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我是何雨柱堂哥》 第1章 四合院认亲,何大清居然跑路了 1950年,10月 南锣鼓巷95号院 看着这座久违的四合院,何雨梁心里感慨万千。四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四合院,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到:“何大清跟着寡妇跑了,剩柱子和雨水俩孩子,也没办法自食其力,大家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帮到他们度过难关!” 何雨梁穿过垂花门,站在门口,诧异的望着一群男女老少四散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 四方桌前坐着三个人,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短发黑脸汉子,正一脸严肃地说。 接着右边一个圆脸胖子“咳咳”嗓子,见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打着官腔说:“傻柱还在学徒,雨水还不到7岁,靠他们想在这世道活下去很艰难,家里也没个长辈亲戚。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是邻居,也是长辈,我看一家一口,也能让他们活下去。” 下面人听完胖子的话,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胖子看着一群人热火朝天议论却没人接话,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这可是院里志愿者们任命以来的第一场会议,就开成这样,以后谁还会搭理自己三人。 于是脸色难看地大声喊道:“大家有想法就提出来一起讨论,别搞得跟菜市场一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会还怎么开?” 一个瘦瘦的,穿着讲究的人突然站起来说:“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你说一家一口就一家一口?谁家不是省着一口给自己孩子,都不一定够。你们是区公所选的志愿者,必然是思想先进的,我看就由你们三位来负责!” 大家本来就为看戏而来,见火要烧到自己头上,又被人顶回去,顿时\"哄”的一声,笑着说\"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办挺好。”“说的真好。” 这时何雨梁看到坐在前排低着头的何雨柱,以及趴在他腿上哭泣的何雨水。 准备上前安慰,何雨梁现在满肚子疑问,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 又看到眼镜男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说:“许富贵,你家不容易?整天逛八大胡同的人,有钱救济失足妇女,不愿帮助何家?你和老何可是一眼连桥的连襟。 我家才是真容易,就靠着我这30来万的薪水,养活一家四口,哪有能力再养活两张嘴。” 阎阜贵刚还在看戏,突然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这许富贵哭穷还哭到自己头上了?再也没有稳坐钓鱼台的心思。 对于整天把吃不穷 ,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挂在嘴上的人来说,许富贵的话就是戳他心窝子。 下面一群人听着阎阜贵的话,哄然大笑,这许富贵、何大清还有易中海三人以前可是院里的“风尘三侠”。 许富贵听完阎阜贵的话,又听众人笑声,觉得很没面子。 “阎阜贵,我操你娘,你特么还是教师,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老子撕烂你的嘴。”说完就要冲上去揍阎阜贵,吓得阎阜贵往后一缩。 感觉后面有人拉自己,回头一看是自己儿子许大茂,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爹,什么是一眼连桥的连襟啊?” 气的许富贵脸色通红,浑身颤抖。 何雨梁出生于1930年,莫名其妙穿越过来就跟着二叔何大清在这座院里生活,当时才四岁,后来又有了婶子,生下了何雨柱和何雨水。 作为穿越者,自然知道以后的历史走向,于是努力融入这个时代,16岁高中毕业后,和二叔一家分别,跑去参加解放军,一晃就是四年。 1950年,因地方需要大量忠诚可靠,有一定知识的人负责地方重建工作。 想着二叔一家把自己养大,也是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就主动申请到四九城,分配到交道口区公所担任一名科长。 今天在同事的带领下先去交道口区公所报到,然后背着行李马不停蹄的赶回四合院,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幕。 前世何雨梁并没有看过情满四合院这部剧,所以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剧里常见的名场面。 坐四方桌上的三人,黑脸的叫易中海,圆脸胖子叫刘海中,戴眼镜小眼睛的叫阎阜贵。 这三人都是在45年左右先后搬进这座院子的,易中海是轧钢厂的钳工,刘海中是轧钢厂的锻工,阎阜贵则一直在一所小学教书。 在军管会的严厉打击之下,部分敌特分子被迫隐藏的更深,于是响应上级号召,每个院里选取入住时间长又有威望的人,负责协调院里的大小事,协助区公所政令传达,陌生人的的初步审查甄别,称之为志愿者。 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权力,最多是区公所一年到头给予一张奖状,一点小礼品。 因此,大家说话并不存在什么权威,更没有号召力。也就是看在区公所的面子上才来参加的会议,不然谁搭理你什么志愿者。 95号院是南锣鼓巷一座普通的三进四合院,原来属于娄家的产业。建国前或卖或租给了自己轧钢厂的工人,目前院里住户基本都在娄氏轧钢厂上班。 建国后,国家确定了发展国家资本主义的路线方针,鼓励农村人口进入城市,为做大资本主义经济做贡献。 于是大量人口涌入四九城,导致住房不足。 娄家感念大势所趋,把剩下的部分捐献给了国家,所以院里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目前四合院住户不多,有十三户。有60多口人,进门有4间倒座房,是以前下人住宿及私塾先生教学的地方,住着李旺,刘成两家。过垂花门是前院,有三间厢房,左边住着阎阜贵一家,右边是陈志家, 再往前是中院,两边是抄手游廊,有正房3间,没有隔开,耳房两间,东西厢房各3间。目前有5家住户,易中海就住在这。正房及左耳房就是二叔何大清家,东厢房住着贾家,目前是贾张氏带着儿子贾东旭住着。剩下的是李佩,王石两家。 后院住着五家,装聋作哑的聋老太太,刘海中,还有许富贵一家,以及侯明,吴羽两家。 看着眼前热闹情况,心里很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章 院内众生相 刘海中也听到许富贵的话,气的脸上的肉一抖,牙齿咬的咯吱响,恶狠狠的盯着许富贵。 虽然自己收入高,一个月有65万左右,但是自己因工作的原因,消耗大,要吃的好一些。 自家五口人就靠自己,要是多两张嘴,自己又没好处,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 更何况这许富贵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的。 刘海中心里实在难以接受,对着许富贵说道:“许富贵,阎老西说的对,你特么最该帮。不想帮也别瞎捣乱。” 许富贵是四合院老住户,年龄三十四五。43年那会就搬来了。 之前一直在运作当这个志愿者,一是自己资格老,又条件好,在站钢厂里当电影放映员。 这工作体面,外快又多,接触的都是有身份有身份的人物。又托娄董和区公所打了招呼,早就把自己当做内定的志愿者。 洋洋得意的提前在刘海中等人面前摆着话事人的谱,没想到最后公布的不是自己。 尴尬的想死,又没搞明白谁阴了自己。 现在被三个自己看不起的人特别是刘海中,阎阜贵当着众人面吆五喝六,心里别提多别扭。 易中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想着如何达成自己的计划。 这两种方案对自己来说都无所谓,自己没有子女,单独抚养两人都没有问题。 考虑是怎么把握主动权,在院里树立自己的人设和威望。 “我怎么就是捣乱了?大家伙都说说。区公所选你们那是为邻居排忧解难的,你出那主意,是排忧解难?是在给大家制造困难。 再说你们是志愿者,遇到事不挺身而上,推给大家算什么事?要是干不了,就别揽着,自己去区公所辞了去,让能干的人干。” “你特么就是没选上,嫉妒眼红,想来搞破坏。你个资本家的走狗,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凭什么选你当志愿者,你配吗?”刘海中气急败坏的说道。 许富贵一听刘海中的话,就知道自己被刘海中给搞了,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当上志愿者了。 “刘海中,你个王八蛋,老子不配。这院里就没人配。 我算是明白了,是你和易中海以及阎阜贵三个绿毛龟造老子谣,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们。”说完恨恨的看着几人,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叔叔们因为自己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茫然无措。 何雨柱目前是在聚丰楼跟着师叔学徒,没有工资。 但是俗话说灾年饿不到厨子,想想办法把自己和妹妹养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父亲的突然出走,把家里值钱的都拿走了,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还没转过弯来。 “好了,都不要吵了。”易中海看话题偏了方向,刘海中又说些不该说的话,赶紧掐住了话头。“今晚我们是要讨论柱子两兄妹怎么办的问题,不要扯其他的。” 这时,一个有点胖的女人站起来说:“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他们兄妹。” 院里众人好奇的看着说话的女人,都想知道这女人有什么馊主意。 胖女人又接着说道:“他家还有3间正房,一间耳房,兄妹两还小,干脆把正房卖了,住耳房去。300万,省着点够吃到傻柱兄妹成年了。” 众人闻言,都对着胖女人嗤笑,这贾寡妇这鬼样子,难怪何大清家门口寡妇不要,非要去外面找。 易中海看着这个女人,面无表情,心想,这贾张氏真的是又蠢又贪,自己找贾东旭养老到底是不是对的。 现在这住房条件还算宽裕,但是四九城涌入的人越来越多,看院里这一年多搬进来的新住户就知道了。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以后还有老婆孩子,哪住得下,现在都趁着机会,赶紧搂房子准备着。 贾东旭今年18岁,和贾张氏挤在一间房里。过两年就要娶媳妇了,年轻人,火气重,办个事都要被自己老娘听墙根,太尴尬了,加上以后还要生孩子,哪里住的下。 阎阜贵和刘海中也是一脸意动,刘海中现在三个儿子,大儿子刘光齐11岁,二儿子刘光天8岁,小儿子刘光福5岁,阎阜贵家俩儿子,阎解城11岁,阎解放8岁,也得早做打算,现在四九城房子越来越紧张,以后可不一定能在院里买到这么好的房子。 阎阜贵想着,这倒是提醒自己了,何家的房子就算不能买,院里的耳房也得找区公所买两间放着。 刘海中想的是300万买房绝对划算,现在市场价4万一平,300万买正房,赚大了。 刘海中毫不犹豫开口说道:“这办法不错,傻柱兄妹俩现在也没个亲戚长辈,无依无靠。 我算是傻柱兄妹的长辈,就算是帮傻柱做回主。我出这300万帮傻柱兄妹俩渡过难关。” 阎阜贵听刘海中说完,一脸鄙视,这刘海中的节操算是扔女厕所了,还带血。 阎阜贵一直看不惯刘海中,没脑子还喜欢装大个,老是出洋相。 贾张氏听到这,不愿意了。 站起来说:“我家东旭马上20了,需要房子结婚。这房子是我先看上的,凭什么给你。 再说你一个后院的跑中院来抢什么抢,肯定优先我们中院。各位说对不对?” 底下众人心里骂着:对对对,对你娘。真特么不要脸,又不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冒头得罪几人,都没说话,看着几人在那争吵。 没人看一眼角落里的两兄妹,也不在乎两人的意见,似乎这房子就和这兄妹俩毫无关系。 看到这里,何雨梁气的牙痒痒,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以前可都和自家二叔称兄道弟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道二叔跑哪去了,扔下柱子俩兄妹受这罪。 于是,何雨梁生气的走向前朝众人高声说道:“这房子老子不卖。” 第3章 不要怕,没人敢欺负你们 “你们是想明抢我家房子了?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刘海中还有张水芳,我们家房子就这么好,让您二位惦记着?” “还有易叔,阎老师你们俩就这么看着这俩王八蛋欺负我们何家?我二叔以前可对几位不错,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众人闻声,诧异的看着出现的年轻人,高高大大的,穿着一身土黄色军装,背上还打包着被子,手里拎着个袋子。 易中海突然站起来,惊奇的看着何雨梁道:“你是梁子?你怎么回来了?” 何雨梁看着易中海,又用眼神扫视众人,嘲讽的说道:“失望了?再不回来,我何家祖坟估计都要被你们刨了。” 众人被何雨梁炯炯有力的眼神扫视,都有点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何雨梁。 易中海赶紧解释道:“梁子,你可别误会,大家正想着帮柱子兄妹呢。” “我可都瞧见了,这么帮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还以为进了土匪窝了。” “我二叔以前可没少帮院里人,现在就这么回报的。”何雨梁指着何雨柱兄妹,生气的看着易中海。 “还有我二叔二婶呢,能让你们这样欺负上门?”何雨梁又接着问道。 “你二婶在你走的第二年去世了,二叔昨天跟着一个寡妇跑了。”易中海说道。 刘海中这时开口道:“梁子,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帮帮柱子。” 何雨梁看着刘海中,冷笑着:“刘海中,看样子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主动买我们家房子了?要不您家那房子我出400万买下来怎么样?” 下面又是一顿哄笑,刘海中脸憋得通红。 易中海见此赶紧说道:“梁子回来了,这柱子兄妹也有了依靠,我看你也舟车劳顿,赶紧带着弟弟妹妹回去休息。” “不着急,把事情说清了好睡觉,不然心里记挂着,半夜起来找人麻烦。”何雨梁不置可否的说道。 院里后住进的人看这陌生人有点横,不依不饶的样子,好奇的打听这人是谁。 有住的久的住户告诉他,这个是何大清的亲侄儿。前几年自己出去闯荡去了,看样子今天刚回来,就碰到这样的事。然后都好笑的看着刘海中和贾张氏,这两人贪图人房子,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这下子可踢铁板上了。 阎阜贵见这个会开不下去了,就和易中海说,“要不让大家都散了。” 易中海一想,也是。“大家都散了,梁子回来了,柱子两兄妹得事不用大家操心了。” 说完就准备走。 “等一下,诸位邻居,今天刘家和贾家想抢我家房子的事,得给个说法?事情处理的不明不白,还以为我何家都是软脚虾,以后谁都能来踹两脚。” “要不是我刚好回来,我何家的老宅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弟弟妹妹是不是要被赶出院子,饿死在外面?” “你想要什么交代?我不买就是了。”贾张氏自从老贾去世后,一直在院里靠撒泼打诨保护自己娘俩,见此事没办法善了,又准备开始撒泼。 “呵,你想抢就抢,抢不过就算了?诸位邻居都在,大家伙评评理。” “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好歹我还是你长辈。” “我去你娘的长辈,有你这样的长辈我家倒了八辈子血霉。” 众人纷纷指责起贾张氏,贾张氏见此,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倒在地上,开始嚎叫起来。“老贾啊,你快回来看看,这何雨梁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了,你来把他带走。” 众人一见又来这一套,顿时哑然无语。 何雨梁突然看贾张氏倒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说道:“贾张氏,你不要以为耍赖就能躲过去,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么喜欢搞封建迷信,怎么不算算自己五行缺了多大德?” 又对着众人说,“谁去叫下公安,这里有人抢房子不成,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动。” “梁子,等一下,先别叫公安咱们院里解决!”易中海看何雨梁要叫公安,连忙上前制止。 何雨梁转头冷漠的地看着易中海,说:“刚抢我家房子,欺负我弟弟妹妹的时候可也是院里人,易叔,拉偏架小心扭了腰。” 然后转头看向院里人说道: “麻烦哪位去帮我叫一下公安,这里有人打算强买强卖何家房子,公然搞封建迷信。” “我去。”许富贵旁边的一个瘦瘦马脸的小子说道,就要起身朝人群外走去。 这个应该是许大茂了,这模样,可越来越像许富贵了,祖传的马脸啊。 许富贵笑呵呵的看着自家儿子跑了,能见到刘海中和贾张氏吃瘪,他是一万个愿意。 众人看着何雨梁都不敢说话,都有点担心。这时候人有矛盾都宁愿直接上手,弄死弄残再说。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宁死不入公门,沾上公家,谁讨不了好。 这何雨梁咋回事,有脾气揍一顿就好了嘛,叫什么公安?人公安闲的搭理你这点破事。 何雨梁见此也不理众人,走到何雨柱面前,叫了“柱子”,然后从他怀里接过何雨水。何雨柱看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何雨梁,冲过去抱住,大声的喊道:“哥” 委屈的哭了起来。 何雨梁摸着何雨柱的头,又看着雨水,轻轻的给她擦拭脸上的眼泪,温柔的说:“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何雨水听着安慰,虽然不认识,但是感觉很亲切。很委屈地哽咽着说:“他们都说我爹嫌弃雨水烦,不要雨水了。” 说完又趴在何雨梁肩膀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何雨梁用手抚摸着雨水的头,温柔的在耳边说:“你爹不是不要你了,是去出差上班挣钱呢。挣到钱给雨水买好吃的。” 雨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说:“真的么?爹没有不要我吗?” “是啊,雨水这么可爱,你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看着挂着泪花,咧着嘴开心笑的雨水。何雨梁心头一阵温暖,这个就是血脉亲情的感觉。 很快在许大茂的带领下,派出所的人来了。 第4章 小会 派出所的公安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狠狠的把刘海中等人的行为批评一顿。 因为事情没有成功,公安也不好处理,就协调刘海中赔偿了10万给何家,取得了谅解书。 贾张氏因为当众搞封建迷信,邻居又反映曾多次招魂,情节比较严重,便把贾张氏带走教育。 贾张氏被抓去了派出所受罪,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时候可没文明执法一说,就贾张氏那嘴巴,被揍一顿,都算好的。 然后对着何雨柱说:“柱子,我们回家。” 走进熟悉的家门,何雨柱熟悉的找到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何雨梁抱着雨水坐在椅子上。 看着熟悉的房子,不同的是家里盆碗扔的到处都是,柜门大开,衣服凌乱。 何雨水放松下来睡着了,何雨梁把他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子。 何雨柱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闷着头大哭。 等他哭的差不多了,就招呼何雨柱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雨柱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娘在你走后第二年,生了重病,要用个什么盘什么林的药,但是四九城根本买不到,最后人没了。” 二婶在何雨梁心中和自己的亲妈一样,听着何雨柱叙述,何雨梁全身颤抖,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抱着何雨柱低声哭了起来。 多年期盼一家重逢,想不到一朝见面却是阴阳两隔的场面。 两兄弟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等情绪稍微能控制,又问何雨柱二叔是什么情况。 听着何雨柱的诉说,何大清在颐和楼当大厨,经人介绍认识了白寡妇。两人一来二去,干柴烈火的,很快搅到了一起。 就在昨天突然把家里值钱的都卷走了,就剩了50万给兄妹俩。 何雨梁回头看着凌乱的房间,心里很不理解。 二叔是那么精明的人,对自己兄妹三人看得比他自己还重,怎么会突然拿走家里值钱的东西,完全不考虑孩子的死活呢? 按照对他的了解,他做事从来都是留有后手的,怎么会差点让人把自己老窝给端了? 按下心头的疑惑,只能有空去保城找他问个明白。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兄妹俩。 何雨梁问何雨柱,说:“柱子,你现在还上学吗?” 何雨柱摇摇头,“我爹说我们家就是厨子的命,去年初中毕业了,就托了师叔照顾,在聚丰楼学徒,师叔还夸我特别能吃苦。” “这算什么夸奖,能吃苦,以后就有吃不完的苦。”何雨梁没好气的说,对于何雨柱没能继续学习感到遗憾。 何雨柱小跟着父亲在厨房打转,对厨房的事发自内心的喜欢,对厨房的一切仿佛天生的敏感。 在聚丰楼跟着师叔做鲁菜,师叔夸他有天赋,准备找时间收他做徒弟。 现在的师徒关系很严谨。讲究师徒如父子,一旦定下就是一辈子。是传承,也是责任。 可见师叔对于何雨柱是真的喜欢。 何雨梁简单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何雨柱对于大哥回来,还在身边工作感到很高兴,心里又有了底气。 见何家兄妹走了,许富贵对着三人,骂了一句“呸,王八蛋”然后夸着儿子回家了。 其他人见有人领头,也纷纷离开。 刘海中见此,知道自己几人的组织的第一次会议,被许富贵搅的虎头蛇尾,又赔了10万给何雨梁,面色铁青的把茶缸用力的拍在桌子上。 “老易,何家老大回来了,现在怎么办?”刘海中问道。 “什么怎么办,凉拌。”易中海瞥了一眼刘海中,面无表情的说道。 至于心里打什么主意,刘海中和阎阜贵就不得而知。 三人中,易中海最为持重,平时也喜怒不形于色,刘海中和阎阜贵对于易中海打心里有种害怕的感觉,不知道在图谋什么。 “可是今天许富贵和何家”刘海中又想说什么,被易中海打断。 “你以后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今天被许富贵一激,什么话都敢往外冒,差点坏了大事。” “就是,老刘,以后说话之前动动脑子,那么大个脑袋顶在那也不中用。”阎阜贵附和道。 “阎老西,你也配说我?刚开会为啥一言不发?” 阎阜贵爱算计是出了名的,整天把那句吃不穷,穿不穷的口号挂在嘴上。但至多就是算计些邻里的小东小西,大的出息没有。 阎阜贵是小学老师,以前家里条件稍好,今年年初给定了一个小业主的成份。 自觉着在院内,除了李家,就他文化最高,对着易中海和刘海中等人有着很强的优越感。 三人是既斗争,又联合的关系,互相看不上,又不得不联合。 “行了,别吵了,外面的事还没解决,自己人倒内讧起来。”易中海见两人说话越来越大声,马上就要吵起来,怕院里人听到,赶紧制止。 “就这点出息,一个许富贵都让你出洋相。许富贵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连他儿子都比他强,没有何大清,他翻不起什么浪来,不用管他。今天他敢扎刺,找个机会狠狠地把他踩下去就行了。”易中海看着二人,恶狠狠的说道。 “现在重要的是何雨梁,怎么突然回来了?知不知道咱们的事?” 阎阜贵这时说道:“我看多半不知道,你没看穿着军装拎着行李呢?多半是刚从外地回来,刚还问何大清去哪了。” “不知道就好,那咱们可以慢慢谋划。”易中海说道。 “先这样。”易中海一锤定音,结束了这次三方会谈。 起身又看了看对面贾家,真特么的,牵头野猪也比她聪明。 回到房里,王桂芳多年和他相处,一眼就看出了他有心事,便问道:“老易,怎么了?” 易中海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对着她笑笑,说:“没什么,不用担心。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易中海对于相处十几年的爱人王桂芳很不错,当然也和王桂芳帮他承担了没有孩子的名声有关系。 早年自己经常混迹八大胡同,患了寡人之疾,找江湖郎中给治的,用药太猛,后劲有点大,死精了。 回到院里的刘海中还是愤愤不平,看着对门许富贵家亮着灯,听着许富贵狂放的笑声,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几人。 心里下决心要收拾一下这个许富贵。 许富贵确实在家嘲笑,嘲笑的对象也主要是刘海中,笑刘海中被自己当众打脸,得意于自己打乱了三人的会议进程,也得意于三两句话激的刘海中说出了困扰自己的原因。 心里也正打算找机会收拾这群狗日的,哪成想第二天自己就没有心思来管许富贵的事了。 第5章 何科长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梁叫醒兄妹俩,看着雨水杂乱的头发,总有那么一小撮在何雨梁手里不听话。 弄疼了还被何雨水嫌弃了一通,何雨梁很无奈,就随便扎了一下,惹得何雨水相当的不满。 只有这样了,等会带雨水去区公所,找个女同志给降伏一下。 让柱子带着雨水去洗漱,然后让何雨柱锁上门,带着俩去巷子外面吃了早餐。 边吃边和何雨柱说:“今天要去聚丰楼吗?” “等会得去一趟,昨天都没和马师傅请假,他们该担心了。”何雨柱说道。 “行,等会你自己去。让雨水跟着我去区公所,你要有事,就去那找我。”何雨梁想了一下回答道。 区公所离四合院有15公里,走路差不多要15分钟。何雨梁一路逗着雨水,听她说着和院里小孩子的有趣的事,天真烂漫的年纪真好。 区公所是一座没收回来,保存较为完好的三进四合院。以前是清末大官的家,民国时被军阀用来养外室,建得古色古香,保存的相对完好。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门口准备进去,看到何雨梁过来,都主动打招呼说:“何科长早。” 看着抱着的孩子,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何科长听说是孤家寡人一个,很小就参加革命,刚来四九城两天,去哪抱一个小女孩子来。 何雨梁一边回应着大家,一边跟着大家进入四合院。 何雨梁申请调四九城来,因为参加革命早,文化水平也高,在工作中表现优异,深得上级领导喜欢。立了两次二等功,部队就是副营级待遇。 这次因为四九城军管会急需补充优秀干部,加上自己一直想来四九城寻找二叔一家,就申请转到四九城军管会。 经过军管会批准,又转到东城这边的区公所,因为人手奇缺,以副科的级别代理科长职务主持工作。 何雨梁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在四合院后院西厢房。区公所虽然小,但是也有一正一副两名区长,一正一副党委书记配置。三个科长分管区公所的各项工作,再下面是分管各项工作的干事、办事员。 区长姓王,叫王朝芸,是老革命了,以前在四九城从事地下工作,解放后转到军管会工作。 另外的两位科长也是刚调来不久,一位叫陈秋平,分管后勤,财粮,生产等工作,一位叫邱凡,负责武装,公安,经费,文教等工作。 何雨梁主要是民政和妇联等工作。 走到门口,看到文书王娟打好水,正在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王娟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丈夫在粮站工作。她主要负责会议记录,传递文件,负责区公所区长及三位科长的服务工作。 见她忙的差不多了,就笑着和王娟打招呼,说:“王姐,早,忙完了吗?” 王娟对这个年轻的科长很是好奇,长的周正帅气又喜欢开玩笑。虽然昨天才来,已经流传了很多版本的故事了。 见他抱着个孩子进来,就笑着打趣说:“哟,我们的何科去哪捡了个漂亮的女娃娃啊。” 何雨梁也是笑着说道:“哪能捡啊,这个是我妹妹,叫雨水,你看这头发乱的,我又不会弄,被她嫌弃了一早上,麻烦你帮忙弄一下。” 王娟一脸好奇,怎么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差10几岁? 虽然好奇,但也知道领导的事,人家不主动说,自己不好问。 就笑着回答道:“好啊,这姑娘看着真可爱,我来给她扎个可爱的辫子。” 把雨水交给王娟,何雨梁对着雨水说:“雨水,你跟着这位王姐姐去梳头发,等会弄完了就来这,这是哥哥办公的地方,不要乱跑知道吗?” 雨水被王娟牵着,怯生生的回答道:“我知道啦!” 何雨梁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上面下发的文件以及今天的工作安排,还有熟悉交接工作。 刚看到一份关于旧社会失足妇女改造,帮助回归自然家庭,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文件,顿时一个头大。让旧社会失足妇女自力更生,组建家庭。哪个家庭愿意让自己孩子娶有这样经历的女人。 放下文件,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雨水牵着王娟,嘴里含着糖,蹦蹦跳跳的走过来。两条小辫子在头顶,走路一晃一晃的,像极了哪吒。 何雨梁笑呵呵的看着雨水走出了悲伤,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样子一阵欣慰。 “有没有感谢王姐姐啊?”何雨梁走过来蹲在雨水身边,用手捏着她的小脸问道。 “感谢了,哥,来给你吃糖,王姐姐给的奶糖,可好吃了。” “雨水真乖,哥哥不吃糖,留给雨水吃。”又对王娟说道,“王姐,谢谢了,我婶子去世的早,家里没个女的,这头发在我手里跟造反了一样,老是弄不好。今天麻烦你了。” “何科客气了,举手之间的事,您这妹妹长得可真好看,我也特别喜欢。”王娟对着何雨梁笑着说道。 “何科,您这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事吗?” “我这没什么事了,你有事先去忙!”何雨梁回答道。 “好的,您有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了。”王娟说完就退出了办公室。 “雨水,你就在这玩哦,我先忙下工作。等下有人进来你不要说话,院子里可以去玩,但是不能出院门,知道吗?小心拍花子的把你拍走了。” 何雨梁又继续坐那看文件,民政工作纷繁复杂,好在有着多年跟着接手城市的经验,很快就梳理清楚头绪。 不时有人拿着文件进来签字,汇报。 何雨水看着何雨梁办公室的人基本没停过,不时有人进来话说,签字。 看着何雨梁有条不紊地安排各种事项,和自己老爹的工作不一样,觉得这哥好厉害。 上午8点半左右。 王娟敲门进来,通知说王区长找。 何雨梁把雨水交托给王娟去了王区长办公室。 看着王区长埋着头在看文件,何雨梁在门上敲了两下。 王区长抬起头,看着何雨梁,笑呵呵的说道:\"小何来了,进来坐。” 然后起身,给何雨梁倒了一杯水,走到沙发边上对着何雨梁坐着,把水递给他。 何雨梁起身双手接过,轻轻的坐下。 王区长笑呵呵地说道:“小何,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何雨梁笑呵呵的回答道:“区长,民政和妇联工作千头万绪,第一次主持工作,还需要多学习。我会努力,尽快赶上工作节奏。” “哈哈,你小子,我是知道的。你们团长可是我战友,他可是不止一次的给我夸你呢。为了把你要到我这来,我可是搭出不少好东西。”王主任看着何雨梁慢悠悠的说着。 “现在军管会到处都缺人,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咱们都要努力,争取早日走上正轨,你也要多建言献策,你老领导可说了,你脑子转的快,办法多。 昨天下发的文件看了吗?关于失足妇女改造,回归正常家庭的。” “刚看完,只感觉头大,还没来得及细想。” 第6章 失足妇女改造 何雨梁想着这个文件,头都是大的,交接工作刚结束,人头也是刚熟悉。上班第一天就来这样一个棘手的任务,有点难搞。 八大胡同从古至今就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很多特务借此隐匿其中。加上是封建陋习,是人吃人的重灾区。听说最上面那位碰到嘴上都吃了老鸨的亏,于是下定决心大力整治。 王区长知道自己刚来不熟悉情况,还把自己叫来,多半是考验自己,还有就是上面领导催得紧。 于是沉思了一下。 问道:“区长,关于这个问题,上面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和你私下讨论一下,看看能有什么想法。 上面的意见是把人分到各个区公所,由区公所统一安排下去,我们区分到32个指标,她们在旧社会,学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活。 现在要自力更生,又没有一技之长,根本没有谋生手段。更何况她们的出生经历呢,更没有家庭愿意接收。” “区长,我这有点不成熟的想法。既然矛盾点出现在一技之长和家庭排斥这块。 我想是不是可以联系进食品厂、纺织厂这样适合女性工作的工厂,让她们学习一段时间,有一技之长,有收入嫁人,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同时,调查统计辖区内适龄男性未婚青年,丧偶的中青年,当然还是要考虑下男性的人品问题。 到时候组织一个集体相亲大会,本着自愿参加,双方自愿结合的原则。 咱们区公所再给与一定的政策支持,比如代为准备些嫁妆,瓷盆水瓶之类的,区公所就是她们的娘家,这样这群女同志以后也能过得好一些。” 王区长听完,老怀大慰,呵呵一笑道:“我的礼没白送啊,你小子脑子果然转的快。这办法可以,比较全面,回去写个方案给我,明天我去上级那汇报,批复了就实施。” 说完王区长又说道:“你的住处还没落实?” “还没呢,负责的同志和我说,有三处让我选,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忙着处理交接,还没时间去看。”何雨梁回答道。 “嗯,住处的事还是要抓紧落实,一直住招待所,也不是办法。把家安顿了,才好更好的工作。”王区长一脸亲切的说道 “对了,我上午看到院子里有个小女孩,好像是何大清女儿,好像叫何雨水。何大清的事我听说了,真不是个玩意。抛下家弃子,自己跑去逍遥,这不是要孩子的命吗?何家是你亲戚?” 听着王区长突然来的神转折,何雨梁感慨不已。再强的女干部也是女人啊,八卦的本领是天生的。 何雨梁又和王区长解释自家的情况。 王区长听完也是一脸感慨,感叹道:“这群人也太过分了,哪里都有勾心斗角,但邻里邻居的把人往绝路上逼的还不多见。幸好你回来了,不然你弟弟妹妹就艰难了。” “新中国已经成立了,百废待兴。我们这代人的使命就是让更多的像你弟弟妹妹这样的人能活得更好,让我们的下一代活得更幸福,更安全,更有尊严。” 王区长的话让何雨梁汗颜。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随波逐流,因为明白历史走向,总是苟着保全自己,其实自己并没有彻底的融入这个时代,为这个苦难的国家去做点什么。 自己有着先知先觉,应该在不乱说话的情况下,尽力的去为这个国家规避一些弯路。 可是自己人微言轻,在大的历史洪流面前,又能干点什么呢? 王区长看着何雨梁一脸沉思的样子,没有打断他。 想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战友的嘱托。 何雨梁的团长和王区长打电话时说道,这小子人聪明,脑子活泛,办法多,安排的事总能想办法去完成。 但是缺少年轻人应有的朝气,没有主动去揽事,去发现解决问题的思想意识。 在部队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这点他做的很好。希望在地方工作,能让他有主动去奉献,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去主动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过了好一阵,何雨梁从沉思中醒过来,发现还在王区长办公室。 顿时一脸尴尬的和王区长说道:“区长,不好意思,走神了。刚听到您的发言,让我思考了很多。” 王区长和蔼的笑着说:“多思考是好事,想明白了就行。小何啊,期待你的思想转变。” “对了,既然你找到了弟弟妹妹,为了方便照顾,我记得南锣鼓巷那边有处房子,刚修理好还没分配。你可以找小徐,让他带你去看看,要是合适,你就选那住,也好方便照顾家里。” “谢谢您了,区长。还有个事想和您咨询下,您看我二叔把钱和房契都拿走了,家里就剩两个小的。他那房子是私产,我担心以后我二叔带着人回来,那房子有纠纷,有没有办法把房子过户到我弟弟头上,让他们单门立户。” “嗯,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这样,你去让他们邻居写个亲子关系证明书,让邻居证明签字,到所里来做个存档。刚好新的户籍制度颁布实施,他这样的情况完全可以单门立户。” “我代我弟弟妹妹谢谢区长了,这样也算是解决了一大隐忧。”何雨梁一脸诚挚的说道。 “行了,行了,快吃饭了,去带着你妹妹吃饭去。”王区长一脸嫌弃的说道。 何雨梁回到办公室,看着王娟拿着饭盒,牵着雨水正准备往外走。 见何雨梁进来,就说:“何科,见您一直没回来,我正准备带雨水去吃饭呢。” 雨水看见何雨梁,就挣脱王娟,跑过来抱着他,她是怕刚出现的哥哥又不见了。 何雨梁感受到了雨水的心思,笑着说:“谢谢你了,王姐。一起去。”然后又摸着雨水头说:“小雨水,刚刚有没有听话啊?” 何雨水开心的说道:“我可听话了,我爹一直说我是乖宝宝,王姐姐也夸我是小可爱呢。” 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食堂走去。 第7章 资产管理 吃了饭,带着雨水回到办公室,准备休息下。 想着王区长要的报告,又坐在办公桌前。 何雨梁以前是部队的一支笔杆子,对于何雨梁来说写报告驾轻就熟。尽管如此,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写完。 雨水回到办公室,自己玩了一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何雨梁伸伸懒腰,走过去给雨水把衣服盖好。 这时听到敲门声,转过头看到管理房产的徐干事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 徐干事和何雨梁年龄相仿,父亲是烈士。建国后随母亲进城,被安置在区公所工作,负责管理房产登记,分配等事情。 \"何科,没打扰,我想找您汇报下关于所里管理的房产情况,另外还有关于您住处的事,过来和您落实一下。中午王区长特别关照,让我带您去看南锣鼓巷的房子。”徐干事走进来站在何雨梁身前半米左右说道。 “坐着说,徐干事。“何雨梁说道。 房产管理也是属于何雨梁管辖的范围,是属于民政管理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随着徐干事的介绍,何雨梁也了解到目前所里房产管理的境况。 建国后,大量无主以及逃跑的高官的房产被没收收归国有,还有地主资本家捐献给国家的一部分。 这些房产有一部分已经年久失修,无法住人,需要重新修葺。随着建国后主要以战后重建,经济发展为主,以及人民对新中国的信任度越来越高。大量的人口涌入北京城来务工,导致住房越来越紧张。 区公所对此也很为难,能住人的就那么多。部分没办法住人的,区公所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进行修葺,现在战争还没结束,东北方南北两方也打的如火如荼,新中国已经决定支援,西南也都还没解放,加上今年平抑物价,解决通货膨胀,到处都缺钱。只能在有余力的情况下,选择性的修葺。远远没有办法满足住房的需要。 何雨梁听完介绍,问道:“缺住房的人主要以哪类人群为主呢,目前住宿条件是什么样子的?” “缺住房的主要是外地涌入四九城,在城里从事打零工或者进工厂做工的人。很多人住在厂里,各个厂子找我们协调很多次了,还有的家庭有条件的就买一两间,没条件的就租住,基本都是一家五六口住在一间房里。”徐干事回答道。 “那以前是怎么解决的呢,所里有没有什么措施呢?” “所里也没能力组织修缮,加上人手不够,我们也是刚把房产统计出来,初步了解了人民的住房条件。何科,您看,这就是 所里管的房产情况。”说着拿出来一份厚厚的文件。 何雨梁接过来,一边听徐干事介绍,一边翻看。 区公所管理了近150座四合院,辖区人口达到余人。其中有31座四合院是需要大修才能住人,18座需要部分修葺。如果由所里修葺,需要的钱东城区都承受不起。 不修葺管理,等到下雪,又会死伤无数,真是个迫在眉睫的头疼的问题。 “嗯,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关于房产管理的事我会和王区长汇报,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你可以和我说。另外我建议,像房产统计这样的数据,最好是分门别类,做成两本。一本按胡同编号顺序归档整理,另外一本把需要修葺的房产,有住人的急需修葺的整理一份,最好是带有住户信息的,以及修葺需要的大概预算的给我。” “好的,何科,关于您住房的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看一下。”徐干事向何雨梁道。 “这样,下午四点左右我们从所出发。”何雨梁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看着雨水乖乖的睡着。拿起桌上的报告检查一遍,发现没问题。便向王区长办公室走去。 王区长和陈秋平商量着什么,何雨梁就在门口等一下。 过了十来分钟,两人商量完了。陈秋平出来看到何雨梁在门口,便打了招呼。 “何科,忙着呢?刚区长还说找时间,咱们几个聚聚,联络下感情呢。”陈秋平笑呵呵地和何雨梁说道。 “陈科长好啊,有点事和区长汇报下。聚餐,那敢情好啊,哈哈,还是咱们领导体恤下属,给我们改善生活呢。”何雨梁也是一脸微笑的说道。 “你小子,都科长了,一天到晚还没个正形,整天就惦记着好吃的。还不麻溜的滚进来?” 王区长听到外面何雨梁的话,对着门口笑呵呵地说道。 何雨梁朝陈秋平用手指了指王区长办公室示意了一下,陈秋平点头微笑,便看着何雨梁走进了办公室。 “啥事啊?”王区长看着杵在办公桌前的何雨梁问道。 “这不是您早上吩咐的报告么,我写完了,赶紧给您送过来。” 王区长顺手接过来,粗略看了一遍,又详细看了一遍,说:“哟,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笔杆子的材料呢,这报告写的有水平。看来以后的报告都的让你来写,也能让我头发多留几根。” “行了,报告我看了,明天上报。这个事你要抓紧去了解下。”王区长说完便不理他,低头拿出一堆文件,开始阅读签字。 何雨梁也不说话,轻声地走出房门。 脑子里想着房产修葺的办法,工作量大,任务重,时间紧,牵涉面广,想着头疼。 回到办公室,雨水已经醒了。 看着回来的何雨梁,就过来抱抱。何雨梁感受着雨水的亲昵和依赖,抛开脑子里头疼的事,伸手把雨水抱到怀里,坐在沙发上。 感受着久违的亲情依恋,何雨梁逗着问雨水,会不会无聊啊。 何雨水一脸天真的说道:“不无聊啊,以前跟着爹在厨房里玩呢,爹在做菜,我都是自己玩。” 何雨梁又问:“在院里都是和谁玩呀?” 何雨水说:“他们都不带我们玩,说我们是女孩子,我只有和莉莉两个人玩。”然后开始说着和莉莉一起开心的事。 有时候何大清要去做厨不方便,就把孩子放在易中海家或者李莉家,让李莉奶奶照看一下,两个女孩子也能玩一起。 何雨梁放下雨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记本,把最近要做的事和一些想法记录下来。 这时,传来了徐干事的声音,“何科,时间差不多了,您看现在走方便不?” 何雨梁看了下时间,回答道:“稍等我两分钟,马上就走。”说着就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把笔记本锁进抽屉里。 叫了一声“雨水,走了。我们去看新房子咯!” 第8章 买房子 这座四合院位于南锣鼓巷85号,也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目前前院和中院住着9户人,有一位管事大爷。后院刚修葺完还没来得及分配。何雨梁要看的房子,位于后院。 徐干事带着何雨梁穿过中院,和何雨梁介绍这座房子的由来和近况。看着修葺一新的三间半房子,空气里还有一点油漆味。最右边是半间房,往左看排列着三间正房。房子前面是一座小花园,零零散散的长着几棵不知名光秃秃的树,花草因为冬天,都凋谢了。 何雨梁一看这院子就喜欢上了这地方。 前世就拼命挣钱,幻想的都是有一个带花园的洋房。现在一切超额实现了,按照何雨梁的级别可以分3间房子,这座院子刚好,就是剩下的半间不清楚政策该怎么弄。四九城二环内,一个独立的带花园的房子,想想就乐。 徐干事看着何雨梁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满意这个院子。 就说道,“何科,您看这房子怎么样?” 何雨梁笑着回答道:“这房子我很满意,就这。” “何科,您眼光真好,倒是把前面院门一关,侧面开个小门,那就是独门独户,还自带花园。” “按我的级别,可分不到这么大的房子,最多可以分3间,剩下半间怎么处理呢。” “何科,瞧您说的,分房子是咱们管的事,就剩这半间,就列为不可分配行列里去。” “这不太好,毕竟是国家财产。我们代国家管理,更应该以身作则。”何雨梁想了一下,问道:“国家现在对于私人买卖房屋是怎么规定的?” 徐干事说,“现在国家支持私人买卖房屋,按照市场价可以从私人或国家手里购买房屋。现在价格在4万左右一平米。” 何雨梁看着这三间半房子,大概140-150平,算了下自己的积蓄,全部买下来大概要600万左右。 就和徐干事说了想全部买下来的想法。 徐干事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觉得这样没必要。 现在国家干部实行的是包干制,国家负责一年四季衣服鞋子,食宿,家庭生活费等等一系列开支,住房只需要支付很少一部分租金。 何雨梁是后世灵魂,对属于自己的房子有执念。也记得房产改革时,住户把房产归到自己名下也是要缴纳一部分资金的。 更何况何雨梁对未来3年的纠风行动以及十几年后的大风暴是有了解的,不想因为这点事阴沟里翻船。 看着何雨梁虽说是提问,但是一脸确定的样子,徐干事就回道:“这样确实可以的,就是对您来说有点亏。” 徐干事打开房门,三间房子差不多大小,一间约40平方左右。何雨梁牵着雨水走进去,看着空荡荡的新房子,开始琢磨怎么装修,配置家具。 半间房子可以做厨房,靠近厨房一间可以不动,中间一间可以隔开做客厅和卧室,最左边一间靠近院墙,可以改为书房和卧室。 确定了房子,大概五点钟了。就和徐干事说:“辛苦了 ,徐干事,就定这房子,明天我到所里把手续办一下。” “应该的,何科,本职工作嘛。行,这个是房子的钥匙,我先给您。明天我准备好材料,您签个字就行。” “何科,那我就不打扰您参观新居了,我先走了,等您改天搬家,再过来给您热闹热闹。”徐干事看何雨梁选好了住处,也是如释重负,给领导办事,压力还是很大的。交代了事项就告辞离开了。 何雨梁看着雨水东摸摸,西看看,就问:“雨水,喜欢这里吗?” 雨水看着何雨梁说:\"喜欢,就是空荡荡的。“ 何雨梁摸着雨水的头,哈哈大笑,说:“东西过些天就有了,你想不想搬过来和哥哥一起住啊。” 雨水想了一下说:“我哥也会过来住吗?” “嗯,一起住!走咯,雨水,我们去买肉,今天要庆祝一下。” 何雨梁牵着雨水,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三斤肉,买了一只公鸡,带着雨水回到95号院。 到家何雨柱已经回来了,叫了声“柱子,把东西处理下。”然后便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何雨柱的厨艺稍稍有点入门了,至少比何雨梁弄得好吃。不久院里就传出了肉香,惹得院里人眼红不已。 何雨梁边吃饭边和何雨柱说着自己的打算。 “柱子,这个院子人心太复杂,今天我买了房子,等弄好和我去那边住!”然后又和何雨柱说了和王区长沟通的话,准备整理材料,把房子转到何雨柱名下。 何雨柱对于兄长能为自己这么考虑内心很高兴,但是还是想了一下说道:“哥,房子弄我名下可以,但是我不想搬走。这房子是咱家祖上留下的,不住人很容易破败,再说他们盯上了咱家房子,搬走了更好算计了。” 何雨梁一想也是,先看看,现在事情千头万绪,二叔走的疑问也没弄清楚。再说有自己在,其他人应该不敢再打自己兄妹的主意,要是搬走不住人,房子又紧张,找区公所里说这么好的房子空着不住人也说不过去。 又想着每天上班不方便,何雨柱上班也远,干脆去买两辆自行车,后面要安排雨水上学,接送也方便。 于是和何雨柱说:“明天你请个假,到区公所来找我,我们去买两辆自行车,以后上班也方便点。” 现在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物件,之前市面上奇缺,有价无市,新中国成立以后在天津又成立了自行车厂,加上四九城成了首都,各种稀罕物件优先供给四九城,大大缓解了自行车供不应求的局面。 何雨梁参加革命多年,虽说一切缴获要归功,大部分人其实还是给自己留了不少东西,何雨梁更是如此,知道未来走向的人,不偷摸攒点钱,以后可怎么过。 三人又说了会话,逗着闷子,然后就准备睡觉,可惜有人并不会让他们如愿。 第9章 贾张氏 昨晚开会时,贾张氏见公安带走自己,把她吓坏了。这几年在院里一直这样,除了后院的老太太,其他人都怕她这一招,百试不爽。公安因为这事抓她,还和刘海中不一样,不能赔钱了事,让她惊恐万分。。 被公安带上手铐那一瞬间,在众人的无声的嘲笑中,看着易中海和儿子贾东旭,祈求他们帮帮自己,但是儿子看着公安屁话不敢说,闷着头。易中海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于是绝望的被公安带到了派出所,好一通教育,说要通知区公所,把她树立成搞封建迷信典型,然后就被关在拘留室里。空荡荡的房间里,也没有被子,贾张氏就蜷缩着身体,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心里一直在骂何雨梁和易中海等人,要不是何雨梁报公安,自己不会遭这个罪,又骂易中海,要不是他出的鬼主意,自己怎么会到这里。似乎骂人能让她稍微暖和一点。 当晚易中海也难以入睡,想着事情。贾东旭见三人散会了,哭哭啼啼得朝易中海家里走去。 “师傅,您可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娘啊?”贾东旭哭着说,贾张氏虽然混不吝,但是对于贾东旭来说是个好母亲。家里突然没了贾张氏,让他一下没有了精神支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东旭,你放宽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派出所的同志了解下情况,看能不能把你娘放出来。要我说,你娘确实应该受点教训,整天在院里叫魂,这次让她吸取教训,对她来说还是好事。”易中海对贾东旭说道。 “可是师傅,我娘没进过派出所,也不知道会受什么罚,我心里很担心。” “现在我也没办法,你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就去派出所。” 第二天,易中海一大早就到了派出所,找到值班的公安说了贾张氏的事,问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公安让他等区公所的陈干事来了再说。 八点半的样子,区公所的陈干事才骑着车慢悠悠的过来,易中海赶紧上前打着招呼。 “陈干事,早,今天这事麻烦您了。”易中海干笑着说。 “哎,易师傅,这事和您有嘛关系啊?”陈干事是负责民政的,之前户籍登记和成分划分时和易中海打过交道,对这人印象不错,便笑呵呵的问起来。 “贾张氏,就是里面那个搞封建迷信的,是我们院里的人,她儿子是我徒弟,我又是院里的志愿者,于公于私我都该过来协助调查,希望早点把事情解决。” 两人边走边说,找到负责的公安,打开了拘留室的门。 贾张氏昨晚就被冻醒好几次,现在面色乌青,双眼红肿,加上她那个明显的眼袋,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有点吓人。 见易中海进来了,带着哭腔说道:“易老易啊,我错了,快找人把我放出去。” 贾张氏家庭条件不好,可也没遭过被关起来受冻的罪,再也不想体验了。 “别胡说,我能找谁。这个是区公所的陈干事,他是来批评教育你的,你要好好和陈干事反映你的问题,深刻反思你的行为。”易中海一边说,一边对着贾张氏使眼色,希望她等会可别闹什么幺蛾子,好好的配合陈干事,说点场面话就算了。 “贾张氏,你说你错了,你哪错了,派出所的同志也在,你和大家说说你的认识。” 陈干事看着贾张氏,很早就知道贾张氏难缠,一般人也不想招惹她,能招惹的又不愿意搭理她,导致她一直在四合院里撒泼,没人检举也就没人管,昨晚也不知道哪个猛人,报公安把她给弄进来了,看样子昨晚让她很难受。 “公安同志,这位领导,我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不该搞封建迷信,我以后再也不搞封建迷信活动了。”贾张氏心有余悸的说,昨晚的经历,估计能让她终生难忘了。 “呵呵,贾张氏,我希望你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一切邪教活动,招魂活动,都是被严厉制止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回去写一份检讨交到区公所来。以后再犯,就把你拉去游街。” 陈干事见贾张氏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知道给她留下了深刻的教训,这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没事。反正目的达到了,自己也还有事,今天新领导正式上班,得赶紧回去露面。 于是让易中海带着贾张氏回家,自己也和派出所同事打招呼,准备开溜。 “这个该死的何雨梁,竟然这样子整我,老易,你可要帮我报仇啊!”贾张氏刚出派出所,就对着易中海大声的说道。 这时,陈干事刚好经过,听到这话。“你说的谁?” 易中海赶紧赔笑道:“陈干事,没有谁,没有谁。”又拉拉贾张氏,让她别瞎说话。 “不是,你们刚说的何雨梁对?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何雨水的那个?”陈干事疑问的说道。 “陈干事,您也认识?”易中海也疑惑的问道。 陈干事见易中海表情就知道,这事差不了,“呵呵,我劝你们悠着点,何雨梁是我顶头上司,新来的科长,我要是你们,我就夹起尾巴做人了。” “陈干事,是不是20来岁,昨天刚回来,穿军装的样子?” “对,好了,你们赶紧走,该道歉的就去道歉,别到时候给自己惹麻烦。” 说完就骑着车走了,边走边笑,这事真特么巧了,不知死活的贾张氏。 易中海二人听到陈干事的话,都有点懵,易中海想到自己几人的事,顿时有些头大。 又看了看贾张氏,见她一脸害怕,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 给她出主意要房子的事不能被知道了,,何大清的事也不能被发现了。 二人心事重重的回到四合院,易中海又匆匆赶去上班。 贾张氏昨晚没睡好,回家饭也没吃,裹着被子倒头就睡。 在中院洗衣服的几个妇女,看见贾张氏的样子,也都吓了一跳,心说以后可不能招惹何雨梁,动不动就弄进派出所,你看贾张氏就一晚,被整成什么样子了。 第10章 影响 人倒霉的时候,越不想发生什么这件事就越会发生,这就是墨菲定律。 阎阜贵胆子小,也没有易中海那么乐观,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何雨梁只要去找何大清,一切都明白了,到时候何大清回来,估计会弄死自己,好有何雨梁叫派出所的手段,自己估计也要往里走一遭。自己几人根本阻止不了。于是今天上班迟到了。好巧不巧的被校长胡正清在学校门口抓住。 胡正清是40来岁,一身长袍穿在身上,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气质,整个人非常儒雅。为人有传统知识分子的刻板,对待教育的态度,非常严格。 抗战胜利后,胡正清抱着知识才能改变国家命运的理念,感叹国家百废待兴,急需开启民智,扩大知识分子数量。 自筹资金创办了这所小学,经营了5年了,因为大部分家庭贫困,根本拿不出钱来给孩子上学,或者根本没有上学的概念,导致学生一直不多,学校长时间处于亏本的状态。 即使如此,胡正清也不改初心,努力筹钱维持学校的经营。 “阎老师,你作为学校老师,是不是应该给学生们树立良好的行为习惯? 平时爱算计就是了,念你教学还不错,我也不与你计较,今天居然迟到,你该给我一个说法?”胡正清严肃的看着阎阜贵说道。 “胡校长,对不起,您知道我被选为了院里的志愿者。昨天夜里发生了点事,导致今天起晚了。”阎阜贵慌忙解释道。 胡正清一向对教学态度认真,阎阜贵真的怕被抓住一顿猛批,赶紧解释事情的原委。 “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迟到,你回去写一份检查交给我。”胡正清严肃的说道。 “好的,校长,以后我一定注意。”说完赶紧跑向教室。对于胡正清,阎阜贵是真的怕。 之前有个老师犯了胡正清的忌讳,直接被开了。蹉跎三月没找到工作,最后去了火车站扛大包,算是斯文扫地了。 于此同时,四合院内一群没工作的妇女围在中院水龙头处洗洗涮涮,互相讨论着昨晚发生的事,时不时不屑的瞄一眼贾家大门,又低头说说笑笑。 贾张氏在院里人缘不好,因为是个寡妇又带着个儿子,自己又懒,故而从老贾去世后日子过得很艰难,全靠易中海不定时的给点东西,这两年又带着她儿子贾东旭在轧钢厂学技术,拿点学徒工资,才让日子稍微过的好点。 这些年因为好占便宜,和院里邻居争的不可开交。争赢了哈哈大笑,百般嘲讽,争不赢就哭爹喊娘,撒泼打滚。 对此院里人都不太待见她,既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也不想明面上落下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 昨晚使出绝招,被何雨梁让公安收拾了,简直大快人心。 院里还有两间倒座,一间耳房,这些看不上,非要去图人家正房,价格跟明抢似的,招人看不起,还被人家里人收拾了。 笑完了贾张氏的算盘打得精,又开始八卦寡妇爱好者何大清,突然一声不响的跟着寡妇跑了,留下两个孩子,又守着这么大房子,不被人觊觎那是不可能的。 听院里几个老爷们喝醉了说起以前的事,知道何大清那方面很强,院里不少妇女可是非常好奇,现在何大清跑了,大家说起荤话来,那更是毫无顾忌。 所以说很多男的为什么都喜欢少妇呢?当你还在逗着小姑娘想着怎么推倒的时候,人家少妇已经主动上来把你推倒了,技术还好,啥都会干。 接着一群人又讨论起昨晚回来的何雨梁,长的高高大大,还有点斯文气。一看那高高挺挺的鼻子,就知道基础不错,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何家有个成年的人支撑门户,何雨柱兄妹俩以后可不用愁了。也不知道何雨梁是干嘛的,以前还是高中毕业,现在又穿着军装,工作肯定差不了。 说到这,一众女人感叹不已,时间可真巧啊,刚好就回来了。 中院的八卦传不到后院,聋老太太此时正刚吃完王桂芳送来的早饭,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王桂芳麻利的收拾完,拿着东西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老太太睁开闭着的双眼,一脸深沉的思考着。 不知道这个突然穿军装出现的何雨梁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接着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脸哀痛,两行清泪顺着老太太的脸上流了下来。 易中海赶到轧钢厂时已经快10点了,因为是技术骨干,车间领导也不好直接骂人,便提醒到以后注意,又交代了今天的任务。 贾东旭见师傅来了,赶紧上前来问自家老娘的情况。因为自己只是个学徒,不好旷工,易中海今早让他来上班,去派出所也起不到作用,反而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怕影响明年转正。 “师傅,我娘怎么样了?”贾东旭给易中海泡好了茶,端过来递给他,连忙问道。 “你娘没事了,已经回家了。” “我娘在里面没遭什么罪?”在旧社会,进趟局子可是要脱一层皮的。 贾东旭有朋友之前被政府处理过,出来过后说起就怕,见到公安就规规矩矩立正站好,嘴里喊政府。 就怕一言不合又修理他。 “你娘没啥大事,昨晚应该没睡好,又冻了一晚,现在应该睡觉休息了。行了,别担心了。” 贾东旭闻言,稍微放宽了点心。见易中海有点心不在焉的,就问道:“师傅,您没事?” “呵呵,我没啥事,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刘海中昨天被当众扫了面子,又赔了钱,今天很不高兴,拿着大锤对着零件用力输出,好像那零件就是许富贵和何雨梁。 几个徒弟看他的样子,知道今天他心情不好,非常有眼色的给他伺候的非常到位,这让刘海中心中稍稍有了安慰,便认真指点几个徒弟相关的几个注意点。 自己这个师傅除了脾气暴一点,手上的活可是有真东西,是车间里唯二的大师傅,当时是托了人,才能拜入门下学习东西的。 第11章 何大清走的真相 易中海从到厂里就整整一天心绪不宁。 “师傅,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车间里,贾东旭看着易中海又干废了一个零件。 易中海振了振精神,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回去再说。” 贾东旭看着易中海不愿说,就没敢再问。易中海作为一个大师傅,技术精湛,平时也状态沉稳,很少见到他心绪不宁,心不在焉的情况。 想着晚上和师傅喝点,帮师傅排解一下子。 下午回家路上,默默无言。 易中海突然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贾东旭说:“东旭,以后不要去招惹何家兄妹,何雨梁是区公所的科长,咱们不要去招惹。” 易中海今天想了一天自己哪里有漏洞,阎阜贵能想到的,易中海也能想得到,还想的更多。现在的情况是如何杜绝何雨梁去找何大清,还有让贾张氏闭嘴,不要说是自己出的主意买房子。 贾东旭听易中海说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区公所的一个普通干事自己都惹不起,更别说科长了。 这时代,众人对政府的印象基本还停留在过去,虽然新中国成立了,政府的形象一直在改善,但是大多数人都处于怀疑当中。 自家老娘贪图别人的房子,惹到了管理自己的区公所的科长,人家找找关系,编个理由,要弄自己分分钟的事。 于是贾东旭紧张的看着易中海,说道:“师傅,您可要帮帮我们家啊。” 易中海说:“回去以后,我带着你去道个歉,服个软。都街坊邻居,我看他也不会怎么着,再说你娘都已经被处理过了。” 阎阜贵在学校也是越想越不对,从何雨梁的谈吐来说,肯定不是一般人,换一般人昨晚早就冲动的亲自上场收拾刘海中和贾张氏,哪会想着报公安。 加上今天被校长抓个正着,心里很是郁闷,便在自家门口等着易中海下班,好商量下怎么处理后续的事。 易中海和贾东旭走到院门,就看到对自己翘首以盼的阎阜贵。知道他找自己商量事情,就给贾东旭使了眼色,让他离开。 二人又去后院找到刘海中。 刘海中正在家里悠哉的喝茶,见二人过来,很诧异,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聋老太太在家门口躺着,见易中海和阎阜贵过来,就朝易中海使了眼色。 易中海见了,朝老太太点点头。转身告诉刘海中二人说道,“我给老太太送点东西,你们等我下。” 说完走进聋老太太家,把门关上。 刚坐下来,龙老太太就问道:“这何雨梁什么来头,怎么刚好这么巧回来。” 易中海把在派出所的所见所闻和老太太说了一下。 “什么?他居然是区公所的人。你觉得他知道何大清的事吗?” “应该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会追查的。他昨晚回来应该是个巧合。” “哎,想不到算计了那么多,最后可能坏在这个事上。你说怎么就那么寸呢?“聋老太太看着易中海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掐去头尾,别让他发现了。”易中海也长叹一口气说道。 “这个倒是,你赶紧去写信,告诉白寡妇,一定要把何大清看牢了,别让他回来。还有那个中间人,要怎么处理?”聋老太太又问道。 “白寡妇那好说,何大清要是看不牢,她损失就大了。那个中间人问题也不大,给他一笔钱,让他别说出是我安排的就行。”易中海沉默了一会,想了一下,低声说道。 “小易啊,本来一番谋划,把何大清逼走,让你当志愿者,号召大家树立敬老的思想。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这志愿者还能当稳吗?有人会听吗?”聋老太太阴沉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弄走了何大清,来了个何雨梁,还是区公所的科长,我现在就担心这两个事。”易中海无奈的回答道。 易中海知道聋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外表下是一颗狠毒的心,一切的计划其实都是这个隐藏得极深的老太太的主意。 最开始区公所说要选志愿者,大家其实都倾向于何大清和许富贵,这俩人,有能力,交际广,能挣钱。大家都想靠着这俩人过得好一些。 本来自己也认命,是有一天聋老太太找到他,问他想不想当志愿者,让贾东旭踏实的给他养老。 他当时说,贾东旭是我徒弟,我对他好,他怎么不给我养老,一个徒弟半个儿。至于志愿者,当不当的无所谓。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结果聋老太太一句话就让他破防,说:“你觉得贾张氏那人会让他儿子给你安心养老吗?” 他想了一下,有贾张氏这个拦路母老虎,自己又下不去嘴,确实保不齐竹篮打水一场空。就问:“老太太,您有什么办法?” 聋老太太见他上钩,就说:“我帮你当上志愿者,然后你可以利用身份一边压住贾张氏,一边对他娘俩好,那贾东旭还不对你死心塌地吗?” 易中海想着这个一举两得的事,也很心动。但是他知道,聋老太太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就问道:“老太太有什么要求?” 龙老太太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找个人给我养老。” 易中海对于养老是有执念的。非常理解聋老太太的迫切。 于是思考了许久,沉声说道:\"我可以给您养老。” “您打算怎么帮我当上志愿者?”易中海说道。 “很简单,你知道我是四合院最老的住户,关于何大清的事,我知道不少。你只要放出风去,说新中国要清理一批和以前国民党有密切关系的人,他肯定会吓得想跑。你再找个漂亮的女人,把他勾引到外地去。何大清当了几年鳏夫,一准上钩。”易中海听着聋老太太的打算,心里想着何大清的为人,多半会上套。 易中海又问道:“那许富贵呢,怎么解决?\" \"许富贵也简单,他不是在娄家放电影吗,经常和资本家走一起。家里的也在娄家当佣人,你找个人写封信举报他是资本主义走狗就是了,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品行不端。” 易中海听着老太太的计划,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了,举报信不能你自己去,万一出事,没人给我养老了。我看你可以找刘海中,一心想当官,又没什么脑子,也可以让他当志愿者,你也压得住。”聋老太太又说道。 易中海回去想了一天,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去找了刘海中喝酒时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刘海中听到自己可以当志愿者,心甘情愿的答应了易中海的要求和计划。 没想到被遛弯的阎阜贵给听到了,就威胁俩人要好处,最后三人达成一致,事成后举荐阎阜贵也当志愿者。 第12章 三人组讨论 放风声的事由刘海中借着喝酒的名义,酒桌上侧面透露给了何大清的。 何大清解放前长期给一个高官家里做厨,自己也经常看报纸,酒楼也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知道新中国可能会找机会清理一波和旧社会牵连比较深的人。 自己以前为了赚钱,给小日子也干过,知道自己有可能属于这类人群。 但是想跑又没有去处,后来做厨时,经人介绍认识了白寡妇,一见面两人就眉来眼去,你是风儿我是沙,寡妇遇到大王八。一个是久旱逢甘露,一个是他乡遇故知,干柴烈火,水乳交融就成了。 想着自己的担心,又在白寡妇的怂恿下,干脆伪造现场跑路,假装断绝和傻柱兄妹俩的关系,免得影响他们。 又找了自己师兄,把傻柱送到聚丰楼学厨,和师兄约好过段时间收傻柱为徒,这样俩兄妹也能安顿养活自己。 阎阜贵操刀写了关于许富贵的举报信,让刘海中深夜放到了区公所。 区公所一看,这何大清不见了,许富贵又有问题,就让易中海和刘海中当了志愿者 后来俩人举荐说阎阜贵有文化,写得一手好字,也让他当了志愿者。 从老太太那出来后,易中海找到刘海中和闫阜贵,说:“去我家说!” 三人结伴走进易中海家,看着刘桂芳正在厨房忙活,就说:“我们商量点事,你看着下门。” 刘桂芳是传统妇女,在家的一切基本都听从易中海的吩咐。 三人神态各异的坐在易中海家,都默默无言。 易中海和老太太那么一商量,觉得现在首先就是要处理好贾张氏买房子的事和何大清走的事,不能暴露了自己。 “老易,今天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听刘海中问起便说道:“何雨梁是区公所的科长,昨天你的事得罪人了人家,想问问你怎么办?” “什么?”刘海中和阎阜贵一听,也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去派出所弄贾张氏的事,听陈干事说的。这贾张氏还想报复何雨梁,被陈干事听到了。”易中海一脸无语的说道。 刘海中有点慌,自己本以为当个志愿者长此以往可以让院里人形成服从的习惯,享受一把当官的感觉。 没想到昨天想强买房子得罪了区公所的科长,自己这个志愿者当不当得成可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还有算计何大清走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弄死自己几人分分钟的事。 “我现在怎么办?我昨天可把他们家得罪狠了。”刘海中焦急的问。 “现在问题的核心是这个吗?买房子的事算个屁啊?要我说要怪就怪你吃相太难看。多大的人了,也不动动脑子,300万买正房,你也是丢了老刘家的脸。”易中海一脸鄙视的说道。 “300万还不是贾张氏说出来的,又不是我提的。”刘海中推卸道。 “贾张氏什么脑子你不知道吗?我看你比贾张氏还不如。”易中海没好气的说道。 想着这个事,也是一顿窝火。之前给贾张氏说的多花点钱,让大家没话说,贾张氏居然只给了市场价一半多一点,刘海中又横插一脚,就是没有何雨梁,贾张氏也拿不到房子,区公所那登记的看价格异常也会问。 阎阜贵看着要吵起来的二人,赶紧劝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老易,现在最重要的是何大清的事。” 阎阜贵见自己的担心成了现实,焦虑的问道,自己这两天可真是走了霉运了,先是迟到被抓,现在何雨梁自己又惹不起。 易中海看阎阜贵问起来,便把自己的分析和阎阜贵说了。“何雨梁应该不知道,只要咱们处理好首尾,应该没啥问题。” 阎阜贵经易中海点醒,顿时觉得云开雾散,天朗气清。 自己是小心过头了,身在局中,没看清楚。 何大清走的原因自己知道,但是没有牵涉其中,只有许富贵的事参与了,但许富贵拿自己可没办法。 阎阜贵想着,自己其他也没干什么事,自己也没打算要何家的房子,昨天也没得罪何雨梁,最多有点帮着刘海中和贾张氏的意思。 这事既然闹不到自己头上来,阎阜贵顿时把心放回肚子,脸上一脸轻松,端起水惬意的啧了一口,白开水都给他喝出了西湖龙井的味道。 又开始盘算,这件事出风头的是刘海中,得罪人的也只有刘海中,如果何雨梁记恨找麻烦也只会找刘海中。 自己等会去何家道个歉,搞好关系,是不是自己可以可以傍上何家关系,多拿点好处了。 说着起身,从门缝中看看何家人回来了没有。 易中海和刘海中好奇的打量着他,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 刘海中听完易中海的分析,也知道目前明面上就自己得了何家。这阎阜贵现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阎老西,别高兴太早,何大清的事怎么办?你别以为你跑得掉。”刘海中问道。 阎阜贵听刘海中这么说,又被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老刘,你想咋样?”阎阜贵看着刘海中阴沉着说。 “我想咋样,我只想保住我这志愿者的身份。忙前忙后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身份吗?现在得罪了区公所的何雨梁,他要是不让我当怎么办。” 刘海中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是很可能发生的事,都不用何雨梁开口,下面人自然就能把事情办了。 第13章 内讧 “你们一人给我拿点钱,我要去把中间人给处理一下,让他别乱说。”易中海突然对着二人说道。 “呵呵,刚刚还一副不关你的事,现在又问我们要钱,那人一直是你联系的,这个钱你自己给。”刘海中开始耍赖了。 阎阜贵一听要掏钱,顿时不愿意,要他钱就是要他命,“老易,何大清的事我可没怎么参与,我就不出钱了。” 易中海看着二人的态度,心里骂娘,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我什么时候说不关我的事了?那人可住咱们附近,要是被何雨梁发现了什么,大家都逃不了。”易中海恨铁不成钢,无语的说道。 “要想我出钱也行,你们必须要帮我想办法,咱们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出了事,你们也跑不掉。” “怎么的,帮你的时候咱们就是绑一起,出钱的时候就不是了?”易中海生气的低沉着声音,真特么烂泥扶不上墙。 阎阜贵听着刘海中的威胁,也有点气恼。 这刘海中一心想当官,脑子又轴,别没事被他搞出事来了。 阎阜贵赶紧走回来,拍了拍刘海中肩膀,说:“老刘,你冷静点。”想了一下又半真半假地说道:“依我分析,何雨梁刚来,虽然记恨你,但是不一定把志愿者放在心上,咱们在乎的东西,在人家也许眼里一文不值。 我看这样,你等会去找何雨梁道个歉,只要取的原谅,他肯定不会想着找咱们的麻烦。先把这一关过去了,再解决何大清的事。只要咱们三人还是志愿者,慢慢的在院里拿到话语权,到时候何雨梁拿你也没办法。” 易中海看着阎阜贵说完,莫名的笑了一下。 刘海中听完,也觉得阎阜贵说的有道理,说道:“道歉我可以去,但是你们必须要想办法帮我保住志愿者的位置,不然就一拍两散。”刘海中懊恼的说道。 阎阜贵一看,也毫无办法,根本搭不上线,也没办法主动和何雨梁提志愿者的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看着易中海,示意他说两句。 易中海看事情有点超出控制,想着要是刘海中不管不顾的把事情暴露了,自己可能会被何大清打死。只好先解决刘海中的事再说。 就开口说道:“老刘,别冲动。还没到绝路。如果你把我们筹划的事说出来,我们三个都逃不了,搞不好要进局子。” “以我分析,何雨梁年轻,又刚来,肯定想做一番事情的,我看我们可以支持他工作来换取谅解嘛,再说,现在也没有宣布说不让你做了,你去表个态,服个软,让他不计较就行了。” 易中海一番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是也让刘海中觉得比阎阜贵的靠谱。 于是赶紧问道:“这样真有用?”“要是不行怎么办,要是我的志愿者被拿掉,要想我不说出去,你们得补偿我。” 刘海中间歇性的脑子在线了? 两人都望着刘海中,说道:“要是不成,你有什么条件?如果事不可为,保住我们俩,你一样在院子里说一不二。” “如果我被拿掉,你们一人至少给我500万。不能我冒风险干事情,你们来坐收成果。” 易中海和阎阜贵对视一眼,也拿刘海中没办法。 三人又沉默了一段时间。 易中海在想,500万保住自己,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不能爽快的答应,不然后患无穷。 阎阜贵想的是500万太多了,自己根本拿不出来。想着怎么帮刘海中守住位置,自己就安心当老三。 三人就条件的事迟迟没有谈拢,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三人不欢而散。 兄妹三人回到四合院,进门就看见阎阜贵来回在自家门口搓着手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看看院门。 何雨梁三人推着车,说说笑笑的准备跨过垂花门。 阎阜贵从后面急忙跑来,边跑边喊到:“梁子,梁子” 何雨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阎阜贵,“阎老师,有什么事?” “哟,买自行车了?还是梁子大气,一回来就买车,这可不便宜啊,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傻柱兄妹以后有福了。”阎阜贵一脸羡慕的说道。 “呵呵,阎老师,我们回家还有事,要不改天再聊。” “哎,梁子,傻柱,昨天阎叔不对,没有帮到傻柱兄妹俩,看着刘海中和贾张氏胡搅蛮缠抢房子,你可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微言轻的,也没办法。”阎阜贵看着何雨梁一脸歉意的说道。 “呵呵,阎老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我明白的。”何雨梁现在对这个院里的人很失望,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平时称兄道弟,背过头就跟狼一样,见你虚弱就上去咬一口。 昨晚但凡有人出来阻止一下,也让何雨梁会觉得欣慰。 阎阜贵见何雨梁语气生硬,又见他要走,又叫住道:“梁子” “阎老师,还有什么事?”何雨梁被叫的不耐烦。 “昨天那事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以后我肯定向着傻柱兄妹。” “阎老师,不帮是本分,帮了是情分,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他们了,就不劳阎老师费心了。”何雨梁看着阎阜贵不耐烦的说道。 “阎老师,我刚回来,事情一大堆,就这样。”何雨梁见阎阜贵又叫住自己说了一通,很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看着何雨梁头也不回的走进中院。 阎阜贵看着何雨梁背影,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雨梁兄妹回到家吃完东西,聊了会天准备睡觉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就喊何雨柱:“柱子,有人敲门。” 何雨柱去打开房门,就看到易中海拎着两盒糕点站在门口。 何雨柱对易中海印象蛮好的,加上以前何大清和易中海经常一起喝酒,两家人走得近。 笑着打招呼到:“易叔来了啊,快请进来坐。” 转身又准备去给易中海倒水。 “柱子,别忙活了,说两句就走。”易中海对何雨柱喊道。 何雨梁这时走了出来,看着易中海说道:“易叔大晚上过来,有什么事吗?” 易中海看何雨梁出来,对着他笑笑说道:“没啥事,就过来看看。” 易中海看了一眼何雨水,见她在房间自己玩,又压低声音说道,“老何一声不响的走了,这几天事情多,今天得空,去买了两盒核桃酥,给雨水添个零嘴,算是我一点心意。” 第14章 上门 何雨梁现在根本不想搭理院里的人,但是都进门了,也不好直接赶人走。 “易叔客气了,东西就算了,都不容易,我们家还不缺这点玩意儿。拿回去给院里的孩子吃!”然后何雨梁小心地警告说道:“易叔没像刘海中和贾张氏一样算计我们家,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心意了。” 从小长在四合院,知道哪个四合院为了生活不是勾心斗角充满算计,只要不太过分,何雨梁一般不计较。但是昨天趁自家没有主事的人,欺负上门就突破底线了,易中海昨天的行为就是在帮着那两人和稀泥。 两人又不阴不阳的说了会话,易中海见何雨梁油盐不进,就拎着东西告辞走了。 易中海出门看着贾家亮着灯,便直奔贾家。 边敲门边说着:“贾家嫂子,休息了么?” 贾东旭听到师傅的声音,赶紧走过来开门,让师傅进门来坐。 “师傅,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贾东旭看着易中海问道。 贾张氏今天也是担心了一天,一直想找易中海问问情况,结果等到下班,也找不到人。 看着易中海现在过来,赶紧起身打招呼。 “东旭,我和你娘有点事情说,你先出去看着下门。”易中海对着贾东旭说道。 贾东旭也不疑有它,师傅对自己好,自己是知道的。也不怀疑易中海和自己老娘有什么其他关系。便出门把门关上,坐在游廊边上。 “易师傅,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啊?”贾张氏压低声音焦急地对着易中海说道。 “贾家嫂子,你别急!我想了一天。这个事他应该不会再追究,但是以后看见何家人,你可管住嘴巴,不要招惹了。” “可是那房子”贾张氏接话说道。 听到贾张氏还在提房子的事,易中海赶紧打断:“别提房子的事了,以后都不能说。” “你说你怎么这么蠢,我让你给500万,你怎么砍了近一半?要是500万,那是原价买房子,成与不成都是正常交易,没人说闲话,何雨梁听到也没什么问题。 你自作主张给300万,事情没成,还把人得罪了,周围邻居又该怎么看你。”易中海心里愤怒,忍不住骂道。 要不是她擅自降价,事情哪会有这么麻烦,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差点把自己拖下水。 贾张氏看着易中海生气的样子,知道自己要靠着他,就沉默不言。 “好了,这事过去了。记住,房子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谁也不能说。”易中海看她不说话,只好开口道。 说完就说“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贾东旭看着师傅这么快出来,就笑着打招呼,说:“师傅,说完了啊?” 易中海看着贾东旭,说内心话,易中海对贾东旭很满意。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才,说话和气,待人有礼貌,就是有个混不吝的娘。 易中海拍拍贾东旭的肩膀,一脸轻松的说道:“没事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贾东旭回到家,就问老娘,易中海过来有什么事。 贾张氏想着易中海的警告,就说没什么事。 何家 何雨梁刚把易中海送走,准备带着雨水睡觉,何雨柱也准备去耳房睡觉。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何雨梁一脸无奈,就知道今晚不会平静,本来想着晚点回来能不能躲过去。 结果这群人就一直在盯着自己。 让何雨柱去睡觉,自己打开房门,就看到刘海中一脸陪笑的站在门口。 “刘海中,你有什么事?”何雨梁开口问道,也没让他进门,想赶紧打发了睡觉去。 “何科长,我是过来道歉的,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没帮到柱子傻柱兄妹。也不该想买你们家房子,当时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打死我也不敢。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呵呵,滚。” 想直接关门睡觉,又听到他一口一个傻柱,听着别扭,就生气的回道:“刘海中,我没心思搭你们那点破事,别来招惹我就行。另外柱子有自己的名字,叫何雨柱。以后不要傻柱傻柱的叫,传出去别人还真以为他是傻子呢。 至于你说是因为不知道我身份,我有什么身份,没身份是不是就要被你们强买强卖了?” 刘海中听何雨梁说的很不客气,内心一阵忐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何科长,你批评地对,往后我一定改。叫傻柱的事,这也是院里人见老何一直叫才这么叫的,可不能怪我啊!\" 何雨梁看着刘海中,心里只觉得这人真的是蠢得不可救药,怎么会选他当志愿者的。 何雨梁不想和他啰嗦,很不客气的说:“他爹叫自己儿子什么都行,其他人不行。” 说着就打算关上房门,回去睡觉。 刘海中见何雨梁要关门,焦急地大声说道:“何科长,您放心,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刘海中就听您的,求你不要把我的志愿者身份取消。我给您跪下了。” 吵闹声吵到了院里的邻居,其他四家人都好奇的在门口张望,听刘海中叫何雨梁科长,纷纷议论起何雨梁的身份。 何雨梁听到刘海中的话,看着就要跪下的刘海中,心中万马奔腾,忍无可忍,心里气的直骂娘。 伸手拉住刘海中,不让他跪下去。而后愤怒地吼道:“刘海中,你特么的要干什么?现在是新社会,别动不动就下跪,你这是要逼我犯错误。” 开玩笑,当着院里十几口子人,这要跪下去了,明天就能传到组织耳朵里,自己一顿检讨是少不了的。 见刘海中停下,又说道:“刘海中,你特么的长着嘴不是让你乱说话的,志愿者是按照组织的意图配合管理大院,为街坊邻居服务,至于取不取消你志愿者的身份,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是区公所组织决定的。” “再说一遍,我没心思搭理你,以后少算计我家。好了,天不早了,你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刘海中一听,知道自己是没得救了。见何雨梁啪的一声关了门,又看到一群人围观,知道今天脸算是丢尽了。便丧着脸回家了。 何雨梁关上门,准备睡觉,想着刘海中的骚操作,真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揍他。 第15章 买自行车 区公所 刘干事来到何雨梁办公室,汇报目前妇联工作开展的情况。因为刚解放,群众观念也没扭转,妇联工作举步维艰,现在妇联的权力是真大,但是妇女同志们都没有意识到维护自己的权利。 接着刘干事又汇报关于32名改造妇女的情况, “这群女同志对于能够自己参加劳动,学习技术,嫁人过正常人的生活都很期待。”刘干事说道。 “嗯,好,你抓紧了解下,还有个事需要你去办一下,去联络下纺织厂和食品厂,火柴厂等单位,看他们愿不愿意接收这批女工。” 又叫来民政陈干事,对他说到:“你统计下咱们所里的20-30岁的男性未婚青年情况,包括离异,丧偶的,这两天抓紧给我。” 安排完了,何雨梁继续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下午四点左右,何雨梁合上最后一份文件。 这时王娟敲门走了进来,说:”何科,外面有个说是你弟弟的找你。” “你叫他进来!”何雨梁对王娟说道。 何雨梁正在逗着雨水,后面传来了柱子的声音:“哥,我来了,什么时候走啊?” 何雨柱想着今天要买自行车,兴奋了一天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从50年代到80年代,谁不稀罕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目前市面上流行的是永久牌二八大杠,又有了飞鸽牌自行车厂,到后来还有上海生产的凤凰等品牌。对于这时代人来说,骑上一辆自行车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是妥妥的奢侈品。 再过10来年,结婚的标配就是三转一响,没有一辆自行车,媳妇儿都很难娶到。 何雨水看着何雨柱进来,高兴的朝着他跑过去。何雨柱抱起妹妹,亲了一下。 开始打量何雨梁的办公室,左边靠墙放了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 书架旁边放了一个木制镂空文件柜,放了一些文件。一张实木桌子,后面一张椅子。自己脚边是一个皮沙发。 “你等我下,我去和领导打个招呼。”说完何雨梁转身出去找王区长请假。 过了五分钟左右,何雨梁在门口对着何雨柱笑着说:“走!” 一行人沿着南锣鼓巷往南走,又往西,一路直奔地安门商场自行车区。 “同志,我们要两辆永久二八大杠。”何雨梁对着售货员说道。这时代,永久是国产自行车的第一品牌,创立于1940年,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自行车。。 售货员是个30左右的妇女,长得挺漂亮,正在柜台上无聊地嗑瓜子。 新中国成立后,大力恢复生产,7月份在天津成立了飞鸽牌自行车,加上四九城成了国家中心,自行车的供应多了,摆脱了以前一车难求的状态。 现阶段而言,自行车还没过几年那么紧俏,也不是什么必需品,有条件的就买过来方便出行,没条件的大家也不会在意。 售货员头都不抬,斜着眼睛打量着面前20岁左右的小伙子,带着一个15、6的男孩子,还牵着一个几岁的小妹妹。 好奇的问道:“你们确定买车吗?” 周围稀稀拉拉的走着不少人,听到何雨梁的声音,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年头一家收入20万左右,买自行车对哪家哪户来说都是一件和娶媳妇一样的大事,一下子买两辆算是西洋景了,不知道哪家的孩子这么能造。 何雨柱看着售货员的怀疑的样子,说:“我们真买车,没事来开你玩笑干嘛,我们闲的啊?还是你不乐意啊?” 售货员见此,连忙道歉:“对不起,同志。主要是没见过您二位这么年轻有为的买车,来生意了,我肯定乐意,我这就带您二位去看。” 现在买车的少,看服务员闲的上班嗑瓜子就知道了。 “您二位是要什么牌子的?” “两辆都要永久二八大杠。” 售货员算了一下说要350万。 何雨梁掏出皮包,数出350万给售货员。 售货员拿着钱,数了下。见钱数对,迅速的开了票,陪着何雨梁去取车。 周围人看着这个小伙子真掏钱买了两辆自行车,心里都有点发酸。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比不上俩小伙子,也没心思再看。 售货员现在是发自内心的热情,给何雨柱介绍到:”同志,您真有眼光,永久牌自行车,质量好,皮实耐操。在长安街上骑一圈,女同志都追着你看。”“同志今年多大了,有对象吗?在哪工作?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对象。”见何雨梁不理她,又对着何雨柱说:“这是你哥么,你哥对你可真好,自行车说买就买。” 十几米路,售货员喳喳不停,何雨柱听着售货员的夸奖,昂首挺胸,骄傲的像只公鸡。 到了车库,何雨柱摸着崭新的自行车,脸上笑得像一朵菊花一样。东摸摸西看看,像看女人一样。果然对于男人来说,车就是第二老婆。何雨水开心的围着车蹦蹦跳跳,好像是给她买的一样。 两人推着车准备出门,售货员跟着说:“这是新车,您二位还需要拿着发票和工作证,去派出所扎个钢印,备个案。” 走出百货市场,周围人都羡慕的看着兄弟二人手里的自行车。 这时,何雨梁看着还是一脸兴奋的何雨柱,突然问道:“你会骑吗?” 何雨柱突然惊醒,自己不会骑车。尴尬地说:“我是第一次摸自行车。” 何雨梁看着何雨柱尴尬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安慰着说:“没事,学自行车简单的很。现在肯定学不了,所以你自己推着去派出所,我带雨水先走。” 说着把何雨水抱上横杠,左脚踩踏板,右脚一扬,飞身就走。 何雨柱看着开心的兄妹俩,羡慕的看着何雨梁帅气的上车姿势,在路人异样的眼光中,默默的推着车朝来的方向。 等两辆车扎好钢印,已经6点过了。 又带着兄妹俩去了便宜坊吃了顿烤鸭。 第16章 自行车风波续 一大早,何雨梁洗漱完,带着雨水,和何雨柱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在众人地羡慕眼神中出门。 何雨柱整晚都处在买车的兴奋中,又可惜自己不会,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准备推着车赶紧到聚丰楼找时间学习,就没有注意到周围邻居的眼光。 在人多喧闹突然又寂静无声的诡异环境里,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了院门。 在走出院门那一刻,后面突然热闹起来了。 “傻柱买车了?还是两辆崭新自行车。” “何家这是发达了啊!” “您说要有事找傻柱借用一下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您会骑吗?” 在热闹的议论声中,贾东旭也是一脸羡慕的目送何家兄妹离开。 “傻呆呆的干嘛呢?还不赶紧去上班。”后面贾张氏见贾东旭杵在门口不动,出声问道。 “娘,何家兄妹买车了。”贾东旭回头,十分羡慕的说道。 “买车?买啥车?” “自行车,两辆崭新的自行车!”贾东旭对着老娘说。 “买就买呗,自行车多少钱,改天我们也买一辆。”贾张氏毫不在意地问道。 “上次路过百货商场,听他们说一辆自行车得小200万。买车了咱家还过不过了。”贾东旭无奈地和回答贾张氏。 “这么多钱?何家兄弟年纪轻轻地哪来这么多钱?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让他们造。没钱了就好卖房子。”贾张氏一脸不屑地说道,还是忘不掉她心心念念地房子。 这时,易中海推开门走出来,叫了一声:“东旭,走了。” 贾东旭听见师傅地喊声,急急忙忙地出了门,跟上师傅地脚步。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人流出发上班。 一路上,贾东旭东来回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自行车。 易中海是看着贾东旭长大的,可以说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就对贾东旭说道:“怎么的,想要啊?” 贾东旭被看破了心思,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哪买得起。” “知道买不起,就好好学技术。明年考核过了,就可以买得起了。别整天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人家有家里帮衬,你家却指望你出息。” 易中海苦口婆心的说道。 要说贾东旭这个徒弟,易中海是非常满意,什么都肯教。 但贾东旭前段时间在厂里跟着一群二流子,有时间就躲起来打牌。这让易中海心里非常不满。 “事情都过去了,咋还提啊,师傅。”贾东旭边走边低着心虚的说道。“您看着的,这一个月我可都在您眼皮子下面干活呢,我和他们老长时间没见面了。” “你打什么鬼主意,我还不知道吗?谁发工资那几天深更半夜出门的?”易中海冷哼一声,对着贾东旭说道。 为了贾东旭养老,易中海可是操碎了心。 贾东旭发了工资就去赌博,贾张氏溺爱儿子,贾东旭随便编个理由就哄骗过去了。但是瞒不住需要起夜的易中海。 想着怎样才能防止他继续去赌,易中海看着街上的自行车,突然蹦出一个主意。 对贾东旭幽幽的说:“你想要车这事也简单,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贾东旭一听,连忙问道:“什么条件?只要能买自行车,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一辆自行车差不都180万,这个买车的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必须要还。 你现在工资一个月17万5,除了自己留2万5抽烟,剩下的全部给我。我给你娘5万生活费,剩下的当还债,如何?”易中海笑眯眯的说道。 易中海其实也没打算要徒弟的钱,自己还指望他给自己养老呢。 自己一个月65万,老两口节省惯了,根本没地方花钱。 家里攒的钱,买10辆车都够了。 贾东旭给的钱打算给贾张氏,让她留着给贾东旭娶媳妇。 贾东旭一听这个条件,顿时有些犹豫。这几个月输了不少钱,心里一直想着等发工资去赢回来。自行车的诱惑又难以让他拒绝。一时踌躇不已。 “我数十声,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十、九、八\" ”我同意,师傅,我同意。” 听见贾东旭的回答,易中海鸡贼的笑了。 类似的一幕发生在刘海中和阎阜贵身上,刘海中想着自己是志愿者,怎么能没有自行车呢?而阎阜贵则想着,自己好歹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能被文盲压在底下。 何家兄弟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院里发生地事情。带着雨水骑车来到区公所,就花了5分钟,找地方锁了车,带着雨水回到办公室。 今天要处理的事还有点多。 刚坐下,准备浏览今天地文件和报纸。 王娟走了进来说道:“何科,昨天我找我公公问了学校的事,基本没问题,下午找时间我带您去报名,只需要把前一个月学的东西补回来就行。” 何雨梁听到,站起来笑呵呵的对着王娟说:“王姐,辛苦辛苦,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去拜访下你家老爷子?”何雨梁接着说道。 “不用,不用,何科,您还不知道?”王娟笑嘻嘻的说着。“您这可不是添麻烦,是帮忙来了。”看着何雨梁一脸不解的样子,王娟继续解释道。 原来,何雨梁犯了前世经验主义错误。以为这个时代上学还要托关系,送礼找学位。 在1950年时,国家还没有全面的接管学校。目前学校大部分都是私立,并且因为时局不稳,收入整体不高,很少有人愿意花5万块把孩子送到学校学习,大部分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至于送女孩子上学,更是凤毛麟角。目前很多学校都面临的是招生不足,难以为继的现状,多一个学生,就多一份收入。 想想身边的情况还真是,四合院学龄儿童有10来个,也就刘海中家的刘光齐,许富贵家的许大茂,还有阎阜贵家的阎解成在上学,其他人每天都在院里混着,搞得鸡飞狗跳。 “还是要的,麻烦你费心了。” 弄好了雨水上学的事,何雨梁感觉轻松了不少。 第17章 方案实施 按照区公所编制,妇联干事1人,民政干事3人,出开后勤食堂采购等人,这就是何雨梁直属的全班人马。 想着最近要办的事都很急,就出门通知4人到办公室开会。 负责民政的除了徐干事,陈干事以外,还有一位姓张的同志。 见人到齐,就说到:“同志们,最近大家很辛苦,我也看在眼里,王区长也看在眼里。 但是,事事还是要做。今天借这个机会,我们一起来梳理下事情的进度。” “主要有以下几个事,第一、危房改造的进度和方案需要落实,第二、新的户籍制度后天正式实施,有没有通知到位,怎么办理。第三、妇女改造方案的落地。任何政策的落地都需要同志们相互配合,才能做的更好。 先从第一件事开始,徐干事说一下情况。” 徐干事一边介绍,一边把整理的资料递给何雨梁。何雨梁一边看资料,一边听介绍。 目前辖区内需要部分改造的危房有15处,涉及到23户,人口103人。修缮完成后,可新容纳130户居住,目前10月中旬马上结束,最迟还有一个月就要降雪。不能赶在下雪前完工,房屋垮塌的风险极大,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生命安全。需要完全修缮的房屋31处,修缮完成后可容纳住户340户,1700余人。时间紧,任务重,最麻烦的是目前上级拨付的修缮款仅有1200万元,全部修缮完成至少需要5亿元。 何雨梁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敲击桌面,思考一阵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四人摇头不语,如果能解决,这件事早解决了。之前没人统筹,都是自己干自己分管地事,几人也都是刚参加工作,没什么经验。 又问道徐干事:“如果只修缮有住人的危房需要多少钱?” 徐干事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1亿两千万元。 何雨梁思考补充之前想到的方案,见众人没什么主意,就把自己地方案讲出来。 “鉴于目前地情况,我建议首先修缮危楼部分,首先保证人民群众生命安全, 其次关于资金的问题,徐干事,之前让你统计危房住户信息,有多少在纺织厂,火柴厂,轧钢厂和食品厂工作的同志呢,能不能联系这几个厂共同出资来修缮,住房优先分配给厂里职工呢? 第三,这么多房屋需要修葺,我们区公所能不能成立维修队,统一管理,节省成本。这也是区公所的职责之一。 最后,关于需要完全修葺的房屋,我们能否把能用的材料集中,先修理部分房产出来,解决一部分人民群众的住宿问题,或者还是采用和工厂联合修葺的办法呢。“ 四人一脸佩服的看着何雨梁,科长就是科长,放屁都更响。差不多的年纪,难怪能当科长,这脑子怎么长得。 四人连忙赞同这个方案,何雨梁让徐干事写一个方案出来,报上级批准。又让妇联徐干事配合联络四个工厂,徐干事负责整理方案资料,联络工程队了解工程量及时间。 “第二件事,关于户籍的,陈干事是你负责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何雨梁对着陈干事说道。 “何科,目前各院的志愿者都已通知到位。因为很大部分群众不识字,我计划是让志愿者们分批到区公所来办理。目前我一个人负责辖区7万多人,哪怕一天三百人,也需要将近一个月,我实在是力不从心。”陈干事苦涩的说道。“而且一群人聚集在区公所,也会影响区公所正常办公。” “嗯,确实比较麻烦。这一次户籍改革,是进一步加强对辖区内群众的户籍管理,也是进一步排查敌特工作的一部分。我看可以这样,既然有了志愿者,就要利用他们的优势。 把政策原则讲清楚,让他们在院里找识字的人初步的审核登记,节约时间,节约审核的流程,然后你辛苦下,深入到四合院里去帮他们登记,你觉得怎么样?另外,张干事,你配合一下,尽快完成户籍登记工作。” 陈干事一听,如释重负。如果少了审核和询问环节,一天登记的人数至少翻倍。大大节约了自己的时间,减少工作量。 看陈干事没有问题,何雨梁又说道:“最后一件事,关于失足妇女改造,这件事不管是影响还是意义都是非常深远的一件事。刘干事,你介绍下情况。” 刘干事介绍道。这32位女同志对于能够到工厂学习技术,自力更生非常高兴。但是对于嫁人,过正常人的生活,有3位同志有顾虑。其中一位女同志带着一个10岁的弟弟,想和领导申请,能不能不嫁人,自己带着弟弟生活。” “有顾虑是正常的,世俗的眼光一时半会消不了。都是苦过来的,我们区公所和妇联的责任就是尽量的给与她们保护,我建议还是让她们参加相亲,如果没有相看到合适的,到时候再想办法安置。至于那位带弟弟的同志是什么情况?”何雨梁说道。 “那位同志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读私塾,写的一手好字。三年前16岁,带着弟弟和家人失散。被人贩子拐到四九城,连同弟弟卖进了八大胡同。本来想一死了之,被老鸨用弟弟命威胁,不得已才屈服。”刘干事一脸可惜的说道。 “还是位有情有义的女中豪杰啊!”何雨梁听完感叹道。“对于妇女同志们的意见我们还是要尊重,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联系工厂接收女工的事怎么样了?\"何雨梁又问道。 “火柴厂,纺织厂愿意接收这32名女同志,食品厂有顾虑,怕这群女同志吃不了苦。” “呵呵。\"何雨梁听着不屑的冷笑一声。 又对着徐干事问道:“对了,徐干事,让你统计的适龄单身男性怎么样了?” “何科,辖区内有适龄单身男性148人,有意愿参加相亲的有79人,其中有5人解放前就是街头街头混混,被排除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因为家里贫穷,娶不上媳妇的。”徐干事回答道。 “辛苦了,这样子,刘干事你去申请下周日的大礼堂,徐干事配合刘干事,布置一下现场,通知愿意参加的男同志到礼堂相亲。” “其他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这样,大家去忙!”说完散会,四人鱼贯而出,忙着刚刚分配的任务。 看了看时间,这个会开了将近2小时。 又跑到王区长办公室和领导做了汇报,王区长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滚蛋。 第18章 雨水上学 何雨梁浏览完上级下发的通知,翻开今天的报纸。 一行醒目的大字,“中国人民志愿军远赴朝鲜,抗美援朝。\" 今天是1950年10月19日。 何雨梁想起这场国运之战,又联想到后世对这场战争的评价。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里程碑,洗刷了自1840年以来对外战争的耻辱,是中华民族彻底的一场御敌于国境之外的作战,让新中国第一次站在了世界人民面前,并惊掉了帝国主义的眼睛。 对于是否出兵,国内充满了质疑和讨论。面对很大一部分的反对意见,教员和朱老总力压,最终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取得了胜利,给新中国建设取得了宝贵时间,也打出了属于中华民族的国际地位,一扫满清以来对外作战频繁失利的颓丧,打出了民族自信心。 虽然何雨梁是个小人物,此时此刻,他也想为这场战争做点什么。 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何雨水跑过来说:“哥,我饿了。” 何雨梁一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他赶紧给雨水道歉说:“对不起啊,雨水,我想事情忘了时间。”又拿出饭盒,带着雨水去吃饭。 “雨水,就要去上学了,开心吗?”何雨梁乐呵呵的问雨水。 “开心,以后有很多人陪我一起玩了。”何雨水早上听到王娟的话,开心了一上午。 哈哈,以后不要哭就好。看着雨水对上学的憧憬,心里想着。 这时候还没有简化字,采用的是传统的教学方法,更没有拼音。识字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时候采用的是注音字根,有点像后世的五笔字根。后来为了提高全民的文化素质,便于推广,才改革文字,采用拼音。 吃完饭回来,何雨梁写了何雨柱与何大清关系证明,想着下班回家让易中海等人签字证明下,更改户籍和房产变更。 弄完过后,从书柜里拿出一包没开封的茶叶。 下午三点,见了陈干事领过来的四个维修工人代表,和他们说了政策和想法。 几个维修师傅下面都有一堆徒弟和打零工的朋友,能组织起200多人的维修队。 都知道背靠政府好处多,以前是想方设法去靠,别人瞧不上,没想到今天有这种好事。干好了这次活,以后就是有官方认证了,而且区公所有持续的活可以干,还都是大项目,比以前东拼西凑的零活强多了。 都很积极的答应,想着今年自己一群人可以过一个肥年。根据维修队的能力,分好了各自维修的地点。又指定雷师傅作为维修队总负责人,负责协调安排材料,管理维修质量和进度。 雷师傅是家传的手艺,祖上在清朝时,就负责皇宫的修建,维护修缮等工作,对于雷师傅当负责人,其他都一副信服的表情。果然高手在民间。 安排好了雷师傅等人,一看时间三点过。和王区长请了假,开了介绍信,又邀请王区长周天参加相亲大会。王区长乐呵呵的答应了,还指点说:“去看下杨书记有没有时间,邀请一下。” 何雨梁连忙感谢王区长提点,瞬间明白了王区长的意思。 又走到隔壁杨书记办公室,杨书记正在端起茶杯惬意的喝了一口,眼睛看着手里的报纸。 杨书记叫杨为民,40来岁,带着一副眼镜,给人一种知识分子的儒雅的感觉。平时说话也是和和气气,温文尔雅。 何雨梁敲门,杨书记抬头看见是何雨梁,赶紧叫他进来。 笑呵呵地问道,\"小何科长来了,有嘛事啊?” 何雨梁也笑着说:“杨书记,我这是来和您汇报工作来了。” 然后和杨书记汇报了相亲大会的事,看杨书记听完又思考,何雨梁说:“书记,您可是区公所的班长,掌舵人,所里有这样集体喜庆的事,您不得出席和大家一起高兴一下嘛。” 杨书记听完,笑着说道:“行,我找时间参加一下,小何啊,你这是来将我的军来了啊。” “杨书记,冤枉啊,咱们一切的工作可都是在班长的带领下开展的,到最后了,班长可得带同志们做好收尾的工作啊。” “行,都说小何科长能干,今天我见识了。你去忙你的去。” 见目的达到,何雨梁轻松的哼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不敢唱我还不敢哼么。 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见王娟被王区长不知道指使到哪去了,就带着雨水,骑着车朝菊儿胡同的小学奔去。 自从来到四九城,何雨梁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悠闲的逛过四九城。 一路上的胡同古建筑,整齐的排列在街道两旁,零零散散的走在大街上或坐在胡同口悠闲聊天。一群小孩围着大人追逐打闹,不时传来喝斥的声音。 何雨梁载着雨水悠闲的骑着车,看着两边的街景。 到了学校,学校是一排平房,有8间,有6间做了教室,一间做办公室,还有一间堆砌着杂物。一个年级一间教室,每个教室的人不多,粗略一看也就20个学生出头。 看来王娟说的还真是,想想以前自己上学时,一个教室坐80多人的场景,那样的情况,任重道远啊。 找到王娟的公公余副校长,告知了自己的来意,又把一包茶叶放在余校长办公桌上。 余副校长热情的接待道:“欢迎,欢迎,何科长,您太客气了,咋还带东西来。”又说,“你妹妹的事,王娟和我说了,东西您拿回去,我这就把一年级的王老师叫过来。” 说着就出去了,一会带了一个25岁左右的女同志进来。 介绍说:“这是负责一年级的王老师,教学认真负责,以后就让您妹妹在她那学习。这就是您妹妹,叫何雨水?” “是,雨水,快叫王老师,以后可要听王老师的话,不许调皮。”又对着王老师说:“王老师您好,我是何雨水哥哥,以后雨水就麻烦您了。\" 王老师有点腼腆,看着何雨梁有点害羞,看着何雨梁说:”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余副校长让王老师带着雨水去教室,熟悉下同学和环境。 何雨水拉着何雨梁的衣角,不肯跟着王老师走,王老师有点尴尬地看着。 何雨梁赶紧劝道:“雨水乖,跟着王老师去找同学玩,认识好多新朋友哦。” 何雨水才好奇地跟着王老师走出门去。 第19章 自行车竞赛 何雨梁在办公室和余副校长聊了一会,把资料和钱交完,刚好学校放学。 带着雨水走出校门,在门口碰到下班的阎阜贵,张着小眼睛盯着何雨梁兄妹。 看他们走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何科长,真是您呐,刚在教室看到王老师带着个小女孩,好像是雨水,还在纳闷雨水怎么来学校了,就留下来看看。” 阎阜贵看到何雨水在学校,就猜到应该是何雨梁来了,想着留下来打招呼,拉近下关系。下班后就在校门口等着。 “阎老师,下班了?”何雨梁看着陪着笑的阎阜贵。 “今天带雨水来报名,都是一个院的,以后还请你多照看照看。” “雨水能来上学学知识是好事,以后在学校就交给我,保证没问题。”阎阜贵笑着说道。 阎阜贵喜欢算计,但是一直以一个知识分子标榜,对教师这份工作也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对于能和何雨梁拉近关系,他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阎阜贵在教学上,是挺认真负责的,教学水平也还不错。何雨梁和余副校长的聊天的过程中听到余副校长对他教学很满意。对于他的厌恶也少了许多。 至少阎阜贵比刘海中和易中海强多了。 “好,阎老师,我们就先回去,到院里再说。”何雨梁把雨水抱上车,翻身上车准备骑走,对着阎阜贵说道。 看着远去的何雨梁兄妹,阎阜贵嘿嘿一笑。 刚好被下班回家的余副校长看到,就喊道:“老阎!” 阎阜贵听到有人叫自己,就转过头看到余副校长正看着自己。 “你们认识?”余副校长看着阎阜贵亲切的问道。 “认识,我们住一个大院呢,他们家三兄妹可不容易。”阎阜贵小心陪笑着说道,又把何大清走,何雨梁回来的事和余副校长说道。 “嗯,确实不易。老阎,好好干。学校接到通知,明年要扩大规模,纳入政府管理。学校还缺个教务处副主任,我看你加把劲,可以去试试。”余副校长看着阎阜贵笑呵呵地说道。 余副校长听自己儿媳说过这个新来的科长,20 来岁空降过来,还是副科长主持工作。大家对这个新来的科长都充满了好奇,怀疑他背后的关系。好不容易搭上关系,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说不定哪天就用能用上。再说自己儿媳妇还在人家手底下干工作,搞好关系对以后也好。 阎阜贵听完余副校长的话,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也大概猜到多半有何雨梁的原因。于是咧着一张嘴,笑着说:“余校长,以后我肯定努力干工作,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完,看着余副校长背着手走了。 阎阜贵见状,脸上表情变换,想着一定要抱好何雨梁的大腿,获得余副校长的支持。最后也挂着一张笑脸朝家走去,看着路上光秃秃的树杈子,都觉得特别顺眼。 何雨梁兄妹俩回到四合院,易中海等人还没下班。 打开房门,何雨柱还没回来。 何雨柱下班一般都得9点左右,晚上正是聚丰楼一天最忙的时候。 何雨梁起开炉子,开始做饭。 等做好准备叫雨水回家吃饭时,听到外面传来一群人说话的声音。 好奇的往门外一看,易中海和贾东旭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回来,贾东旭骄傲的坐在自行车上,听着大家卖力的恭维。 许大茂刘光齐等一众小孩羡慕的看着贾东旭二人,时不时上手摸一把车轮,又摸一把车头。 一群不上班的妇女,围着叽叽喳喳的讨论。 “这可是我师傅给我买的,花了175万。”贾东旭骄傲的和众人说道。 “哎,一大爷对你可真好,我咋没有这么好的师傅呢。” “就是,就是,这么多钱,一大爷可真舍得。” 阎阜贵走进前院,听到中院吵吵闹闹,就转进来一看,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两辆自行车,贾东旭骑在车上,易中海推着车。 易中海笑眯眯的听着众人的夸奖,心想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啊! 院里人见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助于提高自己的威望。见证自己对贾东旭的好,以后贾东旭不给自己养老,院里人口水都能喷死他。 贾张氏也一脸感激的看着易中海,嘴里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 听清楚怎么回事,阎阜贵刚被余副校长给的教务长副主任的惊喜,瞬间被击的支离破碎。 愤愤不平地想着自己好歹是知识分子,是教师,马上还要提教务处副主任。被何雨梁兄弟压着就算了,被易中海师徒压着,算怎么回事。 刘海中纠结了一天,究竟要不要买自行车。自己家人口多,全靠自己65万的工资过活,加上又生了老三,压力更大。 下班回到家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听到中院的吵闹声。 跑出去一看,易中海不仅给自己买一辆自行车,还给贾东旭买了一辆。听着众人对易中海的奉承,又瞧瞧易中海的表情,心里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受,气呼呼的跑回家,端起茶缸深深的喝了一大口,又用力地把茶缸拍在桌子上。 他爱人听到动静,吓了一跳,从厨房跑出来一看,问道:“咋地了,谁又惹到你了?” 刘海中看都没看她,说:“我也要买自行车,明天就去。” 何雨梁没想到自己买车,无意间激起院里的买车风潮。让大院成为辖区内自行车数量最多的院子,在这一块提前迈入小康社会。 “哟,大家都在呢,什么事这么热闹啊?”区公所陈干事路过院外听到这里声音很大,以为有什么事,就赶紧进来看看。 易中海阎阜贵一看,是区公所的人来了,赶紧招呼大家安静。又和陈干事解释道发什么。 陈干事听完,羡慕地说道:“你们院里可不得了,我的个乖乖,四辆自行车啊,整个四九城也找不出几个院子有,你们院可是这个。”说着,对着易中海等人竖起大拇指。 易中海等人听到区公所的领导夸赞,觉得很自豪。 又听阎阜贵问道:“陈干事,请问您来有什么事吗?” 陈干事看着易中海和阎阜贵,说道:“既然你们都在,也免得我再跑一趟。” 又接着说道:“过几天就要实行新的户籍制度,之前和各位也说过了。现在上级领导为了方便大家,同时为了更好更快的做好户籍登记工作,做出了新的指示。让志愿者们协助先把院里的户籍资料进行初筛记录,免得登记混乱。” “阎老师,志愿者里你文化最高,我看你就辛苦下,怎么样?” 阎阜贵听到陈干事特意提到自己,非常开心的答应了。想不到自己的名声区公所都知道了。 陈干事说完准备走,抬头瞅了一眼院里的人群,突然看到自己顶头上司正站在正房门口看着自己这边。 赶紧几步跑过去和何雨梁打招呼。 第20章 轰动的相亲大会 留陈干事吃完饭,已经快晚上8点了。 把陈干事送走,院里就传来说开会的声音。 何雨梁本来不想参加,又想着自己还要找易中海等人做证明,就抱着雨水拿着凳子走出去坐好。 这一次,估计是因为何雨梁在,三位大爷早早的就坐在院中间等着,也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更不敢耍什么架子。 易中海和大家解释开会的原因,并把户籍制度改革的事告诉大家,由院里三大爷帮大家初步登记信息,发放户籍信息纸条。然后拿着纸条信息到时候给区公所上门来的同志登记。 说完就要散会。 何雨梁放下雨水,说:“各位,请等一下。有个事请大家帮忙。” 大家好奇的看着何雨梁,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需要院里人帮忙的。 就听何雨梁说道:“各位邻居,大家都知道我二叔离开去外地,暂时回不来。因为户籍登记的事,需要大家给柱子做个证明,让他能够独立门户。 这里我起草了一份协议,请阎老师审议一下,要是没问题,就请大家帮忙,签个字,不会写的就按个手印就行。” 说着就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一盒印泥,递给了阎阜贵。 阎阜贵看了一下,上面写道:何大清,1915年生人,住南锣鼓巷95号院中院正房,左耳房。何雨柱,1935年生人,何雨水,1944年生人,系何大清亲子女,南锣鼓巷95号众人予以证明。 阎阜贵见没问题,就拿起笔签字,按了手印。又递给易中海,易中海签完又递给刘海中。 刘海中不识字,只会勉强写自己名字,看着阎阜贵龙飞凤舞的签名,一脸尴尬地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又给院里众人传递。 过了十来分钟,待众人都签字按完手印,何雨梁收起协议和笔,对着众人再次感谢。 众人散会回家。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相亲大会。 大礼堂正上方挂着教员和朱总的画像,四周用红布布置的很喜庆,挂着区公所第一届相亲大会的横幅。 区公所大礼堂里坐满了欣喜地一众男女青年,一百多人,除了呼吸声,没有一点杂音。 男同志们桌上放着一块糖,是用来给心仪女孩子的。如果女孩子接受了,就算相亲成功。 本来何雨梁想用玫瑰花,但是四九城这会儿,哪去找玫瑰啊,更何况那玩意可不便宜。虽然糖也不便宜,但糖虽然不象征爱情,至少也是甜蜜的。 男青年一方好奇又羞涩地坐着,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女同志们都很漂亮,因为没怎么风吹日晒,皮肤白净,知道今天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都娴静的坐着,害羞的低着头。 上午九点 何雨梁陪着杨书记和王区长走进礼堂,他们看着礼堂的布置和下面满满的一百多人,满意的点点头。 引导杨书记和王区长落座。 王区长笑着对杨书记说道:“书记,您先给大家做做指示?” 杨书记看着下面一百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也不推辞。 开始说道:“同志们,我是杨为民,是区公所的党委书记,今天可是个喜庆日子,大家不用这么拘束,都笑笑,\" 张攀是人民日报实习记者,最近面临实习转正考核。焦虑了半个月,一直没有找到好的素材进行报道。 这天周末,想着去什刹海采风,顺便散散心,缓解下心中的压力。 路过交道口时,看着一群男青年从不同方向汇入区公所。 张攀很好奇的想着,今天周末,区公所不上班,怎么这么多清一色男青年汇聚在区公所。 50年代延续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周末都是只休息一天,区公所一般是选择周天休息。 在何雨梁的努力下,本周让区公所几位领导成功由996的工作时间,变成了997。 本着记者职业敏感性,估计有新闻。连忙拦住一个男同志,打听到今天区公所有一场上百人的相亲大会。于是赶紧跟着人群看热闹。 跟着人群进到会场,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大礼堂布置的很喜庆,张攀掏出相机对着众人拍了一张照片。 又看到一年轻小伙子带着30来个穿着朴素但是皮肤白皙的女同志进来坐着。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进来的一群有气质的姑娘,虽说穿着朴素,但是身上的气质说不出的怪异。 接着又看到一个20来岁的青年领着两个领导模样的人进入会场,引导坐下。 这应该是区公所的负责人! 张攀安静的听着上面杨书记说完,又听王区长讲话,最后由那个领路的年轻人宣布大会开始。 张攀在大礼堂,时不时的拍照。引起了两位领导的注意,都以为是何雨梁安排的,便没作声,何雨梁则以为是两位领导安排的,也没有干预。 相亲大会开始后,两位领导看着热闹的场景,笑呵呵的拍着何雨梁的肩膀就离开了。 事情圆满结束,有几位有顾虑的女同志也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何雨梁安排婚姻登记的张干事现场给大家颁发了结婚证。 只有那位有弟弟的女同志没有找到,看来是下定决心不想组成家庭了。 看着喜气洋洋的众人,何雨梁对着话筒说道:“同志们,今天的相亲大会很成功,在这里我代表区公所领导衷心的祝福大家,希望大家婚后生活美满幸福。 大家都是从旧社会吃苦过来的,更应该相互尊重,携手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在此呢,我也代表区公所,给大家送上新婚礼物。 最后,我要提醒下各位找到对象的男同志,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爱人,区公所和妇联就是女同志们的娘家,她们受了委屈,我就要找你们的麻烦。 还有没找到对象的同志们也不要灰心,区公所会想办法给各位撮合对象。” 说完就让大家散会。 张攀急忙走出去,拦住何雨梁,通过了解,这位是负责本次相亲大会的何科长。 何雨梁通过张攀得介绍,才知道这个是不请自来的实习记者,也没当回事,把王区长和杨书记拎出来重点说。又告诫说道,不要外传,这群女同志身份敏感,要注意隐私引起误会。 何雨梁怕这位记者同志回去乱说,不得已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第21章 人民日报报道了 周一大早,何雨梁把何雨水送到学校,骑车来到区公所。 刚进门就看到陈干事笑嘻嘻的打招呼说:“何科,恭喜恭喜啊,您可要摆两桌。” 何雨梁一脸纳闷,一边想着今天要办的事,打了个招呼就往中院走去。 刚走进去,又听到王娟笑呵呵的拉着:“何科,您也太牛了,记得请客啊。” 何雨梁一脸好奇的说道:“你们说的是啥啊?一大早都神神秘秘的。请客那不是一句话的事,今天晚上聚丰楼,怎么样?刚好请大家一起聚聚。” 王娟见何雨梁还不知道,就一脸神秘的说:“既然您不知道,那我也不告诉您,等会您就知道了。” 王区长今天来晚了一点,一进门就见大家对自己说着恭喜的话。一脸迷惑的走进自己办公室,刚准备倒杯水坐下处理文件。就听到电话响起,于是接起来说道:“交道口区公所,请问您找谁?” 那边说道:“王朝芸啊,我可恭喜你了,你们这事办的不错,给其他区的同志提供了很好的样板。我可听说军管会的聂市长点名表扬你了。” 王区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领导东城的区长李志打来的电话。 就说道:“领导,一大早神神秘秘的一堆恭喜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电话那边哈哈一笑,说:“你自己看报纸,把材料准备好,区里准备开个学习会,交流下经验。”说完就挂了电话。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杨书记的办公室里。 王区长赶紧找出今天的报纸,看着上面写道:交道口区公所别开生面相亲大会,旁边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正面照,是杨书记讲话的照片,自己坐在旁边。另外一张是相亲会的远程全景照。 看着是人民日报报道了这篇文章,王区长肾上腺素飙升,反复的看了两次。 又拿着报纸出门转进了杨书记办公室,看着杨书记笑呵呵的挂完电话,说道:“杨书记,看到报纸了吗?” “刚看完,领导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们好好总结,把材料准备好,要做一次报告。”杨书记高兴地说道。 又接着说道,“这个事既然是小何筹备的,就让他准备下材料,周三去区里给领导做汇报。” 何雨梁回到办公室,先按照习惯,浏览上级下发的文件,接着翻开报纸。就看到区公所相亲大会的事出现在报纸上,按照何雨梁的告诫,报纸上并没有说相亲的女同志以前的经历,更没有说她们的工作单位。虽然并不能根本上杜绝她们的身份被扒开,但是也是尽可能的保护她们的隐私。想着从上到下,全国人民都可以看到这次事件何雨梁高兴不已。 被人民日报正面报道,祖坟冒青烟已经没办法形容了,用后世张雪峰的话说,那是祖坟着了。 难怪大清早众人对自己一阵恭喜,这事换谁也开心。想着自己筹备的这次相亲大会,完美的解决了这群妇女同志的归属问题,心里一阵自豪。 这时,王娟走进来说,杨书记叫他去办公室。 到了杨书记办公室,看到王区长也在,都亲切的看着他。 “小何啊,这件事干的漂亮。这样的,上级领导准备开一个经验交流大会,我刚和杨书记商量了一下,由你去,你准备下材料,好好做个总结。有没有问题啊?”王区长看着何雨梁亲切的说道,这次何雨梁可给自己挣了好大面子。 前几天去区里开会,不少人对这个事一筹莫展,其中就有自己的老战友。 不过两人从参加革命就相互竞争,自己前段时间被压着好几次,心里一直憋着气。 此时,位于东城的另一个区公所区长办公室里 林明区长对着下面几个人大发雷霆。 之前区里下达了妇女改造任务,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负责的科长粗暴的将35名女同志强行摊派到各个四合院单身青年。花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本次任务,因为速度快,还被区里领导表扬,狠狠的压了王朝芸一头。 没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有一名女同志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今早被管事大爷报到了区公所。 原来,那名女同志婚配的丈夫家里,婆婆很强势。从小守寡带着孩子长大,不强势根本活不下去,就像贾张氏一样,不撒泼打诨,孤家寡人的,不得被人欺负死。 听说区公所给发媳妇,不用彩礼,人长得还漂亮。那婆婆高兴的把媳妇领回家,后来无意中听到邻居说自己儿媳妇以前是八大胡同里的,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但是自己又领回来了,又不敢去找区公所麻烦。就对着自己儿媳妇整天破口大骂,儿媳妇受不了侮辱,丈夫也是整天嫌弃。想着生活没有希望,就半夜上吊自杀了。 早上看到王朝芸所在的区公所上了人民日报,心想,这次被王朝芸压了一头了,不然那女同志估计要气疯了,一边又为老战友感到高兴。 正想着呢,就听到负责的民政干事前来汇报,顿时勃然大怒。 想着这次事情自己丢脸丢大了,还闹出了人命,得赶紧补救。 一边让人去处理后事,一边把负责的同志叫到办公室了解情况。 听完是这样简单粗暴得处理,林明心里一阵哀叹,没给众人留面子,破口大骂。 一边叫人去随访其他女同志得婚后情况,又想着怎么补救。 这次多半跑不掉了,出了这么大事故,肯定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其他区公所里,一些一筹莫展的负责此事的同志,看到今天的报纸。纷纷找到自己领导,想请假去交流学习,还有不少区长直接打电话到王区长这里,安排时间,一起交流学习一下。 王区长一早上电话就没停过,走路都抖起来了。一整天都笑呵呵的,特别平易近人。 这一天,负责的刘干事走路都带风,一大早被两位领导叫到办公室一顿表扬,周围同事投出羡慕的眼神。 通过这件事,何科估计很快就要转正,到时候副科的位置,自己还是有机会去争一下。虽然副科也是一样的干活,但待遇是不一样的。 晚上,王区长还自掏腰包,请了相关人员聚风楼整了一顿,聚餐时杨书记和王区长又狠狠的表扬了一通,还主动敬酒,把刘干事喝的飘飘然。 第22章 厂区合作 上了报纸,值得高兴,但是活还得继续干。 第二天上午,刘干事来汇报说火柴厂和纺织厂都已经约好了,希望领导过去和他们谈一谈。轧钢厂的娄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至于食品厂的老板根本不愿意搭理去的工作人员。 火柴厂和纺织厂以前是官僚资本,解放后被没收,轧钢厂的娄厂长则是红色资本家,解放前多次资助革命活动,王区长就受过他的庇护。 至于食品厂,现在还是私人企业,之前联络人员安置,就态度不好,这次寻求合作,直接把工作人员赶出来了。在何雨梁看来就是愚蠢,看不清大势。 便打算不理他,等过几年公私合营时,有他好受的。 找王区长盖了介绍信的章,载着刘干事先去了最近的纺织厂。 纺织厂是副处级单位,负责接待的是管后勤的李副厂长。 之前对于刘干事说的事情很感兴趣,便想和他们领导当面沟通一下。 李副厂长对于住房问题也是焦头烂额,厂子是国家的,工人也是国家的。随着战后重建,厂子规模扩大了近2倍,工人规模也扩大了。目前很多工人找不到住处,就在厂区里住宿舍,几家人住一间房,吵架的,打架的,搞得工厂领导疲于应付,又影响工人上班情绪,工厂火药味都重了很多。 对此,厂办会议多次要求他着手解决,但是分房子的事不归厂里管,多方协调,求爷爷告奶奶,都没有办法。 这次刘干事来的提议,让李副厂长看到了希望。 专门在办公室里等着何雨梁的到来。 花了近两个小时时间,最终和区公所达成协议。 由纺织厂出资22亿元和区公所一起修缮房屋,纺织厂获得15座四合院的使用权,人员归两方共同管理。 双方达成一致,并当场找到厂长书记签字。厂长书记对于花2亿多元解决近200户工人住宿感到很高兴,还问有没有更多的房子一起合作。 纺织厂是个大厂,一周的流水都不止22亿。为了解决厂里职工宿舍的脏乱差和维护,一年都要近5000万。所以能一举解决掉这个麻烦,厂长书记很爽快的签字。 何雨梁当然想答应,但是考虑约好了另外两个厂,不好直接拒绝,就说回去和王区长沟通一下。 约定好等王区长签字后给完回执,就拨款开工。 又和刘干事马不停蹄的去到火柴厂,这次是厂长接待,因为火柴厂规模小一些。但对于住房的要求也很紧迫。 因为火柴利润薄,愿意出8000万分得5座四合院的使用权。其他条件和纺织厂一样。顺利的拿到签了字的协议,何雨梁又跑回去让王区长签字。 王区长见何雨梁一上午就拿回3亿元,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其实最开始这个方案,王区长并不看好,但是想着能拿一点是一点。工作推进不进去,尝试一下总是好的。 何雨梁汇报相关的四合院情况,目前还有11座四合院需要解决,资金缺口大概在2亿,省着点,差15亿左右。准备下午去找轧钢厂的娄厂长。 王区长建议道:“轧钢厂毕竟是私人企业,区公所去合作牵涉到把住房所有权移交的问题,既然纺织厂有扩大合作的需求,我看就找纺织厂,都是属于国家的财产,哪怕合作,也不存在所有权的变化。” “这样,我和你一起去一下纺织厂,当面把事情谈妥,明天就可以组织修葺,时间不等人啊!” 说完,王主任把火柴厂的协议签了,递给何雨梁,让他找人送过去,明天通过银行拨款。 又拉着何雨梁骑车到了纺织厂,找到厂长,说明来意 ,双方很快谈妥了。重新修改了协议,纺织厂以42亿的价格拿下了交道口二十六座四合院的优先使用权。 双方当场签字,下午拨款,眼看中午,厂长书记盛情邀请王区长何雨梁二人在食堂就餐。 关于厂子里和区公所达成协议,用于改善工人住宿条件的事不胫而走,中午食堂里大伙都在讨论。 见厂长书记陪同着两个陌生人进入食堂包间,有知情人士说,这两位就是区公所的同志。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厂长书记,不知道谁带头鼓掌,食堂众人闻风而动,纷纷鼓起掌来。 厂长书记看着食堂里上千人激动的眼神,听着众人经久不息的掌声,回忆起自己带兵时的样子,仿佛回到了战争岁月,有了号令千军万马的感觉。 这就是民心所向啊!只要切实的解决工人同志们的问题,他们就会真诚的献上自己的热情与爱戴。 厂长手举起来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然后跨步踩在凳子上,和大家说:“各位工友们,相信大家已经得到了消息。没错,今天厂委厂办和区公所的同志达成了协议,尽力为大家解决住房问题。这次合作,可以为厂里解决四百多户人的住宿问题。接下来我们会尽快出台分房办法,请大家安心工作。” 然后带着王区长何雨梁到了小包间,弄了几个小炒。 中午吃的宾主尽欢,王区长和何雨梁被热情的厂里众人灌的直呼扛不住。 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多规定,中午喝酒是常态,更别说招待场合。更没有后来的八项规定。 缓了好一阵,王区长带着何雨梁摇摇晃晃的回到区公所。 在办公室眯了一个小时,又叫徐干事叫雷师傅他们来区公所开会。 何雨梁问雷师傅他们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实地勘测的情况如何,具体的维修方案怎么样? 雷师傅说:“只要钱到位,材料马上就可以进场。先安排修葺危房,赶工的话大概需要10天左右。” “至于后续的住房,只能看什么时候下雪,只能尽力。” 何雨梁对雷师傅说道:“钱不是问题,只是时间很紧,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招人,尽量在下雪前多完成一些。” 又问到:“其他还有什么困难吗?” 雷师傅说:“暂时没有,人手的事我来想办法。” 何雨梁说:“那行,需要多少钱,您先报个计划给我,今天就可以批钱,账目一定要清晰啊,雷师傅,这个是公家的事,马虎不得。” 说完雷师傅等人就走了。 何雨梁也如释重负,终于把这个事解决了。 之后的几天,何雨梁上午处理文件,协助处理户籍资料录入,下午就是跑现场。 过了9天,终于把需要部分修葺的房子弄完了。又叫人重新排查了一下是否还有危房。 第23章 又又又要上报纸了 在忙着完成住房修葺改建的过程中,何雨梁去区里参加了经验交流会。 先是领导致辞,来了一个副市长代表市里对这次会议的重视。 何雨梁是第一个发言,望着满会议室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没有怯场。 整个过程侃侃而谈,事情的整个过程自己都有参与跟进,把最初的想法,遇到的困难,怎么处理,最后取的什么成果,又总结哪里需要做的更好分享清楚以后。 获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来参会的很多都是区公所所长带着相应负责妇联同志。对于上面汇报的20出头的年轻干部充满好奇。 和王区长挨着的是林明区长,两个老战友,两人的关系就是那既斗争又联合的关系。 听着报告,王区长气焰抖的老高。 林明对着王区长问道:“你从哪捡来这么个宝贝?” 王区长听着不愿意了,说到:“什么捡来的,我是花了大力气从老领导那抢来的。还捡,你去捡一个试试。” “这老领导不讲究啊,有好的苗子也不说一下。” “有本事你去军管会找他当面说去,和我说有啥用?” 会议开了一上午,王区长和林明区长就斗嘴斗了一上午。 其中还有不少区长找到领导,打算把何雨梁挖过去,最后都被王区长给挡了回去,有实在挡不了的,就开始利用性别优势,直接耍无赖。颇有李云龙不还楚云飞装备的气势。 后面几天,妇女改造项目开展得轰轰烈烈,各区都在联系工厂,输入女工学习技术,很大程度弥补了工人不足的,又缓解了适龄男性娶不到老婆的情况,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社会矛盾。 何雨梁则是又累了几天,终于把有住人的危房给修葺完毕。 开始修葺需要大修的四合院,还是雷师傅人脉广,又招了400多工人,加上钱富裕,终于赶在11月底下雪前,把剩下的31处四合院修葺完毕。 又晾了半个多月时间,工厂的工人们实在等不及,在12月中旬提前入住,给工厂宿舍也缓解了住房压力。 1950年冬的第二场雪下的特别大,连续下了一天一夜,路上的积雪能没过小腿。 交道口区公所的工作人员累的眼睛通红,昨晚熬了半夜,到处巡视,看有没有积雪压塌房顶,压死人的情况。 所幸的是,之前房屋修缮时,对辖区内危房进行了排查,没有造成很大的危害。 但是其他辖区就不是这样了,房屋倒塌,压死人的例子不在少数,由于都是在夜里,抢救也不及时。上面领导很生气,把军管会的头头都叫去批评了一顿。 自从张攀发了相亲的文章,成功转正以后。意识到新闻不是等来的,是去发现的。 于是每天忙完手头的工作,有时间就去街头走访,想要从基层群众中发现报道视角。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停了。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交道口,见区公所的同志们正组织群众乐呵呵地清理路边积雪,和隔壁区管所正在清理自家倒塌的房屋愁云惨淡的样子完全不同。 就上前问道:“同志,大雪下了一天一夜,不忙着清理自家院里,乐呵呵的清理街道是怎么回事啊?” 被问道的人停下手里铲雪的动作,把锹顺手立起来,双手撑着,道:“院里的早清理好了,今年区公所给大家修缮了住房,房子结实,就倒了那么一两间,昨晚区公所的同志巡视了一晚,及时让大家把人救出来了。” 张攀一听,就知道新闻来了。连忙打听修缮房屋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军管会早就下了通知,让各区修缮房屋,缓解住房压力,同时也是为了预防冬季大雪,导致群众受伤。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喏,那边那个是区公所的徐干事,你去问他!” 说完又开始低头卖力铲雪。 张攀走到正在指挥的徐干事边上,看着徐干事胡子拉碴,眼睛通红,一脸疲惫的样子。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又开始向徐干事了解事情的经过及本次雪灾的损失。 修缮房屋的事一直是徐干事在全程处理。见他是记者,就从上级下文件到何雨梁到来,以及想办法筹集资金,组建维修队一件一件的告知张攀。 张攀边听边记,又转头拿出相机对着正在铲雪的群众拍了照片。 又去了区公所,对王区长进行了采访。 王区长得知上次就是这位记者同志报道的,非常热情的把他招待进办公室,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张攀见事情得到了印证,又走访了新搬进去的纺织厂工人,工人高兴的对着记者感谢厂组织和厂领导,让他们住进了更宽敞的住房。 当天下午,张攀回到自己办公室,文思泉涌,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文章写出来,又做了修改,赶在定版前交给领导审阅。 领导看到这篇报道,非常高兴,这篇报道来的很及时。接着狠狠地夸了一顿张攀,说他能深入基层,深入群众。 报社工作的人消息都很灵通,据说今天上午一大早,统计的数据报上去,死伤800多人,房屋压塌1300多间,周先生对四九城市委市政府发了很大的火。 交道口区管所?上次也是这。万绿丛中一点红,看来这里的区长是个能人啊?有机会得认识一下。 翻看照片,审阅了文章,见没什么问题,便让人送去排版。 何雨梁最近可是累的够呛,一场大雪,让他奔波了一晚,第二天又组织清雪,晚上到家直接把他干倒了。 昏沉沉的睡了一夜。 早上何雨柱见他睡过头了,准备叫醒,发现他面色潮红,嘴唇干裂,一摸额头,烫的吓人。赶紧把雨水叫醒让她穿衣服起床,又跑出去到李家敲门。 李家就是李莉家,李莉的父亲叫李佩,是卫生院的医生,整天早出晚归,又不爱说话,和大家都不是很熟悉。 李佩推开门,看到何雨柱焦急的样子,就好奇问道:“柱子,大清早的,怎么了?” 何雨柱慌张的说:“李叔,赶紧去看看我哥,我哥发烧了,叫都叫不醒。” 李佩一听,急忙转身回屋取了个箱子,跟着何雨柱到何雨梁房间。 取出温度计插到何雨梁胳肢窝下面,又拿从箱子里拿出两片药,叫何雨柱打点开水过来,给何雨梁喂下去。 看了看温度,389c。 对着何雨柱说:“柱子,别担心,你用个湿毛巾放他额头上,半个小时喂一次水,我给他吃了退烧药,如果过一个小时还没退烧的话,就送到卫生院去。” 说完就拎着箱子走了。 何雨柱送他出门,一边走一边感谢。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让他心里有点慌乱。 想着雨水还要上学,又赶紧跑到前院去找到阎阜贵说明下情况,让她带着雨水去学校。 阎阜贵一听何雨梁病了,就要去探望,何雨柱说:“已经叫李叔看过了,说问题不大。三大爷,我去把雨水叫出来,您等我一下。” 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阎阜贵看着何雨柱的样子,心里感叹道:这傻柱是长大了! 第24章 军管会领导要来视察 王区长昨天累的够呛,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来到区公所,见同志们强忍疲惫早早的来上班,她很是欣慰。 “报纸来了,报纸来了。”邮递员把一摞报纸放在接待窗口,又急急忙忙走了。因为积雪融化,路上湿滑,今天报纸送得晚了一些。 王娟拿起报纸,就准备分发到各位领导办公室。定睛一瞧,发现交道口三个大字,又仔细看了内容。 上面写到:厂区联合,急人民所急 介绍交道口区公所与国营企业联合修葺改造房屋,解决工人住房问题。优先修葺住人危房,保障人民安全等内容。 最后面还有一个评论员点评:厂区联合,解决住房问题,保障人民平安。资源共享,互惠互利,为我们建设新中国提供了很好的模板和思路。 王娟不知道评论员点评意味着什么,反正区公所又上了报纸,与有荣焉。 赶紧抱着报纸,朝王区长及杨书记办公室跑去。 “区长,区长,我们又上报纸了!”王娟对着王区长兴奋的喊道。 王区长昨天接受了采访,就有预感,但没想到真能见报。 “区长,您先看着,我去给杨书记他们送去。”说完王娟又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外面的同志看到报纸,一扫疲惫,高兴的讨论着报纸上的内容。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人抓着徐干事和刘干事,一个劲的问,前段时间你们整天不见人影,就去干这个事了? 徐刘二人前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累死累活。看到其他同事每天还能找悠闲的喝茶聊天,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被其他同事私下说,何雨梁也太不是人了,刚来就把下面同事折腾的够呛。二人听了也是闹了很大情绪,只是没在何雨梁面前表现出来。 现在报纸报道了这个事,瞬间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接着大家又开始讨论评论员点评是什么意思,评论员是谁,都是一群小年轻,以前也从没见过。 有知情的老同事看着笑而不语。众人看他的表情就晓得他肯定知道。于是就纷纷请教,又是倒茶,又是给烟。 老同事还是不说话,用手竖起食指,朝天上指了指。 众人一看,瞬间安静,都睁大眼睛羡慕的看着徐刘二人。 徐刘二人也被突然的惊喜给惊吓到了。 王区长刚看完报纸,又看到评论员点评,肾上腺素又开始飙升。(我怀疑她有糖尿病)她知道评论员点评意味着什么。 刚想去杨书记办公室讨论一下,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就听到里面东城领导李志笑眯眯的声音。 “王朝芸,我的王大区长,看报纸了吗?你又给我长脸了啊!” “领导,刚看完。有什么指示啊?那个评论员是谁知道不?”王区长高兴的问道。 “评论员是谁,我也好奇啊,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周先生,周先生可当着一众领导面好好的表扬了你们,你们可是走大运了啊?我打电话是想通知你,军管会的领导今天要去你们那视察,你们用心准备一下?”电话那头领导笑呵呵的亲切说道。 “领导,方便透露下是哪位领导吗?” “放心,是来表扬你们的。应该是你的老领导,陈同志。好了,赶紧准备去!” 挂完电话,王区长走到杨书记办公室,和他说起报道的事,又说了可能是周先生点评了文章。 杨书记兴奋的搓着手,来回的走动。 周先生在全国人民心中享有崇高的威望,他亲切,和蔼,关心人民生活,在全国人民心中是神一般的人物。 能得到他的表扬,太值得骄傲了。 又和杨书记说视察的事,看怎么安排。 “叫几位干部来开个会讨论下,分下工,把材料都准备一下。”杨书记想了一下说道,虽然多半是来看房屋修葺的事,其他方面还是要多准备一下。 让王娟叫来同志们开会。等人差不多都到了,发现何雨梁不在,杨书记就问道:“小何去哪了?怎么还没到。”这可是今天视察的主角之一,可不能掉链子。 王娟回答说:“何科长今天还没来上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已经叫人去家里找了。” 杨书记想了一下,收起想批评的话,等人到了再说,让王娟记录一下,等何雨梁到了,把事情告诉他。 陈干事骑着区公所的自行车,来到南锣鼓巷95号。 走到中院,见何雨梁家大门紧锁,顿时焦急起来,不知道该去哪找何雨梁。 贾张氏坐在门口纳鞋底,看到陈干事在何家门口焦急的张望,出于好奇,主动张嘴问道:“您是陈干事,您找何家人?” 贾张氏因为上次登记户籍的事记住了陈干事的样子。 加上借着这次户籍登记,何雨梁让何雨柱兄妹俩单独立户,并把房子正式过户到何雨柱头上。 让贾张氏彻底断了对房子的念想,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是,大妈,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陈干事问道。 “一大早,他们家闹哄哄的,一会,就看到一大爷和傻柱背着他出门了,好像是发高烧,住院了。” “您知道在哪个医院吗?”陈干事又急忙问道。 “我哪知道,他们没说,我看那样子,人都快不行了,多半是去大医院了。” 陈干事见贾张氏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又着急忙慌的想该去哪个医院找。 又问院里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 陈干事没办法,只好先骑车回到区公所,告诉王娟,把贾张氏的猜测告诉一并说了。王娟一听,担心的朝几位领导汇报。 一边是领导马上视察,一边是功臣生病住院。 王区长赶紧叫来徐,刘二位干事,让他们准备材料,如果何雨梁没来,就由徐干事代为补充汇报。 又叫人骑车去轧钢厂,找易中海,看何雨梁去了哪里的医院。 区公所忙得脚不沾地,徐干事被领导安排汇报任务,又是激动又是担心。 上午10点半 杨书记,王区长在区公所门口焦急等待,很快就见一个车队开了过来,急忙上去打招呼,见自己的老领导陈同志。 陈同志没有下车,让秘书告知汇报的人上车,开车直接去了纺织厂工人宿舍。 看完修葺一新的房子,慰问了工人家属,听着她们欣喜的言论,陈同志很开心。又带队来到区公所,听了相关同志的汇报,满意的打算回去,让他们好好总结,聂市长及四九城的领导干部要听当面汇报。 最后陈同志问道:“报上说的那位小同志怎么没见到?” “老领导,就是我从您那用两瓶汾酒换来的何雨梁,最近太累,生病住院了。”王区长回答道。 “小何不错,你们用人可不能把人往死了用啊?你们赶紧组织去看看,代我慰问一下。” 说完,陈同志就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整个四九城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这次来视察,本来是因为交道口两次出风头,有不少成绩,也有不少闲言碎语冒出来,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看看情况,另一方面是为下属站台的。 进城了,一些不好的风气开始蔓延起来了。 第25章 生病与设计房 何雨柱从阎阜贵家回到中院,刚好碰到易中海洗漱,便打招呼:“易叔,早!” 易中海见何雨柱神色慌张,就问道:“柱子,一大早着急忙慌的干啥呢?” 何雨柱说:“我哥生病发烧了,叫都叫不醒,刚叫李叔瞧了,吃了药。易叔,先不和您说了,我要把雨水送阎老师家去。” 说完便跑回家,看雨水穿好衣服,又见何雨梁神色没那么痛苦,就带着雨水在胡同口吃了早餐,交给阎阜贵就跑回家。 易中海刚准备出门去上班,见何雨柱回来,就跟着进屋看何雨梁的情况。 易中海心里有鬼,特别想趁着事情还没被发现,让何雨梁一病不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何大清的事埋在过去。 这时,何雨柱看何雨梁还是没有好转,就和易中海说到:“易叔,我知道您和我哥有点不愉快,但是我哥已经这样了,能不能帮我把我哥送医院去。” 易中海为了保持自己长期树立的人设,根本没办法拒绝。 便让何雨柱把自行车推出来,自己抱着何雨梁走出房门,放在车上。又让贾东旭替自己请假。 两人一人扶着,一人推车,把何雨梁送到最近的卫生院。医生看了情况,给何雨梁输了液,做了物理降温。 看情况好转,易中海便离开了卫生院。 在回去的路上,看见黑芝麻胡同围了一群人,看位置有点像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家的院子,就走过去打听看什么情况。 假装若无其事的路过,刻意听着他们的讨论。原来这院里昨天夜里有一家三口莫名其妙死了。 易中海越听越不对劲,死的好像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人一家。 赶紧快步离开,走出胡同口,易中海听着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自己那件事有关呢?如果没有,对自己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易中海看着远处几个公安过来,于是低着头快步的走开了。 卫生院里 何雨柱盯着何雨梁的点滴,快滴完的时候,何雨梁烧退了,醒了过来。 何雨柱赶紧叫医生过来,医生说是太累了,免疫力下降,加上天气变化,导致的感冒。没什么问题,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何雨梁睁开眼,看到何雨柱在旁边焦急的看着自己,扫了一眼环境,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就用手撑着床,努力坐起来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何雨柱把一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何雨梁,何雨梁说:“嗐,没什么事,别担心。”然后又欣慰的对何雨柱说,“你做的很好,柱子长大了啊!” 又和何雨柱小声的说着话。 何雨柱说:“哥,你都快吓死我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何雨柱慌的一匹。自己老爹跟着寡妇跑了,失散多年的哥哥好不容易回来,让自己有了主心骨,要是哥哥又没了,自己和妹妹可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醒了嘛!”何雨梁说道。 又过了一会,何雨梁液体输完了,自己也能下床走路,便让何雨柱载着骑车回家。 到家快中午了,何雨柱想着大病之后不能吃太腻的,就下了面条,俩兄弟将就吃了一顿。 下午刚准备出门去区公所上班,就看见杨书记和王区长拎着东西联袂到四合院。 两人看见何雨梁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纷纷表示关心。 王区长看何雨梁没什么大问题,就笑着说到:“你小子运气可真不咋地,事情都干了,露脸没你的份。” 杨书记听着也乐的直笑。 看何雨梁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把报纸和领导视察的事说了一遍。 杨书记接着说:“不用担心,是你的成绩谁也抹杀不了,我们俩还杵在这呢!” 王区长听着直点头。 和何雨梁又聊了会,又说到,让他安心养病,最近该忙的都忙完了,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最后专门告诫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今早区公所和公安局接到报案,芝麻胡同一家三口人莫名其妙遇害了。 王区长接到消息,送完领导,现在正要去芝麻胡同了解情况,公安局也在走访群众调查情况,路过南锣鼓巷,顺便过来看望何雨梁。 何雨梁起身送两位领导离开,想着自己调过来以后都没怎么休息过,准备在家躺一下午。 又想着自己房子还没弄,又起身叫上柱子,陪自己去找一下雷师傅。 雷师傅住在青年湖那边,两人骑了近20分钟,打听了雷师傅住处,来到雷师傅家门口。 刚进到院里,就看到雷师傅正忙着做家具。 雷师傅感觉到有人来了,转头一看,是何雨梁带着一个模样相似的小伙子,连忙打招呼:“何科长怎么有空来我这?有什么事吗?”一边说一边找凳子,让何雨梁二人坐下。又朝自己喊到:“家里的,沏壶茶出来。” 何雨梁笑呵呵的对着雷师傅说:“雷师傅,这是找你帮忙来了。” “瞧您说的,有嘛事能用到我的,尽管开口,今年得感谢您呐,让我们一群人能过个肥年。”雷师傅热情的说。 “嗐,说这些干嘛,你们也是为人民服务嘛。”何雨梁答道。 又接着说:“雷师傅,前段时间我买了几间房子,想请您帮忙看看,改一改,再弄点家伙事,可以住人。” “啥帮不帮忙啊?何科长,顺手的事。”雷师傅回答道,又接着说:“房子在哪呢,今天也没啥事,要不我们先去看看?” 何雨梁想着也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改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喝了一口茶,感谢雷嫂子,就载着雷师傅到了南锣鼓巷85号院。 何雨柱第一次来这个院子,走进后院,看着独立的小院子,相当的喜欢。等来年春天,有花有草,胜在安静。 雷师傅看了,直夸何雨梁有眼光,买了这个房子。 雷师傅问何雨梁的要求,何雨梁介绍到,小房间改造成厨房,厨房旁边单独弄一个浴室还有厕所。又问道:“能不能搞到冲水马桶?” 雷师傅说:“这个比较难搞,需要点时间,如果用抽水马桶,水箱的位置也需要规划。” 何雨梁笑着说:“这个不着急,现在大冬天的,也没办法开工。雷师傅,另外的房间,最左边一间帮我改成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和中间一间打通,中间一间先不管,最右边一间帮我改造成两个卧房。”说着便引导雷师傅走进房间,比划着自己的想法。然后又问道:“水泥好搞吗?能不能把地板弄成水泥的。” 雷师傅想了一下,回答到:“现在物资紧张,水泥还没出厂就给定完了。我想想办法,应该问题不大。” “麻烦您了,雷师傅,还有就是你看看,帮我打点家具,布置一下。这个钥匙我给您一把,你要是需要测量就自己过来。” “对了,雷师傅,您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 雷师傅看着房子,想着何雨梁说的格局,心里默算,主要就是材料费,人工什么的不打算要,就报了一个600万的数字,到时候多退少补。 见事情差不多,叫柱子送雷师傅回去,自己又95号院躺着,盘算着自己的房子。 第26章 休息日常 易中海神色不定的上了一天班,下班招呼贾东旭一起骑车回家,着急打听死人的情况。 芝麻胡同离南锣鼓巷很近,这时代没什么娱乐活动,附近有点什么消息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 易中海和贾东旭回到四合院,就听见一群女人在讨论死人的事情。 “知道吗?芝麻胡同张家一家三口的事已经立案了,确定是谋杀了。” “你从哪听来的?我听说是冻死的。” “就是帽儿胡同那谁传出来的,今天王区长都去了,还有十几个公安。不是命案是什么?” 易中海越听越乱,找不到人商量。想着去找聋老太太,又觉得她就是一条毒蛇,沾染了甩不掉。 但是心中闷的很,实在找不到人商量,没有办法,最后易中海还是走到后院,敲响了聋老太太的房门,张嘴说到:“老太太,在家吗?” “进来!”里面传来了龙老太太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就见聋老太太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 “老太太,出事了,老张家一家三口都没了,您说和我们那个事有关吗?”易中海也不管,焦急的问道。 “我一个小脚老太太,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怎么老张家,老李家。”聋老太太幽幽的说道。 “小易啊,放宽心,你不会有事的,我还指望着你养老呢!” 易中海听了聋老太太的话,稍微放宽心,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是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今晚有肉吗?老太太我好几天没吃肉了,馋的很。”聋老太太见易中海不说话,又追问道。 “没有,您想吃肉?我现在去买点。”易中海总觉得事情不对,见聋老太太也不说,就找了借口离开了。 易中海骑着车,走到帽儿胡同这边小菜市场,想着借买肉的机会看能不能听着点什么。 易中海来到肉摊,称了半斤肉。想着菜市场人多,肉摊老板接触的人也多,就开口打听到:“哎,我听说对面胡同今早发现死了人了,怎么回事知道吗?” 肉摊老板一听,似乎找到了八卦同好,赶紧接话到:“可不是嘛,一家三口都没了,我听说是掌握了什么秘密,被灭口了。搞不好是特务干的。” 一听特务,易中海吓了一跳。 老张家和自己认识十来年,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的,但要说和特务扯上关系,应该是不可能的。 又突然想起聋老太太的神情,心里莫名的心慌。 也没了继续打听的兴致,骑着车回到四合院,让王桂芳把肉弄了给老太太送点去。 何家 今天两兄弟都没上班,难得清闲一天。何雨梁下午回到家,躺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骑车去接雨水放学。 回来的路上带着雨水逛菜市场,想着弄点好吃的,改善一下。 让雨水坐在后座,自己推着车,慢悠悠的在市场里闲逛。 何雨梁看着眼前一只手都能数清楚的菜品,有些犯难。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逛菜市场,和自己想象的差别有点大。就问:“雨水,你想要吃什么?” “肉,我要吃红烧肉。”雨水在坐在车上,指着肉摊,期待的说道。 “还有呢?”何雨梁一边推车往肉摊走去,一边问道。 “还要喝鸡汤” 来到肉摊,对老板说,来了两斤五花肉,又在旁边买了八角桂皮。 又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卖鸡,就过去买了一只。 选择实在有限,加上下午了,有新鲜的蔬菜也卖完了。 何雨梁想着未来至少40年都是冬天很难吃到新鲜蔬菜,就想着自己要不要搞点反季节蔬菜,自己有个院子,可以试试。不过前世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不知道图书馆有没有大棚种植技术。 意兴阑珊的带着雨水回到家,让何雨柱把鸡杀了,一半炖汤,一半烧土豆,再弄一个红烧肉。 自己则蹲在雨水旁边,看她写作业。 雨水做完作业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传出了红烧肉的味道以及一股淡淡的鸡汤香味。 不愧是家传的手艺,何雨柱已经展现了在厨艺方面的天赋了。 想着家传,又想到何大清。自己已经回来快三个月了,2月初过年,应该找时间带着兄妹俩去看看,顺便问清楚事情的原因。 闻着院里飘来的肉香,贾张氏又开始骂骂咧咧。 对着贾东旭说:“这一天天的,何家吃肉,你师傅家吃肉,还让不让人活了?” 贾东旭无奈的说到:“娘,我买了车,每个月要还账,没什么钱,等明年我转正了,隔三差五给您买肉吃。” 贾张氏闻言,笑呵呵的说到:“还是我家东旭有孝心,不像何家的短命鬼,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孝敬长辈。” “你师傅家也吃肉,你赶紧去,给娘弄点回来,娘实在是太馋这一口了。” 贾东旭一听,一脸为难,也不说话。 贾张氏一看叫不动人,又骂骂咧咧的走进厨房,弄得哐哐作响。 何雨柱把弄好的菜端上桌,又端上蒸好的白面馒头。 院里也就是何家现在顿顿能有白面馒头吃,何雨梁工资是实行包干制,钱只会发很少一部分,大部分还是以粮食为结算单位,加上何雨梁这几年的积蓄,才敢这么造。 何雨梁看着桌上的菜,食欲大增。对着何雨柱一顿猛夸,搞得何雨柱很不好意思。 然后又走进厨房,拿出两个大碗,把红烧肉和土豆烧鸡划出一部分,凑了一碗。又把鸡汤倒了一碗。叫雨水拿了四个白面馒头,跟着自己走到李佩家。 今天要感谢人家李医生给自己喂药,都是邻居,特意买礼物显得生分,用这样的家常反而更显得亲近。 李佩是知识分子,平时在院里不爱说话,李家人也不怎么参与院里的事情。从这几个月观察来看,李家人不差,家风也好,加上今天救了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要走动感谢。 李家刚把饭菜端上桌,准备吃饭。 就看着何雨梁端着两碗东西,后面跟着雨水,拿着白面馒头。 还在纳闷他怎么来了,就听到雨水大声说:“莉莉,我给你拿馒头和红烧肉来了。” 李莉高兴的跑出房门,想去接过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自己父母。 李佩差不多40来岁,两口子有一儿一女,儿子18岁,今年年初参军去了,家里就剩老娘和媳妇,女儿。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家四口,过的也不宽裕。 “李叔,今天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给我喂药,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被烧坏了。今天让柱子做了点鸡和五花肉,他手艺不错,想着给您拿点过来尝尝。” 李佩一副不好意思样子,何雨梁在院里也不怎么接触,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想法,就去瞧了瞧,平时也没怎么打交道。 第27章 特务案 李佩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知道她很久没吃到肉了,心里一阵愧疚。 就对着何雨梁说:“何科长,谢谢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李叔,可别科长科长的叫,这是在家里,您是长辈,就叫我小何。东西我就放桌上,吃完了叫李莉把碗送过来就行。”何雨梁对着李佩说道。 又对着李佩娘和媳妇笑了笑,揉了揉李莉的头,笑呵呵的带着雨水回去了。 贾张氏看着何雨梁端着碗朝这边走来,以为是给自己家的,心里很高兴准备去接。结果看到何雨梁兄妹朝着李家走去。 顿时转身生气的对贾东旭吼道:“你个没孝心的玩意,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让你去对面弄点肉都不肯去。” 她自己完全忘了每个月贾东旭给易中海的工资,都如数给她了,是她自己抠搜,进去的钱就出不来。 吃饭时,何雨梁问何雨柱:“什么时候天气晴了,请两天假,我们去趟保城。” 何雨柱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就说:“最近天气冷,吃饭的人少,我这随时都可以。” 第二天何雨梁送完雨水,照常上班。 在一群同事的问候中来到办公室。看了下安排,今天一天没啥事,可算捞着摸鱼的一天了。 中午的时候,有公安同志急匆匆的跑进王区长办公室。何雨梁以为有什么事,就走出办公室看着。 过了两分钟左右,王区长通知民政干事和何雨梁到办公室开会。 何雨梁知道应该是出大事了。 和陈干事等三人走进王区长办公室,王娟把门关好,守在门口。 然后就听到王区长说:“桌上有保密条例,你们先签了。” 四人默不作声拿起笔就签。 王区长看众人都签署了,继续说到:“保密条例你们是知道的,现在隔壁区公所抓到了杀人犯,据交代是潜伏特务,这个特务为了立功,交代了上线在咱们区。现在公安的同志要求我们配合摸底排查。” “公安同志,你把招供的特务描述的上线情况说一下。”王区长又转头对着公安同志说道。 “据嫌犯供认,他没见过上线样子,每次都通过前圆恩寺胡同路口的死信箱布置任务,48年有一次吃早餐,出门路过时没有发现有任务下达标记,回去时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的女性从胡同出来,只看到背影,走路有点跛,身高1米55左右,当时也没在意,但是进去胡同就看到信箱显示有任务派发。因此 ,他怀疑这个就是上线。我们人手不足,不敢大规模排查,怕打草惊蛇,找你们回忆一下,缩小排查范围。” 王区长听完,说到:“你们想一下辖区内有多少人符合这个特征。” 几人努力回忆,并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人。 王区长见状,也很失望,对着大家说:“你们回去,想起什么及时汇报。另外,注意保密条例。” 何雨梁等人回到自己办公室,回忆着自己见过的人哪些具有这些特征。 想了一下午,没有头绪。就收拾东西下班,接雨水回家。 吃完饭,易中海等人通知开会。 待大家都坐齐了,易中海说:“大家应该都听说了,隔壁区发现了敌特,在黑芝麻胡同杀死了三个人。现在敌特听说已经被抓了,最近大家要注意身边的陌生人以及行踪诡异的人,有发现要及时和区公所或者公安的同志汇报。” 按照易中海的想法,是不想开这个大院会议,自己心里不踏实,但是央不住刘海中和阎阜贵的要求,不答应反而显得自己有鬼。 刘海中想要通过这个会议,万一能抓住敌特,可以戴罪立功。 阎阜贵则是想做给何雨梁看,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事情。 听易中海说完,底下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怎么抓敌特。 易中海说完,意兴阑珊,也不管刘海中和阎阜贵,直接宣布散会。 然后看着聋老太太,说:“老太太,我扶您回去?” 聋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到:“好啊!还是小易孝顺。” 何雨梁看着易中海扶着慢悠悠走路的老太太,突然惊醒:那个女特务,会不会是裹脚妇女。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回到家里,老太太气势一变。推开扶着的易中海,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开口说道:“你猜到了?” 易中海痛苦的闭上眼睛,回了一声“嗯” “呵呵,我也没想过瞒你。”聋老太太说道。 “为什么是我?”易中海突然睁开眼睛,低沉的问道。 “因为养老就是你的软肋,也是我的软肋。” “那为什么突然杀人,导致暴露?”易中海又问道。 聋老太太突然双眼流泪,泣不成声。过了好一阵才哀伤的说到:“因为我是弃子,以前台湾有我儿子,我不得已留在大陆,现在我儿子死了,死了啊,我彻底没念想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聋老太太又问道。 “没人养老?”易中海想了一下试探问道,又觉得这个答案肯定不是。 “你最大的弱点是虚伪又优柔寡断。”老太太说道。 “虚伪让你选择道德绑架,道德绑架又把自己给架起下不来,优柔寡断让你很多事想断又不敢断。这几年,你养着我,对我还算不错,所以我最后帮你一把。”聋老太太继续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到我的,更不会牵涉到你。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对你有个忠告。” “您说!”易中海面无表情的说道。 “贾东旭靠不住,你还是领养一个孩子。”聋老太太叹息的说了一声,又说到:“你回去,明天给我收尸。再最后送我一程,然后你会得到一笔财富。” 说完便不理易中海,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易中海见状,一股莫名的情绪笼罩心头。 既为被聋老太太揭穿的尴尬,也为聋老太太的结局感到悲哀。 易中海若无其事的回到家,第二天也正常的上班,和平时没有一丝不同。 十点左右,听到厂外面有人找,心里知道,老太太已经走了。 连忙跑出去问情况,又回头骑着车,跑了回去。 第28章 聋老太太没了 第二天 何雨梁到区公所,看到王区长已经在办公室,就把自己的猜测汇报了。 王区长赶紧叫几人来办公室回忆相应的人员情况。 筛选出72人身高相差无几的的女性,把相关资料准备好,王区长骑车赶到派出所进行摸排。 何雨梁等人也不敢私下讨论,就回到办公室干着自己的事。 王区长直到下午才一脸疲惫的回到办公室,看她脸色,应该没什么结果。 王区长过了一阵,叫何雨梁到办公室。说到:“你调来以后办的两件事,都干的非常好,代理了也快三个月。我和杨书记沟通过,已经把你的转正报告打上去了。” “谢谢两位领导关心,不过这会不会太快了?20岁的正科,领导会批嘛。”这几个月和王区长混的熟了,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护,有什么心里话也敢半开玩笑的和领导说。 “20岁怎么了?战争年代,还有20多岁的军团长呢。你干的成绩是实实在在的。谁眼红,谁就拿出成绩来。不过为了麻烦,报告下来前,你低调点。”王区长严肃的说道。 “领导,您看这样行么?我这不是生病了么?最近也没啥事,干脆您批几天假,我也去保定看看我二叔。”何雨梁想了一下说道。 王区长想了一下,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啊,是真的滑头。去把假条拿来,明天开始休。” 何雨梁笑嘻嘻的跑出去,过了一会就把假条写好,拿给王区长签字。 “你说的那个线索,排查了一遍,都没有作案时间,看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对了,你们院有个老太太昨晚去世了。”王区长对着何雨梁说道。 “聋老太太?怎么死的?”何雨梁好奇问道。 “我们排查过去的时候看到你们院的易中海正在那操办呢,院里人说易中海爱人早上去送饭,发现她躺在床上不动,过去一看,才发现死了。”王区长觉得有点凑巧,让公安同志查看了,是自然死亡的。 “对了,老太太前几天还写了遗嘱,最近天气变冷,身体不适,感觉自己活不久了,说感谢王桂芳照顾自己,把自己的财产留给王桂芳。”王区长又说道。 “昨天我看她还好好的呢,一点不像要去世的样子。”何雨梁奇怪的说道。 “唉,只有等公安同志的排查结果了。”王区长说道。 易中海回到四合院,走到聋老太太房间,看到聋老太太真的死了,死的很安详,如释重负。 以后就白寡妇,刘海中和阎阜贵知道那件事了。阎刘二人和自己穿一条裤子,谁卖了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白寡妇要是管不住何大清,那她和她俩孩子只有饿死。 家里的妇人们此刻都围在老太太门口,易中海说:“以前我答应过老太太给她老人家养老,现在老太太不幸去世,她的后事就由我来负责安排!” 而后回家拿钱,开始请人去买棺材,又叫人布置灵堂,又让人去叫刘海中、阎阜贵回来,负责统筹安排。 阎阜贵听到聋老太太去世了,也很吃惊。昨天这老太太还让易中海去买了肉,难道知道自己要死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毕竟人死为大,和领导请了假,就骑车赶了回去。 自从上次易中海买车以后,第二天刘海中和阎阜贵二人也咬牙一人买了一辆,还别说,骑车真香。 易中海看到充当着孝子贤孙的角色,想着给院里人打个样,免得以后自己没得人养老。 对于老太太最后说的话,易中海心乱了一晚,还没有好好思考。 看到阎阜贵回来,易中海拿出一把钱约有70万给他,让他安排各项事情,负责宴席和招待。 很快棺材买回来了,阎阜贵记了账,又叫人给老太太换好衣服,把她抬入棺材。又请了附近寺庙的和尚,给老太太念经,准备做三天法事。 一群人忙碌着,王区长带着俩公安的同志走进后院,本来想排查聋老太太的情况。所有72人中,聋老太太是有充分的作案时间的,平时也是深入简出的过着,除了易中海等少数几个人,都对她不了解。 见到老太太突然去世了,尽管心里疑惑,王区长还是按照流程询问了相关人员那天聋老太太的去向。众人都说没有看到老太太那个点出。 又查看了老太太尸体,没有发现问题,于是王区长就按照礼节对着易中海道节哀,又找到闫阜贵随了礼。 何雨梁上午整理了房产管理文件,又叫几个同事开会,让大家注意冬季烧煤注意一氧化碳中毒的事。完整的享受了一下午喝茶看报的公务员生活,心里美滋滋。 4点过翘班,接了雨水,跑到火车站买了两张明天9点去保城的火车票。又想着给二叔带点什么东西,又跑着商场逛了一圈。 看到一件粉红色棉衣,何雨水目不转睛,何雨梁一看,这颜色可少见,又问何雨水说:“喜欢吗?” 雨水猛烈的点头说:“喜欢。” 何雨梁一看她喜欢,就问了“这棉衣咋卖,还有没有其他颜色? 花了5万块给雨水买了两套新棉衣, 何雨水高兴的抱着何雨梁亲了一口,说“谢谢哥哥,我太喜欢你了。”乐的何雨梁哈哈大笑。 又给何雨柱买了一件,给何大清买了些水果罐头。 兄妹俩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快8点了,听着后院吹吹打打的,想起后院聋老太太的事。于是走到后面,随了礼,给老太太行了礼。不管怎么样,人死为大。 怕雨水一人在家害怕,拒绝了再待一会的邀请,回到家下了面条,和雨水一人吃了一碗。 晚上9点过,何雨柱回来了,听着后院的动静,忙问:“后院这是咋的了?” “老太太去世了,你要不要去告个别?”何雨梁回答道。 这个时候的何雨柱和老太太并没有多大交集,接触少,没什么特别感觉,就说:“您代表我们家去了就行了。” 接着何雨梁把衣服拿出来给何雨柱试试,何雨柱见有新衣服穿,非常高兴。自从老娘去世以后,老爹对这些东西不敏感,几年没有穿过新棉衣了。 然后何雨梁又说到:“我买了明天去保城的火车票,你托人去请个假。” 何雨柱听到说去保城,顿时面色复杂。 何雨水下午买票时就知道了,叽叽喳喳了一下午,又买了新衣服,跑去找李莉炫耀去了。 第29章 初到保城 何雨水想着明天就要去看爹,晚上兴奋的睡不着。 躺在床上和何雨梁说:“我都好久没见我爹了,我真想他。都还没告诉他,我考试得了甲呢。”“还有我要穿新衣服去见我爹,还要让他给我做好吃的。还有许大茂骗我,我要让我爹回来揍他。” 何雨梁听着雨水掰着手指头数着要干的事,笑呵呵的说道:“好,好,我们还要让你爹跟我们一起回来好不好?” 何雨水说:“好啊,好啊,我太想他了。” 何雨梁对于去保城见二叔也非常期待,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二叔背着自己到处奔波。明明自己自己也很馋,还要把肉留给自己,然后他自己啜手指头。 又想到何家一个奇怪得怪圈,自己没见过面得老爹把二叔养到15、6岁,二叔把自己养到15、6岁,现在自己又在柱子15、6岁得时候回来照顾他们,还真是一个宿命的怪圈。 给雨水把被子盖好,听着她的梦呓。 第一次在成年的年纪感受到了亲情的温馨,何雨梁微笑着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何雨水就早早的醒了,闹着要吃早饭,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估计着快天亮了,起床开始收拾东西,打整自己,又给雨水梳好头发,带着去洗漱。洗漱完,天刚开始亮,何雨水穿着崭新地衣服,敲响何雨柱地房门,让他赶紧起床,准备出发了。 易中海昨晚守了一夜,刚好从后院出来准备去上厕所,就看到雨水打扮一新,正对着何雨柱房门喊话。 就问道:“雨水,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啊?” 何雨水兴奋劲还没过,显摆地和易中海说道:“一大爷,今天我要去找我爹。” 易中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加上急着上厕所,就快速地走开了。 何雨柱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洗漱完。推着车就跑去隔壁胡同找同事帮自己请假,又在胡同口买了三人份早餐。 吃完锁上门,三人就心思各异地出发了。 现在的火车时速很慢,噪音还大,一路上咣当咣当。煤灰特别大,加上又冷,何雨梁就把窗户关上。 车厢里还是几十年后熟悉的脚丫子味,只是没有了翻山越岭,无所不能的小推车。 何雨水起的太早,发车没多久就趴在何雨梁身上睡着了。 何雨柱今天难得的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了近12个小时,火车终于在保城火车站停了下来。 保城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就成了冀省省会,在南北朝时期就是全国着名得大城市,一千多年以来,因为地理位置重要,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何雨梁抱着雨水,让何雨柱拎着东西。 看了看车站的时间,区公所差不多已经下班,今天估计是找不到何大清了,便问了车站工作人员,想找个招待所住下来,明天再去找何大清的住处。 问清了位置,顺着人流,到了保城招待所。招待所是一排三层楼的小楼,外表看起来还不错。 “同志,麻烦开两间房。”何雨梁对着服务人员说道。 “请出示介绍信及工作证。”服务员对着何雨梁说道。 何雨梁从兜里拿出昨天找王区长开个介绍信,又拿出自己工作证递给服务员。 这时候公家的服务态度还行,麻利的登记好,把钥匙递给何雨梁。 ”房间里有水壶,热水在走廊尽头,房间2500一晚,两间5000,水壶两个,押金2000,退房退费,一共是7000元,同志。 何雨梁把钱递给服务员,又问道:“哪有吃饭的地方?” “出门右拐,300米就有,经济实惠。” “同志,再请问下,咱们这区公所在什么位置。” “还是出门右拐,直走,差不多一公里,有国旗的地方就是。” 何雨梁带着两兄妹到房间放好东西,又出门吃饭。 何雨水一路下了火车就一直在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爹?” 出去吃饭又问:“我们现在是去找我爹吗?” 何雨梁又耐心的和她说道:“今天太晚了,找不到你爹,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看到了。” 吃完饭,天气又冷,何雨梁断了在保城逛一逛的念头,又累了一天,倒头就睡。一晚上脑子里都是咣咣咣的声音,睡觉感觉自己都在摇晃。 第二天,吃了早餐,三人走到区公所,拿出介绍信,又拿出工作证,找到负责民政的同志打听有没有何大清的信息。 负责民政的同志在辖区内没有找到,又见何雨梁三人不容易,又打电话给其他区域,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何大清的信息。 何大清来保城后就和白寡妇登记结婚了,住在白寡妇以前男人的房子里,白寡妇有两个儿子,大的和何雨柱差不多大,小的10岁,把何大清骗来保城就是因为何大清能挣钱,加上其他的功夫也不错,方便自己,又能给自己养孩子。 目前在保城拖拉机厂后厨上班,担任厨师班长。每天小烟抽着,小酒喝着,小寡妇睡着,每天过的是惬意逍遥。 在民政干事的指引下,何雨梁三人倒了两次公交,终于到了保城拖拉机厂门口。 和保卫科的人说了找何大清,就有人去通知。 何雨水一直念叨:“可以见到我爹了么?” 何雨梁内心也是激动万分,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10来分钟时间,何雨梁感觉时间过了很久,激动得觉得自己牙齿都有点发痒。 何雨柱则是面容复杂,又有期待,又有气愤。没经历过的,很难想象这两种表情能组合在一起。 突然有个吊儿郎当又有点疑惑的声音传来:“谁找我?” 何雨水兴奋的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爹,爹,是我,我是雨水啊!” 随后一个高高大大,长着一张面瘫脸得30多岁得男人,走出厂房大门。 何大清看着跑过去的何雨水,咧嘴笑着把何雨水抱起来,嘴里高兴的说道:”哎哟,我的老闺女,让爹亲一个。” 第30章 何大清 何大清抱着何雨水亲了一下,然后高兴的搂着何雨水转圈圈,把何雨水乐的咯咯直笑。 然后停下来高兴地说:“我家雨水长肉了,爹都抱不动了。” 何雨水说:“我天天吃肉呢,可好吃了。”又说道:“爹,快看我的新衣服,你都没夸我新衣服好看。” “雨水新衣服可真好看,我闺女长得真俊。”而后又说道:“谁带你来的啊?” 得,这何大清也是个心大的。 边问边朝外面看去,只见一个有点像自己的男子激动的看着自己。 “梁子,你是梁子?你回来了?这几年也没个消息,我都以为你没了。”何大清激动的跑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又搂着何雨梁说道。 “你这几年过的咋样啊?咋也不捎个信回来。”何大清看着何雨梁,用手准备打他后脑勺,结果发现自己手已经要抬起来,不方便打了。“一晃几年,长高了啊!” 何雨梁也哭着说:“叔,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过了好一阵,何大清缓过来说:“你们等我下,我去请假,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三个人,飞快地跑进去。 这次只等了几分钟,就见何大清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走,我们找地方吃饭去。” 何大清抱起女儿,对着脸左右亲了一口,带着兄弟二人到了一个餐厅。 一进门就有人打招呼:“哟,老何,从哪里拐来个小闺女啊?” “滚蛋,这可是我亲闺女,从四九城来看我的。” 何大清熟悉的走到一个包间,让众人坐下,又去外面倒了茶水。 激动的说:“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何雨柱说了到保城后的经过。 何大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这几个月你们咋过的啊。” 何雨柱想着何大清一声不响的把家里钱卷跑了,又想到那两天自己的遭遇,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边哭边说院里发生的事。 何大清听完,难过的低下头,又抬起头看着何雨梁说道:“小梁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啊?” 何雨梁又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何大清。 何大清听到何雨梁说自己参加解放军,几次受伤差点没了担心的要死,又听到说调回四九城区公所工作,还当官了,又兴奋的咧着嘴笑,感慨道:“咱老何家也出了当官的了。” 一聊就是一个多钟头,何大清看了看时间,就对着三人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下厨弄点好吃的,庆祝咱们一家人重逢。”又叫了何雨柱去打下手,看看他厨艺有没有进展。 何雨梁抱着雨水在包间里说话,过了快一个小时,父子二人端着花样众多的菜进来。 何大清厨艺确实好,至少何雨梁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吃过比这味道更好的菜了。 吃完饭,何雨梁看着抱着闺女逗弄的何大清说道:“二叔,跟我们一起回去。” 何大清闻言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说:“我不能回去,会连累你们的。” 何雨梁开始听何雨柱说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又机会当面。就问道:“二叔,当初是怎么一回事?” 何大清把当时听到易中海等人的言论说出来,又说:“易中海说,我要是被清查出来,柱子俩兄妹也要受牵连。于是我只好伪造把柱子兄妹抛弃的的假象,让他们和我脱离关系。刚好遇到白翠花,和她厮混了几天,觉得到她这来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又说道:“当时我谁也不敢相信,只好连夜找到我师兄,把傻柱兄妹托付给他了,让他收傻柱为徒,给雨水一口吃的,等我安顿好了,我会给他寄钱。等傻柱18岁成年出师了,他们兄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再说,哪有饿死的厨子啊!” 听着何大清的话,何雨梁一脸无语的看着二叔,说道:“二叔,你被易中海等人骗了。清查建国前的与国党的密切分子是那些共谋或者获利的,你这是做工,属于被剥削阶级,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何大清听完,眼睛瞪得极大,显得难以置信。而后爆怒拍着桌子骂道:“狗日的易中海,刘海中,敢算计老子。老子弄死这俩狗杂种。” 何大清本来脑子就很聪明,只是当时喝大了,又关心则乱。现在听何雨梁一提,瞬间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算计了。 想明白过后,喟然一叹:“想不到终日打雁,反而被雁啄了眼睛。” 何雨梁看着低沉的何大清,安慰说道:“二叔,没事,他们几个人眼里就看得到眼前那么点东西,迟早要自食恶果。”又说道:“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您就跟我们回去,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何大清想了一下,说:“行,你们等我两天,我把事情处理一下,咱们一起回去。” 吃完饭,何大清带着三人找到附近招待所。何雨梁订了2天的房,便在保城游玩起来。 第三天中午,何大清扛着一个行李包出现在招待所。招呼三人一起到火车站买票准备回四九城。 这两天何大清也没闲着,晚上完事儿后对白翠花说:“我的事儿发了,有点严重,我不想连累你,明天我们去离婚。” 当初事情的原委,白翠花虽然不知道全部,但是易中海再三保证过何大清绝对没事儿的。所以,白翠花看着躺在身边的抽烟的男人,听着他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拉扯了半天,白翠花还是不想放开这根摇钱树,坚决不肯离婚。 何大清说:“要怎样才肯离婚?我不相信你会舍不得我这个人。” 白翠花见何大清是铁了心要走了,也拦不住。就说:“给我500万,我就离婚。” 她知道何大清从四九城走的时候身上带了钱,她更不信何大清五百万都没有。 何大清爽快的答应了,说你给我时间筹一下。 第三天何大清就收拾好东西找到白翠花去区公所办理离婚,一手交钱一手签字。 然后扛着包就来找三兄妹一起回四九城。 第31章 何大清回来了 今天周末,四合院的人基本都在家。 这几天忙着聋老太太的事,熬更受累,今天早上终于把聋老太太的事情解决,都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阎阜贵正拉着邻居李大爷在自家门口下棋,听到门口传来何雨梁等人说说笑笑的声音,赶紧回头一看,吓得他瞬间站起,把凳子给撞倒,嘴巴张的老大,嘴里惊讶的说道:“何大清,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阎老西,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何大清看着阎阜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是,你不是去保城了吗?”阎阜贵稍微稳了下心,又对着何大清说道。 “去了保城,老子也能回来,怎么的,阎老西,老子回家还要给你打报告不成?”何大清又接着说道:“老子先不理你,以前的账,咱们有时间慢慢算。” 说完就拉着雨水朝家里走去。 何雨梁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的交锋,何雨柱则一脸不爽的看着阎阜贵,刚要不是何雨梁拉着,就要冲上去揍人了。 回到中院,何大清看着自己辛苦攒下的房子,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贾张氏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响动,走出来一看,发现何大清一家正站在院中间。 “啪”的一声,心虚的把门关上,靠在门上。 贾东旭见老娘突然关门,奇怪的问道:“娘,怎么了?怎么突然把门关了。” 贾张氏用手抚摸自己胸口,感觉缓过来了,就小声的说道:“何大清回来了。” 要说这院里,贾张氏天不怕地不怕,以前就怕聋老太太和何大清。聋老太太平时慈眉善目的,但贾张氏面对她总感觉自己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至于何大清,老贾去世以后,自己撒泼打滚,何大清从来不会惯着她。 后来何大清走了,想着聋老太太平时不出门,自己可以横着走,结果来了个何雨梁。好不容易等聋老太太死了,自己可以松口气,何大清又回来了。 天老爷真是和她过不去。 易中海自从何家三兄妹走了过后,就心绪不宁。加上聋老太太的事需要他操办,何大清的事又没有办法,这几天让他身心疲惫。 今天事情刚了,就看到何大清牵着何雨水走进了中院。 该来的跑不掉,暗叹一声,整理好情绪,走出门远远的喊了一句:“老何,回来了啊?” 要不说易中海能笑到最后呢?就这心理素质,一般人哪能这么稳。 “回来了,老易。”何大清听见有人叫他,转过头看着易中海。“改天咱喝点,好长时间没和你们喝了。” 说完也不理他,看何雨柱打开了房门,信步走了进去。 何大清走进房门,看着熟悉的一切,又感叹道:“我特么终于回来了。” “爹,以后都不要走了?”何雨水看着何大清天真的问道。 何大清摸着何雨水的头,宠溺的说道:“以后爹都不走了!” “那我们拉勾。” “哈哈,好,拉勾。”何大清听到何雨水这么说,哈哈大笑。然后伸出小拇指和雨水拉了一下。 何雨梁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感叹到,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阎阜贵在垂花门后藏着身体,伸出个脑袋偷看中院,见何家人回了家。便站直了身体,朝着易中海使眼色。 易中海看见阎阜贵在那挤眉弄眼,并没有搭理他,转身走了回去。 现在能怎么办?只能坐等何大清出招,自己接着,有什么好商量的。 阎阜贵见易中海不搭理他,气得用力的踢了一下地板,唉声叹气的回到房门前坐下。 李大爷见何家人回来,知道下不城了,于是自己回去了。 出了这事,阎阜贵焦躁不安,也没有心思下棋。 晚饭过后,大院里都知道何大清回来了,都纷纷上门探望。 对于上门的邻居,何大清热情的招待,拿出路上买的瓜子花生,散发给众人。又和众人扯着闲话。 许富贵推着自行车从院门口进来,见何大清家喧闹不已,就停好车,走到门口张望。 见何大清回来了,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何大清见许富贵进来,拿出凳子让他坐,又给他发了烟。没好气的说:“这是我家,儿子闺女都在这,我不回来能去哪?” “哎,回来就好,玛德,这院子现在乌烟瘴气的。”许富贵深吸一口烟,对着易中海家说道。 众人一听许富贵的语气,不想惹是非,纷纷告辞离开。 “老何啊,你要是不走,这院里志愿者可就是你了,你看现在刘海中目中无人的样子,呸。”许富贵见人都走了,再也不压抑情绪骂道。 “老许,都过去了,不就是志愿者嘛,我可没想当那鬼破志愿者,费力不讨好的玩意。”何大清笑呵呵的说着。 何大清以前是唯一能和院里都能扯上关系的人,要么受过他帮助,要么就是怕他。和许富贵在女人这一块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俩人是经常约着跑八大胡同跑出来的交情。 “你不想当,我还不想当呢,但是就是见不得那几个狗日的小人得志的样子。”许富贵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知道不,我被人算计了。”许富贵脸色难看的说道。 “易中海?”何大清问。 “不知道,估计有他,但是刘海中一定跑不掉,但是刘海中肯定不是主谋,他没那脑子。” 何大清听完许富贵说的话,想着自己的事,看来事情就是针对自己和许富贵来的。 于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时间长着呢,慢慢的和他们算账。” 说完又递给许富贵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 俩人又闲七闲八的小声说了会话,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见时间不早了,许富贵说:“我回去了,改天再找你,你个狗日的跑了,我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两月可憋死我了。” 何大清对着许富贵挑眉一笑说道:“明晚老地方啊?” 许富贵一听,没好气的说道:“还啥老地方啊,姑娘都被你们家何雨梁弄没了。” 说完甩甩手,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何大清转身急切的叫何雨梁,问道:“八大胡同的姑娘都被你弄走了?弄哪去了?” 何雨梁听到何大清急切的喊自己,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一听是八大胡同,顿时没好气的说:“二叔,能不能正经点。哪是我弄走的,都嫁人了,你还想咋地啊?”接着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何大清一听完,神色沮丧。 第32章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何大清难得起了大早,给雨水做好早餐,梳好头发,让何雨梁送雨水上学。 何雨水吵闹着不愿意,说:“我想要爹送我去上学。” 何雨梁笑呵呵的说着:“爹回来了,哥哥不香了是?你可不要后悔哟。” 何大清摸着何雨水的头,说道:“雨水乖,今天爹有点事,明天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何雨水怕自己不听话,自己爹又走了,于是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你可不能再走了。” 何大清听着雨水的话,心里泛酸,也更恨易中海等人。 “爹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陪着雨水长大,好不好?” 何雨梁把雨水抱在车上,推车出门走了。 何大清背着手,目送二人离开,又瞧了瞧院里正在排队洗漱的众人,呵呵一笑,拿了根凳子,闭着眼睛,坐在自己家门口。 估计过了十来分钟,听到刘海中训斥儿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何大清睁开眼睛,冷眼看着刘海中。 刘海中估计感觉的被注视,抬头一看,顿时吓得把车把甩掉,只见何大清站在自己门口,背着手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自己。 “老老何,什么时候回来的?”刘海中嘴唇发颤的开口道。 何大清慢悠悠的走向刘海中,把自行车随手拎起,扔在过道边上,他儿子刘光齐见气氛不对,缩在抄手游廊里,抱着柱子看着。 “怎么,很吃惊啊,刘海中?没想到老子还会回来?” “你你想怎么样?何大清,我可是院里的志愿者。” 何大清突然一巴掌用力扇刘海中脸上,“志愿者是,打的就是你个狗日的志愿者,你特么给老子充哪门子大爷?嗯?” 刘海中被突然来的袭击打懵了,左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用手捂着脸,咧着脸,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缓了好一阵,刘海中反应过来,“何大清,你特么疯了,干嘛突然打人。” “打的就是你,王八蛋,敢骗老子。居然还被你骗到了,真是老子一辈子的耻辱。” 说完何大清又是一脚,踢在刘海中肚子上,把刘海中踢到围墙上,又反弹回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 何大清见状,又上去继续踢,被刘海中抱住腿,没站稳,摔倒在地上。何大清一脚踹开刘海中,又爬起来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对着一张胖脸使劲招呼。 刘海中痛的大喊:“何大清,你特么王八蛋,停手。” “我停你娘,叫你算计老子,叫你打老子房子主意,叫你特么欺负老子儿女,你个蠢猪。” “我求求你别打了,痛死我了,那不是我的主意,都是易中海,易中海叫我干的。” 正在中院水龙头洗漱的众人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人,都震惊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刘海中与何大清的对话,都在想着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佩看两人打的厉害,就想要去拉,被自家老娘拉住衣袖,说:“两人都打红眼了,你去了有什么用,小心别把你打了。这两人有事啊,咱们家不参与,谁咱们都惹不起。” 李佩一想也对,自己瘦胳膊细腿的,出了事,自家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听着院内的动静,三个院子的人都跑出来看都在打听两人究竟为什么打起来。 易中海刚推着车,准备叫贾东旭上班,就看到院角处围着一堆人,就把车停好。高声喊道:“都干嘛呢,还不去上班?迟到扣钱可划不来。” 穿过人堆,朝里一看,刚好听到刘海中说一切都是自己指使的,顿时火气上涌,这特么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打的厉害,怕出人命,就赶紧上去拉何大清。 何大清感觉自己手被拉出,抬头一看,是易中海。 “你来的正好,老子省的一个一个上门。” 便不管刘海中,起身回手就是一个巴掌往易中海脸上去,易中海不备,被扇得正着。顿时感觉火辣辣的。 生气的说道:“何大清,你特么看清楚再打。” 李佩看着去拉架的易中海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巴子,心有余悸的看了老娘一眼,还是老娘眼光毒辣,想事周全。 周围人见去拉架的易中海被打,纷纷指责何大清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没有良心。 何大清听着众人的话,冷冷的看着,一脸不屑的说道:“老子打的就是易中海,这个伪君子,你们就是被他的伪善给骗了,一群蠢货。” 说完就给易中海一脚,易中海一直防备着,见他一脚踢来,闪身躲开。 “老何,有话好好说,诸位邻居都看着,可以做个见证。” “见证你娘,易中海,枉老子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和刘海中来陷害老子,亏得之前老子还想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你,幸亏没干,不然老子要后悔死。” 说着,又对着易中海冲了过去,抬手就是一拳。 易中海被一拳打在胸口,疼的他直不起腰,这时候也顾不得树立人设了,稍微缓解一下,就一脚踢何大清肚子上。 许富贵今天没上班,还躺在床上睡懒觉,听上学的儿子又背着书包跑回来兴奋的说:“爹,快去看,中院打架了。” “谁和谁打啊?” “何叔和刘海中、易中海,可刺激了。刘海中已经被打躺下了。” 许富贵一听,赶紧穿上衣服裤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好,拖着鞋,顺手操了一根棍子就往中院跑去。 易中海和何大清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旗鼓相当,这时刘海中爬起来,一脸愤恨地看着何大清,就要上去踹。 许富贵刚好赶到,举起棍子就朝刘海中腿打去,刘海中被许富贵袭击,腿痛的跟断了一样,抱着腿又躺在地上哀嚎。 许富贵见状,也不管,抬起棍子又朝刘海中身上抽,众人看着突然加入的许富贵,又纳闷了,这里面又有许富贵什么事? 看四人打的越来越激烈,阎阜贵突然喊道,别打了,公安来了。 原来阎阜贵也听到了中院吵闹,跑过来看围着一堆人,鸡贼的先问了情况,见何大清揍刘海中,知道事发了,为了不被打,跑出去报公安去了。 第33章 何大清进去了 “谁在打架,赶紧住手。” “我叫你们他妈的住手,听到没有。” 来了四个公安,领头的是个副所长,叫罗凡,见打架的四人还不住手,就生气的上去动手制服,直接拉开铐上了。 “为什么打架?”罗凡对着几人生气的问道。 四人都恶狠狠的看着对方,都不说话。 罗凡又问围观的群众,对于这些围观的群众,罗凡很不待见,都打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去拉一下。还围着有来有回的激烈讨论。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邻居啊? 但是必要的流程还是要有,便招呼背着书包一个情绪激动的小伙子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肯定知道啊,公安同志,我刚上学呢,刚走到这,就瞅着我何叔和刘海中干起来了,后来易中海也来了,和我何叔又干起来了,我就去叫我爹出来看,我爹出来,又和刘海中干起来了。” “?”这院里都是神经病吗?一个小孩说话都这样。 又问了其他人,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叫人把打架的人都带回派出所。又让人给周围人做笔录。 罗凡现在郁闷的想死,昨晚因为另外一桩案子忙活了一个通宵,刚准备吃个早饭,等着交班睡一觉,刚拿起碗,就听到有人报案,说南锣鼓巷快打死人了。 放下筷子,招呼三个在岗的公安就跑了过来,结果遇到这么一群神经病大清早打架,另外一群围观的。 把四人关进拘留室,安排人分开审讯,结果这四人都耗上了,谁也不开口,就一个躺在地上喊痛的,又叫医生来简单处理了伤口。 磨蹭了一上午,许富贵等人终于熬不住,开始说自己的情况,就一个何大清,拒不配合公安调查。好歹几人口供相互印证,算是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此一众审讯公安感到不可思议,就为了一个志愿者的身份,闹出这么大动静? 现在法律不完善,这几人的行为又够不上犯罪,于是各打五十大板,一人罚款5万,通知家属领人。对于拒不配合公安调查的何大清,拘留两天,罚款10万。 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何雨梁正在看材料,就听到王娟说外面有人找。 出去一看,一个公安走过来敬礼说道:“是何雨梁科长吗?” ”我是何雨梁,同志找我什么事?”何雨梁纳闷的问道。 “何大清是您叔叔?他今早上涉嫌打人,被我们派所出拘留了,有点事需要您去处理一下。” 何雨梁一听都惊呆了,今早上不是都还好好的么? “他和谁打架呢?” “易中海、刘海中,您都认识,和他们打的。” 卧槽,我这二叔是真的生猛啊。一大早就玩这么刺激,难怪早上叫我送人。 “同志,你等我一下,我去请个假。” 罗凡和何雨梁是老朋友了,区公所和派出所两个单位业务经常交叉,罗凡和何雨梁打交道十几次,饭也吃了不少。 刚问几人通知领人的家属,何大清弄死不说,还是许富贵说他侄子在区公所上班,叫何雨梁。这特么才明白大水冲了龙王庙,赶紧叫人去通知何雨梁过来领人,这拘留是拘留不成了,难怪何大清这态度这么横呢。 何雨梁见到罗凡的时候怪不好意思的,说道“凡哥,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嗐,您这叔叔可够厉害的,一挑二。不过那几个可真不是东西,换成是我,我特么得弄死他们。” “都是些不懂法的人,就那么点见识,让您见笑了。他们还以为活在满清呢,搞得院子不像院子,邻居不像邻居,乌烟瘴气。” “您们那院子确实不像话,您赶紧把你叔领走,真要在这呆一晚,人都要废掉,不过回去得好好和您叔说说,别那么冲动,要是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上级过问下来,我们可使不上劲。” “好好,谢谢了,凡哥。改天休息得空,我来安排几位同志一顿,都辛苦了。” 和公安办好了手续,来到派出所拘留室,就看到何大清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靠在墙角,眼角淤青,嘴唇肿的翘了起来,脸上还有几个小口子,挂着血丝。 何雨梁又是好气又好笑,于是开口调侃道:“咋啦,我们的拼命三郎何大清同志,蔫了啊?” 何大清听到何雨梁的声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又闭上不动。 “好了,回去了。”“没事了?” “没事了,走!” 何大清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拘留室,出门用手遮了一下阳光,适应了一下才继续走。等走出派出所,回头看着何雨梁跟在后面,把手背在后面也不说话,像个得胜的将军。 等何雨梁骑车过来,才慢悠悠的说道:“你怎么才来?” 得,不满意来晚了,让他觉得在其他三人面前丢了份。 “哎,二叔,我可是接到消息就马上过来了,谁让您不早点说的。我说您也是,多大人了,还一挑二,万一被打死打残了咋办?” “哼,就那两货,我还收拾不了?玛德,以后有时间和他们慢慢算账,还漏了一个阎阜贵。” 何雨梁先带何大清去了医院处理伤口,没多大事,都是皮外伤,消了毒,用纱布简单包扎一下就好,然后又骑车送回家。 院子里易中海三人在小声说着话,见两人进来,都赶紧闭着嘴巴。 何大清看着三人又像是在讨论什么阴谋,不屑的瞅了一眼。 许富贵正好要出门,看到何大清回来了,诧异的问道:“老何,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要多留一天么?” “老子有个好侄子,派出所能奈我何?”何大清看着易中海三人,臭屁的说道。 易中海眼神冰冷的看着何大清,似乎是想用眼神杀死他, 又看了看何大清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又摸摸自己脸上的伤,自己要是有孩子何至于此啊。 第34章 处罚与道歉 安顿好何大清,赶回区公所上班的何雨梁,刚到办公室就被王区长叫走了。 王区长很生气,中午收到派出所同志通报,今早南锣鼓巷95号院发生严重斗殴事件。把笔录看了一下,王区长看到为了一个志愿者的职位几个人智计百出,把好好的四合院闹得鸡飞狗跳。 为当初自己没有认真审查重视感到后悔,又为辖区内出了这样的事,感到脸上无光。 想着这事和何雨梁也有点关系,就把何雨梁找来,再了解下情况。 何雨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王区长看和卷宗上的差不多。想了一下,问道:“你对这事怎么看?” 什么叫我怎么看?我站着看。 知道领导不是想听这个,于是为难的说道:“领导,志愿者的事不归我管呐,再说牵涉到我二叔,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志愿者是属于邱凡分管的公安干事这条线管理的,之前选举也是他组织的。现在出了事,不管何雨梁说什么,都可能会得罪他。 王区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知道团结同志了,之前干那两件事,怎么不知道团结同志?” 何雨梁愣了一下,王区长又接着说道:“昨天这事,你做的不错。你们那个院子太他么复杂了,你早点搬出来,少掺和那些事,现在是你的关键时期,少闹点幺蛾子。” 说完就让何雨梁滚蛋了,又把邱凡叫了进来,让他查一查辖区内其他院里的情况,另外问邱凡怎么处理95号院的事。 邱凡听到王区长说完来龙去脉,对易中海三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对着几人几个大耳刮子。 邱凡想了一下说道:“领导,我建议干脆取消95号院的志愿者,从区公所分一个人住过去,负责日常的管理和政策宣讲。” 王区长觉得这个处理意见不错,又让他去找何雨梁问问那院里房子的事。 邱凡出了王区长办公室,就去找何雨梁。 何雨梁回到办公室,看了会报纸。 就听到门口敲门声,一看邱凡来了,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道:“邱科长,您可是稀客啊” “呵呵,我这是道歉来了。”邱凡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笑着对何雨梁说。 何雨梁拿杯子给邱凡沏了杯茶,走过去递给他,又笑着说:“道哪门子歉啊,我可不记得有什么事。” 邱凡说:“你二叔家的事,怪我审核不严啊,差点出现抢房子的事。我可是真心诚意过来道歉的,何科长。” “哎,这可怪不到您头上去!” “何科长,还有个事,你们院里还有空房子吗?我打算安排个人过去。” “我说,咱们别科长科长的叫了,怪别扭的,要不我叫你邱哥,你叫我小何。房子倒是有,有间耳房,就在我叔隔壁,房间比较小,一直也不好安排,还有就是后院有个老太太去世了,她家的房子被所里收回来了。” “那敢情好,哈哈,叫小何不合适,我就叫你梁子。谢了啊,早就听说你这有好茶,看来以后我得多进来蹭一蹭。” 何雨梁听着最后一句话越听越别扭,好茶?进来蹭蹭?我的哥,这可是新中国初期,别耍流氓啊。 说了会话,邱凡就回去了。 回去之前留下一句话:“陈科长那最近对你有点意见啊!” 何雨梁想起王区长说的团结同志那句话,又听邱凡说这句话,开始琢磨自己什么时候得罪陈秋平了,自己和他接触并不多啊? 回忆着和王区长说话的语境,突然一拍大腿,暗道一声,坏了。 原来,之前做妇女改造和住房改建的时候联系工厂了。而联系工厂属于陈秋平负责的生产这一块的工作,自己当时越过他,联系纺织厂和火柴厂,后来自己这出了成绩,反倒让陈秋平难堪了。 于是转头打开柜子,拿了一包茶叶一条中华烟。茶叶是在转到杭州的战友托人给捎过来的西湖龙井,拢共就6小袋,估计有3斤的样子,之前给了王区长和杨书记一人一袋,自己拆了一袋。 烟是上次去开交流会,李志区长给的。 他自己不抽烟,一直留在柜子里,也没管。 准备出门,又回头拿了一袋,准备给邱凡拿过去,感谢人家提醒。 先去邱凡那,把茶叶递给他,对他说:“邱哥,谢谢提醒了。” 邱凡看着他拿着东西,呵呵一笑,“我可就不客气了,之前在书记办公室喝了一回,听他说起,我可就惦记上了。” “哎,是老弟没做好,应该早点来给兄长奉献上的。” 又瞎扯了两句,知道何雨梁有事,就没留他。 何雨梁转到陈秋平办公室,敲了敲门。陈秋平抬头一看,发现是何雨梁就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说:“这不是咱们何大科长嘛,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了,有何指教?” “陈哥说笑了,我哪敢指教您啊,我这是来道歉来。”何雨梁见陈秋平没有想请他进去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走进去。把东西放在陈秋平桌子上。 “陈哥,之前是我没经验,没考虑周全,让您被动了。今天突然反应过来,来给您道歉,以后有事咱们多沟通交流啊!” 陈秋平是个老烟枪了,见何雨梁拿过来一条中华烟,有点心动。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现在产量不多,都是专供上面人用的。基层的人闻味都没有。 一边思考何雨梁究竟是什么背景,一边又考虑要不要接受。那两件事都过去了,现在何雨梁突然上门道歉,诚意也足,多半是受人指点的,要是拒绝会不会得罪他背后的人,难道他知道我在给他使绊子了? 本来那个事已经过去了,只是当时有点面子上过不去,想着给何雨梁找点麻烦而已。 想明白了,陈秋平顿时热情起来。 说道:“老弟办法多,思路多,以后咱们确实要多交流啊,都是为了干好工作嘛。” 又杂七杂八的说了会其他的事,何雨梁约陈秋平和邱凡晚上一起吃饭,聚一聚,两人都爽快的答应了。何雨梁就回到了办公室。 第35章 志愿者无了 冬天的白天很短,下班时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路上行人神色匆匆,三人各自骑车有说有笑的赶到便宜坊,这时代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吃一顿肉下一顿馆子不容易。邱凡和陈秋平很喜欢三人能够有这样单独聚会的机会,可以交流各自的想法,寻求更多的支持和合作。 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似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满意的结束酒局,各自回家。 邱凡想着95号院的事,看时间还早,就和何雨梁结伴来到南锣鼓巷四合院。 管事大爷职位对于邱凡和何雨梁来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甚至都不算一个职位。 但闹出的事情,却让邱凡意想不到,甚至难以理解。 在大家互相通知下,人很快来齐。 邱凡眼神严厉的扫视了鼻青脸肿的几个人,说道:“关于志愿者这个职位,某些人为了把控院子里的话语权,相互勾结,栽赃陷害的方式篡改区公所甚至军管会的意思攫取这个职位,作威作福,谋取个人利益,把四合院搞得乌烟瘴气,对此经区公所研究决定,对于易中海、刘海中、阎阜贵三人提出严厉批评,取消三人志愿者职务,并行文通知所在单位。院里管事职能由区公所派专人进驻管理。” “各位街坊邻居,如果以后还有人在院里作威作福,欺压群众,大家可以到区公所或者派出所进行举报,一经发现,绝不留情。” 四合院众人都在猜测区公所来人的目的,见直接取消了志愿者的存在,除了当事三人和得益的人,其他人在震惊之余,都非常满意。 互相小声讨论,眼神不断在易中海三人之间来回审视,这几人除了在院里装模做样以外,还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众人考究和质疑的眼神中,易中海面色平静。好像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心里想着什么,没人知道。 刘海中如丧考妣,咧着个嘴,满脸悲痛,跟死了爹一样。见众人的眼光,他想张嘴反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恨恨的看着何大清。 阎阜贵耷拉着头想着管事大爷已成定局,他担心行文单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听说学校扩建整改的文件最近就要下发了,这个时候被何雨梁发现自己算计他二叔,又要通知学校告知自己的事,教务处副主任肯定没戏了,老师能不能当都不一定,没了工作,自己一家人可怎么办? 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整个人从凳子上重重地摔倒。。 何大清面无表情的看着易中海,冷哼一声,转过头不说话。 许富贵表情精彩多了,脸上笑得跟菊花似的,一方面是因为易中海三人倒霉,他心里高兴,另一方面是因为脸上的伤,一笑就牵着痛。 邱凡宣布完事情,和何雨梁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了。 何雨梁回家就抱着雨水,给她检查作业,弄完又逗着何雨水,并没有参与院外的事。 “哥,我们搬走,搬新房子去住。”何雨水突然说道。 “新房子还没弄好呢,你想跟着哥去那边住啊?”何雨梁笑呵呵的看着雨水说。 “这院子里好多坏人,欺负我们家,我爹只有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女儿果然是爹爹的小棉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很强。 你哪只眼睛看见你爹打不过他们了,没见你爹昨晚一挑二不落下风嘛? 又转头呵呵一笑,心想,还是闺女贴心,会护着自己老爹,以后自己也要生个女儿来玩。 “好啊,只要雨水愿意,想去哪住就去哪住。” 何雨水听何雨梁这么说,高兴的转头亲了一下他。然后蹦蹦跳跳的去找何大清,何雨梁也跟着走到院子里,看邱凡事情了了,就邀请回家坐一会。 邱凡摇了摇头,指了指人群:“不方便,下次!” 回头就看到何大清抱着雨水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怎么不叫人进去坐坐?”何大清问道。 “人家今天是办公务来的,现在去我们家,明天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三人回到房里,何雨梁对着何大清说道:“二叔,我在85号院有房子,也宽敞要不等暖和了,我们搬过去住,这院里是非太多。“ “要搬你搬,我不搬,我要搬走了还让别人觉得我怕他们。” 说完就抱着雨水回卧室去了。 易中海家 易中海一脸平静的回到家,王桂芳担心的问道:“老易,以后咱可咋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 想了一下,又和王桂芳说道:“我们去领养个孩子。” 王桂芳闻言,突然哭出声来,哽咽的说道:“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这么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唉。”易中海看着陪了自己十几年的爱人,怜惜的说道。 “我不怪你,你对我很好,不愁吃不愁穿的。倒是你怎么想通了?”王桂芳看着易中海问道。 “老太太走之前,说贾东旭靠不住,我不以为然。 但是昨天的事让我突然想明白了。算计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养老吗?我们对贾家如何,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昨天打架,你有见过贾家出面来吗? 我们现在还能动,贾东旭别说帮我揍人,就是过来看望都没有。我看她们娘俩在等着吃咱们绝户呢。”易中海说完,一行清泪流下。 这几年把贾东旭待如亲子,没想到遇到事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嗯,都听你的,以后贾家咱们不管了。” 说完二人沉默许久,想着自己的心事。 刘海中拖着沉痛的身体,慢慢挪回家,边走边骂,刘光齐准备扶着他,他反手就就一个巴掌打脸上,骂道:“你个没用的玩意,见你老子挨打,也不知道帮忙,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刘光齐一脸委屈的看着刘海中的背影,忿忿的跟着走回家。 阎富贵也唉声叹气的回到家里,坐在门口默默发呆,考虑自己即将面对的狂风骤雨,彷徨不安。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这些都和何雨梁没关系,他安心的规划着自己的生活。 第36章 评奖 过了元旦,院里这段时间风平浪静,让一众想继续吃瓜的群众大失所望。 何大清则通过师兄马永军的介绍,到了轧钢厂给娄厂长做私人招待,每天悠哉游哉,过得很是惬意。 天气还是那个天气,何雨梁走出办公室,一股冷风吹的他缩了缩脖子,把笔记本夹在胳肢窝下,抄着手慢悠悠的朝礼堂走去,今天是年终评选的结果宣布会,自己刚来几个月,和自己关系不大。 不时有同事停下来和他打招呼,他笑呵呵的回应,熟人就聊两句。 走到礼堂门口,见邱凡和陈秋平窝在拐弯的地方抽着烟,不时哈哈大笑。见时间还早,就走过去说:“您二位可真有闲心呢,大冷的天跑这来吹风,怎么的,稳操胜券了?” “梁子说的风凉话比这风可厉害多了,咱这可是忙里偷闲抽根烟。评选那是领导的事,咱们都是干活的,等着就行!”邱凡深吸了一口烟,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就是,都是劳累命啊。倒是你小子,搞不好有好事临门啊。”陈秋平也笑呵呵的说。 “我就来了三个月,谁能帮我蒙蔽了党组织,让我当选啊。”何雨梁一脸无所谓说道。 “我呸,老陈,您看看,就这副嘴脸,还最年轻科长呢,就这觉悟?” “我这觉悟咋啦,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不给党组织抹黑。” 三人说说笑笑,见时间差不多,就进了会场,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是开年的第一场会议,主要是一个年终总结以及区里的表彰,去年忙活了一年,成绩不错,所以今天大家都很放松,也期待着今年的评奖是不是有自己的分。 过了一会王区长,杨书记一前一后走进来,众人顿时安静。 杨书记还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十分温和的说道: “同志们,1950年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的1950年,经过大家的刻苦奋斗,咱们区公所被评为四九城先进区公所,记集体三等功一次。这是所有同志的共同努力的结果,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今年再创佳绩。为此我建议大家给自己鼓个掌。” 下面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然后王区长接过话筒,高兴的宣布获奖名单,这次王区长很高兴,嘉奖9人,还有两人获被授予三等功。 区里开大会的时候,和几个相熟的区公所区长打赌,看谁的获奖人数更多。结果王区长以两个三等功的优势狠狠的把一众区公所压在底下喘不过气,气焰不可一世。 晚上吃饭时,众人被王区长的嚣张气焰给气到了,把王区长喝的被人背回去的。 恐怖如斯的女区长。 下面人听到有人获得三等功,都期盼着王区长赶紧宣布名单,知道自己有机会获奖的特别期待,期望是自己能够成为那两个幸运儿。 知道自己估计没戏的人,也一脸热切的祈祷自己万一走狗屎运,拿到一个嘉奖呢。 整个会场能够淡定的就何雨梁,邱凡和陈秋平三人,何雨梁是知道自己没戏,也不想去占一个名额,邱凡是从来都是那么豁达的人,根本不在乎,陈秋平则是二等功都拿了好几个,或者早就知道获奖结果了,毕竟他后面的人不一般。 获得三等功的是刘和平和徐道坤,也就是徐干事和刘干事,这两人因为做的事被人民日报报道,又给其他区域树立模板和榜样,给东城区领导挣了很大面子,所以这次领导们也很大方,在军管会据理力争,最终获得两个名额。 这两人也被王区长宣布的消息惊呆了,毕竟自己只是刚参加工作一年,也一直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做事的,根本没想到自己能立功,能有个嘉奖回家都可以抖一抖了。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里,茫然的在旁边人的提示下,走上主席台,领取证明文件。 其他人羡慕坏了,三等功啊,在四九城没有发生战争的情况下,只有抓捕重要的敌特分子才有机会获得,一般的也就是个嘉奖。 拿了三等功对一线干事而言,只要工作时间满三年,一准提副科。不然就是论资排辈,不知道哪年哪月了,这就是提干快车道的门票。 就拿何雨梁来说,要是没有几个立功的加持,根本不可能20岁调过来就当副科,其他工作三四年的同志,现在也还在一线打熬资历呢。 接着王区长又宣布获得嘉奖的名单,只有一个陈小米是何雨梁管辖的干事。 最后王科长又宣布了一个事,上级组织批复同意何雨梁转正科的申请。 何雨梁听到这个消息也懵了,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毫无心理准备。 邱凡惊讶的望着他,看他也是一脸懵,就知道他自己也被震晕了,只有陈秋平还是淡定的和何雨梁说着恭喜的话。 何雨梁在懵逼中结束了会议,在一路的恭喜声中回到办公室,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没想明白,就打算去问问王区长。 王区长正和杨书记昨天在大会上大杀四方的场景,杨书记乐呵呵的听着,时不时的喝口茶,看看手表,发表下自己的想法。 见何雨梁来了,王区长笑着让他进来,又转头和杨书记说:“我就说他半个小时内铁定过来,记得把输我的茶叶拿过来啊,老杨。” “你小子,就不能再晚5分钟吗?真沉不住气。”杨书记故作威严的对何雨梁说道,心里在心疼,刚散会和王朝芸打赌,她说何雨梁半个小时之内必到她办公室来一趟,赌一盒茶叶。那盒茶叶王朝芸早盯上了,自己都舍不得喝。 于是杨书记就来到王区长办公室看着时间吹牛皮,结果还差5分钟就半个小时了,这狗日的来了。 “哈哈,愿赌服输。”王区长的嚣张程度和昨天一比,不遑多让。 “怎么的?来打听怎么回事?”杨书记没搭理王区长,看着何雨梁问道。 “是,来打听下,免得心里没底。”何雨梁笑呵呵的问道。废话,虽然说升职是好事,但是这种没有根的升职,多少透着蹊跷,不小心点,怎么摔跟头都不知道。 “老杨,呵呵,你看我说的没毛病,这小子谨慎的很,涨钱涨待遇的事都要弄得明明白白。” “以后我要再和你打赌,我就不姓杨。”杨书记看着王区长哼了一下说道,又看着何雨梁说:“上级怎么考虑的,我不知道,但是上级做决定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就把心收回肚子里去,上级组织可比你严谨。” 何雨梁一听杨书记这么说,多半是知道其中原味的。也就放心的把到手的科长收入囊中,啧啧,以后可就是高收入人群了,换55年以后,咱票据也能多几张。 关于年终评选,有人高兴,就有人愁,有人羡慕,有人眼红,这似乎就是一个伴生的关系,解不开的死结。 区公所里林文彬等人就看着刘和平,陈小米,徐道昆等人眼红不已的人。 平时几人偷奸耍滑,装病偷懒,仗着自己背后的关系,对同事冷嘲热讽,被陈秋平抓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要不是顾及他们军管会后面的人,早给处分了。 林文彬早先通过自己叔叔的关系,想要一个先进的名额,为后面调到东城做准备,结果被杨书记和王区长给顶回去了,这让后面的人对交道口区公所极为不满,又大骂了林文彬一顿,说他不团结领导,导致事情办不下去。 今天宣布名单的时候,林文彬就相当的不高兴,恶狠狠的盯着几人,想着找机会弄他们。 