奋地确认道。 “我不想那孩子骄傲，如果不去努力，天才也会溜走的。” “天才…” “我也无法想象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冬凪的眼睛里划过一道精光， 恨不得马上长出翅膀飞到后台准备的钢美身边，让她把自己的本子上全签满名字。 “那我们先告辞了，我还要为比赛做一些准备。” 和笹冢莲道别后，默契的四人立刻冲到了后台，目光灼灼地盯着钢美，好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干什么？虽然我的确是这里最美的，但是也不必一直看着我。” 钢美对四人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样子感到奇怪。 “帮我们签个名！” “趁着现在有空！” “放心，这种小要求我不会拒绝的。” 钢美得意地接过贫乏递过去的纸笔，小手一挥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对了，记得帮我找一下我爸爸。我想他决赛的时候应该会来的。” 钢美把照片递给邮箱和冬凪。 “我觉得他今天回来。”邮箱捏着照片应声道。 “交给我们就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拿到金奖！” “放心，金奖肯定是属于我的。” “那我先带着邮箱出去找，交给我们，一定再比赛结束后让你看见你爸爸。凛，帮我给钢美加油。” 冬凪说完就拽着身旁还想要说话的邮箱跑出了后台。 “你干嘛？我还有事情想对钢美说…” “找到了钢美爸爸再说，等钢美比赛完了再说。”冬凪认真地打断道。 “就算是天才，一个稳定的心态也很重要。把钢美爸爸带到她面前，这才是我们作为朋友现在能够支持她的地方。” 冬凪的语气不容置疑。她上一世也经常比赛，在她眼里就算是围棋天才也需要保持冷静才能保证胜率，钢琴比赛这种需要全情投入的也不会例外。 “我知道了，我只是…” 冬凪不愿意看到邮箱郁闷的样子，抢断道： “我知道，一直憋着这些事情很难受。马上就解脱了，等我们帮钢美拖住她爸爸，等她们顺利见面就结束了。” “我想钢美的爸爸应该也是来看女儿的优秀表现、来为女儿自豪的，保证比赛顺利进行才是第一要务。”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看钢美她们自己的了。” 冬凪推了推邮箱，实在对邮箱笨拙地向前迈步的样子看不下去。 “别想那么多了，比赛就快开始了，我们都全力以赴！” 第五十八章 钢美和父亲 钢美按下最后一个琴键，全场掌声雷动。 “结束了呢，我也是时候该走了。”坐在末排的男子拎起脚边的行李跟魔王道别。 “她弹得很棒。还没有到颁奖的时候，干嘛这么着急走。”冬凪伸手拦住正欲离开的男人。 “又是你吗？”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邮箱身上，他目中含泪地说道：“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对于直美而言，我只是一个累赘的父亲” “你是怎么样的父亲这和我没有关系，我答应了钢美要带你去见她，我就要办到。” 说完冬凪直接扑了上去，压在钢美父亲的行李包上，死死地抱住钢美父亲的小腿。 “喂！快点放开！”魔王朝冬凪喊道。 “钢美！你爸爸在这里！快来啊！”冬凪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叫着，整个演奏厅都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喊声。 “爸爸！”钢美站在台上朝冬凪的方向喊道。 “快点松手！” 钢美父亲想要用力挣脱冬凪的束缚，但是又怕使用蛮力让冬凪受伤，只能低着头不断地推搡着冬凪。 “邮箱！快点来帮忙！” 呆在一边的邮箱听见冬凪的指令后也冲了上去，抱住了钢美爸爸的另一只腿。 “钢美快点过来！” 钢美沿着楼梯飞快地跑到自己父亲面前，贫乏、凛和钝器也闻讯而知。 “你爸爸又想丢下你就跑！还说得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只会拖累你，钢美你自己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钢美一看到自己的父亲，眼泪就决堤而出，扑簌簌地往地板上砸着。 “爸爸！爸爸不要走！我只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冬凪看着钢美抱住自己的父亲后才松手站到了一边。 “直美直美放手，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好好弹钢琴” “我不要！我只要爸爸！” “直美爸爸爸爸给不了你好的生活，只会拖累你，我不希望不希望成为你的绊脚石” “可是你已经是了。”冬凪皱眉反驳道。 “瞌睡！”钝器立刻拉住冬凪，示意她不要说出伤人的话。 冬凪轻轻挣脱钝器的手，冷着脸继续说道：“你觉得把她留在小野鸭之家就不是拖累吗？她可能会被拉面馆的夫妻收养然后放学当帮厨，可能被送到自行车店干上体力活，你不会满心以为会有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专门看中她的钢琴天赋收养她？” “如果你这么天真的话，破产好像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瞌睡！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爸爸！” “可是他好像不想当你爸爸。”冬凪并不在乎钢美愤怒的情绪，继续讽刺道：“钢美以后别弹钢琴了，你弹钢琴不就是为了见到你父亲、为了让你父亲高兴吗？你看他现在听完你弹琴哭得多伤心。” “反正你父亲也不在乎你究竟想要什么，他只在乎他脆弱的自尊心——砰！” 被冬凪的言语激怒的钢美忍不住冲上去将冬凪推到在地，手背不住地抹着眼泪。 冬凪感觉到自己的尾椎骨火辣辣得疼，凛紧张地护在她身前，看见钢美只是无助地跪在地上才放心地挽住冬凪的手，试图将冬凪拖起来。 “我没事。”冬凪倒吸一口凉气后安慰着担心的凛。 “你看到了吗？你女儿被你扔下后就是这样哭的，你说你是她的累赘，可是你有问过她吗？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会热爱钢琴吗？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如果你真的一走了之，如果她真的对你失望透顶，她真的还会带着爱意去触碰充满了你们回忆的钢琴吗？” “别说了。”钢美父亲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道，眼泪不断地从他眼角、下颌滚落。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钢美，你自己和你爸爸说，你到底需要什么、弹钢琴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全部告诉他。” 冬凪伸手爬了爬跪坐在她面前的钢美，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全部说出来，他不会再丢下你了，我保证。” 冬凪牵着凛一瘸一拐地走出演奏厅，站到走廊里。 “瞌睡，你屁股没事？”邮箱关切地看了看冬凪裤子上的污渍，忍不住伸手帮她拍了拍。 “没事，感谢全国大赛的演奏厅铺了地毯。”冬凪双手合十开始谢天谢地。 “你们说，钢美爸爸还会走吗？” “不会了。”邮箱抢先回答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冬凪好奇地看向邮箱。 “因为我们的嘴炮大师都出场了，钢美爸爸还不和香织阿姨一样手到擒来？”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钢美爸爸会留在钢美身边倒是和我没有关系，全是因为他根本舍不得钢美。如果他真的有勇气、有能力抛下钢美就不会那么关注她，不会每次都到场，更不会害怕跟钢美见面。” “所以你其实一开始就确定了只要他们俩能见面，钢美爸爸就不会走了。”邮箱回想起冬凪之前的举动恍然大悟。 “对。其实你之前跟我讲的时候我就大概有了想法，听到老师夸钢美是天才之后我就更加确定了一定要留下他。” “钢琴是钢美和她爸爸两人的回忆，钢美之前一直说能感觉到自己父亲就在身边守护他，你上次见到钢美爸爸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钢美爸爸真的离开钢美，钢美说不定就不会再弹钢琴了。” “的确，她没准会还会因此恨上钢琴。”邮箱听着冬凪的分析忍不住点头。 “钢美爸爸一直在默默守护钢美，说明他非常爱他，所以这么爱女儿的父亲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女儿的要求呢？只要钢美开口，她爸爸就很难真的再丢下她。” 冬凪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正一脸庄重地假装着名侦探，身后的大门便被钢美和她爸爸推开。 冬凪回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见两人身后带着笑意的魔王，就知道事情进展得和她预期一样顺利。 “我以后要和爸爸一起生活了！”钢美顶着浮肿的眼眶兴奋地朝众人分享道。 “太好了！” “看来这件事对你而已比得了金奖还开心。”冬凪指着钢美手里随意拿着的奖状说道。 “刚刚对不起，瞌睡。”钢美屈身郑重地朝冬凪鞠躬道：“谢谢你。” 冬凪粲然笑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不管之后生活多么拮据，也要记得此刻的幸福。” 第五十九章 钝器的选择 离开小野鸭之家的时候是五个人，回到小野鸭之家的时候却只剩下四个人，但是剩下的四个人却完全不觉得寂寞，只是一路上都在替钢美开心。 “钢美看起来很幸福呢。” “是呀。” “虽然要住在一间只有十平米的房子里。” “房子是拿来住的，又不是拿来跑马的，你以为钢美是菅井友香啊？” “真正的爸爸总觉得有点羡慕了呢。” “川岛叔叔不是也很好吗？”冬凪认真地对钝器说道。 “真正的爸爸和只有十平米的房子。” “不要再call back了，你如果去给综艺节目写段子没准也是天才级别的。” “然后你和邮箱在十平米的房子里当主持人吗？” “干脆这个节目就叫‘十平米的房子’。” 就在冬凪和贫乏打闹的时候，钝器突然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 冬凪疑惑地顺着钝器的眼神看去，只在小野鸭之家的大门前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真希！” 女人喊着钝器的真名朝钝器跑来。 “妈妈” 冬凪听见钝器轻声念出的名字眼神骤变，皱眉担忧道：“今天难道是要召开认亲大会吗？” 冬凪看着钝器跟着她母亲进到餐厅谈话完全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能拉着凛和贫乏回到房间为钝器和她母亲留出安静的空间。 “钝器妈妈是来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 “她会把钝器也带走吗？”凛的眼神里闪烁着和之前送走钢美时不同的不安。 “至少现在不会，毕竟魔王还没有回来。”冬凪拍了拍凛的手背安抚道。 只可惜说曹操，曹操到。不等冬凪思索对策，她便从窗户上看到魔王的车开进了院子里。 “魔王回来了。” 片刻，钝器也上楼了。只是钝器表现得格外沉默，回到房间后便一言不发地开始往书包里装起了东西。 “你妈妈是来接你回去住一段时间吗？” 钝器努力挤出笑容道：“妈妈和那个男朋友分手了，还说我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自己也不相信，不是吗？”冬凪看着邮箱毫无笑意的眼底和刻意上扬的嘴角柔声道。 “我得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会还要去赶电车。再见了，各位。” 冬凪看着钝器不安的样子，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如果你妈妈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呢？钝器，你是我们珍惜的朋友，不是你妈妈消遣寂寞的宠物，再考虑一下。” 钝器犹豫着没有开口。 冬凪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楼下传来喊声：“真希！我们要走了哦！” “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再见。” 钝器说完，低着头不再去看冬凪三人，径直拎着包往外走。 “钝器钝器！” 不管冬凪跟在钝器身后如何叫她，钝器一直都没有回头。 冬凪见状想也没想立刻跑到电话旁给邮箱打了个电话，只是说了句‘钝器妈妈来接她了’便匆忙地挂掉电话往门外跑。 钝器则径直走到了门前，牵起了母亲的手后才敢转身朝众人再次道别。 冬凪看着远方驶来的车，忍不住担心道：“那不会又是谁的爸妈？” 川岛夫妇下车出现在冬凪紧张的眼神中。 “那是我之前去体验的家庭。” “我的女儿之前拜托你们照顾了，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冬凪看着川岛夫妇走到钝器面前缓缓蹲下，接着小心翼翼地握住钝器的手，可是却一直无法开口告别。 钝器的生母站在旁边着急地将钝器拉走。“要赶不上电车了，快走。” “疼！” 被两个人抓住的钝器忍不住喊疼，可是钝器的生母却毫不在意，只有川岛女士心疼地立刻松手。 冬凪看着这一幕心神一定，朝着看着被川岛女士握过的手的钝器大声喊道：“钝器！做出你心里信任的决定！要大声说出来！” 冬凪看着钝器怯懦无助地望着她，坚定地走到钝器身边继续鼓励道：“我知道你很害怕被抛弃，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安，但是如果真的注定要再被抛弃一次，你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是你喜欢到每天都担心会被抛弃的叔叔阿姨，还是这个你已经不敢去信任的曾经丢下过你的母亲。” “钝器，做正确的决定，你可以的。” 钝器胆怯的眼神在周围四人身上盘旋，冬凪咬牙死死地盯着钝器，却只看到钝器懦弱地垂下了头。 “我知道我不是邮箱，可能不能给你那么多安全感，但是我们真的会努力保护你的！” “该走了，真希。”不安促使钝器的母亲更加用力地拽住钝器向前迈步。 终于站不住的魔王适时站了出来叫住钝器，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毅然地朝钝器跪下。 “我就像一只送子鸟，虽然现在少子化严重，我们送子鸟的数量不多却也忙得够呛。不是想找借口，可是送子鸟也有犯错的时候，有时候会把孩子送错地方，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重新选一次真正的妈妈。” “你在说什么！”钝器母亲不满地打断魔王的请求。 魔王却全然不顾众人的视线，毫无自尊地跪爬到钝器面前抓住钝器的手坚定地重申道：“不是生你的父母，而是能够饱含关爱之情养育你的真正的父母！事实上的父母和真正意义上的父母是不同的！” 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的水泽也走到魔王身边并排跪下，只是对象从钝器变成了她的生母。 “我也是像只送子鸟，拜托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这个孩子送到属于她的真正的父母身边。” 钝器的生母赶紧抱住钝器，朝跪在面前的两人不满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冬凪看着钝器定在原地，不管她母亲怎么拖动她都没有挪步，出声鼓励道：“钝器！邮箱也会希望你做出心里的决定的！不是吗？你回头看看！” “邮箱”钝器回头便看到了正撑着膝盖喘气的邮箱，眼神不由地变得坚定了起来，毅然甩开了母亲的手跑到了川岛夫妇的怀里哭泣。 “来得真及时啊，邮箱。” “还好赶上了。”邮箱庆幸地调整着呼吸。 冬凪看着钝器放声大哭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钝器真过分呢，我们说什么都比不上你站在她背后。” “啊咧？原来嘴炮大师也有败北的时候？”邮箱做作地捂着嘴假装惊讶。 “没办法，谁让我是输给了爱情呢？”冬凪无奈地摊手耸肩道。 第六十章 小野鸭根据地 一个人坐在客厅看完新碟盘的冬凪默默回到了已经熄灯的寝室，凛和贫乏已经躺在床上似乎睡熟了。 冬凪看着空出来的三张床铺，不由还是觉得有一丝寂寞。 “看来最近的家长都很优秀嘛，就剩我们三个也挺好的，不对，应该是就剩我和凛了。晚安了，凛——啊！” 就在冬凪走到凛的床边准备例行道晚安的时候，凛的被子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吓得冬凪大声惊呼，抬手原地转了一圈。 “很棒的反应哦！” 贫乏将灯打开，冬凪看着邮箱、钢美和钝器都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不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直坐在一楼啊？” “谁让你看得你们专心，我们从你旁边经过都不知道。”钢美不满地抱怨道。 邮箱出声维护道：“我觉得瞌睡做得很对，只有这样专心研究，演技才会有所提升，加油，徒弟。” “所以你也想做天才演员的老师吗？”钢美说着，将一堆零食倒在了桌上。 “你都知道了？” “嗯，五十岚老师都跟我说了。谢谢你，邮箱。” “没事，毕竟我也想做天才钢琴家的朋友嘛。”邮箱帅气地摆摆手，毫不客气地拿起零食吃了起来。 冬凪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忍不住感到庆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还好你们都不像弹珠一样搬得那么远，都不用转学，大家还可以聚在一起。” “的确，时不时还可以回来蹭饭，出去之后才发现储物柜做饭是真的好吃。”钢美一脸不舍地说道。 冬凪闻言一笑，调侃道：“但是还是和爸爸一起生活更有吸引力？” “的确是这样。” 贫乏炫耀道：“小野鸭之家的饭菜以后还会更好吃的。听说香织阿姨休息日都会过来一起住，然后工作日再回公寓。” 冬凪也习惯性地刺激起了钢美。 “说到一起住，川岛家离吉田家好像也就隔了两条街？说起来，只剩钢美自己和爸爸一起住了。邮箱、钝器、贫乏还有帅气的莲君连放学都是一个方向呢。” “呀！邮箱！你可不要借机接近我的阿莲啊！” 邮箱配合地假装犹豫道：“这” “好了，你和瞌睡不要欺负钢美了。”钝器出声解释道：“邮箱这几天都是和我一起走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接触阿莲。” “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请我吃糖。” 冬凪眯了眯眼睛，一副被狠狠晒到了的表情。 “我说，你们今天晚上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冬凪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好奇道。 邮箱从自己的包里也倒出一堆零食后说道：“当然是来庆祝贫乏被她梦想的朱莉皮收养啊！” 钝器补充道：“顺便再收拾一些东西。” “以后就要把贫乏叫做东条优衣子了，除了钢美，你们三个算不算一个比一个富了？” “为什么要除了我！我以后可是万众瞩目的天才钢琴美少女！” “那请问现在住在十平米房子里的你欠我的签名什么时候给我？” “你还敢说！你那么厚一个本子，都不知道得签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就当顺手练习嘛，为了以后早作准备。”冬凪讨好地笑了笑。 “你和泳衣也要幸福啊。”邮箱突然认真地看着冬凪说道。 “我们会的，放心好了。” 冬凪仰头自信的样子引起了邮箱的怀疑，邮箱马上追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找到收养家庭了？” “算是。” 邮箱推了冬凪的肩膀一把威胁道：“什么叫算是啊？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清楚一点。” “因为不是我自己找的，是她们自己送上门的嘛。都怪我表现得太聪明了，凛又长得那么可爱，让人家指定要收养我们呢。” “所以你们两个是一起被收养吗？” “不是，是两家人，不过类似你和钝器的情况，你和钝器隔了两条街，我和凛隔了两堵墙。” “竟然是邻居吗？” “不仅是邻居，两家的男主人之前还是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工作时的同期同事。” 贫乏好奇极了，追问道：“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明明你和凛都没有去试用啊？” 冬凪无奈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和凛已经之前已经天天都在试用了。” “什么意思？” “收养我的藤警官和收养凛的院长是十几年的同期好友了。” “等等！魔王要收养泳衣？！” “对，他说是藤警官和香织阿姨逼他的，不过他最近办手续的速度倒是不像受到了强迫。” 冬凪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嘲笑嘴硬心软的魔王。 “那泳衣以后都会住在小野鸭之家吗？”钝器好奇地问道。 钢美显得格外激动，撑起身子兴奋道：“那我们以后不是可以继续聚在这里！” “把这里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你们想太多了？” 冬凪看着钢美四人兴致勃勃地编排着未来的聚会行程，忍不住泼冷水道： “你们想太多了！凛会和香织阿姨一起住到魔王以前买的房子里，和藤警官是邻居，公寓听说就在警署旁边。” 贫乏惊讶道：“啊？泳衣和香织阿姨都不住小野鸭之家吗？那魔王也要走了吗？” 泳衣捂嘴笑道：“魔王不会离开的，香织阿姨跟我说的是周末、假期之类的可能都会待在小野鸭之家。不过寝室会不会专门空出来给我们就不知道了。” “魔王那么听香织阿姨的话，让阿姨去跟魔王说一下不就能把房间转门空出来了？” “对呀对呀！” 冬凪挑眉看着格外积极的四人，转头笑着对凛说道： “周末香织阿姨不是要过来住吗？到时候我们就拉着她一起住在寝室，然后凛想办法跟她撒娇，让魔王同意把这里变成你之后的房间。” “对对对！还是瞌睡有办法！” 冬凪哭笑不得地看着吹捧她的钢美，笑道：“这算什么办法呀，不就是让凛撒娇吗？” 冬凪转念一想，有些担心地向凛确认道：“凛，你会撒娇吗？” 在冬凪的记忆里，凛不仅没有在她面前撒过娇，甚至连跟别人提要求的情况都很少。 “撒娇还不简单吗？泳衣这么可爱，香织阿姨又那么温柔，魔王最后肯定会屈服的。” 邮箱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冬凪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只听冬凪说道：“的确，泳衣，你今天晚上就跟邮箱好好学学怎么撒娇。” “邮箱，交给你了。” “什么！我不会撒娇啊！” 众人默契地无视掉邮箱的抗议，只是用期待的眼神默默地盯着她。 邮箱扛不住众人期盼的目光，只能勉强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交给我。” “那以后这里就叫小野鸭根据地！” “为我们以后的幸福，干杯！” “为我们的根据地，干杯！” 第六十一章 新的家人 在藤一郎的努力和魔王的催促下，冬凪的领养手续赶在了正月的前一周办完。 尽管如此，冬凪还是最后一个搬出小野鸭之家寝室的小鬼。 凛赶在她被领养的前一天正式更名为佐佐木树里，被香织带回了公寓。同行的还有被默许继续待在小野鸭之家的老姑婆。 因为小野鸭之家的小孩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储物柜和水泽也选择一同旅行。魔王为了和妻女共同度过第一个愉快的新年，连打包行李的时间都不留给冬凪，专门开车把她送到了藤家。 冬凪裹着大衣，戴着钢美织的粗糙围巾，乖乖地站在藤家大门前等待。 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生，和钢美身形相仿，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睛也弯弯的，带着卧蝉，眼神灵动透彻，看上去格外开朗亲和。 “是谁啊？”藤一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是佐佐木叔叔，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请问你就是树里吗？” 女孩甜甜地笑着，眨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冬凪。 “是树里来了吗？听说你昨天下午搬过来了，这几天忙着收拾屋子，还没来得及去拜访问好，真是失礼了——” 一个颇有气质的美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及肩的头发在后脑简单地绾了一个发髻，其余的碎发柔软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只是女人看到冬凪的长相后立刻惊讶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和言语。 冬凪尴尬地摇了摇头，抬首看了一眼紧抿嘴唇装酷的魔王，有些不安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冬凪。” “冬凪？”女孩瞬间抬头看着有些呆滞的母亲两人，讶然地想向母亲确认这件事。 藤一郎听见冬凪的名字也连忙跑了出来，手上还带着白色手套，像是正在干活的样子。 “怎么今天过来了？不是说好明天下午我们去小野鸭之家接孩子吗？” “人我已经送来了，我还要去赶车。香织带着树里和阿局回乡下了。我可不想被这小鬼耽误时间。” 说完，魔王礼貌地跟藤一郎的妻女道别，全然没有在意冬凪和藤一郎的存在。 “抱歉…可能今天要麻烦你们了…”冬凪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三人，面露愧色地道歉道。 “说什么傻话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郎、圣子，还不快把妹妹接回家。” “哦哦哦！”藤一郎立马回神，伸出手准备帮冬凪提行李却扑了个空，眼神奇怪的看着冬凪身边的空荡。 “院长没有给我留时间收拾行李…我刚从朋友家回去就被抓上车送过来了…” “没事没事，家里都准备好了，你人到了就行。” 藤一郎试图在冬凪面前展现出自己热情，笑着将冬凪迎接到客厅里。 冬凪捧着水杯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客厅角落里放置着三个刚刚封好的纸箱。阳台上还突兀地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夕阳的余晖落在钢琴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抱歉，家里还没有收拾好，本来是想把房间都布置好再去接你的。”藤一郎顺着冬凪的视线看去，不由注意到屋内的杂乱。 “明明是我突然打扰。”冬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打扰，是回家。我叫藤圣子，你以后叫我圣子或者姐姐都可以。” 藤圣子认真地纠正着冬凪的用词，眼中的笑意与真诚都不作假。 “圣子说的对，冬凪，欢迎回家。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藤一郎，以后就是你的父亲了。” “我叫藤莳，以后我们都会努力成为你的家人的。我知道冬凪过去的事情哦，不用勉强自己去忘记那些曾经的家人，我会尽全力向你妈妈靠近的。” 藤莳蹲在了冬凪的左侧，轻轻握住冬凪的手，温柔地看着她。 冬凪只是嘴唇微张，倏尔轻咬下唇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温柔的一家人。她想装出开朗积极的样子讨大家欢心，但是又想验证一下对方的真心，最后竟然反常地只是耷拉着眉眼愣愣地看着藤莳。 “不用担心，刚开始把我们当做朋友就好，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成为你真正的家人的。” 冬凪感受到藤莳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抬眸看去，藤莳的眼中已有盈盈水光，冬凪默不作声地伸手轻轻摸了摸藤莳的脸颊，指腹被如期而至的水珠润湿。 “谢谢你们。” 冬凪终于露出了笑容，像一抹暖阳陡然从天际出现，急遽地赶走了四周的阴霾。藤家三人也跟着破涕为笑，放下心来。 藤一郎主动将冬凪熟悉家里的摆设，带她去到只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冬凪看着地板上的黯淡的深色方形划痕，舔了舔嘴唇后抬头指着地上四散的痕迹问道：“这里以前是琴房吗？还是书房？” “公寓比较小，所以之前一直是将这间小房间用作琴房使用，书柜之前也摆在墙边。本来想好好收拾一下的，没想到佐佐木那家伙还是老样子，这么着急地把你送回家了。” 藤一郎颇有些难为情地讪笑道：“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所以只是新买了几件比较简单的家具放进来，以后冬凪可以自己慢慢装饰房间。” “钢琴怎么办？被孤零零地丢在阳台上会很可怜的。” 冬凪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钢美和自己在梦中的样子，心里格外酸胀。 “只是暂时放在阳台而已，待会我们一起把家具重新摆放一下，就能放到客厅里了。” 藤一郎看着冬凪放心地点了点头，心头不禁有些心疼，隐隐猜到了自己的新女儿过去的一些遭遇。 冬凪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间门，忍不住确认道：“为什么是我？只是因为担心我学坏吗？” “我一开始的想法的确是这样，不过只是担心你变坏的话，我只需要像前园对祥太一样，时不时去看你，或者想方设法地帮你找亲身父母就好了。” “前园警官的确做到了呢，祥太上一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被爷爷奶奶接回家了，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小少爷了。” 冬凪笑着打岔，对于藤一郎即将做出的解释有些胆怯，但是复而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所以为什么选择领养我呢？” “为什么选择你，大概是因为放不下。” “放不下？是因为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吗？”冬凪胡思乱想着，心中不免对能遇到藤一郎这样的警官感到有些庆幸。 藤一郎却异常坚决地反驳道：“不是的，和职业身份没有关系，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情。” “我把你送到小野鸭之家后总是会忍不住担心你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想吃猪排饭，所以总是给佐佐木打电话发消息，把佐佐木烦得够呛。” “因为我的变化，让莳和圣子也开始好奇起来。你肯定不知道，在你没有表现出愿意被领养的倾向前，莳有时候会专门去幼稚园偷偷看你。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回家之后，莳一直在我耳边跟我说你很有演技天赋什么的” 藤一郎顿了顿，看着冬凪深黑色的瞳孔认真地说道：“所以，最后决定一定要收养你的人不是我，是莳。” “莳” “莳过去一直跟我说，她希望让圣子也有一个未来互相扶持的家人，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生育对于我和莳而言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圣子上小学之后，我们一直有再收养一个孩子的打算。” “可是那也有很多选择，你们和院长还是至交好友” “的确，但是缘分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后面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所以我很认真地了解了你的过去，包括和莳一起去见了信代小姐。” “信代！”冬凪激动地注视着藤一郎，希望从他口中听到更多有关于信代的消息。 藤一郎拍了拍冬凪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方向，她在狱所过得很好，五年的刑期大概率还有调整减少的机会。” “总之，信代小姐很是认真地同我和莳讲了很多你的故事。去探望过信代小姐的那天下午，莳就忍不住决定偷偷跑去幼稚园见你一面。也是凑巧，那天下午刚好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窗边下棋，没有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四处打闹。莳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便确定了那个下棋的小孩就是你，当时我都有一点被莳的反应给吓到。” “因为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是匆匆忙忙地看了你几眼便回到了车上。但是上车之后莳就非常认真和我说‘她希望能够成为你的母亲’。上一次看见莳那样的神情，还是她坚持要冒险生下圣子的时候。” 冬凪看着藤一郎一脸怀念的神色，控制不住露出惊讶的样子。 藤一郎便继续为她解释道：“所以我说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 “莳有个宠爱的弟弟叫别府司，你以后就应该叫舅舅了。莳说看到你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小司，安静、沉稳、专注，会温柔耐心地照顾身边的朋友，而她很想要照顾、保护那样的你。” “所以，我们都很感激冬凪能够选择我们，给我们这一个成为你家人的机会。” 第六十二章 甜甜圈洞乐队 吃过晚饭后，在厨房洗碗的藤莳突然大声提议道：“今年正月我们去轻井泽？虽然之前有给小司打电话，但是他还没见过冬凪呢，正好也可以带着圣子和冬凪好好玩一下。” 藤圣子第一个赞成道：“好呀！为了庆祝我现在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一定要好好地玩一下！” “的确。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小司了，听说他还组了一个四重奏乐队，上次在商场演出的时候没机会去捧场，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藤一郎完全没有反对的理由，第一位支持者的名号已经被长女抢走了，于是他选择了用行动支持妻子的决定，带着两个女儿回房间收拾起了行李和慰问品。 次日，藤家四人按照别府司给的地址，直接开车来到了一家环境优美的餐厅。 “nocturne？夜曲？好有意思的名字，是因为这里环境格外幽静吗？” 冬凪好奇地看向身边同样注视着招牌的藤一郎。 藤一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压低声音尴尬地俯身贴近冬凪的耳边说道：“这可别问我，我连店名都不认识。” 藤莳看着丈夫绯红的脸颊笑着解围道：“这里是家音乐餐厅哦！我想店名指的应该是18世纪非常流行的西洋器乐套曲。” 冬凪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目光被楼梯边的黑板所吸引，“哦！门口还有块黑板…today''s artists…弦乐四重奏？” “弦乐四重奏由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组成的。” 藤一郎终于插得上话了，立马推断道：“小司应该是第一小提琴，你们可是世界的别府呢。” 藤莳毫不留情地纠正道：“不是，小司是乐队的第二小提琴手。” 藤圣子也不禁好奇了起来，追问道：“那第一是谁？” “是一个叫卷真纪的小提琴手。” 藤一郎不自觉地摸着下巴喃喃道：“说起来，一年前辖区有宗失踪案，失踪男性的妻子也叫卷真纪。” 藤圣子开朗地笑着揶揄道：“知道老爸能记住辖区内所有案件了，也不用老是说什么都联想到犯罪。” 冬凪倒是兴致勃勃地问道：“会是一个人吗？” “一会见到就知道了。” “说起来，小司都32岁，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吗？除了九条女士之外完全没有听说过他身边出现什么异性呢。” 藤莳忍不住叹了口气，担心地说道：“九条女士听说年后也要结婚了，婚后会和丈夫一起搬到上海去。” “这样听起来，舅舅也太可怜了，总感觉只有小提琴能够当他的新娘了。” 冬凪看着忧心忡忡的大人转念打趣道：“和音乐结婚的话，不是听上去就觉得很酷嘛！” 藤莳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藤一郎附和道：“的确，别府可是音乐世家，只有有小提琴在小司就不会觉得寂寞。” 藤圣子有些意兴阑珊，比起音乐她更在意餐厅的食物是不是也如环境一样让人流连。 等四人入座后，服务员周到地适时递上菜单。冬凪抬头看了一眼漂亮小姐姐又迅速低下，明明对方脸上挂着温柔甜美的笑容，但是冬凪完全没有在她眼底看到一丝笑意。 “服务业真不好做呢”冬凪低声嗫嚅道。 用餐区的灯光骤然变暗，聚光灯在舞台上会拢碰面，将客人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连对音乐不感兴趣的藤一郎和藤圣子也不例外，朝舞台中央投去期待的目光。 四重奏乐队在众人的期待下登场，鞠躬致意后便开始了演出。 “是《伏尔塔瓦河》。”藤莳看着冬凪专注欣赏的样子，小声地伏在她的耳边介绍道。 一曲休了，冬凪还意犹未尽地盯着舞台上的四人，尤其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位小提琴手。 掌声渐弱后，四人才优雅起身做起自我介绍：“晚上好，我们是甜甜圈洞四重奏。” “甜甜圈洞？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大概是因为舅舅在甜甜圈公司上班。”藤圣子简单地给冬凪解释道。 “那应该叫甜甜圈四重奏？”冬凪的疑惑丝毫没有被解开。 正在上菜的服务员听到冬凪的疑惑后主动讲道：“大概是因为上一位演奏者经常说的话。他说所谓音乐，就像甜甜圈的洞一样，因为是有欠缺的人在演奏，所以才会成为音乐。” 藤莳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等冬凪继续发问，身边的椅子便被四重奏乐队拉开坐下。 别府司主动引出话题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藤莳，姐夫藤一郎，还有我的两个小侄女，圣子和冬凪。” “这是我们乐队的成员，小提琴手卷真纪、中提琴手家森谕高和大提琴手世吹雀。”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感谢诸位来捧场，我们就先去后台换衣服了。”卷真纪用着细不可闻的声音向冬凪一家说道。 “别府就留在这里和家人们好好聚一下。”家森谕高看着跟着四重奏乐队一起起身的别府司说道，伸出手按在别府司的肩膀上，将他按回座位上。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世吹雀打完招呼后跟着已经离开的两人回了后台。 看到朋友们都已离场后，别府司才抬了抬眼镜笑着同冬凪打起招呼。 “你好冬凪，我是别府司，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您好，我是冬凪，请多多指教。” “你很喜欢小提琴吗？”别府司想起冬凪刚才目光灼灼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和卷真纪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冬凪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念。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之前和亚纪的约定，她想等亚纪回国的时候能够为她演奏一次。 这样想着，冬凪眸色一沉，在桌布的遮蔽下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撑在膝盖上。她坚定地抬头直视别府司的眼睛说道：“嗯，我很喜欢小提琴，请问您可以教我吗？” 别府司和藤莳听到这句话后都不由地愣了一下，接着相视一眼后脸上不约而同地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别府司颇为满意地答应了冬凪的请求，毫不掩饰眼中的欢喜回答道：“当然可以。” “我们家终于又有真正对音乐感兴趣的小孩了。” 藤莳的感慨声听上去颇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惹得一边默默吃着美食的藤圣子只好无辜地朝冬凪眨了眨眼睛。 第六十三章 变猫 因为工作的原因，藤一郎只能被迫先行离开，只留下藤莳带着两个女儿在别府家的别墅里度过假期。 午餐后，藤莳带着藤圣子去附近的网球场练球，婉拒了两人的邀请的冬凪则兴趣盎然地选择呆在别府司的房间里按照对方的指导练琴。 别墅里只剩下了沉迷练琴的冬凪和无时无刻不在睡觉的世吹雀。 锯了一段时间的‘木头’后，冬凪揉着酸胀的胳膊下楼喝水，刚走到冰箱门前便听见门铃声响起。躺在地毯上睡觉的世吹雀从桌子下钻出来，看着冬凪跑去开门。 “您好？”冬凪看着餐厅的漂亮姐姐带着一袋大米站在门口，虽然有些疑惑还是礼貌地将对方请了进来。 世吹雀揽着冬凪的肩膀，将困惑的冬凪拉到了座位上坐下。 “这位是有朱，不是坏人的，前几天在餐厅应该见过？” 冬凪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来杉有朱笑了笑。 “我们店里用不到大米，所以给你们送了过来。”来杉有朱笑着给两人解释道。 “谢谢你。”世吹雀热情地端上蛋糕与饮料招待客人。 冬凪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吃着蛋糕，安静地听着身边两人展开交谈。 “今天可是休息日，不去约会吗？” 世吹雀羞赧地回道：“我才刚睡醒，而且也没有可以约会的人。” “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不擅长表白。” “表白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成年人需要诱惑。” 冬凪将轻轻蜷起腰背，将身子尽可能地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无限度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而交谈中的两人也早已忘记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冬凪。 “诱惑？”世吹雀疑惑皱起眉头地看着满面笑容的来杉有朱。 “想学会诱惑，首先要放弃做人。” “放弃做人？真的假的？” 冬凪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竖起耳朵凝神听着，小勺子被她叼在嘴里，没有继续品尝蛋糕的急切心情。 “一般有三种模式，要么变成猫，要么变成虎，要么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你选哪个？”来杉有朱抱着手问道。 “那就变成猫。” 听见世吹雀的回答后，来杉有朱随即起身带着对方走到客厅中。冬凪也直起身子伸直脖子看向两人。 “首先钻进被窝里说‘今天好累啊！’” 来杉有朱一把将站在她身旁鼓掌的世吹雀抓入怀中，接着教道：“不能直接亲，女人要负责保持随时可以接吻的距离。” 来杉有朱突然贴近世吹雀的脸颊，冬凪张着嘴激动地站到了椅子上看着来杉有朱伸手从世吹雀身后拿起饮料瓶。 “最好是一个矿泉水瓶的距离。如果女人主动亲上去，男人就不会心动了。” “好。”世吹雀一脸笑意地将额头抵在水瓶上说道。 “好什么好！你们两个倒是给我亲啊！”冬凪站在椅子上心急如焚地小声抱怨着，因为上半身晃动的动作过大，一不留神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嘶——”冬凪龇牙咧嘴强忍着没有喊出来，但是巨大的声响还是惊醒了沉浸在笑意中的两人。 “冬凪没事！”世吹雀连忙跑到餐桌边将跌坐在地的冬凪扶起来。 “没事，地毯很软。”冬凪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身下米白色的柔软地毯。 “刚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哦！”来杉有朱竖起食指慢慢地在冬凪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冬凪此时倒是半点不怵，借着来杉有朱几乎没有的力度微微后撤歪头道：“喵？”微扬的尾音像极了高傲又粘人的小猫。 来杉有朱咬唇笑道：“真是个鬼灵精。” 冬凪还是第一次在来杉有朱的眼底看到真实的笑意，她的眼神在来杉有朱的脸上流转，最后忍不住问道：“有朱姐姐真的只是服务员吗？” “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偶像。冬凪知道偶像是什么吗？” 冬凪点了点头，接着对来杉有朱夸赞道：“有朱姐姐一定是很有人气的地下偶像？如果早一点相遇的话，我一定会是有朱姐姐的超级粉丝。” “嘴巴真甜。晚上来餐厅吃饭的时候，姐姐请你吃甜品。” “有朱姐姐真是长得漂亮还为人大方！” “别夸了。”来杉有朱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冬凪粉嘟嘟的脸颊，然后抬头对世吹雀说道：“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期待你们晚上的演出。” 等来杉有朱离开后，冬凪注意到世吹雀探究的眼神，火速端起没有吃完的甜品快步躲到了楼上，留下世吹雀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握着矿泉水瓶发呆。 直到傍晚时分，别府司回到房间才将冬凪给带了出来。 “冬凪晚上和舅舅一起去餐厅，莳姐姐刚才打电话说会晚点回来，她们在网球场碰见了熟人，晚上可能会聚一下。” “好！”冬凪满口答应，情绪高昂地帮别府司抱着琴盒跑下了楼。 世吹雀看到雀跃着跑下楼梯的冬凪时才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她的余光扫到冬凪抱在胸前的琴盒忍不住打趣道：“小猫咪这么喜欢小提琴吗？” “很喜欢。”因为拉动琴弦的时候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冬凪在心中解释着，脑海里清晰浮现了藤莳和亚纪的温暖笑容。 “那要试一下大提琴吗？” “大提琴的音色的确和我们冬凪很相称。”别府司跟在冬凪身后下楼，听见世吹雀的话后笑着赞同道：“大提琴的音色浑厚、音调开朗，和冬凪沉稳又乐观的性格很相似。” “是！小猫咪要试试吗？”听见自己的话被别府司认同后，世吹雀的语调也变得更加轻快起来。 冬凪对于世吹雀的提议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虽然她知道对方一开始的确抱着一丝戏弄她的想法，但是想要拉近关系的心情并不作假。反正最后获利的人都是她，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呀！”冬凪抱着何乐而不为的想法满口答应。 冬凪并没有一定要成为一个音乐家的心情，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天赋不同于钢美那样的天才，即使她专心于钢琴或小提琴其中一种乐器，最大的可能也是像藤莳一样成为一个小有名气能维持稳定生活的演奏家。 所以冬凪觉得她不如趁年纪小多尝试一些乐器，没准以后真能触弄旁通成为业余但厉害的音乐人。 第六十四章 被催婚的舅舅 “好像不太对？”冬凪听着世吹雀比练习时稍快的节奏有些不安。 来杉有朱拿着一份水果布丁走到冬凪身边，“给，下午答应给你的甜品。” “谢谢有朱姐姐！”冬凪压下心中的担心笑着接过布丁，靠在墙边小口地吃了起来。 “待会帮我告诉家森先生，我想约他一起回家。” 冬凪咬着小勺愣愣地看了有朱一眼，注意到对方眼底如寂静深海般毫无波澜，半晌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演出结束后，冬凪按照和来杉有朱的约定给家森谕高带话，她看着家森谕高兴奋地走进后台同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站在门口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别太兴奋了，还有小孩子在呢。”别府司给冬凪倒了杯水后提醒着情绪高昂的家森。 “那我们先开车回去了。” “拜拜！”家森毫不在意地朝冬凪等人摆摆手，继续坐在后台等待有朱下班。 冬凪看着家森无可救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跟着舅舅上车回了别墅。 别府司看着洗漱完正坐在沙发上吃雪糕的冬凪问道：“明天在旧轻井泽银座好像要举行捣年糕大赛，冬凪想去吗？” “捣年糕大赛？好呀！” 藤莳听闻后马上提醒两人道：“明天可不行。小司，爸爸的庆功宴订在了明天，我们都得回一趟高崎。” “我都差点忘记了。爸爸还没见过冬凪呢，明天得好好准备一下。”别府司说完，伸手轻轻拍了拍冬凪的肩膀。 藤圣子担心冬凪紧张，出声宽慰道：“冬凪这么可爱根本不需要特别准备什么，而且外公终于有一个喜欢音乐的孙女了，肯定会高兴的。” “说的也是，冬凪的天赋可比我要好得多呢，可以找父亲帮忙找个优秀的老师。” 冬凪看着落寞的别府司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认真拒绝道： “我还是喜欢让舅舅这么温柔的人教我。况且身边明明有甜甜圈洞这么优秀的乐队老师，根本不需要再麻烦别人了。” 别府司尽管知道冬凪是在安慰他，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藤圣子看完别府司变脸的全过程，不免对冬凪更有信心，笑着感叹道：“就算没有音乐天赋，就凭我们冬凪这张裹了蜜的嘴也会被外公喜欢的。” 果然如藤圣子所言，平日里明明不苟言笑的外公别府润被冬凪逗得哈哈大笑，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将冬凪送到车门前，俨然一副舍不得心肝宝贝的样子，看得一旁的藤圣子都忍不住有些不满地出声抱怨。 藤圣子坐在后座又骄傲又羡慕地念叨道：“冬凪把外公的心全部夺走了呢。” 冬凪往藤圣子的身边蹭了蹭，讨好地笑道：“外公大概只是因为今天第一次见面，所以才格外关照我而已。” 藤圣子看着冬凪似有不安后也不再故作生气，认真地说道： “还是有些嫉妒哦，不过是嫉妒冬凪都没有像哄外公开心一样跟我撒过娇，我嫉妒的是外公哦。” “这么说起来，我也有些嫉妒爸爸了呢。”副驾驶的藤莳也回头附和道。 别府司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载着珍惜的家人径直地朝着轻井泽的别墅开去。 “今天晚上也有演出吗？”藤莳看着餐厅的轮廓从车窗边划过后问道。 “嗯，有。不过得先回去准备一下。” 别府司抬头从后视镜上看了看后座靠在一起轻寐的藤圣子和冬凪，心里陡然也生出一丝不舍，压低声音问道： “以后周末有空的话，可以让冬凪和圣子都到老别墅来吗？我们乐队周末都会在别墅排练我是说，冬凪不是很喜欢音乐吗？圣子也可以在这边打网球，我可以” “好哦。不过一郎和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经常有临时工作，我也因为演奏会的事情免不了到处跑，到时候可能得麻烦你特意去接她们了。” “接送什么的完全没关系，卷和小雀应该也愿意帮忙。” “所以对卷女士和世吹女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姐，你在说什么呢。”别府司作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卷已经结婚了” “所以你就是喜欢别人嘛。但是既然卷女士已经结婚了，你必须得放下那份感情了。我建议你考虑一下世吹女士，别又出现像九条一样的情况。” “姐，你误会了，小雀喜欢的可是家森。” 藤莳看着别府司蠢笨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情地嘲讽道：“我头上这个可不是你这样的榆木脑袋，我看得出来别人到底喜欢谁。感情的事情是不一样的，拖拖拉拉的话只会让别人受伤。” 藤莳看着别府司沉默不语地专心开车，又像之前一样只知道回避自己的问题，有些憋闷地抱怨道：“你这样子的不孤独终老，我都不知道谁会孤独终老了。以后爸爸要是再问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乖孙子，你就自己去和他解释。” “我看爸爸那么喜欢冬凪，要不就把冬凪过继给我们别府家？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稳重成熟的小圭吗？” 别府司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但是说完后忍不住真的幻想起了冬凪变成自己女儿的事情，有些期待地看向藤莳。 藤莳发现了别府司眼中的认真立马回绝道：“你想都别想，冬凪可是我和一郎好不容易盼回来的。感情的事情你都不好好努力，就别想空手套白狼找一个这么聪明懂事的女儿。” “好好好，我回去一定努力。” “每次都只是嘴上这样说，根本一点都看不到你的努力。” 别府司头疼地眯了眯眼睛，不知如何回应姐姐的催婚，只能轻踩油门，加快了回别墅的速度。 等冬凪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别府司的私家车被挪换到了甜甜圈洞四重奏乐队的专用车上，并且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地停放在了餐厅门前。 冬凪连忙左右张望，发现只有藤莳还坐在车上陪她，她有些心急问道：“演出已经开始了吗？” “放心，离演出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样子，饿了吗？我们先进餐厅吃点东西，圣子大概已经吃完了。” “嗯。”冬凪闻言迅速地来到餐厅，找到圣子就餐的桌位乖乖坐好等待演出开始。 藤圣子好笑地看着冬凪热切的样子，转头对母亲藤莳说道：“看这样子，我们世界的别府肯定是后继有人了。” 藤圣子话音刚落，舞台中央演奏的世吹雀便出现了失误。 藤圣子担心道：“今天世吹阿姨是不是有些不在状态？” 冬凪倒是噙着笑看着道歉后准备重新开始的世吹雀，眼神中满是期待地出声安慰道：“是已经调整好状态了。” 果然如冬凪所言，第二次演奏的组曲完美如常，引起了全场轰鸣的掌声。 第六十五章 甜甜圈洞的梦想 又到周末，别府司如约而至，开车将冬凪从家接往旧轻井泽别墅。 因为周末有补习班的关系，藤圣子没有办法和冬凪一起去别墅休息。 冬凪看着别府司满脸喜气，开车的时候也时不时隐隐窃喜。难得看见别府司这样兴致勃勃元气十足的样子，冬凪心下不由添了几分好奇。 “开春之后冬凪就是小学一年生了呢，有什么梦想吗？” 冬凪看着别府司满面红光嘴脸上扬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冬凪捏着胸前佩戴的青雪色勾玉，想起珍藏在棋谱里的签文，认真回答道：“想要和珍惜的家人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用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想让大家都幸福。” 别府司听到冬凪的回答后颇为意外。他哑然失笑道：“冬凪的梦想让舅舅都觉得很温暖呢，我相信冬凪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也相信。” 冬凪看着别府司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下有了猜测，她顺势问道：“舅舅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和冬凪比起来好像有点自私了呢。我想要随心而为的做一件事，哪怕一次就好，想让别人说我是一个闻所未闻的人。是不是有点太普通了。” “完全不普通的，这个梦想和舅舅一样很有力量的样子。” 冬凪眨了眨眼，笑着追问道：“舅舅的梦想是快要实现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甜甜圈洞乐队的梦想快要实现了。我们和朝木音乐事务所合作了，今天下午就要去完成第一份工作了，甜甜圈洞乐队会和钢琴家若田弘树一起表演钢琴五重奏。” “真的吗？这是不是代表甜甜圈洞乐队正式出道了！”冬凪兴奋地跟别府司确认道。 “大概算。我们现在直接去演奏厅和大家汇合。”别府司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冬凪注意到别府司眼底的红血丝，有些担心地问道：“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昨天忙着排练，主要是先去应酬了一下，能够排练的时候已经到凌晨一点了，睡得就有点晚。” 别府司看着冬凪一脸忧色，强撑起笑容说道：“毕竟是工作嘛。” 说完，别府司更加专注地开着车子，径直向目的地驶去。 “今天可是正式演出了，怎么还带了一个小孩子？”制作人朝木国光面露不虞地上下打量着跟在世吹雀身侧的冬凪。 “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周末一直跟着我练小提琴，平时演出也都会带上她。抱歉，我以为这次也可以带上家属。”别府司面露愧色地跟朝木国光解释道。 朝木国光听见别府司的话后将他拉到旁边小声问道：“那是钢琴家别府莳的女儿吗？” 别府司愣了一下才点头。 朝木国光立马变了脸色，态度和蔼地大声夸赞道：“长得真漂亮呢，身上还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以后如果也想从事音乐工作可以考虑我们事务所哦！我们和你两个舅舅都经常合作呢。” 冬凪讪讪地朝对方笑了笑，眼神望向一旁的别府司，不断发出求救信号。 “我们还是先进去换衣服。”别府司立马站了出来，将冬凪挡在身后。 “对对对，别耽误了演奏会的事情。” “冬凪，你先跟着工作人员待在一起等我们。”别府司跟冬凪简单地叮嘱两句后便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旁做准备。 冬凪乖乖地走到空荡的楼梯间坐着看起了包里的棋谱，等待四人准备就绪。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四人手里拿着盒饭走到了冬凪身边。 “这是？”冬凪看着四人身上的奇装异服，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次演奏会的主题是spy吗？” 世吹雀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将多出来的盒饭递给冬凪，接着重重地一屁股坐到冬凪身边吃了起来。 “谢谢巧克力蛋糕…” 冬凪听到身前的卷真纪突然冒出来的低语，奇怪地盯着手里的便当，并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巧克力蛋糕的东西。 家森听到卷真纪的话后低声埋怨道：“总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嗯。” 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突然抱着饮料走了进来。 “抱歉让你们在这种地方吃饭。”工作人员带着歉意地将饮料递给他们。 “大家组成四重奏的时间长吗？” “不，才几个月而已。” “好厉害啊，居然这么快就能胜任这么重大的工作。”工作人员的眼神里充斥着羡慕。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其实也是钢琴家，但是完全无法站上舞台，所以我很仰慕你们…” “藤川！” 不等藤川把话说完，便听见其他工作人员的招呼声从门外响起。 “你们请加油！”藤川说完后连忙跑回工作岗位，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看着藤川仓促离开的背影，卷真纪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道：“必须得加油啊！” 吃完饭后，藤川带着五人去到了准备好的专属休息室里。 世吹雀坐在沙发上后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她将谱子摆放在桌子上后专注地看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喃喃道：“怎么办！真想再合奏一遍。” “那我们现在赶紧再合一次。” “稍等一下，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要去。” 冬凪跟着卷真纪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走廊里都是匆忙奔驰的工作人员，疾步走过两人身边的导演也全然无视了两人的问好。 冬凪心下替甜甜圈洞乐队的境遇感到有些烦闷，不想她刚推开休息室的门便听见世吹雀愤愤地说道：“我不喜欢那样，我不干。” “发生什么了？” “弹钢琴的若田桑不能按时到场，据说不能进行五重奏的彩排了。” “不彩排了吗？”卷真纪不安地问道。 “不，不彩排的话若田也不同意。” “那我们不表演了吗？” “可是节目单都定了？”冬凪皱眉强调道。 “是的，我们还是要上台表演。” 冬凪看着骤然陷入沉默的休息室，只能用担心的眼神不断地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说是放原声，还要我们配合原声假装哭泣。” 世吹雀说完后便愤怒地将谱子用力揉成一团，作势要扔到地上。 家森一把握住世吹雀的手臂，思考之后支持道：“走，我们不做了。我们是演奏者，这种工作我们不做。” 卷真纪没有配合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准备离场，只是站在冬凪身边用着和平时一样轻的声音坚定地说道:“我们上台。” 冬凪惊讶地抬头看着卷真纪，她完全想不出这样侮辱性的工作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对我们来说，这份工作本来不就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吗？我们根本还没有被称为演奏者的资格，也没有被夸奖专业的能力。” 卷真纪将世吹雀揉成一团的谱子重新在桌子上摊开铺平，抚平纸团的动作也在安抚乐队成员的人心。 “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们都做不到，却被别人那样夸奖。听说能在大音乐厅演出的时候，我们不都觉得难以置信吗？” “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实力，这就是现实，所以我们就做。” “清醒地意识到我们是三流的水平，认识到我们是不称职的社会人，竭尽全力去假装表演。让他们看看专业的演出，看看我们甜甜圈洞四重奏的梦想。” 别府司沉默地听卷真纪说完，撑着椅背毅然地站起来超世吹雀和家森鞠了一躬，“拜托大家了。” 别府司的余光瞥见冬凪安静地站在墙边，他挤出一丝笑意跟冬凪道歉道:“抱歉，让你这么小就遇到这样一群不成功的成年人。” “但是是一群成熟的成年人。”冬凪看着世吹雀红着眼眶双手接过卷真纪递过去的皱皱巴巴的琴谱，她突然放声喊道:“甜甜圈洞加油！” 四人都被冬凪的声音吓了一跳，下一秒默契地笑了起来。 冬凪恭敬地鞠躬后说道:“我会在观众席认真欣赏大家专业的演出，我相信有一天我也会在这样的大音乐厅里，专门来参加甜甜圈洞乐队的专属演奏会。” “我很高兴，能够成为甜甜圈洞乐队的梦想的见证人。” 演出直到晚上才结束，冬凪听着演奏厅里连绵不绝的掌声心中并没有预期中那样替甜甜圈洞乐队开心。 冬凪往后台走着，正好看见了朝木制作人带着工作人员为顺利完成演出的乐队献花。 “有梦想的三流只能变成四流了。” 冬凪问声抬眸，正好看见从休息室出来的朝木背对着她和工作人员说话。 别府司等人收拾好东西出门时正好撞见站在门口发呆的冬凪。 “怎么了吗？”别府司顺着冬凪的视线环视空荡的走廊。 “没事，恭喜演出结束！” “谢谢。走，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演奏会。” “什么？” 冬凪好奇地跟着乐队开车来到附近商城中心的空地上。 只见甜甜圈洞乐队的四人相视一笑后，不约而同地架起手中的乐器，在商城小吊灯昏暗地照耀下演奏了起来。 明明周围的灯光并不璀璨，但是演奏着《tune for a found haroniu》的四人却变得格外耀眼。 路人自觉迎合节拍的掌声、和歌而舞踢踏的脚步声和四重奏悠扬的琴声相织相融，在冬凪的耳畔徐徐流转。 在着人来人往的繁华大道上，冬凪真的沉醉在了着充斥着深厚感情的音乐中，心弦也彻底为之一震。 第六十六章 “第一次”生日（一） 二月中旬，天气转暖，道路两侧的樱花还处于休眠状态，花芽静静地酣睡在初春的气味中，那气味像白纸上划过一道水痕，恬淡又轻薄。 二月的第十九天是冬凪的生日，也是将满五岁的她记忆里第一次和家人朋友一起庆祝的生日。 冬凪的计划是生日当天同家人们一起吃饭，周末再和朋友们在小野鸭之家一起庆祝，毕竟通过凛在正月的不断努力，魔王欣然同意将二楼的女生宿舍用作凛的专属房间，即小野鸭女子队根据地。 尽管钢美对这个队名充满鄙夷，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冬凪和凛的吆喝下，未来的钢琴天才美少女被迫提前加入这个土气的地下组合。 冬凪生日当天，藤圣子像往常一样放学后便径直来到幼稚园接妹妹，唯一不同的，便是别府司也开车带着世吹雀和家森谕高去到了幼稚园。 放学后的幼稚园喧闹不已，随处可见追逐打闹的小孩，每一个户外游乐器材上都装满了小朋友。 冬凪被率先赶到的钢美拖到了一边。 “瞌睡，这个给你，祝你生日快乐！”钢美将一个精美的布袋递给冬凪。 “其实周末的时候给我就可以了，不过能够准时收到生日礼物真的超开心的，谢谢钢美！”冬凪毫不吝啬地给了钢美一个巨大的微笑。 “不用客气，不过别让泳衣、邮箱她们看到。” 钢美一边叮嘱着冬凪，一边还用余光警惕着在滑梯旁和斋藤飞鸟聊天的凛。 “为什么？”冬凪困惑地捏了捏布袋子，柔软的触感让她迅速联想到了钢美之前织的围巾。 “是围巾吗？我觉得钢美的手艺很好的，我会好好戴上的。”冬凪笑着举起礼品袋。 钢美看见冬凪扬起袋子立刻伸手将对方一把按住。 “你好好收好就可以了！” 冬凪看着钢美略带威胁的语气有些不解，但是看到钢美有些严肃的表情也不再询问，认真地点头答应。 钢美看着冬凪规矩地将礼物收进黄色书包后才松了口气。她现在是众人当中家境最差的一个，虽然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却依旧不愿意在最珍惜的朋友们面前显得穷酸。 冬凪刚小心地将礼物揣进书包里，便听见藤圣子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冬凪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除了穿着校服的藤圣子还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舅舅别府司。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钢美的礼物。” 冬凪跟钢美道别后便朝门口跑去，亲热地栽进藤圣子的怀里抱住对方。 因为背对着钢美，所以冬凪并没有发现钢美此刻脸上愕然的神情。 “姐姐！舅舅！” 冬凪抱住藤圣子后才抬头跟别府司打招呼。 “那我们走。”别府司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冬凪的脑袋后说道。 “马上，我去叫凛。” 藤圣子一把将冬凪揽住后缓缓说道：“香织阿姨一会儿就会来接树里的，我们今天晚上要出去吃饭。” “在家就行了。” 冬凪不想大家为了自己一个小孩儿的生日劳师动众。 “本来妈妈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今天彩排耽误了太久没有来得及回家准备，所以就只能在外面订了位置和蛋糕。” 藤圣子怕冬凪伤心立马补道：“妈妈说周末给你补做蛋糕，刚好可以带去小野鸭之家和朋友们一起分享。” 冬凪并不在意蛋糕的事情，反而担心耽误藤莳的时间和工作，婉拒道：“没关系的，重要的是有大家陪我一起，蛋糕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冬凪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牵着藤圣子和别府司往熟悉的甜甜圈洞四重奏专车走去。 “诶！世吹阿姨和家森叔叔！” 冬凪刚打开车门便看见头上戴着派对纸帽朝着她兴奋地吹起卷哨的世吹雀和家森谕高。 “祝你生日快乐！” 世吹雀说完后拉响了一个迷你礼炮，彩色纸片欢快地落在了冬凪的头发与肩膀上，逗得她哈哈大笑。 “谢谢！甜甜圈洞万岁！” 别府司看着在车门前闹腾起来的几人，又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先上车，我们得赶紧出发去餐厅了，不能让姐姐姐夫等太久。” “遵命！”冬凪标准地对别府司敬了一个礼爬到了后排，乖巧地坐在世吹雀和藤圣子中间。 车子缓缓起步开始平稳行驶后冬凪才好奇问道：“卷阿姨怎么没有和舅舅一起来？是有工作吗？”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立刻冷却了下来，车厢陡然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 世吹雀不由怔住，下一秒有些不安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冬凪的问题。 别府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后视镜，对上冬凪的眼神后迅速避开，半晌才带着近似于无的笑意解释道：“卷阿姨有点私事要处理，可能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冬凪本想继续追问，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车厢内的不对劲，硬是将担心的询问咽了下去，装出信任地样子配合地点了点头。 “哦，那我们一会儿去哪家餐厅？是和nocturne一样的音乐餐厅吗？” 冬凪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车内空气再次凝成一片冰霜，温度继续骤降如同步入凛冬。 别府司双唇紧抿，到了下一个路口等待信号灯时默默地挽起袖子，良久后才又挤出微笑回道：“也是一家音乐餐厅，之前我和姐姐读大学的时候总是去那里吃饭，菜品都很不错。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去过了，说起来还有点怀念呢。” “那舅舅就多吃一点！不然下次再去可能就得等明年的今天了。”冬凪试图缓和车内的气氛说道。 藤圣子听见后瞬间明白了冬凪的意图，附和道：“对呀，舅舅别忘了给冬凪送生日礼物哦！毕竟是沾了冬凪的光才能再次品尝记忆里的美食。” “知道了，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可能忘记生日礼物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不仅小司准备好了，我和雀也都给冬凪准备了礼物哦！”家森谕高从副驾驶上伸出头向冬凪强调道。 “没错，谕高和雀准备的礼物可是非常棒的，我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羡慕冬凪呢。” “真的吗？”冬凪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怀疑的眼神在三人身上徘徊。 “一会儿小猫就知道了。”世 吹雀终于露出了笑容，揽住冬凪的肩膀说道。 “那我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车内的氛围终于回到了出发前的状态，但是冬凪内心的疑问却只增不减。 第六十七章 “第一次”生日（二） “我出门了！”冬凪坐在门廊上换鞋，朝着空荡的客厅大喊道。 原本藤一郎是想开车送冬凪去小野鸭之家的，但是周末辖区警局只有两个新人值班，不得不早早地赶去帮忙。 藤莳更是忙着为晚上的演奏做准备，周末都忙得不见人影。只有餐桌上留下的蛋糕和卡片能证明她晚上回来过。 藤圣子作为一名学霸，周末也是整天浸泡在补习班和道场里。 平时的周末，藤冬凪也会被别府司接去别墅练琴。但是这周为了参加朋友们为她举办的生日派对，她也就留在了家里，头一次体会到藤家周末的空空落落。 冬凪背着一把别府司前几天送给她的尤克里里，手上勉强倾斜着抱起蛋糕出了门。 楼下停车场，香织和佐佐木树里已经在车里等冬凪了。 香织看着冬凪围着一条丑丑且和装扮格格不入的围巾，手里抱着蛋糕蹑手蹑脚地走出公寓楼，连忙下车跑到冬凪面前接过蛋糕。 “没事？下次有东西先找阿姨帮忙，别勉强自己，知道吗？” “嗯。”冬凪听话地点点头，看着香织将蛋糕稳稳当当地放在副驾驶才坐到凛旁边。 “凛，给你！昨天姐姐也买了弹珠汽水。”冬凪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两颗晶莹剔透的弹珠递给凛。 凛珍惜地将弹珠放到自己的玻璃罐里，罐子里的弹珠满满当当的，数量早已超过生活在荒川区的时候。 冬凪看向车窗外，景色不断地向后跑动，樱花早已欲欲跃试准备盛放，昨天下了一夜的细雨将道路彻底洗净，焕然一新。 冬凪看着熟悉的路标出现在眼前，接着便是一脸严肃的魔王像望妻石一样立在小楼门口。 “记得走之前把房间打扫干净。” 冬凪和凛刚下车走到门口便听见魔王故作严厉的警告。 “别理他，你们好好去玩儿就是了。” 香织拍了拍冬凪和凛的后背，将两人向前轻轻一推，好像完全看不见魔王吹胡子瞪眼不住咋舌的样子。 冬凪和凛也顺势向前跑去，扶着楼梯扶手轻车熟路地跑回据点。 冬凪刚将门推开，便被漫天的彩带遮住了视线，险些吓得退了出去。 “生日快乐！” 邮箱、钢美、钝器和贫乏早早地等候在了房间里，听到车轮声后便为迎接冬凪做足了准备。 “谢谢大家！”冬凪配合地将喜悦之情镌刻在脸颊上。 “怎么大家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我能提前来布置房间的。”冬凪看着已经被四位姐姐布置的极具派对气氛的房间感动地说得。 “怎么能让寿星来做这些事呢？”邮箱帅气地回答道。 “谢谢邮箱老师！” “不客气。”邮箱潇洒地摆摆手。 “不谢谢我们吗？我也算你们俩的钢琴老师好不好！”钢美不满地叉腰道。 “谢谢钢美老师！谢谢贫乏！谢谢钝器！” 冬凪忙不迭一一道谢才换来了钢美满意地点头。 冬凪看着桌上已经摆放好的零食与糕点马上说道：“妈妈也帮我准备了蛋糕，等我一下，我下楼去拿。” “不用了，我已经拿上来了。”香织适时拎着蛋糕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飞鸟和友香怎么一起来了？”冬凪好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碰巧在门口遇见了。”菅井友香笑着解释道，接着转身朝香织道谢：“谢谢您领我们上来。” “没事，大家好好玩。”香织贴心地将蛋糕放在桌上便关门离开。 “先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斋藤飞鸟和菅井友香，大家应该都见过。” 冬凪走到略显局促的两人身边介绍着，默默地将两人推到桌边示意她们坐下。 冬凪挨着初来乍到的菅井友香和斋藤飞鸟坐下，指着对面坐成一排的五人说道：“她们都是我的姐姐，我们之前都住在这间宿舍里。” 菅井友香大方地朝五人笑了笑，礼貌地自我介绍。 斋藤飞鸟则一个劲地贴近冬凪，半个身子都缩在了冬凪的背后，勉强小声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邮箱主动担任起了派对主持人的工作，将盒子里的甜品一一派发给众人，示意大家品尝。 “是梓姐姐做的吗？感觉梓姐姐的厨艺又精进了不少。”冬凪捂着鼓鼓囊囊的小嘴，指着造型精美的甜品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是的哦！小梓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呢！”邮箱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那梓姐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小梓马上要升学考了，最近都很忙。不过小梓也有给你准备礼物，待会拿给你。” “我也有礼物送给冬凪。”被邮箱的话提醒到的菅井友香马上在包里翻找了起来。 “真的吗？友香真是太客气了，你能够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就已经很感激了。” 虽然冬凪格外期待地盯着菅井友香的动作，脖子也不由地随着视线伸直，但是她的话也带了几分真心。毕竟她认真地担心过上次笹冢莲的生日派对会不会给菅井友香造成心理阴影。 “给！”菅井友香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冬凪。 知道菅井友香大小姐身份的邮箱、贫乏和钢美也好奇地盯着礼盒。 冬凪双手接过礼盒，眼里的激动毫不掩饰，要知道菅井友香的礼物可是她最为期待的。 “拆开看看。”好奇地贫乏忍不住催促道。 “那我拆开了。”冬凪翘起嘴角，喜不自禁。 可是下一秒她上扬的嘴角便变得格外僵硬。 “这是——”什么？冬凪一脸茫然地盯着放在精美礼盒里的一罐沙粒。 冬凪将重重的玻璃罐举到眼前，不甘心地仔细端详，满满当当的沙砾让她摇晃的动作变成徒劳，根本无法看清里面是否有其他东西。 里面肯定有24k的黄金！再不济肯定也有什么对大小姐而言不值钱的碎钻！ 冬凪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玻璃罐里的沙粒幻想着。 “是夏威夷的沙子！” “遇到冬凪的那个暑期和家人们一起去了夏威夷。在沙滩玩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和冬凪一起堆沙子就好了，所以就装了一瓶沙子回来。” “冬凪邀请我来参加生日派对的时候，我马上就想到了当时带回家的沙子，找了好久才在柜子里找出来。希望你能喜欢，祝你生日快乐。” 笑语晏晏的菅井友香独自陶醉在暑期回忆之中，全然没有发现冬凪悲恸的表情。 冬凪看着倩笑嫣然的菅井友香，绝望地挤出一丝苦笑说道：“谢谢友香，我很喜欢。” 喜欢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冬凪第一次对‘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这句话领悟得那么透彻。 第六十八章 “第一次”生日（三） 冬凪将装着漂洋过海的无用之沙的玻璃罐妥善安放回礼盒中，用力地盖上盖子，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目的塞到了身后。 流畅地完成一套动作后，冬凪转头看着菅井友香笑道：“谢谢友香，我会放在书桌上好好珍惜的。” 放在书桌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给珍贵的富婆朋友安利贫民游戏。 “我也有礼物送给瞌睡。” 贫乏看到菅井友香的礼物后暗自松了口气，将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冬凪。 “谢谢！” 冬凪期待地看着有些单薄的方形礼物。对于小野鸭伙伴们的礼物她也发自内心的期待，只是期待的方向跟菅井友香的礼物略有不同。 “拆开看看。”钢美撑着桌子好奇道。 “回去再拆！”贫乏不好意思地阻止道。 “快拆快拆！”邮箱看着贫乏害羞的表现反而有了兴趣。 冬凪抬眸看向贫乏，体贴地用眼神征求着对方的意见。 贫乏扭头看了看熟悉的亲友们，玩牙朝冬凪点了点头。 得到了贫乏肯定的答复，冬凪才在众人专注的目光下小心地拆开了包装纸。 是一个封面有些发白，页脚泛黄却被细心地压平的旧笔记本。可以看出之前的主人在使用的时候非常小心和注意。 “贫乏，你可是去了梦中的朱莉皮家，你不会把你不要的笔记本送给冬凪？是不是不小心装错了？” 钢美看着贫乏的礼物充满了质疑，她眼里的贫乏是非常珍惜朋友的人，完全不会只送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没有装错，这几年是我在小野鸭之家的时候写的故事，是我幻想的一些冒险故事。”贫乏抬了抬眼镜解释道。 看着愕然的邮箱、钢美和钝器，贫乏只好继续说道：“我是个很胆小的人，但是有时候看见自己害怕时写的故事就会找到一点勇气。” 贫乏直视着冬凪强调道：“虽然我们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在一起，但是希望冬凪一个人感到害怕的时候，也能因为我们找到一些勇气。” “谢谢，我会每天晚上都好好阅读的。” 冬凪真诚地许诺道，在收起礼物前浅浅地翻阅了几页，歪歪扭扭地字迹、充满童趣的文字，无一不在冬凪的心上起伏跳动，将可能潜伏的对未知的不安谨慎驱逐。 “这么看来我的礼物好像有点被比下去了呢。”钝器羞怯地笑了笑，手上却格外坚定地将礼物递了出去。 “怎么会？无论送什么，大家的礼物对我而言都很珍贵，因为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们送的。” 冬凪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带着重音语气颇有不可置疑的意味。 “是妈妈和我一起挑选的八音盒。” “这个形状…这上面是小提琴吗？”冬凪看着包装盒的大体造型有些惊喜地问道。 “嗯。本来想选一个钢琴造型的，但是想到最近瞌睡都在练小提琴，就挑了小提琴主题的。” 钢美默不作声地看着交谈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转瞬即逝。 “谢谢！我很喜欢。”冬凪开心地收下了钝器的礼物，拆开包装盒后扭动发条，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竟然不是《致爱丽丝》或者《卡农》。” 听着《迷路的孩子》的旋律在耳边轻轻响起，冬凪显得有些惊讶。 钝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细语道：“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些曲子是什么…” “很适合我们呢。”冬凪不禁被这特别的缘分触动道，她想起藤一郎的话，笑着复述出来：“缘分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了。”钝器看着冬凪眼中不加掩饰的笑意舒了口气。 “非常喜欢。”音乐停下，冬凪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发条，爱惜地将八音盒收到身后。 “大家都送了呢，这是我和小梓准备的。” 邮箱的眼神在冬凪做工粗糙的围巾上掠过，笑着递出两份礼物，一份被精美包装，一份坦荡地露出本来面目。 “演员的自我修养？”冬凪看着书名一脸无奈地笑了起来。 “谢谢邮箱老师还没忘记我的演技课。”冬凪着实没有想到邮箱对于她的演技如此关注，在她生日的时候还不忘督促课业。 “演技可是去哪儿都派的上用场的，别因为找到了幸福就荒废学业。” 冬凪面露窘色，乖顺地谨遵师嘱答应了下来，接着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吉田梓送来的礼物。 冬凪本想借着吉田梓的礼物转移话题，避开邮箱对于演技的关注，没想到吉田梓厚重的礼物竟然是五张碟片。 “这可是我和小梓一起精心挑选的，每一张碟片都有非常优秀的演技，你可以用心学习并且记住演员们成熟地表演方式与那种直击心灵的情绪…” 冬凪看着谈起演技便滔滔不绝的邮箱，感觉脑袋有些发涨。 冬凪看着邮箱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提高音量打断并向对方保证道：“我知道了邮箱老师！我回去一定专心学习、刻苦钻研！” 看着邮箱被自己的音量吓得一怔，冬凪看准时机，死死地盯住凛问道：“凛，你要送我什么！” 看那气势不像是好奇礼物的人，反而像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强盗。 “呃…放在家里了…”被突然问道的凛尴尬地用手指抠起桌缝。 凛害怕冬凪不相信，小脸通红地强调道：“真的准备了！之前冬凪的棋盘坏掉了，所以用零花钱买了新的…” 冬凪看着凛的脸红得厉害，心里愧疚不已，练声安慰道：“我知道的，我那天不是正好撞见凛拿着包装盒回家吗？凛晚上拿给我就好了。” 凛确定冬凪是相信自己话后才没有再着急解释，幅度小小地点了点头，将礼物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冬凪看着凛的神色恢复原样才放心下来，却再也不敢询问有关礼物的事情，转移注意力道：“那我们切蛋糕！我专门练习了曲子，一会给大家表演我的学习成果。” 原本因为羞怯迟迟不敢送出礼物的斋藤飞鸟格外不满地鼓起小脸，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期待冬凪主动追问礼物的事情，可是冬凪好像全然忘记了她的存在。 心生不满的斋藤飞鸟看着冬凪浑然不知自己的心意，还一心一意地切分着蛋糕，只感觉一股火焰在胸腔熊熊燃烧。 冬凪将带着新鲜草莓的蛋糕特地留给斋藤飞鸟，亲热地双手递到对方手里。 只是还不等她转身为自己切上一块，上一秒躺在斋藤飞鸟手里的蛋糕，下一秒便全部糊在了她的脸上。 冬凪顶着一脸奶油茫然无措地盯着罪魁祸首斋藤飞鸟，却只眯着眼睛费力的看见对方愤愤翘起的茶壶嘴。 不明真相的冬凪呆呆地舔了舔嘴唇的奶油，“还挺甜的…” 不等冬凪接过菅井友香温柔递上的纸巾，又是一记奶油攻击精准命中她的侧脸。 这一次的主攻手是邮箱。 邮箱的进攻瞬间点燃了战场，钢美和钝器等人也争先恐后地抢着在冬凪脸上留下战斗痕迹。 现在冬凪身边的菅井友香躲闪不及被无辜牵连，冬凪嘘着眼睛看着脸上同样沾上奶油的菅井友香，抱歉地抬手帮对方擦拭起来。 只是擦到一半，面面相觑的冬凪和菅井友香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发笑。 战斗导火索斋藤飞鸟站在一旁看着冬凪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头的不满消散殆尽，小脸挂满了笑容。 冬凪听到斋藤飞鸟略显猖狂的笑声格外无奈，她一时之间着实想不起来今天哪里得罪了对方。 第六十九章 “第一次”生日（四） 没有硝烟只有奶油炮的战场大概就像小野鸭之家二楼宿舍呈现出的惨状。 原本整洁的实木方桌边缘都是粘腻的白色污渍，冬凪的睫毛和发梢也被调皮的好友们祸害得狼狈不堪。 “你们在做什么！今天不把房间打扫干净都别想走！” 魔王站在送点心的储物柜身前，一开门便险些被投掷的蛋糕炮弹命中脑门，作为曾经的警队精英，宝刀未老的魔王灵活歪头闪避，导致他背后的储物柜被迫受伤。 储物柜低头不语，顶着糊了一脸的奶油淡定地将餐盘摆放在看不出原样的桌子上。 “离开这里之后还学会浪费食物了吗？” 原本嬉戏打闹的女孩们突然被魔王冷着一张脸质问，瞬间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变回过去受罚的状态。 上一秒还在幸灾乐祸嘲笑冬凪的斋藤飞鸟也被魔王吓得不敢动弹，整个人畏缩在冬至的身后，眼眶也渐渐开始泛红。 倒是顶着一脑门奶油的菅井友香显得异常兴奋，眼神放光地盯着魔王，接着鞠躬道歉道：“很抱歉！” 菅井友香礼貌道歉的姿态反而逼得魔王不好意思了起来。 魔王瞪了几人一眼，丢下句：“玩够了记得收拾干净！”便离开了房间，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冬凪看着魔王略显慌乱背影，第一次朝菅井友香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友香，试一下储物柜的特制水果派，在我心里，储物柜的厨艺堪比米其林大厨。” 冬凪为菅井友香双手奉上甜品，看着对方品尝美食之后如她所料的露出幸福的笑容也满意地陪笑道：“是不是很好吃！” 冬凪顺手给斋藤飞鸟和凛各递了一个，剩下的姐姐组根本不需要她故作客气地推荐，早就站在一旁不客气地吃上了。 等冬凪想起自己还没吃上时，餐盘里只孤零零地剩下一个幸存派了，还是钝器和邮箱提醒大家给冬凪留下的。 冬凪轻咬一口后感叹道：“真好吃！这个的做法改天我也要来找储物柜学到！” 冬凪半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水果派的美味，圆鼓鼓的脸颊看上去像一只正在偷吃坚果的松鼠，难得露出小动物般童真无害的姿态，惹得身边的几位姐姐都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怎么了吗？黏到脸上了？” 冬凪睁开眼睛后看着众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眸中的兴奋像是在参观动物园一样，使她不自然地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只摸到硬硬的蛋糕残渣。 “还不都是你们弄的！” 冬凪误以为几人是在嘲笑自己，难免觉得难堪地抽出纸巾胡乱地擦拭起脸颊。 “我只是觉得冬凪吃东西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感觉水果派变得更好吃了。” “明明以前一直同桌吃饭，之前都没有注意过瞌睡吃东西吃得那么香。” “那是钢美你只关心自己的美貌，你没发现和瞌睡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忍不住多吃一点吗？” “我发现了！”贫乏骄傲地举起手抢白道，“和瞌睡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会想多吃一碗！” 钢美不满地反驳道：“明明瞌睡不在的时候你也总是吃很多？” 冬凪没有在意斗嘴的几人，她正因为菅井友香格外强烈的视线而脸红，眼神偷偷寻找着镜子，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副滑稽模样，手上还不住地拿纸巾搽脸。 “瞌睡背后的袋子里是什么？小提琴？” 钢美听到邮箱提起小提琴，眸光闪烁，抿了抿嘴唇。 “不是小提琴，是尤克里里，舅舅送我的生日礼物。” “要表演吗，我们的新任大小姐？不过我直到刚才都以为瞌睡会表演小提琴。”邮箱期待地注视着冬凪。 “小提琴现在还拉得太差劲了，感觉自己还是个樵夫。”冬凪坦荡地解释道。 虽然别府司有告诉她现在的进度缓慢是肌肉力量的原因，但是冬凪不太愿意在自己的第一个生日派对上折磨好朋友的耳朵，故而选择了相较而言更擅长的尤克里里。 “这首曲子我也有好好练习的，放心。” 冬凪低头试音，眼神紧紧盯着琴弦，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只好偷偷深呼吸来冲抵。 第一次在大家的目光下演奏，冬凪从始至终都垂眸将注意力集中在琴弦与指尖。 尤克里里清脆活泼的声音慢慢地蹦了出来，像调皮的小兔子在森林里四处玩闹，时不时因为清风拂过灌木丛而露出半个调皮的影子。 “…不要忘记无论何时，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仅存的这颗心灵，不要让它被悲伤淹没，就连你的叹息我也要将它变成春风…” “…我不会忘记那随时陪伴有你的日子，还有在星空下闪闪发亮，泪眼婆娑的明天…祈祷遇见你的幸福…” “祈祷遇见你的幸福。” 清透的琴声、稚嫩的歌声如歌名一样幻化成风在初春时节的暖意中流淌，不经意之间便悄然无声地吹过听众的心尖。 一曲休了冬凪紧张又期待地抬眸看向安静地众人。 “好像有的地方还是弹错了…”冬凪难为情地轻咬舌尖，尴尬地笑了起来。 “超级好听的！”菅井友香格外捧场地率先鼓掌。 邮箱也顺势带着小野鸭姐姐组用力拍手。 “我觉得瞌睡好像比钢美还有天赋的样子，没准以后会是人气歌手。” “先给我签名！”贫乏配合地找起了纸笔递给冬凪。 “虽然不管是外表还是天赋比起我都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的确是个可造之材。下次弹琴的时候别忘了看看观众。” 钢美捻起两根手指比着手势，跟冬凪示意着两人之间微弱的差距。 冬凪也不故作矜持，笑着接过贫乏递来的纸笔，小手一挥，潇洒有力的签名变出现在纸上。 “不得不说，你这个签名还算不错，有点儿艺人的意思。” “何止有点，明明比你强的不是一星半点？”邮箱对比着冬凪和钢美的签名，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呀！我那只是因为醉心钢琴，没空练习而已！” “瞌睡要不直接去练书法，没准能够成为书法家，这样这个签名就更值钱了。” 冬凪被钝器的话逗笑，出声揶揄道：“邮箱有你这样生财有道的好姐妹不知道以后会几点回家。” “瞌睡这家伙一得意忘形就开始胡说八道，有那个功夫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不然一会都回不来家。” “今天的确有些晚了。” 冬凪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熟悉的黑色轿车对菅井友香说道：“友香，你家管家叔叔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我送你下去。” “还有飞鸟，一起下楼，顺便给阿姨打个电话。” 冬凪牵着斋藤飞鸟一起目送菅井友香乘车离开，两人一起在小院里等待斋藤麻衣。 “不生气了？”冬凪突然将脸贴近斋藤飞鸟，两人的额头只隔着一个矿泉水瓶的距离。 “虽然还不知道哪里让飞鸟不开心了，但是我邀请飞鸟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是希望飞鸟能够开心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冬凪看着斋藤飞鸟躲避着自己的眼神眉梢轻扬，拉长尾音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咯——” “嗯。生日快乐。” 斋藤飞鸟不自然地低头看着脚尖，接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丢到冬凪怀里。 “生日礼物？”冬凪心里一动，双手抓住礼盒在眼前晃了晃。 “嗯…是妈妈非要让我带上给你的。” “谢谢飞鸟，也谢谢妈妈特地让你给我带礼物。” “才不是你妈妈！”斋藤飞鸟想起之前上当受骗的黑历史，原本泛红的脸颊立马耷拉起来，板着脸反驳道。 “那谢谢飞鸟妈妈。”冬凪看着斋藤飞鸟炸毛的样子丝毫不怵，反而笑了出来。 “不准笑！”斋藤飞鸟伸手捂住冬凪的嘴。 冬凪鬓边的碎发被先前的奶油沾湿黏在额角，明明是凌乱狼狈的样子，但是在自然光照下白皙的皮肤水灵泛红，是让人不得不承认的美人胚子。 “丑死了！” “也没有那么丑？”冬凪弱气地为自己辩驳一句，将鬓边掉落的碎发挽到耳后，“明明只是今天被你们欺负得太厉害了而已。” 冬凪虽然喜欢捉摸斋藤飞鸟，但是也不希望被对方家长看到自己作恶的一面，转而问道： “礼物可以现在拆开吗？” “随便你。” 冬凪注意到对方绯红的耳根，笑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是手表？” 冬凪注意到手表上的casio商标后受宠若惊道：“会不会太贵了？” “还好？”斋藤飞鸟记得她只花了新年红包里的几张而已。 “真的吗？”冬凪看着一脸茫然的斋藤飞鸟心中满是不信任，虽然她总是骗对方的零食，但是完全不知道这也是个隐形富婆。 这算不算意外之喜？冬凪胡乱地想着，她满心以为斋藤飞鸟又会送她一幅抽象派大作，特地降低了期待。 斋藤飞鸟看着冬凪充满质疑的眼神气呼呼地鼓起小脸，不满地说道：“不要可以还给我！反正也只是顺便给你也买了一只而已！” “谁说我不要！谢谢飞鸟大人顺便给我买的手表，我会好好佩戴的。” 冬凪懂事地立马将手表戴在了左手上。 斋藤飞鸟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杀气腾腾的眼神。早知道送礼物之前她可是挑选了很久，找妈妈咨询了很多信息才决定买手表的。 虽然斋藤麻衣的原话说的是，她送给飞鸟爸爸的生日礼物里最满意就是手表，也成功地以此束缚了对方的时间，让飞鸟爸爸成为约会的主动方。 第七十章 骗子、嫌犯与名门 当冬凪顺利送走菅井友香和斋藤飞鸟回二楼据点时，邮箱、钝器已经带领着小野鸭女子队将房间打扫干净了，备受折磨的方桌也恢复了原样。 “瞌睡也太慢了！你不会是因为想要偷懒所以故意拖这么久才上楼？” 钢美将抹布扔到地上，有气无力地趴在方桌上朝冬凪抱怨。 “没有故意，只是等飞鸟妈妈来接她耽误了点儿时间，抱歉抱歉。” “没关系，本来今天就不应该让寿星辛苦劳动的。” “我这双手可是未来世界级钢琴大师的手！” 贫乏无情拆台道：“那瞌睡的手也是未来围棋大师、世界级小提琴家和书法家的手。” 冬凪也配合捧场道：“贫乏的手也是未来知名作家、专业编剧的手。” 钢美难得没有顺势假装翻脸，只是在听见贫乏提到小提琴家时不自然地紧抿双唇。 冬凪早就注意到了钢美的不对劲，之前碍于斋藤飞鸟和菅井友香在场不便询问，便也按耐着困惑没有发问，现在送走了两人也就不必再等。 “是我学小提琴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钢美犹豫地开口问道：“那天你喊舅舅的男人是不是叫别府司？” “对。”冬凪想起上次见面时提到卷真纪气氛便骤然变得凝重的事情，追问道： “是我舅舅的四重奏乐队出问题了吗？上新闻了？” “什么新闻？” 钢美面露忧色道：“嗯。早上吃饭的时候瞥见了爸爸的报纸，因为提到了着名的音乐世家别府家所以好奇地多看了两眼，碰巧那天下午去找你的时候撞见了。” 冬凪听着钢美忧虑的语气担心地问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你舅舅那个乐队里，有一个叫卷真纪的小提琴手涉嫌谋杀自己的继父，然后购买户籍、顶替别人潜逃在外，另一个叫世吹雀的大提琴手是个少年时期就出名的骗子你舅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瞌睡最好还是不要再跟她们学琴了” “不是的。”冬凪知道钢美是出于关心才会小心翼翼地叮嘱她，可是魔王之前教导也被她铭记在心。 冬凪婉拒道：“我和甜甜圈洞乐队的乐手们认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真纪阿姨是一个说话小声但是冷静坚韧又温柔的人，小雀总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其实很在乎朋友，会偷吃别人的零食但是把喜欢的巧克力牛奶塞到我的背包里。” “我不知道她们曾经都做过什么，但是对我而言，她们是我敬重的长辈，新闻怎么写、观众怎么看都不会影响我眼里的她们。” “瞌睡说的没错。” 邮箱拍了拍冬凪的肩膀朗声道：“瞌睡，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贫乏点头附和：“没错，魔王也说过，不要成为无聊的大人。” “好好好，是我无聊了，对不起瞌睡，我不应该那么说你舅舅的朋友” 冬凪看着钢美别扭地道歉连忙安慰道：“钢美不用道歉的，钢美只是为我考虑而已，我很开心遇到你们这样时刻关心我的朋友。” “但是贫乏说得对，我不应该带着偏见去评论别人。” “钢美真的觉得抱歉的话，下次跟我一起去听甜甜圈洞的四重奏，她们每个周末都会在一家音乐餐厅演出的。” “是那家叫not” 冬凪看着钢美结结巴巴的样子连忙接话道：“是nocturne，食物很美味的，服务员小姐姐也超级漂亮的。” 钢美欣然应允道：“好呀，不过服务员应该没有我漂亮。” “我也要去！”贫乏举右手跟冬凪示意。 “凛也是！” “那我们一起去。”邮箱决定道。 “那等春假我们一起去，我拜托舅舅开车载我们。” “会见到别府润老师吗？”钢美两眼放光地盯着冬凪。 “不会，但是你可以见到别府莳和别府司。” “别府莳也很棒啊！不过别府司就算了。”钢美嫌弃地挥挥手。 “这都是谁？”邮箱听着这几个陌生的名字一脸困惑。 “别府润可是世界钢琴大师！别府莳也是这几年备受瞩目的钢琴家。至于别府司，就是瞌睡的那个舅舅。” 冬凪无奈地补充道：“以上分别是我现在的外公、妈妈和甜甜圈洞乐队的第二小提琴手。” “听上去好棒！可以弄到签名吗？”钝器露出羡慕的眼神问道。 “你是说我的、凛的还是钢美的？我们三个的签名随时都可以为您送到。” “为什么还有凛？” 冬凪骄傲地揽住凛的肩膀介绍道：“我们佐佐木树里女士可是小区钢琴班的精英哦！” “感觉大家都找到了喜欢的事情呢。”钝器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低落。 “贫乏喜欢写作，邮箱喜欢演戏，只有我” “只有你厨艺最好，以后可以像香织阿姨一样，不，应该是比香织阿姨的便当店规模更大，你可以开一家自己的餐厅。” “对！钝器可以也开一家音乐餐厅，我们三个轮流去演奏，到时候肯定能被我钢琴美少女的名气带得一炮而红！” 钢美的畅享让几人都心向往之，众人相视一笑，不禁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中，无人例外。 房间恢复原样，只是三张双人床都空空荡荡，缺少了柔软被子的装点，墙面上的画报依旧如初，只是“朱莉皮”的笑容有些褪色。房间门被轻轻合上，小野鸭女子队据点的门牌缓缓摇晃。 “那就说定了，我回去和舅舅确定时间，提前通知大家。” 终于还是又到了告别的时候，众人就在院门不远处分别。 邮箱、钝器和贫乏同路，凛留在小野鸭之家等香织和魔王。只有冬凪跟钢美沿着小路并排往公车站走。 “公寓怎么样？” “大概是十五平的十倍？” “是贫乏把你洗脑了吗？” “抱歉。钢琴课怎么样？绿老师还是那么严格吗？” “嗯，老师能够教我已经很幸运了，我一定要拿出成绩出来！” 冬凪欣慰地看着钢美充满斗志的样子，她出声鼓励道：“我相信钢美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话说回来，瞌睡也算是别府家的人了，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小提琴老师。” “的确，外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提过，但是我现在还是选择先拒绝。”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喜欢小提琴、喜欢音乐的这份心情对刚开始的我更重要。和甜甜圈洞一起练习让我觉得很开心。” “真是搞不懂你。” “不过我也会努力练习的，绝对不会输给你和凛的。没准下次生日会就是我的演奏会。” 冬凪爽朗地笑了笑，完全不在意钢美的抱怨，毕竟她很愿意成为特别的人。 第七十一章 心中的蟋蟀 一年后的冬天，距离元旦还有一周的时间。 别府司将车停在藤家公寓楼下，等待背着琴盒的冬凪出现。 “舅舅！久等了。” 冬凪走出电梯便看见站在大门前的别府司，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 “放心，我是三分钟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到的，你也就让我等了几分钟。” “这次的工作是什么？” 冬凪将琴盒放在身边用一只手扶着，规规矩矩地挺直身子坐在后排。 自从卷真纪不告而别后，冬凪从钢美的描述和新闻报道中得知了事件经过，主动加强练习并要求成为甜甜圈洞四重奏的替补小提琴手。 因为负面新闻的关系，甜甜圈洞乐队能够接到工作都不需要露脸，更不需要太强的音乐实力。 冬凪通过一年的练习得到了听众们的初步认可，三位大人本就乐意带上冬凪一起演出，需要四重奏的工作也都会主动接上她。 或许也是因为有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从中调和，近期甜甜圈洞乐队能够接到的工作也终于多了起来。 “是肉之日的宣传活动，我们需要扮演奶牛、小猪、小鸡和厨师在活动上演奏。” “这次需要我演什么？服装有准备小孩子的吗？” “嗯。工作确认的时候跟主办方说了，她们提供了一套厨师的孩童装。” “所以只有我扮演人类吗？听上去很酷！”冬凪兴奋地模仿起厨师颠勺的动作。 “什么时候排练呢？” 别府司将袖口挽起，手指在方向盘上无节奏地跳动。 “需要今天下午抓紧时间…谕高六点前得去餐厅工作，小雀晚上要熬夜备考…” 冬凪默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憾意。她努力练琴的原因除了喜欢以外，还带着帮忙维持甜甜圈洞的愿望。 她知道大家都在等卷真纪回来，在这段等待期里，她会努力成为优秀替补，支持大家共同的梦想。 “那就下午抓紧，舅舅目前待业又不用备考，晚上可以抽空专门指导我吗？” “当然。不过冬凪天赋又好又努力，舅舅怕也教不了你几年了。” 别府司既为冬凪的进步感到骄傲，又难免心生失落。身边的大家好像都在不遗余力地前进，只有他好像放弃了时间，将生活冰冻在了去年的冬天，寂寞无处可避地向他涌来。 “那等真纪阿姨回来教我就好了，至少也能多教一年。”冬凪信誓旦旦地说道。 别府司怔了一下才附和地紧抿双唇点了点头，他相信冬凪的话，也相信卷真纪还会回来。 下午的练习时间过得很快，结束练习后四人乘车去到餐厅吃饭。 原本的音乐餐厅已经变成了叫作nokuta庵的日料店。 家森到店后立刻进入了工作模式，穿着制服系着围裙为客人上菜，也会特别照顾冬凪那桌。 “稍微打扰你们一下可以吗？” 冬凪接过家森递来的茶水后闻声抬头，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公文包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是一名职业撰稿人，这是我的名片。”男子将名片双手奉上。 “关于山本彰子的事情想和诸位了解一下，诸位都是被她欺骗的人？” “没有欺骗。”别府司面无表情地礼貌地否定道。 “这是今天早上的新闻，你们都只是被她利用了而已。” “可乐饼约会？” 四人凑在一起认真地阅读新闻内容，被拍到的照片墙，卷真纪笑得十分幸福。 别府司一直沉默地看着新闻，目光如炬。 他像是想从卷真纪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样，从餐厅吃饭到回别墅入睡前一直安静地捧着杂志看着。 “别府…”世吹雀终于忍不住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要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解散。” “什么？” “我们解散。” 别府司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听上去也不似一时气话。 “我想真纪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正经的演奏工作，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别府司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杂志，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 “她会回来的。” “不会了。真纪不再是蟋蟀，你们和真纪都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就算没有四重奏也没有关系…只有我还停在原地，我也是时候杀死自己心里的蟋蟀了。” 别府司的头越发地沉，几乎快淹没在徒生寂寞的肩膀之下。 世吹雀听见别府司的话后拿起被丢弃一旁的杂志照片看了一下，径直冲回房间抱着卷真纪的小提琴下来。 “既然要走上不同的道路，那么这个小提琴要怎么办？” “去见面，到底心底的蟋蟀还有没有鸣叫，好歹也要听听本人是怎么说的？”冬凪终于按耐不住地提醒道。 “想解散就解散，但是至少要等到我们把小提琴还给真纪再说。”世吹雀抱着琴盒的手收得更紧了一些。 冬凪直接拿起杂志，认真地观察起了照片上的内容，不愿意放过一个细节。 “这个地方感觉离别墅很近，而且这个邮箱…这不就是肉之日宣传活动旁边那个小区吗！” 冬凪想起下午彩排时在眼前一晃而过的路标，略显激动地喊了出来。 “真的！”世吹雀比对后帮忙确认道。 “可是那一片都是公寓楼，那么多住户怎么才能找到人呢？” “那就靠你们把她引出来了，不是伙伴吗？一定会有办法的！”冬凪笑着提示道。 次日一早四人便乘车去到了卷真纪的藏身之地。 大提琴在小区中心的娱乐区上架起，各自调试乐器后，四人相视一笑，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响起，顺着风跃入各家各户。 围绕着演奏的四人，人群慢慢聚拢，原本嬉戏打闹的孩童们都停下脚步驻足聆听，沉浸于音乐中的听众还不自觉地怕打着节拍。 就在一派喜悦和谐中，世吹雀率先看到了站在人群背后的卷真纪，她的膝盖上粘着泥土，脚上灰扑扑的拖鞋也暗示着主人的急切与狼狈。 “怎么了？” 世吹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冬凪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期待的身影。 冬凪满意地朝卷真纪走过去，将自己的儿童小提琴交到对方手上后，用力地向前一推，将卷真纪推到呆滞的三人面前。 “演奏！你们才是甜甜圈洞四重奏啊！”冬凪大声喊道。 没有让冬凪失望，她记忆中的《ic for a found haroniu》再次响起。 第七十二章 甜甜圈洞的演奏会 冬凪刚看到甜甜圈洞演奏会的海报时是惊讶的。 她完全没想到四人能将她们备受争议的身份、狼狈不堪的名声变成梦想的垫脚石。 那份愕然又钦佩的心情瞬间占满了她整个脑袋，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节俭的本能作风，头脑发热的将攒了两年的压岁钱全部用来购买了演出票。 不过等她事后想起能够找舅舅拿家属赠票时也没有觉得难过，反而更纠结应该将演出票都送给谁，最后还是只邀请了钢美、邮箱这群朋友，没有将票送给同学。 毕竟冬凪还是希望邀请愿意去欣赏的人去了解甜甜圈洞乐队，不管动机是因为在乎她，还是因为在乎音乐本身。 “居然是这么大的音乐厅吗？”钢美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惊讶。 “钢美不也知道她们的名气吗？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也算是一段时间的新闻主力。” 冬凪耸耸肩表示这个场地很正常。 “行，希望她们的演奏不要让我失望。” “她们会的。” 冬凪想起这段时间乐队没日没夜的练习，尽管她们不是天赋型选手，尽管她们身上充满了平庸的恶意，但是她愿意相信她们，因为她们热爱音乐的心情不容置疑。 “我们进去。”邮箱发话后直接拖着钝器和钢美进入音乐厅。 “我们的座位在…这么前排吗？” “因为演奏会开始之后肯定会有人不断离场，所以我全部选择的前排的座位。”冬凪坦荡地跟几人解释道。 “离场？”凛有些担心地看着冬凪，又不安地看着四周早已坐满的位置。 “放心，我想舅舅他们也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好奇心来的，不是真的来欣赏演奏会的。” 冬凪自然地坐下，想起作为家人却不愿到场的别府润和别府圭，对于演奏会的结局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甜甜圈洞乐队的梦想就像夏天的蝉，掘土而出后坚持不懈地努力鸣叫也只能换来在盛夏中至多一周的存在感。 但是那就够了，至少存在过。再说了，人生尽是没想到，没准这次之后她们真能靠运气走红呢？ 果然和冬凪事先的预测一样，从第一首曲目《死神与少女》演奏结束后，观众席上的座位便一点点变得空荡起来。 钢美听完第一曲后忍不住转头看向冬凪，冬凪只是笑着竖起一只食指挡在嘴前。 随后又沉默地做口型对钢美暗示道：“是秘密哦！” 钢美沉默不语，倏尔才愣愣地点了点头，继续认真地欣赏起来。 曲终人散。 冬凪没有带着朋友们去和甜甜圈洞乐队打招呼，只是客气地将邮箱、钝器、贫乏和钢美送到吉田家的车上便挥手告别。 她本来还想邀请凛去轻井泽的别墅玩两天，但是凛因为第二天还有钢琴课的缘故只能被香织先接回家。 冬凪看着凛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出口，默默地看着香织将凛抱到后排睡下。 “凛居然没有留宿吗？” 菅井友香跟在管家身后走出音乐厅，正好撞见冬凪目送凛离开。 “凛很喜欢钢琴，是把钢琴当成最亲密的朋友的程度，我不想看到凛为难。” “我觉得在凛心里冬凪应该更重要。”菅井友香不同意冬凪的说法。 “不一样的。我和凛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家人不会因为一两天不联系就陌生，但是钢琴会因为一两天不联系就手生。” 冬凪再次感谢自己和凛的幸运，笑道：“而且我和凛是邻居、同学，几乎每天都在见面的。” “看到冬凪和凛关系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呢！” “我还羡慕友香家的别墅有网球场呢！” 菅井友香正经地回应道：“那应该是圣子羡慕的地方？冬凪不是不打网球吗？” 冬凪无奈地纠正道：“那我羡慕友香每天都可以和托姆一起玩总行了？” “果然冬凪也觉得托姆很可爱！冬凪有考虑过演宠物吗？” 菅井友香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冬凪也拽进铲屎官阵营。 “我有养宠物的，我不是养了一只小飞鸟吗？我的宠物也超可爱的，每天喝草莓牛奶还会鸟的报恩给我带一瓶的那种。” “飞鸟？我都没见过呢？鸟会喝草莓牛奶吗？” 冬凪疯狂调侃道：“你在我生日派对上见过的，我的宠物还会吃巧克力盖浇饭呢。” “真的吗？”菅井友香的语气听上去将信将疑，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好奇像是全然相信了。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会骗友香的。” 菅井友香还想再追问，就看见冬凪朝她身后挥手，她回头便看见换好常服的别府司等人。 “演出辛苦了。” 相互鞠躬后，别府司率先感谢道：“谢谢你们能来。” 冬凪不满意别府司的客气话，她强调道：“我可是甜甜圈洞乐队的首席粉丝，肯定要场场必至才对！” “演出很精彩，我还要感谢冬凪特地把票送给我。” 冬凪摆手感叹道：“不过我也没想到友香刚好就在轻井泽，得感谢缘分了。” “嗯。我家每年正月都会回别墅的，冬凪平时有时间可以找我一起玩。” “我会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期待下次演出，请务必告诉我。” 冬凪看着菅井友香家的黑色汽车消失在夜幕之下，音乐厅外一时间只剩下甜甜圈洞乐队的专属车。 “真的很棒的！” 冬凪手舞足蹈地跟别府司比划着，将她看到了观众反响热烈的几首曲目转告大家。 本就因为梦想初步实现而沉浸在难以自拔的喜悦与幸福之中的四人，看着冬凪稚气的表现，脸上的笑意更浓，胸腔的暖意更甚。 “谢谢你，冬凪。”卷真纪突然郑重地朝冬凪鞠躬道谢。 “什么？”冬凪有些无措地看着卷真纪。 “谢谢。”剩下的三人也自发地跟着卷真纪鞠躬道谢。 “怎么了？明明是我应该感谢大家总是教我拉琴，陪我练琴，之前还不嫌弃我技术差，总是带着我演出才对？” “明明是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我们才对。” 冬凪不再婉言推辞，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边的头发，笑道：“那为了感谢我，我希望甜甜圈洞乐队一直演奏下去，不要说解散，也不要说什么杀死心里的蟋蟀。” 冬凪的话慢慢地认真起来：“舅舅总说梦想不一定要实现，但是今天大家实现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今天很享受，很开心，很清楚地接收到了大家的心情，请一定不要忘记此刻的心情。” “心中的蟋蟀不要让它死掉，至少还有我会一直为甜甜圈洞乐队应援的，加油！” 第七十三章 转校生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冬凪的一年级下半学期还剩三个月。 “早上好！冬凪别把手插在口袋里哦！”鲇川规子站在校门口跟冬凪和凛打着招呼。 “早上好，规子！” 冬凪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顺势一跃轻轻地跟对方击掌问好，亲近的举动终于逗笑了规子。 因为冬凪长得鲜眉亮眼眉目如画，又作为班上年纪最小的小孩，很容易受到班主任鲇川规子的特别照顾。 更不提她入学前便拿到了学龄前儿童围棋大赛冠军。 目前还有一个多月才满六岁，就已经替学校拿到了小学段围棋比赛冠军。 第一学期的成绩也独占鳌头，聪明伶俐的形象深入学校老师们的心，颇有几分天才少女的势头。 “老师感冒了吗？总感觉心情不是很好。”凛牵着冬凪的书包带进入教室，有些担心地小声询问道。 冬凪想起方才老师无精打采深色恹恹的样子并没有太过在意。 她柔声安慰凛道：“别担心，规子老师也是非常稳重的成年人，很快就能调整好状态的。” “早上好！冬凪和凛。”斋藤飞鸟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抱着授课资料从办公室回来的南千秋对三人说道：“我刚刚听到久保老师说有一个秋田的转校生会到我们班来。” “转校生？规子老师是因为这件事头疼吗？”冬凪扶额猜测道。 “规子老师很头疼吗？不过看久保老师的样子，好像这个转校生有点麻烦呢。” “他会欺负人吗？” 冬凪看着担心的斋藤飞鸟宽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欺负你们的，我每天早上都和爸爸、姐姐一起跑步锻炼，最近还准备学擒拿格斗哦。” 冬凪举手右手，试图跟三人展示自己国王新衣般的肌肉。 “冬凪这么矮，只有我们保护你的份？” 斋藤飞鸟毫不留情地戳破冬凪的牛皮，南千秋上下打量了冬凪一番后认同地点头。 “我还会长高的！我现在只是年纪太小了而已！” 冬凪不服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气鼓鼓地从书包里拿出今日份的钙片和维生素d就着一大口牛奶吃掉。 因为身高问题，她这一两年受的委屈太多了！ 虽然进很多娱乐场所都能过免票，但是总被一群小屁孩嫌弃，围棋比赛也只能全程跪坐在加了好几个坐垫的椅子上，在学校永远坐第一排，而她心心念念的主角倒数第二位总是被具有身高优势的斋藤飞鸟或者南千秋霸占。 “大家回座位上坐好！” 鮎川和久保老师领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 冬凪连忙将桌上的牛奶和小瓶子规矩地收进课桌。 原本喧闹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南千秋躲在后排翻看百科全书的沙沙声响。 “今天我们班级来了新的小朋友。能做个自我介绍吗？” “我叫花房贤人，请多多指教。” “大家请鼓掌欢迎！” 掌声结束后规子老师温柔嘱咐道：“大家要和他好好相处哦！” “是——” “花房同学，你的座位在哪里。”规子指着南千秋旁边的空位俯身对花房贤人说道。 鲇川规子默默地等待花房贤人坐好并且将课本摆放在桌面上后才缓缓说道：“那现在开始今年的第一堂算术课。把书翻到第72页。” 规子老师指着书页上铺满的猫咪提问道：“现在是第一个问题，请问这页中一共有几只小猫呢？请大家一起数一下。” “报告！”花房贤人第一个举手抢答。 “好快呀花房同学，那就请你来回答。” “老师，只有这只猫没有胡子。” “什么？” “的确，是倒数第三排最左边的那只小黄没有胡子。”冬凪笑着补充道。 “猫咪没有胡子就不能敏锐地感知周遭环境，会失去一定的灵敏度，变得胆小、警惕。”南千秋按照百科内容冷静地适时科普道。 “停一下！请大家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鲇川规子苦恼的眼神在藤冬凪、花房贤人和南千秋身上流转，最后径直走到花房身前提醒道：“花房同学，现在并不是在讨论猫的胡子，老师是在问一共有多少只小猫，需要你1、2、3、4这样数出来。” “为什么要数猫？” “因为这是在教加法。” “加法？” 因为花房贤人奇怪的质疑，四周的同学都忍不住惊讶地追问了起来。 “你不知道加法吗？” “之前的学校居然没有教过？” “最初都是从1+1=2开始学的？” 花房贤人的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只是面色如常平淡地复问道：“1+1=2吗？” “停！好了，大家继续认真数！”鲇川规子看着因为花房引起的轩然大波只好提高音量制止住孩子们交头接耳的讨论声。 只是不等她走到讲台，花房再次质问道：“为什么1+1=2？” “听好了！这有一个橘子，这里还有一个橘子，一个橘子加一个橘子就等于两个。1+1=2，明白了吗？” “为什么？”花房瘪嘴后冲到讲台边上抓过橘子掰开，“我平时和妈妈都是这样吃橘子的。” 花房将橘子掰成两半道：“这样一来，1+1=3了啊？另外橘子里还有8瓣橘肉，这样1+1=9甚至更多了。而且每瓣橘肉里还有许多果粒，那1+1就愈发的多了！” “这小鬼在瞎扯什么？” 和久保乐在其中的表现不同，鲇川全然被花房的进攻击倒变得溃不成军，脸上全是尴尬和困恼。 “所以为什么1+1=2？为什么？” 冬凪看着鲇川认真地思索着如何为花房解释，而教室内的同学们已然乱作一团嘲笑起花房的愚蠢。 南千秋举手后没有等到鲇川出声便站起来说道：“这是人类约定的公理。” “什么公理？” “公理就是依据人类理性判断的事实，其特点就是不证自明。” “为什么？明明1+1可以等于更多的。” 南千秋只是按照百科全书进行回应，并没有想到花房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一时愣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老师所讲的1+1=2的前提是进行加法事物具有可加性。而事物分为三种，完全满足可加性的量，比如质量；仅仅部分满足可加性的的量，比如温度；和彻底拒绝可加性的量，比如神经元。” “为什么？那橘子不满足可加性吗？” “橘子当然满足，但是你进行广义加法运算的时候有注意单位吗？在实际运用的时候都会加上单位，比如你现在细数的果粒、刚刚说的橘瓣，如果以质量为计数单位可以单纯相加，橘子的总质量总是等于每瓣橘肉质量之和也等于所有果粒质量的和。” “藤好厉害！” “花房真的是笨蛋！是傻瓜！” 完全陷入呆滞与自我怀疑之中的鲇川规子全然忘记了维护课堂秩序的问题，只见门被猛地摔开，隔壁一班的班主任生气地走了进来。 她大喊道：“全部给我安静下来！吵吵闹闹的连隔壁班级都听到了！” “对不起，加贺见老师。”鲇川紧张双手交握不断道歉。 “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吵闹？为什么藤同学和南同学都站着，花房同学怎么在课堂上吃东西？” “老师！是新转来的花房同学说1+1不等于2，所以冬凪和千秋在给他解释！”后排的后藤替三人大声解释道。 “诶？” “老师你看，这个橘子有8瓣橘肉，一瓣橘肉有57颗果粒，1+1显然大于2，不过藤同学说得也有道理” “把手先擦干净！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解释。这里有一只蓝色粉笔，还有一只红色粉笔，放在一起就是两只粉笔，所以1+1=2”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红粉笔加上蓝粉笔呢？单位一致了吗？” “因为是加法运算” “为什么要加法运算粉笔呢？” “因为这是算术！” “为什么我们要进行算术呢？” 加贺见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躁，愤怒地将粉笔往讲桌上一拍，脆弱又无辜的粉笔瞬间断成两截。 花房看着断裂的粉笔大声总结道：“哦？断成两截了，1+1=3了！” “没错！等于三了！” 冬凪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她看着蜂拥而至围着讲台参观粉笔的同学，已经能够想象此时台上的三位老师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 “麻烦让一下！”冬凪挤到讲台边，拿起断成两截的蓝色粉笔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要证明1+1=2可以用到皮亚诺五条公理中的以下两条： 每一个自然数a，都有一个确定的后继数a''，且a’也是自然数。不同自然数有不同的后继数，如果a、b的后继数都是自然数c，那么a=b。 因为1+1的后继数是1的后继数的后继数，即3。同样2的后继数也是3，根据皮亚诺公理可得：1+1=2。 但是我觉得花房同学并没有说错，1+1也可以不等于2，可以小于2也可以大于2。 比如一堆沙子加上一堆沙子还等于一堆沙子，又比如二进制之中的1+1=10。 总之，不要说花房同学是傻瓜，他只是比我们这些的普通人想得更多思考得更深入而已。” 藤冬凪写完之后便将粉笔规矩地放回笔盒中，安静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拍掉手上的粉笔灰。 “这又是什么？” “什么是皮皮公理？” “还有二进制！1+1真的会=10吗？” “可是那可是藤说的，应该是真的？我妈妈说藤是天才的。” 课堂骚乱的中心人物在冬凪的努力下终于换了人，看着孩子们不再纠结1+1=3而是开始关心起了皮亚诺公理后，鲇川规子偷偷地松了口气，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冬凪可怕的知识储备量。 只是三位老师都低估了花房贤人的提问能力。 “为什么？什么是后继数？为什么2的后继数是3？” 加贺见严厉地撑着讲台警告起花房道：“请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花贺同学！” “什么是胡搅蛮缠？” “你不要在强词夺理了！” “什么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就是狗屁不通的歪理！就是狗屁！” “老师居然说了屁呢！” “放屁什么的最讨厌了！讨厌！” 课堂的中心人物就和时刻变化的演艺场一样，原本当红的冬凪瞬间失去人气，孩子们讨论的焦点也迅速变成了加贺见老师。 “今天看样子是不能正常上课了。”冬凪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混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偷笑的斋藤飞鸟，隔了半间教室她都能感受到对方此刻不用还可还可以看戏的窃喜，与斋藤飞鸟邻桌的凛只是不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南千秋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信号一样，专注地阅读着手里厚得如砖头的百科全书。 “看样子我的小学生活是不会再好了。” 冬凪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将没有喝完的牛奶拿了出来默默地喝了起来，试图模仿南千秋被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书本上。 她现在只能期待中午的便当是美味的了，香织阿姨和储物柜最好不要给她和凛准备橘子，她现在还有点害怕这种能够被无限拆分的水果了。 第七十四章 天才的塑造 周二下午的生活课，鮎川规子带着一年级二班的小朋友去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园做环境观察。 “大家请观察一下自己的脚下有什么！” “厕所在哪里？我中午就不应该喝两人份的牛奶。” 冬凪捂着肚子在角落里扭来扭去。 “谁让你抢走我的牛奶的！活该！”斋藤飞鸟嘲笑地观赏着冬凪痛苦的样子。 “明明每次都是你不喝塞给我的！我每周都还会给你上缴草莓牛奶，你这样污蔑我也太过分了！” 冬凪不满地抱怨起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能够成功欺负斋藤飞鸟了，主要问题就在于她受限的体质和身高。 每当她想要使坏的时候，都能轻轻松松被斋藤飞鸟撂倒，不管她跑步的速度有多大提升，暂时还是无法跑出对方的封锁。 加上斋藤飞鸟靠冬凪上缴的牛奶零食贿赂了南千秋作为军师，让冬凪的小学一年级生活愈发憋屈了。 “在水池旁边有厕所，我带冬凪去，如果规子老师问起来麻烦千秋和老师说一下了。” 凛体贴地带着冬凪暂时离队。等两人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只看见趴在地上的鮎川规子，和追逐着暴乱小学生队伍的久保老师的背影。 “规子！老师你事？” 冬凪和凛小跑到鮎川规子的身边，一人抱住鮎川的一只手臂，温柔地将对方扶了起来。 “今年真是太倒霉了！周末一定要去做一场法事！” “老师，你的脸！那边有水池，先把灰尘洗一下。”冬凪看着鮎川漂亮白皙的脸蛋上出现的伤口，有些心疼地关心道。 “我有带创口贴。”凛连忙补充道，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创口贴递给鮎川老师。 “还好我还有你们这样的宝贝学生。” 鮎川规子想起上学期的光辉岁月，那是她因为冬凪被分到自己的班级而备受其他老师羡慕，就连加贺见老师都提过一次。 没想到今年刚开年就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把自己瞬间从天堂推到了地狱。 “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大家都往公园外跑？”冬凪等待鮎川规子整理好仪容后才缓缓问道。 “你不知道吗？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还在为两位学生的乖巧而感动的鮎川规子瞬间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上了几分。 “抱歉，我们刚刚偷偷去了一下洗手间…” “没事。不过今年真是糟糕透了…” 鮎川规子的心主要系在了四处狂奔的孩子们身上，摆摆手放过了私自离队的两人。 冬凪看着鮎川头疼的样子，想起昨天因为花房贤人而引起的暴动，对今天的情况瞬间有了想法。 “是花房同学把大家拉走的吗？” “嗯，真是，说什么1+1不等于2，又说有什么直线的彩虹，还把大家都鼓动出去找直线的彩虹…” “有的。” 冬凪听着鮎川低声呢喃，认真地回应道：“老师，直线的彩虹是存在的，不过这种现象通常被称为环地平弧而已。” “什么？”鮎川愕然地看着冬凪，恐惧又惊讶的眼神仿佛是听见了魔鬼的低语一般。 “我说笔直的彩虹是真实存在的，是环地平弧现象，是太阳光照射高层大气中冰晶折射产生所产生。” 鮎川规子忍不住感叹道：“冬凪，你果然是天才…” 冬凪坦诚地解释道：“我不是天才，只是知识量比班上的同学大一些而已，可能加上爸爸总是培养我的观察与推理能力，所以你们才会误会我是天才。” 她突然想起花房贤人这两天的举动，认真地推测道：“但是我觉得花房同学可能是真正的天才，他的好奇心和观察力都强于大家，像他那样不随便接受普遍概念的人，大概率会是天才。” “花房同学是天才？” 冬凪能够看出鮎川规子完全不相信她的推测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花房贤人目前还没有什么更特别的表现，她也只是乐观地推测而已。 毕竟天才和疯子总是一线相隔。 因为再次引发的课堂暴乱问题，导致生活课只能被迫提前结束，冬凪也幸运地能够提前放学。 六年级的藤圣子因为面临升学考试，放学后通常会带着冬凪和凛一起去补习班，不过冬凪一般在四楼琴房或者三楼棋室，藤圣子总是在二楼刷题。 “听说你们班上新来了一个有趣的人？” “姐姐也知道了吗？”冬凪有些惊讶于藤圣子的消息这么灵通。 “当然，你们这两次课堂暴乱弄得全校的老师都在讨论，更不用说你还在课上用什么定理证明了1+1=2是？” “是皮亚诺公理，但是我也说过，1+1也可以不等于2的。” “反正你这位天才少女的名气再加上那位麻烦转校生，现在全校都好奇你们班明天又会弄出什么事来了。” “这么说我们班的家长们很快都会知道了？” 冬凪不由得开始为鮎川规子担心，“看来规子老师今年是真的不走运呢。” “你先担心你自己，今天下午你们班集体逃课的事情肯定会先传到爸妈耳朵里的。” “那老爸一定会把我唠叨死的！不行，凛，你今天晚上帮我证明一下，我可没有参与逃课的！而且我每天都按照老爸说的，乖乖地扮演着好学生的！” “树里的话老爸一定会信的，再说，他最近工作那么忙，就是想要再念叨你也没有时间。”藤圣子看着冬凪慌张的样子连忙笑着安慰道。 “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你消息那么灵通，肯定知道我在学校有多乖的！”冬凪是真的对藤一郎充足的耐心感到害怕。 她想起之前的可怕经历只觉得后背一凉。 当时藤一郎看出她围棋比赛时没有全力以赴，等到回家后才跟她讲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大道理。 她看着藤一郎杯中的褐色茶水慢慢喝成了白水，只觉得浑身难受。那天如果没有藤莳及时岔开话题，她还不知道要静坐多久。 “谁让你是我们家的小天才呢？可不能让天才误入歧途了。”藤圣子摸了摸妹妹柔软的脑袋，笑着打趣道。 “我真的不是天才，最多比普通小孩聪明一点而已，大概等我到二十岁左右就会原形毕露了。” 冬凪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说辞。 “那就把自己变成天才，冬凪不是一直说天才拥有可怕的好奇心、观察力与行动力吗？你现在动起来没准也能成为天才。” “人造天才吗？”冬凪听完藤圣子的话突然来了兴趣。 “我只有在下棋上思考过能不能提高大局观，倒是没有想过利用现在最强的脑力在其他方面自我开发呢…” 冬凪摸着下巴小声嘟囔着，藤圣子和凛没有在意冬凪陷入思索的样子，她们对于冬凪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已是习以为常。 “就这么定了！在我的长期计划里加上脑力开发这一条，重来一次总要什么都试试嘛。” 冬凪跃跃欲试地说着，抬头却只看见藤圣子和凛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楼梯拐角。 她委屈地抱怨道：“怎么都不等我一下！” 第七十五章 驯化 周五的傍晚，藤莳和藤一郎难得地都能提前回家休息。 藤圣子和藤冬凪刚走出补习班大楼就看见笑意盈盈的夫妻两人站在门口等候。 “辛苦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藤一郎夫妇一人接过一个书包拎在手上，将女儿们特意留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腾出一只手一人牵着一个不断搭话。 “还不错。” 冬凪不满意藤圣子平淡无奇地形容，朗声强调道：“姐姐的升学考试肯定没有问题！我每天都能听见补习班的老师夸姐姐。” “是吗？”本就知晓学霸长女能力的藤莳还是不由地笑了起来，手掌轻轻拍打着比本人还开心的冬凪的后背。 “当然！” 藤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揶揄道：“我可比不上家里的小天才，周一的算数课上可是用一些老师都没听过的公理证明了1+1=2呢。” “真的？说起来，鮎川老师今天也给我打了电话，只是当时在演出没有接到。” “我也收到了家长会的通知，今天好多家长都约好要去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藤一郎担心地问道。 “是我们班新来了一个叫花房贤人的男同学，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天才。” “天才？” “嗯，今天阅读课他一直在看热气球的制作过程，感觉他好像对理科很有兴趣。” “你觉得你们相似吗？” “完全不一样，我可是每天都乖乖按照爸妈的交代好好学习的。” “听说那个转校生已经引起了几次课堂暴乱，还带着她们班同学逃课。冬凪的确一直在帮老师解围。”藤圣子为冬凪辩解道。 藤一郎点了点头，欣慰地问道：“做得很棒！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冬凪立马提议道：“可乐饼配泡面！” 藤莳一脸好笑地拒绝道：“难得有空出去吃饭，怎么能让我们的两位宝贝吃得这么简陋呢？” “那就回家吃！我周末和储物柜学了咕噜肉，现在去楼下超市买菜！” “又学了新的手艺了？那我们可不能错过了。走，老爸陪你去超市，想买什么买什么。” 藤一郎一面说着一面靠近冬凪，乘冬凪不注重直接将她抱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呀！”冬凪紧张又兴奋地抓紧了藤一郎的耳朵。 “会重吗？” 冬凪第一次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新奇的体验让她心生喜悦，但是想到自己的年龄又难免担心。 “怎么会呢！老爸也是模范监察，怎么可能这么点儿力气都没有。走咯，一郎号列车出发！抓紧了！” “哈哈——” 冬凪俯身用力揽住藤一郎的头，稳稳当当地控制住身体平衡，任由藤一郎加速朝超市跑去。 “那两父女感情真好呢！” 藤莳羡慕地拿出手机对着冬凪和藤一郎的背影一阵猛拍，一旁看戏的藤圣子不满地搂住母亲的胳膊撒娇道：“那我们母女的感情不好吗？” “当然好啦。”藤莳菀然一笑，轻轻地收紧女儿的手，在藤圣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我们先回去把饭菜做上，要是真等那两个家伙采购回来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今天我给妈妈当助手。” “你别来捣乱就行了，没想到我们家的大厨艺居然还没满6岁。”藤莳笑着摇摇头。 “毕竟是藤家小天才，会做饭一点儿也不惊讶。” 藤莳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询问道：“圣子，等你确定初中之后我们可能要考虑搬家了。” “搬家？” “嗯，我们准备从衫并区搬到文京区。一郎的工作这两年会调动，你和冬凪现在都开始上学了，他也可以放心地继续当刑警了。” “我明白了，可是冬凪会愿意吗？这里毕竟有她的朋友们。”藤圣子有些在意冬凪的想法。 “我今天和鮎川老师联系过。我和一郎都希望冬凪有个正常快乐的童年，所以希望她和普通小孩一样，不要跳级、不用去特殊学校。” “是新转校生的问题吗？” “并不是。生活中总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我反而替冬凪开心，能够早一点遇见一些特殊情况。 考虑转学是为了教学质量，虽然不希望冬凪太过显眼，但也不希望她的天赋就此磨灭。不过还没有到马上给冬凪转学的地步，找房子什么的，总得花点时间的。” “我知道了。那——” “鮎川老师？老师怎么来了，快请进。”藤莳突然打断藤圣子的话。 藤圣子抬头便看见冬凪的班主任鮎川规子推着一辆自行车站在公寓楼下，自行车后座还放着一箱卷心菜。 “冒昧打扰，其实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冬凪的情况。” “请进，老师吃饭了吗？方便的话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刚才去了一趟花房同学家，已经吃——” “怎么不关门？”冬凪和藤一郎一人拎着一个沉沉的购物袋走了进来。 “规子老师？” 冬凪愕然地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师，下一秒便换成了开朗的笑容，开心地客套道： “老师是知道今天由我主厨特意来支持我的吗？那待会请务必尝尝我做的咕噜肉。” “是藤同学做饭吗？”鲇川规子脸上不加掩饰的震惊太过明显，让一旁的藤一郎夫妇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家厨艺最好的的确是冬凪，而且还格外擅长中餐。” 藤一郎看着妻子脸色绯红，连忙打断道：“鲇川老师特地来拜访是冬凪有什么事情吗？她在学校调皮了？” “没有，藤同学在学校是十足的优等生，我只是因为有些好奇才冒昧来打扰的。” “好奇？” “我刚才去了花房同学家，说实话有点被吓到了，房间里全是各种各样的书籍。”鲇川一边解释着来由，一边偷偷打量着藤家的布局。 藤一郎敏锐地注意到了鲇川的目光，体贴地走到厨房和冬凪交谈几句后到客厅提议道：“不介意的话请参观一下冬凪的卧室，不过可能和老师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鲇川欣然跟着藤一郎推开了冬凪的卧室门。 “的确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很整洁呢。” 冬凪的卧室与其说是整洁，不如说是略显空荡，只有一架简单的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两个柜子，书桌便有一个乐谱架和琴盒，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点缀和家具，床上甚至连玩偶都没有。 书桌上虽然满满当当的放置着书本文具却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棋谱和乐谱被整齐地夹在各色透明文件夹中。 “没有书架吗？”鲇川终于注意到了异常之处。 她伸手打开两个柜子，发现冬凪的衣柜也格外简单，里面只有不到一个行李箱的衣服，每个季度的衣服都分开挂好。另一个柜子的柜门上贴着‘烂柯柜’三个字，字迹工整有力，但柜内竟然空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副棋盘，一张坐垫和一盏台灯。 “这个柜子是冬凪当做棋室使用的，她很喜欢在黑暗里面开灯看书。书架在外面，冬凪没有什么特别的阅读偏好，家里有什么书她就看什么，就连衣服也总是从她姐姐那里拿旧衣服。” “真就是天才吗？”鲇川嗫喏自语。 “不过冬凪也有一个怪癖，她几乎不会扔东西。别人送她的东西都会保存好，东西坏掉了也会尽量拆成零件分类收到工具箱里，还好她自己的东西比较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全部塞在床下。” “吃饭了！”冬凪兴冲冲地跑到自己的房间叫人。 “有什么特别发现吗？”冬凪笑着看向藤一郎和鲇川，“我知道老师在好奇什么，不过饿着肚子可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的，一会吃了饭我们一起讨论。” “好香！”藤一郎闻到香味后瞬间移动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藤圣子将米饭递给他。 “真的好好吃！藤同学太厉害了！”鲇川捂着嘴，看着桌上简单的三道菜眼神放光。 “因为有个非常优秀的厨艺老师，下次有机会的话，请老师务必尝尝我做的虾肉奶油可乐饼，配上方便面就是人间美味。” 藤莳调侃道：“你呀，只要谈起你的可乐饼就绝对不会谦虚。” 藤家餐桌上其乐融融气氛让鲇川不由地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烦闷不安也被清扫一空。 餐后，冬凪主动送鲇川下楼。她看着鲇川推出自行车，连忙按住车头道：“老师，需要一位好沟通的天才陪你聊聊吗？” 冬凪看着鲇川欲言又止的样子，出口询问道：“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花房同学相处吗？” “嗯。我去了一趟花房同学家，他看的书籍范围很广。被藤同学说对了，他的确是个天才。” “尊重就好了。” “什么？” “尊重。老师和我爸爸一起看过我的房间，有什么发现吗？” “很干净整洁呢，只是除了床单和书桌上的可爱摆件之外，很难看出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呢。” “那我的‘烂柯柜’肯定也参观了，老师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是指东西吗？听藤先生说是棋室呢。” 冬凪笑着补充道：“对，而且柜子里面的挡板全部是卸掉的，是爸爸帮我卸掉的。他特地把柜子挪到了插座旁边，让我可以连上台灯。我记得外公第一次看见我从漆黑的柜子里出来的时候，还担心地和妈妈聊我的心理健康问题呢。” “还有我那些破破烂烂的瓶瓶罐罐，我的好朋友都跟我开玩笑，说我是收破烂的，但是爸妈和姐姐都没有在意，她们还会把好看的容器送给我，让我把这些东西收纳好。 就连我那堆沙子掉落在地上，她们都会帮忙捡起放回罐子里。” “沙子？” “对，就是最普通的沙子，不过也不普通，是漂洋过海的夏威夷沙。”冬凪眼眸轻弯，笑意盎然。 “所以在我看来和天才相处的办法大概就是尊重，毕竟大家都觉得怪癖与天赋并存，试着去包容我们的奇奇怪怪。” 冬凪想到别府司在演奏会后答谢派对上的发言，郑重地转述了一遍道：“我们都是有缺陷的人，就像甜甜圈的洞一样。我想就算是天才，如果是遇上可以喜欢天才的缺陷的人，那就一定能成为别人。” “加油呀，规子老师，我会安静地等待你来驯化我们。” 第七十六章 二班三巨头 新的一周从周一的第一节生活课开始。 “请将地图册翻到第35页。大家先一起抬头看黑板上的大地图，这里就是关东地区，大家知道我们所住的东京在哪里吗？” “找到了，在地图的下面！” “没错，大家都找到了吗？” “报告老师，花房在看其他页！” “什么？花房同学，请翻到第35页哦。” “报告，这是拼图游戏。”花房说完后突然将地图册撕成碎片，然后在鲇川老师无力地阻拦声中将碎片拼在了一起。 “老师，拼好了！” “这是什么？” 冬凪也好奇地起身走到了后排，了然道：“这是罗迪尼亚泛大陆，居然只是看了几眼世界地图就发现了，花房同学很厉害呢。” 鲇川皱着眉头疑惑地追问道：“藤东西，你在讲什么东西？” 冬凪笑着给右侧的南千秋使着眼色道：“罗迪尼亚大陆就是由许多很古老的陆块漂移拼合在一起的古大陆，它的形成过程被称为格林维尔事件。” 南千秋平静地接着冬凪的话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大陆漂移说。大陆漂流说认为晚古生代时期全球所有大陆连成一体的超级大陆，在中生代以来逐步解体，慢慢形成现今的大陆、大洋。” 一直站在教室后排置之事外的久保老师终于开口道：“的确是的，我以前看的恐龙漫画里有这方面的科普。” 冬凪看着久保一脸怀念的样子，为可怜的鲇川老师叹了口气，有如此猪队友，鲇川老师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驯服二班怪才三巨头。 “花房同学好厉害！” “我只是以为要玩拼图游戏而已。” “所以是像南同学所说的，世界一直在漂流吗？” “是百科全书说的。” 冬凪看着被崇拜的目光包围的两人，浅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默记起地图册上的内容。 她可能是全班最欢迎花房同学的人了，毕竟对方的出现让她全然摆脱了加贺见老师有时过于烦人的视线与严苛的要求。 “停，请大家下课再继续讨论，现在请看第35页的地图。” “真是无聊的规子” 后排压低声音的不满传到了冬凪的耳边，当然也不会逃出冬凪面前的鲇川的捕捉。 冬凪注意到鲇川的目光一凛，眼神中满是冰封的寒气，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连忙示好道：“老师，请问世界地图我们是什么时候学呢？感觉大家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三年级的课程哦。”鲇川温柔地注视着冬凪，被侧面提醒到的鲇川连忙对花房说道：“花房同学回家之后记得把地图粘好，三年级的时候还会再使用的。现在请为刚才打断教学进度给同学们道歉。” 冬凪听到鲇川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发展好像和她周五与鲇川交流的本意不一样。鲇川老师不会是误会了驯化的意思？冬凪不安地想着。 “对不起。”花房格外配合地道歉，让课程能够顺利地继续进行。 下课后，冬凪径直地跑到斋藤飞鸟、南千秋和凛身边玩闹，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的位置在前排，一到上课铃声响起便像是被驱逐了一样。 青柳玲美走到冬凪身边邀请她周末去自己家里玩。 “不行，我和凛周末都要去练琴。” 虽然甜甜圈洞乐队的工作量增加后冬凪只能再找新老师，但是周末的练习时间还是排的满满当当的，多出来的时间也会跟着藤圣子一起泡在图书馆。 “那斋藤和南同学呢？” 斋藤飞鸟如临大敌的摆了摆头，她并不愿意周末和一群不熟悉的同学待在一起。 “我约了冬凪去图书馆。” 冬凪只是疑惑地偷偷觑了斋藤飞鸟一眼，没有拆穿她，“嗯，我们练完琴之后约了飞鸟去图书馆写作业。” 南千秋本想答应，但是周末是难得能腻在姐姐身边的时间，她不愿意放弃，只是沉默地摇头拒绝。 “好，那我去邀请花房同学。”青柳玲美说完便跑到了现在班上最受欢迎的花房贤人旁边，看上去根本不在意冬凪等人的拒绝。 斋藤飞鸟看着冬凪近期无人追捧的状态，放肆嘲笑道：“看来某些人快要失宠了。” 冬凪一脸庆幸道：“真是求之不得了，她们只会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些事情明明问千秋最有用。” “你不会是嘴硬？” 冬凪转身将斋藤飞鸟按在座位上固定好，直接俯身亲了一口对方的侧脸，冷漠地问道：“你觉得我嘴硬吗？” 冬凪说完撒腿就跑，灵活矫健的身子犹如一头少年猎豹，直接冲出教室，回过神来的斋藤飞鸟只看到一道残影掠过教室门。 斋藤飞鸟朝着教室门怒气冲冲地大喊道：“我今天只想看你的命硬不硬！” 南千秋淡定地开始报价道：“一周的点心，我帮你解决她。” “为什么涨价了？之前不是三天吗？” “喏。”南千秋努努嘴，示意斋藤飞鸟看像一旁安静喝水的佐佐木树里，“给树里的封口费。” 斋藤飞鸟并不信任南千秋的话，断然反驳道：“树里肯定会偏袒冬凪的。” “两天的点心不够吗？”南千秋开始认真地和佐佐木树里讨价还价。 凛摇了摇头道：“再多的点心都不行，我一定会帮冬凪的。” “看。”斋藤飞鸟丧气地趴在桌子上。 她并不会因为凛的偏袒而生气，作为班上唯一了解冬凪和凛过去的经历的人，她反而格外希望两个人的关系能够一直像家人一样互相扶持、无条件信任下去。 南千秋也没有想到佐佐木树里会拒绝的如此果断，就算是亲身姐妹，她相信南夏奈最多能够顶到两份点心的诱惑就果断抛弃她。 “真是不一样啊，如果冬凪有所防范的话，肯定是捉弄不了她的。” “如果飞鸟真的很生气的话，我把这周的点心都给你？请你原谅冬凪的无礼。” 斋藤飞鸟不好意思地嘟囔道：“不用，明明是那家伙老是欺负我。” 南千秋不由感叹道：“树里对冬凪真好呢。” “那我对你们不好吗？”冬凪冷不丁突然出现在三人身后。 “你干嘛吓人！” “我哪有。”冬凪委屈地摸摸鼻尖，将手上的便利袋放到桌上。 “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的，给，草莓牛奶。” 冬凪打开便利袋，将四盒牛奶和糖果一一分发，“原谅我？这样我也算是帮你节省了一周的点心？” 斋藤飞鸟啪嗒一声将吸管插进牛奶盒，半晌后才故作勉强地大气摆手道：“行，这回就先原谅你了。” 第七十七章 正确的选择 放学后的道路随处可见背着书包的小孩，沿着街角打闹的，在便利店内外闲聊的，路上总是充满了精力充沛的人声。 藤圣子扭头看着沉默地冬凪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今天一路上都不说话？今天的课程很累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突然想这个？因为你们班上那个男生？” “对，他今天从楼上直接跳下去了，跳之前我还听见他说什么‘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当时看着他跳下去的时候真的在想，他会不会顺利飞起来。很奇怪？” “冬凪觉得哪里奇怪了？小朋友都会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的，我以前还以为人类是米饭组成的呢。” “对呀，可是我们都不会再觉得人会像鸟一样飞起来，但是他让我一瞬间动摇了，那一瞬间我真的在怀疑他会不会飞起来。” “然后呢？” “然后老师就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了。” 冬凪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表现得格外滑稽的花房贤人，还是在笑居然相信他能够飞起来的那一瞬间的自己。 “这样听起来，那个男孩很帅气呢。” “很帅气吗？”冬凪的笑意渐渐隐去，思索片刻后无奈地摇摇头，“会这样觉得的姐姐也很帅气呢，我好像已经失去那份尝试的勇气了。” “说什么呢，你才一年级呢，给我好好地去尝试呀！”藤圣子看着冬凪斗志全无的样子有些不满，落后冬凪一步然后猛地将她朝前面一推。 冬凪完全没有留意藤圣子的动作，突如其来的外力让她重心不稳，猛地摔倒在了地上，手掌心和膝盖都被地上的砂砾膈得发疼。 “嘶——”冬凪没有第一时间发火，只是慢慢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沙石，一脸茫然地盯着藤圣子。 “看，就算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就行了，就算你自己爬不起来，我也这样会把你抱起来的。” 藤圣子走到冬凪面前，帮她将裤子上的尘土抖落，跑进便利店买了碘伏和矿泉水后温柔地帮冬凪处理着手上的伤口。 “疼吗？抱歉，我只是想轻轻推你一把的。” 冬凪粲然一笑，完全没有在意手掌上的刺痛，打趣道：“都怪姐姐力气太大了，你需要时刻记住自己运动员的身份啊！” “对不起。” “没关系，我希望之后自己不敢尝试的时候，姐姐也能这样不遗余力地推我一把，绊倒了也没关系，姐姐会像现在一样为我处理伤口的。” 藤圣子对着冬凪的掌心轻轻吹了吹，像是一片羽毛在皮肤上扫过，酸酸痒痒的，惊得冬凪不由一颤。 “会的，而且我下次会在柔软的地方推你，一定不让你受伤。” 冬凪看着藤圣子坚定的眼神眉眼轻弯，笑得格外灿烂。 晚上，冬凪安静地躺在小床上闭着眼睛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情。 不管是放弃围棋专注学业，还是为了就业放弃心仪的专业选择热门，她始终在选择面前走向了过来人眼中正确的道路，就像她现在的舅舅别府司一样。 她们努力，她们坚持，她们权衡，她们也平庸。 她们在像大海一样变幻不定起落浮沉的人生中，始终掌舵驶向地图和罗盘指引的正确方向，却忘记了问问自己：“你想去哪里？” 与其说是忘记问自己，不如说是不敢问自己，因为只要按照大众认为的正确的道路走去、按照长辈的想法生活，就算失败了，也不需要自己承担责任，所以他们只能平庸，她们没有不平庸的勇气。 冬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天还是很暗的，暗的深沉。窗帘将外界的灯光通通挡了回去，严丝合缝地守护着房间，一丝月光也不放过。 冬凪掀开被子爬了起来，藤家人都已睡去，或者说整座公寓、整座城市都在慢慢睡去。屋内的冷风抓住时机灌进被子里，刺得冬凪不由一颤，更是清醒。 她干脆走到了改作书房的杂物间打开电脑搜索了起来。 【人怎么才能飞？】 “滑翔伞翼装飞行不行，这些对于年龄的要求太高了。反正都需要借助工具，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的吗” 冬凪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抬头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她已经傻乎乎地坐在电脑前搜索了近一个小时。 她此刻只想把列子抓起来问话，向他讨教一下到底怎么才能御风而行。退而求其次，要是能学庄周化蝶也可以的。 “热气球？这就是花房同学他们之前一直讨论的东西瓦斯充气这几个家伙之前奇怪的自杀举动不会是想变成热气球？” 冬凪坐在屏幕前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也不多穿两件衣服！” 藤一郎听见书房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立刻惊醒，他看着脸上反射着暗淡白光嘴角还阴森森地上扬的冬凪险些被吓得叫出声来。 “我在查资料，爸爸知道人除了借助工具怎么才能飞起来吗？” “飞起来？长出翅膀就行了？”藤一郎迷迷糊糊地接着话，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没有催着冬凪赶紧上床睡觉，只是默默地走到冬凪背后看着她的检索列表，陪着冬凪搜索起来。 看着检索出来的信息，藤一郎仔细比对后总结道：“好像只有热气球和飞机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孩。” “对，要是有机会真想试试翼装飞行和跳伞。” “那得好好锻炼身体。你看，热气球也是对身高有要求的，你这样晚上睡眠时间不够很容易长不高的。”藤一郎想起女儿对于身高的执念忍不住打趣道。 “一定会长高的！呸呸呸！爸爸不要乱说话了！”冬凪不满地跳下了椅子，开始往房间里跑。 还没等她跑出书房大门就被藤一郎双手夹在腋下拎了起来，“鞋子都不穿就在屋里乱跑，下次晚上想要查资料记得把外套和拖鞋穿上。” “知道了。” “知道了没有，要每次都做到才行。” “好的。嗤——”冬凪乖乖地躺回被窝里，被子里已经一片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藤一郎伸手摸了摸冬凪的被窝后果断说道：“被子都成冰疙瘩了，热水袋都凉了。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好。” “你还不情愿，有你这个小冰疙瘩不知道今天要到几点才能安心睡觉。” “我很暖和的！”冬凪不满地将手塞到藤一郎手心，果然像个小火炉一样暖和。 “这都是每天坚持锻炼的结果，明天早上也要早起跑步。” “知道了。”冬凪压低声音回应道。 她蹑手蹑脚地贴着已经熟睡的藤莳躺下，藤一郎为两人掖了掖被角后才缓缓躺下。 “晚安，调皮鬼。” “晚安，藤警官。” 第七十八章 天才的规矩 次日。 幸运的花房贤人因为掉入了灌木丛所以并没有受伤。 倒是校长意外地在早会上发表了对好奇心的意见，顺利地挽回并加深了同学们对花房的好印象。 以花房贤人为首的一行人也如冬凪的预料，还没有放弃对于飞天的执念。 “到底怎么才能飞到天上去呢？” “吸再多的空气和瓦斯都没有用呢。” “果然还是得要翅膀的？” 鲇川和久保进门时便注意到了后排热烈的讨论声，鲇川正想制止便看见冬凪突然起身朝后排走去，她默默地把严厉的训词吞了回去。 冬凪并没有注意到鲇川老师的出现，她始终低头看着本子上整理的信息，半晌才呼了口气后起身走到后排发表意见。 “我所知道飞行有两种原因： 第一就是我们的密度能够比空气的密度低，依靠浮力飞起来。比如你们现在看的书上面的热气球，就是通过降低气囊内空气的密度飞起来的。 第二就是借助伯努利原理，利用流体的流动速度越大压力越小的特点借力起飞，比如飞机就是靠压强差飞起来的。 但是这些原因的本质就是借助力的作用，我们没有翅膀就可以工具，比如你们研究了这么久的热气球，除了热气球之外还有翼装、降落伞之类的飞行器。” 鲇川规子看到自己平时最信任的爱徒也加入甚至开始主导起了这场荒诞的讨论终于站不住了，她连忙拍手叫停道：“要准备上课了！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冬凪原本做好了被花房贺人追问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一直在安静专注地听她讲话，全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现在能够借助鲇川老师的理由顺理成章地回到座位上不被提问，冬凪暗自松了口气。她也只是背下了些网络资料，希望能够帮上天才同学，并不是对被质问到抱头逃窜毫不在意，毕竟老师们的窘迫都被她看在眼里。 果然，冬凪刚刚做好就听见花房起身发问道：“老师，为什么人们没有翅膀？” 只是这次鲇川规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尴尬地四处张望，反而学会了借力打力的妙招，双手扮作翅膀的样子飞舞到花房身边反问道：“为什么你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花房同学你这么想飞到天上去？” “因为我想看妈妈。飞到天上去的话就能飞到妈妈工作的地方了。妈妈为了我在努力工作，所以我想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从天上静静看着他。” 花房的回答显然超出了鲇川的预期，正在鲇川思索如何温柔回应花房心事的时候，便被加贺见老师抢断道： “你所做的事情恰恰相反，就因为你想飞到天上就做了很多任意妄为的事情，你知道你妈妈向多少人低头道歉吗？好奇心很重要，的确，但是请好好地考虑一下周围人的心情。” 冬凪没有回头，但是她能够听见在加贺见老师不断地批评下花房突然爆发的哭声。 “大家都要记住，有人关心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好奇心很重要，但是不能给关系你的人带来困扰。” 冬凪默默地低头叹气。她在心下暗自祈祷，希望心中有情感的天才不会被规则磨平棱角，只是会学会更温和的处理方式。 与冬凪邻桌的宫城真绫注意到了冬凪不同的反应，好奇地问道：“藤同学你还好吗？” “还好。” 冬凪挤出一丝笑容，等待宫城真绫不再询问后立即收回，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课本愣神。 “藤同学，麻烦出来一下。鲇川老师请继续上课。” 加贺见老师走到前排拍了拍冬凪的肩膀，将冬凪带了出去。 冬凪跟着加贺见一路走进了音乐教室。 “藤同学，请坐。这位是六年级的音乐老师，川老师。” “老师您好。”冬凪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腰背打得笔直，手也规矩地平放在膝盖上。 穿着白色毛衣的川抱着胳膊正对着冬凪坐下。 “不用这么拘谨。我听说藤同学一直在练习小提琴，还参加过一些演出，学校现在要确定参加东京小学的童谣大赛参赛选手，不知道藤同学有没有兴趣。” “我？为什么不是六年级的学长学姐？之前一直是默认六年级参加的。”冬凪确认地指了指自己，格外不解。 “上周四的下午，你是不是陪一个女孩在这里练琴？我当时听见了你的声音，很干净清透的嗓音，可以说是从我十年的教学生涯看来都难得一遇的好嗓子。而且每年都是六年级去参加的，也没有能够拿到什么荣誉，所以决定扩大一下人选。” “可是我不会几首童谣，凛佐佐木树里同学，她也是学钢琴的，还经常唱数字歌，她肯定也可以。” “藤学生不要谦虚了。”加贺见打断了冬凪的话，直接和川老师攀谈了起来。 “川老师，藤同学品学兼优，可以说是一年级最优秀的学生。她的姐姐您应该也熟悉，就是六年级四班的藤圣子，也是在统考中名列前茅首屈一指的优秀学生代表，听说前段时间的网球比赛还为学校拿下了头奖。” “藤圣子”川老师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那个藤同学，我可以请问一下那天下午的学生是你吗？还有那首歌，是你原创的吗？” 冬凪看着川老师眼神中的不安与担忧，想起了姐姐死亡歌姬的实力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点了点头，为了不让藤家被彻底冠上音痴的名号也不再谦虚地说道：“是我，不过那首歌应该不适合参加童谣大赛？” “的确不适合。” “那我现在重新唱一首。”冬凪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默默调整呼吸，她轻触琴键，为自己找了个音后便大方地唱了起来。 “1 2 3 4 5，6 7 8 9 10” 简单的《123之歌》两分钟不到便演出完毕，冬凪抬眸看向含笑的川老师，看着对方松了口气便知道自己表现得不算太差。 “很棒，只是这首童谣可能有点简单，还会其他的吗？” 冬凪赧然一笑，尴尬地解释道：“童谣的话我只会唱数字歌和一闪一闪亮星星。” 川老师的表情微变，有些惊讶于冬凪只会两首童谣。只是她想到冬凪沁人心脾的嗓音便又放下了心，鼓励道：“没关系，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准备，而且你的发声部位还需要调整。” “选曲的话，请问《幻化成风》可以吗？去年生日前有认真练习这首。” “现在可以唱吗？” “应该可以。请问这是老师的吗？可以借我用一下吗？”冬凪的余光看到教室一角的尤克里里，伸出手指指了指。 “请用。”看着冬凪熟练的调试动作，川老师的眼中只剩下满满的赞许与欣赏。 一曲休了，加贺见和川老师都满意地点头鼓掌。 “你的声音非常清透，我本来想着推荐你选择一些悲伤的歌，感染力一定很强，但是没想到配上清亮爽快的曲调听上去也能这么干净舒服，很不错。” 冬凪被夸赞地有些害羞，只能腆着脸弓腰道谢。 “那就决定是这首了，跟我去拿一下参赛申请，每天放学后到音乐教室练习四十分钟，可以办到吗？” “可以。” 第七十九章 公开课 “怎么公开课又要唱歌啊？我可怜的嗓子。”冬凪忧愁地看着公开课通知独自叹气。 既然决定了参加比赛，冬凪肯定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只是川老师和加贺见老师的斯巴达式训练还是让她有些苦不堪言。 正在冬凪思索如何在合唱时浑水摸鱼的时候，她身后的同学们已经开始对歌词产生质疑与嫌弃了。 “大家停一下。”鲇川拍拍手试图维持起课堂秩序。 “大家听好了，动物们都是我们的朋友哦。” 哎，老师又开始给自己挖坑了，冬凪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抬眸看了一眼硬撑的鲇川规子，想着下课后又要去练歌后，实在是没有力气帮忙。 只是冬凪没有想到花房贤人这次的杀伤规模如此巨大，居然能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破碎的马蜂窝，里面还真的藏匿着一只马蜂。 “搞什么啊！”冬凪灵活地躲避在教室门边，邻桌的宫城真绫也害怕地贴在她背后。 冬凪看着莫名其妙开始沿着墙边转圈的斋藤飞鸟、缩在课桌下翻找应对资料的南千秋和毫无惧意反而试图帮忙捕捉马蜂的凛，又是一阵摇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双眼通红的宫城真绫，不由感叹这才应该是小学生的正常打开方式。 “宫城同学，没关系的，马蜂不会跑到我们这里的。” 冬凪感觉到肩膀一阵湿意，侧头一看，宫城真绫正伏在她的肩膀，毛衣已经被对方恐惧的泪水濡湿。 “真的吗？”宫城真绫小心翼翼地抬头确认了一眼马蜂的位置又迅速低头。 “真的，你害怕的话就低着头，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站在我背后就好了，马蜂如果敢来我就用书把它拍扁。” 冬凪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课本，轻轻地将课本盖在宫城真绫的头顶。 “这样就更安全了。” “嗯。” 就在冬凪忙着安慰宫城真绫的时间，今年格外不走运的班主任鲇川已经成为了马蜂的首席目标，大概是拖了香水的福，不管鲇川跑到哪里都会被马蜂精准捕捉。 终于在马蜂的驱逐下，鲇川规子带着马蜂跑到了门外，一天的学习任务被迫提前结束。 “宫城同学，马蜂已经出教室了。”冬凪轻轻拍了拍宫城真绫的后脑勺安慰道。 “真的吗？” “嗯，你看看。放心，我会护着你的。”冬凪的课本一直举在宫城真绫的头顶，这也得感谢两人相当的身高。 “谢谢。”宫城真绫放心地确认后安全后绯红着脸腼腆地道谢。 “没关系。”冬凪爽朗地笑了笑。 明明已经邻桌了一学期的时间，但是平时除了问好之外冬凪和宫城真绫基本不会讲话。今天托了乱入的马蜂的福，两人把上学期一学期的话量都说了。 夕阳用橙色渲染着整座城市，音乐教室的窗户也不例外地被泼上染料。 冬凪小口小口地嘬着温水，感受到细细的水流缓缓趟过喉咙，缓解着练习后轻微的不适感。 “今天辛苦了，做得很棒呢。听加贺见老师说你们班有公开课，我会到场去看的，加油哦，藤同学。”川老师虽然练习时格外严厉，但也从不吝啬夸奖。 “谢谢川老师。” “赶紧回去。”川老师笑着送冬凪下楼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周五的公开课如期展开，原本想要偷懒的冬凪因为被选为了伴奏担当只能无奈放弃计划，抽出时间认真地加练钢琴。 冬凪站在礼堂的舞台上，清楚地看见了台下不断朝她挥手的藤一郎和藤莳，两人身边的藤圣子尴尬地捂着自己的脸，生怕被别人认了出来。 冬凪的笑容不由越发灿烂。每次遇到这种时候，藤莳的表现都一点儿不像个出名的音乐家，专注拍摄的样子也总能将她逗乐。 “下面我们为大家演唱《手中的太阳》。请欣赏。” 年级主任加贺见笑着给冬凪一个指令，流畅的钢琴声便从冬凪的手指间倾泻而出。 冬凪看着突然跑出合唱阵营的花房贺人有些奇怪，但是足够的练习让她完全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琴声依旧完美。 合唱结束后便是公开课的环节。 冬凪坐在前排看着教室内精致的布景不禁感叹鲇川这几日的用心。 家长们安静地靠着墙站成两排。冬凪的余光每次扫过藤莳，都能发现对方偷偷拍摄的动作，配合地躲避着鲇川老师的视线，偷偷朝镜头比着各种手势，不断地收获藤莳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老师要朗读《桥上的大灰狼》，请大家认真听。” “从前有一座桥，当小白兔想通过的时候请问接下来吓唬人的大灰狼想说什么呢？” “是早上好！”花房贤人积极地站到了椅子上抢夺回答权。 “不对。下面请鲇川同学来回答。” “喂喂，退回去退回去！” “没错，回答正确。” “那接下来有谁想要扮演小白兔吗？” 不等鲇川老师选出心仪的人选，青柳玲美的妈妈便抢先喊道：“这里！我觉得我家玲美很适合小白兔的角色。” 自从之前在办公室撞见青柳母亲强势地责难鲇川规子后，冬凪便对这位母亲强烈的保护欲有所认识，现在听见这样的发言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意外。 一直在举手争取的宫城真绫不满地跟身边的冬凪嘟囔了两句。 冬凪笑道：“没关系，一会还有狐狸、大熊之类的角色的，也很可爱的。” “嗯。”宫城真绫依旧撅着嘴，对于心仪的角色被抢走充满了怨言。 公开课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冬凪总感觉不会这么顺利。 就在故事的高潮部分，花房贤人的母亲带着一个男人从前门闯了进来，鲇川老师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了起来。 冬凪垂首扶额，听见鲇川老师第三次胡乱地停顿后，她已经预感到这门课不能让家长们满意了，至少不会让青柳妈妈满意。 “第二天，大灰狼又在桥上遇到了小白兔。请问这次大灰狼会这么做呢？” 鲇川规子提问之后不安地看着直接冲到她面前的花房贤人，她压制住心里的紧张与担心，声音颤巍巍地说道：“请花房同学回答。” “大灰狼把小白兔吃掉了！” “啊？！” 方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气氛瞬间冷却，冬凪感觉自己被突然丢置在了南极和难极。 “花房同学太过分了！” “这样小白兔不是很可怜吗？” 冬凪忍不住站起来帮忙说道：“根据自然法则，狼、主要是狼群的确会捕食其他动物，甚至是比自己体型更大的，比如野牛、羚羊、兔子之类的。” 南千秋也站起来补充道：“还有驯鹿。” “没错，狼只有在受到了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放弃猎物。所以如果故事一开始大灰狼就没有吃小白兔的话，说明小白兔可能是变异物种，让大灰狼受到了生命威胁，所以它放弃了近在迟尺的食物。” 冬凪站到了假装独木桥的木板的，举手示意青柳玲美上前。 “大灰狼和小白兔明明只相距这么一点距离，狼的奔跑速度约55公里每小时，兔子一般来说的移动速度约为36公里每小时。” 冬凪伸手抓住青柳玲美的肩膀，“大灰狼一伸手就能抓住小白兔，但是第一次却只对她说退回去退回去，说明这只大灰狼或者小白兔有特殊情况，这头狼可能是素食主义者。” 冬凪指了指身后的狼。 “小白兔可能是一只变异的体型庞大的兔子。花房同学，请问你知道大灰狼是怎么捕捉体型庞大的动物的吗？” 花房立刻回答道：“是围猎，狼群会一起追逐动物，直到它们精疲力尽。” “没错，但是我们这里只有一只狼，它怎么能够抵抗变异兔子呢？” “可是书上的小白兔比大灰狼小。” “可是也书上没有说这只大灰狼不是素食主义者。” “狼都是吃肉的！” 冬凪提高音量反驳道：“凡是总有特例的，请问狼为什么一定要吃肉？因为你的书上写的吗？请问书不会写错吗？” 冬凪注意到花房陷入沉默立刻乘胜追击道：“人类也吃肉吃饭吃各种东西，但是也有只吃素的人类不是吗？” “所以这只大灰狼就是不吃小白兔，因为故事前提是这样的，不然你怎么解释之前大灰狼放过了小兔子呢？花房同学坐下好好思考。” 冬凪连忙背过身子朝鲇川使着眼神，压低声音提醒道：“快点组织纪律，继续讲课。” “哦哦”鲇川规子愣了两秒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请大家都回到座位上，现在继续上课了。安静一下！”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课啊，太让人感动了！”突然在课堂上大喊大叫的男人瞬间以压倒性的声音喝止住了交头接耳的小孩们。 鲇川不满道：“无关者请安静。” “我可以闭嘴，但是这群孩子没必要安静，尤其是你们两个，真是太有趣了！” 男人激动地跑到已经坐下的冬凪面前鼓励道：“快！继续带领大家更激烈地讨论呀！” “什么？”冬凪一脸迷茫地盯着兴奋地跳动的男人，朝鲇川规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讨论！年轻人！” “他说什么可以继续讨论吗？” 冬凪周围的燃线瞬间又被点燃了，吵得冬凪脑袋轰轰胀痛。她站起身看着开始激烈争吵的鲇川老师和陌生男子，注意到青柳母亲已经冷得像凛冬寒冰一样的表情，只能对天哀叹道：鲇川老师，我救不了你了。 第八十章 加油！鲇川 “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公开课呢，我参加了圣子六年的公开课都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 冬凪看着藤莳的脸上全然没有怒色，反而兴致勃勃地查看着摄影机里的录像，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鲇川老师真的很用心地准备了。” 藤莳想想后肯定道：“嗯，看的出来，那么精美的卡通动物头套应该准备了很久。” “规子老师真是太不走运了。” 冬凪看着朝着她们疾步走来的青柳母亲已经想好了对策。 “藤同学，请稍等一下！您应该就是藤同学的母亲别府莳女士。”青柳的母亲热情地迎了上来。 “是的，叫我莳就可以了。” “家长们现在准备去老师办公室找校长讨个说法，您会一起来的。” 藤莳眨眨眼睛，不太能够理解对方的意图，只能细声问道：“去办公室讨说法？” “对！像花房那样的问题学生如果一直待在班级里的话，只会把我们的孩子都带坏的！” 藤莳无措地低头看了眼冬凪，冬凪背着春柳母亲跟藤莳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找个借口脱身。 藤莳瞬间领悟了冬凪的意思，礼貌地婉拒道：“请问是现在过去吗？我们家长女圣子的公开课还在楼上进行，时间上可能不太方便呢。要不等我们先去楼上看看情况再去办公室找您。” 春柳也不能硬拖着藤莳到办公室充场面，只好放任两人离开。 “快溜！”冬凪牵着藤莳一个劲儿地往楼上走，险些多上一层楼。 “花房同学会被退学吗？” 冬凪想起之前学校对花房贤人的处理方式，冷静地说道：“小学并没有退学的说法，而且校长和鲇川老师都不会要求他离开的。” “怎么了？”藤莳看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的冬凪有些奇怪。 “妈妈，帮我个忙。” “什么事？”藤莳还是第一次被冬凪请求，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会陪我去安慰一下鲇川老师，其实她真的是很善良、很努力的老师，只是有时候太过正经和教条化了，但是她也在改变的。” “没问题。其实我现在也觉得，能够让冬凪来这里念书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冬凪反而有些惊讶。 尽管藤莳没有和她提过，但是藤一郎最近越来越清闲的状态，加上茶几下面突然出现的各种私立小学与住房海报，她也大概能够推测出父母近期的动向。 “我其实都做好你们要带我转学的准备了。” “但是爸爸的工作调动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才会下达，冬凪在这里继续待个两三年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也担心突然转到其他小学你会不会被欺负。” 冬凪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可不会被人欺负。” “但是在这里肯定不会被欺负。” 冬凪垂眸细思后追问道：“因为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开朗吗？” “没错，而且你们老师及时被弄得你们窘迫也没有对你们红脸赤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的确，不过规子老师比不上妈妈温柔，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藤莳教训式地捏了捏冬凪的脸颊，打趣道：“你这番话如果被一郎听见了，今天晚上你又要上思想教育课了。” “是！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做一名优秀的小学生，不乱评价大人。” “知道就好。” “老爸有时候真是古板。” “嗯？”藤莳立刻皱眉眯眼，用眼神向冬凪发出警告。 冬凪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边，俏皮地朝藤莳眨眨眼睛又讨好地笑笑。 “你们的课也结束了吗？”藤一郎帮藤圣子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正好撞见在楼梯口相视而笑的母女两人。 “结束了，非常有趣哦！”藤莳举起摄影机朝好奇的父女俩晃了晃。 “糟糕！我忘记给圣子录像了！”藤一郎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那可一点也不糟糕。”藤圣子笑着拍了拍藤一郎的后背，非常感激对方没有做出让人羞耻的事。 “那我们回去，饿了没有？这附近有一家家庭餐厅，开车过去应该很快。” “爸爸和姐姐先去取车，我和妈妈还有点儿事要做。”冬凪摇了摇藤莳的胳膊，提醒着对方。 “没错，不会耽误很久，我们一会在校门口见。” “行，冬凪把书包先给我。”藤一郎接过冬凪的书包后像只双面龟一样领着藤圣子离开。 在办公室和教室都碰了个空的冬凪和藤莳是在一楼遇见的鲇川规子。 “老师！规子老师！”冬凪看着鲇川规子站在大门处愣神，只能通过提高音量唤醒对方。 “哦！是藤同学，还没有离开吗？” “因为一直在找老师呢。老师，我妈妈有话跟你讲。” 冬凪将藤莳拽到了鲇川规子的面前，她看着鲇川规子瞬间僵硬的笑容立刻猜到了对方在担心什么，坏心眼的她躲在藤莳背后偷瞄偷笑，完全没有给鲇川规子解释的意思。 “鲇川老师，今天的公开课办得很棒，非常感谢您平时对我家冬凪的照顾，劳您费心了。” 鲇川完全没有想到藤莳会特地跑来感谢她，她受宠若惊地摆手道：“没有的事，其实平时也和今天的情况很像，藤同学经常帮我解围。明明我才是老师的，却总是麻烦学生帮忙，真是惭愧。” “是冬凪特地要求我来感谢您的哦，对。” 藤莳将躲在她身后偷笑的冬凪一把拽了出来。 冬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半晌才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今天辛苦了，规子老师，小动物的头像都做得很漂亮呢！一定费了很多心思。虽然最后还是像平时一样变成了讨论会，但是真的是一场让人印象深刻的公开课呢。” 藤莳点头附和：“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有趣的公开课，我想冬凪不仅可以学到换位思考，还能学会质疑和理解，这都是您的功劳。” “没错，我会期待鲇川老师下周一的课堂的，请老师一定要保持信心，你真的很优秀的老师。” 鲇川规子感动不已，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老师下次有空再来我家吃咕噜肉呀！” “拜拜！” 冬凪跑出大厅后转身朝着鲇川规子用力挥手。 鲇川规子也大方地回应，一直看到冬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还没有将手放下。她望着远方的夕阳不由自问道：“像这样本身就会体贴他人的孩子，真的需要再去教导吗？” 第八十一章 不如白卷 斋藤飞鸟烦躁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不满地抱怨道：“怎么周一一来就考试啊？” 宫城真绫也跟着怨声载道道：“就是！事先一点也没通知过。” 冬凪看着快把自己的鸟毛都薅秃了的斋藤飞鸟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腕安慰道：“肯定还好的，这些题目不是很简单吗？没关系的。” “简单？”斋藤飞鸟针对考试的怨气瞬间转移到了冬凪身上。 她愤然起身抓住了冬凪来回用力摇晃，像是要把冬凪的灵魂给摇出躯体。 “别摇了，我要吐了！”冬凪大声求饶道。 担心冬凪会吐到自己身上的斋藤飞鸟连忙松手，像是碰过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手心在冬凪的衣服上来回擦拭。 冬凪踉跄几步勉强定住身子找回平衡，她看着斋藤飞鸟擦手的动作忿忿不平道：“太过分了！我可是好心安慰你。” “你还说！” 冬凪赶紧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按住斋藤飞鸟立起的食指。 冬凪看着一旁看戏的凛和南千秋异常不满，试图祸水东引道：“凛和千秋应该也考得很好？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尤其是我们的人形百科全书南千秋女士。” 南千秋只是淡定地提议道：“那待会分数最高的人请大家吃雪糕。” “为什么！不行。”冬凪不满地驳回了南千秋的建议。 “我觉得可行，树里和真绫呢？” “赞成！”融入了小团体的宫城真绫审时度势后立刻附和道。 冬凪看着安静举手的凛，瞬间感觉被人背叛了，她眼神中满是震惊，像是被瞬间石化一样呆呆地伸出手指着凛，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吗？”凛不解地看着倍受打击的冬凪。 “你你还问我怎么了？” “不是有的雪糕吃吗？千秋难得主动请客。” 冬凪一脸茫然地听着凛的回答，一阵懊恼后只觉得心如死灰，她怎么忘记了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的姐姐总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话呢？ “我知道了。”冬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苦笑着点点头。 “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发成绩呢！” 方才还萎靡不振的斋藤飞鸟顿时来了兴趣，嘚瑟的样子看的冬凪一阵牙痒。 “早知道我就少写两道题！” 南千秋无情揭穿道：“你就是只写半张试卷，也不会比你面前的三个人分数低。” 冬凪咬牙切齿地找补道：“那我就交白卷！” “那加贺见老师知道之后一定会守在你身边监督你补考，她绝对不会放任你这样的天才自甘堕落。” 冬凪只能皱着鼻子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盯着南千秋，企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哦！发试卷了，记得买雪糕。”南千秋只是冷漠地指了指抱着试卷进门的鲇川规子，又友好给冬凪指了指便利店的方向。 “知道了！” 冬凪从鲇川规子手里接过自己的满分答卷，愤怒地揉作一团塞进抽屉里，然后后头也不回地朝便利店走去。 “藤同学怎么了？” 鲇川规子看着低分三人组兴高采烈的模样，又看着满分选手冬凪愤然离场，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看着试卷上中规中矩的分数，南千秋淡定地解释道：“她太开心了，需要去买雪糕冷静一下。” “真的吗？” 鲇川规子的眼神里都是担忧，班上存在一个怪才已经让她一个头两个大了，如果最让她安心的冬凪再变成一位奇人，那天离精神崩溃也不远了。 “真的。老师吃一份雪糕。” 谈话间，冬凪已经拎着便利店飞奔回了教室。 “好快！学校食堂的便利店有这么近吗？” 鲇川规子一脸惊愕地盯着冬凪额尖的细汗，开始对教室与便利店的距离产生混乱。 “如果是用跑的话，十分钟一个来回很正常。” 冬凪往还在错愕的鲇川规子手里塞了一根雪糕后，便拆开包装纸自顾自地吃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鲇川直愣愣地看着冬凪的背影，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抱着没有发完的试卷和雪糕回到办公室自我冷静。 次日是社会课的参观活动，但是冬凪却只能缺席去参加小学的童谣大赛。 等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只听到一堆莫名其妙话。 “真绫，你知道早上来的那个叔叔是谁吗？”乘着下课时间冬凪连忙转身询问道。 “是文具工厂的叔叔。” “你们都问了些什么问题？怎么他一大早跑过来做幸福生活演讲啊？” 宫城真绫仔细地回忆着昨天的经历，慢慢解释道：“是青柳同学说，只有嫁给年薪一千万的人才能获得幸福。” 冬凪瞠目结舌道：“年薪一千万？” “对。” 冬凪咋舌笑道：“那大家是怎么说的呢？你们都同意青柳的说法吗？” “反正飞鸟是同意的。” 冬凪的眼睛瞬间鼓得更圆了，她不由地确认道：“真的？” “嗯。飞鸟说一定要嫁给有钱人才行，不然只会遇到骗草莓牛奶的混蛋。” 冬凪感觉自己的后背中了一箭，她默默地转头幽怨地瞪了一眼斋藤飞鸟，看得斋藤飞鸟一头雾水。 “树里倒是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她看上去好像并不清楚一千万有多少的样子。” 冬凪不由好奇道：“真绫知道一千万有多少吗？” 宫城真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半晌才吱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就是教授、医生之类的工资水平。” “对了！冬凪昨天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我昨天去参加童谣比赛了。” “结果怎么样！” 知情的凛、斋藤飞鸟和南千秋闻讯而至，关切地追问起来。 “金奖哦！”冬凪得意地抱着手靠在椅背上，“奖杯现在应该已经展示在一楼大厅了。” “好厉害啊！”宫城真绫不由地称赞道。 “这有什么！我也马上又要演戏了，上周末还去拍了照片。”斋藤飞鸟不甘落后地说道。 “对了，凛！我昨天在电视台遇到了邮箱，她进了中央儿童剧团都不告诉我们！” 凛眼中眸光一闪，兴奋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她说想等电视剧播出之后再告诉我们，没想到被我撞见了。” “喂喂！”斋藤飞鸟不满地戳了戳冬凪的脸颊。 “知道了，等飞鸟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我们会去探班的。” 冬凪抓住斋藤飞鸟的猛戳自己侧脸的手指，认真地作出承诺后对方才愿意善罢甘休。 “我才没有想让你们去呢。” “是我们想要去帮朋友庆祝。”冬凪无奈地揉了揉脸颊，识相地补充道。 第八十二章 人气巧克力 周二的第一节课又是美术课。 上周的美术课因为着名的儿童绘画评论家松平的到来而变得一团乱麻，就连藤莳也被青柳等家委会成员邀请到了学校参与投诉。 藤莳拿着冬凪画的‘我的假期’的彩印版回家后却比意料之中要开心不少，吃晚餐的时候也在餐桌上对鲇川老师一阵猛夸。 导致冬凪现在想到美术也头疼，生怕又来一场艺术天赋点评大会。 “诶？这是什么？” 冬凪将需要的课本码齐后准备塞进抽屉，动作却被抽屉里的四个礼物盒卡住。 “是巧克力哦！今天是情人节呢，冬凪不会忘了？” 原本最是期待冬凪巧克力的宫城真绫立马变了脸色，先前温柔的微笑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冬凪掩饰满面羞惭，尽量自然地莞尔道：“怎么会忘记呢，我肯定也给大家带了巧克力的，只是没想到早上一来就能收到，有点太高兴了。” “真的吗？那会送给我的？” 冬凪看着宫城真绫眉眼弯弯的样子轻咽唾沫，朗声道：“当然了，不过早上的时机已经被大家抢先了，我决定放学的时候送给大家。” “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好好期待的。” 冬凪不禁后背一凉，僵笑着身子一颤愣怔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早已叫苦连天。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将抽屉里的巧克力一一摆放在课桌上，她数了数对数目有点惊讶，“怎么会有五个巧克力？” 冬凪扭头看了一眼聚在后排的好友们，“一、二、三加上真绫也才四个人啊？谁这么有眼光！” 上辈子作为留守儿童一直没有机会早恋的冬凪不由粲然一笑，她虽然没有心仪的同学，但是如果能够收到本命巧克力只会让人开心。 宫城真绫看出了冬凪的窃喜，不满对方只在意那一块多出来的巧克力的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冬凪的幻想。 宫城真绫解释道：“因为佐佐木同学送了放了两块巧克力给你。” “啊？”冬凪定睛一看，果然有两块巧克力的包装盒一样。 她不满地噘嘴，调整情绪后才含笑走到后排好奇地问道：“凛，你为什么送我两块巧克力？是因为对我的喜欢是双份的吗？” 佐佐木树里睁着无辜的眼睛愣愣地望着她，认真地解释道：“因为冬凪很喜欢吃东西，所以担心一块冬凪不够吃，就多加了一块。” 冬凪嘴角抽搐，她很想告诉凛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更能够给人快乐。 “哈哈哈。”斋藤飞鸟听完佐佐木的解释后瞬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冬凪赫然微怒却又不敢言表，只能气若游丝地嘟囔道：“笑什么笑，你的巧克力最丑，包装纸上都沾上可可粉了还敢拿出来送人。” 斋藤飞鸟捂着酸痛的肚子调整着呼吸，她注意到冬凪上下翕动的嘴唇就能猜到对方肯定在讲什么坏话，直接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谢谢大家送我的巧克力，真是太感谢了！尤其是凛，两份我都会好好品尝的，谢谢你这么贴心。” 斋藤飞鸟斩钉截铁地戳穿对方的谎言道：“绝对不是在说这些。” “凛，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冬凪肯定会说谢谢之类的话。” 斋藤飞鸟对着佐佐木露出同情的眼神，她仿佛看见了幼稚园时期被骗得团团转的自己，心疼地伸手拍了拍佐佐木的肩膀，聊表安慰。 “等等！凛，那些都是你的巧克力吗？为什么不放到抽屉里。”冬凪指着凛课桌上垒成小塔的巧克力墙一脸诧异地问道。 “因为抽屉里放不下了。” 冬凪脱口而出道：“那就先把课本放在书包里。” “可是课本已经在书包里了啊？” “啊？”冬凪又是一惊，她低头看向凛的抽屉，里面也是满满当当的巧克力盒子，甚至还有几个信封。 冬凪的视线在巧克力盒和凛的脸上来回交替，微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天气真好啊，我要去检查一下我的作业有没有做完。”说完冬凪同手同脚地快步奔回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了吗？飞鸟又欺负你了？”宫城真绫看着冬凪垂头丧气地趴在了课桌上了然地确认道。 “没有。”冬凪双手撑着桌子，失落地说道：“就是有点骄傲又寂寞，凛原来这么受欢迎吗？” “冬凪不知道吗？班上的男生除了花房同学之外都很喜欢佐佐木同学的，温柔大方乐于助人，厨艺好经常和同学分享便当，漂亮有气质会弹钢琴。” “的确，真好呢！”原本很是落寞的冬凪立刻恢复了元气。 “真好呢，凛已经可以自己交到那么多朋友了。” 冬凪不禁回头对着凛启颜一笑，突然有些理解了父母的心态，成长的确是一件让父母既骄傲又寂寞的事情。 宫城真绫这才反应过来冬凪的表现是不安的意思，柔声安慰道：“但是冬凪一定是凛最好的朋友。” 冬凪仰头靠在椅背上，思量后果断地期盼道：“我倒是希望凛拥有更好的朋友去陪伴她，我会作为家人守护她的。” 她说完后眼眸一转，心下有了对策，从抽屉里拿出作业本递给宫城真绫拜托道：“真绫，一会帮我交一下作业，我现在有事要去找规子老师。” 冬凪说完便抓起腾空的书包出了教室，径直走到了老师办公室。 “报告！” “藤同学？”鲇川规子看着冬凪径直朝她走来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吗？” “老师，给天才一节课的优待怎么样？” 冬凪抱住鲇川规子的脖子附耳讲出自己的意图，她想借用一节课时间的料理教室准备巧克力。 鲇川规子皱眉考虑了一秒，看着冬凪紧张的眼神后根本狠不下心拒绝，她爽快地答应道：“我去帮你借钥匙，但是记得走的时候收拾干净。” 冬凪抱着鲇川规子的胳膊故作不满地撒娇道：“我办事老师还不放心吗？” “放心。”鲇川将借来的钥匙递给冬凪后强调道：“下不为例。” “了解！”冬凪一把夺过钥匙便跐溜跑了出去。 “鲇川老师和同学们的关系真好呢。我也好想让冬凪同学来我的班级，不如二年级分班的时候——” “不行。”鲇川规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要接手不如花房同学一起？” “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 第八十三章 拯救地球 情人节后的第二个工作日，同学们还是老样子，每节课都无视课堂秩序。 但是鲇川规子从昨天起就格外反常，不仅仅是无精打采意志消沉，冬凪看着对方站在讲台上时不时出神的样子，心里隐隐担心鲇川规子会不会下一秒就晕倒过去。 冬凪趁着午休时间跑到办公室关心道：“规子老师，老师身体不舒服吗？” 鲇川规子勉强挤出笑容来应对：“没事。” “这个表情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老师说过，骗人是不对的。” “好，老师的确身体不适，不过休息一下就好了。” 冬凪将背在身后的便当盒拿出来放道鲇川规子面前道：“为了感谢老师前天帮我借钥匙，请老师试一下我特地准备的便当。” “昨天不是送了巧克力吗？” “巧克力是为了感谢老师之前的照顾，便当是感谢昨天的帮助，一码归一码。” 冬凪掀开加热后的便当盒，“这是我上次和老师说过的藤氏可乐饼，旁边是炸鸡，不知道老师喜不喜欢柠檬，所以在准备在了旁边，麻烦老师自己淋汁了。” “谢谢。” “不客气，老师要赶紧变得元气起来才行。” 冬凪从裤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将手帕里的花瓣抖落在鲇川规子的办公桌上。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樱花都开了，这是草坪上散落的花瓣。老师如果不赶快好起来的话，怎么一起在生活课上赏樱花呢？” 鲇川规子噗嗤一笑，笑声立刻吸引了周围替她忧心的老师们的注意。 “谢谢，冬凪。” “不客气，下午见。” 冬凪看到鲇川规子眼神中终于出现了笑意，满意地挥手离开，给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留下了一个帅气的背影。 “藤同学真好呢！”久保羡慕地看向鲇川的便当盒，有些惊讶道：“这真的是藤同学做的吗？不是她妈妈帮忙的？” “不是，我之前去家访的时候吃过冬凪做的饭菜，可以说比我都出色。” “天才就是天才呢。”旁观的其他班班主任都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 加贺见老师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后也难得地夸赞道：“懂得遵守规则的天才才是值得推崇的，不给别人添麻烦还尽力帮助别人，家长也通情达理。鲇川老师一定要好好培养才是。” “我知道了。”鲇川规子有些惶恐地应答着。 冬凪自然不知道办公室发生的时候，但是她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烦。 “藤同学！快过来。” 冬凪看着花房小分队突然包围了自己的座位，倍感惊奇地挑了挑眉后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要完蛋了！” “大家都要死掉了！” “哈？”冬凪的表情才惊奇变成了诧异，最后只剩慢慢的困惑。 “停！这样，花房同学请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大家会这么想。” “是太阳快要死掉了。太阳开始衰亡时，就会逐渐燃烧变大，直径扩大到一百倍，会把木星以内的所有太阳系行星都吞下去，地球也会因此而融化，成为太阳的一部分。不久太阳也会耗尽氢和氦等燃料，逐渐冷却缩小，直至死亡。” “哦。”冬凪面无表情地听完后冷淡地应了一声。 “不可怕吗？” “藤同学不觉得担心吗？” “藤同学不加入我们，一起保护地球吗？” 冬凪提唇一笑道：“花房同学没有告诉你们太阳系还需要50亿年才会像你们所说的毁灭吗？” “可是那不是还是会毁灭吗？” “可是你们能活50亿年吗？根据今年的最新数据，人类的平均寿命是655岁，长寿老师一般也就一百来岁，恐龙的存活时间从三叠纪末至白垩纪末大约18亿年左右。 太阳的寿命根本不会影响我们人类的生活，甚至不会影响你的子女、儿孙、孙子的孙子。 所以你们根本没必要每天为了太阳系毁灭而杞人忧天，我们活到自然老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你们那么担心，与其想办法改变太阳，不如改变自己，做一些环保工作。” 冬凪说完后拖开自己的椅子坐下，准备品尝她最爱的可乐饼便当。 “但是就算是很遥远的事情，如果地球没有了，还是会很寂寞的，现在也可以想办法拯救地球啊！” 冬凪糊弄地点了点头道：“花房同学说的没错，但是至少我们现在还有整整50亿年的时间，我们想不出办法还有孙子、孙子的孙子，总是世世代代都能共同努力。 我记得你们没有写作文作业对？那大家回去就写这个，写如何拯救地球和太阳，然后我们明天中午一起讨论。” 冬凪说完便自顾自地取出便当盒，用眼神向包围她的花房麻烦队示意，希望他们赶紧散开，让她安心吃饭。 “还有问题吗？” “那我们的方案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我建议大家今天不要讨论，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方案，成功的路径也就多了备选。散会！” “可是我想问——” “散会！”冬凪模仿出加贺见老师的样子，气势汹汹地瞪着花房贤人，发出最后通牒。 “是。” 冬凪看着如惊弓之鸟利落散开的五人叹了口气，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她如此想着，食量也不自觉地被放大，满满当当地便当都被她囫囵吞下。 次日的作文课因为鲇川老师去进修的关系，临时决定由久保老师代课。 冬凪看着久保被花房进攻的溃不成军的样子，就知道又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刻。她刚站上讲台，就听见前门被人拉开，不过开门的人不是她期待的鲇川规子，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校长。 “请继续讲。”校长朝冬凪抬抬手，默默地贴在墙边看着她。 “也有科学家提出，太阳内部可能存在一个对流层，如果人类能把这个对流层和核心进行疏通和连接，就能让太阳继续地核变下去，从而延长太阳的寿命” 冬凪顿了顿后继续补充道：“因为红巨星时期的太阳会损失很大一部分质量，所以地球可能会逃过一劫，成为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 地球因为经受着太阳高温的炙烤所以生命无法存活在地球表面，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潜入地底生活，在地下建立适宜人类生活的地下城” 冬凪看着台下专心致志地听她描述的同学最后总结道：“总之我的方案和花房同学不同，我们不用抛弃地球跑到火星，可以利用现在的家园。” “藤同学也好厉害。” “没想到也和男孩子一样喜欢这样的话题。” 冬凪扶额无奈地听着台下奇奇怪怪地讨论声，她根本不想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一切都是生活所迫，她的两位倒霉老师已经苦不堪言了，她只能挺身而出匡扶纪律。 “久保老师？这是？”一直担心二班表现的加贺见老师出现到了教室。 校长帮久保老师解释道：“大家在讨论人类的未来，尤其是花房同学和藤同学的想法非常棒。” 他转身朝着藤冬凪和花房贤人说道：“请把你们今天讲的方案认真书写出来，我想明天鲇川老师看到之后一定也会觉得很有趣。” 第八十四章 文部艺 放学前，鲇川规子站在讲台上朝全班宣布道：“马上就是‘文部艺’了，也就是向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展示你们所学到的知识的大会。 大家想表演什么呢？” “想演戏！”除却冬凪以外的女孩子们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我只想摸鱼。”冬凪摊开课本盖在脸上，在鲇川规子的眼皮子底下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下一秒鲇川规子便点名问道：“藤同学有什么建议吗？” 冬凪立马规规矩矩地坐直笑道：“之前公开课已经唱过歌了，演戏可能会更有新鲜感，但关键是剧目的选择。” 花房贤人积极举手报告道：“我想唱‘山羊寄信’这首歌！” 冬凪没有想到花房贤人的提议会率先被他的麻烦小队全票否决。 青柳附和冬凪的提议道：“就演戏！我想演小红帽的故事！” “我也喜欢小红帽。” 冬凪扭头看了一眼青柳后立马反对并提醒两位老师道：“家长们可能会投诉小红帽过于血腥的。” 鲇川规子点了点头，喝止住激动的学生们说道：“的确，小红帽的故事不是非常合适。两年前，三年级的学生演过一次小红帽，当时的家长也的确如藤同学所说，认为故事内容太残忍了。” 冬凪留意到周围的女孩们都失落不已的样子，眼眸一转后举手问道：“报告！请问剧本可以修改吗？” “什么？” “我们修改小红帽原本的剧本内容，将故事中比较残忍的部分取缔或者进行美化，同时增加角色，让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 “同意！” 鲇川规子轻松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就将这个烫手山芋提给了冬凪：“那藤同学可以负责剧本内容的修改吗？” “啊？”冬凪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像是没听清鲇川老师的话。 “就是你，可以吗？” 冬凪想起自己平庸的脑洞不得不推诿道：“我觉得花房同学可以负责第一版的剧本内容，然后我们在花房同学的剧本上进行修改。” “那花房同学认为呢？” “可以！”对于能够帮助班级的事情，花房贤人一向最为积极。 冬凪坐下后舒了一口气，她骤然放松的样子被鲇川规子尽收眼底。 鲇川规子一向读不懂自己的两位天才学生，但是这不影响她发现冬凪喜欢在集体活动中偷懒的性子。 注意到冬凪一副心愿得偿的样子，鲇川只觉得好笑，默默在心里思考如何给冬凪安排一个轻松简单的小角色。 最后的剧本在冬凪和同学们的修订下不断完善，完全去掉了残酷的部分，变得有趣又有哲理。 冬凪和花房贤人也在鲇川的暗箱操作下，一个变成了角落里负责配音的小提琴手，一个是只有一句台词的大鹅。 因为没有太多戏份，冬凪整个排练和准备过程都过得格外惬意与轻松，时不时就躲在角落里看棋谱、看小说。 自从帮忙处理了太阳即将毁灭的问题，冬凪就屡次被花房麻烦小分队邀请到美浦博之的研究所，她也乐于找美浦博之借书。 现在冬凪就坐在靠窗摆放的课桌上安静地阅读着美浦教授借给她的科学周刊。 初春时节，窗外清风徐徐，窗帘被轻轻吹动，光影在冬凪的书页上跳动，她鬓角的碎发也随之舞动。 “藤同学真是优雅的天才呢，我们家青柳如果能够像藤同学一样就好了。” 青柳母亲一边制作着小红帽剧组的服饰，一边仔细打量着冬凪。 因为藤莳和藤一郎忙碌的工作关系，只能拜托邻居香织暂时帮忙照顾冬凪。帮女儿树里和冬凪制作衣服的香织听见青柳女士的赞美也频频点头。 只有担当主要角色的斋藤飞鸟在排练过程中时不时对角落里的闲人冬凪投去愤怒的眼刀。 因为那家伙这段时间的文静作态，导致斋藤麻衣也隐隐有了叛变的迹象，时不时把冬凪拿到餐桌上夸耀一番，每听到一句多余的夸奖，斋藤飞鸟就想给冬凪两拳。 冬凪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因为最近频繁地同美浦博之和花房贤人交流，她感觉自己也算是半条腿迈进了初级天才圈，好奇心与观察力也更甚从前，棋艺也因为有所提升的脑力与计算能力而又精湛不少。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此刻还能忙中偷闲，可谓是惬意的幸福。 只是这幸福也悄悄地走到了转角处。 小红帽剧目的演出除了多了一幕临时逃窜的鹅之外一切顺利，可谓是完美落幕。 只是冬凪下台后正想拉着藤莳聊天，就看见藤莳被加贺见和鲇川两位老师叫走，而她则被老师们带去了办公室等待。 “我最近有做错事吗？”冬凪坐在鲇川规子的位置上不断扭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向一旁的久保老师。 “为什么这么说？藤同学这一年就没有犯过什么错误？” “那为什么鲇川老师她们把我妈妈单独叫到教室里去了？” “这个”久保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冬凪心中愈发不安。 “我去下洗手间。” 冬凪说完后便径直溜到了教室的窗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窗沿观察教室内的情况。 因为关着窗户还离了一段距离，冬凪根本听不见教室内的谈话。但是她马上注意到面对藤莳和花房母亲的除了两位老师以外，还有两位从未见过的西装人。 她不由地踮起了脚尖希望看得更清楚一些，奈何身高总是欺负她，让她一时不稳撞到了玻璃窗上，发出了一阵声响，也引起了屋内大人的注意。 “冬凪？”藤莳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入教室。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冬凪进门后便立刻鞠躬道歉。 “没关系，你就是藤冬凪同学。我是教育委员会的织田。” “您好，织田桑。”冬凪问候时谨慎地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我在网络上看过你演奏和唱歌的视频，都做得很棒呢。看你的学习成绩，一年级的课程对你而言太简单了？”织田翻动着手里的资料问道。 “谢谢，您过奖了，我觉得一年级的课业对我而言刚刚好呢。” “是吗？我之前在纽约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学多门语言了呢。” 冬凪装傻道：“那应该和我一点儿也不像，我可不会多门语言，语文课我都上的头疼呢。” “太谦虚了，从你遗落在棋馆的笔记本上看，你写的都是汉字呢，看上去像是会说中文一样。” 冬凪不由蹙眉，开始凝神思索如何应对这位对自己深入调查过的织田女士。 她坦荡地用中文回道：“只会一点点。” “发言很不错。” “随便在网上学的。” “那我开门见山地说，藤同学可以抽空做一下测试题吗？希望你认真地完成，不要因为其他原因敷衍。” 冬凪抬眸看了一眼藤莳后了然道：“智力测试吗？不过我的确不是天才，最多是比其他人努力的时间久了一些。” “是否是真的天才做完之后就会有结果。” “没有必要。”冬凪直截了当地拒绝道：“如果测出来我很笨不是很难过？如果测出来分数很高，那我的努力不久变成了天赋？我拒绝测试。” “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呢。” 藤莳点头起身告辞。 “那我们就先走了。” 藤莳牵着冬凪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织田说道：“不管我的孩子是不是天才，我相信鲇川老师都足够为她提供她需要的教育，希望您不要轻视她们。” 第八十五章 咖喱派对 教育委员会的织田部长虽然被藤家拒绝后便放弃了劝说，但是一直没有停下对花房家的进攻，时不时便对花房母亲拿出有力的资料劝诫。 在织田部长看来，她虽然不相信现在的教育体制，但是她相信别府世家的名气与藤家的富裕的家庭环境，冬凪的教育问题不会受到学校的太大影响。 而贫乏的花房家完全无法得到她的信任。 不管是家长们每日递上的花房劝退申请书，还是学校老师模棱两可缺少经验的处理方式与态度，加上那位忙于工作放养孩子的母亲，都给她发出了天才即将被浪费的信号。 没有再被骚扰过的冬凪照常生活着，毫无心事的花房贤人在她看来也没有被织田部长的事情牵扯。 课间时分。 斋藤飞鸟不安地凑到冬凪的座位前问道：“冬凪，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冬凪想了想笑道：“你是说从周一开始就用望眼镜盯着我们班级窗户的人吗？” “对啊！这还不奇怪吗？” “的确，不过是奇葩才对。那是青柳同学她们的父母。” “啊？”斋藤飞鸟不解地等待冬凪解释。 “你妈妈没有接到家委会的消息吗？最近以青柳妈妈为主的几位家委会成员担心花房同学的存在对大家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所以轮流值班监督。” “她们不用上班吗？”宫城真绫好奇地追问道。 “所以是轮班制度，不过青柳同学的妈妈的确不用上班。” 冬凪在心里抱怨道：所以才会除了举报没有其他事做，跑到教育委员会不停地举报，给她都找上了麻烦。 冬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安慰道：“别管他们了，这段时间就当他们是保镖，借机享受一下大小姐的生活。” “嗯。”宫城真绫眼睛笑成两道缝，欣然采纳了冬凪的建议。 “行。”斋藤飞鸟的余光觑了一眼宫城真绫，突然感觉对方作为冬凪小跟班身份出现时格外碍眼。 “有空的话不如期待一下咖喱派对，香织阿姨和凛做饭都超级好听的，大家可有口福了。” “听说冬凪厨艺也很好，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在夸。”宫城真绫佩服地看向冬凪。 冬凪笑道：“千秋也经常帮她姐姐做饭的，还有规子老师也烧的一手好菜。” 唯一被遗忘的斋藤飞鸟只是死死地盯着冬凪，一言不发。 冬凪感受到了身后强烈的视线，敏锐地她立马补充道：“飞鸟平时也经常帮阿姨做饭的？” “对，我每天都有帮忙。” 帮忙祸害哥哥们吗？冬凪只是笑笑，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斋藤飞鸟看着冬凪似笑非笑的模样不满道：“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期待咖喱派对而已，那天我一定要吃三碗饭。” “饭桶一样。” 冬凪大方地摆手表示：“只要能长高，饭桶就饭桶。” “冬凪以后会长很高？明明比我们小一岁的，现在已经差不多高了。” “最近又长高了1呢。”冬凪开心地分享着最近的喜事。 “你再长高1也是小矮子。” 冬凪深吸一口气无视着身边的斋藤飞鸟，从抽屉里拿出来今日份的钙片与维d恶狠狠地在嘴里咀嚼。 她调整好心情后充满信心地说道：“我们过个五年再来讨论身高问题。” “谁怕谁。” “好。既然你不怕的话到时候就让真绫帮我们测身高，谁矮谁叫到街上大喊十遍‘我是小矮子’，怎么样？” “行。”斋藤飞鸟心虚地点头同意。 “一言为定。” 冬凪大口大口用力地吸入牛奶盒里的纯牛奶，盒身在被挤压得变形。 一年级二班的咖喱派对邀请了所有的家长和学生参加。 藤家派出了在家休假的藤莳作为代表，她和冬凪负责在水池边清理蔬菜。 “看呀，蓝色的火焰在晃动呢。”花房贤人盯着炉火喊道。 负责看火的南千秋放下手里的书抬头解释道：“火焰的颜色是由温度决定的，当火焰温度是5000度-6000度是蓝色。” “好厉害！” “花房同学很危险的！到后面来！”鮎川规子注意到花房的举动后连忙抱起对方挪到一旁。 加贺见老师终于分神注意到一直在四处乱窜的花房贤人，她严厉地阻止道： “花房同学，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请跟那些感冒的同学一样，到隔壁去休息。” 藤莳看到这一幕后有些理解其他家长们的心情，也知道了为什么冬凪班级的授课进度总是略慢于过去的圣子。 虽然冬凪的成绩从不让她担心，但是如果花房贤人出现在圣子的班级，她也难免会有微词。 冬凪留意到藤莳蹙起眉头，出声安慰道：“有利有弊哦，妈妈不觉得我们班的小孩更有活力和求知欲了吗？” 藤莳对比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爸爸妈妈不是希望我能拥有正常的学习生活，不被过高的期待压倒吗？现在我的小学超级轻松哦！” 冬凪顺势给藤莳指了指吸引老师们全部注意的花房贤人。 “比第一学期还轻松，而且问什么、说什么都不会显得特别了。” “的确，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藤莳拿着湿漉漉的蔬菜往冬凪脸上一甩，水珠全部扑向了冬凪的小脸。 “呀！停手！” 藤莳看着往后逃窜的冬凪哈哈大笑，开朗的笑声也引起了其他家长和学生们的注意。 冬凪噘嘴不满地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装出小大人的样子严厉批评道：“藤莳同学，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请和感冒的同学一样去隔壁坐着！” “是，我马上帮忙。”藤莳不再逗弄冬凪，认真地低头处理起手上的任务。 驱逐了麻烦分子后，厨房的效率大幅度上升，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便处理好了所有的工作，香喷喷的咖喱准备就绪。 “好了！大家一起将咖喱、米饭和餐具搬到教室去！” “好的！” 众人齐心协力地搬运着美食，重重的咖喱锅由青柳妈妈和久保老师进行运输。冬凪和藤莳只负责几副碗筷，两人也乐得清闲。 冬凪和藤莳还未走进教室就听见青柳妈妈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冬凪凑上前去询问情况。 “石川同学的牙齿掉进咖喱里面了。” “啊？”冬凪震惊地看向咖喱锅，要知道石川可是感冒人群，这基本上意味着咖喱派对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是有牙齿的咖喱啊！”青柳妈妈的惨叫声让冬凪痛苦地捂着了耳朵。 “等一下，确定是掉进咖喱里面了吗？”冬凪忍不住出声打断青柳母亲愤怒的批判声，再次确认道。 “怎么不会！我们看着牙齿飞进去的。” “有听见水声吗？”冬凪凑近检查了一下咖喱锅。 “这周围一点被溅出来的咖喱痕迹都没有。石川同学坐的位置离门口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打到人身上或者锅里的力度应该很大才是。再找找，没准是掉在了其他地方。” 青柳妈妈对于冬凪一向是欣赏的，听到冬凪这样说也就慢慢冷静了下来，带着一丝期待地低头寻找了起来。 就在青柳母亲低头的瞬间，冬凪立刻喊道：“等一下！找到了！” 冬凪走到青柳母亲的身边，将一颗牙齿从对方的发髻中拿下来。 “在这里呢，真是万幸了。花房同学、石川同学，不管怎么说，这样将牙齿乱扔总要道歉。”冬凪注意到青柳母亲难堪的面色迅速指挥道。 “对不起。” 鲇川规子站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站在冬凪身后抱着她的肩膀宣布道：“大家一起享受接下来美味的咖喱！” 第八十六章 时光胶囊 “诶！凛明明说是周末和香织阿姨去故乡赏樱，怎么今天晚上就出发？那我只有自己去琴房了。” 冬凪幽怨地瞥了一眼凛，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异常拖拉，和凛相距了几个身位，目送凛上车。 等佐佐木香织开车驶出转角，冬凪还在愣愣地朝空荡的街口挥手。 “藤同学，你今天还没去练琴吗？”刚出校门的青柳注意到了站在校门前发呆的冬凪。 “不想去了。姐姐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凛也出去玩了，突然觉得一个人练琴都没有动力了。”冬凪双手拽着书包带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刺目的阳光。 “你们今天去研究所吗？干脆我也去看书好了。” “不，我们今天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冬凪突然来了兴致，好奇地望着青柳。 花房贤人发出邀请道：“我们要去放时光胶囊，藤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时光胶囊？哦！你们是要埋什么东西吗？” “不愧是藤同学啊。” 花房贤人详细地解释道：“把东西放进时光胶囊，然后在未来再打开重新相遇。在时光胶囊中的物品不会改变，但是我们在外面会慢慢长大成人，就像坐上了时光机一样。” “先走。” 冬凪看着眼前出现一栋废弃的工具屋，花房带引的麻烦六人组快步跑到一张木桌边蹲下。 花房贤人拿出一个干净的饼干盒示意大家将东西放进去。 冬凪再次好奇地问道：“不过你们准备埋什么？” “我要放三块橡皮！” “我放手绢。” “那我把项链放进去，反正妈妈送的这个款式我不喜欢，等我长大了没准就合适了。” “那我放能够让人们感到幸福的机器的图纸。” “诶？”冬凪睁大了眼睛，眼神发光地追问道：“可以现在看看吗？感觉好有意思。” “不行，等以后才能拿出来。” 冬凪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强迫花房贤人展示出来的意思。 “藤同学准备放什么？” 冬凪蹙眉深思，慢慢回忆着身上携带的物品。 半晌，她尴尬地说道：“我好像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那我随便写点什么。” 冬凪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就近找了一棵树伏在树干上写写画画了起来。几分钟后，冬凪拿着折叠成纸鹤形状的信走回大家身边。 “我要放一封信。” 冬凪注意到几人灼灼的目光，将纸鹤背在身后说道：“我的信也要等到以后才能看。” 说完，她将纸鹤放进饼干盒，监督着花房贤人盖上盖子放进已经挖好的土坑中。 就在冬凪当着埋坑督工的时候，青柳突然大喊道：“快看！冒烟了！” “什么？糟了！着火了！” 冬凪回头只看见身后的书屋里冒出黑色浓烟，她立马反应了过来，朝着众人指挥道：“快！一个人去附近报警，剩下的感觉找水源救火。” 冬凪注意到往仓库跑去的男生们，连忙一手抓住一个阻止道：“不可以靠近火源！我们根本不知道仓库里有没有易燃易爆的危险品，都散开！” 求人不如求己，冬凪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同学就知道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听懂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她撒腿就往公园的人群跑去，随手抓住一个大人让对方帮忙叫火警。 消防队的支援速度也比冬凪想象中的更快，很快便拉起了警戒线将还未彻底燃起的大火扑灭。 冬凪看着身边一个劲哭泣的女同学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她甚至是第一次翘掉练习课出去玩，没想到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这让她以后都没有勇气旷课了。 “孩子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规子老师”冬凪看着已经率先扑到鲇川规子怀里的青柳，自己只是上前走了两步便站在原地羞恼地打了招呼。 “我们的秘密基地着火了。” “秘密基地？那是你们玩火导致的吗？” “不对，是贤人干的” “都怪花房把打火机带来，是他放的火！” “没错，都是花房说一起玩火。” 冬凪也是这时才知道真相，她看着鲇川规子想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花房同学在哪里？” 冬凪指了指正在消防水车旁边密切关注火势动向的花房贤人，“在那里观火，大概已经发现火焰颜色变化的规律了。” 鲇川规子跑过去一把抓住花房贤人后严肃地问道：“花房同学，是你点的火吗？” “嗯，是我点燃的蜡烛。” “是你对大家说一起玩火的吗？” 花房犹豫不决地看了一眼大家后承认道：“是的，是我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老是做这种危险的事，现在还带上大家一起冒险！” 冬凪看着气得落泪又担心不已的鲇川规子，余光扫过还在痛哭的青柳玲香，无奈又绝望地叹了口气。 冬凪烦躁不安地思索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完结的，怕是真的只有做时光机才能换回一线生机了。 她一边梳理着因方才狂奔而凌乱的头发，拍落身上的烟尘与灰烬，慢慢组织着语言思考如何同父母解释。 果然，冬凪几人被带到了熟悉的警署。 冬凪打开会议室的门，看见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的藤一郎不安地低下了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鲇川规子身后。 还没等冬凪落座，门再次被心急如焚的家长们哄然打开。冬凪看着满头大汗的青柳母亲抱着女儿直掉眼泪，再次叹了口气，默默地挪动椅子靠到藤一郎旁边。 “受伤没有？” “没有。”冬凪讨好地笑了笑，“我真是碰巧路过，我都没进那个仓库！” “我知道，消防队那边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了，我还知道你第一时间去报警，然后疏散人群，做得很好。” 藤一郎没有责备冬凪的意思，手心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眼神不住地上下检查着，生怕有被遗忘的伤口。 花房贤人的母亲是最后到场的，比最晚知情的加贺见老师到的还迟。 “滚出去！”青柳母亲看见花房母亲出现后立刻发作道：“你和你儿子都从学校滚出去！滚出这个社区！” 冬凪看着青柳母亲一边哭泣一边朝花房母亲大喊着“滚出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让对方冷静下来，毕竟母亲担心的心是需要尊重的。 她甚至可以想象待会回家后，藤一郎将今天的事告诉藤圣子和藤莳之后，两人会瞬间泛红的眼眶。 “我已经受够了！” “实在太对不起了！” 藤一郎只能将冬凪的头压到自己的怀里，不愿意她看见家长们崩溃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女儿有一颗柔软的心，也从家人嘴里了解过一些花房家的事情，但是事情如此发展也让他难免不安，他不愿阻止，胸腔里也满是郁气。 第八十七章 速成热血教师 “昨天下午4:10左右，杉并区成田北地区一间空屋发生火灾。根据调查，该空屋数年前便无人使用，起火原因为数名小学生” 藤家一家人安静吃着早餐配上早间新闻做背景音乐，只是今早的气氛格外冷凝。 随着新闻播报员有条不紊的声音，藤莳和藤一郎的眼神也规律地敲打在冬凪的脸上。 “我会签字的。” “什么？” 一直沉默的冬凪无时无刻不在注意餐桌上的风向，她听见藤莳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只觉得格外困惑。 “家委会在募集转校请愿书的签名，我待会会去签字的。” “妈妈” “冬凪，我只希望你安全！没有花房同学你们班也会和以前一样，你一样会很开心，而且你会更安全。” 冬凪劝解的话悬在嘴边却无法吐露，像是一张庞大的蛛网将她裹住，她越想挣扎，蛛网就收缩得越紧，将她套上无法摆脱的桎梏。 冬凪无奈地笑道：“我明白了。妈妈去签字，那是妈妈想要为我做的事情，我理解妈妈的心情也会支持妈妈。昨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不管花房同学最后会不会转校，我都希望妈妈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会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们好好照顾自己的。” 冬凪说完便嗲声嗲气地凑到藤莳旁边，抱着一脸严肃的藤莳来回晃动，“对不起嘛！我以后放学就乖乖回家！” “你少来了！” 藤莳最终还是拗不过冬凪娇气的样子，只能伸出食指故作凶狠地戳动她的额头，试图摆脱冬凪的控制。 “我没有要求你放弃娱乐，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健康安全。昨天的经过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也证明了你能够保护自己，但是我害怕意外。” “嗯，我知道的。” “你的确知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是危险的事情一定不可以单独做！” “是，我把这句话刻在脑门上！”冬凪朝藤莳不标准地敬了一个礼。 “别贫了，赶紧吃饱了去学校。我拜托了香织给你带便当，你中午记得去找树里拿。” “谢谢妈咪！” 火灾之后，藤一郎难得地开始坚持开车接送冬凪和圣子上学。两位大人的担心全然传递到了女儿们的心上，让冬凪倍感温暖。 宫城真绫注意到冬凪落在唯一的空桌上的目光后解释道：“花房同学今天也没来上课。而且刚刚千秋去办公室拿资料的时候听见老师在讨论花房同学的妈妈说他们要准备转学了。” “转学吗？”冬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双唇紧抿后乐观地笑道：“没准新学校能够遇到专门培养天才的老师呢。其实去gifted机构可能对花房同学而言真的是最稳妥的选择。” “不过规子会很难过” 冬凪想起前段时间气势高昂，反复跟她强调会尽全力教好两位天才的鲇川规子，嘴边积极的心里暗示便难以出口。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地图册认真地研究起了杉并区的地图，时不时用彩笔在地图上标注一下，开始为了持续点燃鲇川规子的热血而努力。 “好的，大家现在把算数书翻到第52页。” “藤同学！冬凪！”鲇川规子注意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冬凪，担心地走下台敲了敲冬凪的桌子。 “啊——抱歉。”冬凪歉疚地起身鞠躬，但是只能微张的眼睛里尽是藏不住的困意。 “怎么了？最近几天你上课一直打瞌睡，现在只是第一节课呢。” “抱歉。”冬凪不好意思地再次道歉。 鲇川规子叹了口气道：“要不你先去办公室睡一会？反正课上的内容你也都明白，不过你明天还是这样的话我真的要告诉你的家长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冬凪努力将眼睛睁大，眼神中的感激仿佛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此刻赐给她睡眠时间的鲇川规子整个人都散发着圣光。 她随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教室外面走，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小册子从大衣口袋里掉落了出来。 鲇川规子捡起地上的小本子，回头喊道：“藤同学！” 而冬凪早已朝着办公室柔软的沙发跑去，完全没有听见鲇川规子的声音。 “这是什么？” 鲇川规子简单地翻动了两页小册子，只看见什么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周遭学校的联系方式与邮箱地址，各家学校的名字后面还带着独特的记号。 “难道藤同学也想转学吗？” 鲇川规子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一惊，一下子呆在了原地，连之前帮倒忙的儿童艺术点评家松平老师什么时候进的教室、学生们什么时候消失在了教室都不知道。 “老师！我们刚刚看到了花房同学！” 在旗杆下面找到学生的鲇川规子立马问道：“在哪里？” “贤人走了，但是他留下了这个。”青柳指了指台上硕大的机器。 “这是又什么？” 久保老师解释道：“这是花房留下来的机器，帮助升旗的，刚刚大家都哭着唱了校歌呢。” “花房同学”鲇川规子不舍地念叨着花房的名字，一阵无力感涌上她的身体，掏空了她的思绪。 等课程结束，鲇川规子回到办公室看到还躺在沙发上闷头睡觉的冬凪又是一阵叹息。 她从柜子里拿出毯子搭在冬凪的身上，安静地坐在了冬凪的身边，任由思绪四处乱窜，烦恼占据她整个身体，夺走她仅剩的勇气。 她最终还是不敢直接向冬凪问出：“你是否也要准备转学那句话。”准备靠自己的努力尝试一次。 第二学期期末的学生典礼上，校长通过发言告诉了大家花房贤人即将转学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典礼画风一变，直接成了坦白大会。之前将责任全部推卸到花房身上的三人争先恐后地将火灾的起因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贤人要转学！” “为什么没有搬家也要转学？” “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读二年级。” 冬凪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周围喧闹胡乱的情形完全没有将她的瞌睡虫赶走。她揉了揉眼睛，静等事情继续发展。 鲇川规子突然走上了讲台，勇敢地替学生和自己表达诉求，冬凪正要替鲇川规子高兴，就看见同样冲上讲台的青柳将签名簿递给了校长。 “我不是一个有趣的人，从以前开始，我就对约定俗成的事毫不反抗地接受并这样生活着。我认为随波逐流就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但是花房同学截然相反，对任何事情都抱有疑问，不断追问为什么，对什么都不直接接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天才，也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正确，但是我最害怕的是孩子们失去好奇心，对什么事情都淡漠麻木。 孩子们、大人们都需要去思考、去烦恼，这样才能不断地前进，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后面鲇川规子说了什么，冬凪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因为她直接晕乎乎地靠在了前排的宫城真绫的身上，然后慢慢地顺着对方的后背往下滑，直接睡了过去。 一旁为鲇川鼓掌的久保终于在冬凪倒地的瞬间发现了她，连忙冲过去抱起冬凪往医务室跑去。一路上的颠簸丝毫没有影响冬凪的睡眠质量，反而因为摇晃的动作让她睡得更加香甜。 另一边的礼堂上，花房贤人因为被杉并区所有的学校拒绝而重新回到了学校。原因除了青柳母亲的签名活动外，还有无数封写给各校家委会的匿名投诉信。 甚至因为投诉信的范围早已超过了单独的杉并区，导致相邻的几个区的小学全部拒绝了花房贤人的入学申请。 鲇川规子立刻想起了曾经看到的冬凪的小册子，册子上的学校正是按照花房贤人所说的几个区间的小学进行的排列。 也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冬凪并不在人群中。 “藤同学呢？”鲇川规子担心地问道。 藤一郎和藤莳因为有事无法到场提前通知了她，所以冬凪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场。 “晕过去了！久保老师抱着她去了医务室。” “晕过去了！” 鲇川规子火急火燎地踩着高跟鞋朝医务室跑去，她气喘吁吁地打开医务室的大门后就看见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的冬凪。 “怎么回事！叫救护车了吗？” 鲇川规子的眼神死死地黏在冬凪身上，不断地检查着对方是否有外伤。 久保老师无奈地解释道：“医务室的老师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睡着了。” “睡着了？”鲇川规子根本不相信这个结论，瞠目结舌地看着久保。 “真的是睡着了，刚刚还打呼噜了。” 久保话音刚落，冬凪的呼吸再次变得沉重，听上去的确像极了呼噜声。这沉重的呼吸声透露出了主人的困倦程度与疲惫状态。 鲇川规子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将冬凪额头的碎发整理到两边，红着眼眶笑着感谢道：“听说一个人寄了一千多封匿名投诉信，肯定累坏了呢。谢谢你，冬凪。” 第八十八章 相撞的世界 鲇川规子拿起成绩单站在讲台上总结道：“这次期末考试大家的总体成绩都需要继续努力。不过大家一起恭喜藤冬凪同学，又是满分第一哦。” 鲇川笑着走下讲台，双手将成绩单递给冬凪。 “不过不要骄傲，继续努力，隔壁加贺见老师的班上也出现了满分的同学。不努力的话很快会被别人追上的。” “我知道了。”冬凪点头称是，表示自己已经将老师的谆谆教诲记在了心里。 鲇川规子看着冬凪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 自从一年级结束后，一直帮鲇川规子解围、默默支持她的冬凪早就成了她心里的头号宝贝，平时哪个老师顺带夸人时顺带捎上一句冬凪她都比谁都开心。 “这下可以要求姐姐带我去游乐园玩了！” “天才也会去游乐园的吗？”宫城真绫学着斋藤飞鸟的样子打趣道。 “这周末游乐园可是有‘樱桃小丸子’特展的，我可不会错过。” “幼稚。” 冬凪闻声抬眸，果然是斋藤飞鸟。 冬凪做作地翘起兰花指道：“谁让我年轻呢，是不是呀，姐姐。” “恶心死了！”斋藤飞鸟听着冬凪矫揉造作的语气感觉有虫子在身上爬一样，浑身不对劲。 “那太让人难过了，那位叫做恶心的同学为什么会死？人家怕怕。” “闭嘴！” “干嘛凶人家，你们演员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这下佐佐木树里也拦不住暴走的斋藤飞鸟了，只能眼睁睁斋藤飞鸟将冬凪扑倒在桌子上，掐着她的脖子来回摇晃。 “谋杀亲夫了！” “你还说！” “我不说了！”冬凪感觉到掐住自己的脖子的手逐渐收紧，连忙求饶示弱。 冬凪被斋藤飞鸟放开后连忙后撤几步，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藤同学，恭喜你又是第一名。”青柳玲香路过几人身边时不忘笑着给冬凪送上祝贺。 “你少得意了，鲇川老师也说了，隔壁也有一个满分的，没准别人比你还厉害。” “是吗？不知道我们的明日之星、电影演员斋藤女生这次成绩如何呢？” 冬凪说着就往斋藤飞鸟的座位走去，想要看看对方的试卷藏在哪里。 “管你什么事！”斋藤飞鸟连忙拉住冬凪恼羞成怒地喊道。 “我这是了解前辈的资料，向前辈学习。” “你也知道在演艺界我是前辈吗？” 斋藤飞鸟在二年级第一学期参与了电影拍摄。而冬凪最早的演绎活动是二年级第一学期末通过童谣大赛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虽然只获得了铜奖，也算是有所成就。 虽然童谣大赛之后除了学校以外无人在意她的铜奖。只是谁都没想到，因为她次年生日时第一次在视频网站上发布了小提琴演奏视频，内容是她的第一首原创曲《充满爱的花束》，居然走运地登上了视频网站的首页推荐。 这个视频也正式为了敲门砖，让她在小舅舅别府圭的推荐下跟甜甜圈洞乐队一样加入了朝木音乐事务所，不过她目前唯一接过的工作就是在一档无人知晓的地方综艺里唱她的第一首也是目前唯一一首歌，《充满爱的花束》。 “是是是，大前辈。”冬凪点头哈腰，拿出一副卑微不已的姿态。 “知道就好。”斋藤飞鸟看到冬凪尽管只是暂时装出来的怯懦样子也格外满意。 南千秋从后门走进来径直跟冬凪说道：“我帮你打听了一下，隔壁拿满分的女生叫星见未步，听说长相和体育都和你一样优秀，但是家境肯定比你好，平时的便当都是高级餐厅特送的。” “星见未步？不过你打听她干什么？”冬凪记下了这个名字，好奇地问道。 “为了让你加油，我们班不能全部都输给加贺见老师的班级！要完成这个目标，只能靠你了。” 冬凪无奈地点了点头，小声抱怨道：“这是什么奇怪的集体荣誉感，平时上课捣乱的时候没见你们想赢过隔壁。” 冬凪注意到因为南千秋的话眼神骤变的斋藤飞鸟、宫城真绫和佐佐木树里，敏锐地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抓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外跑。 跑到门边后，冬凪才回头喊道：“我去为今后的胜利努力，先去补习班了，下周见。” 只是冬凪刚转过身就撞上了一堵柔软的墙，下一秒两人都跌倒在地。 “对不起，你没事？”冬凪愧疚地连忙凑到对方身边问道。 明眸皓齿略显英气的女孩只是摇了摇头，脑袋始终耷拉着，也没有抬眸看冬凪一眼的意思。 冬凪注意到女孩不停地按着自己的腰胯，紧张地再次出声确认道：“真的没事吗？” 女孩还是沉默地摇头，背着自己的书包慢吞吞地径直离开，冬凪只能从她背后看到她泛红的耳根，而书包上来回摇摆的樱桃小丸子挂件。 “好容易害羞啊。” “那就是星见未步。”南千秋出声提醒道。 “就是她，原来她也喜欢小丸子吗？”难得找到同好的冬凪言语间都是兴奋。 “现在成绩好的都这么幼稚吗？” 冬凪敢怒不敢言地觑了一眼斋藤飞鸟，默默地将自己的书包挂件收到书包里面。 “我先走了，拜拜。” “这次别撞到人了。平时吃那么多，刚才都把别人撞飞了。” 冬凪恨恨地回头深深看了斋藤飞鸟一眼，再次忍下心头的不满，决定不和对方一般计较。 她想起刚才两人相撞的情形，对方又高又瘦，的确被自己一下子撞飞了出去，在走廊墙上又磕了一下。 “真的没有事吗？”从学校到琴房的路上，冬凪的脑海中一直浮现星见未步揉着腰肢的动作，心里愧疚极了。 冬凪走进寝室后默默对自己说道：下次见面时一定要好好道歉。 只是冬凪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天的周末就是两人再次见面的时间，更没有想到下次见面时不仅要好好地和星见未步道歉，还要和对方在医院里一起进行整整为期一个寒假的复健。 诚如卷真纪所说，人生就是上坡道、下坡道和没想到。 第八十九章 病友 冬凪是被一道无法避免白光刺醒的，与白光同时出现的还有鼻尖挥之不去的难闻的消毒水气味。 “还好吗？”藤莳紧张地盯着慢慢睁开眼睛的冬凪。 冬凪用力张开眼睛，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轮廓，半晌才对焦完成，看清藤莳和藤一郎眼中的焦急。 “嗯，水”冬凪撕扯着喉咙想要说话，但是她的喉咙如干涸的泥土只会皲裂发疼，让她不敢张嘴。 藤莳将吸管递到冬凪的唇边，等她喝完后又用棉签蘸水将她干燥的嘴唇濡湿。 “我怎么躺在这里？”冬凪试图回忆之前的事情，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一一闪现。 她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了。 是车祸，准确地说她是被牵连的配角。 为了参加樱桃小丸子特展，她一大早便拽上藤圣子到了游乐园，临近下午闭展的时候她遇见了同样在展台前排队等待和玩偶合影的星见未步。 她正准备走过去和对方打招呼道歉，就看见对方愤怒地撕碎手上的门票然后跐溜一下朝外面跑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冬凪本能地跟了上去，正好撞见星见未步被一辆违法行驶的别卡撞飞，她也没有幸免于难，被减速中的汽车边缘撞晕过去。 失去记忆之前，停留在她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便是那辆车的车牌号与裹住星见未步的满目的红。 “那个女孩子！她还活着吗？”冬凪费力地抬手抓住藤一郎的小臂惊慌地追问道。 “嗯，她还活着，医生说也快醒了。”藤一郎抓住冬凪的手背轻声回答安抚道。 看到冬凪没事后终于泄了口气的藤莳也有余力感叹了。 她惊奇地和冬凪分享道：“医生都说是奇迹，刚送到医院还没抢救的时候心跳心率就像已经死去一样，医生正准备放弃就发现她又有了心跳，几乎没做什么就抢救回来了。” “这么神奇吗？”冬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想象藤莳的故事。 藤一郎跟着点了点头道：“是真的，我当时赶到了急救室，亲耳听见医生这样说的，那个失血量还能够活下来真的是很坚强的人。” 冬凪松了口气，同样死里逃生的经历让她很想同对方见上一面。 “你没事就好了，爸爸现在去把那辆肇事逃逸车抓住，就算那里没有监控，爸爸也一定会把他抓出来！” “没有监控？”冬凪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了藤一郎的说法。 她再次用力抓住藤一郎的小臂，藤一郎以为冬凪是害怕，心疼地俯身继续安慰。 冬凪却打断藤一郎的话，认真清晰地说道：“牌照是习志野174。” “什么？”藤一郎诧异又惊喜地看着冬凪，生怕自己听错了一个字。 “牌照是习志野174，车型只记得是别卡。”冬凪一字一句地再次重复了一边，确定藤一郎听清楚了才停下。 “太棒了！爸爸很快回来！” 藤一郎的确说到做到打了几个电话后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很快回到了儿童病房。 他兴奋地跟冬凪报告道：“是刚刚报备的一辆失窃车，按照车牌追查录像后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37岁，无业，有多次偷窃抢劫记录，现在已经在进行抓捕了，应该很快就能抓住。” “太好了！嘶——”冬凪也笑着和藤一郎击掌，只是僵硬的身体还不适应她突然施展的大动作，身上的擦伤像针扎一样疼。 “好好休息，别乱动了！”藤莳厉声警告冬凪，回头狠狠地瞪了不懂事的丈夫一眼。 藤一郎这才问道：“医生已经检查了吗？” “嗯，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因为衣服的保护不算严重，没有扭伤或者骨折。但是一会需要照一下脑部ct，检查有没有颅内受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先好好休息，我去和学校请假，出院了也在家里休息几天再说。” “嗯。我可以去看一下那个女生吗？”冬凪听到藤一郎的话后转头看向藤莳问道。 “可以，医生刚才来检查时说她也醒了，不过好像有点失忆。” “失忆？”冬凪眨眨眼睛，因为身体中涌上的疲惫感没有再多问，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吊瓶后打了个哈欠。 “好好休息，爸爸妈妈在这里陪你。” 冬凪笑道：“不用的，最多留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然姐姐肯定会担心死的。” “对！叫小司把圣子带回去之后都忘了给她打电话了！” 藤莳这才想起被遗忘的亲女儿，拿出手机一看上面全是来自藤圣子、别府司等人的未接来电。 冬凪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位慌张愧疚的家长，只觉得眼皮被人灌了铅，越来越沉，最后慢慢地贴合在一起，沉沉睡去。 等冬凪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看护人，吊瓶也已经取掉，只是手背上还贴着胶布。 她缓缓起身，活动活动身子，扶着墙走出病房。她看着对面病房的名牌，庆幸地笑了笑，缓缓地走了过去。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微不可闻的敲门声得到了屋内的回应。 冬凪伴随着“请进。”的声音见到了星见未步，只一瞬间她就确定那双眼睛和第一次在学校时见到的不一样，依旧是清澈乌黑的瞳孔，但是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那么深邃。 “你是谁？”冬凪合上门后突然问道。 星见未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孩，片刻后回复道：“星见未步。你又是谁？” 冬凪挑眉后故弄玄虚地确认道：“你真的是星见未步？而不是，哪个游魂野鬼？” 星见未步心头一凛，身体的不适和两天来的冲击还未能让她迅速冷静，她的面色骤然一白后无奈地苦笑一声重复道：“我真的是星见未步。” “我是藤冬凪，是你们隔壁鲇川老师班的学生。” “鲇川规子我记得二班没有姓藤的。”星见未步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不可闻，但是凝神细听的冬凪还是捕捉到了。 冬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面上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继续趁星见未步精神不振的状态拼命套着话，最后在心里慢慢组成了一个答案。 她确定答案后果断出声问道：“你多少岁？” 星见未步也早已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只是晕晕乎乎的身体实在难以应对难缠的冬凪，她只好承认道：“22岁，不过我的22岁也是2005年。” 冬凪有些羡慕对方的坦荡，她盯着对方深色的瞳孔看了很久，清澈的眼睛莫名让她产生了赌一把勇气，她回复道：“算起来，我们的灵魂同龄。” 冬凪注意到星见未步笑着卸下脸上的冷漠，松了口气后真诚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藤冬凪，三年前死过一次，现在已满6岁，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指教。” 星见未步的手用力地撑着病床两侧，将自己硬生生拖得坐立起来，额头立刻出现了米粒大小的汗珠。 本想帮忙的冬凪注意到她坚韧的眼神和紧咬的牙关不知怎么就愣在了原地。 星见喘着气挺直后背后笑道：“我叫星见未步，三天前死过一次，现在即将7岁，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指教。” 第九十章 母亲节 同样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但是冬凪就是觉得儿童病房看起来都可爱一点，大概是受到了可爱的卡通涂鸦的影响。 比如现在，当她将一束粉色康乃馨插到玻璃花瓶内，又抬头看一眼天花板上的可爱小熊，不由觉得医院这个地方都可爱了几分。 “上午好。”星见未步自己推着轮椅回到了房间，正好看见在窗边插花的冬凪。 “我刚刚路过复健室看见你了，还要继续加油呢。” 星见未步捶了捶只有一丝酸痛知觉的大腿，明明被朋友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丝毫难堪，反而认真地接收着鼓励笑道：“我会加油站起来的。” 她的眼神被康乃馨所吸引，感觉奇怪地问道：“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下周是母亲节，现在打折。” 非常理解人类是靠节俭活下去的星见未步赞同地点了点头，“那的确应该送我这个。” 她思索片刻后理智建议道：“不过花还是不太实际，不如下次直接按照花店最便宜的折扣话给我包红包好了。” 冬凪眼眸一亮，开心地丢掉一件烦心事，“那太好了，每次费心费力想带什么伴手礼真是麻烦死了。” 自从遇见了星见未步之后，冬凪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感叹两人一拍即合的共性与默契了。 星见未步竭尽全力终于把自己挪上了床，冬凪冷静地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眼神中没有同情，也没有帮忙，看了一眼后便拿起花瓶自顾自地去接水。 “母亲节的话，小凪应该有很多工作了？” 冬凪面露喜色地点头道：“对，我的那首歌终于派上用场了。大概是因为母亲节的关系，播放量和热度都起来了，可以顺势去两场演奏会当嘉宾，一次小提琴演奏、一次钢琴演奏。” 星见未步平时在音乐都会播放冬凪的视频，默默支持好友。 “那真是太好了，正想现场听一次冬凪的琴声。” “我觉得小步唱歌也很好听。等你出院我们去卡拉ok，我还没有和朋友去过。” “好呀，现在除了能和你去卡拉ok真是想不出别人了。我要算对着一群小孩唱十年前的老歌，肯定第二天就会进入老古董行列了。” “我也是！如果我对着朋友们唱一堆外语歌，她们肯定又要出去大肆宣传我是天才了。” 自从两人成为朋友并且逐渐坦诚相对后，冬凪每周六都会到医院待上半天。 星见美琴和藤莳都对于女儿交到如此优秀又要好的朋友很是开心。 对于两位女儿而言，每周单独相处的这几个小时也是她们最轻松的时间，有一个能够真的感同身受的倾听者的时间。 对于呆在一起的两人而言，时间真的如流水一样湍急，一晃而过。 冬凪低头看了眼手表，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得赶紧去排练了，今天的中饭看样子是没空吃了。” 星见未步从床头抽屉里拿出薄荷糖扔向冬凪。 “别低血糖了，薄荷糖对嗓子也很好的，你揣着。” 冬凪从不跟星见未步客气，直接揣进包里摆摆手道：“谢了，下周见。” “下周见。” 冬凪走出医院正准备给别府司打电话，就看见四重奏的专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舅舅等了很久吗？” 别府司将三明治递给冬凪后笑道：“刚刚到，猜到了你们一定会聊很久，所以刻意迟了十分钟。” 当冬凪能够通过朝木音乐事务所独立接到演奏或伴唱工作后，她总是会提前叫上别府司作为看护人陪同。 一方面是别府司没有工作时间充裕，另一方面是冬凪希望舅舅能够多认识一些人脉，为甜甜圈洞多找到一些工作。 没想到这样一来二回的，别府司变相地成为了冬凪和甜甜圈洞乐队的半个经纪人，这倒是让藤莳和藤一郎放心了不少。 自从正式加入朝木音乐事务所到现在，冬凪目前最期待的工作就是开始演出的“母爱”主题演奏会，她有一首小提琴独奏的表演机会。 虽然只是占了年龄、性别、近期网络热度和歌曲类型等等的优势才被选中，和她的实力没有根本关系，但是近期在剧团老师和外公的共同指导下，冬凪的琴艺可以说是进步如飞。 加上曲子本身经过了外公、妈妈和甜甜圈洞乐队等前辈的指导与优化，在收集了各式能量、得到了各种指导后，冬凪难免在心里多了几分自信与底气，随时让她站上舞台都不会惊慌。 反复地练习让冬凪的身体形成了肌肉肌肉，第一次独自站在舞台上演奏也听不出丝毫紧张感，琴声悠扬放松，已然超出听众们的预期，中间揉弦的声音比平常练习时更均匀完美。 一曲休了，观众席掌声雷动，冬凪鞠躬谢幕，完美地结束了母亲节期间的所有工作。 “舅舅！快，直接回家。”冬凪结束演出后利落地换好衣服，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便催促别府司送她回家。 “怎么这么着急？”别府司好笑地看着跑出满头大汗的冬凪。 “我刚刚收到消息，妈妈今天会提前回家，我得赶在她到家前准备！” 冬凪用力地推着别府司朝前跑。 “我明白了，保证第一时间将你送回去。” 别府司的确说到做到，等冬凪冲到家的时候只看到还在吹气球的藤圣子，并没有看到藤莳的身影。 “还没回来，先把汗擦一下。”藤圣子好笑地看着冬凪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等藤莳进到客厅时，屋内一片漆黑。她担心孩子们已经睡着，也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换上鞋子抹黑走到玄关处。 她正准备倒口水喝，刚走到厨房就被礼炮声吓得一激灵，整个人贴在墙面上。 藤圣子打开玄关的一盏小灯，朝藤莳递上花束后大喊道：“母亲节快乐！” 冬凪收到指令后也侧身按开客厅的小灯。 只见冬凪坐在钢琴前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弹奏了起来，轻快的前奏后，冬凪清亮的歌声在客厅回荡。 “两个人拍张照，和这令人怀念的景色一起 此刻就忘记身旁的一切，请你认真地接受！ 收下最真实的我，请和我永远在一起。” 藤圣子默契地在冬凪唱出尾声前将藤莳抓到了琴椅旁边坐下，她和藤莳一左一右地贴坐在冬凪身边。 钢琴上早已摆放好随时待命的相机，藤圣子举起相机在冬凪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时拍下这张值得纪念的照片。 照片上冬凪低头含笑，藤莳抱着花束温柔地看着女儿们，藤圣子开朗的笑容让花束也黯然失色。 这张照片一直摆放在客厅的钢琴上，再未拿下。 第九十一章 运动会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是学校召开运动会的日子。 往年的这一天冬凪都会毫无悬念地成为二班的中心人物，毕竟常规的比赛项目里就没有她不擅长的。 可是今年五月她刚出了车祸，回学校的第一周就遇到运动会，在鲇川规子特殊交代下，她只能第一次全程安静地坐在看台上为同学们加油打气。 “下一个项目是什么？”难得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冬凪带足了装备。 斋藤飞鸟看到冬凪就有些郁闷。 冬凪一脸享受地带着遮阳帽，嘴上吃着零食，身边还放着可乐雪碧等各种饮料，甚至还有一瓶弹珠汽水，好不惬意。 “借物比赛。” “我们班谁参加啊？” “我。”斋藤飞鸟忿忿地指了指自己。 冬凪不由一乐，嘲笑道“你参加吗？那我只能祈祷你抽到的题目一个随身物品了，不然我们肯定是倒数第一。” “不用你担心，我才不会是倒数第一。” “那我拭目以待咯。” 冬凪含笑看着斋藤飞鸟气呼呼地走到起跑线上，对方起跑前还特地回头瞪了冬凪一眼，瞪得冬凪笑意更甚。 哨声一响，选手们一窝蜂地涌向抽签台。冬凪看着斋藤飞鸟遥遥落后于其他人，已经做好了安慰对方的准备。 “藤！冬！凪！”斋藤飞鸟看到题目后马上朝看台喊道。 冬凪站起来和斋藤飞鸟相视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对方确认答案是否是自己。 斋藤飞鸟用力地点了点头，朝冬凪招手，示意她自己跑过去。 冬凪连忙从看台上跑了过去，和斋藤飞鸟并排站到老师面前。 她看着斋藤飞鸟急的原地踏步却没有把题目递给老师的意思，疑惑地问道：“答案不是我吗？” “你自己跑过来做什么？快点去拿汽水！” “啊？” “快去啊！跑快点！” “哦。”冬凪撒腿就跑。 她拿出了比赛的气势一步未停地拿回来弹珠汽水气喘吁吁地递给斋藤飞鸟，“给。” “你拿这个干什么！”斋藤飞鸟急得原地起跳，不停地蹦跶。 冬凪一脸茫然地问道：“不是你说的汽水吗？” “我说的汽水是那个汽水！就是那个会咕噜咕噜的！” “这些汽水都会咕噜咕噜啊！” 冬凪一把夺过斋藤飞鸟手中已经被汗水濡湿的题目确认了起来，看到上面写得‘可乐’后更是哭笑不得。 “你在这里等着！” 冬凪吸了口气后猛地冲回了看台，终于拿着正确的物品跑回了答题区。 斋藤飞鸟看着冬凪狂奔的身影激动地朝着老师比划道：“就是那个就是那个！” 冬凪撑着膝盖把可乐递给斋藤飞鸟。 她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推了推斋藤飞鸟让她赶紧答题。 老师憋着笑看着来回空忙活的冬凪判定道：“回答正确。10号选手5分。” “耶！不是最后一名！” 斋藤飞鸟推了推还撑着腿调整呼吸的冬凪强调道：“看，刚刚谁说我会是最后一名！” 冬凪实在没有力气和她在斗嘴，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额尖鬓角甚至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斋藤飞鸟注意到冬凪气若游丝的样子，立刻担心了起来，连忙扶着冬凪蹙眉问道：“你没事？你别吓我！” 冬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根本说不出话，费劲地抬起一只手指指了指还被斋藤飞鸟握在手里的汽水。 “水吗？给。”斋藤飞鸟将汽水递给冬凪。 冬凪忘记刚才跑动的时候拿着汽水来回摇晃过，直接拉开拉环后被喷涌而出的气泡弄得胸口湿了一大块，黏在皮肤上更是难受。 “我去拿纸。”斋藤飞鸟丢下冬凪就往看台跑。 冬凪绝望地叹了口气，五月对她真是格外的刻薄。 鲇川规子注意到出现在比赛区的冬凪忙不迭走了过来，看着冬凪胸前的污渍赶紧拿出手帕帮忙擦拭。 只是褐色的汽水遇到白色的运动服像不要命一样散开稀释，根本不给外人驱逐的机会。 鲇川规子看到无法挽救的运动服只能提议道：“赶紧回教室，我去给你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把脏衣服换下来。” 冬凪对鲇川规子的处理方式当然没有意见，连声应好。 她跟着鲇川规子直接去到办公室，正好撞见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女生被家长牵出办公室下楼。 鲇川规子朝加贺见老师问道：“吉川同学的病好了吗？” 加贺见一脸难过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但是机会还是很大的。” “还会回来上学吗？” “她妈妈今天特意带她来就是想让她乖乖待在学校里，但是她的头发不是没了吗？班上的男生太调皮了，跑去抢她的帽子，害的她在厕所里躲到她妈妈来接她才愿意出来。” 冬凪安静地听着老师的对话，心里觉得酸酸的，不是滋味。 加贺见听见叹息声后才注意到站在鲇川身后的冬凪，连忙问道：“藤同学是怎么了？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是，她把汽水弄到身上了，我带她换一件衣服。” “那就好，我们班的星见同学现在还在医院呢，我可不想再听见这些坏消息了。” 鲇川规子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挂在手臂上后便带着冬凪往厕所走。 冬凪进入隔间换衣服，鲇川规子站在外面等她。 冬凪将脏衣服脱下来之后冷不丁出声唤道：“规子老师。” “怎么了吗？是衣服太大了吗？” “我是想问问吉川同学的事情，她是得了白血病吗？” “是的，希望她赶紧好起来。” “规子老师，我朋友之前对我说过，头发是女孩子的生命呢。” 鲇川规子凝神等待冬凪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如果可以把自己额外的生命分给别人，感觉是一件很帅气的事情呢。所以，规子老师可以帮我吗？我想把头发送给吉川同学。” 冬凪穿着肥大的短袖将门打开，松松垮垮地衣服耷拉在她身上，看上去更像一个少不更事的稚嫩孩童，但是对方每次做出来的事情都让鲇川规子佩服不已。 鲇川感动蹲下地帮冬凪理了理衣服，缓缓说道：“你确定吗？我知道你已经开始在外面演出了，头发对你而言也很重要的，老师的头发这么长，少一点也没关系的。” “我确定。老师如果不让我完成这件事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如果没有见到就不会难过，但是见到了就不能够不管，我遇到的大人们都是这样教我的。” 冬凪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发尾，想到之前陪凛剪头发的事情不由地笑了出来。 她继续说道：“头发总是会长长的，用对我而言无用的头发去交换一份可以作为宝物的心情，不是很划算吗？虽然我的头发长度现在还不够，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保护它的，老师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鲇川规子看着冬凪坚定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我会去帮你转告的。” “不用转告的，知道自己顶着谁的头发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把这作为我们的秘密。” 冬凪对着鲇川规子翘起小拇指。 鲇川规子不禁莞尔，郑重地和冬凪做出了约定。 第九十二章 突然走红 进入暑期后，冬凪有了更多的时间跟着甜甜圈洞乐队一起轻井泽一家新开livehoe里积累经验，她也是这家livehoe里最年轻的乐手。 甜甜圈洞乐队结束演奏后变到了冬凪上场的时间。 因为下午刚结束小提琴课，所以冬凪临时和工作人员沟通后改变了演出方式，曲目还是那首《充满爱的花束》。 冬凪走到电子琴前坐下，麦克被架在她的面前，她调试过各种设备后凑到麦克风前憨笑两声，试图缓解第一次在外弹唱的紧张感。 “下面请欣赏《充满爱的花束》。呼——” “两个人拍张照，和这令人怀念的景色一起” 最后一个歌词从嘴边降落后冬凪舒了口气，她必须感激川老师自从童谣大赛后一直为她提供的无偿声乐辅导，不管是她的发音部位还是肺活量都已今非昔比地覆天翻。 她得天独厚的嗓音优势，清澈透亮的音色、淳厚干净的质感配合上任何一首具有故事性或强烈情绪的歌曲都能轻松地打动听众，拨动人心。 此刻livehoe的现场便完全为冬凪证明了这件事，寂静的气氛先是只有冬凪片刻的喘息后是漫长雷动的掌声。 “谢谢大家。” 冬凪下台的步调格外轻松，只是不等她回到后台在甜甜圈洞乐队旁坐下就被工作人员叫住。 “藤同学，请问可以再表演一首吗？客人们都在外面喊安可。” “再表演一首？”冬凪有些惊讶，能够被客人们欢迎当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只是冬凪一时间不知道表演什么好。 工作人员双眼放光灼灼地盯着冬凪问道：“最好再唱一曲，请问还有其他的原创作品可以在这里披露吗？” 冬凪跟工作人员打着预防针道：“有倒是有，但是我并好好没有练习过，可能效果不会像《充满爱的花束》这么好。” “没关系，先试试。” 冬凪想起这首歌欢快的特点出声问道：“好的。请问有吉他或者尤克里里吗？” “后台就有，稍等一下，我们马上拿给你。麻烦你现在候场区等待一下。” “好的。” 工作人员拍了拍冬凪的肩膀，将后台的成人木吉他递给她。 冬凪笑着接过吉他，背上后小心调整着背带的位置后费力地吉他抱在怀里。 “下面有请甜甜圈洞编外人员藤冬凪同学进行安可表演。” 冬凪一步一摇地抱着比半个她还大一点的吉他走到舞台中央，观众看着她晃晃悠悠地走上台阶都不由地笑了出来，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企鹅。 “我的安可曲目是《你一定可以幸福》。” “兔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为什么哭泣的总是我们 你说生下来就是一个人，所以不懂什么是孤独 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会有人爱我们，我们都一定会幸福。” 这是她写给小野鸭之家的歌，里面都是邮箱、钢美、贫乏和钝器曾问过她的问题，她把这些问题都写进了歌词并做出了回应。 稚嫩的唱功全部被歌曲强烈的感情掩盖住，冬凪拨动琴弦时生疏的手法也被她清澈且极富感染力的声音所掩饰。依旧是漫长的掌声与几位听众愈发感动的泪水回应着她的演出。 “大家也要幸福哦！谢谢大家。”冬凪笑着缓缓走下台，同样摇摇晃晃的笨拙背影，不一样的是少却了笑声，只多了掌声。 冬凪回到后台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灌下一盒温热的牛奶然后瘫倒在世吹雀的身上。 “累死我了。”冬凪神色满足地笑着抱怨道。 “超级厉害哦！什么时候给我们甜甜圈洞也谱一曲呢？”世吹雀戳了戳冬凪的脸蛋问道。 “你们才不需要我来瞎写呢。” 冬凪灵活地躲避着世吹雀使坏的食指。 “是真的很棒呢，我和小雀刚才都哭了呢。”卷真纪指了指自己还带着血丝的眼睛跟冬凪证明道。 “你们再这样夸我的话，我真的会骄傲的了。” “你偶尔也可以骄傲一下。” 别府司伸手拿走被冬凪喝空的牛奶盒扔到垃圾桶里。 “那等我火遍世界之后就给甜甜圈洞乐队也写一首歌，让你们也享受一下受欢迎的感觉。” “好呀，我可录音了。”世吹雀掏出录音器朝冬凪晃了晃。 “小雀阿姨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还随时携带录音设备？”冬凪故作害怕地后撤两步，躲在了别府司的身后。 “是甜甜圈洞乐队的大提琴手。” “好了，别逗冬凪了。”别府司忍不住偏心维护道。 “是。”世吹雀笑着放过冬凪，反手又塞了一袋巧克力牛奶给她挽回关系。 “谢谢。” “走，我们该回去了，冬凪肯定也困了，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儿。” 一行人开车回到别墅时冬凪已经倒在后座睡着了，别府司只好小心地将她抱到自己的专属房间，卷真纪帮她换了睡衣。众人全程都格外注意放轻动作，没有将冬凪吵醒。 冬凪第二天早上是被家森谕高奇特的叫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扶着栏杆荡到一楼餐厅，还没走到餐桌边就感觉到四股异常炙热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她身上。 冬凪揉了揉眼睛，注意到四人泛着绿光的眼神，害怕地收紧了自己的领口，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干嘛这样盯着我？” “冬凪老师，请问您今天早上是准备吃西式早餐还是日式早餐呢？”世吹雀脸上带着异常热情地笑容看着冬凪。 “我要吃正常人的早餐。”冬凪跳下了座位走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倒牛奶。 不等冬凪掀开盖子，牛奶和玻璃杯就被家森一把夺过。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藤老师呢！我来为您服务。”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要回床上再躺一会。” “你们别逗她了，冬凪，快回来吃饭。”别府司笑着将冬凪拽回自己的座位上。 卷真纪朝冬凪挑了挑眉后，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界面转向冬凪。 “这次你真的出名了，今天早上的雅虎首页上都有你。”卷真纪指着页面上的小框和旁边冬凪的名字说道。 世吹雀连忙补充道：“还有今天早上的谷歌搜索量也很高。” “朝木制作人一大早就给我打了电话，事务所正在准备为你发行单曲。因为之前都是从事的古典音乐活动，这也是公司第一次尝试流行乐，你年龄又这么小，所以会选择和唱片公司合作。” “真的假的？”冬凪一脸不敢想象的样子，将脸凑近了电脑屏幕，几乎要贴在上面。 良久，她才终于敢确定那是自己的名字和照片。 “这红得也太莫名其妙了？我在那家livehoe都唱了快一个月了啊！” “livehoe那边也打了电话来，说是昨天刚好有位知名的乐评家在现场，把你表演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放到了晚上。” 卷真纪认真地对冬凪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要好好准备你的第一支单曲。不管是怎么走红的，你就是红了，安心接受就行了。” “是。”冬凪在卷真纪坚定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第九十三章 经纪人 不得不说朝木制作人的确具有敏锐的商业嗅觉，丝毫没有浪费冬凪的走红时间，甚至将正常的单曲制作时间尽可能压缩。 好在《充满爱的花束》的歌曲完成度已然很高，编曲能够很快完成。 录音与剪辑也因为冬凪天生的嗓音条件与稳步提升的唱功变得极为高效。 朝木提前准备好的录音师和配唱制作人也只是纠正了冬凪几个咬字上的瑕疵，没有发现她在这首歌的情感处理上的任何偏差。 刚刚两周的时间，赶在八月的第一天，藤冬凪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单曲《充满爱的花束》，并围绕单曲发行正式展开宣传活动。 她的第一站便是杂志拍摄。 这也得感谢星见美琴为她提供的特殊帮助，在她的保荐下冬凪顺利成为了杂志《pichileon》的模特，并且在争取拿到专属模特的资格中。 为此冬凪还特地抽空去和星见未步道歉，但是对方只是一笑置之，全然不觉得相貌和体态皆优冬凪走后门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拿出摄影师的经验认真地帮冬凪分析起了她的长相优势，告诉她怎么找角度、用身体自然构成三角形。 拿到了星见未步的专业指导后，冬凪处理起第一次杂志拍摄也得心应手。 因为只是内页且是多人拍摄，摄影棚内的造景也比较单一，拍摄的时间根本冬凪没有等待妆容造型的时间来的长。 朝木国光为冬凪安排的经纪人是刚高中毕业入社的年轻的新人，筱宫春子。 冬凪看着还没有驾照的经纪人筱宫春子站在拍摄场地比自己还紧张地咬唇发愣，一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朝木国光直接把实习期还没过的她派给自己。 “春子，我们下面要做什么？”冬凪坐在高脚凳上喝着牛奶，脚在空中来回荡悠。 她看着筱宫春子认真地翻起一直握在手上的笔记本，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那个那个哦，接下来需要去拍摄单曲封面。” 冬凪笑了笑提醒道：“春子，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周数？这是上周一的行程安排，今天已经是八月一号了，八月的第一周了。” “对不起！”筱宫春子哭丧着脸连忙朝冬凪鞠躬道歉。 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朝冬凪投来奇怪的目光，吓得她感觉伸手稳住筱宫春子，不让对方继续弓着身子。 “春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拍摄杂志的日子。” 冬凪接着问道：“还有呢？” “我马上查。”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又开始低头翻笔记的样子，只好无奈地提醒道：“不用查，今天是单曲发行的日子，春子有关注公信榜的单曲排名吗？” “排名我忘记了” “没关系，现在还没开始宣传，排名肯定很差。春子还是先确认一下接下来的行程，迟到的话就真的糟糕了。” “找到了，接下来是杂志《what''s 》的采访，时间是下午三点，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准备。” “先准备去赶电车，从这里过去也要一个小时啊。” 冬凪凑过去仔细地阅读了行程信息后，一把抓住桌下的行李包，牵着筱宫春子就往外面跑。 冬凪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站，她回头看着和她一样狼狈不堪的筱宫春子已经开始怀念起了被别府司接送顺便搭配营养便当的日子。 好在单曲的周排名给了冬凪一点安慰，靠着还未落下的热度与一周以来不算忙碌的宣传，《充满爱的花束》首次获得公信榜单曲周榜前15位的成绩，最高日排名为第10名，首周销量也突破了一万五。 对冬凪而言，是一个非常幸运且有利的开局。 在她看来，演艺圈是一个马太效应极强的地方，一个占有优势的开端能给她非常积极的心里暗示，工作起来也不自觉地更有动力和冲劲。 筱宫春子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轨，至少行程方面不需要冬凪主动询问，就会整理成表格发给她。 “从下周起，每周一需要固定参与录制tbs的新电台节目《音乐的时间》。 这周二上午需要参与拍摄迪士尼的平面广告，周三需要接受两家杂志采访，周四有综艺录制。周五目前没有工作通知。 《pichileon》杂志那边邀请你去做pichistar节目的嘉宾，节目每个月录制一次。第一次录制时间在下周六。 这周在群马有个类似的时尚节目，腾出来的这两天你可以提前熟悉台本和时尚节目的风格，为之后争取长期主持做准备。 周五下午记得把时间空出来，我们需要提前出发去群马。周日顺便为《小学一年级》杂志拍摄九月的内页。” “我都清楚了。”冬凪点了点头将行程表收到。 “这些资料请看完后记一下。”筱宫春子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剪裁好的杂志内页递给冬凪。 “这是乐评？这里面说的不只我的歌啊。” 冬凪想起自己即将参与录制的音乐电台，沉下心大致翻阅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好好阅读学习的。”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将资料归整后收到书包里才小声问道：“因为事务所除了第一周的单曲宣传外，一直没有给我其他明确的指示，我现在只能按照你的能力为你争取和选择工作。 我想了解冬凪你对演戏、主持和模特之类的工作是什么想法？” “对我而言，我是什么都想试试呢。所以遇到安全的工作机会，时间也合适的话，春子答应下来就行了。” “安全？” 冬凪格外严肃地强调道：“春子第一周那么害怕我，大概是朝木社长有和你交代什么？ 我没有那么娇蛮的，只是家里人很在意我的健康与安全，所以只要能够保证这两个方面，工作上的其他困难我们都可以尽量克服。”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松了口气的样子，愈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朝木国光那么费劲地帮自己压缩单曲制作周期，趁着自己热度发歌肯定是看到了自己暂时具备的商业价值。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担心第一次尝试宣传流行歌手会失败，更担心因此得罪别府世家。毕竟当初的别府司只是业余爱好者，和目前冬凪这样备受期待的接班人身份完全不同。 这时选用一个完全的新人负责冬凪的工作，他作为制作人把控大致方向，既可以降低风险，又能够保护名声和人脉。上周充足的工作安排也不会让别府家的大人们觉得他在亏待自己。 现在单曲已经有了超过预期的成绩，有了满意的收益后他更可以放心地把自己这颗烫手山芋交给性格温柔甚至有些圣母的筱宫春子经营。 不过冬凪也并不计较朝木国光的算计，在她看来朝木甚至整个事务所的手段与能力范围始终围绕古典音乐，和她目前的发展方向不同。 与其给她安排一个有经验但是略显古板的经纪人，还不如筱宫春子这样一位肉眼可见的飞速进步同时富有激情和耐心尽力尊重她一个小孩想法的经纪人。 第九十四章 电台初录 “我的搭档居然是邮箱？” 冬凪惊讶地看着和她同时出现在电台直播间等待录制节目的邮箱。 “我也没想到真的让贫乏给猜准了，专门有一档由我们两个人主持的节目。” “还真是，等录制结束后我给贫乏发个邮件，她肯定也会像我一样被吓到。” 冬凪坏笑着在脑海中模拟钢美、贫乏等人听见这个消息时震惊的表情。 “瞌睡的单曲我们有一起去书店买，真的很好听，就是跟着唱的时候觉得太难了，我总是容易跑调。” 冬凪第一次听到真实听众的意见，不由得跟邮箱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要是瞌睡的歌简单一点就更好了，这样我们聚会的时候都能一起唱。” 冬凪听邮箱这么一说，瞬间觉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备受启发的她立刻联想到了前世风靡全球的歌曲大多都是旋律洗脑歌词也朗朗上口的。 “你说得没错，我之后如果还有机会发歌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歌曲的传唱度了。”冬凪将这件事默默地放在心上。 因为冬凪是第一次录制电台节目，制作人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安排冬凪和邮箱见面，并且选择了提前录制的方式。 “提纲熟悉了吗？”制作人看了看时间，在导播室注意到两位小主持人早已熟络起来之后出声问道。 “嗯。”冬凪用手扶着过大耳机点了点头。 “那要准备录制了。” “是。”两人收回心思，专注于节目的录制。 提前录制的内容和直播大致相同，她们差不多录制了近两个小时的内容，期间会插播广告或音乐，这也是她们之后直播时能够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 “做得很好。”制作人满意地夸赞道。 冬凪和邮箱的口才、反应能力，甚至是默契程度都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在节目中，遇到正经主题时，邮箱主动承担了提问和吐槽的角色，冬凪则负责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简单的音乐知识。 当遇到观众提问环节时，两人角色调转，邮箱负责成为知心妹妹，而冬凪则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这也多亏了花房贤人对冬凪近两年的培养，让她的质疑和解答能力、知识的储备量都远远超过普通小孩，用各种比喻回答邮箱音乐相关的问题可谓是信手拈来。 邮箱的吐槽与搞笑能力也能被冬凪灵活精妙地配合，冬凪本身也是有趣的人，只是能收能放，随时帮邮箱把控着风筝线，一松一紧让节目节奏变得流畅紧凑。 制作人和相关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都在暗自期待节目之后的收听率与发展。 “今天辛苦了，请回去好好休息。” 冬凪和邮箱两人在不断地问候与鞠躬中离开了录制室，回到共用的休息间收拾行李。 “邮箱，你当主角电视剧是不是已经播出了？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空去看。” 冬凪喝了一口水润润疲惫的嗓子，余光扫过等待大人来接并抓紧一切时间研究剧本的邮箱，这才想起前几天大家发送给她的祝贺邮件里的事。 邮箱提起这件事，眼神中难掩的喜悦。 “对，收视率听老师们说也很好。” “何止是好。”冬凪笑了笑摇晃手机夸赞道：“吉田闪耀：备受瞩目的天才演员，去年在电视剧演出中大放异彩…” “喂——别念了！”邮箱冲过去想要抢走冬凪的手机却被她灵活躲开。 “下面的评论好多，天才子役…哇！原来你最近还拍了这么多广告，你红啦！” 邮箱放弃挣扎，坦坦荡荡地双手交叉坐在椅子上承认道：“对，我和你一样已经红了快一个月了，你才发现吗。” 冬凪看着邮箱总裁式的气质与坐姿，笑着在她旁边坐下解释道：“可是我现在每天坐电车赶行程，根本没几个人认识我。” “你是最近在网络上比较活跃。” “这么说你现在出门能够被路人认出来咯？” 邮箱看着冬凪揶揄的眼神无情地点头道：“对，我和小梓去逛超市总被人认出来，而且我现在还要赶去录制下一个综艺了。” 邮箱话音刚落，就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 冬凪环顾四周，休息室一下子变得空空落落的，自己的专属经纪人筱宫春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忙碌。 “今天好像也没有工作了，和春子确认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冬凪自言自语着，从包里拿出砖头一样的科普书看了起来。 这样奇怪的阅读习惯都是受了南千秋和花房贤人等人的影响，她现在的发展路线越来越像科学怪人了。 冬凪专注于手中的书籍，完全忘却了时间，等筱宫春子回来接她的时候，已是一个多小时转瞬即逝。 筱宫春子看着安静耐心地在休息室等待的冬凪松了口气，忙着对接之后的工作的她一时间忘记了冬凪正是坐不住的年龄。 “跑得很急吗？喝口水。” 冬凪低头看了看筱宫春子的鞋跟想了想之前狂奔去电台的事情后建议道： “春子，你以后在包里多带一双运动鞋，我们之后在外面跑动的可能很多。你可以到了工作地点再把鞋子换回来，那样就不会显得不专业了。” 筱宫春子怔怔地点了点头，再次为自己能够和冬凪这样好脾气的艺人合作而感到无比幸运。 在她看来，冬凪明明是大小姐出身，性格稳重安静也算正常。不过超过她期望值的耐心体贴与富有才华还是让她是不是自惭形秽。 “接下来有临时的行程变动吗？没有的话我准备去棋室或者琴房了。” 筱宫春子眨了眨眼睛，连忙叫住冬凪确认更新情报道：“刚刚确定的工作是下周的行程，今天没有其他事情了。不过，你喜欢下棋？” 冬凪自然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差点忘了，春子是不是没有让我填过艺人信息表？我回去把个人信息与经历准备一份发给你。” “嗯。”筱宫春子尴尬地同意了冬凪的建议。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春子。我查到群马那边有家livehoe周五下午有演出，麻烦你帮我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在演出名单上加上我。 曲目的话是还未发行但是之前在其他livehoe唱过的新歌，我这段时间有好好练习，想看一下现场的演出效果。” “我知道了。”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筱宫春子根本没法拒绝自己唯一的艺人的正常诉求。 “那明天见！” 第九十五章 你一定可以幸福 冬凪在网络上检索信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群马的livehoe的场地竟然是一个露天的学生餐，演出场地就在餐厅旁边的几平米的空地上，和普通路演没有太大区别。 参与演出的大多都是当地的校园歌手，反而让最年少的冬凪这个唯一正规发行过单曲的艺人成了压轴嘉宾，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冬凪背着琴盒看着拖着行李箱有些许犹豫的筱宫春子，体贴地宽慰道：“别担心春子，朝木制作人才不会管我们接什么工作呢，而且就在靠近好几所初中，人流量也非常合适，我觉得很不错。” 冬凪的确这样觉得，她将琴盒放在一旁，将筱宫春子也拽到一旁的位置上做好后便开始点菜。两人一边吃着只能算普通的餐食，一边欣赏着充满活力的演出。 临近演出开始前，周围的座位便三三两两地坐满了穿着各式常服的学生，能够看出来这个livehoe每周五的演出活动还是有固定观众群的。 冬凪坐在外围看着四周满是兴致勃勃的初高中生，偶尔出现几个成年人也是驻足片刻便离开后心中有些犯嘀咕。 她这样一个前不突后不翘的小屁孩儿怎么可能赢得面前这群春心萌动的中学生的芳心呢？更不说她准备演唱的还是一首并不帅气的抒情歌。 就在她暗自抓耳挠腮绞尽心思想对策的时候，空地上的电吉他手帅气的一挥拨片，完成了自己的演出，博得了几乎全场女生的轰鸣与喝彩。 冬凪转头看向筱宫春子，本想找对方一起商量一下，却只看见筱宫春子的双眼闪闪发光，完全陷入了活力帅哥的魅力之中。 她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又看到店员已经搬出来的照明灯，不由叹了口气。目光一一扫过眼冒星光的观众们，试图寻找薄弱的突破口，为自己争取一丝掌声。 冬凪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面有郁色的长发女生身上，皮肤不算太白身材高挑匀称，看起来经常运动的样子。 一开始吸引冬凪注意力的不是女孩烦闷的神情，而是她裙摆上和袖口的粉笔污渍，毕竟现在可是暑期，不存在作为值日生弄脏衣服的可能。 “就决定是你了。”冬凪看着一直没有抬头，闷声用餐的女孩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下面有请来自东京6岁的小歌手藤冬凪带来她最新发行的单曲，《充满爱的花束》。” “什么？”冬凪背身疑惑地看了筱宫春子一眼。 “我忘记告诉你了吗？店主主动提出愿意帮你宣传单曲，你待会直接表演两首歌就行了。” “可是没有琴啊？没带小提琴也没带电子琴。” “吉他不行吗？” 冬凪微微一愣后苦笑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没怎么练习过。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说完后没有管筱宫春子在身后露出的愧疚表情，深呼吸后坚定地走到了已经打好灯光的空地上。 周围的中学生们打量了冬凪两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兴趣，但是演出已近落幕，她们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席。 “两个人拍张照，和这令人怀念的景色一起 夏天结束之前想和你一起 才会一直幸福下去” 难得的紧张感让冬凪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个音调提高了音量，她起的第一个就以为要遭，可是硬着头皮唱下去后却意外地让声音中的力量感变得更足了，自己的音域好像比想象中更宽。 为了留下好不容易引起的视线，冬凪在中间间奏的部分模仿起方才男子乐队的样子大幅度地拨动着琴弦。 虽是傍晚，但是夏日残酷的余热还是让人难受不已。 汗水顺着鬓角流过眼尾，刺得冬凪的眼睛火辣辣的生疼，也让她不由地多了几丝闷气，肆意地发泄在这个毫不起眼的舞台上。 她目前表现得最好的一首歌已经结束了，冬凪抬手擦了擦眼睛，刘海已经被濡湿服帖地黏在额头上捣乱，她干脆将刘海一掀，露出白皙光滑的额头。 脱离短发时代后冬凪很少再被当成俊秀的男生，但是此时露出宽阔的额头配上流畅洒脱的动作，反倒在过肩长发的加成下多了几分中性的帅气感。 冬凪仰头喝水准备下一首歌时突然注意到台下不少观众的眼神有了变化，这样的变化让她顿时有了信心，爽朗的笑容也立刻荡漾在了脸上。 “下一首，送给每一个此刻或有不安的姐姐们，我未发行的新歌《你一定可以幸福》。” 心态转变后，愧疚之情在冬凪心中升起，她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再去想什么利用他人郁结的情绪与悲伤的经历达成自己目标的事情。 她在心里默默地跟那位少女道歉，虽然对方这一切浑然不知，但是她希望用自己的歌声让对方的烦恼减少一点，只需千分之一就足够了。 前奏因为冬凪的心境而变化，变得比往常愈加轻快悠扬起来。 “兔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 为什么哭泣的人总是我们？ 弱小的动物就应该被率先抛弃吗？ 你说你生下来就是一个人， 于是不懂什么是孤独 让我来告诉你， 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世界， 会有人爱我们， 我们都一定会幸福” 冬凪用尽全力唱完全曲，听着台上想起的掌声只觉得酣畅淋漓，畅快放肆地咧嘴憨笑。 她注意到那个始终耷拉着脑袋的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她本想朝她眨眨眼睛，但是犹豫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冬凪想，对方一直低着头的原因大概就是不希望自己的狼狈被别人发现。那她就应该好好保护对方的这份自尊心，那是格外珍贵的东西。 “最后再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有一位很尊重的老师说过这样一段话，让我复述的话大抵是这样的：世界有很多残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你的身上，请记住，你没有被抛弃，只是受到了磨炼。 原谅我很想将这句话分享给大家，祝大家暑期愉快，谢谢。” 第九十六章 网球场 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尚节目录制工作让冬凪精疲力尽，她第一次自己主持综艺，第一次知道原来很多时候都是一次性录几期内容。 仅仅是念出台本上的内容她就觉得嗓子快冒烟了，更不用提带着《pichileon》的其他专属模特互动的难度。 参与这几期节目录制的嘉宾私下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上台后更是始终保持完美微笑，为了保证节目进程套点儿话出来冬凪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还好周日的杂志拍摄时间定的是下午。 因为拍摄主题是运动少女，特地将拍摄地点选在琦玉一所初中的网球场上，算是冬凪第一次外景平面拍摄。 冬凪美美地睡了一觉，这几天来身体积累的疲乏被一扫而空，顿时回归满格电力。 对冬凪而言，拥有西瓜、冰柜与焰火的夏天的唯一缺陷是就是那颗变得异常活跃的太阳，此刻正毫不留情地灼烧着她本可以长期保持白皙的皮肤。 “不带防晒霜的下场就是先变红再变黑。”冬凪向筱宫春子展示着自己已经有些泛红的手背抱怨道。 “是晒伤了吗？” 冬凪看着顿时焦虑不安的筱宫春子马上解释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最多就是回去会变黑一点。” “要不找网球部的女生借一下防晒霜？我们只借用了最外面的小场地，因为其他场地都有网球部的学生在练习。” “不用麻烦了。” “还要拍摄很久呢，才刚开始你就晒成这样了，真的在太阳下爆晒一下午很可能晒伤的。” “是——”冬凪拖长了声音笑着答应，“那我先去找一下网球部的学生，应该还有一阵才会再拍摄。” 筱宫春子注意到冬凪落在拍摄器材上的担心视线，拿出专业经纪人的气势承诺道：“工作人员闻起来我会和他们解释的，你快去。” “我马上回来。”冬凪说完就朝着网球部跑去。 网球部的学生们正在进行体能训练，冬凪站在围栏外面安静观摩学习了一会儿才走到有遮阳板的储物柜附近，准备守株待兔。 只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姐姐，你不去训练吗？” 冬凪好奇地看着周五餐遇见的少女孤零零地抱腿躲在储物柜背面。 半晌，除了四周的蝉鸣冬凪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训练完了不着急回家吗？这么大的太阳，会很热？” 依旧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姐姐你有防晒霜吗？我想借用一下。” “有，在柜子里，最左边的8号柜，你自己去拿。” 微弱蝉鸣的声音掉落冬凪的耳朵。 “我自己去拿吗？”冬凪有些惊讶于少女近乎为零的防备心。 女孩终于抬起头看了冬凪一眼。 冬凪捕捉到惊讶在她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便知道对方应该还记得她。 “你自己去拿。”女孩的声音很是坚定，仿佛对冬凪充满了放心。 因为女孩抬头的动作，冬凪这才注意到对方只穿着一双袜子。她此时抱着腿试图将身子缩成一圈，大概也是为了遮挡没有鞋子的尴尬。 冬凪没有多说什么，笑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我不会用太多的。” “没关系的。” 冬凪自然地笑了笑，对于少女窘迫的处境仿佛全然不知，鞠躬道谢后便将少女抛在了脑后转身离开。 冬凪并没有直接去8号柜取防晒霜，反而径直跑回了筱宫春子身边出声问道：“春子，你今天有多带一双运动鞋吗？” 筱宫春子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道：“准备了的。” 冬凪仔细打量了一下筱宫春子的身高，只比少女略高一点，又低头看了看她的鞋码，认真请求道：“可以把鞋子卖给我一下吗？我有急用，回去之后我再买一双新的给你。” “出什么事了吗？” 筱宫春子一边好奇地追问，一边走到行李袋旁边将装在盒子里的鞋子递给冬凪。 “我刚刚不小心把防晒霜全部弄到一个姐姐的鞋子上了，现在鞋子是湿的她不好训练，所以我想挽救一下。” “我明白了，快拿去。” 冬凪感谢地接过筱宫春子的鞋子，一路飞奔到8号储物柜。透过储物柜间的缝隙，冬凪还依稀看以看见少女发呆的背影。 冬凪先将鞋盒放进去才拿出防晒霜摇了摇，挤出一些抹在手上。 她注意到储物柜三面都贴着有些翘脚的杂志内页，定睛细看，杂志遮住的地方都用彩笔写满的恶语。 冬凪一时失语，回头看着充斥着欢声笑语的网球场只觉得有些反胃与不适。 魔王的话又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绝不能封闭自己，认为残酷的时和自己没有关系，不想扯上关系。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是以暴制暴还是跑到女孩是身边去安慰她呢？好像都不太对。 冬凪眉头紧锁低头深思，突然看到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拍摄道具哨子和插在短袖口袋上的圆珠笔。 她眼眸一转，将哨子摘下放到鞋盒上，就这圆珠笔写上了一段话后用力地关上储物柜的门，余光留意到女孩的身子一颤才往拍摄地飞奔而去。 确认冬凪离开后，女孩才起身透过储物柜之间的缝隙偷看。 网球部的其他人都背对着她在接受指示，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自己的储物柜，准备收拾东西狼狈离开，可是打开储物柜后才发现里面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和一个哨子。 装着运动鞋的盒子上还简短地写了一句话：‘借用防晒霜的谢礼，一双用过却干净的鞋子，请不要介意。’ 当少女将鞋子拿起时，又看见藏在鞋盒底部被鞋子遮住的一段话： ‘有人告诉我：音乐就像甜甜圈中间的洞，有欠缺的人演奏的才叫音乐。 感到心里有所缺失的时候，就吹出心里的音乐，把愤怒、委屈和悲伤都释放出来。 单纯地憋着没有用，要么就奔跑，要么就呐喊，要么就给那些混蛋一拳。 愿美丽又善良的你能够抗住这可恶生活的磨炼。’ 第九十七章 鬼嫁日记 自第一张单曲发表后半个月，冬凪临时攀高的热度也迅速掉落下来，恢复至相对平稳略有名气的子役状态。 她的两档节目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其中她和邮箱共同主持的音乐电台因为两人的个性而逐渐演变成了音乐类儿童脱口秀，收听率反倒一直稳步提升，早已达到预期收听率的两倍。 这也引起了隔壁流行音乐节目翘楚j-wave立台的注意。j-wave决定从11月开始，在每周四下午为两人开设一档一小时左右名为“闪耀的冬天”的电台节目，用一个季度的时间检验两人的电台主持能力。 这也成了冬凪接下来除了准备新歌外最主要的工作之一。 “邮箱又拍新广告了，好厉害！”冬凪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给邮箱发过去。 “邮箱8月中旬才拿到了日剧学院赏新人奖，现在正是备受瞩目的时候。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做节目吗？你没祝贺别人吗？” 藤圣子的话倒是真的提醒了冬凪，她低头一心两用，一面给筱宫春子发邮件，一面回应道：“我当然有祝贺邮箱，而且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我忘记了这件事她也不会生气的。” “不能因为关系好就不在意。” “嗯，我明白的。”冬凪将编辑好的邮件发出去。 她还是演艺圈新人，如藤圣子所说需要随时提醒自己记住即将合作的同事的信息，尤其是会见到的前辈的信息。关于各种奖项的获奖名单，她和筱宫春子目前都没有留心记过，这算是她们工作上的失职。 筱宫春子很快就回复了她的邮件，并且一并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第一个试镜通知。 “鬼嫁日记？怎么听着像恐怖片一样！” “什么？”藤圣子凑过去看了看冬凪的邮件后笑道：“居然让你这种根本不会碰恐怖电影的人演恐怖片吗？不过恐怖片里的小孩基本上观众是见之不忘的。” “春子把故事大纲发过来了，原来是家庭喜剧吗？吓死我了。” 藤圣子弹了弹冬凪的脑袋道：“你不会只是看个恐怖故事梗概都害怕？” 冬凪害怕藤圣子确认了自己恐惧灵异事件后会故意捉弄自己，只能心虚地嘴硬道：“我只是相信能量守恒定律而已。” 藤圣子一眼就看穿冬凪的想法，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道：“我才不会拿这种事情欺负你，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承认就好了。” 冬凪叹了口气摊手道：“好，我害怕。” “这就对了。等等，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你说了不会捉弄我的！”冬凪又生气又害怕地捂着耳朵大喊道。 “哦，是飞蛾啊。是真的有飞蛾，我没想捉弄你。” 藤圣子真诚地和冬凪解释，她也的确没有捉弄冬凪的心思，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但是冬凪根本没有心思再搭理藤圣子，气呼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手脚乃至鼻子以下的位置全部都缩在被子里，然后施展自己的入睡神功迅速睡着。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疲惫不堪的耷拉着眼睛不由担心地问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吗？” “没有，昨天晚上睡得很早。” “那是没睡着？” “也不是，倒下去就睡着了。” “那为什么感觉你一直睁不开眼睛？” “因为我做了一晚上恶梦！” 冬凪郁闷地将头埋进交叠的胳膊里无比烦躁地叹气。她一想起昨天晚上梦着被妖怪追杀还老是醒不过来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今天的试镜还能参加吗？” 筱宫春子的担心并不多余，冬凪现在惫懒又憔悴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被虐待过一样，她担心自己坚持送冬凪去面试会被工作人员举报她虐待儿童。 “没事，我一会打起精神就可以了。”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病怏怏的样子，不太相信她还能打起精神。 只是当冬凪被工作人员叫到名字时，筱宫春子看到她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隐藏起来，眼神凛然一变，一派朝气蓬勃的样子，与刚才瘫倒在她怀里补觉的简直是两个人。 “这不去当演员真的很可惜啊” 冬凪不知道在自己进行试镜的时候，门外等待的筱宫春子已经准备要大量地帮她寻找演戏机会了。 仅仅不到十分钟冬凪就推门而出。 筱宫春子连忙凑上去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困，我一会在电车上一定要找个位置睡一觉。” 冬凪说着还打了个哈欠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我会尽快把驾照拿到的。”筱宫春子牵着冬凪往车站走去。 “那也不用，春子还是好好练习，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先练好了再去事务所申请车子就行了。” “啊？去事务所申请吗？”筱宫春子惊讶地看向冬凪。 “不然呢？” 冬凪注意到筱宫春子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同样诧异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们家会专门派车？”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一脸‘难道不是吗’的样子，扶额摇头再次强调道：“春子，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家就是很普通的很普通的工薪阶级，只是妈妈家里很富裕，当然妈妈她本人也很富裕，但是这不影响我是普通小孩，我爸连给我发零花钱都要先给我上一节课。” “可是朝木制作人说” “没有可是，这真的是真相。” “不是，我是想说事务所的专车都在使用了。” 冬凪低头回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音乐事务所的资产的确如筱宫春子所说，其他艺人都是自己有车，事务所的专车只有一辆，就是朝木自己坐的那样。 冬凪自我安慰道：“其实我们就坐电车也挺好的，永远都能够准确地预估时间，不管马路上的道路是怎么样的都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对。” 冬凪话音刚落电车便缓缓驶来，她牵着筱宫春子迅速挤了上去，看着满满当当的车厢，她只能被筱宫春子护着贴着车厢勉强站住。 冬凪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如果人再少一点就更完美了。” 第九十八章 不跳舞吗？ “终于要开学了，这个暑期快把我忙坏了。”冬凪笔直地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准备享受舒适的睡眠。 “咚咚咚。” “请进。” 冬凪看着藤圣子敲门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吗？” 藤圣子拿出冬凪暑期开始时落在自己房间的作业簿朝冬凪晃了晃，然后一脸无奈地问道：“你的暑期作业写了吗？” 冬凪一跃而起，翻身夺过藤圣子手上的作业簿，抱着侥幸心理翻了两页后便哭丧着脸喊道：“完蛋了。我居然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 “如果不是我收拾书包的时候发现多出来一本册子，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落了一本。” “姐，我不是落下了一本，我是忘掉了全部！” “那你现在先告诉我你写了多少？” 冬凪指着作业本的封皮说道：“我写了名字。” “你一个晚上能够补完吗？” 藤圣子问出来后就一阵心虚，其实她自己都不相信冬凪能够补完，她提议道：“赶紧把爸妈都叫上，我们帮你一起补，没准还来得及。” 冬凪跪在床边一脸纠结，她小声地反驳道：“不用叫上他们。” 冬凪觉得与其叫上藤一郎帮她补作业，她又要熬夜又要被藤一郎至少教训好几天，还不如明天硬着头皮去和鲇川规子解释一下，以她和鲇川规子的关系，应该可以瞒下来慢慢补。 藤圣子看着冬凪的眼珠轱辘转动，马上反应过来警告道：“你别想耍花招，现在该做的事情就得马上完成。” 冬凪抱住藤圣子的胳膊不断地求饶道：“姐姐！我真的做！我一定做！你别和爸爸说，我不想变成孙悟空被念紧箍咒。求求你了！” 藤圣子虽然愿意帮冬凪赶作业，但是也不愿意一边帮冬凪一边听自己老爸念经，被冬凪这样一提醒也就借坡下驴点了点头道：“行，我陪你熬夜好好补上。” 冬凪立马吹捧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不愧是人美心善的学生会会长藤圣子大人！” “别夸了，赶紧看看还有多少没做的，拿出来分一下。” 冬凪这才松开抱住藤圣子的手，翻了翻作业簿又看了看算术题，胸有成竹地松了口气笑道：“不用分了，我还以为有多少呢，给我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弄完。” “你确定？”藤圣子挑眉确认道。 冬凪笑道：“我确定，被姐姐吓得都忘记自己的脑袋好像很够用了，这些题目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而且规子老师布置的题量也不多。” 藤圣子看着冬凪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的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笑着自嘲道：“这段时间看着你练习普通小孩的台词，都快忘记你的小脑袋瓜可比我们聪明太多了。” “那说明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冬凪一边回着话，一边不停地在本子上书写。 “剧准备什么时候播出？” “现在还在筹备呢，我只是经常去小剧场练习一下。我跟邮箱学了这么久演技，其实还没有实际试验过，我自己心里都没底。不过预计是十月上旬播出。” “那还有一个月呢。” “对，而且我的戏份也不多，和邮箱那部纯粹做主角的戏不一样，我就是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姐姐也不用太期待。” “就算是小配角也是我们家小天才的第一部剧，不期待才有问题。” “应该不算第一部，我客串出演的那部《熟年离婚》会提前播出，虽然演的是戏份更少的孙女丰原小舞。” “不管谁是第一，我们都会期待的。” 藤圣子敲了敲冬凪的课桌说道：“你还是赶紧补你的作业！” 他看到冬凪乖巧地低头奋笔疾书又忍不住拍了拍冬凪的脑袋叮嘱道：“实在写不完也别熬夜，最多再写两个小时就去睡觉，写不完的我明天早起帮你。” “嗯！谢谢我全世界最棒的姐姐！” “赶紧写。晚安。” “晚安！” 次日清晨，藤圣子的确如她昨晚承诺的那样提前了两个小时起床。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冬凪的房间，检查起她的暑期作业，却意外地发现所有空格处都已写上了答案。 她随便在作业簿上抽检两道题，自己计算出来的答案和冬凪信手写上的数字一样。 她笑着摇了摇头，有些骄傲又有些失落，学习之魂在背后熊熊燃烧，毕竟作为姐姐的她可不愿意落下妹妹太多。 藤圣子帮冬凪收拾好书包，轻手轻脚地走到冬凪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冬凪恬静的睡颜忍住不出手把她捏醒，然后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关门离开。 就在藤圣子关上门的同时，床铺上的冬凪满意地翻了个身，一张皱皱巴巴地白纸从她的枕头下露出一个小角。 夜晚真是美梦的摇篮，也是灵感的温床。 冬凪昨晚补完作业后伸了个懒腰，抬头便见窗外的月亮与她守望相对。 她养在窗台边的小仙人球又长出了两个小芽，沐浴在银白的月辉下，像是撑开的小手准备当着聚光舞动。 冬凪瞬间知道了11月的电台节目主题曲应该如何编写，随手抽出一张草稿纸便一气呵成地写了下来。 写完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拿着曲谱准备回到床上填词时才想起来自己具备的三秒即睡功能。只是等她想起来这件事时，已经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格外香甜。 九月的阳光一样刺眼。 冬凪抬手遮阳，眯着眼睛坐在片场等待拍摄。 筱宫春子趁着工作人员还在测试机器快步挪到冬凪身边俯身道：“你准备的那首歌节目组准备采用了，我和吉田的经纪人沟通后决定在下周六录音，赶在电视剧播出前把电台的准备工作完成。” “我知道了。” “另外主题曲会直接作为你和吉田的单曲进行网络发行，电台帮你们找了舞蹈老师编舞，单曲发行当天会在网络同时披露舞蹈v，所以你下周六录音之后就得赶紧练舞，千万不能因为单曲宣传耽误电视剧的进度。” “可是我从来没有跳过舞啊？我会不会四肢不协调？” “放心，你不会。”筱宫春子想起冬凪平时灵活矫健的样子直接肯定道。 “怎么就要跳舞了呢？” 冬凪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拖慢邮箱的进步，毕竟她在电视上已经看到邮箱上过几次音番了，邮箱是的的确确无可置疑的全能型天才艺人。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难得露怯，忍不住打趣道：“谁让你写的歌歌名叫《不跳舞吗？》，不跳舞才奇怪。” “我现在改歌名还来及吗？” 筱宫春子注意到副导演已经在喊‘test’后连忙结束话题道：“别闹了，吉田现在的热度和人气这么高，你好好把握住和别人合作的机会。快去点位准备了。” 冬凪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后抬步跑向自己的点位，将要跳舞的烦恼暂时抛下。 第九十九章 书包广告拍摄 十月的确是丰收的季节。 在富士电视台播出的《鬼嫁日记》收视率虽然不如其他同期剧，但是平均收视率还是超过了15，加上冬凪客串的《熟年离婚》收视更高还同期播出，让她也渐渐被观众熟悉了起来。 《不跳舞吗？》的发行时间在十月末，多亏了编舞老师手下留情，简单到极致的舞蹈动作丝毫没有给冬凪造成困扰。 对网络运营模式格外清晰的j-wave电台也擅于利用冬凪的网络熟知度和邮箱的高人气，在网站上发起了舞蹈接力。 截止冬凪和邮箱的电台节目正式开始播出时接力人次已有500余人，第一期节目的收听率也远超预期，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也没有下滑趋势始终处于稳定的龟速上升状态。 完成新一期的电台录制后，邮箱还没来得及和冬凪聊天就被经纪人带走赶去录制下一个综艺。 冬凪看着邮箱忙碌的身影有些心疼又忍不住替对方开心，她抬头看向筱宫春子问道：“春子，我待会儿的行程是什么啊？我记得你昨天发邮件说今天有一个临时行程。” 筱宫春子组织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道：“你待会需要和吉田一起拍一则书包广告，但是吉田的通告比较满，我们需要先去摄影棚等吉田录完节目。” 冬凪愣怔一秒后笑道：“我明白了，这次也是托邮箱的福嘛。” 筱宫春子担心冬凪对此有情绪，蹲在冬凪面前柔声解释道：“冬凪也很优秀，只是现在还没有被大家看到而已。” 冬凪其实并不嫉妒邮箱的高人气，但是一想到自己总是成为搭便车的人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好好努力的。”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邮箱工作上的助力，而不是买一赠一的包袱。 筱宫春子和冬凪离开了电台，径直走向车站。 冬凪注意到车站没有什么人后忍不住问道：“其实我有点好奇，春子你说为什么邮箱的经纪人会同意我们一直这样占便宜？” 筱宫春子其实也很奇怪吉田方一直以来友好合作的态度，她反问道：“如果冬凪是吉田，会同意这些工作吗？” 冬凪想起邮箱一贯的大家长作风了然一笑道：“我知道了，果然就算被称为天才演员吉田闪耀，对我们而言她还是那个邮箱呢。” “什么？”筱宫春子一时间听不懂冬凪的意思。 冬凪认真地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和邮箱调换身份的样子，她笑道：“我会接下这些工作，不过邮箱没准会先拒绝。她不像我，她更习惯照顾别人，我更习惯互相依靠。” 她想起什么环顾四周后问道：“春子，这附近有什么便当店吗？或者摄影棚那边有吗？” “你饿了吗？” 冬凪附声笑道：“有一点，而且邮箱待会过来肯定也没有吃饭，我想顺便给她也带一份。” 筱宫春子温柔地摸了摸冬凪的脑袋说道：“一定会有的，我陪你一起找。” 冬凪读出筱宫春子眼中的信赖与心疼有些感动又好笑，她只好再解释道： “春子，对我而言现在可能是很好的状态呢。观众、听众都在慢慢认识我，好朋友也是工作上的最佳搭档，行程不忙碌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闲暇的时间可以继续上课、下棋、练琴还可以写歌。难道春子不为我现在的刚刚好而开心吗？” “嗯，很开心。” “现在的时间是在空等吗？我觉得不是。邮箱能够一部剧就家喻户晓是因为她有实力又足够有趣，我的确还差很多，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上天给我赏赐，让我去学习与成长的时间。”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眼神中闪烁的光芒，她是如此确定未来有一天眼前的女孩一定会成长起来，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而她想要陪她一起成长，保护她顺利地成长。 冬凪没有注意到筱宫春子一直安静地望着她的侧脸，而是指着前方驶至的电车说道： “电车已经来了，我们一起走！” 冬凪赶到3号摄影棚时，布景已经搭好，门侧有几张折叠桌椅可供冬凪和筱宫春子休息。工作人员都在四处忙碌，调整灯架之类的设备。 工作人员走过来和冬凪互相打了招呼后仔细讲解道： “广告主题是《入学第一天》，你和另一位主演吉田桑一起饰演一对姐妹。 故事内容为：你明天将就读小学，早早地躺在被褥里睡着。而姐姐特地为你收拾书包，临睡前还写了鼓励的便条放在你的书包上。 你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看到书包上的便签便鼓起了勇气，能够自己出门上学了。” “我明白了，那我先去换衣服。” 冬凪认真听完工作人员的描述，看了看站在布景外交谈的广告制片人与监工的厂家，慢慢地将自己带入故事中妹妹的角色。 “那边，先换粉色那套睡衣。”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换好衣服后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呼吸平和规律，像是进入了冥想状态，再次睁开眼睛时便，眼神便变得怯懦紧张。 冬凪就这样保持着妹妹的状态等待邮箱完成上一份工作后缓缓赶来。 两人就位后，邮箱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冬凪扮演的妹妹性格已经非常契合了，只有最后一幕从不安到坚定的眼神还无法彻底体现。 完成自己戏份的邮箱没有抓紧时间回家休息，而是站在监控器后认真地观看了冬凪的第一次ng。 邮箱朝冬凪喊道：“还记得我之前讲的吗？回忆，再多回忆一下你第一次上学时候的感觉。” 冬凪明白邮箱的意思，她再次闭上眼睛让时间回溯，让身体里的早已流淌过去的情绪重新苏醒。 当冬凪再次睁开眼睛时，原本的便签在她眼里已不再是便签，是爷爷牵着她走到小学门口的手。 邮箱看着冬凪右手捏着左手的掌心，背着书包徐徐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就呆呆地定住，她身子一晃好像想要回头，但是她没有再动，下一秒笔直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邮箱不禁默念道：“干得漂亮，瞌睡。” “cut！完美，今天辛苦大家了，收工。” 冬凪舒了口气后再次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她立刻跑到筱宫春子面前嘱咐道：“春子，和之前一样，麻烦回去把今天拍摄的素材也发给我。” 邮箱听见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终于学会主动反复回看检查了。” 冬凪也顺势吹捧道：“都是邮箱老师教的好，这是给老师的谢礼。”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递过去，“今天辛苦了，明天也一起加油。” 第一百章 叛变二人组 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起，冬凪就抢先班长一句大声喊道：“起立！” “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 不等鲇川规子的话说完，冬凪便抓起早已准备在课桌下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鲇川规子连忙跑到门边确认情况，却只看到冬凪在楼梯转角处留下的一道残影，让她忍不住嘟囔着问道：“今天怎么了？” 朝着校门一路狂奔冬凪当然听不见鲇川规子的问题，更不可能给她一个答案。如果鲇川规子此时站在教室的阳台上往下看的话，就能找到答案。 此时校门口站着一个与周遭家长全然不同的时尚美人，踮着脚尖不停地朝着校门口伸长脖子张望，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 “亚纪！” 冬凪一秒便从人群中找到了亚纪，重重地扑到了对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我回来了，冬凪。” 亚纪笑着回抱住冬凪，将冬凪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手在冬凪的头发上来回抚摸着。 “欢迎回来！” 冬凪兴奋地抬起头朝亚纪粲然一笑，她看着亚纪的眼眶慢慢泛红湿润，只是将手收得更紧了一些，没有再说话。 半晌，亚纪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后笑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不是说和凛一直在一起吗？” 冬凪这才想起忘记等凛的事情，她朝亚纪吐着舌头笑道：“忘了等她。” 亚纪刮了一下冬凪的鼻子不安地抱怨道：“我还以为是凛已经把我忘了呢。” “才不会忘记呢！我、凛和祥太，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找阿治叔叔和信代阿姨的。” 冬凪直视亚纪的眼睛认真强调道：“是家人，才不会忘记。” “我知道了。” 冬凪牵着亚纪走到校门对面，一边等待永远慢吞吞的凛，一边聊天。 “亚纪还会再出去吗？这次回来会待多久？有拿到资格证吗？” 亚纪无奈地捏住冬凪不断张合的嘴，出声打断道：“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她看到冬凪不满地鼓起小脸才松开手一件一件地解释道：“这次回国之后就不会再走了，我已经完成了学业并且找到了一家医院做产科后期实习生，年后就会入职了。” “太棒了！”冬凪兴奋地拉着亚纪转圈。 亚纪看着比她还开心的冬凪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音，她完成学业的时候没有放声大笑，收到入职通知的时候没有放声大笑，因为拥有了家人的陪伴与祝福她终于能够放声大笑。 “冬凪！亚纪！” 凛终于跑了出来，一路跑到冬凪和亚纪面前才停下，犹豫不决地站在亚纪面前不知道该说些或做些什么，只是时不时抬眸偷瞄对方一眼。 冬凪直接走到凛的身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亚纪怀里。她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良久才满意地跟着抱了上去。 亚纪注意到学生和家长们都已渐渐散开后出声询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饭？” 冬凪眨眼揶揄道：“是由我们的亚纪医生请客吗？” “是呀，总不能老让我们的小歌星破费，对？” 被亚纪提醒后，冬凪忍不住抱怨道：“你也知道呢！海外邮费那么贵，你还总让我给你寄那些专辑、周边，弄得我都店员们被当成早安美少女的粉丝了！” 亚纪捂嘴轻笑道：“可不止店员们这么认为，粉丝论坛里都知道你是东京的藤酱。” “什么东京的藤酱？” 冬凪一脸茫然地盯着亚纪，她根本不了解早安少女组，只是在她拥有自己的邮箱和固定的零花钱后，就被迫在亚纪的驱使下帮她购买专辑、周边，还要在每封邮件里被动学习粉丝知识。 “是和鹿儿岛的柏木、大分的指原齐名的存在哦。” “都什么和什么，后面那两个人我更不认识了。” 冬凪被亚纪越绕越晕，完全无法理解她们那个星球的语言。 “那我们干脆去秋叶原吃饭！” 冬凪一脸鄙夷地揭穿道：“你是想去秋叶原买周边？” “反正都顺路嘛。” 冬凪不满地抱怨道：“谁顺谁的路也是显而易见了。” “走，就当是陪我去总行了？” 亚纪说完后根本不管冬凪和凛怎么想，便站到两人中间，一手牵起一个往秋叶原赶去。 冬凪看着一到秋叶原就径直跑去选购早安少女周边的亚纪已经放弃挣扎了，准备带着凛先找个餐厅休息填饱肚子，等亚纪自己慢慢激动。 冬凪正思考着是吃可乐饼还是可乐饼的时候，手突然被凛摇了摇。 “冬凪，看那个海报，这里好像有新的演出。” 冬凪顺着凛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好奇地凑近看了看。 “我上次帮亚纪买东西的时候这里好像还在装修，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好了。凛想去看吗？” 凛点了点头。 冬凪想了想说道：“反正亚纪肯定要逛很久，与其傻愣愣地站在等她还不如找点儿事做，走。” 两人进入剧场后，周围三三两两地坐着四五个人，一看上去就完全没有人气的样子。 “应该一会就有人来？”冬凪毫无底气地喃喃道。 可惜事实和冬凪的设想截然相反，她和凛就是这场演出最后的两位观众。 “不是挺有活力的吗？” 冬凪看着面对个位数的观众仍然认真对待的艺人们叹了口气，台上演出者内心的落寞应该比她这样事不关己的观众更甚。 她不由地想起了之前甜甜圈洞乐队的演出，越是靠近那些拥有梦想又坚定不移的人，她就越发地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幸运。 可以发单曲，可以有自己的电台节目，可以在电视剧上有台词，还可以成为杂志的专属模特。 比起舅舅和他的乐队，比起台上这群为未知出演的人，她就是很幸运。 卷真纪教过她，在看到别人的不幸后要为自己的幸运而加油，她也应该为自己的幸运而继续努力。 听见台上的演出者带着哭腔地宣布首演结束，冬凪看着凛一脸难过的样子更是于心不忍。 她心一横，想着全场也就那么七个人便放下了羞怯与鼓励，双手在围在嘴边朝台上大喊道：“加油向前！” 冬凪的余光瞥向一旁的凛，注意到凛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反常态地呐喊道：“加油！”眼神中不免多了些惊讶。 她带着这种惊讶和凛离开了剧场，两人刚走出去就碰见一脸愤怒的亚纪。 冬凪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手机对亚纪解释道：“我有和你发邮件，你没有收到吗？” “收到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哪里嘛。现在去吃饭吗？” 亚纪失望地指着冬凪和凛控诉道：“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叛徒。” “叛徒？” “你看看自己你刚刚进了什么地方。” 冬凪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身后的大字道：“剧场。” “它前面还有写着什么！” 凛乖巧地念道：“akb48。” 亚纪看着两人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为自己失败的教育叹气，放弃了和两个叛徒继续争辩，这只会让她刚才通过购物收获的快乐被严重透支。 冬凪歪头问道：“可以去吃饭了吗？” “叛徒只配吃泡面！” “那就加两个可乐饼，泡面和可乐饼最配了！” 第一百零一章 短发风波 按照之前和鲇川规子的约定，冬凪赶在新年前将终于长足40的头发剪了下来作为只有一面之缘的吉川同学的新年礼物。 她将头发仔细捆好放进袋子里交给鲇川规子，拜托她进行后面测量头尾定制假发是事情。 藤莳回家时看着头发不仅凌乱而且变成了贴耳短发时整个人是崩溃的，险些怀疑冬凪是在学校里被人霸凌欺负了。 直到听冬凪讲出了前因后果后，藤莳才又心疼又骄傲地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一刻不停地开车带着冬凪去了专门的造型店重新修理乱发。 表现得和藤莳一样崩溃的还有冬凪的经纪人筱宫春子。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的新造型止不住地摇头叹气，最后甚至问道：“你是想女扮男装去跳槽去吉尼斯吗？” 