第37章 冲突 升职加薪,让何雨梁高兴不已,结果就是他下午早退了看时间差不多,便一路哼着歌,准备去接何雨水放学。 晚上准备带着二叔和雨水去聚丰楼大吃一顿庆祝一下,为什么不自己弄?等何雨柱下班都几点了。 把雨水接回家,和门口保卫说了一下,如果有人找就说人接回去了。 刚到家不久,何大清就回来了,何雨梁和二叔说了,“今天我涨工资了,咱们叫上柱子一起在聚丰楼庆祝一下。” 何大清一听,好事啊,必须安排。 三人一辆车,雨水在前面,何大清坐后面,何雨梁骑着车,拐出胡同,就汇入了自行车大军,朝着聚丰楼走去。 聚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木制建筑,以鲁菜闻名于四九城,距今已经有120多年的历史。 每次来这,都让何雨梁有种这才该是四九城繁华的感觉。 找黄经理要了一个包间,又叫柱子请了假,一家四口轻松的在包间喝酒里聊天。一家人团聚一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一起在外面吃饭,虽然何大清父子在酒楼工作,但是很少作为顾客的身份来吃饭,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酒足饭饱之后,何大清靠在椅子上,一脸惬意的说:“这感觉还真特爽。” 何雨柱打了个饱嗝,说:“我去上个厕所。” 何雨梁在包间和父女俩聊天,等着何雨柱回来就准备走人回家。 过了很久都没回来,正奇怪呢,就听到隔壁吵闹的声音,接着又听到碟子打碎的声音。 何大清好奇的出去看,就看到酒店的黄经理正拉着自己师兄给一群小年轻敬酒赔礼道歉,何雨柱在旁边愤愤不平的样子。 原来马师傅听说何大清来了,就约着黄经理到房间来一起喝一杯,聚一聚,结果碰上喝酒上厕所的小年轻,把人家给撞了,后来就是跟捅了马蜂窝一样的,在那推囊。 黄经理认识那群小年轻,领头的叔叔是军管会的。 知道招惹不起,就赶紧拉着马师傅上门道歉,结果对方不依不饶,就僵持住了。 刚好何雨柱上厕所出来,看自己师傅吃亏,就要上去揍人,被黄经理赶紧拉住,但还是把盘子酒杯打碎了两个。 何雨梁见两人久久没有回来,就抱着雨水准备出去找他们,然后就看到他们一群人正低头哈腰的给人道歉。 小年轻们态度倨傲,一脸不屑的看着敬酒的两人,根本不接茬。 马师傅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一把年纪了,又是厨房大师傅,很多年没有这样伏低做小,更何况还是一群小年轻,再加上自己师弟还在旁边看着呢。 何大清也愤愤不平的想出手,但是这个毕竟牵涉到顾客,厨师这行有规矩的,顾客挑理得忍着,更何况看黄经理得意思,这几个人惹不起,不想冲动给师兄找麻烦。 何雨梁抱着雨水走进来,看着众人说:“怎么了?” 那几个小年轻看见又有人抱着个孩子进来,正想着真特么热闹,就看见何雨梁转过脸来,立马起身站了起来,立的笔直,又拉了拉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林文彬。 林文彬睁开眼睛,看到何雨梁正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喝醉了出现幻觉了。 其中一个后勤的青年跑到何雨梁面前谄媚的笑着说:“何科,您怎么来了?” 何雨梁看到是黄式群,就说:“人家还端着酒呢。” 黄式群赶紧转身端起酒杯,“刚刚是我们不对,我自罚三个大的。”然后和马师傅黄经理碰了一下。 然后哐哐哐的干了三杯半斤下去。 其他几人随着何雨梁眼神看过来,也纷纷倒上酒,走到马师傅面前,哐哐哐三个下去。 全然想不起刚刚那一副倨傲的样子,这人叫黄式群,是区公所后勤的干事。之前仗着家里的关系,何雨梁刚来的时候,一副谁也不鸟的样子,后来被何雨梁收拾了一顿,回家告状,得知是何雨梁,又被家里狠狠揍了一顿。直接说,何雨梁背后的人现在在南京呢,自己惹不起。从那以后虽然偷奸耍滑,但何雨梁吩咐的事,再也不敢打折扣。 今天本来是因为获奖的事,几人心里理不痛快,又被林文彬怂恿,就跑到这来喝酒发泄,结果遇到一个不开眼的,直接把林文彬给撞了,本来就不痛快的林文彬就找理由发泄,想着一个厨子和一个酒店经理也惹不起自己一帮人。 结果遇到了何雨梁一家吃饭,好像和这人关系蛮好。 林文彬清醒了一下,见不是做梦,赶紧站起来对着何雨梁笑笑,“何科长也来这吃饭呢” 又看着过去敬酒的人,很不高兴。他是这群人的头,见众人去罚酒,觉得少了自己面子。 众人喝完酒,看林文彬一人站在对面,有点尴尬,但是没办法。 何雨梁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得罪了他,让自己要死要活那是轻而易举,回去告状又是一顿毒打,还不如赶紧低头。再说平时何雨梁这个科长对大家可不错,不抢功,有东西也是给分给大家,有好处也给大家争取。虽然何雨梁年纪和大家差不多,但是大家对于何雨梁这几月的所作所为是真心佩服。 虽然林文彬不归何雨梁管,但黄式群不愿意林文彬扫了何雨梁面子,就过去和林文彬小声的说着什么。 林文彬闻言,惊诧的看着何雨梁,然后端起酒杯也干了三个。 黄式群等几人又跑到何雨梁面前说,“何科,今儿难得碰到您,再给兄弟几个指导下工作啊?” 何雨梁说,“酒就不敢再多喝了,这样我就敬大家一杯。等下我得送我叔他们回去。改天我来安排,我长工资了也得和同事们庆祝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然后找了一个酒杯,倒了满满一杯,众人见状,纷纷给自己也倒上,林文彬犹豫了一下,也给自己倒满。何雨梁和几人一一碰了一下,闷头就干掉,众人见状也纷纷干掉。 黄经理和马师傅等四人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得反转,赶紧把手里的酒喝掉,又和众人道谢离开了。 黄式群等几人又送何雨梁离开,还有谁不知道从哪抓出一把糖,两个梨塞给何雨水,逗得何雨水咯咯直笑。 第38章 后厨 后厨里众人知道了马师傅摊上麻烦了,都停下手里得活,唉声叹气满脸愁容的看着门口。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见马师傅和黄经理挂着惊诧莫名的脸色走进后厨,后面还跟着个何雨柱。 众人都用责怪的眼神看向何雨柱,要不是他们一家来吃饭,马师傅也不会去敬酒聊天,更不会摊上这样的事。 见马师傅回来,都围过来焦急的问道:“师傅,怎么样了?”“师叔,没事了?”“马师傅,事情咋样了啊?” 马师傅见众人关心,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心里特别感动,又见众人责怪柱子,就开口说道:“大家别怪柱子,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惹出的事,还连累黄经理吃了瓜落。” “马师傅说笑了,您可是咱们聚丰楼的招牌,您出了事,我哪能跑了。再一个,今儿确实对不住马师傅,让您丢分了,那几人咱们酒楼确实惹不起。” 黄经理从刚刚的尴尬中恢复过来,一方面是出于酒楼经理的职责,维护好客户,另一方面就是目前聚丰楼靠马师傅的厨艺和徒弟师侄撑起了半壁江山,要是马师傅受了委屈走了,厨房得少一半人,那这酒楼还怎么开。 厨师这行当就是这样,大酒楼的大师傅很少有单打独斗的,都有一群自己的师兄师弟,亲朋故旧,往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干走了,往往会带走一大波人。 “今天还要感谢柱子,要不是他哥,今天可能真的要脱层皮。”马师傅对众人说道。 马师傅回忆起刚刚的场景,没想到那么尴尬无解的场面,被柱子哥哥一句话就解决了。 不得不感叹,师弟一家是要走运了,现在何雨梁还才21岁,以后可不得了。幸好自己和何大清关系不错,说不定自己子女得出路就要落在这个柱子哥哥身上了。 众人好奇的望着马师傅,又瞧瞧何雨柱,一脸纳闷,等着马师傅解释。 马师傅对着众人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大家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何雨柱。 没想到在后厨毫不起眼,一脸憨厚的傻柱子,有个这么牛逼的哥哥。 “哎,柱子,你哥干嘛的?”马师傅的徒弟,易小军说道。 “我具体也不知道,就知道在我们那区公所当个普通科长。他也不和我说工作得事,我不太清楚。” 黄经理也很好奇,刚刚没找到机会问,听何雨柱说是个普通科长,黄经理一点不信。 黄经理迎来送往十几年,见过的达官权贵不知道多少,能让林文彬选择低头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小小的科长。那个黄干事偷偷的和他说了什么,他立马就低头了,说明他背后的人,林文彬也惹不起。 但是对于后厨这些人来说,一个科长就是他们能接触交流拉到关系的天花板了。 “柱子,你哥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给你找点活干,跑后厨学厨,干这又苦又累的伺候人的活干嘛?” “我爹说,我家就厨子的命,到我这不能断了传承。 再说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就爱做厨子。 前段时间还想让我去上学,我不愿意,又让我去当兵,我说当厨子多好,又饿不着。现在天天盯着我妹妹学习,我妹妹现在拿到书本就叫苦连天。” 易小军等人听了很无语,看何雨柱跟看傻子一样,难怪何大清叫他傻柱呢。 谁特娘的能上学能当兵,还会选择来当个厨子啊?又苦又累,整天被人吆三喝四的,谁都可以踩两脚,读书苦?读书能有当厨子苦? 又羡慕的看着何雨柱,能有这样的哥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自己哥哥该多好啊。 “哎哎哎,行了,时间不早了,看看还有多少客人,留两个值班的,其他人都收拾东西回家。” 马师傅见众人表情,怕影响大家干活情绪,就让大家安静,安排好后厨的事,准备下班回家,累了一天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后厨其他人见马师傅发话,纷纷整理收拾厨房的用具,互相讨论着何雨柱的事,陆陆续续回去了。 何雨柱跟着马师傅一起出门,还是照常的准备送他回家。 路上马师傅说:“柱子,今天谢谢了,改天我到家里去谢谢你哥。” 何雨柱乐呵呵地说道:“师叔,不用,我哥我了解,我哥那人心大得很,这事他指定都没往心里去。” “嗐,你哥是你哥,咱们两家熟归熟,但礼还是要讲的,不然以后容易生分了。” “柱子,你跟我也不少时间了,我看你是个踏实干事的,人勤快,心眼也不坏,改天休息的时候叫你爹来家里,商量下拜师的事。” “真的吗?师叔,我终于可以正式拜师学艺了。”何雨柱听到这个消息,兴奋起来,连自行车都骑的更快了。 “咋的,不愿意啊?” “哪能不愿意啊,我都盼望好长时间了。现在恨不得飞回家把我爹请过来。哈哈哈。” “你小子,骑慢点,注意路,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禁不起摔。” 一路笑着把马师傅送回家,又骑车奔回家。 到院里就看到阎阜贵正准备锁门,今天心情好,主动打招呼道:“阎老师,这么早就关门了啊?” “柱子,人早回来了。院里就你回来的最晚,后面没人了,还不关门睡觉啊?” 自从院里志愿者取消后,95号四合院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各个各的,也不再动不动就开会。 阎阜贵打架诬陷人的事,最终还是被通报到了学校,被校长狠狠的批评了一顿,本来考虑开除他,但念他多年教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批评了一顿。余副校长从那以后基本没搭理过他,他知道自己能保住工作就很不容易了,更不敢想副主任的事了。 于是也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但是对许富贵那是恨得牙痒痒,又敢怒不敢言。 何雨柱回到家,高兴的和何大清说了拜师的事,何大清也很高兴,说过两天就去。 第39章 社会大学家里蹲系 周日 院里大部分人都休息,都在家洗洗涮涮,一大早中院水龙头前就传来院里女人们说说笑笑的声音。 生物钟让何雨梁早早的就醒了,还好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开始让大地开始变得有点暖洋洋的感觉,洗漱了就拿着椅子躺在门口发呆。 这年月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平时上班还不觉得,一旦休息,睡不了懒觉,对于何雨梁来说有点难熬。 何雨水醒了吃了早餐就回房间偷偷摸摸的拿着什么东西跑李莉家去玩了。 院里女人们不时对着他看一眼,然后又偷偷的互相调笑。不用看都知道何雨梁已经沦为了中院妇女八卦情报站的情报焦点。 要说何雨梁长的不错,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加上这几个月坐办公室,白净了不少,还有点上位者的小气场。 据何雨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八卦情报站说何雨梁是南锣鼓巷最靓的崽。 年轻有为,长的还帅,最关键是单身,已经有俏少妇讨论把何雨梁偷偷弄来吃了。 对此,何雨梁完全不知道。 何雨梁要是知道,肯定会说:不用偷偷的,光明正大的来,我素了很久了。 何雨梁躺在椅子上发呆,太阳照着暖洋洋的,要是有杯茶,有本书,再来个姑娘捏肩,那就完美了。 何雨梁想到这,立马起身,反正无聊,去图书馆借点书回来看。 前世何雨梁对于历史和农业嫁接感兴趣,经常刷相关的视频,非常想尝试一下。但是一直没有条件和时间去弄,现在自己有院子,也想改变下自己冬季的食谱,说干就干。 起身推出自行车,就往图书馆骑去。 图书馆,位于文津街,靠近什刹海。是最早是清末张之洞提议利用庚子赔款修建的,后来搬迁到了文津街,目前藏书10余万册,目前是中国最大的图书馆。学术大家鲁迅,蔡元培,梁启超等人都做过图书馆馆长。 何雨梁找地方停好车,打听清楚借书的规矩,便走了进去。 目前看书有两种,一种是馆内看,一种是外借,但是需要提供工作证或者押金。 周末图书馆人很多,阅览区人几乎快坐满,书架区有不少人轻轻的倚靠在书架上,低头翻阅手上的书籍。只有偶尔的一声咳嗽和翻书的声音。 何雨梁走到农业植物分类区,慢悠悠的在书架上寻觅自己想要的书籍。书籍分门别类,从古代的齐民要术,汜范之书,天工开物等到关于棉花,小麦,养蚕,玉米种植技术。 何雨梁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关于大棚种植的技术相关的书籍,看来大棚技术还没有出来。 于是拿了一本嫁接的书走到阅览区找位置坐下来。 一坐就是三小时,简单翻看,发现感兴趣的又重点看,前世曾经看到过茄子,番茄辣椒嫁接实现多年生长,今天过来查查嫁接的要点和砧木的选择。 可惜四九城的冬天没有办法保证砧木的存活,只能保存在室内或者大棚里。 没有找到大棚种植技术,打算改天到大学里看看有没有。 眼看中午了,把书还回到书架上,又借了本资治通鉴准备带回去看。 教员一生看了13遍的书,那肯定错不了。 拿着书去登记,排队的有十来个人,看一时半会轮不到自己,就打开书边等边看。 “哎哟” 何雨梁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扑来,下意识用手接住。 反应过来一看,是一个18、9岁,穿着天蓝色棉衣,短发清秀的有点婴儿肥女孩子。 女孩子脸色通红,尴尬的说道:“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着急,自己把自己给绊了,撞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呵呵,你没事?同学,要是着急,你先来。”何雨梁笑笑说道。 “啊?谢谢,谢谢你同学,你是个好人。”那女孩子看着何雨梁一脸感激。 然后站到何雨梁前面,又转头看着何雨梁问道:“同学,你是历史系的吗?哪个学校的?” 何雨梁愣了一下,揉了揉鼻子,好嘛,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稍微好看点的姑娘给自己发了好人卡,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何雨梁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的女孩子,就笑着对她说:“我啊?我是社会大学家里蹲系的。” 女孩子一脸迷茫,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嘟囔道:“四九城有社会大学吗?” 刚想继续说什么,轮到她登记了,何雨梁用手指示意图书管理员在叫她。 她转过去一看图书管理员,脸又刷一下红了。 把书登记了,又和何雨梁说了声再见,就抱着书跑开了。 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何雨梁把书登记了,就朝着门外走去。 刚出门就看到那个女孩子在门口朝着四周张望,看何雨梁出来了,又笑呵呵的轻跳着走过来,把手背在身后,自来熟地问道:“同学,社会大学在哪啊?” “社会大学在社会上啊。”和何雨梁太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姑娘了,反正无聊,就决定逗逗她。 “你也是历史系的么?”她又问道。 “对啊,我是创造历史系的。” 她听何雨梁说的迷迷糊糊,又小声嘟囔道:“有创造历史这个专业吗?” “晓慧”这时从何雨梁背后传来一个像黄莺一样的声音。 眼前这个女孩子看了一眼何雨梁身后,又对何雨梁笑着说:“同学,我姐来找我了,我要走了,下次再聊。”然后就又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哈哈,这姑娘真有意思。蠢萌蠢萌的。 何雨梁感觉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果然特么的还是要和年轻人在一起玩,和区公所的待一起,跟个小老头一样。 何雨梁转身看着这个叫晓慧的女孩子跑开,又看到晓慧跑到那个女孩子面前嘀嘀咕咕,嘴巴说个不停,然后又指指何雨梁。 那女孩子对着何雨梁抿着嘴笑,又和晓慧说着什么。一头乌黑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一身靛青色的棉服,也挡不住她柔美的曲线和优雅的气质。 何雨梁看见对面那有两个小酒窝,长的像许晴的女孩子对着自己笑,也傻傻的对着对着人家笑。脑子里感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微斯人,吾谁与归。 对面那女孩子看何雨梁的猪哥样,噗呲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又赶紧用手捂住嘴偷笑。又看到那个晓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对着何雨梁挥了挥拳头。 何雨梁两世为人,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很玄妙。 这是心动的感觉,还是舔狗的前奏?。 前世虽然谈过恋爱,却从没有过这种一见就想亲近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能牵扯到何雨梁的心。 等何雨梁反应过来,才发现那两个女孩子不见了。 何雨梁怅然若失。 第40章 他这是发情了 何雨梁骑着车,出门四处寻找那两个女孩子。 那两个女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何雨梁扇了自己一巴掌,玛德,光想着逗女孩子,忘了问联系方式。 回忆了一下和晓慧的聊天,就一个“也是历史系”有点作用。 但是北京好几所大学,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无精打采骑着车回到家,何大清已经起床了,弄好了饭。 看到何雨梁回来就问:“一大早就不见人,去哪了,赶紧过来吃饭。” “来了,二叔,我去了趟图书馆,借点书看,雨水呢?” 何雨梁把书放在桌上,拿起一个馒头就开吃,一上午饿坏了。 何大清看着何雨梁拿着书,拿过来看了一眼,看不懂,又放回到桌上。 “她吃过了,又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接着又神秘的说道:“易中海两口子今天去领养了个孩子回来。” 在何大清期待的眼神中,何雨梁毫无反应,让何大清大失所望。 许富贵今天不在,何大清的八卦找不到人讲,憋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等何雨梁回来,结果一点反应没有。 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整的好难受,又换了件衣服,朝院外走去。 吃过饭,何雨梁就给自己泡了壶茶,躺在门口的椅子上,翻开资治通鉴看了起来。 一晃就夕阳西下,何雨梁看的入神。 听到旁边何雨水好奇的问道:“哥,你干嘛呢?” “我看书呢。” “你骗人,这一页你已经看了很久了,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何雨梁赶紧拿书一看,卧槽,怎么还在名与器这一段,感情自己一下午就看了半章。 何雨梁有点尴尬的朝何雨水说道:“我在边看边思考。” “呵呵,你思考个屁,老子看你半下午了,对着书像个二傻子一样的一会笑,一会愁眉苦脸的。老子看你是发情了。”何大清在一旁听到,就嘲笑着说。 “爹,什么叫发情啊?” “额。。。”何大清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是何雨水,不是自己的工友。 就笑着对雨水说:“就是你哥想要媳妇了,想给你找嫂子了。” “哈哈,我哥要给我找嫂子了。”何雨水开心的大叫道。 听完自家二叔的话,何雨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雨水的话引起院里众人一阵骚动,都支着耳朵准备听下文。结果等了好久,也没动静,又失望的继续做自己的事。 大新闻啊,估计等不到第二天,何雨梁发情的事就要传遍胡同。 何大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家侄子成年了,该成家了。 想了一下又有点难办,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接触的圈子里,也没有配得上他的。 何大清一直觉得自己侄子是何家的骄傲,作为何家硕果仅存的长辈,必须要给侄子找个屁股大能生养的媳妇儿,好为何家把优秀基因传递下去。 之前有工友和何大清聊天说,想把自己外甥女介绍给何雨梁认识,被何大清直接怼回去了。你特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外甥像舅,你外甥女能长啥样,心里没点逼数吗? “哎,小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何大清坏笑着问何雨梁。 “二叔,您正经点行吗?” “找媳妇还能不正经?你快说说,我好去打听下。过了年你就该21了,还有比传宗接代更正经的事?” “有啊,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 “你他么别给老子扯犊子,赶紧的,明天我找媒婆问问。” 想着今天遇到的像许晴的姑娘,顿时意兴阑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给何大清描述了一下那姑娘的样子。 “你找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是老婆,给老子滚。” “爹,我能去找易大爷家的弟弟玩吗?”何雨水突然跑回来问。 “弟弟,什么弟弟?”何雨梁好奇的问何雨水。 “就是易大爷家的弟弟,今天领回来的。” “他说的是易中海领养的孩子,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何大清突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让你中午不理老子。 易中海自从上次院里打架,明白贾东旭靠不住,重新把老太太的话思考了一遍。 要不说人家能干特务呢,这眼睛就是毒。 和王桂芳商量了一下,两人今天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取名叫易援朝,准备好好养大给自己养老。 也确实是缘分,两口子到了福利院,就看到这孩子从福利院大门冲出来,刚好撞到王桂芳腿上。 王桂芳把孩子抱起来,看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也不哭闹,顿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这几年看着院里的孩子一个个落地,又一点点长大,王桂芳羡慕的要死,但是知道自家老易的想法,以为这辈子都抱不上自己的孩子了。 这时院里跑出来一个20多岁的姑娘,焦急的喊道:“哎呀,你别乱跑,小心摔着。” 然后就看到易中海夫妇抱着孩子。 “谢谢两位,孩子太多了,看不过来,这孩子一转眼就不见了,就喜欢乱跑。”那姑娘看着王桂芳一脸感激。 听着姑娘描述,这孩子还是个调皮活泼的,易中海两口子更高兴了。 “您二位来这是?” “我们是想领养一个孩子,特意过来看看,了解下情况。”易中海看着姑娘说道。 “哦哦,领养孩子,好,我去叫院长,你们跟我来。”说完接过王桂芳手里的孩子又风风火火跑掉了。 从院长嘴里得知,这孩子父母在逃荒的时候去世了,什么也没留下,被路过的妇救会的同志捡到,给送过来的。 院长又了解了易中海夫妇的情况,直夸:“这孩子好命了,遇到你们,以后吃喝不愁,平安长大。” 办了手续,就把孩子领回来了,又去区公所做了登记,正式收养了改名叫易援朝的孩子。 援朝啊,何雨梁想着十几年后满大街的建国建军援朝,呵呵直笑。 领养个孩子也是好事,院里少点是非,也多救一条人命,确实这孩子是有福的,易中海脑子聪明,又能挣钱,这日子比现在大多数人过的还好。 两口子领个孩子回来,把院里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贾张氏,以前仗着易中海的小心思,从易家拿了不少东西,现在易中海领了孩子回来,以后估计没办法占便宜了,总觉得这孩子抢了属于她家贾东旭的东西。 脸上阴晴不定的贾张氏,赶紧跑回家和贾东旭说这个事。 贾东旭听完一脸惊慌,师父以后肯定不会对自己好了,可是他不是一直都不想领养孩子吗?怎么突然领养了。 第41章 捐款 自从何大清在轧钢厂上班以后,送何雨水上学的任务又回到何雨梁身上,因为何大清根本起不来。 送完何雨水,何雨梁骑车赶往区公所,今天早上街上特别热闹,不时见人聚众欢呼。 等到了区公所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嘈杂声,欢呼声,疑惑的走进去,看到大家举着报纸,互相拥抱,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兴奋。 何雨梁拿过一份报纸,上面写道:我英勇人民志愿军,收复平壤。 收复平壤了,何雨梁见此也很兴奋,亲身经历这样的大事啊。 立国之战,打出了威风,严重打击了以鹰酱为首的联合国军,展示了新中国的肌肉。也打出了中国人的自信。 很快,杨书记和王区长通知开会,众人来到大礼堂。 今天两位领导笑呵呵的提前到了,看到同志们微笑着打招呼。 “同志们,我人民志愿军收复平壤,打击鹰酱,大快人心。但是我人民志愿军打的也颇为艰难,冰天雪地里,物资奇缺。为此,上级领导决定发动人民的力量,鼓励大家捐钱捐物,支援我人民志愿军。” 王区长接着杨书记的话说道:“各部门要做好准备工作,接收保存好物资。”接着又开始分配任务。 开完会,何雨梁刚让人清理了一间大仓库,又安排三人负责登记和接收。 外面传来了邱凡的催促的声音,“仓库清理好了吗?外面围了几百人,拿着东西堵在门口。” 何雨梁说:“准备好了,可以安排接手了。”又走出去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对邱凡说道:“邱哥,这样不行,人太多了,容易造成踩踏事故,快组织人手维持秩序。” “我安排了五个人,群众太热情了,根本听不进去。” 何雨梁焦急的走到徐干事他们办公室,说:“你们人头熟,赶紧去组织下,让大家排队,有序捐款捐物。” 徐干事等人着急跑出去,配合邱凡安排的人,喊了十来分钟,才把人组织成了三队。 两人看着松了口气。 又看见一群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往这边跑来。 邱凡赶紧上去拦着,问:“你们干什么的?” 领头的小伙子说:“我们要请愿参军,打外国鬼子。” 看小伙子们一脸热情,情绪激动,邱凡有点为难,因为上级目前并没有招兵的计划,入朝的将士都是从东北应征入伍的,又不愿打击小伙子们的热情。 于是邱凡说:“你们先安静一下,我找人把你们信息登记了,你们也看到,今天忙得很,我会和上级汇报,如果有结果,过两天会通知你们结果的。” 捐款捐物的事足足统计了三天,看着满满一仓库各式各样的棉衣,棉裤,袜子,鞋子,米面粮油,何雨梁和邱凡感叹的说道:\"这就是咱们人民的力量啊!\" \"哈哈,要不说人民才是历史的创造者呢。”邱凡看着一仓库东西,欣慰的说道。 “好了,等下区里的车过来拉走,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那是你告一段落了,我这才干一半呢。”何雨梁没好气的说道。 “咋啦,不都结束了么?晚上一起去聚聚,我请客。” “搞不了,今天我得加班,群众热情洋溢的来捐款,我们不得写封信感谢一下?”何雨梁用手举起厚厚的一本记录册,在手上拍了拍,对着邱凡说道。 “要不说你小子会做人呢,这都跟哪学的啊。一天天的想的真周全,真特么不像个21岁的人。”邱凡围着何雨梁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又说道:“你特娘的不会是哪个朝代过来的老鬼,一天天的心思真多?” “我从未来来的,你信不?” “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 两人开了会玩笑,又各自跑去忙自己的去了。 这几天后勤的人手快折了,徐干事等人,嗓子都喊哑了。何雨梁跟着登记了两天,现在手酸的握筷子都发抖。 何雨梁看着大家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对着大家说道:“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这样子,大家今晚再辛苦下,把感谢信每个人抄几份,一个四合院一份就行。晚上我私人掏腰包,请大家便宜坊吃烤鸭。” “哪轮得到你掏腰包,你小何不留着钱娶媳妇啊?” 杨书记突然出现在门口,听到何雨梁的话,笑呵呵的说道。 “为党和人民办事嘛,掏钱当然要我来,不知道各位欢不欢迎啊。” 大家被杨书记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何雨梁说道:“杨书记要与民同乐了,那我们人民群众肯定欢迎党组织的关怀嘛。” “行了,大家去忙。”何雨梁见杨书记过来,多半有事找自己,就让众人离开。 众人一听杨书记请客,都很兴奋,那可是区公所的正处级一把手啊。 请自己吃饭,拿出去吹牛,都能吹半天。 何雨梁请杨书记落座,又泡了杯茶,坐在杨书记对面:“领导屈尊降临,不知有什么指示啊?” “我能有什么指示,我这是私事。呵呵,小何今年21了?”杨书记喝了口茶,笑眯眯的问道。 “还有俩月呢。” “有对象不?” 何雨梁又想起了那个图书馆外遇到的女孩子,这几天忙,都没时间去找。 “领导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啊?让小何我受宠若惊。”何雨梁半开玩笑地说道。心里有点想拒绝,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也是受人之托,我老领导有个侄女,长得很漂亮,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快20了,她娘焦急的很,找到我的老领导。介绍了好几个,都没有合适,那天和我说了一下,我觉得你小子可以去试试。” “我的领导啊,人家眼光那么高,我去了也没用啊!” “去看看嘛,不成也没事,帮我完成个指标,免得整天追着我问。”杨书记一脸愁苦的说道。这几天都快烦死了,老领导一天一个电话,话里话外就是催着找人去相亲。 他老领导也是被逼急了,一个战友的女儿,从小养大,跟自己的闺女一样,相看了七八个,都不满意,只能使用人海战术,发动以前的兵,挑选优秀合适的去碰。 想着自己左右无事,去见见也好,领导让帮私人的忙,那说明领导信任嘛。 于是就说:“那我去试试?要是不成,您可不能给我穿小鞋。” “我穿你大爷。”饶是杨书记养气功夫好,听到这话,也直接破功骂道。 然后起身,指了指何雨梁,又笑呵呵的背着手走了。 第42章 刘海中大闹四合院 晚上和杨书记等人吃完饭回到家,刚进院子,就听到院里闹哄哄的。 刚平静一段时间,咋又干起来了。 刚走过垂花门,就听到刘海中在易中海门口大喊:“易中海,你个王八蛋,赶紧赔钱,这是你答应老子的。” “别他妈的假装当聋子,你以为你是那个死鬼聋老太太啊?” 一群人围着抄手游廊上看着刘海中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大吵大闹。时不时的给自己灌一口酒。 “当初就是你骗老子的,现在志愿者没了,老子在厂里连徒弟都看不起老子,你个王八蛋,出来啊。” 何雨梁穿过院子,见二叔和许富贵两人靠在自家门前得意的偷笑,就问道:“许叔,咋回事啊?” 许富贵得意洋洋的说起来。 原来刘海中上次被何大清揍了以后,在家歇了半个月,每天在家唉声叹气,唠叨自己管事大爷没了。 难怪这半个月多院里风平浪静的。 今天跑厂里上班,发现自己的事,在厂里传的沸沸扬扬,其中刘海中的成了最大的笑话 当时刘海中也没当回事,毕竟自己是厂里的大师傅,这些年闲言碎语还少吗?他在乎的是闲言碎语吗,他在乎的是志愿者没了。 等到上工的时候,他发现徒弟不给他倒茶了,工位上的工具也是乱七八糟,沾了一层灰。顿时生气的把两个徒弟叫过来,生气的骂道:“老子不在几天,你们就这样子对老子工位的?没见老子今天来上班,为什么不给老子整理好,还有,我茶呢?” 两个徒弟看了一下他,又低着头不吱声。 “老子使唤不动你们了是?翅膀硬了是?”说完刘海中就抬腿给了前面徒弟一脚,把他踢到了地上,刚好撞在一堆零件上,把头撞破,血顺着脸往外流。 那徒弟生气的爬起来,对着刘海中说:“老子忍不了,玛德,整天就知道打人,你看看你,配当师傅吗?老子不干了。” “对,我也不干了。”另外一个徒弟也说道。 车间里的人都盯着眼前这一幕,议论纷纷。这师徒关系确定了,除非出现大变故,一般就是一辈子的事,师傅对徒弟打骂那是常有的事,但一般都不会过分。今天刘海中把徒弟踢在地上,导致受伤就很过分了。 刘海中见徒弟扬言和自己断绝关系,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也没心思去拉回徒弟,在众人指指点点中,度过了一上午。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何大清故意和后厨打招呼,让他们为难下刘海中。 刘海中拿着饭盒,看着小了一圈的窝头以及几片菜叶子,怒不可遏,直接把饭盒扔到饭人的脸上。后厨的人饭也不打了,拿着饭勺就冲出来对着刘海中一顿暴捶。 晚上下班回家,刘海中一个人喝着闷酒,越想越不对劲,骂着易中海阎阜贵不守信用,骂何大清跑了还回来干什么,骂自己俩徒弟没有良心。 最后觉得不过瘾,叫刘光齐给自己拿着凳子,直接跑易中海门口坐着破口大骂,让易中海和阎阜贵赔答应的500万。 院里人一听,还有这故事下饭,就围着院子观看起来。 骂了快一个小时,易中海家灯亮着,一直也没人出来搭理刘海中。 何雨梁觉得没意思,就进屋了。 一天天的,自己的事都没搞明白,哪有闲心管别人的狗屁倒灶的事,只要不招惹自己家就行。 给何雨水检查完作业,准备去洗漱下睡觉,结果又听到外院又出事了。 原来刘海中骂了一个多小时,见易中海不出来,气不过又跑到阎阜贵家去了,一脚把阎家的门踢坏了,把阎家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看着被踢坏的门,阎阜贵心疼的要死。又见两个孩子在那哭。 也不管打不打的过,就冲上去对着刘海中就是一巴掌。 刘海中也是倒霉,长的五大三粗的,因为喝醉了反应不过来,被阎阜贵给打了。 等反应过来,又上去和阎阜贵打的个旗鼓相当。 众人一看两个人都打出了真火,便上去把两人拉开。 “刘海中,你个神经病,大晚上不睡觉来踢我门,要是把我老婆孩子吓出事了,我拼了这身肉,也要弄死你。赶紧赔钱,你个狗日的。” 阎阜贵被拉着动弹不了,于是对着刘海中破口大骂。 “我赔你个锤子,你特么赶紧把500万赔给老子,被你们两个狗日的害惨了。说好的我志愿者没了,你们一人给我500万。” “你特么是喝醉了来讹诈是,老子什么时候说了。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一家一个说法,老子就报公安,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何雨梁一听,还是那点狗屁倒灶的事,都以为过去了,想不到还没结束。 回到家,见二叔何大清还没睡,就笑呵呵的问道:“二叔,刘海中那事是你和许叔一起干的?” “哼”“就刘海中这个蠢货还想算计老子。” 又叹口气说道:“这易中海这老王八蛋是属乌龟的,这样搞他,他都不生气。” “您对易中海又干嘛了?” “我故意让厨房的人针对易中海,窝头给小点,抖勺厉害点,但特么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样子,真特么气人。” “二叔,算了,别弄他们了,他们现在哪翻的起什么浪来。” “老子的事,你别管,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 何雨梁看何大清又一副跃跃欲试,打着什么鬼主意的样子,呵呵一笑。等着看何大清吃瘪。 易中海的命门都没找到,怎么能让他破防。 想了一会,何大清又沮丧的问道:“梁子,你说易中海在乎什么?” “二叔,你可别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事情做过头了。” “你放心,老子是那种没谱的人嘛!” “易中海以前的命门是养老和名声,现在嘛,就是名声了。” “我可在厂里传了不少坏话,他没什么反应啊?” “二叔,您还没看透人性啊?您在厂里传的那叫八卦,和厂里工人一毛钱关系没有,他们才懒得在乎易中海算计别人呢!” 何大清经这么一说,突然想明白,说:“梁子 ,我还第一次发现你心也够黑的啊!” 何雨梁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何大清,说道:“有您这样说家里人的嘛,我这是降维打击,睡觉!” “啥叫降维打击?” “说了您也不懂。” 何大清嘿嘿一笑,不知道又打算什么鬼主意。 第43章 贾张氏要钱 何大清这人洒脱,什么人都认识一点,又讲点朋友义气,在轧钢厂很快就结识了一群酒肉朋友。 想着昨天何雨梁的话,今天特意找人了解易中海和贾东旭情况。 天气蛮冷的,光秃秃的树桠子下面,几个人吊儿郎当围在一块空地上,何大清给众人散了烟。 有个小长毛朝何大清问道:“老何啊,这易中海那么算计你,你没想办法弄他狗日的啊?” “怎么没弄,弄不动啊,你看他啥都无所谓。” “老何啊,你不知道,这易中海就是属乌龟的,他就在乎贾东旭,大家都说贾东旭是他亲儿子。”另外一个和易中海一个车间的人说。 众人听到这,都默契的嘿嘿笑了起来。 “我可听说贾东旭爱赌,欠了不少钱呢。”另外一个瘦黑的小伙子说。 “我可和你们说,不许说出去。贾东旭被彪哥设套呢,欠了120多万。”小长毛神秘的和众人说道。 彪哥叫章德彪,何大清以前在八大胡同照过面,有点香火情。 “这么多,贾东旭还得起吗?” “还不起?呵呵,还不起就拿命还。再说不是有个好师傅嘛。” 众人说说笑笑得,抽完烟就回去上班了,何大清在原地站了一会,笑呵呵的回后厨了。 晚上下班回家,贾东旭愁眉苦脸,听着贾张氏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易中海领养了孩子,王桂芳整天在院里带着,宝贝的很。 “哎,东旭,你师傅现在有孩子了,以后是不是不会帮扶我们了?” “你现在又没转正,以后娶媳妇要钱可咋办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现在他们和孩子感情不深,去要点钱,免得以后他不管你?” 贾东旭听到老娘一直絮絮叨叨心里很烦,又听到她说要钱,顿时心里有点意动。 贾东旭最近打牌输了不少钱,一直在欠账,马上过年了,今天人又来催,给下了最后通牒。 虽然新中国建立以后,严厉打击了一批黑社会人员,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潜藏的更深的没有被挖出来,像彪哥这种以前的小鱼小虾,根本没人管,随着贾东旭对彪哥这群人越来越了解,也越知道自己欠债的事,回不了头了。 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要是还不上,自己就不知道要被扔哪条臭水沟了。 于是两人合计了一下,贾张氏就去敲响了易家大门。 “易师傅,睡了吗?” “贾家嫂子啊,有啥事吗?” “看您和桂芳妹子今天领了个孩子回来,这是领养了么,那以前您和老贾临终前商量的帮助东旭,以后东旭给您养老的事还算数吗?”贾张氏慢悠悠的说道。 易中海让王桂芳把孩子抱回房间,一边思考贾张氏什么意思,这举动好像是有备而来,来干嘛? “贾家嫂子,以前和老贾大哥说的,我也没食言啊,现在东旭这孩子也大了,明年就能转正,后年都该娶媳妇了,可以顶立门户了。虽说我领养了孩子,但东旭还是我徒弟,又有什么关系呢?” 贾张氏闻言一愣,这易中海说的好像很对。 但是自己是来要挟要钱的。 “易师傅,您说的没毛病,但是,如果没有这孩子,以后您们家的东西,可都是东旭的,现在有了这孩子,以后东旭可啥都没有了,您觉得是不是可以分点给东旭啊? 如果何雨梁听到这话,一定夸贾张氏是个怪才。按照后世的法律,要是多一道领养贾东旭的手续,这理由完全成立,以后还得分一半。 易中海十分想把贾张氏脑子掰开,看看里面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样的,神经节错乱了。 不想闹得太僵,毕竟和老贾相处多年,又和贾东旭这个徒弟待了许多年,还是耐心得和贾张氏说:”贾家嫂子,你这话就没道理了,我教东旭几年技术,又帮扶他长大,以后还不要他养老,怎么你还讹上我了。天下哪有这样得道理。” “我不管,易中海,东旭马上要张罗结婚了,现在房子没有,钱也没有,要是没这孩子,这些钱可都是你掏,现在你领养了孩子,我去哪拿这么多钱。我不管,你必须要给我300万,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易中海见此,也不和贾张氏废话,说道:“贾家嫂子,您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如果是您说的这样,我明天可就去报公安了。” “好啊,你去报公安,看咱们俩谁倒霉。你可别忘记了何家房子的事。” 易中海呵呵一笑,心想,这个应该就是贾张氏得底牌了。 “贾家嫂子,您可能还没看清楚情况,我和何家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之前的事都揭过去了,您再捅出房子的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再说,您觉得您说的话,会有几个人信?” 看易中海得样子,就知道易中海说的是对的。 贾张氏顿时有点为难。想着这次要不到,下次门都进不了。犹豫了一下,最后和易中海说:“那如果是聋老太太是特务的事呢?” 易中海猝然色变,站起来捂住贾张氏的嘴,着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 “钱我可以给,但是,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给了我就说。” 易中海回到房间,找到藏钱的地方,数了300万。 王桂芳看着一脸肉痛,现在有了儿子了,这家里的每一点东西,都是孩子的,再说拢共就2000来万,还是两口子省吃俭用多年攒下来的。贾张氏一张嘴就是300万,心疼的王桂芳想砍死她。 贾张氏拿着钱,用手沾了口水在那一张一张数,易中海已经冷静下来,坐在那冷眼看她数钱。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易中海喝了一口水,对着贾张氏问道。 “我是那天开完会,见老太太对你使眼色,我就跟着进去听到的。” “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就我知道。” “行,那你回去,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那个事也烂在肚子里。” 贾张氏乐呵呵的拿着钱走回家,一脸得意的向贾东旭炫耀道:“300万,呵呵,这老东西真有钱,说拿就拿了。看来以后还可以要。” “娘,给我150万,我有急用。”贾东旭说道。 “干嘛啊,要这么多钱?” “娘,你就给我,我不能告诉你,不然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这话吓了贾张氏一跳,一边哭道,“儿啊,你是惹到啥事了啊,”一边又把钱给了贾东旭。 易中海在贾张氏走后,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桂芳叫了一声:“老易,快来睡觉了。”才把他惊醒,然后一脸阴沉,眼神微张,目露凶光的盯着门口。 似乎是要用眼神穿过窗户,把贾张氏弄死。贾张氏这个蠢货,果然靠不住,要钱他不怕,要是把事说出去,那才是要命了。不能这么被动。 于是易中海和王桂芳说了什么,就吹了灯,穿上衣服出门了。 何大清下班后一直在关注贾家的动静,看着贾张氏大晚上进了易中海家,心里一阵得意,又见易中海偷摸出门,很是好奇,便偷偷的跟着,走了两条街,人突然跟丢了。 第44章 偶遇 什刹海边,成群的少年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聊着什么。 什刹海每年冬季结冰后,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少年抱着各式各样的目的来这滑冰游玩。 滑冰是一项可以光明正大拉拉手,搂一搂的运动。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荷尔蒙旺盛,可以有这样的机会,谁不想要,于是在什刹海边上汇集了这样一群青年,争风吃醋的事屡见不鲜,让公安都头疼不已。 何雨梁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树杈子,刺骨的寒风让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脖,两只手放最边上哈着气,来回跺着脚,想让自己暖和一点。从后背后看,妥妥的一个老大爷。一大早就被何大清催着起床来这吹风,至于为什么,因为今天是何雨梁相亲的日子。 昨天何雨梁回到家,何大清就说:“你赶紧去澡堂子里搓一下,明天我给你约了媒婆,会带着姑娘去什刹海边上去相亲。” 何雨梁被突然来的通知搞得一脸懵逼,这杨书记安排的还没来,自己二叔的安排来了。 “可以不去不?” “不去?可以啊!”何雨梁听到可以不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他慢悠悠说道:“让我替我哥嫂打断你的腿。” “这事没得商量,老子费了好大劲才托人找到的,这姑娘人不错,家里老人是国外回来的,大学教授,知识分子。能不能看上你还不一定呢,说了好多好话,人家才愿意出来见一下。” 何雨梁一听大学教授,国外回来的,内心就拒绝一半。开玩笑,十几年后就自己这身份还不一定安稳呢,再来个有海外背景的大学教授,那不是要了老命了嘛。 见何大清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也知道他能联系上这样身份的人家确实是费了很大劲,就想干脆见一面,找个理由推辞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什刹海边上,等着媒婆带姑娘过来。话说第一次相亲,还有点尴尬。也不知道那姑娘咋想的,大冷的天约什刹海来吹风。 刚看到又一波少年要打起来了,正准备瞧热闹,就见何大清热情的和一个中年妇女说着话朝这走来,旁边还有个打扮新潮的姑娘,齐肩的头发,围着一条藏青色围脖,戴着一副白色金属框眼镜,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书卷气。 何雨梁赶紧迎了过去。 媒人介绍了两人名字和单位,就跑了,这就是这时代的相亲? “行了,你们认识了,就自己走走,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尴尬的沿着什刹海散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何雨梁见情况太尴尬,聊了一会,留了联系方式,找了个理由,结束了这次相亲。 想着现在回去,何大清能把他烦死,一个人在什刹海没什么劲,干脆去图书馆看看。 想着上次农学方面的还有一些没看完,就走到农学区找了本农学方面的书,靠在书架上就看了起来。 看得正认真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影遮住了光线。 何雨梁抬头一看,就看见晓慧和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那女孩子正好奇的看着自己,晓慧则鼓起个腮帮子,瞪着大眼睛,冲自己怒目而视。 何雨梁开心的对着两人笑了一笑,然后又指了指外面,那姑娘笑着点点头。然后三人小声地向门外走去。 “你个骗子,大骗子!”刚走出图书馆,晓慧就怒气冲冲的对着何雨梁喊道。 旁边有进进出出的人,听到声音,都好奇的望过来,看一个小伙子和两个年轻姑娘在争执,其中一个还很生气,已经自动脑补,浮想联翩。 何雨梁有点心虚地看着周围人小声的说道:“哎哎,同学,你可别乱喊,搞得我像始乱终弃的小白脸一样,我可还没娶媳妇儿,耽误了我名声,可得让你赔。” 晓慧看众人的反应,也意识到自己喊的话有歧义,又听见何雨梁得话,唰的一下面色通红,生气的看着何雨梁。 旁边那姑娘听何雨梁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巧啊,两位,我叫何雨梁,在交道口区公所工作,你是叫晓慧,这位同学,你呢?”何雨梁赶紧转移话题,抓紧机会介绍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叫晓慧,我可没告诉过你。”晓慧嘟着嘴说道。 像许晴的姑娘这时开口说:“晓慧,注意礼貌。”然后又对着何雨梁说道:“不好意思哈,我叫李寒珊,这是我妹妹,聂晓慧。” 李寒珊声音婉转,糯糯的,带有一点四川那边的口音,真好听,名字也好听。 “很高兴认识两位同学。”何雨梁看了一眼周围笑着说。“你们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啊?” 李寒珊瞅了周围一眼,看周围人一脸八卦的表情,就示意了一下,拉着晓慧往旁边走了。 “两位经常来图书馆吗?”何雨梁问李寒珊。 “我妹妹经常来,怕她不安全,我就陪着过来。”李寒珊看着何雨梁笑着轻声说。 “哈哈,李同学,恕我直言,两位长得可都不怎么安全啊。” “你咋说话呢?”聂晓慧说道,“你才不安全,你全家都不安全。” 李寒珊听着怪异,又思考了一下,知道对方是在夸自己长得好看,就拉拉自己的妹妹,示意她别说话。 “你就不怕我大喊耍流氓啊?” “怕啥,晓慧已经成功把我塑造成始乱终弃的登徒子了。” “哈哈,你太有趣了。” 李寒珊上次听完聂晓慧的叙说,就知道自己这个天真的妹妹被人逗了,对方没恶意,还挺有趣,见人高高大大,还挺帅气,就笑着和妹妹解释了那些话什么意思。然后才有了上次见面的一幕。这次一见,确实蛮有意思。 “不管咋样,上次是我不对。这样,我中午请两位吃饭,聊表歉意。” “何同学,吃饭就不用了,上次的事,你也没恶意,我妹妹心思比较单纯,你别往心里去。” 我想往你心里去,何雨梁心里补充道。 “没关系啊,咱们可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呗。” “喂,你究竟是什么专业的,上次看历史,这次看农业。”聂晓慧这时插话问道。 “我工作好几年了,可没机会上大学,看书就是个兴趣爱好,顺便查点资料。” “你是要去农村工作了?看你查农业的资料。”李寒珊这时说道。 “广大农村可容不下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光吃长肉不干活的人,我就不去给农民兄弟添麻烦了。”“我就是想弄点反季节蔬菜。” 这话逗的李寒珊两姐妹哈哈大笑。 “你这可不行啊,我有个同学是学农业的,人家可是天天泡地里,不泡图书馆。”李寒珊笑着对何雨梁说。 “我这不是先积累理论嘛,理论对了,再去实践。” “对了,你们是在哪上学呢?可以介绍你同学认识一下吗?”何雨梁想着自己的目的,开口问道。 “呵呵,我已经工作了,我那同学你可以去五道口找,你一说黑煤炭,都知道。”李寒珊说道,“时间不早了,有机会再聊。” 说完和何雨梁挥了挥手,拉着聂晓慧就走了。 何雨梁还是没打听到李寒珊的地址,有点失望,又想着总算知道名字,说了话,也算是有进展了,以后多来图书馆就可以遇到。 于是准备骑车回家,接受二叔何大清的灵魂拷问。 第45章 何大清有了新寡妇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联系我?”在东城某茶馆里,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面色儒雅的人看着周围小声的说道。 “灰雀说他有暴露的风险,问我怎么办?”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小心的说道。 “什么情况?”儒雅男人问。 蓝色工装的人小声的和他说起来,过了一阵,儒雅男人说:“我知道了,我们俩经常见面不合适,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紧急联络我。” 说完看了看周围,拿起礼帽,走出了茶楼。 蓝色工装人继续喝茶,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结账走人。 何雨梁又见到自己心仪的人,觉得树杈子都别有诗意,刺骨的风也带有温暖,一路挂着笑哼着歌,慢悠悠的在四九城逛起来。 想着现在还早,回去铁定被二叔拷问到生不如死,决定磨点时间,等柱子他们到家了再说。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拎着一块猪肉,正快步地穿过街道,朝胡同里走去。 何雨梁赶紧停下车,见对方没有看到自己就推着车悄悄地尾随在后面。 在拐弯处,何雨梁伸出头看那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座四合院大门,和门口的大爷递了烟,聊了两句,然后进去了。 何雨梁赶紧跟上,走进四合院。 “哎,你干啥的?没见过你。”还是刚刚那大爷,审视的看着何雨梁。 “嘘!”何雨梁示意大爷别说话,又掏出工作证,示意自己是跟着那人来的。 大爷见何雨梁是区公所的,又见他和刚才那人长得有点像,还都姓何,于是嘿嘿一笑,露出了你懂的表情。 何雨梁让大爷帮忙看下车,问了进去那位去了哪间房,就偷摸的在垂花门前偷看。 “大清,快进来,大冷的天,你过来干嘛。我都说了,你别带这么些东西来了,怪贵的,省着点,你家还有俩孩子呢。” “嗐,没事,他们俩不缺这点,厨子还怕没肉吃么?你和妞妞可不容易,给你们补补。” 何雨梁伸头一看,一个26、7的女人,模样长得挺周正,一身棉衣浆洗的很干净,几个补丁用相似的布缝补起来的,看得不突兀。 正一脸埋怨的拍打着二叔何大清身上的灰尘,帮他整理头发,何大清这憨笑着回答她。 我靠。 我这二叔牛逼啊,回来一个月不到,又搅上了一个女人,看起来还很熟悉,时间应该不短了。 拍打完头发,两人就进了屋,然后听到何大清笑呵呵的逗着一个小女孩子的声音。 何雨梁间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就转头笑呵呵的给大爷递了支烟,好奇的和大爷打听起来。 原来这个女人叫陈秀莲,带着个5岁多的女儿,以前家是太行山下的,因为男人死了,家里婆婆嫌弃她克死了儿子,又生了个女儿,就联合家里另外两个儿子把她撵出来了。两年前独自来到四九城,拖着女儿到处打零工,租着房子在这住。前几个月轧钢厂后厨招人打杂,邻居见她可怜,就介绍她去,才稳定下来。 何大清是半个月前来的,听说是轧钢厂刚来的大厨,一来就送肉送白面,刚开始陈秀莲死活不要,后来禁不住何大清死缠烂打,给孩子送东西,送玩具,也是可怜女儿,就慢慢缓和了。 邻居们见她不容易,又有个有本事的男人愿意来对她母女俩好,都劝她要是人还不错,就干脆从了算了,以后女儿也有照应。 陈秀莲这几年带着女儿虽然很艰难,但活得很硬气,不少想占便宜的男人想来蹭一口,都没有如愿,甚至闹到以死相逼的程度,才把人吓跑。对人也和善,邻居们但凡有个难处,能帮一手的绝不会推辞。 同样是寡妇,贾张氏一比,可就太拉垮了。 何雨梁听完大爷的话,觉得陈秀莲是个知道心疼人的,能吃苦,也能持家,就是不知道对雨水他们会咋样。 他知道何大清要是铁了心要干某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向马克思祈祷了。 实在不行,就让柱子和雨水跟自己过。 我这二叔啊,中了曹孟德的毒,这辈子估计就和寡妇纠缠不清了。 把剩下的半包烟递给大爷,让他别告诉何大清自己来过,又想起了什么,就乐呵呵的回家了。 回到家,看见何雨柱正在做饭,雨水正在院里和李莉一起逗着易援朝。这俩姑娘现在终于有个新的玩伴了,易援朝长得虎头虎脑的,跟着俩姑娘屁股后面追,王桂芳在自己门口缝着一件小孩的衣服,时不时笑呵呵的看着。 贾张氏则坐在门口嗑着瓜子,一副谁都欠她200万的样子。 何雨梁心情不错,从兜里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糖,给三人一人一块,捏了一下小屁孩的脸,笑着回家了。 吃了饭,何雨梁又躺在椅子喝着茶,看着书。半下午,何大清拎着一个包,晃晃悠悠哼哼唧唧的走进院里。 看见何雨梁悠哉的看书,用脚踢了一下椅子,问道:“你小子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我看成不了。”何雨梁一脸无所谓的说。 “老子费了那么大劲找的,你狗日的就这态度?是不是你没看上人家。” “二叔,人家是啥家庭,我们又是啥家庭,别人看不看得上我还不一定呢。” 何大清一想也是,这家庭差距蛮大的,看来以后还是得找差不多家庭的,但是差不多家庭的哪配得上自家侄子。 “哼哼,家庭差距咋啦,我看就是你小子太嫩了。\"何大清不愿意承认自己错,就笑何雨梁泡妞没水平。 何大清今天心情不错,也没继续追问,就进去把包宝贝的放好,从里面掏出一双棉鞋。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一双何雨梁的新袜子,穿自己脚上,然后套上鞋子,还用脚在地上踩了踩,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何雨梁看他臭屁的样子,就知道这鞋子估计是陈秀莲送的,就笑着打趣道:“哟,二叔,哪来的新棉鞋啊,不会是哪个俏寡妇给送的。” “你给老子死开,小兔崽子,让你相个亲都能黄的人,还敢打趣老子。”何大清难得害臊,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 “下周末,柱子拜师,你去帮柱子整两瓶好酒过来。” “好好,二叔下旨了,我卖脸也去搞两瓶来。” 看何大清的表情,何雨梁觉得二叔这次很上心,又看了看房子,觉得自己房子装修的事得抓紧了,不然住不下。 “梁子,看书呢?” 正想着自己的问题,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第46章 林虎 何雨梁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旧军装,拎着两个包的23、4的高大汉子站在自己面前,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后面还有两个四十多五十岁的大爷大妈,应该是他的父母,还带着一个10来岁的女孩子,在躲在父母身后好奇的看着四周。 赶紧起身,一脸高兴的迎上去,“虎哥,搬过来了?这两位是大爷大妈,赶紧过来坐,休息一下。” 又转头对何大清喊道:“二叔,二叔,赶紧让柱子去整点肉菜回来,我战友一家来了。” 说完又接过林父林母手上的东西,放到门口,招呼何雨水帮忙拿凳子,自己则去泡茶。 “梁子,不用麻烦,东西还没收拾呢,收拾好了再过来。” 何雨梁一想也对,就说:“那我带你们去,帮着收拾,晚上来家吃饭,我家二叔可是大厨,手艺好得很。” 刚好何大清闻言出来,和林家一家打招呼,何雨梁拿出一把钱,也没数就交给何大清,让他看着安排。 又拎着林家老俩口的包,带着众人朝后院走去。 聋老太太去世后,这屋子就易中海来过,把相关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交接给了区公所。 林虎是是一级战斗英雄,因为受伤刚从东北战场上转业回来的,转业前是副营长,被安置在派出所当副所长。 林虎这次来四九城,带着一家老小。父母早年逃荒落下病根,又带着个妹妹,他很不放心。因为人比较多,派出所自己的住房比较难安排。 为此派出所陈所长专门带着林虎跑区公所来找王区长协调住房。王区长一听是战斗英雄,很重视,马上把何雨梁叫来了解住房情况。 何雨梁了解了情况想了一下,建议道:“如果林所一家不忌讳,可以安排在我那个院子,住聋老太太房间,中院还有一间耳房,三间房应该可以住下。” 林虎知道现在能快速分配到一家人合适的住房很困难,便接受了这个方案。见房子安排好了,感激的说道:“感谢几位,今天我做东,请几位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王区长考虑到很多工作需要派出所协调配合,也敬佩这位战斗英雄,欣然答应。 在酒桌上几人聊起以前的军旅生涯,又说起东北的战事,感慨万千。在聊天的过程中,何雨梁和林虎是一个一个师的战友,聊到一起共同的战斗经历,两人热泪盈眶,相拥而泣。 院里人都好奇的在门口打量着这这一家人,何雨梁热情的和林家人介绍院里的情况。 易中海这时刚出门,看到何雨梁和几个人说说笑笑,就走过来问道:“何科长,这是来新邻居了?” 何雨梁介绍道:“这位是易中海,易师傅,是轧钢厂的高级钳工,易师傅,这位是林虎,刚转业到派出所,分到咱们院以前老太太那住,还有这间耳房,这是他父母和妹妹。” “欢迎林所长,咱们这院是越来越热闹了,呵呵。”易中海听到派出所的,又分到老太太的房间,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热情的和林家人打招呼。 贾张氏和李家老太太也上来凑热闹,何雨梁又挨个介绍。 贾张氏突然说,“这耳房也给了?老太太房间可很大了,还不够住嘛。” “呵呵,张大妈,虎哥家人多,再加上是战斗英雄,政府肯定要特殊安排一下嘛。”何雨梁连敲带打,警告贾张氏不要搞事情。 说完就带着林家四人朝后院走去。 易中海站在院里,目光炯炯地盯着离去的几人,听着传来地何雨梁介绍的声音,想着这个新来的派出所所长住进老太太的房间,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贾张氏。 事情在一步一步地脱离自己地掌控,不由得心烦意乱。 转身走向自己家,自己究竟是怎么卷入到这一堆是是非非中的?已经捋不清头绪了。沉思良久,和王桂芳说:“我出去一下。” 贾张氏从易中海那拿到钱,转手被贾东旭拿走一半,正在犹豫要不要掏点养老钱给儿子把耳房买下来。 现在把易中海得罪了,连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最后考虑了几天,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定明天去区公所把耳房买下来。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顿时看着离去几人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又想到几人身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又失魂落魄的看向前院,前面还有两间倒坐房,又觉得心有不甘。 走到后院,许富贵正和许大茂两人清洗着自行车,许招娣坐在门口吃糖。 许富贵看见何雨梁进来,热情的打招呼,说“梁子来了,这几位是?” 何雨梁介绍道:“虎哥,这位是许富贵许叔,是四合院老住户了,在轧钢厂工作,这是他儿子许大茂,还在上学。” 又把林家一众人介绍给许富贵,说着来的目的。 许富贵一听是派出所副所长,也不洗车了,热情的给林家指着房子,带他们过去。 何雨梁是第一次来后院聋老太太这间房,走进去一看,一间房子隔成了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总共约有50来个平方。房里还剩下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其他零零散散的家具。 许富贵指挥许大茂回家拿盆装水拿抹布,和林家人一起打扫起来。 几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房间清理干净。 林虎爹娘看着干净空旷的房子很高兴,终于可以在四九城安家落户了。第一次来四九城人生地不熟的,一家人都有点彷徨。见院里还有个儿子的战友,邻居也热情,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现在就差一个儿媳妇,这家就完美了。 林虎参加革命早,这些年一直在部队转战南北,一直没有定下来。 娶老婆生孩子那更是是痴心说梦,这事一直是老两口的心病,加上这次受伤住院,更是让林虎娶妻生子的想法更加急切。 叫上许富贵父子,一起回中院吃饭。 何大清难得见何雨梁这么高兴,知道是何雨梁战友,很给面子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家人吃的赞不绝口。 对于新来的邻居,又和何雨梁称兄道弟,让院里人心里都不平静。注定的是热闹的一天啊。 第47章 相亲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何雨梁泡了杯茶,悠哉的拿出资治通鉴准备摸鱼。 杨书记敲门走了进来。 “书记,有什么指示?”何雨梁赶紧放下书,把脚从办公桌上拿下来,又去给杨书记倒茶。 “今晚去我家吃饭,帮我完成任务。”杨书记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笑呵呵的说着。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前面的战友都牺牲了?” “你小子,赶紧的收拾下,要拿下这个山头,我给你记一功。”杨书记想起昨晚老领导喝酒的时候说的话,心里也很无奈。以老领导的身份,想着娶人家战友女儿的人多的是。 老领导又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从部队找,说当过兵,上过战场的靠得住,部队里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糙汉子,很难看对眼。 “书记,那我可就准备冲锋了啊,不管拿不拿的下,你得给我两瓶汾酒,建国国宴上喝的那种,我叔给我下了死命令。” \"拿下来别说汾酒,中华我再给你搭两条。” 你要拿下了,我敢把老领导家仓库搬空,就两瓶汾酒的出息,能成什么大事,杨书记在心里给自己说道。 晚上何雨梁准时到了杨书记家。 杨书记家是一栋独立的一进四合院,要不说当领导好呢,这待遇就让人羡慕。 进门一个小院子,地上用小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放着一张石桌。右边靠围墙,种着一排翠竹,左边则放着一排苍劲有力的松树盆栽,围墙上还有一片枯枝,应该是爬山虎之类的,小院尽头种着一株两米来高盛开的梅花,居然有三种颜色,散发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 “书记,您这日子过得可真有情调,改天我那院子,可得请您帮我参考设计下。”何雨梁看着小院子,一脸羡慕,以后自己也要这么搞。 何雨梁好奇的走向梅花,“您这梅花是嫁接的?” “你小子还懂嫁接?我一个农学院的朋友帮我弄的。”杨书记看着盛开的梅花,一脸自豪,这在整个四九城,也算是独一份了。 “我不是也弄了个院子么,最近对花花草草的也感兴趣,了解了一下。” “那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呵呵。” 两人边走边说,走进里院,正房外,门楹上左右各用整块的木板雕刻着一副对联,正房里面挂着的几幅字画,字画下面放着一把日式军刀,整个房间布置得古色古香。何雨梁不懂字画,但文艺气息扑鼻还是能感觉到,顿时羡慕不来了,这是从内而外的品味,自己搞不来。 “小何来了?快屋里坐,我们这马上好。”杨书记夫人看着两人进门,开心的招呼道。 “嫂子好,今天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两口子这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人,快把我闷死了。老杨,快去沏茶招呼小何,人家姑娘都到了。”杨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何雨梁跟着杨书记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右边书架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一本书摊在手上,估计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刚好抬头看向门口,两人四目相对,然后惊讶的望着对方。 何雨梁率先惊讶开口道:“怎么是你?” 那姑娘放下书,也笑着看着何雨梁,“怎么不能是我啊?” 杨书记诧异的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两人相视而笑,和杨书记说了之前在图书馆认识的经历。 “哎,那就好办了,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杨书记就背着手笑呵呵的出门了,看样子这艰难的任务要在自己手上完结了。 “既然咱们是相亲,要不走个流程?”何雨梁走近书架,随手拿了一本书,乐呵呵的和李寒珊说道,心里乐开了花,朝思暮想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相亲对象,月老都把红线牵成了钢筋,自己可不能折断了。 “走啥流程?”李寒珊疑惑的问道。 “相亲流程啊,我正式认识下,我叫何雨梁,在交道口区公所工作,目前有车有房,没爹没娘,有个叔叔,家里还有堂弟堂妹。”何雨梁憋住笑,怕自己开心的样子把对方吓跑了。 “哈哈,你也太幽默了,好,我叫李寒珊,家里就我和我娘相依为命,目前在市团委工作。” “哎,我可听说很多人都折戟沉沙了,不知道你对我几时判死刑啊?” “你要死啊,那我吃饭完就宣判。”李寒珊听他这么说,顿时脸红起来,又捶了一下何雨梁胳膊。 “可别,在宣布前,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何雨梁刚准备开口,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杨书记两口子端着菜过来了。“快来吃饭了,边吃边聊。” 何雨梁赶紧走上去帮忙,又招呼李寒珊过来。 李寒珊疑惑的看着何雨梁,见他闭嘴去帮忙了,也赶紧走到饭桌前。 “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紧。”杨夫人肯定是听了杨书记的八卦,放下手上的东西,看着二人感叹的说道。 “那是,小李可是团委一枝花,小何也是我们所里的干将,我看很合适。”杨书记又接话说道,努力的想撮合两人。 四人一边吃,杨书记两口子不停的夸着两人。 饭后,杨书记把何雨梁叫到一边,问道:“怎么样,能拿下嘛?” “您准备好酒,我是不死不休。”何雨梁自信的说道。 “那我可等着了啊!”杨书记见他这么说,心里稍微放心一点。 旁边杨夫人也拉着李寒珊在那嘀嘀咕咕,李寒珊红着脸,不时朝何雨梁看看。 见时间不早了,杨书记吩咐道:“梁子,给你下个任务,把小李安全的送到家。” 何雨梁赶紧立正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然后趁俩女人看不见,朝杨书记怪笑。 何雨梁骑着车,李寒珊侧坐在后面。 路上不太明亮的路灯,映着一朵朵小小的雪花,何雨梁想,这套路我熟啊! 于是专挑坑坑洼洼的地方骑,吓得李寒珊赶紧抱住何雨梁的腰。 何雨梁见得逞,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嘴里哼着甜蜜蜜,慢悠悠的朝前骑去。 李寒珊知道他的目的,用手在他腰上拧了180度。 卧槽,果然是四川妹纸的作风。真是让人痛苦又甜蜜。 第48章 贾张氏被刺杀 贾张氏坐在自家门前,看着院子里玩的正欢的何雨水,林小妹等人,眼神阴郁。自从林虎一家搬来,自己的计划被打破以后,一直闷闷不乐。 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大概就是去易中海家薅羊毛了。 昨天晚上又借着房子的事,找易中海借口寻求主意,又敲诈了易中海100万,高兴了一晚上,今天看着耳房和几家玩闹的孩子,心里又郁闷起来,感觉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想着贾东旭该下班了,自己今天人不是很舒服,家里也没什么吃的,看着天上飘着的小雪花,叹了口气,就收拾收拾,准备去粮站买点米面。 粮站在何雨水学校边上不远的地方,过去要走20来分钟,因为下着雪,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贾张氏紧了紧自己的棉衣,准备走小路串胡同过去。在拐角的地方,突然冲出一个黑影,把贾张氏撞得倒飞回去,贾张氏站起来,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走路不长眼睛啊,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是。” 那人也不说话,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贾张氏就冲上去刺,吓得贾张氏大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远处有民居把房门打开,顺着声音张望,那人见有人看过来,追上贾张氏,用匕首插进贾张氏胸口,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跑去。 附近的居民见人跑了,又看到贾张氏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上,赶紧叫人把她送往医院。又叫人去报公安。 贾东旭回到家,见家里冷锅冷灶的,到处也不见贾张氏,粮袋子也空空如也,知道老娘的脾性,以为她刚出门去买,一脸不高兴的准备去胡同口吃点,垫垫肚子。 刚转身出门,就遇到阎阜贵焦急的从门口跑进来,“东旭啊,快去医院,你娘受伤了,正在医院抢救呢。” 贾东旭一听,赶紧慌忙地问道:“阎老师,我娘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受伤啊?” “我也不知道,刚回来路上听隔壁胡同人说的,送到市医院了,你快去。” 贾东旭回家取了车,又拿了钱,慌忙地朝医院骑去,到了医院,看到院里的林虎和几个公安正在和人了解情况。 贾东旭跑向护士,“医生医生,我娘怎么样了?” “我不是医生,你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娘就是受伤送来抢救的那个人,叫张水芳。”贾东旭焦急的问道。 “没登记名字,就一个送来的人登记的贾张氏。\" “对对,就是贾张氏,她怎么样了?” “她伤到了心脏,目前失血过多,正在抢救。” 林虎这时走了过来,“贾东旭是,我找你了解点情况。” “你娘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啊。”贾东旭想着自己老娘,要是抢救不过来咋办,边哭边回答林虎的话。 “我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晚上才回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最近都干了什么。” “你好好回忆一下,她有没有和你提起什么人,说什么话。” 贾东旭开始回忆,按照自己老娘的性格,有啥事都会和自己说的,根本藏不住事,再说她那身体,走路都费劲,除了院里人,其他人基本很少接触的。 院里人干的?贾张氏那嘴巴,院里人基本得罪了个遍,但是也不至于奔着杀人来啊。 难道是师傅?被自己老娘连续两回拿钱,也不知道老娘和他怎么说的,让他心甘情愿的给钱。 要说易中海看上自己老娘,打死贾东旭都不会信。 于是和林虎说了自己的分析和想法。 林虎又叫人去院里问邻居,看看能不能发现点情况,还要找易中海,询问下为什么给钱给贾张氏。 又安排人守在抢救室门口,免得被再次袭击。 林虎走出医院大门,看着满地的积雪,正了正帽子,叹了口气,大雪把歹徒的痕迹都掩盖了,现场也被凌乱的脚印踩坏了,现在只有等贾张氏醒过来,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了。 林虎回四合院,找到正在吃饭的易中海。 “易师傅,关于张大妈被人袭击的事,您知道吗?” 易中海一脸担心的道,“我回来就听说了,刚准备吃晚饭就去医院看看,现在她怎么样了?” “我们了解到,您之前给过张大妈两笔钱,是什么原因?林虎不搭理易中海的花插,接着问道。 “以前东旭父亲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现在我们两口领养了自己的孩子,贾家嫂子怕我不管东旭了,想让我帮东旭买房子备着结婚。” “为什么是分两次给呢?” “哎,东旭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赌的毛病,第一次给的钱,被他拿去还账了,后面买房子不够,我又给了一笔。” 林虎把事情经过和给的时间数额都做好记录,便告辞离开,回家吃饭。现在看来易中海似乎没有嫌疑,他说的理由完全站得住脚。 看来还得和贾东旭确认一下。 贾东旭在医院焦急的等到晚上8点左右,手术室大门打开了,赶紧跑上去问医生,“医生,我娘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了,但是患者失血过多,暂时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的命了。” 贾东旭一听,腿脚酸软,看着被推出来的老娘,欲哭无泪,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啊。 又听到护士过来让交钱,拜托公安帮自己照看一下,慌忙去把身上的50来万都给交了还不够。 晚上,易中海等人来了。 见贾东旭满脸憔悴,双眼红肿,就安慰道:“东旭,你可要挺住,你娘还指望着你呢。” 见贾张氏没醒,了解情况之后,又给了贾东旭一笔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便离开了。 第49章 猜测 贾张氏重伤住院的消息在阎阜贵的宣扬下在院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大家平时邻里之间不缺少口角矛盾,但是从来不至于上升到杀人的程度。 院里众人也不管天空飘着的雪花,十几口子妇女围在游廊上激烈的讨论着,李家老太太热心的从家里拿出一个炉子,让大家围坐在炉子边取暖,阎阜贵坐在一群女人中间。作为消息的第一来源,阎阜贵很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我看大家最近出门都小心着点,我估摸着很有可能是抢劫杀人,眼看就要过年了,不少人衣食还没着落呢。” 阎阜贵听到消息就赶紧跑回家来,一路上也在思考。贾张氏平时也不出门,就他那嘴巴,在院外基本没熟人,更没有纠纷,谋杀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抢劫杀人。 “我也觉着是,我可是看着她出门的,她那衣服都没补过,人家多半以为有钱。以后大家出门可都穿烂一点啊。”李佩媳妇儿对着大家说。今天贾张氏出门,还特意回去换了新棉衣,她特意问好,还被贾张氏嘲笑了一顿。 “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想穿新衣服呢,可得有啊。你以为谁都是贾张氏和何家几人呢。”外院李大爷儿媳妇,嗑着瓜子,满脸羡慕得说道。李家人口多,上有60岁爹娘,下有7岁孩子,过得十分不易,全家已经三年没有穿过新棉衣了。当时何雨梁回来,给何雨水兄妹俩买棉衣,可把自己家孩子给馋坏了。 “人何家有钱,哪会舍得穿破了得棉衣,再说他们家有人会补衣服嘛。”吴家媳妇看了一眼何家大门,这话逗得一群女人笑得前仰后翻。 “哎哎哎,不是说贾家得事嘛,咋扯到何家了。要我说,你们要是有侄女妹妹什么的,给何家俩叔侄介绍介绍,不得跟着享福啊。还有那个\"李家媳妇儿正在说话,就看到新搬来的林虎走进院门,用嘴翘了翘,示意大家看。 众人瞧见林虎进来,肩膀和头顶还有不少雪花,都会意的笑了笑,然后一脸好奇的盯着林虎走进了易中海家。 “哎,你们说新来的林虎怎么去易家了?” “是不是贾家的事和易家有什么关系?”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院里人都知道,易中海对贾东旭可跟亲儿子一样。平时邻里有矛盾总是偏向贾家,要不是贾东旭看着像老贾,都怀疑是易中海亲儿子。 雪越下越大,很快院子里就铺了厚厚一层,眼看炉子里的碳快烧的差不多了,李家媳妇儿说:“你们聊,我先回去收拾了。” 有一个带头的,其他女人也纷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就散场了。 阎阜贵见众人散了,则一脸探究的望着易中海家。他守着中院门口,平时负责关门,对于易中海最近几次很晚出门,有着自己的心思。如果真的和易中海有关,那这易中海可就太可怕了。 林虎问完易中海,看了看时间,就准备回家吃饭。易中海送他出门后,关上房门就倚靠在门上,脸上阴晴不定。 “老易,怎么了?贾家出事,怎么找你来了?”易中海老婆抱着儿子从里屋走出来,看易中海靠在门上,一副很累的样子。 “没事,给我拿点钱,我得去医院看一下。” 易中海三两口吃了两个馒头,又摸摸孩子的脸,亲了一下,拿了把伞,推开房门向雪地里走去。 “老易,干嘛去啊?”阎阜贵回到家,坐在门口,看易中海要出门,就随口问道。 “我去看看贾家嫂子,这都是什么命啊。”易中海无奈的说道。 说完也不管阎阜贵自顾自的踩着积雪向外走去。 易中海出了胡同,朝北走去。 走到一个路口,假装东西掉了,弯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又拐进了胡同,在一棵老树上面上画了一个圈,又四下瞧了一下,回头走向大路,朝着医院走去。 雪越下越大,何雨梁小心翼翼地骑着车,把李寒珊送回家,脸上地笑就没停过,朝南锣鼓巷骑回去。 “去哪了,今天这么晚回来。” 推开门,把坐在房间里的何大清吓了一跳,他见何雨梁回来,松了口气,紧接着焦急的问道。 “怎么了,二叔,发生什么事了?” “贾张氏今天被人用刀给插了一刀,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呢,不知道能不能活。”何大清下午回家就听说了这事,又听大家说贾张氏是被抢劫的。就准备去接何雨梁下班,然后再去接何雨柱。 结果跑到区公所说何雨梁早走了,不知道去哪了,又担心儿子,就又去了聚丰楼,见没什么人吃饭,就带着何雨柱早早的回家了。回家也不见何雨梁,又不知道去哪找,眼见雪越来越大,在家里坐立不安的等着。 何雨梁听到贾张氏被抢劫重伤住院,吓了一跳,赶紧问“人抓住了吗?贾张氏现在怎么样?” “我哪知道,我没去医院,易中海倒是去了,还没回来呢。林虎下午去了易中海家,他多半知道。” “今天你干嘛去了,有好事啊?”何大清又疑惑的问何雨梁。 “您怎么知道?”何雨梁疑惑的看着何大清。 “你进门脸上那春意盎然的样子,老子不知道见了多少,八大胡同老嫖客得手了新姑娘就是这表情。” 何雨梁傻了,有这么明显吗?赶紧岔开话题,“我去林家看看。” 林虎就住隔壁耳房,后院给了父母和妹妹,见林虎还亮着灯,就敲门进去。林虎一脸疲惫的看着何雨梁,今天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人命案,把他搞得心力交瘁。幸亏有俩老公安,能稍微帮衬着点。 何雨梁还没开口,林虎就说,“贾家的事现在还不清楚,也不能说,理解下。” 何雨梁笑着说:“我知道保密条例的,我是来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顺便躲下我二叔。你要注意身体啊,别战场上没趴下,到地方上倒累趴了。” “哎,把我愁的。” \"虎子,虎子,快开门。”外面传来了林虎老爹焦急的喊叫声。 第50章 新发现 林虎赶紧站起来把门打开,见自己老爹正满脸惊慌的看着自己。 ”爹,怎么了?”林虎见此,慌忙的问道。 “快跟我去后院看看。”林家老爹见何雨梁也在,也没打招呼,着急的就让二人跟着自己回去。 何雨梁二人以为林家人出事了,赶紧跟着往后院跑去。毕竟刚出了贾张氏这一档子事,众人都怕自家也出现类似的事情。 三人来到林家卧室,林母正抱着女人坐在床前,旁边放衣服的柜子已经挪到房间中间,一脸惊慌的看着原来柜子后面一个仅人宽的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爹,这是怎么回事?”林虎见娘和妹妹都好好的,也就放下心来,又好奇的问着。 “晚上睡觉,你妹妹非说家里好臭,有死耗子的味道。你和你娘鼻子不好,闻不到,你妹妹吵着非说有,见她不肯睡觉,叫我就起来找。到处都没有,他自己闻,就说是柜子后面。 我挪开柜子就发现这个洞,搞不清里面有什么,就叫你赶紧过来看看。” 何雨梁摆手扇了扇恶臭的空气,又让林虎拿来一把手电筒,对着洞口照了一下。 下面是一个像地窖一样的空间,大概有两米深,四五个平方大小,里面还有张桌子,一个箱子。 两人顺着梯子下到地窖里面,空气中的恶臭更加明显。 桌子上放着三个牌位,其中一个还是新的,看来是刚立不久的事。 两人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后惊诧朝对方看了一眼,又看向牌位,最中间是“先夫秦氏讳忠伟之灵位”左边是“秦氏良平之灵位”右边新立的写着“秦氏良成之灵位”。 随后两人又看到地窖边上有个老鼠洞,旁边躺着一只开始腐烂的死耗子。 这死耗子就是恶臭的来源。 “梁子,你怎么看?”林虎好奇的向何雨梁问道。刚搬过来,对院里的事不熟悉,想让何雨梁说说以前这个房间住户的情况,从最右边牌位的新旧程度来看,这东西应该是聋老太太立的。 何雨梁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一直在思考。这牌位应该是龙老太太立的,三个人应该是她家属,这个秦忠伟应该是她丈夫,他的身份是什么,后面俩牌位又是谁,还有聋老太太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又为什么刚好那么巧去世,秦良成的牌位应该是老太太去世之前立的,为什么立了又死了呢,一大串的疑问在何雨梁脑子里打转。 何雨梁满脑子疑问,没有搭理林虎,他得好好思考下这里面得事情和逻辑。 随后又看向旁边的箱子,是一个很普通的皮箱,林虎示意何雨梁靠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按住箱子的锁,随后打开箱子。箱子里有半箱子法币,一捆一捆的排列在里面,法币上面还有压痕,看来之前上面应该是有重物的。 两人没有动里面的东西,从来的地方爬出地窖。 林虎先安慰家人,让他们别怕,然后和何雨梁说:“我去派出所叫人来,你在这守着。” 很快,派出所陈所长带着四个人过来了,何雨梁和众人介绍了聋老太太的情况,又和众人说了自己的疑问。 陈所长回忆起当时特务案线索断了,又听何雨梁说起老太太突然去世,瞬间把两件事联合在一起,依据一个老公安的直觉,又联系上了贾张氏被刺杀一事,都在一个院里,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被灭口? 陈所长看了看众人,不动声色,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谁知道这院里又没有敌特潜伏,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林所长查验了现场,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走,又让人把死耗子也带走,回去查验一下,根据天气判断,死耗子应该死了半个月左右,因为天气冷,到现在才开始腐败。 易中海回来时,刚好碰到林虎带着几个公安走向后院,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露声色,想尾随去看看情况,又见全院都睡了,自己一个人去太突兀,在院子里站了一下,就回去了。 易中海到家后,见王桂芳已经睡觉了。满脸不安的蹲坐在门口,也不开灯,从门缝望着外面的院子。 过了快一个小时,易中海看到几个公安抱着一堆东西从中院走出去,接着又看到何雨梁走向耳房睡觉。 易中海满脸绝望的瘫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又振作起来,开始思考怎么摆脱老太太和自己的关系呢,从目前来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自己和老太太是特务有直接的关系。 又想起自己被老太太拉入这个巨坑的全过程,心里愤恨不已。 自己自认为是个聪明人,不爱惹事,不招惹事,谁家有困难都想着帮一把。自从和老太太打交道以来,被拿捏住养老的软肋,被老太太一步一步设计进入深渊。 老太太去世前,说帮忙处理后事,能得到一笔财富,又让自己领养个孩子,结果被她临终前的话给算计了。 在处理完老太太后事后,易中海按照老太太的提示,借想一个人缅怀一下老太太的理由,进入了地窖,看到三个牌位和一个箱子。三个牌位应该就是她男人和大儿子,新的那个应该就是台湾那个小儿子,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小型电台,一个信封还有13根金条,下面一堆法币。 拿起信拆开,上面写着一句话:同志,要黄鱼吗。法币现在就是废纸,擦屁股都嫌硬,易中海没有拿电台和法币,用袋子把金条装回自己家,在床底下翘起地砖给埋了。 把老太太埋了以后,去轧钢厂上班,中午休息时,一个身影从身边擦身而过说了一句:同志,要黄鱼吗,说完就走了。当时自己吓了大跳,想着他多半知道自己的秘密,就跟着他走到了工厂后面的小树林里,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那人告诉他,他的身份是老太太甄别考察的,并且收了卖命钱,就是那13根金条。 自己才知道,老张家三口被杀以及和老太太的亲密关系都是为拉自己下水做铺垫。 老太太小儿子去世以后,心灰意冷,又想着给大儿子报仇,看易中海资质还算不错,就找了他当替补,包括给计谋逼走何大清,杀了老张家三口,又让自己知道了秘密,又给了钱,让自己不敢去告密。 那人背对着告诉易中海,以后他的代号是“灰雀”有事就去胡同的老树上画圈加一个尾巴,然后第二天下班时间到什刹海附近的树林里见面。 第51章 接头 对方给自己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自己领养个孩子,说没孩子不利于潜伏,又让自己去院里把电台拿过去交给他。 自己千算万算,被何大清揍不敢把事闹大,在厂里吃饭被针对也忍气吞声,被刘海中骂上门也不敢打回去,没想到在贾张氏这翻了船,被她要挟,还连续两三次,自己烦不胜烦。 想着贾张氏胆小,就汇报上去说有泄露风险,让人吓唬一下,没想到动了刀子,现在贾张氏死活未知。 贾张氏人际关系简单,公安那边一排查如果认定是谋杀,很容易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现在怎么办? 只有期望贾张氏醒不过来了,也指望公安不会因为聋老太太房间的事怀疑到自己头上,但是整个院里就自己一家和老太太走的最近,这怎么解释呢? 还有老太太房间的地窖怎么发现的? 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轧钢厂?是轧钢厂的人?还是乔装进入轧钢厂和自己接头的人? 千头万绪! 揉了揉太阳穴,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了看熟睡的妻子和孩子,希望自己的事不会牵连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和孩子。 第二天大家按照往常的时间去上班,出门就发现被派出所的公安给禁足了。 八点左右,陈所长带着十几个公安挨家挨户的上门询问聋老太太的情况以及和院里人关系。 随后易中海和后院的几家人都被请到了派出所,挨个询问,反复的审查。 又有一波公安在易中海的带领下找到聋老太太的坟墓进行挖掘。 因为天气很冷,聋老太太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只是因为水分流失,显得干瘪了许多。 公安对尸体进行了查验,发现尸体里的毒和老鼠的毒一致,应该是老鼠吃了聋老太太服毒留下的什么东西导致的死亡。 陈所长拿着尸检报告对比记录,以及连夜查阅四九城档案记录,最终确认案件进展。 秦忠伟以前是国党上校军官,在天津战役中被炮弹打死了,秦良平是聋老太太大儿子,在1946年在山西被击毙,小儿子秦良成当时是燕京大学学生,和学校部分师生迁往台湾。 至于在台湾如何就不清楚。并且聋老太太知道自己小儿子去世了,那么又是谁告诉她的呢? 她的死是不是和小儿子死有什么关系? 她的同伙是谁,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又拿起今早录的口供,整个四合院只有易中海夫妇和聋老太太走的最近,日常衣食都是王桂芳负责。 但是易中海的说法是自己是考虑到老太太没人养老,腿脚又不便,自己也无儿无女,感同身受,希望给徒弟贾东旭树立一个好的榜样才这么做的。 看了其他人的口供,基本都认为易中海就是这个目的。这年头人虽然都没什么文化,但不代表没有心机,对于易中海的行为,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想着贾张氏的事也和易中海牵涉,便把易中海的口供和档案单独列出来,画了一个圈,标记为需要重点观察的人员。 一大早的阵势,让院里人唤醒了解放前动不动就戒严的记忆,惊惧不已。聋老太太已经去世半个多月了,怎么会突然开始调查她,难道她是被人害死的?还是她就是潜伏的敌特? 这一次没有人聚众讨论,没有人八卦今早发生的事,在院里的人都关起房门,用怀疑的心态考量着诸位邻居。害怕院里还有潜伏的特务,怕自己惹祸上身。 易中海假装轻松的从派出所出来,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回四合院取了车去上班。 心里沉甸甸的,公安把自己和后院的几家人单独叫去录笔录,又挑出一些疑点来讯问,看来是怀疑上自己了。又回忆了自己说的话,和最近做的事,应该没什么纰漏,便到了轧钢厂安心上班。 估摸着时间,易中海到了什刹海旁边的树林里,因为天气的原因,现在没有什么人在这里闲逛。天快黑了,见人还没到,易中海焦急的在树林张望。 “不要东张西望,不许转头,着急找我什么事?”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易中海心里踏实不少。 “老太太的身份被发现了。”易中海焦急的说,这事让他在心里担惊受怕一整天,现在终于可以找人倾诉,似乎说了会好受一点。 “慌什么,你不是和公安应付的很好吗?现在他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后面的黑影无所谓的说道。 “你都知道了?”易中海诧异的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听,再有下次,就等着受罚!”后面黑影小声的训斥道。 “知道了,还有为什么要杀贾张氏?” “新招的新手干的。”后面黑影想到这个事也有点郁闷的说。以前那人就是地痞,本来想恐吓一下那女人,没想到那女人动静那么大,引起不少人注意,那人有点慌,掏出匕首就要结果了贾张氏。 “接下来我怎么办?”易中海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易中海经验还是差了点,又没时间给他培训,近一年能招的人太少,留下的骨干也被抓了很多,这一批人员素质堪忧啊。 “你该干嘛就干嘛,和往常一样,放心,有事我会提前和你说的。” 说完那黑影转身走了,易中海站了两三分钟,见后面没什么动静,知道那人应该走了,便推着车往家里走去。 这接头接了个屁,玛德。 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贾张氏醒过来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派出所的事,难道派出所也有他们的人?哎,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桂芳见易中海比往常回来的更晚,又见他脸上风平浪静,但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哪里不知道他有心事,便以为他去了医院,见了贾张氏。 就想宽慰易中海,“援朝,快看,你爹回来了,快去给爹抱抱。” 易援朝伸手朝易中海跑去,嘴里边走边喊“爹,爹” 易中海抱起儿子,亲了一口,朝屋内走去。 第52章 彪哥 位于小菊儿胡同的一个一进四合院内,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汉子,脸上有一道从左脸划到耳垂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悍。此时他正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旁边放着火炉子正烧着水,左手熟练的盘着黄花梨文玩,右手握着紫砂壶,闭着眼睛哼着京剧。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他坐起身来,放下紫砂壶,两步走到门口,从门缝里朝外看去。 看见来人样子,松了口气,把门栓拿起。等人进来后,又赶紧把门栓放下。 “林三儿,这两天怎么不见你来?哟,今天还穿一身新衣裳,这是有钱了?”疤脸汉子咧着嘴问道,这一咧嘴,让他的样子显得更恐怖。 “哎,彪哥,眼看过年了,我得想办法弄点钱回本啊。”那个叫林三儿的人一脸讨好的和彪哥说。 彪哥大名叫章德彪,解放前是一个赌场的小流氓,后来政府严厉打击黄赌毒,抽身快,又是个小喽啰,被警告罚款,劳教半年后给放出来。 整天游手好闲,干脆拉了两三个人偷摸组织起个小赌场抽水放贷。 “呵呵,那之前欠的今天是不是给结一下?” “彪哥,您缓我两天,就一点本钱,还您也不够啊。今儿我赢了,一定还您。”林三儿挂一副笑脸祈求着。 “呵呵,行啊。快进去,都玩的高兴着呢。记得啊,我可不想哪天看你在犄角旮旯里躺着。” 这小子一天吊儿郎当,也没工作,去哪搞的钱? 管他呢,反正自己赌的越多抽水越多。 章德彪见林三儿走进房间,又走回椅子上,拿起紫砂壶,眯着眼睛惬意的躺着。 陈所长看完汇总的案卷信息,立马给上级汇报,并把自己对于贾张氏被刺案与特务案的猜想一并汇报。上级领导很重视,对他的思路表示认可,并调集人员协助调查。 陈所长回来后召集中层开会,而后经过分析认为:和聋老太太接头的人需要经常出现在死信箱附近,而且不显得突兀,那么人应该就在周围两公里以内众人熟悉的人。 但是这方圆两公里内住着几万人,走访摸排的难度很大,目前其他线索全断了。 而贾张氏案件单独来看,按抢劫案分析,那么凶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是有目标作案还是随机的? 如果是目标作案,那必然牵涉到踩点,从附近摸排情况来看,并没有见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出现在南锣鼓巷95号附近。贾张氏平时除了买菜,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点基本可以排除。 如果是随机的就比较麻烦,据附近群众描述,并没有看清那人长相,身高大约170左右,看背影年纪大约在20岁左右。 同时,如果是抢劫案,那么大概是哪类人群做的,无业游民,地痞流氓?这倒是一个侦察的方向。 按特务案来分析,那就是贾张氏知道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那为什么是半个月以后才被刺杀,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根据贾张氏的行为轨迹来看,几乎没和外院人有什么接触,那么知道秘密这件事,只能是被院里知道,那么只有易中海有重大嫌疑。 但是易中海的口供又经过了院里人证实了真实性。没有证据能证明易中海或易中海雇人刺杀贾张氏,现在来看只有等贾张氏醒过来才能知道些什么。 于是陈所长安排先继续摸排那天歹徒逃跑方向上的人,一边安排人摸排辖区内的无业的以及有前科的人员。 “砰砰砰”突然响起的拍门声把章德彪吓得站了起来,差点把手上的紫砂壶给扔了出去。 房间里面围着桌子的五六个人也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看向门口。 “谁啊,这么大声,叫魂呢?”章德彪被吓了一跳,情绪非常不好,准备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长久的谨慎让他养成了先偷看的习惯,共产党的天下容不得他不谨慎。 见外面是两个警察,这次是真的从里到外魂都吓丢了,赶紧转头朝房间打着眼色。 “快点开门,我们是公安。” 房间里五六人手忙脚乱的把牌九藏好,又找地方让自己藏起来。也就半分钟不到,五六个人都熟练的找到了藏身的位置,一看就不是一两次了。 章德彪把门打开,外面两个公安不耐烦的说道,两人章德彪认识一人,派出所的副所长罗凡。“怎么这么慢啊?章德彪”“是不是又在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报告政府,我正在旁边喝茶,可不敢再领会政府的专治了。”章德彪吓得冷汗直冒,小心的赔着笑。 “你可别笑了,太特么瘆人了。”罗凡嫌弃的说道。“你特么还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我可听见里面动静不小,别想着骗我。把人都叫出来,在里面干嘛呢?” “就几个朋友聚聚,没干嘛!” 章德彪见躲不过,又开始编瞎话,又把人叫出来在房间里待着。 “是嘛,我瞅瞅。另外,章德彪,我知道你街面上消息灵通,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人或事赶紧汇报。” 罗凡走进去一看,好家伙,五六个大汉,一半熟面孔。 “说说,各位,搞多大的啊?”罗凡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众人。 “罗所,您明鉴,我们就几个朋友聚聚,没有赌。” “是嘛,这两位谁啊?没见过,不是咱们区的?”罗凡还是那副表情,根本不信。接着又厉声说道:“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林三儿和另外一个30来岁的汉子赶紧说起自己的情况。两个都是北锣鼓巷的人,就隔了一条鼓楼大街。 好嘛,一个无业游民,一个纺织厂工人。 “昨天下午四点在哪,谁能证明。” “我在厂里上班。”“我在家,天太冷了。没人能证明。” “钱哪来的?”罗凡又问道。 “今儿刚发工资,过来玩两把。”纺织厂工人说道。 “我是家里给的。”林三儿说道。 章德彪一脸诧异的看着林三儿,他家里的情况,章德彪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是拿的出十几万来赌的。 罗凡又问了其他几人,登记了情况,让几人签字,让同事把赌资没收。现在派出所都忙疯了,这几人抓回去也没人管。 又和众人说遇到可疑的人和事赶紧汇报,要是有突出贡献,政府予以表彰,就带着同事离开了。 第53章 抽丝剥茧 章德彪,人也长的彪,脑子可不彪。 自从被专政的铁拳无情的专政以后,在胡同里是人弃狗嫌,邻居不待见,怕惹祸上身,公安见了时不时得盘问几句,附近的俏寡妇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新时代了,有被专政过的经历,加上一道凶狠的疤,稍微体面点的工作也找不到。但凡有其他的出路,也不至于偷摸开赌场了。他可不想再享受下里面的待遇了。 章德彪在罗凡走后,把众人撵了出去。然后自己躺在椅子上认真的思考起来。 提供线索这事肯定可以干,线索有用,那是不是可以找派出所帮忙改变现在的境遇,如果没用,也可以卖罗凡一个人情,以后公安看自己的态度可能会好点。 说干就干,出了门顺着罗凡二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章德彪,跟过来干嘛?想自投罗网啊?”罗凡看着章德彪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政府,提供线索能不能立功啊?如果线索有用,能不能帮我找份稳定的工作啊?”章德彪谄媚的和罗凡说道。 “你想屁吃呢,还想立功?你就是一普通群众,最多能发个奖状,奖励点东西。” “能让我当个普通群众我都谢天谢地了,我的政府啊!那能帮我在邻居面前改下处境不?”章德彪委屈的说道。你们这群人哪把我当普通群众了?我特么和普通群众过得差远了,半年没碰过荤的了,素得手都快起茧了。 “咋的,还谈上条件了?有事赶紧说,不然你留心着点。”罗凡又扮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章德彪一看这熟悉的样子,心里反而更踏实了。 “就刚那林三儿,从小就跟着刘五混,一直也没工作,家里更是穷的揭不开锅,两三天没见了,今天来穿了新棉衣,还拿出十几万,我怀疑干了什么不法的事情。” 章德彪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罗凡很兴奋。赶紧让章德彪带路去林三儿家。 “哎,政府,万一不是您可别把我卖了啊?不然以后我可没法活了。”自己这是破釜沉舟了,如果不是,要是被泄露出去说是自己干的,赌场没办法开了,道上的估计也会找自己麻烦。 “放心,保护线人咱熟的很。”罗凡又催促他赶紧带路。 在章德彪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林三儿家。 林三儿从碰到公安以后特别紧张,以为跑回家会安全一点,特别后悔今天特么去了赌场,还被人把钱给没收了。 罗凡举枪进门的时候,林三儿连反抗都没有。王五爷当时就是想反抗,被击毙在林三儿眼前,当时可把他刺激坏了,知道这公安可是来真的。 “我招,我招,别打我。”林三儿一脸哀求道,这时代想跑都没法跑,去个陌生地方一见陌生人都得问盘问两句,问你要介绍信,出去就是慢性死亡。 面对公安,现在可没什么文明执法,弄死弄残那是常有的事。虽说在四九城,但可都是从人命如草芥时代过来的。 林三被偷偷抓了,警告了邻居不许乱说话以后,被带到了派出所,一进去全撂了。 原来林三儿就是一个潜伏敌特的一个外委人员,人家花钱雇他去恐吓一个女人让她别乱说话。结果被那女人大喊大叫就整惊慌了,情绪紧张之下才掏匕首想让她闭嘴,结果给捅进去了。见人来了,吓得落荒而逃。 “指使你的人长什么样?”罗凡问道。 “没见过,蒙着面,不过他好像知道我需要钱。找到我就直接说给我钱让我给他办个事。” “那你怎么知道你要警告的人是谁?”旁边一个公安问。 “贾东旭他娘嘛,贾东旭可输了不少钱。有次去找贾东旭,见过一次。” “让你警告的内容是什么?” “让她别乱说话,不然小命不保。” “别乱说什么话?”罗凡赶紧追问道。 “我不知道,他告诉我的就这句,给了我20万。还说表现好,以后会更多。” “你们怎么联系的?”罗凡想了一下问道。 “都是他找我,就找了两次,第一次让我警告,第二次是昨天,是为了训斥我干坏了事。” “在什么地方?” “两次都是在鼓楼东大街上的,我也很好奇,好像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审问了近一个多小时,见实在得不到什么新信息,就和陈所汇报。 因为是傍晚抓捕,见到的人特别多,陈所放弃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直接收监了。 通过林三儿的说法,至少确认了三件事,第一是贾张氏知道了什么秘密,第二 林三儿周围肯定有人在监视考察他,知道他的境况。第三 贾张氏被刺杀案和聋老太太案是有关联的。 这就进一步缩小了排查的范围。 现在只能祈祷贾张氏快点醒过来,还有就是摸排林三儿的接触范围。 陈所又把林三给提到了审讯室。 “你两次和那人见面之前都干了什么?都有哪些人?”陈所问着林三儿。 林三儿想了一下,说道:“两次都是在从彪哥那边回去的路上,每次都是那几人,张四儿,王麻子,贾东旭,王大鹏,车振。” “这几人什么情况?” “张四儿和王麻子是彪哥的人,跟着彪哥混,王大鹏是窝脖儿,和我一样住北锣鼓巷,车振是纺织厂的工人。” “都住哪知道吗?” “我不知道,彪哥肯定知道。” “你觉得谁有可能通风报信,监视你的人?” “王大鹏和我最熟悉。” “你们平时回去都是一起吗?” “不是,平时一起,有几次没有,那两次也没有。” 陈所长看了一眼旁边的公安,公安出去了一下,很快这几人都被带回了派出所。 “王大鹏,你的事发了,赶紧交代!” “公安同志,我啥事没干,您让我交代什么?”王大鹏一脸委屈的说。 “13号晚上11点和昨晚9点过在哪,干嘛去了,谁可以证明。” 第54章 年货 “13号晚上晚上我在彪哥那玩,昨晚九点我在家睡觉,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 “谁可以证明?” “林三儿可以证明,第一天我和他一起回去的,昨晚我家邻居可以证明。” “王大鹏,我劝你不要泯顽不灵,自绝于人民,老实交代。你以为我们没有调查过吗?你的负隅顽抗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在几人被抓住审讯时,何雨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四合院。 阎阜贵日常守在门口,因为贾张氏的事,让他在院里成了众星捧月的灵魂人物,这样他找到了些许自信。 见何雨梁推车走进来,车上挂着一个网袋子,鼓鼓囊囊的。 谄媚的上前招呼着“何科长,您回来了。哟,在哪搞得汾酒还有中华烟啊,这可是稀罕东西,听说建国时领导人才喝的。还是您有本事,这都弄得到。” “哦,阎老师啊,还没休息呢?”何雨梁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先回,今天累的够呛。” 要说院里有谁惹不起,何家和新搬来的林家,都在实权部门工作,惹到了就是一身麻烦。看着何雨梁车上挂着的东西,阎阜贵不舍的收回艳羡得目光,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喝上那么一口啊。 又听见门口得动静,朝门口瞧去,嘿,今天是怎么了,这许富贵也扛一堆东西回家,等走近一看,一大扇野猪肉。 “老许,您这是发财了?”阎阜贵眼红得说道,自己一家一个月都难得吃一回猪肉,这许富贵这一扇,比自己家一年吃的还多。 许富贵今天很高兴,今天帮娄厂长朋友送来一头野猪,娄家人嫌味重,肉也柴,让自己扛回来一半,人家嫌,自己可没资格嫌,更何况不是谁都有资格从娄家拿东西的。 “呵,阎老西,你可别犯馋,老子扔了也不会给你。” “谁特娘说了想要了,你送我我还不要,” “那就收起你那狗眼睛。”许富贵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让阎阜贵在寒冷的空气中凌乱。 二叔何大清正在做饭,土豆烧鸡的味道,院里不少小孩正盯着何家流口水,何雨水正在房间里叠纸飞机,一边叠,一边往嘴里塞着蜜饯。最近因为东北战场上中国空军第一次参战,四九城小孩子之间突然就流行起来。今天走访了一天,哪个院里都这样。 何雨柱正在堂屋里咧着嘴正把一堆东西分门别类,时不时给自己嘴里也来上一颗蜜饯。 见何雨梁回来,何雨柱兴奋地说:“哥,快来,今天爹买了好多年货,您看茶叶,稻香村的糕点,天津桂顺斋的沙琪玛还有蜜贡。” 何雨梁看着一堆东西,还有鸭子,猪腿肉,鸡,都准备的三份。“这是不打算过了啊?” “咋的了,这不快过年了,我得准备年货,你一天到晚不着家,我不置办,还指着你啊。”何大清刚好从厨房端着菜进来。 “二叔,这可怪不着我啊,我这几天忙的跟陀螺似的,不是东家煤气中毒,就是西边起火,这几天还闹聋老太太和贾张氏的事,您听,我声音都哑了。”何雨梁给自己腾了一张椅子出来坐下,东西桌子椅子上都堆满了。 看着三份东西,多半有俏寡妇的一份,于是对着拍了拍桌上的东西,对着何大清笑着说:”二叔,啥时候带回来我们瞧瞧新婶子啊?” 何大清难得老脸一红,看了看一脸懵的何雨柱,“瞎说啥呢,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您忘了我是干嘛的了?人家祖上几代我可都查清楚了。” 何雨柱听明白什么意思,担心的看着何大清,何雨梁见他表情就知道他担心什么,说:“这次没事。” “二叔,我看您要觉得合适,干脆娶回来得了,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和柱子搬我那边去,给您腾位置出来。” 说完,何雨梁才想起自己拎回来的东西,赶紧把东西递给何大清。”我这可和您交旨了,超额完成任务。” 何大清父子两看这东西,迅速的抢了过去,咧着嘴说:“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可喝不着,还有中华烟,这可是特供的,在哪搞到的。嘿,柱子,你的拜师礼可够有面的?” 何雨柱傻笑着,摸着酒和烟,也不说话。 “找领导打的秋风。”何雨梁说。然后沉浸在世界里傻笑,想起了李寒珊含羞带笑的样子。 今天下午下班回区公所,被杨书记叫了过去,啥也没说,就把东西给扔了过来。 “书记,这是提前支付啊?我这事可还没完全办妥,到时候您不得找我赔啊?”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拿着东西麻溜的滚。” 杨书记和李寒珊二人,和自己爱人一合计,估计事情八九不离十,老领导那可以交代了,今早十分大方的把东西给拎了过来。 “梁子,贾寡妇的事怎么样了?”何大清突然想起什么,对着何雨梁问道。 “二叔,别打听,打听我也不说,有纪律的。” 由于今天区公所的人都出去宣讲和调查走访,人手不够,何雨量也跟着去忙活了一天,累的够呛。知道抓了好几个人,还在审,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根据罗凡透露的一点消息,目标指向了易中海,但是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哎,这院子怎么就这么多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易中海也看到了何雨梁回家,看他一脸疲惫,今天街面上的动静让他平静下来的心又惊慌失措,从外面调来不少公安,在区公所干事的带领下,一家一家的询问,不知道能否躲过这一劫。 看着易援朝坐在自己脚背上,随着脚一起一落笑呵呵的样子,心里很欣慰又很失落。 又看向了正在收拾碗筷的妻子,心里想着,希望自己的事不会影响到这娘俩,他们也不知情,这样她以后有了人养老,易家也有了后,可以告慰祖宗了。 还有年货,今天看何大清大包小包的拎回家,这段时间担惊受怕,都快忘了快过年了,明天得准备点东西,今年有了儿子,得好好的过一个团圆年。 也不知道贾张氏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她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把自己的事给交代了。 第55章 贾张氏醒了 又要下雪了,贾东旭顶着个鸡窝头,胡子拉碴的站在医院的窗户边上,看着院外稀稀拉拉的路人。搓着双手又放到嘴边哈着气,双脚来回的蹦跶,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后面的贾张氏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氧气管子。这大概是她最近十年安静得最久得时候了! 贾东旭回头看着老娘,心里哀伤不已,如果老娘没了,自己该怎么办。都说有娘得地方才有家,想着自己老娘要是没了,心中一片凄凉,呜呜得哭了出来。 这时,贾东旭突然感觉到自己老娘嘴唇动了一下,接着看见自家老娘眼珠子转了一下,试图努力睁开。 贾东旭高兴的把脸靠近,低声的呼喊着:“娘,娘,我是东旭啊,您醒了吗?” 然后又三步跑出病房,站在门口高声地叫道:“医生,医生,我娘醒了,我娘眼睛动了。” 声音在走廊里传荡,医生和守在门口打瞌睡地公安闻言,立马跑进病房查看情况。 贾张氏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跑进来的一群陌生人,有点迷茫,又看到笑着的儿子,心里稍微安定。 虚弱模糊的张嘴说话,似乎在叫着“东旭,东旭,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查看了贾张氏的情况,又和公安和贾东旭说:“情况基本稳定了,也算她命大,冬天衣服穿的厚,加上钱放在胸前,抵消了一部分力气,看着血多,其实只伤到一点。现在她还需要充分的休息,你们有事赶紧问。” “张大妈,您好,我是交道口派所的公安,问你几个问题就好,不会打扰太久时间。” “伤你的人你见过吗?” 贾张氏试图大声的说话,但是使劲也只能让自己的声音很嘶哑。 “东旭的朋友,林什么。” “林三儿?”贾东旭疑惑的向贾张氏补充道。 贾张氏点点头。 “为什么要伤害您,您知道吗?” 贾张氏摇摇头。 “如果是有人指使的,您觉得是谁?” 贾张氏听完,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想着什么,又看着贾东旭,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您想到了谁?” “易中海,特务。” 办案的公安听到这里,十分震惊。这两天都守在这,不知道所里的情况。突然听到特务,立马跑出去给所里挂电话。 打完电话又回来告诫贾东旭,千万不要让陌生人靠近这个房间。 转身跑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罗凡刚审完王大鹏等人,正在吃饭,审讯没有什么结果,几人被临时拘留了。 这时陈所从办公室跑出来,叫罗凡林虎带上人和自己走。 几人也不知道干嘛,快速的放下碗筷,跟着陈所跑到南锣鼓巷95号院。 在阎阜贵和李大爷一家的惊诧眼神中,扑向了易中海家。 易中海正逗着儿子,见人粗暴的冲开房门,抬头一看是几个公安。 把儿子交给恐慌的王桂芳,说:“好好照顾援朝。”然后低着头随公安走了出去。 易中海今晚上难得洒脱的想了一晚上,为了保全老婆孩子,决定全力配合公安,争取立功。见公安进来,自己也没有侥幸,自己除了帮他们拿了电台和自己拿了一笔黄金以外,什么也没干,态度良好的话,不至于枪毙。 回到派出所,还不等讯问,易中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全说了,公安派人去他家取回了13根金条,其他的没动。 本来已经沉寂休息的四合院,又炸锅了。 纷纷穿上衣服,跑到中院来,望着在屋里哭的伤心欲绝的王桂芳。 “阎老师,您说这易中海怎么突然被抓了?是不是贾张氏的事就是他干的?他们两家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么?”李大爷好奇的和阎阜贵说道。 “我也不知道,哎,易中海被抓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您说这娘俩可怎么过?”阎阜贵此时,心有戚戚的说道。 “我看呐,易中海多半是和后院的老太太又关系,他们一直走的近,最近不是一直传老太太是潜伏特务吗?”李佩听到动静也赶紧跑出来看,听到二人的话,接口说道。 “我看也是。”阎阜贵想着易中海几次晚上出门的事,很是赞同。又赶紧想想自己跟着易中海有没有干什么事,别牵连了自己。 “哎,这都什么事啊,马上过年了,闹出这样的事,咱们院里可不得被街坊给看扁了。” 后院的刘海中和许富贵听着中院吵闹声,也赶紧跑出来,打听起什么情况。 “呵呵,还敢冤枉老子是资本家走狗,阎阜贵和刘海中,你们俩是狗特务走狗。” 阎阜贵和刘海中听完许富贵的话,吓得直跳脚。 “许富贵,你找打是不?上次老子的仇还没报。”刘海中看着许富贵,就想上去揍他。 p的,今天拿了一扇猪肉,还特意跑自己门口炫耀,惹得自己孩子哭闹要吃肉,把自己烦得要死,揍了一顿才好。 “许富贵,你个狗日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阎阜贵着急忙慌的骂道。“都特么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 “你们过去了,我可没过去。老何,您说是不是?”许富贵看着何大清又说道。 何大清叔侄三人本来已经睡着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大,就开门跑出来看。 “呵呵,咱们的帐慢慢的算。今儿是咋的了?”何大清瞅了一眼阎刘二人,又看着众人,好奇的问道。 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何家三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诧异的望向王桂芳家。 “活该,这王八蛋,真该一颗花生米崩了这狗日的。”何大清吐了口痰,用脚用力的碾在雪地上。 何雨梁说:“行了,别瞎猜了,赶紧回去睡觉。咱们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别瞎传啊,各位,别影响公安办案。” 说完就招呼何大清父子回去,何大清还不想走,被何雨梁强行拉走了。 其余众人见何家几人来的最晚,走的最早,又听何雨梁说的话,怕易中海的事牵连到自己,也都赶忙朝自家走去。 第56章 邻里 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雪,何雨梁推开门,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手用力的在脸上搓了两下。 今天有的忙了,昨晚不知道有没有被积雪压塌的房子,得赶紧去了解下情况。 去炉子上拿了水壶,里面是温了一晚得热水,走到水龙头处,院里稀稀拉拉得已经有人起床了。 李佩见何雨梁拿着水壶到院子里,笑呵呵的打招呼道“梁子,早。哎哟呵,昨晚这雪下得可真大,我看的是今年最大的一次了。” 何雨梁也笑着和李佩打招呼,“李叔,瑞雪兆丰年啊”一边用热水在水龙头上淋下去,直到一块冰坨子从水龙头里掉出来。赶紧用随身带来的桶接水。 几个院里的人陆陆续续来到中院水龙头处,四合院的宁静突然被喧嚣所替代。相互问好,又拉着嘀嘀咕咕昨晚易中海的事。昨晚后院的还有不知道情况的,纷纷朝知情人士打听。 唯独易家关着门,一点动静没有。 李佩用何雨梁的热水加着凉水洗漱完以后准备回家,抬头见易中海家毫无动静,就好奇的和何雨梁说:“梁子,易家还没动静,你要不要去看看?” 何雨梁也刚洗漱完,起身看了一眼,“行,我去看看。” 何雨梁明白李佩的担心,现在都不知道易中海什么情况,不想担干系,唯有自己的身份去会没有牵扯,也是自己的职责范围以内的事。 何雨梁和诸位邻居打了招呼问了好,回家放好东西,便准备朝易家走去。 今天何大清起的蛮早,今天他要和何雨柱去马家商量拜师的事情。现在拜师是很隆重的事,需要行内德艺双馨的人来见证,还有两人需要何大清和马师傅亲自去邀请。 “梁子,去干嘛?”何大清见何雨梁朝易家走去,连忙叫住,想让他避嫌。 “我去易家看看,现在也没动静,我怕出事。” “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在何家门口敲门,里面一直没啥动静,便叫“易婶子,开下门。”也没有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事情不对,便用脚踢开大门。 王桂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易援朝正趴在王桂芳身上,睡眼惺忪的看着进来的二人。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王桂芳满脸潮红,用手一摸,烫的吓人。 何雨梁赶紧走到门口,对着对面喊道:“李叔,过来一下,有人生病了。” 院里人听见何雨梁的声音,也都朝易家走了过来,围在门口。 屋里何大清给易援朝穿好衣服,把他抱回自己家,让何雨水照顾,又给了易援朝拿了一点吃的。 昨晚公安来把易中海带走,又来了一次,挖走了13根金条,王桂芳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金子,知道事情大条了,也没有人可以讨论帮忙,在把易援朝哄睡后,焦虑的想着事情,要是易中海出了事,自己可没有能力把易援朝养大,惊恐不安之下,把自己整发烧了。 李佩简单处理一下,就让人把王桂芳送往医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院里,这易家,众人心事重重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己家会不会受到影响。 何雨梁让众人散了,又回到家,见易援朝在和雨水玩,想着他即将面临的遭遇,感叹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何大清闻言,也不好受,想起自己也是从小带着何雨梁艰难长大,自己是个男的,挣钱养家可以,照顾孩子可不容易。现在王桂芳是个没办法养家的女人,以后能帮一点是一点。 院里人对于王桂芳基本没什么恶感,这是个低调本分的女人,基本不掺和院里的事,看谁都一脸和气。 易援朝是每天缠在何雨水后面玩,对于何家没有一点陌生感,对于母亲王桂芳不见了,也没有感到奇怪。 院里人昨天见何大清拎了一堆年货回家,想着快过年了,纷纷计算自己积蓄,准备过一个好年,去年环境稳定,家家户户比往年多攒了一点,加上政府花了大力气,平息了通货膨胀,让物价回到了低点,现在的钱也值钱了。 女人们张罗着给自家老人丈夫置办新棉衣,把穿过的旧棉衣改小一点,给孩子穿。 又计划着今年可以多买点肉,买点吃的,看昨天何大清又是蜜贡,又是猪腿的,今早还听阎阜贵说何家那小子不知道从哪搞来了汾酒和中华烟,一阵羡慕,这年要这么过才有味道啊。 不过自己家确实比不了,何雨梁是区公所干部,收入听说折算成钱比刘海中还多,加上何大清的工作也挣钱,家里的伙食很多也从厂里外带,根本花不了几个。何雨柱学徒,基本也不花销什么,两个大人一月挣自家半年工资,就养活何雨水一个,真羡慕啊。 整个院里小孩子里,就何雨水穿的光鲜,兜里也从不缺零嘴,现在不少大一点的小孩子,像许大茂,刘光齐都整天想从何雨水那骗点吃的。 现在何雨水都快成四合院一霸,后面跟了不少小跟班,刘光天,刘光福,阎解放,李莉还加了一个易援朝,都听她的。 院里男人们踩着雪去上班,还有两天就放假了,辛苦了一年,自家平平安安,日子虽然你清贫,好在不像贾家和易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也都很轻快的朝单位走去,一路上讨论着院里的事,也感概不已。 贾张氏听说醒过来了,这一次住院基本把家底掏空了。贾东旭转正的事估计也够呛,这一家子以后难过了,只是希望贾张氏吸取教训,不要在院里作妖了,让大家能安心的过日子。 贾张氏躺在病床上,面色比刚醒过来好了很多,听完贾东旭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心有余悸,拖着沉重的身体骂易中海,“不就是拿了一点钱吗?我又没把事情往外说,居然想要我的命。” “娘,算了,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小声点,东旭,别搞封建迷信,不然被人听到了抓进去可不好受。”贾张氏听贾东旭说完话,紧张的瞧了瞧门口,见没人又放心下来。看来上次的教训让贾张氏记忆犹新。 “这次花了多少钱啊?”贾张氏又问起来。 “这次抢救加住院,花了快300万了。” “我好了,我们赶紧出院,这地方我们住不起。”贾张氏一听花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心疼的要死,赶紧吩咐道。 第57章 何大清的陈寡妇 何雨梁安排王桂芳的事就来到了区公所,找到徐干事了解情况。 “何科,昨晚有三个院子部分房间被压塌了,伤了十来口子人,还有两家烧煤中毒的,幸亏邻居清理积雪发现家里没动静,给救回来了。”徐干事昨晚就没怎么睡,忙着处理这几件事。 马上过年了,最近又是清查特务,又是被刺杀,又被大雪搞出了事,搞得大家身心疲惫。 “这样不行啊,最近一直在宣讲注意积雪,房屋也清理一次了,看来还是有隐患,煤气中毒的事天天说,大家还不引起重视,哎。”何雨梁对此也很无奈,最近事情太多了,脚不沾地。 “这样子,我看大家也都快放假了,可以让各院的志愿者们组织巡逻,我去给王区长汇报一下,看能不能给点补助,另外帮我找一下雷师傅。”何雨梁对着徐干事说道。 之前让区公所组织维修队挂靠在区公所,区公所给介绍了不少活,区公所省了不少钱,还从外面赚了不少钱,让王区长在其他人面前抖得高高的。 雷师傅最近也忙起来了,下雪天整个四九城不少房子被压倒,只要雪停,就开始干活,虽然这天气不适合弄房子,但架不住人需要住,眼看过年了,总不能在邻居家借住。 从雷师傅那了解了辖区房子的情况,让雷师傅组织人手再次检修一下。又问起自家家具的事。 “何科长,您家的家具基本已经弄好了,房子的话我看过完年,3月份可以开工,有时间您到我家来看看家具,有什么要添加的和要改的,咱们也大个提前量。”雷师傅笑呵呵的对何雨梁说道。 何雨梁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雷师傅,“麻烦您了,雷师傅,上次忘了给您钱,这次我先给您,到时候多退少补。” “您这给多了,何科长,要不了这么些。”雷师傅看着钱,差不多有600万,连忙推辞。 “雷师傅,您先拿着,我也看了大家弄房子的,我家那情况,这钱只会少,不会多。还劳您费心。” 雷师傅见推辞不过,便拿着钱走了,想着给何雨梁弄点好材料。 何雨梁送走雷师傅,又来到王区长办公室,汇报了关于志愿者们值班巡逻给点补贴的事。 王区长想了一下,王区长觉得可以,但是觉得用钱不太好。 “梁子,虽然咱们现在走国家资本主义路线,搞大国家资本,但是后面必然走社会主义路线的,咱们党没有奖励钱的传统,但是换算成物资和荣誉可以,眼看就要过年了,我看可以给与一定的年货奖励。” 何雨梁一想也是,算一下其实要花不少钱,交道口区公所有钱,但是其他地方没有,这样搞,会让其他没有条件的地方很难堪,用物资和荣誉反而没那么难办。 “领导就是领导,考虑事情周全。”何雨梁对着王区长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把王区长逗得乐呵呵的。 从王区长办公室出来,又骑着车在辖区内巡视,找到昨晚出事的地方,对群众进行安抚。 何大清让何雨柱在家看着俩孩子,拎着一堆东西出了家门。跨过两条胡同,熟悉的推开门,大爷还是那个大爷,熟练的递烟。 “小何,拎这么多东西?我看你这是好事将近啊!”张大爷笑呵呵的接过烟,含在嘴里,用手挡着风,借着何大清递过来的火柴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还吐出了一个烟圈,慢悠悠的说道。 “这还得感谢您呢,要不是您帮忙撮合,哪有这么快。”何大清一脸馋笑的说道。 “还是你小子有本事,又大方,心又细。老话说的追姑娘不就是潘驴邓小闲嘛,能做到两条就有大把的姑娘了。你小子长的不是很丑,看样子不缺钱,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哟,大爷,连这您都知道?看来年轻时候也是风流人物啊。” “呵,不是我吹,小何,咱年轻时也是这几条街有名的俊小伙,看这门槛为啥这么低,都是被媒婆给踩的。”张大爷又吸了一口烟,蔑视的朝何大清看着。 “你个糟老头子瞎说什么,赶紧回来,要不是老娘嫁给你,你三十岁都的打光棍。”后面突然冒出一个老太太,双手叉腰,对着张老头大声骂道。 “小何,别听这老娘们瞎说,算了算了,你快去,我回去了。”张大爷转身佝着背小跑着到老太太身边谄媚的说:“在门外您给我点面子行么,咱可是有约定的。” “约定,约定你三大爷,赶紧收拾东西,去给老娘把年货买回来。” 何大清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摇了摇头,迈步朝中院走去。 陈秀莲刚好走出房门,看何大清拎着一堆东西,肩上扛着一个猪腿,又看到周围邻居都好奇的看着自己二人。顿时羞红了脸,朝着何大清两步跑上去,把手里的东西拎过来,拉着何大清就朝屋里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陈秀莲害羞的问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给你送点年货过来,你就不用自己买了。”何大清憨笑着道。 “咋买这么多,家里咋办?”陈秀莲怕何大清把家里东西都拿过来了,让他家人不高兴。 “还多着呢,你不用管。我买了三份。” “哎,你这是不准备过日子了啊?”陈秀莲心疼的说道。 “我想和你过日子。”何大清看着陈秀莲笑呵呵的说。 “大白天的,说什么呢?对了,你家孩子鞋码多大,我做几双棉鞋。”陈秀莲想着他家还有几个孩子,想做点什么。 “家里的不用管,我那侄子单位什么都发。” “我先不和你说了,准备下过年去我家吃饭,我那侄子想见见你。让把事情定下来。我今儿还有事。” “哎,你家咋是你侄子做主?你侄子干嘛的?”陈秀莲听何大清说起家里的事以及让自己去家里,顿时有点紧张问道,打听下家里的情况。 “我家侄子在区公所工作,比我有本事,家里大事都他拿主意。你不用担心,他买了房子,等咱们的事定了,他会和柱子搬过去。到时候就你做主了。” “真不能和你说了,我有急事。”说完何大清就在众邻居暧昧的笑声中走了出去。 第57章 火灾 何大清刚走,院里人纷纷涌进陈秀莲家,看着何大清拎过来的东西,羡慕的说道“秀莲啊,你这好日子快来了啊,这么多东西,这何大清可真大方。” 陈秀莲见众人来了,把何大清拿来的瓜子干果拿出来,一人分了一点,这院里人这些年帮了自己不少,心里感激着。 “秀莲,该你享福了。看这何家日子可过的不差,啥时候定下来啊?”一个邻居嗑着瓜子笑着说道。 “他刚说过年上他家去见见。”陈秀莲害羞的说道。 “他家还有啥人啊?家里人好不好处哦!”另外一个邻居担心的道,她现在的家里有个婆婆,有点像贾张氏那种,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可不好受,对于陈秀莲有点担心。 “我可听小何说了,家里就一个儿子还有个女儿,还有个侄子。不过侄子已经工作了。上次我还见了他侄子呢,在区公所工作。家里条件好着呢,过去就是当家做主。”张大爷这时也走了进来,听大家说,赶紧接嘴说起来。 众人更加慕了,又追问道“张大爷,您啥时候见的啊?” 陈秀莲也好奇的盯着张大爷,想着多了解点他家的情况。何大清倒是经常说起自家孩子的事,但是很少说他侄儿的事,按他的说法,自己也不懂,也很少打听侄儿的工作。 “就上次小何过来的时候,有个小伙子跟在后面, 朝我打听情况呢。”张大爷享受着八卦中心的滋味,心里莫名的爽。 陈秀莲心里莫名紧张,不知道他侄子对自己满不满意。 “张大爷,那他侄儿说了什么没?”陈秀莲紧张的问道,毕竟何大清可往自家拿了不少东西,别被记恨了。 “倒是没说啥,但是走的时候笑眯眯的。,对了,他还是区公所的干部呢。我刚开始以为是敌特跟踪,他给我看了工作证。” “跟那个管房子的徐干事一样的?”有邻居问道。 “那我哪知道,看着年纪和徐干事差不多。” “秀莲啊,你可抓紧了,这家庭条件可不是咱们能赶得上的,以后生一窝孩子,这日子就美了。”张大爷调笑着对陈秀莲说。 众人又聊了一会,见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赶紧回家收拾去买年货去。 张大爷和几人约着去买年货,刚走到胡同里就碰到陈干事骑车朝这走来。 “还真是说不得,一说区公所的干事就来了。” “陈干事,您今儿来有什么事?” “张大爷,最近又是下雪又是煤气中毒的,还有马上过年了,更要防火防盗,区公所希望院里的志愿者都打起精神,晚上警醒点,多看看邻居情况,免得出现事故,为此区公所还有奖励。”陈干事笑着说,张大爷就是院里的志愿者。 “唉 那敢情好,就是没区公所的安排,我也在干,老年人觉浅,一会起来看一趟。”张大爷听到区公所有奖励,也很高兴,谁也不会嫌东西少,再说那是东西吗?那是肯定和荣誉。 “对了,陈干事,你们那是不是有个姓何的干事啊?”张大爷好奇的问道,也是帮众人问的。 “姓何的干事?没有啊!倒是有个姓何的科长,他在另外一条街呢,这奖励的事就是他今早和王区长申请的。咋啦?张大爷。” “没事,没事,那您先忙,我们还得去买年货呢。”张大爷摇摇手,对陈干事客气的说。 “行,我还得去挨着院子通知呢,先走了。” “唉,张大爷,说的是一个人嘛?别整岔了。”一个邻居问道。 “反正工作证是真的,爱信不信。” 张大爷见邻居不信,生气的朝前走去。 陈秀莲在家收拾好女儿,想着何大清的话,又听张大爷说的,又有点紧张,自己也不好去打听,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又甜蜜的笑了起来。 何雨梁和徐干事走访了几家人,见大家情绪都还好,又见维修队的人进场,开始收拾东西。 揉了揉快要冻僵的脸,朝众人告辞离开。 和徐干事刚出院门,就看到远处冒起浓浓黑烟,吓了一跳,看样子像是沙井胡同那边。南锣鼓巷这边人员密集,老房子又多,很多地方被东改西改,四合院被改成了大杂院,就留一条巷子过人,消防队根本进不去,起火了就是一大片。 和徐干事两人骑着车玩命的往冒烟的地方跑,也不知道消防队去了没有。 两人到时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往下流,头上还在冒烟,看着起火的院子围了一堆人,赶紧问道怎么回事,有没有人伤亡,消防队叫了没。 又从巷子里朝里面走,看看起火的地方。 起火的地方是在前院往中院的过道,有将近3米长,过道左右还搭了两间房子,过道里堆满了柴火,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破烂,全是易燃物品,大火已经蔓延到了中院的侧耳房,人也进不去,中院里面有十来个妇女端着水盆在灭火,火势有点大。外院有附近的邻居端着水过来灭火,但是水有点远,量又小,根本没什么用。 何雨梁一见,这样肯定不行,水太少了。消防队也没来,这胡同里水车还不一定进的来。 得赶紧把这堆破烂挪开,把柴火拿开,不然根本进不去,实在不行还得把里面房子扒开,不然整个东西厢房都得燃起来。 何雨梁和众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又让徐干事领着人去看消防队到哪了,把沿路阻碍消防队的东西挪开。 又回到外院,和众人一起用工具把烧着的柴火往院子里扒,费了老大劲,终于把通道给清理出来,这时候消防队的同志拖着水管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消防队终于把火给灭了,两间侧耳房被烧的干干净净,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调查原因是因为院里一个老太太把炉子放在了过道里,又舍不得花钱买煤,就到处捡一些树枝回来当柴烧。 烧水烧着给忘了,烧着的火星子引燃了那堆破烂,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灭不掉了。 何雨梁看着在院里哭的哭天抢地的老太太,又生气,又心酸。 这是一个孤寡老太太,儿子以前是国军,牺牲在了喜峰口。 院里人劝了很多次让她不要把柴火放过道,撒泼打诨就是不听,邻居拿她也没办法,现在出了这事,把自家烧的一干二净。 第58章 提案 何雨梁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心里很难过。 造成今天这样的悲剧的原因有很多,私搭乱建,孤寡困穷,缺乏安全意识。 最近走访辖区内各个四合院,大部分四合院都和这个大杂院差不多,最近忙着宣传的就是防火防盗。昨晚倒塌的几处,有一大半也是因为私搭乱建的房子。 看来得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才是。 何雨梁摸了摸兜,掏出一把钱,估计有13万左右,也没数,交给了老太太。徐干事见此,也掏出了5万块钱递给老太太,和何雨梁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区公所,何雨梁拿出笔开始写起来,《关于违章建筑和房屋修葺管理备案制度报告》,建议对于私搭乱建得违章建筑的处理意见以及房屋修葺需要到区公所备案审查。同时建议对于上述行为志愿者和区公所共同监督管理。 花了近3个小时,写了近5千字,又反复修改,终于在下班前把报告递交给了王区长,并和王区长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最近发现的乱象。今天是白天,也幸好是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谁也保不准下一次就会出现巨大的损失,如果是晚上呢,老太太和邻居有可能就烧死了。 王区长很认真的看了何雨梁的报告,很认可他的想法,但是对于他的建议也有担心。 以后再修建备案批准可以,但是之前很多四合院已经建好了,如果让人拆除,可能会导致干群关系紧张。 这是个普遍现象,涉及的人数上万人,整个四九城,牵涉到几十万人,怕被有心人利用引起群体性事件。 不管在哪个时代,搞拆迁都是一项费力不讨好的事。 何雨梁想了一下,建议到:“领导,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辖区内尽量的去做工作,去和群众沟通,对于配合的群众我们给与鼓励,对于有困难的群众我们适当安排住房。 对于那种又没困难又弄死不愿意的,我们就强制拆了,总不能因为一家的便利,导致整个院子的不便利。 对于这项工作,咱们也不搞一刀切,根据实际情况来拆除,但是这样的话可能会不彻底。但能确保大部分的隐患给解除掉。” “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你这拉拢一群,孤立一批,打击一群的方法深得我党真传啊。 这样子,这个问题确实是个很现实的大问题,我和上级汇报一下,如果上级同意,咱们就开干。” 眼看下班了,何雨梁瞧了瞧两位领导似乎不在,便准备溜号回家去。 刚准备出门,就被邱凡拦住。 “哟~梁子,大家都忙着呢,你这是准备溜号啊?” “我的邱大科长,您这是转抓考勤了?”何雨梁看看周围,见没人盯着这边看,便和邱凡开起玩笑来。 “那是,我就盯着你在,中午回来就见你面色沉重,遇到啥问题了?要不去整点?”邱凡看着何雨梁关心的说道。 “行啊,难得我们财神爷大发慈悲,今天愿意当一回散财童子。平时给你要点经费可能折腾死我,今天我要吃回来。” 邱凡管经费,要花钱的地方多,一见有项目开工,人都找不到。 邱凡瞧了瞧两位领导办公室门关着,挑眉朝何雨梁看过去。 何雨梁笑着点头。 邱凡回办公室把东西一放,啧啧,今天领导集体翘班了。 吃饭时,何雨梁和邱凡说了今天方案的事,让邱凡多支持一下。 “你这一天天的,光给我出难题,今天一天两个方案,可是在割我肉啊。 上午领导刚和我说让我准备钱,今天还没过去,你又来一个,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啊?”邱凡苦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这不是事赶事,赶上了吗?” “我不管,你要想办法弄个来钱的路子,不然我这个家可当不下去了。” 邱凡端起一杯酒和何雨梁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坏笑的说。 两人说说笑笑,把一瓶酒整完。回家时,王桂芳刚好也回来,虽然面色还是惨白,还是坚持把易援朝带回家自己照顾,见何雨梁也在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梁子,能不能帮帮王姨打听下我家老易的情况啊?” 何雨梁一听很为难,王桂芳以前在院子里对他可不错,但是这个有违制度。 于是说道:“王姨,这个事我可能帮不上忙,案件的信我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和您说。要是其他的,我能帮的肯定不推辞。” 王桂芳见他是真的很为难,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抱着易援朝离开了。 这俩母子现在确实很无助,何大清看着两人的背影。 犹豫了一下,说道:“梁子,真不能帮帮她?这援朝可真够可怜的。” 何雨梁说:“叔,这事我真帮不了,你想把我们一家也陷进去啊。 要是真的见她可怜,以后咱们在院里,生活上能帮一把是一把。” 何雨梁想着,现在算什么难处啊,要是易中海身份确认,十几年后这娘俩才会真的难。 “行,对了,柱子后天拜师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一大早都去。”何大清说道,“还有个事,过年我准备把李家娘俩带回来,你和柱子没意见。” “二叔,要是能对您和柱子兄妹两人好,我可没意见,你要问柱子和雨水去,看他们同意不。”何雨梁怪笑一声,朝着何大清揶揄道。 “柱子敢不同意,老子对他可够好的了,还能干扰老子幸福啊。”何大清低声说道, “你找对象的事,最近我都忙忘了,我去找找秀莲,让她帮忙打听下。” “别,二叔,我对象的事,您不用担心,改天我带回来给您看看。” “有了啊?哪家的姑娘。”何大清好奇的问道。 “李家的。说了您也不认识,等我拿下了就带回来。” 何大清见何雨梁不愿意说,知道他主意正,也没再追问。 何雨梁听何大清说去李家人要来,觉得自己也应该拿点东西上门去拜访一下李家老娘。 第59章 召见 何雨梁推开门站在家门口,扩了扩胸,朝院子张望。 今天天气不错,院里雪基本化了。 林家老爹和人在水龙头那说说笑笑,好像是找李家老太太介绍对象。 李家老太太是昌平人,在院里从不招谁惹谁,看谁都是乐呵呵的。 林家老爹为了林虎的事操碎了心,前两年是看不到人,回来了,家里又出了特务的事,也整天不见影子。眼看整天忙着工作,没时间找对象,让老两口很焦虑。就想着找李家老太太介绍。 隔壁林虎两天没回来了,看来那案子够呛。这院子没有贾张氏唧唧哇哇的当搅屎棍,宁静不少,这样的日子还真不错。 磨磨蹭蹭的到了区公所,就被杨书记给抓了过去。 “中午回去换身好点的衣服,下午陪我去见个人。”杨书记打量了一下何雨梁,皱着眉头嫌弃的说道。 “又不是见丈母娘,这样穿没事?”何雨梁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看出哪里有问题,这年代的棉衣都这样,穿着比较臃肿,茫然的看着杨书记。 “呵呵,和见丈母娘差不多。”杨书记笑呵呵的说道,这事要成了,这小子得欠自己一辈子人情,年纪小背景硬,以后用得上。老领导那也得念自己好,那么多战友没搞定的事,被自己干好了,以后聚会可以嘲笑他们,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何雨梁带着疑惑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琢磨,难道真是见丈母娘? 这时王娟过来,告诉何雨梁王区长找。 何雨梁放下疑惑,来到王区长办公室。 王区长见他来了,说道: “昨天那个方案已经通过了,上级领导也为私搭乱建的事头痛,整个四九城最近天气冷,导致的火灾达到了500多起,死伤人数达3000余人,造成经济损失30个亿,整个军管会也在想办法整改,但是牵涉太大,上级有顾虑,刚好你提出了整改方案,就由咱们辖区做试点。” “这上级光想着试点,没给点支持啊?这也太抠了!” “你想要什么支持?上级的肯定就是最大的支持。你先去统计下数据,算一下大概要多少钱,打个报告来。”王区长看着何雨梁的表情,无奈的说道。 何雨梁见此也没办法,上级还是那个上级,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想法看能不能搞点钱,免得邱凡追着自己哭穷。 回去找到几个干事,每人负责一片,按照国家规定的人均居住面积,把私搭乱建的人口和房间数统计出来,以及还有多少房子没有分配的,用来安置部分人口。 如果排除私搭乱建的房子,人均居住面积够的,强制拆除,人均居住面积不够的,区公所给予置换。如果人均居住面积不够的,又有人达到分户条件的,可以劝说分户安置。 让徐干事发出整改通告,让每个四合院的志愿者协助劝说。 众人根据四合院的现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对于辖区内可能比较难缠的群众进行梳理,准备上门挨个劝说及安置方案。 一晃就是一上午,弄出了简易方案。 临近中午才想起杨书记让换衣服的事,赶紧风风火火的跑回家,把何大清吓一跳。 “出什么事了,鬼撵了?”何大清问道。 何雨梁没搭理他,找出一身刚买没多久的棉服,又换上了一双皮鞋。 “你这是去见丈母娘啊,打扮成这样。”何大清好奇的说。 “我也不知道,搞不好见老丈人也说不定。”何雨梁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您看我这一身咋样?” “不错,不错,人靠衣衫马靠鞍,还有模有样的,快赶上我了。”何大清笑着说道。 “像您现在这样,我就废了,二叔。” 说完不等何大清打过来,赶紧跑了。 下午杨书记带着何雨梁直奔四九城军管会,把何雨梁吓一跳,这地方可就报道的时候来过一次,都是大佬啊。这杨书记也不说声见谁,整的心里没底。 “别急嘛,到了就知道了。”杨书记看他神色不定,赶紧笑呵呵的安慰。 “要不您告诉我得了,我有个准备。” 杨书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军管会,跟着杨书记直奔后院一栋小楼,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转头呵呵一笑,问何雨梁:“现在紧张不?” 何雨梁现在紧张坏了,能感觉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办公室门上写着市长办公室。 四九城市长可是由军管会一把手兼任的,能不紧张吗?妥妥的前十大佬。自己跟的那位虽然笑到最后,前段时间去了西南当一把手,但后来可是几经波折。 这位可是一直稳如泰山的。想不到杨书记平时乐呵呵的,背后关系这么硬。不晓得王区长后面又是谁? 杨书记等何雨梁平复了心情,才动手敲门,这小伙子确实不错,这么快就平静下来了。 听到里面一句带有川音的“进来”,杨书记带着何雨梁推门进去。 那人穿着笔挺的军绿色的将校呢,手里握着笔,侧着头打量进门的两人。 何雨梁立马立正敬礼,敬完了才发现自己没穿军装,尴尬的把手又放下。 那人见是杨为民和一个陌生小子,把笔放下,热情的走出来让二人坐。 “这就是小何,一表人才,不错。你昨天的报告可把我也吓一跳哦,也难得你有一颗为敢于担当的心。”市长看着两人,和蔼的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雨梁又起身回答道。 “这样挺好,这小何啊,我印象深刻,还上过人民日报嘛。”市长又转头朝着杨书记说道。 “是,上过两次。”杨书记也恭敬的回答道。 “嗐,到我这就别客气,放松点,我还能吃了你们俩啊?”市长笑呵呵的开着玩笑,“你对我那侄女咋样啊?我对你是满意的,你要觉得合适,找时间打报告,结成一对革命夫妻。” 杨书记转头小声提醒道:“李寒珊” 何雨梁听到这话,高兴的快要跳起来,脸上笑得跟花一样,“能娶到她,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不知道她满不满意。” “那就好,找时间去未来丈母娘家看看,抓紧时间打报告。”市长说完,笑呵呵的看着何雨梁。 杨书记见此,拉着何雨梁起身就要告辞,何雨梁还跟在梦里一样。 第60章 何家老大要结婚了 跟着杨书记走到院子里,何雨梁突然问道:“杨书记,您说会不会太快了,她不同意咋办?” 杨书记笑呵呵的看着何雨梁,“她要不满意,市长怎么会叫你打报告呢?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这时候傻了。” 何雨梁一想,还真是。 又想到自己马上可以娶心怡的姑娘,脸都快笑僵了。还有和市长能搭上线,只要自己不作死,未来基本一帆风顺。 杨书记看他呆在原地不动,脸上傻笑,也乐的嘲笑他道:“都快结婚了,还不去丈母娘家露露面?” 何雨梁讨好的看着杨书记,说:“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晚要不陪我去一趟?” “呵,你这也太着急了,哪有晚上去上门的,还要不要送入洞房啊?。”杨书记没好气的说道。 何雨梁一想确实不合适,还是等柱子拜师以后,拉着二叔一起去显得正式一些。 于是和杨书记说道:“那我回家和二叔商量一下,选个时间,到时候再麻烦您。” 何雨梁回家的路上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院门口阎阜贵见他一脸春风得意,主动上前打招呼,“梁子,今天这么早下班?有啥好事呢?” 何雨梁难得开口说了一句,“好事,大好事。”便略过阎阜贵朝中院走去。 后面阎阜贵一脸纳闷,眼神跟着何雨梁,直到看不见背影。而后摇摇头,继续像个龟公一样继续迎接下一波回来的客人,看能不能领到点打赏。 何大清正在门口打理他的宝贝家伙事,见何雨梁笑着走进来。 他看看天,又看看何雨梁,然后两步跑过去,摸摸他的头,这也没到春天,没到动物们新一轮的交配季节啊? 这小子一脸春心荡漾的,是中邪了? 想起以前遇到的一个老道士说,遇到中邪的要吐口水抹在中邪人的额头,于是也不管,在手上吐了口水给何雨梁额头抹去。 何雨梁被一巴掌还带口水拍在脸上,一脸恶心加嫌弃的看着何大清,“二叔,您干嘛呢?恶不恶心?” “你发什么神经呢?春心荡漾的,我怕你被女鬼给迷了。”何大清没好气的说。 “我年轻力壮,阳气充足外加一身正气,哪个女鬼敢靠近我?”何雨梁没好气的说道,“我要娶媳妇了,这是高兴的。” 何大清闻言,先是诧异,而后又搓了搓手,在何雨梁面前来回走动,神情时而激动,时而迷惘。 何雨梁连忙问道:“您又要干嘛?做法庆祝下?” “第一次当长辈去求亲,我没经验啊,到时候失礼了咋办。”说完也不理何雨梁,转身朝李家走去,打算找老太太问问上门的礼节,注意事项怎么的。 何雨梁看他的样子,鼻子酸酸的,感动的想哭。 何大清一个混不吝的人,何雨梁还没有见过他紧张成这个样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何家老大要结婚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在四合院里传播。 李家老太太没有大喇叭,在何大清到家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内,靠咬耳朵把情报传递到了四合院十几户人家。 阎阜贵终于在吴家男人身上得到了一根红薯的打赏以后,结束了今天的望门生涯。 得意的回家和自己媳妇炫耀今天的收获,就听到了何雨梁要结婚了这个爆炸消息。顿时明白今天何雨梁春风满面的原因。而后低头沉思,何家要办喜事,来的肯定都是有身份的人,自己有没有机会可以露个脸,结识一下。 后院的林家老爹从许富贵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羡慕嫉妒恨。人家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呢,现在靠自己找到了媳妇儿,自家儿子加班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母苍蝇不知道有没有,这数九寒天的。 这两家因为何家的关系,加上许富贵的有意巴结,走得很近。 林家老爹想着自家儿子的婚事,早上找了李老太太介绍,现在突然想起许富贵整天在外面,交际广,连忙向他打听哪家还有合适的姑娘未出嫁的。 一顿彩虹屁给了许富贵,让许富贵有点尴尬,自己平时和何大清一样,关注俏寡妇去了,小姑娘倒没有太过留意,也主要是小姑娘轴,一根筋,不好脱手。 只好说:“林大哥,我这平时也没注意,改天我留意下,发现好的,先给林所给预订了,他这么好的条件,完全不用愁,姑娘随他挑。” 这许富贵看来没少去海选。 小心犯错误。 林老爹连忙摇手说:“不要太多,挑个合适的见见就行。我们两口子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了,您看他一天不着家的,愁死人。” “他这是年轻有为,忙事业嘛,需要理解下。” 世界上跑的最快的是谁?必然是何大清的隔代祖师曹操。 两人刚说到林虎,就见林虎一脸疲惫,胡子拉碴的走进后院。 特务案结束了,王大鹏和易中海都招了,他们俩的上线是一个人。在易中海和王大鹏的配合下,经过层层甄别,扫清障碍,在娄家轧钢厂的门卫室给抓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看门老头。 顺藤摸瓜又抓到另一个上线,是他们这组的负责人,身份拆开那一瞬间,惊掉了派出所所有人的下巴。那个人居然是小学校长,就是阎阜贵学校的校长胡正清,那个儒雅的自费建学校的校长。 真是不得不佩服特务的狡猾和设定的人设背景。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易中海因积极配合,有立功表现,加上没有造成很大危害,死肯定死不了,估计要在农场劳动改造一段时间。 许富贵见林虎回来,猜到应该是忙完了,很有眼色的打招呼立马回家,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参与的。 林老爹见儿子的样子,也不说话,心疼地给儿子把包拎过来。 “爹,院子里又发生什么事了?”林虎一路进来,总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咬耳朵,一脸好奇的问道。 “何家老大要结婚了。”林老爹叹了口气,“我托人给你介绍对象,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到时候你见见。” 第61章 何雨柱拜师 何大清一家四口一大早就穿着新衣服,忙前忙后,把拜师要准备的礼物挂在自行车龙头上,说说笑笑的就要出门。 何雨梁要结婚的消息还没过去,邻居好奇的打趣道,“老何,这是带新姑爷上门去啊?” 何大清也很高兴,没有板着他的死鱼脸。和院里人说,“哪有腊月去上门订婚的,今天是我家柱子拜师。” “哟,老何,你家这下可不得了,各个都有出息。”一个邻居羡慕的说道。 自从何雨梁回到四合院,又把何大清找回来。何家从房子都快保不住,到现在蒸蒸日上,招惹何家的易中海被抓进去,生死不知。要抢人家房子的贾张氏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 这都是命啊!回头看看自家刚把妹妹弄哭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手掌就冲着儿子屁股揍去,让你不争气。 马师傅一家住在恭简胡同,是一座独门独户的一进小院子,不像何大清把钱都花在了女人身上,眼光也更好。 今天院子布置得满喜庆肃穆,从院门到院子都打扫的非常干净,马师傅家的俩儿子正在母亲的安排下,擦扫桌椅。正房的客厅墙上挂着一幅易牙的画像,主位上左右各摆放一张太师椅,进门左右也各放了三把椅子。 看来今天观礼的至少有6位大师傅。 何雨梁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厨师拜师的流程仪式,但看这装扮,就感觉非常隆重,仪式感满满。 马师傅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棉袍,油光满面,笑意盈盈。何家几人到的时候,马师傅正在陪着两位50来岁的男人说话,这是马师傅和何大清的师叔,也是四九城响当当的大师傅。一位姓李,一位姓金,据说祖上是黄带子,后来没落了,才改习这门手艺。再后面坐着四个20来岁的健壮小伙子,应该是两人带来的徒弟。 何大清从起床开始就显得特别正经,见到两位师叔,快步走上前,弯腰作揖,“师叔辛苦。”何雨柱和何雨梁也有学有样,跟着口喊:“师爷” 又对着马师傅弯腰行礼,道:“以后何雨柱就要麻烦师兄了。” 几人也不推辞,全都含笑看着何大清及何家兄弟。 这两天何大清的表现,让何雨梁惊掉下巴,没想到自家二叔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小子终于有点父亲的样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你儿子都拜师学艺了。”金师叔感慨的说道,“这是梁子,当年整天跟着你屁股后面转,一转眼都成大小伙子了,有对象了吗?” 何大清听着就在那憨笑,似乎回忆起以前在厨房学艺的日子。而后笑着说道:“有了,正准备过几天去上门呢。” 李师叔这时笑呵呵的说道:“结婚了,我可得去喝一杯喜酒,你们家得好酒好菜招待?” 何大清恭敬地说道:“师叔来,那是何家的福分\" 拆开一包烟,给师叔和师兄一人敬了一支,又招呼何雨柱,“没点眼色,赶紧把东西拿过来。” 何雨柱把准备的烟酒茶叶以及其他五个礼盒拿过来,递给何大清。 何大清对着马师傅说:“师兄辛苦了。”双手恭敬地把礼物献给马师傅。 “嗐,咱们兄弟几十年,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浪费那钱。”马师傅见又是汾酒又是中华烟的,知道这东西难搞,也有点心疼师弟。拜师礼一般带四样东西就行了,何大清送了八样。 “嘿,这礼物可实在,这拜师礼在这年代可少见了。”门口又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众人转头一看,一个70来岁的花白头发的老头,正含笑看着诸人。旁边跟着两个和他长得有点像的40多岁的男子,何雨梁小时候见过,是魏师叔的两个儿子。 金师叔和李师叔赶紧起身,对着门口作揖:“魏师兄” 众人也跟着行礼,那个魏师兄也不理众人,大大咧咧的走到第一排椅子上坐好,马师傅赶紧让自己爱人上茶。 “那个小子怎么还没来,还让我等他啊?”花白头发的老头开口问道。 “魏师兄,您可就和咱前后入门,可不能怪师弟怠慢了啊。”门口又出现三人,领头的看起来50来岁,打扮的还挺潮流。 接着笑呵呵的进门,和诸人打招呼。见人齐了,时间也差不多。 马师傅笑着对魏老头的说,“麻烦师叔了。” “呵呵,行,那咱就开始。” 马师傅让儿子去点燃外面的鞭炮,鞭炮声停止的时候,魏老头站起来,看着诸人:“今天是马勇军收徒何雨柱的大日子,也难得同门相聚” 魏老头开始介绍自己这一派的传承和做菜理念,最后说:“希望何雨柱踏实学艺,光大师门。” 而后让何雨柱对着祖师像行礼。 “师徒如父子,今天拜了师傅,就要像侍奉父亲一样侍奉师傅,师傅也要像对儿子一样,尽心传授技艺。”魏老头又接着说道:“徒弟敬茶” 有一个小伙子用托盘端上一杯花茶过来,何雨柱双手捧起茶杯,走到马师傅面前双膝跪地,“师傅请用茶” 马师傅笑呵呵的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让何雨柱起身。 “礼成。”魏老头笑呵呵的宣布。其他众人纷纷上前给马师傅二人道喜。 厨子拜师,自然是要秀手艺的。 拜师礼结束后,马师傅就带着何雨柱进了厨房,一些小辈的也跟着进厨房帮忙。 几个老头乐呵呵的看着热闹的一幕,很是欣慰。自己师兄弟几人也很久没聚在一起,便在客厅里喝茶聊天打屁,时不时听到“狗日的”“你他娘”这类发自内心的亲切问候。 中午饭菜汇集了四九城厨师界的精华,弄弄满满两大桌,一桌18个菜。 马师傅把何大清带来的两瓶汾酒给开了,让几位师叔喝的开怀大笑,魏老头端着酒杯,豪放的道,“咱也享受了一把国宴的待遇了。” 这一天,何大清父子及马师傅,被众人灌的烂醉,何大清出了不少洋相。 第62章 过年 “东方红,太阳升,东方出了个” 广播里传出悠扬振奋的歌声,家家户户透着喜庆的欢悦,何雨梁悠闲的坐在门口的躺椅上,回忆着这一年精彩的经历。 又是一年过年时,何雨梁特别喜欢这时候的过年气氛。和后来不一样,这时候生活节奏慢,吃得都不怎么好,家家户户都盘点着这一年的收获,期盼着过年能吃一点好的。 孩子又长大了一岁,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今年多置了两身棉衣,攒的钱可以过个好年,明年可以送孩子去上学,识几个字。 和解放前不一样,新中国成立一年多以来,实施的政策影响了社会的方方面面,群众从来没有感觉到政策的实施和自己如此相关,加上对外战争的节节胜利,群众们心中的天朝上国的心气又开始回来,在四九城显得特别的明显。 大爷们在胡同口冒着寒风下棋聊天,小媳妇儿们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何大清一早就骑着车和大爷们寒暄,一个小时不到,在众人的惊诧的眼神中,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媳妇还有一个小闺女回到了四合院。 胡同口下棋的大爷们眼神跟着何大清三人的身影转溜,然后又转过头和众人对望一眼,看看手里的象棋子,瞬间觉得下棋不香了。 “这何大清可真厉害啊!又去哪找了个小寡妇?”一个40多岁的男子羡慕的说道,想起自己枯燥无味的人生,想起自己这辈子就碰了自家孩子他妈。和何大清的风流浪子生涯,自己屁都不是。 “何家谁不厉害?人家侄子当着干部,听说还说了一门漂亮媳妇儿,跟画里画的一样。”另外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人感叹的说道。 坐在凳子上的一个白胡子老大爷,看着二人,听着他们的感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脸回忆模样感叹道:“你们呐,还是太年轻,没赶上当年八大胡同盛况,老夫当年聊发少年狂,大战三天三夜,享尽人间艳福,最后扶墙出来的。”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浓的飘着枸杞的花茶,花有两朵,茶叶几根,枸杞一大把。 “呵呵,这就是你现在一晚上起夜四次的原因?”另外一个花白老头嘲笑着说道。 又看了看何大清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年少不知精宝贵。” 阎阜贵正在自家门口躺着看书,正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茶磨子,见何大清带着一个漂亮小媳妇儿进来。吓得他把茶给撒在了胸口,烫的他咧嘴龇牙。 见何大清走近,眼神在何大清和小媳妇儿身上来回巡视,一副你真牛逼的表情。 “老何,呵呵,回来了?” “呵” 何大清冷呵一声,带着陈秀莲,推着车根本不搭理他,直接朝中院走去。陈秀莲红着脸,扶着车上的闺女,害羞的跟在何大清后面。 中院里更热闹,一群媳妇儿正在水龙头那清洗自家的食材,见何大清带着一个小媳妇儿进来,都诧异的望着,然后互相又咬起了小耳朵。 “这老何真是艳福不浅啊!”“咋的,你也想试试?不怕你家李佩弄死你?” “他要能弄死我,我死了也愿意啊!”李佩媳妇儿一脸憧憬的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你家老吴咋样啊?”王家媳妇儿开口问道。 “哎,牙签掏水缸,愁死老娘了。”吴家媳妇儿说道。 其他人都可怜的看着她,哎。 何家兄妹早知道何大清干嘛去了,对此也不奇怪。 何雨梁是早打听了陈秀莲人品,人也见过,对于何大清的行为表示理解,毕竟才30多岁,重组家庭也好。 何雨柱则有点忐忑,虽然听大哥说起过,但还是有点担心,但总比跑外地去强一点。 何雨水则是好奇的看着这个阿姨,还有一个小妹妹,并不知道这事意味着什么。 何大清在院里看着兄妹三人,高兴的和陈秀莲及小女儿介绍起何家三人。 何雨梁看着眼前有点尴尬地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新婶娘,也有点尴尬,就打了招呼,从兜里掏出糖,把自行车上的小姑娘抱起来逗着她。 看何雨柱二人还傻愣的看着,就把小姑娘抱着走到何雨水面前,“这是小妞妞,以后就是你的妹妹啦,以后有人和你玩了。” 然后又踢了何雨柱一下,让他叫人。 何雨梁的一波操作,让场面的尴尬缓和下来。 陈秀莲从包袱里拿出一些糖果给雨水,又拿出三双棉鞋,递给兄妹三人。陈秀莲还是找到何大清要了尺码,给兄妹三人准备了一份朴实的见面礼。 何雨水拿着新棉鞋,也对于新来的小妹妹很好奇,很快两人便玩到了一起。 何大清感激的看着何雨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了缓和的气氛,陈秀莲也不尴尬了,放下东西就拉着何大清进厨房忙活。 何雨梁躺在椅子上,乐呵呵的看着雨水拉着小妞妞找到易援朝和李莉,分享起她的新伙伴。何雨柱立在门前,表情还是有点闷闷的。 “想开点,柱子,二叔还年轻,雨水还小,家里没个女人可不行,有些东西咱几个大男人可教不了。要是不习惯,等开了年搬我那去住。”何雨梁低声劝慰着何雨柱。 何雨柱暂时难以接受这个突然出现来代替自己母亲的角色,又知道何大清的为人,这其实是相对较好的选择了。 何雨梁经常忙的昏天黑地,何大清和何雨柱又是不爱收拾的,家里经常乱的跟狗窝似的。又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心里想着,这有点完整的家的感觉了。 何家这段时间,一直就是搅动院里风云的中心的。 许富贵听到自家媳妇跑回来说何大清带了个年轻女人回来,还带着个女儿。惊得把一口水喷的老远,这老何还是这么牛逼啊!不愧是吾辈楷模,久仰久仰。 说完就急急忙忙得朝何家走去,要去观摩何大清的风采。结果,何大清没回来,出门撞上了贾张氏回来了。 第63章 贾张氏出院 贾张氏在医院捡回一条命,对于她来说,在医院好吃好喝,让她十分惬意。但是随着过年临近,她开始焦躁,在医院大吵大闹,闹了几天,搅得整个病房闹哄哄的。 这时候医生还是尽职尽责,好言相劝,根据她的情况,就是不让她出院。 贾张氏惜命,更心痛钱,在听说易中海被抓了以后,自己情况也好了很多,担心自己住院的钱没办法要回来,便想逃单。另一方面是老传统了,年三十,怎么的都要在自己家里过,还要祭祀祖宗,不回家怕祖宗怪罪。 贾东旭从小就怕贾张氏,在她的要求下,趁医生护士不注意,让贾东旭偷摸带着她悄悄地跑回家。 考虑到贾张氏不能吹风,贾东旭专门叫了人力车,把贾张氏拉回家。即使这样,四九城目前坑坑洼洼的路,加上冷风吹,也把贾张氏折腾的够呛。 贾张氏面色惨白,精神萎靡的在贾东旭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走回中院。 院里众人见贾家母子回来,又见贾张氏的样子,很是吃惊。 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奇的围过来探望。 “贾家嫂子,您这是出院了?病好了就行啊!”“这是回来过年了?过年还是得在家过,咱中国人得老传统。” “东旭啊,赶紧把你娘扶回去,外面天冷。” 贾张氏也不说话,主要是折腾了一波,实在没有精力。想起自己遭得罪,贾张氏恨恨的朝易中海家望去,嘴里嘀咕,等我好了,不能让易家好过,要赔钱。 医药费,营养费,自己得好好打算下要多少合适。 贾东旭一边应付众人,一边说:“娘,咱们先回家,我再去看看哪还有卖东西的,家里可啥都没有。” 众人见贾张氏不搭理,也觉得没意思,又开始洗刷自己的东西。 “这贾家嫂子也太惨了。”后院侯家的说。 “惨?我看她是自找的,要不是贪心不足,易中海能找人杀她?”李佩家和贾家住的最近,矛盾最多,对侯家嫂子说的不以为然。“知道特务也不告发,我看她是活该,还不知道政府会不会处理她呢?” “李家嫂子说的对,你是不住中院,等她好了,又要撒泼了。”吴家媳妇也开始抱怨道。“希望她经过这次,会收敛一点!” “收敛,狗改得了吃屎啊?王桂芳才要难受了,自己身体本身不好,还拖着个儿子。”李佩媳妇看了一眼刚走出房门,愁眉苦脸的王桂芳和众人说道。 众人见她动作,都转头看向易中海家,然后不约而同地叹气。院里又要不平静了。 许富贵刚看到贾张氏一家回来,顿时也没了看何大清西洋景的兴致,又看了看王桂芳,大过年的,别惹一身不自在,转身朝自家走去。 贾张氏回到家,见家里十来天没住人,米没有,菜没有,现在钱也没有了。家里冷锅冷灶,铺满了灰,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悲从中来,靠在床上就哭骂起来: “易中海这个王八蛋,差点要了我的命,害的咱家这么凄惨。老贾啊,祖宗啊,你们显灵去把他弄死。” “娘,大过年的,不能哭,不吉利。” “呃”贾张氏正骂的痛快,被贾东旭一句话给噎回去了。想想也是,得讨个好彩,不然明年还这么倒霉。 贾东旭见贾张氏不骂了,“我去看看还能买到点什么,晚点可就真没了。” 说完也不理贾张氏,推着车就往外走。 经过这事,贾东旭好像独立了许多。 何家两兄弟在门口看着贾东旭母子回来,也有点好奇。 “不是说张大妈快被捅死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贾家的事,打破了沉思许久的何雨柱,好奇的朝何雨梁问道。 “管她的呢,和咱家没关系。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过,哎,院子里清静了几天,又要不平静了。”何雨梁不愿意搭理院子的是是非非,最近出的事,让区公所费了很多神。 院子里争志愿者算计,又出现杀人案,特务案,整个区公所都受到了严厉批评。又因为志愿者取消后,一直没有安排人,让人抓住了把柄,把王区长狠狠的骂了一顿。连带何雨梁因为住在四合院,也没管这些事,被区里部分领导点了名。 他现在只希望四合院风平浪静。 “我看王婶要遭罪了,也不知道易中海怎么样了,要是吃了枪子,这两人可咋办哦。他也是,明知道自己干的是吃枪子的活,干嘛把孩子领回来跟着遭罪呢?”何雨柱又看了下王桂芳,感叹道。 “柱子,你记着,以后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咱们都不参与。特别是贾家,刘家和阎家,沾上了准没好事。”何雨梁想了一下,提醒到何雨柱。院子里,就这几家破事多,自家条件稍微好点,这两年还无所谓,过几年困难时期,指定招人眼红。 何雨梁曾经和何大清提过把房子换自己那院子去,遭到了何大清的反对。这是自家祖上留下来的,是正房,住了这么久有感情,又隔得不远。另外何大清很不屑的说:“他们几家合起来,也搞不过我。” 于是这件事无疾而终了。 王桂芳从易中海被抓以后,没睡过一天好觉,今天刚走出房门收拾东西。看到贾张氏回来,心里顿时一紧,又看到众人朝自家张望,露着可怜的眼神,心里没有一丝安慰。 这两天也想明白了,不管易中海会怎么样,自己总要把孩子养大。今年是援朝第一次在家过年,不管咋样,自己总要给他一个丰盛的年夜饭。对于王桂芳这样一个家庭妇女来说,最近遇到的事实在太大了,压得她喘不过气。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又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要不怎么说为母则刚呢? 何家因为陈秀莲母子第一次上门,中午这顿虽说是将就,但何大清也拿出了自己全部手艺,做了四菜一汤。 何雨梁打趣道:“二叔,您这是又找回新婚的感觉了,什么时候去给我再生个弟弟妹妹?” “你还是操心好你上门见丈母娘的事,老子的事你少管。”何大清闷头干饭,板着个脸,用眼角瞥了一眼,不屑的说道。 “ 第64章 年三十 陈秀莲午饭后在何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清理出不少陈年老窖,又抱着一大堆脏衣服,蹲在水龙头处和一群妇女调笑。 陈秀莲似乎在一群妇女中,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魔力,让人想要亲近。 熟练的在各家嫂子相互的矛盾中游刃有余,逗得聊天的人开怀大笑,轻而易举的就接纳她,就好像已经在四合院生活了许多年一样。 何雨梁兄弟二人呆呆地看着陈秀莲的表现,本来何雨梁想提醒一下马上就要进入四合院情报站兼是非区的陈秀莲,让她注意几个人,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的陈秀莲不复刚进四合院的羞涩,似乎何家众人的接纳,让她放下了所有的顾虑。 此时此刻就像是何家的女主人一样,纵横捭阖的游走在各派妇女的中间,成为了四合院的焦点。 不得不佩服何大清的眼光,陈秀莲长得清秀,加上生过孩子后身上散发的那股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能让青春萌动的男青年引发荷尔蒙的冲动。 贾东旭伺候完贾张氏吃饭,贾张氏说想要透透气。 贾东旭便搀扶着贾张氏到门口的竹椅上躺着,出门便看到在一群妇女中说说笑笑的陈秀莲,那一撩头发的样子,瞬间击中了贾东旭的心。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女人。 侯家嫂子刚好在贾东旭的正对面,抬头就看到了贾东旭的猪哥样。“噗呲”一声,引得众人惊奇。 后加嫂子和众人说:“看贾东旭,” 一群人立马朝后看去,见贾东旭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秀莲,纷纷哈哈大笑。然后又笑陈秀莲一来就迷住了院内两个男人。 陈秀莲也不怯场,“一看就是小初哥,那有什么意思。” 一句话让众人再次哈哈大笑,然后看着贾东旭指指点点,又会心一笑。 贾东旭被众人大笑惊醒,脸红耳赤的把目光挪开,尴尬的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 贾张氏看贾东旭的样子,心想,该给贾东旭说媳妇儿了。虽然年龄不到,可以晚两年登记就行。 一边对着陈秀莲骂道:“狐媚子。” 贾张氏声音比较尖锐,加上说话声音一直很大,这次也没有掩饰。便被洗刷东西的众人听到。 陈秀莲知道是说自己,心里立马就很委屈。 自己今天带着女儿第一次到何家来,什么也没干,就收获了这样一个名声,以后怎么在这个院子生活。 起身准备反驳,又见贾东旭还盯着自己看,顿时火冒三丈,“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再看小心你的眼珠子。” 又对着贾张氏说:“你个老妖婆,看你半死不活的,骂人声音倒是洪亮,我招你惹你了?值得你给我来一个狐媚子的称呼。 有这精力,管好你自己的嘴,管好你儿子,看你儿子一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没见过女人一样,真特么不害臊。要是实在发情想配种了,就去乡下找头老母猪。” 众人瞠目结舌的见陈秀莲刚还是一副温婉的样子,没想到片刻后就展现了泼辣的一面。 这巨大的反差,让院里的女人们愣了好几秒。心想这女人可不像表面这样好惹啊。 贾张氏可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骚蹄子,大冷天的来正纳闷院里发骚。哪个人裤裆没穿好,把你这么个玩意给露出来勾引人了。” 何大清本来在厨房高兴的准备年夜饭的食材,准备今晚做十六个菜。好好庆祝一下今年侄儿回来了,自己也白糟了一回,幸好没出事,也庆祝今天陈秀莲的到来,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媳妇。 听到外面传来陈秀莲吵架的声音,怕她受院里人欺负,拎着刀就跑到院里。 见何雨梁兄弟正抓着加东西摁在地上狂揍,陈秀莲叉着腰生气的和贾张氏对骂,贾张氏也吵得面红耳赤,咳咳蹄蹄。 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冲上去把兄弟二人拉开,抓着贾东旭胸前的衣服就把他提了起来。 反手就是两个耳光。 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不亲自动手怎么能解气。 陈秀莲心里很感动,自己和贾张氏刚吵起来,何家兄弟什么也没说就上来帮自己出头,何大清也上来帮自己揍人。 自从被上一个婆家赶出门后,已经五年没有感受到这种被家人保护的感觉了。 然后也不管贾东旭,上去从后面抱住何大清,劝慰道,“别打了,大过年的,打出事对咱家也不好。” 何大清又给了贾东旭两巴掌,把他推到在地上。拉着陈秀莲的手就往家里走,“傻柱,剩下的脏衣服就交给你了。” 何雨柱听到瞬间傻了,这特么什么事啊! 院里其余众人羡慕的看着陈秀莲,这都是什么命啊!一个寡妇找了个鳏夫,招惹了人,一家子人精壮大汉上来出头。 想着自己以前被贾张氏欺负的时候,自己男人屁都不放一个,自家儿子也不会心疼。纷纷失落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洗东西?我洗个锤子,要洗自己来洗。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打架也不怕。 贾家母子见何家人出来都吓到了,不知道这女人是何家的,早知道就不招惹了。贾张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疼的看着贾东旭。不知道自己家究竟招惹了什么鬼东西,这一年来诸事不顺。 何大清安慰好了陈秀莲,便又去了厨房,忙活了一下午,杀鸡,炖羊蝎子,弄了满满一桌菜。 而后把贡品摆放在贡桌上,领着众人跪下,骄傲的向祖宗汇报今年的情况。 结束后又让何雨柱点燃门口的鞭炮,何家的鞭炮就像是起了头,紧接着,无数的鞭炮声从院子,院外接连传来。 见众人落座,何大清端起酒杯,“今年已经圆满结束了,这一年一家团聚了,也添丁进口了,日子呢,也越过越好,希望明年我们何家会更好。” 说完便领头一饮而尽。 农历的一年就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结束了。 第65章 秦家村 正月初二 杨书记在何雨梁的死缠烂打之下,终于无奈的答应今天陪着叔侄二人去李家上门,把亲事定一下。 李家所在的四合院,大部分都是烈士遗属。杨书记对这院子的人非常熟悉,其中还有两家是他战友的亲属,每月都会过来探望。 院子里今天人还挺多,因为战争的原因,娘家不是失散就是彻底没了。 妇女们围着炉子聊天,大爷们则端着茶围成一圈下棋,时不时因为该走车还是该走马争吵不停。 围了一圈的军师们意见相当的不统一,争得面红耳赤。 见杨书记带着两个陌生人上门,都很热情。 “老杨,今天不陪媳妇儿回娘家,来咱们院里干嘛?想在咱院里重新找个娘家?”杨书记的战友媳妇儿笑着问道。 “秦嫂子,您可是我亲嫂子,这话可不敢乱说。要被我家的听到,我只有睡门房了。”杨书记也笑呵呵的和众人打招呼,又把带过来的礼品递给秦嫂子让她给院里人都分分。 “今天我来可是有大好事的,给李家嫂子送女婿来了。” 众人听杨书记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何雨梁,就这小伙子像来上门的女婿。 何雨梁被30多双眼睛给上下打量着,也不慌,大大方方的和院里人打招呼。 秦嫂子突然转头对着厢房大喊道:“李家嫂子,你家女婿来了。别在家猫着了,赶紧出来。” 李寒珊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门帘,就看到何雨梁正被围在人群里,被一群大婶盘问。 见李家门口有了动静,纷纷转头看着李寒珊,“寒珊啊,你对象来了,还是个俊小伙子,你看这身板,不错。” 李寒珊脸皮薄,哪禁得起大婶们的调笑,面红耳赤的走过来,把何雨梁几人往家里拉。 李母这时也出来,见李寒珊的样子,又在众人的笑声中看着眼前的何雨梁。 “李嫂子,新女婿上门,今天不得请大家整一顿,让大家考验一下你这新女婿啊?”旁边一个大婶笑着说道。 “王嫂子,你是整天就惦记着在哪家吃点,人寒珊的对象用的着你考验吗?”秦嫂子开口说道。 哪个院子都有喜欢算计占别人好处的人,这王嫂子就是另外一个贾张氏,总想着占便宜。 李母听丈夫战友说起过何雨梁,对他评价颇高,今天见到真人,看他在一群大婶中间,不卑不亢,加上人长的不错,心里也很满意。 于是一边热情招呼何家几人进屋,一边对众人说,“中午咱们就在院里摆几桌,大家都来帮忙。” 何雨梁和何大清叔侄二人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突然上门,人家家里可能没有准备。 除了常规摆饭的四大件,何大清的猪腿,火腿,鸡肉也准备不少。 李母热情的给杨书记和何大清泡茶,何雨梁非常有眼色的去帮忙,又把带来的瓜子,烟,零食分给院里的大爷大婶和小孩子们。 李家母女看着何雨梁的表现,李母满意的点头,李寒珊则在大婶们的调笑之下,害羞的跟着何雨梁,给他介绍院里的众人。 何大清陪着李母和杨书记聊了会天,便无所事事。于是和李母说了一声,跑到厨房就开始忙活。 李母有点不好意思,哪有亲家第一次上门干活的,就要去拦着。 杨书记笑呵呵的拉住李母:“老何可是咱四九城的大厨,今天大家可有口福了。以后你家寒珊嫁过去,不愁吃不好。” 何大清闻言也笑着说道:“以后侄媳妇嫁过来,指定不能让她受委屈。要是受委屈了,您告我,我揍这个小王八犊子。” 院里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又看着李寒珊,纷纷取笑她。 李佩今天也陪着自家媳妇儿回娘家。 他媳妇家是昌平秦家村的,两人带着李莉,大包小包的扛着,转了三次车,终于在中午前赶到了秦家村。 村口李佩的丈母娘正和交通站的一群娘们嗑着瓜子八卦,一边等着自家女儿女婿。 “桂花嫂子,还是你家女儿有福气,嫁到了城里,还是个医生,知识分子,不用在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四季忙不完的活。” “我还羡慕你家呢,芸芳嫂子,三个儿子,一家的壮劳力,咱们村除了书记家,就你家过的最舒服。”桂花嫂子撇撇嘴说道。 自家女儿过的好,那也是自己从小培养,饭都吃不饱,谁家舍得拿钱去给女儿读书。要不是自家女儿上初中认识了李佩,怎么可能有机会嫁入城里去。 剩下的几人点头附和,她家三个儿子,二儿子快19了,可以说个媳妇儿了,又多个壮劳力。 人家这家咱们比不了啊! “你家二牛19了,不赶紧说个媳妇?”桂芳嫂子说道。 “正说着呢,咱们村就你们秦家人多,我们陈姓是少姓,昨天刚去找了你堂伯哥,他家淮茹不是快18了嘛,想说给我家二牛当媳妇。”芸芳嫂子一脸骄傲的说。 陈姓虽然在秦家村人少,但就自家的条件,想说什么媳妇说不到。 “淮茹这个姑娘,长的可真水灵,人也勤快,也能吃苦,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真不像咱农村人。”桂芳嫂子说道。 “要是能说成,你家里的事以后可不用操心了。” 就你家那二牛的鬼样子,傻不拉几的,半天闷不出一个屁,配的上秦淮茹?也不撒泡尿照照。他家能同意才怪,人家家里条件也不差好。 另外一边的背风处。 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焦急的看着一个面色姣好,皮肤白嫩的少女,“淮茹,我们可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你对我是了解的,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陈二牛,谁和你光屁股长大的。”那个叫淮茹的姑娘生气的说道。 “我不想生活在农村里,我想去城里,去城里工作,不想在村里过东家长西家短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我陪你去城里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嫁给我。” “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你居然想娶我,陈二牛,你可醒醒脑子!” 第66章 秦淮如 李佩背着女儿气喘吁吁的走在前面,媳妇儿拎着东西在后面跟着。踏上村口的土坡,就看到娘家的邻居围在村口。 李佩丈母娘见女儿女婿回来,高兴的上前抱过李莉,亲了一口。然后和众人招呼准备回家。 村口的女人们见李佩一家三人都穿着新棉衣,拎着肉和京四件,也不管陈家嫂子,艳羡的议论起来。 几人刚到家坐下,李佩丈母娘招呼自己男人给李佩倒水,自己收拾东西就准备去做饭。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40来岁的女人,面色红润,也很精神,后面跟着刚还在和陈二牛说话的秦淮如。 二人熟练的找到李佩丈母娘,寒暄一会,就问道:“我听说你家女儿女婿回来了,可带不少东西呢。” 李佩丈母娘笑呵呵的点头。 然后就说自己来的目的,说李佩一家在城里,日子过得好,也不像农村这么累。让问问城里有没有合适的,给自家秦淮如介绍对象。 刚好李佩媳妇儿走进厨房来,听到婶子和自家母亲说的话。想起林家林正找自己婆婆说介绍儿媳妇的事,开口说道: “咱家淮如长得俊,十里八乡都排得上的模样,找个城里的那还不是轻轻松松。不过找个一般的也没意思,我们院里有个干部,还是单身,要不要让淮如去相个亲,万一成了,就跟着享福了。” 秦淮如母亲一听就上了心,连忙问道:“那家什么情况啊?” “人家家里可不得了,在咱们院里那条件也是数一数二,人家本来在部队里前途无量,23岁就当了副营长,后来受伤转业回来在派出所当副所长呢,家里有爹娘帮衬,还有个妹妹。一个月比我家李佩挣得还多十来万呢。” “人家那条件,看得上咱家淮如吗?”秦淮如母亲担心得问道。 “这不是看缘分吗?试试不就行了,要是不成,李佩还有俩同事,家里儿子好像也到了该结婚得年纪了。” 秦淮如也认真在听着,想着要是能成,自己可以进城,到时候自己找份工作,两人一个月不得挣100来万一个月。天呀,这么多钱,怎么花得完。 顿时羞红了脸。 几人看到秦淮如得样子,大笑着取笑秦淮如,说她少女怀春了。 李佩听到厨房的笑声,也跑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媳妇儿和他说完,他也好笑。说道:“咱们院里还有个条件更好的呢,要早两月可以去相一下。” 李佩媳妇儿想到何雨梁,也不由点点头,何家的条件,自家加上林家估计也就刚赶得上。 “那是,不凑巧了,今天人家上丈母娘家定亲去了。人何雨梁眼光可更高,不过人家那条件,姑娘还不是随便挑。” 众人好奇的看着夫妻俩,李佩媳妇儿说了何家情况,引得三人无限想象。 最后商定,今天秦淮如就跟着自家堂姐去城里住两天,要是能成最好,不能成就想想其他的。 李佩单位也有两个小伙子,刚到年龄。 何大清在李家忙活了一上午,一边忙活,一边应付院里人的打听,他知道,有些话李家母亲不好问,便托自家邻居前来,也一五一十的和打听的人讲。 何雨梁则和李寒珊两人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今天李家姑娘的脸一直都是红扑扑的。 饭后,院里的妇女们忙着收拾东西,何大清和李母以及杨书记在屋内商量结婚的时间和彩礼之类的。 李母说:“寒珊嫁过去后,家里就我一人,有组织关心,我也不缺啥。彩礼什么的就算了,给小两口补贴过日子。” 何大清一想,这不给礼节上说不过去,哪家会喜欢悄悄咪咪的嫁女儿啊!亲家母一个人住这,看样子身体也不是很好。虽然有邻居,但是真要有个什么事,夫妻俩过来照顾也不方便。 便自作主张的道:“彩礼还是要给的,咱不能让人挑理不是,还有就是寒珊过去了,您一个人住这,也显得孤独。要不您也跟着过去,两人都要上班,家里也需要人打理不是,等明年小两口要个孩子,也需要您来帮衬。” 杨书记听完何大清的话,也点点头。虽说丈母娘住女婿家不符合情理,但是都新中国了,不用顾及这些。再说搬过去一起住,也能给小两口帮衬一下,也免除小两口的担心。 于是也开口劝说。 李母听何大清说的就有点意动,自家女儿和自己一起长大,要是离开,自己也不太适应。过去帮忙收拾家里也好,以后帮忙带孩子也好,是个不错的想法,难得亲家愿意不介意。于是就说:“还是得问问梁子得意见才好。” 何大清笑着说:“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打断他的腿。” 何雨梁对于这个决定自然没有意见,女婿也是半个儿,李母也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 于是两家人便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李寒珊见何雨梁同意自己母亲搬去一起住,在房间高兴的亲了何雨梁一口,满脸感激。 自家母亲在四九城除了自己就没有亲人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原以为结婚就要和母亲分开,这也是她迟迟不愿意结婚的原因之一。现在后顾之忧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 院里邻居也听到了几人的谈论,纷纷羡慕的看着李母,上前祝贺。羡慕人家选了个好女婿,工作好,人也长得好,心也不错。 何雨梁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心里考虑着得赶紧找雷师傅把房子弄好。结婚得在新房子结,二叔家现在已经住不下了,听何大清得动静,明年搞不好自己还得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眼看天色渐晚,何雨梁和李寒珊依依不舍得告别,惹得杨书记一顿嘲讽,“这就舍不得了?赶紧回去打报告,早点把人家娶回去,以后天天看。” 一句话把李寒珊羞得跑回了房间,蒙着被子。看着二人窘迫得样子,院里其他人也哈哈大笑,取笑二人。 第67章 林虎相亲秦淮如 李佩一家回到四合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李家老太太对于秦淮如的模样做派非常满意,连夜给林正说了此事。 林家非常正式的邀请何大清明天中午帮忙做一桌菜,又连夜邀请许富贵,刘海中及阎阜贵等人作为陪客。 秦淮如从进城以后就好奇地看着眼前发生地一切,从明亮的路灯到神奇的胡同与四合院。 见李家众人虽然住的很挤,但是饭桌上的白面馒头和红烧肉,还是深深的吸引住了秦淮如。 原来白面馒头就着红烧肉,是这么的好吃。 城里人是不是天天就这么吃? 其实是秦淮如误会了,这院里除了何家顿顿的白面馒头和隔三岔五的红烧肉,哪家敢这么造啊! 何雨梁刚回来时,不忍心见妹妹天天啃窝窝头,就买的白面,后来把胃给养刁了。 何大清回来时,见家里只有白面,以为侄子只想吃白面,后面买粮食的时候,也只买了白面,加上一家人除了吃的,也没什么其他大的花销,后面也就没有改过来。 第二天九点过,何大清就带着何雨柱在林家忙活起来。 李家老太太和儿媳妇儿带着秦淮如走进林家,一边走,一边介绍林家的情况。 贾张氏因为逃费和不听医嘱,被医院彻底给扫地出门,并把他的行为通报给了区公所。区公所值班的干事跑过来准备把贾张氏狠狠的骂一顿,但看到贾张氏病恹恹的躺着,儿子鼻青脸肿的在一旁伺候,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今天贾东旭出门倒垃圾,见李家两人带着秦淮如往后院去,听她们在院里打招呼才知道是去和林虎相亲。 看着秦淮如的背影,莫名感觉有一丝心痛,感觉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的东西好像没了。 林正两口子热情的欢迎李家俩人,对于带来的姑娘,虽然看着有点小,但是对于模样身段都是相当的满意。 至于是农村人,不存在的,现在林家除了林虎一人,其他三人都是农村户口,谁嫌弃谁啊! 林虎讷讷地看着秦淮如,除了传说中的电影明星,林虎发誓,没有见过比秦淮如更好看的女人。瞬间就感觉丘比特之箭没有去射哪吒,而是射中了自己。 最近他迷上了封神演义和罗密欧与朱丽叶。 众人见林虎和平时迥然不同,笑呵呵的把秦淮如和林虎引进房间,让他们自己聊。 众人在外有说有笑。 阎阜贵热情的恭喜林正,说:“老林,你这终于要了了一件大的心事咯。” 阎阜贵对于林正昨晚的邀请感到特别兴奋,觉得自己受到了林家众人的尊重,想着林虎的身份,以后说不定就能有所帮助。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吃到林家的宴席,宴席上好酒好菜肯定少不了。自家的条件如此,就是过年也只用了一斤肉,做了三个肉菜,就算是过年了。 刘海中同样如此,虽然易中海进去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是林家的邀请也让他受宠若惊。 以后院里没有志愿者了,但是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何家,林家了,等得到林家的邀请,这也是身份的象征。 考虑到自己不怎么会说话,今天刘海中就一个劲傻笑,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 林正夫妻俩则对李家两人热情的表达感谢,两人的嘴一直笑着就没有合上。 许富贵则蔫坏的教自己女儿和林小妹,给她们一人一把糖,“进去把糖给那个姐姐吃,看看哥哥姐姐在干嘛,有没有亲嘴啊!” 李家老太太笑着骂道:“你啊,许富贵,都两个孩子爹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许富贵也笑着回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你看虎子今天那样子,和平时威风凛凛的样子,可大相径庭啊,不找人进去活络下气氛,两人估计能互看到天黑。”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也觉得许富贵这事干的不错。 房间里林虎和秦淮如的动静,就像是江德福和安杰在房间里相亲一样,林虎倒是没擦汗,只是满脸焦急的不知道说什么,秦淮如则是娇羞的低着头,不知道干嘛。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把紧张的两人吓了一跳。 许招娣听从老爹的吩咐,把糖从兜里拿出来,递给秦淮如,林小妹则和他哥一样,傻傻的站在身后。 秦淮如好奇的看着两个小女孩,刚好能缓解场面的尴尬,于是逗着小姑娘,“你进来干嘛呀?” 徐招娣一点不像他哥那么油滑,一板一眼的道:“我爹让我进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亲嘴。” 顿时让秦淮如羞红了脸,尴尬的恨不得找条缝给钻下去。 林虎见此,起身把俩小孩赶出去,又对着秦淮如说:“小孩子胡闹,你可别生气。刚后面那个是我妹妹,前面的是隔壁许叔家的女儿。哎,” “我没事,也没生气,两个小姑娘很可爱。”秦淮如小声的说着。 两人终于在十分钟以后开始了第一次对话。 “你觉得我咋样?我平时和女孩子接触的少,今天乍一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都不会说话了。”林虎赶紧解释道。 “我觉得你挺好的,你觉得我呢?” “我也觉得你挺好的,第一眼见到,我就觉得非你莫属了。”林虎红着脸说道。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打仗的事吗?”秦淮如已经正常了,微笑着和林虎说道。 秦淮如不愧是秦淮如啊,这情商和情绪管理能力真够可以的。 林宇终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的战斗经历。秦淮如也适时的跟着林虎的表述表情不断变换着给林虎捧哏。 还有比给一个大美女吹牛逼,大美女还满脸崇拜的样子更享受的事吗?林虎除了指挥部队冲锋时有这么爽,到地方上还没这么爽过。 如果是问何大清,何大清肯定说有,那就是抱着女人睡觉,如果说还要更爽点,那就是再加一个。如果还要再刺激再爽点,那就只有嘿嘿嘿了。 吹牛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外面父亲的再三催促之下,林虎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演讲。 带着秦淮如走出房门,就迎接着十几双促狭的眼神,总之,这是一场成功的相亲,胜利的相亲。 第68章 炒面支援东北战场 林虎相亲的第二天,林家父子带着跟着秦淮茹就回到秦家村,和秦家夫妻商量好秦淮茹的婚事以及彩礼相关事项。 期间陈二牛听到秦淮茹带了相亲对象回来订婚,在家里和父母大吵一架,趁家里不注意,收拾东西自己到了四九城,准备找工作上班。 他始终认为,秦淮茹不嫁给他是因为自己家里穷。 今天是上班的时间,一大早何雨梁准备去区公所上班,刚出门就遇到林虎。 林虎一脸笑意,还没从找到个漂亮的媳妇儿中冷静下来。 “梁子,有时间不?”林虎笑着拦住何雨梁,开口问道。 “咋啦?虎哥。” “我记得你之前和纺织厂那有点交情,能不能帮我问问那边招人不?我想给淮茹找份工作,不要太累那种。” “行啊,虎哥,还没过门就忙着操心工作了。改天我去问问,她什么学历啊?干部编制我可不敢保证。” “工人身份就行,嘿嘿,初中没上完,看能不能去学个会计什么的。” “行,我明天问问,对了虎哥,我记得你们家除了你都是农村户口?” “怎么呢,政策有变动?”林虎纳闷的问道,目前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差异不大,农村户口还更吃香一些,毕竟家里有地,给邻居种上,还能收点粮食。 “嗯,目前没什么变动,如果你要舍得地,我建议还是转城市户口好些,响应国家城市化的号召,也给我完成几个指标呗。” 何雨梁也不记得是哪一年开始限制农村户口朝城市变迁的。 但是记得实行粮票制度时,非城市户口是没有粮票的,快的话也就55年后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于是善意的提醒一下。 “行,家里那点地也隔的老远,一年也回不了一次,等淮茹嫁过来,一起去改一下。” 林虎想了一下,何雨梁这个人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说不定就要有什么变化,以防万一。 “行,虎哥,有消息我告诉你,我先去上班,今天第一天上班,事情估计得堆满了。” 何雨梁与林虎说完,就骑车离开,和预料的一样,事情很多。 在全国人民都忙着庆祝春节时,东北战场出现严重的物资补给不足,战士们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难以维持,啃着冻的僵硬的土豆,趴在冰天雪地里。 还有很多假冒伪劣的棉衣补给上了战场,给战士们带来严重的生命损失。 对此大将军在各部委协调会上,大发脾气,控诉前方战士栉风沐雨忍受饥饿,硬抗寒冷,随时牺牲自己的生命。大后方却在歌舞升平,甚至不乏厂家大发国难财。 政务院指示,对于以次充好,哄抬物价,假冒伪劣的生产商严厉查处,没收财产,情节严重的判刑枪毙。 必须要严厉打击这种不良行为。 措辞严厉的通知,直接下到军管会和各部委头头办公桌上,掀起了打击假冒伪劣不法厂商的运动。 王区长声厉俱下,责成邱凡带人配合公安部门,严厉查处辖区内的不法商贩,不仅仅是生产假冒伪劣的,还有偷税漏税的。 对整个辖区进行一次充分的梳理。 同时让何雨梁领衔,发动群众到粮站,给前方将士制备军粮,弄炒面。 何雨梁召集民政干事和后勤人员,说了上级的指示,要求大家充分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有时间就去粮站,尽一份心力。 然后何雨梁就和大家一起挨个四合院通知劝说,又到粮站外协调组织。 粮站外面已经支起了20多口大锅,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一袋袋面粉被自发来的群众从仓库里背出来,年轻力壮的青年抡着大铁铲站在锅沿边上。老人和小孩负责搬运柴火,上过战场的同志游走于各口大锅之间,指导抡铁铲的同志炒面的要点。 一片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场面。 何雨梁看着备受鼓舞,正因为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与在东北战场上那群可爱的人,才能保障大部分人的安居乐业。 何雨梁在部队时炒过面,抡起一把铲子就站上灶台,开始和几位群众讲解炒面的步骤和注意要点,然后就动手示范。 粮站站长是王娟的爱人,看见何雨梁站在灶台之上,高兴地对他说:“唉呀,我看着上级给的任务都发愁,还是你们区公所组织的好,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 “应该的嘛,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我看啊,还是得组织人手分下工,不然太乱了,炒好的面也需要找个地方专门堆起来,要有数据。”何雨梁把铲子立起来,拄在上面,和站长笑呵呵的说道。 “放心,站里从出库,到验收都有人专门统计数据。” 说话间,四辆卡车运了满满的四车粮食过来,何雨梁赶紧去组织人手卸车,又帮着把炒好的粮食搬上去。 小小的粮站挤满了人和粮食,站长一脸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脸回忆的和何雨梁说道:“这场面让我想起了南泥湾,当时我还小,跟在我叔热火朝天的开垦土地。” 何雨梁也想起自己在部队时众人一起打仗,一起打扫战场,收割战利品的时候。 顿时热血澎湃,爬上汽车引擎盖,高声领头唱起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刚开始只有几人附和,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所有人都跟着节拍,大声的唱了起来。 抡铲子的跟着节拍翻动锅里的炒面,运粮食的踏着节拍迈动步伐,场面更加热闹。 远处还在犹豫的群众,见众人热闹场景,也纷纷加入卸车的队伍中。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另外一边,邱凡领着工商的干事和会计,挨家挨户清查商户的账目和订单。 在清查时,一家小作坊式棉衣店老板因为心虚,趁众人不注意,拿出一把枪当场将一名干事打死。 店主也随后被公安人员当场击毙。 这件事引发了区公所甚至军管会的地震,要求整个四九城开展自查自纠活动,武装展开调查。 同时鉴于假冒伪劣商贩和不法分子的潜伏,军管会要求进一步加强公私合营改造动员。 第69章 公私合营 炒面的事整个四九城轰轰烈烈的干了一周,总算完成了上级交付的任务。 何雨梁从杨书记办公室出来,看着手里的结婚报告,何雨梁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来不及高兴,就听到王娟说开会的消息。 王区长再次传达上级关于公私合营的规定,要求大家尽量去劝说,特别是关系国计民生的行业。 公私合营其实从建国就开始少量的开展,去年国家成立兴业投资公司,吸纳社会游资,组织工商业界会议。就是为了鼓励民间资本力量通过贷款来扩大规模,扩充产能,壮大民族资产阶级,为国家资本主义的发展贡献力量。 因为帝国主义的围困,我国商品无法进口或出口,北方老大哥工业基础好,而且和我国重点发展的重工业高度重合,也无法实现出口。那么市场只有国内的城市和农村,单靠小作坊式的工厂生产,无法满足整合市场的需要和容易造成资源的浪费。 国家提出公私合营。 公私合营是指国家通过赎买或者入股的形式,拿到相关产业的经营权,以前的所有者不再享有经营的权力,只有分红的权力。通过统购统销的方式,把产品市场扩展到部分省份和重点区域,和原来的资本家达成合作共赢的局面。 区公所很快组织起了公私合营的政策宣讲会,王区长在会上致辞,讲述公私合营的好处。 绝大部分人不为所动,觉得国家就是为了骗取经营权,能不能分红还要看一年以后,要是国家不分,自己也没有办法。 还有一小部分人在观望,都不想做吃螃蟹的第二人,第三人。 听说同仁堂已经合营了,但是还没有结果出来。 说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合营,还是出于对政府的不信任,毕竟以前的政府在败退前可把在坐的坑的血本无归。在国家的强力机器面前,任何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所有人都知道迟早要公私合营,但都希望自己能够晚一点,稳一点。 王区长见各老板在下面交头接耳,对于政策无动于衷,心里很焦急。 会后给三个科长下达任务指标,让他们领头挨家挨户去劝说。 何雨梁领到任务也很头疼,对于这项工作,他记忆中是1956年才掀起了公私合营的高潮,目前仅仅是起步阶段,观念的洗刷和信任的建立是最难的,毕竟是真金白银的买卖。 何雨梁和徐干事两人走进一家丝绸店,见老板在柜台上忙着,生意异常的火爆。 这已经是二人第二次来到这家店了。 等客户稍微少一点,何雨梁上前打招呼道:“魏老板,生意好啊。” 魏老板满脸无奈的说道:“何科长,我不是不愿意合营,您看,这条街上没有一家合营的,我要带这个头,其他人那可不好交代。” “魏老板这话意思是,诸位老板结成了共同进退的同盟了?” “何科长,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就是在观望,谁也不知道合营后是什么情况不是。” “魏老板,您是生意人,肯定是以怎么赚钱怎么来,对?”何雨梁想了一下,见魏老板不是那么抵触后说道。 “那肯定的,一家老小就指着这家店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魏老板想不想听?”何雨梁接着问道。 “何科长,您说,我洗耳恭听。”魏老板不知道何雨梁卖什么关子,听他说说也无妨。 “魏老板,我观察了好几天,您这生意可一直这么火爆,人多的时候,站都站不下,严重影响了客流量,也影响您的收入不是。 魏老板有没有想过扩大规模,把左边的商铺给置办下来打通,这样使用面积能扩大一倍。如果您有信心,把后面的院子纳入进来,作为仓库也是可以的。” 魏老板有点心动,自家因为面积的原因,生意火爆时,人挤人,很多客户讲究,不愿意加入这样的场面。 还有很多女客户,更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买东西,如果能把左边商铺拿下来,后面院子扩充商铺,那就再好不过,还可以多请两个师傅,制作衣服。 “何科长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拿下来?”魏老板诚恳的问道。 “后面那院子属于区公所的财产,如果魏老板接受合营,我可以去协调院里住户搬离,把院子作为财产折算成股份入股。 至于旁边是一家豆腐店,这条街上都是卖些奢侈价格昂贵的东西,很少有人在这来买豆腐。 我可以去协调一下搬到居民区附近去,通过置换的方式拿到产权,也用于入股,您看怎么样?至于入股的比例和分红,我们可以请专业的财会人员来核算。 至于该补偿您多少分红,按什么政策来分,咱们可以再沟通。 至于公方经理的人选,作为第一家合营的,我可以给您安排一位合适的会经营的人选,如果在配合的过程中有问题,可以和我沟通,怎么样?”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要是可以您这规模得扩大一倍多,店里得生意会比现在还好一些, 另外我看您这客户大部分都是消费能力中等的,扩大规模后,可以装修一个私密的空间,用于招待消费能力强的客户。 您还可以采用会员制,时不时给点折扣,留住更多的回头客。” 这番话说到了魏老板的心里,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苦于空间的原因,坐看顾客流失,苦不堪言。 当即表示,“如果何科长能把后面的住房和隔壁商铺置换下来,我就首先接收合营。” 何雨梁当即激动的起身握住魏老板的手,说:“那就一言为定,魏老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见魏老板点头,和徐干事商量起哪里有合适的住房和商铺。 徐干事建议道:“靠近菜市场那边有个商铺,比这边还要大几个平方,至于住人的院子,只有分散安置。” 两人有了初步的规划,就转身走到隔壁豆腐坊,和老板说了换房的想法,老板欣然同意。 又和后院的五户人家沟通,后院几户人也早已厌烦了商铺每天吵闹的环境,对于区公所能换房,还承诺住房的面积不会比现在小,也欣然答应。 第70章 结婚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在徐干事的崇拜的眼神中,何雨梁和徐干事又谈好了三家。 何雨梁见徐干事一脸茫然的跟着跑东跑西,就说道:“咱们是职能部门,更多的是起到一个协调的作用。公私合营是一个长期的工程,咱们目前就是不断的试错,总结经验。 通过这么几家跑下来,我发现要充分的理解私营老板的困难,站在他们的思考角度来和我们的目的相结合,只要把握住红线原则,咱们可以尽可能地灵活处理。 可以从区位因素,效益,和公方经理地选择上来沟通,我发现很大一部分私营老板,更多的是担心咱们的公方经理不会经营,胡乱指挥,以及能不能及时兑现分红的顾虑。 我看我们需要对公方经理的选择更加慎重才是,可以适当的先挑选一部分人深入店铺学习一段时间。” 徐干事连忙掏出笔记本把要点记下来,对何雨梁一脸感激。 这是看自己连着跑了小半月,给自己传授经验,送功劳的。 他知道何雨梁谈下来三家,王区长那是圆满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要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了。 结婚的日子是何大清和李母商量定的,按照何雨梁的想法,其实没必要,但是老辈人的传统,也拗不过。 新房子在雷师傅的操弄下,已经好了快一周了,味道还有点没散干净,估计还要有一周的时间。 整个三月份就那一天日子好一些,林虎与秦淮如,何雨梁和李寒珊结婚时间撞到了一起,两人一商量,反正两边的客人基本都是重叠的,不外乎同事和院里的人。 干脆选择一起办,还省了事。 对此,四家人都没有意见。 唯一有意见的大概就是院里众人了,给两份礼,吃一顿饭,其中阎阜贵的意见是最大的。 何大清提前半个月预定了师兄弟的时间,让他们帮忙做25桌的饭菜。 又和林正二人提前到乡下去收集一些干货,用来准备酒宴。 二人一身喜庆,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放满了各种零食瓜子,等会遇到拦路母老虎和小老虎的时候,驱散他们。 在何大清一声:“吉时已到”中,两人跨上自行车奔向各自的新娘,后面一人跟着5,6辆自行车,都是他们的同事,来帮忙抢亲的。 何雨梁等人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听到“抢亲的来了,快关门。”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哐”一声,大门关上了。 何雨梁转身问道:“诸位可有办法?” 一个刚退伍回来的小伙子道:“科长,我有办法。” 说完就在后座上拿出一包糖,又叫了另外一个小伙子。 只见一人做人梯,另一人把糖袋子含在嘴上,一个箭步踩着,飞身上檐,把糖从空中洒下院内,趁众人捡糖之际,飞身跳入,把门打开。 何雨梁含笑嘉许二人忠勇可嘉。 随即带领众人朝中院走去,只见垂花门前摆了三排白酒,每排三杯,每杯约2两。 另外两个小伙子一脸兴奋,上前请缨道:“这一关交给我们了。” 因为是上好的汾酒,两人差点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 最后几人在众人的围观中,被人推搡着走进李寒珊的房间。 只见李寒珊略施粉黛,含羞带笑的睁着大眼晴看着他,嘴角的两个小酒窝,显得特别的灵动可爱。 何雨梁看痴了,在众人的调笑声中醒来,走过去说:“媳妇儿,我来接你了。” 不等李寒珊回应,就给了李寒珊一个公主抱。 李寒珊双手搂着何雨梁的脖子,在众人的掌声中跨出院门,横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翻身上车,带着众人回到四合院。 相较而言,林虎的接亲就简单了许多,一路毫无阻拦的就把媳妇儿带回了家。 中院的院子里,摆放着一张特别制作的教员画像,今天杨书记充当了司仪的角色,在杨书记的指挥下,两对夫妻在众人的围观中,向画像行礼。 而后又各自向自己长辈敬茶。 何大清端坐在太师椅上,激动的接过何雨梁夫妻递过来的茶水。 梁子成家了,自己终于可以向自己的哥哥嫂嫂交差了。 李母也激动不已,自己又完成了一件大事,可以向死去的爱人有所交代了。 林家父母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好,只会对着秦淮茹傻笑。 院里众人也很高兴,包括贾张氏,今天可是能吃到四九城最顶尖厨师做的菜了。 25桌菜,这是多大的手笔,整个胡同都没有这样结婚的。 众人围坐在桌上找相熟的人聊天,闻着锅里不断飘出来的香味,目瞪口呆的看着从没见过的菜式花样,精致的摆放在盘里。 让院里人和秦淮茹家的亲戚大开眼界,原来菜还可以做的这么好看,这么香。 明明是一样的食材,在人家的手上就可以做的这么香,这么好看。 阎阜贵看着眼前的众人,和院里人说道:“以前宫里皇上吃的也就这水平了,今天给咱做饭的师傅,放以前那可都是御厨的水平。” 秦家村来的众人听到这话,羡慕的看着正和亲家聊天的秦父秦母,直呼嫁了一个好女婿,这排场,虽然是和人一起办的,拆一半,这一顿饭,能吹一年了。 陈二牛瞒着家里从村委会开了介绍信,在城里轧钢厂找到一份学徒的活,几番打听之下,才找到林虎所在的南锣鼓巷95号院。 见院里人声鼎沸,悄悄的在人群里看秦淮茹和林虎跟父母敬茶,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开了。 内心发誓,一定要好好干,好好挣钱,在城里混出个人样来,以后也要当干部。 贾东旭则盯着李寒珊和秦淮茹,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一下子出现了俩。李寒珊的气质,让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卑。 拼命幻想自己要是能娶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该多好啊。 贾张氏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知道今天不是自己敢闹幺蛾子的场面。 又见贾东旭的样子,下定决心要尽快给贾东旭找个媳妇儿,虽然年龄还没到,可以先结婚,等年龄到了再登记。 就在院里人各有所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斯蒂庞克牌小轿车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第71章 婚后 等车停好后,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年轻人,快步的跑进四合院。 找到刚做完司仪的杨书记,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杨书记转头叫上何雨梁夫妻,就朝门外小轿车走去。 小轿车后座的窗户打开,市长在后面笑呵呵的看着二人。 说道:“今天人多,我就不进去了,免得给你们添加麻烦。今天过来就是当面给你们二人祝福,希望你们俩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又看着秘书从后备箱里抱出的两箱汾酒和两箱牡丹,说道:“我也没其他什么准备,就用这个作为你们的新婚贺礼!” 现在四九城各种事情都汇总在一起,市长根本无暇分身。今天特意上门来祝贺自己二人,让二人感动不已。 “行了,里面客人都等着呢,找时间去我那,一起吃个饭。” 说完就让司机开车,离开了南锣鼓巷。 何雨梁叫来何雨柱和许大茂来把东西搬回家中,杨书记笑呵呵的上来,“你可得注意保密,不然那两箱酒可扛不住一个月。” 说完背着手,摇着步子就往院子里走去。 院里人好奇的看着两人出去又进来,还抱着四箱东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阎阜贵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是好酒好烟。 心里顿时就冒出一个想法,得去搞点。 于是也不声张,继续和桌上的人吹着牛逼。 何大清见二人出去,又见何雨柱和许大茂抱着几箱东西进了屋子,连忙上去查看情况。 把箱子拆开一看,吃惊的说道:“这么多!哪来的?” 何雨梁笑笑不说话,指了指房梁。 又和何大清说道:“晚点给林虎家也送两瓶酒,两条烟过去。” 然后几人又出去陪着客人。 在众人口水都快流干的时候,终于上菜了。 红烧肉和东坡肘子成了大家的最爱,满满的肥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让众人吃的异常满足。 晚上二人回到85号院,李寒珊是第一次来这里。 看着贴满大红喜字的房间,李寒珊害羞的坐在床头,想着母亲教导的夫妻之间的床笫之事,不敢抬头看眼前的男人。 何雨梁走过去,用手抬起李寒珊的下巴,“媳妇儿,你今天可真美。” “你的意思是昨天和前天我不美吗?”李寒珊听到这话,笑盈盈的看着何雨梁,开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唔唔唔。”何雨梁一边说,一边就吻了上去。 此处省略1万字。 第二天一大早,李寒珊感觉到背后有双温暖的手抱住自己,想起自己结婚了,瞬间脸又红了。 何雨梁此时也醒了,亲昵的的看着李寒珊。 李寒珊见状,右手握拳捶了他一下“让你使坏。”然后又“嗯~”了一声,因为身体转动,拉扯到了昨晚的创口。 看何雨梁的样子,自己要再不起床,今天估计得在床上躺一天了自己这身体可扛不住他牛一样的劲。 于是摸索着衣服,动作轻柔的给自己穿上,准备起床买早餐。 洗漱完还要去二叔家,自己作为新媳妇,可不能赖床偷懒。 可惜,李寒珊的愿望注定要落空,素了20年的小伙子不是那么一下子就可以释放的。 等二人来到四合院时,秦淮茹已经把家里人昨天沾染了酒气的棉衣洗完。 见二人手拉手跨过垂花门,对着二人笑笑不说话,转身去把衣服给晾起来。 李寒珊见此,恼羞成怒的对着何雨梁腰间的嫩肉又是一顿输出。 何雨梁则是志得意满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还是显得有点勉强。 院里其他女人见两人模样,又见李寒珊走路的姿势,一脸促狭的看着二人,等二人进屋后,放声大笑。 何雨柱上班,何雨水上学,只剩下何大清和陈秀莲在屋子里清理昨天别人送来的礼品,小妞妞则趴在桌子边上,往嘴里喂着不知名的零食,一张小嘴填的满满的。 见何雨梁二人进来,扑棱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二人。 何大清见二人进来,递给他们一个本子,“这是昨天的礼单,都是人情,你们自己收着,以后还得还的。” 何雨梁也没看,转手递给李寒珊,家里有媳妇儿了,这些事不用自己管。 何雨梁知道自己的习惯,前世自己一个人大手大脚习惯了。 这辈子穿越过来,一直也不怎么缺钱,基本也没操心过钱的事,让他管家里的琐碎的事情,会把他逼疯。 男人嘛,只要想办法提升能力,提升职位,钱只是能力提升所带来的附加品。整天盯着钱的反而挣不到钱。 何大清又指着屋子中堆放的礼品,好家伙,跟一座小山似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糕点糖果,还有昨天送来的酒和烟。 旁边单独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引起了何雨梁的好奇。 走过去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个保存完好的青花瓷器,连忙问道:“二叔,这是谁送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如果是真的,可值不老少了。” 何大清笑呵呵的说:“这是轧钢厂娄老板知道你要结婚,让我带回来送你的。” “他送我东西干嘛,又不认识。”何雨梁嘀咕一下,不明所以。 轧钢厂娄老板,是这院子的原主人,也是易中海,刘海中何大清等人的老板。 据说是一个红色资本家,当初暗地里支援太行山及其他战区药品武器抗小日子,家里几代积累,财产遍布四九城,人送外号:娄半城。 45年胜利后,有些人眼红,据说是被两边的人共同作证,才保了下来。 “我怀疑他是听说你最近在搞公私合营的事,想找你探听点消息。我可听说了,他找不少人打听,也没得到一句准话,在家里愁眉苦脸的。”何大清一脸神秘的说道。 “他那关系都打听不到,我就一个小科长,哪知道什么啊?我看啊,是冲着寒珊来的。”何雨梁把玩着手上的青花瓷瓶,不明白这玩意以后怎么就值好几个亿了。 “嗐,反正也没事,如果有时间,见一面也没啥关系不是,交个朋友嘛。”何大清继续劝说着,娄老板可对他说了不少好话,让他倍儿有面子。 何雨梁想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有时间见一下也好,毕竟是传奇人物。 第72章 娄半城 日子一天天在走,很快结婚就过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何雨梁等人继续游走在大街小巷,劝说各私营业主公私合营。 效果不是很明显,大部分还是在观望,等着已经合营的一年后情况再看。 何雨梁最近明显感觉到国家的各项建设开始加速了,从办公室越来越多的文件下达和自己越来越没有时间摸鱼就可以看出来。 在寒风中奔波了一天,反复的劝说,何雨梁嗓子都快哑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何雨梁骑车来到西直门外的轧钢厂,和守门的人说了以后,在门卫的带领下,来到轧钢厂食堂。 今天是娄半城请何大清叔侄吃饭的日子,时间是一周前何大清给带的话。 看着一路高大厂房和滚滚浓烟,何雨梁第一次在这个时代亲眼目睹钢铁厂的景象。 宽阔笔直的碎石路上,整齐的停放着十几辆军用汽车,工人们在军人的指挥下,把一根根钢材和零件分门别类的搬上不同的车辆。 门卫见何雨梁好奇,解释道:“现在轧钢厂生意更好了,到处都在建设,每天都有上百辆汽车过来拖运,工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就这样上面还在催,要求扩大产能呢。搬运的基本是熬通宵搬运,人手不够,又招了近300人。” 何雨梁笑着对他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烟。“以后这种情况会更多的,国家正在倡导重工业的发展,钢厂的产能肯定是重中之重。” 门卫接过烟一看,哟,牡丹,高级干部才抽牡丹,自己今天算是捡到便宜了。这小伙子年纪不大,烟抽的好,说话也一套一套的。 两人绕过搬运的工地,门卫笑着给何雨梁指了路,便朝厂区大门走去。 娄半城是国字脸,浓眉大眼,说话却轻声细语,一身笔挺的西服穿在身上,显得人儒雅又不怒自威。 毕竟手底下管着几千号人,居移气养移体,上位者的气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淋漓尽致。 娄半城在食堂门口迎接,见何大清和何雨梁打着招呼,便热情的上前和何雨梁握手:“早听说老何有个年轻有为的侄子,今日一见,更胜传闻呐。” “娄老板过奖了,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何雨梁也热情的和娄半城寒暄,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先低调为好。 娄半城笑呵呵的引着何雨梁进入招待的包间,可以坐12人的位置,目前就坐着何雨梁和娄半城二人,和何大清去厨房忙活去了。 很快何大清便弄上了几个精致的菜肴,海参,龙虾,鲍鱼,还有鳕鱼,这资本家就是不一样啊。 三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吃了近一个小时,就是不提正事,急得何大清在旁边抓耳挠腮。 娄半城见何雨梁进门来天南海北和自己说了不少,就是不好奇今天自己请他来的目的。 心里直呼:何大清这个侄子不得了,真沉得住气。 无奈之下举起酒杯和何雨梁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掉,开始说道:“今天请贤侄过来,主要是有一事相求。” “娄先生请说,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何雨梁见此也把酒一饮而尽,开口答道。 “这事困扰我许久,我也多方打听。但让我心里都没有底,最近听说贤侄在弄公私合营的事,特意来请教一番。” 何雨梁一听不是打自己背后人的主意,也松了一口气。 “娄先生请说,我必将尽我所知,为您解惑。” “你也看到了,我这厂子现在生意极好。有关部门几次和我沟通,扩大产能,甚至提供无息贷款。后来又提出公私合营的事,以扩大规模来入股,让我交出厂子控制权,只享受分红。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这毕竟是我家两代人的心血。” “娄先生是舍不得控制权,还有不放心国家来经营,和分红能不能兑现?” 娄半城见何雨梁直接捅破问题的关键,也不觉得尴尬,笑呵呵的对何大清说:“你这侄子真够厉害的。” 何大清满脸骄傲,虽然听不太懂说的什么,但是娄厂长这么厉害的人夸自家侄子,还是感觉很有面子。 娄半城又端起酒杯,和二人走一个,然后看着何雨梁说:“贤侄能帮我分析一番吗?” 何雨梁想了一下,和娄半城说道: “第一,控制权没有了,但根据国家政策,您还有建议和监督的权力,厂子的经营还在你眼皮子底下。至于以后逐渐退股的事,国家定然不会让你吃亏。 第二,国家现在百废待兴,周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国家的发展纲要上明确说了,以发展重工业为主。到处都需要钢材,国家比您还上心厂子的经营状况,会不比您经营的好吗? 第三,您和我们的联系不是一两年了,是在那么艰难的年代里建立的深厚友谊。以您对我们的了解,会认为我们是那种食言而肥的组织吗? 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下,我们都信守承诺,现在我们开始治理整个国家,我们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钢厂就自绝于人民么? 