冬凪愧疚地摸了摸扎手的发尾笑道：“不是，没有提前告诉春子真的很抱歉。” “明明只过了一个寒假，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你把头发剪得这么短。” “本来没有这么短的，更好贴在耳根的位置，但是妈妈觉得乱糟糟地太丑了就带我去了理发店准备修一修。结果我因为那天穿的是姐姐的旧衣服，宽松的服饰让理发师误会我是男生，就变短了一截。” 冬凪说完尴尬地朝筱宫春子笑了笑。 筱宫春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气该笑，她只能暗自庆幸在《unfair》里的戏份已经全部拍摄结束了，不然不知道怎么和导演解释子役突然要戴假发的事情。 筱宫春子低头确认着行程，不由地又叹了口气道：“你明天还有《pichileon》的拍摄工作，希望造型师能够帮你想办法。” 冬凪点头称是，手指不住地拉扯着发尾，试图手动加快头发的生长速度。 拍摄当天，看到冬凪发型的改变反而让妆造师眼前一亮，主动帮忙联络上了bape kids帮冬凪借到了合适的服装，顺势将自己之前一直想要的尝试的无性别设计用在了冬凪的身上，冬凪在杂志中出现的造型也多变了起来。 过于俊秀端正的长相，让短发的冬凪在造型师的修饰下雌雄莫辨，完美诠释了让人感觉不到性别与造型师期待的无性别感。 服装也从偏帅气的黑色棒球外套到女子力十足的俏皮粉色小西装都拍了一遍，成片质量让摄影师也不由点头。 等过一个多月杂志发售后，冬凪顺利以流动的性别感与俊俏精致的相貌在读者中怒刷一波存在感，难得的作为低年龄段模特在少女群体中获得了极高的人气，连带着她一年没更新过的事务所网站上的介绍视频的播放量也大幅度上涨。 筱宫春子敏锐地发现这一趋势后也开始重视冬凪网络人气。 她帮冬凪在势头正猛的youtube网站上注册分享视频，首先将之前杂志的拍摄花絮认真剪辑后放了上去。 冬凪中性装扮产生的谜一般的年下感瞬间俘获了姐姐群体的芳心，以菅井友香为首的姐姐们开始在评论区占领高地。 在筱宫春子看来，除了电台主持和杂志拍摄外没有其他行程的冬凪现在正是经营网络视频平台的好时机。 她的第一步便是约上造型师帮冬凪复刻了杂志拍摄时的妆发，让冬凪穿着简单干净的卫衣和牛仔裤重新吉他弹唱了一版《充满爱意的花束》，为了讨好姐姐粉特地等到四月的黑色情人节当天更新。 接着便是每天督促冬凪拍摄素材，保持每月两次的更新速度。 冬凪之前没有发行的两首曲子也都被筱宫春子给全部逼了出来，拍成了弹唱视频。 作为一个小学生，上学的时候是禁止携带手机的，冬凪能够拍摄的素材本就有限又备受限制，弄得她每天想到素材两个字就头疼不已，最后干脆将晚上做菜的视频给筱宫春子发了过去。 但是她没想到筱宫春子真的从头到尾认真地观赏了她做菜的全过程，然后熬夜从中剪辑出两分钟的视频放上了网络。 这让冬凪不由心生愧疚，对待素材收集也端正了态度。 等冬凪和筱宫春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共同经营的youtube频道的订阅人数已经超过了1000人。 尽管如此，2006年一整年冬凪都没能接到更多的工作机会，j-wave的电台也在二月底便结束了。 和筱宫春子的担心不同，冬凪倒是早有准备。 这样的故事她在甜甜圈洞乐队和livehoe的前辈们身上见过无数次，尽管无可避免地感到失落与沮丧，但完全不会自暴自弃。 空闲下来回归小学生活的她一边维持着网络上为数不多的铁杆粉丝，一边抓紧时间练琴、练棋，继续和藤一郎、藤圣子一样晨跑，继续和花房贤人一起超前学习。 “藤同学，恭喜你拿到全国小学生围棋比赛冠军。” 冬凪刚走进教室还未放下书包便被以青柳玲香为首的一群同学团团围住。 “谢谢大家，不过大家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 冬凪不免有些疑惑，往常都是鮎川规子在早课时告诉大家的，现在她才刚刚进教室，在大厅里也没有注意到学校有放获奖通知。 “是我妈妈说的，她在报纸上面看到你了。” “原来如此，也亏得青柳阿姨在那么小的版面上找到我的存在。” 冬凪以为只有自己家的藤莳和藤一郎会那样在报纸上找自己的新闻然后兴奋的剪裁收集下来。 “我妈妈还说藤同学马上会成为职业棋手呢！” 冬凪不得不为家长们格外灵通的消息感到有些害怕，她大声和众人解释道：“现在还不会，我准备等小学毕业的时候再去参加职业考试。” 这是冬凪和藤一郎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既可以不太出风头又能给小学生活画上圆满的句号。 “好厉害！” “真的要做职业选手呢！” 冬凪看着周围比自己还激动的同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等着大家讨论。 她记得自己当初发单曲的时候，除了几个好友和鮎川规子专门来祝贺之外在学校里根本无人问津。 她不知道上应该为学校一门心思专心学业的气氛而感动，还是为自己不被看好的艺人身份而摇头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主题曲 因为邮箱紧凑的行程，《音乐的时间》也在两年后走到了尾声。 冬凪看着邮箱来不及安慰自己便被经纪人催促着离场，她右手聚起自己的手机向邮箱晃了晃，左手还不停的指指嘴边又指指手机，示意邮箱给自己发邮件联系。 筱宫春子拍了拍冬凪的肩膀柔声说道：“我们也走。” “嗯。” 冬凪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工作过两年的地方，眼神从直播间到导播间一一扫过，节目的收听率并没有大幅度下滑，但是她不能一直像菟丝子一眼缠在邮箱的身上依附对方存活，这个节目也不能。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已经收拾好物品准备去附近的居酒屋聚会，见惯了节目起落消亡的他们脸上早已是麻木的笑容。 冬凪收回目光，抬头对筱宫春子笑道：“走，至少现在还有《pichileon》续命。我觉得明天再早起5分钟，多花5分钟时间在晨跑上。” 她说着，活泼地踮起脚尖跳了跳，跟着筱宫春子走进电梯后便扑到对方怀里将对方拦腰抱住，没有出声。 等电梯到达了一楼后才松手后撤一步，抬手比划着自己和筱宫春子的身高道：“看来我还有很长的一截要长呢。” 筱宫春子按住冬凪的肩膀，一边笑着将她推出电梯一边说道：“慢慢就会长高的，很快就会比春子还高了。” “嗯！我会再快一点的。”冬凪笑着按住筱宫春子放在自己两肩的手，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电台。 筱宫春子西装外套上洇出的那一小块暗色水痕也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渐渐淡去，在头顶炽热的阳光下慢慢散开。 镜头一转，繁华的都市大道便成了尘土飞扬的老街。 冬凪穿好带着异味的戏服在两侧等待。 因为身上隐隐发出的酸味，她并没有和其他人靠的太近，无聊地和离她半米远的筱宫春子搭话道：“春子，你知道所有的表现都会回归平均值吗？” “什么？” “就是一旦遇到随机性成功或者失败以后，表现力必定会慢慢回归平均值。就像棒球运动员尽管偶发性地打了一个好球或者怀球后，他的分数也会慢慢回归平均值。” “的确是这样。对了，冬凪今天不用看剧本准备吗？” 筱宫春子注意到冬凪今天的反常举动有些疑惑，虽然冬凪已经接近两年没有演戏了，但是她了解冬凪认真负责的性格，遇到工作是不会像这样和她并排站着谈天说地反而会反复准备练习，结束后再来找她。 冬凪笑着解释道：“可是我今天是没有固定台词的临时演员，待会的工作就是站在那几位主角背后扮演玩闹的孩童。” “我还以为” “很棒了，这还得多亏邮箱发现缺人后临时叫上我才有这个群演机会的。我觉得路人角色也是一部年代戏必不可少的存在，因为有我们这样的背景，才让戏剧更具可信度。” 场务拿出电喇叭对着道路两侧的群演们大喊道：“集合了！” “我要过去了准备了，待会见，春子。”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认真地排在人堆里听工作人员介绍背景，专注聆听的样子证实了冬凪方才的话不是对筱宫春子的安慰，而是她真实并且尊重工作的想法。 就在筱宫春子关注着冬凪工作时，她感觉到腰际传来一阵震动感，掏出手机便看到朝木制作人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连忙拿起手机走到收音区之外。 等她再挂掉电话时，脸上出现了与反常截然不同的喜悦神色，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连呼吸都变得情况，毛孔也跟着舒张。 她终于感受到了夏季的阳光与清爽的夏风在她的皮肤上流淌而过。 筱宫春子快步走回片场，冬凪此刻正闭着眼睛躺在满是灰土的泥地上一动不动，她担心地想要往前跑去，下一秒便看见镜头机位挡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拍戏吗？吓死我了。”筱宫春子连忙退后，生怕打扰到片场的工作人员，轻轻地抚着胸口舒气，她方才是真的以为冬凪穿得太厚中暑晕倒了。 “cut！” 冬凪听见这声天使的琴音后又维持着微不可见的呼吸频率待了三秒后才翻身而起。 “咳咳咳。”尘土呛进她的鼻子和嘴边，让她止不住的咳嗽。 她缓了小半分钟后才拍了拍手心的砂砾朝筱宫春子小跑过去。 “辛苦了，喝点水，别中暑了。” 筱宫春子拿出手帕帮冬凪擦掉满头的大汗，她注意到冬凪脖颈处的皮肤已经开始一片一片的泛红，大概率是过敏反应或者被沙石磨得。 冬凪呷了一口专门护嗓的茶水，看上去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不适，其实只是强忍着不去挠动瘙痒的皮肤。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心不已地和筱宫春子分享道：“春子，刚刚导演认出我了，还让我扮演一个被强盗一刀砍死的小孩。对了，我还有了一句台词‘救命！’和好几秒的特写。” “我看到了，冬凪很棒，再喝点儿水。” 冬凪摆摆手，掌心脏兮兮地暴露在筱宫春子面前。 “不能喝太多，这里没地方上厕所，我还得先去把衣服和头套还了。” 冬凪说完便往服装部跑去，急切地想要把身上酸臭的衣服给扒下来再好好地洗手洗脸。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小小的背影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眉头轻蹙却也没有叹气，只是对想要和冬凪一起前行的心情愈发坚定。 “是藤冬凪的经纪人吗？” “是的，我是筱宫。” 筱宫春子看着眼前带着遮阳帽和扩音喇叭的人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这部戏的选角导演山本。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子役做群演刚才被导演臭骂了一顿，特地来感谢藤同学愿意过来帮忙。” “她去换衣服了，需要可能麻烦您稍等一下了。” “那有点不巧，下一幕已经在准备了，我还要过去组织群演，谢意就麻烦您帮忙转达一下。我刚刚也听见导演有夸她，请她一定要继续加油。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 冬凪穿着清爽短袖短裤跑过来的时候正看着筱宫春子面朝片场的位置发呆。 她担心影响片场收音只能压低声音摇了摇筱宫春子的衣摆喊道：“春子！我们该走了。” “哦，嗯。” “怎么了吗？”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愣怔的样子有些担心，但是她实在受不了身上黏腻的不适感，只能催促道：“我们还是先走，路上慢慢说。” 筱宫春子笑着回头看着冬凪默默地和自己保持半步的距离落在自己身后。 “冬凪说过，一切偶发性现象最后都会回归平均值？” “嗯，不过是书上说的。” “恭喜你哦，是时候回归平均值了。” “什么？” “有个主题曲的工作邀请你去试音，就在明天下午。” “主题曲？” 冬凪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是她迅速将过高的期待压下，只用着平淡的声音追问道：“是什么主题曲？电视剧的吗？” “是宫崎骏的动画电影，预计上映时间在明年的这个时间。” “真的假的？”冬凪被着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吓得不敢想象。 “明天你就知道是真的假的了，回去好好休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冬凪停下脚步，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变得格外自信的筱宫春子，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会找到我呢？明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方面的工作了？” 筱宫春子抿了抿唇后坦然解释道：“朝木制作人给我打的电话，应该是你外公别府先生推荐的你，加上朝木事务所也有和很多音乐人合作，所以他们想要让你去试一试。” “我明白了。” 冬凪闷闷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排斥被家人帮助与保护，不然也不会在别府圭的推荐下选择朝木事务所，她只是对让长辈担心自己这件事感到难过与自责。 筱宫春子对于冬凪的脾性已经摸了个大半，她拍了拍冬凪的脑袋说道：“别担心了，明天还有其他试音的子役，还有好几个已经做过声优的，你只需要证明自己值得被推荐，就不会让别府先生为难。” “我明白了。” 第一百零三章 换班 冬凪如愿以偿地靠唱功和天生的嗓音优势拿到了主题曲的演唱机会。尽管她的录音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但是距离电影上映的时间还足有半年之久。 在这半年的等待时间里，冬凪已经要成为一名四年级的学生了，而在医院进行了近两年复健的星见未步也要在四年级开学时回归学校生活。 “为什么我要去三班！而且我们班只有我去三班，大家都在二班。” 冬凪看到告示栏的分班表后径直跑到办公室质问起了鲇川规子。 和她前后脚赶到办公室的还有刚回学校的星见未步。 “你也要去三班吗？” “不会你也？” “嗯。”星见未步无奈地点了点头，她上一世尽管调皮捣蛋，但是根本没有发生过换班的事情，一直跟着加贺见老师完成了小学生活。 鲇川规子尽管不舍，也只能跟冬凪解释道：“藤同学，这是年级组的安排。” “可是三班已经换了三个班主任了，现在还准备换学生吗？”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年级组准备换几个稳定的好学生过去调和一下班级气氛。你和星见同学从性格和成绩上来讲，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冬凪绝望地叹了口气，分班名单已经贴在了告示栏里，就算她现在让藤莳和学校提意见也来不及了。 “那我们这学期还会有班主任吗？” 鲇川规子看着冬凪无辜又可怜的样子，像极了一艘被无情海浪击沉的小渔船，只能愈发温柔地安慰道：“让人会有的，是加贺见和先崎两位年级主任推荐的好老师呢。” 冬凪噘嘴不满道：“我还是觉得规子老师最好，可以把我领会去吗？” 鲇川规子难过地移开眼神，不敢回应冬凪眼中的期待。 就在这时，加贺见老师领着一位干练的女性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办公室里生闷气的冬凪和星见笑了笑介绍道： “芳贺老师，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两位模范学生，藤冬凪和星见未步同学，我想有她们两个辅助你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鲇川规子也附声证明道：“我能够好好地在二班坚持下去也多亏了藤同学的帮忙。” 冬凪虽然生气，但是也不至于迁怒来接手烂摊子的芳贺稻子。 她鞠躬问候道：“芳贺老师好，我是藤冬凪，请多多指教。” “我是星见未步，请多多指教。” “我是芳贺稻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芳贺稻子看着两个乖巧的学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转头对加贺见说道：“那我就先带着她们回教室了。走，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进入四年级三班后唯一能让冬凪开心的事大概就是能够做到传说中的主角位，靠窗倒数第二排了。星见未步因为身高问题，就坐在她的身后，就此组成了形影不离双人组。 “这个班上的问题也严重了。”冬凪抱着便当感叹道。 她想起早上第一节算术课就被群殴欺凌的海老田广，不由地为自己接下来一年的学习生活担心。 星见戳着自己精美的便当，她将天妇罗戳的千疮百孔后跟着抱怨道：“把我们两个都逼到躲在天台吃饭了，以前只有别人都怕我没有我躲别人的份。” 冬凪握拳鼓励道：“你不是说你是不良吗？为什么我们要躲在天台上，你应该拿出气势压倒他们。” “还不如你唱首歌净化一下来的靠谱，我才刚刚恢复正常人的身体水平。就我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一脚就能被那个叫菊田真理衣踹飞，更别说她还有那么多跟班。” “也是，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看清楚形势再出手也不迟。” “你还真准备出手？我可不管你。” “你就嘴硬。” 冬凪注意到星见便当盒里细碎的食物，笑着从自己的便当里分了一半可乐饼给她后叮嘱道：“别戳了，食物是拿来品尝的，不是撒气的。” 两人相视一笑后将早上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专心地享用起午餐。 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两人回头就看见刚才讨论的中心人物海老田广裹着毛毯被副班主任盐田涉抱了上来。 “怎么了吗？” 盐田涉将湿衣服晾在栏杆上后转头对两人解释道：“被同学泼了凉水。” 海老田广只是紧紧地抓住自己身上的毛毯缩在角落里。 “你们怎么在天台上吃饭？”盐田涉看了看瑟缩的海老田广有些担心地问道。 “为了看风景。”更为了躲人。 盐田涉听着冬凪的回答并不是非常相信，他强调道：“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记得告诉老师。” “好的，我们知道了。”冬凪点头后便拉着星见离开了天台。 “你说我们两个真的能躲过这一劫吗？” 冬凪一想到海老田广冷得颤抖的可怜样就心里直犯嘀咕，她想像魔王的教导一样对这群被霸凌的学生伸出援手，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星见爽快地说道：“我们连死劫都躲过了，还有什么躲不过的呢？” 她转头一眼看穿冬凪的意思，心里的确对被霸凌的男生有些在意，借坡下驴道：“只是视而不见的话早晚躲不过。” “没错。可是我们现在连班上的同学都认不全，都不知道霸凌事件的源头是谁。” “不是那个叫女王的吗？” “你说菊田同学？她的确是跋扈性格恶劣，再观察一下，肯定还有其他人。” 冬凪伸出三个手指强调道：“一个问题学生可逼不走三个班主任。” “我是来上学的，忘了十几年的知识好不容易趁住院的时间捡起来一部分，现在又要分心出来断案，我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吗？” 冬凪宽慰道：“那就当是来报恩的，重来一次总要做些不一样的事情才对得起自己。就算你觉得愧疚想要还债，也应该清楚一定会有还清的一天的。” 星见朗然一笑，心中的烦闷与不安感消散了不少。 “谢谢。” “不客气。我还想谢谢你呢，如果没有你出现，我不知道得多寂寞，有些事连倾诉的人都没有。” “不用客气。” 两人相觑而笑，感觉曾经围绕在身边的孤独瞬间变成了一件好遥远的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宣战 冬凪和星见回到教室准备午休的时候，正好撞见以菊田真理衣为首的一群女生包围在冬凪的前桌中野爱梨附近。 冬凪叹了口气后出声打断几人道：“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座位。” “喂！你不知道从后面绕过去吗？” “我为什么因为你们挡了路而从后面绕过去？因为你比较重不好挪动吗？” “你再说一遍！” 冬凪被菊田真理衣重重地一把推得撞在后面的课桌上，桌角无情地对她的后腰发出攻击，疼得她瞬间龇牙咧嘴。 “你干什么！”星见未步一个箭步插在冬凪和菊田中间，护着身后的冬凪，一副准备和菊田动手的样子。 冬凪悄悄拉住星见的衣袂小声地开玩笑道：“按照电视剧的节奏，反派不是一般先怒斥一声然后就被人拦住吗？怎么她说动手就动手啊？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星见又气又笑，回头扶着冬凪便准备往外走，根本没有在意身后龇牙瞪眼的菊田。 “你还有心情说，走，我带你去医务室看一下。” “走什么！” 菊田提脚就要踢向两人，幸好芳贺稻子及时赶到一把抱住了对方，才让冬凪和星见免受皮肉之苦。 冬凪注意到菊田停滞在半空的腿，对着星见叮嘱道：“我们太大意了，以后一定不能把背面留给敌人。” 星见也有些懊恼，自责道：“太久没有活动了，居然连这些基础知识都不记得了。” “芳贺老师，我需要先去一下医务室，麻烦您处理一下菊田同学高亢的情绪，她好像对我和中野同学的座位格外中意，一直待在旁边不远挪步。” 冬凪说完便被星见扶着离开了，两人可恶的行径也被菊田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你说待会我们回去课桌会是侧翻的还是仰躺的？” “大概率是侧翻，她顺着踢会误伤后排。” “可是我的后排不是你吗？” “也是，那大概是两张桌子叠在一起倒着。” 冬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轻轻地揉动着后腰，活络着筋骨。 星见注意到冬凪的动作反倒有些轻松地安慰道：“还好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淤青。” “的确，不过小孩子本身也没有什么力气，要是我再长高一点她绝对不敢轻易动手了。” “年龄限制了我们的武力值，为了接下来的一年少去几次医务室，我们得加强训练了。” 冬凪越想越郁闷，再次愤慨道：“你说我们两个好好读个书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星见未步想到每次见面时冬凪把星见美琴哄得笑意盈盈抱着她直叫宝贝的样子就有些嫉妒，她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嘴太硬了，平时溜须拍马的劲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简直是逼着对方朝你开炮。” 冬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菊田一副女王殿下的姿态格外不顺眼，她借机建议道： “你刚才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给你准备一本夸夸指南，你拿回去在美琴阿姨身上练习一下，保证你下个月的零花钱是双倍的。” 星见一眼看穿冬凪的心思，知道她是想缓和自己和母亲僵硬的关系。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不去回应冬凪的目光，别扭地拒绝道：“才不需要。” 冬凪不再勉强，打趣了星见一句试图缓和气氛道：“你对钱明明最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请你之后约我出去别老让我结账。” “你有那么多零花钱，那就每周少给你的相机买一盒胶卷就能让你饥寒交迫的好友吃上一顿温暖的午餐” “我真看不出你哪里饥寒交迫。” 星见指了指冬凪一年来猛蹿的个头补充道：“我只觉得你快营养过剩了。” 冬凪还想辩解两句就听见了上课铃突然想起，反应迅速的星见立刻抓起冬凪往教室跑去，硬是赶在铃声结束前回到了教室。 “没想到我们的桌子好好地立着。”冬凪将头往后桌靠，嘴唇不动地小声嘟囔着。 “你还巴不得扶桌子吗？没准在明天等着我们呢。” “的确，以防万一，今天晚上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部收走。” “没错。” 冬凪扭头注意到右桌的海老田广卷起衣袖擦拭着桌面上的粉笔印，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放在了对方的桌沿上。 “用这个。”冬凪小声地跟海老田广说道。 “不用，会弄脏的。”海老田广将手帕推了回去。 “弄脏之后再洗干净就行了。” 冬凪友善地笑了笑后认真地说道：“不管她们怎么说你脏、不干净，回家洗个澡就好了，一定不要因为她们的评价轻视自己。” 她说完后没有再管海老田广有没有听进去，收回眼神放到黑板和课本上，完成了接下来的课程。 经过一天的磨砺，冬凪和星见两人已经充分领会到了上学如打仗的真谛，无时无刻不轮流保持警惕，以备敌军突袭。 “今天太累人了。”冬凪将书包扔在地毯上，直接跳到沙发上瘫成一团。 跟在她身后的藤圣子难得看见冬凪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抬脚轻轻踢了踢冬凪悬在沙发边的小腿问道：“怎么了？你这才开学第三天就这么累吗？” “教室如战场，不是她被推倒，就是我被群殴。” “这么可怕吗？之前从没听过三班的霸凌情况这么严重的。” “那是因为有我和花房贤人吸引了火力，等大家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四代目班主任了。” “要不你还是转班，晚上等爸妈回来好好说一下。” 冬凪猛地坐起来拒绝道：“不行，我已经接下挑战书了，绝不会落荒而逃。” “挑战书？” “嗯。” 冬凪想起早上在抽屉里看到的血淋淋的毛发，没有将事情告诉藤圣子，委婉地解释道：“我早上在抽屉里看到的便签上面是这样写的，大概意思就是想和我比比期末成绩。” “真的？你确定有人想和你比成绩？” “猪都有梦想，何况是人，姐姐不能小看她们的。” 藤圣子被冬凪的玩笑话逗乐，也忘记方才一晃而过的奇怪感觉。 她拍了拍冬凪的头，对冬凪激励道：“可一定不能输给那些家伙！” 冬凪笑着点头，跟藤圣子承诺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输给她们！” 第一百零五章 整个裂开 “死定了！”冬凪捧着抽屉里的泥塑碎片发出一阵悲鸣。 “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星见未步盯着冬凪手上五颜六色的泥巴碎片一脸扭曲地退避三舍，躲到窗边站着。 “隔壁飞鸟送给我的新泥塑，我昨天下午担心直接抱回去会弄坏，今天特地带了盒子来，结果为什么会碎成这样？我明明完完整整地收进抽屉里还用书夹好的。” “你确定昨天是怕弄坏而不是怕丢脸？” “好，我承认两者都有。” 冬凪默默地再补上一句：“后者可能占得比例更大一些。” “我就知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如果被飞鸟知道的话，我没有因为没有和菊田斗智斗勇累死，就想被她掐死然后给大卸八块了。” 冬凪烦躁不安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肠子都快悔青了，她恨不得马上跳回昨天放学时然后用衣服包着泥塑迅速回家。 “不过这到底是捏得什么啊？” “这谁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啊？” “你昨天收礼的时候没问吗？如果是美术作业的话旁边应该有立牌？” “收礼的时候只顾着夸她了，根本没注意看。” “你应该是当时只想着赶紧把这玩意儿藏起来。” 冬凪扁嘴后不满的抱怨道：“有时候真的不需要你那么懂我。” “这玩意儿能黏起来吗？要不你拿回去黏一下。” 冬凪看到星见拨弄泥塑碎片的动作，迅速出手拍打对方的手背，将对方捣乱的手拍掉。 “别乱碰了，赶紧帮我看一下地上还有没有碎片，会不会少一块。” 冬凪将抽屉里的碎片无一遗漏地收拣到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然后抱着盒子沿着教室角落仔细搜寻起来。 “这玩意儿就算是掉在了地上也会被当成垃圾扫走？” 星见嘴上不停地抱怨，眼神却帮着冬凪细心地寻找着。 就在冬凪靠在后排储物柜边整个人趴在地上看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遮蔽了她的视线。 冬凪抬头就看见琴平懧蒙站在她的面前，两只手不安地在身前搅动着。 “琴平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真的很抱歉！”琴平柠檬猛地朝冬凪鞠躬道歉，过大的弯腰幅度险些撞上冬凪的额头。 冬凪连忙后撤半步，抱着盒子慢慢起身问道：“为什么要道歉？我的泥塑是你弄坏的吗？” “泥塑？” 冬凪打开手上的盒子朝琴平解释道：“就是这个，我昨天放学时放在抽屉里，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全部碎了。” “可能也是真的很抱歉！” “也是？你之前还做了什么吗？” 冬凪仔细回忆着和琴平鲜少的交流过程，并没有觉得对方哪里伤害过自己，她突然问道：“是那带血迹和白毛的木棍？” “嗯。是我把兔子捅死的，然后把木棍放在你的抽屉里的。” 冬凪瞠目结舌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小声重复着几个关键词：“兔子捅死？！” “可是为什么要放在我的抽屉里？我之前没有和琴平同学发生过冲突啊？” “因为我当时看不惯你帮田广，总之真的很抱歉。” 冬凪看着道歉中的琴平突然就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不似作假的样子，她只好先将盒子放在置物柜上，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小心安慰。 “没事，我原谅你了，本身你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下不为例了。” “嗯，真的对不起” “算了。不过你说泥塑也是因为你又是为什么？看着也不像扔在地上扔碎的啊？” “是我昨天晚上用棒球棒打课桌，可能是那个时候震碎的。” “棒球棒吗？”冬凪暗自咬舌害怕，她从来没想到小学霸凌就会用上棒球棒、死兔子这些可怕的手段。 “小凪？你在干嘛？不找了吗？”星见未步回头看到冬凪抱着琴平发呆不满地大声问道。 冬凪连忙低头对着琴平说道：“只要你以后不再做这样的事我就原谅你了，我现在要想找碎片，你好好平复一下。” 她将手帕塞进对方手里后便重新抱着盒子跑到星见身边。 星见正要发难就被冬凪一把拽出教室。 冬凪朝着一脸茫然的星见将方才和琴平的对话复述了一边，她看到星见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后怕才满意地松开星见的手。 “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离谱吗？” “对！你那个时候当的不良算什么啊！骑个自行车逃课也配叫不良吗？”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懂事可爱过。” 星见拍了拍冬凪的肩膀，安慰还在后怕的她。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避免和菊田她们正面交锋，平时看起来那么优等生的琴平都有一个压抑到变态的心，我觉得菊田那种没有顾虑地作恶的心没准更可怕。”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呢。”星见想起菊田每次遇到两人都要锲而不舍地过来撞她们一下，不由提醒道。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嘴欠呢？” “我也想知道，明明嘴臭人设应该是我的才对。现在这么办？” “现在吗？” 冬凪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盒子，无奈叹气道：“现在先去确认还有没有别的碎片，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玩意儿给黏起来，先把小霸王那关过来再去想下一关的事情。” “真是麻烦！” 冬凪笑着拍了拍星见揶揄道：“这是大概拥有朋友的甜蜜烦恼。” “她又不是我的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 “但是你认识我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说起来，美琴阿姨都和我提过很多次了，你要不要先认识一下我的朋友们，免得阿姨担心你的社交。” 星见未步一听冬凪提起自己母亲的名字便别扭了起来，果断拒绝道：“不需要，我对朋友不感兴趣，有你一个就够了。” “这么看得起我吗？虽然有的开心，但是” “哪有那么多但是，我还不至于因为只有你一个朋友孤独。朋友在精不在多。” “说的也是，那你也多依靠我一下。” 星见未步一脸嫌弃地讽刺道：“你先自己把这坨东西拼起来，我绝对不会碰这玩意儿的。” “知道了，就凭我的心灵手巧，一个课间就能拼好。” 冬凪的确没有吹牛，只是一个课件的时间她便用透明胶带将泥塑黏了回去。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虽然看起来是两个怪兽，但是底板上面的主题写的是‘我与朋友’。” “所以这不会是捏的你？” 冬凪一脸悲愤却也只能无奈承认道：“很大的可能就是我了，喏，这里还捏了一副棋盘。” 星见皱着眉头指着泥塑提醒道：“等等！你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劲吗？” “哪里？碎片数量刚刚好啊。” “这个短头发的应该是你？为什么你有两只右手？” “等等，好像是糟糕，把两个小人儿的手黏反了” 星见嘲笑道：“真不愧是你的交友之道呢。这下你们也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第一百零六章 Round One 冬凪和星见未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与菊田真理衣一较高下，比如两人随身携带创口贴、相机等既能肉搏又能记录罪证的各式工具。 只是两人一直没有等到菊田真理衣主动发难，反而是班主任芳贺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战局。 冬凪看着菊田真理衣将抹布中的脏水全部挤进芳贺稻子的咖喱饭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是个狠人啊！” 星见注意到之后马上提醒道：“的确，赶紧多吃几口，没准她等会就过来了。”她迅速地往嘴里塞了几大口咖喱。 冬凪也学着她的样子加快了进食速度，险些被咖喱呛到。 就在冬凪囫囵吞食的时候，星见突然抬手戳了戳她，示意她向后看。 冬凪回头便看见芳贺稻子以同样的方式，将抹布汁挤到了菊田真理衣的饭里。 “女人，真是不好惹啊。”冬凪摇头轻叹道。 “尤其是钢之女，加了抹布汁的饭她也能吃。” 冬凪连忙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零食递到芳贺稻子面前，伸出手阻止芳贺将被染得乌黑的米饭送进嘴里。 “老师，我带了很多零食的，先吃这个充饥！” “没事的，咖喱味道很重的，不会影响食物的美味。” 冬凪没想到芳贺稻子居然这么固执，她马上提高音量道：“老师！卫生课也是很重要的，请不要给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不卫生的东西就算是什么珍馐佳肴也不能吃！” 芳贺稻子看着冬凪一脸严肃地强调着卫生知识，也回过神来跟她道歉道：“不好意思，大家千万不要学老师。藤同学，谢谢你的零食，不过老师一会会去买便当的，你先自己收好。” 冬凪确认芳贺稻子的确放弃了继续吃脏饭后松了口气，她满不在乎地摆手道：“没事，老师先垫一下肚子。” 冬凪说完便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吃饭，生怕待会菊田真理衣反应过来后她和星见的午餐也会跟着遭殃。 “干得漂亮！菊田的脸都青了！”星见看着菊田铁青的脸色和冬凪击了个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目前没有理由不能正面进攻，但是我们可以侧面辅助芳贺老师，借力打力。” “没错，我的相机已经准备好了。只可惜刚才没有提前意识到，接下来一定得提高反应能力了。” “收集谈判筹码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去和她沟涉。” “可以，合作愉快。” 星见未步也没有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她只是去个厕所就能遇到菊田真理衣带着跟班欺负森野丽莎，她迅速拍下了照片。 但是苦于菊田本人除了捏脸威胁外没有其他过激的肢体动作，她只好先把照片积累在手里。 “怎么今天去厕所要这么久？”冬凪放下习题册回头问道。 星见朝她晃了晃相机道：“本来站在旁边准备救人的，不过还好没派上用场。” “怎么了吗？” “刚好撞见菊田她们在厕所门口欺负森野同学，不过只是口头威胁，没有动手。” “没事就好。” 冬凪转头准备继续做题，刚写两个数字后又有些不安地回头问道：“需要多关注一下吗？” “我觉得需要，干脆放学的时候跟一下。” “行。我现在去隔壁和凛提前说一声。” 冬凪和星见放学时相视一眼，背着书包落在菊田真理衣等人的身后。 走到第一个路口时，两人果然看见菊田真理衣示意两个跟班将森野丽莎夹在中间，强迫她跟着她们一起走。 紧接着四人站在书店门前不知道在交流什么，最后将森野丽莎一个人推进了书店，然后站在橱窗边向里张望。 “她们可能在怂恿森野做什么。”星见未步拉着冬凪就往书店里走。 冬凪注意到星见想和门口的菊田说什么，马上拉住她大声打招呼道：“菊田同学，你们也来买书吗？” 菊田看到两人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面色不变，一脸倨傲道：“对，不过今天忘记带钱包了，不如藤同学帮我买一下算术练习册？” “不好意思，我没有闲钱，明天见。” 冬凪说完便拽着星见直奔辅导书的货架，果然看到了对着货架发呆的森野丽莎。 “森野同学！”冬凪大声叫道，及时叫停了森野丽莎的动作，吓得她立刻丢下手里的题册。 “你的东西掉了。”星见上前一步将题册捡起来递给森野。 “谢谢。” “森野同学要买练习册吗？” “嗯。”森野丽莎的手指不安地抠着书皮。 冬凪注意到后主动问道：“有带钱包吗？我上次出来买书，选了一堆后才发现忘记带钱包了。” “好像没有。”森野扫了冬凪一眼后立刻低头回答道。 “是吗？小步带了吗？”冬凪朝星见扬了扬下巴问道。 “啊？带来。” 星见将习题册从森野手中抽出，看了眼标价后直接决定道：“我待会一起付。” “连着我的一起。”冬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本杂志，朝星见晃了晃。 星见白了她一眼后，连着她的杂志一起拿到了收银台付款。 “我明天会把钱还给星见同学的。” “我会记得找你拿钱的。”星见将习题册递给森野丽莎后强调道。 两人看着森野丽莎抱着习题册在书店门口使劲儿张望着，没有看到想见的身影后难过地和两人道谢后便往小巷里跑去。 两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对于菊田的不满也再次升级。 “告诉芳贺老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相视一笑后将事情转告了芳贺稻子。 “借力打力的第一步完成了。” 冬凪伸了个懒腰后附和道：“芳贺老师那样固执的人明天肯定会去好好教育菊田的，这样我们又可以清闲两天了。” “最好如此，不然菊田明天肯定会找机会针对破坏她计划的我们两个。” “随便她做什么，反正她在明，我们在暗。不管她了，小步一起去补习班吗？” “走。希望明天是个能够安心上学的好日子。” 第一百零七章 Round Two 去办公室仔细描述昨天全过程的冬凪和星见正好撞见芳贺稻子因为被各种投诉而焦头烂额的样子。 “没想到这第二场是舆论战啊，菊田家的手段真是肮脏呢，突然觉得青柳妈妈都可爱起来了。”冬凪不由唾弃道。 “在我们两个面前造假新闻不是很蠢吗？”星见指了指时刻戴在身上的相机笑道。 “的确，没想到这么快又是轮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说得好像我们要拯救世界一样，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别这么中二了。” 冬凪立刻捂住星见的嘴提醒道：“记住，现在是你9岁，我8岁，我们在读四年级的第一学期。” 星见无奈地拿来冬凪的手认真对待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冬凪摇了摇头追加道：“最好是直接忘记。” “嗯。那现在就把这件事忘记，我们先想办法处理菊田真理衣这个麻烦少女。” “处理吗？有芳贺老师在只能想办法先改变她了，让她退学基本是不可能的。芳贺老师和鲇川老师一样都是有着惊人教师魂的人。” “真是麻烦，不过现在看上去菊田的家长更麻烦。” “你了解菊田家是做什么的吗？毕竟你们应该认识了很久。”冬凪想起星见认识了菊田两辈子后不由问道。 “我三年级以后就根本不关心学校的事情了，但是打听起来应该很容易吗？” “也是，其实她家境越好反而越好钳制，她们那么喜欢造谣那我们也来造。” “你想给她编个什么故事？” “我才不给她编故事呢，那会侮辱我的故事水平的，我们来给芳贺老师编一封感谢信。” “感谢信？” 冬凪胸有成竹地挑眉解释道：“你不是刚确定了小学摄影组金奖吗？你后台在领奖台上就可以分享一个和芳贺老师有关的感谢故事。” 星见看着为自己分配任务的冬凪不由追问道：“那你呢？” “我去给小学馆的杂志投稿子，名字就叫《我的老师》，怎么样？” “很土但是又很合适的名字，不如就叫《钢之女》？吸引力大一点。” “不愧是身体里流着新时代优秀媒体人的血的你，给出的建议都一针见血。” 星见听着冬凪层出不穷的马屁翻了个白眼评价道：“我相信就凭你这夸人水平，你的稿子一定能够被选中，不如你顺便再写一份信夸夸编辑。” “好主意！” 冬凪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拍马屁是真的有用这件事，她投出去的稿件很快受到了收稿通知书，但是见效速度显然比不上星见未步的感谢演讲表演。 星见未步一个演讲就帮芳贺稻子将教育委员会特意派来的人给顺利挡了回去，也让办公室的一众老师轻松不少。 芳贺稻子下课后特地走到鲇川规子身边感叹道：“我终于懂你为什么形容藤同学有天使属性了。” 鲇川规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后问道：“明明今天在教育委员会面前演讲的人是星见同学啊？” 加贺见老师帮忙解释道：“教育委员会来的人说，她们收到了一封藤同学家长写的感谢信，直接为芳贺老师解释和实名证明了真实情况。” 芳贺稻子难受地倾诉道：“没想到我的事情还要麻烦到学生。” 鲇川规子反而拿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开解道：“你就安心接受，她之后一定会找一些事情来拜托你，想办法让你还清这个人情的。冬凪的交友之道就是有来有往。”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我也能够帮到她们。” 鲇川规子想起冬凪还未转班前通知自己的事，估算了一下时间后笑道：“应该马上就有机会了，藤同学下学期或者过了这学期的期中就会忙起来了，倒时候就得麻烦芳贺老师多体谅了。” 芳贺稻子回忆了一下冬凪的资料背景，想起对方校外丰富的课余活动做足了准备承诺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她的。” 芳贺稻子在两位学生和同僚们的鼓励下再次振奋精神，拿出了最佳状态为下午的课程做准备。 下午新设了料理教室，自从森野丽莎的母亲来做过一次授课老师后，三班的同学们对料理的兴趣大大提高，明天都在期待这节课。 “今天就做煮鸡蛋吗？” 冬凪听见身边同学轻视的声音后解释道：“煮鸡蛋也是有学问的。” 星见未步不以为然，她只觉得冬凪又要发挥口才忽悠人了。 “煮鸡蛋能有什么学问？” “煮鸡蛋的时候，不管是鸡蛋入水时的水温、时间、是否搅拌等等，都会影响鸡蛋的口感和营养程度。” “书呆子。” 菊田真理衣不爽地怒视着被众人簇拥的冬凪，经过她身后的时候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冬凪只是回头看了她一样，没有和她争执，嘴上嗤了一声：“无聊。”便就此作罢。 星见惊讶地看着冬凪好奇道：“我以为你会像平常一样直接撞回去。” 冬凪指了指了地板解释道：“这里可是厨房，四处都是炉灶和正在烧的热水，我没必要为了和她斗气而冒险。” 更主要是她如果受点儿伤回家肯定又要引起爸妈不必要的担心，上次一点儿淤青藤莳都心疼了好久。 星见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计划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不过不需要两人再商讨什么后续大计，便听见菊田真理衣从对角处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锅碗瓢盆摔了一地的声音。 “老师！”冬凪和星见回头便看看芳贺稻子贴着讲台胸口打湿一片还冒着蒸汽的样子。 “老师没事！” “老师有烫伤吗？” 芳贺稻子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不停回应着没事，然后抓住菊田真理衣询问对方有没有被烫伤。 冬凪和星见可不像小孩一样好糊弄。 “小步，你先去叫盐田老师，然后去医务室叫医生，最好再叫救护车。” 星见闻声点头，不作停留当着芳贺稻子的面地冲了出去。 “星见同学你去哪里！”芳贺稻子连忙朝星见的背影喊道。 不等她得到任何答复，冬凪已经端起盆子朝她一盆一盆地泼着冷水。 “愣着干嘛啊！和我一起泼啊！被开水烫伤后最好冷敷，这水池肯定躺不下！”冬凪朝着发愣的同学们大喊道。 芳贺稻子痛得浑身颤栗，嘴上却强撑道：“没事，老师没事，星见同学跑去哪里了？快去把她叫回来。” 冬凪动作不停地回答道：“她去叫救护车了。” “不能去叫救护车！不能把孩子的失误闹大，快去把她叫回来。” 冬凪直接打断道：“叫不回来了，你先顾好你自己！老师这层皮肯定保不住了！” 星见在冬凪说完话后便带着盐田老师跑了回来。 “没叫救护车！”芳贺硬撑在讲台上带着一起期待问道。 “已经叫了。” 星见直接戳破芳贺稻子的幻想，退了盐田一把道：“快把老师抱到楼下的长水池去泡着！等救护车来。” “好！”六神无主的盐田老师被冬凪和星见两个小孩子驱使，最后甚至四人一起上了救护车赶去医院。 第一百零八章 Round Three “都说了我没事了，不用那么担心的。”芳贺稻子对着一左一右扶着她的两个学生不停地重申道。 冬凪直接无视了芳贺稻子故作冷静的姿态，她清楚记得在医院急救室医生剪开芳贺稻子的贴身衣物时听见的惨叫和扶墙而出时颤抖的双腿。 “老师就当做是给我们一个帮忙的机会，拜托了。” “反正都一起回到学校了，不如顺便再回一趟办公室。” 冬凪和星见未步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消除着芳贺稻子的顾虑，将她顺利地送到办公室坐好才准备回教室收拾书包。 “芳贺老师没事？听说你肚子上的皮都卷在一起来。” 冬凪注意到办公室内的老师们都关切地围到了芳贺稻子的身边后逐渐放下心来了，她等芳贺稻子入座后便出声道别道： “芳贺老师，今天请务必好好休息。我和小步先回教室收拾书包了，明天见。” “明天见，今天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了，已经放学很久了，早点回家。” “我们没有觉得耽误时间，只是希望老师多关注一下自己。” “真是不好意思，让我的学生们都开始担心我了。” 冬凪和星见笑着和办公室内的老师一一告别后才离开办公室。 冬凪转身关门时突然瞥见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逐渐放大清晰，让她不由地开始担心起来。 “小步，菊田真理衣带着她妈妈过来了。”冬凪扯了扯星见的衣角提醒道。 星见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后自然地说道：“穿得那么正式应该是来道歉的？” “最好是。不过这次的事情全班都看到了，她们应该不会倒打一耙了？总不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但愿。走，我们先去收拾书包，我可不想碰上她们。” “嗯。这么晚回去又得解释半天了。” 星见眼中露出一丝羡慕地自嘲道：“这至少说明你回家的时候家里有人。” “那你和我一起回家，今天干脆就留宿，这样不仅家里有人，路上也有人。” “不要。” “至少给我犹豫一下！” 两人沿着走廊一路打打闹闹地回了教室，花了几分钟时间便收拾好书包结伴而行。 两人经过教师办公室时，冬凪注意到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状态，不由地往里看了两眼，正好看到菊田真理衣怀抱双手和她母亲一脸质问的样子，看上去气势汹汹，和道歉的场景毫无关系。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扶着门框仔细地听了起来，正好听见菊田理直气壮地颠倒是非道： “老师这个责任你打算怎么承担？” 星见注意到冬凪突然停下脚步后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办公室内的质问声接连不断地穿墙而出，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我女儿让人家受了伤，自己的心理创伤也很大，逼真理衣做出这种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老师，你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我女儿今后就要背负伤人者这个坏名声生活下去了！” 冬凪和星见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眉头紧拧，气不打一处来。 冬凪有些站不住，习惯性地想要冲进去和菊田母亲据理力争，星见却把她一把拽住，朝她摇了摇头。 星见压低声音冷静地提醒道：“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公开活动，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一个人也可以解决，你别忘了我的优势。” 冬凪吸了口气后平复了下来，她低头思索片刻后确认道：“小步，相机带来吗？照片在里面？” 星见知道冬凪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与计划，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相视的眼神里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丝狡黠。 只是房间内的变化违背了两人的意图，芳贺稻子虽然硬气地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却也帮着菊田真理衣澄清了事情的真相。 星见听完不由感叹道：“果然和你想的一样，只要芳贺老师的教师魂一天不灭，我们除了感化菊田外就没有太大可能摆脱她。” 冬凪倒是意见不同，积极乐观地安慰道：“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遇见这样一位有责任心的老师，虽然生存环境一开始很恶劣，倒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再说了，有她这样的精神领袖，班里的气氛应该会慢慢变好的。” “这种以德报怨的心情我着实无法领会，也不愿意学会。” “没事，因为我也学不会。” 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芳贺起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芳贺稻子迈着僵硬的步子目不斜视的走出来，大概是因为胸口小腹的疼痛感不停地促使她皱眉挤眼，导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门边的两个小门神。 “小凪，你先去旁边躲一下，看菊田家的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待会去处理。” “行，交给你了。”冬凪说完便跑回了教室，静等星见完成任务。 星见将相机从书包里拿起来，径直走到了准备向教育委员会投诉的菊田母亲的面前出声打断道： “菊田阿姨，请问您能和我分享一下教育委员会的投诉电话吗？我刚好也有一件关于校园霸凌的事情想要告诉她们呢。” 菊田母亲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星见，丝毫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星见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大声地自言自语道：“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刚分到三班的星见，我来拜托您是因为刚好有些照片想和你分享，也在犹豫要不要顺便和教育委员会也分享一下。” 星见摇了摇手里的相机向对方示意，接着补充道：“对了，这些照片就是关于我刚才说的霸凌事件的，这位主角您应该就认识了。” 她注意着菊田有些微动的表情拖长声音慢慢说道：“这位被霸凌的同学姓森野呢。” “认识又怎么样。”菊田母亲并不在意星见的威胁。 “那也顺便认识认识我，我叫星见，我母亲在杂志社工作，我想您消息那么灵通应该很快就能调查清楚的。对了，我想我母亲应该也会很想认识您，她最喜欢会编故事的人了。” 星见低头摆弄了一下相机继续说道：“您说我们要不要坐下一起欣赏一下这些照片？或者我回家让我妈妈也欣赏一下，她们杂志社一年365天没有一天不缺新闻。您看怎么样？” 菊田母亲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显得格外慌张，她厉声道：“我不敢兴趣！芳贺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像你一样没有教养吗？” 星见被对方尖锐刺耳的声音害得眉头紧拧，她并不在意对方的怒气只是问道：“如果您没有时间坐下来一起欣赏的话，我们可以交换一下，您将教育委员会的电话放下，我也把这些照片放下，怎么样？” 菊田母亲的表情瞬息万变，不断蠕动的嘴唇更说明了对方的惊慌。 星见耐心地拿着相机等待回应。 片晌，菊田母亲才将手指重重地塞回手袋，默认了交易的达成。 “我今天没时间和你们耽误了。真理衣，我们回家。真理衣？” 星见看着菊田母亲六神无主的样子安静地退到门边，她指着厕所的方向说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菊田同学去厕所了。” “真的吗？那我先走了。” “再见！” 星见看着对方慌不择路的样子轻笑一声。当她再次回头时，冬凪已经背着书包站在了门边上。 “干得漂亮。” 冬凪显然也看到了菊田母亲凌乱的步伐，立马就知道了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星见同学，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盐田走出来道谢。 “真有一手呢！” 星见走到冬凪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后同时默契抬头在空中击了一章，兴奋之余不忘朝老师告别才并肩离开。 加贺见老师站在窗边正好看到两人追逐打闹朝校门跑去的身影。她不由感叹道：“真是被两个孩子给拯救了呢！没想到她们凑在一起比我们一群大人还厉害。” 鲇川规子捧着杯子站起来向窗外看了一眼，她的脸上倒是没有半分惊讶，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还以为加贺见老师是早就算准了她们的能力值才来劝我放人的，毕竟给我做了那么久的工作。” “我当初只是想让两个人起个简单的表率作用，没想到她们关系一下子变得这么要好，还能应付那么难缠的家长。” “不过有冬凪的地方的确感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我可是让出了我的天使呢。” 第一百零九章 决胜局 次日的午休时间。 冬凪和星见未步如往常一样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一到中午便默契地端着便当盒去到安静的天台。 只是两人刚准备在老位置坐下，天台门便被菊田真理衣猛地推开，身后还跟两个跟班。 菊田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喂！你们两个拍了我的照片对？居然敢偷拍我！赶快给我删掉！” 冬凪看着菊田近在咫尺的脸，面无表情地平淡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偷拍你？你在报纸上看到了吗？” 菊田一把抓住冬凪的领口威胁道：“我没心情和你说废话。” 冬凪被菊田抓住衣襟后猛地一推，直接撞在了身后的白墙上，后背被膈得生疼。 冬凪低头将便当收到身后，毫无畏惧地直视菊田讽刺道：“那你除了说这些废话会做什么？校园欺凌吗？” 星见未步也想跟着起身，但是被两个跟班紧紧地抓住胳膊，无法动弹。 菊田一脚踢翻两人的便当盒，她的愤怒已经积攒到了极致。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删不删？” 冬凪抿唇细思后直截了当地回应道：“可以删，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她一步步走近菊田，虽然微微矮对方一点，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输。 她警惕着菊田的动作，做好对方突然发难的准备后才开口道： “你不是喜欢动手吗？我们就单挑。你打赢了我，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那些照片删掉，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给我道歉并且把今天的便当赔给我。” 菊田嗤笑一声，拇指用力地戳在冬凪的肩膀上嘲笑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会是害怕？难道害怕打不过比还你小一岁的人？胆小鬼！” 菊田听见冬凪的嘲讽后伸手就要推她，冬凪早有防备灵活地侧身躲过后反手就回推了菊田一下。 菊田被冬凪用力一推后，向后踉跄几步才勉强站住。 菊田的两个跟班见状连忙送来星见去扶住菊田。 星见也立刻跟上，和冬凪并排站着。 “你居然敢推我！” 冬凪丝毫不怵，凛声呵道：“你真以为你是女王吗？我再说一遍，我不仅敢推你，我还敢揍你！你不是喜欢动手吗？我们都选择了你最喜欢的方式，你还怕什么？” 星见一见菊田回避的姿态就知道对方只是习惯了欺软怕硬。 “真理衣，答应她们！我们狠狠地揍她们俩一顿，两个书呆子有什么好怕的。” 冬凪挑眉看着三人，对于三人的评价不置可否。 毕竟她和星见平时的确老是捧着书，星见住了两年院身体不好的事情在班上也是人尽皆知。 这样的刻板印象此时反而帮了她们大忙。 “那你们是答应咯？我先说好，要打架就二对二，别以多欺少，不然以后小心你们其中一个落单。” 冬凪可不蠢，二打二都肯定少不了受伤，要是二打三根本就是平白无故送人头。 菊田早就看冬凪和星见不顺眼，因为芳贺稻子的存在分走她部分精力，导致她一直没有时间收拾这两个人。 “行，难得有送上门来挨打的。” “先说清楚，你们三个派谁出来挨揍？多出来的那个人自觉一点，去门口守着，别作弊。” 菊田一脸不耐烦地反驳道：“我们才不会作弊。南美，你去门口注意有没有上来。” “嗯。”由井南美自觉地走到楼梯间将天台门关上。 “行，那开始。” 冬凪说完根本不给菊田反应的机会，直接一个箭步扑了上去，骑在菊田身上跟她扭打了起来。 星见和冬凪的默契也体现了出来，她几乎和冬凪同时作出动作，干脆利落地撂倒被剩下的人。 菊田完全没有想到冬凪和星见两个平时乖巧的优等生打架的时候像是不要命一样。 她表面虽然没有变化，手脚使劲挣扎，手有机会就往冬凪的身上、脸上抓，被死死压制住脚也不停地踢踹着。但是冬凪一面压制住她，一面这样带着狠劲的打法着实让她心里发怵，害怕极了。 离开战信号发起只不过过了十来分钟，先是菊田的副手爆哭后求饶，再是菊田主动叫停投降。 冬凪和星见注意到对方愿意投降后也果断丢手，丝毫没有接机报复的意思。 “我们输了。对不起，便当我之后会赔你，但是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冬凪朗声笑道：“随便你，你什么再想动手我们都可以奉陪，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被打的滋味到底好不好受而已。” 星见只看了冬凪两眼便和她达成了共识，冷静地说道：“相机在书包里，我一会会当着你的面把照片删掉。” 冬凪的目光在自己和另外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看着大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了。 星见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是菊田二人。 冬凪将身上的灰尘掸掉，又拈了拈贴在衣服上的刚刚拽掉的头发，她也分不清楚是谁的头发。 星见转身将被打翻的便当盒重新包好。 还好便当盒的密封效果不错，没有把食物掉落出来，她们不用再费力打扰地面。 “走，我们一起去医务室。”冬凪整理完后朝着还在龇牙咧嘴抹眼泪的菊田真理衣和她的小跟班说道。 “把眼泪擦一擦就好了，我和小步都有注意的，没有打你们的脸，不用那么担心。” 冬凪看着互相确认脸蛋儿的两人有些哭笑不得，她将干净的手帕低了过去，菊田也难得很给面子地收下了。 望风的由井南美被先叫回了教室，接着四人才鼻青脸肿地走到医务室，吓了值班的医务老师一跳。 医护老师见状连忙问起几人受伤的原因。 看着其他人沉默的样子，冬凪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老师，我们几个就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一跤，真的没事。” 医务老师指了指冬凪脖子上长长的红痕问道：“是什么楼梯能够摔出抓痕？” “老师，这是我自己挠的，我是过敏体质，沾点儿灰尘脖子胳膊什么的就发痒。” 四人默契地保持口径一致，仍由医护老师怎么问都不松口。 医护老师最后也只能作罢，给四人消毒上药后叮嘱几句便任由她们离开。 四人第一次并排走回了教室，全程一言不发但是也再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星见回到座位后便找出相机回到菊田身边将相片删掉。 冬凪则赶紧对着反光的玻璃窗确认着自己脸上是否有伤口。 好在她当时都灵活躲掉了菊田的手，只有脖颈处有一道淡淡的指甲划痕，放学前应该就能消掉，让冬凪放心不少。 不管怎么说，这场比赛冬凪和星见算是完美赢下，再也不用时刻担心可能会出现在背后的黑手了。 第一百一十章 贺茂家 冬凪回头扔了一盒牛奶给星见，八卦地说道：“听说今天有个休学同学要回来上课，希望别是新的暴力分子。” “是也没关系，我们两个人揍一个人，信手拈来。” 冬凪看着星见满不在乎的表情就觉得身上还未愈合的淤青处隐隐作痛。 “没错，然后回家被轮流审问八百回合，不敢再见经纪人。” “你被经纪人骂了？” “快了，我这周末要拍封面，电影下个月就要上映了。” 星见放下牛奶调侃道：“又要忙碌起来了呢。” “是时隔两年短暂的忙碌，而且我只唱了主题曲，陪同宣传而已。” “那不是也挺好的。” “没——轰——什么？” 反跨在椅子上的冬凪被突然冒出来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回头看。 一个她没见过的男生将桌椅掀倒在地，巨大的撞击声在菊田真理衣的脚边响起。 冬凪看着对峙状态的两人，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是菊田又把别人激怒了，只是这一次又撞上了个硬骨头。 “那我就去死好了！” “啊？” 冬凪看着男生丢下这句话便朝天台跑去，一时间也惊讶不已，但是她的身体显然比大脑反应得更快，拔腿就跑准备追上去。 星见也跟着跑去办公室叫老师。 单凭跑步速度冬凪追上轻生的男生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其他心急的同学把男孩围住，将冬凪挡在走廊里进退两难。 等冬凪跑上天台时，男生已经站到水塔上准备好往下跳的姿势了。 菊田慢悠悠地走上来，她看了眼冬凪焦急的样子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怕什么？小和那个废物之前在上面站了三个小时都没跳下去。” 冬凪没有搭理她，只是用眼睛四处搜索可以借用的工具。 “喂，你干嘛不说话？” 冬凪回头看了一眼菊田双手怀抱一脸冷漠的样子，更不想搭理她。 她注意到星见已经拖着芳贺老师跑了上来便松了口气。 为了预防菊田又说出什么刺激到男生的话，她俯身贴到菊田的耳侧轻松威胁道：“因为我的拳头不会说话，你最好也先闭嘴，不然我今天盯准你的脸打。” “你！”菊田顿时紧张了起来，愤怒地瞪了冬凪一眼，身体却诚实地认怂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贺茂同学，从天台跳下去很惨的，身体超级疼，骨头裂开后脑浆四射不说，连脸蛋也会摔得血肉模糊，根本认不出来的。” “老师也一定会被开除的！” 芳贺稻子三言两语便让贺茂变得后退胆怯，顺利地把人给劝了下来。 只是贺茂下梯子时一不留神扭了脚，整个人直接从水塔上摔落下来，幸好被赶到的体育老师一把接住才没有严重受伤。 事情解决后，冬凪和星见一前一后地回到座位上准备上课。 冬凪不满地抱怨道：“这绝对也是个危险分子啊。” “但贺茂同学幸好还只是伤害自己，不会出手伤害别人，看上去就有救得多。” 冬凪摇摇头无情拆台道：“先把天台封起来再谈救他。” 星见挑眉讶然道：“我还以为你会和之前一样想办法帮他呢。” “自助者天助，这种性格绝对是家庭或者天生的情况，还是让芳贺老师处理，我可还是个孩子。” “那我也乐得清闲。” 自杀事件很快就在贺茂同学回家休养的两天里落下帷幕，不再被孩子们讨论。 冬凪和星见两人并没有太多关注，毕竟贺茂再回到学校时，以会田优介为首的男生们把他照顾得很好。 周六，冬凪下午三点便被终于拿到驾照并且能够平稳上路的筱宫春子开车接去去拍摄《pichileon》杂志。 筱宫春子一看到冬凪就忧心忡忡地问道：“所以你的脸怎么回事？疼吗？这么大一块淤青，能遮得住吗？” 冬凪也对自己的伤痕体质感到无奈，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之前打架留下的痕迹早就慢慢消失了。 可是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在床头上磕了一下，早上起来就变得鼻青脸肿了。 冬凪照着小镜子，摸了摸鼻梁上的青色小声说道：“先拜托化妆师试试。”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拍摄都还好，以后注意别受伤了。疼不疼？擦药了吗？” 冬凪摆手笑道：“没事的，不去碰就没感觉。” 筱宫春子轻声叹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在造型师和摄影师因为经常和冬凪合作，尤其是短发事件后早早习惯包容她偶尔的突发情况了，今天也不例外。 冬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化妆师的魔手下变得愈发可怜，鼻梁上的创口贴、脸颊画出来的伤痕都被本就冷白的皮肤衬得易碎又坚韧。 筱宫春子一脸惊喜地看着冬凪再次出现的弱气感，连忙拿出相机拍摄花絮。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几乎快贴到自己鼻尖的镜头，害羞地伸手遮挡，又被筱宫春子无情地将手拍掉。 她试图开玩笑缓解内心的羞赧道：“春子，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很像牛郎？” 冬凪指了指身上花哨的衣服，抬手又卷了卷额尖微微翘起的刘海。 “你像被富婆看上的小白脸，一会儿别像之前一样笑，把脸板着一点。” “这样？” 冬凪立刻收敛了笑容，一张小脸冷了下来，仰着头轻蔑地看了筱宫春子一眼。 “对对对！再冷漠一点，不用蔑视别人，就板着脸不说话就可以，你找找感觉。” 筱宫春子说完便举起相机对着冬凪猛拍，将她找状态的全过程记录下来。不等筱宫春子拍尽兴，冬凪便被工作人员叫走正式拍摄了。 等拍摄工作结束，棚外的天早已彻底暗了下来，冬凪累得连吃宵夜的力气都没有，犯困的她一个劲催促筱宫春子回家。 就在两人开车驶到居民区附近时，冬凪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她连忙摇下车窗喊道：“芳贺老师！” 心急如焚地芳贺稻子发现车上坐着自己的学生，也来不及多解释两句，拉开门就坐了上去，急迫地催促着筱宫春子调转方向往贺茂家驶去。 车子开到贺茂家附近还未停稳，芳贺稻子就开门冲了出去猛地在地上摔了一跤又爬上。 冬凪思索两秒后对筱宫春子说道：“春子，把摄像机打开，没准有用。” 筱宫春子刚照冬凪说得打开相机，变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追逐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房子里出来，男人一边追打女人还一边系着腰带。 接着芳贺稻子一把将女人护住，带着女人上了筱宫春子的车。 冬凪叫两人坐上后排后马上提醒筱宫春子道：“开车！直接去附近的警局。”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课桌上的涂鸦 因为突然出现的冬凪和筱宫春子及时救下了贺茂和音的妈妈，又加上两人敏锐拍摄到的证据与老道负责的藤一郎的出力，让贺茂和音的母亲终于能够摆脱神经质的丈夫，带着儿子离婚回到仙台的豆腐店重新开始生活。 冬凪站在窗台上看着办完转校手续的贺茂和音和同学们告别，朝着星见未步感叹道：“真好呢，希望贺茂同学以后不会再轻生了。” 星见未步忍不住戏谑道：“当初不是说交给芳贺老师吗？怎么还是大半夜跟着跑，还凌晨给我打电话叫我帮忙？” “谁让你优势那么大？你是没看见协商的时候那个人渣一听芳贺老师提到杂志社时紧张的样子，马上就认怂签字了。” “毕竟是着名的律师世家，你小心别人以后报复。” “报复我做什么？我可只是个路过的小孩。” 芳贺稻子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调侃道：“是路过并且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小孩。” 冬凪顺势问道：“我帮了同学和老师这个忙，老师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芳贺稻子神情认真地承诺道：“老师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老师，其实你主要保护我，顺便保护小步就可以了，没几个人能欺负得了小步。” “凭什么！老师你不会厚此薄彼的，对不对！” 两人又开始嬉戏打闹起来，完全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一个班主任便在走廊里乱跑。 “你们两个！哪个班的！别在走廊里疯跑！” “是！” 被突然出现的副校长呵斥后两人乖巧地并排站到芳贺稻子身后，一边看着芳贺稻子被训斥得点头哈腰的可怜状，一边躲在她身后偷笑。 芳贺稻子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兑现自己的承诺，还是被迫保护自己的两个调皮学生。 一周后，盐田涉、芳贺稻子和中野爱梨母亲的三角恋突然闹得沸沸扬扬，新闻媒体都出现在了学校门口播报采访。 冬凪这位学生也被报道了一把。 不过报纸上对她的介绍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不知道算是倒霉地无辜被牵连还是幸运地顺带被宣传。 总之，不是报道主角却被描述后，除了提高了她的知名度外没有其他不良影响，她和筱宫春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为了躲避门口的新闻记者，冬凪特意比平常晚到了十分钟，以便混在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学校。 等她背着书包走到教室时，一群人正围着中野爱梨的桌子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怎么了？”冬凪放下书包后便绕到侧边看了看呆站在课桌前的中野爱梨。 “没怎么，只是看到这么过分的涂鸦有点为爱梨难过呢，不如让我来帮你。” 冬凪听到菊田真理衣的话后低头一看，只见中野爱梨的课桌上用油性笔大大地写着“婚外情”。 “谁写的？这么喜欢练字就在自己的桌子上练啊！”冬凪愤怒地环视四周，却没有人出声为涂鸦负责。 菊田真理衣不爽地瞪了冬凪一眼后拿出油性笔将涂鸦上的字改成了“布丁”。 “就算爱梨是私生女也不能画这样过分的涂鸦，看在爱梨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为你改正，私生女就是布丁嘛。” “布丁哦！私生女，真恶心，去死…” 菊田真理衣领着自己的跟班们笑得前仰后翻，甚至还把恶言恶语编成顺口溜不停地唱着。 冬凪看了一下中野爱梨局促不安的样子眉头紧锁，正准备出声便看到琴平柠檬冲过来一把将菊田推开，接着用力地试图擦掉桌上的涂鸦。 菊田站起来后报复性地推开琴平柠檬喊道：“你这个撒谎大王又想做什么！又要装好人吗？” 她继续逼问道：“上次中野妈妈的不伦恋情新闻是你贴在黑板上的？这次的涂鸦也是你写的！” “这次的涂鸦才不是我写的！” 菊田围着琴平绕了一圈后带着跟班有节奏地鼓掌喊道：“撒谎大王柠檬！柠檬是爱撒谎的小公主！垃圾柠檬！快点消失！” “喂！吵死了！”冬凪突然抬起桌子又重重放下，出声打断了菊田等人可恶的声音。 菊田烦躁地盯着冬凪，恶狠狠地问道：“怎么？你又想做好人吗？” 冬凪根本没有管菊田的威胁，只是朝中野爱梨笑了笑后温柔请求道：“我可以和你换一下桌子吗？我最喜欢布丁了，这样的涂鸦正好适合我。” 冬凪说完后，没有去管中野爱梨的回应，径直将中野的课桌拖了出来，朝后排的星见使了个眼神。 星见看见后便站起来，将冬凪的课桌挪到了中野爱梨的位置上，一分钟不到便默契地更换了桌子。 冬凪这才放下书包，自然地将课本放进新抽屉里，全程完全没有抬头看一下站在她前方对她怒目而视的菊田真理衣。 “你们都站着做什么？快回座位上，要准备上课了。” 菊田真理衣注意到芳贺稻子进了教室后立刻告状道：“老师，柠檬在爱梨的桌子上写了‘私生女’这样过分的涂鸦。” “不是我写的！” 芳贺看了一眼中野爱梨干净的课桌，抬眼才发现冬凪桌面上的涂鸦。 冬凪注意到芳贺的目光后拿出课本挡在涂鸦上。 芳贺皱眉朝菊田问道：“你有证据吗？” “之前他也不是也做同样的事情，还装无辜吗？” “光凭这点就直接下结论，我觉得不太合适。” 菊田被冬凪和芳贺先后否定后终于忍不住怒火爆发出来，她大喊道：“这件事明明和老师也有关系！” 冬凪冷静地提醒道：“老师！上课的时间到了！” 她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回到了自己身上后，伸出食指指了指上空重复道：“上课时间到了，铃声响了。” 芳贺借坡下驴走回讲台上拍手说道：“好了，大家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等人群散开后，冬凪才身子前倾拍了拍依旧呆站的中野爱梨道：“爱梨，赶紧坐下，你这样我看不到黑板了。” “嗯。”中野爱梨微不可闻地答应了一声后缓缓坐下。 冬凪则趁着上课时间，享受短暂的耳根清净时刻。 星见突然从身后扔了一个折成方片的标签给她。 冬凪打开标签，上面写着：“下课后给你露一手，你现在好好想想喜欢什么风格的涂鸦。” 冬凪不禁莞尔，将标签小心翼翼地叠好收回文具盒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们曾活过 补习班的一楼贴着各式各样的课程海报，玻璃大门是也贴着象征着平静的蓝色的薄膜。 在街灯的照耀下，不见月亮的踪影，冬凪和星见未步两人才从蓝色大门并肩走出，笔直地朝便利店走去。 从便利店出来后，冬凪和星见并排坐在门口的排椅上。 冬凪将可乐饼分给星见后闲谈道：“小步，我都没想到你还是个涂鸦高手嘛！” 星见咬了一口可乐饼后解释道：“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去巷子里乱涂乱画。我记得那里还有个废旧仓库，累了就呆在仓库里吃泡面。” 冬凪好奇道：“巷子？在这附近吗？” 星见估算了一下距离后回答道：“对，离学校也很近，知道那里的学生应该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我这种孤僻的人。” “那现在去看看！反正我们没什么事，凛还有一节课才结束练习。” 星见仅仅在嘴上不满道：“我真不懂为什么每次我都要陪你等你的朋友。” “因为你每次这样说最后都会答应嘛。再说了，香织阿姨也会特地给你准备便当，你刚好省下午餐钱买新相机，这不是双赢吗？” 冬凪看着星见别扭的样子赶紧给对方铺好台阶，静等对方应允。 “这倒也是。走，我带你去仓库那边。” 冬凪勾唇浅笑，再次算准了星见的行动。 两人沿着街道走到一处小巷，幽长的巷子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小灯。 看着巷子里阴森恐怖的样子，冬凪不由得开始反悔，她强壮镇定地问道：“就是这里吗？要不我们明天下午来，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老鼠。” 她试图通过星见和自己都爱干净这一点进行突破。 “不会，这里面其实经常有人，还有野猫，根本不会有老鼠。” 星见说完垂眸看了她一眼，瞬间看破冬凪心中的恐惧。 她把冬凪的手挽到自己的胳膊上，自然地安慰道：“没事，你跟着我就行了，只要有人在你不是就不会那么怕吗？” “的确是，那走。” 星见的确了解冬凪的性格，冬凪虽然害怕妖魔鬼怪之类的事情，但是身边一旦有个确认的活人就会变得冷静一些，胆子也会跟着变大。 其实巷子里除了黑和杂物比较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面的墙壁上也和星见介绍的一样，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粉笔、油画和喷漆，用各种方式画上去的都有。 “就是这个仓库吗？怎么这么大？确定是废弃的？”冬凪指着仓库门口赶紧的车道问道。 “这个仓库算起来才停用不久，而且这么晚了，里面既没上锁也没开灯，肯定就是不怕被偷的。” 星见径直带着冬凪推门而入，里面空空荡荡得一眼就能望穿，原本放置设备的地方只有颜色不同的阴影。 “看来机器都搬空了，连桌子椅子都没留一把。” “小凪！那是不是有个人！” 星见指着地上的一团黑影朝冬凪问道，黑影旁边还有一个书包泛着淡淡的荧光。 “好像是！不会是绑架！” 冬凪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定睛一看后朝着星见大喊道：“快叫救护车！是中野爱梨晕倒了！” 星见连忙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叫完救护车后又给芳贺稻子打了电话，刚好得知对方正在寻找中野爱梨的事情。 “她吞了好多安眠药，这盒子里都空了！” 冬凪将中野爱梨的嘴掰开，接着手机微弱的光探查她嘴里还有没有未咽下的药片。 冬凪注意到中野爱梨还有微弱的呼吸连忙抬起对方的胳膊，帮助她屈腿后侧卧，让她的嘴巴始终低于喉头的位置，接着密切关注对方的呼吸和脉搏。 好在有星见清晰明了的表达，救护车迅速地赶到了现场，就地为中野爱梨进行洗胃急救。 芳贺稻子和盐田一同赶到的时候，中野爱梨已经被抢救过来送上了救护车，冬凪和星见也抢先一步坐了上去。 反倒是两位老师只看到救护车的尾巴，再次按照星见的通知赶往医院。 “喝口水，老师。”冬凪将温水递给病床前的芳贺稻子。 芳贺稻子为了避免打扰中野爱梨休息，带着冬凪和星见走到走廊坐下。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还好有你们两个在。” “老师真的慌得不成样子呢，要赶紧打起精神才行。中野同学现在也很需要老师照顾。” 星见附和地点了点头，她一向嘴笨，和冬凪相视一眼后便果断觉得将这种加油打气的事情都交给对方。 “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芳贺稻子突然很想将心里的伤痛都倾诉出来，尤其是对着这两个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学生。 “我小学的时候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叫阿亚。温柔的她和急躁的我全然不同，但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很合得来，一起画画、一起玩耍。 有一天阿亚很没有精神，我问她之后她对我说她父亲经常家暴她母亲，但是她母亲为了保护她就一直忍耐着。 然后阿亚告诉我，她很想去死，她觉得自己死了之后母亲就会变得自由，不用再被打得鲜血淋漓。 我带着一定要做些什么的想法把事情告诉了老师，但是阿亚的父亲是副校长，老师不仅沉默还慢慢疏远了我。 阿亚也一直哭泣、崩溃，直到她把最珍惜的小熊玩偶送给我，我不敢收下却让阿亚生了气。 可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这之后不久，阿亚就选择了自杀，还为了不给母亲添麻烦，将现场伪装成了意外。” 冬凪看着芳贺稻子陷入自责与愧疚后不断落泪哭泣，完全没有平时坚强的样子，可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生命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星见注意到病房内的举动出声提醒道：“老师，中野同学醒了！” 芳贺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跑了进去，坐在病床边不安地叮嘱了起来。 冬凪和星见愣愣地站在门口，默默地成为两个门神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守护屋内的人。 当中野自责地说着自己破坏了母亲的幸福时，中野母亲也刚好赶到。 冬凪看着中野母亲脸上的痛苦与愧疚，朝星见眨了眨眼睛，两人直接用力将她推了进去，一路押到中野爱梨的面前。 冬凪看着呆站着流泪的中野母亲，不由喊道：“好好地抱一下爱梨呀！不说出来的话她不会知道，不会知道活着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可以体验更多不一样的生活！” 冬凪看着紧紧相依的母女终于安心地笑了起来，一旁的芳贺稻子也破涕为笑。 芳贺默默地站起来将冬凪和星见一把搂入怀里紧紧抱住。 夜或许很长，但是也很美。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服输 “芳贺老师，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被突然叫到办公室的冬凪一脸茫然地直接走到芳贺稻子面前问道。 “老师想要请你帮一个忙。” “找我吗？老师请讲。” “我听鮎川老师说，之前你有几个好朋友的成绩一直不理想，但是你给她们辅导过几次后成绩都能大幅度提升，是这样吗？” 冬凪点了点头后坦诚地解释道：“我只是考前帮她们强调了一些重点内容，主要还是她们自己也用功的原因。” “那小芹的事情你清楚吗？” “是指前两天菊田同学出言不逊和小明打起来的事情吗？那天我请假出去比赛了，不过小步昨天有和我提过一嘴。” 芳贺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请求道：“我知道藤同学平时课余时间都很忙碌，但我还是想麻烦你和大家分享一下学习经验或者技巧。” 冬凪了然道：“我明白了，我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笔记，过两天拿给老师。” 芳贺稻子愧疚地感谢道：“真是麻烦你了，藤同学。对了，这个你拿回去，听说你喜欢布丁，希望你喜欢。” 冬凪也不客气地双手接过谢礼，她笑着补充道：“其实我还喜欢可乐饼，老师下次拜托我的时候麻烦买奶油可乐饼给我。” 因为冬凪的玩笑话让芳贺稻子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她认真地点头，将冬凪的话记下。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好好准备的。” “如果老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芳贺稻子朝冬凪摆摆手爽快地说道：“去。” 从办公室离开后，冬凪刚撕开布丁的包装纸走到教室门口便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 “帮笨蛋说话的人，到头来也是笨蛋。你们全都是失败者！” 冬凪叼着小勺子看着坐在课桌上的菊田真理衣评论着教室里的其他人，只觉得一阵好笑。 她走到菊田面前将小勺子拿在手上问道：“请问什么是笨蛋？是说煮鸡蛋都不会的生活白痴吗？” 菊田一把打偏冬凪用小勺子指着她的手，不满地喊道：“你好歹也是个天才，干嘛总是帮这群笨蛋出头！” “原来你觉得我是天才吗？我还以为我真是书呆子呢。” “你少来充好人！你真的会和这群低级的人一直在一起待着吗？你一年级的时候不就准备出国去gifted机构了吗？” 冬凪装作惊讶的样子，用做作的声音问道：“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事情？你不会是暗恋我这个书呆子？” 她看到菊田骤然变红的脸色继续笑道：“对了，看在你痴迷我的份上给你点儿新情报。当初教育委员会的织田部长的确来找过我，不过我当场就拒绝了出国。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可得小心你看不起的这群笨蛋了，下次考试成绩谁排在前面可说不准了。” 冬凪说完便自顾自地吃起了布丁，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菊田瞬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无情地讥讽道：“那我们到时候看看，是你把他们的分数提上去，还是你也跟他们一样变成低级的笨蛋。” 她愤怒地收拾起书包，出门前不忘朝众人放狠话道：“我才不要和你们这群低级动物在一起学习！我要去考名门私立学校的插班考试。” “你不来学校都没关系！” “别来了！别来了！” 冬凪这才注意到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群情激愤的样子，而菊田则满不在乎地出了教室再没有回来。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冬凪主动按照和芳贺稻子的约定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并且完美地将星见卖出一个好价格。 “我个人觉得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那五点，关键是重复回忆与理解优先。如果大家之后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找我和小步。 希望大家可以尝试一下我的学习方式，并且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修改。” 就在冬凪准备在掌声中走下讲台时，几天未见的菊田突然背着书包被芳贺稻子护送到了教室门前。 同学们的视线也立刻从冬凪身上转移到了菊田的身上。 就在冬凪准备出声打招呼时，菊田真理衣径直走到了讲台前跪下。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家的公司破产了，我也成了失败者。所以我按照我之前说过的话向大家下跪。 你们笑我也好，捉弄我也好，孤立我也好，但是我不会就这么完蛋。 虽然公司破产了，我也变得一贫如洗，但我会比现在更努力几倍地学习，把公司重新赢回来。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我。” 冬凪虽然和菊田真理衣日常不和，但是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反而为她方才的一番发言而不由感到钦佩，率先带着同学们鼓掌。 原本被菊田嘲讽的小芹反而是第一个走上前将菊田扶起来的人，言语中都是直白的佩服与尊重。 冬凪不由打趣道：“菊田同学，变成贫民之后有想吃布丁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次考试成绩我们可是要一较高下的。” 菊田真理衣也立刻回应道：“我绝不会输给你的。” 冬凪笑了笑没有去反驳。 芳贺稻子顺势走到讲台上，示意冬凪和菊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等待学生们全部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后才开口道： “我们之前专门准备了一堂特别授课，大家也知道了幸福和拥有的金钱无关。 也不是只有拥有高学历和金钱的人才是成功者。自己的价值也不是别人决定的，是自己决定的。 老师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失败者，但是老师一直对自己说：‘我怎么可能会失败呢？’，我希望大家也这样记住。”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不服输？” “不服输！不服输！”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兴奋与热闹，同学们都为芳贺稻子不服输的精神而鼓掌起哄。 冬凪只是原本笑着拍打节奏，却突然被芳贺稻子点名道：“藤同学，可以麻烦你为大家唱一首歌吗？就是你最近拍摄的那首。” 平时最关注同学的会田优介立刻举手抢答道：“我知道，是《送给你的歌》。” 冬凪不好意思地惊讶道：“现在唱吗？” “唱唱！” 冬凪试图婉拒道：“可是我没有带乐器啊？” 芳贺稻子摇了摇手机对冬凪笑道：“没关系，老师把音乐存在手机里。” 冬凪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后便大方地上台慢慢唱了起来： “闭上眼睛时内心的某个角落总是梦见， 不甘心流下泪水的夜晚和与你欢笑的时光， 美好的记忆，落日的操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白初体验 刚进入暑期，冬凪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来。 7月的前期，她先是跟着主创人员辗转各个地区进行电影《悬崖上的金鱼姬》的宣传工作，当电影在7月19日准时上映后，时间瞬间便不够用了起来。 不过好在冬凪的工作都会在晚上8点前提前结束，让她能够拥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冬凪一脸紧张地盯着筱宫春子递给她行程再次确认打道：“这真的是我的行程吗？确定不是打印的时候出错了？”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受宠若惊的样子笑着回答道：“我确定这是你的行程，可能后续还会有临时增加的活动，总之先做好准备。” “我怎么能接到这么多活动呢？” “别自我怀疑了，不要回头地向前冲！” 冬凪深吸一口气后举起右手大声回应道：“是！” 当工作堆加起来之后，时间的流动就会变得像失控的自来水一样迅速，等冬凪晃过神来时，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日程表上难得特地留出来的一天休息日，主要空出来还是因为佐佐木树里突然登门的请求。 冬凪睡到自然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着睡衣敲响隔壁佐佐木家的门。 当冬凪看到开门的凛早已整装待发甚至还背上了小包后有些惊诧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什么事这么着急？” 佐佐木树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催促的话，但是冬凪能够明显从对方脚尖的朝向和不断闪烁的眼神中读出她内心的急遽。 冬凪竖起三根手指后即可奔回房间，走廊里只留下一串回声：“给我三分钟！” 还不到三分钟，冬凪便换好衣服跑出房间，嘴角还沾着淡淡的牙膏沫。 她毫不在意自己翘起的领口，扬了扬手中的钱包道：“我们走！直接打车去秋叶原。” 冬凪为自己这段时间因转班和突然忙碌起来的演艺行程导致没有像从前一样关心凛而感到愧疚，这让她顿时只想尽力地去满足凛的想法。 “嗯！” 冬凪注意到凛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心疼自己的钱包，反而毫不反对地直接快步走向电梯，难免对凛突然约她去秋叶原的事情感到担心。 她并没有直接出声询问，只是径直带着凛打车到了秋叶原，然后跟在凛的身后直奔石丸电器。 冬凪看着门口上诡异的海报不禁蹙眉好奇道：“退化性踝关节？这是谁的病情报告吗？大堀会抱抱会？抱抱？” 冬凪一边阅读着海报上的内容，一边眼睛不受控制的越鼓越大。 她不禁用食指指着海报，一脸不安地想要出声询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冬凪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糊不清的语句，只是反复地嗫嚅道：“凛？你这是？这是未成年人可以参加的吗？” “嗯！” 佐佐木树里全然没有精力分给冬凪，她径直冲到了收银区，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存钱罐后一股脑地倒在收银台上。 佐佐木树里踮起脚尖直直地望着收银员鼓起勇气问道：“这些…这些可以买多少张cd？” 冬凪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扑到凛的身旁一把拉住她低声问道：“你要买什么啊？” 冬凪的眼神警惕地在周围的工作人员身上打转，她注意到内场几乎坐满了人。 她担心地观察着周围的装饰与布局，在心里分析道：这不会是什么邪教现场？ “你要把这些钱全部用来买cd吗？” 凛全然忽视了身旁的冬凪正不安打量自己的眼神，坚定地点头朝工作人员答复道：“嗯！麻烦帮我计算一下！” “稍等，我先算一下金额。” “等等！凛，你今天到底要买什么？买cd的话我们可以去唱片店！” “但是今天有抱抱会，如果大堀姐姐卖不出一万张cd，就必须从akb48毕业了！她真的很努力的，我很想努力帮帮她。” “大堀？”冬凪想起海报上的名字追问道：“这场抱抱会的主角是akb48的大堀惠？所以这个活动就是为了宣传然后卖cd？” “嗯。” 冬凪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想：至少不是卖神药的邪教组织。 她接着不解地问道：“她卖不到一万张就要退出组合吗？现在和事务所对赌协议都摆在明面上了？” “是节目上说的，我在电视上看到大堀姐姐和一个胖子约定了。” 冬凪越听越迷糊，但是她并没有再阻止凛的意思，只是用余光扫着正在输钱的工作人员帮忙计数。 她下意识问了句：“一个胖子？” “对，感觉那个胖大叔很过分。” 就在冬凪准备继续搭话时，收银员已经数完数量，装好一摞cd又将剩余的零钱一并递给凛。 冬凪抢先接过小票仔细阅读道：“1300円一张…” 她简单地心算了一下金额后对凛点了点头道：“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这几年攒的零花钱就变成了三十多张cd…还有这个封面真是…” 她不由在心里叹气，隐隐有些嫉妒这不知名的偶像，毕竟凛当初买她的cd肯定都没有这样倾囊而出过。 冬凪压下心里小小的嫉妒，抬头对收银员说道：“再麻烦您一下，我买10张cd。” 她打开钱包精准地将钱币放在收银台上，双手礼貌地接过装着cd的袋子。 等冬凪领到自己的cd回头找凛时，对方已经安静地找到了空位，笑意盈盈地朝冬凪挥手示意。 不等冬凪稳稳坐下，就看见一位穿着有些暴露像是奇装异服的女生登台。 冬凪不由挑眉，死死克制住想要伸手遮住凛的眼睛的冲动。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叹气道：“我这是买了什么啊…我这段时间起早贪黑好不容易赚到的零花钱…” 简单的纪念会结束后便是抱抱会环节，冬凪注意到再次出现在桌前的大堀惠换上了一件正常的紫色长裙后终于舒了口气。 她不敢想象陪着凛被性感女郎拥抱的画面，虽然自己好像只是刚刚有些名气地样子，并不用担心所谓的负面影响，但是她担心自己因此背上带坏凛的黑锅并且回家后被魔王抓住。 冬凪注意到凛贴在俯身的大堀惠耳侧说了些什么。 轮到她自己的时候也跟着简单地说了句：“请您继续加油！” 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一直跟拍的摄影机，也不知道这被记录下来的一幕对未来某件事的影响。 两人离开会场后顺势去帮亚纪买了早安少女组的周边，毕竟去秋叶原必须给亚纪买周边这件事几乎快写进冬凪的dna里。 冬凪一手拎着一只购物袋，她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钱包，大脑便先行一步自我安慰道：“这样亚纪应该就不会再生气了？” 她还是有点畏惧因为把自己和凛视作叛徒而生闷气的亚纪。 毕竟亚纪真的很在乎和冬凪之间的感情链接，也很容易对冬凪抛弃性的动作或倾向而不安。 为了躲避油然而生的心虚感，冬凪向身边满足的凛搭话道：“凛，你很喜欢akb吗？” 凛攥起小拳头后认真地对冬凪夸赞道：“嗯！我觉得姐姐们超级厉害的，又有趣又元气，每次考得不太好的时候去剧场看到她们就会想继续努力下去。” 冬凪看着凛的眼神里出现的和亚纪提到早安少女组时如出一辙的光芒后扶额认命道：“我明白了。如果有机会遇到或者共演的话，我会帮凛带话的。” 凛奇怪地回答道：“带话？可是我可以自己去握手会当年说呀？感觉姐姐们都认识我了。” “握手会…好…” 凛并没有在意冬凪尴尬的笑容，反而愉快地跟冬凪分享起了她这段时间学会的各种粉丝技能与知识。 冬凪看着凛提到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后开朗又健谈的样子，不禁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挫败与欣慰。 回家后，冬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将cd的内容播放了一遍，在她看来歌曲是好听的。 尽管她将东西妥善地收捡到床下的收纳盒中，但也会时不时通过网络关注cd的销售情况。甚至抽空认真地了解了整个活动的发起与进行过程。 当她在格外忙碌的11月通过凛知道cd销量仍然欠佳，大堀惠决定连办五场抱抱会后，又通过网络商店偷偷买了10张cd。 虽然冬凪一直在言语和行动上制止凛过度消费，但是也不忍让凛看到努力无用的结果，只能再略尽绵力，并且支持凛再参加了最后一次抱抱会。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放下手机后呆滞两秒才起身准备进入录音室。 她轻轻拉住冬凪后蹙眉问道：“心情不好？是因为你那位朋友的偶像吗？” 冬凪点了点头，专心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说道：“放心春子，不管今天结束后对方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 “嗯。” 筱宫春子还是难掩担忧地追问道：“的确是太现实了，冬凪只是旁观也会感到难受？” “的确，不过一年前我们不就都知道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吗？ 其实我觉得就算是最后不得不毕业，至少大堀桑拼尽全力了。 我觉得人不管做什么决定最后都会后悔的，那不如做一个现在不会后悔的决定，在我看来大堀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运气。就算这次运气不好，没准是被攒起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筱宫春子暗自钦佩冬凪乐观的态度，她坚信道：“我们冬凪的运气也会越来越好的！” 冬凪摸着下巴大言不惭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我已经是被这个世界宠爱的孩子了。” 她说完便将脑海中全部杂念都一并抛开，拿出最佳状态迎接着接下来的工作。 专注和高效的工作状态让录音师格外满意，这也让冬凪用了比往常更短的时间结束了录音工作。 她从录音棚出来后便径直钻进了宫春子早已等待好的副驾驶。 冬凪关上车门后便忍不急地对筱宫春子感叹道：“终于要发新专辑了，我这几个每天晚上睡觉脑袋里都‘波妞波妞波妞’，走到哪里都感觉整个人在嗡嗡响。” 筱宫春子一边放下手刹一边提醒道：“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这种话以后都别再说了。” 冬凪叹了口气，认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可是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两句。 “知道了，我其实很感激也很喜欢这首歌，只是在新闻节目里唱、综艺节目里唱，上了音番还要唱，我感觉自己都要吐泡泡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马上要在红白歌会上唱，你还会觉得腻吗？” 冬凪瞬间精神了起来，半信半疑地问道：“春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收到红白邀请了。” 冬凪愣怔两秒没有说话，等她回过神后立刻将座椅放平道：“不行，这个梦我要再多做一会儿。” “你好好休息一下，待会还有《新堂本兄弟》的录制。对了，我刚刚帮你搜索了一下那位偶像的cd销量，有很大可能会突破一万，等你录完节目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筱宫春子说完后扭头看了一眼冬凪，却发现对方已经发动特技沉沉地睡着了。她在下一个路口停下，伸手从后座拿出小毯盖在冬凪身上，轻轻呢喃道：“这段时间辛苦了。” 12月的最后一天，冬凪乖巧地穿着一袭淡红色长及膝裙站在仲间由纪惠和中居正广中间。 中居正广缓缓开口介绍道：“歌曲的力量，人们的羁绊，是今年红白歌唱大赛的主题。” 仲间由纪惠俯身对冬凪说道：“冬凪酱，请开始。” “是。” 冬凪的手指在麦克风上默默地打着节拍，借助短暂前奏压下心头的紧张后她含着笑意朗声唱道： “我要为你献上这首歌，献给在这浩瀚世界唯一一个的，我最喜欢的你。” 至此，红白歌唱大赛正式开场，冬凪也正式成为了有史以来登上红白歌会的最年轻的歌手。 因为年龄的问题，冬凪的出场顺序被幸运地排在了前面。 当白组的《希望之诗》演唱结束后，仲间由纪惠便紧跟着介绍道：“红组接下来派出的是藤刚藤卷和初登场的藤冬凪。” “请多指教。” 中居正广亲切地俯身采访道：“冬凪，现在心情很紧张吗？” “原本很紧张的，但是看了优秀的前辈们的演出后现在充满了干劲，被前辈们鼓舞了。” “真的吗？那待会就期待你们的演出了。听说你们这个组合今天之后就会解散是吗？” 藤刚藤卷前辈自如地回答道：“没错，毕竟我们会组合在一起就是为了上红白歌会的，今天也达成了目标了。” “这么说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演出吗？” “的确是这样的。” “冬凪觉得这样解散好吗？” 冬凪先是难过地思索片刻后便扬起了巨大的笑脸，尽可能开朗元气地回答道：“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希望之后再和老师们组队的时候能够为大家拿出更完美的作品。” “那请两位一定要加油！待会好好表现！” “是。” “那接下来就请大家欣赏《悬崖上的波妞》！” 动画片段慢慢出现在冬凪身后的荧屏上，冬凪清澈带有稚气的声音随着动画主角波妞一同出现在演播厅内。 “波妞、波妞、波妞” 冬凪一面唱着，两只手上戴着的波妞玩偶也跟着节奏不断舞动。 当冬凪因为演唱主题曲一炮而红后，她的房间也不像过去那样简洁，窗边床头都堆满粉丝和工作人员送的波妞玩偶。 这使她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自己的小肚子变得圆鼓鼓的，开始一跃入水开始吐泡泡。 随着礼炮想起彩带掉落，对冬凪而言第一个充实又忙碌的一年就此落下帷幕。 虽然演出结束了，但是还有各大媒体杂志的采访正在后台等着她。 冬凪走下台前不由回头深深地忘了一眼灯光已然熄灭的舞台，她是如此期待未来的红白歌会，更期待能够站在最大舞台上演唱自己原创作品的那一天。 注意到采访全部结束后筱宫春子慢慢才走到冬凪身边说道：“辛苦了，冬凪。” “新年快乐，春子！”冬凪兴奋地把从台上带下来的波妞玩偶塞给筱宫春子。 “给，红包！” “谢谢！” 冬凪双手收过红包后塞进口袋里，她的心思早已飘回来藤家，压岁钱也不能迁回一丝思念。 她忍不住催促着还在和工作人员打招呼的筱宫春子道：“春子，我们早点回家！” “好的，我们走。” “嗯。” 冬凪几乎是牵着筱宫春子在走廊上竞走，以便花去最少的时间赶回那座温暖的公寓。 当冬凪抱着花束到家时，家里的灯竟然是熄灭的。不等她摸索到开关就看见藤圣子抱着蛋糕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冬凪惊讶地笑道：“是我的生日提前了吗？” 藤圣子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也不一定只有过生日才会吃蛋糕呀！” “没错，庆祝我们的小歌手第一次登上红白歌会也可以吃蛋糕的。” “吹蜡烛。”藤莳将冬凪推到蛋糕面前说道。 “这个蜡烛也可以许愿吗？新年愿望之类的？” “当然可以。” “好的，呼——”冬凪听到藤莳的话后没有停顿地直接吹灭了蜡烛。 藤圣子被她迅速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确认道：“好快！你许愿了？” “许了的。”冬凪笑着打消着家人的担心，她的确许了愿望。 她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首专 “晚上好，我是taori。” “晚上好，我是竹内由惠，欢迎收看今晚的ic station。” “现在有请今天的来宾们进场。” 因为身高问题，矮了一截冬凪站在在一众前辈嘉宾中显得格外明显。 taori亲切地介绍和观众道：“欢迎藤冬凪。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听说前段时间刚上了红白，觉得如何呢？” “完全没有想到能够参加红白歌会的录制，很开心，感觉像是一口气吃了一百个冰淇淋一样。” “那的确很开心呢，欢迎你。” “谢谢，今天请多多指教。” 短暂的自我介绍结束后，竹内由惠有条不紊地推进节目进度，请出嘉宾表演当期节目的第一首歌曲。 歌曲和vtr播放完毕后，竹内由惠紧接着说道：“接下来是提问单元，首先是刚发了第一张专辑的藤冬凪的问题。” “什么问题？” “想请问大家小学的时候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吗？幸福的或者悲伤的都可以。” taori顺势采访道：“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这次宣传的专辑主题就是童年记忆，所以很想知道有关于前辈们的故事。” 冬凪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命名为《野鸭》，收录的歌曲都围绕着她过去几年的回忆与幸福进行描述。 她选择了曾经在livehoe中披露过的《你一定可以幸福》作为了专辑的主打曲，同时收录了《你是个没用的小孩》、《遥远》、《送给你的歌》、《谁来为我》与一首按照邮箱的提示写的旋律重复试图洗脑的《可乐饼》。 新年第一天发行的专辑帮助冬凪首次获得公信榜专辑周榜前10位，并在第二周登上了周榜冠军，虽然成绩只维持了一周，但是成功改变了听众们对冬凪的看法。 她在观众眼里终于不是那个只会“波妞、波妞”的幸运小孩，而是7岁就发行原创单曲的天才创作歌手。 “我最爱吃的最爱吃的，是可乐饼，还有甜的咸的加奶油的，幸福得快要疯了。你可别再墨迹，我要可乐饼，要可乐饼” 自从冬凪录完节目上车后一直在唱那首《可乐饼》，筱宫春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手也快握不住方向盘了。 “冬凪，你能不能先好好休息一下或者换一首歌，现在我脑袋里除了可乐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筱宫春子终于受不了耳边一直循环的魔音，将车开到路边猛地踩下方向盘后朝冬凪说道，语气丝毫不像在和她商量。 “好的。”冬凪注意到筱宫春子眼里难得出现的火光连忙给自己的嘴巴加上拉链，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坐得端端正正。 筱宫春子看见冬凪闭嘴后松了口气，看到冬凪乖顺的模样心里又不免有些愧疚。 她伸手将车载电台打开道：“听会儿电台音乐。” “我要可乐饼，要可乐饼” 正要启动车子的筱宫春子立刻回头瞪了冬凪一眼，冬凪无辜又委屈地指着电台说道：“不是我” 冬凪伸手扭了一下按钮后体贴地说道：“我们换个频道。” “可乐饼” “我们再换一个！” “感谢这位观众的连线，下面” “呼，就听这个。”冬凪松了口气，笑着靠在座椅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只是电台主持人下面的话吓得她立马弹了起来。 “让我们一起欣赏一首近期备受欢迎的天才儿童歌手藤冬凪的新歌《可乐饼》，结束今天的——” 冬凪一把关掉电台，腆着脸笑道：“我觉得今天不适合听电台，不如我们聊聊天。” 她抬手示意筱宫春子开车，一心只想赶回家好好休息，用睡眠抚平她刚才因为被筱宫春子嫌弃而碎掉的心。 “算了，你的歌能这么受欢迎我作为经纪人应该高兴。” 筱宫春子伸手将电台重新打开，魔性的音乐再次响彻车厢。 冬凪笑着打趣道：“春子现在应该理解当初我唱‘波妞’的感受了，不是不喜欢，只是太需要时间缓解了。” “理解了。对了，你们班上是不是新转去了一名叫塔奥宾森的学生？” “对，才刚开学不到两周，我和她还没怎么交流过。” 筱宫春子叮嘱道：“你和她尽量保持距离或者交流时多尊重一些，她现在可是全国瞩目的焦点。” 冬凪点了点头后跟筱宫春子保证道：“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处理的，毕竟我刚发了专辑，客串的那部《我的帅管家》也正在播出，绝对不会去惹事的。” 筱宫春子揶揄道：“你在学校里应该不会欺负人？” “那可说不准，我一周出去打三次架。”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笑了一下，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只是筱宫春子没有想到冬凪确实没有骗人，虽然事实不像一周三次那么夸张，但是她和菊田真理衣在第一学期的时候一周推搡个三次是常态。 翌日。 冬凪因为昨天忙碌的工作，所以比往常的早上晚起了十来分钟，晨跑时又没留神多耽误了一会，导致她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近半个小时。 她好不容易跑到三楼，还没来得及踏上最后两节楼梯便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水给溅了一身。 “什么鬼？谁啊？” 冬凪看着面前颀长的身影又挪步看了看塔奥宾森身前举着水管喷水的三个高年级男生。 “你们在做什么？浪费水干嘛？” 冬凪抹了一把脸，心生不爽地直接冲到三人面前准备夺过对方手里的水龙头，却被灵活地闪了过去，反倒是因为她站到塔奥宾森身前的举动被淋了个彻底，浑身湿透。 带头的高年级男生关掉水龙头后朝她喊道：“你做什么！赶紧让开！” 冬凪听而不闻，淡定地继续挡在塔奥前面，无视着对方暗自庆幸呢喃道：“还好书包是防水的，要是我的书绝对让你们全赔一遍。” 高年级男生再次举起水龙头朝冬凪威胁道：“我再说一遍，赶紧走，不然我连你一起喷。” 海老田广却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毅然地挡在了冬凪前面，接着冬凪就被同样赶来的星见未步拉到了一边。 高年级男生一看见藤冬凪被拽了出去，直接打开水龙头朝海老田广和塔奥宾森喷水，笔直地对准两人的头冲淋。 “小广，不管你的事，自己让开。”男生一边不停喷水一边说道。 “不行。塔奥，我要和你道歉，对不起。你抽屉里的书是我塞进去的，就是他指使威胁我做的。” “喂！你别胡说！”男生扔下水龙头直接抓住了海老田广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原本站在旁边看戏的男同学们发现海老田广被欺负后立刻冲上去帮忙，走廊里一时乱作一团。 就在海老田广即将被痛击时，芳贺稻子及时出现拦住了对方。 “是他污蔑我们偷走了漫画书！” 正用星见的手帕擦拭脸上的水迹的冬凪冷不丁问道：“所以学长你怎么是知道被偷走的是漫画书的呢？” 三个男生发现事情败露，立刻逃离了现场。 芳贺稻子见事情解决连忙抓住冬凪三人说道：“你们三个，赶紧跟我去厕所把湿衣服换了！今天还有一天的课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集体作战计划（上） 自从芳贺稻子调查清楚为什么塔奥宾森那么排斥大家之后，很快便解开了塔奥宾森的心结，带着她融入了班级。 可就在大家帮塔奥宾森赶走了闹事的人，大家的感情日益深厚起来、相处得格外融洽的时候，噩耗却突然降临。 “大家，塔奥即将被提前遣返” “为什么！为什么要被提前遣返？” “之前不是说三月才遣返吗？” “就是！太奇怪了，塔奥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老师，拜托你把塔奥留下来。” “塔奥被遣返回去好可怜的。为什么总是让塔奥受苦呢？” 塔奥宾森注意到芳贺稻子被自己的学生们质问得无法开口，咬牙站了出来朝台下的众人喊道： “请大家不要为难老师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是法律决定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候内认识大家，并且和大家和睦相处，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这一个月对我而言就像是做梦一样” 冬凪的眼神在芳贺稻子和塔奥宾森的脸上仔细扫过，她注意到了芳贺老师的苦闷与自责，也注意到了塔奥的不舍与无力。 她低头深思后回头看了一眼星见未步，星见未步朝她点点头，用嘴型对她说‘去做’。 冬凪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撑着桌子起身问道：“老师！所有方式都试过了吗？你不是教过我们，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能服输吗？有去拜托过大使馆吗？儿童保护机构？ 你不是总说会保护每一个学生吗？尽全力去保护塔奥，就算最后结果还是被遣送，至少我们要努力一下试试看？至少” 星见起身补充道：“至少我们要清楚她的未来会这么样！她会生活在哪个位置？我们能够用什么方法和她保持联系？她能够继续读书吗？我们想知道这些。” “没错。”冬凪回头和星见相视一笑后徐徐说道： “我们不是不让她和父母团聚，我们只是担心她未来的生活，至少要有一个答案，我们才能够笑着送朋友离开。” 芳贺稻子看着站得笔直的两个学生，眼神不由变得坚定了起来。她向全班同学承诺道：“我明白了，我会再去努力一次！” 翌日，芳贺稻子为了塔奥宾森的事情而请了事假，四年级三班由其他老师代课。 体育课上，全班都围坐在一旁担忧地讨论着塔奥宾森即将被遣返的事情。 “你们说老师能办到吗？塔奥会被留下？” “不知道呢，就算是钢之女也会有办不到的事情。” 海老广正和中野爱梨一想到塔奥宾森最后可能还是会被带走，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只有一天时间了，明天塔奥可能就会被带走了” 菊田真理衣看不惯众人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样子，站上高台大喊道： “你们几个也适可而止！最该哭的人可是塔奥，可是她却强忍着眼泪来安慰我们。而且藤冬凪那个家伙不是已经说了吗？至少也要一起努力一下啊！”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冬凪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菊田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菊田注意到冬凪事不关己的样子，朝她大喊道：“喂！藤冬凪，你还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出来！” “对！藤同学肯定有办法的！” 冬凪无奈地看了众人一眼，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道：“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被遣返的事情可是法律规定的。” “你这家伙！今天遇到事情怎么不装好人了！” 菊田失望又震惊地看了冬凪一眼。 尽管她老是说冬凪爱装好人、书呆子，但内心其实是有些佩服对方的，所以冬凪大部分的决定她也会默认服从。此时也无可避免地对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冬凪失望。 “既然你们没有主意，就都好好听我的安排！我们不可以任由那些大人们摆弄。” 星见未步和冬凪对视一眼后满意地问道：“你想做什么？一起反抗吗？” “没错！” 菊田真理衣将腰包往中间一甩，决定把之前在班级里做生意赚来的钱全部拿出来作为军备。 冬凪立刻撇清关系道：“我先说清楚，我已经和学校请过假了，我明天有平面拍摄活动，你们的一切事宜我都不会参与。” “你！反正也指望不上你！” “就是！没想到藤同学居然是真的自私的人。” 冬凪挑眉反问道：“所以你们会一个不落的全部参与明天的战斗？” “当然！”众人异口同声道。 冬凪合上书平静地说道：“哦，那你们去，祝你们好运。” 冬凪说完便自行离开的操场。 菊田看着竟然留在原地的星见未步有些惊讶，她不禁指着星见确认道：“那你呢？” “我参与，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采纳我的一项方案，其他工作仍由你们安排。” 菊田皱眉思索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在她心里星见未步的脑力也不低。 二十来个人在菊田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为明天做充足的准备。 他们先是自行分成四个小组。 一组负责购买粮食与水，一组负责走廊堡垒的搭建，一组负责勘察地形做战斗备案，最后一组负责制作大字报与横幅。 冬凪从操场离开后便回教室收拾好书包去了图书室等星见未步。 她等到图书室关门才走到大厅继续等。直到门外的天色早已变成接近黑的暗蓝色，星见才姗姗赶来，身后还带着菊田。 菊田不满地看着冬凪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冬凪笑着指了指她身边的星见，没有说话。 “走。” 菊田对于两人自然的动作感到不可思议，她一把抓住星见问道：“你为什么还和这个叛徒走在一起！” “因为她是我朋友。” 冬凪骄傲地补充道：“是唯一的朋友。” 星见翻了个白眼后重申道：“只是这辈子目前唯一的朋友。” 冬凪换了口径说道：“那就是最好的朋友。” 菊田不耐烦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完全搞不懂情况，只是不甘心地又问了冬凪一句：“你明天到底参不参加。” 冬凪收起笑容，一改之前在操场的状态严肃地回答道：“我不想，也绝对不能参加。” “胆小鬼！” 冬凪没有反驳，低头苦笑一声后自然地说道：“你说的对，我胆子一向不大。走，小步。菊田同学，下周一见。” 等两人走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后，冬凪才愧疚地自嘲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差劲？明明都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却连小学生都比不过。” 星见不以为然道：“就是因为是二十来岁才比不过。而且你不是比不过，你比她们强很多。” “我大概，不，是肯定错过了小学时期最酷的事呢，没准也会是我人生中最酷的事情。” “我反而觉得你已经做了一件最酷的事情。” 冬凪听着星见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可否认的心情变好了一些。她不禁夸赞道：“不错嘛？已经很会安慰人了，再接再厉。” “没办法，老师选得好。” 冬凪挑眉，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她一样。 星见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星星的天空，心中突然难过了起来。她想，看来明天不会是一个理想的晴天。 “你说我们明天会成功吗？” 冬凪的笑容暗淡了下去，摇了摇头。 “不可能能成功的，大人们才不会真的在乎一群小孩子的抗议，明天大概率就是老师先劝，然后叫家长来劝，最后就物理镇压。 你们的胜算在于未知，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做，但是媒体始终还是仍由人决定的。” 星见自嘲道：“我居然还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这有什么？我前两年还在想人能不能像鸟一样飞呢。有希望终究是好的。” 冬凪抬起手一把握住天上的月亮后强调道：“希望，在明天嘛。” 星见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看着月辉温柔地散落在冬凪脸上，神色凝重地强调道： “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够改变今天的决定，一定不能来学校参与。” “我不会来的，反正不管我怎么选择之后都会后悔的，还不如坚定自己的选择。” 星见还是不放心地又说了一遍，得到冬凪毫无犹豫的答复后才勉强作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集体作战计划（下） 冬凪和星见未步在转角分手后，神色立刻变得忧愁与无奈。 她站在家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扬起笑容开门进去，用着如往常一样高昂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藤圣子坐在地毯上注意到冬凪进门热情地大喊道：“欢迎回家！” 冬凪笑着扑到姐姐的怀里撒娇。 藤圣子看着面色如常活力依旧的妹妹却不由蹙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摸了摸冬凪的后脑勺问道：“今天回来得也有点晚，有遇到什么事吗？” 冬凪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在图书馆没注意时间多待了一会。” 她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明天塔奥同学就要遣送回国了，大家多讨论了一会儿，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想要做点什么。” “你没参加吗？” “没有，我明天有画报拍摄，所以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便离开了。” 冬凪给藤圣子打着预防针，半真半假的话让对方立马相信了。 “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今天得早点睡，不然明天有黑眼圈就惨了。” “行，赶紧去。晚安。” “晚安。” 翌日，筱宫春子按照冬凪的邮件一早就来接她去群马工作。 筱宫春子看着心事重重的冬凪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拍画报了？” 冬凪脸上难得地没有一丝笑意，皱眉说道：“公司网站上的照片还是我7岁的，觉得差不多是重新拍摄的时间了而已。” 筱宫春子敏锐地注意到冬凪格外的不对劲，但是也不方便直接询问，体贴地提议道：“听会儿广播，或者你再休息一下？” 冬凪直接打开广播调起频道，反常的没有听音乐。 她对筱宫春子说道：“听新闻。” 接着冬凪再也没有说过话。筱宫春子以为对方如往常一样睡着的时候，扭头却看见冬凪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思考着什么。 冬凪游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拍摄前，拍摄一开始她便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 坐在一旁处理行程安排的筱宫春子时不时抬头看冬凪一眼，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神经过敏时，便开始收到无数通来自媒体与公司的电话。 在冬凪熟练高效的动作下，拍摄很快就结束了。 她卸完妆后便注意到筱宫春子一脸凝重的模样，瞬间也收敛了心思。 “你知道你们班学生集体反抗的事情吗？你有参与吗？” 冬凪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没有参与。” 筱宫春子本想对冬凪叮嘱几句，但是她想起新闻里孩子们团结一致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心疼地问句。 “你想参与吗？” 冬凪毫不掩饰地苦笑道：“想，但是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是一个人，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我还要对你负责、对我父亲负责。我不能让你或者我父亲丢了工作，也不能让你们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为难。” “但是我们认识你！” “对！我不能让你们认识我这件事变成一件后悔的事。” 筱宫春子心疼不已，“可是你以后可能会后悔。” 冬凪毫不在乎地反问道：“我去了就不会后悔吗？后不后悔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理由能说服自己，我现在就能说服自己。” 她看着陷入沉默的筱宫春子笑道：“走，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现在回去吗？再避避风头，现在回去肯定会被记者追问的。” 冬凪低头确认了一眼时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回去，越快越好。” 筱宫春子看着冬凪眼神中不容拒绝的坚定，无奈地点了点头。她不愿意再让冬凪无力地退步。 筱宫春子很快就送冬凪回了公寓。分别前冬凪不忘回头叮嘱道：“和事务所说一下，把我今天的行程安排也放到网站上。” “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早点休息。” 冬凪目送着筱宫春子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学校附近的废弃仓库。 “塔奥！” 冬凪进入仓库后迅速关上了门，注意到仓库内没有其他人后才开始寻找塔奥宾森的身影。 “藤同学？”塔奥宾森对于冬凪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 “放心，这里本来就是我和小步确定的地方。抱歉，我父亲是警察，我不敢直接帮你们对抗。” 塔奥宾森顿时感动地点了点头。 冬凪将手里的帆布袋递给塔奥后解释道：“这里面是食物和水，我想小步肯定也给你准备了，我只是以防万一多带了一份。”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打开后文件夹后和塔奥解释道：“这是我能找到的与塞拉维纳(虚构的国家)相关的书和资料，这是我整理的塞拉维纳的语言学习资料。” 冬凪一脸沉重地说道：“如果当着同学们做这件事她们肯定会难过的，但是我不得不做。 我们现在还没有能把你留下来的能力，她们的抗议也维持不了太久，所以我让小步和你换衣服，让她假装你的样子在教室里帮我们争取时间。 我希望你能够提前知道一些塞拉维纳的相关资料，至少先学会语言，回去也能轻松一点。” 冬凪又拿出一大块磁铁介绍道：“这是磁铁，你也知道那里很多孩子需要靠寻找可回收物谋生，你可以在腰上拴着这个磁铁，走路的时候就能收集可用的金属。” 她继续一件一件地介绍道：“里面还有一些常用的药品，应该可以过海关。还有我们的电话和地址，全班的联络方式我都整理成册放在里面了。” 冬凪说完认真地注视着塔奥苦笑道：“不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道别。 现在我们抓紧时间来练一下语言，你回去之后父母肯定会帮你，但是我还是想要为你做点什么…” 塔奥抹着眼泪对冬凪用力地说道：“你们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冬凪看着塔奥难过的样子笑着安慰道：“那你也为我们做点什么，塔奥，就算回去了你也要认真念书，以后争取通过留学的方式来见我们，一定要重逢！” “嗯。” 冬凪欣慰地将资料打开对塔奥说道：“那我们开始，首先…” 几小时后，冬凪的腰间传来一阵震动，是星见未步打来的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接了起来，几分钟后沉默地挂了电话。 她看向塔奥说道：“她们都被抓住了，不过芳贺老师已经回来了，她们马上就会来接你…但是我必须得先回去了。再见，塔奥。” “再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气巧克力Ⅱ 虽然新闻连续报道了的小学生抗议事件，但是随着塔奥已经被遣送离开，人们的关注也直线下降。 整件事唯一的获利人居然是藤冬凪。 因为新闻不仅报道了学生们反抗的事，还都默契地捎带提了冬凪当天因为拍画报缺席的事，让冬凪拍摄出来的照片在新闻和报纸上宣传了好几天。 一时间大家都被迫认识了冬凪漂亮精致的长相，让她的平面拍摄工作也小幅度增加。 二月中旬，距离冬凪的生日还有一周左右，她最近放学后都忙着排练生日演奏会的节目，经常偷偷躲在卧室里熬夜筹备，早上也就显得有些疲乏。 当冬凪坐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地打哈欠时，一道阴影突然遮住她的视线。 “喂，那件事是我错怪你了。” 冬凪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走到她面前道歉的菊田真理衣，她歪头疑惑道：“哪件事？” “就是上个星期关于塔奥的事情，当时误以为你自私自利是我不对。” 冬凪笑着打断道：“你没有误会，我的确没有管这件事。” 菊田说道：“我看到你的本子了，塔奥当时带着的资料上面的笔迹就是你的。” “你居然认得我的笔记？你不会真的暗恋我？” “你少来了！我对你这种穷酸才不感兴趣！我可是要把我的家赎回来的！” 冬凪惊讶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装扮，一脸难以置信地拎着衣服盯着菊田问道：“我很穷酸吗？” “难道不是吗？你这些衣服都是五六年前的了？要不是你还算聪明，你未来就是十足的失败者。” “我？失败者？不是，第一学期才上过课，成功或失败和金钱学历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你不是也承认了吗？” 坐在后排看戏的星见未步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伸出手拍了拍冬凪的后背聊表安慰。 “你笑什么？虽然你有钱也聪明，但是和这种人成天厮混在一起，感觉也拿不出一点干劲儿，你以后也大概率会是个失败者。” 被无辜中枪的星见未步蒙圈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冬凪，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菊田同学，你还是赶紧去摆摊，别因为我们w-loser组合耽误了你成功人生的大计。” 冬凪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做出请便的姿势，请菊田圆润地离开她的视线。 “你们两个才不会耽误到我呢，这个给你，算是道歉和生日礼物。” 冬凪被迫接过菊田扔过去的一盒巧克力，包装纸皱皱巴巴的，像是从垃圾桶捡来的。 冬凪好奇地拆下包装纸抻开，纸上面用签字笔写着‘合同’两个字。 “这是什么？” “等我的公司正式起步之后，会给未来大概率失业的你留一个为我司打工的机会。到时候你拿着这纸合同到公司来找我兑现就行了。” 菊田真理衣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徒留冬凪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我？失业？打工？” 冬凪可以理解在情人节这天收到巧克力，但是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收到劳动合同。 星见起身拨弄着冬凪手上的合同嘲笑道：“你的情人节礼物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冬凪将巧克力塞进抽屉里反驳道：“那总比某位什么都没收到的强？” “你不会觉得我没有收到巧克力？” 冬凪再次震惊道：“不是！怎么会有人送给你！” 星见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没人送我巧克力啊？我一直都是高人气学生好不好！” 冬凪脱口而出道：“因为上学后除了好朋友就没有别人会送我巧克力。” “不是？” 冬凪看着星见惊讶后爆笑的样子，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再吞回去。 她自暴自弃道：“你笑、笑！今年我转班之后，我的朋友们也忘了送我巧克力了。” 星见指着她继续无情嘲笑道：“所以没有菊田，你才是什么都没收到？” 冬凪一屁股坐下后用力怕打着课桌，嘴上逞强道：“真是搞不懂，是我不够聪明勇敢有力气吗？” 星见仔细打量她一眼，也有些奇怪。 她摸着下巴仔细分析道：“你应该很受欢迎才对？乐于助人、成绩优异还是个有名气的童星，明明你的杂志都很受欢迎的，最新一期「js she」的封面也是你。” “我要是能想明白就不会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四年了。这样一想还好今年转班了，不然一天都会被飞鸟她们几个嘲笑。” “别想这些了，巧克力什么的也不重要。今天圣子姐姐会去补习吗？” 冬凪听着星见对巧克力毫不在乎的语气就火大，她没好气地回道：“今天不去补习班，但是要去柔道馆，没准还会打儿拳击。” 星见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地问道：“真哒！” “你又想去练拳吗？真搞不懂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喜欢打架。” 抱怨了两句后冬凪转念一想，为了顺便疏解一下没收到巧克力的郁气，立刻决定一起去拳馆发泄。 “刚好，我们一起去。拳馆平时都不让小学生练习的，正好可以借用等姐姐的理由发泄一下。” 决定之后，两人一到放学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直奔拳馆。 等害羞了一天最后决定放学后蹲点的斋藤飞鸟鼓起勇气到三班找人时，却直接扑了个空。 气的她站在门口隔空骂了冬凪一顿才罢休，最后将巧克力塞到冬凪的抽屉里便气鼓鼓地回家了。 紧跟着斋藤飞鸟出现的宫城真绫也是失望而归。 只是宫城真绫在给冬凪的抽屉里塞巧克力的时候多放了一张纸条。 紧接着又给冬凪的邮箱发了一封由大段大段生气的颜文字组成的邮件，表达自己的不满。 等冬凪满头大汗地走出拳馆，看到手机里的奇怪邮件时只是一脸茫然。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宫城真绫，只好给对方回了一个“？”，然后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星见看着冬凪拿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出声问道：“怎么了吗？” 冬凪无奈地将邮件展示给星见看，解释道：“好像因为忘记给朋友们送巧克力让她们生气了呢。” “真是麻烦呢，所以最好别交太多朋友，不然每天安慰这个呵护那个肯定会忙死的。” 冬凪认可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时候向你学习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日演奏会 冬凪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从后台跑到幕布后面轻轻掀开一角确认了一眼。 她满足又紧张地感叹道：“居然真的坐满了。” 筱宫春子无奈地走到冬凪身后将她带回休息室。 筱宫春子一边推着冬凪的肩膀一边无奈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止怀疑你现在的人气？你忘了你这个生日月即将忙成什么样吗？” 冬凪坐到化妆镜看着自己精致的妆容不好意思地喃喃道：“总是想再确认一下，感觉一年前还什么工作都没有呢。” 筱宫春子按住冬凪的肩膀，朝着镜子里的冬凪笑道：“别想过去的事情了，好好享受今天。” 冬凪笑着抬头敬礼道：“收到！” 很快，当淡季的演奏厅全部坐满后，藤冬凪生日演奏会的特邀主持人邮箱难得穿着一袭白裙缓缓登场。 “欢迎大家前来参加藤冬凪9岁生日会，本次生日会的主题是《小野鸭们的歌声》。 我是吉田闪耀，很高兴能够成为本场生日会的主持人，请多多指教。” 邮箱等掌声结束后才继续说道：“首先请欣赏前奏曲，由甜甜圈洞四重奏带来的《勇者斗恶龙序曲》。” 伴随着掌声，邮箱笑着从右侧退场，幕布掀开后，甜甜圈洞四重奏已经准备就绪。 四人相视一眼后熟练地奏响手中的乐器，伴随着曲子的节奏，台下以小学、初中学生为主的观众们率先跟着拍打着节奏，接着旁边陪伴的家长们也动了起来。 一曲休了，四人起身致意。 他们的目光在观众和舞台是游走，露出怀念与幸福的神色，最后在掌声中满意地笑了起来，分别从两侧走下舞台。 冬凪选的场馆正是他们三年前靠恶名争取的舞台，也是她们第一次实现梦想的地方。 当甜甜圈洞乐队离场后，主持人邮箱没有上台，穿着暗红色及膝裙的冬凪直接推着一车波妞玩偶跑了上来，头上还佩戴着耳麦。 “波妞、波妞、波妞，鱼的小孩…” 冬凪没有像往常一样简单地站在麦架前唱着自己的成名曲，而且一边往台下扔着玩偶和观众互动，一边熟练平稳地唱着。 一首歌唱完，冬凪感觉自己已经累得像跳了十支舞一样，不由后悔给自己增加这么大的运动量。 好在赶在歌曲结束前她便将车里的玩偶都扔了出去，也将喜悦与感激都好好地传达到了观众心里。 琴盒从小推车中露了出来，冬凪从里面拿出小提琴。 她将耳麦取下后放置到舞台角落后才缓缓说道：“下面请欣赏《充满爱的花束》，表演者藤冬凪与鸟羽直美。” 冬凪话音刚落，钢美便走到了早已安静地等待在左侧的钢琴。 方才下场的甜甜圈洞乐队也默默地走到右侧特意空出的一角准备。 钢美优雅地提裙行礼后缓缓坐下，准备后她向冬凪使了一个眼神。 冬凪注意到后走到麦架前顺势架琴，心中默数三秒后两人同时演奏了起来，钢琴声与小提琴声遥相呼应，婉转动人。 冬凪注意着节拍，放下琴凑到麦克风前唱到：“两个人拍张照，和这令人怀念的景色一起” 冬凪的歌声融合在轻柔地琴声与弦乐声中，清透干净的声音温柔地诉说着主人的感激与祝福之心，让听众感觉像被初春时节充满爱意的花瓣轻轻吻过一般。 歌曲再次结束，邮箱终于再次上场简短地介绍了去年再获金奖的钢美与甜甜圈洞乐队。 冬凪静静地等待两组嘉宾离场后才拿起麦克风笑道：“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第一次生日会，感谢方才的嘉宾特地陪我准备了这些表演，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邮箱调侃着提醒道：“可别忘了请大家继续期待接下来的演出，还有更精彩的表演在后面呢。” “没错，接下来可太精彩了，毕竟刚刚听了歌还是得换换口味。” 邮箱立即接道：“那么接下来请欣赏解散了一年的「闪耀的冬天」限定复活并带来的《不跳舞吗？》”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块移动幕布被推上舞台中心，伴随着一段舒缓的音乐，冬凪生日会的幕后彩排vcr开始徐徐播放。 每当画面中的冬凪因为练习出汗而自然地撸起刘海露出白皙光亮的额头时，就能听见观众席传来的轻呼声。 通过出现声音的时机，可以明显地分辨出这些人就是平时隐匿在网络评论区的冬凪‘弟弟’的姐姐粉们。 当视频播放结束，灯光再次亮起，两束追光准确地打在冬凪和邮箱身上。 两人笑着站在两侧，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已经佩戴好耳麦换上曾经出现在舞蹈v里的衣服。 “不跳舞吗？”冬凪歪头勾唇轻笑道。 她的声音就是一道指令，命令伴奏应声响起。 “let''s dance！” 之前简单的动作已经重新经过编舞变得更加复杂与紧凑，但是台下的小朋友们还是能够跟随者节拍坐在座位上跟着扭动起来。 完美地跳完整首歌后，平时运动量不小的冬凪和邮箱都有些微喘。 “接下来的话——再跳可能会倒下？” 邮箱故作严厉地训斥道：“所以平时就让你多锻炼啊！” “那为什么你喘的比我还厉害呢？” “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突然写了这首歌啊！” “对不起！”冬凪立刻俯身道歉道。 “道歉只是嘴上说说吗？” “那我就请你吃可乐饼！”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接下来请欣赏《可乐饼》！” 佐佐木树里作为一天助理给冬凪递上尤克里里后便跟着席地而坐，扮演着观众的角色。 “我最爱吃的最爱吃的，是可乐饼，还有甜的咸的加奶油的…” 就在冬凪弹唱了一分半的《可乐饼》后，她突然有节奏地拍打起了琴身。 她丝滑顺畅地转变旋律与节奏唱道：“关了灯就这样继续着谈话，朝向窗子的那边有一颗星星消失了…” 冬凪唱完后腼腆地朝观众们笑了一下后，一言不发地径直将手中的尤克里里递给了坐在一旁的凛，然后跑下来舞台。 邮箱故作吃惊地看着冬凪的动作，举起麦克风后大喊道：“怎么主角逃跑了！” “快！就派你去把她追回来！” 邮箱将佐佐木树里从反方向往后台一推，接着转身朝不明所以的观众们提高音量道：“快出来啊！藤冬凪！《你是个没用的小孩》！” 话音刚落，裹着一身黑色拖地披风仿佛在扮演无脸怪的冬凪垂头丧气地走上了台。 她走到舞台中央后往自己的脸上直接贴上一张花着小脸的a4纸，是哭是笑无人知晓。 冬凪举起麦克风低垂着头唱道：“你是个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孩子，这世上最没用的孩子…” 随着歌词慢慢变为：“过来，我会保护你的，一起一起，跟我在一起…” 冬凪慢慢将头抬起，她不由伸出手准备邀请着那位无用的小孩。 接着像是没有收到对方回应一般，她的身子缓缓前倾，慢慢地走到舞台边缘。 当歌曲结束后，冬凪一把撕掉脸上伪装的笑脸大喊道：“你一定可以幸福！” 伴奏没有停顿地直接切换为了《你一定可以幸福》。 冬凪一边动情地唱着，一边用眼神一一扫过台下的观众。 除了第一排的亲友们与后排零散坐着地同学外，冬凪的眼神突然停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是在群马拍摄杂志时有过两面之缘的姐姐。 冬凪向对方灿烂地笑着，唱道‘你一定可以幸福’时忍不住抬手朝对方所在的位置用力地指了一下。 她发现对方惊讶地捂嘴后紧跟着像为对方确认一样地朝她挑眉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生日演奏会，更准确地说是生日演唱会很快便来到了尾声。 冬凪捧着麦克风，一时想不起来之前准备的稿子，她的手不断地转动地麦克风。 “糟糕！好像因为一直被大家陪伴、鼓励和支持突然失忆了，怎么办？” 冬凪歪头自问自答道：“既然想不起来原本设计好的话，那就请大家和我一样记住此刻的心情。”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道：“感觉很温暖、很幸福，还很充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舞台，可以在这么多人的陪伴下过生日。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她深深地鞠躬，半晌才直起身道：“非常不想、不舍、不愿这么快结束今天，但是没办法，人必须要前进，一直往前走才行！ 所以明天的藤冬凪，未来的藤冬凪，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第一百二十章 无人问津的她 进入五年级后，完成任务的冬凪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二班，星见未步也被接回了一班。 依旧黏在花房贤人身边的青柳玲香第一个注意到进门的冬凪，她背着书包，手上还搬着课桌。 “哦！我们的救火队长回来了！” 冬凪将满是涂鸦的课桌搬到终于靠突飞猛进的身高赢的后排后，才有力气分神询问。 “什么救火队长？” 默默挪到冬凪前桌的南千秋放下书，语气毫无波动地解释道：“因为你一直以为帮各个老师解决问题学生，所以被大家称为了救火队长。” 冬凪好奇地追问道：“原来如此，只有我叫救火队长吗？那小步应该也会被称为救火队员！” 宫城真绫听到后立马抢答道：“你是说星见同学吗？她被称为冰山美人呢，在学生里人气很高的。” “你说谁？小步？她除了脸还行以外那里和冰山美人挂钩？” 冬凪想起星见一被人夸奖就会害羞脸红的弱点，顿时有了愚弄对方的心思。 只见她嘴角一翘出声道：“真绫，待会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找一下小步，就把刚才的话告诉她就行了。” 斋藤飞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眯起眼睛看着冬凪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笑意，立刻质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她拖走缠在冬凪身边的宫城真绫，严肃地叮嘱对方道：“不准帮她！她肯定又想使坏！” 旁观的佐佐木树里不明所以，却也对几人的谈话不太感兴趣。 她只是不解地盯着冬凪的课桌看了半天后询问道：“冬凪为什么要搬桌子呢？这个桌子脏兮兮的，我帮你擦干净。” 冬凪连忙婉拒道：“不用了，这个涂鸦可是我求了老师们好久才保留下来的。这是友情的记号！” 佐佐木树里听完后淡淡地回道：“哦，好的。” 她确定冬凪没有寻求帮助的意思后，果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理假期作业。 等冬凪回过神来时，她周围的朋友们早已散开，期待的欢迎仪式并不存在，就连几句简单的带着惊讶的关心都不曾出现，让她一时间有些郁闷。 “搞什么！这群人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冬凪不满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果断起身跑到隔壁一班准备找星见诉苦。 没想到她刚走到门口就看星见身边围满了同学，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对她表示着关心与思念。 嫉妒让冬凪面目狰狞，把心中对朋友们的不满全部努力吞了下去。不满哪有丢脸重要。 当星见注意到有一束熟悉的视线而回头时，冬凪已经可怜巴巴地去到了教室办公室，希望获得鮎川规子的安慰。 果然只有鮎川规子不会让她失望。 “藤同学，老师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新剧《白日之春》的预告了哦，我一定会准时收看的！” 冬凪顿时感觉方才失落的心变得满满当当的，她不由兴奋地喊道：“规子老师最棒了！” “那芳贺老师不好吗？” 冬凪不知道芳贺稻子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五年级办公室。 她回头朝芳贺稻子吐舌装傻，娇俏地抱住对方的胳膊解释道：“那都是因为芳贺老师在盐田老师心里已经是最好的了，不用我再瞎掺和了。” “你胡说什么呢！” 平时的钢之女瞬间变成了害羞的小兔子，满脸通红地甩开冬凪地手快步走了出去。 “因为合校的关系，芳贺老师最近可是很辛苦的，藤同学有空别忘了去帮忙救火哦！” 冬凪噘嘴不满道：“叫我救火队长，但是我的小队里一个士兵都没有，我要罢工了。” “星见同学不是一直在无条件支持你吗？” “别人都有自己的粉丝团的，和我这种落魄无名的人根本不一样。” 冬凪还没发泄完，就看见菊田真理衣被两个跟班簇拥着进了办公室，径直走到三班班主任面前。 “老师，我来拿今天的值班日记。” 冬凪看着给菊田的跟班一个帮她背包，一个给她扇风，愣怔地瞪圆了眼睛，只感觉就差举个放大镜仔细观察了。 菊田真理衣回头便撞上了冬凪笔直又专注的视线，她蹙眉道：“你看什么呢？” “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凉快的天有必要扇风吗？” “你管我。怎么？你也想被人扇风吗？一分钟一百円。” 冬凪看着菊田摊开的手掌，从衣袋里随手掏出一张叠好的手帕放了上去。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们只收现金，概不接受抵押物。” “这可是一张有魔力的手帕哦！” 冬凪回忆着曾经阿治教给她的魔术，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了起来，让手帕慢慢在观众眼皮子消失无踪。 “怎么样？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冬凪摊开双手，展示手里空无一物的状态，一脸骄傲地等待夸赞与赞美。 “几天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蠢，这个魔术我一年级的时候就请小丑到派对上表演过了。” 菊田真理衣说完便带着两个跟班无视了冬凪的存在，侧身从她身边走出了办公室。 鮎川规子试图鼓励道：“我觉得表演得很好呢！藤同学可以在公开课或者见面会的时候再表演一次吗？” 冬凪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到时候我一定回去再练习其他有意思的魔术。” 冬凪说完便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教室发呆。 她抬头看着三三两两的小队们四散在教室的各个角落里交谈打闹，只觉得自己像是窗外枯枝上的败叶一般，无时无刻不会随风飘零。 “不行！我不能被打倒！学校的人气证明不了什么，她们一定会为今天冷落我而后悔的！” 冬凪自言自语着为自己打气，她一改颓势振奋精神，从抽屉里掏出纸笔开始埋头工作，醉心于艺术创作之中。 鼻尖不断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上课铃声响起也没有打断冬凪的动作，她的神色认真又专注。 窗外初春的花瓣不知道何时飘落到她的满是涂鸦课桌上，正巧落在樱桃小丸子牵着小玉前行两人交握的手上。 当冬凪笑着抬头时，阳光终于可以毫无遮蔽地散落在粗糙的纸页上，将歌名「单相思」照亮并温暖。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位迷妹 初春时间的清晨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随着身边不断奔走经过的学生带起的风，让怕冷的冬凪将手整个瑟缩在袖口里。 “还是觉得好冷呢，但是一旦和老爸说冷，他肯定又要给晨跑加时了。” “可是一郎叔叔和圣子姐姐感觉很喜欢跑步呢，我和妈妈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能看到你们在楼下晨练。” 冬凪羡慕地瞅了凛一眼后叹了口气。 明明两人都是被警察或者前警察收养，可是生活待遇上完全不同，凛是完完全全被当成了掌上明珠，她是彻彻底底被打造成肌肉战士。 “大概是因为他们父女两个从是古希腊穿越时空过来的。” “为什么？真的吗？” 冬凪不由地为凛有时候的认真与单纯程度发愁，她无奈解释道：“当然是假的，我只是想说他们还没忘记斯巴达精神而已。” 正在冬凪低眸摆弄着空荡的袖口时，凛突然用力抓住她摇了摇。 “冬凪，那个女生是不是被欺负了？她虽然在笑，但是好像不开心。” “哪个？” 冬凪顺着凛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系着单马尾身材高挑的女孩正被三名六年级的学长围住。 女孩不断地后退，直到靠在木质围栏上无处可躲，双手不停摇摆，一副拒绝的姿态。 冬凪定睛一看后惊呼道：“那不是松谷莉奈吗？” 凛疑惑地看了冬凪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冬凪认识对方，但是她也来不了询问，只是出声催促道：“她好像遇到麻烦了，我们快点去帮忙！” “嗯。” “看这边！就让我们拍一张！” 走近后，几人的对话更清晰地传到了冬凪的耳朵里，让她更确信松谷莉奈被胁迫的处境。 冬凪不再犹疑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正拉着松谷要求合影的男生的手臂，制止对方的控制松谷莉奈动作。 “学长，松谷同学好像不是很愿意呢。” “哈？你想找茬吗？” “你也是四年级的？居然敢在我们面前嘚瑟。” “等等，你不就是五年级的藤冬凪吗？要不我们一起拍一张。” 认出冬凪的男生说着就向她的肩膀伸出了手，想要用同样的方式强迫她合影。 冬凪顺势双手抓住对方的手臂，身体前倾快速地反身贴向对方，微微曲身后双手向下猛地一拉，一个过肩摔将男生掀翻在地。 注意到周围的人包括倒地的男生全部陷入呆滞后，冬凪动作不停，没有松开男生的手臂用力掰过对方的手，蹲身屈腿将膝盖压在了对方喉咙的下几寸。 等固定住第一个男生后，冬凪才分神抬头问道：“学长们不怕迟到吗？而且我觉得今天的天气也不是很适合拍照呢，你们说是吗？” “藤学姐好厉害！” “对啊，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会见义勇为。” “我之前在舅舅的拳馆遇到过她，她姐姐的拳法更厉害，我听舅舅说她的爸爸是特警。” 姗姗来迟的前水河小学分队正好完整地旁观了冬凪英雄救美、制服恶人的全过程。 一时间赞叹声络绎不绝地从小分队中出现，顿时满足了一向在学校里备受冷落的冬凪的虚荣心。 冬凪不由感叹：所有努力都不会被辜负，那些给藤圣子和星见未步当人形沙包的日子没想到能够换来让人格外舒坦的赞美，她也顿时不像之前那样排斥搏击类运动了。 一旁本想给冬凪教训的两位六年级学生瞬间变得战战兢兢，头也不回地扔下同行作恶的伙伴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冬凪低头笑道：“学长，再不去追可能就只有你迟到了。” 说完，她起身放过了对方，仍由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书包都顾不上地抱头逃窜。 赶走了三人之后，冬凪有空对被刁难的学妹关心道：“松谷同学，你没事？” 松谷莉奈眼神灼灼直勾勾地盯着冬凪，一脸惊喜地说道：“没事，谢谢藤学姐帮我！我没想到学姐居然认识我。” “之前去找芳贺老师的时候顺手翻阅了一下你们的资料。对了，我之前也是芳贺老师的学生，恭喜你们能遇到那么出色的老师。” 一旁围观的坂本京子疑惑地追问道：“可是藤学姐不是五年级二班的吗？芳贺老师之前带的是三班才对？” 不等冬凪出口，松谷莉奈变率先帮她解释道：“藤学姐四年级的时候转过一年班，可能你们刚转来我们学校可能不太清楚。 藤学姐四年级的时候还有一个外号叫救火队长。是比老师还厉害的存在。” “没有那么夸张了，芳贺老师可是非常温柔且可靠的老师。对了，刚才的事情你们一会到学校了记得和芳贺说一下，她会帮忙处理后续的事情的。” 冬凪担心松谷莉奈落单后再被别人欺负便出声邀请道：“反正也同路，我们一起去学校，那些学长应该不敢再出现了。” “谢谢藤学姐！” “不客气，要谢就谢凛。” 冬凪一把将凛拽到身边对松谷莉奈解释道：“是凛先发现你被人欺负并叫我来帮忙的。” 松谷莉奈笑意不减地朝凛鞠躬道谢道：“谢谢学姐。” 凛只是安心地摆摆手，安静地跟在冬凪身侧护送松谷莉奈到教室门口才分开。 松谷莉奈注意到冬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才收回视线回到教室。班上的女生正拿着她刚拍的杂志封面守在她座位旁不留余力地夸奖她。 “莉奈果然穿什么都漂亮！” “对，身材也超级好！” 松谷莉奈只是笑着道谢后害羞地要求同学们将杂志收起来。 “我比不上藤学姐的，藤学姐这个月还上了《ni》的封面呢。” 听到松谷莉奈像是有些泄气的话语后，青木纪子赶紧安慰道：“藤学姐的确也很漂亮，和莉奈一样像洋娃娃一样，不过总感觉距离太远了呢。” “没错，总感觉那样聪明又漂亮的学姐会很难相处呢。” “对，感觉是比被万事通的菊田学姐还要凶巴巴的人。” 松谷莉奈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才不是的，我今天接触之后就发现藤学姐其实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而且还很帅气。” 说完，松谷莉奈想起了之前听见的对话，立刻转身朝渡部骏问道：“渡部同学，我早上听你说藤学姐经常去你舅舅家的拳馆打拳，是这样吗？” 突然被叫到的渡部骏呆呆地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她都是陪她姐姐去的，有时候还会带上星见学姐。” 松谷莉奈的笑容在听见星见未步的名字后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淡淡地问道：“是吗？之前就有听说她们俩的关系很好呢。” 坂本京子感叹道：“长得漂亮的人果然更容易成为朋友呢，不过星见学姐那样安静美人只是远远看到就会觉得很开心呢。” 松谷莉奈笑着再次强调道：“我还是觉得藤学姐更厉害，成绩第一，还是广告杂志的宠儿，运动神经也很好。” “感觉莉奈很喜欢藤学姐呢？” 松谷莉奈坦然承认道：“嗯，最喜欢了。渡部同学，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芳贺稻子的二次危机 自从上次帮松谷莉奈摆脱难缠的六年级学长后，冬凪就发现自己总能在各种地方与松谷莉奈偶遇，比如放学后的拳馆。 冬凪看着已经在沙包前练习的身影，静等对方喝水休息时才走过去打招呼道：“松谷同学，又见面了呢。最近杂志拍摄的工作不多吗？总感觉能在拳馆遇见。” 松谷莉奈喘着气兴奋地回答道：“藤学姐！因为妈妈终于同意我学习拳击了，所以一有时间就很想来这里。” 冬凪将未开封的苏打水递给松谷莉奈后笑道：“那真是恭喜了！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会很开心。” “谢谢学姐！因为看到学姐在拳击馆全力以赴的样子，才能够鼓起勇气坦诚地和妈妈沟通。” “我吗？”冬凪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她看着松谷莉奈认真的眼神，不由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拳馆的行动。 可是在冬凪的记忆里，她根本不存在全力以赴地战斗一说，明明一直都是扮演着穿戴着护具被藤圣子痛殴的角色。 冬凪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想法都甩出脑海，只当松谷莉奈是说的客套话。 “不过如果真的能帮到你，那真是太好了。” “藤学姐果然是非常温柔的人呢！” “不用叫我藤学姐了，叫我冬凪就好了。” “冬凪！” “到！”冬凪掌心向外地举起手竖在耳边喊道。 “芳贺老师说是冬凪特地把我的情况整理好后拜托她帮忙的，还没有好好表达过感谢呢，不介意的话周五一起出去玩？” 冬凪婉拒道：“不好意思，周五下午有声乐课，第二天还有广告拍摄工作。” 她注意到松谷莉奈失落的神色后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就有时间，姐姐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自由练习，可以陪我一起去附近的小卖部吗？” “当然！” 两人刚走到小卖部的对面，就看见坂本京子和渡部骏甜甜蜜蜜地坐在店门前写作业。 冬凪拉住了准备继续往前的松谷莉奈道：“我们去附近的便利店，总感觉打扰那对青梅竹马的行径很可恶呢。” “京子和渡部同学平时也总是黏在一起呢，就像冬凪最近和佐佐木学姐、之前和星见学姐一样。” “是吗？