公私合营的目的是为了整合整个国家的资源和市场,刚进门我也看到了生意火爆的现场。 您觉得厂子要是扩大两倍三倍,您的收益会怎样,国家的收益会怎样?国家现在提出的是赎买的政策,中华民族自秦皇汉武开始,您听过有现在这么好的政策吗?” “还有一点,娄先生,说句不该说的话。国家战后重建的决心不会变,建设工业大国的决心不会变,目前草创,正是树立典型的时候,您是民族资本家,与其到后面被动的合营,不如现在做一个表率。” 娄半城听完何雨梁的话,见他说的诚恳,也有几分道理,便陷入了沉思。 他最怕的就是现在组织对于资本家政策的改变,还有就是觉得控制权的丧失让自己心疼。破家亡业,对不起自己几代人筚路蓝缕的积累。 而后几人岔开话题,开始和何大清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至于娄半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何雨梁不知道自己今天的一番话,会很快给自己命运带来巨大的改变。 第73章 改户口风波 距离和娄半城的谈话,已经过去好几天,后续也没有再过问。 实在是没有时间,在区公所所有人的努力下,辖区内有10余家私营老板,答应了公私合营。整天核对账务,沟通协议,加上铺面装修,各种庆祝仪式,搞得何雨梁头皮发麻。 何雨梁刚从一家合营店里出来,因为公方经理和私方经理的配合出现的矛盾。 起因是私房经理觉得是老顾客,也是大客户,可以给个折扣。 公方经理觉得这是损害国家财产的行为,应严厉制止。 对于公私合营也没有这样的规定说明,导致双方闹得面红耳赤,最后吵到了何雨梁的面前。 何雨梁也很无奈,最近这样的事出现得不少。国家对于公私合营只有一个总的要求,通俗来说,就是做大做强。 并不会具体到该不该打折这么细节得规定,最后只能说,只要有利于经营的,符合市场规律的行为的都可以去尝试和探索。 何雨梁回到办公室,揉揉额头,想着把最近遇到的情况写一份报告,看看上级怎么定性这样的问题。 这事其实比较敏感,很容易让人抓住小辫子。 拖着沉重的身体从侧门回到家,李寒珊帮着丈母娘在做饭。何雨梁整个身体躺进门口的躺椅上面,浑身酸爽,想着明天可以休息一下,惬意的看着天空。 丈母娘在小两口回门的第三天就搬了过来,每天帮家里打扫卫生,洗洗衣服。 “梁子,你明天休息是?”丈母娘见他回来,便开口问道。 “咋了?娘” “眼看天气变暖了,这院子地荒着看着可惜,你帮我把土松一下,我种点菜。” 不愧是种花家自带的农耕基因,看着点空地就想种菜,和何雨梁之前的打算一样。 最近太忙,何雨梁差点忘了原来打算种菜搞嫁接的想法,眼看三月份都快结束了。 还得找时间去一下乡下,找几株野茄树回来做砧木,还要去找点茄子和西红柿种子。 “好啊,娘,明天我去找点工具,把地弄一下。” 何雨梁在椅子上悠哉游哉,李寒珊端着一盘洗好的枣子走了过来,靠在他身上,又喂了一颗给他。 何雨梁手一用力就把她抱到自己怀里,问道:“哪来的?” 见丈母娘又进屋去了,又把手从衣服下面伸进去,在里面寻摸。 李寒珊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老娘,见没人看见,也不管他。“单位有人出差去了乡下,从那弄得冬枣,给我分了一点。” “后面我可能也要忙起来了,今天下了文件,国家为了促进经济建设进度,提出要全民扫盲,让我们青年团协助。” “好事啊,国家百废待兴,帝国主义虎视眈眈,是需要提高文化水平,不然很多东西就靠经验传授,那效率太慢了。”何雨梁示意她再喂一颗枣子,然后慢条斯理的接过话头。 “这事该怎么办啊,整个四九城上百万人,我们才几个人。”李寒珊今天听领导说起这个事,头也是大的,毫无思路,不知道该从哪着手。 “你先等等,我估计最后还是得落在我们区公所头上,到时候你申请来我们这片,咱们可以一起上下班。” 又吃了一颗枣子,“你说咱们院里种两颗枣树咋样,还有玫瑰,杨书记家那个我可羡慕死了。” “我和你说正事,你跟我提枣子。”李寒珊看他不愿意搭理自己,把他手从自己衣服里面拿出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时,门口传来了自行车铃铛得声音,接着门被推开。 何雨柱推着车子,笑呵呵得走进来。 “哥,嫂子。” 李寒珊笑着和何雨柱回应,又捶了何雨梁一下,幸亏起来得早一步,不然就被看到了。 “柱子,你什么时候休息啊?”何雨梁毫不在意,对何雨柱说道,这是准备找劳动力了。 “明天就休息,我师傅说,最近进步很快,让我休息一天。”何雨柱高兴的说着。他的休息时间更少,餐饮行业就是这样,大家放假,反而更忙。 何雨柱也是在丈母娘搬过来得第二天搬过来的,当时何雨梁两口子回二叔家搬东西。 李寒珊看见何雨柱偷偷得偷看秦淮如,就告诉了何雨梁。何雨梁见他眼色不对,就和何大清说:“让柱子去我那住,让雨水和妞妞搬去耳房,免得不方便。” 这一家是咋了啊,怎么都有喜欢人妻得爱好?何为自己就这么正直善良呢? 何雨柱搬过来,还失落了两天,老想着往四合院跑,被何雨梁用各种理由给拦下来。 上次林虎托自己给秦淮如找工作,差点给忘了。看到秦淮如才想起来,想着以后工作一岗难求,一份是找,两份也是找,把秦淮如和自家婶子陈秀莲都弄进了纺织厂。 还建议何大清把妞妞一起送进学校去,免得没人看孩子。 林虎最后也同意了何雨梁的建议,把户口给改了,全家人都成了城市户口。 为此,何雨梁还遭到了林母的埋怨。 何雨梁在听二叔说了这事以后,心里想,帮人一步是感谢,帮人两步就是埋怨,以后自己得注意点。 然后让何大清把陈秀莲和妞妞的户口也给改了。 那几天院里都在讨论改户口的事,贾张氏也加入了。说,“何雨梁就是个傻子,把农村户口留着,在农村又有地,一年可省不少粮食呢。 你们可别听他们瞎说,自己去改了,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许大茂老妈回去和许富贵说了这事,许富贵一脸不屑的说道:“这事和咱家没关系,再说了,你见过梁子干什么傻事吗? 别看他一天啥事不问,与世无争,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你见过谁占到过他一点便宜?阎老西那个死抠,在他那也没占到一丝好处。” 倒是李佩一家,看何雨梁和林虎一家都改了户口,默不作声地跑区公所,把老娘和媳妇儿的户口给改了,也找到何雨梁,让他给介绍一份工作。 何雨梁大手一挥,让李佩媳妇儿秦文茹去当了丝绸铺的公方经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初中毕业生。 第74章 娄家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眼睛上,何雨梁伸手挡住,疲惫的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媳妇儿在旁边一脸坏笑。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昨晚何雨梁因下午在椅子上的动作,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见自己媳妇儿的坏笑,何雨梁把身体往后一缩,抱着被子遮住身体,“不来了,不来了,让我休息两天。” “太阳都晒屁股了,想什么呢?”李寒珊对着何雨梁呸了一口,没好气的说:“赶紧起来,今天还要弄地呢!” 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扔给何雨梁。 何雨梁穿好衣服裤子走到院子,何雨柱刚好从前面院子拿着锄头和镰刀进来。 “柱子,去哪找的锄头和镰刀?”何雨梁一脸好奇,刚还在想想去哪弄工具。 “前院王大叔家,他家以前是郊区的,跟儿子一起来的院子里,家伙事都搬过来了。”何雨柱听见何雨梁问他,指了指中院,开口说道。 “好家伙,我正犯愁呢,你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先去洗漱下,回来就开干。”何雨梁说完就转身回屋里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朝中院走去。 话说搬过来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进中院,也得认识下自己的新邻居,希望别像那边那么多事。 又是特务又是算计的。 前几天林虎把易中海的判决书送回来,在院里引起轩然大波。 判了8年,因为情节不是很严重,又加上主动交代问题,给争取了一个自首。 还不如判10年呢,至少里面还有吃的。 贾张氏伤好得差不多,又蹦哒起来。 找王桂芳要赔偿,好家伙,开口就要800万。王桂芳哪会给,自己没收入,就靠易中海留下的钱养活自己和孩子,据说两人大吵了一架。 最后被林虎拉开,把贾张氏教育了一顿,知道特务不举报,反而敲诈勒索,之前是因为受伤严重才没有处罚她。 贾张氏不服气,跑派出所把林虎给告了,说他徇私。 把林虎气的够呛。 最后派出所那边决定,由刺伤的人进行赔偿300万,易中海因为被敲诈了钱,还搭上给贾东旭的一辆自行车,就不给赔偿了。 何雨梁兄弟忙着弄自家的地。 此时娄家众人却坐在书房沙发上发愁,一家人大眼对小眼,书房里烟雾缭绕。 娄半城的爱人潭雅丽看着娄半城和儿子以及在座的叔伯兄弟代表。 娄家是个大家族,除了现在当家做主的娄半城娄振声以外,还有儿子娄家栋,堂兄娄振业,娄振福等人以及他们的儿子。 轧钢厂以及其他产业是属于整个家族所有,娄半城只占了大部分的股份。 “老头子,你倒是拿个主意啊?今天振业振福兄弟都过来了,整天把自己闷在房里,愁了十来天。一个人想东想西的,能想出个啥。”潭雅丽见把人叫来又不说话,光顾着抽烟,在一旁着急。 “爹,您倒是说啊?”娄家栋也着急问道。 娄家栋20来岁,从小在家族产业里历练,也经历了不少事,今天特意也把他叫来一起商量。 娄半城看着俩堂兄弟,把那天和何雨梁说的话给讲出来,又加上自己的分析。 “他们有句话讲的好,叫屁股决定脑袋,在什么位置上决定什么样的思想和行为,所以何雨梁的话不能尽信,毕竟他的屁股和咱们没有坐到一起。咱们家资产声名在外,最近很多人盯上了。 咱中国人那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谁能保证现在的政府和以前不一样?哪怕不一样,里面还有不少败类呢!” “哥,那您说咱们怎么办?”娄振福见娄振声说了半天没提出个具体意见,也有点着急。 “哥的意思是,哪怕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也保不齐有人私下想要找咱们麻烦,谋夺咱家产业。”娄振业看了一眼二哥娄振福,又继续说道: “我的意见是干脆合营了算了,现在虽然是咱家做主,但是采购多少,生产多少,卖多少,卖哪里去,都不是咱们说了算,和光拿钱一个意思。还操心,生怕犯了错,搞的一家人提心吊胆。” “糊涂,老三,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要是就这么交出去,咱们死了都没办法见祖宗。”娄半城深吸了一口烟,对着娄振业说:“你忘了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了吗?消灭资本主义,那沾满罪恶的资本家要不要消灭?你,我,还有他,算不算?” 娄振声指了指自己儿子,又指了指两位兄弟。 “可是哥,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觉得何雨梁有句话说得对,大势所趋之下还不如早点答应,树个榜样,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咱们可以找人帮忙来引荐一下,避开某些野心家。要是真可以扩大规模,咱们又不用操心,还多拿钱。 如果情况不对,咱们也可以朝南边去。” 娄振业努力想说服大家,想让其他几人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几人听了这话,又开始沉默。 过了良久,娄振声被烟头烫醒,见几人都望着自己,便说道:“老三说的还不错,迟早都是要合营的。早合比晚合好,咱们走第一步,看能谈出什么好的条件来。如果事情真的不对,那么大的厂子想带走都不行。” “还有,这个事别漏了口风出去,其他几家老板,咱们也得防着点,特别是那个食品厂的余老板。你们自己手上的产业自己看紧点,等我这边谈好了再说。” “大哥,就这样了?咱不找人再问问。”娄振福见事情就要这样敲定,心有不甘的说。 “还能找什么人啊?二叔,我爹最近半年把能搭上关系的都问了一遍,东西可送出去不少,得到的消息基本没有利于咱们家的。还招人眼红,想方设法敲诈勒索的呢!” “要不再找那个何什么梁的再问一问,我看那人还比较正派。”娄振福还是不死心,想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问我可以去问,但是我估计结果都差不多,他人是不错,但是也跟个泥鳅一样的,滑不溜手,说了一堆全是政策上的,话里话外全是劝咱们束手就擒的意思。”娄振声又点燃一支烟,接过话头说道。 几人相顾无言,这时,保姆过来说饭好了。 潭雅丽见几人没有个确切的结果,就让众人先吃饭,吃完再说。 第75章 何雨梁教弟 何雨梁捂着腰,欣喜的看着花了小半天整理出来的土地,满满的成就感。两辈子都没种过地,今天终于体会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不容易。 转头看何雨柱还是一副老样子,闷着不说话。 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咋啦?这几天话都少了,跟个小老头似的,遇到什么事了?” “哥,你说聚丰楼要是公私合营了,我还能呆下去吗?”何雨柱看着哥哥,小声的问道。 “合营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可是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谁失业了,工人也不会失业。” 何雨梁纳闷的问道,柱子就一打工学徒,聚丰楼合营和他目前屁关系没有。 要说有关系,那也是以后,级别上去了,待遇能高不少。 “最近国家不是倡导公私合营嘛,聚丰楼的老板也在考虑这个事,老板担心到时候合营了国家来管,条条框框就多,不利于经营。 老板担心生意会不好,留不下这么多人。那到时候我学徒是不是就搞不成了?” 看他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何雨梁笑呵呵的说:“你啊,就是瞎担心。” “公私合营了对某些行业来说会有震荡,但对于工人来说,只会越来越好。” “那合营了对酒楼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雨梁看了一眼何雨柱,“今天这些话是你们老板让你问的?” “您怎么知道?”何雨柱诧异的看着何雨梁。 “呵呵,就你那半尺深的心眼子,被人卖了还得念着人家好。”,玛德,聚丰楼老板估计是从黄经理那听说自己和柱子关系,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想法,让柱子回来套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何雨梁拉着何雨柱坐下,严肃的对他说:“柱子,公司合营这个事,和你关系不大,这里面的事你不要去掺和了。 还有我说咱们家你怎么这么实诚啊?一点没学到二叔的精髓。以后你可得多长两个心眼子,遇事多想几道弯。” “哥,这是咋了?”何雨柱纳闷的问道。 “你们酒楼的老板,肯定知道公私合营和你们没关系,故意吓唬你,让你回来打听消息来了。” 这时候院子门被推开,何雨水嗖的一下跑过来,抱住何雨柱。妞妞跟在后面跑过来,怯生生的望着,何雨梁见状,赶紧起身弯腰,把妞妞给抱起来。 何大清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两兄弟都在啊,在聊什么呢?” 而后就看着何大清扶着陈秀莲跨进院子。 “我们就随便聊聊,二叔,大白天的您和婶子也太恩爱了,注意影响啊!”何雨梁笑嘻嘻的看着何大清二人。 陈秀莲闻言赶紧拍掉何大清的手,何大清也毫不在意,自豪的说道:“你懂个屁,你婶子怀孕了,我可不得小心照看着。” “是吗?那可是大好事,想不到咱老何家开枝散叶的事,二叔您一人就完成了啊!” “滚蛋,你和寒珊两人也要抓紧了。”何大清一边骄傲地说,一边旁若无人的继续扶着陈秀莲,把何雨梁一脚踢开,把躺椅给让出来。 李母和李寒珊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赶紧走出屋子,和何大清几人打招呼。又转身拎着菜篮子,准备去买点肉回来。 “刚我可听到你们说公私合营的事了,柱子是干了傻事了?”何大清这时看着兄弟俩,何雨柱则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何雨梁则逗着妞妞,一边回道说:“没干啥傻事,就是帮人带个话,打听点东西。” “咱们呐都是工人阶级,资本家的事,咱们少掺和。哎,现在进城了,人心也复杂了。”何雨梁感叹一句,又发现说这话不合适,便岔开话题。 “二叔,你和婶子可够厉害的啊,才多长时间呢。” “咋啦,羡慕了?羡慕就赶紧的。看你弄个地就腰酸背痛的,这身体可得注意点。” 何大清看着何雨梁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扶着腰,便开口嘲笑。 何雨梁也不理他,笑着继续逗着妞妞, “大哥,你怎么不抱我,就只抱妹妹。”何雨水站在何雨柱旁边,酸酸的说道。 这可要了亲命了,抱俩肯定抱不起来。“咱们雨水是吃醋了啊?哈哈!” 于是把妞妞放地上搂着,又把雨水拉过来。从屋里拿出来枣子和糖,分给众人。 李寒珊也给何大清泡了茶,拉着陈秀莲在一旁说话。 何大清端着茶,也不管几个女的,走向了挖好的地,用脚踢飞一块土疙瘩。 何雨梁兄弟也跟着走上去。 就听到何大清说:“柱子啊,我这当爹的不称职,有什么话呢,你多听你哥的,他不会害你。还有梁子,从小你就是个心思深的,主意也正,有什么事得多教教你弟。 公私合营这事,咱们也看不懂好坏。反正我看娄家和他的一群朋友现在是鸡飞狗跳,坐立不安的,对他们来说,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柱子你说话做事得稳点,柱子你可别给你哥招惹麻烦回来。” “知道了,爹,以后我就闷在厨房,啥也不说。”何雨柱低着头回应道。 “二叔,也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又没拿他们一分钱,不过资本家的事,咱们少掺和就行。” “哎,二叔做错了事,不该把娄老板给你带过来的。” 随着公私合营的宣传,特别是民间深入的讨论,还有处理掉的一批假冒伪劣商贩的事情进一步发酵,何大清越来越懊恼,怕娄家出什么问题给自家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 “二叔,别担心,娄家目前没什么问题。轧钢厂的生产从进城那天起就在军管会的监管之下,翻不起什么浪来。毕竟立场不同,想的东西不一样。” “那就行,以后我和柱子一定注意着,就听你的,少掺和。” “二叔,我有个想法,想征求你和柱子的意见。”何雨梁想了一下,今天又遇到这事,还是打算和两人说一下。 “有什么屁话就赶紧说,搞得跟两家人似的。”何大清喝了一口水,见何雨梁不在意娄家的事,又端起一家之主的气势。 “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我想还是让柱子去当几年兵,出去见见世面。然后回来要是愿意继续学厨,就学着。要想干其他的,也可以换。以后有了当兵的经历,对柱子以后发展会更有利一些。” “ 第76章 何雨柱从军 何大清闷着头想了一下,深深地喝了一口茶,又问何雨梁,“当兵没危险?听说前面可死不少人呢?” “没危险肯定的是假的,不过以柱子的这一手厨艺,多半会分到后勤,还是干厨子的活,危险会少很多。”何雨梁想了一下,用脚踢了一块土,然后和两人说道。 包括何雨水,以后等她高中毕业了,如果考不上大学,也想把她送进部队去锻炼一下。 何大清闻言有点心动,但凡有另外的出路,谁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会越来越好。 至于以前说要把厨艺传承下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当兵几年能提干最好,不能提干也不影响。反正现在转业复员包分配工作,最不济也可以继续回来学习厨艺,就是师兄那不好交代。 何大清抬眼望了下还在发愣的何雨柱,踢了他一脚,“你别闷着头不说话,你自己什么想法?” 何雨柱犹豫了一下,忐忑的说:“哥,你不是嫌我太笨,怕我给你惹麻烦,想把我支走?” 何大清听他这样说,生气的又一脚飞过去,“分不清好赖是?你哥是会害你的人吗?叫你傻柱还真没叫错。” “柱子,我倒没觉得什么麻烦的,只是在为你考虑,这件事我想了蛮久了。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肯定是工人和军人的身份最优,我想的是,你要是有部队的经历,又有工人的身份,希望以后能让你过得顺利一点。 部队是个大熔炉,去部队锻炼一下,做人做事也能圆滑一点,也能提升视野,当然呢,最后还是要看你个人的意思。” 何雨柱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何大清和何雨梁,说道:“哥,我都听您的,您肯定不会害我的。之前您和我说过这事,当时我也心乱,就想着学厨养活妹妹。这段时间我也看明白了,要想过的有出息,去部队走一遭是很有必要的。” 何大清见这个闷葫芦儿子终于表了态,也乐见其成,笑呵呵的看着儿子,又有点担心。 何雨梁看着他的样子,说道:“如果到了部队,一定要注意安全,还要提高文化知识,知道吗?还要积极的向组织靠拢。” 何雨梁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并不是瞧不上厨子这个行当。 而是既然有机会去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去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 三人见事情说好,说说笑笑的聊着其他的话题。 陈秀莲和李寒珊也聊着天地走过来,问几人在笑什么呢。 两人听到何雨柱打算去当兵,有点诧异,但也很赞同。 李寒珊本身就在军管会领导下的团委工作,对此感受很深。 从军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何雨柱初中毕业水平,在部队绝对是知识分子,加上一手的厨艺,只要会做人,在部队会有个好前途。 陈秀莲则很朴素的觉得,在部队要是能当个一官半职,以后对自家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不小的助力。 中午一家人高兴的吃了一顿饭,下午何大清便带着和何雨柱去找到师兄马师傅,说了父子俩的打算。 马师傅心里有点不舍,但是关系到徒弟以后的前途,又听何大清说以后回来还继续跟着学厨,也很爽快的答应。 第二天,何雨梁带着何雨柱来到区公所找到邱凡,让他帮忙安排柱子从军的事情。 待事情都弄好后,何雨梁回到办公室,把上周关于公私合营存在的问题和思考的报告重新修改了一遍,交给王区长。 王区长认真的看完报告,“你反应的问题很重要也很有必要,邱凡和陈秋平那也有类似的情况反应上来。 但是我看呢,不仅仅是对于公方经理要培训,对于私方经理也需要培训,毕竟都是在摸索。 双方的矛盾冲突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都是为了更好的经营和管理,都是为了尽快的规范和活跃市场,促进共同富裕,这事我让邱凡负责。” 王区长停顿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文件,说道:“上面下达了关于扫盲的文件,还有整合学校的建议通知,邱凡最近事多,我看你先帮忙负责起来,你文化水平高,看看能不能提出一些好的建议,到时候供上级参考。” “领导,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不太好,我这压力很大啊!”何雨梁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算是抢了邱凡的活,还有就是扫盲指标很重,时间也很持久,以后估计得经常加班。 “呵呵,收起你那点小心思,邱凡那我说好了,人家巴不得你帮他把活全干了。 学校统计也简单,咱们辖区就一间小学,配合上面把数据统计下,看是撤还是扩建。 至于扫盲的事,不是一两天能弄好的,你先想想办法,先把架子搭起来。” 王区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他一顿。 “那小学,我看呐多半是扩大规模重建,我可听说上面准备实行义务教育了,咱们辖区孩子可不少,还要搞学前制教育,要修建校舍,这工作量可不小啊,领导。” “维修队都在你手上管着,你不负责谁负责?有事找邱凡商量,这事可不是请客吃饭,就这样,你上点心。” 说完就挥挥手,让何雨梁打住,结束了这次交谈。 何雨梁愁眉苦脸的走出办公室,现在实行的是繁体字,推广起来很艰难。 自己倒是有一套后世的拼音教学方法,但是怎么合理的拿出来,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 第二个就是怎么动员大家来学习,提高大家的学习积极性,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一边走,一边回忆前世的推广方案。 邱凡笑着过来打招呼,“你怎么想着把你弟给送部队了?” “大好青年,就该从军报国嘛,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何雨梁一副大公无私,乐于奉献的样子没好气的回应着邱凡。 “这次我可帮你扛了大活了,怎么的也得请我吃两顿。” “吃吃吃,吃个屁啊,不想着干活,整天就想着吃。要吃也该你请我,我可给你弟安排了个好去处。” “去哪了?”何雨梁好奇的问道。 第77章 视察学校 “你小子,懂不懂规矩啊,这事能瞎打听吗?你等着就是了,我还能亏着你啊?”邱凡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看着何雨梁。 “本周六有一趟车去,回去你们准备准备,周六上午9点到区公所集合出发。” 现在当兵很简单,只要年龄合适,体检过关,随时都能走。 到了55年兵役制出来以后,想当兵就比较困难了。 再往后,那就更困难了,托关系找人都不一定能进去。 何雨梁和邱凡分开以后,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就雨水就读的小学,自从校长胡正清被抓了以后,校长换成了王娟的公公,就是之前的余副校长。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具体怎么样,还有学前制教育的事,场地应该建在哪。 何雨梁叫来负责户籍管理的陈干事和负责文教的周干事,了解辖区内适龄孩子的情况以及识字情况。 让陈干事抽时间做一个统计,把认识字的标准按照1500,1000,和500以及完全不识字的分别统计一下。 又和周干事了解辖区内推广适龄儿童上学的主要障碍,和学校目前存在的问题。 周干事一大早被何雨梁叫过来,见何雨梁问自己问题,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因为邱凡的工作重心一直是在输入兵员和公安对接这些事,对文教的事不怎么上心,所以周干事的工作主要以摸鱼为主。 对于辖区内劝说适龄儿童的入学问题,一直没怎么关心过。 要不是因为上次小学闹特务案把胡正清给抓了,那个学校自己都不会去几次。 何雨梁见周干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脸色很难看,心里在骂娘。 这叫什么事啊?本来事情就千头万绪,还整出个一问三不知的负责人。 考虑到以前是邱凡在分管这事,又把噎在嗓子里准备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 让周干事花两天时间和陈干事一起走访一下,做一个统计调研。 然后让二人离开,自己骑车到了学校,准备实地了解下情况再说。 余校长见何雨梁来了,热情的上来招待,因为和王娟还有粮站余站长的关系,两家人关系一直不错。 “梁子,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你余叔了?”余校长给何雨梁倒了一杯水,热情的问道。 “唉,余叔,领导给了我改建学校的活,今天过来找您了解下情况。”何雨梁接过水,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可是好事啊,之前可传了不少时间,这是要定下来了?”余校长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之前胡正清的事,闹得学校不得安宁,本来就没几个孩子上学,有十来个家长怕惹麻烦,给孩子退学了,给本就人数不多的学校蒙上了一层阴影。 加上后续学校的事也没个说法,目前学校的资金链捉襟见肘,给本就艰难存活的学校又加了一把霜。 事情全都落在了自己头上,整天因为学校的事愁的觉都没法睡,让他头发都白了不少。 现在好了,政府终于要管这事了,那以后资金的来源,还有杂七杂八的事不用自己太操心了。 “那个梁子,那现在学校算是找到了娘了,你们那是不是先给点钱,把这两个月教职工工资给解决一下。” 何雨梁刚端起水,用嘴吹了一下,喝了一小口。 听见余校长的话,瞬间觉得这水好难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喝得心疼。 自己去哪搞钱去啊?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呢,就先掏一笔钱,王区长能指着自己鼻子骂。再说这钱也不该区公所来掏。 “那个余叔,钱的事得先缓缓,这些事都还没定呢,我就是来打个前站,了解下情况。 要不您先把要多少钱弄个报告,找人递军管会去反映一下?” 何雨梁一脸为难,不知道要多少钱,自己也不好问,一问更刹不住车。“您先带我看看学校,和我说说学校得情况。” 余校长见何雨梁的样子,知道这事有点悬,于是说道: “行,咱们边走边说。” “咱们学校有6个班,一到6年级,两个年级一间教室,现在有学生136人,前段时间退学了12个,不然有148人,有4个老师,加我这个校长,本来有个教务处长,因为胡正清的事带走了,现在也没新的人。工资的话一个月一百四十三万,上月就没发齐” “余叔,那个工资的事可以晚点说。”何雨梁很无奈,这工资现在自己是真没办法。 “哦哦,好好,说溜嘴了。”然后又继续介绍学校的情况。 目前学校6个班,基本一个班就20 人左右,就这点学生还是附近三个区公所凑起来的人数。 何雨梁在心里粗略一算,交道口区公所所有适龄的孩子,从学前制教育到小学,至少有2800人打底。 具体的数据,还得等陈干事和周干事统计出来,但肯定不少,人数不是现在这学校所能容纳的。完全是有必要建设一座小学的。 又在窗户边上看了看教室的情况,孩子们正跟着老师阎阜贵诵读课文,见有人在窗户边上,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 课桌也不齐,两个人一张,还有部分三个人一张的情况,就这样的课桌,上面也是坑坑洼洼,还有两张瘸腿的,用砖头给垫上的。 又看了下其他两间教室,也差不多一样的情况。 就这,还是四九城的小学情况,其他地方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难怪国家要合并学校,统一管理,一个是教学环境,一个是教学质量参差不齐,无法支撑接下来的教育计划。 何雨水看着自己哥哥在窗户边上朝里看,就要站起来朝教室外跑,被老师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和余校长又看了下周围,空地倒是不少,重新建一所学校肯定是够的,就是不知道上级会怎么考虑。 见时间差不多,余校长欲言又止,估计又要提钱的事。 婉拒了余校长的邀请,和雨水照了个面,赶紧骑着车跑了。 刚回到区公所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何雨梁刚想拐进去,到食堂去吃饭,就被人从后面叫住。 第78章 汉语拼音 “何科长。” 何雨梁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看到娄半城西装革履的站在小汽车前笑着看着自己。 “娄先生,你这是来办事?” 何雨梁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见到他,他应该和交道口区公所没什么交集才对。 今天娄半城特意来找何雨梁就是想进一步套点公私合营的话,他其实对于何雨梁说掏心窝子的话不抱希望,但毕竟牵涉到自己的家族产业,不得不再来试试。 何雨梁扫了一下周围,见人来人往的,也放宽心,又和他重申了相应的政策。 娄半城最终还是失望而归,坐进车里,重重地靠在后座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和司机说道:“去军管会。” 不知道和军管会地领导谈了什么,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并没有开始合营,但轧钢厂军车进出厂子的次数更多了。 何雨梁见娄半城走了,转身就到了食堂,吃了三个馒头。 下午上班,又找到王区长,汇报自己关于扫盲的思路和目前学校的情况以及建议。 特别是关于学校的事,建议一定要把学校留在辖区内重建,方便孩子教育。 又问王区长要五个人来帮忙,好在现在整个区公所又分来了一批人手,不然这么多工作落下来,人都要疯。 上面千根线,底下一条针,军管会各个部门发的文件,最终落实都要在区公所,一线干事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 获得了王区长的认可,让他先把统计报告交上来。 现在王区长看报告的要求被何雨梁惯坏了。以前的报告就是大概,也许字样。整篇报告非常的笼统,也就能看个大概的意思。 自从何雨梁来了之后,凡是报告必须要有准确的数字,分门别类的统计,根据数据来分析,最后得出什么结果。 自从王区长拿到一份何雨梁操刀的报告,去大会上报告获得军管会领导重点表扬以后,整个四九城都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 搞得下面的干事苦不堪言,数据造假的事也应运而生。 又找到杨书记,把负责宣传的干事给借调过来,准备用来印刷扫盲标语。 先把气氛给烘托起来,让上级领导知道咱们辖区是在干事的。 出来以后召集民政,教育,宣传加上调来的五个人开会,成立扫盲推广组,何雨梁任副组长,组长必然是王区长。 把十来个人分为四个组,把宣传标语,后勤需要的支持,教室的准备,联络各四合院的志愿者,组织群众学习,联络老师还有课程安排的事分下去,又商讨其他的行之有效的措施。 开完会后,何雨梁头疼的拿出上级下发的扫盲教材来研究。 因为常用字在2000左右,所以把认识1500字作为不是文盲的标准。 课程刚开始也是一些简单的数字,后面则是结合工人同志们实际生活中经常使用和遇到的事物的称呼,名字的书写等等,比较麻烦的是越到后面繁体字笔划越多。 注音的符号也不是很好记。 何雨梁想着如何把汉语拼音给拿出来,自己的经历和身份拿出这套东西出来禁不起推敲。 但是让李寒珊弄出来,那就很符合逻辑了。 反正她也愁怎么推广呢。 那可是正经大学生,加上她叔叔的身份,没人敢来找麻烦。 哪怕未来那几个人也不敢。 想明白这个难题的解决措施,何雨梁瞬间觉得自己脑子轻松了很多。 美美的喝了一口茶,惬意的躺在椅子上看着报纸。 今天还要去二叔家一趟,告诉他们柱子周六要出发的事,趁着还有几天,一家人好好聚一下。 正美美的想着自己的事,负责户籍的陈干事敲门进来。 \"何科,您要的适龄入学儿童的情况整理出来了。”说完便递给何雨梁一沓表格,这个表格也是何雨梁的创新。 刚开始大家都不适应,后来习惯了表格。虽然填着麻烦,但是统计时是真的方便,一目了然。 后来从交道口区公所扩散到了整个四九城。 “这么快?”何雨梁很诧异,今早安排的事,下午把数据拿出来。 自己没去催,让何雨梁还有点不适应。 陈干事一脸平静地说:“这是按照之前户籍统计的数据翻出来的,所以快一些。” 心里却在想,谁还不知道你啊,不定时的就追着要结果,搞得大家压力大得很。 数据和自己预估的差不了多少。 依据这个数据,何雨梁结合自己的想法,开始写建设学前制教育学校及小学重新修建的报告,花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把报告大概的内容写好。 又叫人找来雷师傅,了解修建一所学校的花费,又把徐干事找来,让他写一份关于学校建设的预算报告出来。 徐干事叫苦不迭,忙了一天眼看就要下班了。 神经病领导又来活了,看来今天要加班,明早多半要问自己要。 当何雨梁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6点了。 又花了近两个小时斟酌词语,把报告誊抄出来。 出门见徐干事和陈干事还在办公室忙活,这是要在50年代卷到底啊! 何雨梁大概知道怎么回事,随着区公所人手地增加,上级有意补充副科级人员,这两人是盯上了这个岗位。 没有看到文教的周干事,今天让他跟着陈干事统计东西,一看那报告就知道是陈干事一人地手笔,默默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出门给二人买了些猪头肉和馒头,和二人寒暄了一会,便出发往95号院走去。 阎阜贵依然如望夫石一样的矗立在门口,今天正好和林正在门口掰扯。 手上拿着从林正手里抠来的几个核桃,笑呵呵的和林正说话。 两人见何雨梁突然来了,忙不迭地止住话打招呼。 “梁子,今天怎么想着过来看看?”林正好奇地问道。 “林叔,柱子要去当兵了,我过来和二叔说一下出发时间,趁还有几天,一家人好好聚一下。” “柱子要去当兵?这可是大好事啊!不学厨了?”林正听说何雨柱要去当兵,心里为何雨柱高兴,不管以后咋样,也更有机会奔个好前程。 “让他先去锻炼锻炼,以后回来再说呗,看他自己的想法。”何雨梁给二人发了烟,又给自己点燃,笑呵呵的说道。 阎阜贵听到二人的交谈,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第79章 阎阜贵的野望 阎阜贵想着今天何雨梁去学校和余校长在学校四处查看的样子,又看到余校长很高兴的把他送走。 联想到去年就在传的学校扩建的事,心里很激动。 去年余校长就和自己说了教务处副处长的事,虽然学校没几个人,但是扩建后归国家管理,人手肯定会增加不少。 到时候自己要是当上教务处副处长,那可就是鸟枪换炮,成了国家干部了。 于是也禁不住自己内心蚂蚁爬的煎熬,出声问道:“梁子,今天去学校,是学校归国家管理了吗?” 何雨梁听阎阜贵问起,笑呵呵的说道:“阎老师,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要工资可找不到我头上来啊!” 阎阜贵听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自己又关心工资的事。又急忙说道:“工资的事也归你们管了?哦不不,我的意思是学校是要扩建了吗?” 何雨梁就有点纳闷了,阎老抠转性子了?钱都不关心了,关心学校干嘛。 又看到他手上的核桃,确认了,他还是原来的他。 “学校扩建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报告我刚写好,还是热乎的,还不知道上级怎么考虑的呢!对了,阎老师,最近国家要推行扫盲,你是咱们辖区小学的老师,到时候你可要多帮帮街坊邻居。” 一支烟刚好抽完,和二人说道,“我还有点事,回见了二位。” 阎阜贵见何雨梁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患得患失。 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趣,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思考。 他媳妇儿见他捏着两个核桃,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问他干嘛了。 “去年那会,余校长不是说等学校扩建了,让我当教务处副处长吗?今天何雨梁去了学校了,听说就是学校扩建的事。 刚他回来院里,我又问了一嘴,看来这个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在想我现在还有没有机会,要不要去给何雨梁送点东西,还有余校长那。 我又担心因为上次胡正清校长那事,上面对学校的信任度不够。 要是学校扩建了,余校长能不能坐稳都是个问题,到时候送了东西,不得打水漂啊。 给何雨梁送东西,我记得分管学校的是邱科长,何雨梁也不一定做得了主。 再说何家啥也不缺,咱们送啥人家也看不上啊! 刚还说要扫盲,帮助街坊邻居识字,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契机。” 最后一点让阎阜贵老神自在,这何雨梁也有求到自己头上的时候。 这果然很阎阜贵,还是那个味。 阎阜贵爱人听完阎阜贵的话,也很纠结,一家子都习惯了阎阜贵的思考逻辑,也用的很顺脑子。 然后说道:“我看呢,老阎,我们送什么人家都看不上,干脆别送。如果要扩建学校,何雨梁肯定会经常去。 到时候你多抓一下教学,多在两人面前多露脸,多表现一下。还有这个扫盲,是什么意思?” 阎阜贵看着自己爱人,表情很是满意,这才是持家过日子的好女人啊! ”扫盲嘛。顾名思义,多半是让不识字的去识字,多半是上面要求的。”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去识字干嘛,这么些年都过来了,真的是瞎搞。” “上面有要求,咱们就跟着干就是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学,给咱家留个好印象,关系到我的前途呢。” 阎阜贵心里有了主意,又想到傻柱要去当兵的事,这个可是一手消息,得赶紧去显摆显摆。 于是又急忙站起来,朝后院刘海中家走去。 刘海中刚吃完饭,正在自己屋子里训儿子。 见阎阜贵一脸神秘的走过来,赶紧招呼他坐下。 “咋了这是?你便秘啊?”刘海中没好气的问道,自己这三个儿子可没一个省心的,没心思和他逗闷子。 “傻柱要去当兵了!” “不是刚拜师学厨吗?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脑子坏了才跑去当兵,前面一天可死不少人呢!”刘海中一脸不屑的说道,这是赶着送自己儿子上战场呢。 何大清可只有一个儿子,不留着传宗接代,要是在战场上没了,可得哭死。 陈秀莲又怀孕了,难道是个儿子? “鬼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家人这生活羡慕死多少人,不知道还去当兵干什么。”阎阜贵也想不明白。 这生活条件在院里数一数二,又有个当干部的哥护着,还去搏命干什么。 “管他得呢,现在得何家怎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厂子流传着要合营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何雨梁肯定知道,前段时间可劲的忙活这事呢,你要不去问问? 要我说肯定是好事,合营了就是国家的了,厂子必然要扩大规模,到时候以你的技术,在厂里不得整个一官半职的,那可是国家干部了!” 阎阜贵想着自己学校差不多的情况,笑眯眯的对着刘海中说起。 “轧钢厂的事离这远着呢,他知道个屁。要是真能混个一官半职的,我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刘海中想着自己的事,觉得阎阜贵说的很有道理。 傻柱要去当兵的事,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第二天一大早,院里人都知道了。 贾东旭听到之后很心动,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 易中海出事以后,自己的技术已经很久没有进展,其他老师傅怕沾染上易中海的事,对自己避而远之。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靠自己摸索,已经干废了很多零件。 最近赶工期,任务重,车间领导对自己很不满意,总想办法挑自己毛病。 看来转正的事遥遥无期了。 去当兵对自己来说,算是一个出路,于是就和贾张氏说了自己的想法。 结果贾张氏完全不同意,在家小声的呼喊老贾,说贾东旭想断了贾家的香火。 又对着门骂何大清一家,好好的带坏了自己的儿子,非要去当什么兵。 又想着赶紧给儿子找一个对象,让他赶紧生个儿子,也好给祖宗交代了。 其实贾东旭这就是无妄之灾,他忘了他亲近的师傅是特务,他政审社会关系这一关根本就过不去。 此时何雨梁在办公室生气的拍着自己的桌子,对着眼前十几个人阴阳怪气,一看就是老阴阳了。 第80章 扫盲运动 昨晚何雨梁从何大清家离开以后,回家洗漱后好好给自己媳妇儿弄得心满意足,魂飞天外。 李寒珊趴在何雨梁胸口上,画着圈圈。 何雨梁借机拿出笔记本和教材和李寒珊说了自己的想法,可以用注音符号把英文字母表重新注音,作为声母。 因为注音的符号历经了太久的时间,很多音节的发音已经和现在的表达发音不太匹配。 又增加韵母,组合在一起,把教材上的字重新标注,方便识字。 对于韵母这块,何雨梁假装为难,引导李寒珊利用组合发音的方式,李寒珊确实很厉害,很快明白何雨梁的想法,两人花了一晚上,把整套拼音注音给弄出来。 李寒珊兴奋的又要了两次,让何雨梁有点苦不堪言。 说:“这拼音字母的第一个发音,就是根据你床上的表现来的。” 第二天一早,李寒珊拿着教材准备到办公室把拼音全都标注上,给领导审阅。 何雨梁则来到办公室,把手下的十几个人召集在一起,了解事情的进度。 徐干事率先拿出自己的报告递给何雨梁,而后陈干事则拿出识字统计表给递上去。 宣传干事将自己想的标语递给何雨梁,其他人则面面相觑,特别是周干事,一脸无动于衷。 何雨梁没看报告,先问道:“教室找的怎么样了?找了几间,第一批有多少人?老师联系好了吗?时间安排是怎么样的。” 负责后勤的干事硬着头皮说道:“教室就定了小学的三间,和校长说了,问题不大,课桌这些还没有落实,教材印刷的事目前还在联系。” 负责组织联络的干事则闷着头,不敢说话,就怕何雨梁点自己的名。 昨天开完会后,有朋友叫自己去乡下玩去了。 至于工作的事,心里一直记挂在心上,但没时间去弄,没想到这领导还有开进度总结会的习惯。 其余众人刚调过来,不知道何雨梁的工作习惯。 看到交了报告的三个人,心里有点愤愤不平。为什么不提醒下自己啊! 看其余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压根没干。 于是心里骂娘,脸上笑呵呵的关心道,“周干事,昨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去医院住几天?还有其他几位,都忙着呢?要不都回家带孩子去,毕竟家庭最重要嘛。 工作也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更好,直接一步到位。至于其他的不重要的事,如果大家不想干呢,可以写请调报告。如果又觉得重要了,今天下班之前给我阶段性的结果。” 说完就拿起桌上的报告看了起来,其他人见状,都在那杵着,不敢动。 何雨梁先看了标语,见没什么问题,简单易懂,就签字让宣传干事去安排粉刷。 又看了徐干事和陈干事的报告,见没什么问题,就让大家离开。 刚调来的几个人出门就开始埋怨,说徐干事等人就顾着自己表现,也不提醒下何雨梁的做事风格。 宣传干事听到几人的议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走开了。 在机关办事,能当天干的肯定当天干完,阶段性的那每天也要有进展。 都知道何雨梁喜欢摸鱼,但干出来的事,可很给领导长脸。 自己的分管领导是杨书记,杨书记可是何雨梁的媒人,自己可招惹不起。 何雨梁拿着三份报告到王区长办公室,进门就开始抱怨:“领导,您是拿我这当培训班呢?调过来的全是生瓜蛋子,要干活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爽快的答应给你5个人?十个人我都爽快的给你,呵呵。抓紧帮我调教一下,明年这会全用得上。”王区长抬头见何雨梁来了,笑呵呵的回应。 拿过几份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见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又把学校申请的报告和预算报告单独拿出来放文件包里,准备下午去找上级领导磨嘴皮子要钱。 “扫盲的事你要抓紧点时间,上级现在重点盯着这个事。 你先把声势给造起来这个想法不错,后续的宣传要注意一点,很多群众并不理解为什么要识字,要注意引导劝说。 还有群众接受的能力不一样,要让教授的老师们注意态度。 还有件事一定要注意,群众聚集在一起,容易发生矛盾,要及时疏导干预,别整出什么事来。” “好的,领导,我明白了。” 不得不再感叹一下,领导就是领导,这几件事都是自己没有考虑到又需要特别注意的。 要出了那么一件不好的事,自己扫盲的劲就白费了。 终于赶到下班前,那几个家伙陆陆续续出现在办公室,汇报一天的进展,事情筹备的还不错,过两天几可以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何雨梁是真心笑着听几人的想法和事情落实情况,其实这几人也还不错,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今天是干了事的。 另一边,李寒珊把教材拼音注音的事弄完,拿去和领导汇报。 和领导说了拼音注音的原理和机制,教会领导拼音字母的发音。 领导大为赞叹,高兴的说:“如果我们把每本书上的字都标上拼音,那么群众只要学会拼音,就能自己识字了。这件事,你干的非常好,我个人觉得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创举。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是我丈夫的想法,而后我们两人进行的讨论编制。”李寒珊听到领导的评价,也非常开心。 “你丈夫是何雨梁?在交道口区公所那个?有没有兴趣调咱们团委来。” “这个您得和他们领导去沟通了,我估计他们领导不会放人的。” 团委领导本来想让李寒珊去做工作调过来,见她甩给自己,也没有生气。 觊觎何雨梁的人有点多,毕竟能干活,会做人,又能给领导挣面子,这样的人,哪个领导不喜欢呢? 让李寒珊把方案形成文字,赶在下班前拿着方案使用说明和已经注好音的教材赶到市长办公室做汇报。 第81章 柱子出发 时间就像一头野驴,奔跑起来就不停。 当两口子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扫盲工作落实的时候,柱子出发的时间到了。 何雨梁两口子在区公所陪着何大清一家,愁眉不展的和柱子依依惜别。 在敲锣打鼓的喧闹气氛中,何大清看着穿着土黄色军装,胸前扎着大红花,头戴军帽背着行囊的何雨柱。 脸上久违的又出现担心的表情,脊背都显得弯曲了不少,给他整理一下并未翘角的衣领,用一如既往的生硬语气说: “你小子,穿上军装还显得人模狗样了,到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咱家丢人。从小就傻乎乎的,到了部队学聪明点。” 这是他第二次送亲人去战场上了,上一次把何雨梁送走,四年杳无音讯,让他整整担心了四年。 现在侄子载誉而归,改变了家里的处境。 现在又要亲手把自己亲生的儿子送上战场,他又要开始担心了,不知道这一次会担心多久的时间。 何雨水头顶着两根辫子,眼里噙着热泪,抱着何雨柱的腿不让他离开。 何雨柱笑着看着何大清脸上藏不住的担心和不舍,用手抚摸着何雨水的头说:“爹,您放心,咱指定不给您丢人” 又俯身蹲下,捏了捏雨水的脸蛋,“雨水在家要听爹和陈姨的话,还要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知道吗?” 何雨水嘴带哭腔的说道:“哥,我不想你走,我会听话的,只要你不走。” “雨水乖,哥哥会回来看你的。” 何雨柱脸上笑着,眼里也透着许多茫然。就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四合院,从小生活的四九城,去一个未知的地方,面对未知的事情。 心里充满了对父亲,大哥和妹妹的不舍。 给雨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她抱起来,又朝着何雨梁两口子说道:“哥,嫂子,以后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何雨梁看着穿着军装,精神抖擞的何雨柱,一身军装让他长大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地说道:“放心,家里一切有我呢,你就安心地在部队待着,好好表现,最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尖锐地口哨声响起,一个威严有力地声音喊道:“列队” 何雨柱听到口令,知道自己该出发了。 眼含不舍的深深注视一圈自己的亲人,在雨水的脸上亲了一口,把她交给何雨梁,“爹,陈姨,哥,嫂子,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毅然转身跑步入列到队伍里,在领头军官的带领下,爬上军车又回头张望。 何大清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在何雨柱回头挥手瞬间,眼里的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又趁人不注意,用粗糙的手掌迅速的抹掉。 这是他养了17年的儿子啊!下一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还安全。 当远行的军车看不到的时候,何大清才收回期盼的目光,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 何雨梁几人没有打扰他,自己地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雨水在何雨梁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眼泪把他肩膀上地一块全打湿了。 过了许久,何大清稳住心神,看了下周围哭闹得人群,转头对几人说:“走,我们回去了。” 几人回到四合院,贾张氏见何家人回来了,就要冲上来大骂,被贾东旭连忙拉住。 何大清和何雨梁脸色不善得看着贾张氏,不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杀千刀的何大清,好好的送你儿子去当兵送死,干嘛要影响我家东旭?我家就一个独苗,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向老贾交代啊?” 贾张氏边骂边哭,声音尖锐,听的何家几人怒从心头起。 何大清刚从送走儿子的悲伤中走出来,听到贾张氏骂当兵送死,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了贾张氏一个嘴巴子。 贾东旭赶紧挡在老娘身前,拦住何大清又要下来的手掌,祈求的说道:“何叔,对不住,对不住,我娘胡言乱语,您别往心里去。” 原来那天贾东旭和贾张氏说了想去当兵以后,被贾张氏破口大骂。 心里很郁闷,觉得老娘并不理解自己的处境,不会为了自己考虑。动不动就对自己破口大骂,于是就动了离开家里的打算。 和几个工友喝了点小酒,一起哄之下,瞒着贾张氏跑到了区公所去报名参军。 很可惜的是政审没过,还被通知到了家里。 通知的时候,贾东旭不在家,是贾张氏负责接待的。 于是贾张氏就知道贾东旭背着自己想去参军的事,她舍不得怪罪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在她心里自家儿子从来都是很听话的。 把责任全都归罪于何大清一家把傻柱送去当兵,对自己儿子产生的不好影响。 于是在院里骂骂咧咧,见何家人回来,就想上去质问。 何大清见贾东旭的祈求,加上自己现在没有心思搭理贾张氏这个泼妇,便收回手。 对着贾东旭恨恨的说道:“白瞎了个牛高马大的模样,上次我怎么说的,让她不要招惹我们家。下次再胡言乱语,我真的会弄死她。” 阎阜贵看何雨梁跟着何大清回到院子,便尾随在后面准备增加印象。 学校审批的事在王区长的死磨硬泡之下,已经顺利批复了,现在已经在开始规划地基的事。 听说筹备组就是以后的学校领导班子,这让阎阜贵非常的着急。 这段时间阎阜贵都在配合区公所忙着扫盲的事,负责教授一个班60来号人,把他累的够呛。 想着找何雨梁表一下自己的苦劳。 但是见贾张氏的一番神表现,知道自己今天找何雨梁露脸的事肯定不行了。 骂骂咧咧的又回到自己的前院。 何雨梁两口子在何大清家吃了饭,宽慰了一下何大清,告诉他柱子去的地方在南边,基本没什么危险。 何大清一脸不信,南边还筹备着打过海去呢,还有美国佬的军舰在那挡着。 何雨梁很无奈,总不能告诉他现在打不过去! 只好说:“南边那里相对安全一点,环境也没那么恶劣。” 第82章 打架 军管会要开设扫盲班,为不识字的工人,市民群众普及识字教育。 这一条消息在铺天盖地的广播,报纸以及大街小巷的标语宣传之下,在民间引起了轰动和讨论。 一些经历过清朝的老人纷纷感叹,现在的朝廷可真不得了,识字啊,那是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以前想学都没老师愿意教,现在居然普及了。 也有一些妇女不以为然,认为老娘大字不识一个,不也这么过来了,活得好好的。 最轰动的还是属于工人群体,特别是工厂的工人们,需要操作各种仪器和加工零件,不识字就看不懂说明书和要求,需要找人转述。 由于不识字,很多仪器的操作和师傅积累的经验全靠口口相传和反复的尝试。遇到天赋高一点的还好,天赋低一点的就抓瞎。 此时轧钢厂内就发生着这样一幕。 王根生是轧钢厂的钳工大师傅,如果易中海不出事,他们俩的水平应该差不多。此时的他正对着徒弟大发雷霆。 “我说王三蛋,你真他娘的是个猪啊!老子教猪都教会了,教你都教不会。要不是你是我亲侄子,我特娘的早想揍得你连你娘都不认识。 和你说了多少次,要注意控制零件的大小和力量,你看你操作十来次了,不是这差一点,就是那差一点,现在厂里催的那么急,哪有时间给你慢慢磨。 你看人家二牛,比你晚来近半年,人家已经能独立制作初级零件了,要不了两年就可以出师了。 人家为什么学的快,除了人家自己会琢磨,一有时间就在看书画图,你他娘的就只会喝酒闲逛。 我听说最近要开识字班,你下了工就去学,再敢到处闲逛喝酒,我打断你的腿。” 说到这个王师傅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对王三蛋花的精力是最多的,学的却是最差的。 不识字就只有全靠经验摸索,表达和领悟都有问题。 陈二牛因为秦淮如结婚的事,伤心了半个多月,在同住的同事劝慰下,走出了初恋嫁给有钱人的悲痛。 要说这小子确实胆子大,脑子也灵光,虽然在老娘的读书无用论的逼迫下初中没毕业,但是敢想敢干。 找工友打听了厂里王根生师傅技术好又心软的情况下,拎着东西就上门拜师。 被拒绝后,又天天下班后不顾身体的劳累,跑王师傅家运煤挑水,见到啥活都干,坚持了半个多月,终于把王师傅给感动,又了解了他的经历,把他收为徒弟。 在王师傅的有意无意的提点之下,对钳工有了基本认识,但是感觉到进度太慢,周末就泡图书馆,查阅相关的书籍。 每个月都会花近三分之一的工资买些钳工知识类书籍以及画图书籍,有空就练习。 虽然现在实际操作上需要经验上的积累,但是知识的储备上,不比许多大师傅要差,表达的也会比大师傅更清晰。 就像王师傅刚刚说的大小和力量的掌控,其实就是一个手上精度和零件精度的概括。 其实很多工人已经意识到识字对于自己掌握技能的重要性,王三蛋迫于师傅的压力,和工友打听了一下,晚上约着一起去识字班。 由于汉语拼音还在军管会召集的专家验证当中,目前采用的还是口口相传的发音方法。 王三蛋被分配到了一个姓金的老师班上,一开始都很正常,老师教授发音和字的意思。 等到朗读环节时,由于王三蛋是外地人,口音比较重,加上嗓门又大。 很快把班里的同学都给带偏了,金老师耐心的单独指正几次,都没有用。 “你这人咋回事?咋教都教不会呢?能不能别捣乱。” 金老师也很郁闷,今天上了一天课,晚上又来识字班,嗓子又痛又哑。 今天还遇到个捣乱的。 班里的同学哈哈大笑,用嘲笑的眼光看着王三蛋,听发音就知道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王三蛋感受到班里同学的嘲讽,脸憋得通红。 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这个舌头,就是不听使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金老师想起自己的职责,又耐心的纠正,还是没啥用,有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金老师,要不算了呗,他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笨的跟猪一样,干脆把他撵出去,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说话的是王三蛋后面排的一个人,因为教学设备不齐全,桌椅实在是凑不够,新的还在打造之中,两人之间其实就是前后凳子的距离。 王三蛋今天被师傅给骂了一顿,刚刚又被同学嘲讽,现在被后面人相当于指着鼻子骂,当场悲愤交加,站起来,抓起凳子就朝后面人头上砸去。 那人被突然袭击,砸的头破血流,一起来的工友见同伴受伤,又瞧不起这个发音不标准的土包子。 也拎着凳子朝王三蛋身上砸去。 王三蛋一起来的工友都是平时玩得好的,都是意气风发得年纪,见同伴被打,也开始上演全武行。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演的一场混战,吓得金老师目瞪口呆,茫然无措。 眼看一个凳子就要飞到金老师头上,围观的一个工人连忙上前拉开金老师,又护着他离开。 这些工人们对于这位耐心负责的老师很尊敬,见他差点被误伤,就要上去揍人。 金老师终于醒过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着实把他吓坏了。 “赶紧去找值班的区公所干部,让他叫人来,把人拉开啊,不然要出人命了。” 金老师冷静了一下,连忙用嘶哑的声音对着拉自己的工人喊道。 里面好几个人头破血流,还有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这要是出事了可咋办。 自己这么卖力的工作表现,不就是想冲着新学校建成扩大以后,看能不能搏个一官半职吗? 这件事在阎阜贵的私下广播以后,在学校里已经不是秘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现在出了这事,自己的将近一个月的努力白费了。 另外的两个班听到闹出的动静,也跑出来围观,对着人群指指点点。 阎阜贵和另外一名老师看到金老师的样子,连忙上前关心的询问,眼睛里却幸灾乐祸的样子。 很快,得到消息的周干事馒头大汗焦急的跑进学校,“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第83章 陈二牛 周干事火急火燎的跑进学校里,看着教室门口围着的一群人。 连忙组织围观的工人进去把打架的人分开,又赶紧安排把受伤的人送进医院。 看着十来个站成一排鼻青脸肿的人,心里愤恨不已,破口大骂道:“你们都是闲的蛋疼是?跑学校来打架,真想打去东北啊!一群没卵子只会窝里横的玩意儿。”又觉得光骂不解气,又对着两个不服气的工人狠狠的踢了两脚。 天知道这事对周干事意味着什么。在自己负责的事情上出了打架的事,一个生死未卜,一个血流如注,十来个人鼻青脸肿,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好些也支离破碎。 周干事内心在哀嚎,自己这近一个月以来,晚睡早起,累死累活,终于改善了在何雨梁心中的印象。 想着何雨梁对自己的再三嘱托,工人聚集,一定要注意安全。 自己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发生了。 现在出了这事,一朝回到解放前。 板子最终肯定是要打在自己屁股上的。 周干事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颓丧的坐在凳子上,郁闷得不想说话。 又看了一下时间,今天继续学习肯定不现实了,还得去医院看看。 和三位老师说了一下,叫来派出所的人把打架的领走。 就让人叫工人们都散了,明天再来,对于损坏得公物,打架的人照价赔偿。 何雨梁得到阎阜贵的通知时,已经快晚上10点了。 穿好衣服着急忙慌的就往医院跑去。 阎阜贵终于灵性了一把,从学校出来,便直奔何雨梁家,把打架的事告知何雨梁,卖个好,顺便给金老师上点眼药。 岗位就那么多,外面肯定还有不少人盯着。外面的自己管不着,身边的能踩一个是一个。 当何雨梁来到医院的时候,受伤的两个工人家属已经到了。 伤的最严重的就是最开始打架的两个人,骂王三蛋的人叫李平,血已经止住,在配合公安做笔录。 王三蛋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什么情况。 王根生正被派出所的公安拉着,就这样还想挣脱上去揍人。 见挣脱不开,一边奋力地想用脚踢,一边愤怒的指着李平的家属大骂道: “王八蛋,尽知道欺负我们外地人,要是我家三蛋有什么事,我烧了你全家。你们可真狠啊,打个架把人朝死里打,多大的仇啊!丧良心的王八蛋。” 王三蛋是王根生叔叔的孙子,去年从老家过来投奔自己。 王根生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今天就不应该让三蛋来识什么字,哪怕喝酒闲逛也不会受伤啊!因为口角之争导致现在生死不明。 真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给家里的叔叔交代,想起自家叔叔含泪嘱托,让自己把三蛋带出个人样来。 现在搞成这样,回老家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不由悲上心头,神情沮丧的在走廊里低着头。 公安见他安静下来,便把他放了,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何雨梁找到神情沮丧的周干事,问清了事情的缘由,又了解了伤者的情况。 见他惶惶不安,事情也算处置的妥当,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没事,上级要追究,还有我呢。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着。” 周干事心里有点感动,但想着今天这事是自己负责的,再说哪有自己走了,让领导守着的道理。 便陪着何雨梁在医院待着,一起安慰伤者家属。 这时,陈二牛拎着东西急忙推门进来,见自己师傅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也是听工友说起,自己的师兄被人打得住院,打听清楚医院以后,着急得朝医院跑来,知道自己师傅肯定着急,想过来帮帮忙。 把一件外套给师傅披上,四九城得深夜温度和白天差距还很大,自家师傅身体比不得年轻人,又把三个白面馒头递给王根生,“师傅,深夜了,您吃点东西垫巴一下,师兄肯定没事的,他身体壮的跟牛一样。” 王根生抬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然后摇摇头说:“你留着吃,我不饿。” 他心里知道,这三个白面馒头肯定是特意给自己做的,因为陈二牛每个月三分之一的钱买书,还要寄钱回家,每天吃的都是三合面的。 陈二牛又陪着师傅说了会话,见师傅好些了,抬头就看到何雨梁和一个年轻干部走过来。 低声提醒师傅:“师傅,有两个干部过来了。” 他认识何雨梁,在秦淮如的婚礼上见过,只是何雨梁不认识他。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让陈二牛又想起心中的痛。 王师傅连忙抬头起身,和何雨梁打招呼。 “是王师傅,您不用担心,我刚问过医生,您侄子就是被普通的砸晕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肋骨倒是断了两根,等醒过来好好休息两个月就好,没有生命危险。” 何雨梁轻声的对着王根生说起。 今天这事也挺郁闷,自己的责任肯定是跑不了了,无妄之灾啊! 自己的身份不允许把不好的情绪传递给患者家属和下属,免得让人家不安。 见王根生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又看着陈二牛说道:“这位是?” 王师傅对着这个年轻的干部还有点紧张,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小徒弟,陈二牛。” 又踢了陈二牛一下,提示道:“赶紧叫人啊,平时蛮聪明的,今天怎么跟木头桩子似的。” “呵呵,王师傅收了个细心的徒弟啊!” “领导说的对,我这徒弟人聪明,收了半年,就快赶上学了一年的,人勤奋,又好学,省吃俭用的买书自学。” 王根生说起自己的小徒弟,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话里话外满满的骄傲。 在厂里,谁不羡慕自己收了个好徒弟,人孝顺,又好学。 陈二牛就是别人嘴里的学生。 何雨梁看着陈二牛推门进来的,见他的一系列行为,又从王根生的夸赞当中,对陈二牛很有好感。 主动和这个比自己小一点的陈二牛握手道:“好好加油,以后就要靠咱们这代人努力建设了。” 第84章 工厂的限制 王三蛋醒过来已经后半夜。 王根生老泪纵横地拉着他的手,气愤的骂着他为什么那么冲动,这是四九城,不是乡下抢水干仗。 王三蛋虚弱的看着王根生,感受到师傅的关心,脸上一个劲的傻笑。 值班医生过来见他说话逻辑和语气都正常,便告知大家没什么事了。 何雨梁便和周干事回家休息,明天再来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发生了打架事件影响非常不好,但是国家的政策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停止的,该扫盲的还得继续。 睡了三个半小时的何雨梁,昏昏沉沉的来到区公所,就被王区长拉进办公室劈头盖脸的大骂了半个小时。 何雨梁苦笑着把责任都揽下了。 最后被王区长要求写深刻检讨,在办公会上当众宣读。 周干事得知此事,心里很不安,惭愧的跑到何雨梁办公室道歉。 何雨梁看着周干事自责的表情,哂然一笑,坦然的说道:“你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这坐办公室的总要为你们保驾护航。没事,你继续放心大胆的去干。” 周干事感动的无以复加,更加卖力的巡视各个扫盲点,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何雨梁疲惫的在办公室写着检讨书,忽然听到外面在大声吵闹。 正准备走出去看看,便看到门口的陈干事领着两个满脸委屈的工人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何科,这两位是咱们辖区的工人同志,想去扫盲班学习,但是被工厂老板阻止,我想着这事是您在负责,所以领您这来了。” 何雨梁连忙起身,招呼两人坐下,又给他们倒水。 待两人坐下后,问道:“是什么情况呢?” 原来两人是食品厂的工人,听说政府开办了扫盲班,想着能识字的机会很难得,就报名参加。 以前是没条件学习,工作以后吃了没文化的亏,更加知道机会的宝贵。现在有条件了,就想着学一点。 但是最近工厂生产任务很重,基本上都要加班到晚上9点过。 两人就给领导请假,刚开始几天还批了。 后来参加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导致每天的产量下降,被厂长知道了,很生气。 厂长压力很大,自己是私人厂子。 国家一直在协调增加产量的问题,对于自己来说,要么就合营交出所有权扩大规模,要么就是自己掏钱更换设备。 这两样哪样都不是自己能接受的,便只有让工人加班加点的干。 晚上工人请假参加扫盲,严重耽误生产进度,又被驻厂代表给问责了。 自己一查,发现是扫盲导致的,呵,扫盲,扫个几把毛,一群穷鬼还配识字吗? 于是大手一挥,发出通知,以后不允许请假。 要是想请假,就不要在厂里干了。 大部分人都被吓住了,毕竟要养家糊口,丢了工作,自己一家人就要去喝风。 只有这俩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信邪,到点下班参加学习。 今天一大早到厂里上班,被门卫拦着不让进,说是不遵守厂里规矩,被开除了。 两人心里很委屈,毕竟是响应国家号召去扫盲学习的,结果真被开除了。 找到厂子所在的区公所去告状,人家不受理。 人家也有理由,你户籍不在我这,管辖权不在我这。还有扫盲也不是在我区域,也没帮我完成指标啊!我凭什么要管。 于是两人就跑到自己户籍所在的区公所,大吵大闹,要人给他们主持公道。 何雨梁听完二人的叙述,细语轻声的安慰道:“二位工人同志请放心,扫盲是国家的政治任务,这件事我来协调。” 安抚好两人以后,又登记了信息,把二人送出门。 坐到办公室椅子上,想着这事得赶紧处理。 食品厂发生的事应该不只是个例,但是开除工人造成的影响极坏,会给其他厂子和私营企业带个不好的头。 在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里,发生开除工人的事,上升的高度可以无限放大,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让自己出名了。 于是赶紧骑车跑到食品厂,被一个部门负责人接待。表明身份,希望可以恢复两名工人的岗位,并撤销阻拦工人晚上学习的决定。 部分负责人很客气的接待了何雨梁,告诉他,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我也感觉很痛心。但是这个是厂长决定的,我只是一个打工人,我做不了主。 何雨梁又问道厂长在不在,是否可以当面和厂长沟通。 人家也回复道,厂长最近出差了,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等何雨梁走后,那个负责人拿起电话,接通后说:“厂长,那人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笑呵呵的声音道:“行,做得很好,要是再来,也这么办。” 何雨梁郁闷的出了门,走到楼前广场上,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心里就有了怀疑,这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上的。 于是拦住旁边过路的厂子员工,问道:“同志,您知道这车是谁的吗?” 那人看了一眼何雨梁,见他不像是坏人,自豪的说道:“这可是咱们厂长的车,整个四九城也不超过10辆,你就远远的看一下就行,别上手,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何雨梁闻言,又回头看了下办公楼,知道自己大概是碰了软钉子,吃了闭门羹。 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厂区外面走去。 厂子不在自己辖区,自己确实管不了。 但总会有人管得了。 回去找到王区长,汇报了相应的情况,又说了可能是一个普遍现象,引起王区长的重视,让她出面去协调。 又找到徐干事,让他下发通知到四合院,告知如果有企业以各种理由阻拦工人同志学习的,可以到区公所来举报备案。 王区长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当场就生气的拿起电话给厂子所在的区公所打过去了。 那边区公所领导听完事情的过程,也很生气。 被王朝芸这女人找上门来,处理不好,以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这食品厂的行为就是在给自己脸上撒尿呢,而且影响真的太恶劣,要被上级领导知道,还让不让自己干了? 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用给你面子,当时就怒气冲冲的杀到食品厂陈厂长的办公室,开口就问道:“你是对国家政策有意见?” 吓得陈厂长屁股从他的真皮椅子上跳起来。 在下午还没下班的时候,两位工人就得到通知,明天继续上班,今天一天也算工资。 厂子里阻拦工人学习的文件也被撤销。 第85章 惊喜 虽然事情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解决,但开除工人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上层的耳朵了。 传说某人大发雷霆,拍着桌子开骂:“对于某些冥顽不灵的资本家,我们要加紧改造。” 闻风而动之下,公私合营这个词又频繁出现在各级领导会场之上。 对于何雨梁来说,有个好消息。 汉语拼音经过军管会召集专家经过大半个月的论证以后,获得批准,在东城获得试点推广。 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最忌讳的就是政策的翻来覆去。 因此目前每一项政策的落地实施都要经过各种试点和论证。 公私合营是1950年在东北就开始实施,但是到1955年才开始在全国全面推广。 后来的八级工制度也是率先在东北实施,提高了工人同志们的积极性,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才会在1955年实行。 在试点成立的第二天,东城领导就组织连夜印刷教材,召集辖区内负责扫盲的老师接受培训。 培训的成果很喜人,大部分老师都有英语的基础,转换学习起来很快。 花了满满的两天时间,大部分老师都能熟练的拼读教材上的字,掌握了学习的方法。 不熟悉的老师也在不断的练习,边学边教,在一周左右的时间内,熟练的掌握。 这套方法对于刚接触的工人、群众来说,奇奇怪怪的字母掌握起来有难度,等熟悉后,拿着教材,虽然不知道字的意思,但能准确的发出读音。 这大大减少了老师和学生的工作量,老师只需要带着读两遍,负责解释字的意思就行,而学生也跳过了记住读音这个最难的环节。 终于在各部门和老师,工人同志们的努力下,在国庆节前,完成了第一批扫盲班的考核 比四九城其他区域完成的时间提前整整两个月。 何雨梁夫妻出名了,因为扫盲教材上写着他们两口子的名字,注明了是他们夫妻二人发明的这套办法。 何雨梁难得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这算是盗取了别人的东西,虽然不记得是谁发明的,但是在众人夸奖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点别扭。 验证了办法行之有效,很快四九城都在使用这套方法在扫盲,老师们也在不断地总结教学经验,提高教学的效率。 最后在51年春节前的时候,整个四九城完成了第二批扫盲工作。 在政务院教育委员会的主持下在全国推广,比原本历史上由西南地区开始的注音推广法提前了4个月的时间。 在小年前一天,何雨梁夫妻接到市长家上门做客的邀请。 市长还是那副和蔼又不失威严的样子。 对于两口子的行为大加赞赏,也传达了上级给予的点评,希望他们夫妻俩好好加油,再创佳绩。 最后在离开的时候,市长把二人叫到书房,郑重地拿出一幅装裱好的字画卷轴递给何雨梁。 何雨梁见市长一脸郑重严肃,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字画上龙飞凤舞,笔锋遒劲地写着:为人民服务。 等两人看到题跋时,激动得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捧着字画,颤动着嘴唇说道:“我我拿回去供起来,留着当传家宝。” 何雨梁心中兴奋异常,有了这东西,以后不管怎样风云变幻,自己一家都安稳无事了。 市长交出了卷轴,轻松地说道:“咱们可不兴那些,好好保存,别太张扬就是了。行了,我看你们也没心思和我个糟老头子说话,赶紧回去。” 两人一路紧张兮兮地捧着画卷,就怕掉了或者损坏,等到家时才长吁一口气。又在愁眉苦脸的商量把东西放哪。 李母正在厨房洗碗,见二人刚紧张兮兮,而后又神神秘秘,拿着碗出来问道:“你们发什么病呢?一天到晚的,都二十几岁的人了。” 李寒珊神秘的说:“这是咱家的传家宝。”说着又小心的打开卷轴给母亲看。 李母是识字的,看见题跋,激动的手上的碗没抓稳,掉地上给砸了,也不管碗,颤抖的问道:“是真的?” 见自家女儿女婿点头,下意识地就在衣服上擦擦手,想上手摸,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又把手给收回来,兴奋的说道:“那得好好保存,改天去问问,书画要怎么保存才好,可别坏了。” 然后又在原地搓着手,看了看房间,喃喃的说:“放哪好啊,可别被偷了。” 一家三口都魔怔了!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暂时腾出个衣柜,改天去弄个保险箱。 等三人冷静下来,何雨梁看着从市长家拎回来的三罐奶粉,说道:“我去下二叔那边,给雨乔把奶粉送过去。” 陈秀莲在上个月给何大清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何雨乔。 按何大清的意思,应该叫何雨基或者何雨檐,地基和屋檐,被何雨梁和陈秀莲严词否定。这一家子一辈子和房子过不去了。 最后在何雨梁的提议下,取名叫何雨乔,如果以后他自己不满意再改。 又问了李寒珊去不去,李寒珊摇摇头,看着画轴,表示自己要在家守着这东西。 何雨梁对着俩母女摇了摇头,这东西看来暂时对自己的影响还是负面的啊!整的一家人都患得患失的。 阎阜贵最近性情大变,今天居然没有守门,而是摆着谱喝着茶,和李大爷下象棋。 他最近抖起来了。 因为在去年的扫盲工作中,表现积极,得到了李志区长的表扬,获得了优秀扫盲工作者的荣誉。 在10月份新学校建成之时,成功当上了学校的教务处副处长。 虽然学校是正科级别的,他这个副处长级别没有,但还是在院里拿着架子摆着谱,话离不开三句就开始说教,现在小孩子看着他都躲着走。 刚开始不适应,下意识地还想去守门捞好处,被许富贵给怼了一顿,说:“你特么都当领导了,还要剥削我们贫苦工人,雁过拔毛,有点领导觉悟吗?” 被许富贵这么一怼,好像是醍醐灌顶了一般,从此再也没当门神,让院里众人怨气少了许多。 第86章 催生 阎阜贵在李大爷嫌弃的眼神中抿了一口茶,这特么喝茶都不能好好喝了。 要不是自己孙子在阎阜贵学校上学,就冲他这做派,李大爷就想抄起棋盘学一下汉景帝。 阎阜贵吐出一根茶沫子,转头就看到何雨梁进来,赶紧站起来,谄媚的走上前笑着说道:“梁子,又给你二叔拿东西来了啊?哟,还是进口奶粉。你这本事可真不一般。” 自从看到教材上的名字后,知道何雨梁迟早要飞黄腾达。阎阜贵下定决心要当何雨梁的舔狗,抱着这条大腿,对于教材上的汉语拼音学的很拼命。 按阎解成的说法,我爹做梦都在念那鸟语。 何雨梁今天心情不错,也笑着和阎富贵说道:“可不是进口的吗?进我那弟弟的口。” 又看见阎阜贵背后的李大爷嫌弃的表情,给李大爷挑了挑眉,做了个怪异的表情,逗得李大爷哈哈大笑,一脸你懂我的意思。 阎阜贵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不知道打什么哑语。 何雨梁走进屋里,把东西桌上,把手放嘴上哈了哈气,搓着手,就听到何大清嫌弃的说道:“你别过来,一身的冷气,赶紧去把门关上,小心冻坏我儿子。” 何雨梁抖了抖身体,感觉自己好点了,也不理何大清,就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被何大清侧身躲过去。 “我可是给他送粮食来的,怎么看都不让看?”何雨梁郁闷的说道。 “要看自己生去,我说你是不是有啥毛病啊?结婚都快一年了,都没怀上?人家林虎家的,和你一天结婚,人家都怀上6个月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去医院检查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说到这事,何雨梁夫妻也很纳闷,按理说自己的公粮交的很频繁,怎么就一点动静没有。 难道是自己穿越的原因导致身体变异了?在李母的催促下,两人去做了检查,发现一点事都没有。 但是李寒珊的肚子就是一点动静没有。 为此还被林虎嘲笑了两拨,质疑他究竟行不行。 气的何雨梁差点掏出工具准备找地方和他比比。 何大清一脸怀疑,看了看陈秀莲,小声的说道:“你是不是和易中海一样的毛病?” 何雨梁趁机摸了摸孩子的脸,皱了皱眉,问道:“易中海啥毛病?” 何大清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还是一脸坏笑的说道: “他是年轻时候八大胡同玩多了,染上了花柳。你应该不是,你把想染病的机会都给自己弄没了。 你小子,是不是干活不努力?东西放下赶紧回去陪媳妇儿,争取明年生一个。 不然你小子就要成笑柄了,搞不好贾东旭都比你先生孩子。” 这一说还真有点把何雨梁刺激到了,这人的嘴巴可不长自己身上,到时候到处都在传自己不行的时候,自己可没办法掏出来证明给大家看,影响威信啊! “行,我回去就努力。不怀上我腰都不要了。” “靠努力有什么用,还要有方法,我这还有点药酒,待会你带回去,上床之前来那么二两,嘎嘎猛。” 陈秀莲见叔侄二人鬼鬼祟祟一脸猥琐的样子,就知道没说什么好玩意,对着何大清“呸”了一口。 也不再看二人。 贾东旭在贾张氏的寻摸下,四处打听。 一开始想找个城里的,但是贾张氏的名声在媒婆圈里已经成了狗都嫌的人,加上因为从医院逃费,敲诈的事,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她。 没办法,只好回到乡下,找娘家人花了20万彩礼给娶了一个回来,把贾张氏心疼的要死。 目前已经结婚两个多月了。 那女人长得怪结实,骨骼粗大,两条眉毛粗黑,皮肤有点蜡黄。 屁股很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性格看起来挺憨厚,是个好拿捏的。 贾张氏一眼就相中了,也不管贾东旭同不同意,就让贾东旭和她结婚了。 那女人也确实很能干,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贾东旭出门都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家里的开支也安排的很妥当。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结婚一个月后,那女人发现贾东旭偷偷的去赌钱,就找贾张氏哭闹。 贾张氏是一惯的护崽狂魔,当然向着儿子。 对着儿媳妇就是一顿输出,让她不要管老爷们的事。 那女人也不装了,直接展示了自己彪悍的一面,一巴掌就把贾东旭推的东倒西歪,又叉着腰和贾张氏对骂。 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吵架谁怕谁啊?看谁嗓门高? 贾张氏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嘴上功夫都被无情碾压,这时候才知道上当了。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从此以后,贾家的事就是贾东旭媳妇儿做主,洗衣服做饭全是贾张氏的活。 最开始贾张氏还试图反抗,到处说儿媳妇坏话,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贾东旭媳妇儿在院里待人有礼貌,贾东旭每天出门也利索。 家里的事,院里人看的一清二楚,根本懒得搭理贾张氏。 贾张氏看院里人没办法给自己伸张正义,还专门到区公所去告状,说遭受儿媳妇虐待,让她洗衣服,做饭,不做就不给吃。 区公所的干事听完直接叫人把她轰了出去。 洗衣服做饭就虐待你了?别家女人40来岁,还在工厂上班呢!不知好歹的玩意。 贾张氏强势撒泼了半辈子,现在被看走眼的儿媳妇拿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整天愁眉苦脸的在水龙头处磨洋工,沦为了胡同的笑柄。 那女人来了一个多月和院里人混熟了以后,知道这院里稍微年轻点的女人都有工作,也认清了院里的大小王。 就有意无意的亲近陈秀莲,每天好话换着花样说,把陈秀莲哄的很开心。 最近找陈秀莲帮忙,找一份工作。 至于何大清哪禁不住陈秀莲的枕头风,在陈秀莲用嘴服务了一番后。 觉得这女人能制住贾张氏一家,对她也很欣赏,让院里人都清净不少,也乐于帮她,给她在后厨找了一份打杂的活。 何雨梁带着何大清的神秘礼物回到家,知道喝酒对胎儿没什么好处,但是忍不住想试试,看看二叔说的效果。 第87章 慰问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阴沉沉的天空中,飘着各家的炊烟,耳朵里还有前边院子里传来的喝骂小孩的声音。 何雨梁看着能没过小腿的积雪,忧心忡忡,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发生压塌房子的情况。 尽管已经提前排查了一遍,但每年还是会有不少人因为疏忽大意,导致受伤的情况。 今天是北方的小年,南北方小年的时间相差一天。 晚清的皇帝选择在;腊月二十三这天祭天,深受皇家影响的北方人也选择在这一天祭祀灶王爷。相对而言,南方影响较小,继续在传统的腊月二十四过小年。 听着厨房传来的锅碗碰撞的声音,丈母娘在弄早饭。进厨房和丈母娘打了招呼,打了热水洗漱完毕,便从屋檐下拿起铁锹,开始清理出院门的路。 “梁子,等会陪我去买年货?”李寒珊拿着毛巾,浅笑吟吟的倚靠在门柱边上,看着何雨梁一铲一铲的把积雪清理到两边,头上因为冒汗发出阵阵白烟。 “今天可不行,我还得去单位看看,昨晚这么大的雪,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杨书记还要组织去慰问辖区内的军属和五保户,你和娘先把家里的东西归置归置。” 刚清理好积雪的何雨梁,放下铁锹,看着给自己擦汗的媳妇儿笑着说道。 今年是李家母女第一次在何家过年,三个人都很重视,提早就在精心准备。 昨天丈母娘就已经剪窗花,屋子里归置了一堆要打扫的东西。 “你们这工作一年到头都没个休息,大年三十都有人找。” 团委的工作主要以务虚为主,除了上级检查那几天忙一点,一般都比较闲。 在办公室织毛衣都有不少。 “明年就好了,我这工作应该要调动了。”何雨梁笑呵呵的抚摸着媳妇儿的秀发,对着她嘟起的小嘴亲了一口。 前几天杨书记代表组织已经和自己谈过了,问过了何雨梁的想法。 虽然暂时还没定去哪,但是调动的事应该是确定了。 听杨书记的口气,他也要调动,王区长会接他的班当书记。 杨书记和王区长还问了如果他调走了,谁可以接任他科长的位置,他推荐了徐干事。 这一次是大的变动,传说邱凡会接任区长的位置,陈秋平因为长期对着企业生产,找了关系会升一级调企业去。 这些都是杨书记偷偷告诉何雨梁的,让他心里有数,别往外传。 就是不知道调令什么时候下来,这次过年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丈母娘刚好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看着小两口恩爱的样子,会心一笑。 自家女儿嫁了个疼她的好男人,各种惯着。 作为母亲,看着女儿过得幸福,心里很高兴。 美中不足的就是小两口结婚快一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这让李母眼里隐隐的有些担心。 天大地大,传宗接代最大,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没有孩子的家庭,注定是不完整的。 院里已经有不少闲言碎语在议论,虽然小两口和院子里人接触不多,也不敢当面说,但李母整天呆院子里,还能不知道吗? “吃饭了,吃完该忙啥忙去,正事要紧。” 李母的话惊醒了正在你侬我侬的小两口,李寒珊知道刚刚的一幕应该被自家老娘看到了,害羞的用小拳头捶何雨梁胸口。 何雨梁才不怕,自己是持证上岗。 再说经历过后世的精彩片段,半夜开车上山去打野都经历过,这算个啥? 看着李寒珊害羞的模样,又亲了一个。然后笑呵呵的从李母手里接过碗,端上桌子就开吃。 吃完饭,何雨梁帮着把一些锅碗瓢盆搬到中院,方便家里两人清洗,便去到区公所。 徐干事已经从消息灵通的同事嘴里知道了何雨梁推荐了自己,一大早就抑制不住兴奋,跑办公室献殷勤。 何雨梁接受了他的好意,善意的叮嘱道:“事情还没确定之前低调点,和同事该搞好关系的搞好关系。还有就是手头的工作得盯紧了,眼红你的人可不少,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自古以来都是,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 徐干事了然,笑着说:“感谢您的提醒,金玉良言啊!这一年多的时间,和您学到不少东西,让我成长了不少。” 何雨梁不以为意地摇摇手,说道:“还是你自己工作踏实努力,我就算要拉你一把,也要你自己伸出手来不是?” 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见昨晚没有出什么大事,何雨梁也就放心下来。 站好最后一班岗不是说来玩的,要真有点啥事出来,把上级组织的意图打破,后果很严重的。 搞不好就要原地不动两三年。 很快王娟就来通知说要出发了,在大门口集合。 何雨梁被安排到和杨书记一组,后面有人用板车拉着米面粮油,还有一些七八层新的军大衣,是杨书记找军管会的熟人,从富裕的干部募捐来的。 第一站就是慰问上次被大火烧掉院子的老太太,现在交道口区公所各胡同巷子堵路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加上组织的军属清洁队,会有意识地规劝乱停乱放地现象,板车畅通无阻地来到大杂院地门口。 老太太披着军大衣,看着放地上的面粉袋,握着杨书记的手感动的痛哭流涕。 自从去年院子被烧了以后,让院里人都很生气,加上老太太的儿子参加的是国民党的部队,大家怕惹麻烦,于是有意无意的遭到全院人的抵制。 自己一个孤老太太过得很艰难,身体不好,没有额外收入,全靠区公所的五保户援助在维持基本生活。 棉衣也已经是4年多以前的,保暖效果很差。 虽然区公所的干事会隔三岔五的来看看,但哪有领导来慰问实惠,可以给自己正名。 拉近关系,以后院里人能不那么排挤孤立自己。 杨书记和何雨梁对这老太太的心思门清,也不介意顺手帮帮这个可怜的老太太。 第88章 放假 慰问活动持续了两天,何雨梁发现辖区内一些重要的家属慰问,这一次是由王区长牵头慰问。 年前最后一次会议也是由王区长主持,看来杨书记调动的事已经确定了,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吗? 两位领导宣布完散会后,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相拥言笑晏晏地离开会场。 剩下的人见领导走了,蜂拥而动朝,三三两两的相约着往后勤跑去。今天发过年福利,听后勤的人讲起,今年发的东西比去年好很多。 何雨梁自然是不用排队,早有后勤的人把东西给他提前送到了办公室。 今年区公所账面上富裕不少,财务在领导的默许下弄了一个小金库。 王区长要接任,杨书记要调走,这小金库还不用,留着给新来的区长抓把柄吗? 于是大手一挥,今年的福利翻倍。 何雨梁看着桌上放着的十斤五花肉,一根金华火腿,两袋五斤的冬枣,还有一袋面,一桶油。 后勤的人也细心,准备了一个粮站装粮食的麻袋,方便他把东西不张扬的拿回去。 出门见杨书记的办公室门还大开着,便想着去打个招呼,探听点情况,吃个定心丸。 走到门口敲门,才发现王区长也在,两人不复刚刚在会场的轻松惬意,虽然脸上都还笑意盈盈,但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眼里都挂着一丝丝隐忧。 这是怎么了? 何雨梁的到来,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闷,两人也不介意,笑着叫何雨梁进去。 杨书记看着何雨梁小心的走进来,知道他感觉到了什么,笑呵呵的让他坐下,说道:“怎么?都放假了,还不回去陪媳妇儿。结婚都快一年了,肚子都还没动静,你不着急啊?” 何雨梁和王区长问好,有点后悔今天冒失的走过来。 “哎,现在领导也管生孩子的事了吗?”何雨梁假装一脸悲愤的坐下,心里是真苦。 何大清见着了,要催一下,咋还没动静,自家丈母娘是整天闲着在院里逗孩子。 那天去派出所办事,被林虎和罗凡逮着问,是不是有病,老家有传了千年的生子秘方。 在单位还要被领导催,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我可是你的媒人,关心下,那叫有始有终嘛。” “就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杨书记这有始有终的习惯,值得咱们大家学习。” 王区长也在一旁笑呵呵的起哄,她知道杨书记是打算用这个话题把气氛搞得轻松一点,便顺着话题,“再说,新中国百废待兴,多个人多分力量。” “两位领导可饶了我,看看我这黑眼圈,命都快豁出去了。” 何雨梁也明白了两位领导得用意,开始插科打诨。 两人盯着他得黑眼圈,嘿嘿直笑。 杨书记扔给何雨梁一支烟,又用火柴给自己点燃一支,使劲深吸了一口,有点担心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小子来干嘛,不打听清楚,年都过不好是?” “军管会经过大半年的时间和娄家谈判,终于确定要合营了。年后就会开工建设新厂区,到时候以新厂区和娄家进行合营。你呢,会调过去负责协助建设和学习钢厂的管理,基本暂时不变,调令年后上班就会下来。” “那我还是跟着您干嘛?” 何雨梁此刻心里有点彷徨,一个新的环境,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负责建设的必然是全国各地各部门抽调来的人,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协调起来也纷乱不已。光说工作的方向,也没明确具体的工作内容,让他心里很忐忑。 虽说自己的关系很硬,但县官不如现管,他们级别太高,直接插手或影响一个工厂的基层事务,传出去会很难听,也不值当。 如果杨书记也调过去,自己以后也能少点麻烦。 “我有其他的去处,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过去好好干,我和王区长都相信你一定可以干好的。” “要是过去有什么麻烦,能用得上的,尽管开口,区公所毕竟是你的娘家嘛!” 王区长见何雨梁情绪有点低落,笑着安慰道,“我有个战友也会调过去,到时候我帮你搭根线,一起约出来。 其实这也是上级对你的考验和锻炼,国家正在酝酿第一个五年计划,以后的重心肯定在生产。 等厂子建成了,我估计你的级别就会上调,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何雨梁在二人的劝说之下,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 对自己来说,如果想要发展,区公所的舞台还是小了一点。 国家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肯定是以经济建设为主,五年计划也以重工业为主,自己去钢厂,很容易干出成绩。 等那次大的运动出来,自己也能尽自己的力量减少损失,对身边对自己好的人也能更多的保护。 想到这,又立马干劲十足,憧憬起在新单位的工作。 何雨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出来的,回办公室拿着发的福利,一路想着自己的事。 “你们怎么发这么多东西?这五花肉可真好,三层膘,能炼不少油,还有火腿,这可是稀罕东西。” 丈母娘的话打断了何雨梁的思考,让他回过神来。 “那是,我可给后勤分肉的同事打过招呼的,给的都是好东西。娘,今晚炒个回锅肉,蒸两节香肠,咱们改善一下。” 丈母娘是四川人,四川人过年必不可少的就是香肠,味道麻辣鲜香,何雨梁前世就特别喜欢吃。 今年在何雨梁家,经济情况变好,李寒珊征求了丈夫的同意,丈母娘排队买了一周的肉,才灌了十斤左右的香肠。 “咋了,看你一进门就自顾自的闷着头想事情,一会笑一会愁的,是有什么事嘛?” “嗯,我的岗位要调动了,去娄家轧钢厂那边。” “怎么这么突然,那你以后上班可远了不少哎。” 李母也不懂,念叨着就拿着肉去厨房,准备开始做饭。 何雨梁看了看天色,今天因为放假的原因,下班要早一点,即使这样,天色也快黑了。 明天得找人了解下轧钢厂的情况。 第89章 轧钢厂乱象 何雨梁在屋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家媳妇儿,就走到厨房,“娘,寒珊去哪了?” “今天你二叔厂子里放假,好像厂长要请客,让你二叔留下来做饭。托人带话让她过去照看下孩子。” 李母正在用热水洗着菜和肉,准备把五花肉切一点下来做回锅肉。 “这肉不错,我切一半下来,你给你二叔家送过去。你陈姨刚出月子没时间去抢肉,你二叔也要上班,我估摸着够呛。再拿点香肠,雨水可馋了好久了,还有火腿,切一点下来,也拿过去。” 听着丈母娘絮絮叨叨的安排,何雨梁心里有点感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叔把自己养大,虽然是后世的灵魂,但长久的相处,叔侄二人和亲生父子又差多少呢? 丈母娘来家里快一年了,有稀罕东西总能想着给二叔家置办一份,这让何雨梁内心很感激。 “行,娘,那我现在过去看看。要是太晚没回来,就别等我们,您先吃着。” 拿过一个袋子,把肉和切下来的火腿还有准备好的香肠装起来,又进屋拿上一袋枣子,便出门朝二叔家走去。 昨天不知道谁把轧钢厂要合营的消息走漏了,这个时间点一边是忙着放假,还有就是接管人员还没到位。 没有人及时的引导舆论,导致整个轧钢厂上下惶惶不安。 刚进门就听到院里人都在讨论合营得事,不知道对自己一家来说是好是坏。 院子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在轧钢厂工作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大家的生活。 院里几家人此时都聚集在中院水龙头那,愁眉苦脸的,完全没有过年的高兴劲。 许富贵此时正在一群人中高声说道:“我可听说了,分管财务的副厂长今天让会计和财务加班加点的抹平账务,年后国家就要派人来核查资产了。” “许富贵,你可拉倒,我们家就是普通工人,和咱扯不上关系。我们就担心新来的领导会不会不好相处,到时候工资会不会减少。只要这两个弄好,谁管理厂子和咱们又什么关系。” “就是,许富贵,你还是担心你自己! 你可是娄家请的私人电影放映员,以后给厂领导放?我可知道他们没这规矩。 赶紧的谋出路,我可听说了,今天好几个管事的,都在托人找关系,准备后路呢!” “嗐,我愁什么啊!我可是放映员,场子里不需要,电影院还不需要吗?”许富贵叉着腰,倔强的说,眼里也透着担心。 对于人来说,环境的未知变动,总需要人去改变一些东西来适应。 习惯了的环境,人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舒适区,突破舒适区总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虽然许富贵不知道这个理论,但朴素的感知还是知道的,环境的变化会让自己付出一些代价,不知道代价会有多大。 院子里其他人其实也是在担心这个,担心新来的领导,不知道会执行什么样的政策,是不是严厉苛刻的,会对自己家庭造成什么样的改变。 何雨梁听着他们的对话和担心,没有理他们。 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和许富贵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拎着东西往家里走去。 何雨水和妞妞看着何雨梁拎着一大包东西,马上就扑过来抱着何雨梁,“大哥,给我带啥好吃的了?” 何雨梁笑着把东西放下把袋子打开给雨水和妞妞看,给她们一人抓了一把枣子,让她们自己去洗洗。 “最近你们表现好不好?考试考的怎么样啊?有没有打架啊?” 好家伙,灵魂三问。 何雨水之前是院里的孩子王,现在又有了妞妞的协助,在学校里也是称王称霸,何大清没少被老师问候。 但是因为有阎阜贵的袒护,成绩好,但是爱捣蛋,这让老师又喜又愁。 “我最近可乖了,考试又考了第一,妞妞成绩好差劲,数学都没及格。” 妞妞在后面拿着没洗的枣子,嘴像个松鼠一样把枣子喂进嘴里,眯着眼睛,惬意的品尝着。 听着何雨水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背刺,让她生气的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咀嚼,委屈的就要哭出来。 何雨梁赶紧去把她抱住,摸着她的头,使劲安慰。 “你怎么也过来了?”背后李寒珊好奇的问道。 “单位发了点东西,我给拿点过来。” 何雨梁站起身,看见陈秀莲和自家媳妇儿看着自己。 感觉自己身上没那么凉了,从陈秀莲手上接过何雨乔,开心的逗弄起来。 小家伙开始长开了,模样像陈秀莲,感觉抱自己的人没之前舒服了,张嘴就哇哇大哭起来。 李寒珊看着咯咯直笑,“你还得抓紧练习抱孩子啊,不然以后自己的孩子都不让你抱。” 陈秀莲见状又从何雨梁手上把孩子抱过来,说也奇怪,抱过去就不哭了。 何大清此时回来,见何雨梁过来了,又看了桌上一堆东西,抓起一个枣子就喂自己嘴里。 “算你小子有心了,这五花肉和火腿可不好搞到。” 说完又笑呵呵的逗弄自己的小儿子。 “不是说今天娄厂长请客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陈秀莲用手拍掉他帽子上的一根小树枝,关心的问道。 “嗐,取消了,娄厂长被军管会的人叫去了。今天场子里因为合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今下午保卫科的还在厂里抓了几个闹事的。 我看别人是怀疑他对合营不满想搞事情呢!” 何大清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合营的事对他没什么影响。到哪都是当厨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洒脱的很。 何雨梁听到这话上了心,就问道:“现在场子里是什么情况?我刚听许叔说有人在抹账呢?您那没牵涉!” “我就一厨子,财务又不经过我,关我啥事。确实有这么回事,我听说那个副厂长今天下午被抓走了,厂子里肯定有人告密。 今天一天厂里可乱糟糟的,找娄家要说法的,偷东西的,担心账务被查出来的,有担心失业的,还有找驻厂代表告状的,说被厂里干部欺压,被强了的。哎,一下子怎么就这样了。” 何雨梁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担心,保卫科应该是确定合营后军管会派过去的,但是就那么几个人,能有多大用。 第90章 娄小娥 对于轧钢厂的事何雨梁知道目前有些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去往哪个部门任职,一切都在等通知。 何雨梁没有告诉何大清自己即将去轧钢厂任职的事,等调令下来再说。 今天轧钢厂的行事不密的事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 还不知道后续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处理结果。 从何大清嘴里也知道轧钢厂里有欺压工人的现象,是不是真的,又有多少,暂时都还不能下定论。 没有留下来吃饭,两口子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娄振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被军管会的领导含沙射影的说了一通,搞得他压力山大。 这件事本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本来是年后才会宣布,现在事情泄露,让有关部门非常的被动,现在又放假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酵。 这件事已经被公安立案侦查了,对于泄露此事的人抓住绝不姑息。 娄振声此时就呆呆地坐在自己地书房内,没有开灯,只剩下一点火光忽明忽暗地在房间里闪烁。 他此时也在思考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 从自己的角度来说,昨天以前知道事情仅有自己媳妇儿和儿子,除非是他们二人在外面说了什么。 军管会有没有嫌疑呢?从动机上来说有部分人见吃不到肉故意把水搅浑,让自己吃挂落也有很大的可能。 还有那个负责财务的副厂长,究竟黑了自己多少钱?要不要找人做了他。 “咳咳,爹,你又在房间抽烟,我要去告诉娘。”一个小姑娘推门而入,皱着眉头,撅起小嘴,用手扇了扇空气里的烟味,声音软软的,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皮袄,显得特别娇小可爱。 声音打断了娄振声的思考,看着眼前的女儿,他难得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娥子,这里烟大,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 “爹,你在想啥呢?最近你一直愁眉不展的,让我和娘的都很担心呢。”小姑娘没有退出房间,反手在门口打开灯,继续往前走到娄振声面前。 靠在他身边,用手在他额头上给他把皱起的眉头给捋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娄振声,说道:“老师说人不能老皱眉头,会容易变老的。” “好好好,爹听乖女儿的,不皱眉头了。”娄振声见女儿过来,赶紧把烟灭掉。听见女儿娄小娥的话,赶紧连声道好的答应。 屋子里烟味太重,他把女儿放下,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爹,是谁欺负你了么?我现在已经快长大了,我给你报仇。”娄小娥见她爹又开始沉默,嘟起个嘴,生气的说道。 娄振声听到女儿的豪言壮语,哈哈大笑,“我的乖女儿长大了啊,知道心疼爹爹了。没人欺负爹,爹只是在想怎么保护好咱们一家人呢。” 娄小娥对于她爹的话听的一知半解,没人欺负,为什么又要保护呢? “快来吃饭,都热两次了。”谭雅丽听见两人下楼的声音,抬头对着楼梯口说道。 最近大半年了,因为合营的事家里愁云惨淡,谭雅丽也被折腾的够呛。 后来形势急转直下,逼着娄振声不得不放弃利用谈判的方式拖延时间的办法,答应了合营。 后来也搞明白了,娄振声看人还真的挺准,当时就说纺织厂的陈厂长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次果然应验了。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咱们安心收咱们的钱就是了,厂子里的事,交接完就行了,还操心干嘛。” 谭雅丽没好气的说道,再去争这个玩意,更讨不到好。 她还不知道厂子里今天发生的事,还以为自家男人还在心疼厂子的事。 “我爹才没想那些,是在想怎么保护我们呢!”娄小娥见她娘语气中带有指责,忙不迭地站出来给自己爹辩护。 谭雅丽听见女儿地话,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她本身也不傻,结合自己丈夫的表现,猜到多半出了什么意外。 娄振声对着媳妇儿摇了摇头,表示不方便在女儿面前说起。 “家栋呢,又跑哪去了,整天都见不到人影。”娄振声吃着饭,突然想起有两天没看到自己儿子了,连忙问道。 “爹,我告诉你,我知道。我哥可不听话了,和朋友约着去山里打猎去了。” 娄振声闻言,皱着眉头,“不像话,快过年了,还在冰天雪地里疯。” “爹,你又皱眉头了!” 谭雅丽闻言,也愁眉不展,自家儿子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整天游手好闲的。 看了下空荡荡的大房子,心里冒出浓浓的担忧,这么大的家业,也不知道他守不守得住。 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娄振声戴着眼镜,在台灯下看着今天的报纸。 谭雅丽心事重重的对他说:“当家的,我看家栋这大半年自从认识了那群纨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 以后咱们家这几代人的继续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古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看要不把他送出去留学。 学点本事,以后家业没了两兄妹也不至于一无所长。” 娄振声闻言摘下眼镜,放下报纸,郑重地看了下自己媳妇儿,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也有点后悔,当初为了给那群图谋自己财产的人施展缓兵之计,让儿子陪着那群二代玩,交朋友,没想到让娄家栋现在整天不着家。 自己现在虽然还年轻,但这家迟早要交给儿子的。 而且依据对军管会主要领导的接触,发现对方对于图谋别人财产的行为深恶痛绝。而且,根据自己对于那个组织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 到时候自家儿子多半会受牵连。 “当家的,怎么不说话?”谭雅丽见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话没有回应,推了推娄振声的背。 “你说的有道理,难得你舍得儿子出去吃苦啊!不过现在不行,咱们儿子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举报咱们叛国。” 谭雅丽出身于前清官宦之家,民国家族里也不少人从政,加上人也聪明,娄振声在家从来没有忽视过她的意见,虽然她很少提意见。 不过还是得找一个安置自家儿子的地方才行,这样下去没牵连估计也会废掉。 第91章 又一年 娄振声夫妻二人在床上想了许久,为即将到来的未知的结局焦虑不已。 他内心已经确定今天钢厂的风波,是被人给暗算了。 未知的敌人和不听话的儿子,让他内心很是烦闷。 起床走到窗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内心涌出太多的无力和彷徨。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艘帆船航行于风暴骤起的大洋之上,随波逐流,一个浪头就能把自己打翻。 自己该怎么办?借势吗?又能借谁的? 稚子抱金过市,又有谁能救自己? 潭雅丽看着他萧索的背影,烟圈在窗口弥漫,深深地叹了口气。 何雨梁两口子回到家,把自己要调动的事告诉了李寒珊,嘱咐两人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心里也在暗暗思考,今天轧钢厂的事透着蹊跷,是针对娄家的还是针对合营的? 是资本家的操作还是一些不法权力者的操作,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仅仅是为了让钢厂乱起来,合营就不会继续了?这就很说不通。 看来还是真对娄家去的。 那又是谁? 是见不得娄家答应合营的资本家?还是没捞到好处的那些人? 如果是资本家,那纯粹是恶心一下人而已。 如果是那些人,后续还会不会派人来捣乱,甚至派人到钢厂来掌握权力? 这潭水有点深,让何雨梁心里不得不谨慎的打一个问号。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下的有点大,把整个世界装扮的银装素裹,随着大年三十的到来,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今年是李家母女第一次在何家过年,何大清为显得热闹,要求何雨梁一家到老房子过年。 本来何雨梁是想下午再过来,耐不住丈母娘的要求,要提前过来帮忙。 四合院的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许大茂不知道从哪弄来了鞭炮,丢在正在水龙头前的一堆女人后面,把装满水准备拎回家的他妈,吓得把水洒了,淋湿了好几个人。 顾不得冻得发抖,抄起挑水的扁担就追着许大茂开揍。 到四合院时,刚好碰到林虎扶着秦淮如准备往后院走去,见何雨梁来了,又把秦淮如扶回房间休息。 秦淮如已经怀孕快7个月了,肚子有点显怀。可能是在城里待久了,加上本身就长得好看,身上的气质有点雍容秀气的感觉,还多了一点书卷气。 自从出生以后,秦淮如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快活过,现在的日子就是她梦里的日子。 在纺织厂干着会计的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都知道她家里是干嘛的,领导对她也客气。 一家三口挣钱,家里母亲也和善,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家里的琐碎事基本轮不到她操心。 自从怀孕以后,林母更是隔三岔五的鸡汤,白面给她吃着。 林虎对她也好,一有空就回来陪着她,小心呵护着。 这段时间的工作,也让她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加上林虎的劝说,一有时间就看书学习,现在已经完成了初中知识的自学。 准备通过学校考试,拿到初中毕业证,以后继续学习,为以后的发展打好基础。 林虎笑呵呵的走上来和何雨梁来了一个拥抱,前段时间林虎出差去了外地,两人已经快有三个月没见面了。 两人再次见面都很高兴,要说何雨梁要是有朋友的话,那林虎绝对是最好的那一个。 因战友而起,因利益而合,两人都有用的上对方的地方,也是一种平等的关系。 林虎笑着递给何雨梁一支烟,“我可好久没在院里抽烟了,你的陪了一个,不然这烟抽的可不爽利。” 何雨梁隐晦的瞧了一下秦淮如,对着林虎嘿嘿一笑。“你这家庭地位可还不如我啊!” “我有孩子啊!” 这天没法聊了! “年后我要调钢厂去了,去保卫科当科长,算是提了半级。” 林虎深吸了一口烟,对着何雨梁说道。 “那得恭喜你了,派出所会放人吗?” “不放啊,派出所那点人根本玩不转,我还兼任派出所的指导员。拿一份钱,干两份活,你以为我像你,尽赚好事。” “前几天的闹出来的事,你怎么看?” 何雨梁也深吸一口烟,对着林虎说道。 “我就是被那事影响才抽调过去的,昨天刚找我谈完话。具体案情信息还不清楚,现在也不太好过问,但是我感觉不简单。 调查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线索就断了。” 林虎也摸不着头脑,打算等调令下来再去看看。 这事整的办案人员很窝火,本来春节期间就是案情高发期,又在冰天雪地里干着没头没尾的工作。 何雨梁心里越来越倾向于组织内部那波人干的,光靠资本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来阻止公安办案。 但是这些话没办法和林虎明说,特别是牵涉到一些招惹不起的人。 只能委婉的说道:“这事先不急,我看也没那么简单。既然有阻力,就缓缓。 合营是大势所趋,我看他们后面还会再跳出来。”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又聊了会其他的,林虎便带着秦淮如回后院帮忙去了。 何雨梁也回到屋子,逗着何雨乔,又看看自己媳妇儿,又摸摸自己的腰,玛德,自己还不够努力? 李寒珊正和陈秀莲在厨房门口择菜,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一冷,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炖鸡汤和香肠的味道,引得何雨梁唾液分泌加速。 香味传到院子里,引得何雨水和妞妞以及小不点易援朝在厨房张望,两女孩子就盯着何大清,易援朝却看着陈秀莲。 看着这三孩子的样子,逗的何雨梁哈哈大笑。 现在的小孩,多精啊? 这易援朝脑子真聪明,一下子就分清了该找谁。 何大清正忙着呢,哪有时间搭理她们,陈秀莲心软,又能腾出手来。 果然陈秀莲受不了易援朝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母爱泛滥,起身见香肠熟了,拿了一截,给三人一人掰了一段。 这易援朝以后肯定差不了,可惜了易中海的身份啊! 第92章 陈组长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何雨梁撸起袖子加油干,也不知道播种成功了没有。 慢悠悠的来到区公所,工作在年前就开始有意识进行交接。 这一次区公所的变动有些大,调走一些干部,又重新调来一些。 上级组织部的领导亲自来宣布的本次调动,也说明本次调动的意义。 杨书记调唐山担任三把手,算是迈上了中层干部的行列,王区长顺利接任,陈秋平则调入纺织厂当了副厂长。 何雨梁则比较奇怪,就是一纸调令到轧钢厂,没有具体的工作岗位,级别也没有调整,让他先去军管会的轧钢厂合营筹备组去找陈文煜组长报到。 这调令莫名其妙,弄得他一头雾水,向今天来会场的副部长打听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是很清楚,让按照日期去报道就是了。 事情没落地,心里总是不踏实。 搞不懂上面究竟是怎么想的,按理说调动肯定是重用了,结果这样一份不明不白的调令让他摸不着头脑。 紧赶慢赶的跑到军管会,出示证件,问了好几个人才在一间小办公室里找到筹备组。 一道幽深的走廊,两边是两排关着门办公室,光线有点暗,空气里有一股霉味。 要不是一间办公室门上钉了一块木头牌子表明这就是筹备组,这地方根本无人问津。 何雨梁实在难以置信,要不是知道轧钢厂合营是一件大事,他都怀疑自己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被发配到了哪个冷衙门了。 走到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请进”。 何雨梁推门而入,见一个40来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儒雅却又气场很足的男人正伏案写写画画。 何雨梁连忙介绍到自己是来报到的。 那人听到何雨梁的自我介绍,才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年轻人。 从座椅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就是何雨梁同志,久闻大名。我是陈文煜,暂时是筹备组组长,欢迎你的到来,何雨梁同志。” 何雨梁赶紧上前和他握手,估计这就是自己以后的领导了。 “没想到你来这么快,现在班子刚有个框架,你还是第一个来报到的人,哈哈。” 陈文煜重重的和何雨梁握了一下,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下。 “是不是很好奇调令啊?我也是年前接到的通知,让组建钢厂接收筹备组,现在千头万绪,你来了就可以帮我分担点工作。 这两天陆续会有人来报道,你先负责接待一下。 等正式接收,上级组织决定安排你对接钢厂的生产和技术等工作,后续还需要你组建宣传科。 我可听说你对政策吃的很透,以前在公私合营的成绩就很不错。相信你有听说了钢厂年前出的事,工人同志的思想引导工作需要你负责起来。” “好的,陈组长。那我需要怎么安排来报到的同事呢?”何雨梁听陈组长说完,就知道自己以后的工作量会爆棚,应该会是副处级的副厂长。 “下达的通知都是要求最迟后天早上报到,外地的部分同志应该会晚一点,通知后天下午两点开会。”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个26、7岁的瘦高男子,拎着水壶进来。 “这是小王,是我的秘书,小王,这是何雨梁同志,这两天也要配合下他的工作。” “旁边有两间打扫好的办公室,你去选一间,负责接待安排,另外一间给杨组长留着。” 说完从柜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何雨梁接过来一看,厚厚的全是人员报到资料。 何雨梁心里苦笑,这陈组长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见面总共就谈了5分钟,自己还没怎么说话,水也没喝一口就被安排一大堆工作。 何雨梁在王秘书的引导下,来到旁边一间办公室,空空荡荡的,就两张桌子,还有几个空荡荡书柜,一摞白纸,还有常用的办公用品。 另外一个茶几,放着两个暖水壶,几个杯子。 王秘书介绍了办公室的情况,很有眼色地拎着水壶打水去了。 何雨梁拿起白纸,写上报到处,用浆糊给贴在门口的墙上。 又拿起两张,画上指引箭头,贴在走廊的外边。 很快王秘书拎着水壶,又带了一个国字脸形色匆匆的人进来。 “我是来报到的,我叫杨利民。”来人亲切的说道,王秘书则跟雕塑一样的放下水壶,立在后面。 何雨梁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新来的领导,赶紧走出来,和杨利民握手,自我介绍,又把他带到陈组长办公室。 何雨梁刚回到办公室,又结伴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查看资料,男的叫陈林,是宣传干事,女的叫张娟,是财务科长。 何雨梁介绍了相关情况,等他们填完表,很不客气的把二人抓了壮丁。 让他们协助登记资料。 陈林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了,张娟面色则有点不愉,又摸不清新单位的情况,只好先隐忍。想着等摸清楚了,以后好好收拾这个年轻的登记员。 有了两人的协助,事情简单了很多,两人在后面找相关报道人员资料,一人负责登记。 很快又来了个30来岁,发际线有点高,呈倒头型的男人,笑着在门口敲门,“同志,这里是钢厂合营筹备组吗?我叫李怀德,是来报到的。” “是,欢迎,李同志。”何雨梁笑着叫他进来,后面人迅速找出他的资料。 这李怀德是四九城本地人,将来会负责轧钢厂总务这一块的工作。 登记完成后,后面又排了10来个人,李怀德主动要求留下来,配合资料的登记。 一上午登记了50来人,看了下表,还有100来号人没来报到。 眼见中午了,陈文煜和杨利民走到报到处,见何雨梁召集人手,把事情处理的很有条理。 陈组长满意的点点头,对何雨梁说:“小何,你安排人轮着先去吃饭。” 又笑呵呵的对杨利民说道:“这个小何以前可是咱军管会名人,这表格可就是他发明出来的。” 何雨梁赶紧站起来和两位领导回应,又把协助工作的三人介绍给两人。 在座的人都是有心人,听陈组长的话外音,这是已经开始站队了? 不由好奇的看向何雨梁。 几人寒暄了一下,留下陈林值守,等会回来换他,便和两位领导朝食堂走去。 第93章 合营筹备组 一行人说说笑笑,从各自的谈吐说话了解以后新的团队人员,观察各自的行为习惯。 这其实也是磨合的一种。 陈组长作风硬朗,说话干脆利落,走路风风火火。有这样一位领头人,以后轧钢厂的风气定然也会朝这一块转变。 杨副组长说话语调不高,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李怀德脸上一直挂着一点微笑,插科打诨说着笑话,吹捧中又有一丝不显眼的谄媚,从两位领导的表情看,陈组长不以为然,杨副组长则有一丝享受。 吹捧着二人又没有忽略何雨梁和张娟,不时把张娟逗得咯咯直笑。 真笑和假笑那就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长袖善舞得人,这是何雨梁给李怀德下的定义。 张娟有点庆幸被何雨梁留下来帮忙,能够近距离和几位领导亲密接触,也使出浑身解数想留下个深刻印象。 何雨梁心里觉得她大可不必,因为她长得不怎么好看,一张大饼脸,还有满脸的雀斑。 能调过来的,能力应该还是不错,这个有待于观察。 作为未来总务科的科长想安排几人去外面的餐厅吃饭,被陈组长给否决了。 几人在军管会食堂随便吃了一点下午继续工作。 按照上级领导的设想,陈组长将出任轧钢厂书记,领导全面工作。下面有个副书记,协助管理宣传,组织人事,工会,妇联,党委办公室等部门。 杨利民出任副书记,当厂长,负责厂里的事务,下面有三个副厂长,分别分管生产,总务,销售,采购,技术,财务,办公室等等科室。 何雨梁对自己的分工有点疑问,不过现在党,政没有分家,上级怎么安排就怎么干呗。 下午,调来负责人事的科长张鹏,带着酒气姗姗来迟,见报到处人声鼎沸,昏暗的走廊里,不少人都忙着打扫房间,又看了已经报到的人数,心里暗暗后悔。 填完资料,一张肥胖白净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对着何雨梁笑着说道:“麻烦你们了,本来是我的工作,实在是太不好意思。” 说完就表达自己想要接手工作,将功补过的事。 何雨梁笑了笑,指着侧面的陈组长办公室说道:“领导在隔壁,要不去问问。” 搞笑来的,陈文煜让何雨梁来组织接待登记,自己忙活了半天。 一身酒气的就想来摘桃子,没有领导的安排,没有出事故还好,出了事故自己白瞎了大半天,还得留下个擅作主张的印象。 这陈文煜组长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 张鹏心里对何雨梁有点怨恨,明知道自己一身酒气,不给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还把自己往领导那指,这不是让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以后找着机会的收拾下这个姓何的。 上一个这样想的张娟,经过中午的吃饭,已经彻底熄灭了这个想法,何雨梁以后是领导,自己招惹不起。 还有听陈组长的话,这人他还蛮欣赏的。 张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在登记口也不合适,跑门外用冷水洗了把脸,朝陈组长办公室走去。 过了几分钟,张鹏面色惨淡的在王秘书的带领下,回到登记办公室。 很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和何雨梁等人进行交接。 何雨梁很爽快的和张鹏说了一些自己总结的注意事项,乐的轻松的他拉着王秘书在走廊里聊天。 王秘书察言观色本领很强,也乐于结交这位即将上任的年轻副厂长。 再说帮助陈文煜了解下属情况和动态也是秘书的职责之一。 从王秘书嘴里知道陈文煜是军管会的某区公所的区长,一直是以态度强硬,做事雷厉风行着称。 而杨利民则是机械局出来的,某领导的秘书,领导把他放出来镀金来了。 很快李怀德出来,见两人在那热络的聊天打屁,便凑上来,给两人一人一支烟,加入了聊天群。 何雨梁对于这位长袖善舞的李怀德也很好奇,在大环境下,锻炼出这样的人可不容易。 总务科可管理着后勤大部分采购,福利分配,可是个油水充足的部门,同时各方面打交道的人也多。 如果是一个没后台没能力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可站不住。 上级领导派他来,算是知人善任,不知道后台是谁。 不过后台是谁自己也不怕,整个厂子里估计没有谁比自己后台还硬的了。 李怀德来之前就打听清楚新单位有哪些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何雨梁恰巧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主动留下来帮忙的原因之一。 见有机会和何雨梁以及王秘书拉近关系,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以后自己在新单位混的咋样,这两人的话至关重要。 三人都在旁敲侧击,互相试探,打听对方的为人和处事方法,反正是各有所得。 王秘书估摸着时间,说:“我去看看领导那有没有什么事。” 五分钟不到,王秘书又出来找到何雨梁,说领导有事找他。 何雨梁跟着王秘书来到办公室,见杨利民也在,还有即将上任的副书记陈玉华,副厂长林斌。 王秘书给何雨梁倒了水,就关门出去了。 “何雨梁同志,听说你有不少邻居在轧钢厂工作,那你有没有听说年前轧钢厂的事情?”陈文煜表情严肃的看着何雨梁,向他问起。 “陈组长,我听说了一些。” “你对这事怎么看?”陈文煜又追问道。 “目前没有专门调查过,不太好下结论。 不过工人同志们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等我们进驻以后,加上宣传和引导,相信工人同志们会理解我们的政策的。” 何雨梁想了一下,摸不清在座的人来路,避重就轻的对着陈文煜说。 陈文煜呵呵一笑,显然对于何雨梁的表态不以为然。 开口对着众人说道:“何雨梁同志的话说的很对,工人同志们的情绪需要引导,但是我看查出背后煽风点火的人,绳之以法,也很重要。” 其他三人面无表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雨梁则在想,开始了! 第94章 入驻 下面几人听陈文煜的意思倾向于阴谋论,都各怀心思。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此把话留在心里,一副你是老大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的意思。 何雨梁听完却有些担心,陈文煜头太铁,非要杠上去。是上级领导对那群人有什么想法还是陈文煜自己的意思?陈文煜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这其实就是一场定调的会议,也是宣示主导权的会议,陈文煜用他强硬的风格给那场闹事定了基调,也是给在座的人展示以后的工作基调。 何雨梁满怀心思的离开会场,等着明天下午的会议。而后就会和轧钢厂的人展开对接,接手轧钢厂的各项事务。 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何雨梁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到了王朝芸。 王朝芸刚准备下班回家,被何雨梁堵在了办公室,尽管他笑嘻嘻没正形的样子,长久的相处,也知道他遇到了问题。 “不是该在那边忙着吗?怎么来我这了?”王朝芸给他倒了杯茶,坐着问道。 “我这是来求助来了。”又把今天开会的事简单说了下。“陈组长是你的战友,麻烦老领导给我交个底,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朝芸闻言,笑着说道:“上级有上级的考虑,你应该相信组织。” 主织是谁?主织就是陈文煜。 有了这个话,何雨梁心里有了底,虽然现在市长换了,但是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不愿意被人莫名其妙的当枪给使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那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别干扰自己就行。 第二天何雨梁准时出现在会场,在陈文煜和杨利民分别讲话,主要就是先学习为主,不干涉目前轧钢厂的运转,同时注意考察留用人员。 当场任命各项事务的分管负责人,何雨梁也如陈组长所说的那样,分管宣传,生产和技术。 会后宣传科长带着两名干事跑过来找何雨梁报到。至于生产,没有科长,准备从车间主任及高级工中考察选拔,技术科则是专业技术部门,目前打算是从东北调,还在路上呢。 娄振声沉默的带着轧钢厂原有的管理团队在厂区门口迎接,厂区的旁边是一个已经开工的工地,建设完成以后,会比现有的轧钢厂规模大两倍。 不时有高鼻子,黄头发的苏联人巡视工地的各个角落,和身边的翻译激动的说起什么。 新厂区的建设不归接收团队管理,是由军管会和苏联专家团队直接对接,建成以后再移交,后续他们也会支援相应的设备和技术。 厂区内围满了好奇的工人,纷乱的讨论着今天的阵势。 陈文煜和娄振声握手寒暄以后,被娄振声领到一个大的会场,这个会场从建成以后,还没有同时容纳过这么多人。 待众人都落座以后,陈文煜坐在主席台上,开始和轧钢厂的各部门头头宣讲政策,以及留用的原则,希望大家能配合交接。 而后开始分配人员,从此以后原来的轧钢厂职能部门后面总跟着一个尾巴,也不说话,就在那观察,时不时的写写画画。 何雨梁现在手下的兵只有宣传科,这个部门是以前没有的。 何雨梁找到后勤的负责人要了一间办公室,就作为宣传科的临时办公室。 而后也没时间管宣传科的事,在技术科人员的陪同下,来到技术科。 厂里原有的技术科科长姓于,叫于德水,是以前机修厂的一名高级技工。 技术科说是搞技术的,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维修厂里的老套设备,科里有四个人,都是于德水的徒弟。 何雨梁听完于德水的介绍,对于技术科的状态有些失望,他设想的技术科应该是技术创新拓展的头脑部门,不过从几人的表现来看,让他们画图纸都有点够呛,很难承担这样的任务。 而后拿着笔记本又来到轧钢厂的车间,目前有6个车间,一个维修车间,一个钳工车间,一个焊工车间以及一个锻工车间以及最重要的两个轧钢车间。 轧钢车间把钢锭生产成各种型材,也是轧钢厂的主营业务。 其他的车间主要还是客户的需求,利用钢材制作成各种辅助的器具零件。 闷热的轧钢车间里,看着高大的预热炉,何雨梁一边听,一边记录。 “目前车间生产因为机器老化的原因,生产的钢板钢条还好一点,钢管,特别是特殊用途的钢管成品率较低。 后面到其他车间进行粗加工时,因为工人水平不一,也会造成一部分浪费,又要拿回来重新返工。” 说完用手指了给何雨梁看,车间的一角分门别类的堆放着各种炼废的钢材。 何雨梁对这一块根本不懂,只能记下来,慢慢查资料,问老员工。 走马观花的看了四个车间,在钳工车间碰到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王根生和陈二牛,还有邻居贾东旭。 三人诧异的看着车间主任谄媚的跟在后面忙前忙后,介绍各种情况。 何雨梁热情走到王根生面前,伸出手笑着说道:“王师傅,您好,想不到又在这碰面了。还有陈二牛同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要成为同事了。最近技术有提升吗?“ 两人有点紧张看着何雨梁,没搞懂是怎么一回事。 见何雨梁要和自己握手,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搓,想把手上乌黑的油渍给擦掉。 何雨梁也没管,直接抓起他的手,就握在一起,高兴的和他说起来:“王师傅带徒弟有一手,以后可要多带出几个优秀的工人啊。 还有二牛同志,也要把你的学习经验和大家做做分享,帮助更多的同志进步。” 车间主任奇怪的看着几人,不知道王根生和何雨梁是什么关系,这何雨梁以后可是厂里的实权人物,得罪不起的。 跟在一旁使劲夸赞二人,心里在回忆以前有没有得罪两人。 贾东旭在一旁尴尬的看着,何雨梁没和自己打招呼,自己也不好直接上去。 没想到以前一个院里的人会以车间主任都怕的身份进入轧钢厂。 何雨梁转头朝贾东旭笑了笑,又继续听着车间主任的情况介绍。 等何雨梁从钳工车间出来时,下班的铃声响起。 晚上还有个总结会和一个晚宴。 第95章 打算横着走的何大清 等何雨梁走后,熟悉的工人迅速包围了王根生徒弟二人,羡慕的看着他们。 虽然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干嘛的,但是从车间主任的态度来看,肯定官小不了。 不知道二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运气,居然能认识这样一个大官。 听着众人说的你要走运了,你要发达了之类的话,王根生头都是大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们真的不熟悉,就是上次三蛋住院,区公所来的处理事情的干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信,你们问二牛。” 车间主任听完王根生的话,就信了一大半,他了解王根生,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不至于说谎。 也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如果真的是关系很好,会为自己留下来增添另外的不稳定因素。 车间主任早通过关系了解到,其他合营的企业如果管理者被通过考察留下来,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国家干部,虽然可能不会受到重视,但那也是国家干部不是? 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既然王根生和何雨梁认识,自己能不能通过他的渠道,去何雨梁家拜访一下,拉近下关系? 没人关注失魂落魄的贾东旭,自从易中海出事以后,他的几个徒弟就成了边缘人。 贾东旭更是如此,因为他和易中海关系最深。 贾东旭像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家里,自家老娘正在和面做晚餐,媳妇儿因为今晚有晚宴,需要加班,还没有回来。 贾张氏见贾东旭双眼无神地样子,担心地问道:“东旭,你怎么了?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 贾东旭听到贾张氏地声音回过神来,突然恶狠狠地对着贾张氏说:“都是你,要不是你贪图人家房子,又嘴上不留口德,得罪了何家,我至于这样吗?” 贾张氏能和所有人撒泼,但是面对自己儿子,却始终不会。 听到贾东旭的指责,心里跟一块大石头堵住胸口一样,难受的她喘不过气来。 还是小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娘做那些事不都是为了你吗?最近我可没有得罪何家了。” 贾东旭刚刚也是突然发作,对于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自己作为儿子又哪来的身份去指责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何雨梁应该是调轧钢厂了,我们车间主任看着他都点头哈腰的,估计是个很大的领导。您说以后我可咋办?” 两人愁眉苦脸,对着叹气,饭也没心思做。 等到贾东旭媳妇儿累的弯腰驼背走到家时,见家里冷锅凉灶,无名火起,走进屋子就对着贾张氏凶起来。 自己两口子累死累活的,家里的老娘又故态复萌,辛苦一天饭都没得吃,委屈的想哭。 贾张氏听见儿媳妇儿的声音,不敢还嘴,麻溜的收拾东西准备做饭。 她又见贾东旭在那双眼无神,愁眉苦脸,担心的问道:“东旭,咋啦?” 贾东旭又把何雨梁来厂里的事说了一遍。 贾东旭媳妇儿听完,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就是白担心,人家何雨梁以前在区公所就不是管着咱们了? 人家是领导,会因为邻里之间的破事来计较?平白拉低人家的身份。 再说,人家何叔要是计较这些,会帮我找工作? 你们哪,以前就是瞎搞。我也听说了咋回事,咱娘那眼光就看一米不到,全听她的早坏事了。 咱们那就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我看那何雨梁就是这么想的,躲得远远的,清净。” 贾东旭听完媳妇儿的话,瞬间打起精神,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媳妇儿虽然壮了一点,长得也没秦淮如和陈秀莲好看,但是这脑子是真的聪明。 许富贵下班没瞧见何雨梁,急急忙忙的往食堂后厨跑,何大清正在准备食材,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今天娄振声特意强调了,要做的好吃,千万别出问题。 结果许富贵直接闯进后厨,把他拉着就跑,让他以为出了啥大事。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许富贵递给何大清一支烟,又自己点上,说道:“老何,咱们关系怎么样?” “你他娘发什么癔症呢?咱俩这关系还用说吗?”何大清点燃烟,没好气的说,“赶紧的,有屁快放,老子忙着呢!” “今天我可看见你们家梁子在接收厂子的队伍里,我看他走的还很靠前。我这工作的事,你可得帮我说说。” “真的假的?我没听他说起过啊!真来了?” “我还能骗你啊,我看着长大的还能认错?不告诉你肯定是人家有规定咯,你看年前闹得事。” 许富贵看着何大清说道,“还有我的事,我可就交给你了,不然我要没了工作,我们一家可天天去你家吃饭。” “行,我看到了给你说一下。我这当叔的把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这点事都办不成,还当什么干部。” 何大清顿了一下,抽了口烟,得意的朝许富贵说道。 还是自家侄子厉害,不声不响的给自己挣了老大面子。要是真像许富贵说的,以后自己可以在厂里横着走。 把烟头一扔,对许富贵说:“行了,我后厨忙着呢,先回去了。” 何雨梁开完会,跟着众人来到食堂,娄振声一路给介绍,厂里有个大厨,精通鲁菜还会以前的官府菜,是自己特意找来的,今晚请大家一饱口福。 何雨梁才想起来还没有和二叔说自己调来轧钢厂的事,赶紧和陈组长打了招呼,跑后厨去见一见何大清。 以何大清的尿性,要是知道自己过来没和他说,他心里会生气,到时候当着众人把自己骂一顿,会下不来台。 他还不知道许富贵已经找过了,还给他把理由都想好了。 何雨梁畅通无阻的来到后厨,何大清正哼着不知道什么淫词艳曲,在一条大鲤鱼身上改刀。 其他几人正忙着准备配料,切菜的切菜。有洗菜的看见他进来,想阻拦,见来人指了指何大清,又低下头继续洗菜。 “二叔。” 何大清回头一看,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总算知道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前呼后拥的把你叔给忘了。” 何雨梁连忙陪笑道:“哪能呐,把我自己忘了,也不敢忘了您呐!” 何大清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奇的问道:“调过来了?在哪个部门。” “ 第96章 交锋 何雨梁看着何大清,刚准备说话,厨房的门帘被掀开,掀起一阵阵冷气。“老何,抓紧点时间,可以上菜了。” 原来是娄振声安顿好众人,过来催菜。 娄振声虽然要退居股东,众人隐隐知道。但余威仍在,众人急忙起身迎接问好。 娄振声看到何雨梁也在,招手示意众人继续忙活,两步走上来,“刚说怎么没见您呢,原来是来看老何来了。还没和您说恭喜呢,这应该是升了?” 何雨梁看着他也笑着说道:“怎么敢劳动娄先生亲自来催菜,找人招呼一声就行。哪有什么升不升的,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您说笑了,我这是最后一天当主人,肯定要服务周到。早知道您非池中之物,没想到能有机会见证。就您这觉悟,我看还能更上一层楼。” 娄振声笑着附和道,他现在身份很尴尬,说是主人,自己说话也不算,说不是主人,又没完全交接。 今天对于何雨梁出现在接收队伍里,娄振声很是吃惊。看到陈文煜和杨利民对何雨梁的重视,心里也不由对何雨梁的重视又提高了三分。 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提示,以及后来军管会对自己的急迫状态,不也有些暗暗后悔。 如果自己当初能真的放下身段结交,以后厂子里自己的影响力也不会衰减得太快,也许能保下几个重要得人也说不定。 又对着何大清说:“老何啊,你以后可舒服了,你侄子调过来,以后可就是钢厂得副厂长了。以后想吃你一顿饭,可就难咯!” 何大清闻言,从来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的脸上,也咧出了自以为好看的笑容。 对着娄振声说道:“嗐,他是他,我是我,我就是一厨子,有人爱吃我做的饭,那是对我的认可,只要您愿意,想吃就招呼一声。” “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待着,油烟大,菜马上就来。”何大清说完,就让打杂的把火烧大,热油下锅。 何雨梁见也不是说话的地,更不是说话的时间,就招呼娄振声离开了厨房。 两人一离开,后厨就热闹了,平时何大清虽然架子挺大,但是属于面冷心热的人。 谁家有什么困难,但凡知道,多少会帮一点。 平时后厨的剩菜,除了一些名贵的海参鲍鱼什么的,都会给后厨人分分。 所以大家也不怕他。 “何师傅,这是你侄子?刚没听错,当副厂长了,难怪今儿见您这么高兴。以后在后厨,那您还不是这个。”那人用手比着大拇哥,充满艳羡的对着何大清说道。 “就是,以后我看那大厨房的刘师傅还敢把您怎么的。老早看他不顺眼了,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何大清就吃这一套,自家侄子就是自己的骄傲,现在这样子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心里很得瑟,脸上却还是那副死鱼脸,“他是他,我是我,我就是一本本分分的厨子,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给他脸上抹黑就行了。” “哪能呢,何师傅,就凭您这厨艺,那是咱厂子里公认的第一份。增光添彩的事,神仙来了也得吃饭不是?” “行了,赶紧忙活起来。后面还等着呢。把火整大点,这鱼啊,就得用油爆一下。”何大清也不理他们,马屁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这一年都快听腻了。 何雨梁和娄振声一前一后走出厨房,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娄振声打破了两人的气氛,说道:“何厂长,这事还是得谢谢您,要不是当初您劝我,我可能现在还没转过弯来。” “娄先生,您可别这么叫,现在厂子还是您的呢。您别在心里埋怨就好,呵呵。” 何雨梁站定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娄振声,缓缓的说道。 别的时候是用钱置办产业,现在是被迫用产业换钱。 中国人传统的观念,变卖产业就是家族衰败的象征,这娄振声心里多半是被迫接受的合营。 心里要说没怨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对于娄家来说,要的是钱吗?不是,要的是钢厂产业链上的影响力。 要是没有这些,娄家以及娄家背后的势力必然会烟消云散。 时也命也! 大环境下也由不得他。 今天何雨梁看了钢厂的设备技术,娄家也不可能花钱来革新技术,更新设备。 国家为了发展,也由不得这样落后的技术浪费资源,限制国家的发展。 “哪能呢,我是坚决拥护国家政策的,只恨不能早点合营,平白耽误这么多建设时间。” 娄振声深吸了一口烟,一脸惋惜的说道。 何雨梁也吸了一口,笑着对娄振声说道:“感谢娄先生对国家建设的支持,以后还需要您继续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呢。” 对于娄振声的这句话,何雨梁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资本的积累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他不愿恶意的揣测一个人,但事实就明晃晃的摆在那。 选择现在合营,一半是迫于上面的压力,另一半多半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把手上的东西给清理干净了。 不过这些都和何雨梁没关系,完成既定的目标就行。 “你们在这干嘛,冷飕飕的,菜都开始上了,赶紧的。”李怀德这时从后面出现,看着二人说道。“两位领导还到处找你们呢。” 李怀德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二人的熟络聊天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早就认识。 自己来钢厂就是个跳板,老丈人说国家重视工业建设,这种地方容易出成绩。 也不知道何雨梁和娄振声会不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何雨梁自己肯定惹不起,也不想招惹,引为助力是一个绝佳的选择,没看到两位领导明争暗斗的想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嘛。 20来岁,一来就分管钢厂最核心的车间。 但娄振声就不是了,他要是给自己弄点什么幺蛾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第97章 四合院人的心思 一顿晚宴在何大清精湛的厨艺之下,加上李怀德等人有意的营造,气氛很浓烈。 至少表面上是宾主尽欢,至于谁是主,谁是宾,众人暂时也没有计较。 何大清中途进去敬了一杯酒,见没有要加菜的意思,就让人收拾东西,拎着饭盒准备回家。 今天娄振声可弄来不少好东西,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从哪里给弄来的。 东北的鹿肉,内蒙的羊肉,海里的大龙虾,龙虾有数,何大清没敢拿,鹿肉和羊肉,海参什么的装了两饭盒,拎回去给自己媳妇儿和女儿尝尝。 自己侄子今天胡吃海喝的,也不能耽误家里人。 今天可不算偷,何大清如是想,这是从自家侄子嘴里省下来孝敬长辈,关爱妹妹的。 今天这个点了,阎阜贵居然还没关门,在院子里裹得厚厚的焦急的等着。 “阎老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没关门呢,小心小偷进来把你那半瓶灌了酒的水给偷走了。” 何大清今天心情是真的好,回到四合院就拿阎阜贵开玩笑。 阎阜贵听到阎老西这个称呼,就知道何大清回来了。 现在院子里就何大清一个人这么叫自己,其他人表面上都是叫阎老师,或者阎主任。 “老何,回来了?我可听说梁子调走了,不管学校的事了?” 阎阜贵一边跑去把门关上,一边面有忧色的问道。 “我说呢,你阎老西无利不起早的玩意,在这等着我呢?怎么,我家梁子调走了对你有影响?” 何大清面无表情的看着阎阜贵,心里冷笑,这阎老西真特么昏了头,以为自己能当这个破主任是自家侄子的功劳。 当时自己曾生气的问过他,为什么要帮阎阜贵弄个破官,整天在院子里显摆。 何雨梁说,“这事可和我没关系,他那人我可不太想招惹,说不定哪天就因为风评影响自己。这事也是他努力扫盲,在东城获奖了,王区长随口建议得来的。” 这事何雨量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来和阎阜贵解释,何大清也懒得说。 现在阎富贵以为自己靠山调走了,怕以后日子难过。 “怎么没。。,哎,老何,你不懂。” 阎富贵听何大清的语气,基本就捶实了这件事,唉声叹气的坐下,也不再说话。 何大清冷笑一声,老子不懂,老子看你这个傻逼才不懂。 也不管阎阜贵,径直朝家里走去。 刚进到中院,就看到许富贵抽着烟在自家门口等着,刘海中和老吴则在角落里原地来回走动。 许富贵看见何大清回来,着急的把他拉到一边,递了根烟过去,问道:“我的事你和梁子说了没?” 何大清点燃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说:“着什么急,今晚就见了一下,根本不是说话的地。你放心,他心里肯定有数的。那么大个厂子,随便找个地方也把你安置了。” “要随便找个岗位,我至于这么着急嘛,这不是不想丢下老本行嘛。” “明天抽空我和你上班就自己去找他,准没问题。” 两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散了,刘海中一直盯着两人,见两人散开,就想上去找何大清,不知道想起什么,迈出腿又迈了回来。 叹了口气,转身又回到自己家里。 何大清看着刘海中的行为,在心里狂笑不止。 也不管他,笑呵呵的拎着东西就回到家里。 “今儿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可难得见你笑。”陈秀莲抱着孩子,从他手里接过饭盒,好奇的问道。 “我们厂子不是合营了嘛,梁子调我们厂里了,听说以后就是副厂长了。我能不高兴吗?咱老何家是要兴旺了啊!我听后厨的说,放前清,那可算是真正的官了。” 陈秀莲闻言,也很高兴,何雨梁的前途越好,自己一双儿女以后的前途也有了保障。 和何大清商量着要给那两口送点什么过去。 “送什么,那是我亲侄子,送东西还显得生分了,我不送他就敢不孝敬我了?” 何大清听陈秀莲的打算,心里有点生气,“自家侄子就是侄子,别想那么多,他弟弟妹妹他还能不看顾着?你就是瞎操心。平时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搞得跟外人似的。” 说完抱过儿子,不搭理她,又问道何雨水兄妹:“作业做完了吗?做完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许富贵回到家里,她媳妇儿小声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明天老何和我一起去找一下梁子,应该没事。娄家现在什么情况啊,你那边可也别被辞退了。” 许富贵有点担心的看着自家媳妇儿,现在和娄家走的近的,都有点焦虑。 要不是看他家有钱,真想离得远远的。 “嗐,我在娄家暂时没事,他们一家整天在家里嘀嘀咕咕的,最近可不少来人,都是些厂子老板,焦头烂额的,我去收拾房间,那烟头,烟灰缸都是满满两个。 对了,你要管管你儿子,初中还没毕业,今天被人看到缠着个姑娘拉拉扯扯的。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许富贵听自己媳妇儿说完,错愕的盯着缩在墙角,恨不得把头塞进书里的许大茂。 也不生气,反而很自豪的走过去,大咧咧地坐下来,问道:“那姑娘哪的,长得好看不?” 许大茂胆气顿生,抬头眉飞色舞的和许富贵说道:“我隔壁班同学,长得可俊了,她可答应等我长大了,就嫁给我当媳妇儿。” 许富贵突然脸色一变,一巴掌就甩在许大茂头顶,愤怒的说道:“老子花钱让你去上学,你给老子去搞对象,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憨种,等你有钱有势,什么女人搞不到。就你这样,还想当官,看个门都够呛。” “我可告诉你,考不上中专,也得给老子考个高中,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许大茂被自己老爹的一番川剧变脸吓得够呛,赶紧低头写作业。又一脸不服,嘴里嘀咕:你当年和何叔还不是这样的。 第98章 招工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梁在保卫科门口看见了正和林虎聊天的何大清二人,停下车笑着说道:“您二位是打算来抢虎哥的活干啊?” 林虎也是昨天到岗的,只是不时和接收队伍一波。 保卫科不归厂里领导,厂里只有指导的权力,他的上级部门是军管会,人事任命也归属于军管会,和何雨梁不是一个系统。 何雨梁很少见自己叔叔能起这么早,心里还有些奇怪。 给三人发了烟,不时应付着路过的同事。 许富贵看着何雨梁,用手肘顶了顶何大清,示意他赶紧说事。 何大清想着今天的目的,赶紧张嘴说道:“那个梁子,你看你许叔的工作怎么安排啊?之前一直传说厂里不需要放映员了。” “谁说不需要了,我看就许叔一个人还不够呢。以后咱们是不需要给私人放电影的放映员,但是咱们还有成千上万的工人同志,他们也需要看电影。 这样,许叔,您去找一下宣传科刘科长报道,以后您就归属于宣传科。 另外您准备准备,我和领导汇报下,近期找个时间给大家放一场电影,后续我还准备让许叔多带两个徒弟,增加设备呢,厂子以后扩大,一台机器,一个放映员哪够呢?” 何雨梁抽着烟,笑着和几人说道,而后又和何大清说:“二叔,我看那您也做做准备,带几个徒弟,钢厂规模扩大,一个食堂肯定是不够的,到时候肯定得招工,您要有熟人,可以介绍介绍。” “行了,二位叔叔,还有虎哥,就这么着,等会还有个会。” 许富贵听完何雨梁的话,心里高兴的快要蹦起来。 何雨梁肯定不会对自己说假话,现在自己工作保住了,搞不好带出徒弟,还能当个小官。 接收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负责的工作人员不愧是各地方抽调的精干人员,很快进入了状态。 一边学习,一边对各职能部门进行观察和建议。 在规定的一个月内,完成了全部的交接。 何雨梁等人也正式被军管会任命,成了负责生产,宣传的技术科的副厂长。 同时上级也根据建议,从外地调来三个车间主任,东北调来的技术科长也顺利到岗,原来的科长被留任成为副科长,几人一边跟着调来的苏联专家学习,一边考虑设备的升级改造。 宣传科的工作也步入正轨,大红的标语刷满工厂的角落,广播里整天播放着振奋人心的消息。 工人的情绪在宣传科不懈的宣传之下,发现合营后没有啥变动,除了工作厂里的氛围变了,其他该干嘛还是干嘛,也就安稳的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锻工车间里,刘海中一个月以来,基本上隔一天都能见着何雨梁,见他对自己和对别人没什么两样,还让自己多带几个徒弟,也放下心来,安心工作。 今天轧钢厂大会议室汇集了各车间职能部门的头头,陈文煜书记和杨利民厂长对前段时间工作进行总结,又让各级部门积极向党组织靠拢,优先发展党员,成立基层党组织。 杨利民厂长则说了一个让大家都关心的话题,轧钢厂要大规模招工。 新的厂区差不多年底就能建成,急缺大量的工人。 厂区在建,工人的储备也要开始,第一批先招3000人,要求大家发动群众,完成招工任务。 这话在下面几十号人中引起不小的风波,指标分到每个人头上,在座的每人至少可以分到5个指标,谁家还没几个亲戚朋友啊! 这个建议是何雨梁给杨厂长提出来,报上级批准的,按照他的想法,后续还需要从其他地方调集优秀工人,同时还要发挥目前厂子里的老工人的作用,进行传帮带,尽快让新招的工人上手。 还要组织优秀工人经验分享,技巧分享。 一方面是新工人知识储备的积累,一方面是经验技巧的提升。 靠一个师傅教两三个人太慢了。 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观念下,没有一些辅助的动作,这事还是有一定难度。 散会后,招工的信息不胫而走,各车间主任门口挤满了人,都是为了亲朋故旧要名额的。 钳工车间,车间主任是留任的,为了拉拢王根生等四个老师傅,一人给了一个名额。 王根生拿着名额喜出望外,上次回家就带了王三蛋一人出来,惹得其他几个村里长辈有意见,现在又可以解决一个侄子的招工问题,以后回家也有面子。 陈二牛也想要一个名额,家里还有个弟弟,虽然只有17岁,但是也可以进厂当学徒工。 见识了城里的生活,知道在家里种地和城里当工人的差别,他迫切想要改变家里的命运。 见师傅这个名额有用处,也不好去索要。 他知道何雨梁应该有名额,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何雨梁是副厂长,自己就一个刚转正的工人,贸然上去,人家没理由给自己。 其他几个师傅的名额,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已经有了去向。 垂头丧气的摇头准备回自己的工位上去,看见了贾东旭,不由生出一个想法。 他想到了秦淮如,秦淮如能和何雨梁一起结婚,说明两家关系应该很好,找她应该可以拿到一个名额。 来城里一年,见识了城里的花花绿绿以及厂里的尔虞我诈,陈二牛心智已经成熟了许多。 目前和后勤的一个女工正在谈恋爱,秦淮如对于他现在来说,是白月光,也是朱砂痣,也是妹妹。 去找她有点难为情,但是为了改变弟弟的命运,他还是决定下班后去试试。 锻工车间的主任是外地调来的,本地根本没有朋友,为了站稳脚跟,也把几个老师傅召集到一起,一人给了一个名额。 刘海中如愿分到一个,可惜自家光齐还小,不然弄进厂里成为国家工人也是很好的选择。 自家亲戚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要不是要回乡下去扫墓,老家那地方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呆。 把名额给他们,那是想都别想。 于是准备找人打听,把名额给卖出去。 第99章 终于怀上了 轧钢厂要招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疯狂的向外扩散,早上刚开会通知的事,下午关于何雨梁手上有6个名额的事就传的人尽皆知。 还没下班,就被何大清堵在门口。 “要招工了?手上有6个名额?给我两个。” 何大清抽着烟,看何雨梁出来,扔下烟头用脚踩灭,开口就要两个名额。 “名额是有,人你可得把好关,人品不好的出了事,到时候会让咱们担干系的。” “那行,就这样,我还能害自家侄子不成。”何大清不满侄子的啰嗦,不耐烦的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你孩子的事,上点心,贾东旭家的都怀上了。” 然后何大清朝后面挥了挥手,留下何雨梁在风中凌乱。 这事是真愁人,自己可是算着日子在播种,就是没啥动静。现在贾东旭都跑自己前面去了,以后都没脸回四合院了。 马克思果然是公平的,职场得意,总有点事让你不如意。 摇了摇头,在保卫科和林虎打了招呼,抽了支烟。 林虎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心的问道:“我的何大厂长,最近春风得意,还有啥事值得你忧愁的。” “领导的事,放哨的别管。”何雨梁没好气的说道,林虎也不生气,笑着对他捶了一拳,“你小子还跟老子装上了是?” 何雨梁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孩子,说了又要被林虎嘲讽一顿,话说秦淮如应该快7个月了! 林虎见没什么事,嘱咐完值班的事项,就跟着何雨梁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现在转轧钢厂,日子过得比派所处轻松多了,至少在这边不值班的时候可以按时回家陪媳妇儿。 最近秦淮如脸上的笑容都多起来了。 何雨梁回到家,见丈母娘满面笑容陪着自家媳妇儿坐在椅子上,见他回来,两人都莫名的笑,搞得何雨梁神经紧张了一下,上下打量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东西。 “这是咋了嘛?笑得我有点慌张。” 丈母娘笑而不语,李寒珊则含羞的说道:“你可以休息了一段时间了。” “休息?我整天累的跟狗一样的,去哪休息啊!” 何雨梁没好气的把车停靠,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逗得丈母娘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是说你以后回来家里可以休息了,你要当爹了。” “我哪天回家不是。。有了?”何雨梁惊诧的问道,而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有了,有了,终于有了。” 两辈子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第一次当爹该怎么办,在线求。 而后紧张的搂住李寒珊,小心的摸着她的肚子,又把头贴在她肚子上听。 为了这个孩子自己可使劲折腾了大半年啊! 现在终于有了,摸摸自己的腰,何雨梁感动的想哭。 “傻样,才一个多月,还是胚胎,哪听得到什么。”李寒珊抱着何雨梁的头,开心的说道。 肚子一直没动静,她的压力也很大。 两口子没孩子,女人承受的非议会比男人大很多,单位也有不少人经常拿这个说事。 至于四合院那,最近她都没敢去,要送东西都是让自己娘拿过去的。 “走,咱们得去找回场子,让那些大嘴巴的女人闭嘴。” 每一次听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嘲讽,都是两口子床上多动一下的动力。 现在终于播种成功,静待花开了,得去让那些人闭嘴,出一口恶气。 丈母娘乐呵呵得看着两人,老怀大慰,担心了大半年的事,一朝夙愿达成,心里开心的很。 今天知道消息后,就张罗着准备去买几只老母鸡来养着。 不过,这老母鸡可不好买,得去乡下才能买到。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于是对何雨梁说道:“你找人去乡下买两只老母鸡,再弄点小鸡仔回来养着。” “行,李叔家里的就在昌平,她们村子里应该有,不过这小鸡仔嘛,这天气怕是没有。” 何雨梁起身就准备去二叔那,告诉他这个消息,也让他高兴下,也好让李寒珊何陈秀莲交流下孕期注意事项,顺便问问鸡的事。 扶着李寒珊,像一只得胜回朝的公鸡,昂着头,傲慢的朝四合院走去。为了安全,车都不骑了。 两口子走到四合院,老远就看到陈二牛在门口徘徊不定,不知道他来这干什么,距离从厂子到这里距离可不近。 “陈二牛!” 陈二牛听到有人叫自己,连忙抬头,看见是何雨梁扶着老婆过来。有点尴尬,没想到会在这碰到。 连忙开口道:“何厂长,您怎么也在?” “我叔家住这,天都快黑了,你来这干嘛?” “那个秦淮如是和我一个村的,我听说她住这,打算过来瞧瞧。” 陈二牛红着脸说道,幸好他皮肤黑,红的不是很明显。 “找人啊,找人就进去啊!” 何雨梁说完,就扶着媳妇儿,又拉了一把陈二牛一把,带着他一起进去。 李佩媳妇儿看着进来的三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陈二牛,上前热情说道:“哎呀,是二牛啊!你怎么来了,早听说你来城里了,也不来姨家坐坐。淮如也在咱们院子呢,哎,真好。” 李佩媳妇儿对于能在城里看到同村人,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让她莫名的感到亲切。 热情的招呼李二牛坐下,又准备张罗着给他做饭。 “姨,您别忙活了,我已经吃过了。” 李佩媳妇儿这时才想起何雨梁两口子还在门口,忙着招呼道:“梁子,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年后还没见你来过。” “婶子,我这是来找您帮忙来了,寒珊怀孕了,想托您去乡下帮忙收两只老母鸡。” “那可是大好事啊,哈哈,你们两口子可真不容易。改天休息的时候我就回去一趟。” 不出意外,李寒珊怀孕的事不出今晚,整个院子都知道了。 何雨梁说完,见人家里有客人,也不好打搅,给李二牛递了一支烟,便扶着李寒珊往正房走去。 第100章 求名额 李佩媳妇儿见两人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你认识何家老大?” “姨,我现在在轧钢厂上班,他是我们厂长,接触过几次。”陈二牛小声的对着李佩媳妇儿说道。 “那你要多接触接触,他是个有本事的,对你有好处。”李佩媳妇儿看了看何家,转头对着陈二牛笑呵呵的说道, “走,我带你去见见淮如,我可记得你们小时候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有啥事你都护着。一晃这么些年,淮如都快当娘了。对了,你有对象了吗?” “处了一个,也在我们厂里上班,准备找时间带昌平给俺娘看看。” “好好,都长大了啊!” 人就是这样,远香近臭,在村里整天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又争又斗,在远处看到也只剩下亲切了。 李佩媳妇领着陈二牛来到林家,秦淮如看到陈二牛,高兴的扶着肚子就要站起来。 秦淮如对于陈二牛感情很复杂,两人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不过分,可惜结局就像是话本小说一样,结局总是很离奇。 虽然二人最终分道扬镳,但从小长大的感情是没有变化的,许久不见,依然感觉很亲切。 林虎一家热情的接待了秦家村来客,林虎把陈二牛当大舅子来接待。 看得李佩媳妇儿想笑又不敢笑。 几人聊了半天,林虎非要拉着陈二牛喝酒,酒桌上,陈二牛支支吾吾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要一个进厂的名额,把自家弟弟带出来。 李佩媳妇儿听到轧钢厂有招工名额,心里一动,也想搞一个名额,帮助下娘家侄子。 林虎闻言,有些为难,他手上有5个名额,都计划安排给自己牺牲的战友家属,现在自己手上没有多余的名额。 又架不住秦淮如的请求,这还是秦淮如到家里来以后,第一次为老家人帮忙,不想让她丢了面子。 想了一下说:“我想想办法!” 秦淮如这时说道:“梁子那应该有名额,不知道用完了没有。” 李佩媳妇儿开口说道:“说到梁子家,寒珊怀孕了,刚在院里托我买老母鸡呢。” 林虎听何雨梁在院子里,起身拉起陈二牛,就朝何大清家走去。 何家人此时正围着李寒珊,全都洋溢着得偿所愿的笑容。 何大清抱着小儿子,扬着眉毛说:“嘿,小子,你就要当叔叔了。” 何雨水和妞妞则跟在后面追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当姑姑了。以后我要带着弟弟和侄子称霸南锣鼓巷。” 听见敲门声,见林虎带着陈二牛过来,笑着让他们进来坐。 “恭喜了啊,梁子,得偿所愿,咱们要是一男一女,以后就结个儿女亲家。” “要是像你的话就拉倒,像你们家秦淮如还行。” 林虎笑呵呵的说道:“嘿,小子,我没嫌弃你都不错了,还嫌弃上我了。” 话说何雨梁现在就是年轻版的何大清,看着还行。 何大清现在已经开始有眼袋了,板着个脸,已经露出了疲态。 要是生个男的像爹还行,要是生个女儿像爹,老了可没法看。 一群人人听完两人互相调侃,哈哈大笑。 又扯了点别的,林虎对着何雨梁使了个眼色,何雨梁对李寒珊她们说道:“我出去抽支烟。” 便和林虎,陈二牛走到院子里。 林虎给二人散了烟,然后说道:“这个是我媳妇儿娘家人,今儿过来想要一个进厂名额,你那还有多的不,匀我一个。” 何雨梁看了下闷着头不说话的陈二牛,用脚踢了他一下, “嘿,这小子我认识,交道打了几次,学东西有一套,人品也不错,是个好苗子。今儿在门口碰到也不和我说,反而绕个大圈子。我是那种很难接触的人吗?陈二牛。” 陈二牛被何雨梁轻轻踢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红着脸在那也不说话。 何雨梁见他不说话,对着他继续说道:“名额可以匀一个,但是一定要保证人品,别偷鸡摸狗的给弄进来了。你呢,也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以后有事别绕圈子,直接找我就行。” 林虎见事情解决,笑呵呵的说道:“行啊,梁子,哥哥今天谢谢你,不然我媳妇儿那可不好交差。” “我说你长得可算是五大三粗了,居然怕老婆,说出去别人可不敢信。咱们钢厂的保卫科长居然怕老婆。” “钢厂厂长还怕老婆呢,我一个科长算个屁。行了,不早了,不耽误你陪老婆孩子。”林虎又给递了一支烟,然后拉着陈二牛往后院走去。 何雨梁刚准备回屋,王娟带着粮站的余站长踏进院门。 “两位可是稀客啊,可老长时间没见到你们两口子。”何雨梁赶紧迎上去,和余站长来了一个亲切的拥抱。 “那是,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啊,几千号人给你管着,都快忘了哥哥我了!”余站长笑着回应道。 “哪能呢,我吃饭就想起你,你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正打算找时间哥几个好好聚一下。” “升官了,可不得请客嘛,你以为跑得掉?” 王娟这时也笑呵呵的说起来。 何雨梁引着二人进入屋子,又给家里众人介绍王娟两口子。 王娟拆开带来的糖果,分给两个小孩子,抱着雨水说道:“雨水,还记得姐姐吗?” 何雨水高兴的抱着王娟,她当然记得这个给她扎辫子,给她糖吃,又陪她玩的姐姐。 何大清给二人倒了茶水,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带着陈秀莲朝房间走去。 雨水则拉着王娟给她看自己的各种玩具。 “梁子,哥哥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手上进厂的名额还有吗?给我一个。 我小舅子整天游手好闲的,给他找个活干。你放心,人本性不坏,就是给几个人带歪了一点,绝不给你惹麻烦。” 对于王娟两口子,何雨梁是真心想结交的。 以后这两口子,一人管着票袋子,一人管着粮袋子,对自己一家度过票据时代至关重要。 但是游手好闲的,真是怕给自己招惹麻烦,想了一下,心里有了取舍,对余站长笑着说道:“要是招惹了是非,我可会收拾他的。” “你随便收拾,进去过后给他找个严格的师傅,看着他,本性真不坏,换个环境很快就能扭转回来。” 王娟一边陪雨水玩,一边对着何雨梁说道。 “那行,你叫他到轧钢厂去报到!” 第101章 陈二牛回乡 陈二牛一大早到厂里找师傅和车间主任请了假,到供销社买了糖果糕点,便急匆匆的往昌平秦家村赶去。 一路上感慨颇多,世事无常。 这一年的经历让原本懵懂单纯的乡村男孩子,成长为一个独立顽强的小男人。 工友们只看到他进步神速,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功转正,除了师傅王根生,没人知道他这一年是怎样拼命省吃俭用的去买书挑灯夜战,积累理论知识。又是如何利用师傅讲解师兄弟问题时,自己反复的琢磨。 只有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自己忍住疲惫,抓紧机会在机器上反复的操作,总结反思自己的不足。 对此还要忍受别人看他就像看傻子一样的神情。 这一年下来,买书就花了将近60万,很多时候就是窝头就咸菜,一个月都不舍得吃一回肉。 就为了转正,为了挣钱,为了回家的时候扬眉吐气。 终于在年前成功转正,一个月拿着20多万的工资,抬头挺胸的回到秦家村。 成功的让自己的父母为自己骄傲了一把。 现在自己要回去把弟弟也带出来,以后更可以扬眉吐气。 外人看一个人,永远都只是看最后的结果,而不是看努力的过程,这是陈二牛这一年最大的体会。 花了半天的时间,倒了三次车,终于在晌午前赶到了村里。 陈二牛暗暗在内心对自己说:“今年一定要再突破两个难点,能独立制作更高级的零件,获得更高的工资,给自己买辆车,也把媳妇儿娶回家。” 陈焕生进城是晃荡晃荡,陈二牛回村,则是快步疾行,拎着东西大摇大摆的从村口掠过。 人还是去年那些人,不过谈话的口气已经倒了个样,以前说的是这小子不知好歹,看不清自己的斤两。 现在则是羡慕的语气说着:“老陈家二牛,现在可厉害了。”和李佩陪着媳妇儿回家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 陈二牛回到家,老娘正在做饭,见他突然急匆匆的回来,吓了一跳,以为在城里出了什么事。 “娘,我爹还有弟呢?”陈二牛对着做饭的陈母问道。 “咋啦,急匆匆的,出啥事了?” “我回来和你们说个事,下午还得赶回去,快把他们叫回来。”陈二牛放下东西,喘着粗气说道。 陈母也不知道出了啥事,连忙出门下到地里,把父子二人给叫了回来,又去隔壁把老大一家也叫了过来。 陈二牛见大哥一家来了,也没说什么,把东西拆开,分给大家。 然后对着父母说道:“我们轧钢厂招工,我找到淮如家的,求了一个名额,我想把三牛给带进城里去当工人,不知道爹娘同意不?” 陈父陈母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高兴的夸着自家儿子有出息,这一年,每个月陈二牛都会托人给带钱回来,家里的条件是越来越好。 对于陈二牛能搞到名额,把自家兄弟带进城里,是打心眼里高兴,当即就让陈三牛收拾东西,下午跟着二哥去城里。 “我不同意,为啥给三牛啊!我们家大牛也是亲兄弟,虽说分家了,那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再说,我们还给陈家生了孙子呢,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可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二牛是不是也该想着一下哥哥。” 陈二牛的嫂子见父母和兄弟当着自己面就要做了决定,不由心急的大声说起来。 陈大牛是个闷葫芦,见自家媳妇儿站起来说话,拉了她一下,示意她注意一点,一边也用期望的眼神看着父母兄弟。 在地里刨食,虽说现在粮食不缺,但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钱,要吃点肉还是比较困难。 陈二牛现在一个月20多万,刨去买米面粮油的,一个月剩下的钱够自己攒半年了。 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陈父陈母听见儿媳妇的话,顿时有点为难的看着陈二牛。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大儿子和孙子,一边是小儿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陈二牛之前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也没想到娘会把大哥大嫂给叫回来。 不过就算不叫回来,后面他们知道了,也会闹起来,到时候在村里更不好看。 沉吟了一下,对着大嫂说道:“要是大哥去了,家里的地咋办?虎娃也还小,家里没个男人也不行!还有就是人厂里对学历有要求,至少要高小毕业,大哥这学历不符合要求啊。” 陈二牛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当初他考虑的是大哥生性比较木讷,学东西也没有老三快,就单纯想把老三弄过去,以后前景更大一些。 没有想到大嫂会有意见。 “家里的地我会种,学历这块,你哥也完成了扫盲,拿到了相当于高小毕业的学历,为什么不可以?” 这让陈二牛无言以对。 求助的看着父母,陈父见他一脸为难,当即拍板道:“我看这样,这机会就给老三,但是老三每个月要给大哥一家补贴5万块钱,一直到老三20岁,行不行?” 陈三牛自然没有意见,在家一直都是听父亲的。 陈二牛嫂子想了一下,老三现在17岁,还有三年,180万,也行。 其实她也知道自家男人是什么货色,脑子比老二老三差远了。也不想闹得太僵,毕竟自家儿子以后多半还要靠着这两个叔叔。 见好就收,于是点头答应了这个方案。 陈二牛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有点难缠,还好是讲理的,不然今天这事就让自己办差了。 陈二牛是没遇到过没被收拾之前的贾张氏,那才是难缠得头皮发麻。 吃过午饭,陈二牛想着何雨梁媳妇儿怀孕要买鸡的事,还有秦淮茹挺着大肚子帮了自己。 从家里抓了两只老母鸡,又从村里买了两只,又去村上开了证明。 兄弟二人扛着行李,拎着母鸡赶到城里,连夜给送到秦淮茹家。 不知道何雨梁住哪,便把他的那两只送到了何大清家。 陈二牛回村把弟弟带去上班的事,在村里引起了轰动,后来从李佩媳妇儿嘴里得知是秦淮茹家帮的忙,在老秦家又惹出了一堆风波。 第102章 报名 招工通知下达的第三天,配合风和日丽的天气,轧钢厂外挤满了蜂拥而至的人潮,钢厂的一角,热情高涨的工人正吆喝着整齐的号子,把预制板抬上修建的墙上封顶。此刻的何雨梁正和陈书记在办公室笑呵呵的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 “合营了就是好,靠私营企业哪会有这么大的气魄,一下子招收3000新工人。梁子,你得好好得拿出个章程来,尽快把这一批工人的技术培养起来,好顺利接收隔壁的新厂区和新设备,时不我待啊!” “陈书记,今天来就是想和您汇报一下这事,我初步打算想邀请您给我们的工人同志们做一个思想报告,时代已经变了,但我们好些同志的思想还没有跟上。想请您抛砖引玉做个报告,号召工人同志们感受下热情洋溢的建设热情,就算是新员工入职培训!” 何雨梁抽了口烟,在陈书记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呵呵,报告我可以做,但是光靠一个报告,你可没办法说服我相信你能把工人技术提高。” 陈书记用手指了指何雨梁,微笑着从嘴里吐出自己的想法。 唤起工人同志们转换身份,提高建设热情对于自己来说,很简单,但是工人不仅要建设的热情,还要有过硬的本事才行。 “书记您放心,后续我这还准备了技能培训方案,传帮带方案,以及优秀工人经验分享。 先给工人同志们做整体的基础知识培训,政策宣贯,而后让老同事带着学,再加上优秀工人同志的学习经验,攻坚克难的经验分享会,形成制度,适时的去调整。” “你说的方案我原则上同意,先去做!,还有宣传工作一定要跟上。” “书记,说道宣传工作,我想和您申请下,把放映员队伍扩大,再多申请3套设备,咱们工人同志的精神粮食也要发放到位,一台放映机根本不够。” 何雨梁突然想起许富贵的事,挂在宣传科已经一个月了,啥事没干,闲的整天找何大清闲聊。 “这事我同意,你去打个报告上来。厂里讨论一下。” 何雨梁很快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开始思考工人培训的事。 秘书崔玉就敲门进来说:“厂长,有人找。” 何雨梁转过头,对着崔玉微微一笑,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谁啊?请他们进来!” 很快陈二牛兄弟走了进来,何雨梁很亲切的和陈二牛握手道:“陈二牛同志,你可是稀客啊!刚好我有事找你,老早就听王师傅说你学习很有一套,进步也很神速。 我想请你给我们全厂的员工讲讲你的学习方法和思路,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哦!” 陈二牛兄弟有点惊呆了,瞠目结舌,陈三牛是想不到自己的哥哥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得到副厂长的重视。 陈二牛则面色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厂长,我我就是一个刚转正的工人,可以吗?厂里有那么多大师傅。” “你要相信自己,二牛同志,我们厂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像你这样的普通工人,都是从无到有。 对于他们来说,你的学习经验会比大师傅来的更贴近现状。不要有压力,如果能有10个人能从你身上有所启发,对于我们轧钢厂来说,都是一种进步。” 何雨梁笑呵呵的劝说道。 “厂长,我一定好好总结,不辜负您和轧钢厂的期望!” 陈二牛想了一下,然后对着何雨梁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雨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一起进来,长得和他有点像的陈三牛,“这是你兄弟,好好干,以后咱们工人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又转头对着崔玉说:“崔秘书,给二牛同志拿一份报名表。” 很快崔秘书把报名表拿了过来,递给何雨梁,何雨梁接过来,掏出笔,很干脆的在推荐人一栏上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递给兄弟二人。 在兄弟俩要出门时,何雨梁突然对陈二牛说道:“二牛同志,你要早点向组织靠拢啊!” 陈二牛带着兄弟找地方填好表格,便领到人事处报名提交资料。 “哥,你不该叫陈二牛,该叫陈牛,厂长那么大的领导都对你这么客气,还让你传授经验,以后肯定能混个大官出来。” 陈三牛度过了刚刚的震惊,又恢复到和兄弟相处的样子,眉飞色舞,一脸期待的说道。 “三牛,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事,一步一个脚印,东西学到了才是自己的。 根基不牢,建房不高,今天发生的事,不要拿出去乱说。” 陈二牛听到兄弟的话,心里有点生气,好高骛远和管不住嘴巴,是走不远的。 陈三牛看着兄长一脸严肃,心里也有点发怵,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一点。 与此同时,刘海中也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去往人事科的路上,名额让他给卖出去了,卖了120万。 他心里很得意,既有车间主任对他的重视,也有卖了钱的欢心。 心里对于当官的想法又冒出来,一定要好好的和车间主任搞好关系。 他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后面一个小伙子拿着单子,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 刘海中突然站定,对着小伙子说道:“跃民,以后一定要踏踏实实学技术,不要去招惹其他人,好好干,技术学到了才是吃饭的本钱。” “刘叔,您对我还不放心吗?咱是啥人啊,出了名的老实孩子。我爹可和我说了,到厂里就好好听您的话。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不给您添麻烦。” 叫跃民的小伙子一愣,随后嬉皮笑脸的看着刘海中,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刘海中点点头,还是有点不放心,现在心里有点后悔,不该因为他家多出了20万,就把名额给他了。 抬眼看着旁边热情朝天的工地,刘海中意气风发。 工厂规模扩大,自己这样的高级工,以后肯定会受到重用,就是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第103章 出事 俗话说身不正则祸事起。 刘海中带着跃民一路叮嘱,让他别给自己惹麻烦。 可是上千人的队伍里你不惹,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不,刚排好队,后面就冒出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吴跃民,你小子居然也敢来轧钢厂当工人,你特么一个地痞流氓,偷鸡摸狗的人也配当工人?” 一个身穿工装的40岁左右的工人,带着一个脸上还有污青的年轻人站在后面,对着吴跃民破口大骂。 吴跃民听见背后有人指名道姓骂自己,转头就要回应,当看到骂自己的人以后,脖子一缩,又看到周围的人纷纷用好奇的带鄙夷的神色看着自己,特别是刘海中,正目不转睛地审视自己。 强行给自己打气,扭着脖子高声说道:“王大栓,你特么别瞎造谣,我什么时候偷鸡摸狗了,我怎么的就成地痞流氓了?” 心里暗暗发苦,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王大栓和他的乡下傻侄子,这名声要是坏掉了,自己工作肯定没了,回去老爹会揍死自己的。 今天又只有自己一个人,铁定吃亏。 “呵,我侄儿脸上的伤是不是你纠结三个地痞打的?我家的厨房门,是不是你砸的,一罐猪油是不是你偷的?昨天被你小子给跑了,今天我看你往哪跑。” 王大栓也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揍吴跃民,旁边的侄儿也跃跃欲试。 刘海中赶紧上前拦着,劝说道:“老王,咋回事啊?今天你可别冲动,免得耽误大事。” 这老王是锻工车间的老工人了,一双手捞起来,说是麒麟臂也不过分,青筋虬髯,一拳下去,比自己的力气还大,把人打坏了,自己可交不了差。 老王见刘海中出来阻拦,一把推开刘海中,愤怒指着刘海中鼻子骂道:“你和他一伙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老刘还有这样的亲朋故旧?收钱了!你看这小子把我侄子打成什么样了?乡下来的怎么了,往上数两代,谁不是乡下来的?” 老王早看清了这小子就是刘海中带过来的,对于刘海中的做派一清二楚,平时在车间里就拿腔拿调的,惹人嫌。 真是人以群分,蛇鼠一窝。 刘海中被骂的有些尴尬,自己就是收钱办事,对于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昨天还惹了事。 但是知道今天要是在这打了架,双方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重要的是把名报了,把钱顺利拿到手,至于以后哪怕打死了,和自己关系也不大。 “老王,你消消气,你看看这场合,适合揍他吗?赶紧带着你侄子报名才是,别浪费了名额。” 老王听完,有点犹豫,侄子赶紧入职上班才是大事。虽然是主任给的名额,但自己也不能不懂事,私底下还是给主任送了钱过去的。收拾这小子随时都有机会,耽误了侄子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又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也放不下面子,刘海中说两句,自己就怂了,以后可咋办? “吵什么呢吵,还报不报名了?都围着干什么,赶紧排队,领导可在上面看着呢。” 保卫科的林虎在远处看到整齐的队伍突然乱糟糟的聚成一团,暗道要糟,赶紧跑过来对着人群喊道。 老王借坡下驴,对着吴跃民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以后有时间弄死你。” 吴跃民一脸不屑,这套路老子可太熟了。不敢打就放狠话,真特么没出息。 不过先度过这一劫再说,“老子等着你。” 林虎见两人没有打起来,松了一口气,又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放狠话,对自己视而不见,上去就是一人一脚,踹出了人堆。 又对着执勤的保卫科人员骂道:“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围成一团了啊?就两个打架的都控制不住,保卫科要你们来干什么。还杵着,赶紧维护秩序,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围观的众人见保卫科的发火了,赶紧推推囔囔的重新排队,有两个反应慢半拍的,一人屁股上挨了一脚。 杨利民刚好在窗户边上张望,看到了人群发生的一幕,虽然听不见说了什么,但是要打架的情形还是看在眼里。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现在厂里人越来越多,以后打架的事肯定少不了,得想个办法预防一下。 打伤打死,打坏设备都是很不良得影响,还有工人同志相对来说都比较抱团,不及时干预,会很容易发生群体事件。 对于这么急切地招工,一下子招3000人,杨利民内心其实不太同意。 他的想法是分两批或者三批招进来,给厂里一个缓冲的时间,也有足够的人手来带教新工人。 厂里的后勤基建物资也能跟得上。 但是陈书记是一把手,在厂里有着绝对的领导权,性格又雷厉风行,做人强势。 说时不我待,要尽力去克服困难。 还有何雨梁,心里明明是赞同自己的想法的,表决的时候却支持陈书记的意见。 因为何雨梁分管车间,所以他的意见会比较重要,自己作为厂长,该怎么把何雨梁拉过来呢?如果拉不过来,调整分工呢? 不然以后的工作可很难干啊! 拿起电话,给保卫科打了过去,“我是杨利民,叫你们林科长到我这来一下。” 又让秘书去隔壁看看何雨梁在不在,叫他过来一下。 很快,二人便出现在杨厂长办公室。 “林科长,刚刚报名队伍骚乱是怎么回事?” 林虎的人事资料并不在轧钢厂,杨厂长是能管又不能管,对林虎说话还比较客气。 等林虎说完,杨厂长看着两人说道:“厂里人越来越多,打架的事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你们两位一人管车间,一人管秩序和安全,我认为有必要制定相关规定,规范一下。 还有人员来源比较杂,人数太多,很多来不及甄别。小偷小摸的事肯定少不了,保卫科要加强巡视,保护厂里的重要机密,防止国家财产的流失。 以前钢厂还是娄家的时候,我可听说有工人偷钢材去卖,这一块也要特别注意,一旦抓住,绝不姑息。” 等杨利民的事说完,两人走到楼下的草坪上,抽着烟,对视苦笑。 “我这手上才几个人啊?分成两班倒,就这样都累的够呛,很多地方照看不到。”林虎吐了一口烟,对着何雨梁埋怨道。 “杨厂长说的很对,你还是赶紧打报告要人!要真出了啥事,打板子可就在咱们两人屁股上。” 何雨梁认为杨厂长的担心完全很合理,现在的轧钢厂围墙很低,还很久没有维修,加上隔壁还有工地,人员杂乱,就跟个筛子一样。 顺点东西出去,可不要太容易。 第104章 军训 林虎叹了口气,“哎,我还是先组织人手在周围好好巡视一下,那个不能打架的规定就交给你了,抓紧写出来。”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都知道轧钢厂现在跟一个筛子似的,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人员又增加了一倍,让保卫科的压力非常大。防火防盗,维护治安,安全教育,保密,偌大的厂区,四个入口,自己手上这20来个人根本不够。 不然也不至于发生刚刚围观打架的事情发生,上千人的队伍,就三个人在那维持秩序。 何雨梁回头就把事情交代给了秘书,现在一般不用亲自写报告了,有厂办的人负责写各种材料。 对于人员多,难管理的事,他也很头痛。 一群人毫无纪律观念,实在不行,拉出去军训半个月,反正后勤那边东西也没准备好。 越想越觉得可行,反正郊区也有民兵队。 都是些精壮小伙子,当兵的好材料,军训也能够快速把大家融合在一起,有集体荣誉感,养成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意识。 厂子原来接收的一部分人也有必要进行这样一次集训,不然满肚肥肠,做事磨磨唧唧。 就是这场地怎么搞?后勤的压力也会很大。 想了一下,没有头绪,拍了拍脑袋,嘲笑着自言自语道:“我傻逼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厂子,对领导来说,这事还不简单吗?” 于是整理下思路,跑陈书记办公室汇报起来。 陈书记也觉得不错,他也感觉到厂子里的气息软趴趴的。 还有这两天厂子里乱糟糟的,一些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个人在一起,随地就抱成一团,垃圾也随地乱扔。这让雷厉风行,令行禁止的陈书记很不适应。 一个电话把杨厂长叫来,三人在一起商量,杨厂长也觉得这办法不错,既能解决厂子里未来一段时间乱糟糟的情况,也能给时间筹备相关的事情。 只是有个顾虑,现在城市没让组建民兵,自己几人咋咋呼呼的搞,会不会犯错误。 何雨梁说了自己的想法,搞一个简单版的,只训练纪律和军姿,不训练枪械。 场地也好办,杨厂长出了个主意,轧钢厂左边是工地,右边则是一片荒地,反正工人也还没分配下去,干脆让他们把地平整出来,作为操场,以后厂子里开员工大会可以用,搞活动也可以用。 在轧钢厂三巨头达成一致以后,报军管会获得了同意,事情很快就得到落实。 总务科的李怀德,基建科的科长也被叫过来,负责粮食的准备还有场地的规划。 把李怀德愁的苦不堪言,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厨房的人手也不够,新的厨房今天刚封顶,工装也刚下订单,服装厂那加班加点在搞,粮食储备也不够,训练的油水也需要增大。 于是趁机提出在总务科外成立后勤科。 厂里两位老大没有同意,这编制卡的死死的,不是想增加就增加的,得先打报告,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答应给他增加人手,报告过一段时间再打。 基建科科长就很兴奋了,工作量不大,只要今天加班把场地规划出来就行,嘿,指挥几千人一起干活,这待遇快赶上加强团团长了。 刘海中等人也顺利提交了资料,办完了入职手续。 老王对着吴跃民冷哼一声,带着侄子转身离开。 刘海中带着吴跃民跟在后面。 他看着吴跃民,胖胖的脸上表情凝重,接过吴跃民递过来的烟,说道:“现在我的事已经完成了,以后在厂里干的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收起你以前的吊儿郎当习气,轧钢厂现在是国家的工厂,很多人是你惹不起的。车间里老师傅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然你在厂里根本呆不下去。” 吴跃民嫌锻工太累,想要去学钳工,那就和刘海中没有关系,自己也不会去帮他找师傅,等着厂子里分配安排就是。 “刘叔,您放心,我肯定不在厂里招惹事情,今天那事可不怪我,是那个姓王的冤枉我。” “呵呵,冤枉你,我和老王共事好几年,他的脾气我还不清楚?你自己看着办!” 刘海中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得意个什么劲,呸,收了我家钱,还把自己当我长辈了,算什么玩意儿。” 吴跃民看着刘海中圆滚滚的身体,朝前蠕动,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 拿起手上的工作证,放嘴角亲了一口,嘿嘿一笑,以后爷们也是有工作的人了。 找机会从家里搬出来,以后自己可就自由了。 林虎和何雨梁分开以后,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就给自己领导拨了过去, 此时正苦着脸拿着听筒抱怨道:“我的领导哎,这活可没法干,要不然你还是把我调回派出所!那边活虽然多,但是没这边压力大,要不你就给我增加人手。 什么?没人! 没人我这工作可干不了了,马上厂子就有6千多人,就靠我们这20来个虾兵蟹将,哪看的过来。 您至少得分我40个人,不然我这真的玩不转啊,我的领导,我的大处长,我叫你亲哥还不行吗?我给你跪下来了! 30个?30个也行,明天就让他们先来报到,剩下的后面再补也行。 我这哪是什么保卫处啊,就是一个小科室,我的哥哎,你才是大领导,管着保卫处,就这样啊,改天请您喝酒。” 看着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枪械室保管员,林虎翻了个白眼,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科长,没想到您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滚滚滚,笑话老子是,我和你说,军管会的都是老流氓,你要不这样,一个人也要不来,你就等着24小时呆厂里,傻样儿。” 林虎惬意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办公桌前,小声的和枪械管理员说道。 “你那可得留点心,现在厂子里人员杂得很,要是东西掉了,神仙也保不了你。还有交接班时,弹药一定要仔细清理登记,前几天郊区那边可是出了枪击案的。” “科长您放心,小心着呢。除非用炸药炸,不然谁也别想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不要放松警惕,行了,我出去走走,一天天的,事情咋这么多,比派出所还忙。” 林虎抽完烟,把烟头朝烟灰缸里一摁,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办公室。 第105章 新住户 在李怀德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协调之下,先期报到的新工人部分得到了住房。虽然都是些被人挑挑拣拣剩下后的什么倒坐房,后院子,耳房之类,但现在住房条件就这样,能有都不错了。 陈三牛就分到一间倒坐房,在李大爷隔壁。 他不想和兄长分开,被陈二牛凶了一顿,“脑子坏掉了是,以后住房肯定会越来越紧张,到时候想分都分不到,以后还要结婚,没房子结个屁,先把坑占住了再说。等有钱了再买不不就行了?” 要不是对象不同意,自己都想去那院子住,倒坐房有什么。 和厂长叔叔住的近,和厂里大师傅住一起,还有个保卫科长,还有村里的姨,只要搞好关系,对以后的前途来说,肯定是大有助力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还嫌弃。真是个猪脑子。 陈二牛把兄弟臭骂了一顿,然后又苦口婆心的告诫道:“住那边,一定要和邻居搞好关系,多察言观色。” 而后又拿着钱和弟弟一起去买生活用品,给他送到南锣鼓巷。 刚进门就看到阎阜贵蹲在垂花门前伸着个脖子张望,后面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骂声和一个女人加小孩的哭泣声。 阎阜贵听见后面的传来的动静,转头一看,是两个拎着行李的小伙子。 “你们是?” 阎阜贵好奇的问道。 “叔,我们是新搬来的住户,轧钢厂的,就在这院子里做房。”陈二牛笑着对阎阜贵说道,又问道:“这里面是怎么了?” “嗐,一个不讲理的欺负人呢,这两间倒坐房可空了有时间了,你们这是一人一间?” “我不住这,是我弟住,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加照顾一下。”陈二牛放下东西,给阎阜贵递了一支烟,又见隔壁出来一个大爷,也上前主动招呼。 “老李,咱院里来新住户了,快过来搭把手。”阎阜贵把烟夹在耳朵上,给棋友李大爷招呼着,他自己不抽烟,但是人家给烟也会拿着,一包烟可不少钱,攒够一包就去找烟民换钱。 现在院里的人越来越精,弄点东西都变难了,希望这个年轻小伙子能好糊弄一点。 “看到了,这小伙子我可见过,轧钢厂的,前几天梁子带回来的。”李大爷笑呵呵的接过烟,对着阎阜贵笑着说道,“以后咱前院也热闹了。” 阎阜贵撇撇嘴,瞅了一眼中院,“咱们还是清净的过自己的日子。” “大爷眼神可真好,一眼就给记住了。” 陈二牛笑呵呵的回应道,又踢了弟弟一脚,“傻愣着干嘛,叫人啊?” “我这弟弟刚从乡下来,有点闷,两位不要见怪。” “嗐,好些人刚来都这样,没事,赶紧去收拾去,等会还有好戏看呢!”阎阜贵又看了一眼中院,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对着陈家兄弟说道。 李大爷对着阎阜贵撇撇嘴,回家拿了个盆装了水,给陈家兄弟端过来。 “走,水龙头在中院,现在里面麻烦着呢,先把房间收拾下,等里面安静了再进去。咱院里大部分都在钢厂上班,以后可以相互照应着。 还有刚刚那个阎老西,你们悠着点,喜欢占小便宜,占不穷人,但是整的恶心。” 房子不大,东西也不多,三人花了半个小时就清理干净,陈二牛送走李大爷,回来搂着弟弟得肩膀说:“行了,这就算是在城里定居下来了。 你可比我刚来那会舒服多了,我那会孤家寡人,一个人也不认识,啥都得靠自己。 我那边有书,没事得时候就拿过来看看,有问题就问我。记得给爹娘去一封信,免得他们担心。 挣钱了也别乱花,得攒着为将来做打算。” 陈二牛累了一天,见弟弟这弄好了,便打算回家休息。 中院得叫骂声还在,只是换了一个男人得声音。听着耳熟,像是林虎的声音。 阎阜贵还趴在门口张望呢,真的是有始有终啊! 陈二牛朝院里看去,林虎真对着贾东旭和他妈破口大骂:“张大妈,枉你活了几十年,人家援朝那么小,他懂什么,不就是把你衣服弄湿了吗? 至于把人援朝打一顿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分寸。 还有,易中海是特务,王大妈和援朝可不是,别整天张着嘴就胡咧咧。 还有你,贾东旭,好好看好你娘,四十岁的人了和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计较,真的是越活越回去。 要是再在院里胡闹,我可告区公所把你娘遣送回乡下去。” 林虎气坏了,今天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巡视完,回来走在院外就听见贾张氏在院里撒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听王桂芳哭哭啼啼的说完事情来龙去脉,对着贾张氏就是一顿输出。 贾东旭被训得跟三孙子似的,面红耳赤,不敢说话,对于自家老娘欺负一个四岁的儿子,也感到羞耻。 特别是易援朝,比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可惨多了。 这时,何大清和许富贵两人醉醺醺的勾肩搭背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嘿嘿直笑。 这两货就是那种两个男人一包烟,一个寡妇能说一天的那种人,不知道又去哪鬼混去了。 见阎阜贵和一个陌生人在门口,又听见院里的动静,何大清开口道:“阎老西,院里又咋啦?这是来新住户了?” 何大清和陈二牛就是一面之缘,哪记得住。看到空着的倒坐房亮了灯光,便猜测到来了新住户。 “我看哪又是贾张氏在作妖,这老娘们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 许富贵靠在何大清身上,迷瞪着眼睛说道。 陈二牛听见后面的声音,赶紧转身和二人打招呼,何大清他认识,厂长的叔叔,食堂的大师傅,另外一个就不认识了。 “两位又去哪潇洒了,下次可得叫上我,两个人喝酒有什么劲。” 阎阜贵看两人状态,就知道又跑去喝酒了,隔三岔五好酒喝着,好菜吃着,让阎阜贵好生羡慕。 “呵,阎老西,你想屁吃呢?咱们能尿一个壶里去?” “就是,咱们没文化,可装不来知识分子那一套。” 说着两人也不管陈二牛,推开阎阜贵,哼着不知名的淫词艳曲嘿嘿的朝中院走去。 “我说嘛,除了这老娘们,咱们院里谁会动不动惹事。” 许富贵对着何大清得意的说道。 第106章 断亲书 “我看啊,就是该,这才老实了多久,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何大清对着许富贵旁若无人的大声说道。 林虎顿时无语看着二人,这两个酒鬼喝大了,坐在游廊上,舌头都捋不直,还在那指点江山。 对着贾张氏说道:“张大妈,不是我说你,几十岁的人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人家两母子无依无靠的,你就没一点同情心?等下赶紧去给王婶道歉。” 贾张氏对于几个人敢怒不敢言,冲着林虎也不敢使出召唤老贾那一招。 要赶凶何大清,反手就要挨打。 一个人低着头,嘟嘟囔囔着什么。 贾东旭赶紧用手拉了她一下,她才停下。 林虎说完也不理二人,上去分开两个醉醺醺的抱在一起的男人。 两人还难分难舍,相互咬耳朵说悄悄话。 林虎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分开,先扶着许富贵坐下,把何大清送回家,“老许,你看着,那个李怀德,老子早晚收拾他,狗日的,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林虎直当何大清喝醉了,胡言乱语。李怀德整天跟着何雨梁屁股后面拍马屁,怎么敢针对何大清的。 等出来的时候,许富贵已经躺在院子里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也不知道他媳妇儿怎么受得了的。 把许富贵也抱回家,在他媳妇儿千恩万谢中,回到家洗了个澡。 想着易家的事,秦淮如肚子越来越大,母爱泛滥,和自己提了好几次,说易援朝可怜,让自己帮帮忙。 今天刚好碰到这事,才想起来。 和秦淮如说了一声,便来到王桂芳家里。 自从易中海进去以后,王桂芳就带着儿子易援朝在院子里捧卵子过河一样,小心翼翼的活着,就怕因为一个行为一句话得罪了人。 说实话,过得很憋屈。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胖嘟嘟的儿子,心里不止一次的埋怨起易中海,聪明了一辈子,在儿子身上出了差错,把自己给陷进去。 呵呵,也算是为年轻时的错买了单。 靠着易中海留下的积蓄,母子俩过的很艰辛,自己身体一般,又没有工作,钱必须的省着花。 即使这样,王桂芳每天也很忧愁。 坐吃山空的日子对于每一个勤劳的中国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特别是无依无靠的两母子。 易援朝一天天在长大,花销也更大,个头蹭蹭蹭往上长,王桂芳看着很开心,也很焦虑,换衣服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易援朝看着热泪满眶的母亲,嘟起胖嘟嘟的脸,委屈的说道:“娘,是她先说爹坏话我才喷的水,还骂我是野种。” 听着这话,王桂芳再也抑制不住长期以来心里的委屈,抱过易援朝,放声大哭起来。 既为这孩子悲惨的遭遇,也为母子俩可怜的境遇。 林虎刚好听到易援朝的话,心里也不禁一酸,谁说四岁的小孩子没心思的。 林虎顿了顿,敲响了王家门,对王桂芳说道:“王婶,我有点事和您说。” 王桂芳把易援朝放下,抹了抹眼泪,跟着林虎走到院子里,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虎。 现在院里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也就何家和林家。 林虎叹了口气,对王桂芳说:“王婶,我听淮茹说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没时间来过问。我想了一下,为了你和援朝的将来,我看你和易中海离婚,也让援朝和易中海弄一个断亲文书。 过两年援朝可就该上学了,因为这事,影响的可是一辈子。” 王桂芳一辈子没拿过什么主意,易中海出事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管住援朝的吃喝。 今天听林虎一说,才想起可以这么办。 又听林虎说道:“断了亲以后,和易中海也没有了瓜葛,梁子那不知道还有没有名额,如果有就让他给一个,去钢厂找份活干,好好把援朝带大,您觉得怎么样?” 王桂芳听完林虎的话,顿时喜笑颜开,不过想着自己和何雨梁平时走动也不多,他会把名额给自己吗? 仿佛知道王桂芳的担心,林虎又说道:“梁子那人比较谨慎,也比较热心。要是和易中海没关系了,多半会帮你的。” 王桂芳冲林虎感动的点点头,抹了抹脸上的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家也拿不出特别的东西感谢。 林虎本来想帮人帮到底,自己去问人要名额,想了一下又算了,到时候显得自己全做了好人,梁子成了没有同情心的坏人。 贾张氏的媳妇儿今天请假回了娘家一趟,回来时见母子俩坐在房间里,贾张氏一脸不忿的对着贾东旭抱怨,贾东旭则一脸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贾东旭媳妇儿也明白了发什么了什么意思。 不由开口道:“我说怎么进门是阎阜贵看我眼神怪怪的,原来是您干的好事。您今天可威风,把咱家的名声都给败坏完了。现在连阎阜贵都瞧不起咱家,您说你干的什么事?” “阎老西算什么东西,也敢小瞧咱家?” 贾张氏听完儿媳妇的话,砰的一声从凳子上弹起来,就要去找阎阜贵麻烦。 贾东旭眼疾手快,赶紧拉住自家老娘。 他媳妇儿把门打开,指着门外,“您快去,不去我都瞧不起您。我就走了一天,您就惹出这样的事。我肚子里可有您孙子,您是想以后您孙子也没办法抬头做人吗?” 这算是拿捏住了贾张氏的软肋了,她顿时屁话不说,顺着贾东旭的力道,又坐回凳子上。 也不敢抱怨了,杵在这又要被儿媳妇念叨,赶紧讨好的跑去给儿媳妇儿热饭。 贾东旭想上去劝劝媳妇儿,让她别再说了,被媳妇儿一把推开,“怂样,分不清是非。以后看你怎么教孩子,要是教不好,我就带孩子自己单过去。” “媳妇儿,别生气了,以后肯定好好教,你看你把娘都吓成什么样了?” “呵呵,讲真的,如果还有下次,我顶着不孝的名声也把她送走,不能让她影响我孩子。” 她媳妇儿心里想着贾张氏的性格做派,真担心以后孩子不知道会被影响成什么样子。 这贾东旭也是个没主见的男人。 第107章 何大清被人弄了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何雨梁处理完手上积压的文件,准备倒杯水,就看到许富贵神神秘秘的在自己办公室徘徊。 “许叔,在门口晃什么?到我这还这么客气啊!” 许富贵见何雨梁招呼自己,也不再犹豫,有点扭捏的走进办公室,自己找地方坐下。 接过何雨梁递来的烟和水,看了看门口,小声的说道:“梁子,你叔被人整了。” 何雨梁摸不着头脑,这轧钢厂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何大清是自己叔叔,都会给几分面子,谁会去招惹他啊? “怎么回事啊?许叔。我前几天见他在后厨过的有滋有味的。” “昨天被李怀德整了,把做招待的的食堂给取消了,把你叔调大厨房去了,工资也给降了5万。 把他给气得,拉我喝了三斤酒。我让他找你说说,他又拉不下面子,我看他憋屈的很,就来找你说说。” 何雨梁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给许富贵说道:“现在食堂人手不足,调他过去也是为了补充下人手,行,我知道了。谢谢您,许叔,还是您关心我叔。我去找他说说,劝劝他。” 把许富贵送走,何雨梁就点了支烟,阴沉的站在窗口了望。 李怀德什么意思?撤销小食堂,把二叔调过去帮忙,无可厚非,现在不兴特殊化。 把工资也降了,这事干的就有点不地道了。 更何况,明知道是自己叔叔,还这么干了。按照李怀德左右逢源的风格,做这事应该会提前给自己打个招呼的,事后也会有个说法。 现在也没见到李怀德的人影。 按理说李怀德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来做这个事,受人指使的?又会是谁?杨厂长? 快中午的时候,崔秘书又准备拿饭盒去帮何雨梁打饭回来。 何雨梁说:“很久没去食堂了,今天得空,我自己去食堂转转。” 崔秘书见状,有点支支吾吾。 何雨梁又问道:“怎么了?” 崔秘书看了一眼何雨梁,忐忑的说道:“小食堂取消了,何师傅昨天调大食堂了。” “嗯嗯,我知道了。” 何雨梁深深地看了一眼崔秘书,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说完拿过饭盒,自己朝食堂走去。 李怀德正在食堂吃饭,远远的就看见何雨梁朝食堂走来。 心里有点心虚,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 这事虽说是自己干的,但不是自己的主意。 现在陈书记和杨厂长已经有了拉帮结派的态势,自己后面人和陈书记后面的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那天然的就是杨厂长的同盟军。 昨天何雨梁汇报军训的事,直接找的陈书记,让杨厂长很不高兴。 事后杨厂长找到自己,说要给何雨梁一点敲打。 按自己的想法,何雨梁虽然是和陈书记走的近,但后面人可是两派都不沾。没有必要得罪,应该尽力的去拉过来,把朋友做的多多,敌人变得少少。 再说找书记汇报工作,不是应该的嘛? 奈何杨厂长听不进去,自己也不能做骑墙派。 只好把何大清的小食堂给撤销,调大食堂来。 事情已经干了,后面的事就得兜着。 何雨梁在食堂吃完饭,等后厨忙的差不多了,才找到何大清,叔侄二人在操场上抽着烟。 “二叔,这事应该是冲我来的,连累你了。” 何雨梁吐出一口烟,面沉似水的朝何大清说道。 “谁啊?你那边工作没事?” 何大清有点担心的说道,他自己的工作倒无所谓,就怕何雨梁的前途受到影响。 “没事,算是一个警告!二叔,您先安心工作,我就是担心您受了影响,心气不顺,过来看看您。” “我这没啥事,你那能弄好就行。” 何大清听完侄子的话,心里很熨帖,不愧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知道心疼自己。 “那就行,我先回去了。” 何雨梁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把烟头踩息,又顿了两脚。 转头又看见林虎正领着穿军装,荷枪实弹的在厂里巡逻,好家伙,一水的冲锋枪。 林虎见何雨梁朝这边望过来,和带队的说了一声,就朝这走来。 “何厂长,保卫科林虎正带队巡逻,请指示。” 何雨梁哈哈大笑,对着林虎胸口捶了一拳,“虎哥,现在牛气了啊?从哪弄来的。” “我找领导诉苦,诉了半天才弄来30人,嘿嘿,现在我这保卫科可是兵强马壮。” 林虎得意的朝何雨梁笑着说道。 何雨梁还真有点羡慕,跟重新回到部队一样,看着冲锋枪,还有点手痒,以前可没少摸。 对着林虎挤眉弄眼,凑近耳边说道:“弄点子弹,改天咱们去打猎行不行?” 林虎闻言,神秘一笑,小声说道:“必须行啊,玛德,天天摸着枪,没地方放两枪,我手早痒了。再这样下去,我手都快生锈了。” “嘿嘿,我看就下周六,咱们去昌平,你媳妇儿老家那。” “行,刚好,我去把丈母娘接过来住几天,淮茹现在不好动弹,想她娘了。”林虎想了一下,一举两得。 这时有个保卫科的干事小跑过来,给两人敬礼说道:“何厂长,林科长,办公楼后面的围墙外发现点情况。” 两人听了心里一惊,连忙跟着保卫干事朝后面跑去。 到了围墙边一看,不知道谁把废旧钢材从一个人头大小的洞里给扔出去,外面堆了一大堆。 这洞也巧妙,刚好在一棵人高的树后面,要不是巡逻的人见草有被压垮的痕迹,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这么个地方。 “都有谁知道?”林虎对着巡逻的队员问道。 “目前就在场的人知道。” “我看这里钢材有这么多,多半转运就在这几天,东西先不动。大家辛苦下,这几天分批在这蹲守,另外注意保密条例。” 林虎想了一下,对着众人说道,又对着何雨梁说:“梁子,这事你看到了,我就先不给厂里汇报了哈,先把人抓住再说。” “行,还有收购站也要派人去摸一下,注意别打草惊蛇。” 接着几人又讨论了一下怎么安排,便把痕迹复原,留下两个潜伏哨,继续巡逻。 第108章 何雨梁的反击 崔秘书见何雨梁去了食堂迟迟没有回来,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不时朝门口张望。 何雨梁出门前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意识到了信任危机。 对于秘书来说,自己的服务领导不信任一旦不信任,基本就没有了前途可言。 换一个服务对象,也不会得到信任。 不由有些暗暗后悔,昨天忙着赴女朋友的约,来不及和何雨梁说,今早自己给忘了。 今天何雨梁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又怕他责怪,没说出口。 直到那一眼,才发现事情朝自己预期的方向越走越远。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直接解释肯定不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解释又过不去。 唉! “崔秘书,帮我叫一下宣传科长过来一下。” 后面传来何雨梁的声音,把正在沉思的崔玉吓了一跳。 连忙高兴的起身问好,然后去了宣传科。 很快宣传科的科长来到办公室。 何雨梁见人来了,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我听说最近总务科采购的一批宣传材料质量有问题,是不是?” 宣传科长听完一愣,质量问题一直都有,刷墙涂料有颗粒,容易脱落,颜色也不对。还有其他的物料,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但是以往都是将就着用,反正大的问题没有。 不知道自家领导是怎么知道的,这是要找自己麻烦? 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有些问题。” “有问题就要及时反馈嘛,宣传科可是咱们厂里的门面,代表了咱们厂里的形象。一定要保质保量,不然上级领导和不明情况的工人同志以为咱们厂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这样,手头还有多少,全给总务科退回去,再写一份问题报告,给总务科拿过去,让他们自查自纠,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何雨梁喝了口茶,把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严肃的对宣传科长说道。 宣传科长暗暗叫苦,自己看来是被迫卷入什么争斗了。 把东西退回去,就是打李怀德的脸,再弄份报告,就是明摆着告诉李怀德,你们科室不干净,有人私底下动手脚,买回来残次用品,你李怀德是不是中饱私囊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可没办法拒绝。 何雨梁又让崔秘书把轧钢车间的两个主任以及锻工车间的主任叫过来。 何雨梁开门见山,朝三人说道:“车间的安全隐患为什么还没有整改?” 又拿出三人交过来的安全生产规范制度,丢在办公桌上,“你们三位可是卡着点交的,按理说时间最充裕,可是写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个外行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你们三人跟车间打交道十几年,觉得自己写的东西符合要求吗?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三人心虚的互相对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对于何雨梁一个毛头小子管自己,三人心里一直不服气。 自己在车间干了半辈子,还用你来教怎么生产? 加上是杨厂长亲自安排调过来的,心里对于何雨梁一直是看小鸡仔一样。 “至于张主任,你这态度就更有问题,锻工车间和轧钢车间的安全规范能是一样的?是从轧钢车间两位那借鉴的?错别字都能一样,呵呵。” “何厂长,您不懂,锻工车间和轧钢车间相差不大,这个什么规范制度也差不多。” 锻工车间的张主任,见自己被点名拉出来说,心里很恼火,直接开呛。 “如果你们都是这个态度,我会建议厂党委让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咱们厂里庙小,容不下几尊大佛。 这算什么?是当全厂几千人就你们三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瞎子聋子没脑子? 我不相信你们的原单位车间没出过安全事故,不知道你们看到身边的工友倒下,缺胳膊断腿是是什么感受? 如果是落在你们头上,你们家属是什么感受。” “轧钢厂刚合营,国家百废待兴,谁不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容不得把官僚主义形式主义那一套给带进来。 对于你们的行为,我会提请厂党委和工会,给予警告处分。 希望你们端正态度,吸取教训。对于车间工作的安全性,我相信你们比我体会更深刻。” 何雨梁挥了挥手,让几人出去,便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思考起来。 现在的安全事故发生率极高,就合营一个多月以来,因为要完成生产任务,就出了四起。 一个手指断,两个被烫伤,还有个被钢管砸下来,腰椎断裂,一辈子只能躺床上。 都是有丰富经验的工人,就因为安全意识淡薄,导致一家人的人伦惨剧。 这三人仗着是杨厂长调过来的,平时听调不听宣,本来打算是通过缓和的态度改变,既然人家出招了,那就没办法了。 不然更多观望的人,更不把自己当回事。 三个车间主任出了办公室就一脸不忿,骂骂咧咧的朝车间走去。 “这何雨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老子就不搭理他,看他能把我怎么的。” 张主任朝另外二人高声叫嚣。 张主任在原单位技术水平高,走哪都是被捧着的角色,今天被何雨梁点名批评,面子上很过意不去。 “老张啊,我劝你先忍忍,对着干没咱们什么好处,那天我就提醒你让你自己写。 我也是佩服你,居然能当着面说锻工车间和轧钢车间操作注意事项是一样的,呵呵。”轧钢一车间的主任笑着说道。 “那又咋样,我看他能拿我怎么办?一个副厂长,居然威胁我让我回原单位,呵呵,他不知道我是杨厂长花了老大力气挖过来的吗?哈哈哈。” “你二位先聊着,我车间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轧钢二车间的主任,见两人越说越过分,怕引火烧身,赶紧朝二人告别。 自己也是信了邪,居然跟这两货混到一起,真特么倒了血霉了。 何雨梁在办公室想了一会,叫崔玉起草了处分报告,朝陈书记办公室走去。 这事一定要获得陈书记和工会主席的支持,不然以后事情难办。 第109章 何雨梁的反击2 第二天 工人们在激情澎湃的歌声里,热情洋溢准备开始新一天工作,厂里的大喇叭突然停顿。 接着传来广播员抑扬顿挫的声音,下面宣读一则公告:关于对于轧钢一、二车间及锻工车间主任的处理通告,鉴于以上三个车间主任工作态度懒散,漠视厂里安全规定,忽视生产安全,并具有一定官僚主义作风。 经厂委会批准,给予轧钢一、二车间主任口头警告处分,对于锻工车间主任予以记过处分。 这还是厂里合营以来第一个处分报告,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了。 轧钢车间的两个主任听完通告,面露苦笑,这下子算是彻底丢人了。 锻工车间的张主任听完,愤怒的把办公室大门一甩,砰的一声,又弹飞出去。 接着他气冲冲的朝杨厂长办公室走去。 杨厂长心里心里很苦闷,自己找了三个什么玩意过来。好不容易从何雨梁手里抢了三个名额出来,结果因为这样的低级错误,连累自己丢人。 他知道这个是何雨梁的回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看着张主任气冲冲的闯进自己的办公室,挥手让秘书不用阻拦,把门关上。 “杨厂长,他何雨梁怎么敢的,我可是您的人啊?” “张主任,注意说话的用词,什么是我的人,都是厂里的人,是党的人。” 杨厂长对于这个毫无政治嗅觉的张主任很无语,刚宣布完处分报告,就毫不掩饰脸上的情绪,大摇大摆的朝自己办公室跑,这不是让人怀疑是自己指使的吗? 奈何是自己找来的人,含着泪也要保下去。心里也决定给他点警告,就他这性格,迟早要给自己惹出更大的祸事。 于是冷着脸,对张主任说道:“我看给你这个处分不亏,你那是什么工作态度,真出了事,工人家属找你家去我看你怎么给人交代。我看陈书记说的不错,把你送回原单位搞不好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 今天的办公会上,何雨梁拿出各车间的工作报告,单独拎出来三份,给大家传阅。 陈文煜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场就要把这个张主任遣返原单位,另外两个车间主任记大过处分。 安全规定是上级对于轧钢厂连续几次事故,专门把厂里主要领导叫过去叮嘱的,损失了几个熟练的工人,不管对厂里还是家属来说,都是一笔很重的损失。 想起与会的几人看自己的眼神,杨厂长感觉自己的脸都丢什刹海里去了\/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角色,还是从稳定大局出发,尽力保住三人,才降低了处分级别。 现在张主任居然跑自己办公室来质问,杨厂长不由怀疑自己今早的决定对不对。 听完杨厂长说完办公会的场景,张主任也吓出一身冷汗。 要是被退回去,自己以后就毫无前途可言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秘书敲门,走到杨厂长耳边说起什么,“你叫他进来!” 又对着张主任说:“回去好好工作,别没事大摇大摆的往我这跑,还嫌不够给我招风的吗?” 张主任刚出门,就看到满脸焦虑的李怀德站在门口,两人错身,李怀德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把跑过来弄乱的衣服整理整齐,走进了办公室。 “厂长,今天宣传科说总务科购买的材料有问题,全给退回来了。刚刚有三个车间主任,也说咱们配的工装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有问题,除了已经配发的,剩下的也退回来了。我这来请示下您,看怎么办好。” 李怀德假装镇定,心里一直在问候杨厂长全家。 说了不要去招惹何雨梁,本来就宣传科把东西退回来,剩的东西也不多,哪知道厂里的处罚通告一下,有三个车间的主任直接叫人把东西搬过来堵在办公室门口。 一群人堵住门口,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来揍自己。 一看就是早准备好的,见何雨梁赢了,马上就来落井下石的。 这几个从娄家出来的车间主任,没一个简单的,见风向明了,立马就变了脸。 “怎么回事?怎么会大规模出现问题呢?” 杨厂长心里也在埋怨,这特么的还有完没完了。 刚把这边摆平,那边又出事了。 李怀德舍弃不了,是两边人合作的一个中间人。 “工装是以前留下来的,储存的还有多,我看不用也浪费,就下发了。至于油漆质量,那个”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把工装收回来,找服装厂再定做一批!” 杨厂长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这何雨梁两招都打在自己软肋上,想还手都没有机会。 看来自己是真错了,不该拿何雨梁开刀的。 陈文煜今天看自己二人掐起来,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工装的事好解释,那油漆是一个朋友的关系,自己想着以后到处都要用,就让李怀德采购了一批。 这李怀德今天来的意思就是不会给自己擦屁股,现在出了事,还要自己去帮他摆平。 另一边 许富贵拉着何大清在空地上抽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李怀德办公室门口发生德一幕。 “我给你说,老何,你是没看到,我拎着一堆东西到李怀德办公室的时候,李怀德脸色都绿了。我都想把红油漆给他泼上去,给他庆祝下。 我快走得时候,嘿,你猜怎么着,车间一大堆工人在车间主任带头下,把成山的工装堵在走廊,我特娘的差点被当成总务科的被打一顿。” 许富贵洋洋得意,冲着何大清邀功,说着今早看到的一幕,可真特么的刺激。 “你可拉倒,要不是咱家梁子在后面使劲,能让咱这么解气。不过老子还是得谢谢你,去给梁子说了,这情咱领了。晚上咱们再喝一顿。” 何大清也很得意,闹出这么大动静,以为侄子是在给自己出气。 “喝酒就算了,我还没缓过来,你那是什么酒啊,喝了头疼,别他娘的拿假酒来恩将仇报。” 两人正说着呢,就看到林虎带着人,押着三个身穿工装的年轻人过来。 “那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黄毛吗?怎么给虎子抓了?” 许富贵好奇的问道。 第110章 盗窃案 陈文煜眉头紧锁,望着窗外。 这一次自己虽然是稳坐钓鱼台,甚至被迫加了一把火。 作为部队出身的党委书记,他心里还是更期望于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同志,争分夺秒的把工厂建设好。 对于厂里出现的情况,深深地感到忧虑。 必须就此打住。 不知内情的人图个热闹,茶余饭后多了件经过加工后的吹牛素材。 在有心人眼里,则耐心等待事情进一步发酵。 三个车间主任的处罚以及三个车间主任的迅速站队,让心思缜密的人紧锣密鼓开始自己的站边行为。 能站队的都是还有的选择的人,没得选择的人都在关注小黄毛几人犯啥事了。 昨晚林虎带队喂了一晚上蚊子,也是够巧的,后半夜就逮住了来运钢材的人。 那几个小偷一看就是老手了,被冰冷的枪管顶在头上,立马争先恐后的给撂的清清楚楚。 厂里小黄毛等人组织牌友偷钢换钱还账。 这群小毛贼胆子挺大,最近一年以来,就干了五次,总计偷盗7吨左右的钢材。 林虎组织人手,很快就把小黄毛及销赃的老板给连夜抓捕归案。 人证物证俱在,小黄毛等人也不敢抵赖。 接到林虎的报告,陈文煜觉得事情出现的正是时候,正需要这么一件事来立威,厂里合营以来,鱼蛇混杂。对于很多事,他早已心生不满。 会上,杨利民建议缩小事情影响,给予小黄毛等人开除处理,而后判刑劳改。 陈文煜力排众议表示反对,用一把手的权威给这事定了性。 这是合营以来发生的第一次严重恶劣的偷盗事件,必须从快从重处理。 对厂里的一些别有异心的人给予警醒。 最后陈文煜报请军管会,对于勾结厂外不法分子偷盗集体财产的小黄毛三人予以枪毙,其他几人发往农场劳改。 报告很快得到军管会批准,小黄毛三人很快就被安排游街示众,三天后在郊区执行死刑。 车间还被要求组织工人前去观摩。 轧钢厂的工人们高兴的享受着合营以后身份地位的变化,乐呵呵的期待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枪毙的事犹如大夏天突然把人扔进冰窖,让他们突然醒悟过来,成为国家的工人的同时,也要接受国家的管理,厂里领导可不是娄振声,那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风向是真的变了。 轧钢厂的上级可是军管会! 于是都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做好本职工作争取荣誉,偷鸡摸狗越线的事,以后千万别干。 虽然很残酷,但教育意义确实很大。 贾东旭眼神呆滞,像是走丢了魂一样走回家,瘫倒在床上。把他媳妇儿和老娘吓了一大跳,这是又怎么了? 贾张氏见儿子如此,想使出招魂秘技,刚喊出“东旭啊~我的儿~” 就被媳妇儿一把喝住,“你能不能别捣乱。” 差点把贾张氏给吓得魂丢了。 贾东旭是在害怕,是在庆幸,就像是自己刚从子弹下面走一遭,劫后余生。 要不是易中海出事以后,小黄毛等人不愿意搭理自己,也没有机会继续去赌钱,自己今天很可能就在刑场之上。 脑海里一直想着和刑场上小黄毛对视的那一眼,里面有泪水,有懊悔,有悲伤,有歉意,还有绝望。 他娘在在枪响的那一刻泣不成声,哭晕在人群里。 更残酷的是敲击在自己儿子头上的子弹,还是自家花钱买的。 如果今天自家老娘和媳妇儿也被叫去观摩自己被枪毙,那该是怎么样的恐怖场景。 贾东旭浑身一颤,突然坐起来,抱着自家媳妇儿放声大哭。 似乎要把心中的恐惧都给释放出来。 吴跃民今天本来是在基建科的安排下,在厂子另外一边平整操场,被基建科的科长抽中去参加枪毙大会。 进厂这几天也没有正式的师傅学习,有时间就在厂里闲逛,寻找发财的机会。 见厂里废弃钢材到处乱放,心里也萌生了偷钢材去卖的想法。 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行动,小黄毛等人就被抓了,等广播通知处理结果的时候,吴跃民吓得腿打颤,冷汗直冒。 他不是没见过枪毙,他之前在四九城混的时候,老大的老大就是被军管会一颗子弹给报销的,当时300多人一起报销,那场面让自己三天没吃下东西。 没想到在轧钢厂偷东西还能被枪毙,一边庆幸还没开始干,一边后悔花钱来轧钢厂。 今天何大清难得的拎了一个空饭盒回家,虽然他没有去参加观摩,但是听许富贵身临其境的描述一番后,特别是脑浆混着血水流了一地的场面,让他想起了毛血旺和豆腐脑,忍者从胃里向上窜的恶心,从此发誓戒了毛血旺和豆腐脑。也打消了从厂里顺东西的想法, 读书人偷书不叫偷,厨子拿剩菜也不叫偷,子弹可不给你讲理。 虽然有自家侄子罩着,不至于领盒饭,但给自家侄子平白惹麻烦也不好。 对此还遭受了许富贵的一波嘲讽。 何大清哪能受许富贵的委屈,直接回怼一句话:“那你再把厂里的自行车骑回家试试?” 怼的许富贵哑口无言。 这事过后,许富贵也停止了一些小偷小摸占公家便宜的行为。 军管会对于厂里能及时发现并抓住偷盗人的事进行了通报表扬,保卫科获得了一个集体三等功,林虎今天走路都带风。 今天打响了在轧钢厂工作以来的第一枪,原来不服从管理的人,现在看到他也低眉顺眼,热情的打招呼。 今天来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都变多了不少。 管人事的领导主动给他打电话,把他表扬了一通,又给他调来了12个人。 上次受不了林虎的软磨硬泡,给他调来人手,没出两天就出了成绩,连带着他也被大领导夸了一通。 随着这件事的发酵,各个厂子的保卫科都在打报告给自己要人手,连带着自己最近的生活都滋润了不少。 何雨梁没时间理会这件事的影响,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人,对于毫无关系的两条人命看的很淡。 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他正代表厂里宴请军管会派来的教官。 第111章 柱子来信 何雨梁醉醺醺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过,踉踉跄跄的推开院子门,居然看到何雨水还有妞妞带着易援朝在自家院子里。 屋子里李寒珊正和陈秀莲在开心的说着孕期的注意事项。 何雨水见自家大哥回来,老远就闻得到酒气,捏着鼻子对何雨梁说:“大哥,你又喝酒,好臭啊,大嫂又会不让你上床的。” 妞妞和易援朝有模有样的跟着捏着鼻子,重复何雨水的话。 “嘿,你们三个小家伙,还组队来嫌弃我了是?我包里可有糖。” 何雨梁从兜里掏出几颗奶糖,笑嘻嘻的看着三个孩子。 何雨水一脸嫌弃,“这种糖我都吃腻了,能不能换一种,我看同学都有水果糖了。” 妞妞则一脸纠结的看着何雨梁,又瞧了瞧身后,她正在换牙,陈秀莲严禁她吃糖。 易援朝则不管那么多,直接背刺何雨水,跑上来亲了何雨梁一口,抓着糖迈起小短腿就往后跑。 自从何雨梁去年给糖之前让他亲一口以后,易援朝已经熟悉了何雨梁的套路,只要见到他,不管有没有糖,就支着胖嘟嘟的奶蛋上去亲一口,反正没糖也有其他的东西吃,次次不落空。 易援朝的背刺行为直接激怒了南锣鼓巷扛把子,叫嚣着:“易援朝,以后别想从我这拿东西吃了。” 快跑到门口的易援朝停下脚步,转头为难的看着何雨水,一脸纠结。 舍不得到手的糖,又舍不得以后的糖。 于是又迈着小短腿,跑何雨水边上,剥了一颗糖,喂到何雨水的嘴里,趁着何雨水低头的时候,又在何雨水脸上亲了一口。 何雨水似乎找回了一把手的威严,笑眯眯的吃着嘴里的糖。 “姐姐,以后还是要给我糖吃哦!” 何雨水点点头,很满意这个小弟对自己的态度。 易援朝见何雨水笑了,迈着小短腿又朝屋里跑去。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几人,王桂芳和陈秀莲纷纷朝门口走来。 易援朝剥了一颗糖给自己娘,又剥了一颗给陈秀莲,然后才剥了一颗喂到自己嘴里。 总共就4颗糖,就被他这样分完了。 “梁子回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晚?”陈秀莲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先开口关心的问道。 “今天厂里有点事,陪客人喝了点。” 几人顺势朝屋里走去,陈秀莲高兴的对何雨梁说:“柱子给你来信了。” 何雨梁闻言,也不管家里还有客人,那拿过信就瞧了起来。 何雨柱入伍快一年了,断断续续就来了两封信,这时候可真的是车马很慢,信件要几经周折,才能送到当事人手里。 “柱子在信上说什么了?”李寒珊好奇的问道。 信是写给何雨梁的,她没有拆开看过,这是夫妻二人相处起码的尊重。 “他说他很好,很高兴马上就要有侄儿了。他现在眼界拓宽了不少,呵呵,还学会拽词了。 什么见过了大海的波涛汹涌,领略了万炮齐鸣的喧嚣,结识了五湖四海的战友。看来学习没放下,还在军报上发表了文章。好家伙,看来混的不赖啊!” 何雨柱在部队真混的不错,一手厨艺赢得了团领导的喜欢,经常跑他们连来开小灶。 厨子的待客之道以及从小跟着何大清见了不少世面,到部队也没有城市兵的娇气。 训练努力,坚持学习,还在军报上发表了几个豆腐块,给团领导争了不少面子,深得团领导喜欢。 在领导心里,他已经是预备干部人选,不管是当司务长还是当文书,都是一把好手。 何雨柱自己也很庆幸,有机会走出四九城,天高海阔的走一走。 真像何雨梁说的增长了眼界,开阔了视野。 与之相比,胡同里的鸡零狗碎,算得了什么。 还是陈秀莲见时间不早了,赶紧说道:“梁子,今天过来是桂芳嫂子有事求你。自从老易出事以后,母子俩过得很艰难,也没有工作,援朝呢也一天天长大。 今天桂芳嫂子去办了离婚登记,又让援朝办了断亲协议,改了名字。 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想问问你能不能想点办法,给找份工作。” 见王桂芳一脸期盼的样子,李寒珊也在一旁帮衬着说道:“王婶不容易,援朝那孩子多可爱啊,又聪明,梁子,你可得想想办法帮帮她们。” 何雨梁喝了口水,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揉了揉易援朝的脑袋,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笑呵呵的说道:“最近都忙疯了,要不是你们提起,都快忘了王婶的事,这样,王婶,明天你去轧钢厂后厨找我叔,就在后厨里干点什么。” 王桂芳估计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办成了,感恩戴德的对着两口子鞠躬行礼,李寒珊赶紧起身拦着,说:“王婶,都是邻居,没必要这样,能帮一把的咱们肯定不能推辞。” “以前老易那样算计你们家,你们还能不计前嫌,真不知道让我该说什么好。” 王桂芳一脸内疚的朝何雨梁和雨水说道。 “那事都过去了,再说王婶,你是你,他是他,援朝这孩子多乖,要是耽误了,那就太可惜了。” 何雨梁决定帮忙更多还是看在易援朝的份上,这孩子那一股子聪明劲,真让人喜欢。 一块还没雕琢的璞玉,从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还能现在这样聪明灵动,真让何雨梁觉得可惜。 要说不介意易中海的事,那是不可能的,拉不下身份去和他算计,不然十个易中海也不够自己收拾的。 要是不管的话,易援朝很有可能以后就混迹街头,整个人都要废掉。 几人又说了会话,陈秀莲见何雨梁两口子都有点疲惫,便带着几人回家去了。 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李寒珊问何雨梁:“你说,我是不是做差了,不该帮他们,到时候给咱们家惹麻烦。” 何雨梁笑呵呵的搂着李寒珊,把头贴在肚子上,回应道:“没啥事,咱们家可有件好宝贝,只要不捅破天,嘛事没有。” “哎,媳妇儿,你说咱们孩子会和援朝那样可爱不?那孩子的聪明劲,我看了是真喜欢,他父母在天有灵,应该会感到欣慰。” “应该会,咱们孩子以后就好了,赶上了好时候,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少些波折。” 李寒珊搂着何雨梁的头,一脸甜蜜的说道,自己是嫁了个好男人,各项指标都符合自己的预期。 自己的孩子一定能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一辈子无病无灾。 何雨梁轻松的躺在床上,还不知道明天有个惊喜在等着他呢! 第112章 混进了个奇怪的玩意 在激情高昂的歌声中,近4000人分成40个方队,穿着统一的工装,整齐肃穆的肃立在轧钢厂操场上,看着主席台边前的国旗在旗杆上冉冉升起。 陈书记今天特意翻出了自己的旧军装,昂然挺拔像一根石柱一样,朝国旗敬礼。 何雨梁和林虎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整齐的队列,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飙升,面色潮红,浑身汗毛战栗,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军旅生涯。 陈书记似乎找回了当政委的感觉,脱稿演讲。慷慨激昂的说着这次军训的目的和意义,说到兴奋处,手下意识的挥舞,配合他坚毅的眼神,就像是冲锋前的战前动员。 主席台上有从军经历的人,都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包括何雨梁,他很能体会陈书记此时站在千军万马之前热血澎湃的感觉,记忆随着陈文煜抑扬顿挫的节奏,回到了悍不畏死的热血战场。 等陈书记意犹未尽的说完,杨厂长也拿过话筒,说起自己的希望,而后是从东北战场上的战斗英雄汇报。 刚好遇到巡讲,陈书记跑军管会领导办公室静坐了三个小时,挤出来这一场汇报时间。 听着前方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缺吃少喝的情况下,甚至中弹冒血,濒临牺牲,也念叨着守住,冲锋。靠这样的意志依然取得一次次胜利,全场激动万分。 何雨梁面朝着激动流涕的人群,庄严肃穆的环境里,第一排中间的方队,似乎有人正冲自己变鬼脸。 何雨梁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是许大茂。这货对演讲无动于衷,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这么严肃的场合,还在第一排中间,你这是活腻歪了? 何雨梁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正经点。 许大茂实在是想上学,以后当干部,但是脑子是个好脑子,书本上的东西就是装不进去。 在许富贵的压迫之下,没办法只好勉力为之。 勉强是搞不好事情的,特别是学习。到后来,许大茂看到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就咬牙切齿,满头大汗,面目狰狞。 许富贵见状,吓坏了,也忍不住叹息。他媳妇儿一个劲嚷嚷,还她儿子。 想着自己就一个儿子,要是逼疯了自己可咋办,当不了干部就不当!咱老许家可能没那个命。 许富贵一放松,许大茂就彻底解放了,可能是骨子里的基因作祟,很快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每天要么逗漂亮女同学,要么干脆不去学校,背着书包到处闲逛。 此间乐,不思蜀也! 最后许富贵被老师叫到了学校,说,要么就严加管教,要么就让他退学,不能当学校的害群之马。 当着阎阜贵的嘲笑的眼神,许富贵怒不可遏,感觉自己一世英名都毁在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最后许富贵好说歹说,磕头作揖,又去老师家送了一堆东西,保留学籍。还有2个多月拿初中毕业证,怎么的也要混完。 现在已经不上学在家,许富贵也不放心,就干脆找宣传科的科长把许大茂扔工厂里军训,瘦得跟个小鸡仔似的,强身健体也行啊。 许大茂开场就看到何雨梁坐在主席台上,一直在那兴奋的挤眉弄眼,想吸引何雨梁的注意。 奈何何雨梁始终看不到。 脸都快弄酸了,何雨梁终于有了回应,可把他兴奋的。 要不是军训连长一脸严肃的杵在边上,他估计会高兴的跳起来招手。 何雨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丰富,人也更兴奋,张着嘴好像在小声的喊着自己名字,不禁抬头,无语问苍天。 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为什么上天要派这货来惩罚自己。 陈文煜也看到了那个兴奋的小伙子,要不是他脸上的表情和周围人格格不入。陈文煜会怀疑这小子是被现场的气氛给烘托的。 看了看主席台两边的人,大家都很严肃,转头叫来秘书,“去查查第一排中间那个小伙子是谁?要是有病就赶紧治。” 很快许大茂就兴奋不起来了,随着汇报得结束,各分队带回开始队列训练。 不少从农村来的工人都经过民兵训练,这点强度对他们来说,就是热身。对于城市工人来说就有点难过,但也能接受,从小到大,吃过的苦比这厉害多了。 对于许大茂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人来说,就很煎熬。 杵着一动不动,军姿十分钟,他就感觉腿开始抽筋。单脚站立一分钟,就能让他脚发颤,更别说他平时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些习惯纠正更难,很快就成了训练排长的重点关照对象。 和同手同脚的工人,单独训练。 娄振声最近很少在轧钢厂露面,主要怕引起不必要的联想。 今天是有一个会议,不得不来。 今天谭雅丽约着两个弟媳妇儿逛街,娄小娥不想去,便缠着父亲带自己去轧钢厂。 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无聊,想起刚刚路过的看到的场景,就一个人顺着路跑到军训场地来看稀奇。 娄小娥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色的旗袍,一头长发披肩。虽然只有13岁多一点,但已经显示出了美人胚子的基础。 清一色光棍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气质出众的可爱女孩子,瞬间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不时有人眼睛盯着她看,导致队列散乱。 看着第一排许大茂被两个同手同脚的人带歪,娄小娥笑得花枝乱颤。 许大茂就是个人来疯,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笑,更来劲了。 三人的队列,同手同脚还走的乱七八糟,怪模怪样。 这边的行为也引得旁边训练的大部队哄然大笑。 带队的连长听见笑声,转头怒吼道:“笑什么笑,严肃点。” 回头就看到三人的鬼样子,上去就对着许大茂屁股上来了一脚。瞬间许大茂就变成了平沙落雁,狗吃屎的样子。 许大茂刚想骂一句:“谁特么敢踢老子。” 听见周围的笑声,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干嘛。 憋着张通红的脸,低着头,默默的回到队列当中。 第113章 秘书 娄小娥走上主席台,居高临下的看着训练的人群。 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训练队列,她好奇的看着数不清的人聚在一起,在指挥官的带领下一排排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许大茂的事就是一个插曲,小姑娘觉得很有趣,但相较于几千人展现出来的气势的震撼,显得屁都不是。 这种震撼是她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她张着嘴巴,用手捂着嘴,人潮的气势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军官早就发现了骚动的源头,见那姑娘不走,今天是不能安生训练,领头的年轻军官便朝娄小娥走去,劝说她离开。 轧钢厂声势浩大的军训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说轧钢厂在首都这么大的城市搞这么大动静不符合规矩。 部队出来的人又觉得没枪没炮,搞得不伦不类。 像民兵又不是民兵,像厂卫队,又不是厂卫队,反正没什么人看好。 很快议论的声音就传到了彭市长的耳中,彭市长严厉批评了乱议论的人,“咱们的一切都是在摸索,只要有利于建设,咱们就应该支持。咱们党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有什么事就拿到台面上来说,不要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对于城市军训这件事,自己也在关注。目前国家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有个基本论调是城市以生产建设为主,不组建民兵队伍。 上级正在讨论,准备出台民兵建设的法律。如果轧钢厂的简约版军训能够提高工人同志的集体荣誉感,减少大规模招工引起的磨合矛盾,不失为一种好的尝试。 轧钢厂对于这样的议论声也听到不少的风声,都是不怎么乐观的言论。 对此陈文煜和杨利民都有些担心。 何雨梁听完则一脸无所谓,自己并没有什么私心,心里无私天地宽,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反正有上级背书。 他现在正在愁另外一件事。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崔玉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对于自己的秘书,协助自己处理工作私事的人对自己有所隐瞒,这事让他如鲠在喉。 这事不能再拖了,机会已经给了崔玉,是他自己没搞清楚自己秘书的定位。 何雨梁拿起电话,给王朝芸拨了过去。 待事情得到确定,把崔玉叫到身边,“崔秘书,最近宣传科那边事情比较多,宣传科长一直问我要人,我也变不出人来,我看你先过去帮忙一段时间!” 崔玉知道,自己被发配了。 这几天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找何雨梁解释,但是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听完自己的命运处决,崔玉心里后悔莫及。 作为秘书最大的忌讳让自己给犯了,神仙也难救自己。 同时心里也怪何雨梁小心眼,不就是你叔叔的破事吗?至于登鼻子上脸,因为这么点事,就把自己发配,级别也没个说法,多半是一个普通干事。 这怎么朝家里交代啊? 为了这个位置,家里人可花了不少心思,人情也用了不少,还托了女朋友家的关系,找到的杨厂长帮忙运作的。 本来自己的职业生涯应该是干两年秘书,然后到某科室当个副科长,现在什么都黄了,女朋友那估计也够呛。 唉! “那您这工作咋办?”崔玉还是有点不死心的问道。 “明天会有个新的同事过来,你带他交接一下。” 何雨梁说完,就埋头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崔玉见状,也知道自己彻底没戏,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朝门外走去。 陈小米听副区长王娟说王书记找自己,不明所以。自己和王书记之间可隔了好几层,平时可没有单独召见过。 一边走,一边脑子里快速回忆最近干过的事情,也没什么纰漏。 怀着忐忑的心思走到王书记办公室,王朝芸笑呵呵的告诉他,何雨梁缺一个秘书,自己推荐了他,让他明早去轧钢厂报道。 陈小米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反正脑子如在云中飘飘然。 走到办公室座位上还飘飘欲仙,不知道这么大的好事怎么就掉在了自己头上。 在熟悉的领导下面直接工作,对以后的前途来说,肯定是事半功倍。只要不出错,还能搭上何雨梁的顺风车。 而且现在自己是一级科员,看着一起来的徐干事已经当了干部,要说不眼红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调过去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级别的问题。 一个办公室的陈文彬,张干事等人看他一会笑,一会沉默,在一旁悄悄笑话他得了癔症。 嘲笑声将陈小米从思绪中唤醒,现在还不是发呆的时候,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交接,钢厂的情况也还需要了解。 手头工作出了问题,王书记那也不好交代。一头雾水扎进轧钢厂,也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另一边 娄振声开完会,在办公室找不到自己的女儿,焦急万分。 钢厂里全是粗鄙的工人,什么人都有,自己女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心里也很后悔,把女儿带来钢厂,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问了楼下的司机,才知道女儿往军训场地那走的。 着急忙慌的朝操场走去,便看到娄小娥正和一个军官在主席台上说话。 娄振声赶紧跑上去,给军官道歉,说自己女儿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然后拉着娄小娥就往外面走去。 娄小娥一步三回头,好奇的看着刚刚的军官。 身上的那种男人气质给情窦初开的娄小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坚毅的眼神,刚强的气质,这是不同于父亲,叔叔和自家哥哥身上的味道,深深地吸引住了她。 娄振声看到了女儿的样子,心里有点发苦。 女儿的状态,他怎么会不明白。换自己父亲那一代,女儿这个年纪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自己的母亲就是15岁嫁给了自己的父亲。 对于现在的女儿来说,还是太早了一点。 不过以后要是能嫁给一个军官,应该能让女儿过上安稳的日子。 娄小娥的表现让娄振声感觉自己的宝贝疙瘩马上就要失去了一样,心里很难受。 第114章 电影 陈小米的到来,波澜不惊,崔玉被发配到宣传科,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原因。 工人的训练很快也进入尾声,对于训练的成果验收,何雨梁向陈书记建议组织放一场电影,犒劳一下辛苦训练的工人同志。 训练的最后一天,天边的彩霞还未消散,工人们席地而坐。早有食堂的员工把做好的饭菜分发到各个连队。 大家边吃边聊,好奇又兴奋的看着操场上正在分散铺接的五个大幕布。 在场的几千人中,绝大部分还是第一次看电影,纷纷好奇的互相讨论着电影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许大茂被折腾了半个月,整个人黑了一圈,走路也不再是松松垮垮。 至少站在那吹牛逼的时候不再是一肩高一肩低。 他很幸运,第一天就给带队的连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被单独照顾了好几天,从此再也不敢吊儿郎当。 气质上能有所改变,逗比的本性是没法改了。 此时又在人群里洋洋得意的和周围人高声吹着牛逼,“看见没,放电影那个就是我爹。以后哥们想看电影找我,保证安排的妥妥的。” “许大茂,你小子净吹牛,欺负爷们不懂?那可是公家的东西。” “嘿,咱爷们什么时候吹过牛,说能看就能看,不信,走着瞧,以后可别求我。” 许大茂听到人群里的质疑声,急忙跳出来解释,咱许大茂的招牌,可不能被砸了。 许富贵最近也没闲着,自从新申请的四台电影机到了以后,在科长的安排下,给四个小徒弟天天上课,现在基本可以较为熟练的放映,他也成了电影组组长。 幕布后面,许富贵正指挥着几人把笨重的机器安装调试,不是线短了一截,就是幕布没对准,搞得许富贵气得想骂娘。 “今天可算是你们几个人的出师考试,都用点心,下面几千双眼睛可都盯着你们,还有厂领导也会在下面,千万不能出差错。” 徒弟们的考试结果也直接影响到领导们对许富贵的印象,这可是自己求了何雨梁半天才争取到的机会,可不能丢人现眼。 “师傅,您就放心,这机器都摸了快一个月了,保证没问题。” “保证没问题?老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整天嘴上说的溜,干起事来就毛躁,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说的就是你。 我可告诉你,今天要是掉链子,科长那自己去解释,是下车间还是去看仓库,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记住切片一定要稳,要快,不能影响观众的观感。” 那人被许富贵一顿说,讪讪的朝后退去,继续去检查自己负责的设备,引起其他几个师兄弟一顿善意的嘲笑。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许富贵在五台机器点上巡视检查,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要出问题啊! 这也是许富贵第一次同时管五台机器,给几千人播放,心里也有点紧张,要是出了问题,这面子可就丢海里去了。 自己可是给科长打过保票的。 今天播放的是《白毛女》,许富贵自己看了好几遍,对于在城市长大的他来说感受并没有那么真切。 此时他一边注意切片,一边心惊胆颤的看着下面的人群。 有悲伤流泪的女同志,有激愤不已男同胞。 要不是周围有人拉住,今天这新的放映机高低得有点磨损。 观众的表现吓得许富贵冷汗连连,不停的劝说让大家冷静,这是电影,不是真的。 在心惊肉跳中,终于结束了本次电影的放映,许富贵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 赶紧招呼人把机器收走,要是磕了碰了,把自己卖了也不够赔的。 陈书记和杨厂长对于电影的放映结果很满意,看着群情激愤的工人同志们,两人都觉得很欣慰,起到了很好的教育意义。 许富贵刚看着几人把机器装好,准备运走,就看到陈书记和杨厂长以及何雨梁联袂向自己走来。 陈书记热情的和许富贵握手,让许富贵有点受宠若惊。 这还是第一次和厂里的最高领导近距离接触,让他又激动又局促。 “许富贵同志,今天的电影放的非常好,以后还要辛苦你多组织这样的活动。 宣传科要多和上级宣传部门联系,有什么新的电影可以及时的给我们厂里的工人同志放映嘛。 今天这电影也选的好,咱们的工人同志,农民兄弟以前可受了太多苦。不忘初心才能牢记使命,今天很多人可深受教育了。” “好的,陈书记,回头就安排下,多找几部片子来。”何雨梁分管宣传科,这话陈书记明显就是冲自己说的。 又笑呵呵的对许富贵说:“许叔,您可听到了,我看呐您就辛苦下,半个月组织一次,提前让宣传科广播一下,愿意来看的同志们都可以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今天这机器算是逃过一劫。” “我听领导的安排,领导让我咋干,我就咋干。能为同志们服务,是我的光荣。” 许富贵紧张的和几人说道,舌头都有点打结。 “哈哈,许富贵同志觉悟很高啊!徒弟带的也不错,满打满算就一个月时间,放得和电影院的放映员水平差不多。 我看何厂长这主意不错,以后可以循环放嘛,今天后排的同志,不少人可都没看清。下次可以放放地道战嘛,让大家看看革命的不易。” 杨厂长也笑呵呵的回应道,这算是杨利民的一个示好。 最近杨利民和何雨梁又重新进入了蜜月期,杨利民意识到自己暂时没有办法拿捏何雨梁后,又意识到他是个硬钉子。 硬碰硬对自己没有好处,在李怀德的再次劝说下,主动降低身位,给何雨梁示好。 何雨梁也积极回应,两拨人又回到最初相安无事的阶段。 何大清在李怀德的安排下,又回到了小食堂,专门负责几个领导以及上级部门视察的就餐。 陈书记心里不是很想搞特殊化,考虑到上级部门的视察比较频繁,还有何雨梁的态度,选择默认了小食堂的存在。 陈书记对许富贵的勉励,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路哼着歌往家里走去。 第115章 父子夜话 许富贵满心欢喜,春风得意,看阎阜贵那张菊花脸都顺眼了很多。 阎阜贵看到许富贵回来,赶紧迎上来,笑着说道:“老许,听说你今儿给几千人放了电影,啥时候再放的时候,给院里人说说,咱们也去瞅瞅怎么样?” “行啊!钢厂离咱们这可不近,只要你能来,就能看。” 许富贵也不停留,随口回应道,那么多人在那,给谁看不是看。 “远点算啥,多几步路的事,走走还能锻炼身体。” 阎阜贵笑眯眯的说道,带儿子媳妇儿去看电影,说出去也有面,关键是能省不少钱。 隔壁李大爷听到二人的对话,朝阎阜贵背影呸了一口,“天子脚下居然能养出这样的人,真特么一种米养百样人。” 李大爷的样子刚好被踏进院门的陈二牛兄弟看到,两人冲着李大爷会心一笑。 明天放假,两兄弟准备弄点吃的庆祝一下。 要说院里最讨厌阎阜贵的不是何大清,也不是许富贵,而是对门李大爷。 避不开,逃不过,每天看着阎阜贵那张虚伪的脸,以前是拗不过院里没人下棋,只有和阎阜贵下。 后来李大爷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暴脾气,干脆把棋给戒了。 在院里住了20来天,在被阎阜贵扒了几次羊毛以后,总算明白了第一天李大爷的提醒。 从那以后拎着东西都避着阎阜贵。 阎阜贵慢慢也有所察觉,不止一次有意无意的对着陈家兄弟说人心不古啊,学坏容易学好难啊,做人要尊师重教什么的。 每次两兄弟都呵呵一笑,赞同的说道:阎主任说的对,阎主任说的真好。 哄的阎阜贵心里美滋滋的,等回过味来,发现两兄弟还是我行我素,一点好处没沾到。 心里暗骂,这狗日的两兄弟,比何雨梁还滑头。 许富贵回到家,见儿子正逗着他妹妹招娣,对于儿子最近气质上的变化,老许是打心眼里满意。 看来军队确实是个大熔炉,这才多久,儿子的变化就这么大。 想着儿子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一心想着当干部,最佳的捷径也走不通,参加工作也还小。 许富贵也头疼不已,谁不想一代更比一代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儿子不会比自己好哪里去。 他这几天一直在向何大清打听何雨柱在部队的情况,奈何何大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过的还不错,领导挺喜欢,准备当干部培养。 想到这,许富贵就忍不住叹气,人比人就气死人。 这何大清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也没怎么操心过。 何家的下一代一个个都有出息,看何雨水上学的成绩,加上有兄长的帮扶,以后肯定差不了。 自己儿子还得靠自己铺路,但是自己能力也有限。 许富贵和何家林家走的近,现在眼界也高了不少。原来想的是让许大茂跟自己学,以后安心放电影。 现在逐渐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也是他把许大茂扔去训练和没有保留的教徒弟的原因。 “大茂,过来,爹和你说点事。” 父子俩借着月光,看着满天繁星,坐在游廊边上。 许大茂不知道自己爹要和自己说什么,见他难得一脸严肃,让他心里有点慌。 “大茂,你马上16了,现在学也不打算上,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许富贵给儿子扔了一支烟,斜着眼看着他问道。 许大茂有点慌,接过烟不知道该不该点上。 “点上,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偷偷抽老子的烟?老子家里烟盒里的烟是有数的。” 许富贵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许大茂接过火柴,哆嗦着手把烟点燃。 今天他爹又是给烟,又是一脸严肃,让他心里没底。 “爹,您有啥事就说,您这样我有点不得劲。” 许大茂小心的问许富贵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你自己对以后的打算。” 许富贵吐出一口烟,开口说道。 “我还没想过。” 许大茂从小的生活都被父母安排的明明白白,父母都有工作,收入也不差。 不像院里其他人,从小就不用操心,也没吃过什么苦。 之前一直有个当干部的梦,但是学习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现在已经打消了当干部的想法。 “要不你当兵去!” 许富贵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叹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当兵大部分都是往东北送,这对于许富贵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 轧钢厂合营以后,绝大部分干部要么是有高中以上的学历,要么就是部队出来的。 去年国家办了中专,大专,扩建了大学,现在高中毕业想当干部也不行了。 这给了许富贵很大的刺激,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去搏一场。 何雨梁能有今天,不也是在战场上拿命搏出来的,现在何雨柱也在搏。 何大清能舍得,这大概就是何大清比自己强的地方! 许大茂听他爹这样说,吓得跟屁股下着火了一样,赶紧跳起来,“爹,我可是您亲儿子,你舍得让我上去送死?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许富贵又气又急,这尼玛的臭比玩意儿,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要传出去,自己一家还过不过了? 许富贵站起来,追着许大茂就是一脚,平时嘴上没把门就算了,这么严肃的事还敢这样说。 许富贵也很无奈,自己这儿子要有什么大的前途估计是够呛了。 顿时觉得意兴阑珊,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他去闯,结果他不愿意去。 现在东北打的已经没有之前激烈了,才想着让儿子去试试。 “傻柱可要当干部了,以后你可就彻底被压一头了!” “就他还能当干部,您哄谁呢?” 许大茂一脸不信,自己爹为了哄自己,真的是什么瞎话都敢编,就傻柱那脑子,和自己提鞋都不配。 “我说的真的,反正你还有点时间毕业了,你还可以再想想。” 许富贵还是想再劝一下,自己儿子的德性,就这样下去,光宗耀祖是不敢想,不给祖宗丢人就阿弥陀佛了。 许大茂有点沮丧,就傻柱那样的以后都能踩自己头上,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看不起自己。 “要不去试试?” 第116章 村长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 李寒珊坐在门口得椅子上,丈母娘在一旁支着眼睛在给她指点织毛衣,何雨梁则抱着本《公羊春秋》在那对着李寒珊肚子念叨。 “我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吵死了。” 李寒珊又织错了一针,恼羞成怒,怪何雨梁得读书声让她分了神。 “我这哪是吵,我这是给我儿子胎教。” 何雨梁昂着头,倔强的辩解道,给她解释什么是胎教。 “呵呵,不知道从哪看来的理论。照你这么说,既然是胎教,哪家胎教有教公羊的,从小教儿子去复仇?” “你懂个屁,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欺压我们100余年,我得让他记住九世之仇犹可报也。免得以后数典忘祖,干些丢我人的事。” “懒得和你瞎扯,有人敲门,赶紧去开一下。” 还瞎扯,后世不知道多少数典忘祖,有奶便是娘的,还自以为是救世主。 懒得搭理她,何雨梁放下书,走过去把门打开。 林虎笑呵呵的站在门口,见何雨梁开的门,笑着说道:“两口子说啥呢,大老远都听到声音。” “国家机密,不能瞎打听。” 何雨梁让开门,让林虎走进院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何雨梁家来。 借着月光,看见宽敞的院子,还种上不少蔬菜和果树,羡慕的说道:“还是你会过日子啊,这院子真清净。” 何雨梁递给他一支烟,顺手也给自己点上,“羡慕啊,羡慕你也去整一个,我可告诉你,这事得趁早。” “又有啥消息?” “没啥消息,根据形势判断的,以后搞不好就不允许私人买卖了呢?” 何雨梁看着他,神秘的说道。 林虎对于何雨梁的前瞻性一直都很佩服,两人相处这么久,很多事何雨梁都走在前面,心里也不由在思考,要不要去整个僻静点的院子。 现在工作稳定下来,中院和后院两边住,总不那么方便。还有就是秦淮如马上就要生了,以后还会生,到时候房子肯定不够住。 真像他说的以后不允许买卖了,到时候自己得抓瞎。 “行啊,我留意下。明天咱们去打猎去,我怕再不去,等淮如生了,就走不了了。” 林虎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赶紧和何雨梁说道。 何雨梁带林虎参观了院子,林虎看了书房,又看了房间布局,“嘿,还是你这好,以后生个个都不愁住。” 想换房子的心思越发的坚定。 第二天,何雨梁起了个大早,惹得李寒珊一顿埋怨。 “真搞不懂你们,打枪有那么兴奋吗?”李寒珊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着对何雨梁说。 “男人的爱好,女人不要插嘴。” 何雨梁一边穿衣服,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说的哈,以后想要了自己解决,搞得我一嘴的腥味,苦了唧的东西,你还叫我吞下去。”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何雨梁也不搭理她,推着车小心的出门,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还在。 “这应该算披星戴月了,哈哈。” 很快两人在路口汇合,林虎把枪用袋子裹好,绑在自行车上,朝昌平骑去。 秦家村位于昌平十三陵附近,就在大山脚下。 马上进入四月份,马上就要进入农忙的季节,一路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两人都是很久没有到乡下,见到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心情非常不错。 隔的老远,秦家村的村长就看到两个陌生人朝村子赶过来,连忙招呼两个民兵和自己在村口等着。 林虎两人走近,见状连忙停下车,林虎一边从兜里拿出介绍信和工作证,一边和村长解释道:“我是秦家村女婿,在四九城轧钢厂上班。” 林虎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两次,村长就觉得面熟,要换个地方,肯定记不住。 “淮茹家的?我说咋看着面熟,论辈分,你可得叫我爷。这位是你们厂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村长看了两人证件,挥手让民兵离开,热情的对着林虎二人说道。 何雨梁笑笑没说话,给村长递了支烟过去。 村长姓秦,也是老行务出身,打过中原大战,也抗过日,后来因为负伤,干脆回老家来务农。 在秦家村属于辈分高,有见识那种。 老村长一路带着二人朝林虎老丈人家走去,热情的很,一路上介绍秦家村附近的风土人情。 “咱村这边可是风水宝地,翻过这道梁子,就是十三陵,明朝皇帝都埋咱们这,前清的时候,不少人到咱们这来埋老人。” 村长一脸自豪,叙说着秦家村和附近的历史典故。 两人也笑呵呵的回应,说到历史,何雨梁还能接两句,林虎就完全抓瞎。 一路上鸡鸣狗吠,好不热闹,引起不少大妈走出屋子打望,见村长领着人,也不敢上来询问。 走到一个岔路口,就听到村长对着右边的屋子高声喊道:“老四,秦老四,你家女婿来了,还不赶紧出来。” 最先冒出来的是个13、4岁的小男孩子,顶着一张和秦淮茹有些相似的脸,看见林虎,害羞的朝屋里跑去。 这是秦淮茹的弟弟,秦淮义。 很快又跟着林虎老丈人两口子身后出来,怯生生的看着几人。 林虎老丈人看到村长几人,赶紧热情的招呼,让儿子去搬凳子出来。 林虎赶紧推着车上前,给几人招呼,又把何雨梁介绍给大家。 从车上卸下大布包,从里面拿出奶糖和糕点,又从下面拿出一根大猪腿。 “这不年不节的,拿这些干啥,你们在城里花销大,能省着点就省着点。” 林虎丈母娘见女婿拿出一堆东西,当着村长的面有些自豪,又有点心疼。 秦淮义则看着奶糖和肉,目不转睛。 林虎把糖和糕点拆开,分给村长和小舅子,一边和丈母娘说:“娘,家里不缺这些东西,东西都是淮茹叮嘱的,平时也很少孝敬你们呢!” 村长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女婿孝敬的,赶紧收着就是,别家女婿可没这大手笔。” “二叔,看您说的,您先坐着歇一下,中午把家里人叫上,来家里吃饭。” 林虎老丈人赶紧接过话茬,热情邀请村长。又让媳妇儿去给何雨梁等人泡茶,茶叶还是林虎过年拿来的,老两口平时也舍不得喝,就留着待客。 村长是隔了房的叔叔,是一个曾祖父传下来的,平时也没啥理由单独请,都是亲戚,闲话太多。 村长也有自己的考量,便乐呵呵的答应了。 第117章 山林 林虎老丈人热情的和何雨梁等人说话,不时应付着前来观望的乡亲。 村长看着两人手里拿着的长条布包,笑呵呵的问道:“你们是来打猎的?现在打猎还勉强可以,再晚半个月就不好咯!” 村里以前来不少扛着枪打猎的,去年过年前就有一群20来岁的,开着小汽车来的。 秦家村就在山区边缘,野猪,狼,这些玩意可不老少,以前还有老虎,现在很少看见踪迹。 村长的意思是再过半月,动物基本都交配怀孕,按照传统春天是不允许打猎的。 加上树叶茂盛,蚊虫毒蛇什么的会很多,很不安全。 “二叔说的对,你们哪最好就在边上转转,打点兔子野鸡什么的,林子里面就不要去了,安全第一。” 林虎老丈人担心两人,年轻人无知无畏,不知道林子里有多危险,要是真出点啥事,就后悔莫及了。 “爹,您放心,我和梁子都是老行武了,没啥问题。这次来也是太久没打枪,过来解解手瘾,不往深处去。” 林虎知道两人的好意,也赶紧回应道。 “我看这样,我们家成良对林子熟悉,下午让他带着他们去。” 村长儿子秦成良,比林虎老丈人小两岁,平时农闲时,经常跑山里采药来卖,补贴家用,对山里很熟悉。 林虎老丈人看了眼村长,若有所思,然后对着几人说道:“那敢情好,有成良带着,我也放心不少。那就麻烦二叔和成良说一声。” “行,我去把他叫过来。” 村长说完,就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走了。 林虎老丈人笑呵呵的看着女婿,说道:“算着日子,淮茹快生了?” “爹,是快生了,她想你们的紧,这次我过来也是想接你们去城里住两天。第一次生孩子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林虎也笑着对老丈人说起。 老丈人有些犹豫,想了一下说道:“家里马上有点走不开,让你娘跟着去照顾!” 林家住的不是很宽裕,自己一家老小都去,肯定住不开,给女婿一家添麻烦。 虽然自己也想念女儿,总是不太好。 让她娘去,可以住几天。 何雨梁一直笑呵呵的观察,偶尔应付两句,见状,赶紧劝说道:“秦叔,一家人去住也好,反正还有半个月才农忙,女婿都上门请了,不去可会寒了女婿的心哦!” “何厂长说得对,咱们呐都去瞧瞧闺女和亲家,你不是整天念叨嘛,真让你去,你又怂了。” 林虎丈母娘这时从屋里出来,拿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熏肉在院子里清洗,帮着腔说道。 “婶儿,可别一口一个厂长,叫我梁子就行。我和虎哥可是跟亲兄弟差不多,您这样我可待不住了哈!” 林虎丈母娘今天很高兴,自家女婿能干,很给自家长面子,身边的朋友个个也不简单。 刚刚族里的妯娌的奉承,让她很受用,听见女婿邀请自己一家去城里,也想带儿子去城里逛逛,一天到晚在家跟个闷葫芦似的。 很快村长拿了把猎枪带着秦成良夫妻过来,手里还拎了一袋粮食。他儿媳妇儿和众人打了招呼,就跟着林虎丈母娘去厨房帮忙。 “叔,下午就麻烦您了!”林虎给众人散了烟,笑着对秦成良说道。 “嗨,一家人说那些干嘛,山里的路我熟悉的很,顺脚的事。我也趁着还有时间,上山去猎点啥,换点钱。” 秦成良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村长见儿子的样子,有点生气,出来前自己的交待,又给忘了。 自己孙子的前途可看能不能落在林虎和他朋友身上了。 自己小孙子快18了,陈家兄弟去城里,闹得他也想去,整天缠着家里人闹。 当然自己也可以去城里,陈二牛就是。 但城里没个熟悉的人帮衬照拂着,要多走多少弯路。 有捷径不走,偏要走弯路,那不是傻子嘛。 现在出门,都是同乡同村的人结伴,互相有个照应,不然人生地不熟的,死在路边都没人知道。 眼见中午,在秦成良媳妇儿的帮助下,很快做好了一桌饭菜,吃完后,在林虎丈母娘的反复叮嘱下,三人朝村后的山林走去。 很快就没了路,秦良成带着二人沿着山坳往里走。 “这附近里村子近,没啥好东西,翻过这座岭,有一个野猪群,去年可没少下来祸祸玉米,村里组织大伙打死了三头,剩下的全跑回去了。” 三人走的很慢,秦成良不停的观察着树上脚下,背着枪,不时的用棍子敲打路边草丛,观察头上的树枝。 何雨梁二人小心的跟在后面,顺着棍子就看到一条两指粗细的蛇趴在草丛边上。 “这种没毒,要遇到那种红色带花纹的,还有碧青色的,就要小心了,咬上一口,人就得丢命。” “山里看见蘑菇灵芝什么的,千万别直接用手去采,先观察下周围,有些畜牲就喜欢蹲在那,等着猎物闻着香味过来。” “叔,我看书上可说的是动物有灵,等着吃灵丹妙药好得道成仙哦!” 何雨梁笑着对秦成良说道。 “瞎扯淡的,哈哈,不过有些畜牲也会吃。” 三人一边走,一边观察,很快便翻过山林,何雨梁发现过了一道岭,环境大变样。 枯枝落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树也大了不少,不少树干上坑坑洼洼,一大块皮都没了。 “这些没皮的树,都是野猪弄的,大家小心点,咱们已经到了那畜牲的领地,现在是交配季节,一般都是两头野猪。” 何雨梁二人闻言,把枪从北上拿到手里,上了膛,小心的观察周围。 往前又走了10来米,就听到周围传来“吼吼”的声音。 三人背靠背围城一个圈,小心的朝前搜索,翻过一个小土坡,就看到两只野猪正在拱地。 何雨梁拿枪准备开打,被秦成良拦住,“咱们先观察下逃生路线,这东西皮厚,没打死咱们就惨了。” “叔,您放心,咱手艺好着呢,这枪威力也大。” 说完何雨梁和林虎示意,一人一头,而后抬手瞄准,扣动扳机,一枪打在大野猪的腿上,林虎则一枪命中另外一头眉心,那东西还朝几人挣扎着跑了几步,轰然倒下。 何雨梁那一头则被吓了一跳,而后看到人群,也不管自己的腿,就莽了过来。 何雨梁赶紧瞄准,又击发一枪,命中头颅。 何雨梁也下出一声冷汗,玛德,手瓢了。 随着枪声划破山林,惊起群群飞鸟,不时听到远处林子里动物惊慌逃窜的声音。 第118章 遇险 野猪并不是很大,两头约有300多斤,三人爬了两个多小时山路,很顺利猎杀两头,都很兴奋。 秦成良见野猪倒地,等了一会,见彻底死透,才上去查看。 野猪血流了一地,一股子腥臭味。 怎么拿回去又成了问题。 何雨梁在心里抱怨,别人穿越又是系统,又是空间的,打个野猪就是用空间一装了事,自己几个人还得发愁。 三人能扛一头下去,丢下一头又觉得可惜,于是说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叫人来搬。你们就守在这地方,不要乱走动。” 说罢,扛起枪就往回走,何雨梁二人见状,也只好蹲在斜坡上的一块石头上,一边小心警戒,一边抽着烟等着。 忽然听到一声枪响,何雨梁站起身来,隐隐的见秦成良对着树林里放了一枪,很快便见他拎着一只兔子朝回走。 “嘿,成良叔的枪法不赖啊,汉阳造也能打中兔子。” 何雨梁嘿嘿一笑,冲着林虎说道,真是真人不露相。 “常在林子走动,没两下子怎么敢吃这碗饭的,我听淮如说起过,村长的枪法才好,45年有土匪流窜到村子抢东西,被刚回来的村长,打死了好几个,几乎都是一枪毙命。” 一晃日头就偏西,林子里暗的更早一点。 石头边上,两人的烟头扔了一地。算了下时间,也才过去两个多小时,何雨梁让林虎警戒,自己用木棍清理出一块隔离带,在中间点燃一堆篝火。 忽然就听到林虎说:“梁子,有动静。” 何雨梁也听到有哄哄的声音传来,林子里除了二人的呼吸以及篝火燃烧树枝的声音,其他安静的可怕。 何雨梁赶紧把枪拿在手上,两人背靠背,站在火堆前用眼睛巡视四周。 “虎哥,篝火十点半方向有东西。” 黑暗中看不清有什么,就听到一截树枝的断裂声。 “是谁,出来,不然开枪了。” 何雨梁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警告一声,万一是人,被伤着了就麻烦了。 对面依然没有动静。 何雨梁举枪瞄准,林虎也不管会不会引起火灾,捡起一根燃烧的柴火,朝十点半方向扔了过去。 就见一道巨大的影子朝十一点方向跳跃过去,就看到一点影子。 “你觉得是什么?” 两人都有点紧张,适应了光明的人类对黑暗总是有种未知的恐惧,更何况里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大东西。 “不知道,有点像老虎,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玩意?” 林虎也有点纳闷,不是说这东西很多年没怎么出现了吗? 估计是被野猪血给引来的。 何雨梁对着十一点方向击发一枪,看能不能把它吓走。 没有动静,就听见枪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在山谷里回荡。 两人高度警惕,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动静又出现在野猪方向,借着火光,看见一只硕大的老虎头,探出黑暗之中。 而后身子全部跳出来,隔着火堆,瞪着双幽蓝的眼珠子,霸气的盯着两人。 何雨梁咽了咽口水,自己倒是杀过人,干老虎倒是第一次。 “虎哥,打过老虎吗?” “这玩意以前在老家整过,速度很快,这距离咱们最多就一发子弹的机会。” 林虎也很紧张,咽了咽口水,“等下我来击发,如果没死,你再补枪。玛德,早知道咱们带冲锋枪了,一梭子下去,肯定报废了它。” “好,” “三,二,一,” 林虎说完就扣动扳机,老虎侧身一跃,子弹击中它的脖子靠后的位置。 也不管疼痛,直接跳过火堆朝两人扑来。 何雨梁枪身一直瞄准,见状扣动扳机,而后就被老虎扑倒在地,下意识的把枪横举,刚好卡住老虎的嘴。 虎口就离脖子三公分,忍着老虎嘴里的腥臭味,用力的托住,不让老虎咬合。 林虎装填好子弹,太近了也不敢击发,又把子弹退掉,举着枪托就对着老虎头砸下去。 几锤下去,老虎渐渐没有了力气,瘫倒在何雨梁身上,见老虎好像彻底死了,林虎帮何雨梁把尸体挪开,让他爬出来。 而后两人一人一支烟,对视一眼,瘫倒在地,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比当初在战场上肉搏可刺激多了,毕竟那会面对的是力气差不多的人。 何雨梁胸前被血给染透了,脸上和手上都是擦伤。 林虎砸的太用力,虎口破裂,一身也是鲜血淋漓。 “好险啊,梁子,要不是你那一枪刚好从下巴打进去,今天咱们估计都得交代了。” 林虎心有余悸,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何雨梁拿着烟的手还在发抖,差点自家媳妇儿就要守寡,自己孩子估计得叫别人爹了。 接着坡下传来秦成良的声音,“虎子,梁子,你们没事?” 秦成良带着众人,还在另外一个山头,就听到连续的两声枪响,知道肯定出事了,举着火把,带着众人小跑过来。 后面还跟着十来个青壮,爬上山坡,看见两人浑身是血,旁边躺着一头两百多斤的老虎,一群人目瞪口呆。 “你们没事,好家伙,这可是守山大王,被你们俩给弄死了,我草。” 秦成良见两人没事,又见满地狼藉,忍不住爆了粗口。 几人歇了一会,见时间太晚,抬着一虎二猪赶紧下山。 何雨梁和林虎已经缓了过来,四目相对哈哈大笑,今天可真刺激,这尼玛可以吹一辈子了。 村子里轰动了,连夜烧水清理野猪,死了几个小时,血早已经在体内凝固了,得赶紧处理掉。 村长看到几人抬着老虎回来,高兴的围着老虎转圈,摸了又摸。 “这东西可好些年没见到了,皮子还算完整,炮制下可是件好东西。虎骨虎鞭还可以泡酒,滋补的很。” 村长唧唧嘴,一脸回味的模样。 另一边林虎拉着何雨梁,小声说道:“梁子,卖哥哥一份人情,那个野猪留下一头给村里,剩下的咱俩分如何?至于老虎,你打死的,就拿去,以后泡了酒给我点就行。” “虎哥,弄的这么生分,要不是村里人帮着弄回来,咱们都得抓瞎。应有之义嘛,至于老虎,你拿回去,今天要不是你,我得把命撂那。” “呵呵,是你那一枪打死的,就是你的,虎皮我家有,我就稀罕虎骨酒。” 林虎笑呵呵的对着何雨梁说道,那东西是真得劲,以前偷过他爹的来尝,浑身火热。 第119章 离别 两人商议好,老虎肉留一点,猪肉分一只,让林虎去和村长说,毕竟是他老丈人村里。 野猪肉又柴又硬还有点臊,比家猪肉味道差老远,就是图个稀奇。 三口大锅一字排开,八角姜蒜不要钱一样往里放,勉强压住了味道。 即使这样,全村人吃得也很高兴,吃得满嘴油光。 一年到头,补充油水的机会不是很多,难得有大口吃肉的机会。 村长亲自动手,把老虎皮给剥了下来,让何雨梁回城找人炮制,他留下了几根骨头作为报酬。 这东西他也眼馋。 剩下得野猪肉一人拿了一半,用麻袋装着。 这麻袋还是村长跑粮站特意去买的,农户里有麻袋的可不多,就算有也拿来装粮食了。 吃过午饭,两人一人驮了一袋朝家里赶去。 李寒珊心疼的抚摸着何雨梁的伤口,丈母娘在身侧,眼里也满是担心。 何雨梁滔滔不绝地讲述加工版的绝代双骄大战猛虎的故事,版本基本照抄武松路过景阳冈。 李寒珊没好气的说:“以后不许去了,不然我带你儿子改嫁去。” 何雨梁讪讪的停下嘴,“我去给二叔家送一点过去,再给领导送点,” 说完就分装几袋,赶紧逃离了丈母娘的眼神还有李寒珊的絮叨。 给王朝芸送了一袋,毕竟是老领导,最近还帮自己换了秘书,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不小。 又给杨书记家送了一袋,杨书记调走,他媳妇儿和孩子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还是熟悉的院子,那株玫瑰长得愈发的茂盛。 走进院子,杨书记媳妇儿正在打包书籍,屋内已经打包好了不少东西,七八个箱子,堆了一地。 何雨梁站在门口诧异的望着几人,“婶儿,您这是?” “梁子来了啊,我正打算明天去和你说呢,我们要搬走了。儿子儿媳工作调动去了外地,老杨在外地也没人照顾,我准备去照顾他。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两口子了。” 杨书记媳妇儿看到何雨梁进来,看了看房子,有些不舍得说道。 何雨梁闻言,也有些吃惊和不舍,这也太突然了! 见她情绪低落,只好说道:“婶儿,杨哥和嫂子工作调动也是没办法。您去老领导那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老领导那风度翩翩的样子,您要再不露面,可不少人觊觎呢。” “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组织帮我看着呢。” 何雨梁一句话逗得杨书记媳妇儿呵呵一笑,离别的悲伤似乎也冲淡不少。 “婶儿,我昨天打了点野猪肉,给您拿点尝个新鲜。” “真的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两口子经常过来看我,这院子都冷清不少。” 杨书记媳妇儿笑着说道,伸手把肉接过来。 又说道:“梁子,你看看这院子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拿回去。哎,这院子可花了老杨不少心思,真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这是您家祖产,放着也没事,以后还能经常回来住住,要不您给我把钥匙,我经常过来看看,有点人气。以后您二位回来,也好落叶归根不是。” 何雨梁心里也有点不舍,杨书记两口子是自己的媒人,两口子对何雨梁两人是真不错。 乍一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逢,情绪也有点低落。 “回来啊?不知道哪会的事了。儿子媳妇儿去了成都,我和老杨在唐山,哎!这院子老杨准备捐给国家,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何雨梁心思一动,自己可是很喜欢这院子的,独门独户,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闹中取静,还有个小花园。 又不太好开口,和国家嘴里抢食啊? 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婶儿,要不把房子卖给我,如果哪天您二位回来了,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杨书记媳妇儿闻言,也有点心动,老杨想把房子捐了,自己可舍不得。 如果能换一笔钱,拿在手上有个急用也好。 不过自己可做不了老杨的主,“这样,梁子,我去了过后和老杨商量下,看他的意思。这院子要是捐了,不知道分给什么人,损坏了,改造了,都很可惜。” “行,婶儿,您和老领导商量一下,您是明天走?到时候我过来送您。”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话,帮着收拾东西。 何雨梁又去了陈文煜家。 陈文煜看到何雨梁先是一愣,而后笑呵呵的接过猪肉,引何雨梁到书房。 对于陈文煜来说,猪肉不重要,重要的是何雨梁能上自家的态度。 陈文煜家不奢华,连何雨梁的房子都比不上。 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到处都充满了陈文煜的个人风格,扫帚都是立在那跟个标兵似的。 书房就更奇葩,一张中国地图,还有张过期的军用地图,墙上挂的是三角尺,书桌上摊开的书是《卫公兵法》,旁边还放着一本文言翻译词典。另外一边则放着两本工厂管理相关的书籍。 一个笔记本上,潦草的记载着应该是读书笔记之类的东西。 “梁子,你可是稀客啊!见笑了,打了半辈子仗,总感觉打不够。” 陈文煜笑着,一边收拾书桌,一边给何雨梁解释。 “陈书记,您这是不忘本呢。咱们国家还没到马放南山的时候,忘战必危。” 何雨梁也笑着接过话,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 “你这话说得对,咱们有些人啊,已经放松警惕了,心思也不知道歪哪去了。” 陈文煜收拾好也坐下,看着何雨梁说道。 何雨梁知道他的意思,对有些人争权夺利表示不满,这话自己不好接。 于是转移话题说道:“书记在哪找到的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的?我可找了很久,现在工作中可都还在瞎摸索呢。” “托朋友找到的,翻译的外文书籍,资本主义的东西,不尽适合咱们,能有点启发就好。自己摸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啊,适合咱们实际情况,以后还要多摸索一点,把咱们厂子建设的更好。” 何雨梁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暗示自己今天摸索着上门,让他很高兴,实际的情况是他是一把手,要多和他走动,保持一致,互相支持。 于是笑着说道:“咱们厂里有您这样爱学习的班长的指导,咱们一定能把厂子建设好,为国家添砖加瓦。” 陈文煜满意的点点头,对于何雨梁的表态很满意。 第120章 宴客 婉拒了陈书记留下吃饭的邀请,拿着借来的管理学方面的书籍,朝四合院赶去。 从杨家出来就该去的,心里想着杨家的事和明天请假的事,脑子迷糊的就赶到了陈文煜家。 这一天天的,脑子都不太够用了。 今天四合院很热闹,林虎扛了一大堆肉回来,加上林虎丈母娘一家的到来,林正决定请客。 李佩一家是娘家亲戚,何大清一家是儿子朋友,外院陈三牛则是儿媳妇儿村里人。 林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自己一家四口从东北过来,孑然一身。 短短一年时间在四九城扎稳脚跟,聚交了一大堆亲戚朋友,马上还要孙子一辈,林正老怀大慰,感觉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这还是自林虎结婚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宴客,第一是为了招待亲家,第二也是为了感谢朋友。 虽然是林虎回来才临时决定的,但架不住人多,几家的老娘们买菜的买菜,洗刷的洗刷,在何大清的操作下,在何大清的操作下,鸡鸭鱼肉的香味弥漫整个院子。 也不知道何大清怎么处理的,野猪肉炖的很软,也没有了腥臊味。 何雨梁是顺着香味进的院子,四合院就这点不好。 谁家要弄什么吃的,其余人一清二楚。 那满院子的肉香就是对其他人的煎熬。 何雨梁刚进院子,就听到阎阜贵家的吵闹声。 阎解放兄弟闻着香味,不肯吃窝头就咸菜。 “爹,我们也要吃肉,啥时候吃肉啊?” 阎阜贵享受着空气里的肉香,不紧不慢的说道:“赶紧吃,等会香味没了。” 两兄弟不干了,把窝头一扔,放下筷子就要朝院子里跑去。 刚跑到何雨梁身边,就被阎阜贵抓住,他心里也很气,不住的埋怨林家。 看着儿子,心里恨恨的想到:“你们以为老子不想去?我大小也是个干部,可不能干上门乞讨的事,还想去给老子丢人。” 越想越气,抓起笤帚,在何雨梁的注视下,就赏了二人一顿干笋子焖肉。 而后被阎阜贵乖乖的滴溜回家。 两兄弟噙着泪含着窝窝头,吃的食不知味。 “一群讨债鬼,想吃肉就赶紧长大,自己挣钱,以后天天吃肉。” 阎阜贵看着自家媳妇儿,狠狠地咬了一口窝头,拌着咸菜吞了下去。 其他几家情况也差不多,小声地朝家里人埋怨,这不年不节的,给自家来个突然袭击,真是有钱烧的慌。 本来见林虎扛了一大袋肉回来,以为作为邻居多少能沾点油星,毕竟天气热了,肉容易坏。 哪想到人家直接宴客,叫了一堆人,就是没叫自己家。 贾张氏刚嘟囔了两句,就看见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脸一垮,瞬间就不敢言语。 “娘,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是短了您吃还是缺了您喝?我可是挺着大肚子半下午去买的肉,就怕您眼睛盯着人家。” 贾东旭媳妇儿把肉往贾张氏那推了一下,见她不再抱怨,自己便低头吃了起来。 贾东旭看着媳妇儿,心里有点感动。 下午林家呼朋唤友的时候,自家媳妇儿就出门买了肉回来,虽然是卖剩下的边角料,但也能看出自家媳妇儿的心意。 自从媳妇儿娶进门,自家的生活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刚走到门口,何雨水就扑了上来,后面跟着妞妞。 “大哥,今天我爹在林伯家弄了好多吃的,跟过年一样。” 何雨水一脸憧憬,嘴角还沾有一点油腥。 “所以你们就去偷吃了?” “我们可没偷,是林叔给的。” 妞妞在后边着急的辩解,老师可说了,偷东西不对。 对于刚上学的小孩子来说,老师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何雨梁放下猪肉,转头就看到李寒珊走进来,“今天虎哥去我们家说晚上吃饭,料想着你会过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你怎么弄这么晚?” “去了几个领导那,杨家婶子要去唐山了,明天咱们一起去送送,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了。” 两口子说到这情绪都有点低落,现在比古代还好一点,但是要碰面还是千难万难。 一别十几年的事屡见不鲜。 “对了,他们家那院子,老领导打算捐给国家,我和婶子说我想买下来。那是咱们相亲的地方,院子布局也清雅。” 何雨梁想起房子的事,还是要和李寒珊说一下,毕竟是大事。 那房子两口子都喜欢,特别是李寒珊,骨子里有股书卷气,对那院子古朴清幽的环境更着迷。 “咱家不是有房子吗?买那么些,住不了,还招人眼红。” 李寒珊心里很喜欢,但考虑到大环境,全城都缺住房,自己还多吃多占,传出去对两口子的工作都会有影响。 “虎哥也想换房子,他们家这构造,中院一间,后院一间,等过几年,也住的够呛。 如果老领导那工作做通了,如果虎哥愿意,可以把咱那院子让给他。 要是他有其他选择,房子咱们可以转二叔头上。现在这房子在柱子头上,过两年他也该成家,二叔和雨乔他们以后可就没住的了。” 听他这么说,李寒珊心里有点不乐意,都分家了,平时互相照料一下可以,房子可是大物件,好些人半辈子积蓄还买不起呢! 虽然自家两口子不缺钱,但也够不上可以挥霍的程度,还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呢。 不过事情还没成,也犯不着因为一个想法和他闹,慢慢渗透。 外面传来了林虎叫吃饭的声音,几人笑呵呵的朝后院走去。 一群人很久没这么热闹,都吃的很开心,喝到最后,何大清和林正,林虎和何雨梁,两家人组队拼酒,结果搞了个两败俱伤。 饭后何大清拉着何雨梁走到中院的角落里,叔侄俩点燃烟,烟头忽明忽暗。 就听到何大清说:“梁子,我刚听雨水说你要买房子,二叔没什么本事,也没你想的那么远。 你已经改变咱们家的处境,为柱子谋了一个前途,后面的事不该你来操心。 现在你也要有孩子,得多为你家里考虑,得多想想你媳妇儿和孩子。” “二叔,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后面再说!” 何雨梁笑着说道,从工作以后,自家就没缺过钱,想要搞钱的方法也多的是。 现在是能用钱买东西,过几年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这倒是提醒自己,趁这两年赶紧搞点钱,把要准备的东西赶紧准备一波。 第121章 送别 夫妻俩强撑着笑容陪着杨家婶子说话,听着她反复叮嘱两口子生活的注意事项。 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把东西搬到车上,杨家婶子反复打量着房间和院子,这是她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想着就要离开这里,心里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不知道随波逐流会漂荡到哪里。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柱一梁,都承载着自己和一家人的记忆。 高兴的,悲伤的,担心的,恐惧的,这座小院子承载了自己太多的情绪,陪伴了漫长的时间。 杨家婶子抚摸着门口的那幅刻在柱子上的对联,对着二人感怀道:“在我和老杨订婚那天,我父亲手写,我公公亲手雕刻的,两家祖辈都是诗书传家,我父亲主攻书法,公公主拿金石。 虽然字和雕刻都不算是名家大作,但承载了两家的情谊,见证了我和老杨这半辈子。” “那株梅花原本很普通,是老杨从根据地挖回来的,知道我喜欢梅花,说我要是想他了就看看梅花。后来老杨又找了农学院的教授给嫁接了一下,才看起来五颜六色。 还有门口那个缺口,是我家孩子五岁那年被绊了一跤,自己偷偷拿锤子给砸的。” 李寒珊感受到杨家婶子的低落和不舍,终于没忍住擎在眼里的泪水,哭了出来。 何雨梁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以前只知道这小院子装修的清幽古雅,没想到却是人家两代人的底蕴。 难怪杨家婶子舍不得捐赠。 捐了少不得这些痕迹都会被清除干净,这里可是有她对父亲的怀念。 两人陪着把婶子送到火车站,两个女人紧紧抱在一起,依依不舍。 “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要给我们寄照片过来,常写信。” 杨家婶子拉着李寒珊的手,反复叮嘱道,“有时间带着孩子来看我们。” “好好,您二位得空常回来看看。” 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才分开,“婶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常回家看看,一路珍重。” “寒珊,珍重。” 而后杨家婶子爬上火车,在窗口对着二人说道:“梁子,好好对待你媳妇儿!你们都要好好的。” 随着火车渐行渐远,李寒珊停下挥舞告别的手,看着火车离去的方向,喃喃念叨:“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何雨梁牵扯她的胳膊,说道:“走,唐山离咱这够不着天之涯。” 李寒珊生气的拧了他一下,说了一句“木头疙瘩,没风情。”便自顾自朝前走去,何雨梁怕她摔着,赶紧跟了上去。 李寒珊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哭的梨花带雨,对何雨梁说:“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五台山,我想我爹了。” 何雨梁赶紧上前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说道:“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找时间就去。” “你不许骗我!” “我肯定不骗你,带着外孙去,我岳父在天有灵,也能多高兴一会儿。” 李寒珊破涕为笑,挣脱他的怀抱,拉着何雨梁的手没好气的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哪不正经了?” “你就是不正经。” 两人边说边走,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突然何雨梁感觉到李寒珊不动,盯着一个方向愣神。 何雨梁赶紧问她:“干嘛呢?” 顺着她的目光,何雨梁也呆住了,“卧槽”,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时空错乱了。 怎么好像见着自己的二叔正在从板车上卸东西。 看了看李寒珊,又瞧瞧周遭,那火红的标语还印在墙上呢。 何雨梁碰了碰李寒珊,拉着她赶紧朝那人走去。 “您二位是要拉东西?” 酷似何大清的人,放下东西,正在整理板车,见有人过来,赶紧问到。 然后他也愣住了,这人长得和自己几年前可太像了!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儿子了?我还是处男啊! “我不拉东西,就是觉得您特像一个人。”何雨梁递给他一支烟,好奇的说道。 “您这人说话还有点怪,我就是一个人,哪是像人啊!”那人接过烟,犹豫了一下,说道:“您有没有觉得咱们就挺像的?” “嘿,您也这样觉得?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叫何雨梁,这是我媳妇儿,您贵姓?有没有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什么的?” 何雨梁有点兴奋,搞不好就发现何家的惊天大秘密了。 “我叫蔡全无,孤家寡人一个。您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哈!” 蔡全无也很好奇,这尼玛,还以为冒出个好大儿呢。 “那个您有时间吗?我带您见一个人,我觉着咱们两家多半有点关系,家里的事我叔可能清楚。” 何雨梁两口子都有点神神叨叨,想快点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家爷爷弄出了什么风流韵事。 蔡全无有点犹豫,自己就靠拉活过日子,今天的活就接了两次,一天饭钱都够呛。 何雨梁见状,连忙让李寒珊掏钱,然后对着蔡全无期待的说道:“您看这样行不,也不耽误您功夫,如果不是呢,我就赔偿您一天的损失,要是咱们真有关系,那也是皆大欢喜不是?” 蔡全无点点头,他心里也特别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兄弟姊妹。 找车站的人寄存了板车,三人坐上公交就朝四合院走去。 何雨梁上了公交才慢慢冷静下来,自己有点疏忽了,也没先打听下这个蔡全无的人品就往家里带,要是出事了咋办。 蔡全无坐在前面,和二人隔了两排,估计听不到二人说话。 何雨梁小声的和李寒珊说着自己的担心。 李寒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刚我就想提醒你,踢了你两下,你也没个反应。” 何雨梁讪讪的笑了一下,刚刚自己是上头了。 又细细一想,也无所谓,在四九城,一个窝脖儿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三人转了两次公交,到了四合院,蔡全无显得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被何雨梁劝说了一翻,才鼓足勇气,朝院子里走去。 “老何,今天怎么整了这么一身,头发也长了啊?” 李大爷正在远离子遛弯,看见三人,好奇的问道,今早出门可不是这一身,头发半天就长了? 第122章 认亲 蔡全无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何雨梁两口子对着李大爷笑笑,也没解释。 李大爷看到三人神神秘秘的,嘟囔了两句,继续遛自己的弯。 家里就陈秀莲在家,因为没人看着何雨乔,陈秀莲干脆给厂子里请了长假,等孩子大一点再去上班。 陈秀莲自然分得清是不是何大清,见这人和何大清酷似,一脸惊慌的看着几人。 “陈姨,麻烦您去叫一下我叔。” 何雨梁上前抱着何雨乔,开心的逗弄着,而后对着陈秀莲说道。 陈秀莲很快便明白怎么回事,纳闷的从屋里拿出凳子,朝轧钢厂走去。 秦淮如在婆婆的扶着下在院子里练步子,就这几天就要生了,久坐双腿有点浮肿,加上多走路有利于生产,便忍着不便,强迫自己起来多走走。 “嫂子,您这是快生了,头尖尖的,我看像是儿子。” 李寒珊正无聊呢,看着秦淮如出来,两个怀孕的女人就在院里聊了起来。 “就这几天了,希望是个儿子!生个带把的,以后才好人丁兴旺。” 秦淮如是个会说话的,林母在一旁听得就合不拢嘴。 “何叔这是咋了?咋看着有点不一样了?” 秦淮如看着蔡全无,好奇得问道,人的气质咋可以一夜之间变化那么大。 “这是蔡叔,我们在火车站碰上的,和我家二叔长得一模一样,就请回来和二叔认识一下。” 李寒珊一脸神秘的对着秦淮如说道。 说到气质,秦淮如的气质变化才大,自从怀孕以后,基本十指不沾阳春水,被林母伺候的好好的,家里条件也好,整个人皮肤看着更白了,也胖了一圈。 这两天她自己母亲也来了,看着自己闺女的变化,高兴的合不拢嘴,自家闺女是个有福的。 嫁了个好男人,还有个知道疼人的公公婆婆,在林家呆了两天,也没挑出啥毛病。 反而被秦淮如挑了一身的毛病,搞得她娘在这住的很不习惯。 今天她们一家三口准备在四九城逛逛,此时也没有在家。 秦淮如听李寒珊说完,诧异的看了一眼蔡全无,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人。 蔡全无此时尴尬的快要抠出脚,被人当猴子一样看,换谁心里都会有情绪。 何雨梁见何雨乔睡着了,把他放在床上,出来陪着蔡全无聊天。 “蔡叔,您别不信,您看,院里这么多人都把您认成了我二叔,可见您二人有多像。” 一边说话,一边又递给他一支烟。 “我从小也没听我娘说起过,每次问起我爹,她就说我爹死了。后来我娘也去世,我也没有再过问。” 蔡全无点燃烟,一脸迷惑地说道。 这蔡全无的一生和李密有点像,门衰祚薄,晚有儿息,何雨梁听完他絮絮叨叨的说完自己的经历,重重地叹息一声。 要真是自家爷爷的种,那自家爷爷可真不是个东西,外面有个儿子,生了也不管。 很快得到消息的何大清骑着车载着陈秀莲就赶到家里,李大爷再后面追着,怎么又冒出个何大清。 院子里的人看着极度相似的二人,目瞪口呆,贾张氏在自家门口看着,张大了嘴巴,一个何大清自己就受不了,再来一个不是要我老命吗? 何大清和蔡全无也互相对视,而后走近了互相打量,跟双胞胎似的,就是蔡全无看着要小几岁。 何大清一路回来都在想自己哪冒出来个兄弟,知道自己老爹以前很风流,但从来没听说外面留了种啊? 自己就知道的东直门的陈寡妇,火车站的刘寡妇,还有八达岭那边的邱寡妇,也没听说留下了儿子啊? 两人见了面,何大清心里已经笃定这就是自家兄弟,于是开口道:“兄弟哪人啊?” “正阳门那边的。” 霹雳一道闪电,何大清想起来了。 自家老爹去世前一年,有次喝醉了和师兄弟提起说在正阳门那边搞了一个很有味道的蔡寡妇,还是个阔太太,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当时自己还小,还是后来大哥说起过一次。 全串起来了。 “你是蔡寡妇的儿子?呸呸,不是,是蔡姨的儿子?” 何大清急忙追问道。 “我娘是姓蔡。” “哎哟,那错不了,你就是咱兄弟。我小时候听大哥提起过一回,后来朝不保夕的,也给忘了。” 何大清激动的拉着蔡全无的手,高兴的说道。 “各位,这就是咱兄弟,咱何大清的亲弟弟。” 相反蔡全无虽然也有点激动,但比何大清冷静许多,再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不爱说话。 这家人自己也在院里观察许久,条件比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不能让人以为自己是来占便宜的。 蔡全无从小跟着母亲长大,见惯了别人的冷眼和嘲笑,能认亲是好事,没有亲戚,自己当窝脖儿,也是凭力气吃饭,不丢人。 要是被人认为是攀阔亲戚的,自己的自尊心可受不了。 院里邻居纷纷上来对着何家人道喜,恭喜他们兄弟重逢。 “梁子,过来,赶紧叫叔,这是你三叔。”又冲着蔡全无说道:“这是咱大哥家的孩子,咱大哥去世的早,这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跟亲生的差不多,这是他媳妇儿,也怀孕了,嘿,你可赚着了,马上当爷爷。对了,你儿子媳妇儿呢?在干嘛呢?” 蔡全无有点尴尬,自从小日子来了以后,自家是一天不如一天,能活着就不容易了,哪有钱娶媳妇儿,再加上自己也没固定工作,也不善言辞,没人给自己介绍。 “那个,哥,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何大清顿时尴尬了,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看的李寒珊在背后偷偷笑,被何雨梁拍了两下。 “没娶啊,没事,反正还年轻,那啥,有中意的不,没有改天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两个。” 而后干脆岔开话题,对着陈秀莲说道:“秀莲啊,赶紧去买点菜,今天好好招待咱兄弟。” 说完就拉着蔡全无朝屋里走去。 这兄弟咋回事啊?老子二茬都开花结果了,看样子他还是个雏,咱老何家的门风可不能在这断绝了。 第123章 妊娠 何大清一直絮絮叨叨介绍家里的境况,蔡全无偶尔附和两声,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就是拉板车,扛大包的。 何大清渐渐也发现,自家这兄弟就是个沉默寡言,心思是比较重的。 偶尔说两句总能说到点子上,心里也有点明悟,这小子为什么讨不到媳妇儿了。 追女人就得稳准狠,哪能靠内秀的。 有几个女人会花心思去观察一个窝脖儿的内秀的。 何大清想了一下自己家人的情况,心里感叹:这特么是变种了啊! 自家傻柱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何雨水脑瓜子灵通,嘴上也是不饶人的。 至于何雨梁,平时人畜无害,惹到了也是个心狠的角色。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兄弟呢? 很快陈秀莲把菜买回来,何大清和蔡全无说了一声,便进厨房忙活。 何雨梁两口子则陪着蔡全无聊天。 何雨梁感受到蔡全无和自己一家的陌生感,于是专挑蔡全无熟悉的领域聊天,渐渐蔡全无也打开了话匣子。 蔡全无脑子里是有东西的,混迹街头的人对于周遭环境的变化往往是最敏感的。 “现在这气象比宁汉合流和东北易帜那会可强太多了,我看呐是真的要定下来了。以后大家能过点平静日子。” 蔡全无感叹的说道,街头的小偷小摸虽然还是有,但明目张胆抢劫的基本没有了。 “那是,以后咱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军阀混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何雨梁也通过两人的聊天,知道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叔不仅心思不坏,反而是个热心肠的人,比自家二叔可好很多。 从谈吐和见识来讲,甩自家二叔两条街不过分。一看就是小时候过的不差,还受过系统教育。 要不是小日子来,搞不好还是哪家的阔少爷。即使在街头扛大包,拉板车也没有一句怨天尤人。靠力气吃饭,活的坦坦荡荡。 心里对这个三叔接纳程度噌噌往上走。 闻着厨房里传来的红烧肉和炖排骨的味道,蔡全无隐秘的咽了咽口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自己可很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 自己这便宜兄长的厨艺还真不赖,和酒楼里的也差不多。 突然林母慌张的跑过来,边跑边喊:“秀莲,梁子,淮茹肚子疼,估计是要生了。” 秦淮茹婆媳二人见何家人进屋,加上时间也不早了,就慢慢走回去弄午饭。 秦淮茹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突然被窜出来的野猫给惊着了,吓了一跳,而后就感觉肚子一阵痉挛。 惊慌失措的喊着自己婆婆,林母出来一看,也开始慌张起来,这是要发动了。 虽然自己生了俩孩子,但自己不会接生啊! 还是秦淮茹慌乱之后的求生本能,艰难的说道:“何家。” 林母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何家人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 何大清放下锅铲,就直奔后院,李寒珊也要去,被何雨梁拉住,“你就别去了,去了也是添乱。” 何雨梁和蔡全无说了一声,也跟着朝后院跑去。 蔡全无也想着没事干,看能不能搭把手,也跟着朝后院跑去。 秦淮茹已经好了许多,也没有刚才的阵痛。 陈秀莲问了下秦淮茹的感受,还是有点痛,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厉害。 三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干嘛,对这事一窍不通。 何雨梁挠挠头,说:“要不还是送医院看看,估计就这几天了,住医院里也方便些。” 林母有些犹豫,自家生孩子就是在家里,村里人倒没那么多讲究。 陈秀莲好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开口劝道:“嫂子,生第一胎是比较危险的,还是去医院看看。” 林母看了看自家儿媳,快速回屋去准备东西,小孩子的衣服尿片,大人换洗的衣物一大堆。 “梁子,你去胡同口张家借个板车,把淮茹拉过去。嫂子,拿床被子铺车上垫着。” 陈秀莲赶紧吩咐着,蔡全无也说道:“我也去,拉板车这活我熟。” 陈秀莲准备去扶秦淮茹,何大清也想去,被陈秀莲踢了一脚,“你去帮嫂子把东西放车上去,粗手粗脚的,把被子铺好。” 何大清讪讪一笑,也知道自己上手不合适。接过被子衣服就朝院外跑去。 贾张氏见众人慌慌张张,好奇的问着何大清,“这是要生了?要生了还往外跑啥。” 何大清回了一句去医院,就迈出院子。 “生孩子还去医院,真是娇惯的。” 贾张氏一脸不屑,又看到林母和陈秀莲扶着秦淮茹出来,朝院外走。 “多半生个没把的。” 几人在院门口站了一下,蔡全无就拉着板车过来,何大清把被子往上一铺,两个女人扶着秦淮茹,让她躺在上面。 “梁子,你回去告诉寒珊,让她看着点雨乔,然后你再去通知下虎子,赶紧朝医院去,还有淮茹娘家人,回来了也告知一声,免得慌乱。” 陈秀莲见弄好了,又对着何雨梁吩咐道。 秦淮茹躺在车上,看着陈秀莲的安排,感激的冲着陈秀莲说道:“婶儿,今天谢谢您了。” “说这些干嘛,省着点力气,后面才是要使大劲的时候呢。” 而后几人朝着最近的医院赶去。 何雨梁回家把火给关了,和李寒珊交待一声,骑上何大清的车就朝钢厂飞奔而去。 想着自家媳妇儿也要经历这么一遭,就有点心疼。 现在可没有无痛分娩,第一胎说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不过分。 林虎还在带队巡逻,听到何雨梁说自家媳妇儿要生了,给厂里挂了个电话请假,立马紧张的朝医院跑去。 何雨梁没啥事,晃晃悠悠的回家陪自己媳妇儿。 得给她吃好点,多锻炼,不然李寒珊那秀气模样,生孩子不知道多难。 何大清三人回来的时候,何雨梁两口子正抱着何雨乔左右为难,这孩子醒了,饿的哇哇大哭,家里奶粉早吃完了。 陈秀莲赶紧上前接过来,抱进里屋,很快就没听到哭声。 何大清瞥了一眼两口子,笑着说道:“我看你们没事就该来带带你弟弟,不然以后生孩子手忙脚乱的。” 何雨梁没好气的说:“好像您就会喂奶一样的。” 蔡全无在一旁乐的直笑。 两兄弟经历了刚刚的事,看样子关系拉近了很多。 第124章 家人 “老子把你们三兄妹拉扯大,你说老子会不会奶孩子。不知道谁小时候这不吃那不吃的,没挑食命非长个挑食的胃,把老子折腾的够呛。” 何大清哼哼唧唧的朝何雨梁说道,毫不在意翻出他小时候的糗事。 “侄媳妇儿,我告诉你,你们家何雨梁从小就不是省油的,46年就领着同学搞游“行”,而后就是三天两头不回家,让我整天担惊受怕。大的整天见不着人,小的又离不开手,兵荒马乱的,你说我容易嘛。” 而后干脆不理他,踏进厨房,弄起没做好的午饭。 因为秦家的事,耽搁了兄弟团聚。 饭桌上,何大清一个劲的给蔡全无夹菜,“多吃点,尝尝哥的手艺,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两人碰完一杯,何大清对着蔡全无感叹道:“也就是现在和平了,你说,正阳门离咱这才多远,咱两兄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没听说过,居然隔了几十年才相见。” 蔡全无也感叹世事无常,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家人。 看着两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感受到何大清和何雨梁的热情,祖传的冷脸上也逐渐绽放出轻松的笑容。 这得多少年没这样了,自从娘去世以后,这么些年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今天久违的又感受到了亲情的感觉。 听着何大清的絮絮叨叨,偶尔和何雨梁斗斗嘴,还有小孩子不时的吭吭唧唧,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蔡全无几杯酒下肚,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陌生感,开始尝试着接纳何家众人,似乎这样也不错。 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一夜之间多了个哥哥,还有三个侄子,两个侄女,还马上要升级当爷爷辈。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顿饭吃了快两小时,蔡全无吃的很满足,好酒好菜,还有一堆亲人陪着,这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跟过年一样。 何雨梁两口子也在小声的感叹,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出去送个人,捡回来个亲叔叔。 笑着给二位长辈敬酒,对着何大清和蔡全无说道:“两年前我刚回来那会,家里就剩柱子和雨水,两兄妹那叫一个凄惨,做梦也没想到,两年后咱家会有10个人。现在三叔也回来了,以后咱家肯定会越发的兴旺。” 何大清想着自己当年的糗事,又看了看满屋的人,也笑呵呵的道:“你们生了这个,再生几个,还有全无啊,你也得抓紧,赶紧找个媳妇儿。你嫂子厂里好多小媳妇儿大姑娘的,改天让你嫂子寻摸寻摸。” 蔡全无笑笑没说话,自己这条件,有谁愿意嫁自己这样的。 不过心里也有些感动,毕竟有人开始关心自己的婚事。 没有长辈过问,自己也不善言辞,加上条件也不好,媒婆都不上门,才让自己30多了还形单影只。 “我明天就去厂里问问,淮茹她们科室就有一个。你们钢厂不是招了好些人吗?有女的没有,也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 陈秀莲一听何大清提起,还真上了心,开始在脑子里过自己认识的人。 “你懂个啥?轧钢厂那些女人要知道给梁子叔叔找媳妇儿,能有几个真心的。到时候反而惹出一堆事来。” 陈秀莲一想也对,纺织厂不也有不少,整天往领导办公室钻的。 “说到这,梁子,我可警告你,你们宣传科有两个女的看你的眼神可不对,你要是敢对不起你媳妇儿,老子会抽死你。” 这事还是听许富贵说的,宣传科有两女的,整天讨论何雨梁,鼻子大,人又年轻,身体好啥的,总想找机会多接触一下。 何雨梁:“???” “叔,咋扯我身上来了,宣传科那两女的比我大好几岁,哪有我媳妇儿好看。我媳妇儿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惠大方,其他女人于我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忍着腰间的剧痛,使劲给何大清打眼色,让他别再继续说了,再说就该出人命了。 何雨梁冤啊! 就上次去宣传科找人,碰到那两女人,都是结了婚的,开起玩笑荤素不忌,自己就随口应了两句,外面就传成这样了? 现在连那两女的样子都回忆不起,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惦记着下午还要给徐慧珍拉酒,失信于人不是蔡全无的作风。 午饭后坐了一会儿,他便适时的提出告辞。 何大清在家翻箱倒柜,找出何雨梁孝敬的烟酒,又拎出一袋子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干果,一群人把他送到四合院门口,何大清叮嘱道:“记得常过来走动,有啥事也和家里人说,现在好了,多了个惦记。得空我带孩子去正阳门看你。” 蔡全无笑呵呵的点头,不住的回应道:“好好好,我肯定常来,就是您和嫂子别嫌我烦就行。” “哪来的话,这以后也是你的家。”而后何大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再过几天就清明了,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去城外祭奠一下咱爹,也算是认祖归宗了不是。” 蔡全无沉默了一下,对于这个只生不养的父亲,他心里的怨恨更多。 何大清看他的样子,又解释道:“当时真不是他不想管,当时闹辫子军,在城里乱杀人,等事情平息后,他也卧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他和大哥还提起过愧对你们呢!” 何大清说的是不是真的,蔡全无也分不清,最后笑着说道:“反正咱哥俩是认下了,有时间我就过来。改天得空,带着孩子来正阳门家里坐坐,那有个小酒馆,一说都知道。酒馆的人知道我住哪。” 何大清也知道这事对蔡全无来说有点勉强,接受也需要时间,自己也是随口试探一下。 于是说道:“行,改天得空,我带你侄子侄女去看望你,也让她们认认门。” 蔡全无又看着何雨梁和拎着东西回来的李寒珊,笑着说道:“你们得空也一定要来。” 何雨梁趁大家喝酒的功夫就让李寒珊去买点礼品,刚好卡着时间点回来。 何雨梁拿过礼盒,放到蔡全无手上,也笑着回应道:“我们肯定来,到时候您别嫌我们叨扰就是。” 第125章 惬意时光 “我那常年也没个人来,你们来我高兴。” 说完朝大家挥挥手,转身笑着朝胡同口走去。 何大清一直在背后看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对众人说:“走,咱回去。” 这时李大爷从后面问道,“大清啊,刚那是你兄弟?刚来那会我差点认成是你,这也长的太像了。” “可不是嘛,李叔,把我也吓一跳。呵呵。” “哪来的?” 李大爷一脸八卦探究的模样,院里突然出了这事,可够吹好几天的。 这何家可真是搅动风云的好把式。 这老何也真有本事,不声不响的多了个三十多岁的儿子。 不知道这何大清外面有没有? 还有许富贵,这两家伙以前可没少在外面风流。 “李叔,您那什么表情啊?我媳妇儿可在呢!” 何大清看老头的样子,就知道不知道想哪去了,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呃呵呵,人老了,精力老不集中,喜欢乱想。给李叔说说,你这兄弟咋来的?” “我爹生的呗。” 何大清心里有事,也不想把自家老爹的糗事拿出来给外人分享,说完就朝家里走去。 “嘿,德性!” 李大爷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没意思,出门朝胡同口打听消息去了。 “梁子,清明那天早点过来,咱家还是老规矩,侄媳妇儿今年怀孕了,就不要去了。” 何大清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转头朝何雨梁夫妻吩咐道。 “另外,你打听打听你那三叔的人品什么的,要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看他过的也不容易。” 这才是何大清嘛,终于恢复正常了! 何雨梁看着二叔,脑子里想着刚刚兄友弟恭的一幕,还以为自家二叔变了性子。 “好,我改天打听一下。” “行了,你们俩也累了一天,侄媳妇儿还怀着孩子呢,赶紧回家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何大清背着身朝后挥挥手,让夫妻二人自便。 两口子紧紧靠着,悠闲的散着步,春天的太阳晒在脸上,让人暖洋洋的。 微风拂过,掀起嫩绿的柳条,左右翻转。 李寒珊踮起脚尖,折下一根柳条,在手上轻轻的挥舞。 而后转过身看着何雨梁,倒着向后慢慢的走,笑着小声问道:“咱们有多久没这样散步了?” “大半年了!” “你还知道啊?”接着她看了看四周,见路面上没什么人,便上前挽着何雨梁的胳膊。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何雨梁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温度,微笑着说道:“遇到你才是我的幸运,你知道吗?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的笑,还有脸上甜甜的小酒窝给迷住了。人最幸运的就是娶了自己想娶的女人。” 李寒珊笑得很开心,怀孕以来的担心和忧虑似乎都被冲散。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着属于两人的安静时光。 从何大清家出来后,二人见时间还早,就跑到什刹海边上散步,今天又是送别,又是遇亲,两人的心绪也跟着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林家嫂子生了没有?” 李寒珊看着波浪滚滚的海面,和远处的白塔,靠在何雨梁怀里,突然开口问道。 “哪有那么快,你以为是母鸡生蛋呢?” 何雨梁难得享受这样的平静时光,心里放空,啥事也不想管。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说咱们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生女儿,以后我就保护你们俩,生男孩以后就我们俩保护你。” 李寒珊温柔一笑,“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怪话,还蛮好听的。” “我唱首歌给你听!”何雨梁现在感觉很满足,很轻松。自从转业回来后,好像就没有停下来过。身体上停下,脑子也没停下过。 “好啊!你还有这本事呢?” 本以为何雨梁会来一首高亢激昂的革命歌曲,正准备笑话他破坏氛围。就听到耳边传来轻柔的歌声。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李寒珊紧紧靠在何雨梁怀里,耳边听他小声的哼唱,一脸的轻松惬意。 只是场面越听越觉得很熟悉。 转头惊喜崇拜的看着自己男人,“这是你刚作的?真好听。” 何雨梁笑着说道:“我哪有那本事,这是小时候在这附近听一个瞎眼老者唱的,刚刚突然想起来了。” “这么好听,怎么没流传下来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战乱!” 李寒珊一脸惋惜,小声的哼唱着,轻柔和煦,还充满了童真的趣味。和大时代的风格不是很相符,难怪没有流传下来。 “我们找人把它录下来,这么好听的歌要是流失了,太可惜了。” 哪会流失,人家作者还没创作出来呢! 没有剽窃的羞愧,自己也没有据为己有,拿去换钱。 要发就发,大不了写个佚名就是。 “梁子,你们两口子怎么有空来海子边上?这儿风可大,小心你媳妇儿。” 后面突然传来阎阜贵的声音,打破了两口子宁静惬意的氛围。 李寒珊心里有点不乐意,难得享受下两个人的浪漫时光,还有人没眼色的来大煞风景。 何雨梁也不高兴,他妈的,就不能让自己歇一歇啊! 转头一看,阎阜贵拎着鱼竿和小板凳,笑呵呵的朝二人打招呼。 “煞风景!” “阎老师,你这是翘班来钓鱼啊?改天我得和你们余校长反应反应。” 心里不爽,说话语气自然不会很好,不过想他也不是故意的,只能自认倒霉。 一个整天算计吃喝的人怎么会懂得浪漫和情调。 阎阜贵也没想明白,不就打个招呼吗?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莫名其妙。 见两口子脸色都不太好,赶紧应付了几句,朝另一边走去。 何雨梁两口子再也找不到刚刚那种气氛,只好起身,准备朝家里走。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阎阜贵的呼喊,两人赶紧回头,走了过去。 第126章 迁坟 阎阜贵也是倒霉,没招谁惹谁的走在路上,先主动热情的和何雨梁两口子打招呼,没讨到好,正低头琢磨着为啥,迎面就给撞上两个小年轻。 正准备抬头道歉,就被小伙子随手一推,给掉海子里。 本来阎阜贵会狗刨两下,谁知道他惊慌失措之下,还死死的抓住他的鱼竿,舍不得丢掉。 俩小伙子看着他沉入水下又浮起来,慌张的不知所措,要出人命了自己两人就完了。 慌张的找树枝递过去,阎阜贵就是不抓,急得两人直骂娘,都啥时候了,还握着那破鱼竿。 刚好,何雨梁跑上来,把外套一脱,纵身就跳入水里。 阎阜贵此时呛了几口水,已经陷入休克。 何雨梁从后杈起他腋窝,这破鱼竿真特么碍事,用左手想拿来扔掉,还拿不出来。 只好握住小伙给的树枝,费劲的把人往上提。 还好上面有另外一个小伙子使劲拉住阎阜贵,不然还真不好上去。 好不容易弄上去,何雨梁来不及休息,赶紧给阎阜贵做心肺复苏,又抓着他腿倒立起来,来回抖动。 还好,呛了几声,阎阜贵把水给吐了出来,慢悠悠的转醒,省了给他做人工呼吸的环节。 “鱼竿,我的鱼竿呢?” 阎阜贵醒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他的鱼竿,把围观的四个人都整懵了。 那两人见阎阜贵醒了,愣神之后,立马朝远处走去。 “眼镜,我眼镜呢?” 何雨梁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为了个破鱼竿,把眼镜掉了,还差点搭上一条命。 这是葛朗台什刹海分台! ”阎老师,你的眼镜应该是掉湖里了。” 何雨梁叹了口气,对着焦躁不安,眯着眼睛到处找眼镜地阎富贵说道。 前世自己就是个近视眼,知道近视掉了眼镜的慌张,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到了5米之外人脸不分的境界。 阎阜贵急忙爬向水边,边爬边喊:“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值老多钱了。” 眼看就要钻进水里,何雨梁连忙拉住,高声说道:“你不要命啦,眼镜没了再买就是,命没了可啥也没了。” 阎阜贵可不这么想,人活着,钱没了,对他而言才是最惨的。 “梁子,刚推我那两人呢,我得找他们赔。” 阎阜贵伤心欲绝,在朦胧的世界里朝何雨梁说道。 “人早跑了,算了,现在去哪找去,有这时间赶紧去配眼镜,不然明天都没法上班了。” 何雨梁也不知道落水和那两人有关系,还以为是好心人呢。 “我说你也是,平时扣扣嗖嗖就算了,怎么要命的关头,还抓着那鱼竿不放。” 真的是,好色如命,好钱如命都能理解,好鱼竿不要命今天也算是见识了。 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何雨梁担心他又给摔了,两口子便陪着他回到四合院。 何大清见两口子又回来,听何雨梁说了阎阜贵的事,笑得腰都直不起,“这阎老西真是抠门到到了极致,这回是老太太光着坐石头上了。不行,我得去瞅瞅。看他以后还占不占小便宜了。” 何雨梁赶紧拉住他,“有啥好看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接雨水和妞妞放学呢。” 何大清一想,还真是,上班以后有挺久时间没去接俩孩子放学了。 “还有二叔,今年清明别买那些香蜡纸钱什么的,上面有规定,不能搞这些。到时候买点花圈就好。” 何雨梁突然想起这个事,对何大清说道,去年清明买了一堆东西,没敢烧。 缅怀先人,国家是支持的,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长。缅怀先人并不是封建迷信,只是倡导文明的祭奠活动。 “行行行,就你们规矩多。” 何大清还是难以理解,拜祭祖先不烧纸,不烧香,祖先在下面用什么,吃什么,吃个寂寞啊? “二叔,这样的话可少说,被人告了,可是要进去受教育的。” 何大清想起之前贾张氏进去后出来的样子,能让贾张氏害怕到现在,估计里面有点难过。 政府其实一开始并不禁止,只是规定组织成员和团员只能有一个信仰。 后来不少地方,利用封建迷信骗钱,骗奸,加上敌特分子利用邪教组织隐藏,吸收人员,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害,才严厉禁止的。 靠一个一个劝说,那就是个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只能搞一刀切。 后世还有愚昧到在村里登基,大封群臣,被派出所给灭了的。还有找和尚开光送子的,这也是没办法。 一个政策的制定,能惠及到大部分人,就是一个好的政策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真是的,不能跪,不能烧,规矩咋这么多。” 何大清小声的嘟囔,一脸的不服气。 “您和院里人也说说,到时候肯定抓的严,别被抓进去了。” “行啦,你快回去,跟个老妈子似的,究竟谁是叔?” 何大清满脸不耐烦,推着车就要出门接孩子去。 李寒珊在一旁看着叔侄二人,捂着嘴偷笑,难得见自家男人跟个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 又想到自己爹还远在几百公里以外,自己还没有去祭扫过,心里一阵落寞。 何雨梁看穿了她的想法,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说墓还在大山里面,就是这交通条件,一来一回,坐车就得四五天,还得爬山路,就是一个壮年男子也会累的够呛,更别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要不改天去叔家问问位置,找个熟悉的当地人,我请几天假,去五台山把咱爹的墓迁四九城来!” 这事还得问问丈母娘的意思。 她要是不愿意,这事也不好办。 李寒珊听他这样说,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能给一个贴心的男人,这感觉真好。 两人回到家,便和李母说起这事,她有些顾虑,一边是担忧没人祭拜,另一边则怕迁坟影响子女。老话说十迁九败,这让她很为难。 “娘,您这可属于封建迷信了,我岳父可是党员,咱可不能信这个。” 何雨梁听她说完顾虑,开始给丈母娘做工作,女婿也是半个儿,李家没有儿子,女婿就得支应起来。 “我再想想,老话传了上千年,总会有道理的。明天我去问问他老领导的意思,再决定迁不迁。” 何雨梁一想也是,不过那位知道了,多半会同意的。 可能还会闹出大动静。 第127章 闺房之乐 难怪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何雨梁歇了三天,今天上班的意志力又削弱不少。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结婚一年多的时间,何雨梁就从那个天不见亮就起床的小伙,变成7点被媳妇儿催促着给孩子挣奶粉钱的男人。 “今天找时间把那歌词写给我,我找人谱曲,投递出去,免得人家整天说我们团组织整天没事干。” 李寒珊一边梳头,一边给何雨梁提醒着说道。 “好好,媳妇儿的话就是圣旨,晚上我写好给你。” 何雨梁从后搂着媳妇儿,看着镜子里的李寒珊,笑呵呵的说道,“我媳妇儿越来越好看了。” “去去去,一边去,好看啥啊,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衣服都快穿不上了。” 李寒珊皱着眉头,一边描眉,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愁苦,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我媳妇儿咋的都好看,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赶紧走开,吃饭上班去,一大早守着女人这点事,真是出息了。” 李寒珊把他推开,再不走上班就该迟到了。 “人汉代张敞都说了,闺房之内,夫妻之私,有过于画眉者,我怎么就不能看自己媳妇儿。” “呵呵,歪理邪说还一大堆,赶紧去,要迟到了。” 何雨梁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卧槽,真快迟到了,随便洗漱一下,在桌上抓起一个馒头,骑着车就飞奔而去。 新工人已经分发到各个部门,轧钢厂的上班大军又拥挤不少。 一个个喜笑颜开,相互交谈着,朝场内走去。 “何厂长。” 何雨梁听见有人喊,转头朝后看去,李怀德正一脸讨好地在门岗前看着自己。 “李科长,早,这是有事?” “那个,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您看能不能和几个部门说一下,让他们理解下总务科的工作。” 李怀德心里苦啊,这段时间天天有人来找茬,横挑鼻子竖挑眼,已经配合改了很多,但要挑你毛病,你的呼吸都是错的。 何雨梁一拍脑袋,自己给忘了。 和杨利民达成了默契,忘了和宣传科那群人讲,这段时间他们估计变着法儿的折腾李怀德。 杨利民估计是觉得李怀德上次来对他的态度不好,故意放任收拾李怀德。 “都是为了工作嘛,你们那要把好关,行了,你们也不容易,工作就要相互理解,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何雨梁想了下,这快大半个月了?看老李发际线又高了一截,难为他了。 “谢谢领导体谅,您看今晚有时间吗?我准备了点东西,咱们在食堂小酌两杯。” 李怀德期盼的看着何雨梁,希望能借此能和各位大爷们冰释前嫌。 何雨梁沉吟了一下,“谢谢李科长好意,今晚有点事,你去叫他们几个,就说我同意了的。” 和李怀德背后的人不至于搞得太僵,又不好得罪陈文煜,叫他们去表示个态度应该问题不大。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技术科长在门口焦急的等待。 见何雨梁来了,开口就诉苦:“何厂长,这老毛子太难伺候了。” 何雨梁打开门,面无表情的问他什么情况。 “您之前不是安排我们跟着多学点技术吗?我们好吃好喝招待,这狗日的口风太严,调试机器都不要咱看着。” “那你们技术科有什么想法吗?” 何雨梁看着技术科长胡子拉碴的,眼睛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估计一晚没睡,就琢磨这事了。 “厂长,我觉得这群老毛子靠不住,求人不如求己,靠挤牙膏挤出来的一点东西太耽误进度,我想组织人手把机器拆了,把图纸画出来研究。” 技术科长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何雨梁,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拆了能装回去吗?” 技术科长听何雨梁语气,再傻也知道有门,张嘴自信的说道:“有八成的信心可以弄好。” 何雨梁想了一下,对着他摇摇头,“九点九成都不行,必须要完整的装回去,很多人都知道老毛子靠不住,虽然现在大力支持咱们,但核心技术可一直不愿教。但是咱们现在合作是有求于人,不能破坏全国的大好局面。” 这位技术科长李新文,是个干实事的人,何雨梁一直对他很欣赏,便多说了两句。 “剩下的两成是什么原因呢,有没有人能帮你?” “我老师肯定行,不过他在东北主持秘密项目,肯定走不开,我听他说过四九城燕京大学有他一位师弟,在工业这一块是个天才,有他估计可以。” 李新文想了一下,朝何雨梁说道。 “现在燕大都拆分了,还能找得到吗?如果能找到,也确实能行,那就放心大胆的干,出了事我兜着。” “行,那您得批我两天假,我去找找。” “可以,注意保密。” 这时陈小米敲门走了进来,李新文见他有事,便离开了办公室。 “小米啊,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何雨梁看着陈小米,笑呵呵的说道,陈小米比崔玉用起来顺手多了,很好的充当了自己眼睛和助手的角色。 “谢谢您,这边工作挺顺利的。” 陈小米最近是春风得意,虽然事情还是以前难么多,但对接的人少了,都是各科室科长和车间主任,人家说话也客气。而且今年就可以解决级别的问题。 “行啊,好好干,另外你去找一下宣传科长,让他不用再为难李怀德了。” 而后就开始看起桌上的文件和上级下发的通知。 弄完以后,想起新工人下车间,也不知道车间的情况如何,便和陈小米打了声招呼,告知去向,朝车间走去。 车间人数翻了一倍,显得拥挤不少,原来是一个师傅带3个徒弟,现在多的能有6个,对于经验全靠嘴来说的传授方式,是一个考验。 刘海中的徒弟本来被何大清搅和的全跑了,后来又收了俩,现在又多了四个。 正志得意满的享受着徒弟们的恭维,一边看着大徒弟的操作手法,一边给纠正,一边给其他几个徒弟讲解原因。 第128章 车间 刘海中讲的很细,浅显易懂,就是囿于文化的原因,深一点的概念懂得怎么操作,但是讲出来总有点词不达意。 他尽量用大家能理解的口头语来表达,见徒弟始终理解不到,便示意徒弟离开工位,自己上手来演示一遍。 何雨梁特意换了一身工装,各个车间走了一圈。 在锻工车间见刘海中讲的很有意思,便站在刘海中后面看了几分钟,不时点点头。 车间里多了很多生面孔,都围着师傅讲解知识点,多了一个围观的年轻人,谁也不会在意。 老刘今天教徒弟的表现,让何雨梁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不像是那个没脑子,喜欢打人,蛮横无理的刘海中啊? 操作一遍,又让徒弟继续上手,见徒弟终于理解,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让二徒弟也上手试一下。 “你们都好好看着,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基础一定要打牢,养成好的习惯,不然以后很难改过来。” 刘海中喝了一口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冲着徒弟们说道。 春天到了,天气一天天的变热,加上车间人多,动两下就开始冒汗。 转头就看到何雨梁冲自己笑,刘海中有点紧张,被何家人搞出阴影了。 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很低调啊? 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哪得罪这个煞星了。 “梁子,不不,何厂长,您怎么来了?” “刘师傅,刚讲的非常好,深入浅出,您这手上是真有活的。” 何雨梁冲着刘海中竖起大拇指,笑呵呵的说道,“新工人下车间,我过来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协助解决嘛。” 而后示意刘海中车间里太吵,到外面讲话。 刘海中在徒弟的诧异中,跟着何雨梁到车间门口,接过何雨梁递过来的烟。 心里有点激动,日他妈,这还是何雨梁第一次给自己拿烟。 “刘师傅,以前咱们是有点误会,不过一码归一码,对事不对人,我刚在车间走了一圈,发现您带徒弟有一手,以后可得多加点担子啊!” “何厂长,厂里让咱带徒弟,就要对得起厂子里得信任嘛,他们叫我一天师傅,就要尽一天师傅得责任。” 刘海中借着何雨梁递过来得火,点燃烟,深吸一口,对着何雨梁说道。 何雨梁又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笑着说道:“刘师傅这觉悟,是这个。” 而后又说道:“刘师傅,我刚听了下,有点小建议,平时有空的时候可以多看看书,有时候书上能给咱不少启发和思考。” 刘海中有点纳闷,自己刚扫完盲,咋又让自己学习,自己哪有那功夫。 不过还是点头说:“厂长说的对,以后一定加紧学习。” “行啊,刘师傅,眼看中午了,收拾下吃饭去。” 何雨梁说完,把烟头一扔,就和刘海中告别回办公室去。 刘海中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出神,不知道何雨梁想干嘛。 “师傅,刚那是咱厂长?这么年轻啊!” “师傅,您认识咱厂长啊?” 徒弟们更热情的围着刘海中,一脸好奇的凑大耳边询问。 “别吵了,好好总结下我刚说的,厂长和你们有啥关系,技术学到了才是自己的。” 刘海中撤下微笑得意的样子,换上一副威严的样子的冲徒弟们说道。 大徒弟很有眼色的给刘海中端来茶缸,又把师傅的饭盒拿着,准备去给他打饭。 刘海中看着大徒弟的表现,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不用给我打,我自己去。” 说着就和大徒弟二人朝食堂走。 “师傅,何厂长没找您麻烦?” 大徒弟来的早,见过何雨梁几次,知道何雨梁这人前段时间收拾杨厂长,结果把李怀德收拾的够呛。 也知道自家师父和何家闹得不是很愉快。 这人可不好惹。 “没有,他说我工作干的不错,让我好好干。” “那就好,我刚还纳闷呢,那么大个厂长,犯得着亲自来找工人麻烦吗?” 大徒弟收起担心,最开始拜刘海中当师傅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后来才知道自己那几个师兄是被人给搅和的。 自己师傅对自己还不错,教授东西也很上心。 “行了,你脑瓜子聪明,好好学,以后说不定也能成为大师傅,咱还能当师爷。” 刘海中想着这个徒弟,是个干锻工的料,基础扎实,人脑子又聪明,以后说不定有一番作为。 “不是我说,师傅,以后到处都得叫您师爷。主任不是让您后天给车间人讲课吗?以后可都是您徒弟。” 刘海中听到这,哈哈大笑,挠到他痒处了。 这是他最近得意的一笔,厂里让安排各车间组织培训计划,车间主任让他第一个上台给车间工人讲解知识点,为此他准备了三天,写了厚厚的一本。 这可是车间主任对他的认可,他可得好好表现。 想着就要坐在会议室的前面,享受一把领导的待遇,他睡觉都在乐呵。 这可是露大脸的机会。 美中不足的是,还有个学徒工学习经验分享,没有自己的徒弟。 想到这,他拍拍大徒弟的肩膀,殷切的鼓励着说:“你小子得再加把劲,争取下次分享车间推选你去,我可听说,以后每年年底都会评优,你也争取去拿个奖,给师傅脸上增添点光彩。” “我行嘛,师傅,赵二蛋子学得可更快,都能独立完成二级工件了。” “你加把劲,好好总结,他可比你早来大半年,你进步也挺快的。我就不信,我刘海中的徒弟会比张大憨的傻。” 刘海中用鼓励的小眼睛看着大徒弟,“到时候咱们师徒二人在厂里风光无限,钳工车间主任是我老熟人了,我听他说,表现好的,还能去其他厂子分享经验,以后要提拔干部就是从里面选,你小子还年轻,也有初中学历,我看有机会的。” 大徒弟听着师傅的话,心里也很意动,要是能有个一官半职的,也能光宗耀祖不是? “刘师傅,长了张大饼脸天生就会画饼?就初中学历还想当干部?以后可得中专和大学毕业了。你们师徒是真敢想啊!” 师徒俩正努力畅想未来呢,后面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 第129章 技能大比武 刘海中二人转头一看,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大汉子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们。 “张师傅,怎么说话呢?老子教徒弟愿意咋教关你屁事?你还真是属狗的,闻着味就能来。” 刘海中的战斗属性一下子被点燃,窝囊了几个月,那是被何家压着,就一个张大憨,份量还不够。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是怕你误人子弟,害人不浅。老子是狗,那你就是屎。大字不识一箩筐,还好意思第一个上去分享,还想当干部,我看你就配干萝卜。 我倒看你能讲出个什么四五六,别到时候羞愧的跳海。” 张大憨和刘海中都算是锻工车间的老师傅,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人技术差不多,谁都不服谁。 这次刘海中被主任选中去第一个分享,张大憨觉得是刘海中找主任托了关系,因此话里话外全是嘲讽。 幸好自己徒弟把刘海中徒弟压了一头,给自己找回点颜面。 刘海中听他这么说,咧嘴一笑,而后趾高气昂的指着张大憨说道:“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要是不服,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找时间咱比比如何?看谁的技术才是误人子弟。” “呵呵,比就比,就你在我面前还充不了大个儿。不过光咱俩比有什么意思,把你的好徒弟也拉上,到时候看看谁才是好师傅。” “哼,拉上就拉上,时间就定半个月后如何?” 刘海中看了一眼大徒弟,见他眼神有点虚,奈何气氛已经上去了,只得捏着鼻子答应。 随着两人的吵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眼看二人撸起袖子就要干起来,引起了车间主任的注意。 车间张主任自从被通报批评以后,见杨厂长靠不住,现在低调老实的紧。 见自己车间的两个大师傅当众内讧,他面子上挂不住,也怕被领导惦记。 赶紧上前说道:“老刘,老张,吵什么吵,技能比武这事我同意,到时候我来做见证如何?我再私人掏腰包,准备二斤肉,谁赢了就归谁,两位没意见?” 技能比武是好事,搞不好能掀起车间的学习热情,这对张主任来说不管咋样都是好事。 见二人点头,又赶紧说道:“赶紧吃饭去,走后面可就剩刷锅水了。” 两人见周围围了一圈看戏的人,加上主任出来说话,还是要给点面子。 刘海中冷哼了一声,带着徒弟朝食堂走去。边走边对徒弟说:“还有半个月,以后留下来加班一个小时,我好好指导指导你。你可一定要给我把脸挣回来。到时候师傅请你喝好酒。”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今天师徒二人被人指着鼻子嘲讽, 在心里暗暗发誓,得手底下见真张,好好打张大憨师徒的脸。 轧钢厂因人员扩招,扩建了食堂分流人群。即使这样,食堂里也人满为患,相互挤压,不时发生推搡的事情。 保卫科每天一开饭,就得派人到食堂守着。 前几天发生的一起打架事故,两刚入厂的小年轻,就因为谁先谁后的问题,给呛了起来。 都是爹生娘养,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谁惯着谁啊? 操起饭盒就开干,一看就是常年混迹战场的,撩阴腿,砸鼻子,两个人鼻梁被砸塌,给各自都放了不少血。 这两人也是倒霉,刚入职就一人背了个处分,连带着车间主任也被杨厂长拉过去骂的狗血喷头。 这事给其他人提了醒,从此以后打饭都知道排队礼让。 刘海中和张大憨约定比武的事,在工人群体中引起了轰动,食堂的工人们都在相互传这个事。 厂里两位大师傅的比试,到时候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脉,学到点什么东西。 还有好事者,如贾东旭,吴跃民见机会来了,已经约好几人开始下注。 何雨梁和陈小米也在食堂排队吃饭,听到了工人的议论,叫了一个围观小伙子过来询问,得知事情原委,何雨梁自然喜闻乐见。 这事给他提了个醒,咱轧钢厂也算是个大厂,既然要搞事情,那就得搞个大的。 转头给陈小米说道:“好想法就该推广,等会吃完饭,你回去帮我写个技能大比武的策划方案,光两大师傅比有啥意思,咱们把全厂调动起来,来个大比武,厂里给奖励。一来摸摸底,二来,也让新工人开开眼,知道奋斗目标。” 说完何雨梁嘿嘿一笑,我真他娘是个天才。 方案很快拿了出来,何雨梁拿着方案就去和杨利民和陈文煜沟通,两人也乐见其成。 就奖励方案几人有不同意见,杨利民倾向于奖励精神类的,发扬革命传统。 何雨梁倾向于物资奖励,每个工种第一名奖励自行车,收音机之类的,第二名就是半扇猪肉。 还是陈文煜大方,两手都要抓,精神和物质都来。不只是为了增加老师傅的归属感和荣誉感,对于那些入厂一年以内,表现突出的,技术过硬的也给予鼓励。 下午下班前,各车间不少相互不服的师傅还在私底下约战的时候,宣传科广播室的大广播突然就开始播报一个月后轧钢厂大比武的通知。 不少人听着丰厚的奖品流口水,纷纷朝着车间的大师傅们望去,羡慕的小眼神布灵布灵的。乖乖,那可是自行车,收音机,哪怕是三等的半扇猪肉也够一家人乐呵一个月的。 还是各个车间都有。 国营的厂子就是大手笔,以前娄家在的时候,哪会花这冤枉钱。 大师傅们则一脸云淡风轻,默默的用眼神扫视着自己的对手们,盘算着自己的胜率。 准备加班加点再突破一下。 锻工车间的张主任听到广播则是一脸懵逼,这厂子的效率真高啊,还特么大手笔,自己想用二斤猪肉搞事情的计划,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中午闹出来的事,下午就全厂动员,这厂子有点新气象,这群领导也不全是只会争权夺利的草包嘛。 下班时,陈文煜故意守在窗台边上看着,见下班蜂拥而出的人群少了很多,整张脸笑得都挤成一团。 乐呵呵的拎着公文包跑各个车间门口去瞧,都是些熟面孔。 亲切的和路过的师傅打招呼,而后笑容满面的朝家走去。 “师傅,您想要自行车还是收音机啊?” 陈二牛给刚忙完的王根生小声的问道。 第130章 培训班设想 “要啥自行车?二牛啊,咱们学技术,琢磨技术要踏踏实实的。技术掌握了,有奖励顺其自然收下,没奖励,靠技术咱们也后咱们过活。千万不能为了奖励来改变咱们学技术的本心呐。” 王根生接过徒弟递来的茶,好心的告诫道。 不管是奖励也好,工资也罢,都是技术提升所带来的附加品而已。整天盯着奖励,盯着工资忘却本心的人,是走不远的。 这是他半辈子的心得体会,这也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做到厂里大师傅,备受尊重的原因。 王根生一心琢磨技术,不保留教徒弟,技术好,人品也不差。 王师傅能拿奖那是众望所归。 虽然自己也眼馋,但技术比不过,王师傅拿总比其他人拿好。 “师傅,我知道了!” “明白就行,来,你来试着做下,我看看你是哪里的问题。” 王根生本来没打算加班,见陈二牛在攻克一个复杂工件,出于对徒弟好学态度的欣慰,便留下来指导。 “王师傅,加班呢?” 何雨梁走进钳工车间,见车间灯火通明,十几个老师傅或拿着工件盯着沉思,或埋头写写画画,除了比白天人少点,一点看不出是加班的迹象。 “何厂长,您这也没下班?” “找您有点事,说完就回去。” 何雨梁给他一支烟,给自己也点燃一支,把剩下的大半包递给陈二牛,示意他给加班的师傅们给分一下。 两人走到车间门口,何雨梁开口说道:“王师傅,新来的工人教学怎么样?有没有困难?” “厂长,困难肯定有,主要是现在徒弟多了,没那么多时间挨个指导,也没那么多机会让他们摸索,也不知道他们掌握的怎么样。” 目前的教徒方式就是先来学徒一年观察,不过厂里肯定不愿意,年底就要接手新厂区新设备,厂子里花了这么大代价,到时候啥也不会,那乐子就大了。 王根生对于这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整个车间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些人毫无基础,学技术一看人品,二看勤奋,三看天分,待了几天,好些人还摸不着头脑。 “我今天在各车间走了一圈,也和不少师傅了解了一下。 各车间对于新来的人都有点手忙脚乱,普遍存在师傅不足,师兄来带的情况。各个师傅呢,能力不一样,教学能力也有高有低。 我在想要不要各车间组织一个培训班,咱们这些老师傅辛苦下,把各技术工种下的涉及的到的知识点,分门别类的做个基础知识培训。 拿钳工来说,涉及到钳工常用的概念,工件标准,操作要点,画图识图等等,先把理论知识做个积累,后面实操上手也能快一点。然后再通过理论考试这一关,这样是不是能把控大家的学习进度?当然这个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毕竟这一块我不太懂。所以来问问您的意见?” 王根生听何雨梁说完,眼睛一亮,“这个法子是不错,理论上也没啥问题。如果能成的话,能在脑子里搭一个框架。就不像咱们平时东教一点,西说一点,好些脑子笨的徒弟根本不会总结。 涉及到理论的东西,还要停下来解释,好些师傅一解释就半天,平白耽误功夫。就是这人太多了,一个车间可好几百人呢?” “咱们可以分班分批进行嘛,三四天一个轮回,这样工人同志们也不会太辛苦,就是辛苦老师们了。当时候我让技术科配合,再去大学请点老师过来。” “我看可以试试,这样咱们车间的师傅们能轻松不少。”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见时间不早,不少师傅都已经下班。 何雨梁歉意的看着王根生,耽误人回家的时间。 “麻烦您了,王师傅,改天请您吃饭。” 王根生一脸沉思的看着何雨梁的背影,对着身边的徒弟说道:“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能当领导呢,我们加班,人家也加班,脑子里也有东西。 这才是你该学的人,你见他为钱发过愁吗?你见那些当领导的谁为钱发过愁。唉,想法是好想法,就是这样一搞,以后师徒关系可就淡漠了。” “领导想的肯定和咱想的不一样。我看呐,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筛选一批好苗子重点培养,为新厂新设备接收做准备。 包括今天的大比武,我看也是他的想法,就为了让大师傅收心跟着厂子走,也让新来的知道努力的方向。” 陈二牛顺着师傅的眼神,也盯着何雨梁的背影,小声的回应道。 “嘿,你小子还有这天分,我看你也是个当干部的料。你要是不落下技术,我建议你去试试考中专,系统学一下,以后走的更远。” 王根生说完便转头走进车间,整理工位上的工具。 陈二牛想着刚刚师傅说的话,心思一动,嘿嘿一笑。 去帮师傅把车间灯和门关上,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轧钢厂。 昏黄的灯光下,何雨梁奋笔疾书,李寒珊给他端水进来,埋怨的说道:“你说你上了一天班,也不陪我说说话,回来就钻进书房,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 “我有啥办法,时间太紧。国家已经开始筹备明年实行一五计划,重点就是重工业。 咱们厂子里现在急缺熟练工人,老大哥来的专家也整天闹些幺蛾子,咱们现在是要技术没技术,要人才没人才,设备也老旧。 今天领导把陈书记和杨厂长叫过去问工作咋样啊?进度咋样啊?二位回来就问我们,让我们拿出办法来。” 何雨梁把笔一放,双手一摊,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无奈的说道。 “行了,我不问还不行吗?喝点水,早点写完早点睡觉。” 何雨梁拿过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你要的东西,谱曲你得另外找个人。我也不知道作者叫什么,作者就写佚名。” “算你识相,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李寒珊满意得看着自己男人,拿过歌词跟着昨天的调子开始哼唱起来。 “对了,娘今天去叔那问了下意见,叔的意思是他联络下还在四九城的家属,看能不能都迁回来。” 第131章 盗图 “帝国主义狡诈无比,一面和我们谈判,一边又无耻的发动进攻,被我英勇人民志愿军以雷霆之势打了回去” 听着广播里抑扬顿挫的播报东北战事的情况,轧钢厂上下义愤填膺。 “这联合国军也太无耻了,欺负咱们这么些年,现在还想欺负。等咱们强大了,迟早给他打回他姥姥家去。” “人家姥姥在英吉利国呢,远滴很,得从咱陕西过。过去还有十万八千里,孙猴子都飞不过去,咋打?” “行了行了,好好把工件做好,以后技术好了,咱造能飞过去的飞机打。” 李新文正在何雨梁的办公室,听到播报,一脸愤慨的说:“何厂长,我看着美国佬和苏联老大哥都特么不是好东西,咱们还是得自立自强。”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和他说了情况,他也很生气,立马就表示干了。” 这时代的知识分子真的很可爱,满腔热血,一心报国,不计个人荣辱,就为了扬眉吐气。 “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了,今晚说啥也得把几个老毛子撂倒,到时候你们在厂里等我通知,我会让保卫科的同志在外面守着,一定要注意安全。” 又叫来陈小米,“你帮我找一下许富贵,还有李怀德,说我请他们吃饭。然后去帮我搞点伏特加,再去和我叔说一下,今晚我要请老毛子吃饭。” 老大哥援建了一个新车间,支援了一个大胡子专家,目前主要以教学为主,轧钢厂抽调了十几个老师傅带着一批有初中学历的工人边学边摸索,作为种子。 平时教完就回家,门口有两个老毛子的士兵看守,平时根本进不去。 何雨梁和李新文等新车间人散了以后,在门口堵住大胡子,扬了扬手上的伏特加,笑呵呵的对他们说道:“达瓦里希,看看我弄来了什么?伏特加,我想你们一定馋这一口。” 大胡子外加两个守卫死死的盯着何雨梁手上,咽了咽口水,来中国几个月,可很久没尝到家乡的味道了。 领头的大胡子哈哈大笑,上来拍拍何雨梁的肩膀,“何,达瓦里希,看样子今晚你是想邀请我们共进晚餐了。” “咱中国人对朋友那是肝胆相照,算了,你也听不懂,对对,就是朋友来了有好酒。都去,都去。” 何雨梁拉着大胡子,示意李新文去拉那两个守卫。 “不不,他们不能去,得守卫这。” 大胡子连忙拉住李新文,示意他停下。 “咱厂里这么多人,谁敢来偷东西,我让保卫科得同志来守着,保证不出问题,都是同志,大老远来支援中国建设,都辛苦,一起去。” 那两人殷切的看着领头的大胡子,大胡子见保卫科的人也过来,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何雨梁给李新文使了个眼色,而后亲自去拉着那俩守卫,陪着大胡子朝食堂走去。 何大清得知今晚侄子要请大胡子吃饭,使出浑身解数,好些还是老毛子那边的食材,知道他们喜欢吃面包,还特意找来一个会做西餐的朋友。 三个老毛子看着桌上中西合璧的菜肴,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怀德和许富贵不知道何雨梁要干什么,反正就是一个命令,把老毛子往死里干。 许富贵等人坐下,很有眼色的给几人满上。 何雨梁端起酒杯,对着众人笑着说道:“老大哥们辛苦了,今天特意邀请几位,就是希望大家能在中国呆得开心。咱们这一桌是中西合璧,珠联璧合,咱们得事业肯定会蒸蒸日上。 不过嘛,这喝酒的规矩,客得随主便,咱们酒得按中国人得规矩来。 先干三个。” 说完也不管老毛子同不同意,就和三个老毛子碰杯,在老毛子诧异得眼神中,哐得就下去一个,老毛子见他喝完,也只好跟着喝下去。 其中一个老毛子正用筷子蹩脚的准备夹菜,何雨梁又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别急啊,还有两呢。” 又回头朝厨房说道:“叔,给这三位老大哥拿副叉子来。” 几人连干三个,啥也没吃,三个下来,快小半斤。何雨梁赶紧夹了两口菜给压了压,抬眼看了看老毛子,屁事没有。 今晚的任务有点艰巨啊! 这伏特加真特么难喝,老毛子真没品味,难怪几辈子都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李怀德有意思,见何雨梁喝了点,有点脸红,自己端起酒杯,先是三个感谢,再是三个回忆,然后又代表厂里领导给来一个,一杯换三杯。 还没等老毛子歇一下,许富贵又站起来,说代表工人阶级,感谢老大哥。 不愧是毛熊,冰天雪地里长的,伏特加里泡的,久经考验啊! 很快六个人都有点上头,何大清也上完最后一个菜,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家侄子哪是请客啊,这分明是要灌醉。 何大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始对着老毛子补刀,在何大清这个生力军的加入下,三个老毛子终于趴下了。 何雨梁红着脸,欣慰的看着三个趴下的老毛子,然后看着满地的酒瓶子,有点心疼,花了近半个月工资啊! 也不知道事情成了没有。 许富贵喝酒是真的莽,也是豁出去,一陪一好说,一陪二都敢来,这可是高度的伏特加,早趴在桌子上睡得呼呼的。 李怀德则笑呵呵的迷瞪着眼睛,坐在桌上抽烟。 今天何雨梁能把自己叫来,除了自己能喝以外,也算是彻底冰释前嫌了。 何雨梁拉住何大清,让他去叫外面的人进来,把三个老毛子送回宿舍,再看看要不要把许富贵送去输个液,冲李怀德笑笑,然后踉踉跄跄的朝车间走去。 出门凉风一吹,何雨梁再也压不住烧心的胃,对着一棵树就是一顿输出。 等清醒一点,找了个水龙头洗了把脸,走到车间看一群人还在忙活。地上分门别类的堆着一堆零件,四五个小伙子正扒桌子上写写画画。 “弄得怎么样了?” “马上就到核心部件了,这老毛子技术还真没得说,好多奇思妙想。” 李新文一身油渍,满脸亢奋,“等咱们画出图纸,好好研究,咱们可以仿造,目前就几个有难度的零件,找厂里大师傅多试试,应该可以弄出来。” “行,你们放心的弄,我躺一会,弄完了叫我。” 第132章 组织的意义 “何厂长,醒醒。” 何雨梁听到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车间已经复原,几个小伙子抱着图纸兴奋的朝外面走去。 “几点了?都弄完了,没问题?” “都弄完了,机器也调试过了,没问题。” 何雨梁揉了揉眼睛,起身对着李新文说道:“大家都辛苦了,我做主,给大家放两天假,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聚丰楼,我请大家吃饭。” “不辛苦,昨晚真感谢您,不然咱们哪能进来。要请吃饭也是我请大家,哪有领导掏钱请吃饭的。” 李新文满脸感激之色,昨晚何雨梁呼噜声响彻天际,睡着了还皱着眉头。本来他是可以回家的,哪怕是去办公室睡一觉也比在这强。 何雨梁这是怕事情出现意外,待在这好及时处理,也是安大家的心。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这事不能拿台面上说,所以你们只能当无名英雄。我呢,就代表厂里,算是慰问大家。有老婆孩子的也都带上,另外告诉大家这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真要出事了,自己可能就被免职,换个地方还能继续干。 为了给老毛子交代,干活得几个技术人员多半要去监狱待着。 “好了,你快回去休息,我回办公室眯一下。” 一觉醒来,外面太阳已经老高了,走到厕所随便洗漱一下,找到陈小米,“怎么不叫醒我啊?有什么事没?” “早上陈书记过来了一下,见您在睡觉,没有叫醒您,让您醒了过去一趟。” 陈小米有些为难的看着何雨梁,本来是打算叫他的,陈书记没让。 何雨梁摆摆手,示意没事,转头就朝陈文煜办公室走去。 陈文煜见何雨梁过来,满脸严肃的看着他,然后走到门口给秘书说:“你走远一点守着,不要让人过来。” 然后严肃的对何雨梁说道:“何雨梁同志,你是老党员了,这两年转到地方上做事,风评也一直稳重,昨晚怎么会干这么冒失的事情?” 何雨梁闻言,大惊失色,冷汗琳琳,昨晚的事这么快就暴露了? “陈书记,事情都是我的主意,是我的责任,上级要处罚就处罚我好了。” “呵呵,你的主意,你的责任?这么大的事,要是闹出去就是严重的外交事件,你担得起责任吗?” 随后给何雨梁甩了一支烟,盯着何雨梁,声音低沉的说道:“何雨梁同志,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这事为什么不给我汇报?难道我陈文煜在你心里不能是个好班长,遇到事就只会推卸责任?” 哎?画风不对啊?听口气不像是要整自己。 又听到陈文煜说道:“我希望你记住,咱们是一个值得你信任的有温度的集体。事情的原委我都知道,都是为了国家建设,哪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咱们是一个组织,是荣辱与共的集体,咱们党能走到今天,是哪一个人单打独斗成就的吗?难道我陈文煜在你心里是个不值得信任的同志吗?” 何雨梁这时终于明白了,陈书记不是怪他偷窃图纸,是怪他没有和他汇报。 “陈书记,您是个有担当的人,上次在您家听了您一席话,我更是如此认为。我这也是怕组织被动,才想着不和您说,等事情成了再汇报。”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忘了我是干侦察出身的了?就你那小伎俩,轧钢厂都传遍你把毛子专家灌醉的事,今早又大张旗鼓的给技术科放假,在有心人眼里,你这根本藏不住。” 看何雨梁面色有点焦急和担心,陈文煜心想:到底还是年轻了点,经验不够。 看他似乎吸取了教训,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便开口说道:“好好做个检讨,要相信组织。那事不用担心,我给你把尾巴扫干净了。” “谢谢陈书记,我一定吸取教训。还有个事,明晚我打算请技术科的同志吃饭犒劳一下,您有时间吗?” 陈文煜看了下桌上的日历和日程安排,在上面划了一下,又重新写了点什么。 然后看着何雨梁说道:“他们是咱钢厂的功臣,你也算半个,明天我也去给大家敬酒。” 两人又转换话题,何雨梁汇报自己关于建设技术学习班的事和学习分享配套的想法。 陈文煜很赞同,让他先去试试。 上级催的紧,传统的师徒口口相传的模式,光考察就得至少一年,这期间很大程度上考验学徒的自觉性和悟性,等考察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何雨梁从陈文煜办公室出来以后,心里也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是陈文煜发现的,换个人自己就该挪地方待着了。 还是不能小瞧身边的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能力和模式,经过战火硝烟活下来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回到办公室,就让秘书通知车间主任来开会,商量布置学习班的事情,让各车间主任推荐车间里有技术能讲课的人。 “厂长,那经验分享和老师傅授课还弄吗?” 锻工车间的张主任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段时间太能折腾了,又是军训,又是经验分享,这辈子都没这一个月折腾的多。 “搞,怎么不搞,结合起来,授课授的是老师傅的心得体会,培训班讲的是基础知识,经验分享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掌握学习技巧,不冲突。今下午你们车间是不是就安排了老师傅讲课?” “是,准备好些天了。今天是刘海中师傅谈他的体会。” “行,记得早点把名单确认,教材的事,你们也上点心,找时间去挑基本合适的。如果没有的,早点和我说,我去学校里找找。” 看着几人离去,哎,时不我待啊! 国家大事自己决定不了,未来的趋势自己也没能力去改变,只希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加快点建设节奏。 也不枉自己穿越一回。 下午上班时,何雨梁早早的就来到大会场,三三两两的工人,陆陆续续朝会场里走去,不少人还特意准备了纸和笔。 见刘海中正在门外抱着稿子念叨,走过去笑呵呵的说道:“刘师傅,紧张不?” “咋个不紧张?我现在腿都在发抖。” 刘海中想着等会就要上台,嘴上说话都不利索了。 “以前我也紧张,后来多了就没事了,我教您一个方法,保证管用。” 第133章 刘海中的初秀 “何厂长,什么办法?” 刘海中焦急的问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还有不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这演讲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上去后别想着大家都盯着你,其实没几个人看你。你看他们的时候,不要盯着眼睛,看他们鼻梁,眉心。不是有句话说嘛,把他们当一个一个大白菜,不用管他们。“ ”这样真能行吗?” “您还不信我啊?上台之前先来个深呼吸,肯定管用。” 很快大会开始,车间主任邀请何雨梁上台给各位工友们致辞。 刘海中站在门口,看着何雨梁笑眯眯的侃侃而谈,不时和前排的工人们开些小玩笑,几句话就挑的工人们热血澎拜,气氛昂扬,刘海中心里羡慕嫉妒的要死,心里更加紧张。 很快便听到何雨梁介绍说:“下面有请咱们锻工车间的刘海中师傅给大家分享他多年锻工的心得,刘师傅大家都认识,技术那是没得说,希望大家能从他的分享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 说完,便看到何雨梁看着自己带头鼓掌。 刘海中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台的,浑身轻飘飘,脑子空荡荡,学着何雨梁刚和工友们打招呼的方式,对着话筒开始自己的表演。 刚说了两句,就听到下面有人哄闹一团,紧张的看向下面,看大家对自己指指点点,憋得满脸通红,更加不敢说话。 何雨梁见他这样,赶紧走上台,示意大家安静,关掉话筒,拿过茶杯递给刘海中说道:“刘师傅,别紧张,先喝口水,说话大声点,就像是平时您和徒弟说话一样。” 刘海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深呼吸一下,脑子里想着平时教徒弟时的样子,脸色平静不少。 何雨梁帮他把话筒打开,然后就听到刘海中磕磕巴巴的介绍起自己为什么会当工人,当工人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前面是一段悲情的说明,虽了磕磕碰碰,但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而后开始讲诉自己是一步一步从一个学徒,经过师傅的考验,又是如何总结,如何去克服困难的。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经历,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刘海中越说越顺,也越来越激动,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特别是说到自己和师傅水平差不多的时候,没有人指导,只能自己一步步摸索,又没有专门的书籍,小鬼子又各种限制,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一锤一锤练出来的。 那时候没地方学,双手酸痛得连筷子都拿不稳,自己又是怎么缓解的,怎么去总结小窍门的。 刘海中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等从自己情绪中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听见热烈不绝的掌声,何雨梁和车间主任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下面人也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 “刘师傅,您讲的非常好,您的克服困难的决心和毅力,给我很大的鼓舞。我代表轧钢厂,向您致敬。” 刘海中被夸得有些羞赧,瞪着双眼睛盯着何雨梁,小声的问道:“真的还行?” 何雨梁没回应他,拿过话筒,笑着对着下面几百个人开口道:“你们觉得刘师傅讲的好不好?” “好,好,刘师傅讲的真好。” 下面叫好声震耳欲聋,感觉快把房顶都给掀了,紧接着就是持久不息的掌声。 何雨梁这时转头看着刘海中,笑着说道:“刘师傅,现在信了吗?” 刘海中看着下面拼命鼓掌的人,嘴唇在颤抖,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完成了演讲,还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在何雨梁的陪同下,刘海中如梦如幻的朝车间走去,其实演讲就花了40来分钟,下午还要接着干活。 张大憨脸色复杂的在背后跟着出了会场,今天刘海中的分享,让他对自己目前的瓶颈有了一丝新的想法,这刘胖子平时说话没水平,今天的表现还真让自己大吃一惊。 虽然前面有些出糗,但自己上去站那地方,表现估计会更差。 “师傅,在想啥呢?” 张大憨的几个徒弟围在他面前,关心的看着他,怕他因为刘海中的事心里不舒服。 “没啥,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我看厂里就是瞎扯淡,兴师动众的,能有啥收获,还没师傅您讲的好。” 其中一个徒弟空着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张大憨瞥了他一眼,拿起手里的笔记本对着头就砸过去。 “就你这是学技术的态度?师门有界限,技术可没有,活该你这么久一点进展没有。你看看你师兄弟手里是什么?” 说完就抢过自己大徒弟的本子,杵在他脸上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不长劲的玩意儿!” 看着大徒弟记了十几页,都是平时问过自己的一些问题,解决的思路不太一样。 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大徒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才是求学的态度。 又把其他几个人的笔记本收过来,像检查作业一样,一个个翻看,不时的点头夸奖。 脸上笑得很开心,徒弟好学,不管是哪个师傅都会觉得是一件开心的事。 直到最后一个笔记本收上来,翻开就看见一个大猪头,整本笔记本就记了第一页的大猪头。 张大憨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那个徒弟开口就是国骂,然后把没带笔记本那个合着一起,在钢厂的空地上,喷了半个小时。 最后也骂累了,说道:“再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老子分享,如果还是这样的,就不要跟着我学了。” 路过的不少大师傅见张大憨在检查徒弟笔记,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准备看笑话,后来发现他骂人,才知道意图,也有模有样,开始检查,挨个点评,还真发现不少问题。 从此轧钢厂就有了一个让不爱学的徒弟深恶痛绝的习惯,那就是不定时抽查学习笔记。 这玩意还不好造假,毕竟自己什么水平,遇到什么问题,师傅心里比自己还清楚。 整的一群混子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第134章 林八斤 “今天刘师傅讲的不错,我看不少人听的很认真,记了不少笔记。” 何雨梁对于今天的首秀很满意,这不仅是刘海中的首秀,也是何雨梁推出这个方案的首秀。 之前轧钢厂车间老师傅们对于他的想法褒贬不一,觉得他就是瞎折腾,扫盲认识几个字的老师傅们能讲的清楚才怪了。 今天的场面,算是经受住了质疑,也为后续的一系列计划铺垫了一个好的开始。 “是,今天场面很热闹,会后我见不少老师傅争得面红耳赤,看来今天的分享给了他们启发。” 张主任今天也算是露了脸,本来他也担心,但刘海中给他撑了面子。 “厂长,我打算定期组织车间的老师傅们一起来探讨,看他们能不能有些什么新的思路和想法。” 以前大家有点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准备传给儿子或者徒弟。今天好几个老师傅都有收获,找到自己想小范围内交流。 他们也开始意识到时代变了,以前那套估计很快就行不通了。 自己还藏着掖着不去交流学习,很快就会落下。 “行啊,我就是起个头,只要有利于轧钢厂建设的事,我都支持。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何雨梁对于大家能够自发的学习讨论,那是一百个支持。原子弹都是几个思想,几种方案讨论碰撞出来的,其他的也应该如此。 和张主任分开后,何雨梁想着许富贵,昨晚喝成那样,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管咋样都应该去看看。 在宣传科看到焉不拉几的许富贵,满脸憔悴的趴在桌子上。 见何雨梁来了,他打起精神,开始得意的说道:“梁子,咋样?昨晚叔没给你丢人!” 何雨梁笑笑,示意他出去说。 两人来到空地上,何雨梁歉意地看着许富贵,“许叔,昨晚辛苦你了,现在好些了?” 许富贵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咱们之间说啥谢不谢的,没给你丢人就行。你放心,这事我谁也没说,陈书记一大早就把我叫去专门叮嘱了。” 虽然不知道为了啥,但是就冲厂里的一把手把自己叫过去,专门叮嘱,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虽然这么个事不能拿出去吹牛挺难受的,但在娄家干了这么久,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还是有分寸的。 不然也不会被娄振声信任,给他朋友们放电影。 “叔,我不是为这事来的,就是过来看看您怎么样,您没事我也放心了。” “我能有啥事,你那么忙还能记着我,叔心里也熨帖。好了,赶紧回去忙你的,我这没事,耽误你功夫。” “行,许叔,那我就先回去。” “赶紧走,哎,对了,林虎家的生了个儿子,可把一家人高兴得。” “是嘛,等下班我去瞅瞅。” 何雨梁听说林虎生了,心里也很高兴。不知道自家的会是男是女。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下班回到家,就和媳妇儿说起秦淮茹生了个儿子,两口子又讨论起自己肚子的孩子。 “不是说了吗?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你嘴里可没两句实话。赶紧收拾收拾,一身的味儿。等下咱们去林家看看。” 昨天喝完酒,又没地方洗澡,一身的酒味,换了放在办公室的工装,才稍微好一点。 何雨梁嘿嘿一笑,故意把身体又朝她脸上靠近,引得李寒珊一阵干呕。然后笑嘻嘻的朝厨房去打水洗澡。 “你这个坏胚,真的是坏死了。” 李寒珊在后面皱着眉头,气急败坏的对着何雨梁咒骂。 两口子来到林家的时候,林虎正蹲在院子里洗尿布,本来是林母要洗,林正急忙拦住对她说:“凭啥啊?当爹的总要给孩子洗两次,当初我可没少洗。” 何雨水带着妞妞和援朝正在院子里捉迷藏,看见自家哥嫂来了,也不藏了,主动暴露,大笑着跑了过来。 “哥,嫂子,你们可好久没来看我了?给我带啥好吃的了。” 后面妞妞和援朝也一脸期待的跑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 “都大姑娘了,还整天想着吃。考试了吗?考的咋样?” “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没东西就问成绩,考不好就没资格吃,考好了就下一次准备个好的。” 何雨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见没东西吃,就要带着两小弟扭头就准备走。 何雨梁嘿嘿一笑,别人问你成绩,你就问他收入,看谁不好意思。 “虎哥,恭喜当爹了!采访一下,第一次当爹是什么感受?” 两口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神色憔悴的林虎,洗着尿布还一脸幸福的模样,这爹当的,真是是幸福的烦恼! “开心,累。” 林虎满脸憔悴,昨晚基本没怎么睡,一会秦淮茹涨奶,出不来要挤硬块,孩子基本两小时醒一次,饿了吃奶吸不出来,又哭。 尿了也哭,拉了也哭,昨晚林母和林虎还有秦淮茹三人基本没睡。 太能折腾了。 “孩子呢,快给我们看看?” 林虎带着二人朝耳房走去,秦淮茹裹着头巾躺在床上,孩子躺在身边,呼呼大睡。 林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两个大手掌托起个小不点,场景有点像金刚抱起人类女孩。 “这孩子像淮茹,但体格像我,刚生下来就8斤多,嘿嘿。” “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我爹的意思叫狗儿,好养活,名字大点再取。我的意思就叫林建国,新社会了不讲究那些。” 何雨梁逗着小孩,皱巴巴的一团,还有点黑,模样倒是挺像秦淮茹,就是这颜色嘛,亲生的。 随口说道:“人家古话说虎父无犬子,叫狗儿可不太好,8斤,还不如叫林八斤呢,一开口都知道你得了个八斤多得儿子。” 李寒珊踩了他一脚,让他注意点,别胡说八道,取名哪有外人吱声的道理。 哪知道林虎一听,念叨了两声,觉得还不错,不像狗儿那么俗,还挠中了自己的痒处。 生个儿子八斤多,谁听到不得多看两眼。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林虎冲着儿子小声喊道:“八斤,八斤,林八斤,嘿嘿” 剩下何雨梁两口子面面相觑。 这林虎是真虎啊? 第135章 开塞露饺子 何雨梁把孩子从林虎手里接过来玩了一会,见一直睡着,没啥意思,就把孩子还给秦淮茹,跟林虎跑门口抽烟。 惹得李寒珊一脸嫌弃。 男人带孩子就这样,三分钟热度。 第一分钟,儿子过来,叫爸爸。 第二分钟亲亲抱抱举高高,逗得咯咯笑。 第三分钟想妈妈了呀?那去找妈妈去! 李寒珊在屋里陪着秦淮茹说着话,交流起怀孕经验和生孩子的情况。 何雨水带着妞妞兴冲冲的跑进来,“嫂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妞妞学会包饺子了。等会你一定要尝尝我特意给你包的饺子。” 李寒珊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个妹妹,“真的啊?雨水和妞妞都长大了,还学会了包饺子。” 妞妞听到嫂子夸她,兴奋的小脸憋得通红,小声的说道:“嫂子,我也给你包了,猪肉白菜馅的呢!” 李寒珊怕两个孩子把孩子吵醒,便和秦淮茹说了一声,带着两孩子边说边往门口走,“等会我一定要尝尝咱家两位小厨师的手艺。” 三人簇拥着朝厨房走去,何雨水说:“等会先煮我包的,再煮妞妞包的。” 妞妞不干了,凭啥啊? “凭我是姐姐,就要先煮我的,不然你问嫂子,看她想先吃谁做的。” 李寒珊笑呵呵的看着二人斗嘴,一不留神战火烧到自己头上了,“你们俩做的我都喜欢吃,可怎么办啊?” 何雨水想了一下,对着妞妞说道:“既然嫂子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看咱们就猜拳决定好了。” 李寒珊:“???” 猜拳的结果,是妞妞赢了。 何雨水耷拉着脸,哼了一声,一脸不高兴地朝何雨梁跑去。 妞妞见她不高兴,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冲李寒珊小声说道:“嫂子,要不还是先煮姐姐的!” 李寒珊心疼的看着妞妞,何雨水这两年在家里霸道惯了,有些话自己作为嫂子也不好说。 揉了揉妞妞的头发,别看这丫头平时跟着何雨水后面嘻嘻哈哈,小心思敏感着呢。 “没事的,嫂子等会就先吃妞妞包的饺子。” 妞妞听嫂子这么说,又看了一眼何雨水,而后拉着李寒珊的手朝厨房走去。 陈秀莲在厨房已经把水烧开,就等几人回来,就好下锅。 “娘,先煮我给嫂子包的,嫂子要吃。” 陈秀莲表情怪异的冲李寒珊笑笑,端起一盘奇形怪状的饺子往锅里倒。 “嫂子,看到没,我包的,有大头鱼,还有乌龟,还有蛇。” 李寒珊捂着肚子,使劲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嗯,妞妞真能干,还能做这么多动物呢?等以后长大了,可以去学画画。” “我不要,以后我要去当动物饲养员,天天陪着它们玩。爹带我们去了动物园,里面好多可爱的动物。” “这想法不错,那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去当饲养员。” 陈秀莲在一旁看着饺子,听到两人的聊天,笑呵呵的附和着,这还是女儿第一次说自己以后要干什么。 动手捞起饺子,装了满满一盘,又把何雨水包的给倒下去。 何雨水拉着何雨梁,见妞妞那一盘已经捞起来,高兴的推着他往前走,说道:“哥,快去看,现在是我给你包的,” 何雨梁无奈,只好配合的掀开锅盖,尽管看到妞妞包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但还是被锅里的景象给惊住了。 锅里漂浮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头面疙瘩,每个后面还带了根尖尖的尾巴,随着开水的翻滚,一个个在水面上跳跃不止。 要不是何雨水一直强调这是她包的饺子,何雨梁还以为煮了一锅开塞露。 转头见陈秀莲和自家媳妇儿忍俊不禁,又见身边雨水仰着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 还是捏了捏雨水的脸,温和一笑,说道:“咱家雨水和妞妞真有创意,等会我要多吃点。” 当男人太难了,这开塞露饺子皮太厚,还不知道能不能煮熟,自家媳妇儿别吃了拉肚子。 还是得自己多消化两个。 “今晚吃饺子?这都是些啥玩意儿。” 何大清又不知道去哪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迷瞪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万国会饺子。 妞妞和雨水一听,就要瘪着嘴哭出来。 李寒珊见情况,立马说道:“二叔,这可是妞妞和雨水第一次包的饺子,多好看。” 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的,放进嘴里,而后说:“味道真不错,馅可真足。” 两姐妹见嫂子夸奖,这才破涕为笑。 何大清一脸不耐,准备张嘴说什么,被何雨梁拦住,“叔,既然赶上了,赶紧来尝尝,您辈分大,两闺女给您包的大饺子,赶紧的多吃几个。” 何雨梁给拿了碗筷,给何大清挑了几个大饺子。 这是回来的刚好,给自己分担火力。 何大清夹起一个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又夹了口菜,拌着吞下去。 开口说道:“这水煮馒头还真不错。” “爹,那是饺子,我包的饺子。” 何雨水在一旁盯着何大清吃了下去,嘴里不停的解释道。 “好好,饺子,白面饺子,多好的白面啊!” 何雨水见他不吃,又夹起一个喂到他嘴里,旁边妞妞见雨水的动作,热心的挑了大个的乌龟饺子,贴心的沾了醋,放何大清碗里。 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何大清笑呵呵的夸着两闺女,真是爹的小棉袄。 “吃啊,你们怎么都不吃?咱闺女做的白面饺子味道不错,真劲道,得了我的真传。” 何雨梁止住笑,给媳妇儿挑了几个小的,乐呵呵的开始吃了起来。 这馅还真不错,一口进去,满嘴流油,昨晚喝大了,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吃两口饺子,浑身舒坦。 回去的路上,李寒珊搂着何雨梁胳膊,把头依靠在他肩上,两人徐徐的往前走。 李寒珊委婉的和他说着妞妞和雨水的情况,想让他和自家叔叔说一下。 这何家三个男人在这一块都是大大咧咧的,能保证吃好穿好就觉得万事大吉,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 第136章 清明 何雨梁听到媳妇儿的絮叨,也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低着头思考了一会,抬头给媳妇儿说道:“还是你心细,陈姨和妞妞在咱家也不容易,虽然不像其他家那样短吃少喝,心里多少还是会有委屈的。” “改天我和二叔说一下,也不能继续惯着雨水了。” “不只是二叔的事,你也不检讨下你自己,你不也没把妞妞当亲妹妹。” 李寒珊撇了撇嘴,冷眼瞧了一下他。 “小孩子嘛,以后会懂事的。” 李寒珊摸了摸肚子,恶狠狠的说道:“以后我们孩子你要是也这么惯着,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那哪能啊,有我媳妇儿管教着呢。” 两口子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这事何雨梁也确实记在心里。 很快就到了清明这天,天上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何大清一边催促着何雨梁收拾东西,一边朝门口望着,时不时的走到垂花门那张望。 “老何,瞅啥呢?这都快九点了,还不出发呢,城门楼子那都堵上了。” 阎阜贵收拾好东西,带着两儿子准备出发,见何大清还在门口张望,好奇的问道。 “没啥,马上就走。” 何大清神情有些低落,见院里其他人也背着包,口一家,拎着东西朝院外走去。于是也只好回头朝何雨梁吩咐道:“我们也走,再不走真给堵上了。” 何雨梁在家,就是个工具人,没啥地位。特别是今天这个日子。 大包小包的全给他一个人背上了。 一家人打着伞,簇拥着何大清准备朝西直门外去。 “哎,等等我。今儿路上人也忒多了点,今儿四九城都出动了似的。” 何大清听见声音,立马喜笑颜开的回头,拉着蔡全无的手,一脸欣慰。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何大清是老派人,自觉着父母不在,大哥也不在,自己就是一家之主。 认祖归宗这事,他责无旁贷。 何雨梁等人笑呵呵的看着激动的何大清和蔡全无,“三叔,您这要再晚点,二叔的脾气都能把炮仗给点了。我总感觉自己背个炸药桶似的。” “你小子说什么屁话呢?早上的大馒头没把你嘴给堵上啊?” 何大清被何雨梁拆穿,顿时恼羞成怒。 而后拉着蔡全无走在前面,给蔡全无介绍起自家父亲和大哥的事。 也边走边说起周围的变化。 “你说这城门楼子拆了多可惜啊,都几百年的老物件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外城墙都得拆了。往后不知道内城墙还能不能留住,往后西直门可都没有门了。” 两兄弟一路絮絮叨叨,一会感叹现在人精气神不一样了,一会感叹老物件被毁了,回忆起以前的过往。 “梁子,你能不能和你们领导反应反应,这么些老物件拆了多可惜,这可都是咱们的根呢?想办法保留下来,以后祖祖辈辈还有个念想不是。” 何大清一脸不舍得看着老城墙边上的砖,拆城墙已经持续几个月了,东拆一点西拆一点,城门楼子已经被拆除了。 从小到大都说城墙根下长大,这以后可就没这说法了。 何雨梁很无奈,颇有种后世你是学骨科的,村里谁有个感冒发烧,叫你给瞅瞅的感觉。 “二叔,我就能管个破破烂烂的厂子,拆城门楼子这么大的事,哪是我能管的。人梁思成先生那样的专家都阻止不了,我能干嘛?” 何大清捡起一块青砖,叹了口气,咒骂到:“不知道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给让拆的。” 那家伙可不就是生儿子没屁眼嘛,缺了大德了。 “二叔,您要是舍不得,要不等会回来捡几块,回去垒个鸡窝?以后鸡蛋是城门楼子下生的。” 李寒珊拧了一下何雨梁,小声说道:“你就损二叔。” 何大清扔掉青砖,对着何雨梁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滚。” 很快何大清就没心思想这些,出了西直门就是一片坟地,另外则是冒雨施工的一大片工地。 数不清的人头,立在坟地里,不时还有公安在人堆恶狠狠的巡逻。 谁家要是焚香烧纸钱,立马就冲上去警告,再不听就是一顿揍。 不时坟地里传来哀嚎声,要是深更半夜来,还真有点吓人。 何大清带着几人熟练的绕过一个个坟头,找到自己爹娘的坟。 一边走一边说:“梁子,你可得记住了,要是以后我没了,你可得带着一家人来祭拜,这是咱家得根,可不能让人骂咱家是绝户。” 何雨梁瞧了瞧不远处得工地,后世这地方可是cbd,“二叔,要不找时间,咱家把爷爷奶奶和我爹娘的坟迁一下。” 就算不迁,过段时间也会有人通知让迁坟,不迁就直接平了。 何大清顺着何雨梁的眼神,朝远处看了看,说道:“那得找个好点的地方,你们两口子和柱子的事业都一步步变好,可不能妨碍了你们。” 说罢,把祭品拿出来,也不管地上的稀泥,拉着蔡全无还有自己媳妇儿跪倒,自己在那碎碎念念。 不外乎,感谢祖宗保佑,今年一家平平安安,弟弟找回来了,又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大孙子又升官了,小孙子也要当官了,家里第四代也要出生了。 何雨梁拉着李寒珊站在后面朝自家父母鞠躬行礼,说实话,何雨梁对于生身父母的感情还没对二叔何大清深。 在何雨梁心里,虽然从小就有记忆,但那记忆已经非常模糊,是何大清完整的充当了父母的角色。 蔡全无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怨恨,神情低落的跪在何雨梁爷爷的坟前,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他想过无数次父子相遇的场景,就是没想过会是一人在地里,一人在外面。 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缺父少母的景象,艰难孤苦的活着。 逢年过节才是最大的悲痛。 明明都是一起泥巴的玩伴,吃饭时,别人的父母来呼喊,自己只有落寞的看着。 第137章 总有人不听劝 一行人祭奠完,便跟着庞大的人流朝城里走。 路过城墙根,还真有不少人捡青砖。 也听到不少人对于城墙拆了表示可惜和不理解。 何雨梁心里也觉得惋惜,都是历史的见证,也是文化底蕴所在,那股味道就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 现在拆了,后世为了搞旅游还花大价钱重建,搞得不伦不类。 西安的城墙就保存的很好,现代化和人文历史的结合。 那高大的城墙和地里数不清的文物,就是西安人骨子里的骄傲和底气。 不过他也没啥办法,刚也和二叔说了,人梁先生专业的意见都挡不住,自己毛都不算一根。 不过可以写封信,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免得自己以后留下遗憾。 如果人多了,又能提出合理的替代方案,说不定内城墙可以保住。 今天的四合院挺热闹,小孩子们都喜气洋洋的在院里互相追逐。 不管家庭条件咋样,清明总会想办法弄点酒肉糖果祭奠祖先,之后便进了孩子们的肚子里。 贾家和李家今天状态不对,贾东旭靠在门口抽烟,他媳妇儿在一旁愁眉苦脸。 李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陈秀莲好奇的上前打听,两家媳妇儿一肚子苦水,似乎找到了倾泄的渠道。 “我娘被公安抓进去了,张大妈也进去了。” 陈秀莲顿时惊讶道:“咋的了这是?” “何叔不是特意和院里人说了别烧纸吗?我一直记得这事。奈何我娘,偷偷的藏了一些在身上。 到那就要点燃,拦都拦不住,说我爹在下面给她托梦,没钱用。 公安上前阻拦,她不听,她就在那哭,放踹,说人死了也好过怎么的。周围好些人对着公安指指点点,说他们卖祖宗。 公安生气,就把我娘给抓了。” 这时贾东旭媳妇儿开口说道:“您那算个啥,我娘才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出门前我还特意检查了,您知道她藏哪的吗? 藏鞋里面,缝衣服内衬里。当时我还纳闷,怎么今天看起来胖了不少。 到那一看,衣服里全是,我不让烧,她就哭,骂我不孝顺。 人公安来了,她把火堆朝人公安身上抛。害得东旭也被揍了,要不是我挺个大肚子,我估计还得挨两下。 就这样,她还把人公安的脸给挠了。您说我咋这么命苦啊?” 陈秀莲也被两人的事情给惊呆了,这李家老太太平时慈祥和蔼,没想到也会干这事。 至于张大妈,干啥事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那咋办啊?公安那边有没有说怎么处理。” “我们哪知道,我们也刚回来,那边让送衣服去,估计得关几天。真是的,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陈秀莲也有点抓瞎,回头看了看自己男人和侄子,何大清对着媳妇儿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两家人在门口守着,不去忙活,多半是在等着自家侄子,想让他帮忙求情去。 何大清带着蔡全无一行人也不听了,打开房门就朝屋里走去。 陈秀莲见状,也只好跟着进屋。 李家和贾家两媳妇儿对视一眼,然后无奈的叹口气。 何家不愿意帮忙,自家老娘只有在里面硬挨了。 “媳妇儿,人家知道你心善,在给你下套呢!以后可注意着点,不然梁子一天到晚都给他们擦屁股。” 何大清刚坐下,就对着自己媳妇儿说道,“这事咱家不管,之前可是好心提醒了,现在出了事,又想让梁子去捞人。这事不帮忙也没人敢挑咱家的理。” 蔡全无也在一旁说道:“二哥说的对,老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事不能帮,年年都有好几个节,帮了这回,下回还这样。” 这时许富贵笑呵呵的走进来,看见两兄弟愣了一下,然后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们俩兄弟长的可真像,光听李大爷说这事,今儿个可见着真人了。” “你咋来了?”何大清递给他一支烟,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嘛?阎老西和刘胖子被公安揍了。” 许富贵一脸的幸灾乐祸,庆幸自己今天带了纸,看情形不妙,没敢点。 “这两人也烧了?” “可不是嘛,刘胖子被一脚踹火堆里,把屁股给烧着了,火星子还把鞭炮给点燃,哈哈哈,那家伙被鞭炮炸的,满地乱拱,跟头野猪似的。” 许富贵边说边笑,何大清想着他那圆滚滚的身体,也乐不可支。 “也被抓了?” “没呢,公安见他脸被炸了,教育了一顿就放回来了。再说,我可听说今天派出所可都装满了,他那模样进去,多占地方。” “阎老西呢,又是咋了?” “阎老西也是,被公安逮住,立马下跪求饶。公安倒是没怪他烧纸,怪他不该跪着不起来,破坏人民公安形象。他们连跪祖宗都不许,哪能让你跪公安啊?” 说完瞧见何雨梁两口子也在,尴尬的朝两人笑笑,“那个,梁子,我可没说你们俩的意思啊,我这就是嘴快了一点。” “咱们可不兴文字狱,不过许叔啊,你这还是悠着点不是。” 何雨梁听着也乐不可支,笑呵呵的朝许富贵摆摆手说道。 现在是不兴这东西,往后可就说不准了啊! 嘴上没个把门的,往后说不定就给自己招祸。 “行了,我去做饭,今儿个咱高兴,兄弟认祖归宗,得好好庆祝下。” 何大清说完,立马起身,穿上围裙就朝厨房走去。 何雨乔这时候也醒了,推着小凳子一步一步往前走,来到何雨梁身边,放开凳子就抱着小腿。 一脸的口水朝何雨梁裤子上糊,仰着头,“啊~啊~”的打招呼。 何雨梁低头才发现这个小不点,笑着弯腰把他抱起来。 小家伙在何雨梁怀里也不老实,一会抓头发,一会抓脸,转头看到院子里奔跑的众人,一个劲的指着外面,示意何雨梁抱着他过去。 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小孩子就这会好玩,等过几年到了何雨水的年纪,就是人弃狗嫌。 到了外面就要挣扎着让何雨梁放下他,嘴里不停的发出各种声音,看着院里的哥哥姐姐们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这家伙看来也是不安分的,等到明年,这小子估计就会和侄子抢东西吃了。 想到这,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先收点利息。 第138章 赠房 何雨梁微笑看着何雨乔站在原地盯着雨水和妞妞,因为追不上着急的挥舞双手,哇哇大叫,似乎在愤怒的表达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媳妇儿李寒珊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哈哈大笑。 贾东旭拿着被子,他媳妇儿挺着个大肚子陪着他,满脸忧愁的朝外走去。 李佩媳妇儿则从秦怀茹房里笑呵呵的走出来,小声的和林虎说着什么,林虎回应道:“放心,婶儿,等会我就去看看。”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戴着眼镜,儒雅而又精神的男人,进门看着何雨梁两口子就咧嘴笑了起来。 “杨书记,不,不是,老领导,您怎么来了?” 何雨梁夫妻也见着,激动的迎了上去握住他的手。 “呵呵,我这不是回来给家里老人扫墓,弄完了过来看看你们两口子嘛!你们可是我做的第一次媒。” 杨为民见李寒珊肚子显怀,也很欣慰,两口子弄了老半天,终于给怀上了。 “快,快,屋里请!媳妇儿,让二叔多弄几个菜,家里来贵客了。” 李寒珊见到杨为民,既意外又高兴,和他打了招呼以后,便朝厨房走去。 何大清听到何雨梁两口子的老领导兼媒人来了,立马跑出厨房,热情的接待。又把自己家人介绍给杨为民。 “感谢您,杨领导,要不是您呐,我们家梁子也不能娶上这么个好媳妇儿,眼见我都快当爷爷了。一切都得感谢您呢!” 何大清对于李寒珊这个侄媳妇儿满意得不得了,长得好看,知书达理,工作也好,最主要是要给何家生下第三代。 对于媒人,那是感激涕零。 “老何,叫啥领导,你这是不打算认我这媒人当朋友啊!叫老杨就行,看着他俩生活美满,我这做媒人的也高兴。” “那行,我就叫老杨了,老杨,您先坐着,我去厨房弄点菜,咱们今中午好好喝点。” 说完就迈着小步子朝厨房跑去。 “老领导,您在那边还好?” 何雨梁给杨为民端来了茶水,递了烟,关心的问道。 “都还不错,我这也是凑了点时间才过来,晚点还得赶回去。我听你婶儿说了,你们两口子喜欢我那房子?今天我就是为那房子来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展开,最后摊在桌上。 “这里面是房契,那房子有我家祖辈三代的记忆,也见证了三个时代。我今年48了,还能干一段时间,估摸着以后回四九城的时间也少。 家里孩子也调去成都,这辈子估计也在成都扎根,我和你婶考虑,等以后组织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去成都陪陪儿子孙子。 听说那地方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这房子要是改建了也可惜,所以我和你婶商议,想把房子送给你们,也不枉媒人一场,和寒珊爹战友一场。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啊?” 杨为民一脸期待的看着二人,屋里其他人也被这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两口子对视一眼,一边是震惊,另外一面则是忧虑,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真要平白拿了这房子,那人情可海了去了。 “老领导,我们是真喜欢那房子,不过赠送的话,我和寒珊就受之有愧。 那房子是您一家的精神所在,我的想法是我们把他买下来,这样既可以保存房子的构造不会大的变动,也能让您二位想回来的时候有个念想和落脚的地方, 第三嘛,哥嫂在成都,要是有个急,您二位也能帮忙救急不是?” 杨为民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说道:“我们一家组织都安排的挺好,不缺吃,不愁穿的,我就是想为自己的念想找个好去处。算我请你们两口子帮忙保管行不行?” 这时何大清走了进来,也听到几人的对话,对何雨梁说道:“人家老杨大老远的专门过来,就为了房子的事,为了留个念想,我看你就答应了,另外补点给老杨就行了。不然人家还得再跑一趟,都是四九城爷们,都爽快点。” 何雨梁犹豫了一下,再纠结下去一屋子人会显得不好看,于是笑着说道:“啥帮不帮忙的,是我们两口子感谢您呢。那长者赐,不敢辞,我们两口子就厚颜收下了。” 这回,杨为民见他答应,爽快的笑出声来,“下午咱就去把房子过户,我也好安心的回去工作。” 何雨梁让李寒珊回去拿自己藏起来的那两根金条,下午三人吃完饭就去过户。 弄完以后,何雨梁把金条塞杨为民怀里,杨为民弄死不要,最后好说歹说,收了一根。 两口子看着剩下的一根金条,愣愣的发愁。 “哎,当时我就不该说买房子那话。” “木已成舟,现在能咋办?我看杨叔也不是坏人,能帮就帮一把!” “我是觉着,要是能帮,他直接开口,咱们还能拒绝吗?加个房子总感觉事情变了味道。” “我看呐,他也是几方面考虑的,还好,他收了一根,事情要是能办,就尽力说和,不能办就算了!” “行,有时间去找找老领导去。” 何大清见二人回来,都有点愁眉苦脸,没有拿到新房子的兴奋劲,把何雨梁拉到一旁小声的问起原因。 “二叔,他是为了他儿子的来的,他儿子在成都,成都是啥地方?很多都是我老领导的旧部,寻求关照来了。” “那这事儿咱办差了?” 何大清顿时有点着急,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给侄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也不算,他要是真有啥困难,咱们能使上劲,就凭咱们两家的情谊,我们两口子肯定义不容辞。只是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怪啥怪啊,你这是少见多怪。人情就是利益的走动,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只要不是犯你们的纪律,其他的都好说。” 何大清听完侄子的想法,顿时放下心来,人情往来的事,只要不犯法,都是可以操作的。 “也只能这么想了!有时间带您去看看那房子,是真不错。”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担心也于事无补。 经历这事,何雨梁也学会了该如何让人没办法拒绝的送人情。 也算是一个成长! 第139章 新车间 “梁子,还在呢?” 林虎扶着精神萎靡的李家老太太,见何雨梁还在院里,便张嘴笑着打着招呼。 “这是回来了啊?老太太看着没啥精神,在里面受苦了?这些人也是,老太太也不知道照顾着点。” 何雨梁见老太太的样子,心里直乐,这下该吸取教训了。 “还有位呢?” “那位我可请不动,把人脸给挠了,在里面拒不配合,我说情也不管用。” 林虎也很无语,那派出所指导员和林虎认识,卖点人情。 本想着都是邻居,一起给弄出来,哪晓得人家不领情,拒不承认错误。 嘴里老念叨着老贾在下面受苦了,不烧纸就会让老贾以为贾家要绝户了。 想着贾张氏的一惯的行为,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能坚持的执念了! 林虎把老太太交李佩媳妇儿手里,朝何雨梁走过来,相互点燃烟。 林虎笑呵呵的说道:“哥哥看上一房子,比你家那院子还强,等淮茹出月子,就搬过去。 这院子破事真多,都是邻居亲戚,有时候还真不好办。为这点事老搭人情,积累点人情都快搭光了。 我算是明白当初你要搬走了。” 听着林虎的诉苦,何雨梁感同身受,平时乱七八糟打着自己名义办事的人不少,人家打电话来确认的时候,自己才知道。 真的是烦不胜烦。 关键有些事明明按正常程序就能弄好的事,非要打着认识的名义办加速,显示特权似的。 谁特么敢说自己有特权? 手伸得快的,明年都得宰了。 后来拉下脸说了不认识,那边觉得被骗,故意把时间延后。 这事以后才好点。 “在哪呢?改天我也去瞅瞅,认认门。我这搬走了和没搬走有啥区别,我叔还在这呢!眼不见心不烦呗。” “地安门那边,离咱这不远。这倒也是,不过何叔可是能拉下脸拒绝的。” 林虎最近也没闲着,和秦淮茹一商量,两口子都觉着不错。 不然以后过点夫妻生活还得避着孩子。加上秦淮茹声音挺大,这院子里不隔音,老觉得憋着,放不开。 林虎这两年弄了不少外快,光是抓特务,赌博就不少机会下手。加上有些街面上的混混,隔三差五的总要给点孝敬,家底很丰厚。 “恭喜啊,不过最近开始悠着点,有些东西能拒绝就拒绝。” 搬走也好,林家条件好些,隔三差五弄点好吃的,在院里惹了不少闲话。 不过自己那房子可就卖不出去,瞅了眼扒在门口流口水的何雨乔,给他留着也行,给柱子也行。 这老房子现在可在柱子名下呢! 何大清最近也学聪明了,有啥东西在厂里弄了带回来,家里要是不来人,尽量少做肉。 现在人越来越多,加上国家朝工业化集中精力,加上东北的战争,生活物资越来越紧张。 市场上现在不早点去,根本就买不着。 院里何雨水小弟众多,闻着味来,半斤肉一人两口就没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又有啥消息?还是你们家人丁兴旺好啊,你不知道,我爹在我耳边可都念出茧子了。 这边还没出月子呢,就给我下任务,让我继续造孩子。合着我的存在就是造人工具。” “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林虎同志居功至伟。” “我去你的!” 两人相视,而后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东北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物资一天天的老紧张了。” “再怎么的也得明年,现在麦克阿瑟和李奇微都被打走了,再来一个就该扛不住了。人家不死心啊!” 何雨梁又点燃一根烟,含在嘴里,眼神闪烁的说道。 “不死心也得死心,咱中国人专治各种不服。” 林虎哈哈大笑,“你这话有意思,专治各种不服。梁子,你说咱们国家以后会咋样?” 何雨梁盯着天空,眯着眼睛笑呵呵说道:“那必然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先进的国家之一。到时候指着他们鼻子说,他们没资格以实力的角度和中国人对话。” 不经历这么这么一段真正意义上的一穷二白,何雨梁想破大天也不敢相信是如何从无到有再到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时候。 就一个啥也没有的钢厂,都代表了目前国家炼钢技术的中坚力量。 就目前经历的险恶的世界环境,不得不敬佩领导人们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 林虎一脸神往,那该是多么强大富饶的国度。 “那可不是白来的,是要咱们现在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建设出来的,你要死了,建设个屁啊?哪有靠幻想就能强大的。” “你这人真没意思,就不能想象下?” 林虎一脸扫兴的样子对着何雨梁抱怨。 “说个正事,等上班了你得匀一队人给我,24小时那种。” 何雨梁突然想起什么,正色对着林虎说道。 “明天我去安排下。” 林虎见他表情严肃,也收起笑容,正经的说道。 保密任务是很严肃的一件事,不该打听的不能打听,不该问的一个字也不能问。 昨天胡子拉碴的李新文神神秘秘的找到何雨梁,说图纸经过技术科的研究,基本上吃透了。 现在需要找大师傅把尝试把东西造出来,边组装,边发现问题。 何雨梁和陈书记以及杨厂长沟通后,决定调集精干人员成立实验车间,这个车间出于保密的需要,需要24小时值守。 要是泄露给毛子知道,就是严重的外交事故。 本来杨利民也不知道,但是很多决策需要他的配合,瞒肯定瞒不住。两人一合计,干脆拉了进来。 陈文煜又是许诺,又是威胁,让他别把派系斗争的事闹这件事上来。 合则大家都有利,要是杨利民敢泄露,他和何雨梁二人就联合起来,把杨利民给灰灰了。 还好,杨利民虽然理念不一样,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很爽快的答应了。 当时何雨梁一直盯着杨利民,如果他有一点犹豫,何雨梁就会把他控制起来,而后找人随便找个理由给处理掉。 还好,他答应的很爽快。 第140章 正阳门 天安门原来叫承天门,是明朝朱棣时期修建的,也是紫禁城的正门。 何雨梁两口子悠闲的走在广场上,听李寒珊介绍起天安门广场的历史,也是中华民族由盛转衰的历史。 见证了朱棣阅兵北征大漠,也见证了八国联军的趾高气昂。听说今年国庆也会阅兵,是新中国刚从烈火硝烟中走出来的威武雄壮之师。 两口子今天是来拿炮制的虎皮,最近忙的都快忘了。 还是昨晚两口子看西游记,何雨梁想起了孙悟空的虎皮裙,才记起自己的老虎皮还放长安街那边炮制。 想起三叔蔡全无也在那边,也一直没时间过去看看。 两口子拿着虎皮,穿过天安门广场,找到蔡全无说的那个小酒馆。 估计是时间的原因,酒馆开着门,但是没什么生意。 刚走进门,就有个笑容满面的老爷子热情的问候道: “您二位第一次来?这时间可够早的。两位来点什么?咱这的酒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您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次来?” 老爷子笑得很暖心,不像娄振声脸上挂着的那种虚伪的笑。 何雨梁扶着自家媳妇儿坐下,也笑着看着老爷子。 “来我这的都是些老主顾,这点没到,他们一般不来。您二位是喝酒还是?” 老爷子面色不变,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我们来这找人,蔡全无,您认识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隔三差五的在这附近扛都东西呢,人憨厚,不爱说话对不对?在这住了几十年,附近的街坊邻居就没有不认识的。” 老爷子热情的回应道,对附近的人那是如数家珍。小酒馆就是一个信息集散地,悠闲的喝两口,啥事也往外秃噜。 “您二位找他搬东西?这人可不错。嘴严实,干活麻利,也热心。谁家有个忙,他都会支把手,搭把力。” 何雨梁两口子听他这样夸自家叔叔,也很高兴,开口说道:“我哪敢让他帮我搬东西呢,实不相瞒,那是我三叔,今天过来看望一下。” 老爷子盯着何雨梁脸上下打量,良久,更热情的说道:“我说咋看着面熟呢,这不是和他以前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嘛。” 老爷子转头拎出一壶自己喝的茶,又端来一碟花生米,乐呵呵的说道:“这小蔡还有侄子,可没听他说起过,这可是件新鲜事。 他这辈子过的可真不易,到现在也没娶个媳妇儿。 现在这个时间他估摸着应该在火车站那边,得等到晌午时会从咱这路过,在这等着刚合适。好奇问下,小伙子在哪高就啊?” 何雨梁和老爷子唠了会,也算对自家三叔有个彻底的了解。 让媳妇儿在这坐着等会儿,自己去买点东西。 等何雨梁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就看见自家三叔正乐呵呵的坐在李寒珊对面,和老爷子聊天。 何雨梁上前叫了一声“三叔” 蔡全无高兴的站起来,责怪道:“到我这还买这么东西,浪费那钱干啥?”又冲老爷子说道:“这是我大哥的儿子,叫何雨梁,今儿麻烦您老了。” 而后就对着老爷子告辞,带着侄子两口子朝家走去。 蔡家是个独立的小院子,收拾的干净利落,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有感觉。一屋子的老物件,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今儿回来晚了点,家里没啥吃的,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蔡全无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笑呵呵的朝二人说道。 “叔,我刚买了不少菜还有罐头,咱就在家里弄着吃,您侄子和侄媳妇可是第一次上家来。” 蔡全无挣钱不容易,出去吃浪费钱不说,还容易给街坊邻居笑话。 哪有侄子侄媳妇儿第一次上门带去下馆子的。 “那行,咱就家里吃。” 听侄子这么说,他犹豫了下,便热情的拿起东西开始去忙活。 何雨梁则跟着打下手。 李寒珊则跑院子里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 蔡全无今天真的很高兴,这院子还是第一次来自家亲戚。 饭后见二人要走,蔡全无赶紧拉住,而后从墙脚的柜子后面翻出一个盒子,拿出一块玉镯子递给何雨梁。 说道:“你叔没啥本事,家里也没啥东西,就这块玉镯子还有点意义,就送你们两口子。” “叔,这我们可不能要,这值不少钱呢,您留着以后给我婶子。” “啥钱不钱的,物件要在合适的人手里才有它本来的价值,这就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可不能看不起你叔。” 蔡全无抓起侄子的手,把镯子放进他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何雨梁则一脸为难。 李寒珊笑着走上前,接过镯子,笑着说道:“谢谢三叔,这镯子和我的肤色正好,三叔真有眼光。” 蔡全无见侄媳妇儿收下,脸色才又变得笑呵呵的。 “怎么能收三叔的东西呢?这估计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了!” “你懂个屁,三叔的意思是情分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不拿着,他会觉得你看不起他。 亲戚之间可最忌讳这样。以后他娶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我们再送一样东西回去就是。” 李寒珊瞅了一眼何雨梁,得意的说道。 “行,你有道理。东西你放了吗?” “放心,我把钱放碗下面的,他晚上吃饭应该就能看见。 这事我得说你了,别人要工作你帮忙,自家叔叔没个稳定工作你也不上心,小心别人戳你脊梁骨。” 李寒珊想起酒馆老爷子的话,也被刚刚三叔送镯子的事情感动,开始对着何雨梁批评起来。 还真是,院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事都在帮忙,没道理自家亲叔叔还当窝脖儿,连媳妇儿也娶不上。 说出去真会被人戳脊梁骨。 “等会我去找下余站长,看能不能找个粮站的工作。” 去钢厂上班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上下班太远。附近找个粮站,加上他又有文化,干干统计的活也不错。过几年闹灾荒也饿不着。 余家还欠着自己人情呢! 第141章 托人找工作 何雨梁把媳妇儿送到家,从家里翻出两盒茶叶,挂在车上,便朝余家而去。 王娟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两孩子在旁边嬉闹,溅了她一脸的水。 气的她抓起旁边的棍子威胁着就要开走揍。 何雨梁的到来,救了两小伙一命。 王娟见他来了,热情的招呼他进门坐着,忘记了打孩子的事。 “你可是大忙人,可许久没上我家了。” “这都是瞎忙。”何雨梁笑呵呵的回应道,又从兜里掏出糖果,分给两个孩子。 “余哥呢?” “他们父子俩去海子边上钓鱼去了,估摸着时间也该回来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最近迷上了这玩意。还闹着去夜钓。” 正说着呢,就看到两人拎着鱼篓喜笑颜开的朝家里走来。 “梁子,可有时间没见着你了。知道今天哥哥有收获,你是闻着味儿过来的?” 余站长一手鱼篓一手鱼竿,对着何雨梁开着玩笑。 余校长则一脸得意的拎着大草鱼招摇过市,一看就晃了不少地方被夸出来的模样。 “还真让我赶上了,哟,这鱼得十来斤?这鲫鱼也不错,刚好等会儿拎回去给我媳妇儿炖鱼汤。” 何雨梁起身,指着大鱼笑着说道,又接过鱼篓,里面有五六条四指宽的鲫鱼。 这可是正宗野生的。 “这家里是来了恶客了啊?儿子,关门。把好酒拿出来,咱们父子两得好好收拾这个土匪。” 余校长哈哈大笑,一家人和何雨梁熟得不能再熟了,对于何雨梁今天能上门,都很高兴。 余站长笑眯眯的放下鱼竿,给何雨梁递过烟,“今晚咱们兄弟得好好整点,可有时间没一起喝酒了。” “行啊,改天上我家去,我家还有虎骨酒,那东西有点厉害。” 听说何雨梁和林虎去打猎,还猎了一头老虎,两头野猪。 余站长气的大呼:“你们俩不地道啊!摸枪的机会也不叫我,整天在四九城,都快闲的蛋疼了。” 要不是闲的,至于跟着老爹去什刹海边上喂蚊子吗? 打野猪老虎多刺激。 “年底咱还去,到时候叫你!” “下次不叫我,咱们可就绝交了啊!话说你那酒真那么厉害?你试了?” 余站长一脸不信,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何雨梁面不改色,笑着说道:“嘎嘎猛,谁用谁知道。知道蒙古男人为什么从不让他们的女人失望吗?” 反正自己没试过,媳妇儿怀孕了,怕喝了真有效,没地方泄火。林虎那小子也没机会试试媳妇儿坐月子呢! 至于二叔那,他没说,自己也不好问。 “为啥?因为喝了这玩意?蒙古哪来的老虎啊!” “老虎和蒙牛都是下盘很稳的动物,知道,下盘稳。那鞭子得有你胳膊粗,你说猛不猛。” 余站长听了一脸向往,然后神秘的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去弄头大象,不是更稳。” 听听,这就是守着粮站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说的话,一天天光天马行空了! 哪像咱啊?守着钢铁厂,意志坚强如钢。 看着何雨梁怪笑的表情,意识到情况不对,回头看了眼正在清理鱼的媳妇儿,见她拎着刀朝自己扬了扬。 意识到受了何雨梁这个二鬼子的当。 尴尬的朝何雨梁笑了笑,问道:“今儿过来啥事啊?” 何雨梁把自己叔叔的事给他说了一下。 余站长想了一下说道:“你叔就是我叔。叔要是愿意来我这,立马我就能安排,以后也能照应着。 正阳门那边的,我得去问问,要个正式岗位肯定没问题,要轻松点的,估计得碰。” “行,我先去问问他的意思。” 何雨梁也知道,这事强求不来的,四九城大神多,关系户也多,盘根错节的。 何雨梁从余家出来的时候,余站长扶着门醉醺醺的说道:“那事你放心,我肯定给办的妥妥的。今天哥哥状态不好,下次一定得让你喝好咯。” 何雨梁哈哈一笑,余校长已经扒下了,冲着余站长说道:“就你们这点小酒量还敢约下次,加个林虎还差不多。” 说完推着车,像个得胜的将军,扬长而去。 见时间还早,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便骑车朝正阳门方向走去。 蔡全无下午回家弄饭,发现碗下盖着的钱,立马明白是何雨梁两口子留下的,心里很熨帖,也有点不好意思。 听见敲门声,跑出去开门,见何雨梁又回来了,迎进来给他倒了水,就开口道:“梁子,我其实不怎么缺钱,这钱你们拿回去,以后有孩子,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叔,你就拿着,我们两口子工作以后还真没操心过钱的事。 二叔那我们也给了,就当是晚辈的孝心。 这回过来是有个事和你说下,问问你的意思。” 随后把粮站工作的事和他说了,想看看他怎么选。 蔡全无感动得手发抖,隔三差五在粮站扛包,他可知道粮站的正式工比其他企业招工可难多了。 属于是那种花钱也只能买到临时工的单位。 “这得花多少钱啊?要是太贵咱们就算了!” “放心,叔,不花钱。” 又和蔡全无解释了自己和王娟一家的关系,往浅了说,就是朋友之间帮忙。往深了说就是互相投资。 总会有互相用到的时候。 蔡全无听了侄子的解释,犹豫道:“既然是这样,我去余站长那,免得又要搭人情。” 人情这东西,用了迟早要还的,人情搭人情,这人情就重了! 蔡全无怕给侄子添麻烦,便选择去余站长那。 “那行,叔,就这事儿。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先回去。改天我过来带你和余站长见一面。” 蔡全无把侄子送到门口,一直叮嘱他骑慢点。 看着何雨梁越走越远,蔡全无久久的没回过神来。 还跟在梦里一样,粮站的工作,就在自家侄子几句话之间就定了下来,地方和岗位还能选。 许多人撞破头都撞不来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到自己头上了! 没想到认门亲戚,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如此大的变化,真是难以置信。 第142章 视察 “厂长,刚厂办通知,今天下午有部里领导下来视察工作,让咱们准备一下。” 何雨梁刚进办公室,就听到陈小米前来汇报。 咋回事啊? 要视察哪有临时通知的? “部里哪位过来?” “还不清楚,就听张主任在办公室通知了一声。” 张主任是厂办主任,也是杨利民秘书。 老祖宗留下来的潜规则了,临时通知或者暗访的,多半是来找茬的。 “行,我知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先不用管他。” 何雨梁说完转身就去了陈文煜办公室,陈文煜估计也是刚接到通知,脸上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 “陈书记,要准备下吗?” “平时咋样就咋样,给人站台来的,准备得再充分也是挑刺,都忙着呢,懒得伺候。” 陈文煜一脸不屑,冷哼一声,将文件啪的一声,甩在桌面上。 “那事他泄露出去了?” “他应该不敢,估计就是觉着咱们好些事越过他,叫人帮场子,出点风头嘛。咱们就看着就行了。真要敢泄露出去,用不着咱们出手,有的是人收拾他们。” 想要没掣肘的干点事,真特么难。 难怪所有人都想当一把手,掌控全局,乾纲独断。 何雨梁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前,看着对面正如火如荼建设的工地,不住的想到。 希望下午别闹什么幺蛾子。 这时,钳工车间的主任敲门进来,问道:“厂长,下午的分享会还继续吗?” “今天是王师傅讲?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领导视察也要看真实的一面! 正好,下午我没啥事,也去跟着王师傅学习学习。” 车间主任有点愣神,有内幕啊,卧槽! 今天这何厂长喝虎鞭酒了吗?这么刚! 不是部里领导来视察吗? 这叫没什么事? 玛德,神仙打架,不要殃及到我啊! “那我再去安排一下!” 感觉空气中已经充满了火药味,车间主任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出门就快速往车间跑去,找到王根生又核对了一次下午的分享稿子。 本来王根生就紧张,得知下午有领导要来视察,把他给整不会了。 下午杨利民带着秘书及部分科室的科长老早就顶着大太阳,站在保卫科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太阳炙烤着地面,一群人热得满头大汗,心里却一片冰凉。 后悔自己知道消息晚了,玛德。 傻逼逼的跑过来出洋相。 没看宣传,技术,还有车间的科长主任些一个没来吗? 领头的就杨利民和两个分管边缘科室的副厂长。 费劲的擦着头上出不完的汗水,日特么的,不是说两点吗? 看日头得两点半了! 这么大架子,难怪人家陈文煜和何雨梁不鸟你们,人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两辆吉普车在众人的期待中姗姗来迟,来的是部里下属分管民用工业局的头头。 也算是领导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人家级别高。 杨厂长热情的上去把车门打开,扶着那人下车。 扫了一眼人群,没看到陈文煜和何雨梁,顿时黑着个脸。 “陈书记下午临时有个会要开,托我向您致歉。” “都是为了工作嘛。我也是临时通知要来,怪不得他。怎么样,利民啊,带我到处转转,介绍介绍如何?” 跟在后面的科长不少心里在骂娘,大热天中午,逛你妈呢逛。 厂里的实权人物都没来,大家也回过味来知道今天来视察的目的。 于是也兴趣缺缺! 李怀德擦着汗,脸上还是那副永远不变的笑脸,听到还要逛逛,也没让自己一群人散了,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我真傻,真的! 明知道天气热,还瞎凑什么热闹。 给人当背景。 此刻的他多想和前面的杨利民说,你就站在这不要走动,我去买两个橘子。 一群人叫苦不迭跟着杨利民和那领导后面,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听杨利民介绍起轧钢厂目前的人员,设施和架构,以及未来的设想。 领导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有车间主任吗?” 众人都尴尬的左右看看,而后统一盯着杨利民。 “今年车间任务重,加上扩增了人员,车间主任们都比较忙。” 杨利民凑上前,尴尬的和领导解释道。 他知道今天自己的洋相算是出定了。 上周被陈文煜二人胁迫,让杨利民意识到自己在二人眼里,因为发展理念不一样,已经被二人当做扯后腿的,给架空了。 本来想利用老领导的视察机会,找回点面子,结果陈文煜和何雨梁根本不买账。 连带着很多科室不买账,车间主任更是一个都没来。 本来有三个自己人,就因为前段时间那次风波,人家见自己保不住他们,跟着何雨梁跑了。 那领导拍了拍杨利民的肩膀,叹了口气。 这厂长当的,真是一点滋味没有。 “去车间看看!” 杨利民又带着领导各个车间挨个巡视,车间主任这时候倒露面了,跟着陪了几个笑脸。 这让杨利民脸上好看了许多。 每个车间走马观花,也花了将近40分钟,最后几人走到钳工车间,发现就两个守门的保卫科人员。 那领导纳闷的看着杨利民,意思是:集体翘班了? “何副厂长在各车间搞经验分享,这会他们应该在大会堂学习。” “乱弹琴嘛,生产任务这么重,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何副厂长脑子是怎么想的?” 冲杨利民点点头,示意他带着去看看。 跟在后面的人这会不累了,好戏就要开锣,都有点小兴奋。 王根生坐在台上,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几百人坐在下面,安静的听着他对于钳工的理解,需要具备怎么样的能力,如何才能更精准的打磨零件。 不少人听到关键的地方,不时的点点头,用笔在笔记本上不停的记录。 几百人的会场,除了呼吸声,就剩下铅笔在纸上哗哗的声音。 杨利民一行人出现在门口,喧闹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唰的一下,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们,把杨利民等人吓了一跳。 王根生见杨厂长带着陌生人进来,紧张得停下分享。 何雨梁皱着眉头,用责备的眼神看向进来的几人。 吓得李怀德连忙把头缩起来,躲在人堆里。 而后上台拿过话筒,说道:“分享会先暂停一下,下面我们先欢迎部里的领导指导工作,给大家讲话。” 然后朝杨利民等人走去。 第143章 正面刚 眼见何雨梁板着脸朝门口走来,跟着的科长们下意识心虚的朝后退了一步。 何雨梁两步走上去,伸出右手准备和那领导握手。 “钳工车间正在组织优秀经验分享,欢迎领导们前来视察工作。” 杨利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刚几个科长众目睽睽之下的下意识动作,和一路陪领导视察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是说明这些人怕何雨梁胜过怕自己啊! 自己好歹是一厂之长! 唉,颜面扫地。 那领导对何雨梁伸出的右手,置若罔闻。 他的气憋了一路,从进厂区大门开始,这火是越烧越旺。 这轧钢厂的某些人真的是目无上级,无组织无纪律。 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马上就会沦为部里的笑柄。 意味深长的看了何雨梁一眼,这小子还以为是那会呢? 你后面那位现在可管不着地方的事了。 虽说又回来一位,奈何人家级别也高,根本不会插手一个小厂子的事,给人家留话柄。 再说,老子后面的人也不差好! 也不搭理何雨梁,迈步走向主席台。 王根生见领导过来,下意识让过位置,走到一旁站着。 懂行的看的热血沸腾,不懂得看个寂寞。 两位选手第一次碰面就撞出了激烈的火花,较量正式开始了。 第一轮,谁的面子也不给。 第二轮,老子也不给面。 领导拿过话筒,看着盯着自己的几百双眼睛,严肃的说道:“同志们,很抱歉打扰了大家的学习时间。 刚刚有幸欣赏到同志们认真学习的模样,让我相信到咱们轧钢厂必然会有辉煌的未来,大家也必然是咱们钢厂未来的中坚力量。 但是啊,国家建设如火如荼,时间紧,任务重,咱们的学习还是要在实践中多思考多观察多请教。 纯理论的学习不实践也是搞不好的。希望同志们再接再厉,勇攀高峰,为厂里,为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杨利民见他说完,带头鼓掌,在他的带动下,一时间会场掌声雷动。 那领导终于露出了笑眯眯的样子。 少部分听懂了潜台词的人纷纷好奇的看着何雨梁,看他准备怎么办。 何雨梁不露声色,不紧不慢的接过话筒,示意大家停下。 而后开口说道:“同志们,刚刚领导讲的非常好。 理论要结合实践才能更好的出成绩,整天闷着头东想西想,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钳工是一门技术活,是要靠扎实的理论和长期的经验才能做好的事业。 做咱们这个,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 在这里,我得向大家道歉,咱们这些做领导的,整天在办公室,也不到车间去了解同志们遇到的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困难。 遇到事就只会拍脑袋,这就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我觉得这是非常官僚和可耻的。” 工人们都有点懵,你这厂长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一天到晚,就看你在各个车间逛街似的。不是找这个抽支烟,就是找那个聊一会。 咋啦?嫌来的少,准备不干厂长来干工人吗? 这不是吃多了嘛! 钳工车间主任和李怀德则憋着笑,杨利民则黑着脸。 厂里管理层,谁不知道何雨梁除了在办公室,就是泡在车间。 厂里给的招待烟,三分之二都进了工人的嘴里,为此还特意打招呼,让多准备一点。 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也就是那领导不知情,还笑呵呵的觉得何雨梁服软了,夸他说的对! 那领导看众人怪异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也猜到何雨梁那话估计是在损自己,把手一甩,黑着脸朝外走去。 给老子走着瞧,狗日的。 等众人走远,车间主任再也忍不住,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从何雨梁手里接过话筒,笑着说道:“何厂长刚说理论结合实践,肯定是没错的。 诸位大师傅们肯定深有体会,所以咱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王师傅继续给咱们分享经验。” 王根生刚被打断,都忘了自己讲到哪,翻着演讲稿,感觉自己都已经讲过了。 尴尬的杵在那,不知道从哪开始。 还是车间主任提醒道:“刚讲到常见的问题和操作手势。” 等会场又重新进入正题,车间主任走到何雨梁身边小声道:“厂长,这事没问题?” 何雨梁摸出烟,递给他一支,然后朝门外走去。 车间主任划燃火柴,给他把烟点上,又给自己点上。 就听到何雨梁不以为意地说道:“能有啥事?反正是来找茬的,不在这就是在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车间主任不知道何雨梁的底气来自哪里,见他无所谓,也不再说这个话题。 本来三个车间的主任都是杨利民调来的,那事以后就逐渐向何雨梁靠拢。 除了见识到杨利民的虚弱以外,更重要的事何雨梁整天泡在车间里,和工人们打成一团,切实的在帮工人们解决问题。 哪家有啥困难,能伸手帮一把的肯定帮。 车间遇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协调解决。 这年头这样的领导有很多,都是干事情的人。 能跟着这样的领导干点事,心里也踏实。 车间作为轧钢厂的核心中的核心,杨利民作为厂长,快小半年了,也就来过一回。 了结车间的事就通过几个熟悉的工人的汇报,能了解多少? 车间的事都不了解,怎么说的上话。 怎么让工人们支持你! 空有理论,不结合实践的,说的也有杨利民。 空想主义! 两人笑呵呵的吹着牛逼,那边那领导出门后径直朝厂区大门走去。 视察,视察个蛋。 今天这事,干的是真的糙,明天自己就怕要沦为笑柄了! 杨利民在后面哭丧着脸朝他追去,一路都在道歉。 “唉,你跟着老领导那么些年,怎么就没学会点手腕呢?还是太书生意气,迟早要吃亏的。今天这事儿没完,你看着!” 说完也不搭理杨利民,上车就疾驰而去。 留下杨利民在太阳底下凌乱。 第144章 反响 吉普车呼啸而去,留下一地烟尘,杨利民眼里一片萧索之色,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如何善后的问题。 今儿这事干的很操蛋。 不仅没有起到正面的作用,反而把自己的虚弱完全暴露出来。 陈文煜和何雨梁这是彻底撕破脸,不给自己机会了。 一路见人看着自己小声的议论,让他更加愤懑不已。 不少后知后觉的中层干部,赶在下班前扎堆的往何雨梁办公室跑,不管平时交集多不多,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来露个脸,拉近关系。 何雨梁脸上笑嘻嘻,心里p。 按照原本的意愿,大家互相遵守默契,互不见面就好,哪知道来人的一番话差点让自己当着几百人的面下不来台。 要真服软,以后厂里还不知道怎么传,工作还怎么开展。 众目睽睽之下,气氛已经酝酿到了那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反正我不能死。 可惜了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设啊! 外面不知道会怎么传自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年轻气盛? 管他妈的,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下午抽时间和陈文煜见了一面,这老小子不知道跑哪去钓了一下午鱼,衣服上除了汗臭味就是鱼腥味。 估计倒回来就是想看看视察的情况。 看他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后槽都快笑出来了,不知道是因为钓鱼收获不错还是知道下午视察的闹剧。 他仔细打量了下何雨梁,良久,才笑着说道:“还是年轻好啊!有朝气。” 何雨梁当没听到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老二。 等他评头论足完了,才开口说道:“陈书记,新车间的章程我弄了个计划书,我的意见是从除了轧钢车间的其他车间中,各抽调三个老师傅,一个工种一组, 加上部分学习能力强的熟练工及学徒,组成一个综合车间。顺便让技术科的人教教他们。 还有个事,我的大书记,你抢来的工程师呢?你可都答应我三个月了!” 陈文煜正在看他写的材料,闻言老脸一红,开口说道:“再容我一段时间,正想办法呢!去彭市长那坐了一个月,现在他老远看着我就躲,去家里堵住了,人家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不是我说你啊,陈书记,你这脸皮薄,思路也不对头。工程师哪个单位不当成宝,咱们可以去学校找嘛。 待遇荣誉,咱都可以给,有困难就解决困难,让人主动申请来咱这,国家分配也要照顾个人意愿。 人来了咱就不能让他跑掉,实在不行,兼职的老师也行啊!咱们提供找学校提供资金,设备,场地,熟练工人,产学研一体,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你这方案我基本同意,明早厂委会上过一下。” 陈文煜看完它的报告,诧异的盯着何雨梁,好一会才感叹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我看你不是想办个培训班,你是想挖人过来建轧钢厂技术学校?” 之前何雨梁给他汇报过关于组建培训班的事,按照何雨梁的设想,针对基础工人设立基础培训班,还有针对熟练工人进阶培训班,还有壮大技术科,优选苗子搞系统教育。 这事被陈文煜给否决掉了,培训班可以搞,系统教育就不行,无他,太烧钱了! 国家缺钱,轧钢厂每年分到的钱是有定数的。 国家对钢材实行统购统销,轧钢厂根本没有其他来钱的门路,负担不起专业化学校的费用。 “不就是钱的问题吗?等咱们的新设备弄成了,卖出去就是钱。国家统购钢材,又不统购设备。” “这事儿以后再说,先把培训班和技能比武的事弄好再说。” 两人又交换了厂里其他事情的的意见,等出来时,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今天大广场上人山人海,今天厂里通知今晚放电影。 工人们听到下班铃声响起,就哄闹着朝广场跑去占位置。 保卫科的人高度紧张,站在高处凌厉的扫视着人群,哪有吵架打架的,就赶紧上去阻止。 自从有放电影这事以来,因占地盘打架的事层出不穷。 厂里针对这事专门提了要求,但无济于事。 都是热血青年,谁还不想坐前面看清楚点。 都想着法不责众,谁惯着谁啊? 一言不合就上手! 为了宣扬反对封建迷信和邪教组织,起到教育民众认识到封建迷信的害人作用。北京电影制片厂拍了部电影,叫《一贯害人道》,电影局给各单位下达了播放任务。 要求有条件的单位,必须组织单位所有人员观看。 何雨梁没去凑热闹,今天还要去正阳门那边,解决三叔工作的事。 人或多或少都有从众心理以及赶新鲜的心理,明明通知说这电影要连续放映一周,大家伙还是要上赶着看第一场。 还有不少人特意回家,把家里人接来的。 其实也不怪大家,这时候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太少了,哪个院子出个八卦都能聊一周的时间。 凭着记忆,来到蔡全无的小院子,大门紧锁。 找邻居问了一下,才知道下午骑着小三轮出去就还没回来。 何雨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都快有正式工作了,就不能歇两天嘛! 现在去哪找人去? 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想着来这蹭顿饭呢。 旁边的小酒馆里,酒馆老板满意的看着蔡全无,一窖的酒,全是蔡全无给拉回来,给整整齐齐码好。 “小蔡啊,还是你办事靠谱,过几天还有一批,到时候还得麻烦你。” 蔡全无犹豫一下,开口说道:“贺叔,我今天估计是最后一天干这个了。到那天如果有时间,我就过来帮帮忙。” 贺老爷子有点诧异的问道:“咋的?找到新行当了?稳不稳妥啊?” “应该稳妥,我侄子一家不是找来了嘛,给我找了份工作。” 蔡全无这时突然想起来,何雨梁今天要带自己去见粮站站长,急忙给贺老爷子说道:“贺叔,我先走了,差点忘了我侄子今晚要来找我。” 说完就往家里跑。 老爷子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人影。 急忙拿着钱追了出去。 这小蔡也真是的,平时可不这样毛躁,工钱都不要了。 第145章 确定工作 蔡全无气喘吁吁的停在门口,看着蹲在门口的何雨梁。 赶紧上去把门打开,而后冲他尴尬的笑笑。 “叔,您这是一刻也不得闲啊?您也真是的,好好歇两天不行吗?” 何雨梁站起身来,跟着他推开门朝屋里走去。 “酒馆的贺老爷子今儿进了几车酒,让我帮忙搬一下。 我这不是想着都是邻居嘛,以前也没少帮我,找上门来也不好拒绝。你这等久了?” 蔡全无进屋就开始洗手准备做饭,何雨梁瞧了一眼天色,对他说道: “叔,别忙活了,咱们今晚出去对付点就是。您换身衣服,咱们吃了就去余家。” 蔡全无闻言,擦干手便立马进屋,换了身干净衣服。拎着早上买的茶叶,跟着何雨梁出门。 叔侄俩到的时候,余家人刚吃完饭,在院里聊天,两孩子借着灯光在院子里打闹,惹得王娟高声喝骂。 余家父子正在门口下着象棋,见何雨梁领着个模样酷似何大清的人进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要不是气质不一样,还真会以为是何大清来了。 他站起身上前迎接,笑着说道:“梁子,这就是蔡叔?乍眼一看,我还以为是二叔来了,哈哈。” “我家基因强大,脸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余哥,这是我三叔,蔡全无。” 何雨梁掏出烟,给抽烟的人都安排上,而后笑呵呵的看着余站长。 别说他了,自己第一眼看的时候不也差点认错嘛! 蔡全无也不知道说啥,赔笑着把伴手礼递给余站长。 “三叔太客气了,您是梁子的叔,那就是我的叔。我们余家和梁子的关系,上家里来可不能这么客气。” “第一次上领导家来认门,可没有空着手的规矩,工作的事劳您费心了。” “在家里哪有啥领导不领导的,照这么论,你们家梁子还领导过我爹和媳妇儿呢!” 何雨梁在一旁看他们客套得没完没了,有点不耐,拉着蔡全无的胳膊朝余家大门走去,笑着说道:“就是,三叔,要客套去单位客套去,在家里不论那些。” 一副自来熟的给蔡全无拿来凳子,让他先坐下。 又给蔡全无介绍了余家几人。 “叔,明天您去区公所开个证明文件和介绍信,直接到粮站找我就行。 我听梁子说您写得一手好字,心也细。我准备让您做统计记录的工作,这工作就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合适。工资待遇啥的都按正式工的走。” 蔡全无听他说完,拘谨地说道:“在单位领导咋安排,我就咋干,肯定不能让领导为难。” 何雨梁对这安排也很满意,知道这岗位不好拿,余站长肯定也费了一番心思。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占据了这个岗位,光是风言风语就能传半天。 “梁子,改天咱两家好好聚聚,昨天是我状态不好,让你占了我们父子的便宜。这茬我可记着呢?” 余校长见工作的事谈完,插嘴开始扯着闲篇。昨天被何雨梁一挑二,自己的主场优势,人数优势完全没发挥出来。 这事让他整整一天耿耿于怀。 “余叔,您啥时候状态好过啊?这都几回了?就我就能挑你们一家,加上我俩叔叔,你们得趴桌子下面了。” 余家两人钓鱼是把好手,做饭嘛还得看何家的。 至于喝酒,何雨梁让他们让他们一人二两,也能吊打他们。 更别说加上何大清和蔡全无。 “呵,嚣张,你叔我可是请了外援,你们就走着瞧!” 这也是个头铁的倔老头,从之前那次在学校追着要钱开始,这老头子的倔就给何雨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才知道,这老头不仅倔,还很轴。 有次撒了一个窝子,被一条30多斤的草鱼给涮了。 这老头不管刮风下雨,硬生生的霸占那个窝子一个月,最后终于把那条鱼给弄起来才心满意足。 那会还没解放,自己工资拖了两月,加上物价飞涨,根本买不起油。 做鱼没油哪会好吃? 这老头硬生生吃了一个月没啥油星子的鱼,表示自己钓来的成果,不能浪费。 搞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几人随便瞎扯,其乐融融。不知道怎么扯到了古典诗词,余校长盯着蔡全无就像发现了知音。 可能都是接受的传统教育的原因,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司马相如聊到唐诗宋词,从史记聊到资治通鉴。 大部分时候都是余校长在说,蔡全无偶尔一句,却能一语中的,挠到余校长的痒处。 眼见天色已晚,何雨梁带着蔡全无在余校长不舍得眼神中起身告辞。 再不走,看余校长的兴致,说不定就打算来个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蔡老弟,以后多来家里坐坐,我可好久没碰到志趣相投的人了。” 余校长拉着蔡全无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 “只要老哥不嫌烦,咱们有时间就聚聚。” 何雨梁怕蔡全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便骑着车把他送回家。 “我说三叔,您这水平去当个教师也绰绰有余啊,怎么当时没去想过呢?” “我就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其他的都是后来因为兴趣,东看一点,西看一点,又没学历证书,我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哪能当老师啊!” “真是可惜了!” “可惜啥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不也慢慢好起来了吗?” 蔡全无倒觉得无所谓,一切都是命。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直是他的处事态度。 虽然显得被动了一点,但他也自得其乐。 小酒馆里依稀还坐着些人,悠闲的聊着天,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两人骑车路过,被贺老爷子叫住。 “你这说走就走的,干了半天活,工钱都不要了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哪追的上你,不怕我赖账啊?” 蔡全无接过贺老爷子递过来的工钱,毫不在意的说道:“您还能赖账不成?街坊邻居这么些年,谁不知道您的名声。” 又示意何雨梁就送到这,让他先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小蔡大气,哈哈,工作的事弄好了?” 贺老爷子和何雨梁打完招呼,见他骑车走远,对蔡全无关心的问道。 第146章 思想变化 “确定了,明天去街道弄完材料就去报到。” 蔡全无说到这,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以后可不用日晒雨淋的奔波在大街上了。 粮站啊,那可是国家正式单位,跟区公所干部似的。 贺老爷子见他脸上满足的神情,就猜到蔡全无这是时来运转了。 谁知道一个窝脖儿还能有个阔亲戚啊? 好奇的问道:“你侄子给你安排到哪了?” “啥安排啊,贺老板,他就是推荐了一下,刚好粮站那需要人,站长觉得我还不错,让我先试试。” 反正明天事情已经确定,也不怕朝外说。但有些话不能乱讲,什么叫安排啊,传出去还以为侄子和余站长滥用职权呢。 “去粮站啊?那可是个好单位,管着咱们的嘴呢!你那侄子干嘛的啊?这粮站可不好进,国家正式单位。以后你可好了啊,改天叔给你介绍个媳妇儿,安稳过日子。” 贺老爷子这会儿是真好奇了,他侄子自己见过,年纪也不大。 不知道干嘛的,看样子关系网织得还挺深。 对于他这个开酒馆的人来说,区公所的干事就能让他俯首帖耳,粮站站长算得上是很难接触到的大人物。做生意难免要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难免遇到难通关的时候。 