那两个人最近明明很忙，都没空搭理我。”冬凪想到总是被斋藤飞鸟拽走的凛，又想到被一班班长白上雪叶死死盯住的星见未步，不满地发起了牢骚。 “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平时可以来找冬凪吗？” 冬凪不明所以地笑道：“当然可以，你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过松谷同学不是都以艺人工作优先吗？在学校应该很难碰面。” “不会的！妈妈已经在帮忙调整工作行程了，芳贺老师也总担心我成绩太差让我放学留下补习呢。” “我就说最近课间或者放学的时候总能碰上你，果然不止是巧合呢。” “所以冬凪已经知道了…” 冬凪看着松谷莉奈突然害羞的样子出声打趣道：“莉奈刚才不是说出来了吗？因为出现在学校的时间长了但是就容易遇见了，我的反应可是很迅速的。” “啊？你说这个？” 冬凪对松谷莉奈的疑惑倍感好笑道：“不然呢？总不能是你特地在暗中观察我？我还没有那么自恋呢。” 冬凪抬头注意到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体贴地问道：“对了，最近有杂志拍摄吗？是不是还要控制饮食？沙拉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总是不吃东西然后晕倒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周六还要去埼玉拍杂志，但是沙拉之类的应该没有关系的。” 冬凪听见之后立刻说道：“我周六也要去埼玉，拍完广告后会去录制tvs的一个旅行综艺，不过得第二天才能结束。” “好开心！一想到可以和冬凪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就感觉充满干劲了！” 冬凪看着松谷莉奈一脸的兴奋忍俊不禁，她揶揄道：“那我们平时都在一个学校，怎么没听芳贺老师说你在功课上多走干劲儿呢？” 她注意到松谷莉奈拼命想要解释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放学的时候听说芳贺老师又遇到问题了，不过菊田她们也没和我说清楚就慌里慌张地走了。” “对！是因为昨天我们和三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友喜看到了一个人剪破了三班秋叶麻里子的衣服，但是他选择包庇那个犯人。 秋叶麻里子的妈妈是家长委员会的会长，她说如果芳贺老师不能抓住犯人的话，那这周五下午家委会就会开会讨论是否辞退芳贺老师。” 冬凪本想吐槽芳贺稻子一年一次的辞退风波，但是当着学妹的面只是摸了摸下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总结道：“所以下午她们那么着急都是在寻找犯人的线索，想要帮芳贺老师抓到凶手吗？” “对，我们决定帮忙找犯人的时候就遇到上体育课菊田学姐她们从教学楼里出来，她们听见后就说一起帮忙。” “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小步呢？菊田可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可是撞到我之后莫名其妙地盯了我几秒就拽着人走了。” “大概是因为培优班的事情，之前统考的成绩公布后冬凪和星见学姐不是被学校要求参与课后辅导吗？中野学姐她们就决定不要打扰你们了。” 冬凪惊讶地追问道：“菊田也同意了？总感觉那家伙最近变温柔了好多。” “嗯，菊田学姐也这样叮嘱了大家。” “那可以麻烦你告诉我现在调查进度如何吗？大概是已经找到线索了，不然你也不会到拳馆练拳了。” 松谷莉奈点头道：“我收到了真希的邮件，她们说已经找到线索了，大概是亮介做的，有学妹看到亮介往外面扔剪刀了。” “亮介？是你们班有点孤僻的男生吗？那你们抓到凶手后准备怎么办？不会是准备明天去告诉芳贺老师？” “没错。” 冬凪扶额轻叹道：“芳贺老师不会把犯人交出去去，她只会尊重友喜同学想要包庇朋友的心情，把这件事扛下来。” 松谷莉奈一听顿时有些不安道：“那怎么办？” 冬凪垂眸思索片刻后指挥道：“既然是家委会要提议辞退芳贺老师，那就从源头入手，让千叶同学的母亲放弃提议。” “可是看千叶同学今天早上的样子，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从别的家委会成员入手，上一任会长可是我们班青柳同学的母亲，我明天去拜托她帮帮忙，应该能在周一前解决。”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芳贺稻子的二次危机 自从上次帮松谷莉奈摆脱难缠的六年级学长后，冬凪就发现自己总能在各种地方与松谷莉奈偶遇，比如放学后的拳馆。 冬凪看着已经在沙包前练习的身影，静等对方喝水休息时才走过去打招呼道：“松谷同学，又见面了呢。最近杂志拍摄的工作不多吗？总感觉能在拳馆遇见。” 松谷莉奈喘着气兴奋地回答道：“藤学姐！因为妈妈终于同意我学习拳击了，所以一有时间就很想来这里。” 冬凪将未开封的苏打水递给松谷莉奈后笑道：“那真是恭喜了！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会很开心。” “谢谢学姐！因为看到学姐在拳击馆全力以赴的样子，才能够鼓起勇气坦诚地和妈妈沟通。” “我吗？”冬凪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她看着松谷莉奈认真的眼神，不由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拳馆的行动。 可是在冬凪的记忆里，她根本不存在全力以赴地战斗一说，明明一直都是扮演着穿戴着护具被藤圣子痛殴的角色。 冬凪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想法都甩出脑海，只当松谷莉奈是说的客套话。 “不过如果真的能帮到你，那真是太好了。” “藤学姐果然是非常温柔的人呢！” “不用叫我藤学姐了，叫我冬凪就好了。” “冬凪！” “到！”冬凪掌心向外地举起手竖在耳边喊道。 “芳贺老师说是冬凪特地把我的情况整理好后拜托她帮忙的，还没有好好表达过感谢呢，不介意的话周五一起出去玩？” 冬凪婉拒道：“不好意思，周五下午有声乐课，第二天还有广告拍摄工作。” 她注意到松谷莉奈失落的神色后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就有时间，姐姐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自由练习，可以陪我一起去附近的小卖部吗？” “当然！” 两人刚走到小卖部的对面，就看见坂本京子和渡部骏甜甜蜜蜜地坐在店门前写作业。 冬凪拉住了准备继续往前的松谷莉奈道：“我们去附近的便利店，总感觉打扰那对青梅竹马的行径很可恶呢。” “京子和渡部同学平时也总是黏在一起呢，就像冬凪最近和佐佐木学姐、之前和星见学姐一样。” “是吗？那两个人最近明明很忙，都没空搭理我。”冬凪想到总是被斋藤飞鸟拽走的凛，又想到被一班班长白上雪叶死死盯住的星见未步，不满地发起了牢骚。 “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平时可以来找冬凪吗？” 冬凪不明所以地笑道：“当然可以，你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过松谷同学不是都以艺人工作优先吗？在学校应该很难碰面。” “不会的！妈妈已经在帮忙调整工作行程了，芳贺老师也总担心我成绩太差让我放学留下补习呢。” “我就说最近课间或者放学的时候总能碰上你，果然不止是巧合呢。” “所以冬凪已经知道了…” 冬凪看着松谷莉奈突然害羞的样子出声打趣道：“莉奈刚才不是说出来了吗？因为出现在学校的时间长了但是就容易遇见了，我的反应可是很迅速的。” “啊？你说这个？” 冬凪对松谷莉奈的疑惑倍感好笑道：“不然呢？总不能是你特地在暗中观察我？我还没有那么自恋呢。” 冬凪抬头注意到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体贴地问道：“对了，最近有杂志拍摄吗？是不是还要控制饮食？沙拉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总是不吃东西然后晕倒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周六还要去埼玉拍杂志，但是沙拉之类的应该没有关系的。” 冬凪听见之后立刻说道：“我周六也要去埼玉，拍完广告后会去录制tvs的一个旅行综艺，不过得第二天才能结束。” “好开心！一想到可以和冬凪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就感觉充满干劲了！” 冬凪看着松谷莉奈一脸的兴奋忍俊不禁，她揶揄道：“那我们平时都在一个学校，怎么没听芳贺老师说你在功课上多走干劲儿呢？” 她注意到松谷莉奈拼命想要解释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放学的时候听说芳贺老师又遇到问题了，不过菊田她们也没和我说清楚就慌里慌张地走了。” “对！是因为昨天我们和三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友喜看到了一个人剪破了三班秋叶麻里子的衣服，但是他选择包庇那个犯人。 秋叶麻里子的妈妈是家长委员会的会长，她说如果芳贺老师不能抓住犯人的话，那这周五下午家委会就会开会讨论是否辞退芳贺老师。” 冬凪本想吐槽芳贺稻子一年一次的辞退风波，但是当着学妹的面只是摸了摸下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总结道：“所以下午她们那么着急都是在寻找犯人的线索，想要帮芳贺老师抓到凶手吗？” “对，我们决定帮忙找犯人的时候就遇到上体育课菊田学姐她们从教学楼里出来，她们听见后就说一起帮忙。” “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小步呢？菊田可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可是撞到我之后莫名其妙地盯了我几秒就拽着人走了。” “大概是因为培优班的事情，之前统考的成绩公布后冬凪和星见学姐不是被学校要求参与课后辅导吗？中野学姐她们就决定不要打扰你们了。” 冬凪惊讶地追问道：“菊田也同意了？总感觉那家伙最近变温柔了好多。” “嗯，菊田学姐也这样叮嘱了大家。” “那可以麻烦你告诉我现在调查进度如何吗？大概是已经找到线索了，不然你也不会到拳馆练拳了。” 松谷莉奈点头道：“我收到了真希的邮件，她们说已经找到线索了，大概是亮介做的，有学妹看到亮介往外面扔剪刀了。” “亮介？是你们班有点孤僻的男生吗？那你们抓到凶手后准备怎么办？不会是准备明天去告诉芳贺老师？” “没错。” 冬凪扶额轻叹道：“芳贺老师不会把犯人交出去去，她只会尊重友喜同学想要包庇朋友的心情，把这件事扛下来。” 松谷莉奈一听顿时有些不安道：“那怎么办？” 冬凪垂眸思索片刻后指挥道：“既然是家委会要提议辞退芳贺老师，那就从源头入手，让千叶同学的母亲放弃提议。” “可是看千叶同学今天早上的样子，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从别的家委会成员入手，上一任会长可是我们班青柳同学的母亲，我明天去拜托她帮帮忙，应该能在周一前解决。”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是真凶？ 周五第一节课结束后，冬凪便看见松谷莉奈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挥手。 “有什么事吗？” 松谷莉奈心急如焚地解释道：“跟你昨天下午说的一样，芳贺老师不让我们把亮介是凶手的事情讲出去，可是这样老师就要被辞退了。” “我知道了，我昨天回去之后也拜托了青柳同学，不过具体效果就得看下午的谈判情况了，毕竟千叶同学的家长的心情我们也必须理解。” 松谷莉奈不安地搅弄着手指，听到冬凪的话后担心的思绪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知道了…” 冬凪拍了拍松谷莉奈地肩膀安慰道：“放心，不管是我们还是学校都不会让芳贺老师被开除的。下午会议开始前，麻烦莉奈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情况。” 松谷莉奈一口答应了下来。 下午，冬凪始终注意着教室门口的情况，心不在焉的样子惹得鮎川规子不由蹙眉。 突然，冬凪终于看到了松谷莉奈站在门口向教室内张望。 冬凪立刻举手起身道：“报告！我要去厕所！” 不等鮎川规子回复，冬凪便不管不顾地径直冲出了教室后门，拖着松谷莉奈就往四年级的楼层跑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家委会的成员要求芳贺老师把亮介供出来，正在威胁她。” 冬凪一面不停地了解情况，一面在松谷莉奈的指引下跑向特地为谈判而空出来会议室。 她看到会议室门口围满了四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还没来得及和众人打招呼，便听见屋内传来了谈判失败的宣告声。 “各位家长，我们怎么能够允许有这样包庇欺负我们孩子们的罪魁祸首的老师的存在？ 除此之外，芳贺老师还存在着各种问题行为，比如让孩子们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等等。 我提议，我们应该将这些问题报告给教育委员会，要求教育委员会对芳贺老师加以惩处。” 冬凪立即挤开众人推门而入道：“稍等一下！我很抱歉剪坏了您女儿的衣服，我想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只是想要找到元凶，并不是想真的针对芳贺老师。 您女儿的衣服是我剪的，我是五年级二班的学生，藤冬凪。芳贺老师包庇我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学生而已，我想这一点教育委员会也不能责难。 其实，关于少数服从多数的事情，我不知道您是从何得知的，不过我觉得还需要再询问一下四班的同学和家长们才能投诉，不然您可能缺乏一些证据。对，青柳阿姨。” 冬凪朝着青柳玲香的母亲鞠了一躬，紧张地盯着对方。 青柳玲香为了女儿强压住内心的不爽出声帮腔道：“我觉得藤同学说的很对，关于投诉的事情我们家委会还需要再讨论一下。不过既然是藤同学的做的，还是自己去和秋叶同学道歉。” “等等！” 松谷莉奈突然挡到了冬凪的身上喊道：“不是藤学姐剪的衣服，是我趁体育课教室没人去剪的，而且我知道剪的是裙子！” “不是他们！是我做的！请不要针对芳贺老师。” “明明是我才对！” “才不是！是我嫉妒她漂亮做的！根本不是芳贺老师的错。” 有了领头的冬凪和松谷莉奈后，四班其他学生们也一拥而入，纷纷挡在了芳贺稻子的身前，争先恐后地认罪。 冬凪顿时轻松地笑道：“看来犯人不少呢，秋叶女士也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那请您体谅一下我们也想保护自己老师的这份心情。” “求您了！不要让芳贺老师被辞退！” “你门别再求她了！是我做的！是我剪坏了秋叶的裙子，因为我对被她厌恶并且拿来和弟弟比较感到不甘心所以… 总之对不起！我会去和秋叶道歉的。请您不要迁怒友喜和芳贺老师，她们都只是不希望我再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忆。” 冬凪看着秋叶母亲犹豫不决的样子，注意到她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立刻抓住时机劝说道： “各位家长，课本上可以学会的东西很多，但是让孩子们真的学会勇气、承担和共情，只有真的愿意以心换心的老师才能办到。 你们真的忍心将这样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的老师从孩子们身边夺走吗？ 你们真的想告诉你们的孩子，拥有权利之后就可以借机发泄自己的情绪吗？ 你们现在坐在这里，因为你们代表了学校的家长们，可是学校的家长们、这群孩子的家长们真的希望失去这样一位富有责任心又关爱学生的老师吗？” 冬凪将矛头再次对准了青柳玲香的母亲，拜托道：“今天早上青柳同学骄傲告诉我，她母亲通情达理，一定会站在正义的一方的。” 青柳母亲生怕影响了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连忙提出意见道：“我觉得藤同学说得很有道理，就让这位做错事的同学去和秋叶同学道歉，我们做家长的更应该有一颗包容的心才对。” 本就有些心软的秋叶目前顺势借坡下驴卖了青柳母亲一个面子。 她点头道：“讨论到次结束，本次的投诉我决定暂缓提出，继续观察芳贺老师的后续动作。散会。” 冬凪看到家委会的麻烦人物们都率先离场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转头对着亮介说道：“别忘了去道歉，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你破坏他人财产的理由。” 等亮介懊悔地点头后，冬凪才朝芳贺稻子笑道：“看来老师又培养出了一个很团结友爱的班级呢，恭喜老师。既然没事了，我得赶快先回去上课了。” “你还记得你的课还没上完吗？” 鮎川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听到冬凪的话后忍不住敲了敲门板打趣两句。 冬凪腆着脸笑道：“规子老师？您不用上课吗？” “有个学生去上厕所结果一去不返，你觉得我还能安心给学生们上课吗？” 冬凪一时更不好意思了，她尴尬地询问道：“那不是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那倒不至于，毕竟我这个学生救火队长的名号响彻在外，就算是等下课了再去找也不会出问题。” 冬凪猛地低头看向手表上的时间，惊呼道：“原来已经下课了？” 鮎川规子纠正道：“是放学了，赶紧跟我回去收拾书包。芳贺老师，我这位小天使看来又帮了你一个忙，别忘了请她吃布丁。” 芳贺稻子拍了拍胸脯道：“又要谢谢藤同学了，不过布丁是肯定不会忘的，周一直接去老师的冰箱里拿。” 冬凪忍不住高呼道：“老师们最棒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是真凶？ 周五第一节课结束后，冬凪便看见松谷莉奈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挥手。 “有什么事吗？” 松谷莉奈心急如焚地解释道：“跟你昨天下午说的一样，芳贺老师不让我们把亮介是凶手的事情讲出去，可是这样老师就要被辞退了。” “我知道了，我昨天回去之后也拜托了青柳同学，不过具体效果就得看下午的谈判情况了，毕竟千叶同学的家长的心情我们也必须理解。” 松谷莉奈不安地搅弄着手指，听到冬凪的话后担心的思绪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知道了…” 冬凪拍了拍松谷莉奈地肩膀安慰道：“放心，不管是我们还是学校都不会让芳贺老师被开除的。下午会议开始前，麻烦莉奈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情况。” 松谷莉奈一口答应了下来。 下午，冬凪始终注意着教室门口的情况，心不在焉的样子惹得鮎川规子不由蹙眉。 突然，冬凪终于看到了松谷莉奈站在门口向教室内张望。 冬凪立刻举手起身道：“报告！我要去厕所！” 不等鮎川规子回复，冬凪便不管不顾地径直冲出了教室后门，拖着松谷莉奈就往四年级的楼层跑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家委会的成员要求芳贺老师把亮介供出来，正在威胁她。” 冬凪一面不停地了解情况，一面在松谷莉奈的指引下跑向特地为谈判而空出来会议室。 她看到会议室门口围满了四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还没来得及和众人打招呼，便听见屋内传来了谈判失败的宣告声。 “各位家长，我们怎么能够允许有这样包庇欺负我们孩子们的罪魁祸首的老师的存在？ 除此之外，芳贺老师还存在着各种问题行为，比如让孩子们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等等。 我提议，我们应该将这些问题报告给教育委员会，要求教育委员会对芳贺老师加以惩处。” 冬凪立即挤开众人推门而入道：“稍等一下！我很抱歉剪坏了您女儿的衣服，我想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只是想要找到元凶，并不是想真的针对芳贺老师。 您女儿的衣服是我剪的，我是五年级二班的学生，藤冬凪。芳贺老师包庇我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学生而已，我想这一点教育委员会也不能责难。 其实，关于少数服从多数的事情，我不知道您是从何得知的，不过我觉得还需要再询问一下四班的同学和家长们才能投诉，不然您可能缺乏一些证据。对，青柳阿姨。” 冬凪朝着青柳玲香的母亲鞠了一躬，紧张地盯着对方。 青柳玲香为了女儿强压住内心的不爽出声帮腔道：“我觉得藤同学说的很对，关于投诉的事情我们家委会还需要再讨论一下。不过既然是藤同学的做的，还是自己去和秋叶同学道歉。” “等等！” 松谷莉奈突然挡到了冬凪的身上喊道：“不是藤学姐剪的衣服，是我趁体育课教室没人去剪的，而且我知道剪的是裙子！” “不是他们！是我做的！请不要针对芳贺老师。” “明明是我才对！” “才不是！是我嫉妒她漂亮做的！根本不是芳贺老师的错。” 有了领头的冬凪和松谷莉奈后，四班其他学生们也一拥而入，纷纷挡在了芳贺稻子的身前，争先恐后地认罪。 冬凪顿时轻松地笑道：“看来犯人不少呢，秋叶女士也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那请您体谅一下我们也想保护自己老师的这份心情。” “求您了！不要让芳贺老师被辞退！” “你门别再求她了！是我做的！是我剪坏了秋叶的裙子，因为我对被她厌恶并且拿来和弟弟比较感到不甘心所以… 总之对不起！我会去和秋叶道歉的。请您不要迁怒友喜和芳贺老师，她们都只是不希望我再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忆。” 冬凪看着秋叶母亲犹豫不决的样子，注意到她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立刻抓住时机劝说道： “各位家长，课本上可以学会的东西很多，但是让孩子们真的学会勇气、承担和共情，只有真的愿意以心换心的老师才能办到。 你们真的忍心将这样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的老师从孩子们身边夺走吗？ 你们真的想告诉你们的孩子，拥有权利之后就可以借机发泄自己的情绪吗？ 你们现在坐在这里，因为你们代表了学校的家长们，可是学校的家长们、这群孩子的家长们真的希望失去这样一位富有责任心又关爱学生的老师吗？” 冬凪将矛头再次对准了青柳玲香的母亲，拜托道：“今天早上青柳同学骄傲告诉我，她母亲通情达理，一定会站在正义的一方的。” 青柳母亲生怕影响了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连忙提出意见道：“我觉得藤同学说得很有道理，就让这位做错事的同学去和秋叶同学道歉，我们做家长的更应该有一颗包容的心才对。” 本就有些心软的秋叶目前顺势借坡下驴卖了青柳母亲一个面子。 她点头道：“讨论到次结束，本次的投诉我决定暂缓提出，继续观察芳贺老师的后续动作。散会。” 冬凪看到家委会的麻烦人物们都率先离场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转头对着亮介说道：“别忘了去道歉，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你破坏他人财产的理由。” 等亮介懊悔地点头后，冬凪才朝芳贺稻子笑道：“看来老师又培养出了一个很团结友爱的班级呢，恭喜老师。既然没事了，我得赶快先回去上课了。” “你还记得你的课还没上完吗？” 鮎川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听到冬凪的话后忍不住敲了敲门板打趣两句。 冬凪腆着脸笑道：“规子老师？您不用上课吗？” “有个学生去上厕所结果一去不返，你觉得我还能安心给学生们上课吗？” 冬凪一时更不好意思了，她尴尬地询问道：“那不是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那倒不至于，毕竟我这个学生救火队长的名号响彻在外，就算是等下课了再去找也不会出问题。” 冬凪猛地低头看向手表上的时间，惊呼道：“原来已经下课了？” 鮎川规子纠正道：“是放学了，赶紧跟我回去收拾书包。芳贺老师，我这位小天使看来又帮了你一个忙，别忘了请她吃布丁。” 芳贺稻子拍了拍胸脯道：“又要谢谢藤同学了，不过布丁是肯定不会忘的，周一直接去老师的冰箱里拿。” 冬凪忍不住高呼道：“老师们最棒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父母爱情故事 清晨的餐桌难得四角都坐上了藤家人。 冬凪低着头解决着碗里淋上儿童酱油的煎蛋，时不时偷偷从埋头琢磨案件的藤一郎碗里偷走被他忽视的培根。 忽略还在打哈欠的藤莳，只有侧耳倾听早间新闻的藤圣子从早餐便表现得优雅迷人。 “新年伊始，围棋界出现一名即将11岁的天才少女，在小学阶段通过职业考试的棋手。 她在单循环赛程中，经历预选10盘棋，本赛8盘棋，最终以第一名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成为了职业棋手。 她就是今年2月将满11岁，小学5年级的藤冬凪。 没错，她也是在前天的跨年夜再登红白歌会的创作型天才歌手…” 藤圣子放下手上的餐具，缓缓地喝上一口牛奶后轻声感叹道：“这几天关于冬凪的新闻真是铺天盖地呢，就连我的初中班主任都又给我发邮件打探冬凪的升学目标了。” 冬凪又敏捷地往嘴里塞了一口借货的培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笑道：“那还用问吗？肯定会去姐姐的学校呀，毕竟明年姐姐也要高考了，为了支持姐姐不是都准备好搬家了吗？” 藤圣子蹙眉不悦道：“那你的朋友们呢？你舍得树里？” 冬凪垂眸片刻后轻笑道：“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是朋友的，而且树里也不只有我一个朋友，她和飞鸟、真绫的升学志愿是一样的。” 原本格外困倦的藤莳听见两位女儿的谈话后不由打起了精神，她再度确认道：“艺人的工作还要继续吗？” 冬凪理所当然地以为家长是担心学业的问题，连忙摆手承诺道：“绝对不会影响成绩的。” “不是担心成绩，只是行程那么紧凑不会太累了吗？” 藤一郎也立马抬头补充道：“没错。老爸虽然不像你们妈妈和外公那样能赚钱，但是养活你们两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根本不用为钱的问题担心。” 藤一郎说完还不自觉地盯了一眼冬凪身上已经写得发白的家居服。 冬凪扭头看了一眼新闻画面，电视屏幕上正好播放着她在红白歌会演唱自己的第一首原创的画面。 她不禁笑道：“我知道的，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想成为一个在人们眼里闪闪发光的人，是真的喜欢才去努力的。” 只是藤一郎的话难免勾起了冬凪的好奇心，让她想起那个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问出口的问题。 “所以妈妈为什么会选择和爸爸在一起呢？是英雄救美吗？” 冬凪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刚从警校毕业的勇敢警察从恶徒手里营救美女音乐大学生的画面。 藤圣子无情戳穿道：“应该是美救英雄才对。” 冬凪看着藤一郎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多了几分骄傲。 藤一郎在冬凪好奇又惊讶的目光下开口讲述道：“我那个时候刚从警校毕业，作为优等生直接进入了刑侦部门，不过第一项工作是负责抓捕一名音大附近的流氓…” 冬凪兴致勃勃地追问道：“这个工作不是完美助攻英雄救美剧情吗？” “如果进展顺利大概就是这样…不过我那个时候穿着便装跟着嫌疑人进了音大附近一家公园的公厕，注意到他直接进女厕所后想也没想也跟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抓人，就被蹲点的公园工作人员给拖住了。还没来得及解释，我就听见你们老妈在公厕背后带着几个女同学把从窗户逃跑的嫌疑人给抓住了。也多亏了她们才让我回警署成功交差。” 冬凪不解道：“那为什么遇到这么乌龙的事情，妈妈还会对老爸有好感？不会觉得这个警察很差劲吗？” 藤莳想了想后笑道：“大概是因为他是当时我见过最帅的警察。” 冬凪被藤莳的坦诚惊讶到了，不由咋舌道：“这么真实的吗？” 藤莳捂嘴笑道：“你有空去看看他们的合影就能立刻知道了。不过他的确是唯一一个没有责怪我们擅自行动，也不觉得女孩子没有能力靠自己抓流氓，反而还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不错的方案。” 冬凪立刻明白了藤莳的意思。在她眼里，藤一郎不仅是个温柔又包容的父亲，还是一位尊重体贴妻子的丈夫。 毕竟藤一郎能在自己的事业上升期按下暂停键，只为了陪伴女儿长大并且给妻子更多发光发热的空间与支持，在充斥大男子主义的环境下属实难得。 而且面对收入高于自己的妻子，藤一郎提及的时候脸上也只有自豪与骄傲，还非常愿意在客人面前夸奖妻子或者岳家的成绩，提起来都觉得是一件难得的事。 冬凪不禁用力点头道：“嗯！老爸果然越想越觉得可靠又优秀！” 藤一郎反而有些受宠若惊，他脸上满是笑意与幸福地出声感叹道：“没想到能够被我们家小天才这样夸奖呢！要是每天早上和你们一起吃早餐，真会舍不得出门上班了。” 冬凪摇头晃脑地抱怨道：“要不是因为穷，谁会想要工作呢？” 藤圣子反而突然多了一丝好奇，朝藤一郎问道：“老爸为什么会选择做警察？” 藤一郎沉默片刻后诚实地说道：“其实一开始只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考上的公务员而已。 我是你们奶奶一个人带大的，我们在大阪开了一家杂货店为生。我高三那年她就累得卧病在床，所以我很需要一份稳定的未来让她放心，拼命地报考了所有的公务员考试。 可是那之前我读书也不太行，最后奋发图强才勉强考上了东京的警校。不过还没等我毕业，你们奶奶就离世了。” 藤一郎说完后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像是怀念过去拼搏的时光，又像是惋惜辛苦一生的母亲。 冬凪不愿看见藤一郎沉湎于自己的情绪中，出声转移注意力道：“姐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一边问着一边在自己做起了猜测。 冬凪联想起在藤圣子书桌上看见的资料册和她日常的爱好，瞬间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她向藤圣子确认道：“姐姐也想要做警察吗？” 藤圣子坚定地点头说道：“经常听老爸讲那些故事，总想亲自去完成、去帮助别人试试。” 藤一郎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认真地介绍道：“去警校毕业后一般都是先分配到辖区的，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真实的工作可能是非常枯燥无味的。” 藤圣子回道：“我已经认真地了解和考虑过了。” 冬凪提藤圣子补充道：“姐姐的第一志愿应该是东大法律系，应该是准备大学毕业后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 藤圣子毫不意外地承认道：“没错。不过不得不承认，我们家最适合做警察的没准是冬凪呢。” 藤一郎立马附和道：“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藤莳注意到这对父母开始和自己抢接班人后不满道：“可是冬凪喜欢的是音乐，对不对？” 突然被卷到奇怪的争抢中的冬凪丝毫没有被宠爱的感觉，反而在三人锐利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惨了！都这么晚了，春子肯定已经在片场等我了！我得赶紧去工作了！晚上见！” 冬凪佯装出急迫的样子，在三人充满压力的眼神下迅速重回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服冲出家门。 餐厅墙面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绕是冬凪完成这一套动作，分针也才堪堪走过两圈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父母爱情故事 清晨的餐桌难得四角都坐上了藤家人。 冬凪低着头解决着碗里淋上儿童酱油的煎蛋，时不时偷偷从埋头琢磨案件的藤一郎碗里偷走被他忽视的培根。 忽略还在打哈欠的藤莳，只有侧耳倾听早间新闻的藤圣子从早餐便表现得优雅迷人。 “新年伊始，围棋界出现一名即将11岁的天才少女，在小学阶段通过职业考试的棋手。 她在单循环赛程中，经历预选10盘棋，本赛8盘棋，最终以第一名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成为了职业棋手。 她就是今年2月将满11岁，小学5年级的藤冬凪。 没错，她也是在前天的跨年夜再登红白歌会的创作型天才歌手…” 藤圣子放下手上的餐具，缓缓地喝上一口牛奶后轻声感叹道：“这几天关于冬凪的新闻真是铺天盖地呢，就连我的初中班主任都又给我发邮件打探冬凪的升学目标了。” 冬凪又敏捷地往嘴里塞了一口借货的培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笑道：“那还用问吗？肯定会去姐姐的学校呀，毕竟明年姐姐也要高考了，为了支持姐姐不是都准备好搬家了吗？” 藤圣子蹙眉不悦道：“那你的朋友们呢？你舍得树里？” 冬凪垂眸片刻后轻笑道：“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是朋友的，而且树里也不只有我一个朋友，她和飞鸟、真绫的升学志愿是一样的。” 原本格外困倦的藤莳听见两位女儿的谈话后不由打起了精神，她再度确认道：“艺人的工作还要继续吗？” 冬凪理所当然地以为家长是担心学业的问题，连忙摆手承诺道：“绝对不会影响成绩的。” “不是担心成绩，只是行程那么紧凑不会太累了吗？” 藤一郎也立马抬头补充道：“没错。老爸虽然不像你们妈妈和外公那样能赚钱，但是养活你们两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根本不用为钱的问题担心。” 藤一郎说完还不自觉地盯了一眼冬凪身上已经写得发白的家居服。 冬凪扭头看了一眼新闻画面，电视屏幕上正好播放着她在红白歌会演唱自己的第一首原创的画面。 她不禁笑道：“我知道的，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想成为一个在人们眼里闪闪发光的人，是真的喜欢才去努力的。” 只是藤一郎的话难免勾起了冬凪的好奇心，让她想起那个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问出口的问题。 “所以妈妈为什么会选择和爸爸在一起呢？是英雄救美吗？” 冬凪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刚从警校毕业的勇敢警察从恶徒手里营救美女音乐大学生的画面。 藤圣子无情戳穿道：“应该是美救英雄才对。” 冬凪看着藤一郎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多了几分骄傲。 藤一郎在冬凪好奇又惊讶的目光下开口讲述道：“我那个时候刚从警校毕业，作为优等生直接进入了刑侦部门，不过第一项工作是负责抓捕一名音大附近的流氓…” 冬凪兴致勃勃地追问道：“这个工作不是完美助攻英雄救美剧情吗？” “如果进展顺利大概就是这样…不过我那个时候穿着便装跟着嫌疑人进了音大附近一家公园的公厕，注意到他直接进女厕所后想也没想也跟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抓人，就被蹲点的公园工作人员给拖住了。还没来得及解释，我就听见你们老妈在公厕背后带着几个女同学把从窗户逃跑的嫌疑人给抓住了。也多亏了她们才让我回警署成功交差。” 冬凪不解道：“那为什么遇到这么乌龙的事情，妈妈还会对老爸有好感？不会觉得这个警察很差劲吗？” 藤莳想了想后笑道：“大概是因为他是当时我见过最帅的警察。” 冬凪被藤莳的坦诚惊讶到了，不由咋舌道：“这么真实的吗？” 藤莳捂嘴笑道：“你有空去看看他们的合影就能立刻知道了。不过他的确是唯一一个没有责怪我们擅自行动，也不觉得女孩子没有能力靠自己抓流氓，反而还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不错的方案。” 冬凪立刻明白了藤莳的意思。在她眼里，藤一郎不仅是个温柔又包容的父亲，还是一位尊重体贴妻子的丈夫。 毕竟藤一郎能在自己的事业上升期按下暂停键，只为了陪伴女儿长大并且给妻子更多发光发热的空间与支持，在充斥大男子主义的环境下属实难得。 而且面对收入高于自己的妻子，藤一郎提及的时候脸上也只有自豪与骄傲，还非常愿意在客人面前夸奖妻子或者岳家的成绩，提起来都觉得是一件难得的事。 冬凪不禁用力点头道：“嗯！老爸果然越想越觉得可靠又优秀！” 藤一郎反而有些受宠若惊，他脸上满是笑意与幸福地出声感叹道：“没想到能够被我们家小天才这样夸奖呢！要是每天早上和你们一起吃早餐，真会舍不得出门上班了。” 冬凪摇头晃脑地抱怨道：“要不是因为穷，谁会想要工作呢？” 藤圣子反而突然多了一丝好奇，朝藤一郎问道：“老爸为什么会选择做警察？” 藤一郎沉默片刻后诚实地说道：“其实一开始只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考上的公务员而已。 我是你们奶奶一个人带大的，我们在大阪开了一家杂货店为生。我高三那年她就累得卧病在床，所以我很需要一份稳定的未来让她放心，拼命地报考了所有的公务员考试。 可是那之前我读书也不太行，最后奋发图强才勉强考上了东京的警校。不过还没等我毕业，你们奶奶就离世了。” 藤一郎说完后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像是怀念过去拼搏的时光，又像是惋惜辛苦一生的母亲。 冬凪不愿看见藤一郎沉湎于自己的情绪中，出声转移注意力道：“姐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一边问着一边在自己做起了猜测。 冬凪联想起在藤圣子书桌上看见的资料册和她日常的爱好，瞬间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她向藤圣子确认道：“姐姐也想要做警察吗？” 藤圣子坚定地点头说道：“经常听老爸讲那些故事，总想亲自去完成、去帮助别人试试。” 藤一郎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认真地介绍道：“去警校毕业后一般都是先分配到辖区的，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真实的工作可能是非常枯燥无味的。” 藤圣子回道：“我已经认真地了解和考虑过了。” 冬凪提藤圣子补充道：“姐姐的第一志愿应该是东大法律系，应该是准备大学毕业后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 藤圣子毫不意外地承认道：“没错。不过不得不承认，我们家最适合做警察的没准是冬凪呢。” 藤一郎立马附和道：“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藤莳注意到这对父母开始和自己抢接班人后不满道：“可是冬凪喜欢的是音乐，对不对？” 突然被卷到奇怪的争抢中的冬凪丝毫没有被宠爱的感觉，反而在三人锐利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惨了！都这么晚了，春子肯定已经在片场等我了！我得赶紧去工作了！晚上见！” 冬凪佯装出急迫的样子，在三人充满压力的眼神下迅速重回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服冲出家门。 餐厅墙面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绕是冬凪完成这一套动作，分针也才堪堪走过两圈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旧旅馆Vlog “收录结束！大家都辛苦了！” 冬凪跟工作人员们鞠躬致谢后活动中快要冻僵的身子挪到筱宫春子面前。 她伸手接过热饮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后，接着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冬凪盖上瓶盖后揉着眼睛对筱宫春子问道：“春子，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哪里休息呢？” “困了？今天的工作确实不轻松呢。”筱宫春子拍了拍冬凪的脑袋安慰道。 今天冬凪录制的是一档旅游综艺，从早上一直拍到傍晚，只是中途更换拍摄地点时冬凪短暂地在车厢内小憩了一会。 尽管拍摄了整整一天的内容，但是最后只会保留四十分钟左右的镜头，作为嘉宾的冬凪这次发挥得格外不错，大概能出现个十来分钟的样子。 “走，我的天才小童星，旅店已经定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回去。” 冬凪注意到筱宫春子脸上不由露出的兴奋神色，瘪嘴叹气道：“又是那种人迹罕见的旅店吗？” 筱宫春子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冬凪一阵摇头晃脑，最后也不得不认命道：“既然春子这么喜欢老旅店，我们一有需要外宿的活动工作你就能找到一个根本没听说过的旅店，不如干脆在youtube频道上开个专栏分享老旅店体验游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 筱宫春子听到冬凪的建议后双眼放光。虽然冬凪这两年人气高涨，但是事务所还是采用的放养模式，她的工作也全由两人商量后决定。 筱宫春子将冬凪送到破旧旅店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激动地拿着手机对着破破烂烂的角落猛拍，反而独自去到小院子里不停接打着电话。 冬凪自顾自地仰靠在床边，抬头盯着墙纸翘起的角、吊灯上四散的黑色飞蛾。 “真不明白为什么春子这么喜欢破旧旅店，不过想到价格又觉得可以接受了，虽然也没便宜多少…” 冬凪的两条腿在床边荡来荡去，破旧的旅店其实被打扫得还算干净，也没有她曾经想象中的腐败气味。 筱宫春子握着手机回到房间，刚推开门就看着冬凪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有些奇怪地询问道：“不去泡澡然后抓紧时间休息吗？” 冬凪跳下床抱着浴衣走到浴室门边道：“刚刚在蓄水，现在马上去！” 几分钟后，冬凪突然伸出半个脑袋朝屋内的筱宫春子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呢，为什么春子会想做经纪人呢？” 筱宫春子以为冬凪又会询问她有关破旧旅馆的事情，没有想到对方的问题竟然会和自己的职业选择相关。 她注意到冬凪故意将浴室门门留下一道缝便主动走到门边解释道：“因为我父亲是一家不出名的演艺事务所老板，我从小就看着父亲在事务所里努力工作，所以长大后也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守护父亲深爱的事务所。 不过为了多了解业界的知识，就准备先向优秀的朝木制作人学习。没想到刚从业就能遇到你这么优秀的艺人。” 筱宫春子想到和冬凪一起走过的几年便忍俊不禁，嘴角始终微微上扬。 宫城真绫的父亲的事务所里的艺人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当她准备先从家里的事务所做起时，不约而同地受到了所有艺人的拒绝。所以她本来是打算给朝木事务所的老艺术家们的经纪人当助手一步步成长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接手就是刚刚出道的小不点，更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的身体里充满了能量，带着她也一步步地不断成长。 冬凪凝神听完后没有丝毫不安地顺势追问道：“那春子之后会回到家里的演艺事务所吗？” “嗯。我会回去的，不过冬凪不用担心，我就算回去工作后，也会认真交接工作，把冬凪安排好之后再回去的。” “怎么安排？一起回去不就好了，春子真的舍得放弃我这名天才艺人吗？” “可是父亲的事务所并没有…” “别可是了，朝木制作人也没有怎么管过我们，不是吗？而且我也不愿意离开春子的，总不能把我当做工具人用完就扔掉？” 筱宫春子急忙否认道：“不是的！没有把冬凪当成工具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陪冬凪一起一直走下去的！” “那就够了，一起走下去，春子。” 哗啦的水声同时响起，冬凪换上自带的浴衣后将浴室门拉开，雾气腾腾氤氲在她身后。 筱宫春子还呆呆地站在门前，注意到冬凪走到她面前后不禁眼眶湿润。她缓缓蹲下，将手上的干毛巾裹在冬凪头上熟练地帮忙擦拭起来。 冬凪含笑道：“现在我们也是最佳拍档，不是吗？” “嗯！”筱宫春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扑落下来。 冬凪抬手帮筱宫春子擦拭掉泪珠后无奈地安慰道：“春子，我会像你支持我的梦想一样，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所以不管之后发生什么，都请不要怀疑这件事。” “嗯。”筱宫春子咬唇点头，哽咽的信任声从喉间跑了出来。 冬凪龇牙咧嘴地按住筱宫春子的手，不满地提醒道：“好了，再薅下去我的头发就快被你薅秃了。如果我变成光头，就算是再来一次无性别风也救不了明天要拍杂志的我的。” “是是！不过明天的杂志拍摄刚刚定在了下午，所以上午需要麻烦你早起录一段旅馆体验vlog。第一期的拍摄器材先用dv机试录，之后会由事务所帮忙剪辑和提供更专业的器材。” “好的，长官！” 冬凪一把掀下头上罩着的毛巾，用力朝肩膀上一甩、一搭，模仿着拉面馆服务员的姿态爽快地接下新任务。 筱宫春子配合地收起下巴，压低声音道：“明天也要加油呀，藤士兵！” “保证完成任务！” “把头发吹干之后快去休息。” 筱宫春子拍拍冬凪的屁股，起身将吹风机递到对方手里才转身走进浴室。 冬凪吹干头发后并没有直接睡下，反而拿起手机查阅起了旅店的意见，尝试通过网络了解被筱宫春子喜爱的老旅店的魅力。 不过等筱宫春子裹着浴衣出来时，冬凪已经沉沉地靠在床头睡去，手里还躺着屏幕发光的手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旧旅馆Vlog “收录结束！大家都辛苦了！” 冬凪跟工作人员们鞠躬致谢后活动中快要冻僵的身子挪到筱宫春子面前。 她伸手接过热饮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后，接着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冬凪盖上瓶盖后揉着眼睛对筱宫春子问道：“春子，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哪里休息呢？” “困了？今天的工作确实不轻松呢。”筱宫春子拍了拍冬凪的脑袋安慰道。 今天冬凪录制的是一档旅游综艺，从早上一直拍到傍晚，只是中途更换拍摄地点时冬凪短暂地在车厢内小憩了一会。 尽管拍摄了整整一天的内容，但是最后只会保留四十分钟左右的镜头，作为嘉宾的冬凪这次发挥得格外不错，大概能出现个十来分钟的样子。 “走，我的天才小童星，旅店已经定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回去。” 冬凪注意到筱宫春子脸上不由露出的兴奋神色，瘪嘴叹气道：“又是那种人迹罕见的旅店吗？” 筱宫春子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冬凪一阵摇头晃脑，最后也不得不认命道：“既然春子这么喜欢老旅店，我们一有需要外宿的活动工作你就能找到一个根本没听说过的旅店，不如干脆在youtube频道上开个专栏分享老旅店体验游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 筱宫春子听到冬凪的建议后双眼放光。虽然冬凪这两年人气高涨，但是事务所还是采用的放养模式，她的工作也全由两人商量后决定。 筱宫春子将冬凪送到破旧旅店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激动地拿着手机对着破破烂烂的角落猛拍，反而独自去到小院子里不停接打着电话。 冬凪自顾自地仰靠在床边，抬头盯着墙纸翘起的角、吊灯上四散的黑色飞蛾。 “真不明白为什么春子这么喜欢破旧旅店，不过想到价格又觉得可以接受了，虽然也没便宜多少…” 冬凪的两条腿在床边荡来荡去，破旧的旅店其实被打扫得还算干净，也没有她曾经想象中的腐败气味。 筱宫春子握着手机回到房间，刚推开门就看着冬凪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有些奇怪地询问道：“不去泡澡然后抓紧时间休息吗？” 冬凪跳下床抱着浴衣走到浴室门边道：“刚刚在蓄水，现在马上去！” 几分钟后，冬凪突然伸出半个脑袋朝屋内的筱宫春子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呢，为什么春子会想做经纪人呢？” 筱宫春子以为冬凪又会询问她有关破旧旅馆的事情，没有想到对方的问题竟然会和自己的职业选择相关。 她注意到冬凪故意将浴室门门留下一道缝便主动走到门边解释道：“因为我父亲是一家不出名的演艺事务所老板，我从小就看着父亲在事务所里努力工作，所以长大后也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守护父亲深爱的事务所。 不过为了多了解业界的知识，就准备先向优秀的朝木制作人学习。没想到刚从业就能遇到你这么优秀的艺人。” 筱宫春子想到和冬凪一起走过的几年便忍俊不禁，嘴角始终微微上扬。 宫城真绫的父亲的事务所里的艺人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当她准备先从家里的事务所做起时，不约而同地受到了所有艺人的拒绝。所以她本来是打算给朝木事务所的老艺术家们的经纪人当助手一步步成长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接手就是刚刚出道的小不点，更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的身体里充满了能量，带着她也一步步地不断成长。 冬凪凝神听完后没有丝毫不安地顺势追问道：“那春子之后会回到家里的演艺事务所吗？” “嗯。我会回去的，不过冬凪不用担心，我就算回去工作后，也会认真交接工作，把冬凪安排好之后再回去的。” “怎么安排？一起回去不就好了，春子真的舍得放弃我这名天才艺人吗？” “可是父亲的事务所并没有…” “别可是了，朝木制作人也没有怎么管过我们，不是吗？而且我也不愿意离开春子的，总不能把我当做工具人用完就扔掉？” 筱宫春子急忙否认道：“不是的！没有把冬凪当成工具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陪冬凪一起一直走下去的！” “那就够了，一起走下去，春子。” 哗啦的水声同时响起，冬凪换上自带的浴衣后将浴室门拉开，雾气腾腾氤氲在她身后。 筱宫春子还呆呆地站在门前，注意到冬凪走到她面前后不禁眼眶湿润。她缓缓蹲下，将手上的干毛巾裹在冬凪头上熟练地帮忙擦拭起来。 冬凪含笑道：“现在我们也是最佳拍档，不是吗？” “嗯！”筱宫春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扑落下来。 冬凪抬手帮筱宫春子擦拭掉泪珠后无奈地安慰道：“春子，我会像你支持我的梦想一样，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所以不管之后发生什么，都请不要怀疑这件事。” “嗯。”筱宫春子咬唇点头，哽咽的信任声从喉间跑了出来。 冬凪龇牙咧嘴地按住筱宫春子的手，不满地提醒道：“好了，再薅下去我的头发就快被你薅秃了。如果我变成光头，就算是再来一次无性别风也救不了明天要拍杂志的我的。” “是是！不过明天的杂志拍摄刚刚定在了下午，所以上午需要麻烦你早起录一段旅馆体验vlog。第一期的拍摄器材先用dv机试录，之后会由事务所帮忙剪辑和提供更专业的器材。” “好的，长官！” 冬凪一把掀下头上罩着的毛巾，用力朝肩膀上一甩、一搭，模仿着拉面馆服务员的姿态爽快地接下新任务。 筱宫春子配合地收起下巴，压低声音道：“明天也要加油呀，藤士兵！” “保证完成任务！” “把头发吹干之后快去休息。” 筱宫春子拍拍冬凪的屁股，起身将吹风机递到对方手里才转身走进浴室。 冬凪吹干头发后并没有直接睡下，反而拿起手机查阅起了旅店的意见，尝试通过网络了解被筱宫春子喜爱的老旅店的魅力。 不过等筱宫春子裹着浴衣出来时，冬凪已经沉沉地靠在床头睡去，手里还躺着屏幕发光的手机。 第一百二十六章 Mother？ “other？”坐在副驾驶的冬凪疑惑地歪头问道：“那不是之前帮助邮箱走红的那部剧吗？这么快就要翻拍了？” “没错。不过不是翻拍，只是采用原班人马拍摄新的剧本，目前剧组正在找10岁左右的小女孩试镜。因为你的年龄刚好合适，加上你去年在《白色之春》里的表现不错，所以选角导演特地邀请你去参与试镜。”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不由提醒道：“春子，我们只是去试镜而已，先放低期待！” 筱宫春子反倒格外有信心，她朗然回道：“是冬凪的话，我觉得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这番话倒是没有盲目自信，冬凪去年凭借《白色之春》一举荣获了第61届学院赏的最佳女配角，也让她顺利地在导演们面前证明了自己人气与实力并存的优点。 虽然目前为止的演技认可度还比不过今年即将脱离子役队伍并正式成为国民青年演员的吉田闪耀，但是在目前的童星队列也算是名声正劲、风头无两了。 冬凪冷静地分析道：“不过我今年得准备升学考试了，我有点担心影响十几集的电视剧拍摄…” 筱宫春子打断并解释道：“不用担心拍摄的时间问题，这次是电影拍摄，总体拍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但是也更集中，预计一月底开拍，拍摄周期预计两个月。” “也就是能在五年级的时候拍摄完，不会影响升学考试咯？” 筱宫春子点头道：“没错。而且你真的会担心升学考试吗？” 冬凪对于学业的自信显然要强于不受自己控制的工作反馈，她无奈地讲述道：“还不是因为小步突然和菊田…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生打赌，说我能横扫方圆18所初中的入学测试并且拿到第一名，否则就给菊田当一个月跟班。 所以我现在得一口气连续参加18次考试，要是真的全部拿下怕是就要变成了考试之神了。” 筱宫春子想起之前在杂志拍摄时遇见的星见未步，不由好笑地问道：“原来星见是这么一个爱打赌的人吗？明明看上去那么漂亮高冷。” 冬凪也摇头轻叹道：“谁知道小步怎么那么爱打赌，而且又菜又爱玩，凡是凭运气的事情就没见她赢过，还好这次是靠实力。 还有菊田也是够无聊的，自己明年就准备去英国留学了，不忙着学英语总是到处打听我初中入学的事情。” 筱宫春子八卦地打趣道：“这个菊田同学听上去很关心你嘛？他是不是喜欢你？” 冬凪瞬间猛烈地摇头道：“不可能！她最多是喜欢看我出糗而已，少和她的两个跟班一起来找我麻烦我就烧高香了。” 筱宫春子没想到冬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忍不住兴致勃勃地继续揶揄道：“没准是因为不好意思告白才故意欺负你呢？小学男生大多数表达喜欢都是这样别扭的。” 冬凪扯了扯自己下午因为杂志拍摄而修剪得格外帅气的碎发，看起来格外不满道：“菊田真理衣是女孩子，而且现在的我和她站在一起也只有我会被当成男生？” “是吗？那可能是我误会了，菊田同学可能真的只是看你不顺眼。” “她看我不顺眼都两年了，我现在看她倒是顺眼了很多，毕竟她马上又要成为我和小步的手下败将！” 筱宫春子注意到冬凪眼神中透露的兴奋，在心里默默地为菊田真理衣捏了把汗。 “不说她了。春子，下周的工作可以调整一下吗？我想把pv拍摄的时间提前到周五，把周六空出来。” “下周六有其他安排？” 冬凪的眼神出流出幸福的光芒，她笑道：“嗯，我要去接一个重要的亲人回家。” 筱宫春子一向尊重冬凪的意见，尽力帮冬凪协调行程安排硬是在周六空出了一天，刚好电影最后一次审查试镜也被选定在周五。 周五上午，冬凪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进入等待的会议室，只是她没想到打开门后会议室的五把椅子上已赫然坐上了三个人。 没等冬凪坐下第五位试镜者便推门而入。 冬凪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周围的几人，都是熟悉的面孔。而且除了她都是后邮箱一样所属central group经验丰富的子役，年龄也都是导演一开始期待的10岁。 前面几轮都是以四到五人一组进行的群面，最终审查时冬凪需要作为最后一位面试者单独进入制作人们的视线。 当身边空无一人，冬凪放心地开始带入到剧情中去。 虽然不知道一会儿需要演绎的片段是哪一节，除了人物小传也不知道其他具体的剧情，但是她也尝试在脑海中补充角色的背景信息，通过回忆并观察中野爱梨来了解过单亲小孩一般的生活状态。 “下一位，朝木音乐事务所藤冬凪。” 冬凪抬头温暖地笑了一下后，在工作人员转身的瞬间垂下头唯唯诺诺地鞠躬后进入房间，与方才开朗自然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等冬凪进行自我介绍，她便听见制片人的指令下达道：“请查看你面前的剧本片段，试着表演从垃圾袋里被救出来后的一段。” 冬凪阅读起剧本后疑惑地皱起眉头，这明明是电视剧other的片段，可是春子明明跟她保证过不是电视剧翻拍。 她抬眸看了一眼评委，默默地收敛心思，认真地带入眼前的剧本中。 调整呼吸后冬凪便自然地蹲下，接着下肢脱力般瘫成一团，然后微微晃动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获救的激动与难过，只有被突然出现的光线刺激的疼痛。 作为已经习惯被虐待的小孩，主角就算获救也不会对着老师流出难过或者害怕的眼泪，眼神中只会有麻木与习以为常的自然。 只一个眼神便给了导演决定的信心，他带着期待地说道：“请笑一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流泪。” 方才试镜的孩子们在演技上比冬凪要丰富一些，哭戏也是手到擒来。 但是表演模式也无一例外的和姿态和吉田闪耀太过相似，或者说就是在扮演吉田闪耀。 冬凪立刻浮现出粲然笑容，只是眼神和她熟悉的朱里如出一辙，根本没有真诚的笑意。反倒是哭的时候带上了笑容与期待，黝黑瞳孔里也突然出现了光亮。 冬凪的表演模式依旧和吉田闪耀很相似，却少了她个性中难以抹去的倔强与自尊，多了冬凪自己身上的柔软与对善意的信任感。 导演满意地带头鼓掌，虽然除了几位主角外都是原班人马，但是他们并不是直接复刻电视剧，不然直接邀请和吉田闪耀长相相似子役的翻拍一部电影就好了，没必要大张旗鼓费劲地找新剧本又举办试镜选拔。 水田导演直接拍板道：“请回去准备一下，演员需要赶在月底进组，并且提前和对手演员筱原凉子培养感情，这是剧本。这次的剧名是《婚纱》，请回去后好好阅读，一周后进行剧本围读。” 冬凪再次抬头后已经回到自己的状态，她爽快地答应道：“是！” 第一百二十六章 Mother？ “other？”坐在副驾驶的冬凪疑惑地歪头问道：“那不是之前帮助邮箱走红的那部剧吗？这么快就要翻拍了？” “没错。不过不是翻拍，只是采用原班人马拍摄新的剧本，目前剧组正在找10岁左右的小女孩试镜。因为你的年龄刚好合适，加上你去年在《白色之春》里的表现不错，所以选角导演特地邀请你去参与试镜。” 冬凪看着筱宫春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不由提醒道：“春子，我们只是去试镜而已，先放低期待！” 筱宫春子反倒格外有信心，她朗然回道：“是冬凪的话，我觉得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这番话倒是没有盲目自信，冬凪去年凭借《白色之春》一举荣获了第61届学院赏的最佳女配角，也让她顺利地在导演们面前证明了自己人气与实力并存的优点。 虽然目前为止的演技认可度还比不过今年即将脱离子役队伍并正式成为国民青年演员的吉田闪耀，但是在目前的童星队列也算是名声正劲、风头无两了。 冬凪冷静地分析道：“不过我今年得准备升学考试了，我有点担心影响十几集的电视剧拍摄…” 筱宫春子打断并解释道：“不用担心拍摄的时间问题，这次是电影拍摄，总体拍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但是也更集中，预计一月底开拍，拍摄周期预计两个月。” “也就是能在五年级的时候拍摄完，不会影响升学考试咯？” 筱宫春子点头道：“没错。而且你真的会担心升学考试吗？” 冬凪对于学业的自信显然要强于不受自己控制的工作反馈，她无奈地讲述道：“还不是因为小步突然和菊田…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生打赌，说我能横扫方圆18所初中的入学测试并且拿到第一名，否则就给菊田当一个月跟班。 所以我现在得一口气连续参加18次考试，要是真的全部拿下怕是就要变成了考试之神了。” 筱宫春子想起之前在杂志拍摄时遇见的星见未步，不由好笑地问道：“原来星见是这么一个爱打赌的人吗？明明看上去那么漂亮高冷。” 冬凪也摇头轻叹道：“谁知道小步怎么那么爱打赌，而且又菜又爱玩，凡是凭运气的事情就没见她赢过，还好这次是靠实力。 还有菊田也是够无聊的，自己明年就准备去英国留学了，不忙着学英语总是到处打听我初中入学的事情。” 筱宫春子八卦地打趣道：“这个菊田同学听上去很关心你嘛？他是不是喜欢你？” 冬凪瞬间猛烈地摇头道：“不可能！她最多是喜欢看我出糗而已，少和她的两个跟班一起来找我麻烦我就烧高香了。” 筱宫春子没想到冬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忍不住兴致勃勃地继续揶揄道：“没准是因为不好意思告白才故意欺负你呢？小学男生大多数表达喜欢都是这样别扭的。” 冬凪扯了扯自己下午因为杂志拍摄而修剪得格外帅气的碎发，看起来格外不满道：“菊田真理衣是女孩子，而且现在的我和她站在一起也只有我会被当成男生？” “是吗？那可能是我误会了，菊田同学可能真的只是看你不顺眼。” “她看我不顺眼都两年了，我现在看她倒是顺眼了很多，毕竟她马上又要成为我和小步的手下败将！” 筱宫春子注意到冬凪眼神中透露的兴奋，在心里默默地为菊田真理衣捏了把汗。 “不说她了。春子，下周的工作可以调整一下吗？我想把pv拍摄的时间提前到周五，把周六空出来。” “下周六有其他安排？” 冬凪的眼神出流出幸福的光芒，她笑道：“嗯，我要去接一个重要的亲人回家。” 筱宫春子一向尊重冬凪的意见，尽力帮冬凪协调行程安排硬是在周六空出了一天，刚好电影最后一次审查试镜也被选定在周五。 周五上午，冬凪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进入等待的会议室，只是她没想到打开门后会议室的五把椅子上已赫然坐上了三个人。 没等冬凪坐下第五位试镜者便推门而入。 冬凪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周围的几人，都是熟悉的面孔。而且除了她都是后邮箱一样所属central group经验丰富的子役，年龄也都是导演一开始期待的10岁。 前面几轮都是以四到五人一组进行的群面，最终审查时冬凪需要作为最后一位面试者单独进入制作人们的视线。 当身边空无一人，冬凪放心地开始带入到剧情中去。 虽然不知道一会儿需要演绎的片段是哪一节，除了人物小传也不知道其他具体的剧情，但是她也尝试在脑海中补充角色的背景信息，通过回忆并观察中野爱梨来了解过单亲小孩一般的生活状态。 “下一位，朝木音乐事务所藤冬凪。” 冬凪抬头温暖地笑了一下后，在工作人员转身的瞬间垂下头唯唯诺诺地鞠躬后进入房间，与方才开朗自然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等冬凪进行自我介绍，她便听见制片人的指令下达道：“请查看你面前的剧本片段，试着表演从垃圾袋里被救出来后的一段。” 冬凪阅读起剧本后疑惑地皱起眉头，这明明是电视剧other的片段，可是春子明明跟她保证过不是电视剧翻拍。 她抬眸看了一眼评委，默默地收敛心思，认真地带入眼前的剧本中。 调整呼吸后冬凪便自然地蹲下，接着下肢脱力般瘫成一团，然后微微晃动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获救的激动与难过，只有被突然出现的光线刺激的疼痛。 作为已经习惯被虐待的小孩，主角就算获救也不会对着老师流出难过或者害怕的眼泪，眼神中只会有麻木与习以为常的自然。 只一个眼神便给了导演决定的信心，他带着期待地说道：“请笑一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流泪。” 方才试镜的孩子们在演技上比冬凪要丰富一些，哭戏也是手到擒来。 但是表演模式也无一例外的和姿态和吉田闪耀太过相似，或者说就是在扮演吉田闪耀。 冬凪立刻浮现出粲然笑容，只是眼神和她熟悉的朱里如出一辙，根本没有真诚的笑意。反倒是哭的时候带上了笑容与期待，黝黑瞳孔里也突然出现了光亮。 冬凪的表演模式依旧和吉田闪耀很相似，却少了她个性中难以抹去的倔强与自尊，多了冬凪自己身上的柔软与对善意的信任感。 导演满意地带头鼓掌，虽然除了几位主角外都是原班人马，但是他们并不是直接复刻电视剧，不然直接邀请和吉田闪耀长相相似子役的翻拍一部电影就好了，没必要大张旗鼓费劲地找新剧本又举办试镜选拔。 水田导演直接拍板道：“请回去准备一下，演员需要赶在月底进组，并且提前和对手演员筱原凉子培养感情，这是剧本。这次的剧名是《婚纱》，请回去后好好阅读，一周后进行剧本围读。” 冬凪再次抬头后已经回到自己的状态，她爽快地答应道：“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信代出狱 周六。 一月的海边腥气仿佛都被寒风冻结，木更津本就没人的海岸更是人烟稀少，鲜有人声。 冬凪和凛一早便乘车赶往木更津，两人并排坐在车厢后排一路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到达目的地时，凛早已控制不住睡意地将头靠在了冬凪的肩膀上做着断断续续的梦。 冬凪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眼就认出了车站上裹着单薄风衣的佝偻声音。 她朝那个低垂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风衣里的人招了招手，不等车辆停稳便轻轻叫醒凛道：“凛，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车门还未全部打开，两人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瑟缩的阿治跟前。 冬凪笑着和阿治打招呼：“阿治叔叔！” 凛只是安静地朝阿治微微一笑，始终贴在冬凪的右后方，仔细地打量着阿治头上的白发与脸上的皱纹。 冬凪也注意到了阿治的变化，他从外貌上看上去不像是过了5年，像是衰老了10岁。 而冬凪和凛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长得亭亭玉立，早已不是那两个可以用魔术糊弄的小鬼头。 阿治期待又失落地眼神在两人的身上盘旋，最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已经驶离的车尾。 他半晌才从风衣下掏出三瓶牛奶，略带讨好口吻地关心道：“有吃早餐吗？叔叔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这个是热牛奶，我一直捂着还是热的，先垫着点儿肚子。” 冬凪双手接过最多算是有一点温热的牛奶，自然地分了一瓶给凛后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她猛地喝掉半瓶牛奶后满足地笑了起来，接着用着熟稔的语气对阿治提议道：“谢谢叔叔，我们已经吃过早餐了，不如待会接到信代后我们再一起去买可乐饼！” 阿治对于冬凪的亲近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略显兴奋地俯身拿起一旁的鱼竿，憨笑两声后带着冬凪和凛往监狱走去。 冬凪的眼神落在他用袋子勉强兜住的四根上，她担心阿治失望随即开口解释道：“祥太今天上午有文学社的采风活动，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赶过来。” 柴田祥太已经正式成为了宫田祥太。宫田家在千叶从船只售卖起家，逐渐拥有自己的船厂与物流公司。 祥太宫田家不学无术又好赌的次子的长子，通过前园警官的帮助他在初中时被宫田家正式接回了千叶县生活，目前又因为高中升学回到了东京。 虽然回到了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身边，但是在冬凪了解下，祥太在家里仍然像边缘人一样无法被彻底接纳，和，独自上京求学反而让他更自在。 阿治一脸骄傲地说道：“真的吗？祥太那小子现在肯定长得比我还高了。” 自从五年前“诱拐”两名还在福利院的小孩后，阿治再没有联系过两人，反而是冬凪被藤家收养后主动又联系上了阿治，并且一直充当着小偷家族信鸽的功能。 冬凪肯定地点头道：“祥太在学校可是很受欢迎的，你可以问问凛，他们两个周末经常一起书店。” 不过一个是去买辅导书，一个是去买偶像的cd而已。 阿治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后讨好地笑道：“凛酱真的长大了呢，待会一起去便利店的时候再买些面筋，我们中午一起吃寿喜锅。” “不用的，一会亚纪应该会买好食材带过来。她昨天晚上在医院值夜班，所以我让她中午再过来。” 阿治听到冬凪的话后有些紧张又期待，嘴角也不自觉地堂皇扬起，带着两个孩子往看守所方向前进的脚步也自然加速又轻快不少。 当三人赶至看守所时，仍旧是大门紧闭的状态。阿治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他垂头揩了一把鼻子之后直勾勾地盯着大门。 冬凪和凛黏在一起靠在灰墙边。尽管两人身上穿的保暖又厚实，但是呆呆地在风中站立了十来分钟后，两人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凉。 冬凪只好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打着墙壁与地上的石子，以求驱赶自小腿升起的凉意。 祥太正是这个时间姗姗赶来的。冬凪踢出的小石子向前滚落，一路歪歪扭扭地滑向祥太的脚边。 “大叔。” “祥太啊！” 与阿治的兴奋不同，祥太只是叫了他一声后便害羞地笑了笑，径直地靠到了凛的另一侧。 大门就在此刻缓缓拉开，老旧僵硬的铁皮咯吱一响，本在随意交谈互相报好的四人都骤然安静，目光全部被门后的身影锁去。 “出来了…信代。” 阿治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自然和平和，但是他疾步前行的动作与垂在两侧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信代的目光笔直地越过阿治落在他身后的三位小孩脸上。她抹了一把脸，把额尖被风吹散的发尾勾到耳后勾故作轻松地将行李塞到阿治怀里。 信代吸了吸鼻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三人面前笑了笑。 “没想到都来了呢。” 冬凪忽视着信代僵硬的嘴角，径直伸手牵住对方粗糙的手掌后说道：“当然要来了！买了可乐饼之后就赶紧回家，鼻涕都快出来了。” “凛…树里，比玻璃窗后面看上去要漂亮不少呢。还有祥太，最近学业怎么样？听说又考到东京了，要好好上学呢。” 凛抬头看了看信代已有白发的鬓角，她扯着脸颊笑道：“祥太和冬凪的成绩都非常好，我不是很擅长学习…但是凛会继续努力的。” 冬凪出声夸赞道：“但是凛的钢琴去年已经考过了应用六级，今年2月还会参加钢琴大赛，到时候信代也去给凛加油。” 信代尴尬地拒绝道：“我去的话不太好，到时候给我看一下录像就行了。” 凛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我会期待信代出现在观众席的。” “钢美说过，要把音乐看作传达心意的方式，信代就去听听凛心里的话。” 祥太看了眼落在人群后的阿治后冷不丁出声道：“下午要去钓鱼吗？” “去去！叔叔已经准备好鱼竿了！” 冬凪摇了摇手机提醒道：“先回去吃午餐。亚纪发邮件说已经到公寓楼下了，可乐饼也帮忙买好了，吃完饭之后我们再去钓鱼。” “那我晚上给你们做鱼汤，冬凪要多喝一点。” 冬凪抱着信代的胳膊撒娇道：“其实我还想喝信代做的玉米汤，信代下次可以给我做吗？” “好，我回家给你们做。” 久违的寿喜锅的香气，久违的挤在不足十平米房间里的六人。冬凪没想到阿治也会变成自己的忠实粉丝，空荡的房间里垒了一摞与自己有关的杂志、专辑与录像带。一个小水池和一个煤气灶便支撑起了六人一下午的欢喜与温暖。 晚上，信代将电视机的声音关掉，画面上还播放着冬凪的演出。 亚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得不将已然睡着的凛背起，冬凪和祥太也跟在她身后一同乘电车准备回到东京。 冬凪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又不停挥手的两人，笑着伸手挥了挥，不管她们能否看清自己的动作。 相互牵挂的人都会如期归来，这才是我们在低谷选择离别的意义。 第一百二十七章 信代出狱 周六。 一月的海边腥气仿佛都被寒风冻结，木更津本就没人的海岸更是人烟稀少，鲜有人声。 冬凪和凛一早便乘车赶往木更津，两人并排坐在车厢后排一路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到达目的地时，凛早已控制不住睡意地将头靠在了冬凪的肩膀上做着断断续续的梦。 冬凪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眼就认出了车站上裹着单薄风衣的佝偻声音。 她朝那个低垂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风衣里的人招了招手，不等车辆停稳便轻轻叫醒凛道：“凛，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车门还未全部打开，两人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瑟缩的阿治跟前。 冬凪笑着和阿治打招呼：“阿治叔叔！” 凛只是安静地朝阿治微微一笑，始终贴在冬凪的右后方，仔细地打量着阿治头上的白发与脸上的皱纹。 冬凪也注意到了阿治的变化，他从外貌上看上去不像是过了5年，像是衰老了10岁。 而冬凪和凛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长得亭亭玉立，早已不是那两个可以用魔术糊弄的小鬼头。 阿治期待又失落地眼神在两人的身上盘旋，最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已经驶离的车尾。 他半晌才从风衣下掏出三瓶牛奶，略带讨好口吻地关心道：“有吃早餐吗？叔叔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这个是热牛奶，我一直捂着还是热的，先垫着点儿肚子。” 冬凪双手接过最多算是有一点温热的牛奶，自然地分了一瓶给凛后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她猛地喝掉半瓶牛奶后满足地笑了起来，接着用着熟稔的语气对阿治提议道：“谢谢叔叔，我们已经吃过早餐了，不如待会接到信代后我们再一起去买可乐饼！” 阿治对于冬凪的亲近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略显兴奋地俯身拿起一旁的鱼竿，憨笑两声后带着冬凪和凛往监狱走去。 冬凪的眼神落在他用袋子勉强兜住的四根上，她担心阿治失望随即开口解释道：“祥太今天上午有文学社的采风活动，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赶过来。” 柴田祥太已经正式成为了宫田祥太。宫田家在千叶从船只售卖起家，逐渐拥有自己的船厂与物流公司。 祥太宫田家不学无术又好赌的次子的长子，通过前园警官的帮助他在初中时被宫田家正式接回了千叶县生活，目前又因为高中升学回到了东京。 虽然回到了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身边，但是在冬凪了解下，祥太在家里仍然像边缘人一样无法被彻底接纳，和，独自上京求学反而让他更自在。 阿治一脸骄傲地说道：“真的吗？祥太那小子现在肯定长得比我还高了。” 自从五年前“诱拐”两名还在福利院的小孩后，阿治再没有联系过两人，反而是冬凪被藤家收养后主动又联系上了阿治，并且一直充当着小偷家族信鸽的功能。 冬凪肯定地点头道：“祥太在学校可是很受欢迎的，你可以问问凛，他们两个周末经常一起书店。” 不过一个是去买辅导书，一个是去买偶像的cd而已。 阿治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后讨好地笑道：“凛酱真的长大了呢，待会一起去便利店的时候再买些面筋，我们中午一起吃寿喜锅。” “不用的，一会亚纪应该会买好食材带过来。她昨天晚上在医院值夜班，所以我让她中午再过来。” 阿治听到冬凪的话后有些紧张又期待，嘴角也不自觉地堂皇扬起，带着两个孩子往看守所方向前进的脚步也自然加速又轻快不少。 当三人赶至看守所时，仍旧是大门紧闭的状态。阿治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他垂头揩了一把鼻子之后直勾勾地盯着大门。 冬凪和凛黏在一起靠在灰墙边。尽管两人身上穿的保暖又厚实，但是呆呆地在风中站立了十来分钟后，两人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凉。 冬凪只好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打着墙壁与地上的石子，以求驱赶自小腿升起的凉意。 祥太正是这个时间姗姗赶来的。冬凪踢出的小石子向前滚落，一路歪歪扭扭地滑向祥太的脚边。 “大叔。” “祥太啊！” 与阿治的兴奋不同，祥太只是叫了他一声后便害羞地笑了笑，径直地靠到了凛的另一侧。 大门就在此刻缓缓拉开，老旧僵硬的铁皮咯吱一响，本在随意交谈互相报好的四人都骤然安静，目光全部被门后的身影锁去。 “出来了…信代。” 阿治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自然和平和，但是他疾步前行的动作与垂在两侧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信代的目光笔直地越过阿治落在他身后的三位小孩脸上。她抹了一把脸，把额尖被风吹散的发尾勾到耳后勾故作轻松地将行李塞到阿治怀里。 信代吸了吸鼻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三人面前笑了笑。 “没想到都来了呢。” 冬凪忽视着信代僵硬的嘴角，径直伸手牵住对方粗糙的手掌后说道：“当然要来了！买了可乐饼之后就赶紧回家，鼻涕都快出来了。” “凛…树里，比玻璃窗后面看上去要漂亮不少呢。还有祥太，最近学业怎么样？听说又考到东京了，要好好上学呢。” 凛抬头看了看信代已有白发的鬓角，她扯着脸颊笑道：“祥太和冬凪的成绩都非常好，我不是很擅长学习…但是凛会继续努力的。” 冬凪出声夸赞道：“但是凛的钢琴去年已经考过了应用六级，今年2月还会参加钢琴大赛，到时候信代也去给凛加油。” 信代尴尬地拒绝道：“我去的话不太好，到时候给我看一下录像就行了。” 凛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我会期待信代出现在观众席的。” “钢美说过，要把音乐看作传达心意的方式，信代就去听听凛心里的话。” 祥太看了眼落在人群后的阿治后冷不丁出声道：“下午要去钓鱼吗？” “去去！叔叔已经准备好鱼竿了！” 冬凪摇了摇手机提醒道：“先回去吃午餐。亚纪发邮件说已经到公寓楼下了，可乐饼也帮忙买好了，吃完饭之后我们再去钓鱼。” “那我晚上给你们做鱼汤，冬凪要多喝一点。” 冬凪抱着信代的胳膊撒娇道：“其实我还想喝信代做的玉米汤，信代下次可以给我做吗？” “好，我回家给你们做。” 久违的寿喜锅的香气，久违的挤在不足十平米房间里的六人。冬凪没想到阿治也会变成自己的忠实粉丝，空荡的房间里垒了一摞与自己有关的杂志、专辑与录像带。