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准备和蔡全无拉近关系,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蔡全无的时候。 “他啊,就是轧钢厂的普通干部,也是转了好几次才搭上的关系。贺老板,今儿就先这样,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蔡全无在街面上混了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贺老板就是个人精,老一套了,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 对外人是逢人就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这是蔡全无的生存哲学。 贺老爷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的呸了一口,这特么的,一个窝脖儿还抖起来了。 狗日的骗谁呢? 普通干部能把你弄进粮站去上班?咋没人把我儿子弄进区公所去上班? 那样也不至于随便来个人就可以对着老子居高临下说话。 另一边阎阜贵带着俩儿子跟着刘海中家的两儿子一行人摸黑朝家里走去。 今天贾东旭中午回来,特意要带他老娘去轧钢厂看电影,被自己媳妇儿听到。 贾东旭是被自己老娘不吸取教训,满脑子封建迷信思想给吓怕了。 这次又在派出所关了三天,出来时人都瘦了一圈,嘴里一直念叨:搞封建迷信是不对的,搞封建迷信是不对的,整个人都快魔怔了。 不知道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 贾东旭想让自己老娘好好看下这部电影,免得以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让一家人担惊受怕。 阎阜贵则是听到自己媳妇儿说了这事,嘲笑之余,也带着自己俩儿子朝轧钢厂赶去。 上次和许富贵说放电影通知下自己,那狗就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时候看个电影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一个是场地很少,而是新出的电影很少。 再说,有几家舍得花钱跑电影院去看电影去,有那钱,买二两肉回家煮着不香吗? 所以一旦得知有哪里放电影,四面八方的人都会赶过去。 听说农村放电影,不少人翻山越岭走几公里都要去看。 刘海中和阎阜贵两人带着孩子相顾无言,两人都经历过清明节那天的事情,虽然没贾张氏的待遇那么可怕,也把两人吓得够呛。 要不是自己态度好,说不得就要通知单位,那后果还不如关两天来得实在。 “老阎,你说这邪教真这么厉害?那以前那些白莲教,弥勒教还有义和团都是骗人的了?没有神迹?” 刘海中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朝阎阜贵问道。 “哪有什么神迹,都是骗人的。义和团还说能刀枪不入呢,还不是被洋鬼子打的抱头鼠窜。 不过义和团和白莲教和弥勒教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人家扶清灭洋是和洋人真枪实弹的干,至少有着救国的想法。白莲教纯粹就是打着宗教的名义骗钱骗色,鼓动造反的。” 义和团也就过去50年,两人的父辈都亲身经历过。 从小也听说过不少,外院的李大爷搬来以前,当时的邻居就去参加了,被打死在前门外边。 前些年还有白莲教在山区打着抗日的名义,骗钱骗色。 “可是咱给祖宗烧点纸钱,又不是骗钱骗色,算什么封建迷信。” 这是让刘海中困惑不已的原因,邪教骗钱,自己骗谁?骗祖宗?拿花圈去才是糊弄祖宗? “这我哪知道,要知道我就不会被罚了。要我说啊,这就是属于被波及的。” “你们俩老小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许富贵让徒弟收拾好电影器材,在回家的路上,追上了刘海中和阎阜贵。 听他们两个人瞎扯半天还一肚子疑问,一脸得意的看着二人,开口说道。 “人家是信仰的是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主义,相信世界是物质的,没有鬼神之说。清明是缅怀先人,不是祭奠祖宗灵魂,缅怀是可以的,不忘本嘛,相信有鬼神之说就属于搞封建迷信了。” 许富贵整天在宣传科待着,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报纸和理论书籍,宣传科那群人整天讨论这些理论,许富贵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不少名词,拿来唬人还是够了。 至少吹牛的水平高了不少。 “许富贵,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这理论水平蹭蹭往上长?” 阎阜贵和刘海中都有点吃惊,这许富贵啥时候懂这些高深的理论了,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许富贵吗? “三日刮啥看?阎老西,别文邹邹的,显得你能的是?” 得,现原形了。 阎阜贵把嘴一撇,不再说话,自己夸早了。 不过许富贵的表现还是给他提了个醒,自己可是学校的教导处副主任,这些理论可得好好研究下,肯定有好处的。 就许富贵都能学会,不可能自己还学不会。 刘海中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两人今晚说的话对刘海中冲击挺大,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难怪阎老西一提到这些东西就很自傲,看不起院里的人。 不由的想起何雨梁曾劝说自己要多读点书,看来读书确实能长见识。 连许富贵都能张嘴马克思列宁啥的,自己没理由被他给落下。 第147章 批评 时间就像奔腾的河水,悄悄从指缝中溜走,一晃就到了技能比武的时间。 小小轧钢厂这一段时间闹出的事情,快赶上别的厂子一年。 先有大规模招工,又是工人军训,又有工人培训班,分享会,还组建了一个新车间。 当然还有桀骜不驯的何雨梁怒怼视察领导,以及堂堂轧钢厂书记为了要人才,跑市长家堵门的故事。 听说还要搞一个技能比赛。 短短几个月,彭市长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关乎轧钢厂的流言蜚语。 就领导班子里就有至少三种不同的声音。 他是个务实的人,各种报告上冰冷的文字和数字能看出来什么问题,下面人报喜不报忧,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咱们组织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 于是他给轧钢厂挂了一个电话,明天准备去轧钢厂实地看看。 陈文煜得知市长要来视察,不敢像上一次那样打个招呼就去钓鱼玩。急忙组织何雨梁和杨厂长等人,第二天提前在门口列队欢迎。 市长下车以后看到浩浩荡荡的欢迎队伍,大门上挂着的鲜红欢迎标语,面色冷峻,内心不置可否。 今天是工人技能考核的日子,一大群领导干部跑来欢迎自己,这算什么? 什么风气嘛! 面无表情的和陈文煜等人握手后,很不客气的拒绝了去会场听汇报的安排。 让其他人都散了,留下陈文煜和杨厂长以及分管车间的何雨梁陪着。 何雨梁紧紧的跟在陈文煜后面,这领导他没怎么接触过,摸不清脾气。 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缩在随行人群里,紧紧跟着,这场合也轮不到他冒头讲话,能低调就低调,能摸鱼就摸鱼。 这还是市长第一次来轧钢厂,看着斑驳的院墙,高大的厂房,稀稀拉拉的景观树,还有印刷的打败美帝野心狼,全力支援工业建设等大红标语。 “你们厂里宣传工作做的还不错,安全意识也很高,这点不错。 安全一万天,事故一瞬间。严是爱,松是害,发生事故毁三代。多少人就是因为麻痹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市长看着随处可见的宣传标语,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从细微处着眼,能看出轧钢厂领导班子的集体意识,至少在斗争,生产,安全方面是没有懈怠过。 这让陪同的轧钢厂三巨头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陈文煜赶紧开口回应道:“工人是咱们厂里的宝,我们从合营以来一直很重视。 第一时间就组织编撰了安全生产规章制度,以考核的形式让工人同志们牢记于心。” 市长听完,高兴地点头说道:“你们厂的安全事故这半年以来确实很少,原来根子在这。你们的办法很不错,值得推广。” 一行人走马观花,不时能听到工人们的喧闹欢呼声。 这次技能比武设置了20来个考点,聚集着不同工种的工人们。 他们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操作台上,学习人家的操作技巧和注意事项。 看着大师傅们在规定的时间里,不急不慢的仔细研究图纸,构思操作思路,而后行云流水的一通操作,一个工件四个深浅不一的凹槽,还有个圆弧形切面和螺纹炳。 这就是大师傅认真时的全部实力吗? 恐怖如斯! 看着工件从一个圆柱体分段切割成不同的形状,真是一件极致的享受。 这难度对绝大部分工人来说,就像是米上刻字,绣花针上跳舞。 市长也认真盯着操作台上,屏气凝神,怕影响师傅的操作,见他一气呵成,不禁带头鼓起掌来。 而后转头对着随行人员队伍笑着说道:“何雨梁同志,别缩在后面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何雨梁刚也在欣赏李师傅的操作,正走神呢,没想到被市长给点名了。 “你来给我介绍介绍,不过等下要是我说错了,你可不能含沙射影针对我啊。” 何雨梁面色尴尬的走出人群,知道他在敲打自己,也不敢生气。 这位自己可不敢怼。 何雨梁连忙走上去问好,开始给他介绍起这次技能比武的缘由和目的。 “刚您看到的是车工李师傅,技术精湛,带徒弟也是一把好手。另外那边那位王根生王师傅,是钳工车间的技术大牛,最边上那位是锻工车间的几位师傅,都是咱们厂里的宝贝。” 何雨梁对经常泡车间,对车间里的工人如数家珍。 市长跟着他走完各个考点,看他对比赛的工人和相关的技术侃侃而谈,知道他用了心的,不由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在会议室,市长专门留下陈文煜和杨厂长及何雨梁,意味深长的说道: “咱们轧钢厂是一个集体,既然是集体就是由不同想法的人聚集在一起。集体应该包容不同的意见,用以佐证决策的正确性。” “有时候有不同的意见反而是好事,可以起到查缺补漏,监督的作用。但不同意见也不能成为拖集体后腿的存在。” 一番话说的三人面红耳赤。 三人都知道轧钢厂的视察风波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没想到市长也知道了。还专门把三人留下来提醒。 “当然你们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不枉你们折腾了小半年,希望你们踏踏实实的建设好轧钢厂,劲往一处使。 还有以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不要搞了。另外你们把经验总结一下,后面开个经验分享会,有好想法不要藏着掖着嘛。” 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出门就招呼随行人员上车就走了。 给轧钢厂三巨头留下一地尾气。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一言不发,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边还有一堆人等着宣布结果呢! 第148章 李怀德造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情世故,也有打打杀杀。 天王老子来想靠两句话就能消弭矛盾,那只能说是天真。 何雨梁晃晃悠悠走进比赛现场,远远的看着认真观摩,时不时欢呼的工人们。 他觉得很欣慰,不枉厂里大费周折,耗费人力物力,组织了这样一场比赛。 听说东北那边已经开始模仿苏联实施了八级工制度,对工人技术提出了明确的判断标准,再过几年就要全国推广了。 希望自己能真的在轧钢厂建立积极热情的学习氛围,帮助大家提高技能水平。 一方面是提升建设的速度,另一方面也能改善一部分人的生活境遇。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处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做好这些份内的事。 “何厂长,在想啥呢?” 王根生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何雨梁从思绪中转过头,笑着看着他。 “没想啥,就是看着大家情绪高昂,有点感触。” “可不是嘛,我在厂里呆了十几年,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怎么说呢?就是大家伙知道自己想要啥,能做啥,也不用担心其他莫名其妙的事发生。 以前娄老板可不会这样,一些人动不动就欺压咱们,不顺眼骂两句都算是好的。 恨不得一天到晚不眠不休的干活。 合营了对咱们工人来说真是一件大好事。厂里领导从上到下都和气,也真心为咱们着想。” 王根生看着眼前的场景,也颇有感触的说道。 时代是真的变了。 以前自己可不敢看到厂长,给他拦着在路边上聊天。 也享受不到厂长主动拦着从兜里掏出烟还给点燃的待遇。 “哈哈,王师傅,咱们是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只要努力提升技术,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国家不会忘记他的。” 工人身份在未来几十年都会是第一舒适的身份,根正苗红,收入高,地位高,还保险。 埋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那是,这小半年我算是看明白了,变化太大了。 我们这些从老厂过来的师傅,经常私底下感叹,以前咱们是下三滥,没办法才来做工。 现在厂子是国家的厂子,是自己的厂子,走出去都昂首挺胸,让人羡慕。 咱们活在了一个好时候啊!” “王师傅说得对,以后啊,只要技术高,让人羡慕的更多。” 何雨梁一扫上午被批评的阴霾,笑呵呵的和王师傅聊天,不时回应路过工人的问候。 听着王师傅不是马屁的马屁,他与有荣焉。 毕竟自己是这个厂子的一员,厂子变好,是工人们对国家的认可,对厂里管理人员的认可。 这时,李怀德不知道从哪摸了出来,小声的问道:“今天给视察领导准备了三桌食材,现在还弄不弄?好些个不弄就坏了。” 何雨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事可问不到自己头上来。 找陈文煜或者杨利民也比找自己名正言顺。 再说这多大点事,李怀德可没少利用这事中饱私囊。 看看这家伙油光满面的样子,比刚来时可胖了不少。 在何雨梁的注视下,李怀德一脸为难,只好说道:“陈书记说没心思管这事,让我来问问您。” 这下何雨梁有点好奇了,啥东西啊? 连李大肚子都消化不了。 跟着李怀德去了厨房,刚进门就听到何大清挥舞着勺子,兴奋地说:“梁子,今天厂里可让咱过了一把手瘾啊!好些时候没这么齐全的食材了。” 何大清现在就是食堂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仗着何雨梁的声势,在食堂这地方横着走。 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得客气的叫一声何师傅,日子过得爽得不得了。 幸好他知道分寸,没怎么飘,只做自己份内的事,和一干人处得都还不错。 加上手艺在那,谁也没什么闲话说。 何雨梁笑呵呵的给自家二叔回应,然后扫了一眼厨房摆着的食材。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李怀德在轧钢厂真是屈才了。 大热的天从哪里搞来的活蹦乱跳的大龙虾,还有那还在滴血的熊掌,这特么是运到四九城才宰的? 还有一大盆分不清品种的海鱼,海参。 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堆好东西。 这尼玛,难怪他不敢自己拿回家。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说得就是李怀德。 这一堆上国宴都够资格了,伟大领导人可刚批评了身边人给他特殊待遇。 听说还处理了好大一波人。 这李怀德为了拍马屁是真敢啊! 他应该去东北战场当后勤部长。 此刻的何雨梁心里真想找人把他送东北前线去,狗日的。 今天要是市长进来吃了这餐饭,估计轧钢厂从上到下都得倒霉。 明年就得一扫而空。 李怀德也有点后怕,本来是陈文煜让他想点办法,好好招待的。现在陈文煜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拿回去,属于贪污公款。 在这自己悄咪咪解决了,这么多也造不完。 人多嘴杂的,也根本瞒不住,后续影响更大。 上级刚下发了保持本色,艰苦奋斗的文件,严厉斥责那些大吃大喝的享受主义,不正之风。 这特么就是顶风作案。 何雨梁面色不善的盯着李怀德,总有刁民想害我啊! 李怀德面带祈求的看着他,说道:“何厂长,帮我想想办法!以后我可不敢了。” “所以你让我来吃啊?我倒是想吃,都是好东西。就是最近消化功能不太好,医生说要吃点软的。” 何雨梁说完就朝外走,这事和自己可没关系,犯不着顶风作案,帮李怀德顶雷。 李怀德急忙跑出来,拉住何雨梁,见没人看到,小声对何雨梁说:“何厂长,都知道您办法多,请您帮帮我这回。 最近我看两个食堂管理起来比较乱,准备建议厂里设置一个食堂主任的岗位,我看何师傅要能力有能力,挺合适这个岗位的。” “这是厂里的事,谁合适就让谁上就是,可不能因为是我叔,就推着上去。一码归一码。” 开玩笑,就二叔在食堂这地位,不是主任,胜似主任,需要那个行政级别都没有的破名头吗? 想用这个来交换,门都没有。 不过这事不处理,传出去对厂里名声也有影响。 “是是,何师傅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 何雨梁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支烟满含深意的说道:“咱们可是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脱离群众是不行的。我去看看工人师傅们,今天比赛辛苦了。” 第149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不管李怀德能不能听明白,何雨梁说完就往车间那边走去。 上午是大师傅考核,下午还有年轻一辈的考核,都是以后轧钢厂的中坚力量。 一路上听到不少小年轻在讨论某某师傅的技术精湛,商讨某个细节该怎么操作更好。 听到这些,何雨梁很欣慰,哪怕有一百个人有收获,办这样一场比赛都是值得的。 陈文煜好像是摆脱了心里的阴霾,开始出现在车间,笑呵呵的和一群大师傅们寒暄,像一个小型座谈会似的。 他的秘书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堆的牡丹烟,围着的30多个顶尖大师傅们一人一包,见者有份。 大师傅们喜气洋洋地围着亲民的陈书记,一个劲的说着好话,夸陈书记这个比赛搞得好,把大家的精气神都调动起来了。 这才是高手啊,卧槽! 学习了,搞政工的就是牛逼! 自己忙前忙后好几天,还没陈文煜搞个小型座谈会,一人一包烟管用。 这时李怀德走上前,见陈文煜也在,小声的汇报说:“中午安排了三桌饭,请陈书记邀请大师傅们一起,代表厂里犒劳大家。” 陈文煜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对大师傅们说道:“同志们,感谢大家为厂里做得贡献,给厂里年轻同志们树立的榜样作用。 借此机会,我谨代表轧钢厂谢谢大家,今天中午在小食堂给大家庆功。 厂里是不会忘记大家的功劳的。” 什么叫水平,这就是水平啊! 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何雨梁感觉自己深受教育,不在乎你有多能干活,也不在乎你干的怎么样。 合适的时候利用合适的机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是自己欠缺的。 这确实需要时间和经验的沉淀。 杨利民要有这份觉悟,也不至于今天这个场合,不知道跑哪犄角旮旯去猫着去了。 作为一个厂长,没有厂长的觉悟。 难怪被陈文煜压的喘不过气来。 何雨梁看着侃侃而谈的陈文煜以及笑意盈盈的大师傅们,回忆起这一段时间的作为。 好像是自己提供想法和思路,陈文煜利用自己想做一些事情的想法,在后面拉着线,勾着自己做马前卒。 而他一直在后面稳坐钓鱼台,总是在合适的时间出来收割成果就好了。 “在想啥呢?一起去陪师傅们喝两杯。” 陈文煜笑呵呵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何雨梁从思考中惊醒。 “刚看您和大家谈笑风生,向您学习呢!” “学啥啊,你还年轻,要有朝气,可别学我们这些半大老头。” 何雨梁笑呵呵的回应着,“您是咱厂里的主心骨,定海神针,得好多东西都得向您学。” 这特么是鼓励自己继续当马前卒呢? 陈文煜拉着何雨梁,带着大师傅浩浩荡荡的朝小食堂走去。 一路上的工人同志得知书记请客,都羡慕的看着。 自己啥时候有这待遇啊? 技术好是真的牛,不仅钱拿的多,荣誉也拿得手软,厂里领导又重视,说出去多有面子。 更加下定决心要好好学,苦练技术。 何雨梁听着周围的议论,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溜一圈就能激励大家,刚就该给李怀德直说。 自己的境界还是低了点啊! 这瘪吃的,真特么憋屈。 主意是自己出的,活是自己干的,功劳全是陈文煜的。 还好,我年轻,熬到他那年纪估计也能这样云淡风轻的抢功劳。 何雨梁充分发挥了孔乙己和阿q的精神,形势比人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旁的李怀德也在看着陈文煜,事情前因后果他一清二楚,买那些东西回来也是陈文煜答应了的。 呸,人老成精了! 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多啊! 还是先蛰伏着! 大师傅们围坐在三张桌子上,看着后厨的人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给端上桌来。 目瞪口呆的看着,好些东西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闻着菜里飘出来的香气,咽着口水,不时的看看陈文煜和何雨梁。 何雨梁感受到大家的眼神,心里直呼冤枉。 这群人不会以为厂领导天天都这么吃? 上次吃这个,还是娄振声请客,这些玩意谁特么天天当饭吃。 陈文煜估计也看出了大家眼神里的东西,站起来,举起酒杯,笑呵呵的说道:“这好些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和各位一样,第一次吃,感谢李怀德科长,让我们今天有机会一饱口福。” 李怀德听到陈文煜的话,心里直骂娘。 这他妈不是你让我安排的嘛,这是要让我背锅背到死了是? 等众人喝完酒落座,李怀德才举起酒杯,也不管酒桌礼仪了,对着大家说:“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一下陈书记,在陈书记的关怀下,我这才敢放心大胆的给大家准备这一顿。” 何雨梁看着李怀德吃瘪,心里也乐得直笑。 人倒霉的时候只要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倒霉的就开心了。 此言诚不欺我! 这口锅他是洗不干净了,工人师傅们大多都是直肠子,有本事你直说啊? 说得这么委婉,除了让陈文煜听到恶心他一顿以外,没有其他作用。 大师傅们才不管这么多,听到陈文煜说了句开动以后,就拿起筷子争先恐后的奔向自己早已瞄准的目标。 现在这大环境,平时二合面馒头能吃饱都算是不错的家庭了。 今天这一顿山珍海味,够自己吹一辈子了。 得赶紧多吃点才行,但凡少吃一口,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何雨梁也是这种想法,闷着头就开干,一群领导一起吃,那是不敢吃。 和工人同志们一起吃,那是一点问题没有,有问题的也是李怀德。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中午没怎么喝酒。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陈文煜小声的对着何雨梁说起:“李科长说后勤一摊子事太多,根本管不过来,想申请设立一个食堂主任的位置,帮他分担下食堂这一块的工作。我看让何师傅来当这个主任!” “这事我得避嫌,陈书记。” 第150章 猪肉风波 何雨梁内心对于这事并不以为然,你们要安排好了和我说,那我领这个情,还没弄好就邀功,是让我避嫌拒绝还是笑着答应呢? “俗话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只要秉着一颗公心,没必要避嫌的。” 陈文煜回头看了一眼何大清,不知道想着什么。 “这事厂里根据需要安排就行,这是组织部门的事。不需要问我意见呢!” 何雨梁打定主意不参与,这些人一百个心眼子,鬼知道打什么主意。 还外举不避仇? 不知道是用自己哪个仇人,自己好像也没啥仇人? 陈文煜见他不接招,也只好算了。 陈文煜下午亲自主持了下午的比赛,鼓励这群未来年就会成为厂里中坚力量的骨干工人。 终于有了点比赛的样子,被领导视察打断,上午根本没有现在浓烈的气氛。 一群年轻人在陈文煜的激励下,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满脸潮红。 被念到名字的人自信满满的朝操作台走去,打算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这次考核,获得领导的青睐。 终于快在下班的时候,完成了本次考核。 陈文煜和何雨梁都不懂具体的业务,评分是根据时间和精度以及难度,由厂里大师傅和技术科的人一起判定的。 判定的标准还算公正,至少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一堆人看着呢,结果也是当场宣布,没有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考核的结果是由陈文煜举着个大喇叭宣布的,奖品也是当场发放,还很贴心的让宣传科的干事拍了照片。 按照陈文煜的说法,照片要洗两份,一份留给工人一份留在厂里,以后建一个轧钢厂历史阅览室,记录所有为厂里付出过的人,让后人永远记得大家的付出。 下面的人听得更加热血沸腾,这是要名垂青史啊! 多大的诱惑。 这回,何雨梁对陈文煜这一番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是神来之笔,自己这后来人也没想到这些啊! 自己果然不是干政工的料。 看这一手宣传,对内收心,对外也是高大上的说辞。 刘海中好说歹说,手上是真有活,虽然不认可他隔三岔五揍儿子,技术这块确实挑不出毛病。 这次比赛拿了个第二名,胸前举着奖状,身前放着半扇猪肉,在镁光灯下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 下来后举着盖着鲜红印章的奖状得意的在张大憨面前招摇过市。 身后几个徒弟围着拍马屁,爽得他不要不要的。 别看是简单的十来头猪,采购科的同志忙活了一周,跑了十几个村子才给凑齐的。 现在的猪,没有饲料,也没有粮食喂,一头猪得养将近一年,产量自然不高。 加上肉联厂也在抢购,为了支援东北战事,趁着现在还能运过去,加紧弄成罐头,支援前线。 他们的生产任务很重,轧钢厂虎口夺食的行为,让他们厂长很生气,官司都打到上级单位去了。 刘海中拒绝了徒弟帮忙,自己硬生生的用车扛着猪肉,硬生生在路上骑了两小时,见路上没啥人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家。 阎阜贵和李大爷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海中以及他背后那半扇猪肉,羡慕的说道:“老刘,这么多肉,吃得完嘛?” 刘海中看着二人,一脸倨傲,也不说话,准备往家里走。 逛了两小时,有点累。 还是早回来的陈三牛听到动静出来捧哏,羡慕地说道:“今天厂里大比武,刘师傅得了二等奖,厂里给发的奖品。” 阎富贵早听说了,不过为了猪肉还是配合的做出刚听到的样子。 刘海中听到陈三牛的话,顿时不累了,有人捧哏的效果就是好。 给了他一个你很懂事的眼神,开口说道: “那是,咱们厂里领导大气,一等奖还是自行车呢,可惜我有了,还是猪肉实惠。” 刘海中开始了吹牛逼模式,好像自己真是因为想要猪肉控制实力似的。 丝毫不提被车间另一个大师傅碾压的事。 “老刘,你是这个。”阎阜贵一脸羡慕的盯着猪肉,对着刘海中竖起大拇指。 而后笑着说道:“这天气放着也坏了,咱们都是邻居,要不我帮你分担点压力啊?” “呵呵,我拿来腌着不好吗?要我说,这点猪肉算啥,你们知道中午我吃的啥吗?拳头大的鲍鱼,脸盘大的龙虾,还有好多不认识的鱼啊,海参啥的。啧啧,以前见都没见过。” 看到三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海中心满意足,咧着嘴推着车就朝后院走去。 中院里一拨人正聚集在一起聊天呢,讨论着今天技能比武的情况。 见刘海中回来,一个劲的盯着他的猪肉,眼里泛绿光。 贾张氏眼看就要上去用手试图薅下点来,被她儿媳妇拉住。 贾家两口子上班,贾东旭也转正了,根本不差一个月吃几回猪肉的钱,差的是买不到猪肉。 可不能让自家婆婆丢这个人。 李佩看着自家孩子和媳妇儿的眼神,走上前去,对着刘海中说道:“老刘,恭喜啊,一下班回来就听说你获奖了,这技术是真没得说。你看我家孩子有点馋,能不能卖点给我。” 刘海中听到李佩的夸奖,笑呵呵的回应道:“行啊,都是邻居,互相帮衬着嘛,等会来家里称。” 看看人家李佩,再看看阎阜贵这狗日的,狗改不来吃屎,一天到晚就想着占便宜,想白拿猪肉。 他脸咋那么大呢? 其他人听到也有些意动,条件稍微好点的都回家拿钱,等会去刘家买点肉来吃。 贾东旭媳妇儿准备回家拿钱,贾张氏跟在屁股后面,要拦住她。 “都是街坊邻居,他那么多肉给点给咱们怎么了?怎么好意思收钱。看我等下去刘家,怎么把肉给拿回来。” 她媳妇儿看都不看贾张氏,冲着贾东旭说道:“东旭,看着你娘,今天她要是出门给咱贾家丢人了,明天我拼着不孝的名声,也给她送乡下老家去。” 这算是拿捏住贾张氏的命门了,她顿时坐在凳子上,嘴里嘟嘟囔囔的。 大意就是这个败家娘们,娶了她回来,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之类,听得贾东旭一个劲的皱眉头。 “娘,您可悠着点,这马翠儿可算的上是个好媳妇儿了,要怎么样您才满意啊?” “你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忘了我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了?” 第151章 父女 贾东旭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娘,你可别说这些了,我们两口子对您的心街坊邻居可都看在眼里。” 见她还是听不进去,便不理她,不然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何大清没有去凑热闹,这事对他来说无所谓。 刘海中能获奖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他们后厨要进行比赛,他也能东西随便挑。 他路子多,没时间去抢肉,后厨拿点,按市场价把钱塞给采购科的就是。 他现在和陈秀莲两口子正商量着下午李怀德找他说食堂主任的事。 有个一官半职肯定是好事,免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仗了何雨梁的势。 都忘了他是靠本事吃饭的。 “你这当了食堂主任,别人就不会以为你仗了梁子的事了? 这事你找我说有啥用,我也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你还不如去找梁子问问他的意思。 要是有麻烦,咱这个食堂主任不当也罢。谁还敢欺负你不是?” 陈秀莲见他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也觉得心累。 干脆一推二五六,让他们叔侄二人去商量去。 说完也不管他,看着何雨水和妞妞正趴在地上逗何雨乔。 这小屁孩在地上爬的欢,张着嘴巴嘿嘿笑,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瞬间又被裤子给擦干。 气的她哭笑不得,对着三人骂道:“你们三个也是不省心的,老娘上完班还要洗衣服,不知道爱惜一点啊?你们两个去把热水打过来,洗脸睡觉。” 说完也不管苦着脸爬起来的两姐妹,抱起小屁孩,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孩子还小,骂他们干嘛?过两年就好了!” 何大清咧着嘴逗着胖嘟嘟的儿子,手指在他脸上一戳一戳的,逗的儿子咯咯直笑。 陈秀莲见状,直接把儿子放他怀里,没好气的说道:“哪还小啊?两个都二年级,下半年就该三年级了,别人家的都会帮着做饭做家务了。你就惯着!” 皇帝疼长子,百姓爱幺儿,这话放何家同样适合。 何雨水嘟着个嘴巴,费力的拎着水桶,朝房里走来,妞妞拿着毛巾跟在屁股后面,一个劲的给她鼓励。 这事两姐妹一人一天,今天轮到何雨水了。 何雨水看着何大清抱着弟弟,咧着嘴在那傻笑。 顿时垮着脸,重重的把水桶往地上一顿。 想借此来吸引何大清的注意力。 自从有何雨乔以后,何大清的关注点肉眼可见的从何雨水身上给挪走了。 惹的何雨水经常发着小脾气。 妞妞心思更敏感,陈秀莲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小儿子。 对妞妞的关心明显也少了很多。 不过从小的经历让她比何雨水更懂事,也不会像何雨水那样经常找理由发脾气。 在陈秀莲忙不过来的时候,会主动照顾弟弟。 在何雨乔哭的时候,会学着大人的方式,看看是不是尿了,是不是拉屎了或者是不是饿了。 经过几次以后,学会了给弟弟擦屁股,换尿布。 在院里,相比于混世魔王何雨水,妞妞明显更讨人喜爱。 这也引得何雨水的不满,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在院里疯。 不过她也知道分寸,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到水桶落地的声音,何大清抬头看着自家闺女,笑着说道:“又是谁惹到咱宝贝女儿了?” “哼!” 何雨水眼烦烦的对着何大清哼了一声,也不说话,闷着头坐在一边。 “雨水乖,改天爹休息带你们去天桥看杂戏,可有意思了!” 何雨水听到有这好事,跟川剧变脸似的,喜笑颜开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水拎到何大清身边。 开心的说道:“你可不许骗我,上次你说给我们买冰糖葫芦,可忘了两三次。” 何大清也笑着回应道:“是爹不好,这次一准不会忘。” 然后又低着头,对着儿子说道:“是,儿子,爹可喜欢你们了。” 妞妞听到可以去玩,也很开心。 她上前试了试水温,把毛巾扔进桶里,捞起来拧干,走过去准备给弟弟擦脸。 何雨乔瞪着大眼睛,见她过来,顿时化身一条固执的鱼,在何大清怀里扭来扭去,试图挣脱何大清,把脸给藏起来,嘴里不停的啊啊乱叫。 他不喜欢洗脸,每次洗脸都会被弄得有点疼,虽然他不会表达,但是不舒服的事,他本能的想要反抗。 这小家伙喜欢洗澡,每次都在盆里玩的很开心。 但是洗头就不干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但他那点实力很明显扭不过何大清的一只手,挂着泪花,熬到妞妞把毛巾从脸上挪走。 而后用胖嘟嘟的手指头指着妞妞,脸上很委屈的看着陈秀莲,嘴里嘟嘟嘟,似乎在向自己娘告状。 陈秀莲每次都笑呵呵的看着儿子,享受着儿子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带给她的每一分喜怒哀乐。 “你不是还要去问梁子事情吗?再不去他们一家都该睡觉了。” “明天碰到了再问,这事儿不急这一两天。” 何大清在厂里要见何雨梁一次全靠碰。 虽然都在一个厂子里,轧钢厂也不大,但何大清很少去何雨梁办公室,总觉得那栋机关楼待着不舒服。 全厂都知道自己和何雨梁的关系,经常出入他办公室影响也不好。 倒是许富贵每天待着蛮惬意的,各个科室的八卦在他那都听得到,每次吃饭的时候总会拉着何大清八卦几根烟的功夫。 好多厂里的事,何大清知道的比何雨梁还细。 何雨梁和陈文煜联合起来把杨利民和视察领导给涮了的事,还是许富贵给说的呢。 描绘的绘声绘色,连当时在场的人的表情都形容的栩栩如生。 不愧是半个艺术圈的人,没去跟着马三立学相声算是可惜了。 何大清正想着事情呢,突然听到陈秀莲捂着嘴跑到门口干呕。 他抱起儿子,快步走过去,拍着她后背,关心的问道:“咋啦这是,吃坏了?” 第152章 食堂主任 “这是又有了?” 陈秀莲白了他一眼,戏曲听多了?例假刚走怀哪门子孕。 “哪那么容易就怀上了?真当我是兔子啊?一窝一窝的给你生。就是吃了你带回来的那啥鱼,有点不舒服。” 何大清眼里充满了失望,还以为又可以多个孩子呢。 看来开枝散叶,壮大何家的愿望只能推后了。 看来自家媳妇儿对海鲜有点过敏,以后不能拿这些东西回来了。 第二天,何雨梁刚和技术科李新文沟通完仿制的事,就被何大清堵在食堂门口。 “昨天李怀德拉着我说厂里要成立食堂管理部门,让我去当那个食堂主任,你说我要不要去?” 最近听许富贵说了不少厂里的八卦,知道上面部分人斗得很厉害。 李怀德跑过来说这事,让他心里也没底。 何雨梁还以为他有啥要紧得事,急急忙忙的。 见他说这事,笑着说道:“你要是想当,就干,不想当,谁还敢强迫您啊?” “我这不是听说了点事嘛,怕给你惹麻烦,想问问你的意思。” 何雨梁自然知道何大清的意思,自己二叔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在厂里就怕给自己招惹是非。 “放心,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没人能招惹到我,您要相信您侄子嘛。” 招惹倒是不会招惹,利益交换倒是有一波。 只要二叔觉得高兴,换一波舍弃点什么也没什么关系。 一个食堂主任能换多大的筹码? 半个月后,轧钢厂开始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 从总务科分离出了后勤科,由陈文煜的秘书担任了后勤科长,何雨梁的前秘书,崔玉担任后勤科副科长。 何雨梁现任秘书陈小米担任厂长办公室副主任,解决了副科待遇。 新成立的车间,车间主任是何雨梁提供的。 从锻工车间副主任黄大志,副主任提名王根生。 何大清成了食堂主任,归属于后勤科管理。 何雨梁听着广播里的任命播报,呵呵一笑。 后勤科是一块肥肉,陈文煜单独拎出来,让自己人给占着。 崔玉在宣传科被压的喘不过气,托人找了杨利民,由于陈文煜刚被领导批评,为了不显得太过分,让出了副科长的位置给他。 杨利民为了获取何雨梁的支持,让出了厂办副主任的位置。 陈文煜为了安抚他,给了何大清一个食堂主任。 陈文煜和杨利民都想派人插手新车间的事,被何雨梁以生产车间要以生产和管理并重由给拒绝了。 反正轧钢厂三大巨头谁也没吃亏,皆大欢喜的结局。 吃亏的只有李怀德,被扒出了一块肥肉。 至于李怀德心里怎么想,何雨梁心里不清楚,那是个笑面虎的角色。 反正不至于惦记上自己。 轧钢厂两个食堂加一个小厨房,人员将近有80来号人,在后勤部门中算是一个大单位。 此前三个地方互不归属,现在突然被整合,由何大清出任主任,管理大家。 这让两个食堂的班长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互相对视了一眼,打算结成联盟,玩一手听调不听宣的把戏。 要是我有个当侄子的副厂长,现在在上面讲话的就是自己了。 回去得把侄子打一顿,谁让他不争气。 何大清脑子多聪明啊,吃的盐比何雨乔吃的奶粉还多。 只要不牵涉到漂亮寡妇,脑子都还在线。 两个班长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换另外一个人来当,他也会不爽。 看着身前的四排人,他也不怯场。 在后勤科主任宣告完毕之后,就走上前面,对着大家说道:“感谢厂里对我的信任,让我当了这个主任。但是说到底,我也就是个厨子,只能做好咱本分的事。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支持。” 下午自掏腰包,在小食堂摆了一桌,单独邀请两位班长,三人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对着二人说:“食堂还差一个副主任,厂里让我推荐。我考虑,肯定是从二位里面选一个,但是大家关系都不错,推荐谁都不太好。” 两个班长,一个姓李,一个姓周,听何大清说完,下意识警惕的扫了一眼对方。 何大清眯着眼睛,把两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很不屑,还想跟老子斗。 侄子看那本什么通鉴的时候,二桃杀三士的计谋可专门给老子解释过的。 依样画葫芦,一个桃子也能让你们分崩离析。 三人各怀鬼胎的散了酒局。 第二天一大早,何大清一上班,就叫来自己从何雨梁那要名额弄来的两个朋友。 本来两人都被安排在二食堂,何大清把其中一个调到一食堂,以便一个关键时候也能带动挑一下大梁。 还给二人说道:“现有的两个班长心里都有点不服我,咱们是老朋友了,你们可得为我撑起来。 等我站稳脚跟,把他们踢走,你们就是两个食堂的班长。 到时候食堂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咱们兄弟三人说了算。 我听我侄子说,以后等新厂接手过来,食堂还得增加两个,到时候估计的有好几个副主任,你们帮我了,我肯定记着。” 何大清才不管后面的事咋样,反正他们没机会去问自家侄子。 先把两个食堂稳住再说,实在要稳不住,还有自家侄子在。 虽然去找他有点丢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会这么选择。 两人昨天就私下在交流,何大清上去了,肯定得用自己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组织召唤,心里都很高兴。 “何主任,您放心,我可盛了你的情才进来的厂子,以后您指哪我打哪。” “就是,老何,咱们可是多年的老兄弟,指定得一条心。” 日特么的,原来被下属拍马屁是这么的舒服,难怪那些人拼了命的往上爬。 何大清拍拍两人肩膀,拿出从何雨梁那顺来的牡丹,给二人一人一支,笑着说道:“以后咱们就兄弟齐心,干出一番事情来,以后出去也有面。” 食堂的调动在轧钢厂没有引起一丝风浪,除了许富贵这个喜欢八卦的,没谁会在意一两个师傅的调动。 又不是美食家,谁做的没油的大锅菜,都是一个味道。 与此同时,何雨梁一心扑在了新车间的组建和仿制机器的事情上。 第153章 实验开始 任命宣布以后,何雨梁找来技术科及车间正副主任以及各组组长,让林虎针对几人专门做了保密条例培训。 培训完后,在何雨梁的监督下,一个个提笔重新签署了保密条例。 都签完了,何雨梁拿出两包烟,挨个给众人散发。 见众人纷纷盯着自己,也不点烟,很随意的给自己点燃,然后笑着说道:“这次组建新车间对于很多人来说很突然,但其实已经酝酿了一个多月。 这个车间是实验车间,顾名思义,就是实验新设备。 咱们拿到了一部分老毛子的新机器图纸,需要让各位师傅们一起把他弄出来。 另外咱们的工程师已经在路上,往后我们会不断仿制老毛子的设备,还要设计咱们自己的设备。 我听说国外已经有了锻造机,大铁疙瘩几捶下去就成型,咱们以后也要有。 还有很多切割,塑型,焊接的新技术,以后咱们厂里都要有。 这一切就是咱们成立这个实验车间的目的。 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建设咱们美丽的祖国,打败美帝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咱们的封锁。” 在座的人听完何雨梁的设想,兴奋的鼓着掌。 既为厂里对自己技术的肯定,也为能够参与这样的大事感到高兴。 新设备啊,谁不想要,省时省力效率高,安全系数也高。 对于他们来说,能亲手造出来新的机器,是无上的光荣。 何雨梁制止了大家的鼓掌,而后严肃的说道:“在坐的各位都是经过技能比武选拔出来,又经过政治审查挑选出来的,希望大家严格遵守保密条例的规定。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今天的话仅限于在场的诸位知道,车间里的其他人不能透露,如果谁有异常举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刘海中回到车间,麻利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昨天车间主任给他拿来调令的时候,万分不舍。 车间内不止刘海中被调走,还有几个学东西非常快的好苗子,其中就有刘海中的大徒弟以及张大憨的大徒弟。 这让车间主任心都在滴血。 跑了一个车间第二,还带走了自己看好的好苗子。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是由厂办直接下达的调动命令。 以何雨梁对车间的了解,有几个表现突出的,想藏也藏不住。 车间主任恋恋不舍的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刘海中,其他人早就拉走培训去了,就刘海中一大早开会,这会儿才来收拾东西。 “刘师傅,恭喜了啊,给你提了组长。要是你不走,我这都准备打报告,让你协助我管理车间了。” “谢谢主任,这也是没办法。何厂长不是常说嘛,咱们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开口何厂长,闭口何厂长,我说厂里怎么调你刘大头过去呢,这觉悟不调你调谁。” 后面传来了张大憨阴阳怪气的声音,最近他看刘海中不爽到了极致。 技能比赛自己输了,让自己在车间丢尽了脸面。 昨天调令下来,给刘海中提了组长,这让张大憨气的晚饭都没吃。 今早又一批调令下来,直接让他原地爆炸,在车间主任办公室大吵大闹。 自己费劲心思调教的徒弟,被调新车间,以后就是刘海中的徒弟了。 三重暴击,让他看到刘海中那张胖脸,甚至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恶心烦躁。 刘海中也不生气,稍显得意的转过头,对着张大憨说道:“张师傅这话可不对,厂里对咱可不错,服从厂里领导那不是应该的嘛。都是为建设社会主义出一份力,在哪都是一样的。” 咱现在是组长了,大小也是个官。 加上受何雨梁影响,最近抽空看了一些书。 情绪更稳定了。 换以前,多少也得对骂一架。 车间主任和张大憨被刘海中拽出来的词惊得一愣一愣的,卧槽,这刘海中啥时候学会的这些。 真是当组长了不一样了,这些话都是厂长书记嘴里的。 刘海中看着张大憨的表情,心里爽得不行。 难怪厂里领导整人都是笑眯眯的,这种感觉是真的爽。 难怪何雨梁叫自己多读书。 “刘师傅,你这思想觉悟提升的很快啊?你们那新车间主要是干嘛的,神神秘秘的。” 车间主任人都麻了,一个破组长,宣布都不是经过厂里大广播。 嘴里说这些口气是不是大了点。 刘海中心里暗爽,正要开口,突然想起保密条例的事。 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啊,他们都该过去了,我得抓紧去。两位,回见啊!” 车间主任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该问的不问,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放松警惕了。 得回去复习下,不然迟早祸从口出。 张大憨看着刘海中扭着大屁股走远,对着他的背影就是一口浓痰。 “装什么装,他刘大头再怎么装也就是头大尾巴狼,看给他得意的。是,主任?” “张师傅,别瞎说,小心祸从口出。张师傅,现在车间要改革,要设立攻坚组长的岗位。 我准备把你报上去,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啊!” 张大憨兴趣缺缺,懒散的看着车间主任。 这组长能和刘大头的组长比吗? 看厂里那个重视程度,含金量根本不一样好嘛。 不过当这个组长,也是聊胜于无! 唉,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以后自己在刘大头那再也没有面子了。 新车间组建完毕,当天下午图纸就打乱,分批下发到相应师傅手里,开始仿造。 承压器以及四个重力弹簧,陈文煜早已打了报告,目前已经到了部里等待审批。 需要到东北的工厂去调拨,相信很快就能调过来。 常规的外形零件很快就制造出来,但是核心的转轴和连接器的精度老是差那么几丝。 王根生带着徒弟花了两天的时间,干废了十二个,还是没成功。 急得他嘴唇上冒了一圈的火泡。 何雨梁闻讯,赶紧跑过来,跟王根生说道:“王主任,先别急,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两天,调整下状态,也找找是什么问题。” 王根生有点气馁,丧气的说道:“是我的技术老把控不好转轴连接部位的曲面。” 何雨梁递给他一支烟,笑着安慰道:“先别急,王主任,休息两天,过两天新的工程师来了,我们让他琢磨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听说他给咱们可带来了宝贝。” 又接着对黄大志小声吩咐道:“最近大家都很累,今晚组织大家在食堂聚餐。” 第154章 工程师 王根生满脸憔悴,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用力来回揉搓了几下。 而后睁着通红的双眼,祈求似的看着何雨梁。 “何厂长,我想再试试。” 何雨梁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了其他区域。 不少人举着图纸,正在和徒弟们讲解如何识图,更好的切割零件。 还有人争论该从何种角度切入更好,吵得面红耳赤。 一个个面上都挂着疲惫,精神却异常兴奋。 因为没休息好,显得脾气特别火爆。 何雨梁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干起来。 这事以前经常发生,一言不合就开瓢的事,屡见不鲜。 后来还是下了车间安全生产规定才有所克制。 何雨梁敲击身边的铜锣,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这时很多人才注意到何雨梁来了,默不作声的围了过来。 等大家走近了,何雨梁才彻底看清楚,一个个满脸油污,眼睛里布满血丝,跟兔子似的。 有头发稍微长点的工人,头发因沾了东西,在头顶上粘成一坨一坨的。 身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黑乎乎的东西。 也没人在意,何雨梁甚至看到有工人用乌漆麻黑的衣角擦脸,结果把脸擦的更花的。 “各位师傅,大家听我说,我非常理解大家想急于完成任务,建设国家的心情。 这让我很感动。 在这里我代表厂里谢谢大家了。 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熬夜加班超负荷工作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收拾下,晚上我让食堂准备了些饭菜,犒劳下大家。 明天给大家放一天假,都好好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何雨梁慷慨激昂的说完一番话,正等着大家欢呼呢。 结果除了几个小年轻鼓掌,其他人根本没搭理他。 听他说完,又继续拿起图纸,该争的继续争,该教的继续教。 甚至身边的黄大志还加入了争吵的人群,瞪大眼睛,唾沫横飞,手指在图纸上敲的啪啪响。 非要说另外两人乱弹琴,还提出了另外一种想法。 何雨梁看着嘈杂的车间,无语的摇了摇头。 回头一看,王根生正带着两徒弟,蹲在一堆干废的工件边上,盯着发愣。 见大家都不搭理他的话茬,又怕他们这种状态下会出事,灵机一动,使出杀手锏。 找到车间电源开关,把保险给拔了。 车间突然变暗,这下可让众人回神了! 何雨梁得意的看着大家突然愣神的样子,准备把刚才的话再强调一遍。 就听到好几个地方的口音不约而同的问候起电工师傅的家属。 “饿贼你妈,咋断电了?” “陈长生那狗日的电工咋干的?吃屎去了!” “我操这个瘪犊子玩意,咋断电了?” 接着就看到一群人怒气冲冲的朝大门走来,准备去找电工的麻烦。 有眼尖的看着何雨梁站在电闸旁边,手里还拿着保险丝头。 急忙阻止上头的众人,朝何雨梁围了过去。 “我说何厂长,大家都忙着呢,您能不能别捣乱。” “就是,赶紧把保险丝装上,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何雨梁看着大家,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儿就这样了,大家休息下,晚上食堂会餐。以后到下班点我就来拔保险丝。” 说完也不理众人,把保险头放公文包里,背着手就朝外走去。 后面又涌出不少声音问候何雨梁的,他也当没听见一样。 众人见状,也只能叹气,而后回位置上借着窗户的光,收拾起图纸,工具。 图纸下班前都要由车间主任统一回收,锁进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一片纸也不能带出车间,这是铁一样的纪律。 一周以后,轧钢厂三巨头齐聚工厂大门口。 宣传科组织人手拉着横幅,披着彩带,临时组建的锣鼓队蓄势待发。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厂区外面的大马路,就等领导一声令下,马上就能闻风而动,锣鼓喧天。 “陈书记,您确定新来的工程师是今天到吗?” 已经杵着半个多小时了,门口车来的迹象都没有。 “上级通知的是今天啊!可能是火车晚点了?咱们再等等。” 陈文煜也有点纳闷,自己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分开一个工程师,还是苏联留学回来的。 现在不见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啥状况。 厂里从上到下对工程师都期盼已久,毕竟厂里都是一群土八路。 小打小闹干点实在的活还行,对技术升级,设备改造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两人又抽了两支烟的功夫,正等着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远远的走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带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少年。 他艰难的提着两个行李箱,一瘸一拐的朝轧钢厂大门走来。 “是他吗?怎么就一个人?” 陈文煜心里也有点打鼓,和照片上有点不一样啊!这也太年轻了,看着和何雨梁差不多。 不知道行不行啊? 陈文煜拉着何雨梁赶紧迎上去,笑着问道:“请问是张巍工程师吗?” 那小伙放下箱子,取下眼镜,擦了擦汗,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是张巍,我叫刘庆峰。 张巍是我的师兄,被领导临时调到其他地方去了,我是来替补的。” 陈文煜和何雨梁面面相觑,这特么靠不靠谱啊? 已经确定的事,还带临时替补的。 不管了,有总比没有好,先用着看看。 何雨梁回头,双手向上一托,示意大家动起来。 一时间锣鼓声响彻厂区。 刘庆峰一脸不耐烦的对着陈文煜和何雨梁打着招呼,让他们把敲敲打打的都停了。 “不用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给我一间安静的办公室就行,没啥事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还示意何雨梁帮他拎箱子,“这箱子里可都是你们要的东西,小心着点,搞坏了可没地方淘换去。” 说完自己带头朝厂区走去。 一时间门口杵着的人都不知所措。 愣愣的看着远处的他们。 何雨梁冲陈文煜尴尬的笑笑。 这位本事不知道咋样,脾性倒是领教了,很有一心搞研究的科学家的姿态。 陈文煜无奈的摇摇头,搞研究的都这样? 得赶紧去摸摸这位的底。 第155章 刘庆峰 等在人事科办好了手续,何雨梁将刘庆峰带到了给他准备的办公室。 出于技术科工作环境的需要,厂里专门给了技术科一个相对独立的小楼。 刘庆峰的办公室就安排在技术科长办公室隔壁。 办公室隔成了两间,里面是一间卧室,可以临时休息,外面则是办公的地方,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长椅。 暖水瓶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还给他配了四个搪瓷缸。 刘庆峰对这环境很满意,用两根手指在桌上抹了一下,见没有灰尘,终于笑着开口对何雨梁说道:“你们很细心,我很满意。” 何雨梁愣了一下,下意识用大拇指抠了下鼻梁。 多少年没人用这语气和自己说话了,还有点不适应。 “你满意就行。” 何雨梁拿起搪瓷杯,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办公桌上。 他道了声谢谢,就把箱子拎起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开始整理起来。 好家伙,一箱子除了洗漱用的毛巾牙刷,全是看不懂的俄文书籍。 看他那小小的脑袋,还是个智慧的脑子?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有事我会叫你的。没啥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何雨梁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生气,看在那一箱子俄文书的面子上不生气。 “好好,你先休息下,有事你找下隔壁技术科,他们会帮你把事情弄好的。” 何雨梁说完就走,怕带下去血压会升高。 这尼玛的,哪来的愣头青啊! 快步跑到陈文煜办公室,直接就闯了进去。 陈文煜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对着电话筒“嗯嗯,好的,我理解。” 等挂了电话,无奈的问道:“那位都安排好了?” 何雨梁点燃烟,郁闷的点点头。 “啥情况啊?陈书记。” “一言难尽啊!本来是张巍工程师来的,因为东北那边有特殊任务,给上级拉过去支援去了。 这位是他师弟,也是在苏联留学的,就是没毕业,被人给赶回来了。” “啥玩意儿?那他是工程师嘛!” “上级说他有工程师的水平,就是没工程师的证。” 何雨梁一肚子的问号,啥叫被撵回来的,为啥有水平,没证? 这特么的怎么判断有没有? 跟个大爷似的,还没办法沟通。 “他性格比较孤傲,一心做研究。本来是分到东北的,那边嫌他脾气太臭,给退回了工业部。 上级让咱们多包容理解一下,毕竟人才难得嘛!” “咱们可以退货吗?” 何雨梁犹豫半天,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啊!” 陈文煜吸了一口烟,还不等何雨梁高兴,就接着说道:“退了以后都没有了。” 何雨梁胯着个脸,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 这哪里是请了个工程师回来,明明是请了个大爷。 想着实验车间的改造升级计划,还是打算先试着沟通下。 中午何雨梁特意叫何大清尝试了一波湖南菜,觍着脸去邀请刘庆峰。 何雨梁走进刘庆峰办公室,就两小时不到,满地都是杂乱的草稿纸,干净的办公室瞬间变成了狗窝。 何雨梁退出去又重新看了一眼房号,才敢确认,又重新走进去。 刘庆峰正趴在桌子上用三角尺测量勾画,早上还飘逸的头发,现在成了鸡窝状。 他抬起头,很不满的说道:“不是说没啥事不要来打扰我吗?” “刘工,到饭点了,我特意让厨房安排了你的家乡菜。” “不吃,不吃,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又埋着头开始勾画,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 何雨梁见状,也不出声,干脆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准备等他弄完了和他沟通下试验车间的事。 等得快要打瞌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吼叫,“不对,不对,这样的张力根本不够。” 随后就见他把桌上的纸捏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 而后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拉扯敲打。 过了五分钟左右,又见他拿出一张纸,又重新开始画起来。 看得何雨梁一愣一愣的,这特么是科学狂人还是个疯子啊? 难怪人家说科学家和疯子就一线之隔。 正当何雨梁饿的受不了准备先去干饭,顺便给他把饭打过来的时候。 又见到他盯着图纸嘿嘿嘿的直笑,然后又趴在那小心翼翼地勾画,不时在图纸各个角落填写着什么。 最后他终于满意的抬起头,伸了个懒腰。 这时才诧异的看着何雨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该吃饭了,刘工。” “哦哦,这么快?我说怎么肚子有点饿了。” 刘庆峰摸了摸肚子,起身把刚画好的图纸小心的放进自己的皮箱里。 而后对着何雨梁说道:“还没请教贵姓。” “我姓何。” “何同志,你好,咱们去吃饭!” 何大清把饭菜反复热了两次,都没见何雨梁过来,眼见饭点都过了。 正准备让厨房的人把饭菜分了带回家去,就见何雨梁领着个西装革履的人进来。 连忙把饭菜又重新热上。 厨房的人一脸失望的看着二人,今天这剁椒鱼头闻着都流口水,大家都商量好了分哪里。 刘庆峰对于中午的饭菜很满意,闷着头一直干,一个人就干了大半个鱼头。 何雨梁看着上面的辣椒就摇头,虽然自家媳妇儿丈母娘是四川人,做菜喜欢放点辣椒,但今天这个辣,明显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 看着刘庆峰吃得满头大汗,大快朵颐,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何雨梁直呼受不了。 刘庆峰吃完抬腿就想走,被何雨梁拉住,笑着说道:“刘工,咱们还有点手续还没办。” 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就把他拉到自己办公室。 让陈小米把林虎找来,给他做一个单独的保密条例培训。 随后又甩给他一张保密协议,盯着他签了。 “你是厂长啊?这么年轻。” 这时候刘庆峰才后知后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对着何雨梁尴尬的笑。 “厂长不厂长等我不重要,耽搁点时间,咱们商量点正事。” 何雨梁拿出偷来的设备图纸,递给刘庆峰。 刘庆峰见他这么慎重,也严肃的接过来,打开看了起来。 一分钟不到,刘庆峰把图纸一甩,不满的说道:“就一台过时的机床,至于这么小心吗?” 第156章 争吵 “西方国家还有苏联现在已经开始普及数控机床。咱们为什么不直接研制,用最新一代的。 现在搞这些落后的东西,就是浪费资源,浪费精力。 你让我去做设备升级,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刘庆峰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靠在椅子上,一脸不满的样子看着何雨梁。 何雨梁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弯腰从地上把一张张图纸像宝贝一样的捡起来,按照顺序整理好。 而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问道:“你准备怎么弄?” 刘庆峰见何雨梁问他的想法,以为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认可。 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的站起来,张嘴说道:“我的建议是咱们在厂里建立一个实验室,集中人力物力,我们来研究数控机床。 那东西我在苏联看过,核心的就是半导体和计算机,还有一些硬质合金部件。咱们花个三四年多半能弄出来。 可惜我在偷偷研究的时候被发现了,不然咱们还能更快点。”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三四年就先趴着,等着你的数控机床弄出来再干活了? 帝国主义就趴在那不动等我们设备更新换代以后再打过来?” 何雨梁在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指着他鼻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知道你刚扔掉的车床图纸是多少人冒着多大的风险弄来的吗? 就你眼里垃圾一样的东西,苏联人还专门防着咱们,怕咱们偷学。 就你不屑一顾的东西,咱们全国各厂想用来用不到。 咱们专门设立了试验车间,还因为各种材料和技术的欠缺,一大群人忙活了半天还弄不出来。” “我不知道数控机床更先进吗?你说的计算机去哪弄?全国都没几台。 半导体在哪?清华的实验室里都不一定有。 还硬质合金,还等三四年?东北还在打仗,第七舰队还在台湾海峡,等你弄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来的这,我们轧钢厂要的是务实的工程师。 我觉得搞科学研究憧憬未来的同时也要立足于现实。 咱们的现实是没有时间来等,咱们国家的工业一片空白,只能抓紧每一点进步。 你要搞先进的数控机床,这个没毛病,咱们迟早要搞,还要弄最先进的。 但是,我们是轧钢厂,不是研究所,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更多更好的生产钢材。” “所以,我们暂时不需要夸夸其谈的研究人员。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事,可以回部里去报道了。” 场面突然安静的可怕,刘庆峰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见面就笑呵呵的年轻厂长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口水。 忍着恶心,怒视着何雨梁,高声回骂道:“简直不可理喻。 国家资源本来就紧张,还要浪费人力物力在明知落后的设备上,你们这是在犯罪。在拖国家建设的后腿,是无知,是愚昧。 国家怎么会让你们这样的尸位素餐的人管理钢厂,真是瞎了眼。 你们对得起国家的信任吗?” 说完对着何雨梁用力的“呸”了一口,摔门而去。 老子尸位素餐? 老子不可理喻? 狗屁都不是的玩意。 何雨梁和新来的工程师杠上,声音传遍了整层楼。 门口围满了好事的人群。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何雨梁这么生气的骂人。 笑面虎变何大炮了? 都好奇的来瞧新来的工程师是哪路勇士。 周老师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在轧钢厂得罪何雨梁的,这两项殊荣估计是逃不掉了。 这其实是冤枉何雨梁了,对于有本事的人,把他得罪了也没事。 刘海中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很快陈文煜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何雨梁已经恢复了平静,连忙问清楚怎么回事。 “他刚从学校出来,只有满肚子的憧憬和理想,咱们得多理解,多包容嘛! 你也是胡闹,好好说不行吗?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陈文煜安慰好了何雨梁,又急匆匆的朝刘庆峰那赶。 刘庆峰已经打包好东西,准备拎着箱子出门。 这副德行把陈文煜也弄得蛋疼。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啊! 新来的工程师一天没呆完,要被上级知道了,得把自己训成龟孙子。 自己找来的人,含着泪也要留下来。 赶紧上前拉住他,把箱子从手上拧下来。 安慰着说道:“事情的原委我都知道了,何厂长说话也没经过脑子,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啊,没你懂得多,不过也是从现实角度考虑的。 站的角度不一样,咱们要互相理解下。” “他就是在犯罪,让他这么瞎搞,会给国家和人民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是,是,我回去就教育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我也要批评你,理念不一样,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能撂了国家的挑子。 哪有一言不合,就拎包走人的。” “是他让我回部里去报道的,厂长有什么了不起,真当我稀罕这啊?啥都没有,啥也不是。” “他就是话赶话,说道那了。他盼工程师盼了几个月了,哪会舍得让你走呢?不信你去车间问问,看我有没有说谎。” 陈文煜哄自家孩子都没这么耐心过,三句话不对头,就开始上手。 要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找来的工程师,陈文煜也想赶紧把他踢走。 老子是请工程师的,不是请个孩子回来当祖宗供着的。 “没必要,今天被人指着鼻子骂,我是没脸在这个破厂呆下去了。谁爱来,谁来,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趁陈文煜不注意,拎起箱子就出了门。 陈文煜连忙跟上去继续劝说,一直走到大门口。 见他油盐不见,铁了心要走,也不再劝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文煜肚子里也憋了一股无名火。 赶紧跑回办公室,要了给部里的电话,向上级领导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电话那头听完,一直没出声。 要不是呼吸声变重了一些,陈文煜还以为电话挂断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那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第158章 谣言 何雨梁在窗户边上,看着陈文煜跟在刘庆峰的身边不停的劝说,似乎效果不明显。 满脸失望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工程师啊? 好高骛远的家伙。 理想照进了现实,也要一步一步爬上山顶近距离触摸。 装备一代,在研一代,预研一代。 一穷二白的新中国,哪有一步登天的基础。 今天他这一走,估计又会让自己的名声在领导那响亮一点了。 哎! 轧钢厂里除了保密条例规定的事,其他事根本藏不住。 吵架把工程师撵走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经过许富贵这样的文艺工作者的创造再加工,变了味道的版本很快传遍了轧钢厂。 上至陈文煜,下至扫地工人,一下午的时间,听了三个版本。 除了没人敢找何雨梁求证以外,其他人早议论开了。 一个是何雨梁和那工程师是情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个版本是何雨梁不满这个工程师是半路来替补的,对上级有意见,把人赶走,给上级叫板的。 还有个更离谱的,说那新的工程师一副娘娘腔样,好龙阳之癖。在办公室对何雨梁动手动脚,被严词拒绝。见示爱不成,反生埋怨,所以大吵起来。 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许富贵等人的艺术加工能力。 当何雨梁来到实验车间时,都围了过来,可怜又好奇的看着他。 他们知道何雨梁对于这个工程师的重视和期盼,不管外面怎么传,他们始终都相信何雨梁不是那种人。 黄大志首先走上前,代表大家问道:“何厂长,咋回事啊?” “没啥事,一点点理念不合。不用管他,没有张屠夫,咱们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何雨梁不想说这个话题,不管咋样,这事不好在背后议论。 单纯就理想来说,两人都没有毛病,只是他的理想放在轧钢厂就有点不合时宜。 车间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细问。 “陈二牛,你昨天是不是又没休息好?看你那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一时间车间里轰然大笑,嘲笑声此起彼伏。 不少人笑得直不起腰。 看何雨梁一副纳闷的样子,王根生没好气的上来解释道:“这小子刚结婚,馋媳妇儿,人菜瘾大,放假一天,就没出过门。” “哈哈,二牛,你这不地道啊?结婚也不通知我一声,怕我把你吃穷了还是觉得我架子大,请不动啊?” “厂长,我这小场面,不好意思请,下次一定记得。” 陈二牛抠着头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根生见何雨梁确实有点不高兴,连忙上来打圆场,“这小子,我当时让他请您来着,他怕您太忙,耽误您时间。” “下次?你小子玩得还挺花啊,知道钻法律的空子了。那这次就算了,我等着你下次。” 又对着车间其他人笑着说道:“咱们车间没结婚的,下次结婚一定要叫我啊!我也是咱车间的一份子嘛。” 话音刚落,一群老油子就开始对着未婚的几个小年轻开始起哄。 大家也乐的轻松。 话题突然就被带歪了,从结婚聊到夫妻那点事,又扯到别人夫妻那档子事,最后落脚点成了寡妇和新媳妇儿。 一群老不休,言语越来越粗俗,说得十几个未婚小伙子面红耳赤,恨不得立马找个临时媳妇儿。 两三个人一起喝点酒抽着烟聊女人的场面经历过不少,一百多个人一起聊,这场面还是有点震撼的。 不管其他人震不震撼,反正何雨梁是深受刺激。 一直以来,自觉属于开车的老司机了。 今天见识了大场面,才知道自己语言之匮乏,想象力之贫瘠,体验之平庸。 这里面不少老师傅都是有经历的人啊! 小伙子和老师傅们分成了三波,一波是雏,只能看着两拨人唇枪舌战。 另一波小伙子觉得年轻的好,嫩,水灵。 老师傅们则一脸不屑,骂他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熟透了的才是人间极品。 拍拍屁股就知道怎么配合,吹拉弹唱样样都会,那才是神仙般的享受。 何雨梁眼见越来越过分,大白天的,传出去这试验车间就变成流氓车间了。 急忙示意大家停下,而后溜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见时间差不多,准备溜号回家,出门就碰到何大清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梁子,没事的,这个事放以前也不算啥大事。这事儿我叮嘱大家了,不会传到你媳妇儿耳朵里,你要想开点。” “啥玩意?” 何雨梁一头的问号,关我媳妇儿啥事。 “不是传说他是你媳妇儿以前的青梅竹马吗? 又听说他去了一趟苏联,被折磨得喜欢男人,对你动手动脚的嘛! 我说这也没啥,民国的时候还有不少养戏子的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何雨梁没办法,只好给他解释清楚。又问他是从哪听来的版本。 他咬牙切齿的听何大清说完,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车间那群人看自己眼神怪怪的,当时还以为是他们怕自己失望和上级对自己有想法。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许富贵,李怀德,你们两个王八蛋给老子等着。” 也不回家了,把车丢给何大清,转身就要朝办公楼走去找两人算账。 被何大清拉住,说:“他们下午有事,都出去公干去了。” “公干的毛,多半是见势不妙,跑路了。” 这两人还真是跑路了,下午许富贵上厕所,听到版本和自己传出去的已经变了一个样。 吓得浑身一哆嗦,裤子尿湿了一片。 要是被何雨梁知道是自己干的,多半会掀了自家的屋顶。 于是主动申请了去送资料的活,提前跑路。 李怀德是在抽烟时听到三个版本的争论,被折磨弯了的版本就是他传的。 但没那么夸张,因爱成恨,动手动脚的剧情不知道是被谁给加工了。 吓得他连忙找了个替罪羊,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故意散发说是许富贵编的。 也是心虚,提前跑路了。 第159章 清白 何雨梁一路风驰电掣,脚踏板被他踩得嘎嘎直响,何大清在后面拼了老命追赶,就是追不上。 气的他心里不停的埋怨许富贵,这狗日的吹牛真的是越来越没谱。 可能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两人前后脚到家。 就看到许富贵怒气冲冲的朝盯着贾张氏,也不说话,一张脸上全是血路子,还有个鲜红的五爪印。 贾张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委屈的抹着眼泪。 这一幕把刚进来的叔侄二人都给看懵了。 两人这是啥情况啊? 看样子是许富贵吃亏了,怎么贾张氏还在那哭。 何大清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阎阜贵,小声的问道:“这是咋的了?” 阎阜贵也一脸委屈,转过脸来一看,右边脸也是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你又是咋的了?” “我真倒霉,真的。早知道我就不去劝了,害我被打了一个巴掌。” 原来是今天许富贵翘班以后,越想越不对,一直在思考怎么逃过何雨梁这一劫。 连走路眼神都是直勾勾的。 刚好贾张氏洗完澡,穿了件衬衣在院子里洗衣服。 估计也是没注意,领上的扣子有一颗没扣好。 见许富贵回来,就随口招呼道:“今儿这么早?” 许富贵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停下顺着声音来地方向,回应了一句,“没啥事,就早点回来。” 贾张氏见他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下意识低头一看,发现胸口一片雪白。 顿时大叫一声,拉住衣领,连忙扣上。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就对着他脸甩了一个大巴掌。 打完以后还在院里带着哭腔喊道:“大家快来帮忙啊,许富贵耍流氓了!老贾啊,我对不起你,被许富贵这个臭流氓给看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为老贾守了这么些年,今天贞洁居然被许富贵给破坏了。 哭着就朝许富贵脸上左右开弓,抓了上了去。 许富贵本来在想事情,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巴掌给扇晕了。 又被贾张氏的大喊给惊着,正想出口辩解,就见贾张氏扑过来,接着便感觉道两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顺手一推,触摸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一声尖叫,而后是更狂风暴雨的打击。 院里人听到贾张氏的呐喊声,急忙跑出来查看。 作为院里目前仅剩的男人,阎阜贵义不容辞的上前劝阻,去拉开贾张氏。 贾张氏正在气头上,哪管你是谁,上来就是一爪呼在阎阜贵脸上。 两个瘦弱的男人,毫无防备之下,被贾张氏一个女人,以一敌二,打的溃不成军。 还是院里其他几个女人上前,把贾张氏抱住,才拉开几人。 贾张氏被拉开,哭天抢地的哭喊着:“不能活了,贾家的脸都被许富贵给糟蹋光了。” “许富贵,你个丧良心的,你还我清白。” 院里人神色怪异的看着许富贵,以为他真对贾张氏下手了。 许富贵也很冤枉,众人戏谑的眼神让他很难堪。 委屈得他大声骂道:“老子莫名其妙被你打一顿,还被你个老寡妇给冤枉。 老子是眼有多瞎,才会看你。你就是脱光了,老子都没兴趣。 赶紧和大伙解释清楚,还老子清白。” “你个王八蛋,还敢说冤枉,臭流氓,不仅看了我身子,还捏了我身子,大家快把他抓起来,送公安。” 贾张氏一边哭,一边说,还紧了紧衣领,用手遮住刚被许富贵捏的地方。 众人看着贾张氏用手遮住的部位,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许富贵。 阎阜贵小声的嘀咕道:“没想到这许富贵口味挺重啊!” 刚好何雨梁和何大清这时赶来,看到的这一幕。 许富贵知道,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不然以后没办法做人了。 “你特么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摸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倒贴给老子,老子也不要的货色。老子要是看了摸了,就烂手烂眼睛。” 许富贵嘴上恶狠狠的发着毒誓,心里在默念,马克思同志,列宁同志,你们说的世界上没有神仙的,发誓应该不会应验! “你说什么,你个老色匹,王八蛋,老娘和你拼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张氏翻身爬起来,朝许富贵扑了过去。 许富贵一直防备着她,见她过来,拉过旁边的阎阜贵往前一推,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阎阜贵也是倒霉,这许富贵缺了大德了。 被许富贵一推,直接和贾张氏撞了个满怀,顺势把贾张氏扑倒在地上。 一张嘴紧紧的贴着贾张氏的脸。 阎阜贵全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心里那个恨啊! 好人没好报啊! 贾张氏一日之间,众目睽睽之下,被院里两个男人非礼。 万念俱灰,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任凭阎阜贵趴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这一幕接着一幕,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随着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叠罗汉的两人。 这是回到原始社会了吗? 都玩的这么刺激。 贾东旭挤开垂花门前堵着的众人,伸出个脑袋看着阎阜贵欺负自己老娘。 立马就炸了。 瞪着通红的双眼,推开前面拦着的人,冲上去就抓着阎阜贵的后脖颈给他拎了起来。 对着脸就是一拳,把阎阜贵鼻梁都给打歪了。 一时间,阎阜贵鲜血横流,眼镜也斜垮垮的挂在脸上。 而后一把把阎阜贵给甩了出去。 转身扶起老娘。 贾张氏眼里没有一点光,双目呆滞,站都站不稳。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被非礼了,以后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娘,娘,醒醒。” 听见儿子的呼喊声,贾张氏回过神来,扑在儿子怀里就放声大哭起来,“东旭啊,东旭,娘对不起你爹啊!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天杀的许富贵和阎阜贵,两个狗娘养的,欺负咱们孤儿寡母,娘是没脸活了。” 贾东旭见惯了贾张氏的强势和蛮不讲理,很少见她像今天这样脆弱的样子,心疼得也跟着哭了起来。 何雨梁见这闹剧终于平稳了,扶起倒在地上还晕着的阎阜贵,让看热闹的陈三牛送他去医院。 然后大声咳嗽了一下,见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对着大家说道:“行了,张大妈,刚大伙都看着呢,是一场误会,用不着要死要活的。 刚才的事,大家伙也别乱议论,新时代了,这个不算毁了清白,用不着要死要活的。” 第160章 又见大会 贾张氏才舍不得死,差的就是一个台阶,要死要活的闹了半天,院里人还没一个毛头小子懂事。 听见何雨梁的话,大声哭着抬起头,眼睛极速扫视了院里正在围观的人。 见年轻点的都在轻轻点头,认为何雨梁说得对,年纪稍长一点的,则撇着嘴,不以为然的朝自己张望。 心里咯噔一下,继续埋头哭了起来。 “行了,张大妈,别哭了,晚上大家开个会,我让许富贵当全院人给你道歉。东旭,把你娘带家里去,好好安慰下。”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这许富贵真是个惹祸精。 何雨梁想着厂里传自己的谣言,那场面更大,几千人呢。 本来是兴师问罪的,结果先处理惹祸精的误会,真特么倒霉。 不过她这事看着挺小,要消除影响还真的麻烦。 嘴长在别人的嘴上,新旧观念的冲突,再往前十几年,这事在偏远山区,够得上侵猪笼的。 许富贵像贼一样的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重新踏进院子。 见众人散了,正打算快步越过中院。 结果被何大清一脸坏笑的堵在耳房旁边。 “感觉咋样?” 许富贵四下瞧了瞧,拉着何大清走向拐弯的角落里。 接过何大清递来的烟,郁闷的说道:“啥感觉咋样,我现在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狗日的老贱人,下手真她妈狠。起码半个月没脸见人了。”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手感怎么样。” 你就给老子装,都是欢场中人,别搁我这装雏。 “刚捏的快了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嗐,犯得着和你说这个嘛,我现在还犯恶心呢。” “你就是活该,啥时候这么不挑食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 许富贵见他出口就是风凉话,委屈得想要爆炸。这狗日的都不信,院里其他人更不会信。 传出去自己可怎么立足啊! 街头巷尾的民间舆论中心,言谈之间,能让人冲天而起,也能让人身败名裂。 这是个看名声的时代啊! “冤枉不冤枉的谁信啊,别怪哥哥没提醒你,梁子那要找你麻烦呢,自己悠着点。 晚上院里开会,让你给贾张氏道歉,心里有个准备。” 苦啊,一边是侄子,一边是朋友。 本来不打算提醒的,但是见他本不好看的脸上,又平添血痕,心里有点于心不忍。 “你脸上的伤得去医院处理下,我可见她指甲里全是黑泥,小心中毒破相了。” 许富贵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一脸感激的说道:“还是你够兄弟,等爷们脸上伤好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现在还能有啥好地方?” 许富贵神秘一笑,小声说道:“几个以前楼里的姑娘,嫌日子过得清贫,找了个隐蔽地方,只接熟客。” 说完,又对着何大清嘿嘿一笑,“你那个喜欢塞核桃的翠儿也在。” “真的?” 想到翠儿,何大清不禁浑身一热,那可是个尤物。 不走寻常路。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她是水路旱路都能直达,双管齐下效果更好。 不过想了一下自己媳妇儿还有小儿子,还是摇摇头,对许富贵说道:“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你这可就没劲了哈!” “啥啊!我有老婆孩子,还有个前途无量的侄子,要因为这个受了影响,我爹娘和我大哥能托梦把我揍死。 倒是你,也要悠着点,你看你家儿子,才多大啊!整天也没个正事,跟在小姑娘屁股后面乱瞅。” 这事不是何大清瞎扯,是他那天路过什刹海,亲眼见着的。 说到这个,许富贵脸上更是愁苦。 何大清生个儿子是龙凤呈祥,自己生个儿子是龙凤成翔。 同样是一个楼子出来的,差别咋就这么大? 难道祖坟被人防了? “你们家柱子咋样了?一晃一年多了,该回来探亲了?” 何大清吐出一口烟圈,点点头。 “你别说,这傻柱以前在跟前,我是天天看着烦。 长时间没看到,还真的怪想他的。” 许富贵羡慕的看着何大清,一天到晚也不见他操心,小儿辈一个比一个成才。 狗日的艳福还不浅。 “等他回来,帮我问问,能不能找找门路,把大茂也带去。拉一把,以后也有个照应。” 许富贵早从何大清嘴里把何雨柱的去向给套了个大概。 舍不得儿子去东北搏命,听说他在部队混得不错,想找找他的门路。 “行,到时候我问问,年底应该会回来探亲。唉,要不是走不开,我都想去部队看看他去。” 何大清长叹了一口气,爷俩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的咋样。 许富贵见他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转身回家,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贾张氏的事情。 想想都觉得憋屈,从家里打了水,用肥皂使劲的搓洗摸了贾张氏柔软地方的那只手。 反复洗了三次,看着洗的发白的手,心里还是觉得很膈应。 真特么手贱,捏她干嘛呢? 软趴趴的,一点弹性没有。 想着晚上还要开大会,把肥皂一甩,郁闷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院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除了区公所的干事过来宣布事情,一般也不会聚集到一起。 这次是何雨梁和林虎组织的回忆,大家都得卖这个面子。 更何况,还有许富贵,阎阜贵和贾张氏的桃色新闻。 好些人饭都不吃,就拿着凳子抢先到中院占个好位置。 眼见各家的代表都到齐了,林虎站在众人对面,开始说道:“各位邻居,今天开这个会是为了张大妈和许叔,阎叔三人下午的误会。 希望他们能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解释清楚,大家也不要瞎议论。 咱们院里很多人都在轧钢厂上班,我要是听到有谁在背后瞎传,败坏别人名声,别怪我不客气。” 事情本来就很简单,本来就是误会。 贾张氏见有台阶下,不用寻死觅活,给阎阜贵道了歉。 许富贵也给阎阜贵道歉,和贾东旭一人承担一半的医药费,并一人出一斤猪肉给阎阜贵补身体。 这可把阎阜贵乐坏了,恨不得再被打一顿,人天桥底下碎大石的,捶一天也不一定换来两斤肉,自己这是赚了啊! 但到许富贵时,贾张氏弄死不松口,一时间两人都僵持起来。 第161章 赔偿 “他对我又看又摸,道个歉就完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贾张氏愤怒的指着许富贵,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他。 “都说了老子没看,你个臭娘们蛮不讲理,活该把老贾早早的送走。 把我脸弄成这样,害的老子没办法见人,你特么不仅要道歉,还要赔钱。” 许富贵也是倒霉催的,脸被抓的稀烂不说,看着贾张氏的被岁月腐蚀的腮帮子,听她的声音心里就犯恶心。 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亏。 林虎见两人依然剑拔弩张,处理过多起民事纠纷案件的他,对两人的心理诉求一清二楚。 无非是贾张氏不依不饶,想平息了此事,一边又想着趁机捞点好处。 和天桥底下碰瓷那群人一个德性,碰到一点就往地上一躺,呼天抢地引起注意,招来周围人的同情。 许富贵则是被冤枉,还被抓烂了脸。 偷看寡妇的名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怕的是偷看贾张氏。 这对许富贵的名誉存在一定的影响,让其他寡妇再被看,会觉得有被冒犯到。 不过贾张氏那脾性不能惯着,这事要判她对,以后这事肯定层出不穷。 于是开口说道:“张大妈,你想怎么样?” 贾东旭和媳妇儿两人一脸难堪地坐在下面,林虎在调解,贾东旭作为儿子却不敢上去帮忙,这让他媳妇儿恨铁不成钢。 家里闹出这样的事,还被拉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讨论,脸都被丢尽了。 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许富贵和贾张氏。 “她想让许富贵脱了给她看看,也摸一摸。”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引得在场的人轰然大笑,一时间场面变得轻松又欢快。 “我说老许,要不你和你媳妇儿离婚,把贾家嫂子给娶了!” “这主意好,大家可以开席了。” 贾张氏和许富贵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把头转开,用吃人的眼神紧盯着人群,想把这害群的马,搅屎的棍给找出来,扔门外厕所里去。 贾东旭媳妇儿闻言,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冲着人群骂道:“都是街坊邻居,谁这么缺德。不想着把事情赶紧解决,还架什么秧子,起什么火。 希望大家嘴下积点口德,院里孩子可不少,别给自家孩子带个不好的模样。” 许富贵也冲着人群高声骂道:“哪个龟孙子这么损啊?生儿子没屁眼的,瞎起什么哄。” “谁希得看他,一身排骨似的,脏了老娘的眼睛。” 林虎看着下面闹哄哄的一团,生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用满含杀气的眼神扫视一圈,感受到目光的人纷纷安静下来。 不敢去捋保卫科长林虎的虎须。 “张大妈,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我要这狗日的赔钱,不能白给他占便宜,至少要20万。” 许富贵不乐意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长得丑,想得美,说的就是你。 张嘴就是20万,偎翠楼的姑娘都不敢张嘴要这个价,你特么以为你叔镶金边的啊?” 林虎听到她的话,心里带着气。 这还是想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看一下就要20万,你这是敲诈勒索。 真要遂了她的意,以后谁还敢从她家门口过。 不过许富贵的话也很过分,八大胡同的姑娘也拿来和院里人比,这算啥? “许叔,说话注意点,别张嘴啥话都来,还想不想把误会解除了。” “张大妈,我的意见是许叔给你道个歉,他也不追究你把他脸毁了的事。 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如果你要是不同意,就只能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协调了。” 一听派出所要来,贾张氏浑身一哆嗦,顿时呆在那不敢说话。 两次派出所的经历,让她提到派出所就腿软。 那里的人可不会像林虎这么讲道理。 但是现在架在这,想把吐出的话收回来,这是万万做不到的。 贾东旭媳妇儿见状,挺着肚子走上前,冲着大家伙说道:“今天这事,就是个误会。 根本没有发生啥,我代我娘向许叔赔礼道歉。 另外,许叔的医药费我们贾家也掏了。” 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五万块钱递给许富贵,搞得许富贵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这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搞得院里人都在欺负贾家一样。 她见许富贵不接,转身把钱拍在许富贵身边的凳子上,转身拉着贾张氏就回了家。 突然来的反转,让院里人都有点懵逼。 贾家这个儿媳妇儿有点东西啊! 轻描淡写的把贾张氏被摸的事情否认,主动赔偿占领了道德制高点,把问题抛给了纠缠不休的许富贵,还堵住了大家风言风语的嘴。 许富贵要是再追究,就显得还不如一个女人。 大家伙这时盯着许富贵,看他怎么收场。 许富贵现在更憋屈,被一个女人抢了风头,被抓烂了脸还不好追究。 这钱也不好拿。 不拿,心里憋屈。 拿,显得不如一个女人大气。 于是闷着头,板凳也不要了,拉着儿子就朝家里走。 “爹,咱家凳子还有钱没拿。” 许大茂拽着许富贵的手,使劲往后拖拽,想提醒他后面还有钱没拿。 许富贵心烦意乱,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见儿子看不清形势,反手对他就是一个大比兜,加快步伐朝后院走去。 老子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儿子。 那边贾张氏也很不满,丢了脸钱没拿到,还赔了钱。 这是她说破天也是不能接受的,啥时候都是从外面捞钱回来,还是第一次朝外面给钱的。 一个劲的对儿媳妇儿埋怨,“你个败家娘们,那是我儿子挣的钱,说掏就掏了。明明是咱家吃亏,那钱够买好几斤肉了。” 贾东旭媳妇儿把贾张氏按在椅子上坐着,而后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娘,闹够了没有,还嫌咱家在院里不够遭人嫌的吗? 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是从古到今,哪有女人名誉受损还四处嚷嚷的。 闹的天大,让他赔了钱又能怎么样? 为了那点钱,坐实了名声,以后咱们贾家要被提起,就是您被男人欺负了。 这对男人来说是风流韵事,对咱女人来说就是戳脊梁骨的苦难。 您马上可是要有孙子的人了,您可愿意看着孙子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长大?” 第162章 烈属 贾张氏听儿媳妇儿说完,立马安静下来,名声不名声的她就没在乎过。 被看了,被摸了,乱世过来的老娘们谁在乎。 为了一口吃的,送上门给人睡的事可常见的很。 今天把事情闹大的初衷,无非就是想要搞点钱,拿点好处。 这是老贾去世以后,自己带着儿子艰难求活的生存法宝。 现在静下来一琢磨,还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是光脚的,现在是穿鞋的。 自家孙子可不能因这事遭受别人的白眼。 “便宜了那个老王八蛋。” 贾东旭拿着凳子回到家,老娘的一通操作,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媳妇儿的一番操作,又让他觉得心疼。 一边是养大自己的老娘,一边是给自己生孩子的媳妇儿,两边都惹不起,只好闷着头在一旁不做声。 贾东旭媳妇儿也不管贾张氏在那絮絮叨叨,从家里翻出剩下的十几颗水果糖,拿着就来到阎阜贵家,开始给阎家人道歉。 今天这事儿,人阎阜贵确实是无妄之灾。 阎阜贵高兴的接过糖果,两斤猪肉的兴奋劲,让他早把被打的事抛在脑后。 忍着右脸的红肿痛,一个劲的对她说:“这事都过去了,街坊邻居难免有个口角之争。以后看好你家老娘就是,别不分好歹乱打人。” 最后见她快要出门回家时,有意无意的提醒道:“我们家孩子可馋肉了,弄点肥一点的。” 贾东旭媳妇儿满含歉意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心里默念道:“孩子,以后你可要为娘争气啊!这一切都都是为了你。” 阎阜贵见她走远,把门关上,叫来阎解成两兄弟,把一颗糖掰成两段“今儿这糖,留着慢慢吃。 一人一半,以后一周吃一颗,这可是你爹用脸换来的。 你们要念着你爹的好。” 两兄弟从糖进门就一直盯着,上次吃糖还是缠着何雨水说了一箩筐好话,她心情好给赏的,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这回自家也有糖了,两兄弟开心得不行。 阎阜贵看着两儿子,满意的点点头。 转头看着自家媳妇儿,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成就感油然而生。 小声对媳妇儿说道:“贾东旭媳妇儿不简单,以后咱们得搞好关系。说不定哪天就能多赚点好处。” 于此同时,何大清笑着对何雨梁说道:“贾东旭媳妇儿可不简单,说话拿捏得住分寸,让一群想看笑话的都傻眼了。” 何雨梁在家给何雨水姐妹两个辅导作业,没有去掺和院里的事。 最近何雨水学除法,知识点掌握的不够齐全,何雨梁给她出了一套练习题,让她在眼皮子下面练习。 “她是个知道轻重的,女人呐,名声坏了,总能让人记很久。” 别说现在了,到新世纪初,女人这方面的名声坏了都得藏着掖着。 语言如刀,受了不了风言风语自杀的不在少数。 贾张氏为了钱,不要名声,这事传出去,贾东旭两口子在哪都抬不起头来。 “雨水,妞妞,你们俩学习的事要抓紧,有时间不要整天光顾着玩。 把基础打好,有时间就自学下一阶段的,能跳级就跳级,以后考中专,考不上中专也要考大学知道吗?” 这年头,考个中专比考大学还难。 国家为了尽快培养更多的专业人才,开办了专业速成学校,初中毕业的学生学习好的,可以直接考中专,出来就是干部身份,国家分配工作。 考不上中专的才去考高中,考大学。 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虽然中专和大学国家都是食宿全免,但大学比中专算下来多了将近4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也少挣不少钱。 何大清两口子抱着儿子在一旁欣慰看着侄儿教闺女,关于自家子女的未来,一直都是何雨梁在规划。 根本轮不上何大清操心,这点让许富贵羡慕的要死。 他只需要好好挣钱,把一家人养活就是了。 即使这样,何雨梁为了保证弟弟妹妹的营养问题,隔三差五的让李寒珊私底下给陈秀莲补贴钱。 不然凭何大清那点工资,哪经得起一家人这么造。 “哥,今天我在学校被一个野孩子欺负了。你要给我报仇。” 何雨水突然抬起头,委屈的冲何雨梁撒娇。 何雨梁伸出手摸着她的头,皱着眉头问道:“学校里哪来的野孩子?他怎么欺负你了?” “刚转来的,没爹没妈,不就是野孩子吗?我叫他野孩子,他就动手打我。” 越说越委屈,还捞起裤腿给他看大腿上的淤青,肿了一小块。 看得何雨梁很心疼,关心的问道:“还疼不疼?有没有告诉老师?还有你怎么能叫人家野孩子呢,这样很不礼貌。” “没啥事,这事阎老西和我说了。这事咱家没吃亏,雨水抓起凳子给人家开了瓢。” 何大清一脸骄傲的看着何雨水,为她完美继承自己的武力值感到欣慰。 何雨梁看着他的表情,无奈的说道:“叔,这是小孩子打架,抓凳子开瓢有啥骄傲的。要真打出事,看怎么收场。” “对方什么人啊?” “听阎老西说是啥烈属,没人管教,变成了现在这样,喜欢欺负同学。老师们也拿着没办法。” “烈属?” 何雨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何大清对这事毫不意,对女儿打赢了架沾沾自喜。 何雨水则听着自家老爹的夸奖还在那洋洋得意。 一把拎起何雨水放何大清身边站好,厉声说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怎么还无动于衷呢? 何雨水,你真的是被惯坏了,乱叫同学,用凳子打人,还有脸来这来告状。 我告诉你,那是烈属,再有下次,别怪我抽你。” “还有二叔,您多大人了,雨水不知道,您还不知道烈属的含义吗?人家的父母没了,为国家牺牲了。 雨水打了人家孩子,您不知道教育,还在那得意,得意个什么劲? 分不清是非,我听到都觉得羞愧,感到耻辱。 你们好好瞧瞧门口那块牌子,咱们是光荣的军属。 国家给这项荣誉是让你们欺负烈士家属的?” “赶紧穿好衣服,上人家里道歉。烈士的孩子,咱们一个手指头都不能碰。” 骂完还不解气,把桌上何雨水的作业全给她掀地上。 还考什么中专大学,思想没端正,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第163章 女儿 当晚,何雨梁硬拽着何大清父女上门道歉,这孩子的父母都牺牲在了东北战场上。一家人就剩下这个9岁的孩子以及一个瘸腿的老爷子。 这让何雨梁更生气。 老爷子通情达理,见人主动来道歉,笑着说道:“老头子我没啥用,没教好孙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雨梁更加羞愧难当,拉着何雨水就给老爷子鞠躬,“是我没教好妹妹,不管咋样,伤害英雄的儿子就是不应该。” 见老爷子的样子,虽然有国家的照顾,但生活条件肯定不会很好。 便留下一笔钱,又和老爷子说道:“我也是战场上下来的,只是我命好点。 以后您和这孩子就由我来照顾,他的生活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此后何雨梁每月都会找时间过来看两回,没时间也会叫陈小米帮忙送点米面粮油。 随着新厂区交接时间的临近,轧钢厂又扩招了一批工人。 现在整个厂区一线工人已经达到了1万2000多。 四九城其他厂区也接到了招工的任务,工厂的数量和人数急剧扩张。 随着1953年的临近,整个四九城郊区都是尘土飞扬,掀起一片片建设热潮。 在国庆节前,何家终于迎来了他们家的第三代。 除了何大清和何雨梁其他人都有点失望,因为是生了一个女娃。 “这下可如了你的意了。” “嘿嘿,你们不懂,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如意,如意,我闺女小名就叫如意了。” 何雨梁抱着闺女整天不撒手,一听到闺女哭,马上就能翻身爬起来。 是尿了还是饿了,比李寒珊这个当母亲的还清楚。 丈母娘见他是真心喜欢闺女,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老一辈人都觉得嫁人生子,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生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 何大清虽是老一辈人,但对女儿的喜欢明显高于儿子,下了班就抱着何雨乔到小院子来,逗小孙女。 “这是你小侄女,以后你得好好保护她,带着她上学,有好吃的,得先给她知道吗?” 何雨乔听不懂何大清说的话,使劲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想要去掀侄女的棉袄,叫她起来陪自己玩。 见她不理自己,就要用手去摸,连忙被何大清拉住。 何雨乔被阻止,倔强的想要扑过去,嘴里喊着“妹妹,妹妹。” “这不是妹妹,是侄女。” 何雨乔也不听,终于越过何大清的手,一脸就贴着小如意,张嘴就要咬过去,又被何大清一把抓回去,气的他哇哇大叫。 叫声把小如意给闹醒了,她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和自家小叔比分贝。 何雨乔听到小不点哭,停下了哇哇叫,好奇的看着她,指着她对何雨梁说:“哥,妹妹哭,妹妹哭。” “那不是妹妹,是侄女。她哭还不是你吵着她了。” “饿,她饿。” 说完就要拿出自己的奶瓶给小如意嘴里放过去。 急忙被何雨梁笑着拉开。 何雨乔看着他大哥,委屈的快要哭了。 自己都把舍不得喝的奶瓶给妹妹了,还不行。 “雨乔乖,你侄女还不能喝你的奶瓶,等长大点才可以。” 李寒珊看着两小孩的动作,乐的合不拢嘴。 “咱们家如意以后可不得了,从小就有小叔疼,还有两姑姑呢!听这哭声以后就是个小霸王,另一个何雨水。” 何大清乐呵呵的看着,在一旁说道:“这声音和梁子小时候差不多,咋还不取名字啊?” 李寒珊听着闺女哭,急忙走出房间将她抱起,估计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头一歪,在李寒珊怀里睡着了。 “这得问她爹了,想个名字想了半个月。” 何雨梁挠挠头,这事他们两口子有争议,两口子翻了半天的诗经楚辞,选了好几个,一直拿不定要哪一个。 “要不咱们等她百天的时候抓阄!让她自己抓。” 何雨梁也是心一狠,哪个名字都想要,可惜只能取一个。 林虎和秦淮茹这时抱着八斤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咋的?给我儿子取名字的灵感呢?你不得赔我一个取名权啊!” “八斤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我。” 还想要我闺女的起名权,你怎么不去想屁吃呢? “这是你说的啊?以后我让我儿子把你闺女娶回家。” “呵呵,你儿子要有那本事,尽管招呼,要能合我闺女的意,我的家当都是你们林家的。” 林虎起身,装模作样的打量起何家的家当,而后冲何雨梁说道:“就这点嫁妆可不够啊!你们两口子抓紧挣。” 秦淮茹在一旁看着二人逗乐子,捂着嘴在一旁直笑。 别说,生了孩子的秦淮茹更有味道了。 全身上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成熟又有韵味,把何大清都给看愣了。 和陈秀莲和李寒珊小家碧玉的感觉不一样,秦淮茹显得更壮实一些,加上脸型,还有点小气场。 “名字是的好好娶,你看人家贾东旭家的儿子,张大妈说贱名好养活,叫贾梗。你们可不能给我儿媳妇取这样的。” “到时候再说,对了,虎哥,马上年底了,物资供应又开始紧张。今年咱们两家去乡下买一头猪怎么样?” “行啊,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弄点腊肉香肠。说道供应紧张,今年这粮价可有点怪。” 林虎自然满口答应,今年下半年开始,买点肉真特么难,提前排队还不一定买得到好肉。 按理说现在是秋粮上市的时候,粮价应该趋于平稳才对。 但今年怪事出来了,粮价居高不下,还出现供应下降的情况。 不少人天不亮就开始排队买粮食,但是没人每次可买的粮食数量从原来的50斤,下降到30斤。 “怪啥啊!城里人口越来越多,有人囤积居奇,农民拿着粮食待价而沽,供销社和粮食部门收不上来粮食,可不得这样吗?” 说到这个,何雨梁心里也很气,合营了那么多家私营企业,整治没收了那么多不法商贩。 居然还有人在粮食身上做文章,真的是不知死活。 真以为还是以前那个有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吗? “国家也不管管,这样下去,不少人今年真的是要过年关了。” 林虎忧心忡忡,不忍心自己舍身忘死建立的国家被一没良心的资本家这样糟蹋。 “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这群狗日的迟早要尝尝专政的铁拳。 不过今年大家还是要做好准备,我估计等国家研究好政策,至少得明年了。” 缺粮对何家和林家这样有门路的人来说,影响不大。 但对于像阎阜贵和刘海中这样人口较多家庭来说,影响就比较大。 市场上已经有了抢粮和屯粮的迹象。 这一次的风潮让很多人感到不安,作为从战乱岁月过来的人来说,缺粮让大家很没有安全感。 他们搞不懂为什么这两年报纸上说粮食丰收,反而又陷入了粮食危机。 屯粮成了大家的本能反应。 第164章 探亲 这一次的粮食危机,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何雨梁和余家交好以及把自己叔叔弄到粮站的优势就出来了。 虽然不至于去囤积粮食,但能保证自家不缺粮食。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顺手的事,也算不上违法。 年前何家,林家还有余家联合在乡下买了一头大肥猪,三家人准备结结实实过一个肥年。 把院里人馋的不行,但是没办法,一头两百来斤的大肥猪得120来万,谁家舍得像何家,林家这么造。 加上今年粮食危机,阎阜贵和刘海中家愁得要死,哪有心思去管肉的事情。 今天何家人一大早就开始齐聚,包饺子的包饺子,杀鸡的杀鸡。 连蔡全无接到消息,也一大早赶过来帮忙。 一大家子人脸上都挂着笑,何雨水和妞妞带着王援朝,李莉还有何雨乔在院里撒欢的跑。 阎家的阎解放,后院的刘光福知道何家今天有喜事,一个劲的跟前凑。 他们都知道,何家办喜事,好吃的东西肯定少不了。 老吴媳妇儿凑到王桂芳身边,小声的问道:“今天何家是干嘛啊?这不年不节的,搞这么大阵仗。” 王桂芳看了一眼奔跑的儿子,若无其事的回应道:“他们家何雨柱要回来探亲了,一晃就快两年了,这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嘛。” 王桂芳因为孩子的原因,和陈秀莲走得近,所以何家的事她知道的很快。 平时也没少受何家的资助。 “这何家兴旺得真快,一眨眼就是一大家子人,哎,谁叫人有个当大官的侄儿呢。” 老吴媳妇儿一脸羡慕的看着院里奔跑的姐弟,还有在门口择菜,包饺子的陈秀莲和李家母亲。 “咱们这个可羡慕不来,人家都是拿命拼出来的。再说你家老吴现在工资可不少,偶尔这么来一顿,也不是不行啊?” “哪有那钱啊,一个月光粮食就得开销一半,家里两个讨债鬼,眼看就到了结婚的年纪,都愁死了。能有个窝头吃,就不错了。” 老吴家就一个人上班,家里俩儿子,一个十四,一个十七,正是长个的时候,每天挂在嘴上最多的就是“娘,我饿了。” 老吴媳妇儿一直骂他们就是讨债鬼。 说到这个,王桂芳顿时不想搭理她,再难还有我家难吗? 我一个月就17万,独自养一个儿子,马上还要到上学得年纪,长得又快,无亲无靠,以后一切都得靠援朝自己。 只希望何雨水以后能看在一起长大得份上,帮帮他。 眼见要中午了,王桂芳也回到厨房开始忙活。 几个小孩子玩捉迷藏,何雨乔不会,一个人在院里孤零零得跑,一不小心就撞到一个高大得人影,而后被弹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有点熟悉又没见过的人,吓得哇哇大哭。 翻身爬起来就朝自己娘跑去,指着那人一个劲的告状,说他撞了自己。 把陈秀莲逗得哈哈大笑,把他抱起来,告诉他,“这是你的哥哥。” 转身朝厨房喊道:“当家的,梁子,柱子回来了。” 唰得一下,门口就聚集了一堆人,惊喜地看着他。 何雨柱看着满满的一大家子人,激动的下意识给大家敬了个军礼。 “爹,哥,陈姨,嫂子,我回来了。” 何大清冲上去就是一个拥抱,而后拍着他的胳膊说道:“好小子,长个了,也结实了。” 何雨梁大笑着走上去,给他也来了个拥抱,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啊,可想死我们了。” 又捶了下他的胸口,“好小子,站如松,坐如钟,有那么股威武之师的味道了。” “还是得谢谢您,这两年见识了天高海阔,也知道祖国的大好河山。” 何大清把他拉进屋,站在蔡全无身边,开心的给他介绍道:“这是你三叔。” 何雨柱又是一个军礼,而后拉着蔡全无的手,大声的叫了一声。 而后又转身笑着抱起何雨乔,“来来来,叫声哥。” 何雨乔瘪着嘴,被一个陌生人抱着,自己爹娘大哥也不阻止,吓得他眼泪花噙在眼眶里,马上就要哭出来。 这时不知道从哪传出何雨水激动的一声“哥” 接着就看到何雨水抱着何雨柱的大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哥,我可想死你了,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啊!” 妞妞也跟在后面,远远的叫了一声。 何雨柱把弟弟还给陈秀莲,摸着雨水的头,又拉过妞妞,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桃稣。 “哈哈,今天咱们家算是彻底到齐了。我去做饭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何雨梁则拉着何雨柱在院子里抽烟,聊着这两年的变化。 “柱子,你没受伤?” “我受啥伤,嘛事没有。” 何雨柱吐出烟圈,避过何雨梁的眼神,心里纳闷的想到,他怎么知道的。 “你骗得过大家,骗不过我,你身上有战场的味道。” “哥,你别问了,保密条例。” “呵呵,屁的保密条例,抽调部队上东北的事在圈子里就不是秘密。” 你说提干的事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没立功,没受奖,哪有入伍一年就能提干的。” 有文化,有技能,在部队里也得熬资历,提干至少也是入伍四五年以后的事,班长也得当两年! “哥,真不能说。” “行,我不问了,反正你自己注意安全。家里人也别说,他们会担心的。这次回来呆多久?” “三四天,上甘岭把他们打怕了,现在就是隔三岔五搞点小摩擦,能休整一段时间。” “哥,你们说啥呢,该吃饭了。” 何雨水站在门口,朝二人高声喊道。 二人结束话题,一改刚刚严肃的场面,笑着朝屋里走去。 饭桌上,何大清举起酒杯,冲着大家说道:“今天是咱们家第一次聚这么齐,我找到了兄弟,柱子也回来了,还有了小如意,咱们家应该算得上是兴旺了。 说真的,就是现在我去见到爹娘,我也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咱们何家比以往三四代都要兴盛。” 第165章 澡堂子 说完看着满满的一大桌子人,举杯一饮而尽。 何雨梁等人也一起举杯,一口给倒进嘴里。 “柱子,多吃点,今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何雨柱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家庭氛围,一晃两年,家里变化太大了,让他反复掐了自己两把才敢确信。 何大清裹了一份烤鸭放进他碗里,又用碗给他盛了一碗鸡汤,“快吃,在部队可吃不了家里的味道。” 一句话说得何雨柱鼻子发酸,眼前的这样温馨的场景,自己不知道午夜梦回多少次。 还有几十个亲密战友再也享受不到类似场景的温馨,长眠在那陌生的异国他乡。 他忍住不让自己掉下眼泪,埋着头把烤鸭放进嘴里,肥而不腻,唇齿留香,还是熟悉的味道。 又借着喝鸡汤的时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而后端起酒杯,冲着何大清说道:“爹,这一杯我敬您,感谢您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也让我成为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何大清欣慰的点点头,自家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接着何雨柱又倒满一杯,对陈秀莲说道:“陈姨,谢谢您,这一家子老小全靠您照顾,还给我生了一个弟弟,您费心了。” 挨个和蔡全无和李母敬了酒,他又站起来走到何雨梁和李寒珊身边,郑重地说道:“哥,嫂子,也谢谢你们,咱们家里的变化都是你们带来的。 以前我总想着学好厨艺,有一份工作,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最大的追求。 是您二位让我见识了天有多大,地有多广,也明白生命中还有更值得去努力,去奋斗终生的追求。” “柱子,咱们是亲兄弟,多余的话就别说了。出门在外,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兄弟俩相视一笑,把酒喝完,伸出右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是属于两兄弟心照不宣的默契。 何大清虽然不知道两兄弟在打什么哑谜,但知道自己儿子是真的懂事了,乐得拉着自己兄弟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 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 看得一旁的何雨乔急得哇哇叫,费力的举起自己的搪瓷碗,就要和自家老爹碰杯,嘴里现学现用, “干。” 而后就把碗里的水洒了一身。 陈秀莲又气又急,横抱起来,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而后又赶紧找衣服给他换。 被揍了也不老实,嘴里边走边喊:“干。” “干” 逗的一桌人笑得合不拢嘴。 何雨柱在这欢声笑语中彻底放松了紧绷的情绪,整个人尽显疲态。 何雨梁拉着他走到院里,伸了伸懒腰,听着屋里不断传出的笑声,又环顾一圈。 对着何雨柱说道:“可能我说的有些冷血,可是你看看周围,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就为了让人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刚说谢我,我不敢接受。我只是为了小家,你们是为了大家。” 何雨柱仔细环顾一周,王桂芳正在家里催促王援朝吃饭,小孩子精力老是不集中,吃一口就要玩一会儿。 老吴家媳妇儿正在冲老埋怨,这月又攒不下钱,孩子个头又长了一截,棉衣连手腕都遮不住。 贾东旭抱着儿子,和媳妇儿逗趣。 贾张氏笑着在水龙头处洗尿布,还小声的哼着不知名的歌。 阎阜贵端着茶缸正乐呵呵的走进中院,倚靠在游廊上,一副偷的浮生半日闲之感。 李家的老太太正躺在椅子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身边还放着个小火炉。 “可是哥,我知道要革命就会有牺牲,可是眼睁睁看着战友在身边倒下,我真的很无力。” “司务长,比我大四岁,为了救我,扑在我身上。您知道吗?我胸口全是他的血。” “杨哥,比我早入伍半年,为了让战士们吃上一口热的馒头,被炮弹给掀飞了,就剩下一条胳膊。” “还有副连长,指导员,一眨眼功夫,身上全是机枪眼,血堵都堵不住,一个劲的往外喷。一场战斗下来,全连还剩下不到一半的人,剩下的也个个负伤。” 何雨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悲愤的声音不断从喉咙里压抑着吼出来。 何雨梁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递给他一支烟,双眼没有焦距的盯着灰蒙蒙的天空。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何雨柱,一切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像是后世学过的黄继光和邱少云,再深刻的文字也没办法形容战场的惨烈。 没办法诉说刚还互相开玩笑,相互鼓励的战友眨眼之间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机会享受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唠叨。 两人的异样引起了陈秀莲和院里人的注意。 何雨梁用手推了推他,而后两人冲着陈秀莲和院里人笑笑,说道:“没啥事,他就是想家了,我带他去搓个澡去。” 澡堂子是四九城老少爷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约好友,泡浴池里聊天打屁,上能从前清聊到大英帝国,下能从街头骂架聊到隔壁寡妇。 四九城闻名遐迩的澡堂子还得是清华池,搓背修脚,采耳按摩,一条龙下来就是清华毕业。 何雨梁为了让他舒缓压力,也不管是不是喝了酒,推着车就直奔清华池而去。 熟练的交钱买票脱衣服,拉开帘子一看,好家伙。 浴池里热气腾腾,一堆堆白肉,跟下饺子似的。 三三两两围成一圈,惬意的天南海北的聊着。 两兄弟近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主要是两人个子高大,又都是一身腱子肉,身上都有不少的伤疤。 要不是看年纪大的面上挂着微笑,还以为是强人冲进了洗澡堂。 兄弟二人也不说话,试了试水温,便跳了进去。 澡堂子里的人见状,赶紧给两人腾出一大块空当。 何雨柱一直阴沉着脸,跳进池子里,就把头埋进水里。 等实在憋不住了才探出头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终于露出了笑容,给何雨梁说道:“还是那个味儿。” “当然是那个味了,老汤了,全是男人味。” 何雨梁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明白了,见他放松,便跟他开起了玩笑。 第166章 民心 “这算啥?战场上想洗个冷水澡都不行,更别说泡澡堂子了。 快两年了,这味道,真亲切。” 何雨柱惬意的靠在浴池边上,让热水的浮力把自己漂起来。 “那是,这才是生活。你这军功章也不少啊?” 何雨梁看着他身上的枪眼,有两个肉还是新鲜的,一看就是刚脱痂不久。 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是擦着胳肢窝过去的,再往左偏一点,人就该没了。 还有一颗在右手胳膊,还能看到恢复后的手术痕迹。 刚脱衣服时,还看到背上有一团漆黑的地方,应该是炮弹爆炸的高温导致的。 “有一次我都以为自己快没了,啥也听不见,脑子嗡嗡的,就看见旁边人在大声喊我。 等我醒过来时,看到旁边两姑娘对我笑,我以为自己上天了,哈哈哈哈。” 旁边人一直关注着两兄弟,见小的终于不板着脸,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始上前搭话茬。 澡堂子里就这样,不管是不是生面孔,也不管熟不熟悉,扯着一个话题,聊完了人就人数熟悉了。 再说,都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身子,有啥好忌讳的。 “这位小同志是刚从东北边下来的?” 旁边一个大爷似乎是派出来打招呼的代表,划着水就凑过来问道。 何雨梁笑着回道:“大爷好眼力,为啥我就不是呢?” 那大爷瞥了一眼何雨梁,“您这身上虽然有枪伤,但皮肤白净,加上这说话的语气,一看就是机关坐办公室的。” 何雨梁顿时来了兴趣,冲大爷比了个大拇指。 俗话说高手在民间,这大爷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其他人见接上话,纷纷围了过来。 根本不搭理何雨梁,围着何雨柱就是一顿夸。 “小同志,厉害,给咱们中国人争气了,把联合国军的总司令都给干死了。” “加把劲,把他们都揍回老家去。” “狗日的洋鬼子,想当初西太后在的时候,八国联军到咱四九城。 在天安门那阅兵,那叫一个趾高气昂,还坐上了光绪皇帝的龙椅,这回可解气了。” 对于从前清过来的老大爷们来说,天子脚下人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们对于那段侮辱的历史格外的在意。 八国联军侵华,庚子赔款是他们亲身经历的痛。 平时看报听广播,得知东北战场的节节胜利,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还有圆明园,多少祖宗留下来的好宝贝,都被洋人给抢走了。打赢了得让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刚那搭讪的大爷咬牙切齿的说道。 何雨柱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感受到浴池里一群光着身子的大爷们的激愤和赞扬,他有种想立马结束探亲,回战场上多杀鬼子的冲动。 这其实就是普通老百姓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植根于普通民众心中的渴望国家强大的意愿。 这其实是内心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的释放。 从1895年最后一次屈辱的踏上那块土地,55年后以胜利的姿态又重新踏上。 相同的土地,不同的境遇,似乎预示着这个国家要向世界宣告,我们又回来了。 最终两兄弟啥也没说,光听一群大爷就这场战争联想到八国联军,想到鸦片战争,再联想到郑和下西洋,万国来朝。 为了一个观点争得面红耳赤,在浴池里大打出手。 “真是一群暴躁的大爷。” 何雨柱笑着给何雨梁说道。 “躺在这听他们侃大山也是一种享受啊!” 又听了一会,两人便走到搓澡的地方。 从背上到脚底,结结实实的弄下一层泥。 给何雨柱搓的师傅,搓得喜笑颜开,“很久没搓这么舒服了,我的天,同志,您这得攒了一年往上! 上一次搓的这么得劲,还是张大帅进城的时候。” 说完示意何雨柱翻过身来,从脖子开始往下,“哟,同志,你这本钱够雄厚的。找媳妇儿了吗?” 说着还用手划拉了一下,给小柱子调了头,对着另外一边搓了起来。 “还没呢,您要给我介绍媳妇不?” 何雨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何雨柱了。 部队是个大熔炉,也是荤段子的起源地。 何雨柱早被锻炼成水火不侵,早不是那个被小媳妇儿调戏一下就要脸红半天的何雨柱了。 “就您身上这伤,我认识的姑娘就不合适。刚可听他们说了,今儿个给您搓一回,是咱的荣幸。也算为国出力了?”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埋头又搓起了大腿。 两人冲洗干净,便裹着毛巾,借来了象棋,找了个空地就开始对垒。 不多时就引得一群人围观。 何雨梁就是个臭棋篓子,被何雨柱杀得片甲不留,连续两把的当头炮,杀的他垂头丧气,还招来一堆人的怒骂。 “刚那一步就该支仕,非要走象。臭棋篓子还跑这来丢人现眼,起开,让我来。” 大爷一把将何雨梁拎走,虎踞龙盘的坐在棋盘边上。 不知道从哪掏出两杯子,特意给何雨柱斟上一杯。 还有大爷更过分,不知道从哪抓出一把瓜子,给何雨柱分了一半,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一刻,何雨梁是真的慕了。 这特么也太区别对待了! 两人直到天黑才穿好衣服回家,晚上何雨柱跟着何雨梁一家去小院子住。 两人洗漱好,坐在门口抽烟,就听何雨柱感叹道:“哥,我算是知道你为啥要弄这个房子了,是不是早预料到家里人多会有住不下的一天。” “哈哈,我也没预料到家里人会增长这么快。” “不过说到这,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下。过两年你也该结婚了,我把这套院子送你,你把二叔住的那套过户给二叔,以后留给雨乔咋样?” “哥,这次回来我就在想这事,当初也是因为怕出变故才过户到我这来的。 留给雨乔,我一点意见没有。 至于这房子还是你留着!我还不知道哪天回来呢!”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会在部队干蛮久的时间,房子给自己也是空着,没什么必要。 “我知道你在想啥,不过啥事都得未雨绸缪。你还打算拖家带口在部队干一辈子吗? 等战争胜利了,咱们国家肯定是以经济建设为主,到时候肯定会裁军的。 你得提前做好打算,不然带着妻儿老小住大街上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走之前咱们去把手续办了。” 第167章 蔡全无相亲 何雨柱在家待了三天,便提着李寒珊和陈秀莲准备的一行李包吃的,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何大清依依不舍的看着远去的列车,久久不愿意离开火车站。 何雨乔第一次来火车站,看啥都是一脸好奇,迈着小步子一路打量长长的火车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何雨水和妞妞则在前面一路打闹。 一行人最后来到了蔡全无家,话说认亲这么许久,这还是第一次一大家子人一起来到蔡家做客。 为此,蔡全无提前两天就在精心准备。 自从去了粮站上班,每个月有固定的20多万收入,蔡全无的生活有了明显的改变。 从以前的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也就是一份体面工作的距离。 最近四九城闹粮荒,限制供应粮食,不少人都求到了他的头上。 贺老爷子有意结交之下,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 今天就是那姑娘过来相亲的日子。 说来也是缘分,那姑娘经媒婆介绍,本来是和自己儿子相亲。 贺老爷子是非常满意的,性格落落大方,模样也长得俊,至于儿子觉得她性格有点强势,这点反而是贺老爷子最满意的地方。 不强势的媳妇儿管不住那混账玩意,就他那性子,迟早得把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都得败光。 可惜儿子不满意,反而看上了那姑娘的表妹,这也让贺老爷子觉得惋惜。 现在流行自由婚姻,做父母的也只能随子女的意,毕竟过日子还是要小两口自己过。 于是便转手把这姑娘介绍给蔡全无。 蔡全无倒乐的同意,毕竟见见也没啥事。 很快就通知了何大清一家,让他们顺便也过来聚聚。 自从认亲以后,何大清一家彻底改变了蔡全无的生活,这让他内心非常感激。 可是不擅长于说话的他,每次都是把感激的话藏在心里,默默的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表达感激之情。 “兄弟,今儿你可别闷着你那嘴,女人呐都喜欢嘴上哄的,反正说好话不要钱,甩过去就行。” 何大清在这一块最有发言权,反正他见着女人和平时板着死鱼脸装酷的样子完全不同。 听许富贵有次喝醉了说,他最佩服得就是何大清拿捏女人心这块。以前有个老相好,自己赎身都要跟着何大清。 可惜何大清不愿意,最后惹得那姑娘提起他就是一脸哀怨。 蔡全无在一旁听得尴尬的一批,这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做不到啊! 何雨梁在一旁听着何大清传授泡妞经验,不得不佩服二叔这一块是彻底升华了。 “梁子,交给你个任务,今儿你识趣走远点。就你今儿这打扮,到底是谁相亲啊?” 何雨梁忍不住叹气,长得帅怪我咯? 听得一旁的李寒珊咯咯直笑,把如意交给他,便去厨房帮忙。 “我带着如意在一旁看看行不行?等会我还能帮着说两句好话不是。” 眼见中午,媒婆领进来一姑娘,看着屋里扎堆的人,那姑娘脸红的像成熟的苹果似的。 而后又落落大方的在媒婆的引荐下,和众人打着招呼。 蔡全无看着人姑娘紧张的语无伦次,一句请坐嘟囔了半天没说出口,都不敢看人家的眼睛。 还是陈秀莲主动站出来,招呼二人坐下,让何雨梁给众人倒茶。 这姑娘叫徐慧珍,说实话,和蔡全无年龄相差蛮大,特别是蔡全无的面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这让差别更大了许多。 蔡全无全程盯着桌子,倒是徐慧珍开始自来熟的和李寒珊和陈秀莲聊天。 加上媒婆在中间插科打诨,倒没有显得很尴尬。 “我这小叔子别看不爱说话,其实心地特别善良,心也细,和他哥一样,是个会疼人的人。” “这个院子啊,就他一个人住,以后你要是过来了,就你们两口子。” “他在粮站上班,当书记员,工作体面,以后工资都交给你保管。” 陈秀莲作为嫂子,一个劲的给徐慧珍夸蔡全无的好。 徐慧珍答应见面之前就听媒婆说起过蔡全无和何家的事情。 她父母对于这门亲事一百个愿意,比之前和贺家相亲还积极。 蔡家虽然没有贺家有钱,但人家有兄弟帮衬,还有个当厂长的侄儿。 特别是最近粮荒的事,鬼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嫁给蔡全无反正是饿不着。 徐慧珍见蔡全无的样子,心里其实挺满意。 她是个有脑子的人,知道自己性格强势惯了,话也多。 找一个性格软一点的,话少一点的,做事又踏实的男人,反而是一种互补。 一边陪何家的两个女人说着话,一边也在观察何家人好不好相处。 蔡全无的侄媳妇儿听说在市政府上班,也没有区公所那些干事的架子。他侄子在一旁逗着女儿,看起来也像是个好相处的模样。 心里慢慢有了底,如果蔡全无同意,自己就答应这门亲事。 这种场合,做饭的事必然是何大清。 饭桌上,媒婆不停的夸何大清的手艺,说徐慧珍以后嫁过来享不完的口福。 又给何家人夸徐慧珍聪明能干,主意多。 一场相亲,双方都处的很愉快。 事后,何大清笑着问蔡全无:“你满意不?老子提前教你的话,你一句没用上,白瞎了老子的口水。” “我觉着挺好的,再说我有啥可挑的。” “屁话,咱家人不挑谁挑?这过日子就是得选个满意的,一辈子长着呢!” 第二天,媒婆就上来回话,表示对方很满意,让何家人挑个日子上门去提亲。 俗话说长嫂如母,虽然陈秀莲比蔡全无还小几岁,但张罗礼品的事还是她推脱不掉的责任。 何雨梁两口子也出了一份力,鼓捣李寒珊抱着如意去叔叔家薅羊毛。 反正他家的好东西仓库都快堆不下了,算是帮他清理库存。 老爷子抱着如意开怀大笑,抱上了就不愿意放手,为此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家里陪孙女。 临走时还叮嘱李寒珊,有时间就把如意带过来陪她。 为了不让如意吹风受冻,特意让司机把娘俩给送了回来。 第168章 人间百态 何家赶在腊月底前准备了一份诚意十足的礼品到徐慧珍家求亲。 一路招摇过市,让徐家人脸上特有光彩,也压下了蔡全无年纪大了十来岁的风言风语。 蔡全无不爱说话,但心思机敏,一到丈母娘家眼力有活,卖力的就开始表现起来。 中午也不用丈母娘劝,主动多吃了两个馒头,颇有一种我还年轻,能饭的气势。 不知道这是不是廉颇传下来的典故,反正各地都有去老丈人家要多吃点的说法。 能吃是福嘛! 一行人出来的时候,何大清和媒婆看着他圆滚滚的肚子,一个劲的嘲笑。 让你多吃,没让你使劲吃啊! 要还能吃俩,人家该担心养不养得活女儿了。 婚期定在三月底,还有点时间,一家人便打算在年后再开始准备。 既然已经定下了婚期,两家人就是亲戚。 何大清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热情邀请徐家人正月到家里做客,徐家人也热情的答应。 何大清回到院子,就碰到训斥儿子的许富贵。 “大过年的,干啥动手打孩子啊?穿那么厚能有多疼,我家有棍子,可以借你使使。” “你问他这个狗日的,调戏人家姑娘,被人家里找上门来了。 真特么没出息,屁股都擦不干净还敢去招惹人家姑娘。” 这一点上许富贵和何大清是有底线的,那就是绝不招惹小姑娘。 小姑娘不懂事,技术还得现教,缠上了还甩不掉。 找寡妇和少妇多好,主打的就是不纠缠。 许富贵在何雨柱回来的第二天就带着儿子找上门来,想给儿子谋个出路。 看着何雨柱的变化,人精似的他一眼就瞧出了何雨柱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的样子。 虽然很诧异于何雨柱的精气神的变化,但还是舍不得儿子去遭那份罪。 不断的降低对儿子的要求,从望子成龙调低到不成虫便好。 没想到儿子精虫上脑,居然打着以恋爱的名义对人家女孩子动手动脚。 借着教人家滑冰的机会,拉人家女孩子的手就算了,毕竟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是许大茂不一样,为了拍婆子,苦练多年,可以说为了练好滑冰吃的苦,比上学还吃得多。 难怪人人都说要有梦想,为了梦想吃苦叫有追求。 这小子拉着女孩子故意滑倒,控制角度让女孩子扑到他身上,然后借机假装碰一些敏感部位。 平时一般女孩子因为羞涩,加上能跟他出来的女孩子都是有好感的。 都能被约出来了,心里早做好了发生点啥的准备。 不经意的碰撞只会羞涩的认为是个意外。 可是这次失了手,人家女孩子带了弟弟来,回去就告诉了父母。 幸好这小子嘴甜,把女孩子哄得好,加上又是同学,人家父母没太过追究,只是坚决不让两人以后来往。 “那是得揍,才16!用梁子挂嘴上那句话咋说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啧啧,我们都老了啊!” 说完何大清摇摇头,自顾自的朝家里走去。 “年后跟老子去轧钢厂学放电影去,看你还能做什么妖。” 许富贵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决定把他扔轧钢厂去让他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随后提溜着他后脖子,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边走边踢,一路像踢球一样踢回后院。 阎阜贵抿了一口茶,吐出茶沫子,笑眯眯的看着父子二人,倚靠在门栏上,像唱京剧一样的唱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转头冲一脸羡慕的阎解成骂道:“你要是敢学许大茂,老子腿都给你打断。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争取以后上个中专。” 阎阜贵训完儿子,又抱着茶缸开始巡逻院子。 阎解成在后面不满的说道:“您让我上就能上啊?得中专让我上才行。” 这时候考中专有多难呢? 按照最新的录取比例,小学前两名能考上初中,初中前两名能考上中专。 三四名可能能考上高中,至于考大学相对来说更容易一点,班上前几名都有希望。 毕竟经过两轮刷下去,能留下的都是佼佼者。 阎解成是刚好卡在正常颁布以前三不管时期,给他钻了个空子。 贾张氏最近没心思作妖,一心扑在孙子身上。 怕吵着睡着的孙子,说话声都小了许多,难得让院里享受了一段平静时光。 为此院里人不少都在祈祷贾梗不要长那么快。 此时她正在门口给孙子织毛衣,刚在心里咒骂了何大清和许富贵,又见着阎阜贵这个显眼包端着茶缸跟护家犬一样的,在院子里闲逛。 见他那悠哉悠哉的得意样,心里很看不惯。 大冷天的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上次亲了老娘一口的账还没算明白呢! 真当我贾家的猪肉是那么好吃的? “阎老西,这大冷天的你闲逛啥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把门外的雪给清理下。” 阎阜贵对于贾张氏的话,显得莫名其妙。 我没招谁惹谁的走在院子里,碍着你什么事了? 知道这个婆娘不好惹,没理都要搅三分的主,便不打算搭理她,迈着步子朝后院走去,准备去找刘海中聊天。 刘海中舍不得电费,正烤着火在门口看书。 自从上次被许富贵和阎阜贵刺激以后,刘海中一有时间就看书学习。 虽然这事让他感觉很痛苦,但也在循序渐进的增长见识。 “老刘,看书有啥意思,跟我下棋去!” 刘海中抬头一看,见阎阜贵过来,笑着说道:“刚好你来了,给我解释下学而不思则什么,思而不学则殆是什么意思。” 阎阜贵刚想嘲笑他字都不认识,还研究啥论语。 忽然脸色一变,愣愣的看着刘海中。 这狗日的不声不响的居然开始琢磨论语了,工人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这让阎阜贵突然有了紧迫感,以后自己在院里,怕是连最后的骄傲都得丢掉。 于是笑着问道:“现在工人都要求读圣人之言了吗?” “嗐,我这不是想着孔夫子的话传了几千年,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呗。” 阎阜贵撇撇嘴,给他解释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又说道:“老刘,你这就属于有点不务正业了,好好琢磨你的材料和锻造技巧不好吗?技术上去了还能多挣钱。” 刘海中不以为然,老子这么努力的学,其中很重要一点就是怕你阎老西骂老子,老子听不懂。 以后少在老子面前秀你的优越感。 第169章 许富贵练小号 “阎老西你这就不对了,你当老师的不会连博闻广记都不知道?” 刘海中话一出口,阎阜贵如坠梦中。 我还需要你个扫盲班毕业的给我讲博闻广记?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被刘海中教育的一天。 扫盲还是老子教的呢。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反驳又觉得索然无味。 许富贵刚揍完许大茂,听到两人的对话,哪能不明白阎阜贵的小心思,毫不客气地插话说道:“他是怕以后没机会给咱们显摆那点书袋,就这点出息。” 阎阜贵被戳穿心思,心里头愤懑不已,脸上却强颜欢笑,指着许富贵对刘海中说道:“老刘,你看看,什么叫小人之心,这种人就得防着点。” 许富贵不干了,谁小了,哪小了? 你特么才小。 张嘴就喷道:“还叫别人防着点,最该防着的就是你。这三十六计算是被你玩明白了,谁特么有你心眼子多。” “你” “我什么我?说错了?还特么老师,就你能教出啥好学生。” 阎阜贵讲道理是一把好手,论吵架,给许富贵提鞋都不配,三两句就败下阵来。 尴尬的杵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因为何雨梁的关系,许富贵和刘海中关系缓和了不少,这才有了许富贵主动搭话这一茬。 刘海中见两人在自家门口大吵大闹,大过年的,太不吉利。 “您二位大过年的跑我家门口吵架合适吗?” 阎阜贵试图缓解脸上的尴尬,端起茶缸沿着边缘抿了一小口,而后冲刘海中说道:“一没注意,茶凉了,我回去加点热水。” 嘴里嘟囔着儿子打老子,就朝门口走去。 走到后院门口还不忘回过头来呛许富贵一句,“你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就小跑着离开后院,也不管许富贵在后面气的跳脚。 反正我听不到就相当于你没骂。 许富贵涨红着脸把阎阜贵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而后冲刘海中说道:“看见没?这就是虚伪。 那茶缸里热气直冒,烫的都不敢下嘴,就这还敢说茶凉了。” 说完又气冲冲的回去抓起棍子对着许大茂就是一顿抽。 棍子落在身上,疼得许大茂哇哇直叫。 “刚不是打了吗?咋还打。你可就我一个儿子,小心以后我不给您送终,这一笔一笔我都给您记着。” “老头,我都十六了,还这么打我,再打我可要还手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听到这话的许富贵更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费心费力的为你着想,你就这样记着老子的好? 老子送你上学,就为了让你识字记老子的仇? 于是更卖力的揍起来。 许富贵媳妇儿老远就听到自家儿子的痛苦叫声,急匆匆的跑回家,拦住许富贵。 “你疯了啊!这可是你亲儿子。打坏了可咋办?” “打坏了就再生一个,这狗日的是没法要了。” 许富贵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许大茂则眼神躲闪的站在墙角,倔强的看着自己老子。 这儿子是真不争气,害的老子被阎阜贵笑话,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 突然想法一动,起身走到许大茂面前。 许大茂毫不屈服的怒视着他,正打算怎么抗争一下,就看到许富贵掏出两千块钱,说道:“滚出去玩,不到天黑不许回来。” 许大茂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钱,刚被从外面抓回来莫名其妙揍了一顿,突然又拿钱让自己出去,下意识地回嘴道:“您这打发叫花子呢?” 接着就被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一脚就给踹出了门。 “硄”的一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又听到里面反锁的声音。 许大茂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嘴贱。” 钱没拿到,还又挨了一下。 许富贵在门缝里看儿子离开,拉着媳妇儿就朝床边走去,边走还边脱衣服。 “大白天的,你要干啥?” “抓紧的,咱们再生一个,这儿子是没办法要了。” 许富贵媳妇儿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刚好是例假要来之前的几天,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 被许富贵一撩拨,身体马上就软成一摊肉泥。 许富贵摸了一把,嘿嘿一笑,“还真是个水货。”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婉转诱人的呻吟声。 事后他媳妇儿面色潮红,眼神哀怨的看着他抱怨道:“看你那猴急的模样,还以为你多厉害,就这三两下搞得老娘不上不下。” 许富贵躺在床上,点燃一支烟,没敢看媳妇儿,看着门口小声的辩解道:“刚打那狗日的,费了体力,状态不好。下次,下次就好了。” “哪次都有理由,何大清那有虎骨酒,改天你去弄点回来试试。赶紧穿衣服把儿子找回来,应该还没走远。” 许富贵穿上衣服走出房门,就看到对面刘海中冲他隐晦的一笑,这让他有点难堪。 四合院就这点不好,声音大一点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点动静。 奈何自己媳妇儿的嗓门就那样,捂都捂不住。 “哈哈,今儿天气可真好。” 刘海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嘛,这天气就适合认真看书,啥也听不见。” 林虎一家已经搬走了,后院少了一户人,让院里显得空荡了不少。 许富贵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一边朝外院走去,一边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道许大茂那狗东西有没有惹祸。” 刘海中看着他快速逃离的背影,哈哈一笑,还好意思吹牛逼说自己是小钢炮,汉阳造也比你耐造。 看了看对面正出门打水的许富贵媳妇儿,资本家里上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气质,这身段,难怪把许富贵那狗日的弄得五迷三道的。 脸上还散发着事后的余韵,大屁股一扭一扭的,真有味道。 可惜了这么块好地。 正想着要不要去帮她打水,就听到自家媳妇儿在门后说道:“快别看了,今儿我买了肉,咱们今儿包饺子。” 打消了去帮忙的想法,合上书就朝屋里走去。 “今儿才腊月二十七,吃啥饺子,就那么点粮食和肉,年三十吃啥?” 刘光天听着今儿有饺子吃,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期待的看着母亲。 刘光福才三岁,见哥哥突然跑了,迈着小短腿也跟着跑出来。 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 刘海中媳妇儿心疼的把孩子抱起来,刘海中见两个儿子的动静,对着刘光天就骂道:“没看到你弟弟摔了啊?也不知道扶一下,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吃,饿死鬼投胎啊?” 第170章 肉香 “孩子都馋了一个月了,年三十是吃,今儿也是吃,先吃点咋了嘛!” 刘海中摇摇头,大过年的不想和媳妇儿起争执,进屋把书放好,便出门遛弯。 阎阜贵还是找到了他的棋友,李大爷忍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也耐不住手痒。 最终还是和阎阜贵坐在一起,在棋盘上攻城掠地。 李大爷也很无奈,整个院里都是些臭棋篓子,也就阎阜贵能和他杀得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将军!哈哈,李叔,承让了这局。” 阎阜贵得意的哈哈大笑,突然吸溜了两下鼻子,闻到院里不知道谁家传来的大蒜回锅肉的味道。 阎阜贵和李大爷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尴尬的扭向一边。 阎阜贵的眼神似乎能透过厚重的院墙,看到一块块大肥肉在锅里翻炒,滋滋地往外冒油。 “爹,我想吃肉。” 阎解成拉着阎解放跑到阎阜贵身边,咽着唾沫,怯生生地看着他。 阎阜贵脸色一黑,扶了下眼镜,没好气的冲两儿子训斥道:“吃啥吃,一天天的就想着吃。这才腊月二十七,吃了年三十吃啥?你们俩就这点出息?” 今年限粮,可害苦了阎阜贵。逼着他从黑市买了不少高价粮,才勉强不让家里人饿肚子。 这笔开销让他心疼的捶胸顿足,眼看年关到了,忍着心痛买了8两槽头肉,留着年三十祭祖。 “赶紧滚蛋,吃不着肉,坐下来多闻闻香气。” 安抚好两个儿子,阎阜贵和李大爷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 李大爷眼神怪异的看着阎阜贵,心里一顿鄙视,还好意思训儿子,你当爹的出息也不高嘛! “这何大清是不让院里人活了啊!” 阎阜贵深深的吸了两口香气,回味悠长。 这院里大冬天舍得买大蒜的,也就何大清了。 甚至不无恶意的揣测,搞不好还是从后厨里顺的。 “谁叫人家有个好侄儿呢,大片的肥猪肉往家里送,当时我可瞧见了,那肥膘得有四指宽。” 李大爷一脸羡慕,自家儿子小两口挣钱,下面还有两孙子花钱,加上自己年纪大了,一年看病吃药也花不少钱。 一家人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阎家好点,隔三差五能吃上二两肉,但也经不住像何家这样造。 何雨梁把大扇猪肉拿过来时,可羡慕坏了整个院里的人。 “哎,这何家这两年喜事不断,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也不说让大家沾沾喜气。” 阎阜贵心里有点酸,自己要文化有文化,工作也体面,各方面都能甩何大清一条街,偏偏这日子过得没人家滋润。 林家搬走了,何雨梁也不常来,压在阎阜贵身上的两座大山不复存在。 在院里自认为只有他和何大清有个一官半职,在地位上是平等的,便对着何家评头论足起来。 李大爷听出来他嘴里的酸意,斜着瞅了他一眼。 一个院里住不少年不假,你和人家有仇是真,沾喜气是假,想吃白食是真。 你还没老子年纪大呢,就忘了你和人家有仇。 人家不和你计较就算了,还想打这主意,贾张氏给你的脸吗? “呵呵,人家过人家的,咱们过咱们的,要不让你家解成也去战场上去拼出个富贵来?” 舍不得拼命,许富贵也不敢许给你个富贵。 许富贵刚从外边把许大茂找到,走到院门口,突然鼻子发痒,就打了个喷嚏。 “玛德,不会是下午运动着凉了!” 于此同时,何雨水和妞妞闻着香气,拔腿就往家里跑。 贾张氏看着俩丫头,转头就对着台阶呸了一口。 “俩赔钱货也这么好的命,咱家棒梗咋吃不上这么香的东西?” 转身就走进屋里,冲贾东旭说道:“今儿咱家也吃肉,得让棒梗他娘多吃点,给我孙子补补。” 自从贾张氏有了孙子以后,这脾气变化得连贾东旭都不敢认,不止一次的和媳妇儿说起要不要悄悄请个法师,给老娘驱驱邪。 “我看该驱邪的是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安生日子过腻了?” “你娘这是中了孙子的毒,要是给她生个孙女,你看她是啥样。” 贾东旭媳妇儿心里也很庆幸,自从怀孕了一直说是孙子才能压得住她。 庆幸第一胎生了个儿子,要是女儿,自己这婆婆估计要翻天。 “哎,这回锅肉闻着可真香,早知道我也从后厨买一点回来了。就那么一小把,居然要三千,我没舍得。” “算了呗,咱家可没那福气,听说是从湖北那边运过来的,今儿我给你弄大白菜炒油渣。” 贾东旭媳妇儿一副幸福的模样,自己家男人除了没主见以外,对自己还是很贴心的。 亲了一口怀里儿子的脸蛋,笑呵呵的看着忙碌的贾东旭,这城里是没来错,肚子也给自己争气,以后儿子就是自己在贾家当家作主的最大依仗。 俗话说脸皮厚,吃的够。 许富贵也闻到了浓郁的香气,眼睛一转,指使儿子先回家,自己朝何家走去。 “老何,准备吃饭呢?你家那个虎骨酒还有吗?给我匀点。” 何大清冲他嘿嘿一笑,两闺女旁边,忍着没嘲笑他,转身就端了一碗放在桌上,笑着说道:“一个人喝有啥意思,今儿个做了俩菜,咱们一起喝点。” 许富贵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心里得意的不行,还得是我许富贵有这面子。 回锅肉加鸡汤,虎骨酒配饺子,许富贵吃的心满意足。 陈秀莲早带着三孩子下了桌,就剩两酒鬼在桌上,不时的发出嘿嘿嘿的声音。 有些人不说话,但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个眼神都能把氛围引向朝不可描述的方向。 很明显,许富贵就是这样的人。 “哟,您二位吃的开心呢?” 门口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基情四射的气氛。 第171章 阎阜贵的小心思 二人回头一看,阎阜贵一脸讪笑对着二人,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 鸡汤上飘着一层油花,盆里还冒着丝丝热气,旁边放着吃了一半煎的微黄的五花肉,咬一口都得嘎吱往外冒油。 阎阜贵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咽下口水。 “阎老西,这是有事?” 何大清看着他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没有丝毫邀请他坐下的意思。 这家伙可有一年多没敢登自己的门,今儿突然过来,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何大清的话,打断了阎阜贵的眼神,他看着何大清笑着说道:“这不是眼看就要年三十,我写了副对联,给您家送来。” 何大清伸头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还有阎阜贵主动送东西出门的一天。 何大清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不动声色的揶揄道:“家里孩子多,可没有多余的零嘴给您。” “瞧您说的,都是街坊邻居,一副对联算不上啥事。” 阎阜贵顺势走到二人身前,郑重摊开,得意的指着对联字正腔圆的给二人念道: “庆佳节顺意平安” “迎新春快乐祥和” “请二位品鉴品鉴。” 何大清抿了一口酒,不说话也不接过来。 知道的知情是一副破对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何雨梁家那幅“为人民服务”拿过来时也没这阵仗。 倒是一旁的许富贵略显讽刺的说道:“咋啦?阎老西,厚此薄彼啊?就给老何家送,是看不起我咋地?” “呵呵,哪能呢?都有,等会就给您家送去。” 阎阜贵嘴角一咧,心里疼得直抽抽,就送何大清这一副,还犹豫了半天。 实在找不到上门的理由,才迫不得已找的由头。 何大清看着阎阜贵的样子,心里狂笑不止,这许富贵太损了,一招打在了阎阜贵的命门。 收拾阎阜贵最好的办法绝不是揍他一顿,拿他东西拿他钱比要他命还难受。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都有?您这是给咱全院的人都准备了?那可是大好事,我得提前告诉大家伙,让他们也乐呵乐呵。” 说完放下筷子,作势就要起身。 许富贵闻言大惊失色,真要给全院写,那不是要自己老命嘛。 连忙拉住何大清,用祈求的语气说道:“老何,老何,使不得,可使不得。就您二位有,可千万别声张。” “又不是啥值钱的玩意,至于嘛!” 许富贵就见不得他这抠搜又爱显摆自己读了几年书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夹了两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就开始嘲讽起来。 “那对联我不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了你传家宝似的。” 何大清被阎阜贵拉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老许不要,那我也不能要。都是一个院里的,不能搞特殊。” 阎阜贵见状,知道再拉扯今晚的目的得黄,于是开口说道: “老何,是这样的。您看现在院里就咱俩有个一官半职,算是院里的领头人。 这两年大家日子越过越好,我想找您商议商议,看能不能组织院里人一起过一个热闹年。” 何大清对他的提议感到莫名其妙,院里都是有家有口的,也没有哪家是绝户,哪有和别人家一起过年的道理。 真特么的异想天开。 何大清又重新坐下,冲阎阜贵摆摆手。 “这事我家就不参与了,我家人多,用不着。再说我弟处了对象,今年还得招待亲家。” 阎阜贵还是有点不甘心,又劝说道:“老何,这事儿您不参与,可是自绝于院里呐!” “好了,就这样!阎老西,你家也不是绝户啊?干嘛撮合干这事儿,小心遭人咒骂。” 说完便不理他,端起酒杯和许富贵碰了一个。 阎阜贵见说不动他,只好拿着对联失落的回到家。 “他是得了啥毛病?居然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何大清给自己喂了一颗花生米,漫不经心地对许富贵说道。 许富贵喝了一口酒,嘿嘿一笑,“他是得了眼馋的病,馋你家的大肥肉。一起过年,亏他想得出来这断子绝孙的主意。” “谁爱断谁断,反正我家不会断。” 何大清得意一笑,自己家人丁兴旺,一桌都坐不下,这附近谁家有我家这么大阵势。 说道这,又戳中许富贵的肺眼子。 虎骨酒的药劲开始上来了,得赶紧回家造孩子。 和何大清招呼一声,便急忙朝家里走去。 何雨水和妞妞早去了耳房睡觉,何雨乔玩累了,也在呼呼大睡。 陈秀莲一直在等着两人吃完,好收拾东西。 见许富贵走了,何大清也去洗漱,便走到桌前收拾起来。 何大清回来时,正看着陈秀莲翘着屁股在厨房就着锅里的热水洗碗,一扭一扭的显得特别诱人。 何大清酒劲也开始上来,反手把门关上,走上去就从后面搂着她。 熟练的把右手伸进她衣服里抓住两个基本点,左手伸到前方,就要解开裤腰带。 陈秀莲反抗了几下,扭不过他,便顺从地撑在灶台上。 一番折腾之后,陈秀莲媚眼如丝的看着何大清。 “你在哪学的啊?羞死个人了。” 何大清提好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边说道:“羞?哪羞?刚你那动静可不像害羞的样子,亲爸爸都叫出来了。” “哎呀,你坏死了。刚你上手,人家就感觉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就是有点冷,夏天这样还差不多。” 陈秀莲用手沾着热水给自己清洗了一下,快速的给自己穿好裤子。兴奋劲还没过,红着脸继续清洗锅里的碗。 突然一拍脑袋,对何大清问道:“今儿去定亲,日子定啥时候啊?刚听你和阎阜贵说亲家还要来咱家,是啥时候?咱们得早做准备。” “准备啥,家里啥都不缺。我倒邀请了小徐来咱家过年,也不知道她来不来。” 何大清抽着烟,懒洋洋的坐在旁边,难怪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这感觉真舒服。 第172章 年关 或许如意也感觉到了春节的喜庆,昨晚居然没有尿床,让两口子呼呼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李寒珊已经起床穿好衣服,催促他赶紧起床,等会去二叔家帮忙。 如意比夫妻二人都要早醒,一直瞪着双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吃手,一会儿抓头。 如意这会正是认知身边事物的时候,对啥都特别好奇。 何雨梁因为经常抱她,脸上多了不少她的抓痕。 这会她正好奇的抓着自己头上的头发,使劲拉扯,痛的她“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何雨梁好笑的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不一会父女俩在被窝里就大眼瞪小眼,何雨梁挤眉弄眼的给她扮怪像,如意则张着嘴“嘿”“嘿”的笑。 或许是好奇地想触摸,小巴掌一下子就呼在何雨梁的脸上,抓着他脸上的肉。 “怎么还不起来?老子都做好饭了。大过年的,别逼我发火哈。” 见何雨梁依旧在那扮怪相,她虎着个脸,就开始说道:“老子数三声。” “一” “二” “三” 何雨梁听到“一”就感觉背后冷气直冒,立马翻身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还冲如意抱怨道:“你娘生气咯,咱们起床!” “平时睡个懒觉就算了,大年三十天,还这样睡着,像什么样子。” “你看看几点了,今天你小婶可是要来过年,等会他们都到了,你还没到,让长辈等你个晚辈,说出去成什么样子。” “是是是,媳妇儿说得对,马上就好。” 何雨梁迅速穿好衣服,又把如意裹得像个粽子,才敢抬头看着自己媳妇儿。 李寒珊气呼呼地看他把闺女收拾好,才转身出去,从厨房把熬好的粥端上来。 何雨梁洗漱完毕,左手抱着闺女,右手吃着东西。 一边吃,一边还不忘逗着女儿。 李寒珊火气又蹭蹭往上冒,“我看你就是个女儿奴,你就不能把她放小推车里好好吃饭吗? 我的老天爷,你看下,马上九点半了。” 说完就从何雨梁手里抱过女儿,催促他赶紧吃,自己则到一旁收拾东西。 带孩子出门是件很麻烦的事,天气冷,又会尿裤子,替换的衣服就准备两套。 两口子在家还不觉得,出门就感受到了胡同里浓浓的年味。 刺骨的寒风并没有吹散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期盼,年味儿在这一天达到了顶点。 路上的行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不管认不认识,视线交汇了,都会亲切的笑着点头示意,遇到熟悉的还要停下来道一声过年好。 春节对孩子们来说又是晒宝节,一群孩子穿着新衣服相互奔跑嬉闹,拿着各种样式的零食玩具炫耀。 还有一群则簇拥着点燃鞭炮又捂着耳朵,跑到安全距离兴奋的看着。 刚走进院子,就看着穿着一身大红的何雨水和妞妞,正高举着糖人指挥阎解成和王援朝排队站好,给他们喂自己手里的糖人。 何雨水见何雨梁两口子过来,把剩下的糖人送给王援朝,就蹦蹦跳跳的跑到身边,笑着喊道:“哥,嫂子,过年好。” 而后伸出双手,对着两口子。 另外三个见着,也赶紧围了上来,都知道他们俩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李寒珊看着眼前的几人,笑着说道:“咱们这是遇到绿林好汉了啊!” 从兜里掏出两包糖果,让妞妞和雨水给大家分分。 小孩子并不会理解过年的意义,只知道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有机会换一身新的衣服,还有过道手的压岁钱。 过年关,年难过,进入到四合院里面才能感受到几家欢乐几家愁。 虽然这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年前被要账的现象,但幸福感总是相互对比出来的。 年夜饭的水平就是各家互相对比的工具。 此时阎阜贵和贾张氏就在院里看着各家洗洗涮涮,盘算着各家过年的水准。 阎阜贵对比了一圈,发现自家仅比王桂芳和吴家稍好一些,连贾家过得都比自己滋润,这让他觉得很不幸福。 特别是何大清家满满的两大盆鸡鸭鱼肉,让阎阜贵和贾张氏充满了艳羡。 其次便是刘海中和许富贵,许富贵媳妇儿从娄家拿回不少好东西,有些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都是按着十几个菜的标准来的。 “这才叫过年呐!” 阎阜贵突然长叹一声,一对比,自家那点东西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 “可不是嘛,这些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钱置办这些玩意儿。不会是从公家偷的?” 贾张氏也用羡慕的语气感叹道,都是一个院里的,都是普通工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呵呵,你问问去?我可告诉您,您儿子媳妇儿可都在别人手底下管着呢?” 阎阜贵瞅了一眼贾张氏,看似在提醒,实则是在刺激。 你要不服,去检举告发啊? 阎阜贵突然觉得兴味索然,转头准备回家。 刚好对上了何雨梁的眼神,心虚地调整出一张笑脸,冲何雨梁两口子笑着说道:“今儿你们可有口福了,刚瞧见老何准备的东西,那家伙,地主家过年也不敢这么造啊!” “呵呵,阎老师,话可不兴乱说,啥地主不地主的。我们都是普通劳动人民,只是赶上了好时候。” 何雨梁听他话觉得不对味儿,板着个脸,审视的看着阎阜贵。 故意的? “是是,瞧瞧我这张嘴,是赶上了好时候。” 阎阜贵也没想到何雨梁这么敏感,一句话不对就变了脸色。 “阎老师,都过年呢,别光盯着人家,踏踏实实工作,踏踏实实做人,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阎阜贵有些尴尬,没想到试探性的一句话惹得何雨梁这么大的动静,开始对自己发出警告了。 “行了,赶紧回家准备准备,高高兴兴过个年。” 高兴? 过年本来挺高兴的,可经过院里的一对比,自己家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 就那一斤不到的槽头肉,四个人分,一人刚好够二两,包成饺子,勉强能吃饱。 第173章 压岁钱 看最后阎阜贵离去的眼神,何雨梁也明白了阎阜贵心里的想法。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哪家是靠算计那点蝇头小利发家致富的? 院里算计邻居,单位里算计同事,前次去余家吃饭,余校长都忍不住抱怨他爱占便宜这点,在单位里引起了同事的公愤。 院里不少轧钢厂的工人,见何雨梁一家三口过来,都热情的上来打招呼,借着夸孩子的机会套着近乎。 何雨梁也笑脸相迎,除了两三家是在后勤部门上班以外,在车间的邻居平时就混得很熟悉。 刘海中老远就看见何雨梁,热情的跑上前来,往如意怀里塞了个红包,说是给孩子的压岁钱。 顿时让场面有点尴尬,其他几个车间的工人大呼自己大意了。 这狗日的刘海中突然来这么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回去准备也显得太刻意了。 自己咋就没想到呢? 这刘大头啥时候变聪明了? 何雨梁两口子也挺尴尬的,这压岁钱收还是不收啊? 不收,又是人家一片好意。 收了,一大堆人看着,都要来给如意压岁钱,传出去还以为自己借机受贿呢! 贾东旭刚抱着儿子从家里出来,看到刘海中的动作,把孩子放到贾张氏怀里,转身就回屋,找媳妇儿准备压岁钱。 贾张氏见他急急忙忙,也跟着进屋,见两口子正商量准备多少合适。 不满地说道:“平白无故的凭啥给他家孩子压岁钱?也没见他给咱们,这样给多亏啊!他家有的是钱,还在乎咱家这点?” “娘,这事儿您别管,他家有是他家的,咱们给的是压岁钱,是祝福,意义不一样。再说了,院里那么多人看着,要是他们都给了,就咱家不给,你是想东旭和我在厂里被穿小鞋嘛!” 贾东旭媳妇儿说完,便找出一张红纸,包了一千块钱递给贾东旭,让他赶紧去。 何雨梁刚想拒绝,又看到贾东旭笑着走上前来,往如意的手上塞了一个红包。 得,这下是彻底没办法拒绝了。 其他人见状,一边懊恼,一边找理由离开。 阎阜贵在院门口看到刘海中和贾东旭的动作,嗤笑一声,忍不住嘲讽道:“两个马屁精。” 要让他掏这个压岁钱,他可舍不得。 这时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在轧钢厂上班,院里也没有自己领导。 何雨梁见状也不敢在院里继续待着,不然让别人看到还以为自己等着收钱呢! 看其他几个人的样子,估计也是回家准备红包。 这压岁钱等会还得还回去,人家给了你孩子,人家孩子孩子你也得给,这是传统礼仪,也是人情世故。 也有自视身份不还的,大家送之前应该都思量过,根本没想过这压岁钱还能回本的。 何雨梁肯定干不出这种事,都是邻居,大家过得都不容易,送出这个钱的时候好些肯定做过心理挣扎。 像老吴家给的时候肯定商量过。 不过这一回自己可吃了个哑巴亏。 自己家可就一个孩子,刘海中家可是三个,另外几家孩子也是两三个。 果然不出所料,刚进屋里,就有人陆陆续续打着看孩子的名义送来压岁钱,还有人拎着礼品来的。 连带着在屋里吵闹的何雨乔都收到好几个。 大部分红包都是一千到两千不等,只有刘海中给的五千。 李寒珊早放下东西去厨房帮忙,今天不止要准备年夜饭,还要把未来几天的食材都给切出来。 老辈子留下来的传统,开年的前几天,家里一般不动刀子。 所以今儿一天,何大清两口子加上李母三人从大清早开始就忙活得不停。 何大清忙活完,看着桌上的红包,忍不住揶揄道:“哟,我们的何大厂长珊珊来迟不说,还有人上赶着送礼来了?” 何雨梁正在心里计算要还多少个回去,听到何大清的话,也没好气的说道:“这里可还有雨乔的呢,要不您也准备一份送回去?” “人家是冲你来的,要还你去还。赶紧的去把春联贴了,明知道大年,还起那么晚。” 这时蔡全无拎着一包东西,带着徐慧珍走了进来。 何雨梁顾不得算人数,赶紧坐起来打招呼。 何雨梁比徐慧珍还大两岁,一声婶儿,叫的徐慧珍满脸通红。 徐慧珍辈分长的挺快,还没正式嫁人呢,就已经成了奶奶辈。 陈秀莲听见声,从厨房走出来热情的招呼人坐下。 徐慧珍见厨房里人都在忙,不好意思闲坐,找了件围裙,也跟着进了厨房。 就剩三个大男人在门口蹲着抽烟。 何雨梁突然想起阎阜贵的异样,开口朝何大清问道:“这几天是不是得罪阎阜贵了?今儿进门见他说话不对劲。” 何大清吸了一口烟,一脸不屑的说道:“那狗日的缺了大德了,眼馋咱家肉,想找咱一起过年,被我给撵了出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中午一家人凑活吃了点东西,下午何雨梁就挨家挨户的上门给压岁钱。 贾张氏见着了回头钱,可把她乐坏了。 刘海中则偏执的不让孩子收,最终还是拗不过何雨梁,示意孩子接下来。 刘光齐和刘光天眼睛早盯着压岁钱发光,小孩子盼着过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平时刘海中可舍不得拿钱给孩子随便乱花。 也有几家拿着送回来的压岁钱暗地里送了一口气的,何雨梁刚出门,就以留着以后娶媳妇儿的名义把钱给收走。 大家暗地里都在传何雨梁会做人,送出去一份,收回来三份。 这让阎阜贵惋惜得捶胸顿足,也没有闲聊的兴致,回家重重的关上房门,捂着胸口唉声叹气了一下午。 多好的买卖啊! 要是自己今天也上去凑一份热闹,晚上多二两肉肯定是有的。 何家的年夜饭确是很丰盛,何大清做了满满的一大桌。 让何雨水去点燃鞭炮,一家人就关起门来,开始何家的一年总结。 何大清端起酒杯,欢迎徐慧珍的到来,回顾了一年的收获,对大家许下明年的期望。 不外乎让蔡全无二人早点生孩子,让何雨梁两人加把劲,再生个儿子。 第174章 许大茂的工作生涯 正月初四是上班的第一天,春节的余韵还没有散去,工人们见面都会笑着互道一声新年好,而后奔向自己的岗位,清理自己的工作台。 厂里的广播循环播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让工人们更加斗志昂扬,激情澎湃的处理起手上的工件。 一五计划的公布让工人们明白国家赋予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一个个铆足了精神,努力钻研技术,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不得不说,不经历一次,无法理解这个时代工人们努力奋进,无私奉献的精神。 去年新招的工人中,经过一系列的系统培训,有一部分优秀的工人已经成长起来,能够制造简单的工件,加上东北老工业基地补充的老师傅,轧钢厂顺利接手了新厂区,并很快就形成了产能。 在去年年底,试验车间在刘庆峰的协助下,终于完成了机床的仿制工作。 说起刘庆峰,那小子拎着东西气呼呼的回到部里,找到分管的领导汇报与何雨梁的争执,要求重新分配一个地方。 被部里领导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又灰溜溜的回到轧钢厂。 也不知道领导骂了什么,反正刘庆峰回来之后就一心配合何雨梁的工作,一头扎进了试验车间。 不得不说刘庆峰是真有水平,意识到是操作设备的问题,满足不了多曲面加工的要求。 于是花了几天的时间,对原有的加工设备进行了升级,在车间老师傅的帮助下,重新组装了设备,加上王根生多次尝试,终于完成了多曲面加工。 虽然他还是在理念上坚持要搞先进的数控机床,私底下还是在写写画画,研究着他的梦想。 对此,何雨梁也乐得接受。 数控机床肯定是未来的趋势,只要不耽误目前的工作进度就行。 甚至何雨梁还提供了不少帮助,提供资源,组织人手讨论,来帮他研究数控机床。 两人都乐的于这样的相处模式,相互之间也多了一丝理解,配合得也越来越好。 陈文煜作为班长,看到这样的变化也很高兴,不止一次的在大会上对二人提出表扬,希望二人再接再厉,努力改进设备,提高轧钢厂的建设速度,提前完成一五计划的任务。 另一边许大茂终于还是拗不过许富贵的安排,连哄带骗带威胁,最终还是被送进了轧钢厂跟着许富贵学放电影。 许富贵打着个好算盘,想把儿子拴在自己身边,免得他再去给自己招祸。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的能耐。 就在许富贵去开了场会的功夫,许大茂就晃悠出了宣传科办公室,好奇的四处张望,顺着厂里大广播的声音就摸到了广播站。 播音员是去年刚招进来的小姑娘,高中毕业,叫刘文慧。 见许大茂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好奇的问道:“你谁啊?这地方不能乱闯。” 刘文慧一开口,许大茂就被她黄莺一般的声音给迷住了,呆呆的盯着人家看。 “你再不说我可叫保卫科了。” 连质问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许大茂彻底迷醉了,下一刻犹如战神附体,笑着对刘文慧说道:“别啊,我叫许大茂,是宣传科许富贵的儿子,以后也在轧钢厂上班,咱们以后可就一块工作了,今儿过来认识认识。” 见她没反应,又觍着脸说道:“姐姐,您长的可真好看,像电影明星似的,声音也好听,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夸好看,特别是许大茂脸上的表情,表明他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刘文慧噗嗤一声,笑着说道:“你这嘴可真会说话,快出去,这栋楼里不让乱走。” “没事,我不乱走,就在这陪您说话。” 刘文慧也没啥事,广播站里也就她一个人,见许大茂说话好听,便留下他陪自己聊天。 许富贵回来后,到处找不到许大茂,四处打听,最后终于在广播站里找到。 在门口就听到许大茂在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会说自己院里有个兄弟叫傻柱,一会又说自家对面有个受气包,最后还说何雨梁是他哥,自己来轧钢厂就是随便学学,以后发达了请文慧姐吃饭,逗的刘文慧哈哈大笑。 许富贵气的吹胡子瞪眼,这特么的还有完没完了。 就开个会的功夫就和轧钢厂的一枝花聊上了。 推门进去就给刘文慧道歉,而后掐住许大茂的耳朵就往楼外的空地走去。 边走边骂道:“你他娘的能不能给我消停点,这是轧钢厂,不是什刹海。什么何雨梁是你哥? 你他娘的下次吹牛前能不能分清场合?这话是你能随便说的?你何叔在厂里都没你横。” “你特娘的没救了。” 骂完还不解气,一脚就踢他屁股上,把许大茂踢了个趔趄。 真特么心累啊! 许富贵欲哭无泪,今天这话要传出去,不知道会对何雨梁造成什么影响。 何大清要知道,估计弄死自己的心都有。 也不敢让许大茂继续呆在轧钢厂,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啥笑话。 于是生气的对他吼道:“你现在给老子滚回家去,好好待着。” 许大茂还头一次见自家老爹这么生气,也不敢反抗,郁闷的朝大门走去。 可惜了那个姐姐,都还没问她家住哪,有没有男朋友。 许大茂早上是不想来,现在是不想走,一步三回头,看着在楼下瞪着自己的许富贵。 许富贵看他不停的回望,以为他意识到了错误。 顿时有点心软,毕竟是亲儿子,不继承自己的手艺也不知道该去干嘛。 扔车间去,又舍不得他吃那份苦。 连忙把他叫住,带回了电影设备室,给他讲解起机器的操作。 许大茂不知道自己老爹怎么突然变了主意,把他给叫了回来。 心里一直窃喜,只要渡过老爹这关,留在轧钢厂就有机会去找刘文慧。 第175章 偷鸡 可惜许富贵吸取了教训,让许大茂一天都没机会离开他的视线。 这让爱好自由的他浑身不自在,一天都是郁郁寡欢,磨皮擦痒。 直到许富贵去找何大清之时才有一点空隙。 可惜广播站内好几个人,根本没有进去搭讪的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许富贵与何大清勾肩搭背,满脸春风的在食堂外神秘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见许大茂找来,又一脸不耐的说道:“今儿下班,我和你何叔有点事,你自己回去。” 许大茂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两人有故事,想撇开自己。 心里好奇,又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搭理自己。 便应声回道:“这回家可有点远,您得把车给我骑。” 许富贵无所谓的挥挥手,把车钥匙丢给他,示意他滚蛋。 许大茂故意推着车从二人身前走过,朝钢厂大门外走去。 出门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悄悄的在门口等着两人。 不出一会,两人果然说说笑笑的出了轧钢厂大门,朝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许大茂赶紧骑着车跟上去,怕跟丢,不敢离得太远。 这一片都是厂区,路上挤满了下班的工人,结伴说说笑笑,统一颜色的工装,晃个神就可能跟丢。 这年头工装的款式和颜色没得选,各个厂的制服都差不多,只是在胸前印上不同的名字。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人群越走越散。 就看到何大清和许富贵二人离开大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许大茂见长长的一条胡同,也没两个行人,怕太扎眼,就在拐角处偷偷的张望。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许大茂赶紧骑车转过头跟上,却没发现两人的身影。 在胡同里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两人的踪迹。 许大茂没法,只得记下胡同名字,失望的朝南边走去。 一路折腾,加上中午嫌大锅饭不好吃,肚子早饿了。 路过胡同口,闻见了烧鸡的味道,馋的他流口水。 摸了摸身上的钱,就5千块钱,央求了店主半天,卖给他一个大鸡腿。 一边单手骑车,一边啃得满嘴是油,见路边人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他有种自己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崽的错觉。 另一只手也拿离车龙头,靠身体控制车的平衡,洋洋得意的炫着自己的车技一路朝家奔去。 道路是泥土路,不少地方坑坑洼洼。 在看到路边两小姑娘投来的赞赏的目光后,他更加得意。 结果乐极生悲,一不留神,前车轮就掉进一个小坑里,顺势就将他摔了个狗吃屎。 车把刚好卡在他的蛋上,痛的他捂着胯,蜷缩在在地上来回打滚。 两小姑娘知道自己闯祸,赶紧跑上来问:“同志,您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许大茂不想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强撑着疼痛,站起身来,打着精神说道:“谢谢两位,我没事,爷们是轧钢厂的,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 两女孩子见他还能站起来,也没多大事,还是再三叮嘱让他去医院瞧瞧,便转身离开。 许大茂见两女孩子离开,再也不敢托大,靠在路边休息了十来分钟,等疼痛缓解,才推着车朝家里走。 等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院里充满了火药味还有贾张氏的喧嚣。 “我可告诉你们,今儿要是不把偷我家老母鸡的贼抓出来,我不会善罢甘休,识相的就赶紧出来承认,我还认为你是个有种的。” 贾张氏说完,眼神从院里人身上一个一个扫过,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发现偷鸡贼,特别是在吴家和阎阜贵家身上重点关注。 “哪个丧尽天良的穷鬼偷了我家鸡,自己心里清楚。” 院里围观的人相互打量,猜测究竟是谁偷了贾家的鸡。 想了一圈,也没发现院里人有这个风气。 吴家媳妇儿站出来说道:“嫂子,咱院里可没这种人,可能是外院的?” 其他人也连声附和,院里在这块风气一直很好,除了贾张氏偶尔顺点别家的煤和白菜。 “呵呵,贾嫂子,不会是贼喊捉贼?” 阎阜贵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觉得她说话意有所指。 许富贵作为老师,可不敢担着这个名声。院里就她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贼喊捉贼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何大清和许富贵在回来了,一直在人群外围围观。 见许大茂推着车冷汗淋淋,急忙上去问道:“咋这会才回来?摔了?” 许大茂没精力回答,把车丢给许富贵,就靠在他身上。 许富贵见儿子的情况,紧张的看着儿子,也没了看戏的心情,推开人群就扶着儿子准备去医院。 许富贵的动作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也吸引了贾张氏的眼球。 只见她两步冲上去,就拦着许富贵,骂道:“许富贵,怎么的,心虚得想跑?” 许富贵见儿子模样,早已心急如焚,见贾张氏拦着自己,立马生气的对骂道:“你他妈眼瞎啊!没看到我儿子生病了,我要送他去医院吗?” “生病?装的还挺像,你看看你儿子身前,还挂着鸡肉丝,一嘴的烧鸡味。不是你家偷的是谁偷的?还装病想逃,不说清楚我看你往哪逃。” 贾张氏一边说,一边拉着许富贵,不让他走。 贾东旭本来在一旁半信半疑,走上去也闻到烧鸡味,顿时脸色复杂的看着许富贵。 他媳妇儿抱着孩子,眼见许大茂满头虚汗,站都站不稳,赶紧上前想要阻止贾张氏。 “娘,许大茂这不像装的,赶紧让许叔送他去医院,别出了啥事才好。” “你别滥发善心,这许大茂从小就爱惹是生非,今儿一天不见人影,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 贾张氏喋喋不休,拉着许富贵不愿意放手。 许富贵担忧儿子的病情,没心思和她纠缠,一把甩开她的手,一脚就把她踢开,而后骂道:“张水芳,你他妈不要无理取闹,耽误我儿子看病,我弄死你。” 说完也不管院里众人议论纷纷,把儿子扶在车上,脚上跟蹬着风火轮似的,朝医院跑去。 第176章 断案 “大家伙都评评理,这都有物证了,许富贵不仅在那抵赖,还动手打我,这事得给我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行了,贾嫂子,我能证明不是大茂那孩子干的。今儿一天他都在轧钢厂,下班的时候我还见着了。” 何大清看贾张氏揪着鸡肉丝当令箭,一直在那吵吵,吵得他心烦,忍不住开口道。 “早下班了,为啥天黑才回家?我看就是回来偷了我家鸡出去吃完了才回来的。” 何大清见她咬死了许大茂,下午跟许富贵出去耗费了精力,也没心思继续搭理她。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这事也和自己没关系。 阎阜贵在一旁看着,见何大清说得恳切,也知道他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撒谎。 自己作为院里仅有的两个领导,也想赶紧把事了了,便开口问道:“今儿下午下班后,大家有见着许大茂回院里吗?” 院里围观的人纷纷摇头,今儿一天可都没见着他。 “今儿一天我都在家,也没见着外人来,不是许大茂,也没有外人进来。要么是贾家自己吃了,要么就是其他人。” 众人都点点头,这是基本的逻辑。 “现在贾嫂子出来说鸡没了,院里今儿也没瞧见她杀鸡对?她媳妇儿的人品咱都知道,应该不会为了这事撒谎,所以这事可以断定是院里某个人干的。” 阎尔摩斯发动自己机智的脑袋,开始朝众人一步一步分析。 众人再次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偷鸡的动机是什么?谁和贾家有仇,谁有作案的时间。” 众人互相对视,这院里和贾张氏没恩怨的可数不出两家,这就是自家都有嫌疑了。 至于作案时间,除了上班的,都有时间,家家户户都有在家看孩子的大人。 “闭嘴,阎老西,还越说越来劲了,显得你聪明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何大清见不得他显摆的样子,鸡被偷了,对哪家哪户都是大事。 正常米价这会才1200一斤左右,一斤肉也就6000左右,一只老母鸡至少值2万块钱。 这也是大家围观,想洗脱嫌疑的原因。 不然背着偷鸡的名声出去,影响很坏。 “孩子们不上学,整天都在院里玩,我就不信没孩子看见谁靠近了贾家。各家回去把孩子叫来问问不就行了吗?” 问孩子的结果大出所料,都说没有见着。 难道大过年的还见了鬼不成? 何大清也纳了闷了,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贾嫂子,不会是你们家老贾被你叫上来,把鸡吃了?” 这话把贾张氏说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就瘫在地上,张嘴就要哭喊:“老贾啊,你” 贾东旭在一旁听见动静,立马上去捂住她的嘴。 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小心派出所。” 贾张氏立马把嘴闭上,小心的看了周围人一眼。 “我不管,今儿不把贼找出来,大家都别想睡觉。” 贾张氏见召唤老贾去找真相不行,只好对着院里人撒泼。 这时,王桂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何大清耳边说了什么。 就看到何大清对着阎阜贵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呵呵,阎老西,查过去查过来,你忘了问你家阎解成阎解放两兄弟了?” 阎阜贵都被何大清给问懵了,关自家俩孩子啥事,自己的家风可一直很好,也从没怀疑过自己家俩孩子。 “老何,您可别血口喷人,没啥证据凭什么说是我家?我可一天都在院里,两孩子也是老实孩子。” “老不老实你说了不算,你回去问问,四点左右你家阎解成干了什么不就知道了。” 阎阜贵见何大清不像是开玩笑,急忙冲出人群,跑回家抓起阎解成俩兄弟,一脸严肃的问道:“鸡是不是你们偷的?” 两兄弟矢口否认。 “那你们去院里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别让大家伙误会。” 阎阜贵肯定愿意相信儿子,毕竟相信儿子就是相信自己的家风。 两兄弟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神色慌张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阎阜贵再傻也明白鸡多半是俩儿子偷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俩儿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奇耻大辱啊! 查案查到了自己头上。 刚刚自己还信誓旦旦的否认。 教师家里出了俩偷鸡贼,这让自己以后怎么见人。 这事还得想办法瞒过去才行,不然这张老脸怎么去面对学生。 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干这事?” 原来是今天俩兄弟上厕所,出来时刚好碰到了贾张氏,阎解放被贾张氏撞了一个趔趄,差点摔旁边的沟里。 还被贾张氏骂了一顿。 两兄弟心里不忿准备找事,刚好见着贾家的母鸡在门口的鸡窝里。 因为阎阜贵抠门,过年也没吃到啥好东西。 两兄弟一商量,便决定找机会把鸡给宰了。 天气冷,下午也没人在院里玩,两兄弟趁贾张氏不注意,把鸡给绑了,从院墙给扔了出去。 而后去了城外把鸡给烤来吃了。 阎阜贵犯了难,大家伙都在院里等消息呢! 何大清众目睽睽之下说了这事,自己要否认,大家伙肯定不信。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转身面色如常的走进院里,冲大伙说道:“我问了他们,不是他们干的。” “贾嫂子,天儿也不早了,明天之前,我肯定把这事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又转头对着大家说,“明儿还要上班,都赶紧散了,回去休息!” 贾张氏见大家伙要走,怒视着阎阜贵,急忙爬起来就要去把众人拦住。 大家都上了一天班,累的要死,反正自家撇清了嫌疑,还是赶紧回家睡觉更要紧。 阎阜贵小跑着上去,拉住贾张氏,又冲何大清谄媚的笑笑。 等贾张氏见大势已去,不再闹腾以后,把何大清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何,这事得求您帮忙,别揭穿。以后您有啥事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何大清对着阎阜贵嗤笑一声,不屑的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为人师表,贼喊捉贼。” 没答应也没反对,转身就朝自家走去。 阎阜贵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第177章 岁月是把杀猪刀 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骂骂咧咧,一脸不忿的贾张氏,顿了顿脚,这事干的,真操蛋。 贾张氏那不是好相处的,必然会狮子大开口。 若是不处理,光是孩子偷盗的事,就说明家风不正。 这年头,要背个偷盗的名声,走哪都得被人指指点点,被人防着。 家里教育孩子都会说:“把门窗关好,小心阎解放兄弟。” 传出去,以后俩孩子别说讨老婆了,能找着工作都不错了。 更何况,自己可是教导处副主任,自家孩子都没教育好,怎么教育别人。 会给学校领导留下非常恶劣的印象。 这事直接找贾张氏肯定不行,蛮不讲理的家伙,赔偿了估计还会到处宣扬,搞不好还会抓着把柄,像敲诈易中海一样,敲诈自己。 在贾家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灵机一动,走上去找着抱着儿子的贾东旭媳妇儿,这家里就她压得住贾张氏。 “东旭媳妇儿,您家棒梗长的可真丑。” 阎阜贵说完,还动手挑了挑贾梗的下巴,逗着他咧嘴就笑。 婴儿不能直夸,只能贱夸,贱夸才好养活。 “呵呵,阎叔,今儿谢谢您主持公道,不过何叔最后说那事,您看?” 贾东旭媳妇儿多精的一人,岂会看不懂阎阜贵的意思,她也不想把事闹大。 自己儿子以后还得在阎阜贵学校读书,得罪了他没好处。 前提是阎阜贵能给个说法出来。 “那啥,呵呵,”阎阜贵见她问起,尴尬一笑,示意贾东旭媳妇儿朝边上走一点。 才小声说道:“这事儿确实对不住,家里孩子不懂事,因为和您娘发生了点矛盾,起了作弄的心思,把鸡给弄来吃了。” “作弄?阎叔,谁家孩子作弄会把别家鸡弄死?那可不是个小物件。以后我家棒梗敢干这事,我腿都给他打断。” “瞧我说的啥,呵呵,这事确实是孩子做的不对,您看咱们私底下我按市场价赔您,这事就过了,谁也不再提,如何?” 阎阜贵说时一脸肉疼,一只老母鸡市场价可不便宜,换成棒子面够省着点他吃一个月了。 可没办法,这事大意不得。 “阎叔,那可是老母鸡,等开春了,一天可一个蛋。” “这事您婆婆也有不对的地方不是?把我家孩子差点推沟里。再买一只鸡,也是一天一个蛋不是?” 贾东旭媳妇儿想了一下,对着阎阜贵点点头,她不是那种分不清道理的人。 又听见阎阜贵说:“你婆婆要是问起这事,就说鸡掉茅坑里淹死了。” “我这没啥问题,半大小子不懂事,传出去整个院里名声也不好。” 阎阜贵从怀里抠抠搜搜的掏出一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的展开,里面是把叠的整整齐齐的钞票,除了三张五千的,剩下的都是一千,两千的。 借着微弱的灯光,数了三遍,才万分不舍的把钱递给贾东旭媳妇儿。 看着手里少了一大截的钱,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去抓着扫帚,冲进房里,把两儿子翻过来,对着屁股就是一顿狠揍,打得他气喘吁吁。 他媳妇儿心疼的要死,急忙扑在两儿子身上,抵挡阎阜贵的攻击。 “要打就打死我们娘三儿一起打死,打死了就清净了。” 阎阜贵恨铁不成钢,一脸愤恨又无奈的举起扫帚想要扔出去,又怕把扫帚扔坏。 举着扫帚对三人说道:“今儿你们俩畜牲吃了人家鸡,顶了咱家三月的菜,老子给你们记着,以后还给老子。 老子堂堂一个教导主任,家里居然出了两个贼。真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叹着气将扫帚小心的放在门边,衣服也不脱,就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剩下俩儿子垂着泪花,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 另一边,贾东旭媳妇儿小声的和贾东旭说着事情的经过,贾张氏坐在桌边拿着筷子食不甘味,皱着眉头唉声叹气,不时的小声咒骂着。 “行了,这事就这样!娘那我去说。” “娘,算了!刚阎叔过来说,那鸡被掏粪工从茅坑里掏起来带走了。临走时还留下2万块钱,他给送了过来。” 贾张氏头也不抬,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就哄你娘,我看那就是许富贵那黑了心的给偷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赔,还撺掇我儿子骗老娘,呸,就他还配当老师?” 贾张氏在占便宜这块,是长久养成的本能,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抓住了要点。 “娘,算了!他赔了两万过来,这事就算了!” “什么算了,两万块钱就想了事?哪有这种好事。 那可是我养了一年多的老母鸡,跟我亲女儿似的。 你们还是太小,没生活经验,这事得看我的。” 贾张氏饭也不吃了,打开门就朝阎阜贵家走去,这事她很熟,想要拿更多东西,这事就不能声张。 推开阎阜贵家的门,生气的看着阎解成兄弟。 两兄弟看贾张氏找上门来,心虚的停止哭泣,看着自己老娘。 阎阜贵被推门声吵醒,正准备骂人,坐起来就看到贾张氏过来,正准备穿鞋打招呼,就听到贾张氏冷冷地说道:“阎老西,是你家儿子偷了我鸡?” 阎阜贵被问得一脸懵,老子不是赔钱了嘛?再说你一个女人哪来的那玩意。 想矢口否认,又听到她说:“赔2万块钱就想了事,你以为你是何雨梁家女儿,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事不赔个10万,我就把这事捅你们学校去,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干工作。” 10万,你怎么不去抢? 阎阜贵瞬间就不干了,老子一家省吃俭用,半年也攒不了那么多。 不过自己就怕被捅到学校去。 于是也面色凶狠的说道:“贾嫂子,一只鸡就两万。还10万,你这是要我命,我可告诉你,别忘了易中海,大不了我也豁出去了。” 听到易中海,贾张氏恨得咬牙切齿,那狗日的差点要了自己命。 听阎阜贵放的狠话,心里也有些犹豫。 人死了,钱没花了,那有个什么劲。 就这样放弃,也让她心有不甘。 “要想我不捅出去也行,9万五。” “一分钱也没有。” “8万,这是最少的,阎阜贵,大不了就一拍两散。” “我最多再给你两万,否则你自便!” 最终,贾张氏拿着新鲜到手的两万块钱,抑制不住的笑着走回家,得意得给儿子儿媳妇儿炫耀道:“你们看看,这才是老娘的本事。” 阎阜贵看着得意出门的贾张氏,一声压抑的怒吼,握掌成拳,用力的捶在桌面上。 桌子纹丝不动,他却满脸痛苦的将手背拿在嘴边呼呼的吹。 转头又怒视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怒骂道:“都是你们俩不争气的玩意,咱家得吃半年咸菜。 你老子是老师,是知识分子,居然被一个泼妇给逼上门来威胁,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第178章 要说法 第二天阎阜贵进中院洗漱时,就看到众人背着他指指点点,有意无意的躲着他。 李佩媳妇儿都走出房门了,见他进来,还特意回去把房门关上。 何大清那句话指向性太强,大家都不是傻子。 虽然大家乐的贾家吃瘪倒霉,但对于小偷小摸的行为,还是谨慎的防范。 阎阜贵像平常一样和众人寒暄,当没事人一样。 只要贾家和何大清不出来当面说点啥,这些人没有证据。 许富贵焦头烂额,一脸愁苦的从后院走出来,昨晚他们父子俩后半夜才从医院回来。 何大清捂着腰走上前给他递上一支烟,关心地问道:“大茂啥情况,没啥事?” “这狗日的骑车摔着蛋了,大夫说蛋看着没事,开了点止疼药就回来了。我就怕影响以后生儿子,我老许家可就绝户了。” 许富贵心里苦闷,这烟抽着都没味道,唧下嘴,又重重地吸了一口。 “你啊,就是瞎操心。大夫说没事肯定没事。万一要是不能生,我家吃点亏,让傻柱给配个种。” 许富贵斜瞅了他一眼,说道:“你可拉倒!肥水不流外人田,地荒着也不能便宜外姓人,大不了老子辛苦点,让婆娘再生一个。” 看何大清坐立不安的样子,就一支烟的功夫,捶了两三次。 “这腰咋啦?” “唉,你狗日的还好意思说。昨儿你把那娘们整的不上不下,可是老子加班帮你收拾的。 晚上回来家里的也缠着要,现在根本坐不住。” 许富贵闻言,心有戚戚地深叹了口气,人在江湖,人不由己啊! 岁月是把杀猪刀,软了驴子伤了腰。 有点力不从心了。 “昨晚贾家那鸡找着了吗?” 许富贵看到贾东旭推着车准备去上工,突然想起了这事。 贾张氏冤枉自己儿子的事,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你要再晚问一会都该成屎了。” 何大清看着阎阜贵呵呵一笑。许富贵顺着他的眼神,瞧见阎阜贵像往常一样,感叹道:“他家啊?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大清瞄了一眼他,笑着说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有什么想不到的。就他那对儿子的态度,要是长成了,迟早把他给撵出去。” “张寡妇吃了这么大亏,居然没闹腾,这可不是她的性子。” 许富贵眼珠子一转,昨晚张寡妇想把偷鸡的名声安自家头上,昨晚忙着带儿子去看病,没和她好好掰扯,今儿个得找机会寻个说法。 不然谁都可以跑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我看阎阜贵多半是给了好处想淡化这事,不然以她的性子院里早鸡飞狗跳了。” 许富贵扔下烟头,用脚将烟头踩灭,便直接朝贾家走去,在贾家门口大声喊道:“张寡妇,滚出来。” 贾张氏正在屋里吃早餐,刚夹了一个棒子面窝头,被许富贵一声大吼,给吓到地上,沾了一圈的灰。 顿时脸色阴沉,转过头就走到门口,对着许富贵骂道:“狗日的许富贵,大清早叫魂呢?几十岁的人了,懂礼貌吗?” “对不讲理的人讲什么礼貌,昨晚你可栽赃我儿子偷了你家鸡,今儿事情明了了,是不是该当着大伙的面,给我家道歉。” 阎阜贵刚洗漱完,嘴里含着口水,仰着头漱口,听见许富贵的一声大吼,吓得他把漱口水给吞了下去,呛得他不停的咳嗽。 心里大呼不妙,本来事情已经平息了,被许富贵一搅和,这事又再起波澜。 贾张氏从来都是有理没理搅三分的人,在院里住了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她会道歉的。 果然,阎阜贵立马就见贾张氏开口说道:“道歉?道哪门子歉。你儿子昨天满身的烧鸡味,是个人都得怀疑他。 就算没偷我家鸡,也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走路都岔着腿走,鬼知道被哪个狐狸精给吸干了精。” 阎阜贵怒不可遏,正为自己儿子的事犯愁,听她这么说,立马转头对院里众人说道:“各位街坊四邻,都帮我评评理。这张寡妇昨儿栽赃我儿子,大家伙可都瞧见了。 今儿我来要个说法,她就这态度,还进一步污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院里众人放下手里的活,逐步围了过来。 院里人都知道她性子,被偷了鸡,今儿也不吵不闹,多半是找到了贼,也证明何大清说的是对的。 纷纷开始替许富贵抱屈,指责起贾张氏。 贾张氏瞪着眼睛怒视众人,随后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天抢地。 吸取了昨晚的教训,开始骂院里人不讲理,欺负自己一个寡妇。 阎阜贵这时上前,拦着许富贵说道:“老许,都是邻居,这事就算了!晚上让贾东旭两口子给您道歉去。” 许富贵见自己被阎阜贵拉住,一把将他推开,冷冷的说道:“你他娘的少在这当好人,谁不知道鸡就是你家偷的。自己持身不正,还有脸来劝我,给老子滚。” 又转头冲大伙说道:“我也不耽搁大伙时间,都忙着要去上班,我就要个道歉,要个清白,有这么难吗? 院里大伙谁家没被张寡妇拿过东西,编排过。每次要说法都是胡搅蛮缠,这次我就不答应。” 贾张氏闻言哭的更大声,对着许富贵祖宗开始咒骂起来,含妈量极高那种。 而后趁许富贵不注意,快速爬起来,像个鸵鸟一样,跑回家把门关上。 “你别以为躲起来就能逃过去,那个老刘,帮我请个假,老子今天要在她门口坐上一天。” 贾张氏回家后把门反锁,又拿出凳子将门抵住。 不能召唤老贾,让她的战斗力直线下降。 第179章 嘲讽 贾东旭一路上眼皮子一直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两个眼皮一直跳,让他心绪不宁。 轧钢厂现在有18个车间,贾东旭作为经过几年的摸索,终于成了独当一面的人物,虽然资质这块比不上陈二牛等人,但是时间久也练出了基本的水平,一些低级的工件能轻车熟路的完成。 随着厂区的扩大,他被抽调到13车间,在车间里属于不上不下不冒头的水平,主打的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精神。 去年年底,还被推荐参加了厂里的技能拓展培训班,准备系统的学习下画图和识图的能力。 刚带好头盔,进入车间,就听到一个师傅在骂徒弟,“你们这群小逼崽子,俺们那会想方设法在鬼子和老毛子那偷学技术,俺们那会哪有这种好事,稍有不顺意就被拖出去揍一顿,饿两天。 现在厂里提供这么好的机会,还给你们提供一顿饭,催着你们学,一个个还不知道珍惜。” “你们看看贾东旭,再看看你们,就是一堆烂泥扶不上墙。” 贾东旭也没想到自己有天居然能成为别人眼中的工友。 抬眼一看,就看到两个一脸不忿的工友盯着自己。 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两人在新车间组建之前就经常在车间里惹是生非,散发一些消极言论。 拉拢了一帮混日子的工友,整天不干正事。 果然,等师傅离开后,两人就凑到贾东旭身边,冷嘲热讽的说道:“呵呵,我看你去学了水平也不咋地嘛。” “这贾师傅学了就能变真师傅啊!” 贾东旭默不作声,当没听到一样。这两人后面一堆人,自己可没那个实力和他们叫板。 继续把工件固定在车床上,而后准备打开开关,制作今天的第一个工件。 见证了易中海和小长毛等人被抓,判刑得判刑,枪毙的枪毙。 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不要违法违规。 这群人继续作,等厂里腾出手来,迟早会收拾他们。 一只手拦住他拉下电闸,嘲讽的对他说道:“我说你没事别那么得瑟,参加了提升技能的培训班有必要整的人尽皆知吗? 害得主任整天在车间里表扬你们,还拿我们俩兄弟当反面教材,开会就要骂一次,主任骂完师傅骂,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其实不止是他俩,一个车间几百号人,不少徒弟都会私底下埋怨,那么努力学有鸡毛用,还不是就比咱多拿几万块钱工资。 之前入职培训,已经被何雨梁折腾的要死要活,就没听说当工人还要强制学习文化知识的。 “两位,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厂里工作条例规定,上班时间不得随处游走,以免造成安全隐患。安全生产条例第三条规定,不得在厂里寻衅滋事,违者记过处分,造成严重损失的,移送保卫科依法处置。” 两人对视了一眼,笑呵呵的说道:“这爱学习的就是不一样,这条例都背得这么熟。谁不知道何雨梁以前和你住一个院,至于这样捧他臭脚嘛!也没见他给你多发点工资,弄个车间主任当当?” “就是,咱哥俩不求进步,何雨梁算个屌。” 贾东旭无奈,只好放下手,强行开机,很容易造成安全事故。 只好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二人。 三人的动静引起了旁边不少人的关注,只是碍于厂里的规定,在车间不许扎堆,才远远的看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是车间里这种鱼蛇混杂的地方。 现在的工人身份高,工资待遇也不错,转成正式工后,一个月有24万多,但是工资等级没有明确的标准。 现在粮食蔬菜便宜,养活一个三口之家绝对没有问题,只是要经常吃肉和换新衣服,就有点难度。 跟吃大锅饭一样,干多干少,差别不大,都是拿一样的工资,虽然也有很多人以厂为家,提升技术,但也有很多人混日子,偷奸耍滑。 除非你是刘海中,王根生那样的大师傅,工资和福利待遇会有一个质的差别,过年厂里还得专门发一份慰问福利。 “咋的?不说话,是看不起咱们哥俩?” “我就看不起你们哥俩,咋地?当你们是梁山好汉吗?你们两货有什么脸跑到贾东旭这来耀武扬威的?凭你们脸大?” 背后突然传来车间主任熟悉的骂人声,把这哥俩吓了一跳,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吹牛是吹牛,谁私底下不骂领导的。 厂里领导从上到下的,哪天亲娘不被问候个几百遍。 但骂领导被当面抓住的只能认倒霉,还不是一般的倒霉。 车间主任收拾不听话的工人可不会心慈手软,动动手脚就能让人欲仙欲死,这也是一群人只敢小打小闹,欺负下工友的原因。 转过脸一脸谄媚的看着主任,笑着说道:“主任,咱们就是和贾师傅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车间主任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我不在意,你们两颗耗子屎也不是一两天了。既然你们看不起何厂长,也看不起厂里的规定,要不另谋高就去?” 车间主任早厌烦了这两个好逸恶劳,什么事情都能让他俩说出点不好的东西来的混蛋,碍于规定,不好直接开除他们。 这次算是触及到他的逆鳞,这要是不处理,剩下那些观望的,还不知道怎么混日子。 “主任,咱们爱厂爱家,舍不得离开这里,想留下来建设美好家园。” “你们有这个想法和觉悟,我肯定是支持的。这样,卫生队那边差人,你们现在就去那边报到。手续这块你们不用担心,岗位也不用担心,我会托人情,保证给你们安排到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 车间主任说完,就挥挥手示意两人收拾东西滚蛋。 两人可不敢威胁主任,真干了,保卫科走一遭算是小事,工作没了回家能被揍死。 车间主任满意的看着贾东旭,笑着说道:“东旭啊,今天做的非常好,不骄不躁,还沉稳,有大将之风。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贾东旭也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放下手里的扳手,笑着对主任说道:“谢谢主任帮助,不然今儿不能善了了。厂里规定咱肯定不能违背的。” 刚要不是瞧见主任从门口进来,差点就要和两人干起来。 回到工位,准备继续干活,就瞧见两人眼神凶狠的盯着他,嘴里比着口型,“下班等着。” 第180章 严打 贾东旭扫视一圈,车间里还有不少他们的同伙正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 一天都在思考如何躲过这一劫。 贾东旭心里很苦啊! 自己两口子一个月加起来也就四十来万,已经不是和老娘靠棒子面就能相依为命的时候了。 再说那会儿还有易中海帮衬着。 现在有了儿子,总得为他打算,总不能像阎阜贵那样连儿子都要算计着过? 眼见下班时间到了,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想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让媳妇儿先回去,自己则慢悠悠的朝家里方向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刚走出厂区一里地,就被几人拦在路边上。 没有放狠话环节,没有哔哔赖赖,贾东旭直接被摁在地上就是拳打脚踢。 贾东旭故意把脸朝外,想让自己看起来揍得更惨一点。 揍完以后,那五个人朝贾东旭吐了一口唾沫,身子就隐藏进了黑暗之中。 贾东旭忍着疼痛,扶起被摔变形的自行车,看了一眼遁去的人影,阴狠一笑,推着就朝厂区跑去。 林虎和何雨梁正笑着在门口抽烟,就看到一个人形怪物虚弱的扑到自己怀里。 把林虎和何雨梁吓了一跳。 “贾东旭?” 林虎看着脸泡皮肿的人,诧异的问道。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贾东旭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告知给两人,说他们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是以前没打扫干净的毒瘤。 这事引起了何雨梁的重视,早听说车间里有人拉帮结伙,整天传播风言风语,提反对意见。 一直没腾出手来收拾,居然越演越烈,开始殴打工友了。 这股势力必须要遏制了,不然一方面耽误建设,费心费力做点鼓舞士气的工作,被这群人轻而易举带歪。另一方面也会让厂里其他工人没有安全感。 林虎听完一巴掌就拍在门上,在自己负责的厂子里出现了差点将工友打死的事情,还被何雨梁给撞上,这让他感觉到非常没有面子。 这还是往小了说,往大了说就是自己的失职。 找来保卫干事问道:“以前有没有听到类似的事?” 保卫干事说:“年前那段时间听说了有被逼着交钱的事。当时年终检查特别多,哪有心思理这点小事,没有去查,也就没有上报。” 林虎也很无奈,人手有限,屁事又多。 难怪贾东旭要被揍一顿才敢来告状,没带点伤来,谁特么搭理你啊! 找人将贾东旭送去医院,两人一商量,都觉得不能姑息,于是带着人连夜将几人给抓了回来。 这年头保卫科权力大的吓人,上能武装保卫厂区,侦查特务,下能管一般纠纷,鸡毛蒜皮。 上班执勤都是荷枪实弹,要榴弹炮都能给你弄来。 何雨梁和林虎在一旁看着,保卫干事使出吃奶的劲,连他们偷看小寡妇洗澡的事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惯犯了! 何雨梁听完了审讯结果,咬牙切齿地对林虎说道:“这事我的意见是从重处理,他交待的那些人,特别是那个强暴工友老婆,打人家孩子的,一定要抓回来。” “虎哥啊,咱们不能官僚的坐办公室了!明天我会建议厂党委在轧钢厂展开一次清扫的行动,不能让这样的人留在咱们工人队伍里。” 林虎被何雨梁说得面红耳赤,轧钢厂出现这么恶劣的犯罪团伙,林虎难辞其咎。 何雨梁见事情差不多了,就骑车赶往四合院,这事还得通知下贾家人。 许富贵也是闲的,还真在贾家门口和贾张氏对骂了一天。 两人声音都有点哑了 ,于是便成了静坐。 贾张氏的字典里哪有道歉两个字,被许富贵一大早上门对着骂,更不可能道歉。 何雨梁进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上前劝说道:“行了,许叔,她已经知道您的厉害了。赶紧收了神通,免得别人传您喜欢上了张大妈。” 又对贾张氏说道:“张大妈,多大点事,到个歉就这么难吗?你家东旭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你们赶紧去看看。” 贾张氏听到自己宝贝儿子受伤住院,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用沙哑的声音咒骂:“哪个缺德玩意打我儿子,老娘要和他拼命。” 起得太急,加上坐久了腿麻,她差点摔个狗吃屎。 顾不得自己自己差点受伤,立马又急忙往家里跑去,拉着儿媳妇儿抱着孙子就朝医院跑去。 唉,这院子屁事真多。 一只鸡都能纠缠两天。 这群人都是闲的。 去何大清家逗了会何雨乔,小家伙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说话,拉着何雨梁就喊哥,抱着就不愿意放手。 指着贾家大门一个劲的说道:“鸡,鸡。” 这么小就这么八卦了? 何雨梁看着他的样子,被逗的哈哈大笑。 何大清走过来问道:“贾东旭咋回事啊?” 何雨梁又把事给何大清说了一遍,最后又问道:“二叔,厨房没这种事?有的话赶紧撇清,这就是一个犯罪团伙,厂里肯定要从重处理的。” 何大清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这事我听说过,厨房里也有那么一两个,翻不起什么风浪。” 何雨梁看了他一眼,叔侄俩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 何雨梁最近压力也很大,新调来两个副厂长,和杨利民走到一起。 在厂办公会上,何雨梁失去了很大的话语权,今天这群人供出来的,不少都是跟着杨利民的人推荐进厂的。 幸亏当初有先见之明,在名额推荐这块严格把关。 第181章 分赃 “这些人就是害群的马,搅屎的棍,是混入工人阶级的暴徒流氓,严重扰乱工厂的生产秩序,给广大工友同志们带来极为恶劣的创伤。 为此,厂党委报请上级领导批准,给予基建科科长赵闻,采购科科长刘光复,车队队长钱大马给予免职处分,对于参与赌博,强暴,抢劫,伤人,恐吓的138名违法犯罪分子移送保卫科依法处理。” 一大早,不少工人刚上班就义愤填膺讨论起贾东旭受伤的事,倒不是和贾东旭关系有多好。 只是被逼着买烟买肉孝敬的事不少人都经历过,敢怒不敢言而已。 为这点事,厂里保卫科也不会管。 听厂里发出通知,把这群人及后面的保护伞给一网打尽之后,整个轧钢厂顿时欢声如雷,纷纷鼓掌叫好。 “这群王八蛋,就是罪有应得。” “天杀的,便宜他们了。” 何大清悠哉悠哉的给自己泡了壶茶,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将脚翘在桌上。 听着广播里的播报,惬意的品了一口茶,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哼着京剧“只恐你来得去不得。”,贾东旭媳妇儿走了进来,一副不好意思的说道:“何叔,有个事想请您帮忙?” 何大清赶紧将脚放下来,正色道:“啥事?” “我家东旭不是受伤了嘛,我看今儿炖了骨头汤,想请您帮帮忙,让我打点回去,给他补补身子。” 何大清心情正好,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们家东旭可是功臣呐,这事我准了。中午你提前打好送回去。” 贾东旭媳妇儿刚走,自己安插在两个食堂的敲门走了进来。 “老何。”“何主任。” 何大清掏出烟,给他们一人丢了一根,看着二人,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这几天你们先帮我支起来。 等风生没那么紧了,我给上面打报告,你们俩一人负责一个食堂。” “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当了班长,手底下几十号人,可别作威作福,干那些没谱的事。 带菜什么的也别干了,留给家里困难的人,别让食堂里传些风言风语。” 两人喜笑颜开,一个劲地道:“哪能啊,不能给您丢人不是。” 原来的两个班长不听话,私底下老搞些小动作,天天费神盯着,整得何大清心累。 借着这次机会,和林虎打了个招呼,把两人一起处理了。 两人手上本就不干净,见保卫科的人来,顿时吓得腿软,一个劲的朝何大清道歉求饶。 何大清没理他们,既然动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两个班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彻底镇住了一群心思各异的人。 在两个未来班长走之后,何大清的办公室陆陆续续迎来了十来个大师傅。 何大清也是好烟好话招待,反正就一句话,这是他们手脚不干净被保卫科发现的,和自己没关系,不是打击报复。 有人欢喜有人愁,相较于何大清,刘海中此时郁闷地坐在车间角落里抽烟。 当初就不该贪图那些钱,把工作岗位卖给了吴跃民,这王八蛋果然不是省心的,自己还是被连累了。 王根生弯着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刘,别难过了,我打听了,背个警告处分不算啥事。也就是今年不能评优评先进,咱们努力点,明年我帮您争取。” 刘海中听了这话,神色沮丧的冲王根生道谢。 等王根生走后,他徒弟走过来,蹲在刘海中身边。 “师傅,您别难过了,这组长位置明眼人都知道我是暂代,锻工组还是您说了算。等这事风头过去了,这组长我就申请还给您。” 刘海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还是自己一手带的徒弟知道自己的心思。 嗯!贴心。 不管咋样,自己徒弟当组长,总比别人来当强。 接过徒弟递过来的茶缸,深喝了一口,张嘴嘶哑的说道:“既然厂里让你干,你就好好干。我听说你最近和陈二牛暗地里在较量,准备考中专,这是好事。还有三个月时间,好好准备准备,你放心,我指定不给你拖后腿。” 何雨梁和杨利民在陈文煜办公室,听到工厂里的欢呼,三人表情各异。 “工人同志们苦厂霸久矣!这是我们的失职,愧对上级组织的信任。这事我会向上级领导请求处分。” 陈文煜一边敲着桌子,表情严肃的看着何雨梁和杨利民,“以后一定要严厉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 何雨梁瞟了一眼杨利民,表情严肃,心里乐开了花,对两人说道:“陈书记,杨厂长,这作为分管车间的副厂长,这件事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没有及时察觉,以至于酝酿出这样的犯罪团伙,我请求处分。” 作为推动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何雨梁这次大获全胜,杨利民想利用两个副厂长来抢夺话语权,没想到这次给他打掉了基本盘。 背个处分也没啥,反正自己年轻,有的是时间来熬。 杨利民见两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 免掉的两个科长都是他的人,车队队长是个没啥背景的,一下子三个中层干部出问题,作为厂长不管怎么说责任都是跑不掉的。 一顿诫勉谈话肯定是少不了的。 形势比人强,见何雨梁表了态,也只好阴沉着脸,说道:“我作为厂长,负责全厂的具体事务,也请求上级处分。” 陈文煜表情终于缓和下来,看着两人,沉声说道:“两位的表态,让我看到了咱们厂领导班子的担当。希望咱们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精诚合作,超额完成一五计划的目标。” 两人看着陈文煜的表演,心里都在暗骂:老狐狸。 关注正义是否得到伸张,那是一般人工人干的事,轧钢厂三巨头关注的是三个空出来的岗位的分配。 陈文煜为了安抚杨利民,同时留着他制衡何雨梁,不让他彻底失去话语权,将采购科科长的位置还给了他。 何雨梁则拿到了车队队长的推荐名额。 三个位置都是肥得流油的岗位,光是灰色的部分,就够人吃喝不尽。 第182章 送礼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何雨梁今天就有点小爽。 在斗志昂扬的广播声中收拾东西下班,准备去菜市场买只鸡,犒劳下自己又打退一波攻击。 拎着鸡走到院里,就听到李寒珊和丈母娘埋怨道:“您这眼睛都看不清了,就别做缝缝补补的事了,留着我找时间来弄。改天休息我带您去配副老花镜。” “我这一天闲着也没啥事,如意见天的长,这衣服就得早些准备着。” 李母将剪好的布样放在腿上,用顶针将针头顶出,眯着眼一针一针缝着小孩的贴身衣服。 “这针线的细密程度就能是一个女人的脸面。虽说是新社会了,但针织女工还是得会,不然别人会笑话你的。” 李寒珊抱着如意,脸上露出一丝羞赧。 让她读书还可以,让她一针一线的将一件衣服缝好,这就有点为难她了。 何雨梁将鸡放在一旁,笑着说道:“改天咱们去买台缝纫机,那玩意缝衣服贼快。” “尽糟蹋钱,你们两口子这日子过得,真不把钱当钱呐。俗话说饱时常备荒粮,你们这钱得留点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咱家隔三差五好吃好喝,小心遭别人记恨,老话常说财不露白,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母苦口婆心的给小两口传授过日子的诀窍,见多了仇富的事情,让她不得不谨慎的反复劝说。 街坊邻居,包括亲戚朋友,从来都是只希望别家不如自己。过得太遭眼,很容易引起别家的嫉妒。 所以哪家吃点好东西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发现。 自己这女儿女婿,却从来不忌讳这些,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娘,咱们家行的正,坐的端,咱家过得日子是咱们工资能负担得起的。哪有放着好日子不过,过穷日子的。” 这些老一辈的观念有一定道理,当初也是考虑到这个,才把这院子给全部拿下来。 有条件还过苦日子,那奋斗是为了哪般? 部队大院里的日子过得比咱还好呢,只是人家都过的好,没人攀比这块而已。 难怪让他们单独住一块,一方面是方便保护安全,另一方面怕也是防着隔三差五的肉香味惹得街坊四邻的羡慕嫉妒,惹出事端来。 “媳妇儿,三叔的婚期也近了,到时候咱们作为侄子侄媳妇儿的,也得送个大礼。我看这缝纫机就挺合适,到时候我托人买两台。” 何雨梁作为副处级的轧钢厂副厂长,一个月工资113万,李寒珊工资一个月也有50来万,就是天天吃白面,吃肉,加上每月支援何大清20来万,剩下的一家三口加个小如意也根本花不完。 主要是这时期,物资实在是难搞,正常渠道,有钱根本买不到东西。 过两年就要实行票证制度,该准备淘换的东西这两年都得备齐,不然以后买更显眼。 李寒珊自然没有意见,家里的大事都是由何雨梁做主,更何况自己手上还带着蔡全无送的玉手镯呢! “二叔那咋办?光送三叔,不送二叔,陈姨不会有意见?他们那孩子也多,衣服是一年就得改一次。” “那边过来就几步路的事,买一台放着不浪费嘛?买一台放那边,陈姨还没院里人用的多。再说,三叔是结婚,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这年头,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妥妥的奢侈品,好些古董还没这值钱呢!都是阎阜贵抠抠搜搜攒一年才买得起一件的东西。 就这事,何雨梁单独给何大清说了一下,何大清毫不在意。 只是接下来就为自己送点啥犯了难。 何大清日子过得洒脱,家里都是陈秀莲操持,干脆回去和媳妇儿商量,只要别显得何家小气就行了。 这件事是何雨梁让陈小米去操办的,这东西现在还挺紧俏,市面上不好买。 具体怎么操作的不知道,反正一周过后,陈小米找人拉着两台缝纫机就送进了何雨梁家的大门。 给李母和陈秀莲解释了怎么用之后,两人乐的合不拢嘴。 李母当场拿了块布,踩着缝纫机踏板,手指轻推着线缝的位置在针下移动,一眨眼的功夫,就干了半天的活。 “这东西确实好,以后不用熬更守夜缝衣服了。” 等李母起来后,陈秀莲立马坐了上去,哒哒哒,十几分钟就把何雨乔的小褂子给缝好。 拿着衣服看针脚,和手缝的差不多。 接下来两天,两人翻箱倒柜,乐此不疲,总觉得家里有缝不完的东西。 很快就到了蔡全无结婚的前一天,陈秀莲给他准备了两床被子,两个暖水瓶,两个新的陶瓷盆。 虽然比不上何雨梁家送的缝纫机,但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在何家众人的帮助下,蔡全无的小院子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家里的东西也被几个女人重新归置,看起来空间都大了不少。 喜宴是何大清的师弟负责,他也是四九城响当当的大厨。 食材也是何大清负责置办的,食堂里想拍何大清马屁找不到机会的人多的是。 当时负责采购的就让何大清列单子,保证东西保质保量送到。 消息一传出去,何雨梁的叔叔,何大清的弟弟要娶媳妇儿了。 轧钢厂各中层干部闻风而动,搜肠刮肚的准备礼物,准备到时候上蔡家讨一口喜酒喝。 “各位的好意,我代我叔谢谢了,也心领了,只是就亲朋好友聚聚,没想大操大办。” 何雨梁拒绝了没事,和何大清熟络一点的又纷纷找上何大清,何大清之前就受了侄子的反复叮嘱,也是坚决不收。 脑子聪明的早打听清楚蔡家的位置,于是蔡全无提前三天,就开始接到陌生人的送礼。 蔡全无反复劝说也不听,放下东西就朝后跑,追都追不上。 反正礼盒上留了姓名贴,还没听说过送礼会得罪人的,只要何厂长知道自己来过就行。 贺老爷子和周边的街坊这几天算是大开眼界,一起住了这么些年,还没见到过蔡全无家门庭若市的时候。 “小蔡去哪认识这么些人啊?一个个人五人六的。” 第183章 共同富裕不带我? 小酒馆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常来的熟客,一碟油炸花生米,二两小酒就是最好的休闲,这才是爷们儿的生活。 这些天蔡家络绎不绝的陌生人,让他们目瞪口呆之际,也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现在不一样了,国营单位正式职工,还认祖归宗,得了门好亲戚,来往的人都是上台面的。” 一个略微有点富态的酒客,泯一小口酒,又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嘴里却回应着刚说话的中年男子。 “屁的上台面,再怎么样也改不了他就是个拉大车的。” 年轻人听胖子说完,一脸不屑,要不是靠上门好亲戚,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胡同里帮人卸东西呢! “我说您也不用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小蔡也该时来运转了。” 中年男子和蔡全无相差不大,只是一个拉大车,一个擦皮鞋而已。 拉大车的生意照旧好,擦皮鞋的却江河日下。 “以后可不能叫小蔡了,人家改姓了,以后叫何全无。呵呵,为了巴结人,连姓都改了。” 贺老爷子在柜台后听着他们的争执,笑呵呵的也不说话。这小酒馆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来者都是客。 因为某件小事起争执的事每天都在上演,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也不会轻易参与。 “您这话就没意思了,人爹就姓何,认祖归宗改姓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怎么到您这就成了巴结了?” 胖子说完,也不想搭理那犯了红眼病的年轻人,向贺老爷子问道:“贺掌柜,您和何家可算得上是亲戚了,知道那何家是啥来路不?” 酒馆里扯闲篇的人都安静下来,好奇的看着贺老爷子,期待他能爆点料出来。 “呵呵,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西直门外轧钢厂的副厂长,手底下管着上万人呢。扫盲教材知道?人小两口弄出来的,早推广全国了。” 酒馆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还是个出书立传的人物,这可了不得。 “贺掌柜,您这也是摊上门好亲戚啊!” 贺老爷子笑而不语,倒了几道弯的亲戚,说是亲戚,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连街坊邻居都比不上。 何全无结婚,何大清就没打算请院里人,自家兄弟和院里人又没啥交集,叫过去膈应人吗? 不少人早就打算着花点小钱,带一家子人去蹭一顿。平时难得吃肉,遇上宴席都得提前饿一天,留着肚子吃席面。 眼见婚期越来越近,何家叔侄俩却不见一点有邀请的意思,这让好些人都坐不住了。 稍微懂点礼的都知道,别家办喜事,不主动邀请,那就当做不知道,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默契。 上门追问人家办喜事要不要请自己,除了关系特别铁的,一般人这么干就是不要脸。 “脸值几个钱?能赶上油滋滋的红烧肉的味道?” 阎阜贵在门口不停的张望,时刻关注着何家人的动向。他打着一手好算盘,礼金就给个一千,一家四口去吃八大楼的席面,这笔生意不管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 说来也倒霉,阎解放兄弟偷鸡的事被许富贵一闹,还是传进了学校领导的耳里,后来因为左脚先迈进校长办公室,被免掉了教导处副主任的职务,成了一名普通教师。 被校长训了一顿不说,还遭尽了同事的白眼。最要命的是每月工资少了5万,给本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 何家叔侄刚回到院子,准备收拾下就去正阳门,就看到阎阜贵门口翘首以盼,见二人进门,笑着就凑到近前来。 何雨梁眉头一挑,不是夜猫子不进门,这可像是专门等着的!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叔侄俩盯着他,都没有说话。 阎阜贵见状,只好说道:“老何,梁子,听说您们家明儿有喜事,街坊邻居这么些年,咋也不通知一声呐,院里大家伙托我来问问,看要不要帮帮手啥的。” 何大清听这话,心里有点不乐意,这是上门挑理来了,还院里,好大一顶帽子! 懒得搭理,绕过他走进了中院。 何雨梁见何大清把问题甩给自己,只好冲阎阜贵笑着说道:“阎老师,是这样的,现在大家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我叔结婚的事,也没打算大办,就两边亲戚聚聚。” 阎阜贵早猜到何家人的打算,何雨梁的话也在意料之中,为了一家四口上好的席面,便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咱们这么多年邻居,那不比亲戚还亲呐。办喜事不通知院里人,这事可会让人挑理。” “这事也没办法,现在国家困难,咱们要响应号召,艰苦朴素过日子嘛!阎老师,我这还有事,回见了您。” 阎阜贵把这事告知的院里,这也让院里许多人心生不满,早他娘的盼着这一顿呢。 虽然何雨梁是厂长,但也不能不脱离群众啊! 共同富裕不带我们是? 贾张氏今儿在家早就打算好等儿子儿媳妇儿回来就把饭盒清洗干净,明天去打包点好东西回来。 听阎阜贵说人家不打算请,脸色就像天气似的,说变就变,张嘴就对着何家大门咒骂起来。 许富贵刚好回来,听她骂的难听,忍不住回应道:“张寡妇,你嘴上可积点德。就本事当着老何面骂啊?你这骂给谁听呢。” “咋啦?何家做了让人挑理的事还不兴人说了?哪个裤裆没拴好,把你给露出来了。人家叫你了嘛,就在这帮腔作势的。” 贾张氏没理都得搅三分,这次自以为自己有理,更是理直气壮,喋喋不休。 “你,呵呵,我懒得和你这个没皮没脸的泼妇吵。人何家说了不大办,有些人非要觍着脸上去想占便宜,真特么恶心。” 何大清老早就和亲近的人说了这事,请的人就两边亲戚朋友加单位领导,即使这样,满打满算也将近10桌人。 现在物资这么奇缺,真要放开了50桌都不一定坐的下,就目前这个大环境,也太张扬了些。 至于轧钢厂那些送礼的,也只能事后找机会补一份了。 第184章 婚礼 陈秀莲将长嫂如母演绎的淋漓尽致,千年以来的聚族而居带来的抱团取暖理念深入骨髓,还没有因为强制分户而像后来那样支离破碎,感情淡漠。 从结婚的下聘到婚房的布置,都是陈秀莲在操办,何大清则扮演者打杂跑腿的角色。 李寒珊再一次沦为了打秋风小能手,不仅从聂家顺来了好酒好烟,还把汽车带司机给顺了一天。 当贴着大红喜字的小汽车在胡同口“叭叭”叫唤时,引起了众多邻居的围观。 这动静闹得有点大,时下谁家结婚有辆自行车接新娘子已经是很体面的排场,这家人还整个小汽车,这绝对算得上是附近街面上最阔气的婚礼。 何全无顶着双黑眼圈,配合他那对像蚕一样的眼袋,显得特别像国宝熊猫。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礼服,胸前别着大红花,咧着嘴见人就笑,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手足无措的回应着街坊邻居的恭贺。 昨晚他躺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哭,一会笑的,让睡在隔壁的何雨梁一晚上都瘆得慌。 不过想想自己当初结婚的时候也能理解,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何雨梁见他拉着一个两岁的孩子不停的傻笑的时候,猜测他已经兴奋过头了,连忙上去提醒道:“再不走就耽误吉时了。” 何雨梁就像一个秘书,陪着笑脸,紧紧的跟在身后,不管认不认识,见人说恭喜就发喜糖喜烟。 刚休息一会,林虎就带着一家老小走了过来,他是今天的总管,自然要早点来帮忙。 关于总管的人选,叔侄三人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让林虎来负责。 今儿的客人除了何大清的师兄弟,就是何全无自己的领导同事,他独来独往惯了,也没啥亲近的朋友。剩下的很多都是何雨梁的朋友和领导,以及徐家的亲戚。 时下提倡新的社会精神,婚礼相较于以前少了很多的流程和繁文缛节。何家人没有长辈,新郎新娘在司仪的主持下,对着委员画像鞠躬行礼就算是完成了仪式。 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对当司仪有执念,当初何雨梁结婚的司仪是杨为民抢过去当的,余校长得知何雨梁叔叔要结婚,自告奋勇,要当这个司仪,何全无自然举手欢迎。 要说余校长当司仪不管是身份还是辈分都很合适,他绝对算得上是知识分子,现在还不是打倒臭老九的时代,知识分子还是饱受社会尊重的。 别看阎阜贵在院里混的不咋样,出了院子,在街坊四邻中的地位绝对比何大清高很多,这也是他以知识分子为傲的原因所在。 其次,余校长是长辈,还是何全无领导的老爹,又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再合适不过。 当车载着喜笑颜开的两口子回来时,早有准备的小年轻点燃门口的鞭炮,一时间胡同里烟雾升腾,响彻云霄。 从胡同里到院内,早挤满了乌泱泱的人头,就为了看看新娘子的样子,陈文煜,王朝芸还有邱凡等人也不甘落后,起哄着往前挤。 徐慧珍今儿个是真漂亮,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让她这个性格强势的女人也显得特别可爱。一脸害羞的被何全无牵扯朝院里走。 何雨水今天过足了龙头老大的瘾,带着一群孩子跟在新娘子后面,今天最高兴就属她们,刚捡完掉落的鞭炮,就跑院里等着抢糖。 何雨梁跟不要钱似的朝人堆里撒着糖,小孩子们撒着欢的在人堆里见缝插针,你争我夺的寻找掉落的糖。 糖不是天天都能有的,今儿多抢点,省着点吃,能吃好长一段时间。 在余校长的主持下,夫妻二人对着领袖鞠躬完成了仪式,夫妻俩还是坚持着将何大清夫妇请上去和徐家父母坐一起,给他们敬茶。 客人们的关注点除了新娘子以外,剩下的就是席面,熟悉何雨梁的都知道,这家伙有打秋风的好地方。招待十来桌席面的汾酒根本不是个事,牡丹烟更是家中常备。 林虎和派出所的一群牲口,一来就盯上了屋里那一堆汾酒,叼着烟吞云吐雾,跟土匪一样商量着今天要把这堆酒洗劫干净,不醉不归。毕竟级别差得不是一般大,他们过年也捞不到一回。 席面的事有何大清操持,他本就是四九城数得上的厨子,他请来的人,必然差不了。八大楼出品,那就是四九城最顶尖的水准。 四个凉菜,十六道热菜,整鸡整鸭,海河里的大鲤鱼,肥而不腻的大肘子,香喷喷的大排骨,油焖的大虾,引得人馋虫翻滚,嘴里生津。 不少人都是清了肠胃来的,闻着香气不住的咽口水,不少孩子控制不住,想伸手直接去抓,被自家大人一把将手打掉。 汾酒加牡丹烟,四九城顶尖大师傅的厨艺,好些人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席面。食材虽然很普通,但味道真的不一般,家常菜才更能显厨师的手艺。 这回不白来,今儿的油水可以抵半年,往后的日子还多了一个吹牛逼的素材。 在何全无红着脸说了几句欢迎大家,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之后,场面顿时“嗷”一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筷子撞碗声。撸起袖子,埋头苦干,说话都没时间。 随意垫了点东西,叔侄俩一直陪着两口子挨着敬酒,很多人是冲着何大清和何雨梁的面子来的,需要二人来负责引荐。 借着敬酒的机会,将主桌陈文煜,王朝芸等人介绍给他,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好些千难万难的事,就是人家点个头,说句话的事。 尽管何雨梁为他准备了真假两种酒,但实诚人就是实诚人。婚礼这种场合,新郎喝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前半程都还挺顺利,直到遇到派出所的罗凡等人。 罗凡随口诈了句,何叔,您喝的啥?我们换着喝。 何全无立马就面红耳赤,说话支支吾吾。就这样,一圈下来,何全无被直接干倒,到深夜才醒过来,让起哄闹洞房的林虎等人大失所望。 第185章 胜利 1953年7月23日。 终于胜利了。 何雨梁侧靠在办公的窗户边上,听着厂里大广播抑扬顿挫的宣读着棒子战场彻底胜利的消息。 厂里车间外的空地和行政楼外的操场早已是欢声如雷,气冲霄汉。 大家相互奔走拥抱,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虽然早知道了战争的结果,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何雨梁还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夹着烟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 不容易,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才更明白打败美帝有多么不容易。 如果抗日的难度是3,打反动派是1,东北战场的难度就是10。 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后勤补给都落后了整整一个时代,还要担心原子弹在头顶炸响。 战争胜利了,中国人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一扫百年来对外作战总是失败,割地赔款的屈辱,打出了自信,也打出了国格。 陈小米笑容满面的敲门走进办公室,见何雨梁正在沉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道:“何厂长,陈书记找您。” 何雨梁笑着冲他点点头,收拾了一下,走到陈文煜办公室。 陈文煜这个时候找,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商量庆祝的事情。 目前轧钢厂上万人,各项工作也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展。 何雨梁这两年主抓安全生产和工人技术提升,其他的都基本按照时代脉络在走。 安全生产制度是每个车间工人下车间的第一课。 何雨梁要求新招的车间工人必须在三个月内熟记各车间的安全生产规范,三个月一考核,考核不过关的,勒令停止工作,通报批评,等过关了再上。 后来陆陆续续又进了一些工人,必须在背熟了安全生产规范以后才能下车间。 这点让很多人感到不满,特别是扫盲班毕业的工人们,要把整个安全生产条例背下来,难度实在很大。 这事在厂领导班子里也引起了不少非议,特别是今年一五计划的实行,赋予了厂里明确的目标,也给了实实在在的任务。 何雨梁严苛的考核,让很多工人处于无法上工的状态,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任务的完成。 但是在这一点上,何雨梁没有一丝通融,还成立了考核组,不定时抽查记忆情况,对于车间违规操作的情况,一经发现,严厉处置。 后来工业局里统计整个四九城工厂事故情况时才发现,轧钢厂是事故出现得最少的地方。 而工人技能提升这事,又打破了传统的教学方法,也引起了很多老师傅的不满,这其实严重损害了保守老师傅们的利益。 系统学习和培训班的设置,给予了很多有想法,爱学习的工人提供了进阶的渠道,避免了闭门造车的窘境。 这也让轧钢厂涌现了一大批技术提升很快的工人,还有十来个通过自学考上了中专。 传统的教学方法不能说不对,只是没办法适应时代的发展,以前光考量徒弟人品就得三年,等徒弟开始上手,五年计划都过去一大半了,还玩个蛋。 还有留一手的习惯,亲传弟子也得防着,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导致很多优秀的经验没办法发扬光大。 何雨梁作为轧钢厂的副厂长,站他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不合理的,是糟粕。 技术工人就要批量化,规模化,培养程式化。 以后都是国家的工人,有国家发工资,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 更何况,作为一个万人大厂,一万工人里面出现几百个品德不好,品行不端的人,有什么关系? 只要主流是好的,对建设,对完成任务来说能起到积极的作用,那就是对的。 那些想闹事的人,冒一个就能掐一个。 对于工业局以及工业部来说,这都是实打实的成绩,轧钢厂在历次的会议上,都是获得表扬最多的那一个,成了国有企业的标杆和学习的榜样。 轧钢厂模式也在局里的推动下,扩散到整个四九城。 对此,陈文煜笑得合不拢嘴,杨利民也苦涩的吞下这枚甜枣。毕竟轧钢厂是在两人的领导下取得的成绩,功劳领导分七成不过分。 敲门走进陈文煜办公室,他正兴奋的来回踱步,见何雨梁进来,激动地说道:“打赢了,不可一世的美帝,不可战胜的神话最终还是被中国人给打破了。” 何雨梁笑呵呵的点头附和。 何雨梁知道他的性格,激动的时候你说啥他也听不见,干脆懒得说话。 果然又听到他说:“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时刻,我提议咱们庆祝一下。你想一个方案,让相关科室好好组织一下。” 来的路上,何雨梁就已经想好了大概的方案。轧钢厂是国企单位,庆祝的方式无非就那么几种形式,联欢会,英模报告会,大会餐。 随着厂里的建制更加全面,为了丰富工人们的业余生活和出于政策宣传的需要,厂里组建了文宣队,负责一些节庆时的节目编排。 何雨梁向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由文宣队出几个节目,再由车间工人,后勤部门,行政部门各出一个节目,反映咱们轧钢厂人在不同岗位上建设国家的热情。 还建议让陈文煜领头,组织厂里领导班子表演一个大合唱。 最后再组织一个大会餐。 “大会餐的事情就算了,今年粮食减产严重,各项物资也比较紧张,咱们不能给国家添麻烦。” 添麻烦倒不存在,国家再困难,也不缺这一万多人的会餐物资,影响不好倒是真的。 听说上面人为了粮食的事情已经愁破了脑门。 今年4月份国家做了一次人口普查,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发展,城市人口已经增长到了9000多万,极大的增加了商品粮供应的难度。 今年某些地方小麦减产,据估计能少70亿斤,加上城乡资本主义商人在暗中的操作,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和国家粮食的收购形成了冲突。 去年粮食供应就缺了40亿斤,今年还减产,形势只会更加严峻。 今天陈文煜要是敢出这个风头,就是不懂政治,明天就得发配去收粮食。 第186章 计划 随着战争的胜利,以及马上要实行的粮食统购统销政策,让何雨梁有了紧迫感。 先是粮食,紧接着就是油料,再然后是票证时代的全面到来。 何雨梁是个倒霉穿越者,没有系统,没有空间,没办法提前储存必要的生活物资。 幸好前世喜欢逛天涯论坛,铁血论坛,脑子里记住了不少东西。 没有外挂,那就只有拼了命的往上爬,等到了够拿“红本”的级别,就安心蛰伏。哪朝哪代都没听说过当官的还能把一家饿着。 票证时代是大势所趋,何雨梁只是一个小人物,大时代的浪潮下面,连一滴浪花也不算。 绝大部分人都得受制于几个小本本和各式各样的票据。买粮要粮票,买油要油票,买布要布票,买工业品还需要工业券。 没钱不行,基本的米面粮油要买,有钱也不行,根本花不出去。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受票证的约束,至少后来的行政8级以上就不受限制,享受足量的粮鱼肉蛋的供应,足够一家人保持优越的生活条件。 8到12级,也有个专门的“红本”,可以凭证购买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肉,蛋,烟,糖。 这时代饥饿的原因一方面是粮食不够吃,粮食的增长满足不了人口增长,国家全力支持工业建设,仅有的一点外汇都用于购买机械设备。 另一方面则是油水不够,导致从事重体力工作的劳动者饭量增加,挤占家属的粮油份额,所以家里其他人也就是饿不死的水平。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家人还指着他挣钱养家糊口。工作干不了,全家连半分饱都没有。 何雨梁现在是副处,就是过几年的24级制度中的14级到15级,升两级有机会,升三级比较稳,就能达到享受买副食的权利。 虽说媳妇儿叔叔家不会缺这些玩意,但这日子毕竟不是一两天,情分用多了就没了,关键时候还需要人家拉一把,说两句好话。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他的打算就是在这几年加把劲拿到那个小红本子,然后在风起的时候,低调的苟着。 自己的老领导和陈文煜的老领导那几年都是要下去的,自己位卑言轻,只能尽量保全自己,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伸手帮一把。 轧钢厂里能勉强达到这个级别的,只有陈文煜和杨利民。除非轧钢厂升格,成为副局级单位。 那么何雨梁多熬几年,成为资深的正处级副厂长,那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还是有点不保险。 从区公所到轧钢厂,包括在轧钢厂所做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围绕着这个目标在展开。 当初选择来轧钢厂,一方面是想着能提一级,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安全的考量,厂里比区公所安全多了。 这也是他到了轧钢厂就和陈文煜结成联盟,一直把持着车间不让杨利民插手的原因。 最核心的部门才最容易出成绩,出成绩才容易被上级领导看见,领导看见了才有机会。 在轧钢厂风风火火折腾了快两年,各种政策的策划与落实,终于有了开花结果的迹象。 他倒不是想通过卑劣的手段把杨利民弄下去,格局没那么小。自己背景很硬,通过成绩把对手送上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这也是他这近两年时间一直闷着头做事,从不主动招惹杨利民的原因。 除了杨利民主动来招惹,自己被迫反击以外,何雨梁几乎没有什么主动出击的动作。 最近轧钢厂成了局里的香饽饽,模范标杆,何雨梁通过一些渠道,知道部里有意向调杨利民或陈文煜到部里任职的打算。 这样两个位置就空出一个,最好是杨利民,自己往上迈一步就是板上钉钉。陈文煜要调走,上面空降一个书记的概率很大。 为此,他特意跑了一些关系,就为了让杨利民顺利调走。 杨利民估计都想不到,让他心想事成的最大推手,居然是一直不对付的何雨梁。 杨利民最近也一直在跑动,做梦都想调走。他在轧钢厂就像是一块三明治,上面有人压着,下面有人顶着。虽说成绩不错,上面的表扬也很多,但干着就是很难受。 取得的成绩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每次领奖被夸,都像是一把钢刀插进他的心窝子。现在轧钢厂越来越多的中层干部对于他的话,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真特么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何雨梁从陈文煜办公室出来之后,便找到了宣传科长,和他沟通了关于庆典的事情。 文宣队和放映队一样,都归宣传科领导。 陈文煜作为政工干部出身,对宣传工作特别重视,本来宣传科也属于党委领导的部门,只是陈文煜让何雨梁分管而已。 他特地从部队里调来了负责文艺的干事,又从地方上招了十来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培养。自从文宣队组建以后,就成了轧钢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许大茂这小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伤好了以后,每天上班也不用许富贵催促,一有时间就到广播站给刘文慧献殷勤。 涉世未深的刘文慧哪是混迹街头的许大茂的对手,各种好玩的事撩的刘文慧春心萌动。老天爷,谁能拒绝一个小鲜肉呢?吃不着逗一逗也是好的。 后来他偶然间发现还有文宣队这么一个宝藏地方。 文宣队的姑娘青春正茂,花枝招展,活泼开朗,许大茂很快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将广播站的刘文慧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气得刘文慧七窍生烟,见着他影子就问候他老娘。 第187章 转业 傻柱要转业了! 何大清被这个消息雷得外焦里嫩,手里的信纸顺势滑落在地。陈秀莲在一旁瞧见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捡起信一目三行,看了起来。 很快她也被这消息惊呆了! 不是在部队干的好好的吗?上次回来时就说当了司务长。怎么才一年不到的工夫,就要转业了呢? “这王八蛋是不是在部队犯错误了?不然怎么大好的前途不要,闹什么转业。” 何大清脸色阴晴不定,脑子里被消息冲击得像一团浆糊似的。由不得他乱想,毕竟何雨柱从小不缺吃喝,不缺油水,长的人高马大。 加上在何雨梁的影响下,学习也自觉,思想觉悟提升很快,在部队也是比较缺的好苗子。还有一手不算出众,但过得去的厨艺。 按理说这样的人在部队绝对是重点培养的人才,他自己也干得风生水起,连贾张氏那种脑子不正常的人都知道何家傻柱在部队混得不错。 没道理突然转业,要么脑子有病,要么是犯了错误。 一门三干部,这一直是何大清引以为傲的事情,自己虽然是以工代干,那也是干部不是? 除了厂里几个厂长,谁敢不拿食堂主任当干部?颠勺能颠得你哭。 陈秀莲也不明所以,信里也说得不清不楚,这事她不懂,也说不上话,只好说道: “哪有老子骂儿子王八蛋的?柱子多本分的一个孩子,你可别瞎说。这事是定下了吗?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还一头雾水呢,这信里说得不清不楚,现在人估计都在路上了。” 别看建国快四年了,潜伏特务活动依然很猖狂。 时不时对重点工厂来点爆破,搞点骚乱,窃取信息的渠道也是五花八门,说不定哪个不起眼的地方就趴着潜伏的特务。 四九城的天上偶尔还能看到敌人的侦察机如入无人之境,逛一圈,撒点传单,拍几张照片就跑,只在天上留下长长的尾巴。 有的人贼心不死,做梦都想反攻大陆,棒子国的战争也有他们的影子。听说不少在棒子国的志愿军俘虏就被送到了岛上去。 部队发出的信件都要交给上级的政工干部审核的,一点敏感信息都不能泄露,自然不可能在信件里提转业的原因。 关于去过棒子国的事,何雨柱估计和组织交代过,区公所慰问的时候也没有向何大清提及。 所以何大清一家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何雨水和妞妞见两人杵在那,表情还很严肃,偷偷瞧了瞧陈秀莲手上的信。何雨水已经上四年级,阅读信件根本毫无压力。 得知何雨柱要回来了,高兴地搂着妞妞又蹦又跳,大声地说道:“我哥要回来了。” 妞妞也很高兴,何雨柱回来对她来说是件大好事。这哥哥是真的宠妹妹,有求必应那种。 很快经过两姐妹的宣扬,院里人都知道傻柱要回来了。 连何大清作为亲爹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小子是不是惹祸了,院里羡慕嫉妒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话。 战争结束了,大家高兴了两天,还是要回归于现实的柴米油盐。 物资的供应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变得充足,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院里人原来吃白面的家庭已经将日常主食换成棒子面的时候,只有何家人天天吃着白面馒头,隔三岔五的还能搞点大鱼大肉。 院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别说管不住香味往哪里跑,晚上两口子过夫妻生活都得压着声音。 院里人天天都盯着何家,吃什么根本瞒不住人。 虽然没有勇气正面去招惹何家人,但私底下相互的抱怨还是少不了的。 对此何大清一脸无所谓,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拿公家的一丝一毫。最多就是占了公家采购的便宜,那也是自己按照市场价给了钱的。 走账都不过手,虚报的事也管控得严。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自己的行为绝对算得上是厨子界的一股清流,还想要我咋的? 有条件吃好点,那是自己的能耐,非让大家一起吃糠咽菜才公平是? 即使院里闹得最厉害的贾张氏,也没有想过要何家一起吃糠咽菜的事。 吃糠咽菜哪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的是俩赔钱货不配吃白面馒头,这样的好东西只配给自己和自家的乖孙子。 陈秀莲常和院里人接触,听到不少闲言碎语,她脸皮薄一些。 但也不愿意让闺女儿子受委屈,按照何雨梁的说法,小孩子要保证营养,于是只好让三个孩子在家偷摸吃了再出去。 “娘,您能不能在院里把嘴管牢实点,一天到晚的在院里煽风点火,您要是闲的,要不回乡下种地去?反正现在粮食也紧张,还能给咱家添点粮食。” 贾东旭媳妇儿抱着儿子,夹了一口白菜,又咬了一口窝头,见贾张氏拿着窝头久久不愿意下咽,嘴里还一直滴滴咕咕,什么何大清老是从食堂偷东西回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就因为她在院里整天传何家的事,让何大清知道了。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从食堂分到剩菜,每次的剩菜虽然不多,但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回有油水的东西。 何大清虽然没插手,但院里很多都是轧钢厂上班的工人,这些消息自然传到了食堂员工的耳朵里,这些人有了巴结何大清的机会,哪能让她好过。 对此,她最近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白眼狼,她进后厨还是何大清给的机会。 贾张氏听儿媳妇儿这次说得认真,心里有点怵,儿子也指望不上,呼喊老贾也不敢,一股凄凉之感涌上心头。 贾张氏是农村户口,家里还有两亩多地,全交给了亲戚耕种,每年匀点粮食给她。但对于贾家一年的粮食需求量来说,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在城里每天看着孙子,煮煮饭,洗洗衣服,虽然很辛苦,但这日子也比在农村扛着锄头下地,挑着粪筐捡牛屎要来得强。 忍着委屈将窝头送进嘴里,艰难的咀嚼,她肠胃不太好,这段时间天天吃棒子面,又没有油水,上茅厕都上不出来。 对于儿媳妇儿,她现在根本不敢吱声,动不动就拿离婚带儿子走的事来威胁她,让她大气都不敢出。 第188章 原因 何大清找了何雨梁两天都没见着人影,跟个陀螺似的,转起来就不停。不是忙着开会,就是忙着应酬。 随着战争的结束,上面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经济建设的轨道上来,轧钢厂作为一五计划核心的重工业方向,不可避免的受到部里的重视和关注。 最近各种会议精神的传达以及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轧钢厂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 连之前陈文煜要求的庆典的事也一推再推,最后干脆不了了之。 今天何雨梁难得偷闲,就被何大清在办公室堵住。 对于何大清的到来,何雨梁显得比较诧异,因为他没啥重要的事一般不会来办公室找自己。 陈小米很有眼色的给何大清泡了杯茶,还递上一包没开封的牡丹。 茶叶是厂里招待用的,烟则是别人送的。 陈小米作为何雨梁的秘书,在轧钢厂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谁来找何雨梁汇报工作,都得先在他办公桌前报个到,送点伴手礼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何大清等陈小米出去之后,就开始摆着谱抱怨道:“你这一天天的,人影都见不着,家里有点啥事,都找不到人商量。” 何雨梁揉了揉眉头,无奈的笑了笑,这有啥办法,正是关键时刻,不辛苦点能咋办? “家里出了啥事?” 最近一段时间,各种开会,各种视察,还有兄弟单位来考察学习。应酬也应接不暇,每天基本都扑在了酒桌之上。 何雨梁作为分管生产车间的副厂长,这些事根本推脱不掉。 别说去何大清家,就是自己家也是深更半夜才回得去。 如意都快半个月没见何雨梁了! 要不是为了过几年一家人能够好吃好喝的过着,何雨梁真想把摆烂进行到底。 别人羡慕他能好菜吃着,好酒喝着,但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最近这日子过得,跟泡酒缸里似的,打嗝都是酒味。 一个生产钢材的厂子,厂里主要负责人整天干着和生产无关的事情,这特么就是国情。 “柱子来信说要转业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找你商量商量。” 何雨梁乍一听这个消息,点烟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转业就转业呗,现在地方急需大量的人来建设经济,他回来地方上也行。” 既然来信说了转业,那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部队里说干某件事,很少有反悔的可能性。 虽然不知道啥原因,也只能先把二叔安抚住,免得他瞎担心。 “我是想听你说这个?我是想听你分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转业回来。要是得罪人了,看能不能想办法疏通疏通。” 按照何大清的理解,万事皆可疏通,当初去当兵就是邱凡托了关系送南边去的,要是犯了错,再找人说说就行。 “二叔,您当部队是咱家开的呢?哪能说疏通就疏通。 如果有啥问题,要疏通也是事前,来信路上都得小半个月,现在手续估计都下来了。 柱子那么大的人了,这两年做事也稳重,咱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虽然不知道何雨柱那发生了什么事,但通过上次兄弟二人的交谈,知道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肯定不会选择转业这条路。 好不容易将何大清安抚住,又聊了聊家里的情况,临走时还给了他一条烟。 等何大清走后,何雨梁接通了邱凡的电话,问他方不方便打听那边的情况,如果可以,帮忙问问。 过了两个多小时,邱凡才打电话过来告知,是何雨柱身体出了点状况。 回到南方之后,他就被提拔成了副连长,负责管理后勤工作。 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背上有块弹片没取出来。 南方降水多,一到阴雨天,弹片位置就会剧痛。 即使这样,何雨柱也咬牙坚持了半年。 在上级领导和战友的反复劝说之下,万分不舍之下,提交了转业报告。 何雨梁听完,默默的掏出根烟点燃,叹了口气。 受限于战场救护技术和条件,有时候为了迅速止血救命,不得不应急处理。能活着就不错了,哪管弹片不弹片的。 还有些特殊部位,大后方也没把握救治,这种情况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他弹片的位置,以后是不是有机会取出来。 后来不是还有老战士过安检,探测器嘟嘟直响,提示有违规铁制品,经过解释才知道身体里有弹片没取出来吗? 这个比金家国那个钢铁般的意志真实多了。 想好了措辞,在下班前找到何大清,向他讨好地说道:“叔,之前有点事瞒着您,也是怕您担心。” “啥事?” 何大清很享受何雨梁在食堂很懂事地给他面子,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又就着他递过来的火柴把烟点燃,顺手就叼嘴上。 何雨梁就把何雨柱他们被抽调上战场的事以及受伤转业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我们是真没想瞒着您,主要是怕您和陈姨担心。” 何大清有种后知后觉的害怕和心疼,没想到自己那傻儿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是个真爷们,随后又带着一丝窃喜,坦然地说道: “转业就转业,至少捡回一条命。只要活着就行,大不了回来继续干厨子。” 何大清现在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战况数据报纸上都公布了,70多万人上去,伤亡差不多20万人,近三分之一伤亡率。 和命相比,前途不前途的也没那么重要。 何雨梁见他想得挺开,准备的说辞也没用上,也乐的轻松。 至于回来干什么,这个得看何雨柱想干什么,副连转业虽然没啥级别,但一个干部身份是跑不了的。 还有自己得琢磨搬家的事,房子上次就转到了何雨柱名下。这一年两口子一直在忙,都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第189章 归家 何雨梁提着两壶蜂蜜晃荡晃荡的走回家,今儿难得没有应酬,李寒珊和丈母娘正在厨房揉面蒸包子,如意瞪着双大眼睛在床上爬来爬去。床沿的一侧用被子高高的垒起了围栏,防止她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 听见动静,转头朝门口张望,见何雨梁来了,咧着嘴就笑,举着双手在空中挥舞,想要老爹抱抱。 何雨梁放下手里的蜂蜜,走过去就将她抱在怀里,前段时间每天回来孩子都睡得呼呼香,都没有好好的亲热一回。 “我的小闺女哎,想不想爸爸?” 要不说家才是心灵的港湾,抱着孩子的一瞬间,何雨梁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心里一片安宁。 李寒珊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跑出来看,见是他回来,纳闷的说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又看着桌上的蜂蜜,笑着问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从哪弄来的?” “再不早点回来,我闺女都该不认识我了。”何雨梁一边逗着闺女们一边回应道:“总务科李怀德送的,说是高山蜂蜜,长在悬崖峭壁之上。 他路子宽,总能搞着些好东西。我想着家里孩子多,就收下了。” 要说不说的,李怀德路子是真的野,傍着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搞来。 要不说要使削尖脑袋往上爬呢,中层干部里就李怀德长得肥头大耳,在普遍干瘦的人群里,显得特别的脱离群众。 能耐也大,交友广阔,海南的椰子,广东的波罗蜜,新疆的大枣葡萄干,天南海北的东西就没有他弄不到的。 前段时间还弄来7只东北的傻狍子,厂里的领导一人分了十几斤肉。 李寒珊兴冲冲的从厨房里拿来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特有的清香和甜味,让她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如意看着她妈在吃啥好东西,哇哇的就要从何雨梁怀里扑过去,吓得何雨梁赶紧抱住,“你现在还小,可不能吃这玩意,以后你要吃啥,爸爸给你弄。” “爸爸,我也要吃。” 李寒珊突然在耳边小声的一句话,何雨梁瞬间荷尔蒙飙升,快半个月没碰媳妇儿了,现在身体有点敏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刚准备上手摸两把,余光就见着丈母娘笑呵呵的走进来。 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咱们最近抽空把那边院子收拾下,趁早搬过去得了。柱子最近就要转业回来,到时候没住的地方。” 李寒珊红着脸,诧异的问道:“怎么突然就转业了?不是干的好好得嘛!” “身体出了问题,背上有弹片,受不了南方的气候。回来也好,过两年娶个媳妇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哎,这都是命啊!不过能留住一条命比啥都强。” 丈母娘听完,一脸哀戚的说道。 经历了清末,民国到现在,见多了生命的流逝,对他们来说活着就是最重要的。 牺牲的英雄是伟大的,但对于家人来说,宁可不当英雄也希望亲人活着。 何雨梁见丈母娘情绪不高,给李寒珊使了个眼色,李寒珊秒懂,马上靠过去偎依着说道:“娘,您尝尝这蜂蜜,味道可好了。” 在两口子刻意的逗笑之下,丈母娘终于摆脱了愁绪,想着女婿最近天天喝酒,又去厨房给熬了小米粥。 何雨梁喝着小米粥,吃着包子,就着青菜,全身上下暖洋洋的。青菜就是自家院里种的,随吃随掐,主打一个新鲜。 “舒坦,娘,您熬的粥,味儿可真地道。” “好吃就多吃点,小米粥养胃,看看你最近这日子,大鱼大肉反而把人给整憔悴了,这上哪说理去。” 晚上在李寒珊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何雨梁靠在床头抽着烟,李寒珊则面色潮红地趴在他胸口上画圈圈。 “你今晚可真厉害,想坏了!” “同志,您也不差啊!看我肩头这牙印,估计得一周才得消了。麻烦您下次嘴下留情。” 李寒珊听他这么说,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嘴边的红点就咬了下去,疼的何雨梁哇哇大叫。 烟头一扔,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这下还李寒珊啊啊大叫。 两口子又折腾了一阵,云罢雨歇之后,李寒珊突然问道:“你们钢厂的调动咋样了?传了个把来月,也没见动静。” 这点何雨梁也很纳闷,之前传得风风火火,上级要从书记和厂长中调走一个,现在一点动静都没,当时还高兴了一阵。 没想到上级也这么不靠谱。 “没动静了,上级应该有新的考虑!” 工业部管着全国的企业,操心的都是大事,一个正处级单位的领导调动,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说不定就因为啥事就给耽搁了。 上级领导的想法不是何雨梁能够插手的事,还是安心做好本职工作,毕竟打铁还要自身硬不是? 何雨柱的归来,何大清经历了失落不解到喜笑颜开,看着儿子坚毅的脸庞,挺拔的身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一家人聚在院子里,何大清接过他手里的行李,何雨水和妞妞笑着围着何雨柱蹦蹦跳跳,何雨乔在一旁躲在陈秀莲的腿后怯生生的看着。 陈秀莲蹲下身子,对儿子说道:“快去啊,那就是你整天念叨的哥哥,怎么看到了反而还羞了。” 何雨乔听她这么说,更是害羞的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用眼睛偷偷瞄着何雨柱的方向。 何雨柱笑着和诸位长辈打完招呼,走过来将何雨乔抱起,又从何雨梁手里接过如意,一手抱一个,一人亲一口。 在火车上呆了三天,胡子拉碴,一脸疲惫,将两个小孩子扎的哇哇大哭,如意委屈的看着自己老爹,似乎在抱怨为什么要把自己送给这个会扎人的陌生人。 看得何雨梁哈哈大笑,将如意抱过来说道:“这是你二叔,他是喜欢你呢。” 而后冲何雨柱说道:“路上辛苦了,快进屋好好休息下。” 这年头坐火车的体验肯定算不上好,哐当的声音,刺鼻的煤灰,打扮的干干净净,下来也变得灰头土脸。 下车躺在床上,脑子里都会觉着还在火车上晃动,严重的还觉得时空倒转,天晕地眩。何雨柱坐三天三夜,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第190章 供销社 陈秀莲就像个温柔细心的母亲,贴心的给何雨柱打来热水,像照顾自己小孩子一样拧干毛巾递给他。 何雨柱感激地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何大清在一旁说道:“谢啥啊,一家人说啥谢,闹得生分。” 何雨柱在一旁听的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忙从行李包里拿出购买的特产分给大家,好家伙,一大包的龙眼。 “这东西可甜了,咱这地没这玩意儿,带回来给大家尝尝鲜。” 最后拿出一只钢笔递给何雨梁,笑着说道:“这钢笔叫什么派克笔,是一个俘虏的大鼻子送我的,我也没啥好东西,就把这笔送您做个纪念。” 何雨梁笑了笑,摇头拒绝,“这东西你好好留着,以后老了能吹一辈子。” 还送你的,哄鬼呢!缴获就缴获嘛,这活老子干的可溜了! 虽说一切缴获要归公,打扫战场和明面上的肯定要交公。私底下从俘虏手里搞过来的,那就是朋友之间的赠送,是化敌为友的象征。 大鼻子那好东西可不少,何雨柱多半是生瓜蛋子,好东西都上交了,就留下一支钢笔做纪念。 留点东西不容易,这是一辈子的回忆。 林虎就给自己留了两块机械表,叫什么百达翡丽,上面全是洋码子,何雨梁想方设法想多看两眼都不给,说要留给自己老婆孩子。还有十几块的美元,也没地方花。 何雨梁也有缴获,一颗夜明珠和3根金条,之前买房子花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媳妇儿那藏着。 这些东西都见不得光。 现在市面上根本不让金条银元流通,要用得到银行去换成人民币。两口子的工资根本花不完,也懒得去换。 何雨柱劝了几次,见他始终不肯收下,便只好作罢。 “明儿你得去你师傅那打个照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回来了,不管以后干啥,都得有个交代。” 何大清在一旁叮嘱,怕儿子疏忽,失了礼节。这时候干啥都得有个口碑,老辈人更讲究这个。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不是开玩笑,口碑太差的人真是人人避之不及,想干点啥也是困难重重。 更何况那还是自家师兄弟,几十年的老交情。 “我记着呢,明儿个一大早我就去。” 何雨柱在外待了快三年,哪能不知道这些。不过这是一个父亲善意的提醒,在父母眼里,孩子就是60岁,也不算完全长大。 还有去看望下牺牲战友的父母,他们牺牲了,自己就有责任帮他们照顾家里。远的不敢说,就四九城的几家没照料好,自己就真没脸见家乡父老。 晚上,何雨柱依旧睡在何雨梁家,何雨水和妞妞也闹着要过来,李寒珊正忙着给两姐妹铺床。 “就这两天,我和你嫂子她们就会东西搬新院子去,家里的家具啥的都留给你。 另外你嫂子给你置办了些新棉被,买了些布料,改天给你做两身衣裳,你这身板这两年变化挺大,得重新量量尺寸。” 看着何雨柱又想说拒绝的话,赶紧打断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转业了就要尽快适应地方的节奏,这衣食住行都得适应。”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旁的何雨水听到要做新衣服,急忙跑过来拉着何雨梁的袖子,高声说道:“我也要新衣服。” “你得问你嫂子去,你哥我可不会做衣服。”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穿件新衣服那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比吃肉还稀罕。 好些人是一件新衣服平时舍不得穿,就留着过年 ,出门办事时才穿。回家就得赶紧换下,穿上全是补丁的衣服。 不然得被人说是败家。 何家虽说条件好点,何雨乔穿的还是何雨水的衣服改的。跟传家似的,以前何家穷的时候,何雨梁就是穿何大清的衣服,等何雨梁穿不了了,又传给何雨柱。 只要还能缝补,就没有不穿的道理。 实在不能穿了,还能剪开用来当抹桌布,洗脚布。 像刘海中家,阎阜贵家,刘光天和阎解放就没啥机会穿新衣服,之前个子小的时候,一件衣服当裙子穿,衣角能过膝盖。就为了等他们大点的时候还能穿上。 阎阜贵就一件补丁少点的衣服,还留着上班的时候穿,下班就赶紧换掉。 这事儿也没人嘲笑,毕竟大家伙都是这么干的。 自从有了缝纫机,李寒珊整天捣鼓,还专门跑裁缝店去学了两天,就为了学习新的款式。 何雨梁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舍得打击她,再怎么学,也就中山装,颜色也就灰蓝黄,还能整出花来啊? 你要整个后世的行政夹克,这布料也撑不起来。 “以后你对工作有啥想法吗?” “我能有啥想法,都是干革命工作,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何雨柱转业被安置到了东城供销社工作,供销社由全国供销总社带领,在全国各级市县设立本级社,管理各级基层供销社,还有物资回收公司,像废品收购站就属于供销社管理。 这单位在城里不显山不露水,在广大农村,那是最牛的存在之一。 小到针织线头柴米油盐,大到农用机械,只要你敢想的,没有他弄不到的。 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物资。 调配物资,保障供给,就是这个部门的本职工作。 现在四九城里大家每天要吃的商品粮,除了农民兄弟缴纳的农业税,缺口就是供销社从农村收购上来的。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提醒你,以后找到你头上的人海了去了,你小子得把握好分寸和原则,小心别被人坑了。” 现在去了供销社,年底就得派下去收粮食。这小子心软的毛病改不了,为人又不愿意计较。去收东西那就是要计较那一分一厘,稍微放松点,就会犯错误。 “您就放心,肯定按原则办事。” 何雨梁对于他能分配到供销社上班,也很满意。二叔是厨子,三叔在粮站,柱子在供销社,要是这样一家人都还过不好,那真是没天理了。 不至于去违法,挖公家的墙脚,有购买物资的渠道,灰色地方操作一下就足够一家子吃喝了。 第191章 乔迁 “四重保险应该比系统空间还保险!毕竟物资来源经得起推敲,到时候这院子也可以种点高产蔬菜。” 何雨梁点燃一支烟,看着外面的空地,思绪早已飘到了几年后。大时代如此,一个小人物翻不起什么浪花。 其实这又陷入了一个矛盾,一方面爬的越高,危险性越大。另一方面,爬的越高,越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何雨梁家的乔迁没有大张旗鼓,厂里也没人知道。只有陈小米从钢厂借来一辆卡车,还叫来自己弟弟帮忙。 何雨梁和李寒珊都挺信任陈小米,做人低调,做事有分寸。作为何雨梁的秘书,在轧钢厂中层干部以下,那是见官高一级。但何雨梁从没听说过他借着机会干出格的事情。 轧钢厂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许富贵的耳朵。他和二叔何大清穿一条裤子,如果有这种事,不可能瞒得过自己。 何雨梁家的乔迁宴也很简单,就是两个叔叔一家,林虎一家还有陈小米兄弟。 乔迁宴也叫燎锅底,就是邀请亲戚朋友到家来开锅烧饭,预示着红红火火,增加人气福气。 做饭自然是何大清的活,何雨水和妞妞满院子乱蹦跶,陈秀莲和何全无一家还是第一次来,俩女人见那株含苞待放的五彩玫瑰都觉得稀奇,一直在那叽叽喳喳讨论。 何全无则在院子里东瞧瞧,西看看,盯着家里的家具和门柱研究,而后对着何雨梁说道:“富于笔墨穷于命,老在须眉壮在心。郑板桥的联被这字写活了,以前住户是胸有丘壑之人呐。” “还有这家具,一水的海黄,放前清时值不老少。不过现在人都喜欢新式的家具,这东西不值钱了。” 何雨梁笑着回应道:“我当时就觉着这院子处闹市却僻静,古朴且幽雅。您不知道,我们两口子相亲就是在这院子。这联也是有来历,这院子主人的父亲和老泰山,一人善书,一人长于金石,珠联璧合创作了这副楹联,庆祝两家秦晋之好。” “至于这家具,再怎么好,也就是个物件。在识货的人眼里,就是宝贝,不识货的人眼里,放着都嫌碍眼。” 何雨梁从没想过要去淘换点古董什么的,值钱的都在故宫和那些前清的遗老遗少手里,一般的收来也没啥用。 听说这行水深着呢,多年老玩家也有打眼的时候。自己一股脑的闯进去,就是去送菜。 隔壁功德林还有个将军被骗了几十万大洋呢! 再说,等古董值钱的时候,自己骨灰都快化成渣了。不能吃,不能穿,放这十来年,市面上流通的古董都没粮食珍贵。 不然人家也不会拿出来卖咯! 何全无笑着点点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这虽然安定,但是吃不饱的年代里,古董这些玩意还真没啥用。不顶吃,不顶穿。 “还是你小子豁达,好些人就是看不穿栽了跟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何雨梁嘿嘿一笑,冲何全无神秘的说道:“三叔,不是我豁达,我这有传家的宝贝,千金不换,现在就是有人拿和氏璧来,我也不换。” “你们俩在嘀咕啥呢?” 徐慧珍挽着陈秀莲的手从门口走进来,见两人在院里嘀咕,好奇的问道。 “没啥,聊这院子呢,梁子两口子可真有眼光,闹中取静,古朴典雅。” 谁家有传家得宝贝,都得藏着掖着,尽管不知道是啥宝贝,既然何雨梁没说,那自己有而不能说,院里可不止自己一家人,财帛动人心,隔墙有耳得事层出不穷。 何全无和徐慧真结婚以后,琴瑟和谐,简直是夫妻性格互补的典范。徐慧真是这时代少有的性格强势之人,一般男人还真不一定能受得了。 何全无则性格温和,骨子里倔却包容性很强,能够接受徐慧真的强势。 即使是粗中有细的何大清也和性格温和的陈秀莲也有隔三岔五的别扭的时候,这两口子却基本没红过脸。 “真搞不懂你们,独门独户住着虽然舒服,我却总感觉少了点味道,要我说,我还是喜欢住大院子里,热闹,有烟火气。” 何大清忙活了一阵,抽空出来抽支烟,就听到几人的谈话,顿时开口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懂就别瞎说,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人,你懂啥是幽雅嘛!就咱们那院子,放个屁大家都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陈秀莲受够了院里人的风言风语,冷嘲热讽,连两口子那点事都不敢大声,不像以前乡下地方,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 “你懂个屁,娘们见识,你。。” 何雨梁见两口子就要争个输赢,急忙出来劝说道:“二叔,陈姨,今儿可是好日子,都收着点。” “我懒得搭理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何大清烟也不抽了,把围裙穿上,一溜烟又跑进厨房去。 两口子得日常斗嘴,特别是何大清放狠话的样子,大家都会心一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院里有四个女人,一会就转到一旁磕着瓜子嘀嘀咕咕,不时发出相互取笑的声音。 这时林虎过来给大家发了烟,拉着何雨梁走向一旁,小声的说道:“咱们厂里要有变动了知道吗?” “啥变动?” 何雨梁还真没听说,最近忙得昏天黑地,哪有时间去打听消息。 “我也是昨天听说的,部里下午的会议决定的,陈书记要调走了。” 这对何雨梁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最理想的结果是杨利民调走,自己上去和陈书记配合。现在陈文煜调走,对何雨梁来说支持的力量会少了很多,两人这两年配合得还是挺默契的。 “调谁来还是杨厂长上?” 何雨梁眉头紧锁,如果是杨厂长当书记,自己也还不算太差,怕就怕来一个不对付的书记,到时候杨利民又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 “听说是一个姓梁的,也是部队里出来的,不过跟咱们可尿不到一个壶里。” 果然是最坏的结果,领袖都说了,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这事有点难搞,明天得去打听下。 第192章 履新 (前一章发布错误,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下后半截) 每逢大事有静气! 何雨梁在心里念叨了三遍,反正是已成定局,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路顺风顺水惯了,来点挫折也是应该的。上天又不会一直偏爱他。 回过神,碰了碰林虎,示意他也别担心。 轧钢厂里从上到下都知道两人穿一条裤子,虽说林虎的保卫科不归轧钢厂直接领导,但还是有指导的权力。何雨梁要是讨不了好,林虎日子过得也不会很舒心。 何雨梁之所以能硬刚杨利民,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能指挥得动保卫科,前次在保卫科抓人,不就是何雨梁和林虎主导的。两人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了谁都不行。 很快何大清便出来叫众人准备吃饭,何雨梁强打精神,撑出一张笑脸,招呼着众人。 今儿虽说他是主人,形式上也分了家,但在何家人心里,跟没分家是一个意思,自然也没有何雨梁开场致辞的机会。 北方的家族观念虽然没有江西福建那么浓,但也不可小觑。特别是在农村,同姓人自己可以闹,但面对外姓人,哪怕是正在干架的两兄弟,马上也能调转矛头,一致对外。 所谓兄弟睨于墙,而外御其辱,不外如是。 这也是在长期的历史条件中形成的,除了儒家思想的影响,还有单个人抵御灾害的能力太差。特别是农村抢水时,两个村子互相干仗的事屡见不鲜。 这种思想也深深的印在何大清和何全无的骨子里,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也是何大清接纳了何全无这个兄弟,便尽力帮助的原因。 何雨梁正在愣神,就听到何大清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在坐的都是亲朋好友,咱们呐也都随意一点,今儿这顿饭,一是借这个机会,大家聚聚,有事大家互相帮衬,二呢,也是庆祝柱子平安归来。” 说完就吱溜一声,将就干了,其他人也笑呵呵的举杯同饮。 陈家兄弟是第一次参加何家的家宴,按照何雨梁的级别来说,其实不能称陈小米是秘书,只能称之为联络员。但这种事大家都习以为常,跟着陈文煜和杨利民的秘书来叫。 陈小米弟弟叫陈小禾,今儿把自己兄弟叫来,也是想他在何雨梁面前露个脸。他年初就找人将自己兄弟安排进了车间,跟着刘海中学习锻工。 这一桌都是他们需要巴结的人,于是便带着弟弟一个劲的朝众人敬酒。 陈小禾很少经历这种场面,一轮下来就面色通红,看着他还想继续,何雨梁连忙按下,笑着说道:“行了,小米,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客套。今儿算是认识了,刘师傅教徒弟还是很有一手的,跟着好好学,早点独当一面。” 秘书还真不能当外人,当外人出事的人比比皆是。既是眼睛鼻子耳朵,也是重要的助手,何雨梁即使再清廉,大环境下还是会收点见不得光的东西,这都是陈小米在干。 想混得走,就得和光同尘。出淤泥而不染的事,那只在传说中。 酒醒得差不多的时候,何雨梁骑着车就出了门,到深夜才回来。 形势很不利,新来的梁书记是从101那边出来的,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这何雨梁可惹不起,还得躲着,谁知道他的脾性是怎么样? 不过也有好消息,杨厂长和那边也尿不到一个壶里,避免了最坏的腹背受敌的情况。 现在的组织执行力相当的高,昨天下午的决议,第二天早上就执行完成。 何雨梁刚到办公室,就接到10点半新书记要来的消息,让大家做好迎接的准备。 出门走到陈文煜办公室,就见着陈文煜面色萧索的收拾东西。 何雨梁敲门进去,招呼道:“陈书记。” 陈文煜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舍地看了一眼办公室,露出一个苦涩地笑容说道:“等会就不是书记了。” 何雨梁默然。 陈文煜被平调到工业局当了个边缘的处长,这是何雨梁没有想到的,这事来的太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回神。 按照自己打听来的说法,这是一个被迫妥协的办法,有人盯上了这里,彭尽力争取了。 人家说,陈文煜联合厂里某些人搞一言堂,不符合党的民主集中原则。 这话有点上纲上线,但直戳要害。现在高层已经有了一些声音,明年军管会就会撤销,要在基层实行民选的参政议政,初步的意思就是区公所改为街道办。 接下来几年都有大动作,一方面是形势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践行民\/主承诺。 还有就是经过几年的公私合营的经验总结,明年就要大规模公私合营,完成国家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改变,需要做给某些大资本家看。 牵涉的事情太复杂,何雨梁也很无奈。陈文煜一走,自己的处境肉眼可见的变差,刚在路上碰到杨利民,看自己的眼神都透露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两人就轧钢厂的情况交换了一些意见,陈文煜感概的说道:“轧钢厂凝集着我的心血,真不想就这样离开。可咱们都是党员,要服从组织安排。” 从刚接手时的混乱,到现在蒸蒸日上的局面,再到局里去坐冷板凳,陈文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可能是人要离开了,陈文煜善意的提醒道,“以后尽量低调点,稳就是快。” 又从文件包里拿出本书递给何雨梁,说道:“这本《中庸》陪了我两年,我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今天就送给你,希望你能领会其中的真意!” 何雨梁明白他的意思,这几年自己出尽了风头。上面很多人有意见,不止一人说过,就显得你能是? 但是何雨梁在轧钢厂的所作所为,至少在生产这块,确实挑不出毛病。 或许选择调陈文煜而不是杨利民,也有顺利接手,顺便打压何雨梁的意思。 软柿子嘛,杨利民就是。 一晃就到了十点,陈小米小跑进来说:“杨厂长通知让所有科长以上干部到大门集合,迎接组织部领导。” 第193章 梁书记 初冬的四九城已然是一片萧索,寒风中飞沙走石,打着脸生疼。轧钢厂已经初具规模,从办公楼到大门口就得十几分钟。路上也没人说话,张嘴就是一嘴沙。 “形式主义,呵呵,让新书记和组织部领导走十几分钟进来,也是好想法。” 轧钢厂大门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三块,杨利民和工会主席各领着十几人已列队站好。 剩下最庞大的队伍跟无头苍蝇似的,捂着嘴在一旁交头接耳,见何雨梁上前,纷纷止住,围了上来。 要不是身上时代鲜明的衣物,何雨梁会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感觉自己就像后世扫黑除恶里面的黑恶头子,领着一群人等待着上级正义的铁拳的来临。 默不作声给自己点燃烟,眼神扫了一圈,除了工会那堆,就没有不面色凝重的。 毕竟新来的书记能决定在场的所有人的命运。神仙打架,从来都是小鬼遭殃。 三辆吉普车准时出现在轧钢厂大门口,打头的车停了一下,组织部副部长魏德民下车冲杨利民说道:“这里风沙太大,咱们去办公楼下。”而后拉着杨利民一同上车,留下几十个人在风中凌乱。 至于梁书记,面都没露一个。 何雨梁和工会主席对视一眼,露出苦涩的笑容。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何雨梁听他这么说,笑着回道:“还有联吴抗曹呢!” 一行人刚走到办公楼,又见杨利民秘书走上来说道:“魏部长和梁书记他们在小会议室等大伙呢!” 这下别说何雨梁,其他人心里也透着不满。架子够大的,奔波了半小时,搞得灰头土脸不说,连影子都没见着。 不过都藏在心里,没敢表露出来。 一群人蜂拥朝会议室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会议室里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梁书记是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40多岁,表情刚毅,眼神锐利,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 何雨梁赶紧往前迎上去,伸出双手,和梁书记握在一起,叫了声:“梁书记。” 又和魏德民握了下手。 杨利民刚想介绍,梁书记急忙打断道:“这位就是何雨梁同志!我可久闻大名,轧钢厂在你们手里可干的不错。以后就要一个锅里捞饭吃,何雨梁同志可要好好支持我的工作啊!” “梁书记谬赞了,都是在党委领导下,同志们支持下取得的成绩,以后在梁书记的领导下,我们再创佳绩,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魏德民这时上前说道:“既然人都到了,咱们就开会!” 何雨梁笑了一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会议开始,杨利民神色轻松的和众人介绍起魏德民的身份,而后由魏德民宣布上级的任命,以及梁书记的履历。 老一套了,毫无新意。 何雨梁看着台上一脸肃穆,抑扬顿挫宣读命令的魏德民,心里一阵惋惜。 陈文煜就这样黯然的从轧钢厂落下帷幕,以后轧钢厂就进入梁姓时代了。 梁书记的发言都在何雨梁的预料之中,先将轧钢厂既往取得的成就赞扬了一番,又提出自己的期望。 没有虎躯一震,也没有大放厥词,平平淡淡的台词,完全照着事先准备的演讲稿念。 什么超纲的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 与会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散会以后都赶着回去整理自己的部门,就怕被抓住小辫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鬼知道会从哪里烧起来。刀落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悬在那。 将魏德民送走以后,紧接着又开了党委会,杨利民和何雨梁是党委委员,自然要出席。 这次的会议和刚才的会议完全不同。参会的七八个人都神色肃穆的听着梁书记的讲话。 “临行前,上级特意找我谈了话,轧钢厂是咱们一五计划完成的重要环节,作为首都的万人大厂,高级技工缺少,产品质量参差不齐,虽说这是全国都面临的困境,但咱们有责任也有义务改变这种情况。 同时,管理松散,山头主义是轧钢厂目前面临的重要问题。以上是上级的原话,现在我还要加一个,那就是形式主义。同志们,我们还没有到讲排场的时候,即使有条件了,也不能讲排场。” 讲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是痛心疾首,声厉俱下。 何雨梁一边听,一边记,不愧是从猛人团里出来的,人都没认全乎,就敢冲最尖锐的问题放炮。 不过,这话说了跟放屁一样,现在有几个单位不这样?要不是山头主义,您也没机会来这不是? 这次会议以后,所有人都在等着梁大炮的三把火,看他怎么把自己抛出来的问题解决。 可他就像是忘了这事一样,整天挂着张笑脸各个部门串门,时不时抓着一些工人聊天,了解困难。 谁家有困难,拎着东西就上门慰问,工人们当然愿意,都在夸梁大炮是个好人。 倒是工会主席气得够呛,你把活都给老子干完了,我干啥去?一度怀疑梁大炮是不是准备拿他开刀。 何雨梁则面色复杂的劝道:“这是人家在立人设呢!要被开刀的是我。” 轧钢厂最重要的是谁? 肯定是占绝大多数的车间工人。 杨利民要肯礼贤下士,哪会被挤兑成现在这样。 对此,何雨梁毫无办法,总不能去阻止书记和人民群众接触?人家这是阳谋。 果然在12月底的时候,梁大炮展开了第一次人事调动。 他认为正式的苏联援建专家已经就位,试验车间没有必要存在,应该把优秀力量分散到各个车间,提高各车间力量。 同时将宣传科从何雨梁手里拿了党委管辖。同时以车间太多,不好管理为由,将老厂区车间交给另一个副厂长管理,其实也就是交给杨利民。 人事科,基建科,财务科,厂委办,后勤科等科室领导,除了向他靠拢的,全部调出了轧钢厂。 这次人事变动如疾风骤雨一般,将轧钢厂上下惊得目瞪口呆。 对此,何雨梁只能尽量自保,作为交换,将实验车间的人全部调往新厂区,将宣传科长换成了后勤科长,算是保住了他的级别。 何雨梁第一次羡慕起了那个一把手的位置,名与器的力量,恐怖如斯。 第194章 统购统销 总得来说,这一次何雨梁没有吃太大的亏,清理的基本是陈文煜留下的人。既然不能硬刚,那就尽量收缩,保存实力。 不爽的是杨利民还是和梁大炮走到了一起,上演了一台分赃好戏。 对于何雨梁来说,18个车间管理起来确实很吃力。 以七个车间管理权换了后勤科,外加何大清一个后勤科副科长的位置,彻底将后勤科拿到了手里,这也很不错。 试验车间主任调到了工会当副主席,虽然没升,但他很高兴。工会副主席也算厂领导,更何况职权扩大了很多。工会副主席比一般副厂长影响力还大。 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工会就不可能是个摆设。工会是党和职工沟通的桥梁,代表和维护工人的利益。像给工人发放福利,劳保就是他们职责的一部分。 副主任王根生则调到12车间当副主任。 事情定了调子,该调走的调走,该谈话的谈话。 消息灵通的许富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没下班就找到何大清。 垂头丧气的向一脸悠闲的何大清说道:“恭喜了,何副科长。” 谈话还没轮到何大清,他还不知道今天上午的会议对他有什么影响。 以为许富贵在揶揄他,丢给他一支烟,很不可客气的朝他骂道:“你狗日的嘲笑谁呢?不就是没啥事喝口茶嘛,这就羡慕上了?” 许富贵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沮丧的说道:“今上午开会了,你家侄子给你争取到后勤科副科长,宣传科长调过去当后勤科长,以后后勤科就你说了算。 老子就惨了,马上要来个新科长,以后还不知道被挤兑成啥样。不过你也别乐,梁子可换出去七个车间。” 何大清一听立马坐不住,焦急的问到具体的情况。 当这个副科长,固然欣喜,要是何雨梁受了委屈,他心里就不乐意。 也没心思上班,两人下了班就朝何雨梁家跑去。 何雨梁正牵着如意在院里子练步,一边教闺女说话。父女俩一个负责逗,一个负责笑,其乐融融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今天受了挫。 听见推门声,抬头就瞧见何大清和许富贵两人满脸严肃的走进来。 如意见何大清进来,急忙调转身子,张开双手就朝何大清摇摇晃晃的扑过去,一边扑,一边高兴的咧着嘴叫道:“爷爷抱,爷爷抱。” 何大清见到如意,也立马换上宠溺的表情,两步走上去将如意抱了起来。 走到一旁坐下就开始逗孙女。侄子还能在家笑着逗闺女,说明啥事没有嘛! 何雨梁猜到了他俩的来意,笑着对许富贵说道:“许叔,您咋和我叔一样,开始板着脸了?这可不兴和他学,整天板着个脸,跟扑克牌似的。” 许富贵闻言,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这不是来找你拿主意嘛,你们神仙打架,将雷声弄得惊天响,吓着的却是我们这群小妖怪。” 何雨梁笑着递给他一支烟,开口说道:“您就是瞎担心,做好本职工作就行。您是放映员,是工人呐,有事不还有工会嘛!” 许富贵是放映组长,技术精湛,以后放映员承担的宣传任务只会越来越重,换谁当科长都得哄着。 以后响当当的八大员呢!待遇高,福利好,油水足,吃喝不成问题。 就是有小聪明,遇到大事不冷静,这点改不了,这辈子组长也就到头了。 许富贵不是很懂他的意思,都在认真工作。但领导要给你穿小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您啊!就放宽了心,我保证您没啥事!”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轧钢厂里的科级干部,谁不卖自己点面子。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这一次就是策略性的收缩。 说完招呼他坐下,冲何大清嬉皮笑脸的说道:“二叔,这一次您可得感谢我。副科长哎,一月工资可多不少。” 何大清见他没受影响,开始笑呵呵的享受起副科长带来的喜悦。 学而优则仕,除了说明读书人想当官的选择,也侧面反应出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官本位社会。 那是社会地位的象征,想要有里子,有面子,当官是最优的选择之一。 何大清自然如此,但凡有的选,谁愿意干又苦又累伺候人的厨子。满四九城随便去抓,看能抓着几个不想当官的。 当个副科长,以后就脱胎换骨了。 虽然是以工代干,那也是国家干部不是? “过几天咱摆几桌,把师兄弟都请来,乐呵乐呵。明儿让柱子在收点东西回来。” 何雨梁听得哈哈大笑,这是50年代的同学会嘛? “柱子最近忙啥呢?好长时间没见着了!” “最近见天的往乡下跑,宣传什么统购统销,让农户把粮食卖给国家。” 说道这事,何雨梁才突然想起来。最近忙着轧钢厂的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国家为了解决40亿斤的粮食赤字,终于在12月份下定决心,派遣数十万干部下乡,来实现粮食的统一收购,统一销售,以后就没私人粮商什么事了。 眼看时间离票证时代越来越近,自己的打算却有越走越远的意思。 何雨梁不禁有些犯愁,能用合情合理的手段过得好,真不想去像硕鼠一样,挖国家的墙脚。 自己做不到昧着良心去干陷害的事情,到那时候,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名声就能让自己一家万劫不复。 被人抓住把柄,又不愿意同流合污,家里那副字都不一定保得住一大家子人。 所幸真正困难的时候还有五六年,还有时间来继续筹划,实在不行想办法调出轧钢厂也行。 第195章 又催生 何大清将如意抱在怀里,总觉着这院子有些冷清,于是抬头对着何雨梁说道:“你们两口子抓点紧,再要个孩子。如意都快一岁了,这院里就她一个孩子,以后可没同龄人陪着她一起长大。还有,再怎么的也要有个儿子,不然这大房的香火咋办?” 听完何大清的话,何雨梁一阵头大。 最近半年,催生的话就像一道魔咒,一直萦绕在小两口的耳边。丈母娘像魔怔了似的,隔三岔五就要在耳边念叨。 生儿子就像是融入骨子里的基因,时时刻刻提醒着中国人 ,一定要生儿子,要传宗接代,要继承香火。 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生孩子,再苦再穷都得生孩子,也不管养不养的活。办法总比困难多,把儿子生下来再说。 阎阜贵家过得那么抠搜,现在也有三个儿子,他媳妇儿肚子里又怀了一个。老吴家是院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也对着两个儿子乐呵。就何大清现在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还在孜孜不倦的想着再生一个。 “我们都还年轻,不着急,等如意大一点再要孩子也来得及。” 何雨梁刚满24岁,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观念,对于赶一定要生儿子这事,心里没啥执念,主打一个随缘。再说两口子挺频繁的,也没有做任何措施,所以怀没怀上真是看天意。 就算想做措施也没条件,李寒珊接受不了用鱼泡进入自己的身体。现在的杜蕾斯又是绝对是奢侈品,只有娄振声那样的家庭才用得起。即使娄振声用了都得洗干净,用石灰包裹消毒,留着下次再用。 “你啊,还是太年轻。生儿子这事是生了才知道,哪是你想生就生的。不少人生七八个都是闺女,早生早心安,只要你们小两口生个儿子,以后这话我再也不提。” 丈母娘这时做好饭从厨房出来,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梁子,你就听你叔一句劝,这儿子早生早稳当,我还能帮你们看着。” 丈母娘作为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她是不想女儿再遭这样一份罪。 李寒珊今天加班,没有听到几人的对话,不然她也得头大。 许富贵也在一边帮腔作势,“这孩子啊,就得早生,多生。早生儿子早享福,生了心就踏实了。你看看易中海,为了养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这就是祸乱的根源呐!” 许富贵对此事很有发言权,此时此刻心里不住泛酸。和何大清相处这么年,都有儿子。 傻柱已经成了国家干部,日子过得有盼头。自家那不争气的玩意,毛都没长齐,有空就钻到文宣队,看姑娘跳舞。 可不得多生几个嘛?养废了一个,其他还有成材的机会。 自从许大茂伤了蛋以后,经过许富贵长达半年的努力,废了半个腰子,终于还是让他媳妇儿怀上了。 何雨梁受不了众人的围攻,见何大清又要开口,只好苦笑着说道:“我生还不行嘛!” 给李寒珊留了饭,这个点上,何大清和许富贵自然要留下来吃饭。 看着桌上的油渣炒白菜,胡萝卜炖牛腩,还有十几公分宽的白面馒头,许富贵咽了咽口水。 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何雨梁,心里感叹,这他娘过得日子才叫日子。 持续近一年的高价粮,让许富贵一家棒子面加窝头吃了大半年,更别说肉的味道,肉的影子都没见着。 李母炒的菜有川菜的味道,重油重辣,虽说为了适应何雨梁的口味,稍微清淡了一些,但依旧油性十足。 许富贵顾不上客气,等何大清开动以后,边埋着头一口肉一口馒头。香辣的菜,柔软的大馒头,吃的他满头大汗,在冷空气中不停的冒着烟。 一口气吃了两个,撑得他靠在椅子上揉肚子,看得何大清笑骂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跟几辈子没吃过一样。” 许富贵翻着白眼,根本不搭理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何家天天吃肉啊! 自己家还算好的,至少棒子面管饱。阎阜贵家才是真的难过,棒子面里全是水,就这还得按人头分,窝头上锅之前都得称重。 其实他还真误会了何雨梁一家了,他家有这条件买,但也没地方买去。这牛肉还是河北那边的厂子过来沟通发货时送的,刚巧被两人碰上了而已。 虽然钢材一直是国家统购统销的物品,但是发货的顺序还是靠轧钢厂自己来安排。 发货顺序的学问大着呢!全国有哪里不缺钢材的? 1953年全国也就130多万吨钢材,哪里都缺。国家建设任务是定了时间节点的,哪里的钢材先发,哪里就建设得更快。 因此不少单位都得上门来跑关系,顺便带点礼物。 同样的,轧钢厂也有这样的任务,需要维护上一环节的关系,让钢坯能足量的运到轧钢厂加工。这也是厂里设置小食堂的原因,总得隔三差五请人家来打打牙祭,拉近关系。 饭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轧钢厂的事,何雨梁让许富贵别慌,尽量搞好和科长的关系。还有让许大茂最近低调点,老往文宣队跑成什么样子,这事都传到了梁书记耳中了。 要不是最近他重心在其他地方,没摸清情况,早把许大茂扔去扫厕所去了。 许富贵面红耳赤地听何雨梁说完,气得浑身发抖。作为消息灵通人士,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传到梁书记耳朵里,让他始料未及。 现在厂里的事尘埃落定,再不知收敛,让许大茂去扫厕所就是一个眼神的事。 李寒珊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家,何大清和许富贵见天色也不早,聊了几句便离开。 许富贵回到家后,总感觉肚子不舒服。将许大茂从被子里抓起来狠揍了一顿之后,还是忍不住肚子的剧痛,抓了两片木片就往厕所跑。 太久没有吃过大油的东西,肠胃一下子适应不了,他拉肚子了! 这时候上厕所,舍不得用报纸擦屁股,那太奢侈,用来糊墙都不够,还有那油墨,很多报纸上的油墨比后来学校里的油墨还不如,摸一下就是一手黑。擦屁股,会擦的满腚都是。 至于草纸,那玩意粗糙的还比不上光滑的木片呢!多擦几次,痔疮都能弄出来。 许富贵提着煤油灯就往公厕跑,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他感觉马上就要一泻千里。此时他恨自己为什么住在后院,上个厕所要走老远的距离,还不敢跑,一跑就得漏出来。 第196章 轧钢厂改革 许富贵与何大清走后,何雨梁心疼的看着疲惫的媳妇儿。李寒珊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似的扫荡桌上的饭菜。 “二叔他们过来干嘛?” 李寒珊稍微填饱了肚子,接过何雨梁递过来的蜂蜜水,漫不经心的问道。 “厂里有点变动,对他们有点影响。也没多大事,新书记上任后的正常调整。” 新官上任三把火,换谁都得重新洗牌,让各方力量达到一个平衡。最近何雨梁有时间就看陈文煜送的《中庸》,还别说,有点小体会。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各就各位,各行其是,各安其道。 何雨梁突然就有点顿悟了,明白陈文煜临走时的提醒,也明白上级是怎么看待他。 四万万人里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没有张屠夫,也不会吃带毛猪。这么大一个国家并不是靠就一个人就能发展的,遵守时代的规则,把大家拧在一个频率才能更好的发展。 轧钢厂保持平衡,容得下不同的意见,才能让它在稳定中有所发展。风头太过,是不成熟的表现。 “到处都在变动,这个没办法,大势所趋。军管会马上要撤销,机构和编制都在变动,人员也在变动。我的工作要有变动了,可能会到东城教育委员会工作。” 小两口因为扫盲教材的事得到上级的表扬和认可,在团委,李寒珊从事的也是偏向于儿童教育的工作。这次机构改革,算是升了一级,到教委当一名科长,还是负责义务教育和扫盲方面的工作。 说实话,这份工作不好干。推行义务教育还在起步阶段,绝大部分家庭饭都吃不饱,一学期费用能买30斤棒子面,有几个家庭舍得。 何大清家的院子里生活条件放四九城都算好的,不是工厂职工就是就是教师,都算是高收入人群。绝大部分的收入都在20万以下。 扫盲工作也不好干,这是一份需要长期坚持的事业。还是同样的问题,都忙着填饱肚子,累了一天哪有精力去学,熬到半夜肚子又该饿了,第二天还得早起。 这两年的扫盲工作重心主要在城市,接受能力相较于农村会更高一些。出了西直门就是广大农村,那里才是困难重重的地方。 小两口匆忙洗漱一下,便躺在床上。李寒珊依偎在何雨梁怀里,宠溺的看着另一侧呼呼大睡的如意,小声的说道:“咱们以后有得忙了,都没啥时间陪孩子。” “还陪孩子呢,明天就有一堆的事等着处理。” 轧钢厂的人事变动,在厂里引起了一场地震,轧钢厂自成立以来,还没有一次性调整过这么多人。 上午的会议,杨利民和分管的陈副厂长春风满面。能把手伸进车间,对以后的话语权至关重要。 对此,何雨梁一笑置之。 就两人那坐办公室的做派,以及陈副厂长平时一副拿腔拿调的架势,看车间的工人会不会搭理你们。 车间主任和老工人可都是老油子,不深入下去,想管理好车间,就是痴人说梦。 组织部门正在向梁书记汇报人事考察结果,今天的会议就是对这个方案进行表决。 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 很快厂里的大喇叭就向全场通报了任命方案。 于此同时,何雨梁正和杨利民及陈副厂长在梁书记办公室里汇报工厂改革方案。 “梁书记,针对您提出的高级工人缺少的问题,我建议每个车间制定相应的考核机制,按季度考核。 针对表现优异的同志,我们制定明确的奖励措施,针对考核不过关的同志,我们针对性帮扶,如果连续2次不过关,给以通报批评,三次不过关,给与调岗处理。还有扩大技能培训班规模,给与更多想学习的同志提供机会。” “至于产品质量问题,这也是个顽疾,我建议扩大质检科的授权,同时要求所有车间主任作为第一责任人,每个月评比,一个季度考核。对于合格率排最后的通报批评,连续两次排最后的,予以记过或调岗处理。” 梁书记听何雨梁说完,笑着点点头,又看向杨利民和陈副厂长,说道:“对于何副厂长提出的建议,你们有什么想法?” 杨利民调整了下坐姿,正色道:“对于何副厂长的提议我基本赞成,但是针对处罚是不是太严重了些?还有一个季度一考核,会不会太繁琐,太冒进? 就我所知,以前的工厂还有学徒工还有三年的观察适应期,现在四九城还有不少厂子沿用这一方法。咱们得给工人同志们充足的时间呐,揠苗助长的事,咱们是不是要慎重。” 杨利民说完,陈副厂长见梁书记的目光又看向自己,急忙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同意杨厂长的意见,咱们是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应该给予工人同志足够的尊重,我们应该想办法调动工人同志的主观能动性,不能以处罚的方式来逼迫咱们工人同志。” 这话说得,好像面对工人,趾高气昂,摆官僚主义架子的是其他人一样。 梁书记听到这话也变得有些慎重,埋着头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何雨梁,“你对两位的说法有什么补充的吗?” “陈副厂长的理论知识很扎实,这点很让人佩服。针对陈副厂长的意见,我是这么考虑的,前面的考试不过,咱们予以帮扶,帮扶之后还考不过,那就说明该同志可能不太适合车间的工作。 至于工人阶级技能提升和咱们国家的性质好像并不矛盾。 杨厂长说的考核繁琐,耽误工期的问题,我认为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生产不出足够的钢材,返工率太高,一样会耽误工期,还会造成资源极大的浪费。” 梁书记一边听,手指一边下意识地敲击桌面,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终于下定决定说道:“几位说得很好,考虑得很全面。我基本同意何雨梁同志的意见,但是要删掉对工人处罚这一项。同时我建议对于考核通过率太差的车间,对车间主任通报,记过,取消评优资格。” 何雨梁深深的看了一眼梁书记,这是一个比陈文煜还厉害的政工干部。 第197章 锻工 梁书记这一手,和自己的方案相比,换汤不换药。大规模处罚工人会有忌讳,但是处罚干部,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把责任推到车间主任头上,车间主任会怎么处理拖后腿的工人,那就是车间主任的事。而车间主任绝对会把拖后腿的工人整得死去活来。 这梁书记在各个车间待了一个月还真不是白待的,估计一开始就抱着考察问题的心思,把车间工人的心思研究个透。 现在没有实行8级工制度,工人的工资没有明确的标准,干多干少,干好干差,只要不是明确的等级压制,待遇都差不多。 八级工制度其实就是为了调动工人的主观能动性设立的,所以何雨梁根本不觉得自己提出的制度有什么问题,只是快了一步而已。 快一步就是尝试,尝试就会有风险,梁书记应该是带着使命来的,不然不会爽快的答应。 “还有,杨厂长,关于后勤部门的管理松散的问题,你也要尽快拿出个方案来。我走访了一圈,很多人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一坐就是一天。迟到,早退,对待上门办事的工人,高傲,敷衍,请问杨厂长,这是应有的工作态度吗?” 如果说上午的调动引起的是滔天巨浪,下午的通知就像是8级地震。本来大多数车间主任还在看戏,下午火就烧到自己屁股,这让他们始料不及。 梁书记正在烧火的阶段,加上是厂里大佬已经通过的决议,尽管各车间主任怨气冲天,也不敢在会议上当出头鸟。散会后就围住何雨梁,向他询问这事的看法。 何雨梁能有什么看法,这事本就是他提出来的。这事其实很早就想实行,只是陈文煜考虑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太大,小心扯着蛋,这才拖到现在。 “各位,你们的心思我了解,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方案就是我提的,各车间的情况你们比我还清楚。这一年多,我反复和你们说这些问题,你们不重视。 现在国家全力建设经济了,问题攒一起,肯定很难受,但是再困难,我们都要面对。不过你们也放心,各位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既看重结果,也看重过程,只要有进步,能保的我一定保下来。” 长久的相处,都知道何雨梁的信誉还是可以保证,大家也就稍微放下心思,开始考虑起车间工人季度考核的细节。 随着工人考核的事层层下达,在工人群体中也掀起阵阵波涛,对于想要提升技能的工人来说,能够有机会表现,能被认可,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对于混日子的工人,看着主任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禁头皮发麻。 好日子要结束了! 何雨梁和陈副厂长交接了老厂区的工作,就兴致勃勃地到新厂区车间巡视。王根生正认真的回答工人的问题。 问题很基础,连何雨梁都知道答案,一看就是平时摸鱼,现在有紧迫感的工人。 等他忙完后,何雨梁叫住王根生走到一边,递了支烟,而后笑着说道:“王主任,实验车间撤销,没什么情绪?” “我能有什么情绪,服从厂里的安排就是,只是觉着有些可惜,咱们那台数控机床刚有点眉目。” “厂里的统筹安排,梁书记有他的思考,车间里都是骨干,集中在一起有利有弊。” 何雨梁心里也觉得很可惜,数控机床啊!苏联人藏着掖着,要58年前后才会交给中国,等到普及开来,得60年代了。奈何这玩意太烧钱,在梁书记眼里,轧钢厂本职工作都没干好,搞什么研发。 何雨梁据理力争过,但还是遭到了拒绝,这就是一个副职的无奈了。 “其他人情绪怎么样?” “大部分都还好,就是刘海中师傅有点情绪。” 刘海中的组长之路还真是坎坷,在实验车间被撤销了组长,等他徒弟考取中专去读书以后,又恢复了组长的位置。等实验车间一撤销,他的组长位置又没了。新车间的组长都是车间主任的心腹,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他。 眼见着何大清从食堂主任一跃成了后勤科副科长,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何雨梁和王根生分开以后,就找到刘海中,这会他正在车间,举着个12磅的锤子对着烧红的钢坯发泄,旁边围了一圈的工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操作,不时有人拿起汗巾擦拭头上的汗水。 锻工车间好几个大火炉子,外面眼见就要下雪的天气,里面却炽热的像夏天一样。刘海中穿着一件夏天的工装,额头的汗珠子滴落在地上,冒起阵阵白烟。 锻工算是轧钢厂最辛苦的工种,不管外面三九酷寒还是三伏酷暑,车间里都一个样。而且锻工也是特别消耗体力的工种,一块火红的钢坯甩过来,要精准的用钳子接住,传到下一个工人。 还有每天忍着热浪,挥击上千次锤子,一般人还真是扛不住,因此锻工每月都有额外的补贴,工资也会比其他工种高一个等级。 刘海中为什么牛呢,12磅的锤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因为锤头较重,很容易就造成锻件表面不平整。 等刘海中敲击完,将工件淬火以后,有测量人员上去用卡尺测量公差,等各个切面都符合要求以后,测量员给刘海中高高的竖起大拇指,周围观看的人也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海中擦了擦汗,抬头就看见人群后面的何雨梁,往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和旁边人说了一句什么,便朝何雨梁走去。 “刘师傅,您的技术又提升了!” “感谢厂里提供的机会,最近和车间几个东北来的师傅交流,学到不少技巧。” 何雨梁笑呵呵的点燃烟,笑着说道:“您最近还在学习文化知识吗?” 刘海中摸了摸后脑勺,对着何雨梁讪笑一下,最近几天确实有所松懈。他去年年底通过了小学等级的资格论证,今年一直在夜校学习初中的知识,最近心情不好,这两天都没去。 何雨梁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好心的劝说道:“刘师傅,在车间当干部,不仅要有精湛的技术,还要有相当的知识,有时间呐您多观察下你们主任。 等您通过初中水平的考试,我会尝试推荐您做车间的副主任。还有情绪管理也是一门学问,别啥事都挂在脸上,也别动不动就打孩子,这对您来说也是一个考量。” 第198章 巡视车间 刘海中听到何雨梁的话,嘴唇激动的上下颤抖,看着何雨梁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何雨梁穿着一身冬装,受不住车间的炎热,见刘海中眼神又恢复了以往地炽热,便转身离开了车间。 刘海中精神高度地兴奋,自己死心塌地跟着何雨梁干了一年多,费尽心思学习文化知识,终于换回了何雨梁的一个承诺。虽然现在没有兑现,但何雨梁的信誉是有口皆碑的。 直到感觉手指头带来的灼热感,慌忙将烟头扔掉,刘海中才回过神来,看着何雨梁离去的方向呵呵傻笑。 早有工友见他回神,众星捧月般的将他围在中间,起哄的说道:“刘师傅,何厂长找您有啥好事啊?快和我们说说。” 刘海中回头,见众人热切的眼神,没好气的说道:“有啥好事啊!你们的工作干完了?” 一旁的车间主任走上前来,对着刘海中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热情的招呼着,“老刘,赶紧和大家分享下,12磅锤的使用技巧。今儿您这一手,可让我大开眼界。” 车间主任也姓刘,从东北那边调过来就一直在新厂区,和刘海中并不熟悉。昨天一来就摆着大师傅的架子,耷拉个脸,好像谁欠他300万一样。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便就打算任他自生自灭。 眼见何雨梁亲自过来安慰刘海中,诧异之下,脑子里将这两天的事回忆了一下,见自己没有明面上得罪他,便上前想打听他和何雨梁的关系。 刘海中脑子不是很聪明,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靠的就是一个勤奋,喜滋滋的享受着众人的恭维,也不吝啬自己的经验,开始对众人讲解起来。 “这大锤有大锤的用法,关键时刻能节省时间,但是一定要掌握好力度,一定要对力有特别的体会,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卖油翁里有句话说得特别好,叫唯手熟尔。咱们工人提升技术,我想也是一样的,就是反复的捶打,找到锤感。” 很多人不知道卖油翁的故事,但车间主任知道,他冲刘海中竖起个大拇指,想不到刘海中长得五大三粗,不仅手上有活,肚子里还有墨水,这在车间工人中可不常见,不由对刘海中肃然起敬。 将刘海中拉到自己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牡丹丢给他,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刘师傅,您和何厂长很熟?” 刘海中也不客气,撕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都是老黄历了,咱厂里有名有姓的大师傅都和他熟。至于我嘛,以前咱们住一个院,多少有些香火情。” “哎呀,有这关系咋不早说啊!是哥哥慢待了,今晚哥哥做东,便宜坊烤鸭走起。” 刘主任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何雨梁不知道刘海中扯着自己的虎皮当大旗,受到车间主任的热情招待。他和刘海中的情分还没有那么深,为什么看重他,是因为刘海中在技术和授徒这块有他的闪光点。 而这恰恰是何雨梁需要的。他需要一批人帮他紧紧的盯着车间,也需要一批人帮着他一起将车间改革的事落地。 他出了锻工车间,开始巡视其他车间,不时有路过的工人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他也笑呵呵的回应,偶尔见状态不对的工人便上前询问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搞得被问道的工人受宠若惊。 例行巡视了一圈,眼见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何雨梁走到后勤科,见何大清和后勤科长忙的脚不沾地,办公室门口排着长龙等着账目的核对。 后勤科主要负责厂里日常消耗品的采购,大头是食堂的采购,毕竟要供应一万多人的日常用餐,光是每天的粮食和副食品的采购就需要四辆大卡车。 现在后勤科换了科长,自然要把以前的仓库物资账目核对封存,免得背了不该背的锅。 后勤科长见何雨梁过来,抬手瞧了瞧时间,对着排队的人说道:“今儿就到这,明天咱们再继续。” 起身将何雨梁迎了进去,给他泡了杯花茶,苦笑着说道:“在宣传科悠闲惯了,到后勤科来还有点不适应。” 何大清也是懒散惯了的人,捶了捶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官真他妈累,这大半天搞得我头昏脑胀。” 何雨梁促狭地看着两人,看刚刚两人签字时的神态,可是痛并快乐着的样子啊! 不管哪个部门管后勤的,都能算得上是一块肥肉。现在蔬菜,油,还有笔,纸,衣帽等等日常采购的东西可没统购统销,一样东西多报个一分钱,就轧钢厂的需求来说,也是不小的数字。 还有有事没事到小厨房弄点食材,一年也能省不小的开销。改善伙食,别的部门还要打报告,他们连打报告的流程都能省下,叫合理损耗。 “又没外人,你们至于嘛,偷着乐就行了。我就过来瞧瞧你们,也没其他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后勤科长估摸着何雨梁找何大清有事,便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 等他离开后,何大清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问道:“找我啥事?” 何雨梁看着他的样子,哭笑不得,梁书记都没咱后勤科何副科长的架子大。 “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您适不适应,就您这坐姿,我就知道是白担心。” 何雨梁也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笑着提醒到,“以后您可就活在很多人眼皮子底下了,做啥都有人盯着,您可要做好心里准备。还有食堂那一摊子事,您得找靠谱得人帮您盯着,别搞出啥事,到时候牵连到您。” “这还需要你教啊?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何大清有点生气,感觉侄子专门上来叮嘱这事,是不相信他得能力。 “我这不是不信任您的能力,只是有些人是会变的,拿到权力姓什么都能忘记。就怕有些人贪心不足,到时候惹出祸端,牵连到您。” 现在轧钢厂的形势不像以前,出点啥事都能摁下去。现在好些人就盯着你,只等你一出错,就拿着把柄把你弄下去,换自己人上来。 后勤科是一块大家都盯着的肥肉,稍有不慎,就会被拿捏住。 第199章 积雪 何大清闭着眼睛思考何雨梁的话,他脑子本来就不笨,只是缺少政治思维。 等想明白以后,才认真的对何雨梁说道:“行,我明白了。真不知道你们这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光琢磨人性了?” 何雨梁笑笑,也没答话,而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何大清说道:“二叔,您侄媳妇儿最近工作调动了,要忙一段时间,求您先别催生孩子的事了!” 何大清板着张扑克脸,摆摆手,示意何雨梁快点滚蛋。 何雨梁见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搭理他。下班的广播声已经响起,他想快点回家陪女儿。 刘海中在车间主任那坐了一个多小时,车间刘主任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车间里其他人见到如此情况,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海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感觉,在众人的招呼声中穿上厚棉衣,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两人骑着车,有说有笑地朝便宜坊方向奔去。 车间的几个组长看着刘海中的得意劲,心里很不是滋味。昨天还是车间的发配客,今儿就成了主任的座上宾,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刘海中的技术和他们不相伯仲,但在12磅大锤的使用上,他们做不到那么熟练,今天刘海中算是出尽了风头,让他们面子上挂不住。 天上黑云阵阵,压着天都低了不少,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 二人走入便宜坊,点了三只烤鸭,一碟花生米,一瓶白干,还有清炒白菜。 刘海中作为做梦都想当官的人,自然不会连基本的请客吃饭都不会。这一餐就没想着让主任掏钱。 想着何雨梁下午的提醒,准备带一只回家给家里人尝尝,也给主任捎带上一只。 烤鸭还没上,刘主任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刘海中满上,吃了两口白菜,刘主任就举杯说道:“刘师傅,咱们今儿个重新认识下,以后车间还需要您多支应着点。” 刘海中也连忙举杯道:“主任,您客气,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今儿何厂长还特意提醒我向您学习呢!” 刘主任听到这话,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举杯碰了一下,深喝了一口。 “刘师傅,别老是主任主任,我年长几岁,私底下您叫我刘哥就行。” 刘海中也不客气,当场就叫上了。 一口烤鸭一口酒,两人吃得满嘴流油。很快就将一瓶白干喝完,刘海中准备再叫一瓶,刘主任连忙拉住,笑着说道:“老刘,咱们今儿就到这,外面估计下着雪呢,晚上不安全,明儿也得上班。” 这顿饭两人吃得都很尽兴,刘主任从刘海中这打听到不少何雨梁的信息,刘海中也自得其乐,他可很久没出来下馆子了,烤鸭还是去年吃过一回。逢年过节家里也舍不得弄来吃一次。 刘主任接过刘海中递过来的打包烤鸭,笑容更加亲切和煦。和刘海中勾肩搭背的走出便宜坊。 外边果然下起了大雪,天上还在不停的飘,地上已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张嘴就灌一嘴的冷气,呼出的气很快就变成了白烟。 刘海中将刘主任送走后,正了正瓜皮帽,得意的一笑。 瑞雪兆丰年啊!自己也会有丰收的一年。 阎阜贵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两个眼睛,佝偻着身子在自家院里巡查。今儿的雪有点大,刚躺在床上听到有木头断裂的声响,急忙起床查看。 屋顶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叫醒阎解成,阎解放两兄弟,准备清理屋顶的积雪。 这年头房屋绝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年久一点的屋顶,根本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好些人在睡梦中就被掉落的房顶给压死。 这几年政府每年都会组织检修,但因为人手有限,大部分时候就只是粗略的看看。 阎阜贵一边清理积雪,一边想到,刚那一声绝不是错觉。这房子可是自己的私房,就排查修理的费用想想就觉得窒息。 愁眉苦脸地盯着房顶,这日子过得真他娘的艰难。 好不容易清理完,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敢继续睡觉。到院子里挨家挨户提醒了之后,便泡了杯茶,站在门帘后面,焦虑的看着院外。 各家各户在阎阜贵的提醒下,慌忙起床查看,相互帮忙清理各家的积雪。 见刘海中回来,连忙上前询问,“老刘,今儿怎么这么晚?”下意识用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身的酒气还有烤鸭的味道。 又羡慕地说道:“今儿有好事还是咋的?居然舍得下馆子了!便宜坊还是全聚德?” “阎老西,你这是属狗的?鼻子可真灵。”刘海中笑着挥了挥手上的烤鸭,“今儿个请领导吃饭,顺便带了点回来给家里尝尝。” “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看看,好些年不见这么大的雪了。” 阎阜贵看着逃跑似的刘海中,一脸的诧异,而后拍了拍大腿,忘了找他要东西了,这雪还是老子提醒的呢! 这狗东西,变性子了! 还知道惦记自己家里人吃肉的事。 对于刘海中一个人在家吃独食的事,院里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刘海中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他的工种要求他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各家各户分吃食,都是先紧着家里的顶梁柱。喝粥都是将锅底的一勺干的捞给他们。 如果刘海中倒下了,那对一家子老小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但是对于刘海中自己吃饱了,还给家里人带肉这事,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不会是鬼上身了?” 阎阜贵打了个哆嗦,立马转身,两步就跑进房里,将门重重的关上,身体紧靠在门上。 “阎老西,是对咱们有意见?凭啥看见咱兄弟就跟躲瘟神一样,今儿个你得划出个道道来。” 第200章 喝住院 何大清搂着醉眼迷离的许富贵,艰难的走到阎阜贵家门口,用力地拍打着大门,嘴里喷着酒气,不停的叫嚣。 酒疯子! 阎阜贵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冲击力,看着小儿子在媳妇儿怀里瑟瑟发抖。知道不搭理,今晚是不能消停了!还怕何大清把自家门板给卸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打开房门,冲何大清笑着说道:“两位,喝酒啦?这大冷的天,赶紧回去,别着凉了才是。” 何大清一把抓过阎阜贵的围脖,眼睛瞪的跟牛一样,盯着阎阜贵吼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看不起老子?老子刚进院子,你就躲回家。” 阎阜贵叫苦不迭,酒疯子又没办法讲道理,只好冲何大清拱手作揖,“刚不是没见着两位嘛!刚被刘海中吓着了,我怀疑他被鬼附身了。 今儿居然惦记上儿子没吃肉,给家里带回了烤鸭。这不是活见鬼了嘛,两位。” “早说不就行了嘛,害老子敲了半天。这有啥大不了的,哪天你要是不抠搜了,那才是活见鬼。” 何大清说完就将阎阜贵放开,顺手给他捋平了胸前的衣服,一手提着许富贵就要往后边走。 阎阜贵看着一摊烂泥,面色惨白的许富贵,赶紧叫住何大清,“老何,我瞧着老许面色不对劲,您要不送他去医院瞧瞧,别耽误了。” “别瞎扯淡,喝点酒上啥医院,有钱烧的。” 何大清头也不回,活了几十年,头一回听说喝大了酒,往医院送的。你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啊?想送就送。说出去会被人笑死。 这年头头疼脑热都是在家硬扛,实在不行估摸着病情,依照邻里口口相传的民间偏方,自己采点草药杂七杂八混在一起煎水,能不能好就全靠天意。 生孩子算大事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即使这样,一般人家也都是在自家床上生了了事。剪脐带的剪刀,喷口酒就算是消毒了。 你要告诉她说这不科学,她会觉得你太矫情,刚吃了两天安稳饭,哪有那么金贵。上千年都是这么干,科学算个屌,老祖宗比科学还科学。 阎阜贵看着像死狗一样被何大清扶着的许富贵,摇了摇头,望着自家的房顶,面色扭曲。 “都是钱啊!检修房子又得花不少钱。” 何大清拎着许富贵就像拎着一只鸡一样,将他丢进许家的床上,让许大茂好生照料,转头就去了对门刘海中家。 刘海中正喝着茶,满意地看着三儿子在饭桌上分烤鸭。刘光齐年龄大,个头壮,在家里还算照顾两弟弟,烤鸭是按片平分。骨架子打算明天熬个汤,拌着窝头一起吃,多加点水,能吃好几天。 四九城以前叫苦海幽州,地下水碱味儿比较严重,直接喝总有股怪味。只有茉莉花茶能掩盖那股味道,所以大晚上喝茶也不是啥新鲜事。 何大清推门而入,略带好奇的对着刘海中上下打量,“刚阎老西说你被鬼给附身了,我过来瞅瞅。说,你是哪里来的老鬼?” 刘海中开始对于何大清当副科长的事充满了羡慕嫉妒,下午得了何雨梁的承诺,也放下了那点吃味儿。 “这事可不兴说,属于封建迷信,小心被派出所给抓了去。”刘海中热情的让何大清坐下,给他丢了一支烟过去。而后笑着说道:“咱虽在一个院里,这还是您第一次登我家门?” 刘海中不仅没生气,还笑脸相迎。这让何大清大吃一惊。换以前刘海中听到别人背后编排他,早气得跳脚,问候别人老娘了。 何大清今儿任命刚下来,第一时间就想来找官迷刘海中显摆,刺激他。刘海中稳定的情绪,让他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我就随便瞧瞧,武松喝了酒打虎,咱何大清喝了酒抓鬼。” 没有了显摆的心思,何大清背着手就准备转身离去。 刚转过身,就见许大茂焦急的拉开房门,带着哭腔喊道: “何叔,快快看看我爹,他吐血了。” 何大清顿时心里一紧,三步作两步就朝许家跑去。 许富贵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有进气,没出气。床边还有一滩没消化的食物,散发着难闻色恶臭。里面还夹杂着斑斑血迹。 何大清抓起棉衣给他擦了一下,用被子将他裹起来,横抱着就朝院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人。 何大清的动静让院里的住户都亮起了灯光,边穿衣服边开门。瞧见何大清抱着的许富贵,慌忙的上前帮忙抬着,打听什么情况。 刘海中也慌忙跑出来,见状直接说道:“咱院里也没板车,有板车这雪太大也拉不过去,我看直接卸门板。 大茂,你先别哭了,赶紧去把李佩和老吴还有阎阜贵叫起来,咱们轮着抬医院去。” 也不等其他人同意,刘海中走到林虎家原来住的房子,捡起地上的砖头就将锁给砸开,然后将一扇门给卸了下来。 四合院的门还没有换成合页式的,是直接插在上下两个凹槽里固定。有成语叫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户枢就是指门的上下两个转轴。 这样的门可以直接卸下来的,好些人家里摆酒席没有足够的案板,通常就会将门卸下来充当临时案板。 也就三四分钟时间,院里在家的大男人就上前来,将许富贵放在门上平躺,李佩上前检查了一下瞳孔和心跳,焦急地说道:“得抓紧,我估计是胃出血。” 一行人连忙跑着将许富贵送往医院,在李佩的协调下,很快给他挂上点滴,又做了相关检查。 不幸中的万幸,许富贵只是胃粘膜受损引起的出血,挂了点滴后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何大清抱着头坐在走廊上,耷拉着脑袋满脸的悔恨。今下午许富贵面色就不正常,拉了一晚的肚子。 是自己硬拽着他喝酒庆祝的,刚阎阜贵还提醒自己来着,也没有引起重视。 要许富贵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面对许家的孤儿寡母,人家肚子里还有没出生的孩子呢! 第201章 党建 阎阜贵在一旁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和众人宣扬着自己的先知先觉,“他俩刚进院里我就觉着不对劲,当时还提醒老何来着,看,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 李佩一直在床边观察着刘海中的脸色变化,按理说许富贵这种情况得做一个胃镜才保险,但是这种技术仅仅存在于国外的期刊杂志上。 中国目前还没有条件和设备来完成这样一项检查,只能靠经验来观察。 见许富贵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脉搏也越来越有力,终于放下心来。 走出病房就听到阎阜贵在那咋咋呼呼,生气的对他提醒道:“病房里要保持安静。深更半夜的,别影响其他患者休息。” “小许的病情差不多稳定了,留个人照顾他就行了,其他人先回去!” 留下来的事,自然得何大清来,许大茂一直哭哭啼啼,也不愿意回家。何大清拍了拍他肩膀,而后冲大伙抱拳致谢。 “今儿个谢谢大家,改天我下厨,请哥几个吃一顿。” 也不敢再提喝酒的事,病房里还躺着一个。 帮忙的几人也乐的轻松,抬着门板就朝医院外边走去。对于何大清说要请客的事,几人都很期待。 虽然同住一个院,大家还没吃过何大清下厨做的饭菜。不说何大清的手艺,就是何家隔三差五的肉还有白面馒头,就引得人馋虫翻滚。 和何家住一个院里,真不是一件好事。每次饭点儿,闻着他家的肉香,啃着自家的窝头,真的是让人心里很愤懑。 见众人离去,何大清低头对许大茂说道:“今儿个是叔不对,不该拉着你爹喝酒,叔在这给你道歉。” 许大茂紧了紧棉袄,蜷缩在过道上,也不说话,愣愣的盯着地板。 李佩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回家,见两人缩着脖子坐那,上前提醒道:“去病房里找个床躺着!我和值班护士打了招呼,这天太冷了,小心着凉了。” 这时候没有供暖一说,取暖基本靠抖。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真要在走廊里待一晚,明儿估计得让躺着那位照顾这二位爷。 要不说有熟人好办事呢!陪护也能有床睡。李佩安排得还很细致,不一会儿他的徒弟给两人端来了热茶,交待好看护的事项,还给他们指明了值班室的位置,让有情况就叫他。 到后半夜,许富贵终于醒了过来,迷瞪着双眼,瞧着陌生的环境,吓得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手上输液的钢针的刺痛,让他神志清醒了不少了。 何大清的鼾声像打雷一样,真不知道陈秀莲是怎么忍受的住的。 将儿子叫醒,从儿子那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也不由一阵后怕。 都怪自己贪嘴,在何雨梁家吃了油腻的菜,导致拉肚子。今儿也没经受住何大清好酒好菜的诱惑,给整医院里来了。 让儿子叫来护士,把手上的钢针拔除,问了下时间,已经后半夜,再有三小时就该天亮了。 也没有要回去的心思,他也洒脱,躺在病床上一觉就睡到天亮。 几人天刚亮就被走廊里的声音吵醒,许大茂嘟啷着咒骂了两句,翻身就要继续睡,被冲进来的女人一巴掌拍在脸上。 “谁他妈” 许大茂翻身就要还手,就听到一声“你他妈!”,定眼一看,还真是他妈。顿时跟蔫了的气球一样,耷拉着脑袋。 “你们父子俩就没一个省心的,要不是人家刘海中把电话打到娄家,我还不知道你们要闹出啥事来。” 许富贵和何大清尴尬的坐在一旁,听许富贵媳妇儿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一顿输出,也不敢还口,只好借着穿衣服来缓解尴尬。 还是李佩的徒弟上前来止住她的咆哮,才让三个大男人松了一口气。许富贵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立马舔着脸上去哄媳妇儿。 会玩女人的男人嘴上就没有磁笨的,天上的鸟儿都能哄下来乖乖给吃了。 几句不堪入耳的话,哄着他媳妇面色通红,媚眼如丝,让何大清和许大茂都觉得有种羞与他为伍的感觉。 何大清很自觉的去结了帐,李佩徒弟反复叮嘱道:“这几天不要吃油腻生冷的东西,更不能喝酒,护胃的药按时吃。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到医院来。” 何大清在医院门口买了两包子对付了一口,就急忙坐上公交车赶去上班。 中午碰到何雨梁时,还被嘲笑了一波,什么老家雀还有被打了眼的时候。 何大清想起这事还心有余悸,拿着饭盒给何雨梁打了一个鸡腿,凑他耳边严肃地说道:“你小子也注意着点,以后喝酒尽量少喝。工作是公家的,身体是自己的。” 何雨梁接过饭盒,笑呵呵的回应道:“叔,这话可不能乱讲哎,小心被人揪住小辫子,上纲上线的就麻烦了。” 何大清瞪了他一眼,嘴唇上做了一个“滚”的口型。 何雨梁麻溜的滚蛋,这地方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梁书记捧着饭盒也在他对面坐下。 何雨梁有点纳闷,自己和他可没有熟悉到平常吃饭都一起的地步。敷衍着打了声招呼,便埋头干饭。 这时,梁书记开口说道:“何副厂长,你可是党委委员,分管部门的党建工作也要抓一抓才行。充分发挥党员的带头作用,才能更好的完成建设。” 何雨梁闻言一愣,不知道梁书记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前这事可不归自己管,也一直没有操心过这方面的事。 不过车间的党建工作据他所知,好像还真不怎么样,车间的支部就一个空架子,党建活动也一直没有常规性的组织起来。 这老梁还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发现了问题。随着对梁书记接触对越来越深,何雨梁逐渐没有了之前的抵触。 就能下车间摸排一个多月,还有安心于党建工作来说,就比陈文煜和杨利民强了不少。 强将手下无弱兵,还真是这样的。 第202章 捉奸 不过说话归说话,谁知道他突然说这事是啥目的。 抱着先小人,后君子的想法,何雨梁试探性地说道:“梁书记,考察可是组织部门的事,我这负责行政的副厂长干预入党的事,不符合组织条例?” 梁书记没有接话,咬了一口大白面馒头,又夹了一块白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而后翘起筷子点了点何雨梁,嘿嘿一笑。 “你这觉悟可不行啊!发展优秀党员是每个党员应有的责任和义务。火车快不快,全靠车头带。怎么发挥基层党员的车头作用,那也是你这分管领导的责任。” 何雨梁无奈,这帽子压下来,责不责任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饭后何雨梁找到何大清,准备让他赶紧递交一份入党申请书,作为走马上任的副科级干部,不是党员也不是其他民主党派党员,怎么也说不过去。 何大清却神秘一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做了一个奇怪表情,拉着何雨梁走到旁边的后勤仓库。示意何雨梁贴着耳朵听听里面的动静。 何雨梁四周瞧了瞧,见没人往这来,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在低声喊叫:“快点,使劲啊!” 而后又是一阵女人的呻吟声,大概过了两分钟,又听到女人埋怨道:“大冷天的,你耍老娘是?就这点功夫,还不够老娘脱衣服又穿上的时间,瞎耽误事。” 接着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埋怨道:“今儿个天气冷,兄弟不听使唤,改天咱们找个暖和的地方。” “还改天,改你娘个蛋,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菜市场的苦瓜管用。老娘冒着这么大风险陪你玩,还不如我家那窝囊废呢!图什么!” “你图啥你不知道?要没我,你家那瘸腿男人和三个孩子能吃上白面和香喷喷的五花肉嘛!” 何雨梁听到这,实在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与何大清对视一眼,悄悄离开了仓库。 那男的声音很熟悉,总务科的李怀德。 女的倒不知道是谁,声音一点印象没有。 没想到李怀德平时不声不响,居然爱好这么一口。和有夫之妇大白天就敢在单位搞这事儿。 何雨梁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对着掌心哈气,又瞧了瞧外边的积雪,冰天寒地,得零下了? “勇气可嘉啊!” 两人来到何大清办公室,关上房门,接过何大清递过来的热茶,放在掌中来回搓动,待感觉好一点,才冲何大清问道:“二叔,那女的谁啊?有多长时间了?” “妇联的张秀梅,不知道搅一起多久了。我也是偶然间碰到的,嘿嘿,那女人平时挺正派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野。” 何雨梁还是没印象,平时和妇联接触不多。妇联也是个强势部门,妇女能顶半边天,那不是开玩笑,一群娘们凑一起,家都能给你掀了。 现在是半边天,以后四川那边是一手遮天。 李怀德这事儿性质其实很恶劣,乱搞男女关系,要被抓住,游街示众,名誉扫地少不了。那女的要没关系疏通,直接枪毙算轻的。 这事儿何雨梁不打算参与,损人不利己的事,干了是王八蛋。再说李怀德平时孝敬的好东西不少,有点香火情分。 于是冲何大清说道:“这事儿咱们就当不知道,如果还有下次,就搞点响动提醒下。在厂里这么搞,对厂里名誉也不太好。” 直接提醒的事更不能干,搞不好就反目成仇。以李怀德的尿性,被人抓住把柄,肯定得找机会消除威胁,到时候反而成了农夫与蛇。 “嗐,我这也是凑巧想找你拿个主意,今儿都没给你打白菜,他们俩前几天就在白菜上弄得,我现在看着白菜都反胃。” 何雨梁突然想起今中午梁书记对着白菜细嚼慢咽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恶趣味,也不知道他吃的那块上面有没有。 “看着事闹得,差点忘了正事。您抽时间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到时候我给您找介绍人。” 何大清听这话,突然有点扭捏起来。这会儿入党是件很神圣的事,何大清从没想过自己有天还有这机会。没有啥功利心,只是怀疑自己够不够格。 “您干啥呢?便秘啊?” “滚!我只是在想这好事儿咋轮到我头上的!我有那资格入党吗?” 何大清现在就跟脚下踩了一样,总感觉不那么真实。好歹也在国营单位待了几年,哪能不知道入党比提他当副科长还严肃难得。 这时候入党不像后世功利心那么重,好处不好处的不好说,但是要吃苦要拼命的事,绝对是党员冲在最前面。 “嗯,何大清同志,您考虑的问题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您要是不催您侄子生儿子,这觉悟就上去了。” 何雨梁没有搭理他的患得患失,自我怀疑,调侃了一句立马就跑出了办公室。 这不开玩笑嘛!梁书记给的入党名额,他说有资格,那肯定有资格。 这就是何雨梁理解的意思。既然要充实基层党组织,让何大清入党不管从哪说,都无可厚非。 何大清追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吼道:“明年你要不让我抱上孙子,就别进老子家门。” 第203章 轧钢厂升级 何雨梁晃晃悠悠的走出办公楼,不停回应问好的同事。刚掏出烟准备给自己点上,就看到李怀德春风满面的朝自己走来。 这小子,难怪有秃顶的迹象,心思都用在玩女人身上了。 “何厂长,刚还到处找您呢,没成想在这碰到您。” 何雨梁也笑着停下脚步,冲他揶揄道:“李科长大冷天的,春风满面,这事有啥好事啊!” “要不说您厉害呢,一眼就瞧出来了。这不内蒙那边来人了嘛,我找他们换了点牛羊肉,想着给您拿点。都交给了陈秘书,晚上他就给您送家去。” 要不说李怀德会做人呢,就这样的人,谁用着都顺手,贴心呐! 谁会去找这样的人麻烦,一些小毛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雨梁从兜里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支,而后似笑非笑的说道:“李科长不会就为了这事专门来找我?” 李怀德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双手接过烟,道了声谢谢,说道:“您看这风大,要不去我那坐坐,刚好我从老丈人那顺了点好茶,给您品鉴品鉴。” 何雨梁猜到了他找自己大概是什么事,刚收了人家东西,也不好拒绝,顺水人情的事。 茶果然是好茶,特拱的就是不一样,在等级这块,现在非常严格,什么级别享受什么待遇,有明确的规定,超过规定的待遇,多一分都不行。待遇是吉普车,小轿车你就上不去,就卡这么死。 到了轧钢厂厂长书记的级别,按理说可以配吉普车,之前陈文煜没要,一直骑着自己的两轮,杨厂长见此,也不好享受这个待遇。好不容易盼着梁书记来了,又是一个喜欢骑自行车的主,惹得杨利民怨声载道。 何雨梁心里也在骂,两个老古董,以身作则不是这样干的。自己能吃苦,不享受待遇,让下面人也跟着享受不了待遇,这不是遭人咒骂嘛! 享受应有的待遇并不违规违纪,也不是吸民脂民膏,比那些进城就换老婆的强多了。 何雨梁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品茶,李怀德不提,他也不会先提。 两人扯了一会儿闲篇,就听李怀德说道:“咱们国家日新月异,建设越来越快了。听说不少单位的编制都动了。” “可不是嘛,除了南边那岛,全国都解放了。四九城也没了之前的紧张局势,眼见军管会就要撤销了。我媳妇儿都调到了教育委员会去了。” “早听说您爱人是高材生,搞教育那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我听说咱们轧钢厂也要变动了,不知道您听说了没。” 来了,进入正题了! 这事昨晚才定下的事,今儿李怀德就找上来,人家背后的实力果然增长了不少,听说那边就一层窗户纸的关系,捅破就合流。 “这事今早刚听说,方案还没定呢!” 何雨梁半真半假的说道。 李怀德有些着急,急忙说道:“这事基本已经定下了,春节后就要实行,咱们钢厂要升一级,成副厅单位,到时候要成立后勤部,还请您多支持下。 您也知道我的为人,在后勤这块还有点本事,以后肯定不能缺了您啥。” “你的意思我知道,放心,这两年你对我的心意呐,我都记在心里。关键是梁书记和杨厂长那,工会主席那你也要多走动走动。” 李怀德见何雨梁答应,嘴巴咧到了后脑勺,梁书记那肯定没问题,上面会打好招呼,杨厂长那虽然分道扬镳了,面子上也过得去。只要何雨梁不反对,这事就能成。 乐呵呵的将何雨梁送到楼梯口,才转身走回办公室。 何雨梁刚到办公室,陈小米就上来说到牛羊肉的事,问他怎么处理。这次李怀德下了血本,30多斤的牛肉加一只小羊羔。还给陈小米送了一份,五分之一的量。 何雨梁让陈小米找个地方分成三份,下班回家顺路帮自己送一份到正阳门三叔家。 这事陈小米经常干,徐慧真对于陈小米隔三岔五送来东西已经麻木了。邻里之间的羡慕眼神,徐慧珍早已免疫。 只是摸着肚子在心里庆幸,嫁了户好人家。 何雨梁拿着剩下的牛羊肉也没在厂里招摇,下班后直接送到了何大清的院子里。 阎阜贵一家正趁着这两天没雪,从区公所找来维修队,对自家房子进行检修。院子里堆满了他家的家具,房子检修大概要两天的时间,明儿个才能弄好。 为了怕家里的东西被人给顺了,老两口把床扎在游廊上,遮了个简陋的棚子就在那住下,倒是把自家孩子借住到了空下来的耳房中。 下班时间到了,院里陆陆续续回来人,阎阜贵紧张的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顺走一颗钉子他也能心疼半天。 还别说,别看阎阜贵平时抠抠搜搜的,家里的物件还真不少。杂七杂八的堆放在一起,比何大清家东西还齐整,至少那对梅瓶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东西。 不愧是小业主出身,家境还是殷实,阎阜贵估计还藏着一笔不少的财富呢! 何雨梁想着,阎阜贵估计是小业主出身的经历,让他养成了算计的性格,毕竟做生意就要算计一分一毫的利润。 同时,小业主在旧社会经常被军阀地痞骚扰打劫,让他养成了财不露白,小心谨慎的习惯。 而传统知识分子的清高,加上喜欢贪小便宜,也让院里人和他格格不入,闹出了许多误会。 特别是清高又爱占小便宜这样矛盾的组合,让院里人更加看不起他。 刚想着占便宜,阎阜贵就走上前来套近乎,企图从他手里切下二两肉回家包饺子吃。 何雨梁自然不会惯着他,这口子一开,以后就没完没了。 于是笑着说道:“阎老师,不至于啊!您这家当,在院里可算是头一份了!” “都是些祖上留下来的,看着光鲜,其实不值啥钱。您也知道,我勤俭惯了,也舍不得丢了。” “那要不我吃点亏,你家那对破瓶子我看着还挺喜欢,我家架子多,空荡荡的,要不我吃点亏,用一斤羊肉给你换如何?” 虽然自家不懂古董,也没研究过,不过和三叔聊了那么多,也听说了前门外的委托商店之前卖了一只前清的梅瓶,顶的上自己和李寒珊两口子一月工资呢。 第204章 福利 阎阜贵面色抽搐,跟吃了苍蝇似的别扭。 一斤羊肉就想换自己那对宝贝,在这院里住了这么些年,还头一回遇到打劫上自己家来的。 相信今儿这事不止何雨梁会想,院里其他人也会这么想,自己多年塑造的困难人设是不是就付之东流了? 阎阜贵愣愣的在那发神,何雨梁这话不好回。真用已斤羊肉给换走了,那自己估计会想跳什刹海。 想明白后,阎阜贵收回快要摸到肉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哎,算了,刚想起家里没油,羊肉全是瘦肉,家里做不好,别耽误了这上好的羊肉。” 等何雨梁走后,阎阜贵一脸惋惜,他媳妇儿杨瑞华走上前来,也一脸可惜说道:“这寒冬腊月的,放门外冻一宿,切薄片,涮锅子,涮点芝麻酱,那味道,哎。咱可十几年没吃到了。” “别瞎说,这事往后可不许提。这房子坏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下估计不少人要惦记咱们家了。” 阎阜贵愁眉苦脸的看着过往的行人,看人家脸上诧异的神情,心里更加的苦闷。 刘海中也回到院里,见何雨梁扛着两包肉,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说不羡慕是假的。可这毕竟是领导才有的待遇,自己是没法想的。 等哪天自己当上领导,也会有人来给自己送肉,送各种稀罕的东西。 何雨梁接过刘海中递过来的烟,冲他点点头。 刘海中给家里人买烤鸭的事,何大清当笑话给他说过,这点何雨梁相当的满意,哪个领导不喜欢听话又好学的下属。 刘海中车间知识分子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梁书记听了准备将他列为今年的典型,号召大家向他学习。 之前轧钢厂考了好几个中专生,这在四九城也算是蝎子粑粑头一份,让上级部门对于何雨梁这块的工作很满意。 现在车间又出了个刘海中,梁书记也感觉找到了机会,想通过号召的方式,获得上级的肯定。 借着刘海中递过来的火柴点燃烟,对刘海中说了梁书记的打算,又提醒道:“刘师傅,这是你一个机会,但是不能放松学习,还有要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啊!党员才能承担更重要的使命。” 刘海中如获至宝,当场就千恩万谢,表示一定努力学习,不会辜负何雨梁的期望。 眼瞅着何大清就要回来了,何雨梁怕被催生,把肉放进厨房,让何雨水看好,转身就准备回自己家。 走到阎阜贵身边时,还意犹未尽的和阎阜贵说:“阎老师,您真不考虑把那对破瓶子换了?两斤羊肉也行。” 看着阎阜贵便秘一样的神情,冲对门李大爷打了个招呼,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寒珊已经回来了,对何雨梁隔三岔五弄回来点肉不稀奇,从车后座上将肉拿下来,就准备往厨房走。 “今儿你这羊肉拿回来刚好,咱们今晚吃羊肉饺子。剩着的,你再去弄点青菜回来,咱们过几天涮火锅,我们四川的火锅可是一绝。” 何雨梁笑着点头答应,和丈母娘问候了一声,便抱起自家闺女,亲昵的问道:“闺女,今天有没有想爸爸?” “想!” 嘴上说着想,身体却很诚实。 如意一脸桀骜的想挣脱何雨梁的怀抱,伸着小手往李寒珊的方向。李寒珊放完肉,回到屋里,见如意眼睛里已经噙着泪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急忙上前将她抱过来,没好气的对自己男人说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嘛,一身的寒气,闺女都快急哭了。往后回家先去炉子边上烤烤,别把咱闺女冻着了。” 何雨梁无奈,只好蹲在炉子边将手放在边上烤,转头问她:“你工作的事咋样了?” “估摸着就最近的事,报告已经打上去了,调令下来就会过去。趁这几天,可以在家好好陪陪咱闺女。你的事呢?” “我的事也快了,估摸着也就年前年后那几天,以后咱家可不用那么愁了!” 李寒珊有点莫名其妙,何雨梁最近一年老是愁眉不展,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事,特别是最近,显得特别的焦虑,让她很不能理解。 又迈上了一步,离那个本本也近了一步。 何雨梁看着破涕为笑的闺女,嘿嘿一笑,至少咱闺女肯定不会受委屈。 文件果然很快就下发,在过年放假的前三天,轧钢厂的改组方案终于以红头文件的方式下发到轧钢厂。 厂里很快也召开会议,商量组织架构和相关的人事安排。 李怀德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后勤部主任,分管总务,采购,后勤,基建等等科室,车队也成了副处级单位,那是何雨梁推荐的人。林虎也水涨船高,成了保卫处的处长。 李怀德这个后勤部主任确实很称职,上任第二天,就给厂里科级以上干部准备了丰厚的过年物资。 上次的牛羊肉还没吃完,这次李怀德又给何雨梁分了30斤猪肉,还有一桶十斤重的菜籽油。 杨利民也很高兴,在何雨梁的劝说下,梁书记终于坐上了吉普车,杨利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享受应有的待遇。 一高兴,同意提前给工人发放工资,让工人们可以过一个好年,这让全厂上下说了他不少好话,“终于干了件人事儿了!” 何雨梁没有配车的资格,副职不在配车的范围之内。不过他的福利待遇也提高了不少,出差可以睡卧铺,住院可以睡单间。 虽然这两项待遇,何雨梁估摸着也没啥使用的机会。 李寒珊的调令也下来了,今天一早就去了新单位报到,学生们都放了寒假,她们也没啥事干,只是做好交接工作就行。 这个时间点交接,对李寒珊来说也是好事,这不,拎着两份过年福利兴冲冲的就往家赶。 老单位念着她要走,给发了一份。到新单位工作,好歹是个领导,也得给一份。 一边十斤猪肉,还有一大包花生,蜜桔,让她欢喜的像个占了便宜的松鼠。 第205章 催婚何雨柱 “瞧你那样,跟占了好大便宜似的,出息。” 何雨梁见媳妇儿大包小包的将东西拎回家,脸上笑得异常的灿烂,上前从车上卸下东西,对着她不住的打趣。 “你懂啥,我这十斤上好的五花肉呢,我特意去挑的,拿来练油可能练不少。花生米往里一放,翻炒的喷香。这蜜桔,咱家孩子可不少,能敞开过个好年呢。你们单位又发啥了?” “也没啥,就30斤猪肉,没你这肥,行了,赶紧进屋,外边儿多冷呐!” 丈母娘看着小两口斗嘴,把如意放到脚下,笑着就上前接过肉,“哎,这么多肉,咱家哪会才吃得完,见天的跟过年似的。也就是独门独户,不然光那眼神,都能把咱们给吃咯。” “娘,这可是咱们凭本事挣来的。谁还能说三道四,看我不生撕了他。” 李母将肉放到游廊下的盆里,借着天气将肉冻起来,也就冬天敢屯几十斤肉,夏天一准就坏了。 李寒珊也跟着走上去,将何雨梁带回来的一大扇肉反过来瞧了瞧,对何雨梁问道:“这么多,咱家人少也吃不了,你切点下来,给俩叔叔家送点去。二叔家人多,三叔家婶子怀着孩子,不能短了营养。”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这闻着味自己来了。” 小两口听着声音,转头一看,何全无扶着大肚子的徐慧真正站在院门温和的笑着。手上还抱着个盒子。 “三叔,三婶,赶紧屋里坐,天寒地冻的,婶子挺个大肚子多不方便,有啥事你叫人来吩咐声不就行了嘛!” 李寒珊一边打招呼,一边走上前,小心扶着徐慧真往屋里走。徐慧真微笑着和李寒珊小声说着什么,两人年纪差不多,有很多共同语言,感情也一直不错。 何全无接过何雨梁递过来的烟,笑着跟在后面。 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何雨梁,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何雨梁将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就瞧见一个瓶身入锥,天青雨色,周身薄如蝉翼的瓶子静静躺在里面。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何全无,“三叔,这是?” “这叫听风瓶,宋代的东西,以前有钱人家侧屋都会有镂空的架子,这瓶子就放上面,有点动静就摇晃,很是有趣。现在这东西可不常见,这不,我以前呐认识一爷们,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就把这东西出手给我,我想着你这院里空荡荡的,就拿过来送你玩玩。” “三叔,我又不懂这些,好东西要在行家手里才有价值不是,放我这可就浪费了。” 何全无微微一笑,也不吱声,倒是一旁的徐慧真扶着腰走过来说道:“啥行家不行家的,就是一个物价,不当吃不当喝的,这东西倒是有趣,留给如意以后玩。” 这两口子隔三岔五收何雨梁两口子送的东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现在这时代,啥宝贝都比不上吃喝,他们也拿不出什么何家没有的东西,也就蔡全无有这眼力,懂点古董知识。 想着回报一下两口子,再是亲人,只索取,不回报,亲兄弟也会生疏了。虽然何雨梁两口子是一片孝心,真心将他们当作亲人,但他们也不能不懂事。 就这一年,靠着何雨梁家,别家窝头棒子面不够吃,他们家隔三岔五一顿肉,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徐慧真就知足了。 何雨梁明白三叔两口子的意思,这不仅是心意,也是两口子的自尊心。 于是顺水推舟的将东西收下,放保险柜里放好。 李寒珊给几人泡了茶,刚准备去厨房帮忙做饭,外面又响起何雨柱咋咋呼呼的声音。 等他走进来一看,高兴的说道:“今儿我算是来着了,三叔,您这可省得我跑一趟。” 说着拎起手上的腊鸡腊鸭,对着众人展示,“辛亏先来这,不然我冲正阳门去得扑个空。”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何雨梁边上,端起茶杯就喝了起来。 何雨梁没好气的站起来,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冲他问道:“东西哪来的啊?” “还能哪来的,买的。我前阵子不是下乡去了嘛,今上午刚回来,领导说快过年了,就先停两天! 这不,我拎着收来的鸡鸭就过来了嘛!刚想着送完您这,去三叔那,嘿嘿,还省了一趟。 我爹说今年在您这过年,让我把东西拎您这来。” 说完放下茶杯,将拿来的三只鸭子,三只鸡分成了两份,多的留着过年吃,少的让何全无一家带回去。 何全无对着何雨柱摇摇头,说道,“既然在梁子这过年,这东西我可不能带回家去。不过柱子,你这刚工作挣钱可不能乱花,得攒着娶媳妇儿。眼瞅着就快20了?” “叔,我求您可千万别提这茬,我爹见天的念叨,不是让我哥生儿子,就是让我娶媳妇儿,吓得我都不愿意去他们那。 单位那些大妈,一见着我就就给我介绍对象,去乡下收粮食,好家伙,他们更热情,拉着让我当女婿,不行还不让走。您说,我这么招人稀罕,我着啥急啊?” 何雨梁在一旁听得直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催婚不可怕,催生才吓人,永无止境的催。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以后有了何雨柱分担压力,自己也能轻松不少,以后再碰到催生,可以让何雨柱承担点注意力了。 不过讲真的,以何雨柱的条件,干部身份,战斗英雄,还有那么大一院子,人长得也周正,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中情郎。 以何雨梁对这小子的了解,这小子眼光高着呢,一般人还真看不上。 于是开口说道:“你小子可别挑花了眼,到时候找个花瓶回来,有你小子受的。” “那指定不能,您看我嫂子,长得好,又能干,虎哥家嫂子,长得也好看,人多勤快呐,我也要找个好看又勤快的媳妇儿。” 何雨柱说完和几人打了招呼,转身就进了厨房,准备帮李母和嫂子做饭。 何雨梁看着他的背影,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谁要嫁给咱家柱子,以后可享福了!” 徐慧珍在一旁笑着点点头,何雨柱这条件,啥姑娘娶不到? 第206章 何雨柱的变化 “对了叔,现在粮站粮食供应情况咋样?最近应该收了不少粮食回来!” 几十万人下乡去宣传统购统销,四九城郊区的各个乡村都布满了供销社干部的足迹。 在村干部的组织下,号召大家踊跃支持国家建设,将手里的粮食卖出来。 收购粮食自然不会是一帆风顺,农户家里留多少,那是有规定的。而且价格是国家统一,比市场价要低不少。 祖祖辈辈饿过来的,家里没存粮,心里就会慌。对于国家的政策不少人有抵触心理。不少下乡干部被打死在路上的情况,不是个例。后来下乡的干部都是人手一把枪。 就是轧钢厂出去采购计划外物资的人,也是可以申请一把枪别在身上。现在不像后世那么安全,敌特,抢劫的屡见不鲜。采购员身上拿着大把的钱,要么就是换回来的物资,都是紧俏的东西。 “现在粮食倒是多了不少,为了保障春节供应,加班加点加工粮食呢!不过啊,我看这粮食还是不太够,每天排队买粮食的人能排出三里地。 咱们呐也只能先顾好自个儿,现在风声比较紧,等年后,多买点粮食放家里,有备无患。” 何全无一脸忧愁,即使是统购统销政策执行下来,城市商品粮也是供不应求。今年小麦受灾严重,粮站的压力非常大。 现在已经在限制富强粉的加工,提高建设粉,生产粉的产量,总有些关系户跑过来,点名要富强粉。 现在粮食不够,棒子面都杂着玉米芯一起搅碎打磨。那东西,喇嗓子,加上肚子里没油水,吃多了根本拉不出来。 即使这样,好些人棒子面也限制供应,好些人骑着三轮来粮站拉红薯回家垫肚子。 何全无不止一次的感叹,要不是碰上何大清一家子,自己估计也得天不见亮就去排队。连生产粉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 更别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马上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事儿咱们不着急,听柱子的意思,农村现在虽然辛苦,但总体日子过得还不错。这一两年只要农村不出啥大问题,基本的保障还是有的。” 何雨梁家两口子上班忙,家里的事都是丈母娘在操持。快没粮食了,就和何雨梁说一声,何雨梁会让陈小米去买了送过来。 陈小米和粮站的人熟得不得了,也不用排队,到那交了钱拎着就能走。知道何雨梁家不差钱,每次都买好面。 厨房里有了何雨柱的帮忙,三人很快就将饭菜做好,一份回锅肉,一份红烧肉,一个白菜,一个土豆丝,还弄了个鸡蛋汤,都是些家常的做法。 何雨柱满意的看着桌上的几个菜,手在围裙上随意擦拭了几下,看着何雨梁。 “哥,别藏着掖着了,把你存的好酒拿出来!今儿可是您弟弟亲自下的厨,没好酒可不行啊!” 何雨梁听他说完,哈哈大笑,“叔,您瞧瞧,今儿家里可来了绿林好汉啊!你能喝多少?今儿管够。” 说罢就转身打开装酒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汾酒。 何全无上去拦着,“就自家人,哪用这么好的酒?一人来二两白干就行了。” 他是知道的,现在的酒都是粮食酒。现在粮食都不够吃,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啊!这好酒就是喝一瓶,少一瓶。 就一普通家宴,喝这酒有点浪费。 何雨柱不干了,上前拉着何全无,一边从何雨梁手里接过酒瓶子,笑着说道:“三叔,您要喝白干我不拦着您啊!但这汾酒我可惦记不少了日子。 上次喝了一回,现在喝其他酒总感觉少了点味道。再说呐,您和嫂子的事我回城可就听说了,喝顿好酒可不过分。” 说完还唧下嘴,似乎还在回味酒的味道。 “哈哈,三叔,别管他。这小子下乡跑了一段时间,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今儿啊,是得喝好酒,最近咱家有喜事呢!您侄媳妇儿调教育委员会了,我们厂里也升了一级,我原地升了一级,可不得好好庆祝下嘛!” 何全无闻言,也不再劝说,侄子和侄媳妇儿升官了,那确实是大好事。 这顿饭何雨梁吃的很畅快,轧钢厂升级,让他也水涨船高升了一级。这让他压力小了很多,只要顺利熬着,过两三年怎么的也能混到那个位置。 外面又飘起了大雪,视野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何雨柱一脚踩进雪堆里,雪已经没过了脚踝,这雪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 李寒珊怕徐慧珍挺着大肚子不安全,便把两口子留了下来。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忌不忌讳。 何雨梁切了几斤肉让何雨柱给何大清家带过去,何雨柱却根本不伸手,摇着头说道:“拿来拿去麻不麻烦啊?陈姨说了,上次您拿过去的肉招了一院子人眼红,现在还被人挤兑呢!今后啊,要吃肉就到您这来。” 何雨梁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四合院里就这样,吃点啥瞒不住,好太多,遭人嫉。 “要我说,趁现在还能买卖房子,干脆把那院子卖了,在附近重买一个院,一大家子人住的舒服。也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您还不知道我爹那尿性?说家里穷了几辈子,好不容易在我爷那买了那几间房,他得守着传家。 还有他嫌独门独户的不热闹,不像咱老百姓过日子。行了,哥哥哎,我得赶紧回,不然该走不了。” 等何雨柱出了门,何雨梁顶着雪上前将院门锁好。 李寒珊打来了热水,让一家人洗脸洗脚。而后便从屋里抱出被子,走到厢房给徐慧珍两口子铺床。 如意一个人玩累了,正躺在婴儿床里呼呼大睡。 “叔,我看呐,要不你们也在附近找户院子搬进去算了,上班也近,大家还能相互照应。 明年婶儿生了孩子,把孩子送过来和如意一起玩,婶子还能出去找份工作不是?” 这两年国家大力建设,招工还比较多。等过几年,城里人多了,岗位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子女要上工全靠继承父母的工位。要么就是中专大学毕业,国家给分配。 何全无两口子听得有些意动,家里没有长辈,必然要留个人在家照看孩子。至少得等到孩子三岁以后,才能有机会出去上班。 但是按照现在生孩子的频率,大的三岁,小的少说也一岁了。至少十年没机会出来工作,到时候孩子一多,就靠一个人挣钱,那日子会过的相当的拮据。 第207章 举报 可能是从小接受传统教育的熏陶,何全无对于何雨梁家的院子打心眼里喜欢。 谁不喜欢住宽敞的院子,特别是何全无摇身一变,成了粮站正式职工,让原来熟悉的街坊邻居酸得里外都是味儿。 两口子洗漱完,躺在床上就开始盘算。 自家现在住的院子应该能卖个300多万,加上这一年两口子省吃俭用的钱,应该可以换一套不错的院子。 夫妻俩掰着手指头盘算半天,很快达成一致,如果有合适的房源,价格也合适,可以考虑换一下。只是这房源得花时间找人打听打听。 何雨梁喝了点酒,加上两口子工作顺利,心情都很不错,将闺女哄睡了以后,很自然的就开始了一发入魂运动。 “哎呀,你别使劲吸啊!一嘴的烟味,明天如意吃奶该有意见了。” 话虽如此,李寒珊还是仰着脖子,将何雨梁的头紧紧的抱在自己胸前,闭着眼睛享受着浑身触电般的酥麻。 何雨梁一边亲,双手也不停的游走,听着李寒珊嘴里发出的销魂动静,更加的昂首挺立。 李寒珊突然睁开眼睛,媚眼如丝的看着何雨梁,小声说道:“今天我想在上边。” 何雨梁嘿嘿一笑,翻身就躺了过去,享受着媳妇儿的灵活服务。 要不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早上两口子都不想起,昨晚的动静太大,两口子尝试了几个新鲜的姿势。 何雨梁感觉自己屁股和腰上的肌肉酸疼,完全没有上班的意愿。 李寒珊见他不想起,赶紧催促道:“赶紧的,刚给你升了官,就不想上班,组织一定是被坏人蒙蔽了双眼。明儿就该放假了,再坚持一下。” 何雨梁无奈,一边将衣服拿过来穿起来,一边对着李寒珊说道:“昨晚你怎么不再坚持一下?” 李寒珊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何雨梁敲了过去,“老娘给你脸了是?就你那两三下,老娘是照顾你的自尊心。 也不知道去哪学些花里胡哨的姿势,就你现在的体力可有点配合不上啊!何雨梁同志。” 何雨梁被李寒珊落了面子,也没啥办法。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只好色厉内荏的看着她,“看老子今晚上怎么收拾你。” 临近过年,轧钢厂里从上到下都没有上班的心思,毕竟是工人老大哥,只要不起乱子,厂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临近中午,梁书记一个电话将何雨梁从瞌睡中惊醒,话筒里的声音很严肃,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何雨梁一头雾水,反复回忆了一下最近做过的事,没有发现什么纰漏。整理了下衣服,便朝梁书记办公室走去。 梁书记办公室里,早已经烟雾缭绕,杨利民坐在椅子上,举着烟头,一脸严肃,还有个不认识的方脸小声和梁书记交谈着什么,旁边还有个20来岁的小伙子拿着笔和本子坐在一旁。 见何雨梁进来,四人停下了交谈,梁书记将烟头掐灭,示意何雨梁先坐下。 而后梁书记一脸严肃的说道:“何雨梁同志,上级收到一封关于你的举报信,上级组织对此非常重视,要求你今天就相关问题做出回答。” 听完梁书记的话,何雨梁都懵了,举报信?谁举报自己?举报了什么?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在脑子里针对性的回忆了一遍,还是一头雾水。相较于其他干部,何雨梁自认为算是清的跟水似的。至少钱财这块的东西是没碰一分,账目也没虚报。 最多就是收点其他人送的小礼品,拿得最多的还是李怀德送来的各种稀罕食物。这属于人情往来,根本不算违规。 还有李怀德送东西,又不会只送给自己,梁书记和杨厂长收的只会比自己多。 抬头瞧了瞧杨利民,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是他?应该不至于,他屁股还没自个儿干净呢! “陈处长,人已经叫来了,您开始问!” 梁书记这句话,让何雨梁回过神来,不管咋样,先度过眼前这关才是。 如果让我找出是谁举报的,一定把他屎给掐出来。 那个姓陈的处长点点头,一脸严肃的朝何雨梁说道:“何雨梁同志,组织调查程序,请理解配合。” “我一定全力配合组织调查。” “何雨梁同志,请问你的叔叔何全无是怎么到粮站工作的?婶婶陈秀莲是如何到纺织厂工作的?你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何雨梁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处长,就这么点事至于大动干戈吗?奈何人家是上级派来的调查组。 “何全无原来是个窝脖儿,认亲之后,了解到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个很有思想的人。 当时全国都急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来建设国家,我便向余站长进行了推荐。 至于我婶子陈秀莲,纺织厂招工属于正常扩大规模招工,我只是负责引荐。古人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举荐有能力的人从事国家建设并不违规?” 陈处长表情依旧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状态,也不回应,等旁边的小伙子记录完后,又开始问:“有人举报说你脱离群众,大搞吃喝之风,这点你如何解释?” “是否能具体点?” “餐餐吃白面,几乎顿顿有肉。是不是有窃取公家财物的行为?” 何雨梁明白了,如果仅仅是这样,这大概是有人故意来恶心自己的。就这么点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真假。 就自家的收入,维持这样的生活根本没有一丝疑点,无非是紧缺物资的来源问题。 梁书记和杨利民家估计也差不多。到了自己这个级别,吃喝这点事都牵涉不到作风问题。 至于说到深入群众,那在座的都是垃圾。轧钢厂还有比自己更深入工人群体的吗? 会是谁举报自己呢?又是谁看自己不顺眼,找陈处长一板一眼的来恶心自己。 随后陈处长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什么何大清为什么会被提拔成副科长,王根生是不是给自己送了钱等等。 何雨梁全都矢口否认。 等调查的两人走后,何雨梁脸色黑着脸,眯着眼睛审视着杨利民,又瞧了瞧梁书记。 意有所指的说道:“梁书记,杨厂长,总有些小人见不得咱们轧钢厂的大好形势,编些子虚乌有的事来恶意中伤,我请求厂组织对于此事严格调查,还我清白。 有什么事就堂堂正正的来,弄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来恶心谁呢?” 第208章 惩办何雨梁 何雨梁冲二人撂完话,打了声招呼,便怒气冲冲,回到办公室。 端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点热水,脸上又恢复笑眯眯的样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事儿没完。 不过究竟是谁举报了自己? 何雨梁拿出笔,将刚才陈处长问的问题一一记录下来,开始分析。 就问到的几个已知条件,知道何全无这名字这条基本就可以排除厂里绝大部分人,毕竟三叔改姓的时间并不长,知道的人不多。 知道陈秀莲的也不多,何大清很少在厂里提自己媳妇儿的事,再说这事儿都过去好几年了。 厂里领导层也不会,有点见识的领导干部谁家没这样帮过亲戚,还有吃吃喝喝的事,将这事拿来举报,根本上不了台面。 要举报准了,厂里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干净的,梁书记首先就该忙着灭火。 思想来去,多半是院里人,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而派来恶心自己这事,多半是上面有人顺水推舟而已。 何雨梁被举报约谈的事儿,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根本瞒不住,很快便在轧钢厂闹得沸沸扬扬。 波诡云谲的轧钢厂形势变了,暗地里想踩着别人上位的,不知道有多少。 别看李怀德平时各种巴结,真要闻着血腥气,他会像一头饿狼扑上去。 一时间轧钢厂风起云涌,各种小道消息乱飞。 什么何雨梁贪污腐败被查了,何雨梁道貌岸然,脱离群众啊!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说何雨梁喝工人的血,截留发给工人的物资,拿去倒卖。 何雨梁从办公室走到食堂,短短一里路,至少有五波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后勤科室里的人现在看何大清的眼神也怪怪的。何雨梁要下台了,何大清肯定跟着倒霉,不少人已经暗自盘算找关系接替何大清。 何大清在办公室里,焦急的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将茶杯拍得砰砰响,最后实在坐不住,在食堂找到何雨梁。 何大清坐在何雨梁对面,神色沮丧,一脸歉意,“梁子,是我们一家子拖累了你,这事后面该怎么办啊?实在不行我们辞职,只要别影响到你就行。” 何雨梁给嘴里喂了一口白菜,毫不在意的说道:“二叔,您就放宽心,该干嘛干嘛,我这屁事没有。他们懂什么,听风就是雨。” “可是” “二叔,您听我的,没事儿。这点风浪,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何雨梁把碗里的鸡蛋分给何大清,三两口吃掉碗里的东西,在水槽边清洗干净,放回原位,而后悠哉悠哉的朝车间走去。 车间里工人见他的眼神也怪怪的,特别是那些被何雨梁批评过不思进取那批人,远远的就冲着何雨梁嘀嘀咕咕。 享受了一波注目礼,他又不以为意的走回办公室。下午两点过,突然有二十几个工人聚集在厂领导办公楼外,群情激愤地要梁书记和杨厂长惩办何雨梁,还工人公道。 很快就汇集了数百个围观的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不少人也跟在后面起哄。 局面很快就变成几百人的工人聚集事件,保卫科的干事排成人墙,堵在大门口,林虎则面无表情,眼神冷冽的盯着闹市的人群。 梁书记在办公室盯着楼下请愿的工人,愤怒地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杨利民,高声批评道:“杨利民同志,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你还是不是一厂之长?还有没有一点担当。我警告你,今天这事要不平息了,就等着挨处分!” “梁书记,真不关我的事。组织纪律我一直铭记在心,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突然之间传成了这样。” “不是你是谁?今天在询问现场的就我们几个,难道是我?还是何雨梁他自己?” 梁书记盯着杨利民的眼神似乎快喷出火来,而后一字一句地咆哮道:“你敢以你的人格和党性保证吗?” 杨利民突然闭嘴,一脸委屈的耷拉着脑袋,不敢和梁书记对视。 梁书记见状,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走出了办公室。今天陈处长调查的问题,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些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就是走一个过场。 他不信杨利民看不出来,可他还是选择在厂里散播谣言,企图打击何雨梁在厂里的群众基础。 难怪以前能被何雨梁和陈文煜压的头都抬不起来。就这点城府和度量,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工人同志们,关于何雨梁同志的事上级组织和我们厂里正在调查,请大家相信厂里,相信上级组织,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大家先安心回去工作,如果真查出来他有问题,我们绝不姑息。” 这时候的党组织威信是真的高,在梁书记半个多小时的反复劝说下,聚集的工人总算是散去。 梁书记看着散去的工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只有领导过工人革命的人,才知道工人的力量有多强大。现在是啥时候,哪里有工人群众联合起来反对厂组织的事? 这事儿传出去够笑掉大牙的,上级该怀疑自己对厂领导班子的领导能力了。 想到这里,对杨利民不由涌起一阵厌恶,这家伙留在这,迟早要坏事。 杨利民此时也灰头土脸,在办公室举着电话挨骂,轧钢厂发生工人聚集抗议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上级的耳朵里。 “我说杨利民厂长,你有什么权力代替上级组织给出调查意见?你有什么权力将调查情况泄露出去?你心里还有组织纪律吗?你还记得保密条例吗?你还有没有作为一个厂长的胸襟和担当。如果没有,哪来的滚哪去。” 杨利民挂了电话,叫苦不迭,把秘书叫了过来,愁眉苦脸地问道:“我让你小范围传播,怎么搞的全厂都知道了?” 秘书也一脸委屈,自己就和几个亲近的人传播,刚也去打听了,他们也就背后取笑一下,没厂里传的那么邪乎! 杨利民听完秘书的汇报,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这时他也明白了,自己这是被人给算计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屎也是屎。 这口黑锅他背定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在害自己。 将所有可能的人都放脑子里过了一遍,始终没有答案。在轧钢厂能将这事闹大的人,屈指可数,还都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除非是何雨梁演的苦肉计?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209章 暂停工作 梁书记在劝导疏散群众的时候,何雨梁端着茶杯悠然的靠在窗前,冷眼看着梁书记唾沫横飞。 四九城建国后第一次工人聚集事件啊! 想想都刺激! 要不要再加把火? 随后又摇了摇头,过犹不及。 这事传出去已经够梁书记和杨厂长喝一壶的,一个管理不善,无组织无纪律的评价没跑了。 何雨梁随意将办公室拾掇一下,估摸着时间,拿着公文包便走到梁书记办公室。 还没等梁书记开口,就抢先悲愤地说:“梁书记,这事闹到现在这地步,我是没脸在轧钢厂里待着了。咱们厂里混进了坏人,我请求在上级领导给出最终的结论前,暂时停止工作。以免造成更多不明真相的工人同志的误会。” 梁书记闻言一愣,没有接话,假借抽烟的时间,猜测起了何雨梁的动机。 何雨梁也无所谓,也不怕他拒绝,坦然地站在他面前。 让他猜,猜破大天也猜不到自己想翘班回去陪女儿。 过了良久,梁书记终于开口,“何雨梁同志,这事是我这个班长不称职。请你相信组织会给你一个公正客观的结论。眼见过年了,你就先回家休息几天。” 何雨梁神色激动,满脸感激的看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说道:“咱们厂里有人破坏团结,企图遏制轧钢厂的建设大业,咱们一定要警惕啊!” 梁书记也有点激动,站起来窝着何雨梁的双手,“何雨梁同志,好同志,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梁书记在窗户边上看着何雨梁挺拔的背影,将自己的秘书叫了进来。 “查到了吗?是不是他干的?” 秘书摇摇头,“查来查去都查到杨厂长头上。” 梁书记重重的将手拍在窗沿上,神色迷惑不已。这事儿到处都透着诡异。 拐过车间,依旧有许多熟面孔上前来打招呼,更多的则是在一边旁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根生见着何雨梁过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扳手,两步走到何雨梁身前。“何厂长,今儿这事您别往心里去,都是些不知好歹的王八蛋。迟早要好好收拾他们。” “呵呵,王主任,我这没啥事,就过来看看您。见您这状态,今儿算是白跑一趟。” 对于王根生,何雨梁心里有歉意。提拔王根生,两人绝对没有什么交易。只是这次的风波牵涉到王根生,何雨梁怕这个老实人禁不住周围人的嘲讽。 “我干没干那事儿我还不知道吗?清清白白的手艺人,谁要是敢瞎编排,老子手里的扳手可不答应。” 王根生义愤填膺,说话间还盯着车间某些人瞧了过去。一群动了官瘾,想踩着自己往上爬的人。 “要我说,您每月的招待烟都喂了狗,有6条牡丹5条给了车间工人的吸血厂长嘛!到底是谁在吸血。” 这话,是王根生用嗓子吼出来的,一边吼一边扫视远远看过来的人群。不少心里有鬼的人,眼神躲闪,不愿与王根生对视。 何雨梁见王根生模样,心下有些感激。 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王根生是个靠得住的人啊! 车间后排的贾东旭眼神一直躲闪,望着何雨梁的方向一直犹豫不定。 等何雨梁转身走出车间时,迈动步子想追上去。刚走了两步,就被工友拉住。 “贾师傅,去哪呢?您这车床可还有一大半没清理,等会主任检查到了,可没您的好果子吃。” 看了看门口,已经看不到何雨梁的身影。贾东旭犹豫了一下,暗自叹了口气,还是抓起扳手对车床继续拆卸。 林虎正在厂里走访,今儿这事儿透着诡异。出了工人上访的事件,林虎的保卫处查明情况责无旁贷。 老远就见着何雨梁悠哉悠哉的骑车准备离开厂里,两步走上去将他拦住。 对于林虎,何雨梁比陈小米还放心。就两人的关系,真要出了事,林虎绝对会毫不犹豫帮自己。 笑呵呵的停下车,从怀里掏出烟递给他。林虎也不客气,给自己点燃一根,剩下的全揣进了兜里。 在何雨梁抗议的表情中,林虎悠悠的说道:“厂里都在传你收了黑钱,我这算是正义的劫富济贫。” “我去你的!老子比你还干净呢!”何雨梁无奈,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拆开给自己点上。每次碰到林虎,烟都要少一截。去自己办公室,火柴都要给顺走。 真不知道谁才是抓贼的人。 “咋了这是,准备畏罪潜逃啊?出门往右拐,没人。初三记得带上家里人到我那吃饭。 咱们可有时间没聚了,别的东西就别带了,把你家那酒带上就行。” 何雨梁用手指头指着林虎,脸上哭笑不得。 这特么是要抄家啊! “我现在可就剩一瓶,好歹给我留点?” “那就把你家的肉带上,李怀德可给你送了不少。这李怀德可真特么抠啊!就给我分了十斤,往丈母娘那送了一半,家里不够吃。 你女婿可馋肉呢!老丈人补贴女婿,可没啥话?” 自从上次在家里开了个娃娃亲的玩笑,林虎两口子一直戏称九斤是何家女婿。每次上门打劫都是以养女婿的名义。 就听过媳妇儿养成计划,女婿养成还是头一回见着。 “合着你家就补贴丈母娘,我就该补贴女婿?” 林虎鸡贼的摆摆手,也不接话茬,将烟头一甩,转身就准备走。 “记着啊!初三,早点来帮忙,两位何叔那你帮我带个话。” 林虎与何雨梁分别后,便回到自己办公室。 将内勤干事叫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三条烟,丢在桌上。 “这是上次何厂长给的,你拿去给各科室的头头分一下。” 内勤干事其实还充当着林虎秘书的角色,深知林虎和何雨梁的关系,也没多问,给林虎泡好了茶,拿着烟就出了办公室。 林虎也没吱声,随手打开今天的问案记录,将记录的人员名单联合人事档案挨个比对起来。 看了几分钟,突然嘿嘿一笑,将档案随手一关,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老子吃你点肉,喝你点酒,可没亏着你。” 第210章 辣手摧花何雨水 胡同里三两成群的小孩子在雪地里捣鼓着鞭炮,一身弄得脏兮兮的却依旧乐此不疲。 何雨梁满心愉悦的哼着跑调的歌,穿街过巷,享受着难得安宁气氛。 不过当他推开自家院门的时候,好心情瞬间破碎。咬着牙怒视着何雨水还有何雨乔。 冬日里,这院子里除了门口那株万年青,就属何雨梁宝贝的五彩玫瑰还有点绿色。 此时,何雨水和妞妞耳旁各插了一朵,手上一人抓着两朵。何雨水正贴心的拔了刺,给何雨乔和如意耳朵上挂花。 那株五彩玫瑰经受了何雨水和妞妞的摧残,残枝败叶掉落一地。地上还有一大束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眼见何雨梁回来,何雨水和妞妞拔腿就跑向院里,高声喊道:“三婶儿,我给您折了玫瑰,戴着可好看了。” 何雨乔也想跑,奈何穿得太厚,腿又短,在雪地里更加跑不动,泫言欲泣的看着何雨梁,委屈地叫了一声大哥。 只有如意是真心实意的开心,拍着巴掌试探性的往前挪动步子,又怕摔跤,只好站在原地张开双手,等着何雨梁来抱她。 “没一个省心的。” 何雨梁看着自己的宝贝玫瑰,气得肝疼。走上去将如意抱了起来,对着屁股揍了两下。 如意还以为何雨梁跟她玩游戏,开心的将玫瑰喂到何雨梁嘴里,“吃,吃。” 何雨梁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将折断的玫瑰捡起来。不知道能不能保存到天气暖和,玫瑰好像是可以通过扦插繁殖的。 傲骨梅熬过了风雪,却熬不过何雨水的魔爪!找谁说理去。 何雨乔见侄女将花瓣喂到大哥嘴里,大哥就不再打人,也学得有模有样,趁何雨梁弯腰捡枝的时候,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一脸心疼的将自己手里的玫瑰递给何雨梁。而后自告奋勇的说道:“大哥,如果您喜欢吃,等我长大了,天天给您摘。” 还天天摘,有你们几个混世魔王在,这树能再挺两年算它命大。 何雨梁将花枝揣进衣服兜里,另一只手一把将何雨乔抱在怀里。一手一个小娃娃,迈着步子就朝院里走去。 刚想把何雨水和妞妞叫出来训一顿,就瞧见三婶徐慧珍戴着两束玫瑰,笑呵呵的掀起门帘,两姑娘怯生生的着站在游廊上,不敢抬头看。 何雨梁只好将话吞进肚子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雨水姐妹。 “今儿怎么这么早下班?” “今天厂里没啥事,就提前回来,看能不能帮上点忙。三婶儿,您就安身养着,哪有到侄子家挺着大肚子干活的。” 何雨梁瞧见徐慧珍手里还端着一筐花生,赶紧将两孩子放下,将筐给接了过来。 院里孩子多,游廊上全是水,天气冷,一会儿就该结冰,要是摔了,自己可没法给家里交待。 “赶紧将三婶扶回去,你们俩都快10岁了,还不知道帮着干活。一天天的,跟个混世魔王似的,看以后谁敢娶你们。” 两丫头不敢还嘴,走到徐慧珍面前,一边一个扶着徐慧珍,往屋里走。 何雨乔和如意拉着他的裤腿,两小家伙刚可见着了筐里的东西,一个劲的示意何雨梁蹲下来。 何雨梁没搭理他们,将花生米端进屋里,放到何雨水和妞妞身前,“今儿你们俩把剩下的给剥完咯,饭前再给我一份500字的检讨书。” “可是我有些字不会写。” “用拼音。再叽歪,1000字。” 两姐妹嘟着嘴,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也不敢反抗,麻溜的抓起花生就开始剥了起来,一边剥,还不停的往嘴里喂。 把一旁的何雨乔看得直跺脚。 “看好点,不许给雨乔吃。” 何雨乔太小,花生米嚼不碎很容易就卡住喉咙,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弄起来十分的麻烦。以防万一,只能让何雨水她们盯着。 何雨梁吩咐之后,便穿起围裙走到厨房,和丈母娘一起准备起明天要吃的食材。 李寒珊回来时,瞧见外院里一片狼藉,那株玫瑰花跟狗啃了似的,急忙推着车走进院子里,一边走一边喊道:“娘,咱家的花” 还没说完,就见着耷拉着脑袋,埋头写检讨书的两姐妹,顿时笑而不语。背着手像个巡逻考场的考官,敦促起二人的检讨书。 一边检查一边纠正她们的错别字,将拼音标注的字誊写在一旁,让二人一个字抄十遍。 自从到了教委上班,李寒珊教书育人的心思越发的强烈,好不容易逮住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现在用的还是繁体字,那一笔一划的十遍,真不是个轻松活。两姐妹叫苦不迭,好些复杂的字不是不会写,是嫌太麻烦,两人嘀咕着用拼音代替钻空子。 没想到遇到李寒珊这个狠人,识破了她们的心思,让她们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徐慧珍看着两姑娘沮丧的样子,捂着肚子乐,刚两人嘀咕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准备等何雨梁检查时,和他说一下。 没想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没有一个好糊弄的。 轧钢厂里,何大清中午刚被何雨梁安抚好的情绪,又被工人聚集的事给弄得悬吊吊。加上许富贵一直在旁边絮叨,让他不胜其烦。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骑着车就往何雨梁家跑。 开门就见着那株玫瑰,还以为是何雨梁心烦,把心头好都给折了。 进屋里一看,好家伙,人都在呢! 全和没事儿人一样,对着何雨水和妞妞取笑。 何大清板着脸和大伙儿打了招呼,对何雨梁使了个眼色,将他拉到外院。 从兜里颤颤巍巍的掏出烟,借着何雨梁的身体挡风,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你不是说没事儿吗?咋下午那么些工人闹起来了?到底有事没事儿,你给我交个底。” 何雨梁也点燃烟,弯腰拾掇起玫瑰花,毫不在意何大清的焦急。 “叔,我说没事就没事,这事儿您别管,安心干好您的事就行。” 何大清眉头一挑,见他还在这不温不火的收拾那株破玫瑰,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都快打上门来了,我还怎么安心。” 第211章 何大清找茬 何雨梁埋头将花枝清理到梅花根部,也不接何大清话茬,心疼的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花。 “我说叔,雨水和妞妞您可得好好管管了,跟俩野丫头似的。您看把我这宝贝弄成啥样了?” 何大清见他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心情变得极为恶劣。 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将他手里的玫瑰抢过来,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踏。 “这都啥时候了,还弄你这破花。赶紧说说你的打算,不然我把这一株都给铲了。” 何雨梁一脸无奈,每逢大事有静气。自己这二叔啥都好,就是有些喜怒形于色。 关于这事儿的谋划,没尘埃落定前,谁也不能说,不然横生枝节,会非常被动。 “二叔,您对我还不放心嘛?这事您别费心思,咱们好好把这年给过了再说。写举报信的人就是个棒槌,凭一封举报信就把一个厂领导弄下来,那国家还不乱套了。 不过这事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东西我可不往您那送了啊!想打牙祭您就到我这来。” 何大清犹豫不决,不知道何雨梁是不是真有办法还是就为了让自己安心。 遭举报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何家这一大家子人都靠何雨梁撑着。要是他下台了,一大家子人可都要跟着去吃糠咽菜。 “刚好您来得巧,院里这么多人,得让您露一手不是!我去让雨水把陈姨和柱子叫过来。现在这好日子啊,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何大清见他心里是真有谱,也放下心来。叹了口气,转身就收拾了一下,穿上围裙就去了厨房。 何雨梁刚说让他以后到这院来吃肉,让他浮想联翩。越想越对写举报信的王八蛋愤恨不已。 他本身并不笨,不然也不能把厨艺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关心则乱,让他没静下心来思考。 何大清一边思考,手里的刀娴熟的将一颗白菜切成小片。 突然将菜刀用力剁在墩子上,将围裙三两下脱下来,扔在一旁的凳子上,骂骂咧咧的就走出厨房。 “一群王八蛋,被老子抓住,卵子都给他捏碎。” 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说家里有点事,骑着车就朝四合院跑去。 冲进院里,将车一扔,就对着院子里就破口大骂,“哪个屁眼子没擦干净的缺德玩意儿写的举报信,有种的就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一件一件掰扯清楚。别以为藏着掖着,就没人知道。” 院里人下了班都忙着做饭,听见何大清在院里咆哮,纷纷诧异地放下手上的活,开门走到院里,远远的围在何大清周围。 何家人一般可不搭理院里的人和事,今儿少见的跟吃了枪药似的,这可很难得。 除了轧钢厂里上班的人,其余人都不清楚何大清闹哪般。三三两两围着何大清低声交头接耳,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何大清站在院子中间,面色冷峻,冰冷的眼神从院里人身上一一扫过。 “有种干,没种承认是不?我何家可没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至于干这种烂屁眼子的事儿?” 陈秀莲听着声音,也急忙推门出来,走到何大清身边,拉着他,询问发生了啥事。 院里围观的人也没人应话,等从轧钢厂上班人嘴里得到确切的消息,有些人幸灾乐祸,感叹是哪个英雄敢去撩何家人的虎须。 让你们一天到晚张扬得瑟,活该有这么一天。 另一些则像何大清一样仔细观察着院里人,想从大家的表情上判断出谁干的这事儿。 找出来防着点,说不定哪天就整到自己头上。 谁家为了活着没干点阴私的事儿,这种人就像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也举报了,可没地儿喊冤去。 许富贵父子俩端着碗分开人群,一边嚼着窝头,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人。 何大清不屑的瞥了一眼院里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怀疑是咱院里某些人犯了红眼病,将梁子给举报了。狗东西,自己没本事让家里人过好,嫉妒别人算啥事儿?这人呐,心思就没摆正。” “怎么?都不吱声是?别以为不吱声就查不出来。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伙都警惕着点,今天是嫉妒我家,改天就轮到你们。” 何大清的话让院里过得稍微好点的人家心里一紧。许富贵停下咀嚼窝头,警惕的扫视了一眼院里的人。 刘海中亦是如此,不过他挣得钱堂堂正正,谁也没办法挑理。不过何雨梁要被整了,承诺自己的事情可就没了。 这让他也有点慌张。 李佩也扶了下眼镜,神色莫名的看了看阎阜贵及贾家还有住在院里的孤儿寡母。 也不怪他,毕竟平时院里羡慕嫉妒的闲言碎语就不少。 也有活得有骨气的,但骨气不能当窝头吃。见不着油水就是见不着,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院里除了何大清家,就这三家过得稍微好点,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一天三顿管饱,十天半月吃顿肉是没问题。这日子在整个胡同里也算是顶尖的,要说没人嫉妒,那指定不可能。 许富贵是隔三差五用公家电影机,帮娄家放放电影挣点外快。 暗门楼子也没少去,要被举报,工作丢了不算,派出所至少也得去住一段时间。 李佩给人瞧病,红包土特产也没少收,家里也藏着一些不能流通的玩意。放前几年没事,现在可就违法了。 阎阜贵闻声也小跑着上前来查看,也不管沉默的众人,背着手走到何大清身边。 “老何,您是不是误会了?都是街坊邻居,知根知底,没谁能干出这种事。没证据可别瞎说,败坏院里的名声。” “呵呵,正因为知根知底我才怀疑是咱院里的。一堆牛鬼蛇神,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话算是无差别攻击,洪洞县里无好人了呗!让围观的人都心生不满,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何大清。 不过何大清积威之下,加上又在气头上,也没人敢上前找何大清的茬。 何大清毫不在意众人的神色,一脸审视地看着阎阜贵。 要说院里文化水平能够得着将举报信写得条理清晰的,阎阜贵肯定是第一个。 这老东西平时就喜欢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嘿,老何,你那啥眼神?老子可是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哪会干出这事来。我连你们领导家大门在哪我都不清楚。” 何大清把脸一横,一把将阎阜贵推开,“不是你就别瞎哔哔,轮的着你说话吗?显得你能是?充什么大尾巴狼!” 许富贵在一旁用肩膀推了推许大茂,父子俩嘿嘿一笑。 许富贵将碗举到嘴边,吸溜着深喝一口。 就你还为人师表,哪个学生摊上你,可算是倒了血霉。就你那抠搜模样,好苗子也得被你弄弯喽! 陈秀莲从几人的对话中也明白今儿发生了啥,脸色阴晴不定,将眼神从贾张氏,杨瑞华还有吴家等几个平时酸话不断的老娘们掠过。 第212章 贾家 陈秀莲在情绪管理上比何大清高出一截,尽管生气,但拿不出证据。 瞅了一眼被何大清推倒在地上,忿忿不平的阎阜贵,将何大清拉住。 “当家的,别动手,倒时显得咱理亏。反正都在这院里,谁干了自己清楚。” 而后又扫视了一圈,高声说道:“我们何家这日子全是自己挣来的,好些人年纪轻轻就在家里躺着,过不好日子怪谁?你们哪家孩子没吃过我家的东西? 举报信,污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回报是?这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就拉着何大清朝屋里走去。 院里好些女人还抱着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的观念,一家子就靠一个男人上班养活一家老小。 陈秀莲这话也是意有所指,平时羡慕人家,哀怨自家,闲话连篇的就是这几个不上班的女人。 现在国家鼓励妇女上班参与建设,妇联还组织不少技能培训,也没见几个人去报名参加。 刘海中媳妇儿,贾张氏,老吴家的,杨瑞华还有院里其他几家的女人,整天就在家洗洗涮涮,围着灶台转。 你穷就是活该! 阎阜贵脸色阴沉,从雪地里爬起来,杨瑞华上前来扶着他,给他将棉袄上的污迹拍掉,关心的问道:“老阎,没事?你也真是的,干嘛出这风头。” 阎阜贵也不搭理她,扶着眼镜对还在围观的人抱怨道:“大伙儿评评理,刚大家可都瞧见了。我不就是替大伙儿抱不平嘛,就被何大清揍一顿,真是粗鲁,野蛮。” 自找的怪谁?没见着人家正气头上嘛!非要显得自己能,凑上去讲道理。 被打了就是活该。 众人见何大清走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也没兴致再待下去。何家被举报了还有白面吃,自家省吃俭用买点白面还得留着明晚包饺子。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许富贵因为上次生病被刘海中帮了一把,两人关系缓和了许多。 许富贵拉着儿子和刘海中并排走在一起,小声问道:“老刘,您觉着咱院里谁能干这事儿?” 刘海中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刚已经琢磨一圈,也没琢磨明白。院里许久没闹过什么风波,何家也没得罪啥人。 要说无事也能起风波的,也只有贾家的张寡妇。不过那娘们上扫盲班时不认真,写举报信就有点为难她了。 “说不定不是咱院里的!” 许富贵也一头雾水,不过何大清撂下自己急匆匆的跑了,多半是去了何雨梁家。 何大清平时根本不愿意搭理院里人,没有怀疑的理由,不会跑院里大吵大闹。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前些年大家都吃不饱,反而没这些糟心的事。” “不患寡而患不均,从古至今都是这个理。” 许富贵被刘海中突然整出的一句词给愣在原地。等刘海中背着手走进自家大门,才低头问许大茂,“什么寡啊均的,啥意思?” 许大茂迷茫的摇摇头,刚走神没听二人聊天。 许富贵沉默了! 这世界果然看不懂,扫盲班毕业的刘海中居然整自己不会的词。 看了看不成器的许大茂,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愁绪涌上心头。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回家将碗洗了,搂着媳妇儿的肚子就开始许愿。 于此同时,贾张氏坐在床脚,费力的将针头穿过鞋底。 “刚我要不拦着你,你就和阎阜贵一样,被何大清揍一顿。我说东旭,这事儿可和咱家没关系,至于上赶着去捧何家的臭脚嘛! 何家兴盛的时候,咱们没占着便宜,马上倒霉了,可别把咱们带上。” 贾东旭将一块肥肉夹给自己媳妇儿,掀起碗底一口将棒子面粥灌进嘴里。 他媳妇儿将肉又夹回贾东旭碗里,开口说道:“当家的,您体力消耗大,这块肉您吃。我在食堂吃过了,专门给您留的。” 贾东旭宠溺的看着自家媳妇儿,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转身看着自家老娘,儿子贾梗正趴在他奶奶后面,手指头在她棉袄上的黑点上一戳一戳。走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对着他屁股拍了两下。 “娘,我就是有些怀疑,那天我见着了阎阜贵鬼鬼祟祟出了门。我和他打招呼,他还没敢应我。” “你当场抓住了?没当场抓住咱们就不能趟这浑水。要真是查实了何雨梁的事,把他判刑了,查出谁举报的有啥用? 告发了对咱有啥好处?这不是和国家对着干嘛?咱们以后防着点阎家就行了。” 贾东旭和媳妇儿对视一眼,都觉得老娘这话说得有道理。万一何家真报复了阎阜贵,到时候真查下来,是自家告的秘,还真脱不了干系。 “厂里提前发了工资,明儿我赶早去买点白面,买上3斤肉,咱们今年也别省着了。” “东旭啊!买一斤就够了。钱留着扯两块布,给棒梗做上两套春装,再给你媳妇儿置办件新衣裳,回娘家也喜庆。” 贾家几人将下午的风波抛之脑后,今年贾东旭涨了工资,一家子攒了不少钱。今年过年也不用像去年那样抠搜。 何大清阻止正准备做饭的陈秀莲,拉着她将门锁上,载着她就来到何雨梁家。他现在觉得待这院里都犯恶心。 何雨柱的到来和何大清的离开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何雨柱接过何大清厨房的活,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何大清和陈秀莲明显的不愉快,还以为两口子吵了嘴。 何雨梁微不可察的冲何大清摇摇头,何大清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碰了碰媳妇儿。 饭后其他人都在乐呵呵的分享着今年一年的趣事,何雨梁拉着何大清走到院子里。 “回院子闹了?找到是谁了嘛!” 何大清沮丧地摇摇头。 “嗐,找到了也没啥用,不是瞧不上那举报人,就他说的那点事就成不了气候。只要把上面摆平了,他也跑不掉。您就瞧好!” 第213章 战友聚会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日子赶日子,随着年龄的增大,总感觉日子不像日子。记忆还老停留在小时候变着法撒欢的日子。 “砰”的一声,随着鞭炮声响起,雪球炸裂,小如意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颤颤巍巍的走向何雨梁。 小手指着另外一个雪堆,大笑着对何雨梁欢呼。 “爸爸,再来一个砰!” 何雨梁从兜里又掏出一个鞭炮,放在雪堆里埋好。朝如意看了一眼,如意会意,将手捂在耳朵上。 随着又一声炸响,如意咯咯笑着又指向另一个地方。 李寒珊从外推开院门,没好气地看着父女俩,“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你懂啥,这叫弥补童年。咱们的童年是在担惊受怕中过来的,得给咱闺女留下个好回忆。” “对了,下午带着如意跟我出去一趟。老领导得空,让在四九城的下午去家里坐,指名道姓让我将媳妇儿孩子带上。” 中午一家子人随便对付了两口,叮嘱何雨柱在家收拾东西,便拎着家里做的腊肠,领着媳妇儿孩子出了门。 老领导是四川人,就喜欢四川腊肠的麻辣鲜香,按他的说法,有家的味道,有母亲的味道。 他现在负责全国的经济工作,何雨梁的战友们也基本分布在各个基层岗位上。这次专门抽出时间接见,一方面是大伙聚聚,另一方面是想了解些报告上看不到的真实情况。 想到这里,何雨梁也不禁有些纳闷,上面想知道啥事,根本瞒不住。但是未来几年亩产万斤这样的笑话,上面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进入书房,都没来得及寒暄两句,领导果然就问起了轧钢厂的情况。 领导对于他在轧钢厂实行的一系列改革提出了表扬,从打破传统的师徒关系,到重视工人的生命安全都是敢为天下先的行为,并问起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何雨梁将自己关于轧钢厂年后准备落实季度考核,提高工人业务能力,以便于提高效率和产品质量的事进行了汇报。 领导笑呵呵的给他扔过来一支烟,说道:“你这想法不错,算是和中央的想法不谋而合。” 鼓励他大胆去干,勇于尝试,开拓创新。 这让何雨梁有点受宠若惊,心里也明白今天的考核算是过了关。 随后,领导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丢给他,何雨梁瞅了一眼信封,就知道是举报自己那封。 “这是冶金工业部转过来的,知道你是我手底下出去的,给我留面子呢!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也要引起足够的警惕。 让我欣慰的是你没有用权力乱安插自己家属,但是生活上脱离群众,还是要不得的,咱们革了大半辈子命,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自己过得好吗?” 何雨梁赶紧站起来解释,还没开口就被领导打断:“为什么别人举报的是你,而不是别人?这点就值得你反思。信你拿回去,时刻警醒,不允许打击报复。” 临走时,还特意说道:“如果轧钢厂的建设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只要有我一天,就别说是我这出去的,你也做好一辈子不挪窝的准备。” 何雨梁愁眉苦脸的被撵出了书房,引得其他几个战友战战兢兢,又不敢上前打听,只得正襟危坐,等候属于自己的召见。 李寒珊和其他几个战友的媳妇儿正在厨房里帮着琳姨弄吃的,琳姨说都是一家人,就自己随便弄点,大家一起动手,显得有味道。 何雨梁有两个熟悉的战友已经被召见完成,见何雨梁出来,一把就将他拉到院子里诉苦。 赵大伟是一个多月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到肉联厂当了厂长,上面下了任务,必须要扩大产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 刚被领导重点关照,骂得唾沫横飞,何雨梁几人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嗐,梁子,你说过年没肉吃这事能怪我吗?肉联厂再怎么扩大,收不到生猪,让我怎么宰?总不能让我去当种猪?” 何雨梁看着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嘿嘿一笑,领导也真是知人善用,长这么魁梧,不去当屠夫头,真是可惜了。 一旁的罐头厂书记陈红军对着他上下打量,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要去也不是不行,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嘛,命都可以不要,母猪怕啥?是,梁子。” “您可拉倒!陈哥,还是你们罐头厂舒服,都开始搞出口,给国家赚外汇了。” 要说这几年发展最快最好的产业,那指定得是罐头企业。前三年为了支援棒子国战场,可劲的造罐头支援前线,现在战争没了,罐头厂内销转出口,将生意做到了东欧的共产主义兄弟头上。 那些人整天搞重工业,对罐头等轻工业产品需求特别大,关键人家胃口也大,成了新中国外汇的主要来源。 “那是,也就钢材不能做罐头,不然我也把你们罐上,出口东欧去。” 赵大伟听两人在那瞎扯淡,顿时有些气急,这俩王八蛋日子都过得滋润,不管兄弟死活。 “你们俩够了,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要不去我那拉两车钢材回去?或者去陈哥那拉两车罐头也行?说道这,陈哥,我们轧钢厂人可多,都是费力的活,你们那有计划外的肉罐头可得给我留点。 还有赵哥,你们肉联厂最近有点抠啊!我们后勤处去买肉,排队不说,拉回来的量一人就指甲盖那么多点。要不是菜里有点油腥子,工人得指着厂里骂娘。” 赵大伟听到何雨梁的指责,瞬间臭着个脸不干了,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什么原因心里没点数啊? 赵大伟来之前,肉联厂接到通知要扩大规模,扩大规模要钢材,找到轧钢厂,被一个姓刘的厂长给怼了回去。说钢材都是有主的,得排到明年3月份以后。 就这,能让你把肉拉回去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谁惯着你? “你要给我把钢材协调好了,往后的肉我先紧着你怎么样?一吨钢材一吨肉,这生意你绝对不亏。” 额度换额度,这事还真不亏,何雨梁低头思考了一下,自己被举报的风波估计还有几天就会结束,到时候换点物资给工人改善下伙食,能把口碑给救回来,也很不错。 于是开口说道:“这事儿可行,不过你得等我几天。” 赵大伟很高兴,只要把钢材的事解决,自己初来乍到也能立威。 “你们聊什么呢?我在楼上听着你们的笑声,都快把我房顶给掀了。” 第214章 收尾 听到熟悉声音的何雨梁等人下意识立正站好,大气也不敢出。 “行了,行了,在家里别搞这一套。那是谁家小鬼啊?那株玫瑰我可养了两年才开那么两朵,今儿就给我祸祸咯!” 何雨梁转头一瞧,魂都差点吓掉。那小鬼不是如意还能是谁?此时正笑眯眯的将两朵玫瑰朝耳朵上挂。 领导快速走过去,把如意抱起来,笑着说道:“小鬼,你是哪家的小鬼?这么小就知道爱美了嗦!” 如意被个陌生的爷爷抱起,也不害怕,见自己插不上玫瑰,就把玫瑰往领导耳朵上戴,一边戴,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好看。” 领导笑呵呵的将耳朵凑近了,“吔,四川话还说得标准哦!” 何雨梁尴尬的上前,想要将如意给抱过来,被领导一个转身躲开,“家里好久都没得娃娃来了,又不得要你的,让我抱一哈囊个了嘛?” 何雨梁只得作罢,看着领导和几个小孩子在院里玩的不亦乐乎。 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何家一大家子人还在家里等着。 见一家三口回来,何大清不禁有些埋怨。这领导也有不懂事的时候,哪有年三十把人给叫走的。 何雨梁上前给诸位长辈赔罪,让何雨柱将鞭炮给放了,一家子人才开始热闹的过个年。 一顿饭吃完,时间都快11点了,家里几个小孩子没有一丝的睡意。在院里将鞭炮放得砰砰响。 何雨梁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将举报信打开,仔细看了看起来,内容和自己猜测的大同小异。 至于是谁写的,何雨梁在领导书房见着信封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这笔迹太熟悉不过,某些人就喜欢写写春联,挂的满院子都是,想不认识都难。 比如亲启的启,他写字老习惯将口不封严实,喜欢带个小尾巴,来显示自己书法飘逸。 为什么他要举报自己呢?往日无冤,今日无仇!犯不着? 唯一算得上得罪的,也就上次要肉没给,逗他用梅瓶来换肉的事。 为了这点事,不至于?真搞不懂他的思维是什么物质组成的。 不管什么原因,跳梁小丑罢了! 用火柴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借着火将信点燃,随着烟灰缸里的信在火光里化为灰烬,何雨梁幽幽的叹了口气。 领导下了命令,不许打击报复,算是留了他一条小命。 随着十二点钟声的响起,窗外鞭炮声大作,整个四九城跟陷入了枪林弹雨似的。 堂屋里,何大清和何全无以及李母早已就坐,何雨水等几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在对面站好。 不等人招呼,何雨水领头就拿了个盆盖在地上,额头对着盆底就是一磕,而后冲何大清高声祝福:“祝爹和陈姨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 何大清乐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个红包,而后静静等着下一个。 何雨水磕了三个,拿了三个,妞妞和何雨乔也依样画葫芦,挨个给磕头,拿着红包喜气洋洋的拆开显摆。 媳妇儿李寒珊抱着如意走了进来,抓着如意的手,挨个给几位长辈磕头,搞得如意很不满意,挣扎着就想跑开。 何雨梁和何雨柱两兄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正在一旁笑着。 就见到身前伸出一只小手,紧接着何雨水带着妞妞和雨乔从身后绕了过来。 这次没磕头,就鞠了一躬,示意哥俩赶紧给红包。众人哈哈大笑,看着毫无准备的哥俩。 这一年就这样在平淡中开始,又在平淡中结束。 新年上班第一天,何雨梁将陈小米叫到办公室,示意陈小米坐下后,笑着说道:“年前那事干得不错,马上也要收尾了。新年有新气象,你最近帮我物色个新秘书,然后去后勤处给李怀德当副手去!另外肉联厂那我送你一桩功劳。” 陈小米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是当后勤处副处长了?面上却还是进门时的模样,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何雨梁示意他靠近点,在他耳朵旁边小声吩咐起来。陈小米没问为什么,给何雨梁换了茶水后就走出了房门。 上级的办事效率就是快,梁书记正给厂里中层干部开新年大会,何雨梁就瞧见杨厂长的秘书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随后他的脸就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猪肝色,朝何雨梁这里恨恨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会场。 何雨梁回了一个微笑,便低头用心做笔记。 中午时,何雨梁接到消息,上次来轧钢厂视察挑毛病的领导,因为滥用职权,生活腐败,打击报复的事被免职,降了一级,下派到江西去重走长征路,建设革命老区了。 杨利民午饭后,也被上级叫去诫勉谈话。并要求就泄密事件造成的极大危害在全厂职工大会上做检讨。 何雨梁的审查也有了结果,何大清,何雨柱,何全无的工作符合正常程序,没有徇私舞弊的行为。 何雨梁也没有挖社会主义墙角,窃取公家财物的行为。 随后何雨梁走到梁书记办公室,和他汇报了关于钢材换猪肉的事。 “梁书记,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厂主要以锻工为主,体能消耗特别大。4月份咱们也要进行第一次技能考核,换点猪肉回来,也能给大家添点油水,保证生产。” 计划早已经到了轧钢厂,只是调整下发货的顺序而已,没有一点问题。 关于和肉联厂闹矛盾的事,何雨梁也侧面了解了一下。刘副厂长估计是被要货的人捧惯了,另外肉联厂也是热门单位,平时求上去的人不少。 于是两个都被惯着的人,谁也不惯着谁,就这样闹掰了。 梁书记面色复杂的看着何雨梁侃侃而谈,这事儿根本不需要知会自己,是何雨梁向自己示好呢! 今天发生的事,要还不明白何雨梁在其中搞了鬼,他也不配在这位置上待下去。 所幸何雨梁对他足够尊重,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否则两人迟早也是一番明争暗斗。 学校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开学,阎阜贵每天美滋滋的笑看何家风云。这事他觉得自己做的隐蔽,加上在院里演了几次苦情戏,相信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冬日里钓鱼是他最大的爱好之一,在海子上凿一个冰窟窿,鱼都不用钓,自己就能冒出来。 借旁边钓友的工具,费了半天劲,砸了一个窟窿,正准备打扫下冰面。 两个在冰面上练习滑冰的小伙子,控制不住身子,朝他正面就怼了过来。 第215章 阎阜贵受伤 阎阜贵顿时手忙脚乱,面色惊恐,转身迈开步子就往岸边跑,奈何千层底的鞋底在冰面上也不防滑,根本跑不动。 俩小伙子身体像长了眼睛似的,在后面穷追不舍,左移右动,始终逃不掉。 阎阜贵眼睁睁看着两人撞到自己身上,将自己撞的人仰马翻。 啪叽一声,头磕在冰面上,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随后又感觉到一坨重物压在自己胳膊上,只听“嘎吱”一声,一股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道“啊”的惨叫声响彻整片冰面。 两小伙对视一眼,搀扶着爬起来,恶狠狠的对着阎阜贵踹了一脚,转身上岸,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凄厉的叫声引起了不远处钓鱼佬和滑冰人注意,他们扔下鱼竿渔网,急忙滑过来查看情况。 “断断了。快帮我抓住那两人,得赔钱!” “老阎,你还是省着点力气,我们送你去医院。” 都知道骨折的人不能乱动,可是这偏僻的紧,看着阎阜贵咬着牙浑身战栗,头顶冒出密密麻麻豆粒大的汗珠。 俩钓鱼佬也顾不得许多,小心翼翼地将阎阜贵挪到岸边。 又找来围观的人,用铲冰的铁锹砍断树枝,用鱼线编造简易担架,七手八脚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左臂粉碎性骨折,按这时候的医疗条件,这手臂基本是废了。 这叫什么事儿?钓个鱼也被弄残,以后一家子人可惨了。 杨瑞华挺着个大肚子,带着三儿子着急忙慌地来到医院。 进入病房见着阎阜贵缠着厚厚的绷带,满脸伤痕,情不自禁的抹起眼泪,三儿子也是一脸哀戚。 一家人全指着阎阜贵那点工资养家糊口。他一倒下,家里的天就塌了,要是没了收入,一家子人迟早得饿死在这吃不饱得时代。 “呜呜呜,当家的,您说咱是招谁惹谁了啊?刚开年就不顺。老天爷啊!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一家子可咋活啊!” 杨瑞华扑在阎阜贵床边看着他,茫然失措,泪眼婆娑。三儿子也站立一旁,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阎阜贵从睡梦中惊醒,疼痛让他精疲力尽,靠着麻药的劲,刚睡了个囫囵觉。见是自己的媳妇儿孩子,急忙张嘴,虚弱的问道: “撞我的人抓住了吗?得让他们赔钱。我的误工费,营养费,还有我的鱼竿啊!解成快去报案,叫公安把他们抓回来。” 阎解成急忙止住呜咽声,惊诧的问道:“跑了?那不得咱自家掏钱?”也不管虚弱的阎阜贵,拉着阎解放转身一溜烟,跑往派出所。 这时,护士拿着单据走到病房,对着杨瑞华确认道:“您是32床病人家属吗?赶紧去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一下。” 杨瑞华拿过单据一看,嘴唇颤抖着不敢说话,恐慌的盯着阎阜贵。阎阜贵一急,慌忙问道:“多少钱?” 见杨瑞华不说话,也不管右手手背上还插着钢针,急忙撑身子,一把将医药费单抢过来。 “95万3!” 阎阜贵感觉自己身体正在被掏空,无力的倒在病床上,三个月工资啊! 杨瑞华在一旁呜呜的哭,更加让阎阜贵心烦意乱。 “别哭了,赶紧去找人呐!阎解成兄弟是死人嘛,怎么还不回来。这么多钱,不是要我命嘛!这钱咱不能交,先拖着。” “当家的,我还是回家拿钱!上次张寡妇赖医院钱,不仅没赖掉,反而被教育了!您这情况还不知道能不能上班,要是再出现啥事,学校指定把您开除了。” “你懂个屁,学校不会开除我的。”阎阜贵一脸心疼加绝望,辛好是左臂受伤,不影响右手写字。 学校不会因为这事把自己开除,不符合国家政策,调岗倒是有可能,让自己去做校工。不过那工作没教师体面,工资也会少一大截。 托人说情又是一大笔钱。 阎阜贵心疼得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心痛比断手的痛还痛。 何雨梁从心满意足的从梁书记办公室出来,梁书记亲切的将他送出门口。过往的厂办人员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暗自琢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用换猪肉和配合工作的事和梁书记达成交换,让他同意让陈小米出任后勤处副处长。 眼见事情尘埃落定,舒舒服服的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思考起轧钢厂下一步的规划,以后轧钢厂没啥风波了,可以上下齐心搞建设。 领导可说了,没让他满意,一辈子不挪窝。这事是他出手帮了自己,也有觉得自己年轻气盛,压压自己,让自己多沉淀的意思。 这几年确实爬地太快,25岁的万人大厂副厂长,这在战争结束后论资排配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突兀。 想起领导临走时给自己说的那句话: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这是让自己安心沉淀,打好基础呢! 陈小米敲门进来,给何雨梁换了茶水,而后站在办公桌对面汇报道:“厂长,那事办好了,按您的意思,就断了只手,那两人我准备安排去外地避避风头。” 何雨梁笑着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两条烟和一沓钱,推到陈小米面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帮我带给他们。另外肉联厂的赵厂长是我战友,答应给咱们一批肉,你去联络联络,把肉拉回来。还有,罐头厂那,答应送咱们两车黄桃罐头,一事不烦二主,你多辛苦下。” 陈小米喜出望外,到后勤处的事儿妥了! 带两份大礼去后勤处报到,任谁也没办法说三道四。 不由对何雨梁感激涕零,哪个领导会帮自己秘书把站稳脚跟的事都安排好了?也就何雨梁了! 陈小米嘴里不住的感谢,何雨梁摆摆手,告诫道:“还是那句话,随大溜的该拿拿,不该沾的不要沾。这次的事对我是警醒,希望对你也是个警醒。往后物资会越来越难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多想办法保障咱们厂里的供应。” 陈小米不是很理解,听何雨梁的意思,国家重点保障的企业也会面临物资不足的问题,需要更多用计划外的物资来弥补拨发物资的不足? 那这后勤处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陈小米汇报的事,让何雨梁出了一口恶气,长期以来,一直不愿意放下身段和院里人计较,还时不时帮院里人不少忙。即使刘海中那样的,不也看着他的优点一直提点他嘛! 告黑状的事不能纵容,起了这样的坏头,不刹住这股歪风邪气,以后肯定没完没了。 第216章 上门警告 时不时一两声鞭炮炸响的余音,是春节留下的残痕。 过往的人群脸上逐渐消散了春节的兴奋劲,又回归于平淡,为了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忙碌。 国家建设是伟大追求,一日三餐吃饱,隔三差五一顿肉叫吃好。都得为了家里的孩子老人的嘴埋头苦干,这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阎阜贵受伤的事儿,在李大爷孜孜不倦的渲染下,像一阵风似的,迅速吹遍整个胡同。 好些人一辈子也难摊上一回的事,瞬间成了街头巷尾的趣闻。就阎阜贵所在的院里过得最好,新鲜事儿也多。 当何大清兴致勃勃来到书房的时候,何雨梁正和林虎在院里喝茶,商量着厂里近期的规划。 对于厂里前些天对着何雨梁冷嘲热讽,起哄闹事的人,何雨梁心里也有计较。 林虎手里有名单,对于那些日常品行不端的人,得想办法处理掉。不然都知道起来闹事有用,那以后这工作没法开展。 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不少人整天在厂里惹事生非,态度消极,混天度日。对于勤奋工作学习的同龄工人,极尽嘲讽之事。 这群搅屎的棍,漏网的鱼,严重干扰了何雨梁的培养工人计划。虽说不至于开除他们,又脏又累的活多得是。 轧钢工累不累?上去搞一天,保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躺下就能睡着。 眼见就要实行八级工制度,厂里大师傅不足,中坚力量不足,到时候评定出来的结果肯定不如人意。 按照何雨梁的规划,到1956年,厂里的工人技术等级应该呈正态分布。高级工人应该占全厂的20左右,大部分工人都应该在四级以上。 这样的成绩才能向领导做出交代,不然真的只有钉死在轧钢厂不挪窝。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国家建设,何雨梁都没有理由对这批害群之马放任不管。 何大清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你们俩也真有意思,好不容易捞着休息,跑家里办公是哪来的理?” 随后开始分享起阎阜贵的八卦。 何大清将事情的经过描述得如同身临其境,将阎阜贵的惨样形容得马克思也得爬起来给他默哀三分钟。 就这水平,不干这副科长,去天桥下说单口相声也能混一碗饭吃。 让人断阎阜贵手的事,除了陈小米和动手那两人,没有谁知道,何雨梁对何大清都没吱声。 李寒珊和丈母娘还有三叔一家连举报信的事也不知道。男人的事,没必要让妻儿老小跟着担心。 见何雨梁云淡风轻的模样,林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作为保卫干部,这几年啥事都得管,上到侦查特务,下到厂里职工少了一只鸡。让他养成了怀疑一切巧合事件的本能。 林虎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本身也负责这事儿的调查。种种迹象都怀疑陈小米在谣言传播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只是被自己悄无声息隐藏了。 “你们怎么没啥反应?阎阜贵真的老惨了,整天吊着胳膊在院里哭穷。 李家老太太发善心,还想组织大伙给他家捐钱呢!谁料被街道办的干事给撞见,让大伙散了,把李佩老娘给批评了一顿。” 随着军管会的撤销,区公所也正式更名为街道办,下面还有民主选举的居委会,来落实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民主进程。 但主要城市的敌特势力以及反对国家进一步改革的大资本家势力依旧很猖獗。 为了限制某些人利用群众不知事理,防范某些人利用群众达到筹措资金的目的,国家从上到下都在限制非公家出面的捐款。 谁家真要有困难,需要邻里帮扶捐款,可以是个别私下处理,一但形成规模,必须要上报街道获得批准。 “我说二叔,您可别发善心,我发现呐,他们家的抠搜是祖传的。前段时间检修房子,屋檐下那几个瓶瓶罐罐,卖了够吃好几年的。搞不好人家里的积蓄,比您还多。” 要不是何大清提醒,何雨梁还不知道阎阜贵出院了。雷锋做好事不留名,蒋光头做事写日记,自己干了事总得去瞧瞧自己的杰作。 看不到阎阜贵精彩纷呈的表情,怎么能起到警告的作用。 林虎在一旁笑着点点头,就那池浅王八多的院子,哪家什么德性,他心里门儿清。他们真要把那斗智斗勇的心思放工作上,哪至于顿顿棒子面。 “我哪会可怜他,看他那倒没穷酸样,要不是街道的干事来,我也得给他搅和黄了。 什么玩意儿!一个劲的说天天给院里锁门,每年给院里写对联,最近还帮院里人主持正义。 谁稀罕,真要我给钱也行啊!把公厕给清理干净,夏天那味道,真是够够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人做的好人好事,真要找着了,我给他送锦旗。” 何雨梁嘿嘿一笑,对上林虎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一凛。随后又放下戒心,林虎是值得信任的。真要有事,他还会帮自己分担。 “锦旗啥的就不用了,您不愿搬出来单独住,我也不劝您,只是啊!那院里的事,咱们以后不掺和了。” 何大清点头认可,就因为自家日子过得好点就举报,就这点事就下死手。要不是何雨梁有高人相助,说不定真让他办成了。 何大清想起这事儿,就得咬着牙咯咯响,做梦都想将那人抓出来掐死。 回头得给陈秀莲和俩丫头说明白,今后油腥子留着喂耗子也比便宜了白眼狼强。 第二天,何雨梁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将写好的车间整顿报告框架交给陈小米补充。 骑着车悠悠然来到阎阜贵家门口,将阎阜贵引到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双手插兜,斜着头看着他。 第217章 失落的阎阜贵 阎阜贵佝偻着身子,试图减少积雪消融带来的寒冷,用余光瞟了一眼何雨梁,见他那不屑一顾的模样,又赶紧心虚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何雨梁一本正经的上门,让他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脑子里百转千回,思考着各种应对手段。 “阎老师,心里是不是在想我今天为什么找你?” 何雨梁漫不经心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又从鼻孔里喷了出来,斜眼瞅了一眼无所适从的阎阜贵。 这些人真是一百个心眼子,即使到现在都还不死心,还在期望有奇迹或者侥幸。 “呵呵,梁子,今儿过来是有啥要找我帮忙的吗?只要你开尊口,阎叔一定帮你。” 阎阜贵努力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只是在何雨梁眼中,这笑容是多么的讽刺和虚伪。 何雨梁眼睛盯着远处的公厕,冷笑一声,说道:“您也太瞧得起自个,您觉得我办不到的事,您能摆平了?今儿过来就是通知您一声,教师的手是用来教书育人,不是用来写什么子虚乌有的举报信。” 阎阜贵瞪大了眼睛,朝后退了两步,惊恐莫名的看着何雨梁,嘴唇微张,却始终冒不出声音。 过了良久,才张嘴说道:“是是你干的?你怎么知道是我?” 何雨梁扔掉烟头,向前走了两步,给他整了整衣领,微笑着说道:“收起你那表情,笑一笑,你想让院里人都知道你干了啥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脑子里有知识,可惜没常识,用心记住了,别搞那些莫名奇妙的玩意儿,不然下次就不是一只手能解决了。” 阎阜贵如丧考妣,任由何雨梁在自己衣领上施为。等何雨梁走远了之后,浑身瘫软地靠在墙角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何雨梁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被发现呢?怎么会被发现呢?” 那痴呆的模样,像极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贾东旭加班晚了半小时回家,和迎面走来的何雨梁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口,便看到石狮子后一脸凄惶的阎阜贵。 “阎叔,还是你们读书人有情趣,搁这赏雪呢?” 见阎阜贵望着何雨梁离去的方向,跟丢了魂似的,若有所思的也盯着那方向愣了下神。 然后突然跟躲瘟神似的,神色慌张的逃离大门口,跑到屋里,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 他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实锤了! 阎阜贵多半就是写举报信的人! 没想到何雨梁平时对待车间工人一直都是和颜悦色,温文尔雅的模样,暗地里居然会下狠手将阎阜贵的手给折了。 真是个狠人,笑面虎啊! 贾东旭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招惹何雨梁,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招惹到何雨梁。 贾张氏见贾东旭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急忙掀开门帘,着急问道:“东旭,我的儿,发生啥事了?” 贾东旭将惊慌的表情掩饰住,回头朝自家老娘说道:“没啥,口渴了,赶着回来喝水。” “娘,今儿咱们晚点吃饭,棒梗娘今儿厨房有招待,主任允了她带剩菜回来。还有啊,娘,以后咱不能再挑何家毛病了。” 贾张氏前半截还挺高兴,可以稍微改善下伙食。儿媳妇儿单位里招待的剩菜,比自家过年吃的还好。 这也就是食堂有这待遇,叫近什么楼,得什么月。别看一个月就那么一两回,这也让杨瑞华羡慕得流口水。 听到后半截就不愿意了,一屁股坐在贾东旭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贾东旭。 “咋的,嫌弃你娘了?你爹去世后,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费尽心思给你娶了媳妇儿。老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翅膀硬了就开始嫌我了?” 贾东旭就怕他娘端起长辈的架子,一番道德绑架下来,根本抵挡不住。 起身将儿子抱到身前,无奈的对她说道:“娘,我是为咱家好,何家人咱们惹不起,您和院里那些婶子整天说人家里两个赔钱货,小心何叔哪天打上门来。再说,我这样说肯定有我的道理。”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生了咋还不让人说。哪像咱家棒梗,生出来就要给咱贾家传宗接代。我管你什么道理,老娘的事用不着你插嘴。” “赔钱货,赔钱货。” 棒梗听见自己奶奶念叨,趴在贾东旭腿上,双手打着节拍,学的有模有样。乖巧可爱的模样,让贾张氏喜笑颜开,搂着孙子,一个劲的夸。 “好孙子,好孙子,就你和奶一条心,不枉奶奶疼你,可别像你爹这个白眼狼。” 贾东旭一脸无奈,指着儿子对贾张氏说道:“您看棒梗都和您学些啥?就不教点好!这可是您亲孙子。” 俗话说三岁看老,现在孩子快两岁,和贾张氏待久了,说话的语气和贾张氏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这让贾东旭非常忧虑,倒不是仅仅是怕招惹到何家,孩子不学好,哪家父母都会忧虑。 晚上得和媳妇儿商量下这事怎么办。 “呵,嫌我不会教,那你怎么长大的?都学会教训老娘了!” 阎阜贵蹲在墙角,一股寒风袭来,让他打了个哆嗦,茫然的抬起头。 许大茂也不知道从哪里浪了一圈回来,一身酒气,春意盎然。 见阎阜贵蹲在大门口,开口嘲笑道:“阎叔,您这是换地方守门了啊?这是连前院也不打算放过了?您这打扮,可真算得上身残志坚,我辈楷模!” 阎阜贵也没搭理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棉裤已经被雪水打湿,让他屁股一片冰凉。 许大茂自讨没趣,冷哼了一声,又挂着笑哼着不知名的淫词艳曲,摇摇晃晃的朝后院走去。 今儿他终于鼓起勇气,去了自家老爹和何大清常去的地方,虽说时间短了点,但那温热湿润的感觉,让他灵魂都跟着颤栗。难怪他们都喜欢去那地方,天上人间啊! 那姑娘也是讲究人,见他是个黄花大小伙,送了一次,临走还包了个小红包,说是她们这行商朝就传下来的规矩。 “咱中国人就是讲究!” “爷们今后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阎阜贵终于缓过神来,瞧了瞧自己胳膊,痛苦的闭上眼睛。 心里暗骂这世道,还让不让咱穷苦人活了? 第218章 工级摸底 自嘲似的笑了笑,牵扯到腮帮子上的伤口,让他捂着脸抽冷气。 不知道是嘲笑自身不自量力还是嘲笑何雨梁的嚣张气焰。 摇了摇头,颓然的朝院里走去。 对于何雨梁而言,修理阎阜贵,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就像是随手打死一只蚊子,拍走一个苍蝇。转头就将其抛之脑后。 丈母娘和媳妇儿都不在家,聂老爷子出差回了四九城,派车将小如意和李寒珊母女接过去玩两天。 何雨梁给热了下晌午剩下的包子,随意对付了两口,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完善起大扫除计划。 计划中,何雨梁准备分两步,第一步是针对领头起哄的人。林虎已经掌握了部分人违法犯罪的情况,只要在党委会上达成一致,就可以深挖犯罪细节,情节严重的就上报部里,予以开除处理。 第二步是等考核结束后,针对考核不过关的人,如果确实没啥天赋,就给他们换个岗位。至于考核不好,表现也不佳的,那就发配到最锻炼人精气神的岗位上去。 第二天的厂委会上,何雨梁慷慨陈词,将上级对于轧钢厂的期望,以及今年任务的难度和轧钢厂目前存在的问题向梁书记及与会的委员陈述,最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并罗列出林虎掌握的证据。 梁书记和工会主席很爽快的举手同意,其他委员也举手表示赞成,杨利民见大势如此,也没了起幺蛾子的心思,缓慢举起右手。 厂里一致通过的决议,很快就落在林虎的办公桌前,有了前期的准备工作,林虎立马组织人手对相应的人员进行抓捕审问。 没违法,大家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查实了,立马就变成了国家暴力机器专政的对象。 煽动闹事的人很快相互揭发,偷盗厂里财产,煽动工人闹事,恐吓威胁车间同志,消极怠工,这些人几乎都占了遍。 审问记录上报到梁书记面前,他看了一眼就签字上报。 他来轧钢厂是负有使命的,这一次的大扫除行动,也是为解决临来时上级提出的轧钢厂问题打基础。 更何况,工人同志集合起来反对工人阶级领导的轧钢厂。建国三年多以来,算得上开了个先河,一不留神,他就得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因为这事被上级领导质疑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管理好轧钢厂。 因此,处理害群之马这事,他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很快这份报告便出现在部里领导手里,派人调查核实以后,将这十几人开除出轧钢厂,移送法院判刑。 其余参与聚集示威的工人,面对厂里雷厉风行的处置,都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 梁书记适时通过厂里大广播,发表了全厂讲话,解释了本次事情的原因和处理结果。 “同志们,我们是光荣的工人阶级,应该努力提高技能,爱厂爱家,勇于奉献。对于损害厂里利益,国家利益的事,我们绝不包庇纵容。同时,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于情节较轻的工人同志,不予追究。 希望他们改正工作态度,以更激情饱满的精神状态来建设好我们的家园。 马上咱们厂里就要进行第一次技能考核,也是大家了解自己真实水平的机会。 厂里考虑到大家的辛苦,特意采购了一批猪肉,改善大家的伙食。希望大家都能取得满意的成绩。” 处理几个平时吊儿郎当,惹事生非的人,车间工人都喜闻乐见。听到有肉吃,更是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何雨梁在车间外听到众人的欢呼,脸上也洋溢起得意的笑容。 “别怪我喜欢折腾,过两年你们会感激我的。” 何雨梁已经通过部里,拿到了东北正在推行的八级工制度考核标准。将车间主任及各车间的大师傅都拉到一起,将考核标准分发给众人。让他们自我测评下目前的水平。 测评的结果不是很乐观,按照要求,王根生这样的大师傅,也就勉强到达8级工水平,而这样的人,新厂区只有11个。 稍微差一点的则是像刘海中一样的,勉强能达到7级工的水平。还仅仅是自我测评,没有经过操作检验。 有150余人处于6级工的水准,拢共就这190来人,5000多人的新厂区,6级以上占比不到4,东北那边8级工的占比就在4左右。这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所幸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及时调整,弥补差距,还有机会向上冲一冲。 这一次摸底,也给厂里的大师傅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收敛了不少自满的情绪。 从东北过来的师傅则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老工业基地,日本人弄完,苏联人来,实力雄厚。四九城毕竟是后来才有的工业,基础差点也无可厚非。 对于这一次的考核,厂里从上到下都很重视。杨利民即使和何雨梁有很多不愉快,也十分期待这一次的考核结果。这其实就是一次轧钢厂两年积累的摸底考试。 何雨梁皱着眉头和梁书记及杨利民汇报了相关的情况,三人难得在一起对坐愁肠。还没时间估摸下级工人的情况,看样子也不容乐观。 最后还是梁书记一槌定音,“不管咋样,等完成这次技能考核以后再说。到时候找大师傅们搞个座谈会,看看有啥办法。” 中午下班后,一个个拿着饭盒争先恐后的朝食堂奔跑而去。 “都别挤,都有,管够,今儿后勤李处长吩咐了,不抖勺,一人一勺菜,一勺油汤,四块大肥肉。” 要说让工人们在厂里最深恶痛绝的,不是哪个领导大吃大喝,而是食堂的神乎其技的抖勺。 让你眼睁睁地从心花怒放抖到心里哇哇凉,却又敢怒不敢言。在食堂里,除了高级领导,他们才是爷。真要得罪了,就别想吃饱咯! 贾东旭进食堂,习惯性的瞅了一眼媳妇儿所在的窗口,然后默默的找到那一列排好。 第219章 党校 抖不抖勺没关系,有自家媳妇儿在食堂打饭,指定不能亏着他。 低着头思考今儿师傅说的考核条件,给他分析了他目前遇到的瓶颈。 看图贾东旭没问题,但是对工件的切入点以及精度的把控还差点火候。这需要时间和大量的练习。 贾东旭想得头疼,理论知识可以弥补,实操经验没有捷径,也就是天赋的区别。天赋好的手感就更好,能及时总结细微的差别,并加以改进。 贾东旭天赋并不出众,中人而已,只能靠反复练习来锻炼手感,这是最笨的办法。目前的技能水平,按照车间制定的相应年限工级水平,也就是堪堪合格而已。 不知不觉中就排到了贾东旭,他媳妇儿微微一笑,接过饭盒及饭票,给他拿了四个窝头,精心挑选了四块大肥肉,从菜底下给他捞起一勺带油汤的大白菜。 紧接着又从案板下拿出一个饭盒递给他,这是她中午剩下的饭菜,四块肉,她就吃了一块,剩下的打算留给贾东旭补补,他工作强度更大,需要的油水也更多。 “您别想着省,晚上食堂还有剩菜,到时候我给娘带回去。” 贾东旭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面色复杂的接过媳妇儿手里的饭盒。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开吃。 省着给家里吃,是厂里工人的常态,轧钢厂因为是重体力活,厂里有专门的饮食配给标准。相较而言,会比一般家里伙食会稍稍好一些。 因此很多人都会将嘴里的口粮吃一半,剩一半带回家留给家里的媳妇儿孩子。 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中,时间很快便拨到4月初技能考核的日子。 厂里报上级同意,专门停产两天用于技能考核,同时也从部里借调了几十名专业人员,来协助考核。 部里对轧钢厂这一次的试点也同样感兴趣,派了一名副部长到轧钢厂调研。 按照厂里的安排,低年资工人由厂里大师傅按照标准考核,大师傅则由部里借调人员考核。 何雨梁有些失落,在考核前四天,他接到了去党校学习的命令。 按照规定,何雨梁在升任正处之前就需要参加一次为期半年的党校培训。只是轧钢厂升格来的太突然,去年并没有安排他参加培训。 对于何雨梁来说,这道命令来得非常不是时候,眼见筹划了几个月技能考核就要开展,这时候离开轧钢厂,相当于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过他也没办法,这是四九城市委组织的培训,由不得他答不答应。 党校培训从来都是非常严肃的一件事。战争年代,哪怕正在前线指挥战斗,接到去后方学习的命令,也得马上交接,灰溜溜的跑去报到。 何雨梁没那个胆子,也找不到理由去违背这项命令。 别说一个小小轧钢厂的一次技能考核,就是轧钢厂大门炸了,也得服从命令。除非你辞职不干。 这不是菜市场,也由不得哪个人挑肥拣瘦。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一张入场券还找不到门路。 党校学习是丰富理论知识的机会,也是拓宽人脉的机会,能去到处级培训班的人,前途都不可限量。毕业以后,在掰着手指头算的日子里,能得到一次提拔的机会。 何雨梁不算,他是先上车,后补票。 在李寒珊不舍得眼神中,何雨梁打将行李打包好。这次学习是全封闭式,只有周末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因此,何雨梁得在党校住半年,也捞不着啥时间回家。 也不管现在还是大白天,将房门反锁之后,抱着媳妇儿就滚到床上,狠狠地发泄了两次,才穿上衣服。 看了下手表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和一家老小告别。手表是何雨梁亲闺女从老爷子手上薅下来的。 当时老爷子欢天喜地的将如意抱起,用手去抚摸如意的脸颊。没想到如意马上就被他左手手腕上的基洛夫手表给迷住了,抓着腕带就不放手。 虽然不知道啥东西,但看着里面跳动的指针,就觉得有趣。这块表是苏联的一个元帅送给老爷子的,一直视若珍宝。 为了哄孙女开心,大手一挥,将这块表送给了如意,不料最终落在了何雨梁手上。 当时何雨梁一脸欣慰的看着如意感慨道:“你就是咱家搂钱的把子。” 何雨梁骑着车来到党校时,已经有不少人来报到。排队将手续办好,领了书和笔记本,钢笔,毛巾,盆,肥皂牙刷,牙膏等学习生活用品以及一本《党校学习规章制度》手册,拖着行李来到宿舍。 党校的住宿条件并不好,20平的房间里放了两张高低床,四套桌椅,外加一个洗漱台。 尽管如此,也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和学校讲条件,质疑就是忘了艰苦奋斗的本色。 此时屋里已经来了三人,正围坐在书桌前相谈甚欢。 其中最年长的一位大约三十五六,梳着个三七分,戴着一副白色无框眼镜,一副书生气。 另一位则是30岁左右的清瘦男子,背靠在椅子上打得笔直,眼睛炯炯有神,给人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 还有一人长的得有点像李怀德,一笑气质更加神似,一眼就能瞧出又是一位长袖善舞的高手。 几人见何雨梁进门,诧异之余,纷纷上前迎接。 颇像李怀德的人接过何雨梁手里的东西,说道:“您是何雨梁同志?我叫章有青,市委宣传部的。” 又指着背打得笔直的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周中天同志,来自监察委员会,另外一位是咱们的老大哥,林河同志,新华社过来委培的。咱们三人在这讨论半天,都在猜您是何方神圣,没想到一个也没猜准。” 周中天和林河也两步走上来,笑着帮何雨梁把行李放在床位上,“没想到咱们这位小老弟不仅长得好,还年轻有为啊!” 何雨梁见几人都不是难接触的样子,也放下悬着的心,能来这培训,都是有跟脚的。各种脾性谁也不知道,要遇着难缠的,相处半年,人都得整疯了。 何雨梁道了谢,从兜里掏出中华烟散给三人。这烟也是如意薅回来的,说爷爷抽烟熏着她了,爸爸抽烟不熏她,要拿回去给爸爸。 老爷子乐不可支,大手一挥,给了小半箱。反正不给也要被李寒珊拿走。 “同志们好,我叫何雨梁,来自西直门外的轧钢厂。” 林河接过烟,扫过何雨梁手上的表,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何雨梁。 第220章 选举 章有青接过烟,掏出煤油打火机给众人把烟点上。 “嘿,今儿算是来着了,这烟可是特供的,咱这级别也就看领导抽。” 何雨梁接过打火机翻来覆去的瞧,在这时代还是第一次瞧见打火机。作为一个老烟枪,打火机就是烟民的命根子。你可以拿我的烟,但不能拿我的火。 那啥,给烟不给火,不如强干我。 周中天在一旁默然不语,带着审视的眼神盯着何雨梁和章有青。 那睥睨的眼神看得何雨梁和章有青后背发毛,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林河则嘿嘿一笑,拍在周中天肩膀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们别怕,他这是职业病犯了,跟我们记者一样,看谁都像新闻。” 监察委是纪委的前身,专门盯着违法乱纪的党员干部,难怪看起来艰苦朴素,一身正气。 何雨梁和章有青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冲周中天说道:“领导,我可没违法乱纪啊!这是我闺女从我干老丈人那顺来的。” 周中天也意识到场合不对,缓和表情,有些尴尬的朝几人笑笑。 见晚饭时间已到,几人相约到食堂吃饭。食堂准备的饭菜是的,就俩菜,一个煮白菜,一个炒豆芽,剩下的全是棒子面窝头。 林河迟疑了一下,摸了摸肚子,还是一样挑了一些。何雨梁虽然吃惯了白面,窝头有些喇嗓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中天和章有青则欢喜地接过饭盒,跑边上占了位置便大快朵颐起来。 周中天能接受,何雨梁毫不怀疑。章有青的表现却让何雨梁心里敬佩。虽然和李怀德一样长袖善舞,但这吃水煮菜就窝头的劲是装不出来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长袖善舞的宣传部副处级干部,能坚持艰苦朴素的可真不多了。 这一点,何雨梁也自愧不如。 几人吃了饭,便回到宿舍,翻开起条例规定。要求不多,不得早退,不得迟到,不许打架滋事,不得浪费粮食,非特殊情况,不得出学校。 课本有三本,《反社林论》《资本论》还有《自然辩证法》,看来这一次的培训是理论知识的系统性学习,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巩固。 四人就这三本书结合自己的思考讨论了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四人差点就起不来。飞奔到教室,在教员凌厉的眼神中找到座位坐好。 教员是个典型的学者型人物,儒雅博学,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在坐的各位都是在建设祖国的各行各业中有相当地位的一线领导同志,希望大家遵守学校规章制度,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希望今天来晚的同学以后早点来。” 随后他又强调起在学校日常生活中遇到紧急情况如何处理,最后要求各位在毕业时需要提供一篇论文。 这可将在座的许多人难住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相互打听。好些人都是草莽出身,识字还是在部队,以及后来陆陆续续的自学,论文是啥都不知道。 第一天上午没课,主要是教员宣布班里的纪律和课程表,以及选举班委干部。 林河在一旁见教员宣布完竞选的规则时,何雨梁兴趣缺缺,往桌上一趴,闭上眼睛就准备补觉。 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小声问道:“怎么不去啊?这可是大有前途的事儿?” 选举班干部的事,何雨梁没有参与,刚对着教室环视一圈,教室里50来人,没发现比自己年纪小的。 他们大部分都来自市直单位,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把竞选班干部当做一件出彩的履历,自己这加塞的企业干部就不要去风头了。 “你怎么不去?新华社也需要勇于担当,甘于为同学奉献的党员嘛!” 林河被何雨梁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真当他不想去啊?说不想去谁是王八蛋。奈何他是委培生,也是插队进来的,不好抢人风头。 周中天也想去,不过考虑了下自己的岗位,有点尴尬的摇摇头。他去肯定能选上,而且是高票当选。谁特么会落了监察委的面子,让人抓住小辫子,那不得往死里整。 寝室三人都不参与,只好盯着章有青,他长袖善舞,当班干部正好发挥他的特长。 何雨梁没有听他们选举时的慷慨陈词,翻开笔记本开始筹划起论文的选题。 当企业干部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理论结合实际这方面有足够的论点论据。 何雨梁一手经历了轧钢厂的合营到成长,大部分的改革也是在他手里完成。有充分的数据,也知道目前的难点,更知道未来的规划。 仅有的难点是如何将形成文字的东西避雷。论文必定是会存档的,十年八年都能给你翻出来。等风起得时候,一句话就能揪着小辫子不放,整得人要死要活。 虽然自家有护身符,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省则省。 想到这里,何雨梁又联想到轧钢厂未来的产能和规划。过两天考核的数据就能统计好,可惜没时间回去召集大师傅们召开座谈会。 还有票证制度下的轧钢厂,该如何保证物资供应,才能保证工人们有足够的精力来完成生产任务。 皱着眉头,在笔记本上将一些灵感碎片记录下来。 突然何雨梁看到了身边的《自然辩证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针对厂里工人技能提升的事,他好像陷入了误区。 靠一个人怎么能管理好几千人呢?矛盾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一个矛盾里还有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 难怪上级说轧钢厂管理粗犷,自己在这费心费力的想,想破天也管不好几千人。 应该用任务分解的办法,将指标下达到各个车间,让车间主任明白具体的目标,发挥主观能动性,带动工人的技能增长。 自己只需要考核车间主任就行了! 何雨梁豁然开朗,咧着嘴盯着桌面上,哈哈大笑。 “那位发笑的同志,请您对演讲的同志表示尊重。” 第221章 方案 何雨梁的魔性笑声让教室瞬间安静,台上激情澎湃的演讲也戛然而止,一个个瞪着眼睛严肃的盯着何雨梁。 “大型社死现场!” 何雨梁感受到周围炽热得想一口吞了自己的眼神,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突然灵机一动向教员说道:“教员同志,很抱歉打扰这位同学演讲。 但他讲得太激情澎拜,让我想起同志们不怕牺牲,前赴后继奔赴战场的场面,为了咱们国家的独立和自由,抛头颅,洒热血。咱们就应该像这位同学说的,坚持继承先辈荣光,艰苦朴素,勇于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全心全意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奋斗终身,将我国建设成社会主义工业强国,最终实现咱们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教员及其他人面色一松,欣慰的看着何雨梁,“这位小同志说的对,我们都应该具备为祖国建设事业奋斗终身的追求。” 说完,带头对何雨梁鼓起掌来,其他同学也面色激动的看着何雨梁,一时间整个教室掌声雷动。 “蒙对了!” 何雨梁在众人鼓励期盼的眼神中悠然坐下,等众人不再看向自己,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旁边的林河及章有青愣愣的看着何雨梁,他们就在何雨梁身边。明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可自拔,还能分心听演讲,这他娘的是个天才? 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混到这个班里来。 倒是一旁的周中天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盯着何雨梁若有所思。 等下课后,林河及章有青回到寝室,就抓着何雨梁问他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 何雨梁接过林河递来的烟,侧过头让张有青点上,而后才悠悠然说道:“我是天才啊,你们只有仰望的份。要不我是正处,你们是副处呢?” 章有青对着何雨梁呸了一口,一把从嘴里将烟抢了过来,叼在自己嘴里吸了起来,面带不屑的说:“你他娘的就是运气好,赶上了轧钢厂升级,不然你和爷们几个也一样。” “就是,多吃两窝头也不会犯这病。” 一旁的周中天走了过来,冲张有青和林河说道:“这确实是人家何处本事,你们没瞧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载的东西,就一上午功夫,人把论文选题及轧钢厂规划都给弄好了,这本事,咱们呐比不上。” 何雨梁嘿嘿一笑,“要不说监察委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呢?你们看看,就这嘲讽人的本事,咱们都得好好巴结。在这里我表个态,只要以后周哥不去咱轧钢厂,我一月请一次窝头。” 章有青没搭理周中天,此时又拿出一根烟喂到何雨梁嘴里,殷勤地给他点燃,“处长同志,快给我说说这论文咋回事?” 何雨梁转身坐在书桌前,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说道:“章有青同志,就拿一根烟来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考验啊!” “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得找机会上你们轧钢厂走上两回。” “我求您,可别来,您一来,整个厂子都得鸡飞狗跳。” 玩笑开罢,何雨梁开始和三人介绍起论文的写作要点。这时代的论文选题不知道有多简单,随便挑一个方向都是研究空白。 新时代下的人民报纸的报道,如何推动反腐制度的建设,还有宣传部门如何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全特么紧扣时代主题。只是如何将论文的切入点写小,论点充分就是个人结合工作自己的事。 何雨梁理解的论文,考虑到大家的文化水平,估摸着就是一篇学习感悟之类的,没那么严格。 不过何雨梁就自己而言,真打算用半年的时间,通过学校的书山瀚海,将自己的理论知识得到系统的整理,同时将轧钢厂的发展理论结合实际做一个系统性梳理。 知识在哪一个时代都不会过时,何雨梁在轧钢厂的管理工作中,意识到仅依靠提前知道历史大趋势和一点小聪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办法给轧钢厂做一个科学可持续的发展方案。 大方向知道,小细节的问题层出不穷,而细节才决定成败。 知识储备量是一个硬伤,不知道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主角是不是天赋异禀,不用学习,不用努力也能大杀四方。 至少何雨梁穿越过来的每一步其实都走得如履薄冰,大时代下的生活不会因为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不会一步步紧逼,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他做不到于谦那样粉身碎骨浑不怕,他还想留着有用之身保全好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成果。 自此以后,何雨梁就沉浸在党校充实的学习生活中,抓紧一切时间汲取自己想要的知识。 十来天后,何雨梁的秘书送来了技能考核成绩名单,和之前预估的大差不差。 何雨梁按照后世的习惯将数据进行分层分析,将自己设定的目标和现有的实际之间的差距按照时间节点进行分解。 给各车间主任下达明确的任务,在完成国家下达指标的基础上,务必完成相关技能提升目标。 花了半个月时间,洋洋洒洒写了近8万字的报告,又找到学校研究列宁主义的老师,对报告进行理论升华。 研究列宁主义的老师拿到报告一脸懵逼,在听到何雨梁讲述来意后,便翻开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了一下午,不时拿列宁的新经济政策和社会主义建设相关理论与何雨梁讨论,还好这段时间何雨梁恶补过列宁和斯大林相关的理论,结合先知先觉才和老师讨论得有来有回。 虽然自己的观点显得有些稚嫩,但也获得了老师高度赞扬。 最后在晚上八点过,老师终于下了评语:“这方案我个人觉得可行,可以拿回你们厂里进行验证。一年为期,到时候我带队到扎钢厂调研。另外,我做主,这篇报告就算是你的毕业论文。你回去将报告抄写一遍,原稿不介意给我珍藏?。” 时代的主旋律是奉献,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一说。 何雨梁也不认为这是啥了不起的玩意,自然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更何况,报告上一行行注解,全是老师的想法,将整个报告以更宏观的视角进行升华。 何雨梁提前完成论文的事,根本瞒不住,第二天中午,何雨梁在食堂打了碗棒子面粥,就着窝头填饱肚子时,就被寝室三人组,面色复杂的围住。 第221章 方案执行 要不是有精神支撑,何雨梁估计真坚持不下来这党校生活。这几年把胃养刁了,在党校天天棒子面,水煮菜,一个月就吃了一回肉。肚子不争气,已经有了便秘的倾向。 班里上百号人,近一半人提到蹲坑就愁眉苦脸,实在受不了旱厕的味道,才选择出来透个气。 这党校生活突然就被赋予了忆苦思甜的意义。 “你们这啥眼神啊,我对男的可不感兴趣?” “呵呵,何雨梁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把你的写作心得交出来。” 三人刚从教员那得知何雨梁论文过了的事,惊得目瞪口呆。都在一个寝室里住着,怎么就这王八蛋这么优秀呢?这个把月,除了深夜回寝室睡觉,平时也就上课能见着人影。 大家都忙着结识班里的同学,拓宽自己的人脉,一不留神,被这小子放了颗卫星。 难怪人家比自己小一大截,还能率先上正处呢? 就这脑子和学习的毅力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你们是不是也该和我交代下和妇联那个女同志的关系进展啊?” 林河按后世的标准,真是个钻石王老五,燕大毕业的大学生,国家喉舌里的中层干部,长得斯文清秀。功成名就还死了老婆,啥好事都给他碰上了。 到党校来学习,还和妇联的女干部对上眼,这可羡慕死了好多人。 几人说说笑笑,就论文的事相互扯淡。 何雨梁专门请了一天假,回到轧钢厂,将报告的内容同梁书记和常委领导做了汇报解读,等举手表决后,又立马召集车间主任进行任务分配。 这一次的改革是新老厂区一起开展,针对何雨梁报告里提出来的管理松散问题,梁书记和杨利民都很支持,也期待实验的结果。 没办法,这一次技能考核数据出来,量化了轧钢厂虚胖的事实。如果迟迟没有改变,板子打下来一个也逃不掉。既然何雨梁提出了明确的分步骤改革实验,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值得去尝试一下。 在既往的管理过程中,何雨梁依仗自己在厂里的权威,过多的干预了车间主任履行职权,没有调动车间主任的积极性。 新的管理制度设定,将结合既往的考核要求,厂领导把控方向,让车间主任成为职工技能提升的第一责任人,强化了车间主任的主导地位。 对此,车间主任在有怨言的时候,也对厂里放权感到满意。以后就没有大锅饭吃了,干多干少,是好是坏,在明确的数据面前,一目了然。 当然也有完全不满意的,以前可以混日子,谁也说不上好坏。但这次数据考核出来,同样的大师傅,同样的新入厂工人,一年多过去了,为什么有些车间中级一级工占比高,别的车间二三级工人占比高? “潮水退去,就知道谁在裸泳。同志们,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希望大家明白身上肩负的责任和国家赋予我们的使命,咱们工人阶级不怕牺牲,我们这些当干部的更不能退缩。希望大家回去后认真反思车间存在的问题,提出明确的解决方案。” 何雨梁说完以后,和梁书记和杨利民打了声招呼,又匆忙回到党校,夜不归宿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梁书记接过话筒,接着何雨梁的话说起来,“同志们,刚何雨梁同志的讲话,我深以为然,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时时刻刻想颠覆我们的国家。 国家建设急于星火,刻不容缓,希望同志们能发挥主人翁意识,勇于担当,甘于奉献,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杨利民在梁书记说完以后,开口说道:“这项政策是厂里的决议,一周之内,各车间主任必须将方案报告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同志们,我们不避讳缺点,但担心有缺点而不自知,不怕面对困难,而怕讳莫如深,我希望方案报告是坦诚的,真实的,有妨碍咱们车间发展的东西,我们一起来面对和改变。” 由此,轧钢厂结合年前颁布的产品质量标准方案以及技能考核方案,从上至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提质保量,建设祖国”生产运动。 在宣传科的配合下,越来越多的工人放弃大锅饭的想法,相互攀比着去提高技能,提高产品质量。 车间主任有了实实在在的压力,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每一批出产的钢材,盯着每一个偷奸耍滑的小年轻,有问题就及时找到当事人。技术原因就让师傅现场指导技术,态度问题,就发配去扫一月厕所。 大师傅在车间主任眼皮子底下,也不敢玩偷偷藏一手的绝活,只得尽心尽力的教导。 一时间厂里低级工人的水平得到迅速的提高,送出去的钢材,也得到相关单位的认可,得到不少表扬信。 对于扎钢厂近一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建设热情,部里领导也有所耳闻,一名副部长实地走访后,梁书记和杨利民又得到密集式的表扬。 “我们建设不仅要有热情,更要有方法,方法对了,就能事半功倍。” 这一切与何雨梁关系都不太大,他现在只能一周接受一次秘书送来的简报,通过简报来来了解轧钢厂的发展近况。 “呵呵,我们的何雨梁同志居然还坐的住啊!听说你们轧钢厂最近可大出风头,我们社里都打算去采访一下。别说,还真有点诸葛孔明稳坐钓鱼台的意思,就不怕别人抢了你的风头?” “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抢来也没用,马克思主义教导我们,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个人主义和本本主义是成不了气候的。” 何雨梁对于林河的调笑完全置之不理,沾了口水,继续翻阅手上的《帝国主义论》,还别说,伟人就是伟人,他的论述放到21世纪也具有指导意义。 “呵呵,那我代表社里,对你做一次采访如何?” 林河一边说,一边从书桌上拿出纸笔,做出采访的架势。 第222章 毕业 “林河同志,可不能拿小同志开玩笑啊!” 何雨梁合上手里的书,看向准备记录的林河。另外一边周中天和章有青则抽着烟,羡慕地看着何雨梁。 “比真金还真。刚挂断上级领导电话,他们知道我和你都在党校学习,要求我务必对你做一次采访。” “那个,老林啊,我得给你们提点意见,这事儿得去采访我们梁书记,一切的工作都是在党的领导下完成的。 还有,我觉得咱们是人民的报纸,应该更多的采访咱们的一线工人,将我们工人无私奉献建设祖国得热情表彰出来。” 林河刚准备记录,听到何雨梁的话,惊呆了!从业多年,何雨梁手表的原主人都采访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拒绝新华社采访。 他不止拒绝,还胆敢提出了意见! 周中天和章有青也表情呆滞,愣愣的看着何雨梁。 他拒绝了?这狗日的居然拒绝了?这特么可是新华社。 新华社又咋样,早几年老子还上过人民日报呢!我骄傲了吗? 老子离开厂子大半年,鬼知道回去以后是什么情况。没有梁书记的支持,想重新站稳脚跟不知道有多难。 在党校学习都能把人家辛苦干活的人风头抢了,这轧钢厂上下还要不要团结了? 说是采访,实则挖坑啊!我的同志们。 还是章有青反应快,立马明白了何雨梁的顾虑。 学习了,我的老天爷,难怪这狗日的爬这么快。这次党校学习,长大见识了。 学习好不说,还特么人间清醒,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妖孽? 看来党校学习,不仅是忆苦思甜,武装头脑,这他娘的还带丰富社会学知识。 想到这,章有青突然感觉肚子疼,苦着脸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着急忙慌的朝茅房走去。 上厕所之前,给自己灌水,是班里某位同志传播出来,治疗便秘的有效方法。在某次便秘交流会上,这位同志无私奉献,分享了这个传男不传女的秘方。 采访事件结束以后,何雨梁除了上课,就泡在学校图书馆,疯狂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养分。自从工作后,还没有长达半年的时间来系统学习。适应了党校生活以后,反而自得其乐。 这让他过得非常充实,用知识武装了头脑,让他觉得充满了力量。 党校图书馆和其他图书馆不太一样,这里保存了大量资本主义世界的书籍供进修的学生批判性学习,在外边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玩意。 和许富贵经常给厂里领导播放的内部电影一样,仅供一定级别以上的人用于了解资本主义世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里还收录毛委员各种精彩论述,何雨梁看得如痴如醉。里面很多论点,精准预测了几十年后乃至他去世后的世界变化。 是他老人家从浩瀚如烟的书籍里提取加上独立的思考,形成的符合中国国情的指导方针,也是红宝书的雏形。 沉浸式过日子,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老师宣布明日典礼后,本次党校培训班就顺利结业。 何雨梁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书本,打量起周围的同学。 本次学习,何雨梁在班里就像是个小透明。除了本寝室三个室友,以及几个工业部的同志,他一概避免接触。 当个透明人挺好,以后能省不少麻烦。 不过天不遂人愿,他的心思注定要落空。 第二天校长莅临培训班,给学员们讲述党的路线和对干部的要求,希望大家坚持本色,在各岗位上为革命工作继续发光发热。 何雨梁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和林河两人坐在角落里小声聊天。 “咋不往前坐,那可是组织部长,想进步,就得紧靠组织部。咱们可不一样。” “我去了也没用!轧钢厂没弄好,我哪也去不了。整个班上也就咱们两人不用靠组织部。你看看,连周中天这黑面阎王都正襟危坐,可真没意思!” 林河看了眼周中天和章有青,嘿嘿一笑。他组织关系在新华社,不归四九城组织部管,因此在不在校长眼里留下深刻印象并不重要。还好有何雨梁陪着摸鱼,不然真没意思! “何雨梁同志在哪里?站起来让我看看。” 何雨梁和林河正低着头笑,突然就被点名,下意识站起来茫然四顾。 然后就瞧见校长微笑着,挥挥手让他坐下,语气温和地说道:“何雨梁同志是个好同志,在这里,我希望同志们向他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建设新中国的精神学习。 你们中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现在各单位用的统计数据表格是何雨梁同志创造的。 目前全国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使用的拼音教材,是何雨梁同志及他夫人李寒珊同志发明的。 还有多项工厂改革,也是在何雨梁同志所在的轧钢厂引领推向全国的。他的作为受到周先生的高度赞扬。” 全场雷鸣般地掌声响起,林河面色复杂的看着身边发愣的何雨梁,心里弥漫着被亲密战友背刺的痛苦。 说好一路同行,转眼就飞到九霄云外。就像是同班同学考试,都说考得不好,差生信以为真,正在心底窃喜之时,成绩下来了! 何雨梁没心思看林河的脸色,他第一反应是校长要捧杀我?我一个小虾米,至于吗? 等捋清楚背后的关系,看着校长真诚的笑容,才明白人家没那意思,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而已。 位置相差太大的两个人,反而会有些真诚。 做梦也没想到,低调了小半年,最后一天被破功了。成了培训班里众人羡慕嫉妒的焦点。 毕业了,同寝室住的四人都有点不舍,毕竟在一起住了半年时间,脾性也都相合。 何雨梁最后天出尽风头,被周中天威胁请客,改善伙食。这半年,大家嘴里都淡出鸟了,习惯艰苦朴素的周中天也有点受不了。 何雨梁看了下时间,借了部电话就给二叔何大清打了过去。让他帮忙准备点菜,要宴请三个朋友。随后又将电话打给了梁书记,介绍了几人身份,问他愿不愿意出席。 梁书记听到有新华社和监察委的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很满意何雨梁的懂事。 一举三得,何雨梁算是把人算计到骨子里了!既请了客,还给梁书记卖个好,最后还不用自己掏钱。 第223章 轧钢厂变样 整个轧钢厂弥漫着浓郁的向上气氛,从斑驳的大门到望不见尽头的宽阔大马路上,一排排挂着振奋人心的时代标语。广播里刘文慧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的宣读着今天的报纸,正是中午下班时间,路上的工人形色匆匆,三三两两边走边低声交谈,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何雨梁看着眼前这一幕,恍如隔世。自豪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好像这些变化自己都没有参与。 带着林河三人迈步走进轧钢厂,一路和他们介绍起相关的设施,不管怎么样,轧钢厂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凝聚了何雨梁的心血。将自己的宝贝分享给朋友,也是一种乐趣。 一路上不时有人停下来和何雨梁热切的招呼,何雨梁也一一点头回应,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何雨梁心中的陌生感渐渐消散。 梁书记早已在小食堂门口等着,今天来的几位虽然级别没他高,但有事求着人的时候,这几位都能帮上忙。 之前新华社的一篇报道,让轧钢厂再次走入全国人民的视野,也让梁书记收获了无数的赞誉。这也让他对林河等人的来访,相当的重视,甚至推掉了战友的邀请。 何雨梁见梁书记在门口微笑看着自己一行,往前小跑上几步,和梁书记寒暄后,热情的将林河等人介绍给梁书记。 梁书记面色和煦地和几人挨个握手之后,接过主导权,以主人的姿态将几人迎入小食堂内部。 “诸位,别看我们这食堂不大,装修也不精致,但也有自己的特色。我们何厂长的亲叔叔,是四九城数得着的大厨,师从谭家菜,精通鲁菜,今儿几位可有口福了。” 林河经常四处采访,什么席面没吃过。今儿来轧钢厂吃饭,冲的是何雨梁的面子,吃什么不重要,只要不是窝窝头加水煮白菜就行。 对于小小轧钢厂厨师的水平,他心里是不抱什么期望的。 至于章有青和周中天,对饮食没什么讲究,吃窝头也能甘之如饴,今儿只是单纯想宰何雨梁一顿,真要把谭家菜弄出来招待,周中天反而不会吃,改天就得带人来把轧钢厂查个底朝天。 “何厂长可不厚道啊!一起住了半年,也没暴露这个秘密,是怕我们杀到家里去把你家吃穷了吗?” “呵呵,想吃也可以啊,食材自备,我叔的手艺,收费可不低哦!今儿吃了要觉着满意,以后有啥席面需要帮忙,我就替我叔给应着。” 何雨梁招呼几人坐下,便走进后厨,去看看自己叔叔,一晃半年没见着,还真有点想念。这感觉还真有点奇怪,明明就在四九城,没有离家的感觉,却依旧是长时间见不着。 何大清当了副科长以后,除了厂里一些特别重要的宴请需要他下厨以外,很少捞到在厂里做席面的机会,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利。 祖上传下来的吃饭手艺可不能丢了,厨子这行业,也讲究个三天不练手生。于是经常借着机会在外面接席面,让自己得手艺不至于落下。 最近他针对这事儿也有点苦闷,何雨梁俩兄弟肯定是不能传承自己手艺的,何雨乔现在还小,不过等他长大,何家已经该换了门庭,自然也容不得何雨乔当个伺候人的厨子。 为了不让自家手艺失传,最近一直在寻找一个接班人,找来找去都没有合适的。师兄弟家的孩子基本也都有了师承,轧钢厂后厨的倒是有愿意的,但他看不上。 他们抱着啥目的来的,何大清一清二楚,根本就不可能踏踏实实的学厨艺。 “二叔,今儿可辛苦您了!” 何大清转头一瞧,不是何雨梁是谁?板着那张除了看到如意和雨乔之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没好气的说:“你小子一走就是半年,就在四九城也没个声响,要不是接到你电话,老子还以为你被哪家姑娘给哄着去当了上门女婿。” 何雨梁嘿嘿一笑,二叔还是那个二叔,给他送上一支烟,从灶台里夹出一个煤球将烟点燃。 “这不是学校规定嘛,我可想死你们了!您瞧,刚到厂里就来看您。” 何大清将锅里的菜翻炒,倒入盘中,让贾东旭媳妇儿将菜端出去,侧过身子猛吸了一口烟。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晚上把媳妇儿孩子带上,上家里吃饭,你三婶给你添了个弟弟,还没见着?” 这事儿听秘书送换季衣服时提起过一次,当时何雨梁还给钱让秘书帮忙送了礼物过去。 徐慧真生孩子是在4月底,取名何雨霁,当时何雨梁正忙着报告收尾的事情,也没有专门请假回去探望。 三叔取名有水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既随了备份,又寻了典故。天气晴朗,雨雪消融,寓意也不错。 一支烟罢,何大清将何雨梁轰出了厨房,让他去陪好自己的客人,又继续炒起下一个菜。 虽然何雨梁说了不用特意准备啥,但何大清依旧准备得很用心。谭家菜是不要想了,时间根本来不及,都是一些家常的小炒,反而更考验厨师的水平。 林河三人一边喝酒,一边不停的朝嘴里夹菜。 梁书记还真没吹牛,轧钢厂食堂的厨子真有两下子,吃了半年的食堂。虽然没有丰富的大鱼大肉,就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反而让几人吃得胃口大开,回味无穷。 林河等三人吃得很满意,一个劲的朝梁书记和何大清感谢,梁书记带来的两瓶汾酒,被五人干的干干净净,临走时还说,找到机会还来,下次把自家的洋酒给带上。 梁书记也很满意,在他刻意的迎合下,和林河又要了一次轧钢厂专访的机会,章有青有也答应给轧钢厂宣传政策上给与更多的指导。 将几人送走后,梁书记给何雨梁送上一个满意的表情。“何厂长,感谢你提出的方案,在党委的领导下下,轧钢厂变了样。今年咱们应该能提前两月完成任务,这又是一项了不得的成绩。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媳妇儿孩子,到时候厂里还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说到媳妇儿,何雨梁突然觉得嗓子发干,浑身燥热,给梁书记和何大清告别以后,骑着车就飞奔回家。 今天老子要酒驾! 第224章 菊花残 李寒珊今儿没上班,何雨梁推开外院的大门时,她正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布拉吉,弯腰蹲在花坛边上清理花坛里的杂草。 半年未回,外院里被李寒珊种满了明黄色的菊花,或半绽放,或成花骨朵,估计还有半月,院子里就将成为明黄色的海洋。 何雨梁热切的盯着自己媳妇儿,炽热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一抹浑圆。齐肩的短发随着手里的动作,前后飘摇。 李寒珊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转头就瞧见何雨梁盯着自己的眼神,莞尔一笑,丢下小锄头,飞身就跳到何雨梁身上,欢快的笑着。 感受到何雨梁身体的不对劲,立马红着脸挣扎着就要从何雨梁身上下来,没想到却被何雨梁死死抱住。 “娘和如意呢?” “去二叔那了,陈姨今天要加班,让过去帮忙看着雨乔。” 何雨梁嘿嘿一笑,抱着她转身将大门反锁,又将她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就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布拉吉就是以后的连衣裙,李寒珊这一身穿着,像是迎接何雨梁归来似的,很是方便。 外面的院子也没个遮阳的地方,和马路也就隔着一扇门,李寒珊红着脸,憋着气,享受着何雨梁的攻伐与鞭挞。 。。。。。。。 过了十几分钟,两人都大汗淋漓,何雨梁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看着意犹未尽的李寒珊,又瞧了瞧满院的菊花,嘿嘿一笑说道:“有点敏感,等我休息一下,我们试试那里。” 李寒珊感受到何雨梁的不怀好意,对着他呸了一口,紧接着就将裙子拉上肩膀,准备往院里跑去。 何雨梁瞅了她一眼,便继续抽烟,等烟抽完后,将烟头一弹,也不管自己的衣服裤子被扔得遍地都是,剑拔弩张的就冲进内院,从厨房倒了一点花生油,就满院子寻找着自己媳妇儿。 最终,李寒珊还是没有逃过何雨梁的魔爪。 事后,李寒珊忍着后面传来的不适,红着脸对着何雨梁腰间的嫩肉就一口咬了上去。 “一年多了,可总算如了你的意了哈?坏死了,我感觉我都不能下地了!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些玩意儿,党校还教这个?” 何雨梁就像是脚踩风火轮,身举火尖枪的哪吒,抓着李寒珊的双脚脚腕,将她拉在床边,得意的说道:“那可不行,等会二叔叫过去吃饭呢!” 李寒珊见他又要继续,急忙求饶道:“巴巴,您就饶了我,让我休息会儿。” 何雨梁哪里愿意,素了半年,好不容易逮着如意和丈母娘不在家,自然要好好交流下感情。 不一会儿,屋里又响起了李寒珊的唱歌声。 这一次,何雨梁暂时被掏空了,躺在床头悠然的抽着烟。 李寒珊起身找来毛巾将嘴角清理干净,又施施然回到他身边躺下。“我感觉我要死了,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这才哪跟哪啊,我还有新花样呢。” “还有啊,老天爷,让不让人活了!” 两人躺在床上,倾诉互相对彼此的思念,主要是李寒珊在说,讲述最近半年家里的人和事。 除了三叔家生了个儿子,二叔正四处张罗着给何雨柱找对象,秦淮茹又怀上了,林家上下高兴得合不拢嘴,丈母娘也整天念叨着生孩子的事。 倒是林虎的妹妹现在出落得越发好看,刚来四九城时还以为只有十来岁,其实已经满了12岁,只是营养跟不上,看着个子娇小而已。 今年满了16岁,没上学,也没上班,整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近半月,抓着机会就朝何雨柱院子里跑。 倒是许大茂看上了林虎妹妹,可惜人姑娘眼里根本没有他。 这让许大茂现在看何雨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经常虚空找茬。 “这还太小了?到年龄还得两年呢。再说柱子愿意吗?” 何雨梁是知道何雨柱的尿性,嘴巴上现在倒是缝了线,不过挑媳妇儿的标准可没变。一心想着找个漂亮媳妇儿,林虎她妹妹估计够呛。 “谁知道呢,都还没捅破这事儿呢,二叔也拿着头疼,要没处理好,以后和林虎那可就生分了。” “行,晚点我找柱子问问,看他啥意思,要是满意,等两年也无所谓。” 一晃就到了下午四点,何雨梁最终还是被自己夸下的豪言壮语付出了代价。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李寒珊重整旗鼓,将何雨梁打了个丢盔卸甲。 最终何雨梁整军备战,从厨房找来茄子,给她来了个双管齐下,才将李寒珊打成了一滩烂泥。 这是一场未载入史册的战斗,夫妻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最终得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酒驾果然容易出事故! 在去何大清家的路上,何雨梁腿蹬自行车都无力,李寒珊则根本坐不住,没办法,两口子只好艰难的走过去。 何雨乔和如意见着何雨梁走进院里,飞身就奔了过来,一人抱着一只大腿,乐呵呵的傻笑。 又过了半年,如意现在奔跑很稳当,缠着何雨梁让他抱,奈何何雨梁精疲力尽,手脚发软,踩地上跟踩棉花上似的,一人抱了一下,就大呼扛不住。 惹得李寒珊在边上一个劲的嘲笑他。 何雨梁瞪了他一眼,狠话放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丈母娘坐在游廊下,看着小两口你来我往的表情,高兴的合不拢嘴。她是过来人,见自家女儿脸上的红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下好了,女婿回来,可以抓紧生儿子了。 到了下班时间,院里人陆陆续续回来,三叔何全无也带着徐慧真,抱着儿子雨霁来到院里。下午刚上班就接到何大清从轧钢厂打来的电话,他们两口子心里对何雨梁一直充满感激,听到何雨梁毕业回来了,下班回家接着媳妇儿孩子就往这边赶。 何雨梁两口子赶紧迎上去招呼逗了下孩子,叔侄俩就跑到一旁抽烟,李寒珊则接过孩子和徐慧真交流起育儿经验。 等何雨水和妞妞在外面野疯了跑回来,院子里又变得叽叽喳喳,喧闹不已。 “傻柱,你特么就是混蛋。” 这是许大茂的声音? 第225章 被套路的何雨柱 何雨梁和何全无侧头一瞧,许大茂气急败坏,张牙舞爪指着何雨柱鼻子骂。 林虎的妹妹林豆豆,此时也站在一旁,怒气冲冲的看着许大茂,抗议许大茂骂她柱子哥。 还别说,林豆豆高挑了不少,虽然浑身上下还没二两肉,却洋溢着活泼骨感的劲。 这年头,女孩子都早熟,换早些年,16岁都是俩孩子妈了。 她身上有股子虎劲儿,社会风气在那放着,女孩子主动的事儿还是会遭受到非议。 也就半个月,估计林虎一家还不知道发生了啥? 何雨梁打量完林豆豆,在心里感叹一句,不怪柱子不上心,何家人都是肉食动物,喜欢吃包子。没有那二两肉,长成天仙儿也不成。 何雨柱一掌把许大茂手拍开,用警告的语气对许大茂说道:“傻茂,你小子猪鼻子插大葱,在这装啥玩意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小心被扔到永定河里喂王八。” “就你在轧钢厂干的那点事儿,天安门城楼子都能闻着臭味。要不是许叔在后面帮你把事儿平了,光流氓罪就能让你吃十回枪子儿。” 许大茂脸上阴晴不定,想不到自己的事都传到傻柱耳朵里了。他并不怕傻柱,一个院里长大,傻柱对自己下不了死手。他只担心大舅哥林虎,那是个狠人,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奈何他真就痴迷林豆豆身上的那股子虎劲儿。为此很久都没去找和他爹共用那个洞了。 何雨梁见何雨柱说的话有点超纲,加上院里人都等着看笑话,连忙上去拉住何雨柱,又招呼林豆豆进院子,让许大茂赶紧回家去。 林豆豆都不用招呼,何雨柱往院里走,她自然而然的就跟了进去。眼睛一直盯着何雨柱,就没走过神。 何雨梁回头时,听见贾张氏小声的对她儿媳妇儿说了句:“林家这姑娘真不要脸,见着男人都走不动道了。” 何雨梁狠狠瞪了贾张氏一眼,见林豆豆没听见,才转过头盯着贾张氏呵斥道:“张大妈,说话注意点,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要讲分寸,别给你儿子儿媳招祸。” 贾东旭媳妇儿连忙上前拉住贾张氏,满脸歉意的朝何雨梁道歉。 转身就拉着她愁眉苦脸的朝屋里走去。她婆婆这个嘴啊!一不注意就没个把门的。没听见刚何雨柱说要许大茂小心被扔到永定河里喂王八吗? 何雨梁也很无奈,瞧了瞧周围的人,不少都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警惕和畏惧,估计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事儿得赶紧妥善处理了,总不能压迫周围邻居道路以目?那自己不成了军阀了吗? 周天子都干不成的事,自己哪有那能耐。 林豆豆这会儿终于转换了目标,围着李寒珊和徐慧珍,一个嫂子,一个婶儿,那乖巧的模样,让何雨梁大跌眼镜。 这不犯花痴的时候,脑子不是挺聪明的嘛,还知道曲线救国。 何雨梁从厨房里把何雨柱拉到耳房边上,小声的问他怎么回事。 何雨柱支支吾吾,也没了刚训斥许大茂的威武霸气。“豆豆长的挺好,就是那啥,我不太喜欢。” “那你明知道今儿院里人多,你还把她带来?不知道避嫌啊!我看你怎么给林虎交代。” “谁知道她突然变了样啊?平时也不这样,刚在院外也没这样啊,谁知道进了院里见着人多,马上就变了。” 何雨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林豆豆这姑娘不简单啊!柱子这小子迟早得被吃的死死地。这招够狠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估计是见柱子一直不温不火,打算来一记狠的,这是逼宫来了。 何雨梁看了看一边陪李寒珊说话,一边眼神若有若无往这瞧的林豆豆,心里嘿嘿一笑。 “豆豆这姑娘不错,你对她就真没啥想法吗?真有想法,等两年也没啥关系。” 何雨柱挠挠头,他也说不上来,反正身边有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逗闷子,自己在那院里也不觉得冷清。心里还是挺喜欢这感觉。 何雨梁一瞧他神态,就知道这狗日的要违背何家传统了。 这是被拿捏了啊! 青春期的躁动怕啥?怕的就是整天在面前晃,谁的初恋不是从身边人开始的。 亏他还上过战场,现在被个小姑娘给拿捏了!真给何家丢人。 这事儿何雨梁打定主意不管了,成与不成就看何雨梁自己的造化了。改天得去和林虎通个气,若是不成,也不至于两家闹得很难看。 林豆豆见何雨梁微笑着朝自己走来,有点心虚的站起来,不敢和他对视,小声地叫了一声“哥”。 何雨梁点头答应,给她送上一个“你很厉害”的眼神,羞得林豆豆转身扑到李寒珊怀里。 这反而让李寒珊有点莫名其妙。等二叔何大清拎着鸡和排骨回来时,林豆豆又趁机跑去厨房帮忙。 让何大清好一阵夸。那声音都从厨房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李寒珊笑着说了句:“要是被林家叔婶知道她闺女在家不干活,跑咱家来干,估计能捶死她。” 何雨梁见何雨水她们都不在身边,便小声的将刚院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徐慧珍和李寒珊,逗的两人哈哈大笑。 “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咱家就会和林家成亲家了!就柱子那傻头傻脑的样子,哪跑得出如来佛的手心啊!” “这事儿咱们不管,成与不成就看他们自己。媳妇儿,找时间你得和豆豆谈谈,今儿这事儿啊,以后可不能再干了,不然不知道传成啥样。咱们可管不住别人的嘴。” 李寒珊笑着点点头,林豆豆这姑娘可真有意思,虽说妇女地位提高了不少,但这也算是在附近几条胡同里开了先河。 就这聪明劲,李寒珊就挺喜欢,也打定主意帮忙吹吹婶子陈秀莲的风。 这门亲事,二叔二婶指定得同意,林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何家是欢天喜地,贾家则是乌云盖顶,此时的贾张氏正低眉顺眼的给儿媳妇儿说好话。 第226章 送回农村 贾东旭媳妇儿这次是真被气着了,面对贾张氏的低眉顺眼,置若罔闻。 话说三遍还淡而无味,让她不要去招惹何家,自己是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见她听进去半个字。 院里那么多人都见着了,别人怎么不说?就你聪明,就你能耐?显得你眼神好,心思机敏? 只惦记着自己嘴上舒服了,完全不管儿子儿媳妇儿的死活。 我们俩要丢了工作,一家人全得喝风去,看院里谁会可怜咱?不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 越想越气,忍不住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何雨梁有多狠,贾东旭可没瞒她。 阎阜贵手断了是咋回事?上个月刚去卸了钢板。 林虎又是啥人,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嗷嗷叫的兵,对于他们来说,杀人跟喝水一样,把个把人弄失踪,太简单不过了。 贾张氏见自己好话说尽,儿媳妇儿也无动于衷。 也没了耐心,将孙子抱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床头,在心里暗骂她不知好歹。 也不出去瞧瞧,满四九城哪有婆婆低三下四哄儿媳妇儿?也就自己心善,不忍孙子从小没了娘。 给她脸了还?爱待就待,不待就滚回农村去种地。 棒梗感受到屋里的压抑气氛,也不敢吱吱哇哇,在贾张氏怀里,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娘。 贾东旭媳妇儿暗自哭泣了一阵,想起家里火没烧,饭没做,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起身又去了厨房。 不管咋样,也不能饿着孩子和男人。 贾东旭回来时,她刚把窝头蒸上,见她红着双眼,便问起了原因。 听完媳妇儿的叙述,贾东旭也默然无语,过了良久,才张嘴劝说自己媳妇儿。 贾张氏在屋里听到儿子回来,心里增加了不少底气。不管贾东旭再怎么被媳妇儿拿捏,那毕竟是自己儿子。 自己省吃俭用将他拉扯大,还能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吗?她家东旭才不会是那种白眼狼。 贾张氏突然皱着眉头,撅着鼻子吸溜了两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这下她坐不住了,好似找到了发泄的理由。将孙子扔在床上,两步就跑到厨房门口大声骂道: “我说你多大人了?守着灶台还能把饭给做糊了,你说你有啥用?三天不打,还上房揭瓦了。” 小两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锅从炉子上拿开。 贾东旭听到他娘的喝骂,面色复杂,一声不吭。拉住正准备反驳的媳妇儿。配合媳妇儿将窝头和咸菜端进屋里。 贾张氏见儿子的动作,气焰更加嚣张,一顿饭的功夫,在桌上不停的逼逼叨叨。子凭母贵,母以子贵,自家不是大富大贵,道理还是相通的。 “我看你就是不满意我,故意把饭弄糊了来毒我们一家,你要是不想过,就和东旭离婚,滚回农村去,要不是我们家发善心,你还不知道在哪山沟里挨饿。” 贾东旭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看了媳妇儿,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说道:“娘,明儿我休息,您收拾下,我送你回乡下去住一段时间,每个月我给您钱,保证不能把您饿着。” 贾东旭痛定思痛,自己这媳妇儿虽说长得不像何家的好看,但也是一等一的勤奋,啥事也都为家里考虑。反倒是老娘,隔三岔五整些事端出来,今儿这事,何厂长要真要计较,他家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出去避避风头也好,展示给何家态度也好,让自己媳妇儿能清静几天也好,顶着个不孝的名声也好,总比有一天莫名其妙活不下去更好。 贾张氏目光呆滞,不可思议的盯着贾东旭,窝头含在嘴里也忘记了咀嚼,筷子也随之掉在地上。 随后将桌子一推,肥硕的身子就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干嚎,“老。。不是,你个不孝子啊,老娘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就这样回报老娘啊,小心雷劈死你。还有你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你教坏我的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贾东旭纹丝不动,也不管在地上哀嚎的老娘,继续吃着饭。一旁的棒梗见奶奶哭泣,跑过来抱着贾张氏,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父母。 贾东旭媳妇儿看着儿子突然有些不忍,她也知道贾东旭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想他承受太大的压力,于是对贾东旭说道:“要不还是再看看?如果再有下次,再将娘送回乡下去。” “你们不许欺负我奶奶,小心以后我长大了也这样对你们。” 贾东旭两口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儿子,刚有些犹豫的内心随即充满了愤怒,老子承受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个兔崽子? “谁教你这么说的?” 棒梗看着贾东旭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也被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自己老爹像一头狮子一样充斥着攻击力。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奶奶。 贾张氏感受到孙子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眼见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没想到被孙子给搅和了。 随后就听到儿媳妇儿放声大哭道:“娘,棒梗可是您亲孙子?他还是个孩子,有这样教孩子的吗?” 贾东旭也一脸失望,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自己拼命加班,提高技能,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到底是为了啥?为了自己成为“大孝子”还是为了眼前哭泣的大孝子? 一屋子除了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再无其他。 贾东旭整理好情绪,走到贾张氏面前跪下说道:“娘,就算是儿子对不起您,您先回乡下住一段时间,米面粮油我定时给您送回来,另外我每月再给您一笔钱,给您养老。” 贾张氏见儿子下定决心,当寡妇那股劲又回到自己身上,一巴掌甩在贾东旭脸上,随后又开始哀嚎。 她野蛮不讲道理,但拿儿子也没办法,只能祈祷儿子气早点消了,到时候再回来。想到这又开始愁眉苦脸,乡下那是啥地方,被儿子送回去,能把村里那群人笑死,这些年可没少得罪那些人。 可怜的易中海,一辈子就为了个儿子养老,谁知道自己有儿子也一样没人养老,至于给钱?那算什么养老。 易中海家缺钱吗? 缺的是端茶送水,倒屎倒尿的孝子。 院里就这么点大,贾家一屋子人跟嚎丧似的。要不是贾张氏那浑厚的声音还在,院里人都以为她没了。 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院里的人也面色复杂,不少人都听见了下午何雨梁那句威胁,贾东旭是打算避祸啊! 第227章 何大清收徒 在感叹贾张氏自作自受之余,也庆幸自己没有乱说话。 何家人虽然有本事,但只要不招惹,求到头上时,一些顺手的小忙也会帮的。 院里知道内情的,除了李家的老太太,倒没有觉着贾东旭不孝,反而对他多了一丝理解。 按照贾张氏的脾气,在农村肯定也不会干活,贾东旭除了定时给送米面粮油,每月还给钱,这日子和在城里住着,也没太大区别。反正贾张氏一天到晚也不咋出门,和院里人也搅和不到一起。 至于回乡下,应该能和村里人相处好?毕竟是一起长大的。 要是相处不好,乡下可没地方讲理去。 何家 何大清一直夸林豆豆勤快,一直将她夸到饭桌上。林豆豆则一直小心的偷瞧何雨柱,而何雨柱则端着酒杯一个劲的和大哥推杯换盏,对林豆豆抛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气得她在桌下一个劲跺脚。 李寒珊和徐慧真借着喝汽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笑意。 何雨水和妞妞则饭也不吃,满地抢汽水瓶,等明天拿着瓶子去换钱。 北冰洋汽水从投产开始,就成了炎炎夏日里四九城人民清除暑热的良方,是极少数能带来不一样味道的饮品。 只是现在产量少,加上一瓶汽水半斤白面的价格,一般家庭也不愿意承受,也就是逢年过节时,开明的家长能给孩子买瓶尝个鲜。 何大清也是占了厂里后勤的便宜,借采购的机会给自己买了一箱子。 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何大清端起酒杯和众人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述说起自己收徒的烦恼。 就俩要求,一是勤奋踏实,而是心思要正,一心奔着学艺来,他也不要求什么三年学徒两年效力啥的,只要肯学,他就认真教,把自己的手艺和心得给传承下去。 对于这事儿,何雨梁爱莫能助,圈子不一样,能说上话的就少。 倒是何雨柱想了一下,说道:“爹,我看对门吴家那两兄弟不错,年纪合适,平时也不爱说话,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也可以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陈秀莲将喝完的汽水瓶放到桌下,也在一旁帮腔,“我看那俩小子可以,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有底,他家老两口也不是多事儿的人,人品在院里算是好的。如果不行的话,可以等援朝大点,那小子从小就聪明,王桂芳也调教的不错。” 何大清想了一下,没说好,也没拒绝,哪有上门求着收徒的,这事儿得想个法子主动让人找上门来。 虽说不要两年效力,怎么的也得考察一下。至于王援朝,刚过了7岁,太小了,哪拎得动锅碗瓢勺。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现在国家稳定,生活条件虽然没有质的改变,但中国人骨子里读书改变命运的想法又悄然复苏。 王桂芳收入不高,但还是拼了老命想让王援朝上学读书,那孩子也争气,一有时间就抓着何雨水给他讲解知识。 想到这,何大清看了看正在和妞妞抢汽水瓶的何雨水,不禁叹了口气。穷人孩子早当家,何雨水大好几岁,现在还没王援朝懂事。 “那个柱子,这事儿我不好出面,等我这几天找个时间暗中考察一下,你在去帮我侧面打听打听。” “行,您弄好了说一声就行。”何雨柱夹起一块排骨,一边吃,一边回应。 何雨梁吃饱喝足,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就朝一边走去,陈秀莲问了句,”还剩这么多菜,怎么不多吃点?” “不吃了,再不起来,我的脚都要被豆豆给踩断了。” 林豆豆脸刷一下全红了,赶紧低头看向桌下,只见何雨柱的脚向后叠在凳子下,而何雨梁的斜面上全是脚印。 不由害羞的抓起何雨柱的手就咬了一口。 难怪这个死人没动静,自己踩了半天,一次也没踩中。 何雨柱吃痛,把手给缩了回去,高声叫道:“你疯了啊?干嘛咬我?” 一桌人看得哈哈大笑,还真有点小两口的意思。 陈秀莲面含深意的瞅了一眼何大清,何大清作为情场老手,哪能不懂这姑娘的心思,也乐的成全,就是年龄小了点,傻柱还得再等两年。 何雨柱这个傻小子啥也不是,在这一块可一点没遗传到自己。还有就是豆豆这姑娘瘦了点,也不知道会不会像李寒珊那样,不好生孩子。 按何大清的标准,找媳妇儿就得找胸大屁股大的,有手感,还能生。瘦不拉几的一堆排骨,撞击都的咯着肉。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和林家结亲,对傻柱以后的帮助肯定很大。 吃完饭后,何大清立马对何雨柱吩咐道:“把豆豆安稳送回家。” 何雨柱瞧了瞧天色,也不放心林豆豆一个人走回去,便推着车,拽着满心不乐意的林豆豆准备出门。 这姑娘还想在这帮陈秀莲把碗筷收拾下,联络下感情。 两人推着车走出中院,迎面就碰到刚从外面聊天回来的阎阜贵,何雨柱打了声招呼,就被阎阜贵拉住说道:“傻柱,今儿我可瞧见你欺负人许大茂了。你可是国家干部,可不能恃强凌弱,得善良一点,帮扶弱小。” 何雨柱正纳闷怎么教育到自己头上了,咋的?干部就得啥事都让着人民群众了呗? 林豆豆在家被林虎和秦淮茹宠到天上去了,见何雨柱被莫名其妙说教,顿时心里就不舒服,张口就怼道:“我哥可说了,如果有人劝你善良,得离他远点,小心被雷劈的时候,殃及到自己。” 阎阜贵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等两人走出院门,才恨恨地一甩胳膊,说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也不知道谁是女子,谁是小人。 何雨柱喝了酒,路上也没啥人,双脚将自行车踏板蹬着飞快。林豆豆则在后面抱着他的腰,一脸不满,嘟着嘴,翘得老高。 这死人,让他骑慢点,他当耳旁风。 “哎,你能不能别老摸我腰,我怕痒,小心我把你丢下去。” 第228章 绿帽子? 林豆豆听到这话更生气,对着何雨柱腰上就是一拧,随后作势就要跳下车去,把何雨柱吓得赶紧刹车。 “你是不是疯了啊?今儿一天都怪怪的,跟个疯婆子似的,以后看谁敢娶你。” “我没人要,行了!你给老娘滚,不让你送了。” 说完,林豆豆就跳下车,抹着眼泪朝家的方向跑去。 何雨柱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里离她家估计还有近一公里,虽说现在把旧社会的地痞流氓都清扫一空,但铤而走险的人也有不少。 犹豫了一下,骑上自行车紧紧的跟在林豆豆身后。 林豆豆感受到他追了上来,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但也不搭理她,闷着头就往前走。 到了家门口,林豆豆把怒气撒在大门上,一脚就将大门踹开,随后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回了自己房间。 连秦淮茹和林虎的询问也没有搭理。 秦淮茹起身去关门,见到在外徘徊的何雨柱,便把他招呼进去,了解发生了啥。 何雨柱闷着头将刚刚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林虎听完,将烟递给何雨柱,歉意的说道:“柱子,别往心里去,我这妹子被我和你嫂子惯坏了。明儿我好好收拾她。” 旁边的秦淮茹听到林虎的话,笑得乐不可支,这林虎和何雨柱还真是一对活宝,平时工作上还都挺精明的,怎么到感情的事就这么粗枝大叶呢? 等何雨柱走后,秦淮茹才和林虎说道:“人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什么?我看啊,这柱子迟早要成你妹夫。” 林虎十分诧异,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儿? 秦淮茹又和林虎掰开了分析,与何雨梁分析的差不多,反正就是何雨柱逃不过林豆豆的手掌心。 林虎的反应也和何雨梁分析的一致,对于此事乐得赞成。 何雨柱这小子脾气和心性都对林虎的胃口,也有干部身份,还有个宽敞的房子。与何家结亲对于两家来说都有好处,这事儿他一万个赞成。 就是自家妹子还有两年才成年,就怕出点啥变故,到时候对两家都不好。 秦淮茹这时说道:“他们的事咱们不管,柱子也还有近一年才20?等事情差不多的时候,咱们找何叔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就是了。” 林虎又去了父母房间,把这事儿告知了林父林母,老两口对于选何雨柱当女婿都很满意。他们俩可不觉得姑娘还小,16岁时,林母都快怀上林虎了。 “我说最近她老不着家,原来是跑柱子那去了。不过自由恋爱咱不管,可也不能让她太主动了,到时候好像是咱们上赶着送姑娘上去似的。” “明儿我让淮茹提醒下她,女孩子是要注意点分寸。” 何雨梁洗漱了过后,就将如意抱到床上,如意闹着要骑大马,何雨梁只好乖乖的趴下,让闺女骑在自己肩上,在屋子里来回摇晃。 李寒珊走进屋里,莞尔一笑,“你还真不知道累咋的?还有精力陪她玩。” “呵,大半年没见着闺女,不得好好陪陪她,今儿可陪了你一下午。” 李寒珊皱着眉头,“你还好意思说,我现在还觉着火辣辣的疼,让你别太向前拉扯,非不听,我估计有点撕裂了。” 何雨梁嘿嘿一笑,下午确实有点用力过猛,自己现在也有点扛不住。根本不敢久坐,腰痛得坐立不安,不然也不至于吃了点东西就跑一旁站着。 “你懂个啥,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当时你可是挺满意的。” “说些啥乱七八糟的,不想搭理你,坏死了,就知道欺负我。” 李寒珊转头就倒向被窝,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 “今儿你和张寡妇说啥了?害得人家里哭哭闹闹一晚上。” 何雨梁将贾张氏下午说的话给她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气得李寒珊从床上坐起,对贾张氏破口大骂。 “她就是该,一天到晚在院里招惹风波,我看呐她就是闲的,把她送回农村算是便宜她了。” 贾张氏按照这个时代的定义叫“盲流”,定义那些从农村来城里,没有固定工作,没有固定收入的人群。 整个四九城就是全国最大的盲流聚集地,为了缓解城市粮食和农副食品压力,街道办其实在定期劝返相关人员,但只要不是在城里为非作歹的人,街道办一般也不会强制。 很多人就是因为在农村活不下去才来到城里,回到农村就是一个死。 特别是执行了统购统销政策以后,某些地方为了政绩,除了饿不死的口粮,粮种都给强制收购了。 像贾张氏这样在城里都不愿意工作的人,到农村自然不会去种地。 要不是贾东旭答应每月给她送粮食,还给钱,她只有饿死在农村。 一大早,贾东旭将她东西收拾好,放到自行车上。 贾张氏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走出门口,又跑回去抱着孙子哭得死去活来。 院里人看见她的样子,好些人都有点不忍心,试图再劝劝贾东旭,紧接着就被家里人给拉了回去。 这是人家家事,容不得外人置喙,又不是那死了的聋老太太和关在监狱里的易中海,啥事都喜欢掺和一脚。 倒是阎阜贵在一旁垂着胳膊在那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东旭啊,你娘把你养大可不容易,你这是忘恩负义,数典忘祖,把咱老祖宗的留下的美德抛得一干二净。” 贾东旭也不搭理他,一个劲的催促贾张氏快一点。她见院里人有帮自己说话,又燃起了留下来的希望,哭得更加悲戚。 阎阜贵又说道:“东旭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这迟早要遭报应的。” 贾东旭实在无法忍受阎阜贵的说教,毫不客气地回道:“聋老太太虽然是特务,不过有句话我觉得说得挺对,父不慈,子不孝,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家! 后院刘师傅都知道不打孩子了,您对三孩子还在那计较,真怀疑是不是您亲生的。 你们家阎解放那脸长得可不像您二位,赶紧回去问问杨婶怎么回事! 还有您这手咋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沟子都没擦干净,还有心思管别家,您也配?” 阎阜贵哑然。 随后异常愤怒,从来都是当老师的教育人,哪轮到贾东旭这个高小毕业的来对自己说教。 还说杨瑞华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人心咋这么坏了? “这院里谁家以后孩子不孝,就是你贾东旭起的头,道德败坏的玩意儿。” 第229章 第二版人民币 “我起的头又咋样,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像您这种心眼子比煤球还黑的人,凭啥来管我家的事?乌鸦不知道自己黑是?” 阎阜贵见贾东旭非但不投降认输,还咄咄逼人对自己立身之本进行攻击,顿时恼羞成怒。 奈何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只能撂下一句:“你等着瞧。” 便灰溜溜的走回家中找杨瑞华的麻烦。 贾张氏见阎阜贵跑了,眼神又重新变得灰暗。 松开孙子,停下哀嚎,默默的跟在贾东旭后边儿走出院门。 至此以后,阎阜贵突然变得疑神疑鬼,也从不踏进中院一步。 院里除了何雨水带着一群小孩儿喧闹,其他人都安静了许多。 直到1953年2月底的一则通告,大伙儿才自发的组织到一起讨论起这项政策对自己一家的影响。 “您说,这又换钱,不会和换金圆券是一个意思?” “您可拉倒!金圆券是越换越大,这是越换越小。 您又不是何家,政府还能看得上您家这三瓜两枣的?” 国家经过几年的建设,除粮食外的其余物资都得到了极大发展,供应得到基本保障。 严厉打击了大资本家和境外势力掀起的扰乱物价,企图颠覆政权的目的。 让通货膨胀得到有效控制。 这时,大额人民币带来的负面影响给人民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政府通过苏联的技术支持,决定颁行第二套人民币,最大的10元,最小的一分,也就是后世熟知的大黑拾。 另外也通过行政命令的方式规定了基本生活物资的价格,把物价定在了一个极低的水平。 政府大力推广的八一面定价也就一毛2一斤,像棒子面,小米,高粱和红薯,作为老百姓最常吃到的食物,价格更是不到一毛。 李寒珊看到报纸,下班后就急忙跑回家打开保险柜。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偷粮食成功的小老鼠,眯着眼睛一脸窃喜。 见何雨梁回来,急忙把存折藏在身后,得意地问道:“您知道咱家有多少钱吗?” 何雨梁随手从桌上掰下一根香蕉,刚准备塞嘴里,就被她给问住了。 他还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他每月基本没啥花销,现在也没啥娱乐活动,有钱也没地方花。 有条件去聚丰楼吃顿饭,一家人去涮顿羊肉,有情调时去吃顿西餐,这就算是大开销。 中午一般吃食堂,也没谁问他要钱,反正他也没见着别人给钱的。 每个月发了工资,回头就交给媳妇儿,也没操心过家里的柴米油盐。 “多少?3000万有吗?” 李寒珊得意地摇摇头,从背后把存折拿出来一条条数给他看。 何雨梁大吃一惊,存款的数字比自己预想的多了一倍。 整6300万! 换成第二版人民币6300块钱,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总算是知道如意这搂钱的把子是咋来的了,胎生的。 他还算是廉洁的,交给媳妇儿的都是工资收入。杨利民和李怀德家肯定不止这么些钱,就林虎估计也不止。 李寒珊收入也不低,就靠媳妇儿的工资也足够让家里维持现有的生活水平。 何雨梁的钱除了买缝纫机这种大件,基本用不上。关键也不用天天买这玩意。 就这还是排除了隔三差五支援何大清一家的钱。 见着何雨梁脸上吃惊的表情,李寒珊更加得意,这就是对自己持家能力的表扬。 随后又有些不满意的说道:“心里总觉着6300万变成6300块少了许多,心里有点不踏实。” “有啥不踏实的,物价不也下来了?你就偷着乐,这新版人民币购买力可比以前还强些,咱们家可是有得赚。再说了,要那么多钱干啥,有地方给你花吗?” 现在还算好的,有钱有门路能弄点好东西。等过几年啥都要票的时候,有钱也买不着东西。 不过对何家人不存在这个问题,作为掌管票据的厂领导,还能少的了票据?家里的东西也都置办得差不多了。 要是能搞个冰箱就好了。 不过以自己的级别,再往上爬八级看能不能行。听说周先生和马屁郭家里现在就有,大夏天的掏出冰镇西瓜和椰子,那滋味真让人觉得舒坦。 想到级别,也就明年了? 到时候应该勉强够拿小红本去机关服务社买东西了。 李寒珊见他发愣,转身将存折放进保险柜里,说道:“明儿陪我去把钱换了,一个人我觉着心里不踏实。” 何雨梁点点头,随后又想起家里还有金条,老长时间也没见着,便随口问道:“家里的金条藏哪的?” 李寒珊瞬间变成了一只护窝的抱鸡母,警惕地问道:“问这干啥?那东西我可是打算留着给咱闺女以后打点首饰,你不许打主意。” 我能打啥主意?这金条在市面上可不能流通,得去银行兑换了才行,还得说明出处。 还给闺女打首饰?等闺女用得着的时候,除了演戏的,都得素面朝天。 穿金戴银走出去,这不是害她嘛? “我就随口问问,对我还不放心嘛!” 李寒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警告说:“你最好不要有这心思,有机会还得淘换点回来,还得给咱儿子存一份。” 何雨梁大喜,一口把香蕉喂进嘴里,而后小心走过去,指着她肚子说道:“有了?” 李寒珊害羞的点点头。 “哎呀,这可是件大好事,你可给咱家再立新功啊!” 扶着李寒珊小心翼翼朝床边坐下,反而被她一巴掌拍掉,“我没那么娇气。” “是是是,您辛苦,我这是表达对功臣的敬意。” 身边人一个个都化身唐三藏,整天在耳朵边上念叨,都快烦死了。 这下子总算可以扬眉吐气。 “换钱的事,我去,你就在家好好养着。” 这时候银行是最强势的部门之一,何雨梁这厂长在那没熟人,该排队还得排队。不是一个系统,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现在全都是手工操作,一边拨弄算盘珠子一边核对,那效率可想而知。 和买粮食排长龙一样,银行门口也竖起了这道具有时代特色的风景线。 开始兑换的第一天,何雨梁就起了个大早排队。现在不少人还在犹豫,等都反应过来人更多。 即使这样,就何雨梁家附近的银行,也排起了近2公里的长队。 还有不少拖着行李来的,打算安营扎寨,做明天的计划。 “梁子,让我插一下。” “卧槽,谁这么狂,还想插老子?” 第230章 何大清教徒 四九城老城区依旧没啥变化,放眼望去,依旧是斑驳的院墙,坑洼的土路。 排队的人虽面有菜色,身着补丁,但眼里却流露着希望的光。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没有战争,没有徭役,再苦再累,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就会很知足。 何雨梁刚转头,就见着林虎穿着笔挺的列宁装走了过来,胸口还别着两只钢笔。 有点过分了啊! 膀大腰圆的保卫处长玩起了知识分子的一套,老子还没别两只钢笔呢。 “我说您能不能好好说话?插队就插队,插一下是啥意思?” 林虎脸色一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心思真特么脏。 一把将他拉开,站到何雨梁身前。 “我说林虎同志,好歹我也算是你上级,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这样一划拉啥意思?” 林虎闻言,面露不屑,用讥讽地语气说道:“咋啦?算便宜你了,你们家柱子欺负我妹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话说的,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就何雨柱那看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动腿的样儿,就林豆豆那点小心机,何雨柱要不被卖了,何雨梁把自己劈了当柴烧。 上次何雨柱送林豆豆回家后,林豆豆紧接着一个月没去找何雨柱。 何雨柱就像是少了个啥似的,整天心不在焉,说话也有气无力,大半夜把何雨梁从被窝里拉起来给他分析,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是生病了,害的相思病。 男女暧昧啊!不就是这样,习惯了一个人,突然哪天没了,总感觉空落落的,五心不定,这是一段时间流行的钓鱼手法,无数少男少女陷入感情骗局的开始。 何雨梁当时给何雨柱说,自由恋爱就这点不好,一段感情的开始,总要有个人先耍流氓。 林虎得意一笑,也不知道自己这妹妹脑子咋长的,天生就聪明。 “你家赶紧准备好彩礼,新时代了不要你家八抬大轿,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总要有?我这妹妹养大可不容易。” 哟呵,狮子大开口啊! 何雨梁掏出存折,在手掌心上拍了拍,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哄抬物价,不过老子也不怵你,嫁妆就要你家那百丽斐达和那对勃朗宁就行。你要答应,现在老子就去买了送你家去。” 有钱难买心头好啊!都是何雨梁馋了许久的东西。 奈何林虎这狗日的好说歹说,就是不答应。 林虎用手将何雨梁的头摆正,盯着上下打量,看得何雨梁有些发毛,这家伙不会是真看上自己了? “我发现你长的挺丑,想得还挺美。” 两人就这样吹牛打趣,一晃就到了中午,等两人将钱还完后,何雨梁拉住林虎,“豆豆和柱子的事,我看找个时间两家人坐下来谈谈!整天黏在一起,没个说法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行啊,我回去和家里商量下,也问问何叔的意思。” 何大清最近也不咋管后勤科的事,一门心思泡在厨房。 也不知道他咋考验吴家兄弟,过年时突然就通知说要收吴家老二当徒弟。 这可把老吴家两口子高兴坏了。 先不说攀上何家,就自家儿子跟着何大清学手艺,以后家里就不能短了吃的,等老二成年,一个工作岗位指定跑不了。 吴家老二叫吴勇,今年14岁,有了何大清一门心思教导,估计要不了成年,就得有出师的水平。 现在城里工作也有点紧张,国有企事业单位自53年开始,不再招收农村来的工人。即使这样,经过53年的扩招,城里企业放出来的岗位越来越少。 一群半大小子既不上学,也没事干,整天聚在一起,让城里的治安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就轧钢厂保卫处,这月就处理了三起打架事件。 政府已经在动员城里人下乡,既能缓解城市治安和口粮压力,支援农村建设,还能给城里提供更多的粮食。 只是和劝返盲流一样,并不是强制行为。但这时候除了不知道农村情况的热血青年一头扎了进去,爬不上来时,才后悔莫及。 此时的何大清正叼着烟,抱着茶缸,闭着眼睛躺在后厨的躺椅上。 “我说傻勇,当墩子也不简单,得手巧心稳。我说你着啥急?鬼撵过了来了?我光听你切菜的声音就知道你后面着急了,导致切的丝前后不匀称。下次再这样,老子抽你。” 吴勇看着菜板上的萝卜丝,大气也不敢出,就这萝卜丝,一般人乍一看其实看不出区别来,但吴勇确实知道刚最后一根胡萝卜,确实着急了。 将胡萝卜丝和之前的对比,发现确实有细微差别,心里对何大清这个师父时愈加佩服。 本以为当厨子很简单,不就是做菜吗? 没想到就这刀功就练了一个月,练得手都抬不起来,还达不到师父的要求。 按照师父的说法,先切硬再练软,等胡萝卜丝达到要求,下一步就是切豆腐丝。 等豆腐丝能达到要求,就可以练习颠勺,可以在灶台边看着炒菜。 至于正式炒菜,得等勺颠熟练,手上有力气,同时把菜谱给背熟了,才能有下场练手的机会。 就这,还是何大清给他打了折,免去打荷相关的环节。 不然这会儿他泡在盆里洗菜,洗碗。 何大清对吴勇确实不错,拜师当天就给添了两身新衣裳。 说咱们虽然是厨子,整天身上油腻腻的,是伺候人的勤行,放过去是下九流。 新社会了不讲究这些,但出门还是要讲点排面,穿一身破破烂烂,谁会相信你的手艺。 先敬衣冠后敬人,哪朝哪代都是这样。 这话何雨梁在旁边听着也觉着有道理,厨子穿得破烂,说明连自己都活不好,为啥养不好?说明活不好呗。 这让他想起一个故事,有村里想找一个杀手去解决邻村的敌人,一堆杀手上门来,最后被选中的是那个唯一穿鞋的。 何雨梁抽空再食堂后厨找到何大清,问了他对于何雨柱与豆豆两人之事下一步的打算。 第231章 票证制度 何大清从何雨梁嘴里听出了林家的意思,当天下午就拉着何雨柱去了林家,把名分给定下来。 这年头,大部分人都忙着填饱肚子,相亲结婚都是一步到位,没有啥订婚的讲究。 就挑了个日子,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把这事确定下来,等到年纪就领证结婚。 也有很多没到年龄就偷吃禁果,等到了年纪,为了孩子上户口才临时去补办结婚证。俗称先上车后补票。 何雨梁小两口吃完饭就回了家,最近事情特别多,前几天刚进行了轧钢厂第四次技能考核,数据还没整理出来。 不过据何雨梁的估计,这一次三级工的人数会有一个较大幅度的增长。就贾东旭都快有三级工的水平了。 果然考试刷级才是最快提升技能的办法。 1955年是个大分水岭,随着社会的稳定以及人口的滋生,四九城城区人口从1949年100万左右常住人口以年均29万的数字增长,到1955年时,达到了240多万。 国家发现统购统销政策也没办法满足全国城市人口的粮食需求,为了保障更多人能吃上粮食。 迫不得已之下,吸取江苏安徽等地的粮食分配经验,由政务院和粮食部牵头,决定在全国实行纷繁复杂的粮油票证制度。 将粮食按照细粮,粗粮来定量分配,并限定了某个区域,某个行业,某个人每月能吃到的粮食平均数。 何雨梁等人在部里召开的粮食会议上,面色凝重的听上级领导滔滔不绝的解读实行粮票制度的原因和标准。 粮食定量的事不新鲜,在1953年统购统销后粮食就已经限定了面粉等物资的购买额度。 不过这一次是将粮食按照行业定量到了个人,同时根据粮食情况,具体购买时,还有粗细粮占比。 今天来的很多都是重工业后勤负责人,此时都苦着脸,想着该怎么回去和厂里工人交代。 何雨梁和李怀德此时也头大,倒不是头疼自己,不管怎么说,肯定饿不着他们。 但工人干着最累的活,吃不饱是要骂娘的。真要闹起来,那又是一股大风波。 轧钢厂属于重工业,车间工人大部分都属于重体力劳动者,每个月能分到的粮食在43~49斤之间。 如果不缺油水和蛋白质的情况下,这些粮食根本吃不完,但现实是油水比粮食还难弄。 每人每月限定就2两,这点又能干嘛?炸个麻花都不够。 四九城机关团体,企事业单位的定量是27~32斤,何雨梁和李怀德就在这个区间。 至于丈母娘的粮食份额,一个月大概在27斤左右。 何雨梁家完全不用担心,他家人不缺油水,这些粮食根本吃不完。 这其实就是个吹风会,让各企业负责人对应对工人可能闹出的情绪打一个提前量,同时协助社会稳定,做一些正向宣传工作。 散会后,李怀德愁容满面,给何雨梁递过去一支烟,便靠在自行车上发呆。 就工厂来说,票证制度的实施,还要牵涉到一系列操作改革。 以前是工人去财务科交钱买票,然后去食堂凭票打饭。现在还牵涉到粮票问题以及食用油的供应。 粮票好办,多加两人配合卖票就行。 食用油就比较麻烦,这玩意他没办法计量,拢共一人一个月就那么2两,全厂集中起来也就2000多斤,够个毛啊? 再说,工人在家里不用吃饭? 工人要是不满意,后勤处都得被工人给掀了。 自己走路上都有可能被愤怒的工人套麻袋丢护城河里去。 “何厂长,您说咱回去怎么交代?” “有啥好交代的,国家政策如此,共度时艰! 既然粮食不够,就从副食上想想办法。 你内蒙不是有朋友吗?用厂里计划外物资去换肉来炼油。 实在不行,把咱厂里的树都铲了,拿来种花生。 还有咱们那操场,当初被咱们占下来,现在都特么快成公用的了,也可以翻出来,种点出油的作物。” 这才刚开始,等过几年全国闹饥荒的时候,那定量还得减,那时才是最困难的时候。 关于这点,何雨梁是真没办法。 真有啥好办法,全中国那么多人早有人想到了。 至于小说里说轧钢厂外全是荒地,开农场啊! 这也太低估咱中国老百姓种地天赋。 哪来的荒地?能动的荒地除了坟地,50年土改时全给分了。 没主的坟地,小土堆也快被推平了,恨不得坟地上都种两棵庄稼。 就算有荒地,没化肥,种出来的粮食还没野草高。费时费力还费种子,得不偿失。 这会开了一下午,抽完烟,两人愁眉苦脸,找到梁书记和杨利民,汇报了相关情况。 梁书记办公室里四人对坐愁肠,房间里也早已浓烟密布。也就没有烟雾报警器,不然四人都得成落汤鸡。 “这几天大家都想想办法,看怎么弄,能弄粮食的弄粮食,能弄肉的弄肉。实在不行,就只有按照何厂长的想法,把咱厂里的空地都种上花生大豆,粮食,有一点算一点!” 现在是四个人愁眉苦脸了。 何雨梁看着喜笑颜开,充满希望的下班工人,心里更发愁。 笑,笑,过几天就该愁了。 果然,8月28号,报纸上就公布了实行粮票制度的细则,在各个城市里引起轩然大波。 很快这事儿也传到了农村,要说粮食定量的问题,最慌的还是盲流代表贾张氏。 此时的她后悔莫及,当初就应该听媳妇儿的话,不该贪图农村这点地。 现在地也成了公家的,户口也没转城里,实行粮本粮票定量了,定量没她的份,在农村不干活,工分也没得拿。 还被村里人集体嫌弃,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估摸着儿子儿媳气也消了,一溜烟跑回了城里。 贾东旭和媳妇儿也不敢再将她送回乡下去,只能将自己的口粮匀出来一部分给她。 按照粮店的规定,粗粮和细粮的比例是7:3,现在得用那三成细粮去找人换粗粮,来保证一家四口基本饮食。 每月还得花额外一笔钱去买副食作为补充。 这让贾东旭媳妇儿充满了怨言。 第232章 阎阜贵教子 当贾张氏再一次将三和面窝头扔在桌上盆里,抱怨着想吃白面馒头的时候,贾东旭媳妇儿忍无可忍,也不再惯着她,一手将窝头放进贾东旭碗里。 当初好说歹说,贾张氏就是不愿意改户口,现在她吃着贾东旭和自己的口粮,还有脸在这挑三拣四,盯上家里仅剩的4斤白面。 那四斤白面是棒梗的口粮,国家粮食政策里对婴幼儿有白面倾斜,换粮食也没将儿子的白面换掉。除非一家彻底活不下去,否则谁也不能动。 “娘,您爱吃不吃,就这三合面还是我和东旭用白面换来的。就这还不够顶您一人口粮,每月我还得花高价去买粮票。 现在是啥时候?还想吃白面,棒梗可是您亲孙子,您忍心让他吃这喇嗓子的三合面? 咱家啥家庭?对面老何家现在都得抱着棒子面啃,您有啥不满意的。 要不您去阎阜贵家看看吃的啥?高粱米混红薯。我求求您,咱家刚消停了一阵,您就放过我!” 贾东旭媳妇儿真是心累,家里没油水,贾东旭的口粮根本不够他吃的,她就把自己的口粮省着一点给贾东旭。 等婆婆把送去的口粮吃完,跑回城里来,这一个月得多30斤口粮,这缺口让她愁破了头。 学着阎阜贵将口粮里白面的份额换成粗粮,一个月也还差10来斤,现在黑市上白面的价格一斤要近3块钱,棒子面也要1块5,为了养活一家人,光粮食就得多支出15块钱。这还是她冒着投机倒把的风险去换的。 为了弥补油水不足的问题,还得去抢肉熬油,顺带平时的菜量也得增加,其中的花费,相当于自己一月白干。 就这还落不到婆婆一声好。 这找谁说理去? 对于老娘的要求,贾东旭也很无奈。 他干了几年,工资涨了不少,但家里除了日常的开销,总不能全用来吃喝?还有房租,水电,衣服,干啥不要钱啊? 贾东旭还真挺感激贾张氏给他娶了门好媳妇儿,找了份工作,有远见,跟着秦淮茹把户口换了,不然现在这一家子全得抓瞎。 “咱家一天两顿都是三合面,就不能十天半个月换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食堂吃的白面馒头,我在你包里发现了白面馒头屑。” 贾东旭媳妇儿委屈的快哭了,贾东旭这时终于开口说话,“娘,您错怪了。那白面馒头就后厨剩下的,是她们主任见加班辛苦,一人给分了半个,还被我加班给吃了。” “现在不同往日,您可别在家里闹,就这活着都艰难,我不想再把您送农村去。” 贾张氏彻底不敢说话,将碗里的小米粥一饮而尽,便跑到床上躺尸去。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阎阜贵家,他家还更惨烈一些。 阎解旷才三岁多一点,阎解娣才2岁不到,就他们俩有棒子面吃,其他人清一色的高粱米加红薯。 阎阜贵笑眯眯的将一根大一点的红薯递给阎解成,又盛了一勺高粱米饭,还学厨子颠了一下,抖出一小块,嘴里还念叨着:“红薯大一点,高粱米就少一点。” 又将一根小一点的红薯递给阎解放,给他分高粱米时没有颠勺。 这让两兄弟都很不满,阎解放咬了一口红薯,抱怨道:“爸,咱们能不能换点别的吃,天天吃红薯,放屁都是一股红薯味儿。您好歹是个人民教师,咱不能过得比老吴家还不如?” 阎阜贵取下眼镜,擦了擦因蒸汽导致朦胧的镜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儿子,你说得挺对,要不你争气点,给家里一月交20块钱,我让你妈天天给你弄白面馒头。” “我也要吃白面馒头,天天吃,顿顿吃。”阎解成双眼放光,满含期待的看着大哥。 “行啊,你个子小,就10块钱。只要你大哥给30块,我保证你们兄弟俩顿顿大白面馒头,脸盘那么大的。” 阎解成闷头扒了一口高粱米,实在咽不下去,又夹了一口咸菜,不敢再说话。 “别怪我这当爸的不仁义,能把你们养大已费了老鼻子劲了。 咱家能和别家比吗?就我一人挣钱,养活6张嘴,不饿死就阿弥陀佛了。 解成,你说你要是考上中专,国家给你补贴,想吃啥吃不上? 非要学许大茂。人家有好爹,能给他找着工作,我没本事,眼见你就要找工作,到时候不用花钱吗? 我告诉你,是你不争气,要是你好好上学,至于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吗? 到时候你找工作花多少钱,都算是我借你,咱们父子一场,我就不算你利息。” “还有解成,吃完饭赶紧温习书本去,我好歹是个教师,家里总不能一个读书人都出不了? 考上中专,国家给钱补贴你吃白面,以后还能有份好工作,像傻柱一样,还能当个一官半职。” 阎解放也闷着头不讲话,他爹是当教师当上瘾了。 在学校里教训学生还不够,回到家里一言不合就得念半个小时以上。 同时控制欲极强,分点吃的还得按分量来,美其名曰:公平。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长大,挣钱了赶紧逃离他爹的控制。 同一时间,何雨水啃了一口窝头,夹了一口白菜,委屈的看着何大清,”爹,咱家啥时候吃白面馒头啊?这棒子面我喇我嗓子。” 妞妞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何大清,吃惯了白面馒头,现在顿顿棒子面,快吃吐了。 何大清吞下嘴里的窝头,夹起一块白菜,吞了下去,才看着俩闺女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啊,就是被惯坏了,想当初我小时候,想顿顿吃棒子面都是奢侈。 不过那会棒子面确实比现在好吃,妈的,现在连芯子都给混里面一起打,还混些什么榆树皮。” “你们可往外说,特别是雨水,就喜欢张扬。这周放假咱就去你大哥那,他们家有肉有白面,咱这院里人多嘴杂,吃点啥别人都知道。要让人举报咱家生活奢靡,那就啥都没了。” 何雨水和妞妞连忙捂着嘴巴疯狂点头,从此俩小姑娘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时间。 可惜何大清还是低估了何雨水的显摆能力。 第233章 白面风波 星期天一大早,何雨水和妞妞在陈秀莲的催促下,也只喝了半碗小米粥,弄死不愿意碰其他的,留着肚子准备到何雨梁家吃好吃的。 几个小孩在院里蹦跶到十点左右,何雨水又回到屋里,问正在整理房间的陈秀莲啥时候出发。 陈秀莲无奈,这已经是这丫头第四次问了。 何大清出去办事,还没回来,本打算等他回来再一起走。 奈何何雨水和妞妞一会儿问一下,弄得她不厌其烦。 于是家里慌忙将衣服晾晒以后,便带着蹦蹦跳跳的何雨水和妞妞以及何雨乔准备出发。 俩小姑娘掰着手指头盼了好几天,见马上就能吃肉和白面,也放松了警惕之心。 在杨瑞华随口问了句“出去呀?”之后,何雨水得意洋洋的回了句:“我去大哥家吃白面,吃肉。他家有好多好吃的。” 中院里不少人都趁休息在院里洗洗刷刷,何雨水这一句说得趾高气昂,顿时整个院里都面色复杂的看着陈秀莲几人。 陈秀莲面色铁青盯着何雨水,又看了看院里人嫉妒的目光,尴尬的解释道:“小姑娘不懂事,瞎说的。我们就是去走走亲戚,去看看三叔家的孩子。” 陈秀莲经历过解放前为了抢一口吃的打死人的事,前几年还好,想吃啥都能买得到,现在粮食紧缺影响到每一个人,她可不敢保证院里人不起什么坏心思。 哪怕平时关系再好,这时候,嫉妒也能让人面目全非。 不想在院里多待,带着几人就匆忙离开。 院里人也不都是傻子,童言无忌,往往说的都是真话,于是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说,何雨梁家是不是贪污了,不然哪来那么多白面?” “贪污啥啊,人家里有钱,还需要贪污吗?” “有钱又咋样,有钱又买不了定额,该多少白面就多少白面。” 贾张氏在一旁听着,也起了心思,被贾东旭媳妇儿看着,立马将她拉回屋里,警告道:“娘,您可别动啥歪心思。人家能吃白面是人家的本事,您要动了啥心思,干出啥出格的事,咱家可能连饭都没得吃。” 贾张氏听着儿媳妇儿的告诫,尴尬的笑着附和,“你放心,我能干啥事儿,我感激着人何家呢,要不是他们,东旭也不能提高技术,涨了工资,你也不能有工作不是?” 贾东旭媳妇儿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婆婆,不管咋样,真像她说的这样就好。 于是便点点头,回到院里继续洗衣服,也没搭理院里八卦的人群。 陈秀莲出了门就面色铁青地将何雨水和妞妞拉在一起并排站立,开始训斥二人。 这后妈是真不好当,这些年基本也没黑着脸对待过何雨水,就怕别人说闲话。 两姐妹起了冲突,也是尽量偏袒着何雨水。 没想到今儿捅了这么大篓子。 她还是从何大清醉酒后听到何雨梁被人举报过,好像还是院里人干的。 今天何雨水这番话,搞不好又会给何雨梁带去风波。 要何雨梁出了事,其他人肯定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到时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都得受到影响。 听何雨梁的判断,往后还会更加艰难,到时候一家子人咋过? 42年黄河决堤,闹得就快易子而食,真要像何雨梁估计的那样,到时候一家子能活下来几个? 在胡同里也不好训斥的太过,过往的人太多,有些话根本不敢说出来。 只能愁眉苦脸的将几人带到何雨梁家,也没注意到后面趁儿子媳妇儿不注意溜出来的贾张氏。 何雨梁听完陈秀莲的叙述,也有些头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厂里工人闹情绪的事还没解决,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会儿要是被举报,给上级的印象会非常不好,倒不至于被撸掉,印象分肯定扣不少。 何雨梁将何雨水拉到身边,很严肃的说道:“雨水,你是大姑娘了,嘴上得有个把门儿的。 脑子里也得想点事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点数,不然窝头都没得吃。 你和妞妞俩去我书房,将保密条例背下来,不然以后不许来我这。” 随后又安慰起陈秀莲,让他放宽心,他保证没人敢去举报。 就阎阜贵断手那档子事,只要放出谣言,院里人就得掂量掂量。 不过人心难测,特别是这种时候,那院里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可没少干。 随着何全无和何大清的回来,也听说了这事儿。 何大清将何雨水从书房里拎出来,抓起擀面杖就对着她屁股抽了过去,疼得何雨水哇哇大哭。 直到何雨柱来,才躲在他背后,逃过一劫。 以前挨打只是何雨柱才有的待遇,何雨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何大清的揍。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说了。” 何雨柱拉着妹妹,也在一旁劝说道:“爹,雨水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 何大清很自责,何雨水这副模样,就是自己惯坏的,这次狠下心来就是希望她能真的记住,别给家里招祸。 因为这事儿,一大家子人除了何雨乔和如意没受到影响,嬉笑着坐在椅子上欢快的吃着,其他人吃着都不是滋味。 最后还是何雨梁笑着劝慰道:“这事儿没大家想的那么严重,大院里那些人谁家不是这么吃,举报得过来吗?谁要举报就是犯众怒,有的是人收拾他们。 再说,咱家的东西虽然来处不怎么合规矩,但也涉及不到犯法,也是花了真金白银,来源清晰的。” 众人这才有了笑容,放下心思放开吃喝起来。 何雨梁家的白面是让李怀德调剂来的,轧钢厂里有大把的工人需要将手里的白面份额换成粗粮。 至于粗粮不够换的白面,也是按照市场价用其他东西换来的,不存在直接的金钱交易。 这其实是全国都默认的一种粮食再分配行为,国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是故意大规模扰乱市场价格,囤积居奇,从中牟取暴利,就不会被定义为投机倒把。 再说,何雨梁可没有直接经手,要告就告李怀德去,他就是给厂里领导干脏活的。 何家人在里边吃得很开心,贾张氏则在何雨梁家门口喝了俩小时风。 第234章 人至贱则无敌 何家的院子外边是个花园式过道,绕过院墙才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贾张氏尾随着陈秀莲等人到了院外也不敢进去,也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何大清兄弟回来时,先是何雨水的哭声,紧接着是满鼻的菜香,勾起贾张氏肚里的馋虫乱转。 等后来香味散去,估摸着何家人已经开饭时,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内墙的门边敲起了门。 何家人刚被安抚下来,准备好好吃顿饭,随即就听到敲门声,何雨梁说了句“大家先吃,我去瞧瞧。” 等何雨梁将门打开,看到是贾张氏在门口,大吃一惊! 想破大天也想不到会是她,那个院里可没几个人知道自己住这。 华美等何雨梁说话,贾张氏就高兴的说起:“今儿刚来这边办事儿,突然想起你们住这,邻居这么些年,不来打个招呼说出去显得不讲老礼儿。” 我特么谢谢你,你可以不讲礼,我不介意。 见何雨梁面色冷冰冰,贾张氏面色不改开口说道:“咋的?不打算请婶儿进去坐坐?” 脸皮厚,吃得够,脸值几个钱,能抵两个白面馒头都有的赚。 这话让何雨梁有点被架起来,明面上和贾家可没啥矛盾,客人上门来没有撵客的道理。 一般人家撵客也是委婉暗示,贾张氏明大摇大摆走上来,明着就是来占便宜,委婉你还真赶不走。 何雨梁没有让开门,冲贾张氏尴尬一笑,“张大妈,今儿家里不方便,改天我上门赔礼去。” 贾张氏心里很急,趁何雨梁有些愣神的功夫,突然上去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嗐,大妈不是外人,有啥方便不方便的。哟,您这院子弄得可真不错,真符合您家这身份。” 何大清等人听到动静,放下筷子就出来查看,见着贾张氏大咧咧的出现在院里,不由面面相觑。 “张寡妇,您怎么来这儿了?” 贾张氏得意一笑,冲何大清回道:“哟,大伙儿都在呢,这不赶巧了吗?今儿路过这,顺便来梁子家瞧瞧。” 顺路来瞧瞧?你问问妞妞和雨水信不信。 哄三岁小孩儿呢? “张大妈,哪有上人家里推门做客的道理,我家不欢迎你,你走!” 贾张氏好不容易进来,眼见离饭桌上的大鱼大肉就几步距离,哪会轻易出去。 学聋老太太那招,“欢迎啥,咱们都是老邻居,串个门,不用那么正式,有啥吃啥呗。” 说完就要越过何大清,朝屋里走去。 何大清与何全无常年混迹四九城,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着贾张氏这样厚脸皮的。 何大清可不会惯着她,一把将她拉住,让她不能寸进一步。 紧接着就把她往门口丢。 贾张氏眼见目的不能达成,嘴里就开始大吵大闹,“你们老何家居然赶客人,咱四九城可没这样的理儿。小心我让你们家身败名裂。” 何大清闻言,恶狠狠的看着贾张氏,说道:“张寡妇,今儿我一家团聚,我不想动粗扇你,识相的就闭上你那臭嘴。” 贾张氏也彻底不要脸了,像早年间四九城插柳要钱的地痞似的,一屁股坐在院里的地砖上,“你要扇就扇,最好是扇死我,不然我出了门就举报你们破坏国家统购统销,生活奢靡。” 何雨梁这时走上前来,郁闷的给自己点上烟,开口问道:“说,你到底想咋样?” 贾张氏转头看向何雨梁,冷哼一声,“你们老何家就这样待客的?一家人在屋里大鱼大肉,却让客人在院里忍饥受饿。” “你算什么客?满四九城从前清那会儿,有你这样上门做客的?”何大清说完就准备上去抽她嘴巴子,被陈秀莲紧紧拉住。 人心险恶,贾张氏真要带着伤回去乱说一气,何家在附近几条胡同里可就没啥名声了。 何雨梁抽完烟,对李寒珊喊道:“媳妇儿,给她装上俩馒头,让她滚!” 贾张氏立马喜笑颜开,爬起来看着李寒珊,谄媚的说道:“要四个,四个,两个吃不饱,还要点肉,大肥肉。” 何雨梁冲李寒珊点点头,很快李寒珊便端出四个馒头,一小碟肥肉出来,递给何雨梁。 贾张氏直接将馒头揣进兜里,剩下一个拿在手上,当场就狼吞虎咽,啃了起来。 让何大清等人都进了屋里后,何雨梁才慢悠悠的说道:“慢点吃,张寡妇。既然给了你就不会收回去。对了,你知道阎阜贵手是怎么断的嘛?” 贾张氏咽下一口馒头,伸了伸脖子,馒头有点干,噎住了。 等平缓了之后,才满不在乎的说道:“摔的呗,还能咋断的。” “呵呵,也不怕告诉你,他干了不该干的事儿,被我找人打断的。” 贾张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里含着馒头不知道该不该吐出来还给何雨梁,今儿这番操作,算是把何家人得罪死了,不知道何雨梁会不会像处理阎阜贵那样处理自己。 “说实话,这些年院里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何家一般也没计较,院里谁家有困难,我们也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对你咋样,不过从此以后我何家和你贾家就没有情分可言了。 以后你儿子媳妇儿在厂里混得咋样,就看他们的命。 当然,出了这个门,嘴长在你身上,你要造啥谣,那是你的事,就是得注意不要走到护城河边上去,里面王八可挺多。” 贾张氏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 何雨梁回到屋里,其他人又变郁郁寡欢,何大清瞪着大眼睛怒视着何雨水,要不是她一句话,哪能闹出这样的事。 何全无见他走了进来,开口问道:“怎么样?走了嘛?” “走了。” “接下来怎么办?” “我警告她了,以她那贪生怕死的尿性我看也不敢乱说。晚点我再去找下贾东旭,他儿子比她懂事儿。” 何雨梁不是没想过直接让贾张氏人间蒸发,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雨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也不知道有哪些人知道贾张氏来过自己这。 今天张寡妇,明天李寡妇,根本弄不完。 到时候本来没啥事,反而变成有事,得不偿失。 第235章 警告 一群人真被贾张氏恶心坏了,何大清在饭桌上破口大骂,混迹四九城几十年,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听到何大清的抱怨,何雨梁给自己喂了一杯酒,又夹起一粒花生米。看着门口太阳光影从正北逐渐向西。 这才哪跟哪呢?过几年在座的诸位都有机会见识什么才叫人性险恶。 父子相疑,夫妻背叛,师徒反目,栽赃,陷害,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 肉体的创伤不可怕,历经战火留存下来的人不怕这些。 真正可怕的是自己奋斗的理想被否定,人格被否定,亲人的背叛,对心灵的创伤。 和他们比,贾张氏和阎阜贵干的事都算是小打小闹。 何雨梁想到这,端起酒杯站起来,有些慎重地说道:“二叔,您也别责怪雨水了,事情已经这样,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不管咋样,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来来来,大家该吃吃,该喝喝,现在能吃就多吃点,往后还不知道咋样呢!但是,不管咋样,咱们一大家子人始终要团结一致,相亲相爱。” 何全无也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梁子这话说得提劲,反正有啥风浪,咱们大家一起扛着,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要说受粮票制度影响最小的人,还得数何全无。粮站是粮食局储存加工粮食的地方,一天经手成千上万斤粮食。 和古代衙役淋尖踢斛差不多,脚重脚轻,技巧的区别。 现在称粮食的秤是杆秤,手臂粗的秤杆,称重时秤杆平一点与向上翘一两个角度都是误差范围。 进库多少粮食,按照标准出库应该多少粮食,公差范围内多出的粮食就是粮站自己的。 随着票证制度的实行,何雨柱的岗位也成了香饽饽。 下乡收粮食虽然辛苦,但收点山货就是顺手的事,城里买不着的肉,山里多得是。 何雨柱收粮食其实也能利用秤杆做点文章,供销社不少人都这么干。 可是这家伙心软,见不得人凄惨模样。每次都按实际重量来,对此,不少同事又叫起了傻柱这个称呼。 他也傻呼呼的答应。 他和何雨梁交流过这事儿得看法,何雨梁的建议是,家里不缺那点玩意儿。 何雨柱是干部身份,战斗英雄,人又年轻,以后前途远大。没必要为了三瓜两枣耽误自己的前途。 这时代其实很矛盾,该奉献的人是真奉献,但该为自己考虑时也是真考虑。 要么是宣传出了偏差,塑造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完美人物。要么就是宣传时只宣传了正向的东西,毕竟一俊遮百丑。 人性这东西,太复杂,要说某一时间段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何雨梁相信有,也见过。一生都致力于无私奉献的人,这还真没有。 真要无私,家里的妻儿老小都得饿死。 何雨梁和他们类似,内心更信奉达则兼济天下这一套。在保障好自己的前提下,有能力可以去帮助更多的人。 至少,目前来看,从上到下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干的。 下午李寒珊趁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带着一家子人去了什刹海划船。 何雨梁则骑车来到95号院里,找到贾东旭。 贾东旭似乎早料到了何雨梁会来,还没等何雨梁开口,就将何雨梁请到屋里。 这几年,何雨梁还是第一次进到贾家屋里。贾东旭及他媳妇儿面色紧张的看着何雨梁。 今儿贾张氏带回的三个白面馒头还放在桌上,一家人都没心思吃这玩意儿。 “东旭啊,还有他媳妇儿,我在厂里对你们咋样?家里有困难咋也不和我说?” 贾东旭和他媳妇儿面色尴尬,只能顺着话茬说道:“何厂长,您在厂里对我们是真没话说,我也是蒙您设立的培训班才能提升技术涨工资。 媳妇儿也因为何叔帮忙才有份工作,就这,食堂主任也看在何叔面上,隔三差五能带点吃食回来。 我娘今儿这事儿干的很不对,我已经严肃的和她说过,她也答应不会给您家招惹是非。” 何雨梁点点头,给贾东旭递了支烟过去。 随后笑着说道:“都是邻居,这点事算啥?今儿主要是通过张大妈想到一些事儿,来了解下情况。 我听你们车间主任说你最近状态不对,整天没精神,是不是遇到啥困难了? 现在都缺油水,是不是家里粮食不够吃啊?你可得尽快调整下状态,把营养补上来。 咱们车间都是力气活,精神状态不好很容易出安全事故,一家子老小可都指望着你。 实在不行,要不要我帮忙,换个轻松点的活?” 贾东旭感动得快要落泪了,握着何雨梁的手,一个劲的感谢何雨梁的关心。表示家里虽然有点困难,但一定会努力克服,保证不耽误厂里的工作。 何雨梁欣慰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又鼓励了贾东旭一番,才转身离开了院子。 等何雨梁走后,贾东旭对着自己媳妇儿感叹道:“这何厂长真是关心咱一线工人啊!不仅不怪罪咱妈去人家里干出那么丢人的事,还跑来慰问咱们。” 他媳妇儿到门口瞧了瞧,直到何雨梁走出了院子,才没好气的冲贾东旭说道:“你这啥脑子?还慰问?人家是来警告你的。” “咱家粮食够吃,咱妈怎么会跑人家里去干那不要脸的事儿?这事儿要处理不好,他就给你调岗。还轻松的活?厂里有轻松的活,行政岗你会干吗?只有扫厕所轻松,你去吗?” 贾东旭听完媳妇儿的分析,面色呆滞,随后又紧张的问道:“媳妇儿,那咋办?我要去扫厕所,咱家都得饿死。” “还能咋办?人家已经指明了要求,咱家粮食不够的原因是啥?还不是因为咱娘。 人家是怕咱娘在城里隔三差五又去骚扰,嘴里还说些不该说的话。 我看呐,还是把咱娘送回乡下去!不然咱们得饿死,娘估计也和阎阜贵一个结局。” 贾东旭默然无语,思考了好一阵,最后才下定决心。让媳妇儿在家收拾东西,自己则去胡同里把贾张氏找回来。 第236章 再回乡下 这一次,贾东旭很犹豫,乡下什么条件他一清二楚。 目前农村已经实行了合作社,按照一年累计的工分来分配粮食,折算钱。 辛苦一年,除了分点基本口粮,剩下能分几十块钱现金。 以贾东旭对母亲的了解,在城里洗点衣服收拾家里都觉得累的人,到乡下就是死路一条。 这段时间贾张氏在乡下,除了显摆自家在城里的生活,基本啥也没干。 连农村自留菜地也荒着。 还把同村人得罪了一大半,真要去农村,有钱都买不到口粮,除非等到收粮食,用钱买工分。 不过那得需要明年夏粮出来才行。 贾东旭和媳妇儿最后一商量,还是决定能拖就拖一下,但是绝不能让贾张氏出去乱说。 这一拖又是一个月,贾张氏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着桌上的窝头咸菜又开始抱怨。 “你是不是故意想把我撵走?为什么这月食堂的菜也不带回来了?” 贾东旭媳妇儿闻言,脸色一黑,鼻子一酸,咬了口窝头便默默的流下眼泪来。 食堂主任已经停了后厨所有人的带饭带菜行为,同时后厨流出不少流言蜚语,说就是因为她婆婆得罪了后勤副科长何大清,导致后厨的人都不能带饭。 她已经被后厨的同事给孤立了。 最脏最累的活总能分到她头上,为了不让自己男人夹在中间难受,忍了一个月,还被婆婆嫌弃,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贾东旭在一旁愁眉苦脸,最近一个月车间主任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今儿终于找他谈话。 说车间工作又苦又累,还危险,贾东旭状态不对,为了不出安全事故,想把他调到卫生队去。 革命工作不分贵贱,扫大街也是为人民服务,为厂里服务,是革命建设的一部分。 贾东旭知道主任是什么意思,这是下最后通牒了。 让主任这么干,都不用何雨梁授意,只要人家暗示,就有大把想拍马屁的人上来整自己。 听到贾张氏的抱怨,贾东旭将手头的窝头放下,犹豫了半天,才和贾张氏说起道:“娘,您就别嫌弃了,再过几天就这还够呛。主任已经找我谈过了,准备给我换岗位,以后工资还得降不少。” 贾张氏很生气,将筷子一摔,大声骂道:“你干的好好的,凭啥给你换岗位,还少工资,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明天我去找你们厂领导反映反映,他这是滥用职权。” “您能不能消停点,要不是您去何家闹那么一出,我们家至于这样嘛?还嫌被您折腾得不够是?要我和东旭都没了工作,看这一家子咋办。” “他们就是不讲理,不就是几个白面馒头?他何家又不是给不起。至于这么恶毒地对咱家?我就不信没个讲理的地方。” “您还知道讲理?这词儿从您嘴里讲出来可真新鲜。 人家干的事,光明正大,调岗事为了您儿子的安全,不让带饭是保护公家的财产,您找啥理由去讲理? 一个虱子拱不起被子,您还是消停点,别给咱家添乱。” 晚上小两口蒙在被窝里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贾张氏送回老家去。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家不占理,更何况人家有权有势,根本没有办法。 第二天,贾东旭找到刘海中帮自己请假,拖着骂骂咧咧的贾张氏又回到农村。 “娘,以后每月我给您8块钱,您到粮食富裕得家里换点,先过了这几个月,等新粮食下来,我再给您买点工分。” “东旭,娘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隔三岔五也需要买点肉补补,为了咱孙子不挨饿,我同意回农村来,可这8块钱哪够啊,至少得10块钱。” 贾东旭有些犹豫,现在城里粮价才1毛2一斤,还是白面,棒子面也就6分钱。 在城里不用费什么体力的一般居民,一个月生活费也就5块钱。 自己给8块,已经算上了买溢价粮的钱,足够她在农村啥也不干,也能吃好喝好,前提是村里人会把粮食卖给她。 好说歹说,答应给9块钱一个月,贾张氏才笑着放开贾东旭的胳膊。 在贾张氏被送回乡下的第二天,食堂放松了对剩菜的管辖,虽然没啥好东西,也让大家喜笑颜开。 贾东旭的车间主任似乎也忘了卫生队缺人的事,没再和贾东旭提及调岗。 何雨梁的秘书第一时间将这事儿告知了何雨梁,对此他就笑了笑。 只要贾张氏没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何雨梁也没打算赶尽杀绝,毕竟是一条人命。 随后便给秘书吩咐起任务核算的事。 按照统计,今年轧钢厂在10月中旬便完成了全年任务,因此需要对全厂车间产量和退货率做一个统计评比,同时对各车间各项技能考核做一个汇总,作为年终评优的依据。 只要每月统计的数据不出岔子,年终任务指定是完成了。 虽然依旧有源源不断地钢锭进入轧钢厂,但量已经较之前少了许多,为此,各车间工人较之前清闲了不少。 各车间主任也在暗自较劲,按照何雨梁公布的考核办法,工人技术提升也会是一个重要参考。 见工人闲下来,各车间自发地组织起大练兵活动。 高级工靠悟性和经验积累,低级工人只要有人专门指导,靠熟练度就能刷上去。 车间活不多,高级工人也乐得轻松,将活全丢给年轻工人,自己端着茶缸在旁边随意指导几句。 刘海中自然也在此列,车间里热得跟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似的,一口干了半缸茶水,瞅了瞅身边的小徒弟,见他操作中规中矩,也没说话,把茶缸递给另外一个徒弟,示意他给自己打水去。 打水的徒弟刚走,车间主任就走了上来,给他递了烟,示意他往车间外说话。 车间里是真呆不住,热浪熏天。 正因为这个原因,锻工的皮肤都会好很多,那皮是一层层换呐。 刘海中笑着接过烟,含在嘴里,借着小徒弟夹钢锭的钳子就把烟给点燃,笑眯眯的跟着主任屁股后边。 主任抽了一口烟,随后从鼻孔里将烟喷出,笑着说道:“刘师傅,您的党员身份转正了是?” l 第237章 刘海中圆梦 刘海中也笑着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主任找自己啥事,但就他这模样,估计也不是坏事。 “感谢组织的信任,让我有幸成为一名光荣的党员。但我感觉自己和一名优秀的党员差距还很大,以后肯定要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车间主任哈哈一笑,用夹着烟的手,对刘海中点了点,“刘师傅这觉悟,我看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党员的思想。另外,我听说您通过自学,已经具备了初中相等的学历,不知道是不是?” “说来惭愧,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还是前几年扫盲班毕业才具备了小学资格,基础太差,花了不少时间才掌握初中的知识。前几天刚去参加了学历考试,昨天结果才下来,侥幸通过,呵呵。” “刘师傅太谦虚了,解放前都穷,饭都吃不饱,一千个人里能找出一个上学的都很不容易。 您能靠自学不断提升自己,就这精神就值得大家学习。如今您又入了党,更需要您作为一名党员来带动大家的学习。 您也知道,咱们车间是个大车间,我和陈副主任有些忙不过来。 鉴于您的先进事迹,我向厂里建议,由您来做我的助手,做主任助理,协助我管理车间教学这块的工作。 这事儿何厂长已经点头,他会和杨厂长和梁书记沟通,我看呐,一点问题没有。 至于您的级别嘛,暂时定为副科,教学是件比较费耐心的事,您这没啥问题?” 天上掉下来块馅饼,将刘海中砸懵了。 意见? 傻子才会有意见。 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心想事情,这特么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刘海中不知道主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胡言乱语,直到徒弟将水端过来,在他耳边大声呼唤的时候,才回过神, 接过茶缸,欣慰的对徒弟笑了笑。 每临大事有静气,看来自己的养气功夫还需要再练练。 虽然是主任来谈的,但刘海中心里清楚,这是何雨梁来兑现他的承诺,不然不至于昨天刚拿证,今天主任就恰巧找自己谈话。 刘海中收敛情绪,鼓励了徒弟一番,又端着茶缸走进车间,和往常一样,开始指导起徒弟操作技巧。 车间主任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很快恢复平静,暗暗点头,看来还是何厂长说得对,刘海中这人值得培养。 他本来是不愿意提拔刘海中的,车间里比刘海中适合的大有人在,还有好几个从东北一路跟着自己过来的。 提拔刘海中,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去安抚他们。 奈何这是何雨梁的意思,自己也没有办法。 对此,车间主任也有点羡慕,谁还不希望有个这样的邻居。 下午下班回家,刘海中还是和往常一样,至于自己要当助理的事,家里人也没告诉。 只是骑着车,拐到菜市场,花高价买了二斤五花肉,晚上将珍藏的白干多喝了二两。 何雨梁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刘海中正和主任做一些提前工作交接时,厂里的大广播就播放了此次任命,并将刘海中如何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大师傅,又如何从没上过学,到拿出初中学历证书,鼓励全厂职工向刘海中同志学习。 主任级别的都明白,这一次为什么把刘海中的经历讲出来,一方面是鼓励大家向他学习,一方面也是压制各车间的大师傅,免得他们闹意见。 车间工人就比较简单,看向刘海中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他们正在经历,所以知道从一个大字不识的工人,自学成才有多难。 瞧,人刘助理多淡定,面对车间几百号人羡慕的眼神,闲庭信步似的在车间招呼大家继续工作,这就算是走马上任了。 对于几个亲近的徒弟说要庆祝时,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让这周放假去家里,但是要自带粮票。 几个徒弟也笑呵呵的回应,师父当了主任助理,做徒弟的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以后做事业能便利不少。 至于带粮票的事,这又是票证时代下的又一奇怪景象。 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富裕,而走亲戚串门的事儿又不可避免,于是便诞生了这一奇怪的现象。 主人家好酒好菜招待,但粮食只能按照人头自带。 不然吃人家一顿,人家要饿一个月,这哪是走亲戚,那是拉仇人。 下午下班,刘海中特意去了商场,买了些南方来的水果,悄悄来到何雨梁家。 何雨梁也刚回来,见他拎着东西上门,便把他迎进院子。 刘海中始终不愿意进去,在门口将东西递给何雨梁,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就准备掉头回家。 “刘助理,这些东西您就拎回去给家里孩子,心意我领了。 也别说那些感谢的话,都是为了工作,您能有今天,都是您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 我只是顺手推一把而已。 我的老领导说过一句话,他说,梁子,只要我拉你一把,你要把手先伸出来才行。 今儿我就把这话送给您,咱们一起共勉。” 刘海中有些感动,不管以前何雨梁是做戏也好,利用也罢,至少他不计前嫌,兑现了他给自己的承诺。 回想起五年前的这个时间点,自己还为了一个管事大爷的职位在院里干些卑劣的事,真特娘的觉得恶心。 在何雨梁的劝说下,这几年读了不少书,也开了不少眼界,这两年基本也不掺和院里那点鸡零狗碎,日子也过得敞亮多了。 格局打开,院里那点事儿算个屁啊! 有在院里相互算计的时间,多看两本书,提升点技术,家里日子早好了。 最终何雨梁也没收下他拎过来的水果。 何雨梁想留下他在家里吃饭,也被他婉拒,说今儿要和家里庆祝一下。 刘海中刚回到院里,就看到中院里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满和担心。 许富贵和何大清见他回来,连嘲笑的心思也没有,点了个头就算是招呼了。 随后又面色难看的盯着中院的耳房。 王桂芳搂着王援朝则在自己屋檐下哭泣,这等名场面也不见阎阜贵的身影。 第238章 易中海回归 刘海中纳闷的看着众人,挥手叫过来刘光齐,问他院里发生了啥事。 刘光齐小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爸,易中海回来了!” 易中海回来了? 刘海中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涌起滔天巨浪,那狗日的不是被判了8年吗? 满打满算也就5年的时间,怎么就放出来了? 刘海中沉吟一会儿,低沉问道:“怎么回事?” “今儿下午,街道的干部领他过来,给安排住在院里的耳房里,说他在劳教时有重大立功表现,给与减刑,提前释放,发回原籍监视居住,大家都在猜测他立了啥功。” 刘海中训斥了儿子一句:“不该打听的不许打听,注意保密条例。” 刘光齐诧异的看着他爹,保密条例从自己老爹嘴里说出来,咋那么陌生呢? 这两天自家老爹好像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不应该是这两天,应该是持续快一年了。 从带烤鸭回来那天开始,也不打弟弟了,隔三岔五还往家里捎点东西。 一家子人一度怀疑鬼上身,为此,他娘还拔了头发丝偷偷找了解放前的神婆。 “看啥看,不认识你爹了?” 刘海中板着脸对儿子又训斥了一句,随后便笑着将三个儿子带回家。 易中海的释放,给原本平静的生活又掀起阵阵波浪。 一个敌特的帽子,毁了他一辈子,这阵波浪也会影响到院里居住的每一个人。 院里人都在这观望,易中海头上敌特的帽子揪起了大家的神经,这年头,牵涉到敌特,走哪都得被另眼看待。 院里花了几年时间才淡忘了敌特四合院的名声,随着易中海的回归,又将被周围四合院人提及。 可怜的王桂芳和王援朝,好不容易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又被易中海带回风口浪尖。 何大清和许富贵这么愤怒,估计是勾起了当初被算计的记忆了? 难怪今儿不见万年守门员,估计也是见事不妙,猫家里躲着? 刘海中没打算往前凑,鬼知道院里这群人会不会对自己旧事重提。 今儿个可是自家几辈子都没有的荣耀时刻,犯不着上去找不痛快。 “今儿个咱家有大好事,你爹我被厂里领导看中,当了车间主任助理,以后咱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了,犯不着和院里人计较。” 刘光天跟在后面,纳闷的问道:“爸,啥叫主任助理?” “你可真笨,顾名思义,就是主任的助理呗。爸,这个主任助理是啥级别?” 刘海中自豪一笑,将车丢给刘光齐,看着三个好奇的儿子,开口笑道:“和中院,你们何叔一个级别。 虽说在这四九城不算个啥,但万丈高楼拔地起,咱家也算有个改换门楣的机会不是? 我先打好基础,光齐,光天,还有光福,发扬光大就看你们的。 要是哪天咱们家也像何家那样出个厂长,那咱家日子至少三代不用愁咯。” 刘家三兄弟顿时原地欢呼起来,引起了院里人的注意。 许富贵瞧了一眼,又充满艳羡的将视线转移。 有好奇的邻居打听道:“刘家这是咋啦?” 有在轧钢厂车间上班的工人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能咋地啊?人家里有好事,咱院里又多了干部了。” 这时,大家也没了继续围观易中海的心思,纷纷讨论起刘海中的事。 刘海中最近一年多,在院里不声不响,没想到一下子当官了,在院里算是放了一颗不大不小的卫星。 “有啥好羡慕的,你要有本事让何厂长看上,你也可以弄个官当当。” “啥?是何雨梁帮的忙啊!” “不然呢?一辈子苦哈哈命,也不知道哪座祖坟冒青烟。” 牵涉到何雨梁,众人顿时也不再议论。 何家他们惹不起,更何况何大清还在院里呢。 何雨梁对院里的事无从知晓,知道了也不关心。 他核对好秘书交过来的数据,整理好下周要汇报的工作报告,推掉了应酬悠哉悠哉的回家陪媳妇儿孩子。 李寒珊怀孕已经8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整天腰酸背痛,坐立不安。 如意从小就显示了小霸王的风采,家里除了何雨梁,也没人管得住她。 平时一个人在院里玩还好,就拆点家,等何雨乔两兄弟来时,就指挥两个叔叔拆家。 作为何家辈分最低的人,俨然拥有最高的指挥权。 此时,李寒珊靠在虎皮褥子上,笑看何雨梁教训小闺女。 如意嘟着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何雨梁扮可怜,两根红色绸带扎起稀疏的头发,随着头的摆动,一晃一晃。 要不是脸上还有灰,头发也被燎了一截,身前全是黑乎乎污渍,何雨梁说不定就心软了。 “今儿你这招不管用,早上我怎么和你说的?三字经背了几段?骆宾王的鹅背下来了吗?” 如意委屈的摇摇头,看向了一旁正给她收拾残局的姥姥。 她也是会玩,指挥胡同里的小朋友,不知道在哪破房子里捡了些木材,回到自家院里要烤红薯。 要不是丈母娘及时发现,说不定房子都得给她燎了。 如意才四岁啊! 胡同里的孩子也就大三四岁左右,因为如意怀里总能掏出点稀奇古怪的零食,他们争着和如意交朋友。 那气势,较何雨水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鉴于你的表现,今儿的任务要加一段,从人之初背到千而万。要背不下来,明天没有鸡蛋吃,接下来一周也没有零食吃。” 丈母娘收拾完一堆柴火,刚走到身前,听何雨梁说完,小声劝说道:“如意还小,哪背的了那么些,就背到子不教,父之过就行了。” 。。。。。 何雨梁抬头看了一眼丈母娘,他怀疑丈母娘在阴阳他。 李寒珊在一旁看着三人的样子,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后拉住丈母娘的手,说道:“娘,您别管她,四岁启蒙不早了。 您看看她这样子,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吗?现在不约束着,房顶都能给您掀了。” 如意听到她娘也站在爹的一方,张开嘴就哇哇嚎哭,眼里噙了半天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不停的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谁又欺负我的乖孙女了?看爷爷来保护你。” 第239章 拒绝 如意听到何大清的声音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转头就踉跄地扑到何大清怀里。 委屈地控诉何雨梁和李寒珊要求她背三字经是很不人道的行为,希望爷爷给她主持正义。 何大清将手里的老母鸡放到一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如意抱在怀里。 “背不到咱就不背了,等大一点再说,看爷爷给你带了啥?老母鸡,以后如意天天都能吃鸡蛋。” 如意破涕为笑,挣开何大清的胳膊,就要去地上抓母鸡。 何大清见她不哭了,也乐得将她放下,随后走到何雨梁边上,看着李寒珊笑道:“这一胎该是儿子了?” “医生说是儿子,这也看不见,只能凭经验猜测。” 何大清老怀大慰,“得让柱子在乡下收点鸡蛋回来,等天冷了,鸡蛋都收不着。” 转头又对何雨梁训斥道:“孩子这么小,背那些玩意儿干嘛,人家孩子再大几岁也在胡同里撒欢,你也忍心让孩子吃那苦。” “二叔,这事儿您可别插手,教育孩子我有自己的理念,她就得接受些传统文化得熏陶,您看她都野成啥样子了。” “行行行,你们小两口文化高,我说不过你们。如意还小,教育也要量力而行嘛。嗐,你看我,差点忘了正事儿,刘海中当官是你帮的忙?” 何雨梁点点头,顺手的事儿。 刘海中不管是教学还是自己的学习能力都表现得可圈可点,厂里也需要塑造这样一个典型,来激励学习努力的工人。 何大清又接着说道:“你许叔见刘海中都当了干部,心里很窝火,让我来问问,他能不能也提拔一下。” 何雨梁有些无语,许富贵虽然有一手放电影的技术,教授徒弟,给厂里宣传工作加分不少,但肯定算不上突出贡献,也没有提拔的理由。 刘海中的提拔是适逢其会,自己顺水推舟而已。 许富贵在能力和表现上可没有刘海中突出,够不着提拔的标准。 强行提拔也行,但他又不是自己亲叔叔,凭啥花费更多的代价去交换? “二叔,提拔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提拔谁,不提拔谁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事儿您可不能掺和。 许叔想要提拔,首先他自己思想觉悟就该好好提升下,当初您二位一同交的入党申请书,他在考察期间被人举报作风不正,这有啥办法。 其次,就业务能力和理论水平来说,业务能力还算可以,但提到下乡去宣传政策就推三阻四。 理论水平倒还行,就是没办法理论联合实际,就像无根的浮萍,总感觉轻飘飘的,这让厂里如何信任他?” 厂里曾经考虑过他,奈何他自己不争气。 “二叔,刚这番话是他们科长说出来的原话,您说,连自己直属领导都是这个评价,许叔想要有所发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何大清郁闷地吐了口烟,虽然预测到了许富贵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在领导眼里是这么的不堪。 反正自己是问了,自己不争气,也怪不了别人。 其实这时候各行各业都缺少优秀的人才,这时候高层说不上,但基层大部分还是能保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鼓励塑造典型和榜样。 在某方面有特殊的技艺,就像是一颗发光的金子,挡也挡不住。 适合当管理的,基层干部的提拔是很简单的事,不适合当管理的,各种荣誉也能拿到手软。 人刘海中教徒弟是真心实意,自己也能利用工作之余,刻苦学习。 那是锻工哎,一天高强度下来,一般人早精疲力尽。 反观许富贵,没任务时,一张报纸一杯茶,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样的人要都能提拔,真当党组织是瞎子啊? 随后何大清又说起易中海回来的事,这倒让何雨梁觉得有些意外。 提前三年释放,这得是立了多大的功劳啊! 不知道这个功劳能不能保证他安稳度过那十年,否则,还不如在里面待一辈子,然后在某个地方悄无声息的去世。 真有功劳,换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活着不好吗? 非要跑四九城来趟这趟浑水。 “二叔,不管他回来以后干啥,在院里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我还是那句话,那房子不愿意卖,您干脆租出去,搬过去和柱子一块住,等雨乔长大了再把房子收回来就是。” 何雨乔估计是用不着那房子了,不出意外的话,等他成年,多半得下乡去。 到时候想办法把雨乔和雨霁送部队去。 还有自家这混世魔王如意,刚好卡住那年龄段,到时候也没学上,也得扔部队去。 就她这孩子头模样,不下乡,不进部队,多半要跟着一群小屁孩到处造反去,搞不好还会带队冲锋,将自己家给抄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站起来,两步走到如意身边,一把将她拎起来,对着屁股就是啪啪两巴掌。 如意看了看因为惊恐缩在角落里的母鸡,转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爹,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臂上。 何大清和李寒珊纳闷的看着他,刚还好好说话,怎么就突然打起了孩子。 “老子死也不搬,凭啥,要搬也是他搬,老子想办法把他撵出去就行了。” 何大清见今儿过来两件事都没办好,又坐了会儿,便起身走回了家。 李寒珊让何雨梁将自己扶起来,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易中海不是被赦免了嘛,政府都不追究了,正常接触还会有啥问题吗?” 这话何雨梁不好回答,那时候人性都是扭曲的,不管是得罪易中海也好,还是交情甚笃也好。 背了个敌特帽子,他又不是功德林里那群象征意义重大的人才,是一辈子也清洗不掉的。没有人保护,易中海不知道会有多惨。 到时候他趁机反咬一口得罪他的人,也没人会去查证事情的真相。 至于和他关系好的人,都不用反咬一口,直接就一波带走。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有变化呢?” 李寒珊也没追问,长久以来何雨梁的判断基本没错过。 这让她相信自己男人成了本能。 一家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可墨菲定律存在于万事万物当中,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第240章 风云再会 一般工人进厂,归属于劳资科管理,只要有正规的手续,并不需要和厂领导单独汇报,只需要把文件递上去签个字就行。 所以当何雨梁代表厂里去部里汇报完今年完成情况回来,在车间碰到易中海主动打招呼时,大吃一惊。 在何雨梁心中,易中海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现在这颗炸弹还跑到了自己身边,这让他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易中海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身体也佝偻了,只是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人畜无害,走路一高一低,显然是腿部受过伤。 “易中海?你怎么会在这?” 易中海感受到何雨梁不欢迎的态度,惨笑一声,给自己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而后镇静地说道:“时间过得挺快,物是人非,一晃都五年了。 谁能想到当年个子还没我高的小伙成了万人大厂的厂长,老何也不当厨子了,就连不学无术的刘海中都当了管学习的车间副主任。只有我拖着个老病残驱,艰难苟活。” “一切都是自找的,可怪不得别人。我是问,你怎么在这?” 易中海抬起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我也没想到会是我这手艺救了我,在里面抽调去教徒弟,又恰巧救了几个人,立了功提前释放了。政府宽宏大量,想让我继续发光发热,把我又安排回来轧钢厂。” 何雨梁也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警告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轧钢厂,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不欢迎你,我相信所有认识你的人都不欢迎你。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不换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易中海也很无奈,他又何尝不想,只是政府对于犯人属地化管理,特别是针对他这种头上顶着特务帽子的人,根本没得选。 “既然来了就安心工作,配合管理,从灵魂深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向善,重新做人。” 何雨梁走入车间主任办公室,了解易中海的情况,按车间主任的说法,易中海已经来了半个月了,工作勤奋,不爱说话。 劳资科那边给的意见是要求车间配合思想改造。 “在车间里注意着点,有啥情况及时和我汇报。” 车间主任在易中海来的第一天就找王根生了解了他的情况,对于易中海,他和王根生意见一致,坚决不能要。 官司打到了劳资科,劳资科丢出街道文件及市政府下达的关于劳改犯释放后自力更生的要求,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为了显示政府的宽宏大量,同时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才跑步进入社会主义,国营工厂有必要也有责任配合政府吸纳释放的劳改犯的社会改造工作。 不像后世,企业单位一样有接收的要求,只是那会儿有私人企业,国企都是高端的老大哥,不把家属都审一下,根本没资格进去。 现在正是推进公私合营的大高潮时期,一切都是公家的,不往国企里塞,往哪去? 任其自生自灭更危险,说不定就走到老路上去了。 轧钢厂的性质决定了它不能够反对上级下达的指示,对此何雨梁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易中海绝对不能留在轧钢厂! 轧钢厂是上万人的心血,也是何雨梁的心血,他不能容忍易中海给轧钢厂带来风险,哪怕这个风险现在还没有苗头。 为了应对危机,每年都在打击厂里的心术不正之人,不能让易中海这个炸弹埋在这。 不过这事儿现在操作起来还有点麻烦,只要易中海不犯大错,想在厂里整他容易,但要开除出厂就很麻烦。 需要厂里形成一致意见后,上报到部里,只有部里才有开除工人的权力。 这事儿急不来。 和车间主任及王根生交代了注意事项,也没心思继续逛车间,转头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去。 没想到在办公大楼前远远的就瞧见娄振声带着闺女娄晓娥走了过来。 暗自叹息一声,今儿出门没看日历,遇到的都是雷子,还一个比一个大。 按照规划,明年就能实现全面的公私合营,娄家因为第一批站出来主动接受公私合营,给上面留下了个好印象,现在日子不算难过。 娄振声微笑着给何雨梁递过来一支进口雪茄,“何厂长,有时间没见着您了,要不是当初您提醒,我哪能有现在这般舒坦日子。”随后对着亭亭玉立的娄小娥说道:“这是咱家的贵人,你得叫哥。” 何雨梁摆摆手,拒绝了雪茄,从包里拿出牡丹给自己点上,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道:“娄委员客气了,啥贵人不贵人,都是娄委员眼光长远,魄力十足。您这闺女可是见一次变个样啊,果然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 不得不佩服娄振声,没点脑子也挣不下这家业。 不知道走通了什么路子,加入了中国民建,让儿子打着给国家挣外汇的幌子跑去了香港,随着儿子将外汇寄回来,他也水涨船高,混进了四九城的政协,一时风头无两。 不过何雨梁知道,管你加入啥,还不低调点做人,加入天庭也不管用。 “当初要没有您的提点,我也不能放开眼界不是?刚好下周三在我家有个工商业座谈会,想邀请您和杨厂长作为企业负责人,就企业发展发表些高论,还请您拨冗参加。” 躲都躲不掉,我参加个毛。 正规的会议哪有在家里举办的,你就糊弄鬼! 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 何雨梁假装翻了下笔记本上的日程安排,然后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说道:“还真是不巧,下周三有其他安排。杨厂长管理着全厂上下,代表着轧钢厂,他的意见更加高屋建瓴,有他参与足够了。” 娄振声也面露遗憾,作为轧钢厂的大股东,他知道轧钢厂有今天,何雨梁功不可没。 加上何雨梁那超人的眼界及预判能力,他是真心想结交。 奈何何雨梁就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手,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让娄振声心里很不踏实。 本以为自己政协委员的身份能让何雨梁放下戒心,结果还是没有一点卵用。 于是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那真是不巧,只有改日再寻机会。我听说老何儿子当兵回来了,在供销社工作,不知道有没有对象?我家晓娥也十五了,再过几年,咱们两家可以结个秦晋之好如何?” 第241章 娄振声的鬼主意 一旁的娄晓娥听到,眼里也露出期盼的目光看着何雨梁。 何雨梁在心里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打自己主意不成,开始从亲戚下手了是? 杨利民不怕死,愿意和你们玩,那是他的事。 想拉老子下水,门儿都没有。 就你们这种私底下搞拉拢腐化,搞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家伙,都不用等到大风起,过两年“左”风起,都能把你们清理得一干二净。 “真是不巧,我们家那不成器的弟弟已经有了婚约,明年都该成亲了。保卫处的林虎,您应该认识,是他妹妹。” 娄振声和娄晓娥都面露失望之色,何家现在风头正劲,加上背后靠山实力雄厚,两家结亲,必然能如虎添翼,至少保住娄家三代富贵。 眼见事情不成,便打消结亲地念头。 送何雨梁后,娄振声带着闺女转身走到后勤科,找到何大清。 一番恭维以后,便请他下周三帮忙做一桌谭家菜。 何大清也有些意动,难得有大展身手的机会,还可以将谭家菜传授给徒弟。 于是便欣然答应。 沟通好需要准备的食材,便美滋滋的找到徒弟,得意洋洋的说:“下周带你去见见世面。” 娄振声见何大清答应,心里也很高兴,上中下三策,任你密不透风,还不是抓我抓住了机会。 只要何大清愿意,多请几次不就行了。 叔叔入伙了,还怕你这从小被他养大的侄子不上套吗? 何雨梁是从何雨柱嘴里知道的这事儿,那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何大清都上门3次了。 每一次娄振声给的酬劳都是10块,这让何大清心里非常得意,喝醉了和何雨柱说,“咱手艺人还是得靠手艺吃饭,既过手瘾,还有报酬。” 这让何雨梁又气又急,这二叔是刚安稳几天就开始飘了是? 没见自己躲瘟神一样躲着娄家吗? 一个易中海的事没解决,又冒出一个娄振声。 这群家伙真是贼心不死,无孔不入。 媳妇儿李寒珊12月初的预产期,提前几天也是很正常的事,何雨梁最近心思都放在年底总结和媳妇儿生孩子上。 没想到一个疏忽,何大清就跑娄家捅了篓子。 何雨梁见媳妇儿安稳坐在椅子上,嘱咐了两句,又让何雨柱照看着,转身黑着脸就骑了车去家里找何大清。 很少有机会见着何雨梁黑着脸的样子,这狗日的,捅刀子都是笑眯眯的。 阎阜贵本来在门口散步,见何雨梁黑着脸跑进来,直接跑回家把门关上。这个杀神,大半年没来,一来就黑着脸,多半没好事。 贾东旭刚准备上前打招呼,见他黑着脸,唯唯诺诺,也不敢上前,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上前,就看到何雨梁将何雨水和妞妞几人拎出屋里,随后一把将门给关上。 何大清见着他气冲冲的跑来,还把正在做作业的何雨水等人撵出门,又愤怒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脑子里将最近干过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 只好舔着脸上去问道:“咋突然跑过来了?侄媳妇可快生了,不在家好好看着,跑过来干嘛?” 何雨梁见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语气生冷的反问道:“二叔,您是嫌我事情不够多,成天找事出来让我擦屁股是? 擦屁股我也认了,谁叫您是我亲叔,可招惹些我也擦不干净的屁股,你想叫我怎么办?” 何大清也意识到自己肯定哪里做差了,就是不知道哪。 只好站起来,将何雨梁拉过来坐下,还准备给他点上烟,小声说道:“梁子,你还不信叔吗?叔哪会给你找麻烦。要是叔哪没做好,你明说,我改还不成吗?” 何雨梁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笑,你说他心高气傲,他大部分时候是,但有时候又能为了家里低三下四。 从他手里抢过火柴,给自己把烟点上,苦口婆心说道:“为了家里能吃好喝好,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您去娄家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他家是什么身份?大资本家。 他以为挂了个政协委员,儿子跑香港去给国家挣外汇就洗白了身份? 就他在家里拉拢企业高层,在四九城里专营,用对付以前gd那一套来腐蚀咱们,我看他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别看现在公私合营弄得热闹,说不定哪天风向就变了呢?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告诫您,不该伸手的不要伸手吗? 有些人一段时间强,过一阵也许就弱了,咱们家不求出淤泥而不染,但也不能和光同尘,同流合污。 在大是大非上面,咱们要站稳脚跟。 您要是缺钱,明儿我就取1000给您,只求您离那群人远点。还有易中海,顶着那顶帽子,我迟早把他弄的远远的,在厂里迟早是个祸害。” 这番话算是掏心掏肺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就怕何大清理解不了。 何雨梁家有宝贝,能在起风时护住一小家子人,那也是有前提,那就是不能主动往风眼里钻。何大清和何全无一家用那玩意儿可不一定保得住。 更何况,何雨梁面临的不只是厂里的问题,就他背后穿插的两拨人,有一波人是要先倒大霉,后起来的,说不定能从上面牵连到自己。 自己要先保住自己,才有余力去帮助战友,那才是何家富贵四五代的根本。 绝不能后院起火。 何大清神色惊慌,看着何雨梁说道:“这么严重?那我该怎么办?以后我坚决不去了,我把几次的钱让许富贵媳妇儿带回去。” “那倒不用,现在人家风头正盛,咱们没必要得罪人家,平白给自己树敌。还有,二叔,今儿我说的话就咱叔侄二人知道,喝醉酒也不能说出去。” “你放心,我绝对。。” 何大清瞅见何雨梁不信的眼神,才发现好像自己喝醉时候的样子是多么不靠谱。 于是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后我喝酒绝不超过2两。” 随后叔侄俩又交流了一些后勤的事,何大清支支吾吾的问道:“老许家媳妇儿在娄家帮工呢,咱家是不是也要保持距离?” 第242章 何如大家意 “许叔家能有啥事,和您当初跑保城去不一个意思吗?都是被雇佣的工人,都属于被剥削阶级。” 何大清见他又提起这事儿,差点恼羞成怒。 随着在厂里接触的人和事越来越多,见识的算计也越来越高明。 当初被易中海轻而易举算计跑路的事儿,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成了他这辈子难以洗刷的耻辱。 不过他今天又干了蠢事,也不敢冲何雨梁叽歪,只能把气憋在心里,同时对易中海和娄振声恨得咬牙切齿。 何雨梁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二叔,遭人算计不可怕,说明还有值得人算计的价值。算计说白了其实啥也不是,就打了一个信息差。 谁能先把信息汇总,提炼出自己想要的,就能在算计中获得先手。还有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算计都是不管用的。” 娄振声那看着声势庞大,其实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看得清形势的资本家们这会儿早把该捐的捐了,有些连合营资产也不要,干净利落,一股脑儿全捐给了国家。 只是国家怕全捐影响全国合营的大局,没接受而已。还是按照规定,每年给钱赎买。 即使这样,一群人也在家里蜷缩着身子,维持着比一般人家好一点的生活。 也就娄振声等一群人不甘心,还以为新中国和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一样,只是换了一个资本代言人。 在那上窜下跳,似乎忘了合营前被人盯上,一家人战战兢兢的样子。 侄俩又就附近的人和事交流了些看法,定下了何大清以后人际交往的原则和范围。 何雨梁见事情说完,挂念着家里的媳妇儿,刚准备回家,听到何雨柱上气不接下气地从院外跑来,说李寒珊快生了,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何雨梁埋怨了何大清两句,问清了哪家医院,拔腿就跑。 何大清则在后面嘱托好何雨水照顾弟弟,也跟着何雨柱朝医院跑去。 等何雨梁等一群人跑到医院时,李寒珊已经卸货完毕,躺在病床上看着孩子自豪地笑着,丈母娘也美滋滋地站在一旁,看着新鲜出炉的外孙,笑得合不拢嘴。 何雨梁扶在门框上,歇了口气,看着笑呵呵的二人,诧异地问道:“这么快?” 丈母娘转过头,调侃道:“你以为是第一次啊?后面生孩子跟放屁似的,嘟一下就出来了。这下你们小两口可算解放了,是个儿子。” 何雨梁嘿嘿一笑,走上前蹲在李寒珊床前,给媳妇儿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笑眯眯的看着身前皱巴巴的孩子。 何大清刚跑到门口,听到李母说是个儿子,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咧着嘴傻笑。 陈秀莲与何全无一家得到消息,也立马朝医院赶来,围着新生的孩子笑个不停。 这孩子是何家第三代一个带把的,长房长孙。 在传统的家庭传承里,他有着特殊的地位。 就像是刘海中偏爱刘光齐,贾张氏将棒梗当作命根子一样,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对刘海中偏爱刘光齐而苛待余下的两兄弟,颇有微词。 孩子醒了,要吃奶,一群男人很自觉的走出房间,走到医院花园的空地上抽烟。 此时已经12月初,尽管没下雪,但外边依旧冻得够呛,水池里的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何雨梁搓搓手,从兜里掏出烟给大家散去,四个人自发围成一个圈,挡住吹来的风,将烟点燃。 何大清惬意的抽了一口,然后笑着问道:“孩子名儿取好了吗?” 何雨梁吐出烟圈,摇摇头。 何雨梁取名那叫一个随意,如意还好,大家叫着习惯了,八斤可是让他和林虎被人嘲笑了许久。 何全无也在一旁说道:“那可不行,得赶紧取,别来什么七斤八斤的,给咱家丢人。” “我看呐,嫂子生了个儿子,大家都满意,干脆叫何如大家意。” 何雨柱话音刚落,何大清抬腿就是一脚,“显得你能是?以后你生个儿子就叫这名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 何雨梁与何全无对视一眼,嘿嘿直笑。 随后他看了眼何雨柱,又瞧了瞧水池的冰面,突然福至心灵,“我看就叫何冰。坚硬,纯洁。” 何全无在嘴边小声念叨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壶,冰心,何冰,这名儿我看可以。” 于是皱巴巴还在学吃奶的孩子就被何雨梁这不负责任的老爹,取名儿叫何冰。 李寒珊对这名儿也挺满意,抱着孩子小声念叨了两遍,越念越顺口。 刘海中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李寒珊要生孩子的消息,毕竟何雨柱在院里大声说话的时候,没有避着人。 出门从胡同街坊家里花高价买了只老母鸡,让媳妇儿给炖成鸡汤,给李寒珊送去。 他估计何雨和何大清慌慌张张出了门,也没心思考虑到孕妇要喝鸡汤补身体这事儿。 何家生孩子算是自己表达感激之情的机会。 自家能拿出来的东西,何家根本不缺,也看不上,还不如从邻里情分着手,让何家能接受,又能增加两家的情分。 把媳妇儿带上,也能让媳妇儿和陈秀莲等人多走动。 何雨梁很热情地接待刘海中两口子,对于刘海中两口子能拎来鸡汤,何家人很感动。 今儿知道何家生孩子过来探望的人很多,好些人把东西放下,话没说两句就走了,何雨梁也根本记不住。 刘海中两口子的行为,让何雨梁丈母娘都深深记住了,不停的夸刘海中两口子有心意。 临走时还将一袋子苹果递过去,好说歹说让刘海中媳妇儿拎回去给孩子。 刘海中媳妇儿对何雨梁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刘海中这两年的变化是因为啥,她心里一清二楚。 在何雨梁的影响下,刘海中开始对她好,对孩子好,足以让她对何雨梁感激涕淋。 刘家人刚走,李怀德就拎着四罐奶粉出现在走廊里,见到何雨梁,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低眉顺眼的道了声恭喜,又和何家其余人打了招呼。 奶粉对于何雨梁来说也是紧俏物资,奶粉以前靠进口。中国还是前两年在苏联的援助下,建造了中国第一家机械化乳制品企业。 产量很感人,仅有少量的货能流通到市场里。 第243章 李怀德的作用 李怀德属于同各方面都有交涉的人,本身也错综复杂。 这人其实让何雨梁有些头疼,能力在厂里绝对算很突出那一类。 特别是在用人这一块,不拘小节,对于有能力的人大胆使用。对于自己认可的人,那是真的大方。 但在个人操守上,荤素不忌,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心思也不太正。 但偏偏就这样的人,在厂里上下充当着润滑剂的作用。 用司马光的德与才的观点来评价,他就属于有才无德的小人。 小人挟才以为恶,这类人不值得重用。 只要给他机会,未尝不会成为轧钢厂的“智瑶”。 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心,何雨梁将陈小米送到后勤处制衡李怀德。 想让他听话点,手别伸得太长。 何大清拎着饭盒走来,让何雨梁想起娄振声算计自己的事儿。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得给他一个厉害的,让他夹着尾巴做人。 李怀德恰巧就是适合去操作这件事儿的人。 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 于是何雨梁将李怀德拉到走廊外抽烟,若无其事地说道:“最近杨厂长和工商业的人走得挺近,你怎么看?” 李怀德接过何雨梁递来的烟,掏出火柴给何雨梁点上,又给自己点燃,毫不在意的说道:“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摔个头破血流。 娄家真把参政议政当执政了,这属于脑子不清醒。一天到晚宣扬工商业要走资本主义那一套,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真以为把儿子送到南边去就能给他留条后路似的。杨厂长也是,立场不坚定,我看他迟早要出事儿。” 随后眼里又露出一丝渴望,很快又隐藏不见。 “娄家以前可号称娄半城,可惜了那么多钱放在家里,不能给国家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 李怀德暗地里打听过,去娄家参加会议的人,都捞的盆满钵满。 他也想去,奈何家里有个老丈人盯着,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何雨梁笑了笑,知道他的尿性,哪是可惜不能给国家建设做贡献,是不能给李家做贡献才对。 随后吐出一个烟圈,冲李怀德小声说道:“明年厂里会有大的变化,你去收集点娄家的资料,关键的时候能帮你再上一层楼。” 李怀德有些诧异,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何雨梁也盯上了娄家的钱。 得不到老丈人的支持,他只能看着娄家的巨额财富流口水,真要吞下去,能把他撑死。 要是有了何雨梁的支持,能从娄家咬下一口肉来也不错。 于是沉吟了一会儿,冲何雨梁会意的笑了笑。 这事儿对他来说有点难度,但不是办不到。又能捞钱,还能得何雨梁一个承诺,这事儿怎么看都很划算。 何雨梁看着李怀德离去的背影,嘿嘿一笑。 误会就误会! 只要目的能达成就行。 这事儿成了,能给娄家一个警告,也能把杨利民给弄走。 时间越来越近,拿小红本的事儿也越来越急迫。他不知道正处级能不能拿到,但副厅一定能拿到。 这事儿杨利民也怪不着自己,要怪只能怪他屁股坐歪了,思想开了小差。 我不去动他,也会有陈雨梁,王雨梁去弄他。 李寒珊在医院住了两天,由于来探望的人实在太多,严重干扰了妇产科的工作。 李寒珊也受不了医院消毒水味道,来回照顾也不方便,于是干脆搬回来家里。 李寒珊坐月子,李母也没太多时间照看如意,这让如意彻底放飞自我,在胡同里呼朋唤友,玩的不亦乐乎。 那衣服跟在泥水里打滚似的,能敲下来一层。 每天估摸着何雨梁下班时间,提前将三字经拿出来读一下,一般都能过关。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天刚指挥手下将士们将另一胡同小朋友揍哭得胜还朝之际,被翘班的何雨梁逮个正着。 何雨梁坐在屋里的椅子上,让如意立正站好,严肃的说道:“你来给我解释下子不学,断机杼,幼不学,老何为是啥意思。” 如意一脸惊慌,掰着手指头犹豫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有个小孩不爱学习,把机器给弄断了。不上幼儿园不学习,我们老何家以后怎么办。” 李寒珊在床头听得哈哈大笑,何雨梁则鼻子都气歪了。将如意拎起来揍了一顿,罚她将这12字抄写十遍。 “真应该把你送去幼儿园,让老师好好管教下你。” 国家推出义务教育时,也在各大城市设立了学前教育。 不过涉及面不广,只有就近的家庭,家里没老人照看孩子,同时收入还行的人才会将孩子送去。 里面也学不了啥东西,一般人都当做孩子寄存处来看。 李寒珊单位就有机关幼儿园,轧钢厂也有,不过离何家太远了些,加上家里有丈母娘看着,胡同里孩子也多,就没把如意送去。 如意一边写一边抽泣,听到何雨梁的话,委屈地说道:“我都写了十遍了,为啥还要送我去幼儿园。你就是蛮不讲理的军阀,等我长大了要打倒你。” “行啊,我等你长大打倒我,但是打倒我之前,先把你那个“爲”字写好点,糊成一团,自己写的背过身也不认识。” 如意不服气的吐了口水在手指头上,将“爲”字擦了重写,结果将纸面上弄得黑不溜秋。 气得何雨梁一把将她抓过来,厉声问道:“谁教你这样改的?” “我见雨水姑姑就是这样的。” 真是好的学不了,坏的一学就会。用口水擦字也不知道谁发明的,流传了十几年。 训完了如意,逗了何冰,何雨梁走到书房,将门关好后,从文件包里拿出李怀德下班时塞给自己的资料。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李怀德也是厉害,不到一个月就收集了一大摞资料。 里面充斥着对公私合营的意见,以及对国家统购统销政策的不满。 第244章 汇报 统购统销和公私合营彻底消灭了大资本家们兴风作浪的资本,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犹如附骨之蛆,企图通过打入内部的方式来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保护自己的财产,继续吸取劳动人民的血汗和攫取高额的回报。 看着附在最末的名单,何雨梁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娄振声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织出了一张大网,涉及到工商业的各个方面,这让他有些犹豫。 现在是公私合营的关键时期,要把这事儿捅破了,对政协,对正在公私合营大好形势将是个不小的打击。 上面也不会允许既定的社会主义改造目标出现波折。 整理了情绪,将材料锁进保险箱里,这特娘的还是个烫手的山芋。 不管咋样,这事儿已经有了苗头,于公于私何雨梁都有责任将这份材料递上去,由上级领导来裁决这事儿怎么处理。 他出门打了个电话,随后便回家取了材料,去了老领导家。 老领导个子不高,烟瘾极大,最近身体出了问题,上级批准他到杭州休养一阵。 在出发前接到何雨梁要上门拜访的请求,让他很开心。 “小鬼,你要是明天再打电话,可就见不着我咯。” 得知何雨梁还没吃饭,让保姆给他下了碗面条。也没问何雨梁来得目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微笑着看何雨梁端着碗狼吞虎咽。 “你个龟儿,最近是不是腐败了哦,看起来胖了一圈。” 对于长胖这事儿,何雨梁也觉得冤枉。 不止老领导有这样的怀疑,去部里开会,其他厂的同志也提出过类似的疑问。 媳妇儿坐月子,丈母娘给炖的鸡汤没放盐,也没油气,鸡肉柴得塞牙。 她只喝鸡汤,不肯吃肉,如意连吃了三天,看到鸡肉就摇头,连哄带骗也不肯再碰一下,于是鸡肉全进了何雨梁的肚子。 以至于坐月子的没长啥肉,她男人胖了一圈。 老领导听完哈哈大笑,说了句:“要是全国人民都有这生活水平,咱们的事业就取得初步的成效了。” “你们轧钢厂今年情况如何啊?答应我的事办得如何啊!要是没办好,今天这粮票得给我留下。” 何雨梁几口吞下了面条,擦了擦嘴,从茶几上拿出烟,坐在他对面,然后给自己把烟点上。 “要是完成得不好,我可没胆子来见您。” 随后将轧钢厂提前两月完成了全年任务,工人技能对标东北标准提升的事做了汇报。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轧钢厂能达到7-8级的老师傅比例达到了4,4-5级工比例大幅增加,初步形成了正态分布。 不过是轧钢厂内部的考核,多少存在放水的成分。 不过,何雨梁相信,即使把水分挤干,轧钢厂的优秀工人数量在全国来说也能排的上号。 现在还不是经历十几年积累的60年代,7-8级工除了东北的鞍钢和西北的包钢,到哪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更别说已经有一部分优秀工人开始抽调到甘肃和新疆去了。 老领导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笑着问道:“今天过来不会是单纯来看我还在不在?有啥子事赶紧说。跑官的事就不要说了。” 何雨梁没说话,从文件包里将材料拿出来递了过去。 老领导看了一眼,随后合上,将何雨梁带到了书房。 何雨梁给他点燃一支烟,便默默的坐在一旁看他面色愤怒的盯着手里的材料。 拿着材料的手青筋鼓起,材料差点被他捏变了形。 当三支烟抽完的时候,老领导终于抬起头,沉声问道:“满纸荒唐言。要像他们说的这样搞,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吗?我看就是修正主义,帝国主义。” 何雨梁随后将材料获取经过做了详细汇报。 老领导在三几年就经历过大起大落,那会儿的斗争环境比现在不知道严酷多少。 对于何雨梁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打算计较。相较而言,这些都是小事。 “材料就放到我这,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年后会组织一场重工业建设学习交流会,你做好准备,去东北学习个半年。” 随后老领导将这事儿放在一边,不再提及,反而责怪何雨梁不把如意给带过来。 何雨梁见他转移话题,也配合着接过话茬,笑着说道:“我那闺女,调皮的紧,我怕把她带过来给您添麻烦。” “有啥子麻烦的?我一个半老头子,难得清闲下,有个娃娃陪我,我还高兴呐。 要不是你家媳妇儿坐月子,我都想带着她们一起去南方耍一阵。” “要不明天我给您把如意送来,您带南方去解个闷,顺便还能帮我教教他。” “可以,你个小鬼,算盘还打得精呐,算到老子头上来了。奈何我老人家就喜欢娃娃,中了你的计。” 对于这一趟的收获,何雨梁显得异常兴奋。 老爷子安排他去东北学习,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 而处理这事儿的时间,估计就落在自己走后。 按照时间估计,等自己到东北那段时间,公私合营的事儿基本就能完全解决。 国家就能放开手脚来收拾一批贼心不死的资本家。 老爷子十几岁就游历西洋,学贯中西,一身见识在全中国都算是顶尖。如意能跟着出去长见识肯定是极好的。 而且能得到老爷子的喜欢,如意一辈子都能过得顺风顺水。 作为父母来说,还有啥能比得过这? 回家和媳妇儿和丈母娘说了以后,两人也很高兴。 拿出行李箱就给如意准备行李。 只有如意纠结万分,一方面想去南方玩。这时候交通不便利,出趟远门极其不易。能跑到千里之外去玩一趟,能让她在胡同里吹牛吹几年。 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爸妈和外婆,舍不得胡同里那群小跟班,临睡之前搂着何雨梁说:“我走了之后要帮我照顾他们,不能让他们被野孩子欺负了。” 第245章 许富贵出走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梁将如意送到老领导家。 这闺女就是个白眼狼,路上还依依不舍,到了抱着老领导的大腿,哄着要糖,对于身后黑着脸的何雨梁视而不见。 将一行人送上车后,何雨梁才骑着车奔出大院,朝轧钢厂跑去。 厂里今天要议修建住房的事。 前几年的扩招带来的负面影响一直在持续,几年下来,大部分都结婚生子。 好些人家里已经是三代6人挤在一间不到20平的房间里。 目前还没有实行公房改革,四九城的住房条件越发的严峻。 随着经济建设取得初步的成就,国家开始倡导有条件的企业通过自建住房的形式,缓解住房紧张。 而各企业领导层也不愿意继续住四合院。 和后世有套四合院是身份的象征相反,这时候的人,但凡有得选,傻子才愿意住四合院。 大冬天上个厕所都要在被窝里做半天的思想斗争,早上上厕所倒个尿盆还得排队。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才是人们所向往的生活。 其实也没啥议的,谁要敢不同意,工会主席能带着成队的工人上他家堵门去。上厕所都得小心工人往茅坑里扔砖头。 今年轧钢厂有足够的计划外物资,这部分物资是厂里请示了之后可以自由支配的部分。 钢材,水泥是硬通货,有条件的企业排队拿物资来轧钢厂换,好话说尽,还不一定换得到。 所以等到春暖花开之际,轧钢厂建房子是件很容易的事。用钢材换水泥,成批的工人自发去规划好的地头夯实地基。 厂里的车队成吨的往厂里运沙和水泥。 尽管大部分人都住不上楼房,但是一旦有空出来四合院,其余的工人也能搬进去改善自家的住房条件。 为了提高住房利用率,现在的楼房都实行筒子楼,又叫赫鲁晓夫楼,也是受苏联影响的产物。 一条长长的走廊,排列着一排排房间,房间有大有小。 大的60-70个平方,里面设计成两个房间加一厨一卫。 也有十几个平方的房子,主要供一家四口居住,厨房则放在走廊里,厕所则在楼梯转角处。 何雨梁倒是想按照后世的标准来设计,可惜没通过。 一方面是技术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利用率不高,不能在有限的物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解决住房问题。 当楼房开始夯地基时,何雨梁接到了去东北学习的命令。 让秘书帮他买好了火车票,拿上厂里给的全国粮票,便准备回家收拾行李。 粮票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玩意儿,分为地方粮票和全国粮票。 出差到外地,必须要用全国粮票,这玩意儿一票难得,因为30斤全国粮票换地方粮票时,能多换半斤花生油。 因此在流通上,全国粮票的价值高出不少地方粮票。 何大清带着一家老小来送别,也带来了许富贵要离开轧钢厂的消息。 许富贵去年通过何大清找到何雨梁打听升职的事儿,得到了否定答案。 估计也去找了其他人,得到的答复也差不多。 于是心灰意冷之下,找到学艺的师兄弟,托关系和城北的棉服厂进行了接触。 棉服厂出于国家政策宣传的需要,正考虑组建电影队,和许富贵一拍即合,虽然没有提供级别,但给许富贵分了一间房子。 许富贵也乐意,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未尝不能混个一官半职,以后房子肯定越来越难,能捡一间房子也划算。 儿子许大茂虽然不成器,也已经十九岁,眼见就到了结婚的年龄。 自己夫妻俩带着小女儿一起搬走,还能给儿子留下一间房子。 这几年在他的督促下,许大茂将放映技术学得滚瓜烂熟。 加上厂里有何大清照看着,电影队里也都是师兄弟,指定吃不了亏。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许叔的考虑也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许富贵在厂里的名声算是烂了,国企一家,到了棉被厂,这笔履历也会算进去。 这辈子混个一官半职估计够呛,能为儿子考虑也是件好事。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混蛋玩意儿瘾咋那么大,那里的姑娘翻来覆去不就那几招,有啥意思。毁了大好前途,连儿子也被带歪了。” “唉,还是以前八大胡同里姑娘多,翻来覆去玩也玩不腻,走了老的,又来新的,夜夜当新郎都行,想当初我们师兄弟十来人,相约一起去,那阵势,” 何大清沉浸在回忆里,越说越带劲。 陈秀莲眯着眼睛也不作声,背着手在他背后仔细听着他的风流回忆录。 何雨梁使劲朝他打眼色,嗓子快咳破了也不见他回神。 何大清最终还是被何雨梁打断回忆,他意犹未尽,不满地说道:“咳啥咳,吃猪毛卡住了?” 何雨梁无奈,只闷着头朝陈秀莲大声喊了一句:“陈姨。” “喊啥喊,这事儿就咱俩知道。” “是吗?被我知道了要咋办?要不要杀人灭口啊?” 陈秀莲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何大清耳边响起,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转头谄媚地笑着,“你啥时候来的?” 陈秀莲冷笑一声,“从你当夜夜当新郎来的。” 何大清转头求助何雨梁,想让他帮忙说说好话,没想到何雨梁趁势不妙,已经悄咪咪的往人堆里走去。 “想不到我们家老何以前还是风流浪子啊!我说怎么现在办事儿心不在焉,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原来是嫌老娘花样少,提不起兴趣是?” “不是,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你去找楼子里的姑娘解释去。” 陈秀莲说完,对着何大清腿上就是一脚,随后抹着眼泪朝院子外跑去。 李寒珊抱着孩子准备去追回来,被何雨梁拦住。 这事儿只能由何大清去解决,谁去也不管用。 自己那一身技术已经引起了李寒珊多次怀疑,要是知道了何大清的事儿,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何大清摸了摸自己的腰,叹了口气,也不管何雨水三姐弟,急忙追了上去。 第246章 旅途讨论 共和国长子就单个城市而言,更多指尔滨,就省份而言,指辽省,新中国重工业的摇篮,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目前全国13的煤,27的电以及60的钢材都产自于这里。并由此向全国各地输送人才,技术和资源。苏联援助的136项技术支持,有近一半落在这片雄伟壮阔的土地上。 轧钢厂有四分之一的大师傅来自这里,还有一部分来自吉省和黑省。 这一次到东北学习,浩浩荡荡130余人,覆盖了四九城各行各业的管理人员,上级明确指示,这一次的目的就是深入学习东北先进管理经验,学习八级工制度的具体实施及优缺点。 八级工制度和八级工资制是在1949年李先生的提出下,于1950年率先在东北地区实施,经过和苏联的工资制度的对比,经过了5年的实践,确定取得了成功。 依据操作难度和工作强度,将工级与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原则相结合,打破模糊定级的壁垒,给相应工人应有的待遇,打破大锅饭的传统。 车厢里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何雨梁辗转反侧,即使按照他的级别买了卧铺,依旧让他很难受。 长达40个小时的旅途,难受的不止他一人,一个包厢四个人没有一个能踏实入睡。 干脆全爬起来,围坐在一起聊天。 “何厂长,我可听说你们轧钢厂已经按照八级工制度来考核技术了,实施的效果咋样?有什么困难点吗?” 提问的是棉被厂的刘厂长,也是许富贵现在不知道往上多少级的顶头上司。 这个问题也吸引了另外两名企业代表的注意力,大家都听说过东北实行的八级工制度,但没有具体了解过,更没有轧钢厂的魄力,在自己负责的厂子里实行这项改革。 说实话,这时候的单位负责人执行力是真没话说,上级一声令下,拿根杠子就敢去撬地球。 但像轧钢厂那样,动不动就自发的掀起从下而上的制度改革的情况真的很少。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听指挥,上级叫干啥就干啥。 先不管是不是硬干蛮干,反正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至死要完成目标。 这也是何雨梁和众多单位负责人交流多了才发现的情况。 其实也很正常,这时候的单位负责人80以上都是从部队转业出来的,要冲锋陷阵,那绝对是一流,以至于现在很多企业内部带有浓郁的部队色彩。 但就企业管理来说,特别是企业的改革,确实有很长的路要走。 全中国上下的企业目前都遵循的粗犷式管理,包括轧钢厂。 在总额度内随意怎么造,只要有结果就行。 没结果也没事,好些厂领导脑子里对自己管理的厂子一年下来的数据也就一个大概数据。 给上级汇报时,也是大概,也许,可能是多少。 这种情况不出意外会持续到90年代。 “我们那叫啥实施,形式而神不似,只是在工人技术上实行考核,工资可没跟上。我估计这一次上级让咱们去学习,也不仅仅是为了工人实行等级制。 咱们今年应该就能提前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在各行各业都实行工资等级制,才能实现国家建设的百花竞彩。” “那您觉得这定级的标准是啥,工资的标准应该怎么定?” “这我可说不好,也不是我能定的,那是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的事。不过我觉得应该会遵循按劳分配,缩小贫富差距的原则,咱们的最终目标可是实现共同富裕。 就像咱们干部的工资就会和高级工人的工资差不多。” 煤炭厂的厂长听到何雨梁说完,顿时就急了,“您的意思是我们干部也会定级?还会和工人差不多?那咱们这干部当得还有啥意思。” 车厢里瞬间变得安静,何雨梁等三人诧异地盯着他,随后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 这人思想很危险! 不管其余人心里对于定级的事怎么看,但能说出将干部和工人割裂的话,那就是脱离群众,违背最高指示和违背工人阶级是国家统治阶级的性质。 何雨梁找了个理由,结束了话题,随后拿着烟到了车厢连接处。 刘厂长随后也跟了出来,两人默契的没有就刚才的话题延续。 “何厂长年轻有为,敢想敢干,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可惜一直没有深入交流过,今天的一番言论,让我长了见识。有空一定要到我们棉服厂来指导。” 何雨梁接过刘厂长递过来的烟,笑了笑,说道:“刘厂长言重了,咱们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最近到您们厂里的放映员许富贵同志,和我叔是莫逆之交。” “是嘛?那咱们还真算不上外人,要不说您们轧钢厂出人才呢,许富贵同志的放映技术是真没得说,就切片不卡顿这点,我就很少见着。钢谢贵厂给我们输送人才啊!” 或许是有了共同的交集,刘厂长态度更亲近了不少,说话也显得更加随意。 随后两人就企业管理交流了很多看法,特别是就车间管理的内容,交流了很多。 安全性管理,技能提升以及如何提高效率。 轧钢厂因为对工件精度要求很高,工人水平参差不齐,对于流水化作业操作起来难度太大。但棉服厂实行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两人就流水化操作的事进行了深入探讨,也越发让刘厂长跃跃欲试,恨不得跳下火车,跑回去立马实行改革。 有时候改革其实就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有些人想到了不愿意干,多干意味着多错,多错就意味着前途的丧失。 有些人则是想干,但苦于自身的经历和能力限制,迟迟摸不到门槛。 很多后世习以为常的东西,其实也经历过长时间的摸索。 流水化作业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秦朝就已经出现了流水化作业的雏形。 但这项操作模式并没有得到很大的普及,在很长的时间内,以家庭为代表的小作坊式生产方式才是社会生产主流,根本没有实行流水化作业的条件。 明末江南地区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出现了大规模的厂子,也主要是以丝绸为主,在工序上实现了部分流水化作业,后续也被闭关锁国的小农经济给打断了。 这就像火药和指南针明明是中国人发明的,却成了西方用于敲破中国大门的钥匙。 当流水化作业从西方再次传过来时,我们翻开史书,才发现,“哦~,原来我们两千年前就有这项技术了。” 于是历史教科书上频繁出现一句,我们比西方早发现多少年,来说明你们都是弟弟。 第247章 自救 何雨梁和首钢的人一起,以观察员的身份进入鞍钢的车间和后勤管理部门,观察鞍钢的日常运作及工人状态。 鞍钢是苏联人援建的156个项目之一,是直属于冶金部的特大重工业企业,管理模式有而完全照搬于苏联。 不愧是最先解放的地区,鞍钢人爆发的建设热情和骨子里迸发出来的主人翁意识,以及那发自内心的幸福感,让何雨梁等人备受震撼。 与之相比,四九城轧钢厂所存在的建设热情就像是尿不尽,鼓励一下,宣传一下能维持一段时间,很快又故态复萌。 何雨梁在心里感叹,终于找到了流传于后世老人嘴里所提到的建设热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工业基地厚重底蕴加上苏联人几十年的建设经验,奠定了共和国长子的地位。 首钢的人和何雨梁的感触差不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一趟真是长了见识。 虽说都是从首都来的,到了鞍钢却像是土包子一样。 就像是地区二流大学的顶尖学生到清华大学交流,各方面都被无情碾压似的,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一行人放下了内心的骄傲情绪,按照既定的日程,整天抱着笔记本游走去鞍钢的各个角落。 从工人的走访到与后勤管理人员的心得交流,从车间管理模式到后勤管理模式,从车间优秀工人的数量到生产的规模。 观察员们觉得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以前总觉着四九城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最好的,取得一点成绩就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沾沾自喜。 现在看来,那就是小孩儿玩的,现在大哥来教他们如何做人。 重工业的摇篮,果然名不虚传。 在何雨梁等人走了一个半月以后,四九城十几个单位突然迎来了上级的秘密调查,随后便是单位主管领导神秘失踪。 随着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娄振声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着急忙慌跑到轧钢厂找杨利民商量如何应对,却得知杨利民已经三天没来上班的消息。 这一次,娄振声傻眼了! 再傻也知道上面动手了,只是出于某些顾忌,没有公开而已。 他失魂落魄的上了轿车,无神地躺在后座上,目光呆滞。 当夕阳的余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时,他才悠然回神,双手成掌,在脸上搓了又搓。 待整理好情绪,脸上又恢复了既往潇洒的神态。只是眼里的忧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回家。” 等司机启动后,他又闭上眼睛,思考着该如何破局。 自己等人说的话,干的事,枪毙十次都够了,只是不知道上面掌握了多少。 过了良久,他捏紧拳头一把锤在车窗上,暗叹一声。 “绝不能坐以待毙。” 回家后,让司机将车停在院子里不要熄火,随后进到别墅地下室,打开密室大门,从里面数出40根金条。 随后让司机载着他到了一位上海来的荣先生居所。 这位先生是上海滩第一富豪,也是上海滩第一位响应公私合营的人,因其巨大的影响力,在最上面也能说得上话,毕竟公私合营也是那位亲自和他谈的。 两家算得上是世交,在清末状元张謇实业救国的主张带领下,祖辈和父辈都有过合作。 只是到了他们这一代,因为理念不同,渐渐走向了陌路。 此时,他却成了娄振声的救命稻草。 荣先生很热情的接待了他,等他说明来意后,荣先生重重的叹息一声:“娄老弟,您们糊涂啊!您还记得当初父辈们建立厂子的根本目的吗?” 娄振声尽管内心不以为然,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惭悔的表情,慨然说道:“世兄,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老弟。” 随后打开随身带来的皮箱,提到荣先生身前,“这是我多年积蓄,算是我娄家的一点心意,不能让您白忙活一场。 另外,我愿意将我轧钢厂的股份全部捐献给国家,请上面看在我是第一批合营的人的份上,饶过我们一家子身家性命。” 荣先生看也没看箱子,对着娄振声的脸沉痛说道:“老弟把我当什么?把国家当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这身家,和我当初比何如?和国家比又何如? 事儿我会尽力去周全,成不成我说了不算。 不管成与不成,算是全了咱们两家三代人的情谊,东西您拿回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不过,我还是得劝说一句,老弟,格局放大点,把生意人那一套收起来。 要交易也得看对象,人家的格局在全球,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小小几十根金条,小小轧钢厂的股份,在人眼里屁都不是。 还有你们啊!醒醒!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新中国和其他历史朝代都不一样。 别总拿岛上那群嘴上是主义,心里全特么是生意的人来比较。 您看看苏联人对资本家的态度,再看看我们,您就知足!” 娄振声被说得羞愧难当,婉拒了荣先生留下来吃饭的客气,拎着那箱东西回到了家里。 几十年养成的性格和格局并不是一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能改变的。 出了荣家大门,便靠在车上,思考着还有哪里能帮得上忙。 共党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仅靠荣先生的帮助,不一定能成事。 他拎着那箱子金条又去了民建主席家,谁知道平时关系很好的人,却连影子都没见着,这让他脸色十分难看。 又试图去拜访其他几家,结果还是一样的待遇。 还有拎着钱投石问路也不成的事儿,这让他非常绝望。 心灰意冷之下,回到家将俩兄弟叫来,连续三天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于此同时,荣先生经过排队预约,见到了能决定娄振声等一干人性命的人。 第248章 娄家完了 两人交谈完上海滩公私合营的情况,荣先生犹豫半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吞吞吐吐将娄振声的请求委婉转达。 那人拿出一支烟一边给自己点上,一边笑着说道:“我们共产党的胸襟胸襟大不大,我们实行的政策能不能改天换地,一切都交给历史来评价。 我们既然制定了宪法,要推行依法治国,那他能不能活不能由我说了算,应该由法律说了算,由人民说了算,我不能带头违反。” 他一锤定音,荣先生也不好再说啥。 会见时间有严格的规定,他没权力更改,更没权力占用别人的时间。 荣先生叹息一声,让司机开了车在四九城郊区闲逛了一圈,随后给娄振声送去了一封信。 “天意难违,好自为之。” 娄振声从宿醉中惊醒,迷茫地接过谭雅丽手中的信件,看完后,像是被打断了骨头似的,软趴趴的倒在床头。 谭雅丽急忙将他扶起来,哭泣着说道:“当家的,咱们现在可咋办?要不然我们逃,逃到香港去,逃到美国去。” 娄振声突然站起来,面色狰狞的掀开窗帘,指着黑暗的虚空中,“逃?能往哪逃。您信不信,此时屋外就有数不清地眼睛盯着咱家。 像一头头洪水猛兽,正龇着牙,对咱们虎视眈眈,一旦有破绽,就会冲上来咬上一口,直到把咱家骨头都咬碎吞了。” 谭雅丽听完他的话,目光呆滞,面色惨白,过了一阵,忍不住抱怨道:“这可咋办?我们活了几十年算是值了,可在香港的儿子咋办?咱们的娥子咋办?她才16岁。 当初我就劝您守着咱这点家当好好过日子。这才过了两年,您非要和那些人搅在一起。” “妇人之见,你以为没有官面上的关系,咱家这两年能保住这万贯家财吗? 没有我织的纵横交错的网,咱们能有这两年安生日子? 像李怀德那样的人,早就龇着牙,就等着咱们虚弱冲上来咬一口。 困兽犹斗,难道我们连畜生都不如吗?” 谭雅丽双目无神,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哭泣着说道:“权力权力,世界早就变了,你折腾两年,有什么权力可言?您还没看明白吗? 能和咱们搅和在一起的人,有几个是正派的,您一直是在与虎谋皮。 一切都是虚的,像何雨梁那样的人从来就不会靠近咱们半分。 您平时称兄道弟的人,风声一转,马上就让您吃闭门羹。只有咱家好好活着才是真实的。” 娄振声不再说话,谭雅丽的歇斯底里,在空荡得别墅里回荡。 原本引以为傲的家业,现在成了一个囚笼,一道枷锁。 那一根根支撑房梁的立柱,就是囚禁的钢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为之奈何?” 院子里传来的喧嚣让娄振声精神一振,掀开窗帘缝隙,从窗户里往外一瞧,各个路口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公安。 娄振声随后将媳妇儿谭雅丽搂在怀里,在耳边叮嘱道:“我这一次肯定是在劫难逃,家里的东西估计也保不住。 您和闺女应该没事,咱家有一笔钱存在天津的别墅里,我人要是没了,你们找机会就去天津,随后再考虑出海。” “老二和老三家里呢?会不会有事?要不要通知他们。” “都啥时候了,大难临头各自飞,记住,人越少,目标越小,啥也别带。” 随后走出房门,迎面对上了带队的公安,伸出双手。 公安对着他摇摇头,随后让出了位置,露出了娄振声的一个老熟人,也是之前求见而不得的人,想不到再见却在这样的场合。 “娄振声,鉴于你徇私枉法,拉帮结派倒卖国家物资,经中国民建党四九城市委决定,开除党籍,经政治协商会议常委会批准,开除你政协委员身份。” 娄振声惨然一笑,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单子。 回头怜惜的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女儿和媳妇儿,摇了摇头,转身便在公安的押送下,去到一个不知名的监押室。 或许是死志已定,娄振声突然恢复了他枭雄本色。 看着一个个监仓里熟悉的面孔,纵横四九城的娄家三兄弟在此地聚齐了,杨利民,周兆,刘旭,,,,。 一个都不能少,一个也没有少。 娄振声心头突然莫名的舒畅,用余光扫视过众人,仰头哈哈大笑。 刚笑了两声,他被后面冒出来的一只脚使劲踹了狗吃屎,回过神来一瞧,一个巴掌又拍在了他脑门上。 “妈拉个巴子的,看你那张狂样儿,是慷慨就义啊还是视察工作呢? 赶紧给老子滚进去,别他么给老子惹事,就在这待几天,给老子消停点。” 随后娄振声想慢悠悠的爬起来,结果又被踹了一脚。 “麻溜的,逛街呢?” 娄振声刚升起的英雄气概被一脚踹回来了原型,失落地蹲在监仓的角落。 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人有心思嘲笑他。管你是叱咤风云的娄半城,还是万人大厂的大厂长,到了这,是龙都得盘着,是虎都得卧着。 但凡敢扎刺,立马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狱吏威严。 每一个监仓外都有一个提供24小时贴心服务的执勤人员,别说串供,就连自杀也做不到。 由于这是一项数额巨大的案子,还牵涉到公私合营的大局,不能给全国其他资本家留下卸磨杀驴的印象。 上级要求,实事求是,不能模糊,不能主观臆断。 经过连续几天的提审,确认,所有人对倒卖国家物资,非议国家政策的行为供认不讳,被法院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杨利民在得知自己要死的瞬间,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 他因为收取资本家贿赂,倒卖轧钢厂巨额物资,丧失理想信念,生活腐化,被开除党籍,免去厂长身份,没收所有非法所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在厂里广播播报了对杨利民和娄振声的处置以后,厂里上下一片欢腾。 随后,梁书记被上级通知兼任厂长职务,清理厂里和杨利民及娄振声同党。 四个副厂长,拿下来两个,后勤部门牵涉到十几个。 这对轧钢厂来说,不啻于一场大地震,一度让轧钢厂管理混乱,让梁书记忙得焦头烂额。 有人焦头烂额,有人却欢天喜地,空出了岗位对于剩下的人来说都是进步的机会。 第249章 厂长?代的 离开时积雪刚消融,万物竞发。回来时,已经是酷暑盛夏。 何雨梁在鞍钢仅待了三个月,便接到一纸调令,让他立马赶回四九城报到。 提着行李,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剃,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截止日前赶到部里。 找到主管领导汇报完考察学习情况,又被组织部长叫了过去。 等忙活完回到家时,已经晚上7点过。 随意收拾了一下,便抓起桌上的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不是要待半年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寒珊对于何雨梁突然回来,感到十分吃惊。 “你男人要提拔了,当然得赶紧回来。” 今天下午的汇报就是一场面试,主管领导问了他在东北的考察学习情况,又着重了解他对于轧钢厂下一步改革的计划方向。 随后又问了工级制度实施的可行性和难点。 何雨梁一一做了回应,在他的规划中,轧钢厂车间在实行工级制度后,应该实行产品的规范化,标准化,设备更新研发应该是常态化。 试验车间的撤销,是他妥协的结果,如果他能当上厂长,必定要找机会重新设立。 现在和老毛子是蜜月期,100多个项目也是有保留的援助。 赫鲁晓夫已经上台了,过几年中苏矛盾爆发,外援断绝,啥事都得靠自己。 没有培养足够多的研究人员,到时候机器趴窝了都得抓瞎,更别说突破限制,自力更生。 同样的,后勤部门是改革重灾区,现在大部分厂子的管理全靠个人操守。 说句不好听的话,仓库管理员才是仓库最大的耗子。 只要关系好,哪个领导需要,打个招呼就能把东西从仓库里拿走。 可怕的是,主管领导对于仓库的具体了解仅限于账本上的数字。 年底盘查时,物资和账本对不上,他们要做的不是清查物资去向,而是想办法通过虚开支出,报正常损耗的形式来蒙混过关。 以前这些都是杨利民主管的范围,他看不上这么点东西,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国大部分公家单位或多或少都这样,又不是轧钢厂一家所为。 杨利民心思没在这上面,也没有勇气去犯众怒。 以前何雨梁在开会时曾提出过后勤部门管理精细化,制度化,账目公开化,责任制的问题。 就提了一嘴,便引得一堆人气得跳脚,说他手伸得太长。 后勤部门都是油水单位,说不得哪个就是在座的关系户。 私底下流传着一句话说,就许你把叔叔提拔当干部,不允许我家亲戚喝点汤? 这事儿也让他立身不正,加上不是他所管辖,后来便不了了之。 累了一天,何雨梁也没心思和媳妇儿缠绵,逗了会儿儿子闺女,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就被梁书记拉着诉苦。 “你可总算回来了,今儿个我能下个早班,回家看看媳妇儿孩子。 他妈的杨利民,这混蛋玩意儿,不干人事儿,把厂子搞得乌烟瘴气,差点把老子给累死。” 看来这事儿真把梁书记气得够呛,让他忍不住爆粗口。 何雨梁将梁书记迎进办公室,这才仔细打量他。快变成小老头了,胡子拉碴,头发也白了一圈,抬头纹又多了几道。 有点忧国忧民的味道了。 一二三把手一肩挑,看似威风八面,实则苦不堪言。 中层干部上级调拨了一部分,奈何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 一个万人大厂每天需要做的决定有多少,没有人计算过。 他现在凭一己之力干着书记,厂长和本该属于何雨梁这个事实上的常务副厂长的活。 幸亏上级调来了一个副厂长,同时又任命李怀德当了副厂长。 不然他还得多两个事儿。 何雨梁呵呵一笑,当秘书给泡了茶来,又给梁书记递了烟,说道:“您是咱们厂里的定海神针,有您在,咱们厂里必然玉宇澄清。” “行了,别光拍马屁,赶紧的把你的工作接过去。” 随后他又站起来,跑到门口叫来自己的秘书说道:“你去把车间的报告都拿过来,让何厂长处理。” 梁书记吩咐完,似乎卸下了千钧重担,悠然靠在沙发上抽着烟。 “这一次学习如何?咱们今儿也把厂长的活交代一下,既然回来了,我这代厂长也该代回到你头上了。” 这是厂里上上下下都明白的事儿,不然不会把何雨梁急匆匆的从东北叫回来。 何雨梁目前是厂里行政班子里硕果仅存的“老人”。是目前唯一从合营开始还在厂里稳扎稳打的人。 上级要实行工级制度和一系列改革的事儿,根本就不是秘密。 作为对厂里情况熟悉又有威望的何雨梁来说,这事儿非他莫属。 只是这年龄,又成了一个问题。 何雨梁今年虚岁才27,太年轻了。轧钢厂厂长是副厅级干部,何雨梁凭一己之力,一直在刷新四九城年轻干部的记录。 “收获很多,感触很深,咱们轧钢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两人就轧钢厂的情况交换了彼此的看法,就即将实行的工级制度具体实施交换了意见。 随后这小老头便笑眯眯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等梁书记走后,何雨梁便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靠在椅子上思考梁书记突然变亲近的原因。 想了半天,也只能归咎于轧钢厂经不起风波了。何雨梁接任厂长的事板上钉钉,一二把手必须要团结一致,才能扭转轧钢厂在上级心中的印象。 随后何雨梁秘书发出通知,让新旧厂区的车间主任下午到会议室汇报工作。 老厂区的分管厂长被牵连,估计要在监狱里度过十来年。他的工作自然被梁书记交给了何雨梁。 第二天,上级组织部门到轧钢厂宣布了对何雨梁的任命。 梁书记果然是乌鸦嘴,代到了何雨梁头上。 他被任命为轧钢厂党委副书记,常委,代理厂长,主持工作。 这让何雨梁有些郁闷,当个名正言顺的厂长怎么就那么难? 对于何大清而言,侄子这代理不代理的不重要,事实上的二把手足以让他在厂里享受比处级干部还高的待遇。 不过这待遇就享受了两天,就被找上门的何雨梁给打破。 “什么?你要把我调走?调哪去?” 第250章 调走 何大清叼着烟,瞪大眼睛盯着何雨梁,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老话说,升官发财死老婆,可没有拿亲叔叔开刀的说法。 “二叔,过两月,我调您去棉服厂和许叔作伴,如何?你大侄子处在这位置上,多少人盯着,咱们得避嫌。 马上要实行工级考核,考核之后我打算推行一系列改革,轧钢厂行政部门的事儿,您估计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跟个筛子似的,四处漏风,还全是关系户,您继续在轧钢厂,后续的改革我没办法实施。” 何大清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口说道:“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不存在麻不麻烦的事,要我还是副厂长,在轧钢厂天塌下来,我也能给您遮风避雨。 现在是在其位,谋其事,名正才能言顺,反而不好护着您。 不瞒您说,我估计未来20年都会待在轧钢厂,我得把这经营出成绩来。” “20年?你这么年轻就当厂长了,怎么往后还更慢了?” “正因为我年轻,是压着我的理由,不然让奋斗在各个岗位上的人咋看?还有啊,越往上岗位越来越少,战功赫赫的人一大堆,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咱。 就咱何家来说,能有现在,已经至少超过全国九层九的家庭了。” 更重要的是,哪怕能调走也不愿意调,花十年时间把轧钢厂打造得跟铁桶一般,外面也没这安全啊! 等风平浪静之后,很快就会迎来改开,到那时候自己也不到50岁,随便去哪个地方也能大展宏图。 说到这,何大清也喜笑颜开,绝对的光宗耀祖。 放古代,何雨梁的级别也就比2千石的太守差一点,对于一个世代草根的人来说,比中状元还难得。 “你咋安排都行,反正你不会害我。” 随后何大清好奇的问道,“啥是工级考核?和车间的考核是一样?” 这事不是秘密,也不需要保密,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了,只有基层对具体情况不了解。 何雨梁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和车间考核差不多,只是会更严格一些。 这一次考核成绩会和工资挂钩,该什么等级,就拿什么工资,对厂里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大好事。 以前给工资全靠凭感觉,加点工龄,三级工水平拿的比一级工水平的工资高不了多少,这很明显很不公平。 这一次定级是针对各行各业,像厨师有厨师的等级,售货员有售货员的等级,咱们干部也会有等级,是什么级别就拿什么工资。 以后大家只要努力提升技术,就能拿到高工资,没有大锅饭吃,多劳多得,按劳分配。” 何大清喝了口茶,诧异的盯着何雨梁问道:“你是不是早两年就知道会实行这工级制度,才会让车间工人一个季度考核一场,帮他们提高技术来着?” 何雨梁哈哈大笑,这是他得意的地方,不过这事儿只能藏在心里。 “我哪有那本事,就是老领导提过一嘴,我只是歪打正着。 前两年车间工人人浮于事,大师傅们普遍骄傲自满,年轻工人找不到学习方向,浑浑噩噩。 我干脆套用这模式,不是骄傲自满不得了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也算是他们有福,这两年技术提升不少,只要是认真学习了的,都能有所收获。 以后啊,只要大家认真工作,就一个人的工资,就能养活一家四口人,要是高级工,一家六七口也不在话下。像八级工,比科长工资都高。” 何雨梁很得意,提前两年引入八级工考核制度,还用了应试教育的题海战术。 等部里来考核时,估计能亮瞎一群人的狗眼。 两人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打开,把两人吓了一跳,随后便看到许大茂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 “何叔,大白天的关啥门啊?” 随后看见坐在一旁的何雨梁,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何厂长也在啊?” 何雨梁扫了他一眼,随后招招手,示意他进屋里说话。 许大茂这小子,他爹的优点是啥也没学会,缺点倒有点青出于蓝的意思。 心眼蔫坏,勾搭姑娘也是一把好手,在有流氓罪卡着的时候,还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也是本事。 听说好几次有姑娘为他要死要活,却始终被人去告发,妥妥地50年代段正淳。 “大茂,有啥事让你火急火燎的?” 许大茂一手扶着门,一手尴尬的摸摸头,小声说道:“何叔,我爹过几天想请他们厂里领导吃饭,想找您拿瓶酒。” “拿酒的事儿先不急,过来坐下,咱们聊聊。” 听到何雨梁的声音,许大茂暗骂一声“倒霉”,也不敢跑,于是便走到办公室里,拿出张椅子乖乖地坐在一旁。 他爹不让他打着何雨梁的招牌在厂里招摇过市,但在外边儿吹牛逼时,也没少用,这都是他大茂哥的牌面。 往常见着何雨梁就心虚,看着影子都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今儿被何雨梁抓个正着。 “今年快20了?这一天到晚也没个正形,宣传队那几个姑娘可被你祸祸得不浅,可有人不少人反映你的问题。” “厂长,冤枉啊,哪个王八蛋在造我谣。 我是啥人我何叔知道得一清二楚,都是革命同志,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我就是在她们无聊时,陪她们聊聊天,我们可是在工作中结识的纯洁互助的革命友谊。 最多就是在她们累的时候帮她们捏捏脚,这算不上乐于助人,也不能说我祸祸。” 现在民间的风气,特别是男女关系这一块,没有多大的改变,两口子在大街上拉拉手都能被批伤风败俗。 还花言巧语,上手捏捏脚,被人父母看到,手都给你打断。 “喜欢摸脚,让许叔给你提亲,娶一个回去,别说摸,就是亲都行。搞些隔靴搔痒的事有啥意思。 反正以后厂里不能再传你和厂里女同志的事,不然我对你可不客气。” 许大茂心里骂骂咧咧,不知道是哪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玩意儿举报老子,被老子抓住,卵子都给他捏爆,然后再把他媳妇儿给偷了。 面上态度却极为端正,赌咒发誓,说:“厂长您放心,既然您发话了,以后在厂里绝对和女同志们保持距离,不给人恶意中伤的机会。” “呵呵,厂里不行,厂外也不行,别给我打马虎眼儿。赶紧让许叔给你娶门媳妇儿,挣点钱全给外边儿女人花了,有啥意思。” 何雨梁说完,便让他走了。 许富贵造人失败,生的还是个闺女,现在媳妇儿也因为娄家出事,没了工作,许大茂要是在男女关系上摔了跟头,老两口估计会活活气死。 许大茂走后,何大清突然神色不对,冲何雨梁说道:“你最近得帮我弄点酒和粮食回来。” 第251章 何雨柱是个急性子 “咋了呢?要多少啊?量太大可不好搞。” 何大清脸色一红,似乎是干了什么亏心事,给自己点燃根烟,才悠悠说道:“傻柱那狗东西,性子太急,把豆豆给弄怀上了。 咱们得趁着没显怀,赶紧把婚给结了,不然林家的脸上可不好看。 我估摸着也就四五桌的样子,就咱们两家,加上他师父,还有战友啥的。” 这是好事儿。 何雨梁欣然答应,四五桌酒席的事儿不难办。要十几二十桌,那还真有点麻烦。 国家一直在提倡勤俭节约的事儿,在粮票实行后,对这块的要求虽说没有明文规定,但除了国宴,没哪家哪户搞得起十几二十桌的宴请。 客人可以带粮票来,油可没办法带,一人一月就那么二两,自己吃都不够,还指着吃席补充油水呢。 酒也是件麻烦事儿。 现在酒都是粮食酒,粮食都不够吃,哪来多余的粮食酿酒,国家早控制了酒厂的规模,依旧酿酒任务来划拨粮食。 除了上层领导家里存着些特供酒以外,市面上的酒很少见着。 但凡流出一点来,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会被一抢而空。 这也是许富贵来找何大清拿酒的原因。 有李寒珊和如意两个薅羊毛的高手,何家日常用酒还是有的。 何大清每次喝酒就2两,何雨梁也不嗜酒,家里还有点存货。 “看好日子了吗?家里缺啥东西也赶紧置办,要是缺钱就找寒珊拿。” 先上车后补票,这小子玩的够花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哥的玩意儿,自己回来十来天了,也没见着那狗东西。 “家里东西都有,他也攒了些钱,到时候缺啥,他自己会添。” 当何雨梁的司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自从当了厂长,配了小吉普,司机除了去外边儿开会,车都摸不到。 上下班都是何雨梁自己开车,虽说启动是手摇式,换档跟子弹上膛似的。 但这车开着是真得劲,苏联款的兵嘎斯69吉普车,主打一个皮实耐操。 轰隆隆一溜烟过去,掀起尘土飞扬,绝对是四九城街上最帅的那一批。 到何雨柱所在的院子外边,熄火停车,推门进去。 撒的一手好狗粮,真辣眼睛。 林豆豆躺在李寒珊经常躺的地方,旁边种上了两棵葡萄树,利用葡萄树枝搭起来一个凉棚。 何雨柱则在一旁端着盘清洗好的葡萄伺候着,林豆豆一张嘴,他就给剥下一颗喂进嘴里。 “咳咳~” 何雨梁的动静惊醒了甜蜜的二人世界,羞得两人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您怎么来了?” “守着娇妻美眷,乐不思蜀了?你不来见我,那不就得我来见你咯。 话说你们小两口速度够快的,时间也卡得准,学会提前完成目标了是? 省了催婚催生,结婚生孩子一步到位,可比我舒服多了。” 想当初何大清撵在屁股后面花式催婚催生的场景,不堪回首啊! 幸好第二胎争气,给生了个儿子。 不然现在还得面临催生压力。 话音刚落,林豆豆刚缓和的脸,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以倒茶的名义飞快的跑进屋里躲着。 小两口订了婚,又有单独的房子,整天黏在一起你侬我侬。 干柴烈火,食味知髓,未婚先孕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倒是何雨柱慌乱了一下,便镇静下来。 得意地说道:“我这算不算青出于蓝胜于蓝。有了您的前车之鉴,我还不抓紧,那不真成了傻柱了吗?” 何雨梁接过他递来的烟,走到一旁的菜地边,斜着眼睛看着他,嗤笑道: “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管不住就管不住嘛,都是男人,这事儿哥懂。 就你那一根肠子捅到穿的性子,下次撒谎的时候,记着把耳根子捂住。” 何雨柱有个特点,心虚的时候,眼神会躲闪,耳根子会红。这小子,没啥心眼子,心里也藏不住事儿。 但凡能和许大茂那蔫坏的性子结合一下,心思再脏一点,以后绝对是个人物。 何雨柱立马换了副神色,端着洗好的葡萄走近何雨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别介啊!看破不说破,咱们可是亲哥俩。 您都混上小吉普了?我结婚的时候您可得借我使使,到时候我亲自开着车去接豆豆。” “看你们小两口的样子,我还以为不用接呢?看你们小两口啥也不急。” 林豆豆这时从屋里端出茶来,红着脸递给何雨梁。 何雨梁接过来,看着林豆豆,笑着说道:“这傻小子长得人高马大,可不会想事儿,以后你得多费点心思。 家里缺啥就支应一声让他去办,结婚想要点啥物件儿,去找你寒珊嫂子置办去。” 林豆豆估计也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以往那干脆利落的样子,抹着肚子,笑着回应道:“家里啥也不缺,当初你们搬走时,大部分物件儿都留下来。 我让我哥给我陪嫁缝纫机就够了,再把他的表拿一块给柱子哥,就齐活了。” “我不要表,你改天回去和虎哥说,要那对勃朗宁,我可羡慕好久了。” 林豆豆看着何雨柱的眼神还是那副冒星星的样子,爽快地点点头,一副你说要啥就要啥的样子,把何雨梁羡慕坏了。 那对勃朗宁啊!他也眼馋。 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但都藏在部队高级军官家里。 市面上根本见不着它的影子,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玩意儿。精致小巧的外观,不知道俘获了多少男人的心。 等林豆豆又回到屋里时,何雨柱又得意说道:“哥,瞧见没?这才是弟弟的本事。” 这一次耳根子没红,但他纯属于恬不知耻,自视甚高。 “呸,老子懒得拆穿你。” 和林豆豆咋回事,老子一清二楚,也就你个傻不愣登的玩意儿还以为是自己眼光好,赚来的。 和你未来媳妇儿比,你小子还嫩了点。 第252章 分房方案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生而为人,一睁眼便会被这八件事所困扰。 当何雨梁开车回到家时,工会主席已经在他家里等候了好一阵。 新来的工会主席姓李,绰号李大炮,是个老资格,至少比何雨梁要老很多。 当何雨梁刚摸枪上阵时,人家日本鬼子都干死了好几个。 就因为性情耿直,火爆如雷,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不然按照他的资格,不可能转业后兜兜转转,最后被安排到扎钢厂当工会主席。 此时,李寒珊正陪着他说着话,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应付着李寒珊,时不时抬头望着进院的大门。 当何雨梁推门进来时,他急忙站起来,冲上去,着急说道:“何厂长,您可终于回来了。” 何雨梁看见他出现在自己家里,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穿得格外笔挺。心里咯噔一下,李大炮上门,相当于夜猫子进宅,一般没啥好事。 一言不合就开喷,厂里党委会上,他能从把全厂的各个部门挨个点名批评一顿。 现在厂里没有纪委书记这个岗位,监督的工作一般是由工会主席来履行。 他对于这家伙也有点怵,有时候他说话会让人下不来台。 但厂里好些人拿他没办法,人性子急躁,可以指责。 但李大炮恪职尽责,在工作上没啥私心,极具正义感。在生活上也非常简朴,严于律己,让人无可指责。 就像是明末的清官海瑞,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心虚的人压根儿不敢直面。 梁书记和何雨梁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鸡肠的人,对于他的存在总是尽力躲着。 在何雨梁的规划中,李大炮在他未来的改革中,承担着重要的作用。 有他在,厂里改革必然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李主席可是稀客啊,大驾光临,回来晚了,实在抱歉,快请屋里坐。” “何厂长,我就不坐了,今儿过来是有要事找你商量。关于厂里房。。。” 此时,丈母娘见何雨梁回来,已经将菜从厨房端了出来,准备开饭,何雨梁连忙打断,笑着说道:“李主席,还没吃饭?要不咱们吃了再说,这忙活一天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李大炮摸了摸肚子,下了班就往这赶,坐下就一直喝水,这会儿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行,那我就叨扰一顿,咱们边吃边说。” 丈母娘因为有客人来了,还专门多做了俩肉菜,李大炮进屋看见桌上的菜和白面馒头,脸色忽然一变,摸了摸自己的衣兜。 丈母娘还以为是弄寒酸了,让客人不满意。正准备开口解释,何雨梁连忙使眼色,让她先别说话。 将李大炮引到桌上坐好,从柜子里拿出喝剩下的半瓶茅台,给他满满倒了一杯。 “李主席,来,欢迎到家里来。您放心,桌上的东西是工资收入买来的,这酒是家里长辈那顺来的,绝对不违规。” 李大炮有些尴尬,知道是刚才的表现让人误会了,急忙说道:“何厂长说笑了,您家里情况我了解。我这是怕自己兜里的粮票不够啊。” 这话一说,场面顿时缓和下来。 何雨梁端起酒杯,先给李大炮敬了一个,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急的事儿也不差一顿饭的功夫。 家里有客人,女人孩子一般不上桌,丈母娘和媳妇儿李寒珊带着俩孩子在厨房吃了以后,等着俩人吃好,才来收拾桌子。 随后,何雨梁将李大炮引到书房,泡了茶,点燃烟,才正色问道:“李主席今天大驾光临,不知道有啥事?” “何厂长,对于厂里的分房方案我有不同意见,房子全照顾领导,还有部里某些人也来占咱们厂里的住房。 咱们是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还是其他什么性质的国家?咱们修建住房究竟是为了领导还是为了改善工人同志的住房条件?” 李大炮就是李大炮,一开口就给自己抛出一个难题。 厂里修建住房,何雨梁在东北学习时,厂里的分房方案就已经定下了,总共修建1042套住房。 按照既定的方案,科长以上都能分到住房,约占了284套,退回来的公家住房207套,部里有人找来,以各种名义拿走145套。 两项加起来,拿走了将近一半,剩下的才分给工人。 何雨梁也是前几天秘书提醒他说,给他分了一套房子,才将分房方案找来,才知道分配情况。 当时李大炮就在会议上将参与制定方案的人喷得一脸口水,不过也没改变大局。 何雨梁不在,不然也他压根儿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这方案就是在开玩笑,据他所知,厂里主要领导家根本不缺住房,部里来拿房子的人更是不缺。很多都是打着名义来多吃多占,给家里亲戚拿好处来了。 一部分中层干部家里缺住房,要分房子,无可厚非,按照贡献和标准,多余的退出来也没人会说啥。 按照这个方案,占人口绝大多数,家里房子最紧缺的工人,反而分不到房子。 也就这分配方案还没公布, “李主席,您别激动,我先在这表个态,这方案我也不同意。不过这事儿您先别急,房子还没封顶,您得容我些时间,好好协调下这件事。” 李大炮愁眉苦脸,抽了口烟,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何厂长,我知道您也不容易,只是我见他们如此胡作非为,很痛心呐。咱们才进城几年,这样下去,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何雨梁表情也很凝重,估摸了下时间,随后开口说道:“李主席,主流还是好的,大部分党员干部还是以身作则的。 再等一个月,等咱们工级考核结束后,再做打算。 这段时间呢,您辛苦下,将厂里干部和部里那些人调查一下,看是不是真的缺住房。 现在住的是公房还是私房,按照标准是不是应该再分房,分了新房该有多少人将房子退出来,有多少工人是需要分房的,重新做一份方案出来。” “您是打算按照工级来分?” “不,咱们得有个标准。比如工龄,工级,岗位,贡献,分别设置不同的分值,分高的优先分房。当然我就是举个例子,具体的内容您得给我点时间细细思考。” 第253章 建学校 似乎是感受到何雨梁是真心支持他,李大炮面色缓和了许多,随后又苦着脸说道:“部里的人怎么办?要得罪了,咱们厂以后也是举步维艰。” “得罪就得罪,他们手伸得太长,就怪不得咱们剁手。大不了给我上点眼药,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得罪他们。 我看呐,咱们应该组织一场工人大会,由工人代表和厂里一起来讨论通过这项方案,梁书记那我去想办法。” 工人大会是工人阶级实现领导权的一种方式,通过工人大会,绝对是政治正确。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推翻这个决定。 工人阶级的领导地位并不是说来玩儿,只是组织工人大会必须在党委的领导下,需要梁书记点头同意。 对于部里那些人来说,这事儿不敢暴露在阳光底下。只能通过上眼药,使绊子的手段来压制。 现在干部使用是只上不下,何雨梁打定主意短时间在轧钢厂不挪窝,老子不求进步,你拿我有啥办法? 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 这官司打到国务院去也是轧钢厂有理,再说,谁上面没人似的。 李大炮面色终于放松,这事儿得到何雨梁的支持,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从兜里掏出粮票,放在何雨梁面前,神色尴尬的说道:“我今儿就带了三两棒子面粮票,明儿我再把剩下的补给您。” 何雨梁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您还是拿回去,家里人少,一顿饭还是管得起。” 李大炮家是真不容易,家里四个孩子,农村还有3个老人,媳妇儿没工作,全靠他一个人养活。 凭他工资,养活一家人肯定没问题,要说过得很滋润,那肯定不行。 何雨梁要收了他粮票,就他今晚吃的白面馒头,一家人得饿一天。 “一码归一码的事儿,谁家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说完把粮票摆在书桌上,就起身准备告辞。 何雨梁一把将他拉住,“事儿还没说完,着急啥啊!我家有东西赶您还是怎么的?” 李大炮有点不好意思,又转头坐下,疑惑的看着他。 “恰巧您今天过来,不然改天我也要去找您。咱们厂里的很大一部分工人这几年都在城里安家生子,上万个家庭,孩子上学就是一件麻烦事。 咱们工会是不是也该想办法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之忧呢? 我有个想法,让咱们基建科筹建厂校,覆盖小学初中,还要建一个幼儿园,学前班。 方便咱们厂里职工孩子就近入学,厂里也能适当补贴一些,缓解厂里职工孩子就学的经济压力。 还有像您家的情况,可以把嫂子安排进学校当幼儿园老师嘛。 您先别反对,这不是针对您一个人,现在招工规模小,这学校建起来,后勤这块也能帮厂里职工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 轧钢厂占地方圆几里,和一个小型县城差不多,学校,医院,商店,都是从无到有。 这些东西并不是一开始国家统一规划,国家还管不了这么细,也没那么多钱。 都是各企业依据单位的具体情况,申请开办,招工也一般是内部员工家属优先。 所以何雨梁的想法,完全是合理合规,也在他的权限范围以内。 “这是件好事儿,我代表工会,代表全厂职工,感谢厂长。只是我家那口子的事儿再说,优先那些困难的职工家庭。” “行啊,只是又要麻烦您,统计下全厂的适龄儿童,和基建科那边商量下学校的规模和选址,到时候把报告交上来,我去申请物资和编制。” 工人的建设热情并不是平白无故就出现的,以厂为家不是两句口号。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厂里想要工人死心塌地,首先就得替工人考虑,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 这是何雨梁在东北三个月的切身感受,也是他再一次的成长。 上班为了啥,一家人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下一代的教育。 把工人的问题解决了,以厂为家根本不需要号召,一家人全维系在厂里,能没有归属感,能不把厂当家吗? “作为一个党员,作为工会主席,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儿。” 今天是李大炮调到轧钢厂最高兴的一天,有一个愿意站在工人角度考虑的厂长,有一个愿意干实事的厂长,让他浑身轻松。 以何雨梁遇事不推诿的态度,往后自己能省了很多没意义的扯皮,安心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最终,何雨梁还是拗不过李大炮的态度,收下了粮票。 当李寒珊看到何雨梁小心将粮票放进保险柜的时候,好奇问道:“这人是谁啊?还是第一到咱家来,脾气也怪。” “李云,绰号李大炮,轧钢厂工会主席,轧钢厂的海瑞,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何雨梁肯定是做不到李大炮那样甘于贫苦,但不妨碍尊敬他。 何雨梁内心坚持的是在保障自己一家人过好的同时,尽力去建设国家,实现理想。 齐家治国,家人都保障不了,去谈助人,去谈治国,那不是瞎扯淡吗? 这和大部分与李大炮有过接触的人想法一样,他们尊重他,又受不了他,只好默认将他赶得远远的。 “我说咋脾气怪怪的,咱家还是第一次来这样脾气的人。哎,你把粮票放里面干啥?” “这不是一般的粮票,是留着给咱警醒的。偶尔拿出来看看,免得走歪了路。” 李寒珊眼神怪怪的盯着他,以为和李大炮接触久了,自己男人也变了。 “家里还有多少钱?柱子要结婚了,明儿取500块钱给他拿过去,咱家不能被林虎给笑话了。” “啥时候的事?我咋没听说。” “嘿嘿,等你知道,孩子估计都生下来了。” 何雨梁走到李寒珊后面,搂着她腰,在她耳边呼气,小声问道:“孩子们都睡了吗?” “嗯~” 何雨梁动突然大了起来,将手滑进她衬衣里,用力一握,感受那带着乳香味的饱满。 第254章 生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何雨梁脸上,他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起。 一旁的儿子盘坐在他身边,正瞪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小小的世界。 院子里传来了扫帚划过地板以及丈母娘和媳妇儿的对话声,外边屋里传来如意朗朗读书声。 “娇妻美眷,子女承欢,这才是生活。” 穿好衣服,将儿子抱到院子里,儿子看见母亲,瘪着嘴就要扑向他妈怀里去,被李寒珊接过去后,立马就咯咯笑。 如意抱着书蹦蹦跳跳跑过来依偎在何雨梁身边,小声问道:“爸,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是啥意思?” 何雨梁笑着摸摸她的头,一脸欣慰,如意已经读完了三字经,现在拿的是增广贤文。 里面都是警世良言,不求她现在理解,只求她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事情能有更深的体会。 “大概是说一个人如果位置站的低,那看到的就只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站在高山上,那他的眼光就不同了。” “那是不是我个子小,只能看到家里的鸡毛,爸爸您长得高,所以就能看得更远?” “哈哈,那我们小如意就快点长大。” 如意满脸不乐意,开口说道:“我才不愿意长大,三爷爷说,我要是长大了,你们都该老了。” 李寒珊按下儿子找奶的小手,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想长大?明年都该上学了,想赖我们一辈子啊?” 随后又看着何雨梁说道:“孩子上学也是个麻烦事,八一学校和机关学校离咱家都有些距离,总不能让咱妈刮风下雨都去接送?” “去那干啥?去拼爹吗?咱们轧钢厂马上就要建学校,到时候就去厂里学校读书。咱们给了她好的生活,却不能让她脱离实际。” 关于子女的教育,何雨梁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容许家里人惯着。 李寒珊说那两所学校是部队和机关大院孩子就读的学校,里面的风气真不咋地。 小小年纪就拼爹资历和级别,拼家里小汽车级别,一个级别就是一个圈子,外人根本融不进去。 按照何雨梁现在的级别,如意到那去,被人排斥不说,还会吸收一些不好的风气。 那两所学校完全与真实的贫苦环境脱节,以致后来有人聊天说道:“啥?新中国还饿死了那么多人?” 后来老人家谈论到这两所学校时说道:“咱们的红二代也成了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汉献帝。” 李寒珊想了一下,也觉得还行,至少在轧钢厂,没人敢欺负自家闺女。 “晚点你开车把那两袋苹果给二叔和三叔家送去,以后让李怀德别拿那么多,咱家哪能吃得完,别放坏了。钱我也取了,您顺便给柱子拿过去。” “行,人家早算着咱家里人给的,坏不了。” 何雨梁看了看时间,转身回去将两袋苹果拎上车。 四合院里大半年没来,还是没啥变化。 守门员还是那个守门员,见着何雨梁讪笑着不敢说话,陈三牛家倒是多了个年轻小媳妇儿,拎了满满一桶水正朝自己门口走。 陈三牛见着何雨梁拎着两大袋子东西,急忙上前来帮忙,何雨梁摆摆手,放下苹果,从里面挑出四个,扔进他怀里。 “呵呵,三牛,半年不见,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啊?你小子真够本事的。” 陈三牛将苹果递给那女孩子,拉着她上前介绍道:“厂长说笑了,是相亲对象,叫张翠儿,过段时间结婚,到时候请您喝喜酒。” “嗯,一定别忘了通知我,马上要考核了,准备得咋样啊?这一次可和工资挂钩了哦。” 陈三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傅说我天赋还行,二级比较稳当,三级就看发挥。” 何雨梁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他。 陈三牛是用了功的,进厂也没几年,能有三级工的水平,考核过了,一月能拿40多,小两口子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好好考,别紧张,这次不过,下次也行,以后这考试半年一回,都有希望。” 随后看着张翠儿笑着说道:“嫁给三牛,以后您可享福了,小两口过两月工资可就花不完了。” 张翠儿红着脸,一脸期盼的问道:“何厂长,要是考过三级能有多少工资啊?” 何雨梁想了一下,现在具体的通知没下来,四九城这边听说是划分为六类地区。 机务工人一级差不多33块钱,三级的话得45左右,要是能达到8级工,那不得了,一个月得99块钱,还不算额外补贴,比车间主任还高一些。 “我估摸着一个月怎么也有40多,足够你们再生两孩子了。” 张翠儿看着陈三牛的眼神,满眼放光。 介绍人说他一个月现在能拿20多,她就很心满意足。想不到马上还能翻个倍,这让她如坠梦中。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对了,你哥是不是快毕业了?你得给我带个话,不管咋说他都是咱轧钢厂出去的,工作分配也得尽量考虑娘家是不是?” 算算时间,陈二牛几人也该中专毕业了。 出去了半年,都忘了过问厂里出去的几个中专生的情况,都是厂里培养的人才,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再怎么的,轧钢厂也有优先分配权! “好像就是最近就要考虑分配的事儿,这话我一定带到,绑我也给您绑回来,不能干忘恩负义的事儿。” 阎阜贵一直在旁边偷听几人谈话,听见考核涨工资的事儿,也两眼反光,羡慕的看着陈三牛。 这家伙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声不响,居然干出这么大事儿。 这才多大,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凭啥一个月拿40多。 教师也要评级,去年结束了工分制制度,工资长了一截,今年实行工级制,不知道会怎么评判,自己能长多少。 何雨梁瞅了他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和陈三牛一人拎了一袋朝院里走去。 阎阜贵这么些年在院里一直装穷,等工级制出来,一切都在阳光底下,看你怎么装。 按照余校长透露的说法,小学教员分11级,最低26块5,最高86块5,阎阜贵教了十几年,怎么的也能评在4-6级的范围内,一个月50块钱不能少,还不算补贴。 加上补贴,一个月估计能上60块钱,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第255章 奖励 院子里,何雨水和妞妞等孩子还在捉迷藏,何雨乔很不幸当了猫,正满院子乱窜,找躲起来的人。 何大清悠哉悠哉的躺在门口的椅子上,喝着茶,抽着烟,惬意的看着吴勇端着装满沙子的锅,在那练颠勺。 吴勇见着何雨梁走过来,腿一颤,叫了一声,“何厂长。” 随后就被何大清飞起一脚,“说了多少次,练功的时候要专心。下盘不稳,闪了你的腰是小,别把吃饭的家伙事儿给砸了。” “在家里叫啥厂长,叫一声师兄碍着你嘴了是,傻逼玩意儿。” 这徒弟,何大清是哪哪都满意,比以前教何雨柱都还用心,也是真心当家里人。 就是这人情世故这块儿,始终不开窍。 别人拐弯抹角都攀不上的关系,到他这还得往外推,以后自己调离了轧钢厂,这傻徒弟可咋办哦。 何雨乔见大哥拎着东西来了,人也不找了,小跑上来就要翻开袋子。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两苹果,洗也不洗,在衣服上随意擦了一下,就喂进嘴里。 “你也是个不省心的,那东西多脏啊,洗也不洗就往嘴里塞。” 何大清看见小儿子的吃相,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 何雨梁呵呵一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何雨梁将手上的一袋苹果放下,说道:“这一袋是您的,那一袋别动,等会我给三叔送过去。” 这时,何雨水等人见何雨乔长时间没去找她们,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找何雨乔。 见他抱着苹果啃得爽歪歪,气的冲出来就说他,随后和妞妞以及王援朝抢苹果吃。 “何雨水,你一天到晚别光顾着玩,初中考上了嘛,没考上过两年就去下乡去。还有妞妞,明年是不是也该考初中了?能不能考上啊?” 何雨水和妞妞肉眼可见的一颤,也不挑了,随手拿了一个满意的悄咪咪就想溜走。 “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去,都在庙里了,你们还能往哪跑。” 何雨水苦着脸,转头看着何雨梁,小声说道:“哥,还没拿成绩呢,我估计应该差不多。” “是嘛?差不多是多少?自己都没信心,考上初中成绩跟得上吗?为啥不给妹妹辅导作业,不提前预习初中的课程?整天跟个野丫头似的,看你以后咋办。” “嗯嗯,您说得对,我立马遵从您的指示。” 随后拉着妞妞就往屋里跑去。 何雨水自从那次惹出了事儿,被何大清好好收拾了两回,收敛了许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变好了,总有点不知上进的感觉 。 反倒是妞妞,成绩一直很好,很稳定,一直保持着班上第一名的成绩。 去年,征求了妞妞的同意,给她也换了姓,取名叫何霜。 不过大家叫妞妞习惯了,基本没人叫她大名。 等陈三牛走后,何雨梁走进屋里,从兜里掏出500块钱递给陈秀莲,让她转交给豆豆。 陈秀莲拿着钱,有些慌张,“为啥你不直接给豆豆,转一道手有啥意思。” “当大哥给的和当婆婆给的能一样嘛,以后可指望着她们小两口给你们养老呢。” 陈秀莲嫁过来时,何雨柱已经是十几岁,说是后妈,其实和姐姐差不多的年纪。 哪怕陈秀莲尽力操持着这个家,后妈和亲妈的关系依旧不能比,在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两心中依旧还是有差别。 陈秀莲听完何雨梁的话,心里很感动,刚想说点啥,被冲上来的何雨水打断,“这么多钱,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500块钱确实是一笔巨款,用陈三牛目前的工资来算,不吃不喝,要攒一年半,对于何雨梁来说,就三个月工资,加上李寒珊的收入,也就2个月。 “你好好上学,等你以后找对象,要嫁人了,我也给这么多,还有妞妞也是。” “我不要,以后我能挣钱,凭啥把咱家的钱拿婆家去。” 随后眼珠子一转,拉着何雨梁的胳膊撒娇道:“要是我考上初中,您奖励我一辆自行车就行。” “行啊,只要你能考得上,自行车就是小意思,要是你能考上中专,以后嫁妆我给你凑。”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随后何雨水高兴的拉着妞妞往耳房跑去,找出纸和笔,开始按照记忆,估算起自己的分数。 何大清让吴勇练完后,拿了几个苹果回家,便走进屋里来,刚好听见何雨梁兄妹的对话。 “你让我们别惯着,你自己倒惯得没边儿了,哪有上初中就配自行车的,就三公里路,别家都是走着去上学。” “这不算惯着,钱该花就花,三公里可不近,来回一天路上就得折腾两三个小时,用这时间来学习,以后考个中专,肯定划算。” 自行车这东西,属于高端奢侈品。 这几年大家都在辛苦挣扎求活,能有余钱买车的人不多。 等工资改革以后,大家的腰包都鼓起来,自行车,手表就会呈供小于求的状态,那时候再买,就要受到限制了。 与粮食等生活物资票据颁发的条件相反,对于自行车等高价东西实行票证,反映的是人民生活好起来,导致市场供应不足。 从自行车过两年会要票,会从170多块涨到200多块还依旧有人排队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反而是一件好事。 何大清嘿嘿一笑,要是何雨水能考上初中,往后再考上中专,或者考上大学,那就舒服了。 何家现在一屋子干部,就差一个科班出身的中专生或者大学生。 眼看日头越来越高,何雨梁还要去何全无那,和两人说了会儿话,便提着苹果准备出发。 刚走到垂花门,就看到刘海中正和神情落寞的许大茂说着什么。 “刘叔,您说林豆豆真要和傻柱结婚了?” “院里都传遍了,大茂啊,你还年轻,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您说,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傻柱了?” 哪里比不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要人才没人才,要钱财没钱财,要前途你也比不上人家。 第256章 只有共产主义不会欺骗你 (上一章结尾两百字改了一下) 可能是怕打击到许大茂的自尊心,刘海中委婉地说道:“大茂啊,你还小,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总有一天你会赶上来的。” 许大茂给刘海中敬了支烟,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这几年钱财开路,就没有搞不定的姑娘,偏偏林豆豆始终对他不假辞色。 让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百试百灵的方法,产生了质疑。 刘海中估计是怕他就此沉沦,接了烟,借着许大茂递过来的火柴将烟点燃。 苦口婆心劝说道:“许大茂同志,爱情是虚无缥缈的,只有拥有理想和信念的共产主义才是真实的。 