一个小水池和一个煤气灶便支撑起了六人一下午的欢喜与温暖。 晚上，信代将电视机的声音关掉，画面上还播放着冬凪的演出。 亚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得不将已然睡着的凛背起，冬凪和祥太也跟在她身后一同乘电车准备回到东京。 冬凪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又不停挥手的两人，笑着伸手挥了挥，不管她们能否看清自己的动作。 相互牵挂的人都会如期归来，这才是我们在低谷选择离别的意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准备升学考 “真是沾了年龄的光，这个剧本其实也很适合邮箱。” 冬凪合上剧本后放到膝盖上，一面感慨一面抽出纸巾擦拭着脸颊的泪痕。 筱宫春子一听冬凪提起剧情便瞬间红着眼眶用力点头，之前等待冬凪上形体课时她也抽空阅读了一遍剧本。 她看着冬凪难得落下的眼泪，又想起之前《other》的拍摄效果忍不住期待道：“只是单纯读剧本都觉得很感人，相信电影上映的时候一定更能赚足眼泪。” 冬凪冷静地分析道：“这个题材有些讨巧，关键是怎么拍得不那么俗套，只是想办法骗眼泪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不过这个剧情也是聚沙成塔循序渐进的，加上导演本身就擅长慢节奏叙事，过度煽情的问题应该能够很好地被解决。” 筱宫春子骄傲地看着冬凪始终认真研读剧本又能保持平常心的状态，为了发挥经纪人的作用并帮上一些忙，她低头安排起手头的行程，想办法为冬凪平衡工作和休息。 “通告里面需要几场需要通宵拍摄，又要临时增加芭蕾和形体课看来得把车子后排改改，看看在等场时多休息一下。” “交给春子就好了，就连平时最爱操心的藤莳女士听到春子会一直陪着我都信任放轻松了呢。”冬凪笑着表达出自己充足的信任。 电影的拍摄有条不紊地按照通告安排进行着，为了更好的塑造角色，拍摄间隙冬凪还要坚持学习声乐和芭蕾，其中毫无基础的芭蕾速成课让她觉得最为头疼，每次下课后都感觉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在造反一般。但是她的努力也被工作人员们看在眼里，在片场记录的花絮中也靠着敬业精神备受好评。 整部电影主要都是由冬凪和筱原凉子两人之间的对手戏构成，因为几年前在《unfair》中早就合作过，为两人再次搭戏也节省了不少时间，遇到片场采访时，筱原凉子也对媒体们戏称想将冬凪直接拐回家，还不忘跟导演开玩笑表示想要和冬凪翻拍《other》。 原本预计两个月的拍摄周期在多方的努力下，冬凪提前了一周宣布杀青，把攒下来的时间都投入用作了主题曲录音。 等冬凪顺利地完成所有的电影拍摄工作时，她的五年级也步入了尾声。等假期过去，她便要想办法完成星见未步和菊田真理衣的赌约，将精力大部分放在升学考试中。 为了确保冬凪在认真准备考试，星见又一次把她叫到了公寓附近的餐厅里。 “你真的有认真准备考试吗？” 冬凪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这已经是星见未步把她约出来之后第三次询问同样的问题了。 “既然这么担心，当初就不应该去和菊田打赌。” “还没做就要放弃吗？这可是弱者的想法，你要是能够做到的话就给我一百円。” “哈？” 冬凪看着星见未步毫无悔改之意，绝望地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是我朋友的话，我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 星见未步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不，你会的，你和白上那家伙一样正义感爆棚最爱管闲事了。” “不，我又不是藤一郎和藤圣子。” 星见未步一掌拍在冬凪的肩膀上嘲讽道：“认命，谁让你也姓藤。” 还有一丝良知的星见看到冬凪忿忿不平的模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衣炮弹，她软硬兼施道：“放心，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喏，这两个袋子里的衣服都是送你的。” 冬凪抬眸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两个袋子终于提起了精神，她笑着打趣道：“难得啊！我们一毛不拔的小步也下了血本呢！” 星见未步但笑不语，毕竟送给冬凪的衣服都是从星见美琴拿到的品牌赞助里挑选出来的，她最多也就是从自己的额外收获里拿出一部分来借花献佛。 “不过小凪最近又窜了一截了？感觉和我差不多高了，而且腕线过裆，等考完试考虑考虑走秀。” 冬凪挑眉看着星见谄媚的模样，尽管知道对方的吹捧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心。 “知道了，我会让春子争取时尚方面的工作机会的，也会好好准备考试的，放心。” 冬凪突然好奇地问道：“不过你当时为什么会想到和菊田打赌呢？听说还是你主动提的。” “还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本来想帮大家拍纪念照顺便赚点儿外快。结果菊有事没事就找我问你升学的事情，她凶巴巴的样子连我六年级的客户都吓跑了。” 冬凪抿唇偷笑道：“幸好她没去找加贺见老师举报你，不然你肯定又要被留下来思想教育了。” “她有什么资格举报我？她的客户群比我还广，而且什么奇怪的服务都接。” “说的也是。所以你为了拜托她就把我给卖了？” 星见尴尬地笑道：“其实一开始是因为我想敷衍她，所以随便给了她几个学校的名字，过几天她又来问的时候我顺口就说了几个其他的学校。 我怕她发现我搪塞她继续找我麻烦，只好说你准备了18家学校什么的。没想到她嘲讽我们两个是不专一的失败者，所以…” 冬凪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没好气地帮忙说了下去。 “所以你完全没有提同样被讥讽的自己，就拿我跟她打赌了。” 星见立马为自己申辩道：“可是最后的惩罚由我承担了！” “行，算你还有一点点良心，没有那么无可救药。” “不过我是真的相信你的能力，以你现在的计算与记忆能力，认真地练习几套题之后问题不大。” 因为课余空闲时间除了下棋和声乐课以外几乎都和花房贤人待在教授实验室的关系，冬凪在教授科学的教育指导下的确不断地靠近天才的脑力，完美按照她之前制定的长期计划学习和培养自己。 冬凪认命地问道：“但是我要考哪18所学校呢？你之前和菊田都讲了哪些地方？” “都给你准备好了，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冬凪看着星见忙不迭地为她递上厚厚的一叠资料和试卷，眼皮拼命地跳了跳。 “今天让你背了这么多东西真是辛苦了呢。” 冬凪翻了翻试卷集后眼珠一转后坏笑道：“不如你顺便帮我把这些资料再复印几分，我想还有几个人也需要。” 比如被迫参与课后补习的呆头飞鸟与宫城真绫，目前凛已经在努力下脱离了补课队列，稳定的三角已然断裂。 冬凪捏着试卷一角不禁发笑，她已经可以想象自己把这么厚一沓试卷送到斋藤麻衣手里后斋藤飞鸟绝望的眼神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准备升学考 “真是沾了年龄的光，这个剧本其实也很适合邮箱。” 冬凪合上剧本后放到膝盖上，一面感慨一面抽出纸巾擦拭着脸颊的泪痕。 筱宫春子一听冬凪提起剧情便瞬间红着眼眶用力点头，之前等待冬凪上形体课时她也抽空阅读了一遍剧本。 她看着冬凪难得落下的眼泪，又想起之前《other》的拍摄效果忍不住期待道：“只是单纯读剧本都觉得很感人，相信电影上映的时候一定更能赚足眼泪。” 冬凪冷静地分析道：“这个题材有些讨巧，关键是怎么拍得不那么俗套，只是想办法骗眼泪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不过这个剧情也是聚沙成塔循序渐进的，加上导演本身就擅长慢节奏叙事，过度煽情的问题应该能够很好地被解决。” 筱宫春子骄傲地看着冬凪始终认真研读剧本又能保持平常心的状态，为了发挥经纪人的作用并帮上一些忙，她低头安排起手头的行程，想办法为冬凪平衡工作和休息。 “通告里面需要几场需要通宵拍摄，又要临时增加芭蕾和形体课看来得把车子后排改改，看看在等场时多休息一下。” “交给春子就好了，就连平时最爱操心的藤莳女士听到春子会一直陪着我都信任放轻松了呢。”冬凪笑着表达出自己充足的信任。 电影的拍摄有条不紊地按照通告安排进行着，为了更好的塑造角色，拍摄间隙冬凪还要坚持学习声乐和芭蕾，其中毫无基础的芭蕾速成课让她觉得最为头疼，每次下课后都感觉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在造反一般。但是她的努力也被工作人员们看在眼里，在片场记录的花絮中也靠着敬业精神备受好评。 整部电影主要都是由冬凪和筱原凉子两人之间的对手戏构成，因为几年前在《unfair》中早就合作过，为两人再次搭戏也节省了不少时间，遇到片场采访时，筱原凉子也对媒体们戏称想将冬凪直接拐回家，还不忘跟导演开玩笑表示想要和冬凪翻拍《other》。 原本预计两个月的拍摄周期在多方的努力下，冬凪提前了一周宣布杀青，把攒下来的时间都投入用作了主题曲录音。 等冬凪顺利地完成所有的电影拍摄工作时，她的五年级也步入了尾声。等假期过去，她便要想办法完成星见未步和菊田真理衣的赌约，将精力大部分放在升学考试中。 为了确保冬凪在认真准备考试，星见又一次把她叫到了公寓附近的餐厅里。 “你真的有认真准备考试吗？” 冬凪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这已经是星见未步把她约出来之后第三次询问同样的问题了。 “既然这么担心，当初就不应该去和菊田打赌。” “还没做就要放弃吗？这可是弱者的想法，你要是能够做到的话就给我一百円。” “哈？” 冬凪看着星见未步毫无悔改之意，绝望地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是我朋友的话，我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 星见未步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不，你会的，你和白上那家伙一样正义感爆棚最爱管闲事了。” “不，我又不是藤一郎和藤圣子。” 星见未步一掌拍在冬凪的肩膀上嘲讽道：“认命，谁让你也姓藤。” 还有一丝良知的星见看到冬凪忿忿不平的模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衣炮弹，她软硬兼施道：“放心，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喏，这两个袋子里的衣服都是送你的。” 冬凪抬眸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两个袋子终于提起了精神，她笑着打趣道：“难得啊！我们一毛不拔的小步也下了血本呢！” 星见未步但笑不语，毕竟送给冬凪的衣服都是从星见美琴拿到的品牌赞助里挑选出来的，她最多也就是从自己的额外收获里拿出一部分来借花献佛。 “不过小凪最近又窜了一截了？感觉和我差不多高了，而且腕线过裆，等考完试考虑考虑走秀。” 冬凪挑眉看着星见谄媚的模样，尽管知道对方的吹捧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心。 “知道了，我会让春子争取时尚方面的工作机会的，也会好好准备考试的，放心。” 冬凪突然好奇地问道：“不过你当时为什么会想到和菊田打赌呢？听说还是你主动提的。” “还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本来想帮大家拍纪念照顺便赚点儿外快。结果菊有事没事就找我问你升学的事情，她凶巴巴的样子连我六年级的客户都吓跑了。” 冬凪抿唇偷笑道：“幸好她没去找加贺见老师举报你，不然你肯定又要被留下来思想教育了。” “她有什么资格举报我？她的客户群比我还广，而且什么奇怪的服务都接。” “说的也是。所以你为了拜托她就把我给卖了？” 星见尴尬地笑道：“其实一开始是因为我想敷衍她，所以随便给了她几个学校的名字，过几天她又来问的时候我顺口就说了几个其他的学校。 我怕她发现我搪塞她继续找我麻烦，只好说你准备了18家学校什么的。没想到她嘲讽我们两个是不专一的失败者，所以…” 冬凪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没好气地帮忙说了下去。 “所以你完全没有提同样被讥讽的自己，就拿我跟她打赌了。” 星见立马为自己申辩道：“可是最后的惩罚由我承担了！” “行，算你还有一点点良心，没有那么无可救药。” “不过我是真的相信你的能力，以你现在的计算与记忆能力，认真地练习几套题之后问题不大。” 因为课余空闲时间除了下棋和声乐课以外几乎都和花房贤人待在教授实验室的关系，冬凪在教授科学的教育指导下的确不断地靠近天才的脑力，完美按照她之前制定的长期计划学习和培养自己。 冬凪认命地问道：“但是我要考哪18所学校呢？你之前和菊田都讲了哪些地方？” “都给你准备好了，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冬凪看着星见忙不迭地为她递上厚厚的一叠资料和试卷，眼皮拼命地跳了跳。 “今天让你背了这么多东西真是辛苦了呢。” 冬凪翻了翻试卷集后眼珠一转后坏笑道：“不如你顺便帮我把这些资料再复印几分，我想还有几个人也需要。” 比如被迫参与课后补习的呆头飞鸟与宫城真绫，目前凛已经在努力下脱离了补课队列，稳定的三角已然断裂。 冬凪捏着试卷一角不禁发笑，她已经可以想象自己把这么厚一沓试卷送到斋藤麻衣手里后斋藤飞鸟绝望的眼神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狐朋狗友 假期的清晨，刚完成一部电影拍摄工作的冬凪正忙着享受久违的惬意，阳光不燥被窗帘一一收敛在柔软的布料中。 早餐被体贴的父母放在餐桌上盖好，藤一郎难得地默许了冬凪缺席一天晨跑。 就连忙着去补习班的藤圣子出门时也蹑手蹑脚，关门声也轻的像一声猫叫。 可惜藤家人的苦心都没有预料到会有恶魔的出现。 早上九点整，冬凪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刚做好起床的心理建设，就听见一阵门铃声不间断地响起。 “谁啊？凛？” 冬凪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一眼监视器，两个穿着白色工装的大叔抱着巨大的纸箱站在门口，两人的胡茬几乎快要透过屏幕戳到冬凪的眼睛。 “您好，请问是不是送错了？我们家并没有订大件物品。” 星见未步突然从箱子后面冒出半个头顶宣告道：“没送错，先开门。” 冬凪惊讶地打开门，满脸呆滞地盯着工人将箱子在星见未步的指挥下径直搬运到她的房间，然后迅速地组装摆放在她书桌靠墙的一侧。 “你要在我的房间办补习班吗？干嘛买个白板过来？” 星见未步毫不客气地说道：“受方付费，我和店家协商了一个下午最后拿到了学生优惠价，三万円。替你节约了近四千円。” “可是我并不需要这个！” “不，你需要。”星见未步说完便将书包里的资料整齐地用磁铁固定在白板上，根本没有在意冬凪茫然无措的样子。 “请问谁来支付？” 冬凪看着一脸尴尬地递出收据的工人无奈地接过账单道：“可以刷卡吗？” 她结账时不忘愤愤地瞪一眼星见，心疼自己刚拿到的辛苦钱。 星见未步看见送工人出门的冬凪回到房间后，继续无视冬凪怏怏不乐的苦瓜脸一本正经地胡扯道：“适当的投资是非常必要的，等你横扫这18所初中入学试再拿到统考第一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将这块白板翻个几倍卖出去，包括你没用完的铅笔橡皮，这些都是沐浴过学霸气息的考试幸运物！” 冬凪不得不承认她被星见这一套连招说得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反驳道：“那你自己怎么不试试横扫初中入学考试…” “我倒是想，可惜这些小学初中的知识我不仅忘光了，当初就没怎么用心学。现在能够保持成绩都是平时努力才有的！你以为谁都像你高中毕业不久又回来上学了？” “我回来上学一开始上的是幼儿园，那些知识也忘得七七八八了！我们明明放学补习都在一起，我在片场都得趴着练题！” “可是你的题都是美浦教授专门准备的大学入学题，请你拿出自信来！我们肯定没问题的！” 冬凪抬眸瞅了一眼白板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和星见背包里厚厚的一沓纸，她好像并没有感受到星见的信心有多充足。 星见显然也注意到了冬凪质疑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赤着耳根解释道：“主要是因为东京的初中都安排在二月，现在补习班的名额都提前一个月被预定光了，本来我想为你找到一位优秀的家庭教师，但是因为各种原因，目前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了。” “各种原因？” 冬凪挑眉看着星见，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星见脸上的不满和斗志。 “那个人太奇怪了，找她当家庭教师的前提居然是要给她下跪，没有她我们也能行。” “下跪？这么…专横？”冬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位家教看似恃才傲物的特殊要求。 “像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一样，也不尊重人。” “那你为什么跑去找她？她很出名吗？” 星见未步不得不吐露出一丝佩服道：“她可是个活在都市传说中的家教，到目前为止，她的学生的考试通过率为百分之百，她本人也曾经拿下过17家初中入学考试的第一名。虽然目前14岁在一家母校读初中，但是已经能够解答东大入学考试题了。”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考试之神？” “没错，她的绰号正是考试之神。不过这个名号很快就要易主了，给我打起精神来！” 冬凪打了个哈欠道：“是，等我先去洗个脸再说。” 星见倒也没有严苛到不给冬凪一丝空间，她只是默默跟在刷牙的冬凪身后开启碎碎念模式，不间断地介绍着各个初中的情况。 “…我们的收官之战安排在2010年小升初的全国统考，考试安排为：国语和算术各50分钟，理科和社会各30分钟…” “咕咕咕…” 冬凪含了一口水后囫囵吐出，嘴边还沾着草莓味的白色牙膏泡沫来不及擦拭。 星见说完正事后不忘发出嘲讽道：“真可怜，还要用儿童牙膏。” 冬凪懒得和自生自灭型“儿童”一般计较，只是忙不迭地关心道：“小步，你有没有兴趣以后来做我的经纪人？我感觉你在这方面可能格外有天赋。” “才不要，我还是想要继续做摄影师，然后拍摄自己的纪录片，成为纪录片导演。” 冬凪眼珠轱辘一转，并未放弃牟取廉价劳动力的机会，她自说自话道：“那不是正好吗？我和春子正在拍摄老旧旅馆的体验游，你不如加入我们积累经验，我们把体验vlog直接拍成小型纪录片。” 星见没有出声打断，默默地边听边思索。 冬凪注意到对方意动的神情乘胜追击道：“而且我们可以先借用这个主题探索适合我们的拍摄方式，等时机成熟再发展其他主题，还有公费旅游、采风等等福利…” “我答应了！”星见听见公费后眼眸一亮，不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是我的技术可能…” “技术很好，以后还能更好的。我相信小步的能力，就像小步相信我能考过一样。” “我回去和妈…和她说一下。” 冬凪本想追问是否需要她帮忙说话，话到嘴边又极速地收了回去。 她还是希望这对母女有机会能够多沟通一下。虽然星见美琴大概率也只是叮嘱几句安全问题，再和筱宫春子沟通出力帮衬一下，接着便不得不因为工作将两个小孩甩手交给筱宫春子。 但是只要能够有机会和其实很关心的母亲说上话，星见这么别扭的人一定会暗自开心，然后努力向母亲证明自己的价值。 既能帮到朋友，又能获得一个打了鸡血的优质劳动力，对于冬凪而言怎么想都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星见从冬凪发亮的双眸便能一眼看出对方的窃喜，瞬间明白自己又被算计了。 不过她未来一个月的身家性命还被冬凪握在手里，现在正是一起应对菊田真理衣这个大敌的时刻，她只好将这个哑巴亏暗自记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狐朋狗友 假期的清晨，刚完成一部电影拍摄工作的冬凪正忙着享受久违的惬意，阳光不燥被窗帘一一收敛在柔软的布料中。 早餐被体贴的父母放在餐桌上盖好，藤一郎难得地默许了冬凪缺席一天晨跑。 就连忙着去补习班的藤圣子出门时也蹑手蹑脚，关门声也轻的像一声猫叫。 可惜藤家人的苦心都没有预料到会有恶魔的出现。 早上九点整，冬凪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刚做好起床的心理建设，就听见一阵门铃声不间断地响起。 “谁啊？凛？” 冬凪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一眼监视器，两个穿着白色工装的大叔抱着巨大的纸箱站在门口，两人的胡茬几乎快要透过屏幕戳到冬凪的眼睛。 “您好，请问是不是送错了？我们家并没有订大件物品。” 星见未步突然从箱子后面冒出半个头顶宣告道：“没送错，先开门。” 冬凪惊讶地打开门，满脸呆滞地盯着工人将箱子在星见未步的指挥下径直搬运到她的房间，然后迅速地组装摆放在她书桌靠墙的一侧。 “你要在我的房间办补习班吗？干嘛买个白板过来？” 星见未步毫不客气地说道：“受方付费，我和店家协商了一个下午最后拿到了学生优惠价，三万円。替你节约了近四千円。” “可是我并不需要这个！” “不，你需要。”星见未步说完便将书包里的资料整齐地用磁铁固定在白板上，根本没有在意冬凪茫然无措的样子。 “请问谁来支付？” 冬凪看着一脸尴尬地递出收据的工人无奈地接过账单道：“可以刷卡吗？” 她结账时不忘愤愤地瞪一眼星见，心疼自己刚拿到的辛苦钱。 星见未步看见送工人出门的冬凪回到房间后，继续无视冬凪怏怏不乐的苦瓜脸一本正经地胡扯道：“适当的投资是非常必要的，等你横扫这18所初中入学试再拿到统考第一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将这块白板翻个几倍卖出去，包括你没用完的铅笔橡皮，这些都是沐浴过学霸气息的考试幸运物！” 冬凪不得不承认她被星见这一套连招说得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反驳道：“那你自己怎么不试试横扫初中入学考试…” “我倒是想，可惜这些小学初中的知识我不仅忘光了，当初就没怎么用心学。现在能够保持成绩都是平时努力才有的！你以为谁都像你高中毕业不久又回来上学了？” “我回来上学一开始上的是幼儿园，那些知识也忘得七七八八了！我们明明放学补习都在一起，我在片场都得趴着练题！” “可是你的题都是美浦教授专门准备的大学入学题，请你拿出自信来！我们肯定没问题的！” 冬凪抬眸瞅了一眼白板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和星见背包里厚厚的一沓纸，她好像并没有感受到星见的信心有多充足。 星见显然也注意到了冬凪质疑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赤着耳根解释道：“主要是因为东京的初中都安排在二月，现在补习班的名额都提前一个月被预定光了，本来我想为你找到一位优秀的家庭教师，但是因为各种原因，目前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了。” “各种原因？” 冬凪挑眉看着星见，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星见脸上的不满和斗志。 “那个人太奇怪了，找她当家庭教师的前提居然是要给她下跪，没有她我们也能行。” “下跪？这么…专横？”冬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位家教看似恃才傲物的特殊要求。 “像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一样，也不尊重人。” “那你为什么跑去找她？她很出名吗？” 星见未步不得不吐露出一丝佩服道：“她可是个活在都市传说中的家教，到目前为止，她的学生的考试通过率为百分之百，她本人也曾经拿下过17家初中入学考试的第一名。虽然目前14岁在一家母校读初中，但是已经能够解答东大入学考试题了。”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考试之神？” “没错，她的绰号正是考试之神。不过这个名号很快就要易主了，给我打起精神来！” 冬凪打了个哈欠道：“是，等我先去洗个脸再说。” 星见倒也没有严苛到不给冬凪一丝空间，她只是默默跟在刷牙的冬凪身后开启碎碎念模式，不间断地介绍着各个初中的情况。 “…我们的收官之战安排在2010年小升初的全国统考，考试安排为：国语和算术各50分钟，理科和社会各30分钟…” “咕咕咕…” 冬凪含了一口水后囫囵吐出，嘴边还沾着草莓味的白色牙膏泡沫来不及擦拭。 星见说完正事后不忘发出嘲讽道：“真可怜，还要用儿童牙膏。” 冬凪懒得和自生自灭型“儿童”一般计较，只是忙不迭地关心道：“小步，你有没有兴趣以后来做我的经纪人？我感觉你在这方面可能格外有天赋。” “才不要，我还是想要继续做摄影师，然后拍摄自己的纪录片，成为纪录片导演。” 冬凪眼珠轱辘一转，并未放弃牟取廉价劳动力的机会，她自说自话道：“那不是正好吗？我和春子正在拍摄老旧旅馆的体验游，你不如加入我们积累经验，我们把体验vlog直接拍成小型纪录片。” 星见没有出声打断，默默地边听边思索。 冬凪注意到对方意动的神情乘胜追击道：“而且我们可以先借用这个主题探索适合我们的拍摄方式，等时机成熟再发展其他主题，还有公费旅游、采风等等福利…” “我答应了！”星见听见公费后眼眸一亮，不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是我的技术可能…” “技术很好，以后还能更好的。我相信小步的能力，就像小步相信我能考过一样。” “我回去和妈…和她说一下。” 冬凪本想追问是否需要她帮忙说话，话到嘴边又极速地收了回去。 她还是希望这对母女有机会能够多沟通一下。虽然星见美琴大概率也只是叮嘱几句安全问题，再和筱宫春子沟通出力帮衬一下，接着便不得不因为工作将两个小孩甩手交给筱宫春子。 但是只要能够有机会和其实很关心的母亲说上话，星见这么别扭的人一定会暗自开心，然后努力向母亲证明自己的价值。 既能帮到朋友，又能获得一个打了鸡血的优质劳动力，对于冬凪而言怎么想都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星见从冬凪发亮的双眸便能一眼看出对方的窃喜，瞬间明白自己又被算计了。 不过她未来一个月的身家性命还被冬凪握在手里，现在正是一起应对菊田真理衣这个大敌的时刻，她只好将这个哑巴亏暗自记下。 第一百三十章 夏令营 “夏令营？我找你只是为了拍摄老旧旅馆游第12期的内容…” 冬凪捻起星见未步递过去的白色报名表后眉头紧蹙，她看着传单上的内容脸上充满了抗拒。 星见未步无视对方无精打采的模样郑重强调道：“工作之余也要抓紧学习，这个夏令营对于考试的帮助可是很大的。” “可是我们就剩一次考试就赢了，我现在可是信心十足的！” 冬凪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菊田真理衣憋闷的表情，嘴脸不禁轻扬，只觉得浑身顺畅。 “这次在小川町举行的生态旅游夏令营可是很抢手的。现在有关环境的问题已经被称为升学考试里的第五科，非常重要。 我仔细分析了你这段时间的考试成绩，其他科目都已经是完美的近满分状态，但是环境问题还有上升的空间。 附近辅导机构类似的夏令营我都去了解了，综合考虑后，我认为还是由‘考试之神’举办的这一场最有帮助，毕竟小川町这个选址就颇有优势。” 冬凪叹了口气，不甘心地为自己惨遭摧残的假期继续争取道：“你不是看不惯那个初中生，觉得她太傲慢了吗？” “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你不也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冬凪立即摇头否认道：“我只知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星见未步只留下一个白眼，省下和冬凪计较的力气认真地将报名表填写完毕。 “这次的夏令营要求三人组队，你赶紧再找个朋友。” 冬凪上下打量了一眼理直气壮的星见后嘲笑道：“你不是领队吗？干嘛让我找人？” “因为我没有其他朋友。” 冬凪被星见坦荡的一句回语直接噎住，她无奈地摊手道：“我是有很多朋友，可是除了你和千秋以外，没有一个是爱学习的。” “那就叫上南同学。” “千秋那个姐控怎么可能在难得的假期跑出了和我们俩瞎逛，她肯定会拒绝的。” “那佐佐木或者斋藤同学呢？” “凛暑期要留在小野鸭之家帮忙，叫上飞鸟和我们一起去夏令营有学习的可能吗？真绫也有自己的补习班。” 星见一脸嫌弃地盯着冬凪追问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人选了吗？” 冬凪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平时也出去交交朋友聊聊天！白上同学不是很喜欢黏着你吗？你不能把她叫上吗？” 星见脸颊微红，赧然地小声嘟囔道：“她已经报名了补习班的夏令营…” 冬凪扶额发愁后突然笑道：“既然这么不凑巧，干脆这次我们就先不去！你喜欢小川町没关系，我们去那里拍vlog也行啊！” “不行！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你赶紧想办法去给我找人！” 再次被拒绝的冬凪烦闷地揉了揉脑袋不满道：“找谁啊？菊田真理衣吗？” “不行！你是菊田真理衣派来的间谍吗？怎么能够让敌人深入我们内部呢？” 冬凪郁闷地敷衍道：“行行行！我再去找找人…” “那就包在你身上了，我得去联系参营的事情。筱宫姐姐那里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她说到时候开车送我们过去。” 冬凪愤然拍桌道：“春子这个叛徒！她明明是我的经纪人啊！” “是吗？” 星见狡黠地笑了起来，嘚瑟地说道：“筱宫姐姐可是特地邀请我以后加入她的事务所呢，到时候是谁的经纪人可是很难说咯。” 冬凪指着大门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赶紧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 星见满意地踱步而出，关门前不忘叮嘱道：“别忘了找人，周末见。” 冬凪看着合上的房门疲惫地倒在地毯上，她拿出手机翻找起联系人名单，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的拇指最后停留在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名字旁边。 一分钟不到，清脆的来信提示音便给予了冬凪肯定的答案。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冬凪抬手遮住眼睛，试图驱散对于这次夏令营的不安与可以预见的星见的怨气。 夏令营开营仪式当天，冬凪三人是在小川町集合的。 星见看见拖着华丽行李箱走到两人面前的菊田真理衣只感觉丹田燃起一簇火苗，转头狠狠地瞪了冬凪一样，火焰快要从双眸喷发而出。 冬凪赔笑道：“我带了很多零食，我们待会可以一起分享。” 菊田真理衣觑了她手里的零食袋一眼后嫌弃地说道：“我可不吃那些垃圾食品。” “爱吃不吃！” “你！” “爱吃爱吃！” 冬凪尴尬地举起零食袋踮起脚尖原地打转，试图通过旋转地方式远离两人硝烟弥漫的战场。 幸好带着蓝帽子的工作人员出声解救了冬凪。 “大家伙到这里来！集合了！” 一位穿着初中校服的冷面女生走到了人群中央。 这还是冬凪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考试之神。对方从始至终僵着一张脸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更是冷若坚冰，身上穿着初中校服却气势逼人。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三人一组，成绩最差的那个组滚蛋。” “滚蛋？” 听到考试之神宣布完规则后，人群中交头接耳的细碎讨论声不断传出，紧张的氛围让冬凪和她手上的零食都变得格格不入。 菊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警告道：“有意思起来了，你们俩可别拖我的后腿。” 星见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这句话应该我们对你说！不知道你一个要出国的人，跑来跟我们两个掺和什么，是不是居心不良还不知道呢！” “你问你的好闺蜜呗？是她诚心诚意邀请我来的。” 冬凪瞬间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一道激光瞄准，立刻腆着脸讨好道：“都是同学嘛，我想着菊田同学马上要出国了，邀请她一起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 她的解释声在星见的怒视下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星见抬眸看了一眼始终扬着下巴的菊田，又瞪了一下委屈巴巴的冬凪，心软地认命道：“麻烦菊田同学了，一起努力。” 冬凪暗地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菊田，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菊田真理衣依旧一副骄傲的姿态，朗声回应道：“我可不会输，只要你们不拖后腿就行。” 第一百三十章 夏令营 “夏令营？我找你只是为了拍摄老旧旅馆游第12期的内容…” 冬凪捻起星见未步递过去的白色报名表后眉头紧蹙，她看着传单上的内容脸上充满了抗拒。 星见未步无视对方无精打采的模样郑重强调道：“工作之余也要抓紧学习，这个夏令营对于考试的帮助可是很大的。” “可是我们就剩一次考试就赢了，我现在可是信心十足的！” 冬凪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菊田真理衣憋闷的表情，嘴脸不禁轻扬，只觉得浑身顺畅。 “这次在小川町举行的生态旅游夏令营可是很抢手的。现在有关环境的问题已经被称为升学考试里的第五科，非常重要。 我仔细分析了你这段时间的考试成绩，其他科目都已经是完美的近满分状态，但是环境问题还有上升的空间。 附近辅导机构类似的夏令营我都去了解了，综合考虑后，我认为还是由‘考试之神’举办的这一场最有帮助，毕竟小川町这个选址就颇有优势。” 冬凪叹了口气，不甘心地为自己惨遭摧残的假期继续争取道：“你不是看不惯那个初中生，觉得她太傲慢了吗？” “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你不也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冬凪立即摇头否认道：“我只知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星见未步只留下一个白眼，省下和冬凪计较的力气认真地将报名表填写完毕。 “这次的夏令营要求三人组队，你赶紧再找个朋友。” 冬凪上下打量了一眼理直气壮的星见后嘲笑道：“你不是领队吗？干嘛让我找人？” “因为我没有其他朋友。” 冬凪被星见坦荡的一句回语直接噎住，她无奈地摊手道：“我是有很多朋友，可是除了你和千秋以外，没有一个是爱学习的。” “那就叫上南同学。” “千秋那个姐控怎么可能在难得的假期跑出了和我们俩瞎逛，她肯定会拒绝的。” “那佐佐木或者斋藤同学呢？” “凛暑期要留在小野鸭之家帮忙，叫上飞鸟和我们一起去夏令营有学习的可能吗？真绫也有自己的补习班。” 星见一脸嫌弃地盯着冬凪追问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人选了吗？” 冬凪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平时也出去交交朋友聊聊天！白上同学不是很喜欢黏着你吗？你不能把她叫上吗？” 星见脸颊微红，赧然地小声嘟囔道：“她已经报名了补习班的夏令营…” 冬凪扶额发愁后突然笑道：“既然这么不凑巧，干脆这次我们就先不去！你喜欢小川町没关系，我们去那里拍vlog也行啊！” “不行！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你赶紧想办法去给我找人！” 再次被拒绝的冬凪烦闷地揉了揉脑袋不满道：“找谁啊？菊田真理衣吗？” “不行！你是菊田真理衣派来的间谍吗？怎么能够让敌人深入我们内部呢？” 冬凪郁闷地敷衍道：“行行行！我再去找找人…” “那就包在你身上了，我得去联系参营的事情。筱宫姐姐那里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她说到时候开车送我们过去。” 冬凪愤然拍桌道：“春子这个叛徒！她明明是我的经纪人啊！” “是吗？” 星见狡黠地笑了起来，嘚瑟地说道：“筱宫姐姐可是特地邀请我以后加入她的事务所呢，到时候是谁的经纪人可是很难说咯。” 冬凪指着大门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赶紧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 星见满意地踱步而出，关门前不忘叮嘱道：“别忘了找人，周末见。” 冬凪看着合上的房门疲惫地倒在地毯上，她拿出手机翻找起联系人名单，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的拇指最后停留在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名字旁边。 一分钟不到，清脆的来信提示音便给予了冬凪肯定的答案。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冬凪抬手遮住眼睛，试图驱散对于这次夏令营的不安与可以预见的星见的怨气。 夏令营开营仪式当天，冬凪三人是在小川町集合的。 星见看见拖着华丽行李箱走到两人面前的菊田真理衣只感觉丹田燃起一簇火苗，转头狠狠地瞪了冬凪一样，火焰快要从双眸喷发而出。 冬凪赔笑道：“我带了很多零食，我们待会可以一起分享。” 菊田真理衣觑了她手里的零食袋一眼后嫌弃地说道：“我可不吃那些垃圾食品。” “爱吃不吃！” “你！” “爱吃爱吃！” 冬凪尴尬地举起零食袋踮起脚尖原地打转，试图通过旋转地方式远离两人硝烟弥漫的战场。 幸好带着蓝帽子的工作人员出声解救了冬凪。 “大家伙到这里来！集合了！” 一位穿着初中校服的冷面女生走到了人群中央。 这还是冬凪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考试之神。对方从始至终僵着一张脸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更是冷若坚冰，身上穿着初中校服却气势逼人。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三人一组，成绩最差的那个组滚蛋。” “滚蛋？” 听到考试之神宣布完规则后，人群中交头接耳的细碎讨论声不断传出，紧张的氛围让冬凪和她手上的零食都变得格格不入。 菊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警告道：“有意思起来了，你们俩可别拖我的后腿。” 星见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这句话应该我们对你说！不知道你一个要出国的人，跑来跟我们两个掺和什么，是不是居心不良还不知道呢！” “你问你的好闺蜜呗？是她诚心诚意邀请我来的。” 冬凪瞬间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一道激光瞄准，立刻腆着脸讨好道：“都是同学嘛，我想着菊田同学马上要出国了，邀请她一起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 她的解释声在星见的怒视下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星见抬眸看了一眼始终扬着下巴的菊田，又瞪了一下委屈巴巴的冬凪，心软地认命道：“麻烦菊田同学了，一起努力。” 冬凪暗地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菊田，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菊田真理衣依旧一副骄傲的姿态，朗声回应道：“我可不会输，只要你们不拖后腿就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夏夜大三角 夏夜的蝉鸣乐此不疲，木屋内昏昏然一片，每个小组的成员都各自安静地睡卧在自己的房间。 冬凪以肘为枕平卧在床铺上，幽蓝色的微光从窗缝中钻进屋里，没有窗帘的房间让月光与星光肆无忌惮地流淌。 冬凪看着菊田和星见默契地背对着自己入睡，并不悠长的呼吸声证明着两人清醒的状态。 窗外的蝉鸣与风声太过勾人，冬凪忍不住侧身戳了戳星见未步的背心提议道：“小步，我们出去看星星！” 星见扭头纠结地看了她一眼，一天的学习任务其实很重，三人几乎沿着农场转了整整一圈，“考试之神”还在授课中不断记录着分数。 星见虽然摇头拒绝，可是冬凪一眼看出星见眉眼下隐匿的动心。 冬凪指了指星见身边的背包后笑道：“你真的舍得错过星空吗？放心，考试之神的规则对我们又不起作用，我们本来也不是她的学生呀！” 菊田真理衣冷不丁地从两人背后说道：“想去就去，这种小事也要纠结吗？” 说完，她率先起身拉门走了出去。 冬凪拽了一把星见道：“带上你的相机，我们也出去。回东京就很难看到这样的天空了！” 有了打头阵的菊田后，星见也不再犹豫随即起身，跟在冬凪身后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溜了出去。 宽阔寂寥的草坪上，菊田真理衣孤零零地坐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 冬凪和星见相视一笑后默契地一左一右坐到了菊田身边。 沉默的夏风只能得到草叶的回应，手电筒的白光在三人的脚边闪烁，冬凪低头将菊田的手电筒关上。 菊田下意识紧张地看了冬凪一眼，又急促地将脸别开。 冬凪笑道：“好好欣赏星空！”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菊田忍不住看着冬凪模糊的轮廓问道：“所以老师说的夏季大三角到底在哪里？” 冬凪抬手指着东南方高空明亮的星群介绍道：“在那里。夏季大三角就是指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及天鹰座的牛郎星组成的三角形。 那抹最明亮的银白色就是织女星。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大三角中找到灿烂的银河。” 星见微微后仰，双手撑在两侧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鼻尖清爽的气息，配合地感叹一句：“七夕才能见上一面的牛郎织女呢。” 冬凪垂眸后轻叹道：“这位考试之神真是很有意思呢！三人组队看夏季大三角，听其他孩子说，她平时上课也要求三人同堂，是在讲述伙伴的力量吗？” 菊田不解地问道：“伙伴？大家不都是竞争对手吗？” “是对手，但是这位老师也在强调互相支持的作用呢。” 冬凪说着不禁将目光落在星见的肩上，她注意到对方抚摸相机的动作主动提议道：“我们合影！” “菊田同学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见面就会很困难了？留一张照片做纪念。” 星见早已举起相机调整好位置，冬凪说完便一把揽住菊田的肩膀强迫对方面向镜头，接着白光一闪，三人的模样便定格在了相片中。 “出国…” 冬凪细心留意到拍摄结束的菊田真理衣脸上隐隐流露出的不安，有些惊讶又理解。 她没有放下搭在菊田肩膀上的手，反而用力收紧了一些安慰道：“菊田同学这样有韧劲儿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我和小步还等着给你打工呢！” 星见未步挑眉看着两人，反驳的话挂在嘴边又默默咽下，自顾自地摆弄着相机，不再搭理总是在买一赠一的冬凪。 “我一定会把我的家赎回来的。” “一定可以的。” 冬凪抬手拍了拍菊田的背后，肯定的语气彰显着主人无比信任的内心，在夏风的抚动下顺势抹平了菊田心中因为担忧而吹起的折痕。 星见未步满意地欣赏完相机里的杰作后提醒道：“再坐几分钟就回去休息，不知道明天的任务是什么，但是一定不能被那个女人淘汰。” 菊田难得和星见达成一致，她重重地点头附和道：“虽然不知道她的考试标准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们可不能输给那个女人了。” 冬凪无奈地笑了起来，看来考试之神的拽样的确招惹到了自己身边这两位同样骄傲的公主。 “行，明天一起努力。” 次日的任务果然也不轻松，好好的学习夏令营就像体能训练一样，登山居然成为了她们的主要工作。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搭好帐篷后，冬凪三人终于可以坐下歇一口气。 “你们说那女人到底是怎么计分的？是看答题量吗？” 星见听着菊田的问题后给了冬凪一个赞许的眼神，满意地笑道：“如果是按照答题量的话，我们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也是，谁能想到我们有一位二代行走的百科全书呢。” 冬凪好奇地指着自己的问道：“为什么我是二代？一代是谁？千秋？”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花房贤人。” 冬凪无法否认地点头承认自己二代的身份，毕竟在她成为童星后，花房贤人的书籍阅读量已经远远超过她了。 “集合！吃完饭赶紧睡觉！” “是！” 冬凪歪歪扭扭地靠着星见未步站着，比起登山和答题，吃饭睡觉这样的任务她最喜欢了。 晚餐后。 刚回帐篷星见就忍不住发问道：“你觉得真有这么简单吗？” 菊田认同地分析道：“肯定还有其他安排，我们别直接睡觉，看看情况再决定。” 星见正准备点头就看见已经躺入睡袋睡着的冬凪，她无奈地扶额叹气道：“来不及了，那位睡神大概已经在做梦了。” 菊田顺着星见的眼神望去，冬凪的睡相一向乖巧，但是此刻落在她们两人眼中却变得可恶又可气。 “没事，我们两个守着就行，这家伙明明平时挺靠谱的，一到关键时刻就靠不住。” 星见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再次暂时和菊田合作。 果然如两人所想，11点左右的时候菅原道子在树上贴了一张纸，留下闹钟便径直离开了露营地。 菊田和星见等她走远后立可就着手电筒的光阅读起了规则，然后迅速地跑回帐篷将冬凪叫醒。 冬凪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考试开始了吗？” “对，开始了！” 冬凪看了一眼帐篷外漆黑的天色后继续问道：“是不是让我们现在下山？” “没错…”两人的声音难免带了丝惊讶。 冬凪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后胸有成竹地说道：“那走，我们上山的时候迎着太阳，说明农场在西面。” 她抬头确认了一下织女星的位置后指着西面道：“从这里下去，我记得菅原在路上绑了红色布条，果然是用来帮她的倒霉学生确认方向的。” “所以你上山的时候就知道考试内容了？” “我只知道菅原晚上肯定会偷偷下山，毕竟只有她没有带睡袋和帐篷。加上她昨天晚上特地提了织女星的位置，我猜大概是想教我们认识方位。” 冬凪说完抬头看了一下夜幕中最明亮的夏季大三角，指着星空笑道：“得谢谢它们呢。” 又过了一个小时。 星见看着近在眼前的农场喘着气将手径直熟稔地搭在菊田肩膀上，菊田也意外地接受了她的动作。 星见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冬凪赞许道：“真的得谢谢它们。” 冬凪笑道：“还得谢谢你们俩，如果不是你们一直等着，我们不会在最佳的观星时间下山。”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天空中跑动的云层解释道：“再过一会应该就难看到星星了，应该谢谢你们才是！” “是谢谢我们。” “没错。” 菊田抬手和星见击掌轻笑。 冬凪看着勾肩搭背突然变得格外亲近的两人不由失笑，她想，现在就算她考试失败也不用担心赌约的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夏夜大三角 夏夜的蝉鸣乐此不疲，木屋内昏昏然一片，每个小组的成员都各自安静地睡卧在自己的房间。 冬凪以肘为枕平卧在床铺上，幽蓝色的微光从窗缝中钻进屋里，没有窗帘的房间让月光与星光肆无忌惮地流淌。 冬凪看着菊田和星见默契地背对着自己入睡，并不悠长的呼吸声证明着两人清醒的状态。 窗外的蝉鸣与风声太过勾人，冬凪忍不住侧身戳了戳星见未步的背心提议道：“小步，我们出去看星星！” 星见扭头纠结地看了她一眼，一天的学习任务其实很重，三人几乎沿着农场转了整整一圈，“考试之神”还在授课中不断记录着分数。 星见虽然摇头拒绝，可是冬凪一眼看出星见眉眼下隐匿的动心。 冬凪指了指星见身边的背包后笑道：“你真的舍得错过星空吗？放心，考试之神的规则对我们又不起作用，我们本来也不是她的学生呀！” 菊田真理衣冷不丁地从两人背后说道：“想去就去，这种小事也要纠结吗？” 说完，她率先起身拉门走了出去。 冬凪拽了一把星见道：“带上你的相机，我们也出去。回东京就很难看到这样的天空了！” 有了打头阵的菊田后，星见也不再犹豫随即起身，跟在冬凪身后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溜了出去。 宽阔寂寥的草坪上，菊田真理衣孤零零地坐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 冬凪和星见相视一笑后默契地一左一右坐到了菊田身边。 沉默的夏风只能得到草叶的回应，手电筒的白光在三人的脚边闪烁，冬凪低头将菊田的手电筒关上。 菊田下意识紧张地看了冬凪一眼，又急促地将脸别开。 冬凪笑道：“好好欣赏星空！”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菊田忍不住看着冬凪模糊的轮廓问道：“所以老师说的夏季大三角到底在哪里？” 冬凪抬手指着东南方高空明亮的星群介绍道：“在那里。夏季大三角就是指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及天鹰座的牛郎星组成的三角形。 那抹最明亮的银白色就是织女星。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大三角中找到灿烂的银河。” 星见微微后仰，双手撑在两侧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鼻尖清爽的气息，配合地感叹一句：“七夕才能见上一面的牛郎织女呢。” 冬凪垂眸后轻叹道：“这位考试之神真是很有意思呢！三人组队看夏季大三角，听其他孩子说，她平时上课也要求三人同堂，是在讲述伙伴的力量吗？” 菊田不解地问道：“伙伴？大家不都是竞争对手吗？” “是对手，但是这位老师也在强调互相支持的作用呢。” 冬凪说着不禁将目光落在星见的肩上，她注意到对方抚摸相机的动作主动提议道：“我们合影！” “菊田同学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见面就会很困难了？留一张照片做纪念。” 星见早已举起相机调整好位置，冬凪说完便一把揽住菊田的肩膀强迫对方面向镜头，接着白光一闪，三人的模样便定格在了相片中。 “出国…” 冬凪细心留意到拍摄结束的菊田真理衣脸上隐隐流露出的不安，有些惊讶又理解。 她没有放下搭在菊田肩膀上的手，反而用力收紧了一些安慰道：“菊田同学这样有韧劲儿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我和小步还等着给你打工呢！” 星见未步挑眉看着两人，反驳的话挂在嘴边又默默咽下，自顾自地摆弄着相机，不再搭理总是在买一赠一的冬凪。 “我一定会把我的家赎回来的。” “一定可以的。” 冬凪抬手拍了拍菊田的背后，肯定的语气彰显着主人无比信任的内心，在夏风的抚动下顺势抹平了菊田心中因为担忧而吹起的折痕。 星见未步满意地欣赏完相机里的杰作后提醒道：“再坐几分钟就回去休息，不知道明天的任务是什么，但是一定不能被那个女人淘汰。” 菊田难得和星见达成一致，她重重地点头附和道：“虽然不知道她的考试标准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们可不能输给那个女人了。” 冬凪无奈地笑了起来，看来考试之神的拽样的确招惹到了自己身边这两位同样骄傲的公主。 “行，明天一起努力。” 次日的任务果然也不轻松，好好的学习夏令营就像体能训练一样，登山居然成为了她们的主要工作。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搭好帐篷后，冬凪三人终于可以坐下歇一口气。 “你们说那女人到底是怎么计分的？是看答题量吗？” 星见听着菊田的问题后给了冬凪一个赞许的眼神，满意地笑道：“如果是按照答题量的话，我们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也是，谁能想到我们有一位二代行走的百科全书呢。” 冬凪好奇地指着自己的问道：“为什么我是二代？一代是谁？千秋？”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花房贤人。” 冬凪无法否认地点头承认自己二代的身份，毕竟在她成为童星后，花房贤人的书籍阅读量已经远远超过她了。 “集合！吃完饭赶紧睡觉！” “是！” 冬凪歪歪扭扭地靠着星见未步站着，比起登山和答题，吃饭睡觉这样的任务她最喜欢了。 晚餐后。 刚回帐篷星见就忍不住发问道：“你觉得真有这么简单吗？” 菊田认同地分析道：“肯定还有其他安排，我们别直接睡觉，看看情况再决定。” 星见正准备点头就看见已经躺入睡袋睡着的冬凪，她无奈地扶额叹气道：“来不及了，那位睡神大概已经在做梦了。” 菊田顺着星见的眼神望去，冬凪的睡相一向乖巧，但是此刻落在她们两人眼中却变得可恶又可气。 “没事，我们两个守着就行，这家伙明明平时挺靠谱的，一到关键时刻就靠不住。” 星见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再次暂时和菊田合作。 果然如两人所想，11点左右的时候菅原道子在树上贴了一张纸，留下闹钟便径直离开了露营地。 菊田和星见等她走远后立可就着手电筒的光阅读起了规则，然后迅速地跑回帐篷将冬凪叫醒。 冬凪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考试开始了吗？” “对，开始了！” 冬凪看了一眼帐篷外漆黑的天色后继续问道：“是不是让我们现在下山？” “没错…”两人的声音难免带了丝惊讶。 冬凪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后胸有成竹地说道：“那走，我们上山的时候迎着太阳，说明农场在西面。” 她抬头确认了一下织女星的位置后指着西面道：“从这里下去，我记得菅原在路上绑了红色布条，果然是用来帮她的倒霉学生确认方向的。” “所以你上山的时候就知道考试内容了？” “我只知道菅原晚上肯定会偷偷下山，毕竟只有她没有带睡袋和帐篷。加上她昨天晚上特地提了织女星的位置，我猜大概是想教我们认识方位。” 冬凪说完抬头看了一下夜幕中最明亮的夏季大三角，指着星空笑道：“得谢谢它们呢。” 又过了一个小时。 星见看着近在眼前的农场喘着气将手径直熟稔地搭在菊田肩膀上，菊田也意外地接受了她的动作。 星见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冬凪赞许道：“真的得谢谢它们。” 冬凪笑道：“还得谢谢你们俩，如果不是你们一直等着，我们不会在最佳的观星时间下山。”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天空中跑动的云层解释道：“再过一会应该就难看到星星了，应该谢谢你们才是！” “是谢谢我们。” “没错。” 菊田抬手和星见击掌轻笑。 冬凪看着勾肩搭背突然变得格外亲近的两人不由失笑，她想，现在就算她考试失败也不用担心赌约的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即将升学 飞机沿着跑到一路追逐风的脚步，终于在轰鸣声中抬头时能够看到天空中画出的一道弧度。 冬凪抬手朝头顶飞速离去的黑影挥了挥手。 星见未步踮了踮脚后感慨道：“菊田再回来的时候，就能把公司和别墅都赚回来了？” 冬凪侧身撞了一下星见未步的肩膀肯定道：“像她那样的女王大人一定可以的，我们也得出发了，可不能真的沦落到给她打工。” 星见未步的余光扫过报刊架上的海报不禁失笑道：“你的电影快上映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忙着宣传来不了呢。” 冬凪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后挑眉道：“时间就像海绵，挤挤总会有的。” 话音刚落，冬凪的手机铃声便急促响起，筱宫春子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 星见轻轻推了她一把后催促道：“赶紧走，春子肯定已经到停车场等你了，我也得去上课了。” “补习班？你不是已经被御水茶女中录取了吗？不趁着还没开学好好休息一下？” 星见未步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抱怨道：“我可没有你的脑子，也不想被你落下太多。不过你确定要去应林中学？” “嗯！虽然很对不起圣子姐，但是你不觉得菅原道子很有趣吗？我想要试试在她的学校像她一样学习。”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那个机器人好上的…” “不是机器人，只是和我们一样很孤独罢了。不过她的学习方法是真的厉害。” 冬凪突然双眼放光地猛拍了一把星见未步的后背道：“小步，你开学后就别去补习班了，和我一起向菅原道子学习，没准我们初中毕业就能和她一样有直接拿到哈佛offer的能力！” 星见攥紧拳头坚定地拒绝道：“我才不会给她下跪。 不过你不是已经成为新一任考试之神了吗？现在跑去让她帮你补课不就认输了？” 冬凪连忙摆手一脸抗拒地说道：“虽然这个名号让我这段时间出尽了风头，但是和她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作为艺人出风头还不好吗？” 冬凪悲伤地摊手道：“一半一半，为电影节约了宣传成本，但是我的工作量也剧增，整个假期都泡汤了。” 星见看着冬凪故作忧伤的表情无情戳穿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对艺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讨论度和知名度了。 不过你要是真的从那个机器人身上学到了独家秘方别忘了告诉我。” 冬凪的余光注意到筱宫春子的车子，眼珠骨碌碌一转后拉长声音说道：“当然——不会告诉你了！” 不等星见未步追上她，她便健步如飞地跑进后座将车门锁上，从玻璃窗后对星见无辜地眨巴眼睛，然后示意筱宫春子开车。 星见未步叉着腰气愤地盯着远去的车尾，准备化悲愤为力量，脚步坚定地踏上了前往补习班。 筱宫春子透过后视镜看着偷笑的冬凪忍不住出声教育道：“又对iho恶作剧了？看来精力充沛，待会录完节目还可以顺便再做个后采？” 冬凪心中一凉，她抬眸看着筱宫春子偏心星见的样子有些吃味地嘴硬道：“可以呀，还可以顺便再录个电台。” 靠着这段时间的考试成绩被冠上二代考试之神的名号后，冬凪顺利地拿到了儿童英语电台的主持工作。 筱宫春子见无法打趣到冬凪也只能作罢。 她服软地出声关心道：“还是在后排好好休息一下，你最近睡眠时间都有些不够了。” 冬凪听到这句话后立马瘫倒在座椅上，熟稔地将椅背上的小毯铺开，侧身一倒，争分夺秒地小憩起来。 在多方的期待下，冬凪出演的电影《婚纱》一跃成为票房前列的煽情催泪电影之一，顺利地让她重现了曾经吉田闪耀的爆红历史。 她也直接和吉田闪耀并列成为了最年轻的催泪搭档，两人也开始被各大节目拿来对比，俨然一副制造公式对手的样子。 在akb48异军突起，靠可怕的专辑销量统治排行榜的时候，冬凪靠着二代国民女儿的称号幸运地在榜单上也占据了自己的角落。 借着《婚纱》票房的光芒偷偷发光的，还有她之前的几首抒情歌。 筱宫春子和冬凪也早有准备，赶在风头最盛之时推出单曲并顺利免掉试镜直接收到了正在准备的电影《奇迹》中的早见完奈一角的邀请。 虽然只是电影《奇迹》中的客串角色，但是筱宫春子顺利地和导演兼编剧是枝裕和交换了联系方式，为冬凪之后的演绎工作又牵上了一条线。 对于媒体与观众而言，冬凪靠着优异的学业和多方位的天才名号，其讨论度已经明显略高于吉田闪耀。 刚好吉田闪耀也面临着子役转型，两人被故意塑造成对手的身份并没有太多影响她们的感情，反而共同吃上了对比热度的红利，再次给两人带来了一档由她们担任主持的音乐衍生节目。 可是这档衍生采访节目也给冬凪带来了不小的难题，毕竟来她们的kiss ic打歌的主要以偶像团体为主，尤其是最近正当红的akb48。 每一期节目播出时，冬凪都要经历一次亚纪的消息轰炸，然后顶着叛徒的名号帮至亲佐佐木树里传递鼓励的话语。 在她自己看来，简直是里外不是人。再加上她当初去看akb48公演和买早安少女组周边的事情都被粉丝给挖掘了出来，她的爬墙身份更是让她苦不堪言，备受调侃和折磨。 好在有筱宫春子的帮助，让她的工作量在初中开学后慢慢缩减，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拥有过第一位考试之神的应林中学再迎来了冬凪之后也是轻车熟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了菅原道子的案例，学校给了冬凪更多的自由度，让她在名校也体验了一把通讯中学的感觉。 反倒是斋藤飞鸟和佐佐木树里这几位没有参加升学试普通入学的小可怜，进入初中后更加忙碌了起来。 进入初中的第一个月，冬凪只感觉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归宅部的她早到早退得不亦乐乎。每天放学都能提前到隔壁凛和飞鸟的初中蹲人，时不时还能混进吹奏部观摩学习。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快乐就像如萍口中的蝴蝶，长了翅膀会飞…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即将升学 飞机沿着跑到一路追逐风的脚步，终于在轰鸣声中抬头时能够看到天空中画出的一道弧度。 冬凪抬手朝头顶飞速离去的黑影挥了挥手。 星见未步踮了踮脚后感慨道：“菊田再回来的时候，就能把公司和别墅都赚回来了？” 冬凪侧身撞了一下星见未步的肩膀肯定道：“像她那样的女王大人一定可以的，我们也得出发了，可不能真的沦落到给她打工。” 星见未步的余光扫过报刊架上的海报不禁失笑道：“你的电影快上映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忙着宣传来不了呢。” 冬凪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后挑眉道：“时间就像海绵，挤挤总会有的。” 话音刚落，冬凪的手机铃声便急促响起，筱宫春子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 星见轻轻推了她一把后催促道：“赶紧走，春子肯定已经到停车场等你了，我也得去上课了。” “补习班？你不是已经被御水茶女中录取了吗？不趁着还没开学好好休息一下？” 星见未步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抱怨道：“我可没有你的脑子，也不想被你落下太多。不过你确定要去应林中学？” “嗯！虽然很对不起圣子姐，但是你不觉得菅原道子很有趣吗？我想要试试在她的学校像她一样学习。”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那个机器人好上的…” “不是机器人，只是和我们一样很孤独罢了。不过她的学习方法是真的厉害。” 冬凪突然双眼放光地猛拍了一把星见未步的后背道：“小步，你开学后就别去补习班了，和我一起向菅原道子学习，没准我们初中毕业就能和她一样有直接拿到哈佛offer的能力！” 星见攥紧拳头坚定地拒绝道：“我才不会给她下跪。 不过你不是已经成为新一任考试之神了吗？现在跑去让她帮你补课不就认输了？” 冬凪连忙摆手一脸抗拒地说道：“虽然这个名号让我这段时间出尽了风头，但是和她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作为艺人出风头还不好吗？” 冬凪悲伤地摊手道：“一半一半，为电影节约了宣传成本，但是我的工作量也剧增，整个假期都泡汤了。” 星见看着冬凪故作忧伤的表情无情戳穿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对艺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讨论度和知名度了。 不过你要是真的从那个机器人身上学到了独家秘方别忘了告诉我。” 冬凪的余光注意到筱宫春子的车子，眼珠骨碌碌一转后拉长声音说道：“当然——不会告诉你了！” 不等星见未步追上她，她便健步如飞地跑进后座将车门锁上，从玻璃窗后对星见无辜地眨巴眼睛，然后示意筱宫春子开车。 星见未步叉着腰气愤地盯着远去的车尾，准备化悲愤为力量，脚步坚定地踏上了前往补习班。 筱宫春子透过后视镜看着偷笑的冬凪忍不住出声教育道：“又对iho恶作剧了？看来精力充沛，待会录完节目还可以顺便再做个后采？” 冬凪心中一凉，她抬眸看着筱宫春子偏心星见的样子有些吃味地嘴硬道：“可以呀，还可以顺便再录个电台。” 靠着这段时间的考试成绩被冠上二代考试之神的名号后，冬凪顺利地拿到了儿童英语电台的主持工作。 筱宫春子见无法打趣到冬凪也只能作罢。 她服软地出声关心道：“还是在后排好好休息一下，你最近睡眠时间都有些不够了。” 冬凪听到这句话后立马瘫倒在座椅上，熟稔地将椅背上的小毯铺开，侧身一倒，争分夺秒地小憩起来。 在多方的期待下，冬凪出演的电影《婚纱》一跃成为票房前列的煽情催泪电影之一，顺利地让她重现了曾经吉田闪耀的爆红历史。 她也直接和吉田闪耀并列成为了最年轻的催泪搭档，两人也开始被各大节目拿来对比，俨然一副制造公式对手的样子。 在akb48异军突起，靠可怕的专辑销量统治排行榜的时候，冬凪靠着二代国民女儿的称号幸运地在榜单上也占据了自己的角落。 借着《婚纱》票房的光芒偷偷发光的，还有她之前的几首抒情歌。 筱宫春子和冬凪也早有准备，赶在风头最盛之时推出单曲并顺利免掉试镜直接收到了正在准备的电影《奇迹》中的早见完奈一角的邀请。 虽然只是电影《奇迹》中的客串角色，但是筱宫春子顺利地和导演兼编剧是枝裕和交换了联系方式，为冬凪之后的演绎工作又牵上了一条线。 对于媒体与观众而言，冬凪靠着优异的学业和多方位的天才名号，其讨论度已经明显略高于吉田闪耀。 刚好吉田闪耀也面临着子役转型，两人被故意塑造成对手的身份并没有太多影响她们的感情，反而共同吃上了对比热度的红利，再次给两人带来了一档由她们担任主持的音乐衍生节目。 可是这档衍生采访节目也给冬凪带来了不小的难题，毕竟来她们的kiss ic打歌的主要以偶像团体为主，尤其是最近正当红的akb48。 每一期节目播出时，冬凪都要经历一次亚纪的消息轰炸，然后顶着叛徒的名号帮至亲佐佐木树里传递鼓励的话语。 在她自己看来，简直是里外不是人。再加上她当初去看akb48公演和买早安少女组周边的事情都被粉丝给挖掘了出来，她的爬墙身份更是让她苦不堪言，备受调侃和折磨。 好在有筱宫春子的帮助，让她的工作量在初中开学后慢慢缩减，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拥有过第一位考试之神的应林中学再迎来了冬凪之后也是轻车熟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了菅原道子的案例，学校给了冬凪更多的自由度，让她在名校也体验了一把通讯中学的感觉。 反倒是斋藤飞鸟和佐佐木树里这几位没有参加升学试普通入学的小可怜，进入初中后更加忙碌了起来。 进入初中的第一个月，冬凪只感觉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归宅部的她早到早退得不亦乐乎。每天放学都能提前到隔壁凛和飞鸟的初中蹲人，时不时还能混进吹奏部观摩学习。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快乐就像如萍口中的蝴蝶，长了翅膀会飞…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推理社？ 和菅原道子相比，同样在应林中学小有名气冬凪算是十项全能好学生，从不迟到只是早退，同样不参加各类活动，但是每天面带笑容。 因此，冬凪和菅原道子被共同的班主任中野老师称为两极。冬凪也因为第一周表现出来的友善被同班的手冢惠美和菅原道子唯一好友真纪给盯上。 周五最后一节课课前，留意到冬凪已经在收拾书包后，手冢惠美迅速采取行动，她一只手撑着桌角一只手把着椅背将冬凪围住。 冬凪疑惑地抱着书包身体后倾，试图与手冢惠美拉开距离。 最后在手冢惠美的眼神攻势下，冬凪只能无奈开口问道：“手冢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手冢惠美可怜巴巴地盯着冬凪问道：“藤同学，我们都是菅原老师的学生，对？” 冬凪勉强点头，“算。”虽然手冢惠美应该算是毕业生… “那我们也算是师姐妹？” “嗯，大概？” “那师姐有难，你一定会帮？” 冬凪无辜地皱起八字眉悻悻地问道：“还是得先了解一下是什么难？” 手冢惠美并不解释清楚，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冬凪。 冬凪硬着头皮迎着对方热切地目光就是不松口。 半晌，手冢惠美才叹息一声后略带哭腔地痛诉道：“我当初来应林的目的就是好好学习社会经济课，回家继承餐厅，所以和真纪学姐一起加入了社会学学习小组。 上周是我们第一次社团活动，我们通过老师的名气在一楼试营业了铁板烧小店。 本来生意正好，没想到遇上了即将解散的推理社，还被她们把活动场地抢走了！” “等等！” 冬凪越听越迷糊，她问道：“场地不都是申请的吗？她们抢场地告诉老师就行了。” 手冢惠美突然一把捂住冬凪的嘴，压低声音警告道：“绝对不能告诉老师！” 冬凪眨巴眨巴眼睛，愣怔地望着她，乖巧地伸出手比出ok的样子，又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示意对方送开。 重新获得开口权的冬凪小声地问道：“所以你们做了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被推理社发现了？” “就是…打了个赌…” 冬凪看着手冢惠美别扭的模样，听着对方含糊不清的回答顿时有了答案，她径直问道：“你们赌博了？” “谁知道推理社那群人平时都是玩花牌的…” “找道子不行吗？她那么聪明，不管算牌还是算什么都能赢？” 手冢惠美一脸凝重地看着冬凪，悲伤地说道：“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老师不愿意帮我们，好不容易说服她却输了…推理社选择和老师抽签，老师的运气太差了，所以…” “反正就是把场地赢回来就行了？” “对！” “你们和推理社约好了比试的时间和项目吗？” 手冢惠美如释重负般兴奋地说道：“她们只是答应再给我们一次比试的机会，具体的安排还没有确定，是真纪学姐建议我来找你帮忙的。” “那你们确定了告诉我。不过我也不保证能赢，我其实不喜欢和赌相关的事情。” 冬凪耸了耸肩膀，看着手冢完全无视了她的忠告便喜气洋洋地往教室外跑去，大概是去和真纪学姐分享这个消息。 冬凪的确不喜欢赌博，除非她能确定胜率是百分之百才行。 不过“救火”之类的事情她也算轻车熟路了，只希望这一次运气也能一如从前的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书包松松垮垮地搭在左肩上，笔直地走出校门往隔壁学校跑… 社会学小组与推理社的赌场设在了学校操场侧面的仓库里。毕竟推理社面临人员不足的解散问题目前没有场地，社会学小组的场地在一楼大厅左侧，正是人来人往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地方。 真纪确认了一眼人数后礼貌地说道：“都到齐了，请开始。” “你们果然把藤同学叫来了，不知道藤同学想要赌什么？” 冬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笑道：“我对棋牌类项目都不是很了解，21点可以吗？” “当然。” 推理社的学姐从衣袋里掏出三副牌放在桌面上，微笑地摊手示意冬凪检查。 冬凪嘴角上扬，确认了一下后笑道：“检查好了，开始。” 冬凪来帮忙之前特地找了美浦教授帮忙特训，拜托实验室的哥哥姐姐通过综合最优策略与高低数法为她研究了一套简易算法。 同时，她在美浦博之的指导下已经能够迅速记忆牌桌上出掉的大小牌比例并进行概率计算。 靠着背后站着的大佬们，冬凪顺利地赢下了面前的几位中学生，并将活动场地赢了回来。 冬凪看着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击掌的手冢惠美和真纪学姐不禁笑了笑，她答应菅原道子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去领取自己的奖品——应林中学近年来的试卷出题分析。 “等等！” 冬凪回头看着抓住她的学姐疑惑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藤同学，请问你愿意加入推理社吗？推理社今年招新真的很困难，只要你加入的话，一定能吸引很多人！” 冬凪听完后哭笑不得。 “所以你们想办法抢了手冢她们的场地？学姐们直接来找我就行了，这样不会太麻烦吗？” “我们去过你们的教室，但是一直没能遇上你，而且…你和菅原同学好像走得很近，我们觉得直接找你肯定会被拒绝的。” “如果只是当个吉祥物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冬凪笑着伸手道：“请把报名表交给我，我明天会去推理社报道的。不过推理社的活动室在哪里啊？” “活动室…我们的活动室已经被老师分给其他社团了，因为人数不足，本来已经要解散了…” 冬凪尴尬地摸了摸发尾，连忙安慰道：“应林这么大，到时候人凑齐了再申请，而且我们也可以先把仓库之类当做临时活动点。” 手冢惠美开心地绕着冬凪转了半圈后朗声道：“真纪学姐说，我们的活动室也可以临时借给你们。” 冬凪轻笑揶揄道：“你们是想赚我们的餐食费？” 手冢惠美故作惊讶地捂嘴惊呼道：“藤同学这么快就进入推理状态了吗？” 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与有趣的互动惹得仓库里终于传出了阵阵笑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推理社？ 和菅原道子相比，同样在应林中学小有名气冬凪算是十项全能好学生，从不迟到只是早退，同样不参加各类活动，但是每天面带笑容。 因此，冬凪和菅原道子被共同的班主任中野老师称为两极。冬凪也因为第一周表现出来的友善被同班的手冢惠美和菅原道子唯一好友真纪给盯上。 周五最后一节课课前，留意到冬凪已经在收拾书包后，手冢惠美迅速采取行动，她一只手撑着桌角一只手把着椅背将冬凪围住。 冬凪疑惑地抱着书包身体后倾，试图与手冢惠美拉开距离。 最后在手冢惠美的眼神攻势下，冬凪只能无奈开口问道：“手冢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手冢惠美可怜巴巴地盯着冬凪问道：“藤同学，我们都是菅原老师的学生，对？” 冬凪勉强点头，“算。”虽然手冢惠美应该算是毕业生… “那我们也算是师姐妹？” “嗯，大概？” “那师姐有难，你一定会帮？” 冬凪无辜地皱起八字眉悻悻地问道：“还是得先了解一下是什么难？” 手冢惠美并不解释清楚，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冬凪。 冬凪硬着头皮迎着对方热切地目光就是不松口。 半晌，手冢惠美才叹息一声后略带哭腔地痛诉道：“我当初来应林的目的就是好好学习社会经济课，回家继承餐厅，所以和真纪学姐一起加入了社会学学习小组。 上周是我们第一次社团活动，我们通过老师的名气在一楼试营业了铁板烧小店。 本来生意正好，没想到遇上了即将解散的推理社，还被她们把活动场地抢走了！” “等等！” 冬凪越听越迷糊，她问道：“场地不都是申请的吗？她们抢场地告诉老师就行了。” 手冢惠美突然一把捂住冬凪的嘴，压低声音警告道：“绝对不能告诉老师！” 冬凪眨巴眨巴眼睛，愣怔地望着她，乖巧地伸出手比出ok的样子，又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示意对方送开。 重新获得开口权的冬凪小声地问道：“所以你们做了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被推理社发现了？” “就是…打了个赌…” 冬凪看着手冢惠美别扭的模样，听着对方含糊不清的回答顿时有了答案，她径直问道：“你们赌博了？” “谁知道推理社那群人平时都是玩花牌的…” “找道子不行吗？她那么聪明，不管算牌还是算什么都能赢？” 手冢惠美一脸凝重地看着冬凪，悲伤地说道：“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老师不愿意帮我们，好不容易说服她却输了…推理社选择和老师抽签，老师的运气太差了，所以…” “反正就是把场地赢回来就行了？” “对！” “你们和推理社约好了比试的时间和项目吗？” 手冢惠美如释重负般兴奋地说道：“她们只是答应再给我们一次比试的机会，具体的安排还没有确定，是真纪学姐建议我来找你帮忙的。” “那你们确定了告诉我。不过我也不保证能赢，我其实不喜欢和赌相关的事情。” 冬凪耸了耸肩膀，看着手冢完全无视了她的忠告便喜气洋洋地往教室外跑去，大概是去和真纪学姐分享这个消息。 冬凪的确不喜欢赌博，除非她能确定胜率是百分之百才行。 不过“救火”之类的事情她也算轻车熟路了，只希望这一次运气也能一如从前的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书包松松垮垮地搭在左肩上，笔直地走出校门往隔壁学校跑… 社会学小组与推理社的赌场设在了学校操场侧面的仓库里。毕竟推理社面临人员不足的解散问题目前没有场地，社会学小组的场地在一楼大厅左侧，正是人来人往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地方。 真纪确认了一眼人数后礼貌地说道：“都到齐了，请开始。” “你们果然把藤同学叫来了，不知道藤同学想要赌什么？” 冬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笑道：“我对棋牌类项目都不是很了解，21点可以吗？” “当然。” 推理社的学姐从衣袋里掏出三副牌放在桌面上，微笑地摊手示意冬凪检查。 冬凪嘴角上扬，确认了一下后笑道：“检查好了，开始。” 冬凪来帮忙之前特地找了美浦教授帮忙特训，拜托实验室的哥哥姐姐通过综合最优策略与高低数法为她研究了一套简易算法。 同时，她在美浦博之的指导下已经能够迅速记忆牌桌上出掉的大小牌比例并进行概率计算。 靠着背后站着的大佬们，冬凪顺利地赢下了面前的几位中学生，并将活动场地赢了回来。 冬凪看着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击掌的手冢惠美和真纪学姐不禁笑了笑，她答应菅原道子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去领取自己的奖品——应林中学近年来的试卷出题分析。 “等等！” 冬凪回头看着抓住她的学姐疑惑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藤同学，请问你愿意加入推理社吗？推理社今年招新真的很困难，只要你加入的话，一定能吸引很多人！” 冬凪听完后哭笑不得。 “所以你们想办法抢了手冢她们的场地？学姐们直接来找我就行了，这样不会太麻烦吗？” “我们去过你们的教室，但是一直没能遇上你，而且…你和菅原同学好像走得很近，我们觉得直接找你肯定会被拒绝的。” “如果只是当个吉祥物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冬凪笑着伸手道：“请把报名表交给我，我明天会去推理社报道的。不过推理社的活动室在哪里啊？” “活动室…我们的活动室已经被老师分给其他社团了，因为人数不足，本来已经要解散了…” 冬凪尴尬地摸了摸发尾，连忙安慰道：“应林这么大，到时候人凑齐了再申请，而且我们也可以先把仓库之类当做临时活动点。” 手冢惠美开心地绕着冬凪转了半圈后朗声道：“真纪学姐说，我们的活动室也可以临时借给你们。” 冬凪轻笑揶揄道：“你们是想赚我们的餐食费？” 手冢惠美故作惊讶地捂嘴惊呼道：“藤同学这么快就进入推理状态了吗？” 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与有趣的互动惹得仓库里终于传出了阵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