你的爱人可能会辜负你,但共产主义绝对不会。 你还年轻,要放下儿女情长,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用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来武装自己,为早日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这一番话下来,不止许大茂震惊了,瞪大眼睛盯着他,连在一旁偷听的何雨梁也震惊了。 本以为他自学完初中,又自学高中课程已经够牛逼了,没想到这理论水平也是噌噌往上。 这理论水平,思想高度,让人振聋发聩,可以干车间支部副书记了。 改天可以和梁书记推荐考察一下。 支部建在连队,支部建在基层。 车间自然也有支部书记,负责主持日常的党员学习与活动,掌握车间党员与工人的思想动态。 车间支部书记是个权力很大的职务,在党领导一切的世界里,车间主任也不敢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 现在入党考核十分严格,一年考察期是相当严肃的一件事,根本不存在走形式那一套,不少人在这一步直接被刷下去。当初许富贵在考察期犯了错,还挨了处分。 因此,往往几个车间的党员加起来才能成立一个党支部。 支部书记人虽然人管得不多,却是个实打实的副处级岗位。 “那个,刘叔,您是想让我入党嘛?” 刘海中变了脸色,随后用稍显严厉地语气对许大茂说:“大茂,你这觉悟就不对。 难道只有党员才能拥有共产主义的理想吗?不是党员也可以用党员的要求和信念来要求自己。 入党问题不能拿来当条件,只有彻底从灵魂深处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改正错误,从信念上长期坚守,才能有资格成为党员。” 许大茂长期以来,劣迹斑斑,能改正错误,做一个严以律己的放映员就很不错了,居然还想入党。 也不是不能入党,本着我党治病救人的原则,不会放弃每一个人,但许大茂很明显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够了,这刘海中的思想水平绝对够了。 妈的,半年多没见,去党校进修了吗?算算时间,还真有可能。 何雨梁也不好继续偷听,拎着苹果走了出去。 冲刘海中点了个赞。 刘海中见着何雨梁,笑着走上来打招呼,许大茂见到何雨梁,下意识就想往一边跑。 “你小子,往哪跑?刚你刘叔说的话记住了吗?” “厂长,我都记住了,以后一定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何雨梁挥手让他滚蛋,随后朝刘海中笑着说道:“刘主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您这理论水平我看当厂委书记都行。” 刘海中哈哈一笑,摆摆手,“我这才哪跟哪,越是学习,越觉着知识浩如烟海,学不完,学不完啊!真期望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顿悟。” “哈哈,您要再这么说,我都不敢和您说话了。朝闻夕死,那是孔孟和阳明先生才有的高度。” “那我可不敢比,能知行合一,将共产主义践行下去,就是我无上荣光。” 何雨梁实在不敢想象,这几年刘海中究竟看了多少书,现在随口聊两句,就出口成章,给人感觉就是饱读诗书的感觉,比阎阜贵那教师还教师。 要不是那胖胖的身子和虎口厚厚的茧子,谁特么敢信他是个抡大锤的锻工。 自己这是放出了一个什么怪兽? “奇变偶不变?” “什么鸡?” 看着他胖乎乎脸上迷惑的神情,何雨梁放下了心,从袋子里拿出5个苹果递给他,随后笑着说道:“没啥,最近车间工人同志的学习不能放松啊,还有个把月就要考核了,能突击的再保证安全的情况九多突击一下。这次可关系到每个人未来半年的工资。” 说到这个,刘海中对何雨梁充满崇敬之情,提前近两年引入八级工考核制度,这是多长远的眼光啊! 不止刘海中,自从车间工人要实行八级工制度不是秘密以后,轧钢厂上下看何雨梁的眼神都放光。 何雨梁的威望在轧钢厂达到了极致。 新调来的副厂长本以为凭着背后的关系,可以联合起来和何雨梁掰掰手腕,当知道轧钢厂已经在何雨梁的主持下,实行了近两年的八级工考核以后,顿时偃旗息鼓,说话不知道有多谦卑。 这气魄,这手腕,那是马克思那级别才能预见的,自己这几斤几两,还是算了! 现在连梁书记也对何雨梁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他要实行的政策基本不干预。 能提前两年预判到东北的制度会推行全国,提前引入测试的人,现在要推行啥政策,他的判断能有错误吗? 至于原来骂何雨梁喜欢瞎折腾的车间工人,得知自己要涨工资时,恨不得把何雨梁供起来。 提前引入八级工考核,平均每个工人提高了一个等级,至于有天赋的工人,提高两级的也大有人在。 不管提升一级还是两级,每个工人至少都做到了将考核标准烂熟于心,对于考核本身来说也不怯场。 开玩笑啊,一个季度来一次,每个人少说也经历了七八次考核,还怯场,那真对不起我们伟大的何厂长。 轧钢厂附近最多的就是工厂,少不得有亲戚朋友就在附近厂子里上班,最近喝酒吹牛讨论到工级制时,轧钢厂车间工人总是充满了优越感。 “考核?考就考呗,那玩意儿咱们一年考四次,早不是啥新鲜玩意儿了。” “考核紧张?紧张啥玩意儿?那不是往工位上一站,有手就行的事儿吗?” “理论知识不过关?那不存在。咱们轧钢厂有专门理论培训班,考不过不准下车间,师傅还不定时抽查学习笔记。 还有进阶培训班,表现好就能被选拔去。咱们厂刘工程师和技工学校的老师定期来给咱们上课,有问题,技术科的随便问,哪年不考几个中专生走啊?” “你们厂估计能考3个七级,1个八级?就这么点人好意思和我提?我们轧钢厂18个车间,随便挑一个,都不止这么点大师傅。” 第257章 阎叔,您割了吧 刘海中手禁不住颤抖,看着何雨梁像往常吩咐一件小事一样神情淡然。 随着当副主任以后,和其他厂交流得越来越多,才发现只有何雨梁领导的轧钢厂是真把工人生命看得比生产任务重。 面对即将到来的工级考核,其他厂上下都快忙疯了,加班加点的突击训练,考虑考核实施方案。 也就是咱们何厂长不动如山,还要求工人一定要保证安全。 这让他对何雨梁愈加的敬佩,由不理解何雨梁,到理解何雨梁,再到崇拜何雨梁。 难怪别人不到26岁就能代理厂长,成为万人大厂的二把手,掌舵人。 “厂长,您放心,安全生产重于泰山,轧钢厂上下早把您这句话融进骨子里了。” “哈哈,刘主任,您这话不是实话。安全教育月月讲,周周讲,但咱们厂里每个月都在发生事故。 我看呐,还是麻痹大意的问题。行了,大周末,不打扰您休息,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刘海中看着何雨梁的背影,笑了笑,转头背着手朝院里走去。 一个万人大厂,每个月要说没事故,那肯定不现实。神仙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所幸都是些小事故,没有出现人命。 轧钢厂已经两年没有出过人命事故,和附近其他厂子一年好几起人命事故来说,轧钢厂就不愧于部里颁发的安全生产模范单位。 刘海中刚转头,迎面就碰上了慌忙出门的贾东旭。 “去哪啊?东旭。” “刘叔,我刚听阎老师说何厂长给三牛说了考核工资的事儿,我去问问啥情况。” “刚何厂长不是在院里吗?干嘛不直接问他去?” 贾东旭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自己老娘跑人家里去闹了一出! 再说何雨梁可不像表现出来那么慈眉善目,得罪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这事儿也怪不得何雨梁,他对自家算是客气的。 他也想要何雨梁对陈三牛和刘海中的态度,可惜自己有个不省心的老娘。 刘海中见他不说话,呵呵一笑,摊上这么个老娘,天大的福气也接不住。 贾东旭比陈三牛进厂早三年多,资质比陈三牛差一点,加上易中海特务案的影响耽误了两年,导致他技术比陈三牛高一点,但也不多。 当贾东旭来到陈三牛家时,张翠儿洗了苹果正喂到陈三牛嘴边,畅想着幸福的婚后生活。 考上三级,一月40多块啊! 让张翠儿今天就想把身子交给陈三牛,好死死绑定这颗摇钱树。 奈何陈三牛真是人如其名,笨得跟一头牛似的,不管怎么暗示,都不为所动。 贾东旭的敲门声惊醒了畅想的二人,陈三牛打开门,准备将贾东旭迎进屋里。 贾东旭给他发了烟,随后说道:“我就不进去了,问个事儿,听说何厂长和您说了咱们工级考核的事儿,这加多少工资您知道吗?” 陈三牛接了烟,就着火点燃,引着贾东旭走到空旷处,“他也没说太细,就说了三级应该有40多,您技术比我好一些,能考四级吗?” “那也不少了,以前耽误了些日子,考四级是够呛,三级应该没啥问题。40多啊,也好,比现在多十几块钱。” 贾东旭又一脸羡慕的看着陈三牛,“还是您好啊,比我小好几岁,还没啥负担,一个月40多,这日子想着都美。” 陈家父母在农村,埋头苦干,虽说辛苦点,但也能减少陈家俩兄弟的负担。俩兄弟一人给点钱,在农村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陈二牛也厉害,马上中专毕业,干部身份,深受何雨梁喜欢,要是能回轧钢厂,前途不可限量,收入估计也不老少。 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老娘的习性,真是一言难尽。 以前答应每月给8块钱,现在农村也买不着一个月的粮食。还是要贾东旭从城里花高价弄了粮票送回去。 八毛钱一斤的棒子面,2块钱一斤的白面,要不是媳妇儿有工作,一家人都得饿死算求。 现在媳妇儿又怀孕了,压力又大了不少。等考核过了,一个月能多十几块钱,能让自己喘口气。 “嗐,我这钱还没到手呢,马上就要娶媳妇儿,也是一大笔开销。你们家媳妇儿还有工作呢,我这媳妇儿还在排队等招工。” “等招工怕啥,总有天能排上。只要是城市户口,有粮油本在,凭你的工资养活一家完全不是问题。你哥分配会回轧钢厂吗?” “刚何厂长还在念叨呢,我得抽空去找一下他,厂长那么大领导还惦记着他,要是不回来,心都是瞎的。” “那倒是,你哥可从进厂开始,就受到何厂长看重,啥培养机会可都没少了他。” 说到这个,贾东旭和车间里的人可嫉妒坏了,王根生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又得何雨梁的器重。 师傅是车间副主任,何雨梁又当了厂长,真要回来,平步青云不敢说,一帆风顺肯定是可以的。 要不了几年,技术科长的位置肯定是他的,要考上工程师,那在厂里绝对横着走,厂长书记都得给五分面儿。 虽说工程师比八级大师傅还难得,但贾东旭相信,以陈二牛那学习能力和劲头,迟早有一天能考上。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贾东旭将事情打听清楚,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一切都是命。 阎阜贵从门缝里瞧见贾东旭出了门,立马开了门,站在游廊上装模做样的收拾东西。 等贾东旭回来时,便有意无意的拦住他,上前问道:“东旭啊,打听清楚了吗?” “他也就知道个大概,估摸着能涨一些。” “哎,那就好,你们日子都过得红火,以后就剩我家人多不好过,以后可要帮衬着点阎叔家啊!” “呵呵,阎叔,哪家都不容易,我要有您这打娘胎里出来的算计本事儿,我这日子也不至于拉饥荒。” “哪能和你们比,我家人多,就我一个人上班,还是你们小年轻有本事,20多岁,工资就高我一大截。” 两人鸡同鸭讲,就是不接话茬,贾东旭也没心思和他拉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阎叔,实在过不下去就把下面割了,养不活还使劲生,那不是添乱嘛?” 第258章 做人不能太易中海 “嗐,贾东旭,你这说的是人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我这不是帮您出主意嘛,从根子上给您解决生孩子养不活的问题。 现在粮食多紧张,您还生那么多,可不就是给国家添乱吗? 家里粮食不够吃,您不知道让您儿子响应国家政策去下乡支援建设? 跟我这哭穷干啥?您这辈子光薅邻居羊毛,知识分子的骨气哪去了?人民教师觉悟哪去了? 至于您是我长辈这事儿,我倒是还不清楚您啥时候改姓贾了? 户口本拿出来我瞧瞧,真要改了,我立马给您磕一个。真把您能的,叫您一声叔,还真把自己当叔了? 别学着易中海那一套来道德绑架我,我奉劝您,做人别太易中海。” “你你这是要” “我咋的了?您当了半辈子教师,不至于连我说的话也听不明白?” 阎阜贵气得吹胡子瞪眼,瞪着贾东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以前光知道贾张氏嘴皮子利索,没想到脱离了贾张氏,贾东旭嘴皮子依旧很利索。 老子就说了一句,被他劈头盖脸一顿反问,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一个个都学会倒反天罡了是? 他撸起袖子,指着贾东旭鼻子的右手因为生气止不住的颤抖,“好好好,有爹生没娘教的玩意儿,今儿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师道尊严。” “就凭您这瘦胳膊细腿儿,我看还是省着点。我让您一只手,都怕闪着您腰,到时候赖上我。” 易中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面色复杂地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 “呵呵,欺师灭祖的玩意儿,易中海,你来瞧瞧,果然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贾东旭听到这话,转头一瞧,看到门口的易中海,心里顿时一慌。 不管阎阜贵在那儿喋喋不休,闷着头抬脚就跑回了自己家里。 面对易中海,贾东旭心里很复杂,尽管心里对他说不尽的排斥感,但当初对自己的帮衬那是实打实的。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贾东旭扎实的钳工基础离不开易中海的教育,但易中海因为特务案给他带来的影响也是不容小觑。 尽管住在一个院儿里,他还是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易中海。 外边易中海面对阎阜贵的嘲讽,没有吱声儿。 等见不到贾东旭的背影,才面色复杂的看着阎阜贵。 这院里啥都变了,也就阎阜贵还保持着那副抠搜算计样儿。 何雨梁强大的影响力,让刘海中一个大字不识的人都能出口成章,偏偏最有文化的阎阜贵还是老样子。 “老阎,您还是省省,我一个有案底的刑满释放人员可不敢和人扯上关系,如您不嫌弃,咱们倒是可以多亲近亲近。” 话音刚落,阎阜贵脸色变得像吃了公厕里的苍蝇一样难受,亲近亲近?我亲近你大爷。 “您还是和贾张氏去亲近,我和您可亲近不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高傲的将手一甩,背过身就走进屋里。 易中海自嘲似的笑了笑,人弃狗嫌,人人都像躲瘟神一样避着他,这是他被放出来后每天面临的常态。 与生存的压力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想到何雨梁昨天专门找他谈的话,眉头又忍不住皱成一团。 浑身上下也就这点手艺能拿得出手,本以为在轧钢厂能有所立足,没想到何雨梁到了轧钢厂,还成了厂长。 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艺,在现在的轧钢厂也算不得什么。 车间里的孤立,领导的针对,徒弟们的漠视,让他在车间里也举步维艰。 何雨梁说得很直白,他要是赖着不走,何雨梁暂时拿他也没办法,但每天依旧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车间里干最苦最累的活依旧是他。 几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将他身体折腾得快油尽灯枯,轧钢厂繁重的工作又能让他再活几年呢? 易中海叹了口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突然他感觉身体被撞了一下,抬眼一看,贾梗躺在自己脚边,恐惧的看着自己,不远处,王援朝愣愣的看着自己,也不敢说话。 “狗特务,狗特务。” 贾梗翻身爬起来朝远处跑去,等跑远了又转头朝易中海高声大骂。 易中海没理他,走近王援朝,从粮食袋里拿出一包糖递给他,笑着说道:“拿去吃。” 王援朝不接糖,也不说话,对着易中海一个劲摇头。 “不认识我了吗?” “我知道,您是我爹,是您从福利院把我带回来的。” 易中海心里很熨帖,这孩子虎头虎脑的,一晃就到自己胸口高了。 伸手想摸一摸王援朝的脑袋,却被王援朝歪头躲过,这让他为之一愣,随后又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娘不让我和您说话,说您会害死我们。您真的会害死我们吗?” 易中海收回手,心头百感交集,小声说道:“我怎么会害你们呢?不过你娘说得对,人前要和我保持距离。” 易中海抬头四下瞧了瞧,见没人从这路过,又小声说道:“这糖你偷偷拿回家吃,不要别人瞧见。以后想吃啥了,就偷偷告诉我,我给你买,知道吗?” 王援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始终不肯将糖接过去,“我娘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我不能让她生气,这是我最后一次和您说话了。” 他说完掉头就跑,留下易中海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哟,这不是老易吗?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易中海一回头,就见着穿着碎花布料,满头大汗的贾张氏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个包袱,估计是装的换洗衣服。 估计是太久没碰过女人,见着贾张氏突然觉得有些风韵犹存的感觉。 “贾家嫂子啊,不是说您去乡下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儿子孙子都在这,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乡下那是啥地方,怎么困得住有好逸恶劳的贾张氏。 今天已经是27号,距离四九城买粮食的时间过去了两三天,还不见贾东旭给她送粮食来,这让她在乡下根本坐不住。 加上嘴馋想吃肉,便收拾东西偷偷跑回城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在城里待几天,何雨梁肯定不知道。 第259章 贾张氏:我想吃肉 贾张氏感觉到易中海眼神不大对劲,常年守寡的她怎么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用手将耳鬓的头发撩到耳后,将自己的脖子露出来一截,笑着说道:“您不是和王桂芳离婚了嘛,干嘛还来这院子?” 这一撩,弄得易中海还有些心潮澎湃,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禁欲6年,母猪赛貂蝉。好歹是八大胡同见过世面的人,真特么没出息。 不过也怪不得我,这娘们儿现在也就40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易中海将头侧向一边,颠了颠手里的粮食,笑着说道: “国家考虑到我还有点手艺,给我安排到轧钢厂劳动改造呢,又在这院里分了一间房,有个落脚的地方。” 贾张氏见易中海的神情,心头一乐,想不到老娘依然有魅力,接着又看见易中海手里的粮食袋,禁不住两眼泛光。 心里忍不住嘀咕:“易中海这王八蛋在轧钢厂的收入肯定比东旭还高,要是能把他勾引上,养活自己肯定不成问题。 也能理所当然的留在城里,还不用看儿子儿媳脸色,也能见天的看着孙子。” 我真是个天才。 想到这,贾张氏精神一振,朝易中海身边走了两步,身体紧靠在易中海胳膊上,说话的语气也低了三分。 “您也不容易,当初老贾去世后,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要不是您帮衬着,我哪能这么容易将东旭拉扯大。 我可是一直念您的情,感您的恩,一直想着报答您呢。择日不如撞日,我家里还有一瓶陈年老酒,要不中午我陪您喝点。” 酷暑盛夏,易中海就穿了件短袖,贾张氏这老娘们里面估计就穿了件汗衫。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温度和柔软,让易中海刚平息的心又像海浪一样翻滚起来。 耳朵是他的敏感点,以前只有王桂芳和他自己知道,刚被贾张氏说话喷出来的气撩动,让他身体本能地起了反应。 易中海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哪能不知道贾张氏这母狗的心思,送上门的肉,不吃天理难容,派出所都得来人将他抓起来判刑。 丑是丑,只要有,蒙着被子当日狗。 至于后续的麻烦? 天塌下来也得日后再说。 易中海看了看满院子的孩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说啥感谢不感谢,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中午也没啥准备,要不晚上?下午我去买点肉,咱们可好些年没见着了,得好好聚聚。” 贾张氏闻声知意,紧贴在他胳膊上的柔软又挤了挤,随后便往后退了一步。 “劳您破费了,别说,好些年没好好吃回肉,想想都流口水,今儿您可得好好满足我吃肉的愿望啊。” “您放心,指定将您喂饱了,吃一回,三个月不馋。” 贾张氏笑着点点头,随后意有所指的说道:“我胃口可有点大,您可得多做点。” “嗐,您放心,这么久以来都是我一个人,难得遇到故交好友,不差钱。” “那做那么多肉,会不会把您累坏了?那我不得心疼死。” “哪会呢,大广播里天天放咱们工人有力量,啥都缺,就不少这一把子力气。太久没做了,我都怕把锅给弄坏了。” 贾张氏似乎也被勾起来吃肉的欲望,忍住身体传来的阵阵反应,略带诱惑的说道:“哎呀,锅是吃饭的家伙式儿,我看呐,您得用炖的。 把肉炖久点,用文火慢慢熬,熬得油呲呲往外冒,那才入味。姐姐我太久没吃肉,怕有点不消化。” “哈哈,您放心,我做饭的手艺与何大清交流过。红烧肉是要文火炖,然后大火收汁。这红烧肉啊,到最后就怕水太多,小火收不了。” “您这一看就是做肉的行家,让我现在就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易中海犹豫了一下,他现在也想吃肉,奈何环境不允许。 “好饭不怕晚,我去准备准备,晚上好好吃一顿。” “行啊,易兄弟,这天气也热,猪肉一定得洗干净了。不然您吃着也不舒服不是?” 易中海会意,朝她点点头,随后从兜里掏出5毛钱,递给她。 贾张氏开心地从他手里接过钱,朝中院瞧了瞧,犹豫了一下,转头走出了院子。 易中海心潮澎湃,回家将粮食倒进缸里,随后掩上门,忍不住先手动来了一发,终于平静下来。 “嘿嘿,这老娘们儿的劲儿,还真有点意思。” 眼见时间差不多,拿着盆和起了面,中午先将就吃着点,晚上得让那娘们满意了才行。 下午易中海专门去打理了头发,又去澡堂子里把一身弄得干干净净,这才买了肉和酒,慢悠悠的朝家里走去。 刚进院,正好碰到出门的许大茂和何大清,今儿许富贵请棉服厂领导吃饭,何大清听从何雨梁的建议,先去混个脸熟。 三人相会,何大清看着易中海拎着一块五花肉和一瓶白干,冷哼了一声,便带着许大茂离开了。 易中海面无表情,等二人拐出门口,才悠然朝院里走去。 一直到下午6点,易中海将饭菜都做好了以后,还不见贾张氏人影,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娘们儿不会是拿着钱跑路了?” “费尽心思就为了骗我五毛钱?”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天都快黑的时候,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易中海起身将门打开,就看到贾张氏跟做贼一样,捂着头巾着急的站在门口。 等门打开,弯腰就从易中海胳膊底下钻了进去,随后小声说道:“赶紧把门关上。” 易中海朝外看了一眼,见没人瞧见,这才将门关上,小声向她问道:“您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瞧您说得,我在院里住了多长时间,院里空着的房子也就您这间和后院老太太那房子。我一进来就瞧见您这亮着灯,一准就是这。” 易中海上前站在她背后,双手从她胳膊下穿过去搂着她,抓住两个凸起,用力的揉了两下。 “您还挺聪明的,不过您就没想过,院里人对您的背影很熟悉,就算您全蒙起来,别人一准儿也认识您呢?” 贾张氏得意一笑,趁势靠在他怀里,笑着说道:“呵呵,不然您以为我为啥等着天黑了才过来?赶紧吃饭,为了这一顿,我中午饭都没吃。都等一天了,不差这么点时间?” 第260章 泄露 人在啥时候智商最高? 西门大官人等无数前辈已经用实践证明。 贾张氏也不例外。 为了“偷吃”,爆发出与智商不符的谨慎。 易中海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边吃饭,一边上下其手,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压着声音小声交流。 素了好几年,一坨肥肉放在身前,让易中海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贾张氏就生了一个孩子,虽然没有王桂芳的坚挺,但是由于贾张氏身体要胖一点,手感比王桂芳还要好一些。 贾张氏感受到手掌传来的炽热,与钳工之手传来的不适感。 狼吞虎咽,气卷山河,将桌上一块块红烧肉夹进自己碗里。 “老易,先别急嘛!人都进了这屋,还能跑掉不成? 我可很久没吃肉了,你让我先吃饱,等下才有力气好好伺候您。” “您吃您的,我弄我的,我让您吃饱,你觉得让我吃饱?” “您弄得我浑身痒嗖嗖,我两张嘴都想吃饱。” 易中海嘿嘿一笑,那还不好办吗? 夜深人静,院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熄灯就寝,许大茂和何大清两个醉鬼,相互搀扶着走进院里。 “大茂啊,以后要改改你那性子,别像你爹那样,一换二,一换三,咱们不能干那没格调的事儿,人家领导也只会把你当笑话看,知道吗?” “酒桌上的事儿和官场上的事儿,说白了,其实就一件事儿。” “何叔,您说我以后能不能当官呐?玛德,您看棉服厂一个屁大的小科长都敢对咱颐指气使,今儿要不是您在,我们父子俩说不定被欺负成啥样。” “就冲你这句话,就当不了官,你眼里只有当官的人威风八面,没见着你爹点头哈腰,努力卖笑的样子。 殊不知,别看他威风八面,颐指气使,到了比他级别高的人面前,也是和你爹一样做派。 拍马屁可以,但不能拍得太露骨,知道吗?露骨就显得低俗,低俗就被人看不起,都被人看不起了,这马屁不是拍马腿上了吗? 论拍马屁拍得别人如沐春风,还得是咱们厂李怀德,轧钢厂这么些年,除了你梁子哥,还有谁爬得又快又稳?” 许大茂若有所思,扶着墙将身子停顿了一下,随后小声问道:“何叔,是不是要像刘海中那样,整天把大道理挂在嘴上才行?” 何大清转头看着许大茂,神情似笑非笑,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叹息一声。 “你别瞧不起刘海中,别看这四九城几百万人,能做到他那样的,凤毛麟角。 你这性子要是能做到,就不至于辍学提前进厂上班了。 你梁子哥经常说一句话,叫打铁还要自身硬。刘海中技术这一块够硬?人家还能通过自学,将文化提升上去,不愧是抡大锤的,能吃苦。 我告诉你,他前途肯定不能止步于车间副主任,你等着瞧。” 许大茂一脸震惊,想不到刘海中在当官的人眼里和自己等院里人眼里完全是两个评价。 “那刘海中比您还牛呢?以后不得爬您头上去?” “我算个啥?要不是你梁子哥,哪有我今天。我这性子就这样,让我沉下心来学文化,那比拿刀杀了我还难受,所以我这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我告诉你,那些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哪个不是闷头学习?你只见人前威风,不见人背后吃苦。 我们家傻柱,你几时见过和院里人掰扯家长里短,书房里一屋子书都看不过来,哪有心思整这出。” 今儿何大清这番酒后真言,把许大茂雷得外焦里嫩。当官人的世界和自己想想象的世界还真不一样。 平时大家相互吹牛逼,总觉得当官的都是饭桶,在羡慕的语气中,字里行间里总透露着我上我也行的意思。 “原来我上我不行。” 许富贵一直以来寻求当官的路径就错得很离谱,也不能说很离谱,外功需要修,只是内功更重要。 许大茂还想继续问,一不留神居然走到了中院何大清家门口。 何大清挥挥手,示意到家了,有话明天再说。 许大茂见状,只能意犹未尽地与何大清告别,低着头继续回味何大清这番话带来的冲击。 突然,耳朵里传来熟悉的异样声,让他身体变得躁动不安。 环顾一圈,在寂静的环境中很快找到声音来源,轻手轻脚就来到易中海家门口。 “他不是一直一个人吗?难道是王桂芳?” 许大茂看了看对门王桂芳家,整个院里静悄悄。 酒后身体带来的躁动让听墙根这项远古流传下来的活动,显得格外有趣。 许大茂弯着腰,悄悄地爬到耳房边上,将耳朵贴在门缝里,仔细听了起来。 “好哥哥,您真厉害,我感觉肉都快烂了。” 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让许大茂精神一振,“这不是贾东旭老娘的声音吗?怎么会出现在院子里。” “红烧肉就是要烂一点才好吃,肥而不腻。” “呜呜,呜呜呜。” 随着易中海一声怒吼,一巴掌又重重地打在两块硕大的白馒头上,让她浑身一颤,压抑着声音像母狮子一样嘶吼。 随着这一声嘶吼,让许大茂确信是贾张氏无疑。 他嘿嘿一笑,这可太有意思了。 贾张氏这寡妇终于耐不住性子,进城在贾东旭眼皮子底下给他找了个干爹。 听着易中海压抑的咆哮声,久经考验的他当然明白,这是到了关键时候。 酒精上头,让他的恶趣味飙升,他突然站起来,大巴掌用力的拍打着大门。 随后敞开嗓子高声叫道:“西门庆和潘金莲再现啦,大家快来看,易中海和贾张氏搞一起啦!” 第261章 抓奸 平地一声吼,让寂静的四合院里犹如旱地惊雷,将熟睡的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一时间里,各屋都亮起了灯,接着是人影幢幢,穿鞋开门声络绎不绝。 屋内,贾张氏在许大茂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一下子吓得瘫软在床头。 易中海则汗毛炸立,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丧失了对身体的知觉。 “许大茂,大晚上撒什么酒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何大清推开门,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弯腰把鞋后跟给套上,嘴里还能有时间询问。 说到搞破鞋,院里人可都不困了。 一个个精神抖擞,推门而出,好奇地寻找声音来源,很快便将易中海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贾东旭也同样如此,听到许大茂叫他母亲的名字,从床上惊座而起,随后便是怒不可遏。 自家老娘在乡下待得好好的,也能被这王八蛋泼脏水。 顾不得穿衣服,光着膀子,踩着鞋就把门打开,在游廊上操起棍子,就朝许大茂跑去。 用棍子指着许大茂愤怒叫骂道:“许大茂,你个王八蛋,大晚上瞎叫唤啥?地里的野驴也没你能折腾。 喝多了马尿就滚回去睡觉,我娘是着你还是惹你了?人在几十里外的乡下也能被你泼脏水。” 这话让院里人一惊,还真是。 许大茂平时就不太靠谱,加上喝了酒,脑子迷糊,说不定就会胡言乱语。 众人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指责起许大茂扰人清梦。 “你小子,老子刚给你说得话就当了耳旁风,大晚上瞎咧咧啥玩意儿,赶紧滚回去睡觉。” 何大清见众人愤怒的表情一闪而过,还有贾东旭拿着棍子,眼看就要朝许大茂脑袋上招呼,急忙上前拉住贾东旭,随后又让许大茂赶紧滚蛋。 易中海和贾张氏在屋里根本不敢作声,心情也是跌宕起伏,要不是贾东旭说那么一句,今儿两人就要被看大瓜。 随着何大清的一句话,让易中海松了口气,只要大家不冲进屋里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冲吓得浑身发抖的贾张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易中海哆嗦着将衣服裤子穿好,也不敢开灯,穿上鞋就将门打开一条缝,随后走出门外。 “呵,今儿我家门口可真热闹,怎么的,不怕和我这前特务沾上关系了?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些啥玩意儿。” 特务这词一出,院里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暗骂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平时躲都躲不开的人,今儿偏自己凑上来。 随后又愤怒的盯着许大茂,将怒火倾泻在他身上。 “许大茂,你还真是个王八蛋,一天天也不干点正经事儿。我看你就是白面馒头吃多了,一天天闲的。” 贾东旭试图将木棍抽回来,奈何何大清握得太紧,众人的态度给了他勇气,抬起一脚,就将许大茂踹在地上。 随后甩开木棍,又上去补了两脚,还好被何大清和赶来的易中海死死拉住。 “行了,都散了,明儿还得上班。那个大茂啊,以后管住嘴,稳重点,别一天到晚瞎咧咧。” 众人的不信任,让许大茂觉得特别委屈,踉跄着爬起来,指着贾东旭叫嚣道:“王八蛋,敢揍老子,今儿老子不弄得你身败名裂,老子就不信许。 都不许走,大家都睁眼好好看看易中海家里的那个老娘们到底是谁。”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上前挡住作势要推开房门的许大茂,拉着他的手说道:“大茂啊,夜里凉,酒后容易感冒。 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今儿东旭打了你,明儿白天让他给你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其他人也觉着是个误会,就是许大茂喝多了出现了幻觉,加上牵扯到易中海,便有了息事宁人的想法。 于是纷纷说道:“行了,行了,都散了。” 许大茂眼见众人要走,顿时气急败坏,使劲朝易中海门推去,却被易中海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老子没喝醉,我是真听见易中海和贾张氏的声音,你们把门推开就能瞧见了,为啥就不肯相信我呢?” 何大清瞅了一眼易中海,一把将许大茂拉到身边,大声骂道:“有完没完了,大晚上推特务的门,不要命了。” 许大茂气得快哭了,努力想挣脱和何大清的手,怒吼道:“何叔,连您也不信我吗?只要把门打开,一切都真相大白。” 何大清根本不搭理他的悲愤,钳子一样的大手拉着许大茂,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我来说句公道话,老易不容易啊,顶着个特务帽子,可禁不起其他什么风言风语。 我看呢,大家还是看看,给老易证明清白才行,不然他又被冤枉一项搞破鞋的名声,这不比把他杀了还难受吗?” 易中海闻言一惊,愤怒转头,刚好对上阎阜贵似笑非笑的神情,气得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差点忘了这老阴逼,这哪是帮我,这特么是害我。 “老易,您还是把门打开,让大伙儿看个明白,免得被许大茂给冤枉了。” 易中海扫视了一眼院里人,见他们一副确实该这样的表情,不禁面如死灰。 不打开是不行了,阎阜贵一手道德绑架玩的贼溜,再不开门就是不识好歹。 恨恨的看了一眼阎阜贵,易中海让开房门,身子明显又佝偻了许多。 哪里还能看出刚刚驰骋疆场的雄姿英发。 “东旭啊,这关系到你娘的名声,我看就由你来开门好了。” 杀人诛心,被阎阜贵演绎得淋漓尽致。 今儿下午,阎阜贵在院里瞅到一个酷似贾张氏的背影匆匆出门,因为和贾东旭吵了一架,便没追上去打招呼。 紧接着就闹出了易中海和贾张氏搞破鞋一事,联想到下午看到的背影,阎阜贵立马就相信了许大茂的言辞。 我让你骂我,呵呵,让你众目睽睽之下,抓自己老娘和师傅的奸,我看你以后还有啥脸在院里住着。 第262章 吐血 贾东旭恨恨的看了一眼许大茂,“今儿要是证明你胡言乱语,许大茂,我把你第三条腿给打断。” “呵呵,贾东旭,要是你娘没在里面,我自己动手切下来给你下酒。” 贾东旭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脚踢开耳房的门,随后找到电灯开关。 屋内就几平米,一眼望穿,一张小桌上杯盘狼藉,床上被褥也乱七八糟。 一群人围在门口,却不见贾张氏的人影。 纷纷用质疑的眼神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分开人群,气急怒骂道:“干嘛用这眼神看我?你们都是傻逼吗?没看到桌上有两副碗筷啊? 真特么一堆猪队友,难怪能被易中海和阎阜贵玩得团团转。” 说完就迈进易中海屋里,直接扑向床头,将被子掀开,没见着人,随后把床单掀起来,转头得意地看着众人,“瞧见没,贾东旭,这是不是你亲娘?” 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看着易中海,“那是你新鲜出炉的干爹,赶紧叫。” 贾东旭满面潮红,看着床下的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恨恨地看了一眼贾张氏和许大茂。 众目睽睽之下,贾张氏带给他的屈辱,让他恨不得找块地缝钻下去。 贾张氏衣衫不整,躲在床下,看着贾东旭,着急慌忙爬出来,高声叫道:“东旭,我的儿,你听我解释。” “是易中海勾引我的,是他逼我的,东旭,东旭。” “啥勾引啊,我听声音,张寡妇不知道叫得多欢,嘴里说出的话,比八大胡同的窑姐儿还露骨。” 许大茂话音刚落,贾东旭一口鲜血喷出,然后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额。。。” 许大茂愣住了,一群围观的人也愣住了。 贾张氏不顾自己衣衫不整,直接扑倒在贾东旭身上,大声嚎哭,“东旭,东旭,是娘错了,你别吓我,别吓我。” 易中海还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对周围的事充耳不闻。 何大清一把推开贾张氏,冲人群里喊道:“老李回来了没?赶紧来瞧瞧,老刘,老吴,赶紧找车送医院。 其他人都滚开,别他么围着看热闹了。出了人命,一个都跑不掉。” 围着的人闻言立马散开,老吴出门在胡同里借板车,刘海中直接将易中海的门板给卸了下来,将贾东旭抬到门板上。 李佩刚进院子,就看到邻居围在易中海门口,紧接着就听到何大清叫唤。 立马小跑上前,说道:“让让,快让让,腾出空间来,别挡着呼吸。” 上前摸了摸贾东旭的脉搏,看了看光着膀子的贾张氏,顾不得辣眼睛,冲何大清说道:“我估计是气急攻心,这是内科的事儿,我一外科大夫不懂这些,赶紧送医院去。” “许大茂,还愣着干啥,赶紧来抬,要是他出了事,第一个就找你。” “凭啥?又不是我和张寡妇偷情。” 刘海中不愿意和许大茂浪费时间,另外叫了老吴家的大小子过来,一人一个脚,将贾东旭抬到门口,刚好老吴推着板车过来。 何大清准备跟着板车一起走,被刘海中一把拉住,“院里还有一堆事儿呢,您得留下来主持大局,特别是易中海,出了这事儿,咱们不能让他跑了。 还有阎阜贵和许大茂,中间说不定就有啥私人恩怨,对了,贾东旭媳妇儿怀着肚子呢,得找你媳妇儿去陪着,可不能在出事儿了。 这样,您在院里看着,找阎阜贵拿钥匙,将门锁了,我去报公安。” “医院那边咋办?” “医院那边有李佩在,都是他熟人,比咱们好办事。” “哎,这许大茂也是个不省心的主,还有这张寡妇也是,避之不及的人,她还凑上去给人日,真是个傻逼。”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赶紧,别再出啥事儿了。” 何大清进了院里,从杨瑞华手里接过锁,将大门给锁上,随后又进了院子里。 一群人正围着贾张氏看大瓜,贾东旭媳妇儿瘫在地上泣不成声。 何大清怒不可遏,都是些什么人啊! 冲进人堆里,让陈秀莲和老吴媳妇儿将贾东旭媳妇儿扶起来,随后指着人堆骂道:“看看看,你们都是死人呐?没见人挺着肚子躺地上? 光顾着吃瓜,还有没有点人性?都给我滚回去。” 转头朝易中海和贾张氏呸了一口,朝贾东旭媳妇儿安慰道:“你男人送去了医院,现在一家人都得靠你支撑着,你可不能倒了。” “棒梗儿,棒梗儿,我儿子。” “嗯,所以你得坚强点。” “吴勇,把易中海和张寡妇看严实了,偷情偷到院里来了,真特娘的出息。” 贾张氏也泣不成声,悔不当初,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扑到易中海身边,张开爪子便对着易中海老脸抓了上去。 “王八蛋,王八蛋,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何大清一脚将张寡妇踢开,骂道:“还特么有完没完了?还不是你自己做孽,怪得着谁? 看把你能的,一回来就将弄得院里鸡飞狗跳。 现在知道还有儿子了? 院里就这么点大,在儿子眼皮子底下就敢和别的男人勾搭到床上去,真够本事。” 张寡妇瘫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老贾啊。。。” 易中海终于有了反应,惊恐地看着张寡妇。 何大清听见她嚎丧,心里也一阵烦乱,冲张寡妇吼道:“你他娘的还敢吼老贾?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真叫上来能活撕了你们一对风流鸳鸯。” 很快外面传来了杨瑞华叫开门的声音。 何大清将钥匙丢给杨瑞华,很快便看到刘海中带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公安走上前来。 张寡妇和易中海两人这事儿还有点麻烦,一个离异一个丧偶,民间这样搭伙过日子的其实很多。 算不上违法,顶多算违背公序良俗。 一般大家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过得去。 可是易中海身份特殊,加上把贾东旭给气倒,张寡妇也一个劲儿说是易中海胁迫。 这就对易中海很不利,只要张寡妇不松口,一个流氓罪是跑不掉了。 第263章 小贾活着,易中海估计凉了 第二天中午,贾东旭从医院病床上醒来,他媳妇儿带着儿子守在床前,见他醒来,立马哭着扑了上去。 “东旭,您要是不醒过来,让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 贾东旭面色憔悴,嘴唇干裂,满含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媳妇儿和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给你们脸上抹黑了。” “那不怪您,真不怪您。只要您好好的,大不了我们搬出那个院子。” “她呢?” “在公安局呢。” “以后不要再见她了,咱们棒梗儿有这么个奶奶,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嗯嗯,都听您的。您好好休息,别想那些,只要您好起来,咱们一家就还有希望。” 贾东旭摸了摸贾梗的头,虚弱的闭上眼睛,随后蒙上被子,无声的哭了出来。 摊上这么个名声,一家人全毁了。 还是和易中海,那才是真要了命。 要换个人,贾东旭也能忍着,大不了让他们结婚,但是和易中海,那是甩都甩不掉的干系。 贾东旭媳妇儿给贾东旭递了杯水,随后坐在床头,把贾东旭抱在自己腿上,强颜欢笑道:“当家的,您听听,猜猜肚子里是闺女还是儿子?” “闺女儿子我都喜欢。”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嫁给我就没享啥福,以后让她在乡下好好待着,以后再也不补贴她,留着钱给您和孩子补身体。” 贾东旭媳妇儿笑笑,随后开口说道:“说啥傻话呢,那毕竟是您娘,真放着不管咱们脊梁骨都能被戳断。 不过您也不能再惯着她了,凭啥别人在农村,七十岁还要下地干活,她40来岁就过上了颐养天年的生活。以后咱每个月给5块钱,除了大病,其余咱都不管了,行吗?” 五块钱不少了,在城里五块钱都是最低生活标准,但凡贾张氏在农村做一点农活,挣一点工分,就能过得比一般家庭好。 放眼全中国,除了贾张氏,没谁敢说儿子儿媳不孝顺。 何雨梁是第二天听秘书说起了此事,下午便让秘书带着礼物前去慰问。 对于这事儿,何雨梁只能对贾东旭表示遗憾,厂里培养一个三级工不容易,从无到有,得好几年时间。 也算是侧面帮自己解决了易中海这个难题。 不管易中海摊上流氓罪是不是还能活着,至少他在轧钢厂是待不下去。 随着工计考核的事儿越来越近,厂里人没心思传播贾东旭的瓜,一门心思,争分夺秒提高自己的技术。 那都是实实在在的钱。 关于三级工一月能挣45块,8级工能挣99块的事儿就像是长了耳朵,就一两天时间在车间里传得沸沸扬扬。 工人们洋溢着幸福得笑容,拿着礼物登上师傅的门,就看还剩不到一个月时间,能不能突破瓶颈,多一级,就多好几块钱。 要是考不过,半年就得少好几十块,能顶两个自行车咕噜。 面对工人们考级热情,何雨梁在大广播里发表了告全厂职工书,认可了大家的学习热情,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同时告诫后勤职工们,端正服务态度,严守职业道德,刻苦钻研技术,提倡阳光收入。 随后便来到梁书记办公室,明确表达了自己对于分房方案的反对意见。 “梁书记,我希望厂党委能够重新考虑下工人同志们的建设热情和意见,希望在厂党委的领导下,厂办能建设一个和谐幸福的轧钢厂。” 梁书记给何雨梁扔了支烟过去,审视地看着何雨梁,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内心真实的目的。 对于何雨梁决策的预见性,他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托人把何雨梁的履历从新调出来仔细研究过后,才发现何雨梁从部队转业后,每一步都走在别人前面。 在对于未来的判断上,还没有失过手,每一步都能踩在时间节点上,这让他震惊之余,又显得难以相信。 一个27岁的代理厂长,不显山不露水,一步一步就爬到了副厅,还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扎实。 建国几年以来,一马当先的东北王落马了,津门的风云人物也落马了,其中牵涉了多少战功赫赫的风云人物,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和自己一个级别。 “您和厂里职工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的,现在要紧的事儿是考核,车间在这一次考核中必然会大放异彩,但是后勤这块呢?” “梁书记,说道后勤工作,我这正准备向您汇报。 鉴于目前到处都漏风,存在严重的国有财产流失的情况,我准备在后勤实行严格的进出库管理制度,财务申报制度。 针对官僚主义带来的办事拖沓,审批程序复杂的情况,实行限期完成制度,落实主管领导责任制。” 话音刚落,梁书记坐直身体,诧异的看着何雨梁。 这后勤部门油水丰厚,这是人所共知,但里面关系错综复杂,牵涉到厂里厂外方方面面,一个不小心,何雨梁这代字都没得代。 特别是限期完成和主管领导责任制,上一次被提及还是明朝万历年间的张居正改革,一经实施,官不聊生。 何雨梁要这么干,那等于是掀了轧钢厂的锅。 梁书记咽了咽口水,假装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现在从上到下就没有出了事找领导责任的制度先例,实在倒霉被领导抓住小辫子,大不了隐退,调岗,只要级别不降,大不了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过了良久,梁书记组织了措辞,才谨慎的问道:“这里面水可深,您做好准备了吗?” “呵呵,梁书记,您放心,我不是刚上班的愣头青。对于这件事儿,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 既严重僵化了咱们厂的行政效率,又导致巨额的国有资产流失。 轧钢厂是咱们的心血,不能看着它就这样一点点的被吸干骨髓?” “您这话严重了,大部分同志还是奉公守法,有崇高的职业道德。 对于一小撮严重损害国家利益的犯罪分子,咱们不能姑息,对于一些行为不严重的同志,咱们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 何雨梁笑着对梁书记点点头,这就算达成了默契。 至于哪些是罪大恶极,哪些可以挽救,那得调查了再商量。 第264章 考核 贾东旭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幸亏现在实行了公费医疗,不然又是一大笔费用。 在他出院的第二天,贾东旭和贾张氏强硬摊牌,贾张氏自知理亏,也拗不过儿子强硬的态度。 拿着儿媳妇给的一年生活费回到了乡下。 反正就60块钱,多一分也没有,爱要不要。 在贾张氏离开一周以后,易中海因为流氓罪被游街示众,随后在公主坟一带执行枪决。 随着考核时间越来越近,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都在想方设法给自家男人提供更好的饮食,以便于考出更好的成绩,来改善自家条件。 “浪费那钱干啥?我又不参加考试。告诉您多少次了,我不再是锻工,是拿行政工资。东西拿给孩子们吃,不需要单独给我补。” 对于刘海中的抱怨,他媳妇儿不以为然,刘海中是家里的顶梁柱,多年养成的习惯就是缺谁也不能缺了刘海中,不然一家都得饿肚子。 “院里车间的人这几天都在想办法补充油水,我这看着也替您着急不是。” “他们补他们的,咱家这点油吃了,往后大半个月可咋办?真不会过日子。” “我听说您行政工资可比您锻工的工资少好几块呢,这有点不划算!” 刘海中听到媳妇儿的话,顿时有些无奈。 这娘们儿就是目光短浅,一双招子钻钱眼儿里拔不出来了。 锻工和坐办公室当领导能一样吗? 一天流十来斤汗和动动嘴皮子的区别,少几块钱咋了?就这体能消耗,一月省下来的都不止几块钱。 老子努力这么些年,吃了多少苦才换来的。 你去院里问问,有多少人愿意少拿几块钱来换这个位置? 于此同时,贾东旭媳妇儿将炖好得鸡汤端到贾东旭面前。 贾东旭笑着摇摇头,“鸡汤留着您和儿子喝,我喝了小半月,肚子都胖了一圈,再喝就该走不动道了。” “明儿就该考核了?您再喝一碗,今儿院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吃,咱家不能落后。” “他们是他们,咱家是咱家,再说我身体早好了,不差这碗鸡汤的事儿。等我考过,咱家隔三岔五也能吃白面,吃饺子。” “可惜咱们后勤杂工没啥考级,工资也没得涨,现在何叔也调走了,新来的食堂主任也不让带饭,以后只能靠您撑着。” 贾东旭呵呵一笑,摸着媳妇儿的肚子,小声说道:“我是男人,挣钱养家是理所当然,不带就不带,我看这轧钢厂后勤要有大变动了。 您没见现在劳资科和后勤科的人走路都战战兢兢的?现在去办事儿谁不是笑脸相迎?” 这一次考核,整个四九城严阵以待,轧钢厂也不例外。 整个厂区红旗漫卷,彩旗飘飘,振奋的歌声从大喇叭里传播到轧钢厂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次考核声势浩大,部里指派了一名副部长带队,从东北及首钢抽调6名工程师及三十几名八级师傅当考官。 同时还有其他各厂负责后勤的高级工对轧钢厂后勤人员进行评级。 厨师,电影放映员,仓库管理员,财务人员,司机,只要是工人身份,都需要接受考核。 何雨梁陪同副部长在各个岗位上走马观花,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俩及随从人员都属门外汉。 只能看着工人们不时发出来的欢呼与喝彩。 对于车间工人的表现,何雨梁非常有信心。 “何厂长,您们轧钢厂气性可不一样,我去了好几个厂子,不少工人同志面对考核组,紧张得尿裤子的,手脚不听使唤的层出不穷。 我在轧钢厂走了一圈,手上功夫可都很稳,这心态上就胜了一筹。” 何雨梁给副部长递了支烟,不管啥时候,烟总能拉近两个男人之间的距离。 “部长您谬赞,轧钢厂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部党委和部里各位领导的正确指导和支持以及轧钢厂上下全心全意支持新中国建设的热情。” 副部长点燃烟,用手指着何雨梁笑了笑。 “这成绩可有点大,就考核了两个车间,出了4个八级,10个七级,三级四级工等中坚力量占了多数。 还有十六个车间,要都有这水平,这高级工比例可比首钢还冒一点。 轧钢厂可把压力抛给了首钢了啊! 等一五计划完成,三四级工再怎么也能有一半涨到五级,到时候轧钢厂不得一飞冲天?” 何雨梁得意一笑,副部长的预测正是他的目标,等一五计划完成,厂里车间工人必须要实现正态分布。 “不瞒您说,轧钢厂已经提前两年实行了八级工考核,能有现在的成绩是部里正确领导以及厂里工人同志上下一心的结果。 刚好咱们厂里的住房也快建好,到时候会优先考虑咱们高级工人及住房困难的工人同志。” 副部长脸色突然一顿,认真审视了何雨梁一番,开口说道:“这是你的意见还是厂里党委一致的意见?” “部长同志,这是厂党委代表工人委员会的意见。” 副部长沉思了一会,一口将烟抽完,冲何雨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您这是在将我的军啊! 不过我也有条件,如果轧钢厂接下来的考核能如这两个车间水平一样,我就支持你们轧钢厂的意见。” 何雨梁会心一笑,自己这算是居功要挟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位副部长支持,那么来自部里要住房的人就能少一半。 剩下的一半让李怀德去找他老丈人,总不能占着副厂长的位置,胳膊肘往外拐。 随后何雨梁叫来秘书,让他去吩咐车间主任们都去参加考核。 虽然不拿工人工资,那也是妥妥的高级工,都是在车间工作,谁也无法否认这个高级工指标。 交代这事儿时,没背着人,副部长听完哈哈大笑,指着何雨梁骂道:“这狗日的还给我打埋伏呢。” 正如何雨梁说的,多几个高级工对于部里来说也是成绩,对于参与考核的副部长来说更是成绩。 他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大力支持。 第265章 众人欣喜 副部长有多忙,厂里领导层对比自己的工作量都知道,在轧钢厂呆了半天,已经算很给面子。 中午梁书记带着厂里副厂长以上领导陪副部长吃了饭,便匆匆将其送走。 下午则是梁书记带队巡视各考场,慰问考核工人。 对于车间取得的成绩,他相当满意。 这一次不同以往,是部里带队考核,不存在放水的可能性,代表的就是轧钢厂真实水平。 就今天这初步成绩,就已经能亮瞎部里的眼睛,就中午吃饭的时间,已经接到了两个道喜电话。 何雨梁处理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喝了口水,便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在门口遇到闷闷不乐的许大茂。 全厂上下都乐滋滋的,这小子躲在厕所外怂着脸是啥意思? “许大茂,你躲这干嘛?放映员没考核吗?” “厂长,我考完了。” “考完了待这干嘛,热烘烘的,不臭嘛!是不是没考好?几级啊?这次没考好下次加把劲就行了。” “8级。” “能评上级就不错了,你还年轻,有得是机会。” 放映员也分八级,最低是八级,最高一级,要不说放映员吃香呢。 四九城属于六类地区,八级放映员工资一月35块5毛钱,一级工能拿到99块钱,而对比一级的车间工人,才33块钱。 工作量和工作强度来说,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就许大茂这个年纪来说,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该知足了。 更别说这小子经常捞着机会去给领导放电影,也有下乡宣传任务,哪一次是空手而归? 折算下来,一个月45块钱,只多不少。 车间三级工累死累活也才这个数。 “其他人考的咋样?” “有两个师兄六级,其余的都是七级,就我一个八级。” “你就是该,整天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能有这成绩已经算是天资聪慧,娘胎里赏饭吃。 赶紧滚,20岁不到,遇到点挫折就在这像个娘们一样自怨自艾,真给你爹长脸。” 许大茂被何雨梁踢了一脚,也不敢生气,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 何雨梁看着他的背影,呵呵一笑,这年纪有这收入,妥妥的钻石王老五,要啥姑娘找不到,非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有人愁来有人欢喜,何雨梁从厕所出来后便去了车间,碰到志得意满的张大憨。 当初和刘海中一较高低,如今也成了锻工车间祖师爷级的人物。 见到何雨梁,他也不敢扎刺,主动给何雨梁递上烟,又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刘海中递上一支。 “哟,张师傅,您也抽上牡丹了?” “呵呵,托您的福,今儿考过了八级,得庆祝一下。” 那是得庆祝下,八级工99块钱,锻工还有额外的副食补贴,一个月100多,根本花不完。 这时代的工人是待遇是真不错,只要肯卖力气,一个人养活一家老小绝对不在话下。 提前三转一响那是标配。 要是一家双职工,隔三岔五吃肉都能负担,前提是能买到。 “那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多享几年福气。” 随后看向一旁的刘海中,笑着说道:“刘主任有没有觉得亏了?” 刘海中评定行政18级,但是企业工资拿到手会比行政单位低一级,一个月就78块钱。 刘海中这两年分心于文化学习,在锻工技术上比张大憨落后一点。 这一次听何雨梁的吩咐,也去考核充人数,只考了七级,相比较而言,一月工资比7级工少了6块5毛钱。 够一个半大小子吃大半月了。 “呵呵,都是革命工作,哪能说亏不亏。” 何雨梁满意的点点头,将他拉到不远处的树荫下,随后笑着说道:“刘主任,很快就叫您刘支书了。” 事实证明,让刘海中做技术副主任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就今早考核的成绩来看,三四级工人数量明显比另外一个车间要多十来人。 副部长没看出来是因为不在乎,何雨梁和梁书记心知肚明。 中午吃完饭后,何雨梁便和梁书记说了刘海中的成绩,以及将他那天教导许大茂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梁书记。 对此,梁书记很欣喜,也很诧异,培养一个政工干部比行政干部难度高很多。 既然刘海中有这个觉悟,他便当场答应找时间考察一下。 刘海中欣喜中又带着一丝茫然,他当然知道支书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管车间教学,那是一辈子积攒的经验,干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要是当政工干部,就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胜任。 “何厂长,当支书,我能行么?” “行,为什么不行,就我个人观点,您得理论应用已经有相当水平。 剩下需要您要在深度和宽度上做一些拓展。 您有丰富的车间工作经验,相信您必然能在理论结合实践中,为咱们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丰富更多的内容。” “当然,咱们党尊重每一位党员同志的意愿,如果您想继续留在车间做行政工作,等组织部门考察时,您可以向组织部门反馈,我相信梁书记也会支持您的选择。” 刘海中深吸了一口烟,这好事儿来得太快,搞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能往上走一级,那肯定是好事儿。 心里没底,到时候闹了笑话,也是很大的顾虑。 何雨梁在一旁默默看着,关于信心这东西,别人没法给太多。 人总是喜欢活在自己的舒适圈内,对于跳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 机会我是给了,接不接得住,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 闲逛了一圈,何雨梁回到办公室,今天对于他来说也有大好事。 多年心愿一朝达成,按照小道消息,他因该是被评为行政12级,拿13级工资,每月159块钱,钱不钱无所谓,他们家根本不需要愁钱。 行政12级,很快就会拿小红本。 到时候家里的粮油米面,水果副食根本不用愁,拿着本子去机关服务社就能买到。 虽说不能敞开了供应,满足一家老小的生活需求是绝对没问题。 第266章 逼迫李怀德 轧钢厂考核持续了近一周的时间,考核结果不负众望,每个车间至少有两个八级工,六个七级工。 这才是56年。 经过十几年重工业发展的60年代,八级工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何况还是在一五计划尚未完成的50年代。 轧钢厂一下爆出将近40个八级工,近120位七级工,瞬间引爆全城,获得全中国轧钢企业的关注。 当广播员热情洋溢宣读人民日报发表的《向红星轧钢厂学习》报道时,轧钢厂上下欢声一片,奔走庆祝。 还有什么比被人民日报点名表扬更高的集体荣誉? 考核总结报告会上,梁书记站起身来,伸出手与何雨梁紧紧握在一起,“何厂长,功不可没。” 何雨梁也很激动,满心的成就感,有种看到自己种下的种子开花结果的欣喜。 “都是党委领导得好,轧钢厂上下一心,工人同志们刻苦钻研的结果。” 这一天,厂里领导层在小食堂集体喝得烂醉如泥。 轧钢厂被表扬,负责的领导层有这一项履历,以后仕途,谁也挡不住。 看着梁书记和何雨梁站在众人瞩目的主席台上,李怀德在心中无比庆幸。 这几年轧钢厂倒了多少人,换了几茬人,副厂长以上也就自己和何雨梁还在。 幸亏自己及时和杨利民划清界限,与何雨梁走得亲近。 以前有多少人等着看何雨梁在车间到处折腾的笑话,现在看笑话的人不知道在哪被笑话。 想到这里,李怀德也站起身来,走上前向梁书记和何雨梁表达恭喜之意。 两人对于李怀德的态度,呵呵一笑。 李怀德同何雨梁握手之后,刚准备离开去准备今天的晚宴,出了这么大喜事,领导层不庆祝一下,说不过去。 没想到却被何雨梁一把拉住,随后就听到何雨梁笑着对梁书记说:“接下来的事,可就落在咱们李厂长身上了。” 随后又听梁书记说:“晚宴的事让你秘书去安排,咱们俩有事找你。” 李怀德显得很谦卑,给两人敬了烟,笑着问道:“两位领导有啥吩咐?保证指哪打哪。” 三人一起去了梁书记办公室,等秘书给三人泡了茶后,梁书记笑着说:“这事儿让何厂长和你说。” 何雨梁会意,喝了口茶,对着疑惑的李怀德说道:“现在工级考核的事落下帷幕,全场上下都在庆祝。但咱们作为厂里领导,高兴半天就行了。 我和梁书记对轧钢厂下一步改革有一些新的想法,需要李厂长的支持。 相信李厂长作为分管后勤的副厂长的敏感性,已经感觉到了后勤基层员工最近出现的一些变化。” 李怀德表情阴晴不定,犹豫了几秒钟,开口问道:“您是说后勤改革的事儿,我是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我作为分管后勤的副厂长都没准确的消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梁书记这时接过话来,笑着说道:“风声是我放出去的,想试试水究竟有多深。” 何雨梁起身给两人递了烟,给自己点燃后,深吸一口,“这事儿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不管其他地方的厂子是怎么管理的,但在我们轧钢厂,这种漏风的事儿坚决不能容忍。” 随后何雨梁将与梁书记汇报的改革方案大概讲诉了一遍。 李怀德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他从进轧钢厂开始就一直在后勤,里面上上下下牵涉到多少人,多少事儿,他心里门清儿。 如果是真要改革,哪怕以前的既往不咎,那也是在割他的肉。 更何况,真要查出来,自己的问题老丈人也兜不住。 但是,在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一二把手达成一致推行不了的事情。 不换思想就换人,这不是一句空话。 似乎看出了李怀德的顾虑,梁书记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其实这事儿我们可以不用知会你,是何厂长说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管查出啥,对你可以既往不咎。但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要解决一部分部里人来分咱们住房的事儿。 咱们轧钢厂取得的成绩,已经获得某位领导支持,能解决一半,剩下的一半就交给你,如何?” 部里的人来要房子属于私下里的勾当,私下的勾当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 只要李怀德说服他老丈人发挥影响力,加上那位副部长的影响,哪怕就剩几只阿猫阿狗,也不敢伸出手来。 梁书记不再管李怀德,这事儿由不得他不答应。 看着何雨梁满心感概,这何雨梁越发成熟了。 借着工级考核成绩这波东风,逼着李怀德答应解决剩下的住房问题,还能顺利将后勤改革执行下去。 能用李怀德这个满身脏东西的人来执行改革计划,这是让他最佩服的地方。 何雨梁用一句“还有谁比贪官更了解贪官的呢?”以及“谁知道换一个来有没有能力,会不会更贪?”成功说服了他。 李怀德的能力毋庸置疑,在大胆用人,大胆放权这一块,很值得赞赏。 只要不损害公家利益,在灰色范围内拿点钱,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李怀德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笑着答应,这事儿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好像还真轮不到他拒绝。 他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真把这二位惹毛了,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对不住各位兄弟了。 “二位领导,为了咱们轧钢厂工人同志的福祉,为了咱们轧钢厂的发展,我一定遵从党委指示,坚决完成任务。” 李怀德话音刚落,一通电话打进梁书记办公室。 何雨梁和李怀德刚准备告辞,就听到梁书记叫道:“何厂长,等一下,和我一起去一趟部里,部长召见。” 第267章 轧钢厂改名 “呵,部长正式召见,我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和趁老领导得空去家里汇报工作不一样,这一次部长正式抽空接见,机会很难得。 梁书记和何雨梁论和部里的关系,还没李怀德深入,李怀德才是部里的亲儿子。 “打了儿子来老子?” 梁书记听后,哈哈大笑,“哪有那么快,我看多半是受表扬。” 也就是开个玩笑。 正如梁书记猜测的那样,两人一进办公室,就受到部长走出办公桌迎接的待遇。 这让梁书记和何雨梁都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到部里向分管副部长汇报工作时,也没有这待遇。 接见时间就15分钟,这是秘书长反复叮嘱的时间。 梁书记挑重点向部长汇报了这几年轧钢厂的发展历程,也简单介绍了下一步的规划。 部长的评价汇总起来就四个字:“改革先锋。” 随后走到办公桌后,提笔写下,红星轧钢厂五个大字。 吹干墨迹后,递给梁书记和何雨梁二人。 等两人出来后,何雨梁向梁书记调笑道:“我看咱们厂得改名了,红星轧钢厂也不错,以后提起这名儿,就能想起咱们被人民日报表扬过。” “呵呵,你啊,这心思真不知道怎么长的,咱们回去打报告去。” “我这是领会领导意图,咱们把肉吃了,怎么的也得让上面跟着喝口汤不是?” 梁书记呵呵一笑,摇摇头,率先上了车。 何雨梁也笑了笑,迈步上了自己的吉普车。 路过地坛公园时,突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背影,让司机靠近后,摇下玻璃喊道:“柱子,豆豆,大热天跑这来干啥?” 何雨柱一回头,立马笑了出来,“还不是她,非要说来逛公园,热得我一身汗。” “赶紧上车,你们都是要当父母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还有几天就到婚期,就这几天也忍不了?” 林豆豆瞥了何雨柱一眼,哼了一声,随即打开后门,坐在何雨梁身边,何雨柱只得坐在副驾驶上。 “梁子哥,您让陈姨给我那么多钱干啥,我哪花得了。” “花不了就慢慢花,以后可就没了。豆豆啊,你现在怀着肚子,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林豆豆和刚刚叛逆的模样判若两人,很是乖巧答应。 “对了,柱子,你们定级了吗?” “定了,我定了19级,以后您不用给我补贴了,一个月78块。” 那是不用愁,何大清也定了,比何雨柱级别高一级,工资拿一样多。 供销社也是亲儿子,工资级别按行政走。 行政级别划分,从一级到十八级,再往下是十九到三十级,属于办事员。 中专生转正属于25级,一个月37块5毛钱,大学生还是吃香,参加工作就是23级,转正22级,一月能拿56块钱。 现在何家就属三叔何全无工资要低一些,他定在26级,一个月33块钱。 不过他在粮站工作,就粮站那点骚操作,每月粮食不用买都够吃。 何雨柱在前边突然噗呲一声,随即转过头朝何雨梁说道:“哥,您知道吗?阎阜贵哭穷,被许大茂给揍了。” 何雨梁顿时也来了兴趣,“咋回事儿?” “许大茂不是前几天就定级了么?院里人都知道他一月工资开30多块。 刚好许大茂下乡去放电影,带回来一些鸡蛋,被阎阜贵在门口堵上。 将他一阵夸,夸得许大茂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随后就一直给他哭穷,说自己家里人多,桌上半年没见过鸡蛋,家里孩子都馋这一口。 许大茂拗不过,最后给了他仨,没想到阎阜贵不知足,说家里有6口人,还要仨。” “就因为这?” 何雨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哪能呢,阎阜贵怕许大茂不给,又抱着阎解娣出来诉苦。 最后许大茂看小孩份上,又给了三,总共就10个鸡蛋,被骗走了6个。” “本来这事儿也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许大茂和学校的老师喝酒,从老师嘴里知道了阎埠贵的定级,气得他当场就摔了杯子。” “您知道阎阜贵定了几级吗?18年教龄,定了5级。” 教师等级分工人技校教员,高等学校教员,中等专业教员,中学教员,以及小学教员,小学教员工资水平最低,分为11级。 最低11级,一月26块5毛钱,最高1级,一月工资能开到86块5毛钱。 阎阜贵18年教龄,定了5级,与何雨梁之前预估的情况差不多。 一月工资能开到53块钱,还不算教师的工龄补贴,一年还有寒暑假不用上班。 一月满打满算没有60块,也相差不远。 现在在那院里,除了刘海中和二叔何大清,就属他工资高,就这还去找许大茂哭穷,被打真是活该。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过得那么抠搜。 真是祖上遗传下来的毛病。 “他们家根子上出了问题,以后离他们远点,我看那,就阎阜贵和杨瑞华的德性,阎家几兄弟以后也不是啥好鸟。” “您这话说得是,我也是走南闯北,和孩子还得明算账的家庭还真没见着。” “算了,别说他了,和咱家没关系。你们的婚事筹备得咋样了?最近一直忙着,也没去过问。”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您把这车借我就行。刘哥,到时候还得麻烦您一回。” 司机姓刘,叫刘吉祥。 刘吉祥笑了笑,点点头表示回应。 司机跟着领导走,比领导秘书还秘书,领导亲戚要用车,他夹在中间,没有领导首肯,谁也不敢得罪。 领导是爷,领导亲戚也是爷,论关系指定没人家亲近,得罪了,小风一吹,自己工作就可能黄了。 给领导开车比去开大卡车可舒服多了,平时有谁给领导礼物送车里来,都得给他准备一份。 再说,司机也是有定级,他给领导开车属于客车司机,最低四级,最高一级。 他最高也就定四级,即使这样,一个月到手50块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轧钢厂车队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别看车队队长级别高,见着自己也得客客气气。 “行啊,刘师傅,到时候你去一下,柱子,到时候得给刘师傅包个大红包才行。” 第268章 援建西北 何雨梁也没啥事,让刘吉祥先将何雨柱两人送回家,随后才回到轧钢厂。 他一路假寐,思考轧钢厂改革方案的缺漏。 方案没什么问题,只是在执行时要给李怀德加一个掣肘,起到监督的作用。 快到轧钢厂时,何雨梁突然点了支烟,开口说道:“刘师傅,您儿子得有18了?” “上个月刚满了十八。” 对于领导突然问起,刘吉祥显得很激动,领导关心下属家里情况,侧面说明下属的工作让领导很满意。 “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 “嗐,就一个独苗,被我家那口子宠坏了,上学不行,进厂也不愿意,整天在街头浪荡。为了他的事儿,我头发都快愁白了。” 刘吉祥在轧钢厂,借着何雨梁的虎皮。 要一个招工指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就算不招工,把儿子安排进去也不费吹灰之力。 奈何那混小子就是个吃货,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在厂里劳资科干了几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直接把科长给惹毛了。 人家拎着礼物到家里求着说庙太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惯子如杀子,您这样可不行。 部队是个大熔炉,我看呐,可以把他送进去锻炼锻炼,说不定是个出路。” 看来何厂长也知道自己儿子干的傻逼事儿了。 对于送部队,刘吉祥也想过,不过现在部队在裁军,加上自己在里面没人脉。 当几年大头兵回来,对于现在的刘家来说毫无意义。 “我有个战友调教人有一手,最近去了西北,条件比较艰苦,但很锻炼人。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愿意,愿意,我指定愿意。” 何雨梁的话让刘吉祥欣喜若狂,跟着何雨梁久了,对于何雨梁身后的背景心知肚明。 既然他主动过问,只要自己儿子稍微努力点,不愁一个好出身。 “行啊,那您回去准备准备,我估摸着时间应该挺快。” 自从棒子国战争结束以后,国家便在举全国之力建设西北。 各种物资和人才从全国各地抽调,源源不断地朝西北输送。 毕竟那里牵涉到新中国是否能在美苏争霸中坚持独立自主。 骄傲了几千年的中国人从不会沦为别人的附庸。 哪怕是军阀混战的北洋,大部分军阀从军之初也是怀揣着救国图存的目的和列强周旋。 输送工作从54年开始,一直持续了三十几年。 最终也不负众望,在克服了种种困难之后,一声轰隆,让全世界为之侧目。 持续了几十年的建设,也让中国成为航天事业的佼佼者。 至于找战友输送个兵,根本不叫事儿,西北哪哪都缺人。 这小子跟着老刘学了一手好车技,西北高原最缺汽车兵,过去了绝对是技术人才。 互利互惠的事儿,没谁不愿意接受,战友那还得感谢自己,老刘也得感谢自己。 司机和秘书都属于身边人,帮他们解决关键问题,才能让人死心塌地跟着。 忙完手头的活,通过层层转接,联系上了战友,话一说,那边果然很高兴。 立马表态,一定给带出个人样儿来,随后那边便联系了四九城武装部的朋友接人。 何雨梁刚挂完电话,准备抽支烟缓解下疲劳,谁知刚点燃,电话又响起。 接起电话,就听到一个爽朗洪亮的声音说道:“梁子,是我,刚看到你们轧钢厂上了报纸,抽空打个电话给你道喜。” 对于干老丈人来电话,何雨梁受宠若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到西北的事,负责西北的老大就打来了电话。 和李寒珊结婚这么些年,还是老爷子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关心自己工作的事儿。 “就一点小成绩,劳您过问,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这事儿可不小,都上了报纸,成了榜样,晚上有时间?到我家来聊聊。” 老爷子相召,天大的事儿都得往后靠。 何雨梁也不管还没到下班的点,让老刘载着自己回家,李寒珊还没回来,接了如意就朝老爷子家里赶。 到了刚好五点半,正赶着饭点儿。 如意对这里明显比自己熟悉,下车就往别墅台阶上跑,不知道从哪个花坛底下掏出一把木头枪。 何雨梁将手里的礼物放下,便听到熟悉的爽朗笑声,“呵,今天我算是见到回头礼了。” 一句话将何雨梁羞得满脸通红,这些年还真是,每次来是空着手,走时用车拉。 如意见到老爷子,立马躲在沙发后面,用木枪对着老爷子“biu~biu~biu~” 老爷子闻声,立马配合着做出一副中枪倒地的模样。 嘴里还说着:“枪林弹雨我都走过来了,没想到在家里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击中,啊~啊~” 如意像个得胜的将军,从沙发后跑出来,一把抱住老爷子,哈哈大笑。 爷孙俩玩了好一阵,一直到开饭的时间。 饭后,老爷子将何雨梁拉进书房,掏出烟给自己点上,示意何雨梁自己随意。 等何雨梁将烟点上后,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几年从我这拿走了不少东西?” “啊?” 何雨梁被问愣住了,大老远把我叫来,就为了让我还东西? 拿走了多少,没细数过,反正赔肯定没法赔。 “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何雨梁同志。今天呢,也不喊你拿好多,把利息还我及就行了。” “怎么还?我可不记得拿了多少。” “很简单,你们厂子高级工人多,给我支援一两百个就够了。” 何雨梁瞬间明白了,这特么是鸿门宴啊! 果然许久没联系的亲戚朋友突然联系,多半没好事儿。 一两百个? 你当是大白菜呢。 那不是利息,是我的命。 何雨梁顿时也耍起了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不您把我拖出去毙了。” “毙了你能换高级工吗?80个,不能再少了。” “我叫您爹行不行?真没有那么多。” 老爷子突然变得沉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阵势让何雨梁怀疑自己是不是干错啥事儿了。 第269章 抽调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你们轧钢厂能抽调多少,给我个底,现在全国都缺人,西北更缺,那就是一块荒漠。 要不是老刘不同意,我真想把你也调过去给老子管厂子。” 老爷子也是愁得没办法,西北现在就属于地广人稀,要啥没啥,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但建造那玩意儿需要足够的高级技工和高级知识分子。 就这些也只是搭建了一个框架,一系列工程都需要完善的工业设施配套,花费天文数字的物资。 不可能调一堆人过去捧着沙子扬了就算成功了? 奈何各地方现在都是实权派,都把着人才不肯放手。 一纸调令下去,如石沉大海,泡都不见一个。 对于地方上的态度,感情上可以理解,客观上不能允许。 周先生都出面协调了好几次,还是不管用。 这事儿单纯靠行政命令还真不管用,各地都缺人才,为了留住人才,地方上是欺上瞒下,花样儿百出。 要么假装没收到调令,要么收到的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找不到人开介绍信。 今天轧钢厂今天放了卫星,老爷子看到报纸,顿时欣喜若狂,眼皮子底下冒出这么多高级工人,可把他高兴坏了。 立马给何雨梁去了电话,吃了老子那么多,给点利息不过分? 何雨梁见老爷子也为难,想了下厂里的情况,咬着牙说道:“八级工6个,七级工20个。” “你小子好歹是万人大厂的厂长,说话大气点,给我凑个整,八级工15个,七级工35个,6级工再给我凑50个。” 何雨梁顿时愁眉苦脸,吐出口烟,“您这是要了我小命了,回去我没办法给厂里和部里交代。总不能逮着一只羊使劲薅?东北那边多的是。” “就凭你个副厅交代什么?就找你要个实数,剩下的我自会去找你们部长。好歹我也是你半个老丈人,我会让你为难么?相反,你会忍心见我为难吗?” “我忍心。” “滚,你个吃货。”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这样决定了。回去把资料准备下,准备政审,说不定你们厂里的人还不够格。要是人不够,我真把你调西北去给老子管厂子。” 老爷子见目的达成,心里很是高兴,亲自将何雨梁送出房门,最后笑着说道:“你也别怪我,谁叫咱们亲近呢,换别人我还不稀罕。 你小子好好干,这几年在轧钢厂干得不错,以后有啥事儿,报我名儿。只要不是天崩地裂的事儿,我给你兜着。” 这还差不多,哈哈,有了老爷子这句话,何雨梁心里顿时痛快了很多。 这一趟不算白来。 工人没了可以再培养,老爷子的承诺可不好得到。 “这话我也不是白说的,往后想办法多培养点工人,往后肯定还需要。” 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肯定不是从全国抽调几百上千个高级工人就能完事儿的,最低的单位也得论万,是几万,几十万熟练工人堆积起来,才有可能实现。 何雨梁点点头,老爷子这话说得没毛病。 不只是西北,还有西南大三线,算算时间,也没几年了,那是比西北建设规模更庞大的工程。 需要在山沟里完整复制一套全系列的工业后备力量。 新中国吸取抗日战争的经验,面对和老毛子的交锋,准备把云贵川等地建设成一个工业门类齐全的大后方。 这项工作旷日持久,持续了70年的时间。 70年啊,整整三代人。 对于今天这事儿,何雨梁谁也没说。 关于西北的一切都是秘密,老爷子要人也没敢说是为了啥,一切都是自己先知先觉。 在老爷子面前讨价还价,那是做戏,真要一口答应了,让老爷子知道自己晓得西北的事儿,不说拿枪毙了自己,一番审查是少不了的。 出来了,也得拖家带口跟着去西北。 他自己无所谓,如果能做一颗螺丝钉建设西北也不错,但老婆孩子就要跟着遭罪。 轧钢厂一下子要少一百名高级工,这对轧钢厂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何雨梁一宿没睡,在书房里思考抽调人员后,轧钢厂该如何善后。 不管调走了多少力量,也不能让轧钢厂的任务受到影响,这是轧钢厂的底线。 如何调配人手,如何在短期内让更多的工人技术得到提升,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老爷子召见三天后,副部长带队,以红头文件的形式,约谈了梁书记和何雨梁,并正式启动浩大政审流程。 全厂400多名6级以上工人,包括车间主任都在这次审查名单当中,通过档案筛选,一下子就淘汰了120多人。 倒不是有什么大问题,无非是出身和品性有瑕疵。 作为一般工厂的工人可以,调西北去很难。 即使在轧钢厂,也不会有到领导岗位的一天。 随后便是200多工人挨个签署保密协议,从党员干部开始,挨个约谈。 出来的人都讳莫如深,也没人敢去询问。 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一辈子都得烂在肚子里。 全厂除了何雨梁和梁书记,没人知道他们是去干嘛。 何雨梁和梁书记也不知道他们被选调后去的真实地方,按照何雨梁的了解,那里的一切都是代号。 当名单出来那天,刚好是何雨柱结婚的日子,何雨梁和梁书记忙着安排相关的工人干部,连去露个面的时间也没有。 天塌下来也得把这事儿办了再说。 很诧异,刘海中和王根生居然在名单里。 不过想想也觉得合理,党员干部,七级工,教学能手,王根生还是八级钳工。 三条里占了两条就能被优先选上,三条都占了,想不被选上都难。 何雨梁将刘海中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是组织选拔还是自己申请的?” 刘海中抽了口烟,朝何雨梁说道:“何厂长,这几年真的谢谢您,您别推辞,听我说。 要不是您对我的关心,我不能成长到现在。 梁书记找我谈过,让我做支部书记,我拒绝了。 我自认为不是那块料,以前总想着当官,后来才发现当官比做手艺更难。 我是个手艺人,还是更喜欢和技术打交道,让我心里觉得踏实。 这次是我主动申请的,我估计应该也是去很远的地方。 我家里两个孩子都大了,就剩光福,我相信组织上和他两个哥哥能照顾好他。 我是党员干部,遇到这种光荣的事儿,我更因该主动争取。” 第270章 离开 说朴素的话,干牛逼的事儿。 刘海中再一次给何雨梁带来直冲脑门儿的震撼。 这一刻刘海中的形象在他的眼神里变得无比伟岸。 无数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影子在脑子里一一掠过。 虽然无法相提并论,但那颗炽热的心脏想的东西是一样。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横冲直撞的“二大爷”变成了不迷恋官位权势的正直党员? 是什么时候开始让杂草一样的家伙长成了需要仰望的参天大树? 何雨梁看向刘海中的眼神很复杂,去西北那片地方,不只是喝风吃沙那么简单,那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他相信刘海中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才会像交代后事一样关注自己小儿子。 给刘海中续了支烟,划燃火柴给他点上。 刘海中连忙推辞,笑着说道:“可别,哪有领导给下属点烟的,说出去坏了规矩。” “哈哈,刘海中同志,咱们之间没有领导,只有同志,这是来自同志的敬意。” 刘海中呵呵一笑,将烟头凑近火苗,急促吸了两口,将烟点燃。 “就这根烟,够我在轧钢厂吹很久时间。“ 烟头忽明忽暗,烟圈飘忽翻转。 “刘主任,您放心,只要我还在四九城一天,家里的事您就不需要担心。” “谢谢您,何厂长。有您这句话,我一万个放心。” 这是何雨梁第二次许下承诺,金字招牌在那,刘海中对此毫不担心。 因为保密的关系,在调令下来的第二天,一群人走得悄无声息。 仅有何雨梁和梁书记以及部里两个领导开了个小型欢送会。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横幅漫天,大红花都没一朵。 一群人就像是正常上下班,拎着行李,默默离开了红星轧钢厂。 没有一个人的家属来送别,所有的家属都被告知要去出差一段时间。 去哪儿,不能说,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怎么通讯,不知道。 反正表露的意思就是,你们就当我死了! 将这些人送走后,紧接着便通知家属,召开座谈会。 主旨是慰问,让大家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厂里,直接找厂长书记。 还有如果有人在打听去向,立马报告厂里保卫处。 安顿了此事,红星轧钢厂里分房方案便在万众瞩目中,重新讨论。 李怀德也确实有本事,在谈话的第二天,便有了回音。 他老丈人答应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让某些人收回触手。 至此,分房方案最大的阻力被排除。 每个车间选出三名工人代表,后勤科室,每个科室一名,加上工会和党委,组织了一场工人大会。 来对分房方案展开讨论。 何雨梁和梁书记没有参与分房,有了这两人的以身作则,厂里一部分不缺住房的干部也选择退出。 采用岗位积分制,综合考虑工龄和家庭人口以及工级。 会议室里烟雾弥漫,硝烟味儿很重。来自各个单位的代表相互之间争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要不是顾忌到领导还在台上,估计能撸起袖子打一架。 不管在哪个单位,分房这事儿都是一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事儿。 梁书记与何雨梁加上工会主席想破脑袋,也只能保证相对公平,让大部分人满意。 最后还是通过从三个方案中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这对车间来说相对有利,这也没办法,毕竟红星轧钢厂以车间工人为主。 轧钢厂正式更名是在部长题字后的第五天。 梁书记找人写了报告,胡编乱造了一堆理由来说明改名的意义和觉悟。 随后上面一路开绿灯审批,加上制作牌匾,也就用了五天。 对此何雨梁曾和梁书记揶揄道:“跑部前进就是快。” 分房方案通过后,何雨梁也借此机会向工人代表们讲述酝酿已久的建学校计划。 “同志们,在这里,我仅代表厂党委,厂工会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大家都知道,咱们轧钢厂经过前几年的大规模招工,已经有足够多的工人同志成家生子。 孩子小的三四岁,大的六七岁,大家的住处也从城北到城南,遍布各街道。 按照工会李主席的统计,咱们厂里适龄儿童已经达到4300余人,而入学率仅有一半不到。 咱们的工人同志们不仅在厂里干活拼命,回家造孩子更加拼命,还有一半的人还在路上。 这些都是咱们轧钢厂的孩子,也是我们轧钢厂的下一代。为了解决孩子们上学难,求学难的问题,不让咱们的下一代做睁眼瞎。 经红星轧钢厂党委同意,报上级部门批准,决定在轧钢厂修建从幼儿园到高中的附属学校,并由内部招聘校工,后勤人员120余人,招聘小学幼儿园老师15名,小学老师若干。 有意愿的家属可以来应聘教师和校工。” 何雨梁话音刚落,下面一片欢呼,随着而来的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涨了工资又分房子,分了房子又来学校,厂里将工人们最关注的几件事儿都给安排好,由不得他们不欢呼。 生病是公费医疗,工资足够开支,住宿条件马上会得到改善,孩子上学也有了着落。 按照现在一个家庭孩子的常态,四个五个不算多,两个三个有点少。 解决了孩子的问题,他们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就一把子力气,卖给厂里又如何? 等消息散发出去后,很快就有工人下班后,自发拿着工具到基建科报到,主动要求去指定的位置,按照规划平整土地。 像修建宿舍一样,也有人成队加班加点到河边挖沙子,挖鹅卵石。 厂里车队忙,找来扁担挑子,打着火把通过肩挑手扛的方式运到指定位置。 也就三天时间不到,原本是杂草丛生的荒坟,立马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土地,以及成山的鹅卵石和河沙。 还有以前烧过窑的工人四处选址,准备挖土烧砖。 这一切都没有人组织,上千人一起干活却没发生一起纠纷。 把周围厂子的工人看得目瞪口呆。 轧钢厂有熟人的工人知道轧钢厂又要干啥大事儿,纷纷跑来打听。 第271章 改革进行时 其他厂里的工人得知轧钢厂要建学校,纷纷跑到自家厂子里请愿。 搞得其他厂领导抱怨连连,奈何轧钢厂级别高得不是一星半点,也只敢在私下里抱怨。 打报告上去,又被拒绝。 上级回复也很合理,打报告的厂子太多,国家目前没有足够的钢材用于修建学校,而且西直门外全是厂子,每个厂子都要建学校,存在浪费行为。 为什么轧钢厂就能建? 人家有计划外的钢铁,啥东西换不来。 于是各厂领导拗不过工人们的要求,纷纷找上轧钢厂,请求扩大学校规模,联合办学。 却遭到梁书记无情拒绝。 现在没有修建高楼的技术,硬度高的钢材都是相关单位预定好的,国家管控很严格,都有着特殊的用途。 轧钢厂能有的计划外钢材都是些普通钢材,硬度达不到修建高楼的标准。 多修一层不顶用,多修两层安全隐患大。 况且我们轧钢厂自己就能独立修建,从人工到核心材料,咱们完全不缺。 共建学校,你们能提供什么呢? 都是咱们轧钢厂工人的血汗,真要给你们,老子要被工人们戳脊梁骨。 至于扩大用地规模扩建校舍,不好意思,上级就批了屁大点地方,还是无主荒坟地。 再往外扩,那是农业用地,现在还没有推广高级合作社,土地产权原则上归农民私有。 你去动动看? 那就是人家命根子。 好不容易分了地,你把人土地占了,人家一村的人拿着枪来找你拼命。 自从农村成立了民兵,农闲时就训练。 十来个村子集合在一起,村长支书基本都是部队退伍回去,把训练搞得很正规,跟部队实弹演习也差不了多少。 再往北一点,两个村子抢水都敢开枪,有胆子就去试试。 再说国家政策也不允许,现在粮食不够吃,占农业用地是件非常严肃的事儿。 站高点往外看,到粮食快成熟的时候,几百米就有一个荷枪实弹的民兵守着农田。 但凡靠近呆久一点,马上就跑过来询问,再不听就鸣枪示警,要是敢偷粮食的陌生人,当场就敢举枪击毙。 保障粮食安全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也有办法。 占了人家地,你把人招工也行,他们都会很乐意。 前提是你能扛得住国家的处罚。 1953年政务院就下达了国有企事业单位禁止向农村招工的指示,农转非现在就是涉及到政治问题的大事儿,一点马虎不得。 偷偷摸摸搞一搞也行,但很明显,要扩建至少一倍的占地面积,那阵势小不了。 估计得把半个村子给招工。 事情办成了,厂领导也该找地方凉快去了。 很明显,上门求助的厂子领导没有这样一份大无畏精神。 厂里领导出面也解决不了,厂里工人也只能看着忙活得热火朝天的轧钢厂工地望洋兴叹。 对着轧钢厂工人说一些酸不拉几的话。 对此,轧钢厂工人都懒得搭理。 实在忍不住了,才回一句,你们自己厂领导不想事儿,啥都跟着咱轧钢厂屁沟子后边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真特么有逼脸。 轧钢厂工人的骄傲和自豪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次工人们爆发的热情,让厂里上下的领导也被惊掉了下巴。 何雨梁同梁书记聊天时,曾感叹,难怪咱们老说工人阶级是最有组织纪律性的队伍。 梁书记也笑着回应道:“所以咱们不能让厂里的工人兄弟们失望,得替他们严格把好关。” 是啊,得把好关。 这一次工人们爆发的热情,让何雨梁终于见识到了存在于教科书上的五六十年代的建设热情和归属感,比在鞍钢见识的还要更猛烈一些。 这种自发的奉献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 为此,梁书记借势召开了后勤单位向一线工人同志学习的号召大会,第一次以党委的名义要求后勤干部职工开展自查自纠的活动。 并要求工会成立纪检组,对于本次活动展开整风肃纪的监督。 这是轧钢厂的最高指示,让后勤职工们意识到,酝酿已久的事情终于来了。 紧接着何雨梁召开后勤行政会议,要求所有科室严格执行任务限期完成制度,进出库管理制度,财务申报制度以及杜绝任何形式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作风。 携工级考核大胜之势,加上分房及建学校得到工人同志的拥护,轧钢厂一二把手同时发力,致力于后勤厂风改革。 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触角也不敢伸出来。 那两人最近大出风头,没人愿意去招惹两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况且,他们是两个人吗? 那后面是两个巨大的山头。 后勤单位,党委下属各单位一时间风声鹤唳,走路都带风。 从会议开完第二天,每天都有主管领导被工会主席及组织部门约谈,上午领导刚被带走,下午就有新的领导来接任,动作之迅速,闻所未闻。 瞎子都能看出来是准备了很久时间,各项预案都考虑得很充分的行动方案。 这件事闹得很大,比轧钢厂被人民日报表扬的动静还大。 轧钢厂以自挖脓疮的改革方式捅了全国上上下下很多单位的马蜂窝。 让轧钢厂再一次以更加瞩目的形式出现在各大部委领导的视线里。 有评价壮士断腕勇气的有,评价瞎折腾的也有,等着看热闹看笑话的也有,褒贬定论不一。 老领导专门抽空在办公室对何雨梁进行接见,听他汇报完整的思路和计划,以及后续的一些列措施。 最后说道:“我看没得啥子大问题,你们的改革,我觉得是一种很必要的尝试。 虽然我相信大部分党员干部还是好的,但是制度化建设能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 也是我们需要探索的一个方向。” 第272章 劝李怀德 1956年,新中国正式迈入社会主义的第一年,经过三年的社会性质转变,认真总结吸取了苏联建设社会主义的经验与教训。 随着今年2月份《论十大关系》的发表,中国人自己建设社会主义的探索道路由此展开。 老领导将轧钢厂改革定义为社会主义制度下工厂管理改革,属于社会主义工厂建设的一部分,算是给何雨梁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这时候的风气并不像后世人印象里那么严苛古板,受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影响,只要不牵涉到阶级理论,包容性比后世大很多。 一些大文豪在报纸上说啥的都有,吵得不可开交,说话用词也荤素不忌。 随着轧钢厂住房建设完工,几千户工人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厂里后勤部门对于收回来的四合院又重新进行改建,分配给住房紧张的工人家庭。 学校建设也步入正轨,这一次是工人们全方位参与,有时间的工人都会去帮上两把手。 和后世吃了没文化的亏的家长一样,轧钢厂的工人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的老路。 他们吃了招工福利,不缺孩子上学的钱。 随着社会重新稳定,尊重知识的议题又重新在中国人心中占据半壁江山。 到1956年底,轧钢厂的后勤改革也步入尾声,几项制度的落实,让整个轧钢厂风气为之一变。 不得不说李怀德,这人是真的狠,到了危及自身的时候,杀起自己人来,干净利落,毫不手软。 让厂里一干上过战场的人也自愧不如。 这一天,何雨梁将李怀德叫到办公室,亲自给他泡了茶,递了烟,随后笑着说道:“李厂长最近几个月辛苦了。” 李怀德这几个月没睡什么好觉,人消瘦了一圈。 突然被何雨梁叫到办公室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汉高祖,明太祖已经用血淋淋得现实将卸磨杀驴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怀德在心里组织了措辞,小心回应道:“何厂长言重,为了咱们轧钢厂的发展,为了社会主义革命事业,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何雨梁笑笑没接话,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后,才悠然说道:“既然说到诸葛孔明,想必李厂长也知道他的诫子书。” 他当然知道诫子书,千古名篇,家喻户晓。 家里老丈人办公桌后挂的就是那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只是诫子书十几句,不知道何雨梁指什么,不能让自己淡泊明志,滚出轧钢厂?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想想明太祖给官员定的标准,咱们国家已经给了咱们干部远超一般人的待遇,其他的就收收手如何?” 李怀德借喝茶的动作,不着痕迹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原来是这句,差点把老子吓尿。 “何厂长说得是,以前干了些错事,幸亏厂里两位领导对我的关怀与挽救。 以后一定在厂委,厂领导的带领下,以身作则,坚决同侵害轧钢厂利益的不法分子做斗争。” 见何雨梁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李怀德咬咬牙,又开口道:“何厂长,以前为了混入不法分子中间获取证据。 家里还收藏了一些他们拿来买路的赃款,明天我就带来,交给厂里。 这些赃款也应该结束他们罪恶的一生,为咱们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何雨梁见他识趣,面色终于缓和,笑着对李怀德说:“李厂长觉悟很高,不愧是优秀党员。 其实我倒是觉得,咱们不愁吃,不愁穿,拿那么多钱没地方花,还得提心吊胆,看着也心累。 说实话,就我家两口子一月工资,市面上根本没地方花去。 还不如好好建设咱们国家,让我们的钱有花出去的一天。” 这是何雨梁对李怀德掏心窝子的心里话。 李怀德有能力,在一起工作多年,用起来也顺手。 何雨梁并不想哪天亲手将他送上断头台。 在票据时代,生活指数完全失灵,除了基本的衣食住行花费,其他根本没地方花,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 唯一的用途就是看着发霉。 李怀德知道自己过关了,终于放下了心头的担心。 两人又就轧钢厂发展的问题做了一些细节讨论,对于学校的建设特别要保证质量。 “眼见就要过年了,今年轧钢厂变化很大,也调走了一批骨干,咱们厂后勤要想办法多弄些物资,让辛苦一年的工人同志们过一个肥年。” 李怀德急忙点头,今年轧钢厂算是彻底脱胎换骨,自己则是伤筋动骨。 官大一级压死人,好歹自己保住了小命不是? 两人讨论了一上午,等李怀德走后,何雨梁走向了梁书记办公室。 “都谈好了?” “嗯,明天他会把东西交到厂里。” “要我说直接把他交出去就行了,就他手里的东西,虽然赶不上津门那两位,枪毙两次都够了。” 何雨梁哈哈一笑,拒绝了梁书记递过来的烟。 抽了一上午,现在嗓子都快冒烟。 “最高指示要求咱们对于党员干部以挽救为主嘛!他也确实有能力,只是没用到正道上。唯其才也!” 梁书记不以为然。 宁杀错,不放过。 这句话能写进史书,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您啊,有时候显得有些妇人之仁。 原本我也打算放他一马,但您看看他将手下人出卖得干净利落的样子,放抗日时期,多半是汉奸。 这种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提防着。 行了,话我也不多说,这事儿就你全权负责。” 何雨梁点点头,梁书记说的话是金玉良言。 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把李怀德给压制住,还要充分调动他的能力。 换个人可不一定能天南海北给轧钢厂弄回物资来。 和梁书记达成一致,何雨梁了了心头一件大事。 回到办公室继续喝茶看报纸。 一个来自棉服厂刘厂长的电话将其惊醒。 “什么?被打了?” 第273章 何大清被打 何雨梁放下电话,便叫让秘书让刘吉祥准备好车,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赶往棉服厂。 纵横四合院的何大清被人揍了。 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当何雨梁赶到时,何大清和许富贵正被棉服厂保卫科的人拦着,不停对着站在另一旁的四个小伙子叫嚣。 那四个小伙子情况也不容乐观,一个缺了门牙,一个眼睛红肿,还有个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只有一个稍微好些,脸上一个大巴掌印,那忿忿不平的样子,看着还有些面熟。 刘厂长见着何雨梁来,有些尴尬地上前与何雨梁握手。 “何厂长,有些对不住,您把何师傅调我这来,没照顾好。” 何雨梁瞧了瞧何大清和许富贵,又看了看另一波人,何大清看起来没吃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戏码。 “刘厂长费心了,我这叔叔有时候干事儿比较冲动,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教子无方。” 刘厂长面色尴尬,何雨梁更尴尬。 看着面熟的小伙是刘厂长儿子。 小年轻打架那多正常。 何大清一个当爷爷的人和一群20来岁的小伙子打架,打完了还需要让侄子来收场,这特么才尴尬。 想到这,何雨梁羞愧的低下头。 事情起因很简单,何大清调过来当后勤科长,中午下厨在食堂后厨做了两小菜与许富贵对饮。 中途刘厂长的儿子刘天带着三个同伴到食堂吃饭,闻着香味儿就去了招待食堂。 人家爸是厂长,在厂里横行无忌,谁敢不给面儿。进招待食堂就像是进自家一样。 见着桌上的饭菜,四人馋得流口水,当时就坐下来开吃。 按照一般时候,这点事儿根本不算啥,大不了从新做两个菜就是。 食堂里看厂长面上,一般也这么干。 四人一边吃,一边感叹:“今儿这后厨换人了?菜不错,就是份量有点少。” 等何大清和许富贵从厨房出来时,就剩下一点菜汤。 气得他当场一脚就冲最近的小伙子裆部踢去,随后抓起铲子勺子,便冲几人打去。 刘天见状,当场就自报家门,“我爸是厂长。” 何大清立马就想吃了这个哑巴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知一旁的许富贵回了一句:“他侄子还是厂长呢。” “你他妈占我便宜。想让我爷爷,你还不够分儿,老子爷爷在八宝山。” 随后何大清便被迫和人干了起来。 不过他手底下还是有分寸,对于厂长儿子他没敢招呼。 一直对着另外三个小年轻输出。 刘天脸上那一巴掌,是刘厂长为了给何雨梁交差,后边儿亲手补上的。 那巴掌印,一周时间估计也消不了。 就冲这,何雨梁不仅没办法找刘厂长麻烦,还得记下这个人情。 “刘厂长,都是误会,今儿这事儿他们谁也没占到便宜,我看就这么着!晚上我摆一桌,上次调他过来,还没感谢您呢。” 刘厂长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道:“感谢啥,咱们兄弟不说那些。 刚好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今儿难得大驾光临,就别走了,晚上尝尝咱们棉服厂的伙食待遇。” 何大清在一旁听到刘厂长的话,突然冲刘天嘿嘿一笑。 小子,这回你爹和我侄子称兄道弟,那你就是我真孙子。 何雨梁自然也乐得愿意,上次调何大清来托了刘厂长人情。 来都来了,拍拍屁股走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刘厂长带何雨梁参观了棉服厂,这厂子是正处级单位,规模也不小。 生产的棉服主要供应军需,余下才会看情况供给四九城普通群众。 和轧钢厂不一样,棉服厂不属于工业部管辖,属于部队总后勤管理。 刘厂长边走边介绍,随后说道:“今儿正好您过来指导工作,咱也想像轧钢厂取取经。 轧钢厂最近可大出风头,前几天去开会,领导要求棉服厂向轧钢厂学习。 刚好出了这事儿,我觉得有必要请您来一趟。” 难怪,事情都处理完了还打电话告知一声,原来在这打伏击。 估摸着那一声兄弟也不是白叫的。 果然,还不等何雨梁说话,刘厂长接着说道:“我得向您学习啊!您把叔叔送我这来,我也得把那不争气的儿子送走才行。” 何雨梁看了一眼跟在后边儿的刘天,笑呵呵地说道:“要是大侄子不嫌轧钢厂条件艰苦,倒是可以到轧钢厂去锻炼锻炼。”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这事儿我替他做主了。 下车间,去干最苦最累的活,锻炼革命意志。” 刘天在后边儿拉着个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平白多了个叔叔,还多了个爷爷,还要去下车间。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今儿点背,不该去招待食堂。 何雨梁嘿嘿一笑,随后说起正事儿。 “棉服厂要改革,这事儿我没办法提供意见,没调查就没发言权。 如果您下定决心,可以派人到轧钢厂来交流一段时间。” “呵呵,有您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饭点儿,棉服厂的陈书记忙完了手里的活,也跑过来接待何雨梁。 半军事化管理和地方管理不一样,上级下了命令,拼死都得完成。 对于这件事儿,陈书记和刘厂长看来已经打定了主意。 何雨梁一人顶俩酒蒙子,很快便被干趴在酒桌上。 说了些啥,也不记得。 反正死皮赖脸,从棉服厂拿走一千套棉衣棉裤。 第二天,厂里车队来请示那棉衣棉裤如何处理时,何雨梁愣是想不起来是哪来的。 还是问了刘吉祥才知道,他喝醉了都要爬起来给厂里挂电话,连夜派车守着拉回轧钢厂的。 随后四九城厂长圈里,何雨梁多了一个不走空的绰号。 何不走空。 在肉联厂有心人的宣扬下,何雨梁瞬间被四九城各大厂子列入了不受欢迎名单。 收了东西要办事,刘天没下车间,被何雨梁安排进了放映队,学习放电影。 这小子和许大茂臭味相投,很快结成形影不离的好同志。 第274章 愤怒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许大茂因为工级的事儿就难过了半个月,很快便在姑娘们的崇拜眼神中,迷失自我,固态复萌。 随着刘天这厂二代的出现,就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在拍婆子打嘴炮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这天发了工资,许大茂正准备去给衣食无着的苦难女子。 在刘文慧哀怨的眼神中一甩腿,骑上自行车。 刚准备开动,便被刘天骑车截停。 “兄弟,牛逼啊!刚我可瞧见了,咱们厂花看您眼神可不对劲。赶紧给哥们儿说说,里面有啥故事。” 许大茂瞅了一眼刘文慧,浑身一哆嗦,随即朝刘天挤眉弄眼,假装生气道:“你丫赶紧闪开,不然别让叔叔我对你不客气。” 这俩是冤家,刘天比许大茂大两岁,非要让许大茂叫他哥。 而许大茂非要从何雨梁那论,按辈分,他叫何雨梁哥,刘天叫何雨梁叔叔,由此推论,刘天应该叫许大茂叔叔。 “滚你丫的,轧钢厂人都喜欢占人便宜是?” 许大茂见他不让,心里着急,便将车头挪了个方向,从缝隙中逃了出去。 刘天心里有事儿,也跟在他车屁股后边儿,紧追不舍。 等出了厂区,人流散开以后,刘天一个加速,将许大茂死死拉住。 “你特么烦不烦,整天在厂里缠着我,不知道现在厂里都怎么传咱们俩吗?老子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我呸,傻叉,你也不看看你那马脸,那群人脑子有病才敢瞎编排咱俩。” 许大茂不想搭理他,骑上车又准备走,随即又被拦下,皱着眉头立起眉毛,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嘿,我说你丫今儿还没完了是?爷们儿今儿有事,别缠着我。” “你以为我想缠着你?就两句话,说完咱就走。” “赶紧问,问完就颠儿。” “那个厂广播站刘文慧你动过没?” 许大茂顿时来了兴趣,将脚放下脚踏板,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用耐人寻味地语气问道:“咋的,看上了?我可告诉你,那娘们儿可是块难啃的骨头,惹不得,也不好惹。 不过你要是拿下了,我叫你亲哥。” 想起这事儿许大茂就心有余悸,都是年轻时不懂事儿犯下的错。 那娘们儿骨子里要强,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用何雨梁的话说,女人也有征服男人的欲望。 刘文慧那娘们儿缠了他好几年,也不结婚,好些人都在传是在等许大茂成年。 而许大茂年少多金,又心思不定,哪舍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对于刘文慧的态度,他是不胜其烦。 “你管那么多干啥,我就问你碰没碰?” “那娘们儿我可不敢动,你要去了可别后悔。” “没动就行,等我得手了,我请你吃饭。” 刘天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想搭理许大茂,骑车转头就准备朝厂里走去。 许大茂急忙拦住他,难得正经地问道:“哎,我说你是认真的吗?要是玩玩儿可别在厂里,不然何厂长能打断你的腿。” 何雨梁在厂里向来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那一次的警告,就像是许大茂头上的紧箍咒,让他在厂里看见漂亮姑娘时都得掂量掂量。 刘天骑车已经走了十来米远,听到许大茂的问话,头也不回,高声回道:“何雨梁算个屌,我就在厂里玩了又咋样。” 刘天刚说完便发现不对劲,原本路上三三两两结队嬉笑的工人瞬间停下脚步,转头诧异地盯着他。 私底下抱怨何雨梁的不是没有,大庭广众之下骂何雨梁的,轧钢厂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周围工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许大茂头皮一紧。 朝不远处的几个工人拱拱手,说了句:“我不认识他。” 随即闷着头,骑车快速逃离现场。 与此同时,由于临近年关,轧钢厂领导们开始新一年的慰问活动。 与往年不同,今年抽调了一百名工人去支援西北。 而这一部分人家属,需要梁书记与何雨梁代表厂里亲自去慰问。 并不能因为人不在轧钢厂,便抛开不管。他们去支援是打着轧钢厂的名义,是轧钢厂的功臣,也是新中国的功臣。 何雨梁站在四合院门口,突然有些感慨。这破院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尤其多,好像自己每一次来都能遇着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与这院子命里犯冲。 是自己是事逼儿体质还是院子是事逼儿院子。 还真有点怕了。 叹了口气,迈步朝院里走去。 刘吉祥抱着两件棉袄,手里提溜着两斤羊肉跟着走了进去。 阎阜贵真不知咋想的,拿着院里第二高的工资依旧钟情于守门,风雨无阻。 见到何雨梁,原本堆笑的脸瞬间僵硬,下意识让开道路,也不敢打招呼。 何雨梁瞅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朝中院走去。 刚跨过过道,便看到何雨水带着一帮小孩将一个圆脸,七八岁的小孩围在游廊上。 那圆脸小孩一脸不服,挂着眼泪花仍一脸倔强的看着围住自己的一群人。 何雨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小孩,趾高气昂的说道:“刘光福,你爹是被秘密抓走的特务,你就是特务的儿子。 特务的儿子还想和咱们一起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告诉你,你爹多半像易中海一样,被正义的枪子儿给崩了。” 刘光福眼里充满了彷徨和无助,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自己老爹不是特务,自己不是特务的儿子。 倔强地盯着何雨水,含在眼里的眼泪花再也忍不住,哗哗往外流。 “小特务,小特务,滚出咱们院儿。” 围着的小孩儿,也跟着何雨水起哄,齐声斥责起刘光福。 突然刘光福奋力推开娇小的何雨乔,弯着腰跑出了包围圈,随后转头朝何雨水等人大声吼道:“我爹不是特务,我爹也没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随后擦着眼泪花朝后院跑,一不留神,在院子中间摔了个跟头,弄得身前一身灰,手掌也擦破了皮。 随后又哭泣着爬起来。 何雨梁见着这一幕,气得他眼睛通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死死地盯着何雨水等人。 两步冲上去,对着何雨水就是一耳光。 第275章 训叔 这一巴掌,不仅把何雨水打懵了,连妞妞和何雨乔以及李莉等人也吓懵了,一个个怯懦地看着何雨梁,不敢发出声响。 长这么大,何雨梁一直对她们疼爱有加,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给她们留一份,说重话的次数也不多。 今天这副暴怒得像是要吃了她们的样子,让她们惊恐万分。 何雨水捂着疼痛的腮帮子,嘴角被一巴掌扇出了血丝。 眼见何雨梁还要动手,刘吉祥将怀里的东西一扔,急忙上去拉住他。 “领导,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她们也是孩子,说话难免不知道轻重。” 何雨梁挣脱刘吉祥,又一脚踹向何雨水,将她踢倒在地。 何雨水被哥哥莫名其妙揍一顿,一脸委屈的倒在地上号啕大哭,伤心欲绝。 “小?十几岁的人了哪里小。要是生在农村,这会儿都该下地挣半个工分了。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像是上初中的人吗?” “哭?何雨水,你有啥脸哭?谁让你这么说刘光福的? 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你爹还是我?还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其他谁? 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是特务,是特务的儿子?你算什么东西?” “还有你们,妞妞,何雨乔,别缩在一边,过来给老子站好。 这些年有啥东西都想着你们,就怕饿着你们,耽误你们长身体。你们说,要啥东西我没给? 结果就养出你们几个显眼包? 你们有什么资格叫人家滚?是谁给你们的权力?我看该滚的是你们。” 何雨梁在院里的咆哮声贯穿了整个四合院,很快便吸引了在家的所有人前来围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何雨梁对着何家兄妹发火,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爹的孩子连草都不如。 没有男人在家里主事,谁都能上门来欺负两下子。 何大清不愿意被院里人看瓜,急忙上前拦住何雨梁,“干啥啊?有话好好说不行?一到院里就发火,看把雨水打成啥样了?到底是因为啥事儿?” “我干啥?我教育弟弟妹妹。现在丢人怕什么?省得以后更无法无天。 她们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少不了责任,您这当爹的更少不了。 如意以后要敢这样,我腿都给她打折,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省得出去害人。 衣食无忧生祸患,我真不该操那么多心。本以为好的生活条件能让她们知书明理,没想到反而害了她们。 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凭空捏造,以后她们的事儿我不管了。至于教成什么样,您自己看着办。” “还有您,二叔,您就继续惯着这两个丫头,特别是何雨水。照这么下去,咱家得出个祸害。” 何大清讷讷无言,何雨梁又将目光投向何雨水三人,厉声训斥道:“还杵在这当电线杆子吗?赶紧跟老子道歉去。” 何雨梁将地上的棉衣和羊肉捡起来,递给刘吉祥,让他去车上换一份。 随后又看着院里众人说道:“以后刘家我照看着,谁家要是欺负上门,别怪我勿谓言之不预。” 见刘吉祥拎着东西小跑进来,将何雨水三人推着前往后院。 到了刘家门口,便听到刘海中媳妇儿和两儿子无助的哭声。 何雨梁从刘吉祥手里接过东西,推门进去,看着一家三口惊恐地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看样子,像今天这样的事儿,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院里大人估计也经常上门来欺负。 “婶子,对不住,我来晚了,还有我教妹无方,让您们一家受委屈了。” 刘海中媳妇儿突然放开声音,搂着俩儿子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段时间受过的委屈都倾泄出来。 “婶子,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了。” 何雨梁将东西放下,静静的看着娘仨哭泣。 刘家如此,抽调的100人家属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家面临着同样的情况。 刘光齐考上了中专,待在学校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有没有被误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海中媳妇儿终于止住了哭泣。起身给何雨梁和刘吉祥倒了茶水。 何雨梁把何雨水三人推到前排,“道歉。” 妞妞和何雨乔看了一眼何雨水,随后朝刘光福说了声:“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何雨水依旧一脸不忿加委屈地盯着何雨梁。对于被他打得事儿,耿耿于怀。 “何雨水,给婶子和光福道歉,别逼我再扇你。” 刘海中媳妇儿见何雨水不愿意,也不愿再添事端,急忙打着圆场,“何厂长,不用,不用,今儿您还能想着来看我们,我们娘儿几个就感激不尽。” 看着刘海中媳妇儿红肿的双眼,何雨梁默不作声地推了何雨水一把,“道歉。” 何雨水拗不过他,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就这态度?这是道歉的样儿? 今儿你要是不诚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明儿我就将你送乡下去。 让你看看你这年纪人在农村能干什么。” 何雨水无奈,只好对刘海中媳妇儿鞠躬,“对不起,婶儿,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雨梁让她们三人滚蛋,接着朝刘海中媳妇儿说道:“婶儿,不是让您有困难到厂里找我吗?” “老刘现在不是厂里人了,我去厂里总想着不太好。” “谁说刘主任不是咱轧钢厂人?他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光齐考上中专,有他的造化。 您身前这俩小子,以后若是想进厂,我给他们留着指标。” 刘海中媳妇儿顿时鼻子一酸,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眼看就要过年了,厂里给家里准备了两件棉衣,还有两斤羊肉,给家里孩子包顿饺子!” “要不是您,我们家老刘也不会有今天,今儿您又帮了咱,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这话让何雨梁的愧疚感更加浓烈。 要是不改变刘海中,至少人家一家子衣食无忧,能团聚在一起,也不会凭白受这委屈。 和刘海中媳妇儿又说了会儿话,看了看时间,便告辞离开,去了何大清家。 这几年何大清过得太顺了,让他飘飘然,差点忘了自己姓啥了。 迟早得出乱子。 第276章 促膝长谈 院里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当何雨梁走进何大清家大门时,一家五口人全都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他,何雨水三姐弟,身体不自主地颤了一下,用害怕地眼神看着他。 “梁子,这是为了啥啊?就几个小孩子玩闹,不至于出啥大事。” 何雨梁让司机刘吉祥先回去,自己则点燃一支烟,坐在一旁不吱声。 一家人看着他也不敢动。 待一根烟抽完以后,陈秀莲见气氛尴尬,主动找话题说道:“你们仨,赶紧去给大哥道歉,多大人了还不省事。” “陈姨,这事儿不该给我道歉,家里这几个小的,真应该管管了。 您二位不想让她们吃苦,我也不愿意弟弟妹妹吃苦。 但是,咱们不能把她们养成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巨婴,好的生活条件与好的教养并不矛盾。” 陈秀莲有些尴尬,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何大清。 家里几个小孩变成现在的样子,何大清作为父亲脱不了干系。 陈秀莲当初被人从婆家撵出来,受够了一个女人带孩子过日子的艰难,对于刘海中媳妇儿目前受的苦,能感同身受。 奈何在视线下能管住妞妞和雨乔,却管不住何雨水。 稍有不慎就会被戴上恶毒后妈这顶帽子。 “至于二叔刚说,几个孩子玩闹,没什么大事儿,这句话我不敢苟同。 雨水对光福说那段话,我不想用恶毒来形容自己的妹妹,但是没教养,是跑不掉的。 我不知道您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从您在棉服厂食堂打架的事儿结合今天的事儿,我算是看出来了,根子在您这。 这几年咱家顺风顺水,您是不是有点飘了? 四十好几的人,跑去和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打架,我无法理解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天人多,我给您留着面子,没说您什么,但是,如果您被人当场打死,哪怕我去给您报了仇,又能挽回什么? 咱家在四九城不算什么,但在这附近,绝对是头一份儿,对? 正因为如此,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您信不信,眼红咱家,想看咱家倒霉的人能从这排到前门去。 正因为如此,咱们更得谨言慎行。” 一番话说得何大清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还知道羞愧,说明还有得救。 何雨梁说完便起身准备回家,临出门,转头朝何大清说道:“今儿这话您好好想想,如果雨水没什么改变,明年开春,我找人送她去乡下呆一年,让她看看她的同龄人在干嘛,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出了门,刚巧碰到满面春光的许大茂,一看就没干啥好事。 许大茂刚和院里邻居打完招呼,转头就碰上面色冷峻的何雨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将车推到一旁,拿出来烟来打招呼。 “你小子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厂长,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您这话说的,我一改邪归正的社会主义优秀青年,怎么会干坏事儿呢。” 何雨梁撇了撇嘴,他要算社会主义优秀青年,那优秀青年的标准也忒低了一点。 “交给你个任务,你住刘家对面儿,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刘家,立马告诉我。” 许大茂吐出烟圈,弯了弯腰,有些谄媚的说道:“厂长,瞧您说的,您要是要护着刘家,哪用汇报您呐,我当场就给他收拾了,保证不劳烦您。” “行啊,那这任务就交给你,平时能帮把手的地方就帮把手。还有,少和刘天儿整天混一起,他有爹帮衬着,前途不用自己操心,你可没有一个好爹。” 这算是对许大茂态度积极的一个回应,一句苦口良言。 就像是两个成绩不好的学生,整天在最后排玩哥俩好,熬不到毕业双双退学。 人家回去继承千万家产,另一个却背包南下去厂里打螺丝。 许大茂志得意满,对于何雨梁的话并没有听进心里,笑着说道:“厂长,您还不放心我嘛,我指定好好干活,给厂里多做贡献。” 见他听不进去,何雨梁也不再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等过几年就知道差距了。 没个好爹,有个好老丈人送上门也不要。 真不知道许大茂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刘文慧被许大茂撩动了心弦,现在在厂里倒追许大茂不是秘密,奈何这小子就是心不定。 何雨梁瞧了瞧天色,不再搭理许大茂,借着街面上若有若无的灯光,慢慢朝家里走去。 今天何雨水闹出来这事儿,给他敲响了警钟。 让司机先回去,自己一路上借着机会好好思考下该怎么教育子女的问题。 走了近半个小时,也想了近半个小时,如意虽说有些小毛病,但总体来说还是懂事儿的孩子,不会像何雨水那样,带着一堆小朋友主动去欺负人。 回到家,丈母娘去张罗着给他热饭,李寒珊则见他面色不愉,便走到近前给他一个拥抱。 如意见他回来,有些紧张,准备跑路,腿刚迈过门槛,就被何雨梁叫住。 “往哪跑?老子忙活一天回来,招呼也不打一个?” 如意急忙收回迈出的左脚,回过头扑到何雨梁怀里,笑着叫了了声:“爸,您辛苦了,我去给您打水洗脚。” “呵呵,少来这套,今天的文章背了吗?” 如意怯生生的看了看李寒珊,见李寒珊露出无动于衷的表情,小声说道:“爸,那道德经也太难背了,好些话我不知道啥意思。” “书读百遍,其意自见,我让你读道德经,没想让你现在明白它的意思。 你要在读的过程去慢慢体会其中恢弘庞大的意境,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视野开阔,心胸开阔。 就像你读沁园春雪,不用理解它字面意思,便能体会其中的气势磅礴,立意高远。” “可是,胡同里的小孩都不用学这些,为什么就我要学?” 何雨梁将如意拉近,摸着她的头发,认真说道:“有些人要用一辈子摸爬滚打去明白一些道理,爸爸是希望你能从前贤名着中获取经验,少走些弯路。” 有些话不能明说,何雨梁希望如意在今后的学习生活自己去体会。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注定对她的要求会和一般孩子不一样。 第277章 夫妻夜话 李寒珊站在一旁,看丈夫耐心地和女儿讲述读书的意义,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养不教,父之过,由于视野的差别,父亲的教育理念确实和母亲有很大的区别。 丈母娘将热好的土豆肉丝和米饭端进屋内,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也微笑着点头。 “梁子,快来吃饭,等下又该凉了。” 丈母娘和媳妇儿是南方人,即使在四九城生活多年,也依旧喜欢吃米饭。 何雨梁也适应了她们的饮食结构,蒸米饭时下边儿垫一层红薯或老南瓜,吃起来甜丝丝的,味道很不错。 他让如意拿来道德经,一边吃饭,一边听如意朗读,时不时纠正如意的读音,稚嫩的童声比菜还下饭。 饭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何雨梁躺在床头逗弄着小儿子,李寒珊走进来斜躺在他身边。 “您说,咱们这样教如意是不是有些太为难她?” 何雨梁给何冰掖好被角,回应道:“为难啥?我看这样还不够,咱们还得教她一些生活常识。 打打酱油,买买盐,这些力所能力的事儿,得让她帮着做。 等明年开春,找时间我得带她去农村看看,别养出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孩子。” 何家的家庭条件,决定了如意与何冰不用盯着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去算计,也不用去盯着邻里间那点鸡毛蒜皮去计较。 与此同时,她们在成长生活中所面临的环境也更凶险,需要她们以更高的洞察力和知识面去化解。 李寒珊戳了戳他的后背,笑着说道:“去农村看看的事儿早就该办了,我看不止如意需要去,雨水和雨乔也该跟着去。 特别是雨水,现在的样儿,哪记得小时候吃苦的样儿。” 提起何雨水,何雨梁将今天在院里教训何雨水的事儿也和媳妇儿说了一通。 “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想着她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要啥给啥,给惯成了现在这毛病。” 李寒珊亲了他一口,随即把头靠在他胸前,握着他手,轻声细语说道:“这事儿根子还在二叔那,咱们现在住得远,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回。 就咱家这一摊子事儿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她? 雨水这丫头现在确实不像话,实在不行,给二叔说说,把雨水送去柱子那,让柱子好好管管。 也能帮豆豆干点活,陪着说说话。” 还别说,这样还真行。 柱子三观正,肯定不会像二叔那样惯着她,还能帮忙干点活。 何雨梁搂着媳妇儿呵呵直笑,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他的手很快便不老实,从衣领处滑了进去。 李寒珊会意,也不拦着,将身体向被窝里挪了一点,掀开被子就将头埋了进去。 外边儿寒冬腊月,屋内春意盎然。 很快李寒珊就禁受不住,探出头来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儿童不宜的动静。 一只小手突然拍在何雨梁背后,将他吓得一激灵。 转头一瞧,何冰穿着单衣坐了起来,眼里噙着泪水。 何雨梁赶紧收工,抓过被子将身体盖好。 李寒珊从背后对着他腰使劲掐了一把,抱过儿子,连忙问道:“儿子,咋啦?是不是饿了?” 何冰被李寒珊抱在怀里,立马就哭了起来,手指头指着何雨梁,委屈的说道:“爸爸是坏蛋,老欺负妈妈。” 一句话弄得夫妻俩哭笑不得。 李寒珊白了何雨梁一眼,捏着他小脸蛋,笑着说道:“爸爸没有欺负妈妈,刚刚我们是在玩呢!” 随后李寒珊穿上衣服内衣,抱着他哼着歌,很快何冰便在她怀里重新睡去。 被儿子一折腾,两口子也没了兴致。 李寒珊对着何雨梁胸口一嘴咬了下去,“让你使坏。” “这能怪我吗?不知道是谁声音太大,把孩子给吵醒。 孩子就是上辈子造的孽,现在是来复仇的。 在肚子里不让爹娘舒服,出来了还要坏事。” “呸,说啥呢?那是你造的孽,我儿子是心疼我呢。” “是是是,心疼你,你让我重一点就是不怜惜自己。” 李寒珊脸唰一下又红得透透的。 何雨梁瞧她样儿,嘿嘿一笑,将她搂在怀里,安静地睡去。 当屋外的鞭炮声炸响的时候,预示着春节越来越近。 何雨梁穿好衣服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着如意在银装素裹的院里奔跑。 “嗬,昨晚这雪下得可真大。” 一双冰冷的手突然从何雨梁腰上钻了进去,给他冻得一个激灵。 李寒珊银铃般的笑声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让你睡懒觉,哈哈哈。” 何雨梁弯腰抓起把雪,迅速捏成团,趁李寒珊不注意,一下子塞她脖子里。 “哈哈,小样儿,看招。” “哎呀,你好讨厌。” 夫妻俩打闹的样子,逗得如意哈哈大笑。 趁他们不备,如意也捏了雪球,朝何雨梁肚子上塞了进去。 随后紧紧的抱住何雨梁的腰,不让雪球掉出来。 “我的小棉袄不仅漏风了,还往里灌风。” 气得何雨梁给她来了脸盆大的,吓得如意拔腿就跑。 打闹了过后,何雨梁拿着铲子开始清理起院里的积雪,院子大也不好,一个人清理起来太累。 清理了积雪已经十点过,他又拿上剪刀,去打理起他的宝贝玫瑰。 一阵敲门声响起,何雨梁起身去将门打开。 随后诧异地看着门口俩个农民打扮的男子,一身破布棉袄,打了七八个补丁。头上围了张黑色的毛巾似的东西,一张苍桑的脸被冻得通红。 随着门打开,两个男子似乎有点紧张,将一个布包紧紧的抱在怀里。 “请问您二位找谁?” “我找李大栓婆娘,她们是不是住这嘛?” 第278章 娘家来人 李大栓?没听过。 何雨梁在脑子里将附近的街坊邻居过了一遍,始终对不上号。 只好对两人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劝慰道: “两位同志,您们应该走错了,这附近应该没有您二位要找的人。 要不再查查看地址是不是错了,或者去后边儿街上再问问。” 何雨梁说完便将门关上,继续打理院子。 两人见门关上,眼里希望的光芒再一次变得灰暗。年轻男子冲年老的说道:“爹,现在咋个办呢?实在不行咱就回去!” “回去干啥,大老远从山城过来,回去了有啥办法。咱们只有找到你婶娘才有办法。” 随后爷俩哆嗦着扛起袋子继续敲响下一家的大门。 “这四九城可真冷啊!我感觉耳朵都快掉了。” “行了,找到你婶娘家就不冷了。” 回到院里的何雨梁越想越不对劲,那蜀地口音在四九城这片儿不常见,这附近也就自家和蜀地能扯上关系。 于是丢下剪刀,急忙走进屋里,对丈母娘问道:“娘,您知道李大栓嘛?刚有两个人过来找,还是蜀地口音。” 没想到丈母娘身子一颤,随即激动地拉着何雨梁的手,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谁?” “李大栓。” 丈母娘焦急地问道:“他们人呢?” 何雨梁见丈母娘语气不对,也意识到了问题。 “我让他们去后边儿那条街问去,咋啦?娘,李大栓是谁?” 丈母娘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大栓是你岳父的小名儿,肯定是老家来人了。有说他们叫啥嘛?” 何雨梁摇摇头,当时没意识到,也没问姓名。 李母四几年便带着女儿一路向北,几经辗转才在组织安排下定居下来,离开家乡快十年,一直没见着家里人。 虽然这几年日子稍稍好些,开始有了断断续续的书信往来,但哪比得上见着故人面儿来得亲切。 突然听到老家有人不远千里找到四九城来,顿时压抑不住那种颇似近乡情怯的激动。 “梁子,赶紧去找回来!” 李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便急匆匆奔向院外。 胡同里积雪融化,道路泥泞,何雨梁怕她摔了,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李母在门口搓着手左右张望,却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 正不知如何是好,见何雨梁出来,便拉着他焦急询问方向。 何雨梁也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只好和李母说:“咱们一人一个方向,就过了十来分钟,估摸着也没走远。” 积雪被行人踩踏出一条小道,何雨梁穿着棉布鞋,在雪地里走得很艰难。 刚走了十几步,鞋子便被浸润湿透,让他的脚变得冰凉。 丈母娘这几年在家里跟个老妈子似的,任劳任怨照顾着家里。 好不容易家乡来人,何雨梁不想让她失望,只能忍着冰凉刺骨的感觉继续向前奔跑。 走了将近一公里地,终于在一个公交站台前见到了冻得萎靡不振的两人。 何雨梁高声招呼,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随后才弯着腰,站在原地喘气儿。 “您怎么又找过来了?您晓得李大栓婆娘在哪了吗?” 何雨梁喘了几口气,终于直起身子,见着二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现在村里基本都是聚族而居,好些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看着像爷爷,其实是孙子的事儿太常见。一不小心就得闹乌龙。 何家下一代也会出现这情况,如意比何雨霁还大几岁,以后有了孩子,就得管何雨霁叫叔姥爷。 “那个,同志,您是山城螺蛳坟村来的嘛?整岔了,你们找的李大栓是我老丈人。” 年纪大的男人看着儿子抱怨道:“哎哟,我就说嘛,地址没得错。” 随后又转头期望地看着何雨梁,问道:“我那嫂子呢?” “在另一边儿找你们呐,快跟我回去!” 何雨梁领着他们一路往回赶,歇了一下,刚走路冒出的热气瞬间加剧了寒冷。 冻得他直哆嗦。 回到家时,丈母娘失落地在门口翘首以盼,她走了一里多路,问路人才知道没人从那边过,于是便抽身回来。 见着何雨梁背后的两人,来自记忆深处的样子与现实交汇,让她激动不已。 “你是狗蛋儿?” 叫狗蛋儿的中年男子也激动不已,看着李母亲切说道:“嗯,嫂子,我是狗蛋儿,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哦!” “这个是你小儿子嘛?想不到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你们一走就是九年,啥子都变样了。” 何雨梁见她们在冰天雪地里寒暄,实在扛不住,便朝李母说道:“娘,外边儿冻得慌,咱们进屋里说!” 李母终于回过神来,拉着两人就要朝家里走去。 何雨梁换了条裤子,又换了鞋子,才暖和一些。让媳妇儿又找出两套衣服来,准备给媳妇儿叔叔和弟弟换上。 他们俩估计没适应上四九城的天气,把家里的棉衣估计都给穿上了,也没抗住,耳朵和手上全是冻疮。 李母换了身衣服鞋子,围在炉子前给他们削苹果。 看得两人一脸羡慕又有些心疼。 啥家庭啊? 住着大院子,吃苹果还削皮,糟践东西。 何雨梁将裤子衣服抱到外屋,就听丈母娘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寒珊爹的堂兄弟,你就跟着寒珊叫叔,这是他儿子,来福。” “叔,来福兄弟,我这身条大一点,衣服您二位应该能穿上,赶紧换换,这天儿太冷了,稍不注意就会冻伤。” 二人推辞一番,耐不住李母劝说,便进到屋里,将衣服裤子给换了下来。 何雨梁和丈母娘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找地头弄点肉菜回来。家里地窖里就囤了白菜,土豆胡萝卜,怎么的也得弄几个肉菜。 这还是结婚多年,媳妇儿娘家人第一次上门,何雨梁于情于理都得重视,把媳妇儿娘家人伺候舒服了才行。 第279章 亲戚 现在已经是公历一月,农历腊月初,按理说全国人民都该整理一下一年到头的收获,收拾心情准备过。 他对于媳妇儿老家人不顾数九寒天,跋涉千里来四九城感到不解。 由于来得比较晚,肥肉早被赶早市的大妈们给买完了。 何雨梁只能买点没什么人愿意要的瘦肉和排骨,又买了条鲤鱼。 这时候和后世真不一样,由于缺少油水,大家都愿意要肥肉,瘦肉只能按比例掺杂着卖。 买纯瘦肉回去,就是糟践钱。 至于排骨,除了酒楼和家里有宴席的人愿意买,一般群众家里,压根儿不待见。 死贵死贵,还没二两肉,谁要买回去就是败家娘们儿。 幸好在菜市场深处,见着一个农民兄弟卖大公鸡换钱。鸡这玩意儿和人相反,一般人家里觉着养公鸡是赔钱货,光吃不长肉。 而母鸡都愿意养着,天气暖和,三天俩蛋,那是补贴家用生财工具。 何雨梁拎着鸡和肉回到家,丈母娘陪着他们聊天,时不时能听到丈母娘爽朗的笑声。 而李叔和来福见到何雨梁回来,似乎又变得有些拘束,原本张开腿,轻松躺在椅子上,见着何雨梁,瞬间坐直,腿也并拢,看着他憨笑不已。 何雨梁见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笑着解释道:“今儿去晚了,只有这些,叔和兄弟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改天咱们下馆子去。” 丈母娘笑着点点头,随后对小叔子说道:“那是你侄女婿,不是外人,到这跟到自家一样,别拘束。” 何雨梁放下东西,给两人拿了烟,随后便跟着媳妇儿到厨房忙活。 “好些年没见娘像今儿这样高兴了,您说,咱们是不是找时间陪娘回一趟老家?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的坟都还在那。” 何雨梁从地窖里拿了些萝卜土豆出来,从炉子上倒了热水清洗,便听到从后背搂着自己腰的媳妇儿,有些失落地说道。 这事儿有点难,除了工作忙,抽不开身以外,还是老问题,交通不便。 从这到山城,火车都得三天三夜,还是保守估计。 真让丈母娘一个人出门,一家人也不放心。 “以前都没听你说起过老家的情况,今天来的两位是谁啊?” 李寒珊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在背后喃喃说道:“他和我爹是一个曾祖父下来的兄弟,他们那一支人兄弟要多一些,我爷爷这就生了我爹一个。 以前我们两家住村子最上边儿,40年,我爹奉命去了陕北学习,小叔便一直照看着咱家。 后来我爷爷去世,也是小叔代替我爸给送上山的。再后来,娘听说爹被派到了晋中一代工作,便在组织帮助下,带着我一路向北。 又几经辗转,最后才在四九城落脚。 梁子,我估摸着小叔他们不远千里过来,肯定有事求咱们。 如果不是很难的事儿,您得帮忙还了这份恩情。” 何雨梁感受到了媳妇儿的失落,转过头来抱着她,笑着说道:“你傻不傻,一个女婿半个儿。何况李家就你一个女儿,给我生儿育女,李家的事儿不就是我这女婿的事儿吗?” 这事儿没得说,只要不是超出自己能力以外的事儿,不管咋样,就冲人家代替自己老丈人给老人送终这事儿,当场给他磕一个都不过分。 更何况,一个曾祖父下来的兄弟,那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就像何冰和豆豆肚子里孩子的关系。 媳妇儿这些年对何家如何,要钱给钱,该出力出力,几乎没听到她有啥怨言。 将心比心,总不能只管何家亲戚? 这些年,外人都帮了不少,轮到自家亲戚,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李寒珊扑在他怀里,感动得痛哭流涕,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何雨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待她发泄得差不多时,才将她扶起来,给她擦拭掉泪水。 用手指头划过她鼻梁,逗着她说道:“再哭就赶不上午饭了。” 李寒珊白了他一眼,从他怀里出来,捞起衣袖,开始清洗蔬菜。 何雨梁则拿了碗到院里杀起了鸡。 好些年没干家务活,技术还有点生疏。 这公鸡也是倒霉,遇到何雨梁这二把刀,割了三次还没割破喉咙,疼得它在何雨梁手里使劲挣扎。 最后何雨梁觉得有些丢了面子,直接一刀下去,将公鸡头给剁了,让它直接命丧当场。 战场上学来的技巧就是干净利落。 “杀你用的是杀人技,算便宜你了。” 李寒珊和丈母娘早被垂死挣扎的公鸡闹出来的动静给吸引出来,倚在门框上哈哈大笑。 小叔和来福想上来帮忙,被丈母娘拦住,“他平时不咋干家里的活,你们先坐着吃东西,我去帮帮忙。” 随后丈母娘便将何雨梁替换下来,让他陪客人聊天,自己去厨房忙活。 何雨梁笑着走进屋里,给他们二人递了烟,笑着说道:“快坐,咱们坐着聊,这几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杀鸡都快杀不死了。” 李家父子坐在炉子边上,依旧很拘束,也不说话。 何雨梁只好找话题,朝李父问道:“叔,家里今年收成如何啊?” 问到收成,李父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有些自豪地说道:“今年粮食收成不错,合作社卖粮分了钱,够我们父子俩上趟四九城,来回都还有剩。 你不晓得,我们村里那些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来看看天安门。” 得益于丈母娘和媳妇儿隔三岔五说四川话,何雨梁几年下来,基本能听懂。 何止是他们村里人,全中国很大一部分人,包括后来的七零八零后,他们小时候的梦想也是上首都,看看天安门。 那是全国人民心中的圣地。 “去看了吗?感觉咋样?” 李父突然有些羞赧,挠了挠头,还是来福开口说道:“我们下了火车就照着地址边问边走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去。” 难怪两人被冻得够呛,火车站离这距离可不近。 “哈哈,没事儿,今儿先好好休息,明儿我去单位请个假,带你们在四九城好好转转。这次来,就好好住些日子。” 父子俩突然对视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280章 求助 何雨梁见他俩神情,他一眼便瞧出来两人有事儿,不过是怕贸然和自己说了会招致拒绝。估计是打算找丈母娘先说说,由丈母娘来找自己。 既然他们不说,何雨梁也不打算问。尽管打定主意,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儿,他都会尽力帮忙。 但帮人也有技巧,主动提会显得很廉价,对方的期待值也会更高,稍有不满意,反而会招来埋怨。 到时候两头不落好。 何雨梁很自然的岔开话题,从风土人情到农村情况。 山城作为抗战大本营,当年很多工厂搬迁过去,加上扼制长江与嘉陵江水道咽喉,水运发达。 目前也是新中国为数不多的重工业城市。 只是山多人多地少,农民兄弟生活比较困难。 现在成立农业合作社对于农民兄弟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儿。 人多力量大,组织力量修建水库,水渠,抵御自然风险的能力也在提高。 只是往后再激进点,那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过两年的灾难,并不是单独的某件事引发的,牵涉到方向方针问题,谁提谁倒霉。 他没有自大到去螳臂挡车的地步。 很快丈母娘便将饭菜做好,为了招待父子二人,怕他们吃不饱,特意蒸了一锅白米饭。 人一但习惯了某种主食,刚开始吃其他的总觉得吃不饱。何雨梁最开始吃米饭时总觉得不得劲儿。 丈母娘她们最开始来北方时,吃高粱米,吃棒子面,哪怕是吃白面儿馒头,也觉得吃不饱。 父子俩估计饿坏了,对着一桌子菜狼吞虎咽,李寒珊怕他们噎着,去沏了壶茶放到两人身边。 如意在客人来了之后,打了招呼便待在屋里看书。 她一直有着挑食的毛病,这会看着他们吃得香,她的胃口似乎也好了许多。 吃饭是这样,吃的快反而吃得不多,还容易撑。 丈母娘上桌开始便一直照顾小叔子和侄子吃饭,她自己反而没吃两口。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 拿过茶壶,试了试水温,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何雨梁本想着中午陪两位喝点酒,见他们上桌便盛上米饭,只好打消了这念头。 李父三碗白米饭下肚,终于停下了筷子,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一脸满足地说道:“让你们见笑了,说实话,这辈子还没这么舒服的吃过一顿饭。 有鸡有肉,米饭管饱,这是梦里才敢想的事。” 桌上没有人嘲笑。 对于普通人来说,解放后的日子比解放前要好很多。即使这样,在这年头要敞开了吃喝,那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城里的工人收入比农村高很多,也没有几家人能敞开了吃喝,更别说农村。 成立合作社是好事儿,能增加粮食产量,但统购统销下得农村,家家户户也没有余粮。 丈母娘心头一酸,给他又倒了杯茶,微笑着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嫂子多给你做几顿。” 李家父子突然有点难为情,“嫂子,我知道城里粮食也不富裕,我们父子俩这次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啥啊!当初我们母女俩要不是你帮衬着,估计都累死在村里了。 我公爹也是你帮忙送走的,我们一家一辈子都得念你的情。” 李父这次是真不好意思,话到嘴边,却有种挟恩自持的味道。 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张开嘴。 “嫂子,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那是我亲叔,孝敬他老人家是应该的。 这一次大老远跑四九城来,我是有事相求来了。 我家这不争气的玩意儿,看上了城里姑娘,人家看不上咱农村人。 这玩意儿也一心向往城里去,我也不想他在农村里窝一辈子。 嫂子,你知道的,对于农村人来说,要拿个城市户口和登天也差不多。 刚好上次收到你的来信,想着来看看你和侄女,顺便也看看你们有没有办法。咱老李家也就你们家有出息了。 如果你们也没办法,也只好绝了他这条心,以后安心待在农村种地。” 听到是这事儿,何雨梁松了口气,这事儿对他来说不难办。 只要不是把一个村子的人都转成城市户口,个把人问题不大。 以轧钢厂的名义编一个理由,先把人借调过来,随后待个一年半载,正式转正,随后便能将户籍落下。 丈母娘听完,也有些拿不准,将期望的眼神投向女儿女婿。 李寒珊朝母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 她在教委工作,是政府的正式组织部门,如果是部门对口,动起来就很简单,哪怕李来福是个乡村教师都行。 四九城区级教委和上级关系很近,拐几次总能找到经办人。 上边儿能打个招呼,下边儿求之不得。保证合法合规给他弄得踏踏实实。 关键是李来福和教委不搭边儿。 何雨梁感受到丈母娘期盼的眼神,没有急忙答应。 而是朝李父说道:“这事儿有些麻烦,不过咱可以试试。您得容我些时间,去了解一下。 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看就在四九城多待些日子,我估计年前就能有准信儿。” 李家父子顿时喜出望外,对着何雨梁不停道谢。 随后大家便岔开话题,听李母和他们聊起小时候在老家的趣事儿。 等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丈母娘在书房找到何雨梁,有些担心的问道:“梁子,这事儿很难办? 要是很难,咱们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多回报一些给他们,这事儿就算了。” 何雨梁请丈母娘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笑着说道:“娘,您别担心,帮来福一个人办这事儿不难。要是多来几个人,就有点冒风险。 您别怪我有点小心思,要是这事儿轻易办成了,小叔回去一说。 到时候家里亲戚多,都来找咱家办这事儿,到时候咱办还是不办? 办了上级发现会处分我,不办,老家的亲戚还不知道怎么说咱呢? 要是其他的事儿,比如给以前帮过咱家的亲戚留点钱,或者去当兵,这些事儿都好办,主要是这户口问题,太过敏感。” 丈母娘听他说完,欣慰地点点头,“你考虑得有道理,咱不能让帮过咱家的人心寒,也不能让自己为难。” 第281章 又来了好多人 “行啦,娘,这事儿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万个心。 只是得把来福兄弟户口调到四九城来,人离乡贱,不知道小叔一家愿不愿意?还有他喜欢那姑娘不是当地的嘛,隔得远估计得吹了。” 丈母娘神情犹豫,站起来说:“我问问他们去。” 何雨梁一把将她拉住,笑着说道:“娘,这事儿不急,过几天再问也一样。眼瞅着就过年了,小叔来一趟不容易,留着过完年再走。 您也好些年没回去了,我和寒珊商量了下,等年后天气暖和点,您可以和小叔他们一起回老家看看。” 丈母娘很是意动,随后又摇摇头,“算了,奔波一趟太麻烦,家里还有俩小的,我要不在,看孩子也是件麻烦事儿。老家房子估计也塌了,回去还得麻烦别人。” “这事儿也怪我,一直没过问,这几年工作也忙,没时间陪您回去瞧瞧。 孩子的事儿您不用操心,我带单位去,找人看着就行。 您要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刚好小叔这次来,也是个机会。到时候您要想回来了,拍个电报,我找人去接您。” 这时李寒珊带着何冰进到屋里来,她上前搂着丈母娘的肩膀,也在一旁劝慰道:“娘,您就听梁子的! 开了春就清明,到时候也能回家给家里老人扫墓。虽然这些年您没说,但我知道您想家。” 丈母娘看着小两口,用略微哽咽的声音说道:“哎,年纪越来越大,心里老抑制不住,总想着趁还能动弹,回去看看父母。一晃十来年,也不知道他们的坟还在不在。” 这还真不一定,哪家坟头两三年没人祭扫,就会被人认定为孤坟。 以现在农村对土地的需求,被平掉的概率很大,即使不平,也会被种上粮食,几年下来,也就没了。 随后几天,丈母娘扯了布,买了棉花,给父子俩人做了身新棉衣棉裤,挑着天气好的日子,带他们逛遍了四九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度过了最开始来四九城的兴奋劲儿。 小叔每天除了帮忙将院子打扫下,其余时间则有些坐立不安,想问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倒是来福让何雨梁很满意,闲着没事干,每天陪着如意背道德经,几天下来,五千字的道德经,他能背个八九不离十。 随后主动找到何雨梁这姐夫,要求借书房里的书来看。 终于在腊月二十这天,当他来还书时,何雨梁将他叫住。 “你对梁启超先生的少年中国说怎么看?” 李来福估计没想到何雨梁会突然问他书上的内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紧张嘛,我是你姐夫,又不会吃了你,咱们就随便聊聊,畅所欲言。” “姐夫,我就高小文化,看得不是很明白,但读着就觉得有气势,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就够了! 说明读进去,领会了其中的精神。 随后何雨梁给他递了支烟,笑着问道:“想来四九城工作吗?” 李来福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脸色也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想,肯定想。” “那你和你那对象距离可就远了。” “我会说服她跟着一起来,她做梦都想来四九城。只要我努力工作,肯定可以养活一家人。” “行,那就说好了。” 第二天,何雨梁便将这事儿交给秘书,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在过年前两天,一封感谢信以及一张招工信便出现在何雨梁办公桌上。 何雨梁之前想的办法,劳资科那边嫌发函太麻烦,来回奔波不说,时间跨度太长。 直接找人创造了一件感人肺腑的见义勇为事件,当事人,证人,事情经过,编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随后以感谢的名义,发放一个特招名额,还很人性化,将报到时间定在了正月十五以后。 合情合理,上级查到了,也能说得过去。 真特么溜,专业的事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父子俩收到招工通知书,心思大定。 随后又在何雨梁的建议下,去邮电局拍了个电报回家,让家里把报道资料准备好邮寄过来。 随后便踏踏实实的在四九城与何家一大家子人过了个热闹的春节。 在父子俩日夜期盼中,在大年初八这天,终于收到了家里送来的相关证明文件。 随着证明文件到来的,还有李家另外两位叔叔及他们的儿子以及李来福对象及对象父亲。 一下子将何家挤得满满当当。 即使何雨梁早有预料,当打开门,见到称呼自己侄女婿和姐夫的陌生人,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除了李来福对象父女俩,其他四人穿得跟难民似的,比李来福父子刚来时还要落魄。 他们进院后,对何家院子啧啧称奇,评头论足,很自来熟地和李母和李来福父子寒暄。 随后便满脸羡慕的盯着李家父子身上的新棉衣。 说起话来,也是含沙射影,话里有话。 什么到四九城走亲戚也不通知一声,自己悄咪咪到城里见世面,享福来了。 反正就一个意思,共同富裕不带我们是? 丈母娘和李寒珊一边和叔伯兄弟寒暄,领进屋内,一边儿将目光看向何雨梁,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当电报拍回老家时,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李大栓女儿在城里嫁了个了不得的男人,轻而易举便将叔伯小舅子安排进了城,吃上了商品粮,以后还要娶城里媳妇儿。 这让李寒珊在老家的另外两个婶娘立马起了心思。 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都是不出五服的亲戚,总不能厚此薄彼,好事儿全给了老幺一家。 于是窜掇着自家男人带着小儿子一起上四九城,找李大栓女婿都给弄城里去。 家里一下子又多了6个人,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呛人的叶子烟味儿,还有脚丫子臭味儿,让何雨梁一家子很不适应。 原来只有李来福父子俩人,早些年和媳妇儿一家来往也比较多,一些生活习惯大家都还能迁就,李家父子也尽力注意自己的生活习惯。 现在人一多,生活上的习惯,观念上的冲突,还有他们彼此之间因为一些小事儿导致的矛盾,让何雨梁一家夹在中间十分难受。 晚上磨牙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如意和何冰经常从梦里惊醒。 “爸,他们啥时候走啊?” 第282章 送走 如意不会隐藏情绪,整天挂着张臭脸。 刚开始两天,何雨梁两口子还会说她,让她注意礼貌。 随着时间一长,两口子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爸爸也不知道,蒙着被子睡!” 人一多,房间不够住,没办法,只好让如意与何冰跟何雨梁挤一起,李来福对象和李寒珊及丈母娘挤一间,剩下的厢房便留给剩下的7个大男人。 李母忙活了几天,也累得够呛,十几口子人,每天一睁眼,就忙着做饭,家里地窖里攒的一冬的蔬菜,几天便扒拉出一个大缺口。 即使何雨梁有办法弄来粮食,这粮食的消耗速度也大得过分,弄得一家子苦不堪言。 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和疲惫的丈母娘,何雨梁终于忍受不住,开始了撵客计划。 他安排人让李来福以正式工的身份进厂,托关系让人提前给他办理户口及粮油关系,随后为了方便照应,找到街道办,把他安排住进了何大清所在的院子。 也就是以前林虎老爹老娘住的那间房子。 人离乡贱不是句空话,孤身的外地人被欺负的事儿屡见不鲜,四九城老大爷们皇城根儿下的骄傲在外地人身上发挥的相当明显。 没有人照看着,在融入四九城生活前,相当不容易。 这件事儿怪不到李来福父子俩头上,何雨梁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去迁怒于他。 既然答应了丈母娘要帮他们,干脆就送佛送到西,更何况丈母娘回乡后,也需要李来福一家照料。 随后便半开玩笑似的和李来福对象老爹说起,既然来福工作定了,也分了房子,是不是把小两口婚事给敲定了,省得来回折腾麻烦。 那边估计也存了将女儿送来查看虚实的意思,如果来福真能到四九城工作,立马就把婚事给定下。 有这样的亲戚照应着,在四九城里亏不了。 于是,女方家很爽快的答应,第二天便去领了证,婚礼后边儿补办,让小两口顺利住在一起。 之后,何雨梁便和丈母娘和小叔当着众人面商量起回乡的日期。 这下子,剩下的人终于想起了来四九城的目的,这段时间在何家好吃好喝,把正事儿给忘了。 于是私下里找到李母,说了想让何雨梁帮自家小儿子安排工作的事儿。 李母没有立马答应,表示这事儿很困难,安排来福已经费了很多人情,再安排人有些力不心。 在俩人的反复劝说下,李母终于答应找何雨梁问问。 面对丈母娘的诉说,何雨梁一边劝慰丈母娘,让她别生气,一边问丈母娘想不想帮他们。 丈母娘摇摇头,“他们兄弟俩就是眼红,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兄弟俩和老幺一家人品上有差距。 真要帮了,说不定以后会给你惹出麻烦来。反正后天我也走了,我一走,他们也没理由继续呆在这。 梁子啊,是李家对不住你,给你添麻烦了。” “娘,啥麻烦不麻烦的,我是您女婿,您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嘛。这事儿帮不帮都在您一念之间,主要是不能让您夹在中间难受,也不能让我老丈人名声受损。” 老丈人是烈士,在乡里是要树碑立传的人,这事儿要没处理好,明面上大家不敢说啥,私下里估计能骂两代人。 以讹传讹之下,对老丈人的名誉是很大的伤害。 这也是他一直忍着,没有直接把人撵出去的原因。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帮不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来说,他们不会这么看。 有能力不帮我,那就是不对。 帮了他,不帮我,那就是犯罪。 李来福也是何雨梁拖了小半个月,认真观察了之后,才下定决定帮到底的。 帮是要帮,小帮还是大帮,这里面也有讲究。 说到丈夫名誉,丈母娘也有些举棋不定。 嘴长在别人身上,村里人的习性,她比何雨梁更了解。 她受点埋怨没啥,让丈夫名誉受损,她实在难以接受。 “那这事儿咋办?” “也好办,对于他们的工作问题,您就说确实无能为力。 来回车票咱可以给处理了,回去的时候,让他们一人拎点东西,大到藏不住那种。 然后您身上多带点钱,回去过后找村长安排,买头猪请村里人吃一顿。” 丈母娘听他说完,愁容尽去,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以后哪怕两家人心里有诸多埋怨,也只能憋在心里,说出口反而会遭人白眼。 还能给死去的丈夫挣名声。 随后,丈母娘便再一次拒绝了俩人的要求,补了来回的车票钱。 对于没能留在城里,四人都很失落。 李母补了他们车票钱让他们心里的不甘也少了几分。 至于那包不值钱的大礼物,让他们觉得来一趟也值得,至少在城里好吃好喝小半个月,回去能吹一辈子。 等将所有人都送走,家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何雨梁两口子终于松了口气。 趁如意和何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之时,何雨梁抱着媳妇儿,小声说道:“这下没亲戚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她衣服里,把玩起了那对小白兔。 这段时间,家里不方便,两口子憋了快一个月,此时何雨梁早已感觉到兄弟传来的剑拔弩张的气势。 李寒珊红着脸,斜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下应该没了,剩下的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随后,两口子便关紧房门,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直到日上三杆,何雨梁才在媳妇儿的嘲笑声中扶着腰走出了房门。 “呸,人菜瘾大。” 第283章 野菜 一转眼,便是阳春三月,春光和煦,晒得人浑身暖洋洋。 小儿子推着学步车在院里,乐此不疲地从这头跑向那头,时不时看看父母,得到表扬后,乐得咯咯直笑。 如意则站在何雨梁身边背诵《唐诗三百首》。 而何雨梁与媳妇儿李寒珊则各泡上一壶茶,躺在游廊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看着无忧无虑的儿子,耳朵里听着女儿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旁边躺着模范丈夫,李寒珊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爸,背完我可以去玩了吗?” “去哪啊?” “胡同里二蛋和狗子今天要去护城河边挖野菜,我想去帮他们挖。” 李寒珊一听,有些不乐意,坐直身体,朝如意说道:“咱家不需要挖野菜,不许去,每次出去玩,弄脏兮兮一身回来,还不得我给你洗?” 如意顿时沮丧着脸,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何雨梁,她知道,她老爸总能想到办法让她出去。 何雨梁哪受得了闺女无辜的眼神,开口说道:“让她去,小时候就得多玩玩,今儿天气好,整天关家里小心养成个傻子。” “嗬,您变成傻子,她也不会,小小年纪不知道从哪学的,鬼精。” 最终李寒珊同意了如意出门,前提是得让何雨梁跟着,护城河里最不缺冤魂,哪年不得淹死几个。 如意得到允许,高兴得在原地蹦了起来。 随后挎着小书包,在厨房里一阵翻找,不一会,便鼓鼓囊囊,拿着家里种花的小锄头,蹦蹦跳跳跑出了家门。 胡同里已经有两个小子正躲在何家大门不远处,一人手里拎着个小藤篮,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焦急地望着何家大门。 见如意出来,立马跳出来,跑到如意身边。 “怎么这么久,还以为你不去了呢?我娘她们都走了老远了。” “我娘让我在家背书,背完了我爸让我出来的。” 随后如意把小锄头放男孩篮筐里,打开小书包,从里面拿出俩馒头递过去,“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我还在里面夹了肉。” “肉馒头!” 二蛋和狗子惊喜的看着如意,犹豫了一下,从如意手里一人拿了一个。 如意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一样笑眯眯地看着俩人。“别光看着啊,吃呀!我妈做的肉虽然没我姥姥做的好吃,你们可别嫌弃。” 二蛋将馒头用衣角将篮筐擦拭一下,随后把馒头放进篮筐里,“我娘很久没吃白面馒头了,我想留给她尝尝那个。” 狗子抓起馒头就咬了一口,听到二蛋的话,将嘴里的馒头吞了下去,剩下的也学着二蛋,放篮子里留起来。 如意顿时急了,“这是我特意带给你们吃的,赶紧吃,不然以后我不和你们玩了。” 俩小男孩似乎有些犹豫,刚好这时候何雨梁追了出来,见着何雨梁,露出有些畏惧的目光。 何雨梁一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看着俩小子,眼里流出一丝赞叹。 普通人家过得不易,家里孩子多,胃口又大,需要挖野菜拌着棒子面来节省口粮。 吃白面馒头,那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这俩小子能禁受住嘴边白面馒头的诱惑,还能想着家里人,人品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如意跟这样的孩子一起玩,就不会让想法脱离实际。 摸了摸如意的头,笑着说道:“快走!再晚点野菜都被挖光了。” 如意抿了抿嘴唇,看着何雨梁犹豫道:“可是。。” “你给了他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怎么支配,是他们的权力。” 二蛋和狗子有点心虚的躲着何雨梁,俩小子一直走在前边几米外领路,时不时瞅瞅筐里的馒头。 如意看着俩人的背影,小声问道:“爸,您怎么不怪我啊?” “我怪你什么?他们不是你朋友吗?朋友有通财之义,你做的没毛病。” “那您怎么不让他们吃了,再让我回家拿两个给他们。” 何雨梁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着如意,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如意,你记着,那是你的朋友,不是爸爸的朋友。 你帮你的朋友,那是情谊,我要掺和了,人家会当成施舍。到时候你很可能会失去俩朋友,知道吗?” 看着如意迷惑不解地神情,何雨梁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快去跟你朋友玩,我跟在后边儿。” 看着如意朝俩小男孩飞奔上去,头发随着风飘荡,随后又听到如意银铃般的笑声,何雨梁跟在后边儿,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一行人很快便追上了二蛋和狗子的母亲,还有几个碰过面,却没怎么说过话的街坊。 当二蛋和狗子将馒头递给他们母亲时,俩母亲很欣慰,随后都表示,回家用水将馒头煮开,一家人都能尝尝味儿。 护城河边已经聚集了一堆人,蹲在地上小心的挖着野菜,小孩子们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发现一片,便用小锄头画一个圈,表示这是我占了的,其他人不许抢。 也有母亲耐心的教导子女,识别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野菜是什么味儿,该怎么做才能好吃。 这都是千年以来,群众在缺粮少食的艰苦环境中,一代一代总结下来的经验。 正是有这样顽强不屈的精神,才能让中国人绵延不绝。 如意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公主,精致的打扮,笨拙的拿着小锄头,学着人家将一颗一颗能吃的野菜挖起来,放到狗蛋或者二蛋的篮框里。 何雨梁则坐在岸边上,看着护城河两岸浩荡的挖菜人群,随着近处的挖完,一群人越走越远。 如意就像是不知疲倦的蜜蜂,跟着狗子和二蛋不停在人群里穿梭,随着日头渐高,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举着小锄头蹦蹦跳跳来到何雨梁身边。 “爸,我要喝水。” 何雨梁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泥,这才半天时间,她的头发已经乱成了鸡窝。将水递给她,笑着问道:“好玩吗?” 如意兴奋的点点头,“下周末我还来,爸,您帮我做个风筝!”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诗里边都这么写,我还没玩过呢。” 第284章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对于如意的要求,何雨梁满口答应。 随后她便高兴地跑向她的朋友,和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一群人越走越远,很快眼前便出现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 冬小麦历经寒冬,终于到了快速生长的阶段,放眼望去,眼底全是绿油油一片。 农田里,数不清的农民兄弟站在麦田空隙中,弯着腰清除麦田里的杂草,时不时打量着挖野菜的人群。 也有人守在麦田边上,警惕的看着过往的孩子。 如意兴奋的跑到何雨梁身边,指着大片的麦田,“爸,快看,好多韭菜。” 这话顿时引起周围挖野菜的妇女善意的嘲笑,也引起了警惕的农民兄弟注意。 这两年,城里时不时冒出将麦苗当韭菜给割了的熊孩子,每当挖野菜大军出现的时候,他们总是如临大敌,派人驻守在麦田里。 很明显,如意就属于不认识麦苗和韭菜的熊孩子。 何雨梁面色尴尬,将闺女拉到身边,指着麦苗给如意详细解说麦苗和韭菜的区别。 又从冬小麦的种植和生长以及周期与气候给闺女详细讲解。 “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瑞雪兆丰年,就是指大雪将地里的虫子给冻死,第二年便能让农作物减少虫害。” “咱们吃的白面馒头就是麦苗成熟以后的果实碾成的粉。” 父女俩一个讲,一个听,很快便落在野菜大军身后。 何雨梁笑着问如意,“你看到那么多农民伯伯在麦田里辛勤劳作,想到了什么?” 如意环顾一圈,犹豫了一下,朝何雨梁说道:“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何雨梁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下意识捂着闺女嘴巴,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听到,才严肃地对闺女说道:“这话以后不能说。” “可是,您看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瘦得也就剩皮包骨,比城里不种地的人还瘦,那不就是没吃饱吗?爸,您说为什么种地的农民伯伯,这日子过得比城里不种地的人还难。” 这话,何雨梁不知道该怎么和闺女解释,总不能和闺女说这是国家战略,准备牺牲两三代农民来完成国家的快速工业化? 这话以如意的年纪,听不听得懂另说,反正够反动的。 其实这时候的农民兄弟比解放前的境况已经改善了很多,以前交了租子交了税,能保障一家老小半年口粮就很不错了,要有个天灾人祸,就得卖儿卖女。 现在至少能保证一年的基本口粮,添点其他辅食,一年到头只要不偷奸耍滑,没什么盈余,却也能勉强度日。 这年头,粮食特别珍贵,每当收完粮食,地里总能活跃着一家老小,将地重新犁一遍,只为翻找地里掉落的麦子,拇指粗细的红薯根,和玉米粒。 回去让家里老人洗洗,晒干,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拌着杂粮野菜,一家子能吃好几顿。 而这几顿,往往能救一家老小一条命。 何雨梁看着闺女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阵,小声说道:“咱们国家现在还很贫困,现在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咱们外边还有很多敌人,做梦都想奴役咱们,所以我们得快速强大起来。 不管是种地还是不种地的人,过得都不容易,不过,只要我们这一代和你们这一代努力建设,终有一天,全中国都能过上好日子。” 如意扑棱着大眼睛,看着何雨梁认真问道:“是美帝国主义和伪蒋反动势力吗?” 何雨梁点点头,“以后还有更多的帝国主义,想要欺负咱们。” “那我不读书了,我要去当兵,当将军,打败美帝,统一全中国。” 野菜大军刚好往回走,如意跑向狗子和二蛋,高声宣扬着自己的理想,引得俩人高声附和,一起唱起了“雄赳赳,气昂昂,打败美帝野心狼。” 何雨梁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有个聪明的闺女有时候也不容易,时不时冒出的话题,能把人惊出一身冷汗。 看了看欢快的儿童团和满足的野菜大军,以及埋头耕作的农民兄弟,何雨梁叹了口气。 能挖就挖! 现在已经是57年,明年年底,少部分农村就会出现粮荒,随之蔓延到城市,随之而来的还有干旱,到时候想吃口野菜也是一种奢望。 随着苏联第一颗卫星发射成功,在全世界社会主义国家里掀起了一阵工业建设狂潮。 57年底,随着第一个五年计划成绩出炉,史无前例的成就,让一部分人盲目乐观,对比了苏美英法等世界强国的钢铁产量及工业产值,加上苏联卫星的刺激,上面开始酝酿起了15年赶英超美的想法。 在1958年5月份,正式确定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赶英超美”的口号,全国人民在上级的号召下,城市里,农村里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运动。 红星轧钢厂作为钢铁生产中的一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此时,分管车间的陈副厂长和两个锻工车间主任便坐在何雨梁办公室里诉苦。 “厂长,我看他们就是在瞎搞,最近运来的一些钢材,我看连废铁都不如,就这样的钢材,咱们敢送上去搭桥梁,铺路基,修铁轨?会害死人的。” “就是,别说送上去,咱们加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得变形,这东西完全没法用。” 何雨梁严厉地瞪了他们一眼,“都是党员干部,说话要注意方式方法,遇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不要只是抱怨,抱怨能解决问题吗?” 老子不知道那是些是废铁还不如的玩意儿吗? 就你们仨张嘴就敢瞎咧咧,你们是干部,不是工人,想死别连累我。 说话的俩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欠考虑,实在是没办法,轧钢厂在何雨梁的要求下,制定了严格的出厂标准。 而上级运送了多少钢材过来,就必须要有多少成品出去。 费心费力,加班加点造出来,东西根本没法用,堆在厂里角落里,占了空间不说,最重要的是,任务完不成,到年底核算时,也会给轧钢厂留下一个态度消极的评价。 第285章 办法 关于这事儿,何雨梁做不了主,大炼钢铁上级红文指示党委书记挂帅,他厂长只能靠边站。 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就是瞎搞,但没人敢提出来,何雨梁也不敢。 但如果真让这批钢材流出去,只会遗祸无穷。 现在还有个口号,叫给钢元帅让路,全国上下的钢铁优先供给铁路和桥梁,如果是用这批钢材建造,车毁人亡的事儿,少不了。 他管不了其他轧钢厂,但红星轧钢厂不能出现这种事儿。 他想了想,避开对与错的问题,朝陈副厂长问道:“如果咱们建个小型钢炉,能不能把咱们厂里一些加工废了的钢材重新利用?” “行是行,不过咱们是轧钢厂,不是炼钢厂,上级会批吗?还有炼出来的钢材也只是普通钢,不能当特种钢材用。” 批不批,何雨梁也拿不准,轧钢厂的主业是轧钢,要是不批,就自己建。 农村都能自己建,何况轧钢厂。 抽调人员拖拉机都能干出来。 不过轧钢厂毕竟是轧钢厂,不是机械厂,现在拖拉机已经严重过剩,根本没人要那玩意儿。 每当种地收粮食时,就有公社的农民兄弟咒骂,又来打土豪。 拖拉机价格很贵,一村一户压根儿买不起,国家为了工业下乡的事儿,给各级政府定了指标。一层层往下压,乡政府只能筹钱承担。 原来实行合作社,按股分红,每当种地收粮食时,乡里的拖拉机就会去地头转转,然后分一份粮食走。 农民兄弟千年以来都是肩挑手扛,一样把粮食弄回家,人家要的是粮食,没有拖拉机一样能把珍贵的粮食种出来。 乡里的拖拉机就是来薅羊毛。 “全国都在大炼钢,咱们轧钢厂也不能落后嘛,与其把废旧钢材拉回炼钢厂回炉,不如咱们自力更生。 不过这钢炉不用太大,还要从炼钢厂调几个人来指导,别搞成四不像。” 炉子确实不用太大,这事儿还有半年差不多就该结束了,建炉子的成本应该比浪费掉的钢材成本要低很多,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最主要是不耽误厂里交付任务。 随后何雨梁便让他们离开,自己找到梁书记,委婉说了厂里因为工人因为赶工,浪费了许多钢材。为了不增加炼钢厂的工作任务,提出轧钢厂修建炼钢炉的设想。 梁书记呵呵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和我聊什么聊斋。 对于何雨梁和下面人的想法,他一清二楚。 有些事儿能做不能说,看破不能说破。 他主持党委会,通过了在轧钢厂学习大炼钢,修建炼钢炉的决议。 将废旧钢材重新提炼的难度比之前预想的要难很多,不是同一炉炼出来的,炉温不一致,重炼就是费时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另外清除废钢里的杂质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儿。 最后一核算,重新炼一炉废钢,成本比炼一炉新钢的成本还高。 轧钢厂上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事儿,不然交出去的钢材不够。 为了完成国家任务,东抠一点,西攒一点,最终还是把这苦果给咽了下去。 即使这样,扎钢厂离国家交付来的钢材也差了一截,只能用计划外的产量来弥补。 而计划外的钢材又牵涉到全厂上下一万多人的福利。 工资由国家发,补贴由厂里承担,多与少,全看厂里效益。 效益少了,职工看病报销,子女教育,应季工装,肥皂,脸盆等劳保都会受到影响。 厂里为了抹平账目,不得已之下,只能将该发的工装,肥皂等东西延后,还有给锻工的肉食补贴以及全厂工人的补贴都给降了。 和建住房和学校不同,因为废钢事件导致工人福利下降,遭到全厂工人一致骂娘。 李怀德和分管财务的副厂长以及管劳保的科长吓得半个月不敢来厂里上班。 因为工人情绪太大,直接将这事儿捅到了上面,上面派出检查组入驻轧钢厂,将上上下下的财务问题给查了一遍。 最后查到炼钢炉上,只能朝轧钢厂等人露出遗憾的眼神。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完不成任务,员工福利根本无从谈起,厂里上下分管领导一样会受到处分。 大环境如此,厂里上下只能共克时艰。 工人拿不到,厂里领导也拿不到。 今年厂里主要领导还被迫降薪,这事儿也没地方说理去。 上边儿觉得行政人员工资太高,最高工资和最低工资之间的倍数比解放前还高,增加了贫富差距,由最高领导人带头降薪,主动从一级降到三级。 于是相关部门重新制定了降薪原则,行政14级以上干部普遍降了一到两级。 而轧钢厂等企业干部,本来就比行政单位少一级工资,现在又被迫降了一级,和八级工的工资相比,也多不了几块钱。 何雨梁和梁书记刚安抚好工人情绪,刚回到办公室坐下,秘书便带着如意进来。 轧钢厂附属学校已经正式启用,厂里不少工人的孩子都进入了这所学校学习。 他们也愿意将孩子转学过来。 就冲能带着孩子上下班,厂里给学校那令人眼红的补贴,也得转过来。 按照何雨梁的设想,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于是食堂蔬菜粮食,但得交粮票。 同时四季的校服也是由轧钢厂统一发放。 目前能统一校服的学校很少,在何雨梁的强烈要求下轧钢厂实行了这一制度。 饮食得到厂里上下一致赞同,但校服的事儿,遭到厂里领导层的反对和不理解,认为目前没有足够的条件来实行这一政策。 何雨梁在党委会上罗列出统一校服的好处。 工人之间因为收入和家庭人口的区别,家里孩子穿着打扮也有显着差别,相互之间拼爹和抱团歧视的问题在轧钢厂附属学校中,不仅出现了,还很严重。 校园凌霸的事儿层出不穷,让学校管理层十分头疼,孩子被欺负的工人也有很大意见。 而穿校服能减轻互相攀比的情况,也能让一部分家庭贫困的孩子减少自卑感。 同时,大家都是光荣的红星轧钢厂工人子弟,穿校服能增强集体荣誉感和自豪感。 这笔钱固然可以通过补贴的形式发放给工人,但超标发放补贴会不会被上级问责? 最后这事儿通过工人大会举手表决,绝大部分工人同意实行这一方案。 孩子四季衣服就得不少钱,厂里给了,也能减少一笔支出。补贴少一点,能让孩子吃饱吃好,绝大部分都愿意这么干。 家里想给孩子补充油水还找不到途径,傻子才不同意。 第286章 农村 如意穿着黑色裤子,白色衬衣,脚上是一双大头皮鞋,最近半年,皮肤晒黑了许多。 何雨梁出于教育的目的,一到周末便会带她出门转转。 要么在城里,给她介绍城里的市井点滴,要么带她去农村,去看看农村里真实的样子,不至于长成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人。 她一进门,叫了声“爸爸”,便抱着何雨梁的茶杯,将一杯水灌进肚子里,才停歇下来。 闻着办公室的烟味儿,皱着眉头说道:“您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何雨梁刚拿出烟准备点上,被女儿一说,又赶紧放下。 如意见他不再抽烟,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便趴在茶几上,准备开写。 门突然被推出一条缝,随后便出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提溜着双大眼睛,朝办公室里张望。 见到何雨梁,憨憨一笑,叫了声:“何叔。” 如意听到声音,立马耷拉个脸,侧向一旁。 那小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从怀里掏出个苹果,走到如意身边递给她,如意却不屑一顾。 “我说林八斤,你能不能别每天缠着我。” “我没有,给你吃苹果,可香了。” 如意根本不搭理他,斜着眼瞅着他,质问道:“今天为什么推贾梗?” “我爹说,你是我媳妇儿,让我好好看着你。来吃苹果,我刚洗好的。” 如意突然脸一红,站起来将林八斤一把推开,“谁是你媳妇儿,真不知羞。” “反正你就是我媳妇儿,咱们定了娃娃亲,以后你要嫁给我。快吃呀,我都没舍得吃。” 何雨梁刚喝了一口水,听到俩人对话,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随后在如意地怒视中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林九斤和如意在一个班上学,自从有次两家人聚餐,秦淮如无意中说了句,要对妹妹好点,以后那是你媳妇儿以后,这小子算是找到事儿干,开始了媳妇儿养成计划。 整天围着如意转,男同学和如意说句话都不行。 这小子长得像秦淮如,身子像林虎,由于家里不缺油水,和同龄人相比,长得又高又壮,是学校里公认的小霸王。 不过这霸王也被自己的小棉袄给拿捏了,以后看林虎怎么得意。 何雨梁在办公室楼道外抽了支烟,便听到有人在说起前几天回村的遭遇。 前几天这位工人同志拎着块肉回了乡下看望父母,被村里人极尽嘲讽。 几个月前,他还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每个月拿着几十块的工资,吃着商品粮,住着小楼房。 这一次回家,却被村里人嫌弃。 现在村里实行人民公社大锅饭,家里不开火,全家吃食堂,顿顿有鱼肉,吃完就炼钢。 那日子跟理想中的共产主义差不多,干多干少一个样,吃饭时敞开了吃。 那语气,恨不得辞了工回家务农。 共产主义没有在工人阶级中率先实现,反而出现在贫穷的农村。 听见那工人羡慕的语气,何雨梁叹了口气,将抽了两口的烟头扔掉,来到劳资科,问最近有没有工人辞工的情况。 劳资科对于厂长突然来访,全都吓得不敢说话。 科长因为福利的事儿,被工人吓得还没来上班,科里现在也就一个老同志在主事儿。 他以为何雨梁也发现了最近辞工的情况,跑来过问。 “厂长,刚我们还在讨论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往年都是费了劲往城里跑,想方设法求个岗位。辞工的事儿,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回,这两月出现了好几个。” 那人将资料找出来,递给何雨梁,何雨梁一瞧,全是四九城外农村招来的工,两个后勤杂工,四个低年资车间工人。 何雨梁合上资料,朝劳资科的人吩咐道:“往后再有人辞工,你们要尽力劝说挽留,辞工报告也需要我签字才行。” “可是厂长,他们要闹事咋办?” “闹事找保卫科,如果保卫科还解决不了,那就让他们走。” 摊上老子这么好的厂长,想办法留全家一条小命还不知足,那就回乡下去受苦! 这个周末,何雨梁又带着如意顶着太阳,来到郊区的农村。 平原上,老远就能瞧见各个村里子冒出的滚滚浓烟,为了炼钢,村里村外,小土坡上的树被砍伐得一干二净。 前几年种下的防风沙的树苗,也被连根拔起。 旷野里,收了麦子后的田野,稀稀拉拉种着一些营养不良的玉米,地里密密麻麻长满了杂草,和玉米争夺为数不多的养分。 为了防备夏秋季暴雨和用于灌溉的水渠,也全被雨水冲垮的泥土和杂草堵住。 往年这时候,地里全是除草的农民,沟渠也会被生产队组织人手,清理得一干二净。 看这沟渠堵塞的程度,暴雨一来,那些营养不良的玉米也保不住。 就这还亩产万斤? “爸,为什么这次看着的和前两月看见的情况不一样了?” “闺女啊,咱们国家有些人生病了。” “啥病啊?” “左病。” “今儿这话,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就咱们俩知道,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如意瞪着双大眼睛,看着何雨梁很认真的朝他点点头。 先知先觉却又无能为力的事儿,对于何雨梁来说是一种折磨。他不是大公无私的人,也不是丧失良知的人。 他做不到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冷漠的看着上千万条人命活生生被饿得浑身浮肿而死,被泥土胀得在地上打滚,活生生痛死。 但现实让他无能为力,何雨梁自己办不到,老领导加个聂老爷子也办不到。 全中国不止他一个明白人,连横刀立马的大将军也得在这个事儿上栽跟头,他又算个屁。 心灵的折磨和现实的落差,他只能选择将情绪倾诉给自己信任的女儿。 “爸,得了这病会咋样啊?” “会变得很激进,很不务实,如意,以后等你长大了,做事情一定不能好高骛远知道吗?” 如意显得有些疑惑,朝何雨梁问道:“爸,我看书上说,马克思主义不是指导咱们要求真务实,从实际出发吗?这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理论来源于实践,但执行的始终是人,是人就可能犯错。所以咱们说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以后有啥疑问,就来问我,这些话千万不能说到外边儿去,知道吗?” “可是。。” 看着远处走来的村民,如意咽下了要问出口的话。 第287章 除草 来者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因常年晒太阳的缘故,皮肤显得黝黑,一身灰扑扑的短褂子,上面打满了补丁。 老者显得十分干瘦,扛着锄头,走起路来却健硕有力,走了一分来钟,便走到何雨梁父女身前。 冲着父女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因常年吸烟的原因,牙齿显得黑黄。 “您是下乡来检查开小荒的干部?” 所谓开小荒,是农村一种特色,现在土地已经实现公有,同时给与各家各户留有一分多自留地。这块地归农户自由支配,种点蔬菜,粮食,啥都行,但是不能买卖。 而许多农户家里人口多,粮食不够吃,便找一些边边角角的地种些粮食,俗称开小荒。 由于这种行为可能影响到公社制度,以及可能牵涉到买卖等行为,被严格禁止,上边儿会不定时派工作组到下边儿巡视。 现在已经初见苗头,生产队一般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工作组来时,民兵便会巡视,将开小荒种的作物给铲掉。 何雨梁摇摇头,给老者递过去一支烟,“您看我像吗?” 老者使劲打量了一番,摇摇头,“您一开口就不像,他们可没您客气。现在都吃食堂,正经地都没人管,哪会开小荒,来了也白来。” 老者放下锄头,点燃烟,看着杂草丛生的玉米地,显得有些悲呛,“多好的地啊,以前地主老财手里的地也没这么些草。” “老丈,这话可不兴说,容易犯错误。” 老者从嘴里咳出口痰,往地上一吐,张嘴骂道:“我犯他娘,狗日的,黄土都埋到我脖子跟前了,我怕个蛋啊!” 随后便走进地里,开始清除玉米地里的杂草。 何雨梁默然,看着如意说道:“今儿上午,咱们跟着爷爷一起除草。” 如意点点头,随后便跑着进入玉米地里。 “哎哎,后生,可别,看您二位这打扮,一身可不便宜,这布票可金贵着呢,弄坏了我可赔不起,把我这100来斤加玉米卖了也值不了那钱。” “没事儿,您就当作是自我救赎!” 当十点过时,盛夏的烈日开始初显它的威力,如意身前全是泥,脸上也被玉米叶子划了两道口子,后颈被晒得发红。 何雨梁在地里不停的弯腰起立,两小时下来,比和媳妇儿战斗两小时还累。 父女俩的样子,让老者看着暗暗发笑。 看了看日头,也准备收工回家,等日头小点,再出来接着干。 何雨梁拉着如意走出玉米地,在旁边一个小水沟里将脸和手清洗干净,清凉的溪水,让父女俩精神一振。 给老者又递了烟,笑着说道:“久了没动弹,让您见笑了。” “我没啥文化,说话直您别责怪,您父女俩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到乡下来拔草是为哪般呢?” 何雨梁摸了摸闺女的头,笑着说道:“算贫下中农再教育!办公室坐久了,总得干点啥。” 老者对他的话十分不理解,只觉得他脑子坏掉了,放着好好的城里日子不过,到乡下来吃苦受累。 别说老者不理解,李寒珊和丈母娘也不能理解。 看着如意被划伤的脸蛋儿,火辣辣疼的后颈,看向何雨梁的眼神满是责备。 “我说您教育孩子我不反对,弄得一身伤,出门刚换的衣裳被弄得满是草浆,洗不掉咋办? 尽糟践东西,换了别家,光这布票就能把人心疼死,我看您就配光屁股蛋儿出门。还有这皮鞋可花了八块钱,现在眉毛眼睛全不见了,得卖多少粮食才能换回来。” 何雨梁嘿嘿一笑,躲进了书房里。 李寒珊心疼的给如意擦药膏,就这小胳膊小腿儿,太阳一晒,后颈得脱皮。这丫头从没干过农活,拔草两小时,对她来说,也是费体力的事儿。 凡是种过的地的人,只要有出路,就不愿留在家里种地,李寒珊如此,满四九城十几万盲流也是如此。 “看你今儿这狼狈样儿,有啥体会没有?” “有,陶渊明太懒了。” 李寒珊一脸懵,“这和陶渊明有啥关系?” “他自己说的,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不就是太懒了嘛?” “脑子里想啥呢,陶渊明是地主阶级,是旧贵族,是剥削农民兄弟的阶级敌人,他不用种地。 他种地和你爸一样,就是去体验生活。” 这时,豆豆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何雨柱跟在身后,手里拎着一个笼子,里边儿放着两只小兔子。 两口子生了个儿子,也一岁多了,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由于是在旭日初晓时出生,取名儿叫何初。 “如意,看叔叔给你带了啥?” 如意看着兔子立马蹦了起来,笑着扑向何雨柱,“叔,今儿我还去拔了草,您要早点来,我能把草带回来养兔子。” 何冰听见喧闹的动静,从屋里探出个脑子,见着兔子和弟弟,立马从屋里飞奔出来,抱着何雨柱大腿,用可怜的眼神盯着他。 “叔,我的呢?您不喜欢我了?” 何雨柱摸摸他的小脸蛋儿,晃了晃笼子,“瞧,两只,一人一只,漏了谁也不能漏了你不是?” 何雨柱也不知道咋回事,对于何冰这侄子,总觉着亲近。 豆豆也把孩子放在地上,院里种了棵葡萄树,在树荫下能避着点烈日。 三个小孩子蹲在院里看兔子,豆豆和何雨柱跟着李寒珊去到屋里。 让俩妯娌交流会儿育儿经,何雨柱则进到书房,找到何雨梁。 “我说,您这人也忒没趣,好不容易有个周末,窝在书房里看书有啥意思?” 何雨梁听见声音,头也不抬回了句,“活到老,学到老。” 何雨柱顺着书架往前走,手指在书架上滑动,“您这有自行车票嘛?我一相熟的同事,想买辆车,钱凑齐了,票还没着落,找我头上来了,也不好拒绝。” 何雨梁从书桌前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扔他面前,“自己找找,我就说嘛,你属于夜猫子进宅,没啥事可不往我这跑。” “哟,还有收音机票,这我也拿走了,买来给您侄子解闷儿。” 第288章 票证时代全面来临 由于一五计划全面发展重工业,加上和平稳定的环境,全国人口暴增,以及群众,特别是城市人口收入增加,导致日常所需的轻工业品缺口极大。 从53年实行粮油证,到54年实行布票,再到今年,几乎日常所见的紧缺物资都实行了票据。 自行车要自行车票,买布要布票,买收音机要收音机票,买肉要肉票,连公厕里的大粪,也需要票才能拉回公社。 当然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等到了61年实行工业券时,买日常所需的布,茶叶,鞋,缝纫机等等能想到的玩意儿还得加上工业券。 “你小子悠着点儿,别跟土匪似的就逮着我使劲薅,你大舅哥那不也有?” 何雨柱撇撇嘴,抱怨道:“有啥啊,刚去转了圈,他那比我兜里都干净,咱们家之前有您给置办了些东西,不然也不够用。 刚我上他家,好家伙,把我手里攒的布票都给劫了。 他家昌平亲戚一大堆,就他那点票,除了自家用,全补贴娘家了。” “不至于,你老丈人没意见?” “有啥意见,人家给林家生了俩儿子呢,肚子里又有了。我丈母娘恨不得把我那嫂子供起来。 哥,咱们得抓点紧了,就生孩子这事儿,咱们俩兄弟加起来才刚好顶得我大舅哥一人,改天小心被嘲笑。” 何雨梁摸了摸腰,还有点酸疼,“没事儿,他生再多也不顶用,咱们讲质量,不讲数量。” “那不一定,量变才会质变,反正得抓紧。” 何雨梁将书合上,朝他没好气说道:“咋的?跑过来又吃又拿,还抬杠?我说质量高就质量高。” 何雨柱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最近你工作咋样?” 何雨柱将盒子还给他,将票装进兜里,走到门口看了看外边儿,又将门反锁住,有些忧虑地看着何雨梁,“还不就那样,现在我们也就偶尔下乡去。 哥,和您说个事儿,我觉着这形势不大妙,咱们家得想办法存点粮食。 在城里我以为大家都疯了,没想到乡下更疯,就他们那吃法,我估计都顶不到年底。” “这话没朝外人说?” 何雨柱给何雨梁丢了支烟过去,给自己点燃,面上有些愁苦,“哪能呢,除了您,我谁也没敢提,豆豆都没说。供销社的同事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事儿,不过我就听着,没乱说话。” 何雨梁也点燃烟,将窗户打开,看着外边儿茂盛的枫树,“恩,注意点,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不能在外瞎嚷嚷。 至于存粮食的事儿,咱家不用干,倒是你再去乡下的时候,收点肉回来,没肉食,粮食再多也扛不住造。”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多久,他自己都快忘了。大概是将三叔何全无安排进粮站之前! 现在嘛,像以前隔三岔五吃顿肉肯定困难,但保证一家人不饿肚子还是可以。 “行,改天我先去弄点儿,就是这天气,一放就坏了。” “不急这一两天。你买到肉给三叔说一声,上上下下该分润点的都给到。还有,和你爹说说,往后物资管控只会更严格,手上把牢点,厨子不偷,五谷不收那套也得收起来。” 哪怕上边儿不查,下边儿眼红的人还能不举报? 灾荒时期,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性。易子而食,不是史书上简单的一个成语,那是血淋淋的现实。 “回头我和他说说,您说这次的事儿会有多严重?” 何雨梁抬头望了望天空挂着的太阳,依旧没有温柔的迹象。 按照季风的特性,现在雨季该推到江淮一带,而今年,由于厄尔尼诺的影响,江淮一带降水量不足往年一半。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哪知道,咱们就只看到四九城附近是这样,也许其他地方会好点!咱们能力有限,管好自己就行了。” 何雨梁通过拔了半上午草,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 古话说,穷者独善其身,达者才兼善天下。他人微力弱,与其感怀矫情,不如顾着身边人。 最多再想办法顾着一手建起来的轧钢厂。 “行,对了,许大茂要结婚了您知道吗?” “是嘛!风流浪子也要被套牢了?对象是刘文慧吗?” “不是,您还记得娄半城嘛!前些年被枪毙那个大资本家,他有个挺漂亮的闺女,不知道怎么被许大茂给盯上了。 娄家现在大不如前,想找个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联合。 以前许叔不是给娄家放电影嘛,他媳妇儿也给娄家帮工,想着知根知底儿,也就一拍即合。” “这许叔能同意?那可是资本家小姐,嫌麻烦不够大?” “他可乐得不行,虽说娄家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轧钢厂的股份分红,那也够了。” 娄半城被枪毙后,家里的财产被没收了大部分,但国家出于合营大局的考虑,并没有没收轧钢厂股份。 这许家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利令智昏,不知者无畏。 看看现在挂着大地主大资本家帽子,整天如履薄冰,捧卵子过河的状态,就应该知道,有钱没啥用。 放着刘家有权有势的老丈人不要,找个资本家小姐,脑子真是有病。 谭雅丽估计也是感受到来自社会舆论的压力,慌了手脚,才想出这么一出。 不过,思路是对的,人找错了。既然要找,就该找个农村的,最苦最穷的那种。 要么找个根正苗红的军官。 说不定以后能保住她们。 “回头让二叔和他们家保持点距离,他们家想怎么过是他们的事儿。咱们家人多,得小心着点。” “您是说娄家还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咱不管,资本家就是过街老鼠,咱们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自从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后,社会上对于资本家的议论一直有两个极端的观点。 一个是将他们改造,一个是彻底消灭。目前整体上来说,消灭的观点占了上风。 资本家从原来的高高在上,沦为了政治地位最低的人群。 第289章 饺子 对于何雨梁的话,何雨柱脸上充满了迷茫。这世界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叫人看不懂。 “哥,您书读得多,您知道是咋回事吗?” 何雨梁当然知道,每天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新闻,通过分析,自然能明白发生这一切的根源。 现在包括以后要发生的事儿都有着必然的联系。 而这一切都要从朝战说起,从中苏关系说起,从中央集权到地方主义说起,从300年王朝定律说起,这里面随便挑一个现在都是敏感话题,不能够宣之于口。 何雨梁神情严肃地盯着何雨柱,“反正按我说的去做,我还会害了大家不成?” 见他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何雨柱只好闭住嘴,将心里的疑惑藏进心里。 随后两人便出了书房,林豆豆与李寒珊正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三个孩子,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见到何雨梁身影,何冰拎着兔子耳朵扑向他,高高举着兔子,大声喊道:“爸,杀兔子,我要吃肉。” “吃啥吃,小兔兔这么可爱,等养大了咱们红烧。” 何冰陷入了迷茫,以他现在的智力水平,无法理解可爱又要红烧之间存在的必然联系。 他将兔子一扔,指着何初身上的衣服,开始告状,“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只能说以前属于你的。 婴儿长得快,置办一身衣服穿不了一年,置办新的费钱不说,主要是费布票。 何冰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如意的,她穿过之后,又给了何雨霁,何雨霁穿过之后,又还给了何冰,现在终于传到了何初身上。 如果这衣服不坏,不管何雨梁与何雨柱谁先生了孩子,还得再穿一次。 没有人会嫌弃旧衣服,穿过的孩子越多,越显得这衣服有福气,不是亲戚朋友,压根儿捞不着这样的衣服穿。 即使没人穿, 也会放着,家里的衣服,被单,被套,只要不坏,放二十年也没有扔掉的说法。 安抚了儿子,何雨梁起身去到厨房,丈母娘一大早就在忙活包饺子的事儿。 何雨柱此时也跟着进来帮忙,“姨,今儿我可算来着了,猪肉白菜馅,胡萝卜馅,还有韭菜,都是我爱吃的。” 丈母娘被何雨柱一顿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喜欢吃就常来,我在家也没啥事,也就琢磨琢磨吃食,和你这大厨可没法比。” “瞧您说的,啥大厨啊,我这厨艺荒废了不少年,除了三节两寿,我都没脸儿去见我师父和师兄弟。” 何雨梁包好个饺子,听见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你这算不算背叛师门了?” “那肯定不算,这不,我师父嫁女儿,我还贴了台缝纫机呢,把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我有出息。” “那是,你要再贴辆自行车,你师妹得悔婚嫁你。” 何雨柱面色一紧,瞧了瞧院里聊天的妯娌,见没注意到这边儿,才笑着说道:“那是,好歹我也是南锣鼓巷第一帅,要不是当初年少轻狂,上了鬼子当,放现在追我的姑娘得排到西直门去。” 这话咋似曾相识? “有本事朝院儿里说去,躲厨房里耍啥威风。” 何雨柱瞧了瞧包好的饺子,又见李母一个劲儿继续擀饺子皮儿,连忙说道:“姨,够了,够了,再多咱吃不了。这天气,放晚上都得坏了。” “坏不了,赶紧包。” 这饺子不只是家里这些人吃,还有李寒珊娘家的李来福。 这一年多,李家就李来福这一门亲戚在四九城,李来福还没到考级的时候,一个月17块5的工资,媳妇儿挺着个大肚子,也没人照顾。 丈母娘于是便接过了照顾侄媳妇儿的重任,时常从家里拿些粮食或者肉去补贴。 她在做这事儿前,征求了何雨梁和李寒珊的意见,俩人没有反对的理由,又不是干啥坏事儿,家里也不缺那点东西。 何雨柱不知道其中用意,见何雨梁不说,只好转变话题,鸡贼一笑,“哥,就姨弄这饺子,中午咱哥俩不得好好喝点儿?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姨做这饺子,至少得五粮液才配得上。” “你可拉倒,还五粮液,老子一个月也就那一瓶的定量,就剩半瓶放柜子里都被你瞄上了?” 何雨柱嘿嘿一笑。 现在这酒,是越喝越少,不值钱的地瓜烧都是限量供应,一般人想喝点好酒,千难万难。也就到了一定级别的干部可以享受特供。 处级干部能喝五粮液,厅级能享受茅台的待遇,何雨梁拿着小红本,半年能买一瓶茅台,一个月能买一瓶五粮液。 真要放开了喝,一瓶酒也就涮涮嘴,那点酒根本不够。 至于老爷子那,何雨梁去了两次都扑了空,仓库里的东西,都被老爷子拿到西北去慰问一线科研人员去了。 那边儿比四九城可苦寒多了,吃点啥都得去几百公里之外。 中午,何雨梁还是没保住那半瓶酒,走时还搭了半个西瓜。 丈母娘将要送人的饺子煮好放饭盒里准备出门,这大中午,日头正毒,靠两条腿走过去,非得中暑了不可。 于是何雨梁赶紧上前叫住她,“娘,我骑车去送,今儿来福休息,您省得跑一趟。” “不行哎,梁子,来福媳妇儿就这几天生了,小两口没经验,我得看着点。” “那我骑车送您去,别中暑了,到时候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何雨梁转身从屋里推出自行车,让丈母娘拎着网兜坐在后座上。 大中午,四合院里也没啥人,四处都拉根线,支个架子,晒着衣裳和棉被。 李来福看着李母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惊讶,将人迎了进去才说道:“婶儿,大热天不是别让您麻烦了嘛,要把您累着了,可咋整。” “累不着,你姐夫用车送我来的,眼看就要生了,你们小两口没经验,身边没人帮衬着可不行。” 随即看向了挺着哥大肚子的来福媳妇儿,笑着说道:“今儿我包了饺子,你们俩多吃点。” “婶儿,您对我们这么好,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您。” “报答啥,咱老李家在这偌大的四九城,也就几口人,不相互照应着像话嘛。” 第290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将丈母娘送到院里,何大清家没人,何雨梁便去了刘海中家。 刘光齐已经中专毕业,被分到了首钢,今天估计是加班,没见到人影。 家里就刘海中媳妇儿和两个孩子。 对于何雨梁的到来,她显得很高兴,招呼孩子叫人,又去给何雨梁泡了茶。 “您今儿怎么过来了?” 何雨梁笑着指了指李家,“那是娘家亲戚,不是要生孩子了嘛,我那丈母娘不放心,老惦记着过来瞅瞅。”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小两口孤身千里跑四九城来,确实不容易。能遇上这么个婶娘,也是他们的福气。” “都不容易,你们家老刘来信了嘛?” 说到这个,刘海中媳妇儿面上露出一丝信息,笑着说道:“来了,来了,还给家里寄了好些钱。哎呀,就是通讯地址是一串号码,我也不知道回信他能不能收着。” “您放心,指定没问题。最近家里有啥困难没?” “能有啥困难,感谢厂里这几年对咱家的关心,真没啥困难。” 何雨梁点点头,“有啥困难您就和我说,要有啥事儿,您可以找我二叔。” 丈母娘在李家待了半个多小时,反复叮嘱了注意事项后,才找到何雨梁准备回家。 两人一到家,李寒珊便匆匆跑出房门,对何雨梁焦急说道:“厂里刚打电话来,让您赶紧去一趟。” 何雨梁面色一紧,问道:“谁打来的?有说啥事嘛?” “一个姓陈的,陈什么我没听清,具体事儿倒是没说,就说让您赶紧去一趟。” 何雨梁赶紧将自行车调了个,火急火燎朝轧钢厂赶去。 一进大门,就见一群加班的工人正围在一起义愤填膺地讨论着什么。 见何雨梁到来,立马止住议论,围了上来。 “厂长,您可管管老毛子!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厂长,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凭啥侮辱咱。” 听到苏联人出了事儿,何雨梁顿时一惊,众人七嘴八舌,也始终说不到点子上。 只好让众人先停下,指着一个面熟的工人,问道:“究竟发生了啥?陈厂长呢?” “陈厂长带着老毛子去了厂里医院。” 原来,厂里从苏联花高价进口的数控机床坏了,技术科的人搞不定,便打电话叫来了厂里的苏联专家。 由于去年发生的一些事儿,导致中苏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苏联专家的态度也变得十分傲慢敷衍。 加上由于喝了酒的原因,他一边调试,一边谩骂。 俄语翻译憋红了脸,不愿意翻,而厂里工人见他嘴里一直就嘀嘀咕咕,而到翻译那又没了动静,便好奇询问。 最后翻译禁不住工人给的压力,估计也有生气憋不住的原因,将他骂人的话给翻译出来。 “中国猪。”“中国人不配用新机床。”“离了我们啥也不是。” 这些话顿时让工人们气得暴跳如雷。 以前不花钱,苏联专家傲慢大家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咱们国家花了大价钱聘请来的,好吃好喝招待,凭啥还这副态度。 于是,有个年轻工人受不了谩骂,撸起袖子,捡起个扳手就朝老毛子头上敲了下去。 卧槽,事情大条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打人的人呢?” “被保卫科带走了,厂长,这事儿可怪不得他,是老毛子太欺负人了。” 何雨梁挥挥手,止住了喧哗的众人,急忙往厂医院跑去。 问明白受伤的老毛子去向,他又匆匆赶到手术室。 陈副厂长焦头烂额的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抽烟,翻译也在一旁闷着头不敢说话。 厂里的工人不懂,他们太知道这事儿的性质,这算是严重的外交事故,一不小心,那打人的工人小命儿都不一定保得住。 厂里上上下下都得挨处分。 “怎么样了?梁书记通知了吗?” “梁书记家今儿没人,一直没联系上,我找人去家里通知去了。那家伙正在抢救,医生说救过来的概率很小。” 何雨梁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闷着头想对策。 想破头也没啥好办法。 这两年是敏感时期,赫鲁晓夫上台后,在社会主义旗帜下的发展道路产生了根本分歧,苏联人正找借口来减少对中国的援助,刚巧就发生了这事儿。 真他妈的。 “厂长,这事儿要不要上报?” “报啥啊报,赶紧去看看梁书记找到没,还有通知厂里的委员们,准备开常委会。”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哪是某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 陈副厂长叫秘书去看情况,自己则对着翻译破口大骂道:“你那翻译纪律学哪去了?不知道什么能翻什么不能翻吗?你嘴倒是爽快了,看看给惹多大麻烦。” “行了,老陈,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 翻译一直低着头,他属于外交部翻译司,不归厂里管。 现在不管归谁管,出了这事儿,他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灰暗,还有不知道什么程度的问责。 何雨梁也没有说话的兴致,皱着眉头,烟是一根接着一根。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俩人赶紧围了上去询问情况。 “厂长,陈副厂长,我们尽力了。” 何雨梁脑袋轰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嘴里地烟头随之掉落地上。 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多年的心血就随着这一扳手,付之东流了。 “现在人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了,咱们医院条件有限,我建议转协和。” “没死?” “没啊!” “我去你妈的,操。” 何雨梁瞬间恨死了这王八蛋医生,说话大喘气,差点把他给吓死了。 陈副厂长与何雨梁一样,听到大喘气,一脚将那医生踢到墙上。 “什么玩意儿。” 医院院长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解情况后,深深地看了那医生一眼,随后便跑着去安排车辆,又给协和那边打电话,联系专家。 这时,陈副厂长的秘书带着梁书记和一干委员们火急火燎来到医院。 “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定了,正联系转院呢。” 陈副厂长找医院院长安排了间会议室,一群人便愁眉苦脸开启了常委会。 这事儿要处理不好,与会的众人都得倒霉。 第291章 对峙 会议室里,平时威风八面的轧钢厂巨头们,此时却忧心忡忡。 在听保卫处汇报情况的短短十分钟,会议室里早已经烟雾缭绕。 何雨梁因抽烟太多,嘴里已经没了味儿。 这事儿不只是倒霉那么简单。 外交无小事,特别是在中苏关系特殊的时间节点上。 如果引发战争,在坐的众人都万死莫赎。哪怕不引发战争,老毛子也会漫天要价,给国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现在两国口水仗打得如火如荼,这事儿正好给了人家借口。 “上报!我去给上级汇报,何厂长去医院看看情况。在上级没有给出明确指示前,千万不能再起冲突,陈副厂长回厂里安抚好工人情绪,不能再出事儿了。” 何雨梁没有着急去医院,而是去了保卫处,见到被羁押的工人。 小伙子叫陈大树,今年19岁,此时正蜷缩在墙角,将头埋在腿上,浑身颤抖,低声啜泣,身上还有被人揍过的痕迹。 “保卫处对你动手了?” 陈大树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是何雨梁,绝望的摇摇头。 “会抽烟吗?” 他又点点头。 何雨梁点燃一支烟,蹲下来,递到他嘴边,看着他深吸一口,随后情绪镇定了一些,看着何雨梁,“何厂长,我会死吗?” 这事儿何雨梁不知道,目前也没人知道,现在这事儿压根儿不是轧钢厂能决定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娘和妹妹。” 此时,林虎绷着个脸从外边冲了进来,边走边解下腰上的武装带,走到陈大树身边,举着武装带对着陈杨就抽了下去。 一边抽,一边骂,“我让你个混蛋玩意儿惹事,让你做事别冲动,别冲动,现在出了这事儿让你娘和妹妹咋办?” 陈大树一把抱住林虎大腿,一边儿哀嚎,“林叔,我错了,我错了。” 林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上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让我怎么和你爹娘交代啊!真不该把你弄进厂里来,惹下这大祸。” “林叔,是我对不住您,以后我娘和妹妹就麻烦您了。” 林虎也一脸哀伤,给自己点燃根烟,看着陈大树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这还是何雨梁认识林虎这铁打的汉子以来,第一次见他流泪,通过刚刚两人的对话,也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 何雨梁拉了下林虎胳膊,示意到外边儿说。对于林虎的做法,他心里门清儿。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刚来,林虎就跑来揍人。 从陈大树身上的伤痕来看,保卫处干事既然没揍他,那么多半是林虎揍的,现在当自己面再揍一回,演一手苦肉计。 何雨梁出了监押室,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林虎紧跟在何雨梁身后,谁也没主动说话。 最终还是林虎压不住情绪,愁着脸问道:“能不能救救他?” “怎么救?” 如果不产生蝴蝶效应,不引发两国战争,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何雨梁进厂便看到了群情激愤的工人,能救回来,对维持轧钢厂上下团结和斗志是一种帮助。 如果超出了安抚工人情绪的代价,那就不值得救。 林虎有些绝望地蹲在地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后悔不迭地语气说道:“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我能找的人都找遍了。” “他才19岁啊!还没结婚,还没给陈家留个后,我就不该将他从东北带过来,也不该疏于对他的管教。” 这话让何雨梁有些好奇,年龄也对不上啊! “啥情况啊?这是。” 林虎顿了顿,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一脸回忆沉思之色。 “这孩子从小命苦,奶奶是在日俄战争时期,被老毛子抢劫时,给杀害了。 他爷爷后来参加了抗联,在撤退到苏联时,也被苏联人给误杀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恨老毛子。 至于他爹,是我的营长,入朝作战时,为了掩护我,牺牲在我怀里。 就剩下我那苦命的嫂子拖着一儿一女,辛苦拉扯大,却摊上了这事儿。我该怎么去面对我的营长,面对家里那孤儿寡母。” 何雨梁听完林虎的絮絮叨叨,也沉默了。 满门忠烈,想想办法救一救也行,前提是不引发更恶劣的情况。 唉,自身难保,还加这样一个事儿。 本来想在轧钢厂苟到一切风平浪静。随着这一扳手下去,一切都成了不确定。 拍了拍林虎肩膀,算是给他一点安慰。 从保卫科调了四个荷枪实弹的保卫干事,匆匆来到协和医院,老毛子的生死变成了核心因素。 老毛子已经得到消息,由一个大校军衔的军官带着一队人死死的守在病房外边儿,逼着医院里的医生一定要把人抢救回来。 何雨梁的到来,立马引起了两拨人的对峙。 一个毛子翻译用蹩脚的汉语说道:“病房已经由我们接管了,你们不允许入内。” 何雨梁走上前,朝翻译说道:“你翻一下,这是在独立主权的中国,这也是中国的医院,在上级最终决议下来前,你们没有权力接管病房。” 翻译嘀嘀咕咕朝大校说了一大堆,何雨梁一句没听懂。 接着又是大校军官表情严肃地瞪着何雨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戈拉耶夫大校说,你们中国人涉嫌谋害苏联同志的生命,不能让你们靠近。” “你告诉他,我并没有恶意,这是在中国,我需要保护里面病人的安全。” “我们不需要你们来保护,你们不值得信任,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们的同志。” 那大校估计也觉得翻译太慢,自己操着口不太流利的中国话,朝何雨梁愤怒的说道。 “会说中国话?那就好办。我也直说了,我并不信任你们能保护好里面的病人。还有,主权问题是不能拿来商量的。” 大校一脸愤怒,两撇小胡子在鼻子下面被气得上下抖动,指着何雨梁的鼻子傲慢说道:“你们才是伤害我们同志的人。” 何雨梁面色不变,将他的手扒拉到一旁,神情也很严肃,说道:“我允许你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我们照顾病人,但不许靠近病人,其他人全部撤出病房。别怪我小人之心,毕竟他死了比活着价值更大。” 随着何雨梁一挥手,保卫科的四名干事全都将枪举起,打开保险,对着面前的苏联人。 而对面苏联人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第292章 分歧 何雨梁见对方毫不示弱,于是向前走了一步,正色道:“大校同志,我无意在此时和你们发生冲突。 让你们留一个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 你们要接管这里也行,要么拿着上级指示,要么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大校对何雨梁的话,置若罔闻,用俄语下达了类似坚决不能让人进入的命令。 局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态势,引得协和医院保卫科高度紧张。 请示了医院领导后也派了一队人过来试图控制局势,又怕擦枪走火,于是三方人马在三个方向上,大眼瞪小眼。 轧钢厂医院的院长将人送来后,被老毛子们赶了出去,知道猫哪去了,听见何雨梁带人闹了大动静,便跑过来围观。 眼见何雨梁人最少,医院保卫科也不帮忙。他也鸡贼,在医院找到一部电话,直接找到轧钢厂保卫处,汇报了情况。 十几分钟后,林虎扛着机枪,带着一个排的保卫干事过来,将老毛子几人给缴了械。 对于军人来说,被缴械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儿。 几个老毛子都心有不甘,愤怒地盯着何雨梁等人。 那大校嚣张态度不改,挥舞着手,叫嚣道:“我会去控告你们,去控告你们。你们等着接受报复。” 随后便被林虎叫人给押送出去,仅留下一个女翻译,负责监督轧钢厂的人保护受伤的老毛子。 随后,何雨梁便安排人三班倒,24小时不离人,严密监控人员救治工作。 将工作安排好后,何雨梁便在医院花园里焦急等待,林虎挂着一脸担忧,走上前来,给他递了支烟。 “梁子,这节骨眼上闹缴械的事儿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何雨梁看了看病房入口,吸了口烟,有些担忧地说道:“坏不了,这群白人就是欺软怕硬,咱们硬,他们就怕咱们。 这事儿是非对错,还没有定论,轮不到他们嗓门儿大。 这是在咱们中国的土地上,今儿要是被他们撵出去,那咱们几十年战争,数千万人的牺牲,就变得毫无意义。 我告诉你,这群老毛子杀起自己人来,比德国人还狠,咱们不得不防着点。” “您就不怕上级那边儿?” 怕,怎么不怕?自己人比老毛子狠多了,不过这话不能和林虎说。 “上级怎么定性,是上级的事儿,咱们只能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就在两人在花园里抽烟时,梁书记带着部里及外交部门的相关人员来到医院。 部里来的是个刚上任不久的副部长,还不等梁书记介绍完,便对着何雨梁说道:“你就是何雨梁,是你带着人缴了他们的械? 我看你就是胡闹,要引起更大的事端怎么办?你负得了责吗?” 何雨梁没说话,林虎急着上去解释,被何雨梁一把拉住。 倒是外交部的人看何雨梁的眼神透着欣赏。 新中国穷归穷,外交部门在外可一点儿不软,一群由开国将军组成的外交天团,骨子里就是不服就干。这也影响了部里上上下下的气氛。 那人骂了一阵,见何雨梁始终无动于衷,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带着人进了病房。 那老毛子在协和又做了检查,经过脑外的专家会诊,将颅内的积血给处理掉,脑骨给重新固定好。这会儿躺在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 “能醒过来吗?” “我们尽力了,脑部神经太过复杂,脑干部分我们没办法深入检查,只能观察,看病人的意志,不过,得做好心理准备,醒过来的概率很小。” 几人在医院了解了情况后,便又匆匆回去复命。 临走前,副部长对着何雨梁又是一顿嘲讽:“这几年你们轧钢厂出尽了风头,这一次,是打算把天捅破吗?” 随后便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梁书记一直陪着他们,待将一行人送走后,又回到医院的小花园里。 习惯性的将烟点上,苦笑着对何雨梁说道:“不是叫你别冲动嘛!本来咱就自身难保,出了这档子事儿,唉,” 何雨梁朝梁书记笑了笑,“梁书记,您放心,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这事儿是我捅出来的,我会承担责任。” “糊涂,咱们厂现在禁不起风波了。” “您就放心,这事儿还没里面躺着那人事儿大。咱们得看紧点,真要意外死亡,咱们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这事儿不仅得防着老毛子,还得防着猖獗的敌特。 对于他们来说,借机挑起两国战争,便能完成反攻大陆的计划。 “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对,是方式方法有欠考虑,你说真要是擦枪走火,那性质就全变了。” 何雨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有些人觉得小题大作,想着自己理亏,能让点就让点。 但这事儿是非对错还没有定论,有部分人还没谈判,先给自个儿定了性,往后还怎么和老毛子去吵架去争论? 有些原则是看起来小,但牵涉到大是大非的问题。老毛子要习惯不能在中国拿着枪耀武扬威。 至于那副部长要一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模样,他根本不在乎。 “梁书记,部里领导怎么定性这事儿?” “还能怎么定性?没瞧见刚那人颐指气使的模样嘛? 事情还没定性就想让咱们把责任全揽下来。 反正我就一句话,该厂里的责任,我们一分不少,欲加之罪,我们概不接受。 如果那老毛子不喝酒,不辱骂咱们,也不会发生这件事儿,咱们的工人该保护的时候还是要保护,不能寒了咱们厂上万人的满腔热血。” 随后几人一阵沉默,何雨梁让林虎做好执勤人员的后勤保障工作,便和梁书记一起离开了医院。 保护肯定是要保护的,保护的方式成了问题。 如果陈大树是普通工人,一切拉倒,但他又是烈士遗孤,这便让何雨梁心里有些纠结。 一切的症结都在病房里躺着的老毛子。 回到家,何雨梁不顾媳妇儿的问话,一头扎进了书房。 给老领导家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家保姆,只得知最近都不在家,行程保密。 给聂老爷子家也去了电话,表示人现在不在四九城。 第293章 丈母娘的中老年危机 何雨梁一个人闷在书房,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奈何耳边总充斥着家里小孩的吵闹声。 他走出书房,如何和何冰两人围着兔子争吵着给兔子取名字,旁边扔了一堆外院里的菊花苗。 丈母娘则坐在一旁,看着院里的俩孩子露出满足的笑容,手上一针一针纳着鞋底儿,时不时用针头在头发上划一下, 何雨梁也搞不清这样的原理是啥,也不知道全国的纳鞋缝衣服的妇女是如何做到统一的。 “娘,明儿再做,眼瞅着天就黑了,伤眼睛。” 丈母娘从腿上的萝筐里挑出一根线,将线头放嘴里打湿,虚眯着眼睛,试图将线穿过针孔,尝试了几次却始终不能成功。 “人老了,不中用了。前些年穿针引线,一下就成。来,梁子,你帮我试试,这鞋底就剩这一点,今儿纳了,明儿就能上鞋面儿。” 何雨梁接过针线,借着光穿过针孔后,又递给丈母娘,“您这是给谁纳呢?” 丈母娘突然有些失落,“给何冰和来福孩子纳呢,如意现在喜欢穿皮鞋,你们小两口也喜欢穿皮鞋,也就俩孩子不会嫌弃我这手艺。” “娘,您说啥呢,穿皮鞋是工作需要,就我心里想的,还是您纳的千层底布鞋穿得舒服,走路踏实。” 丈母娘笑了笑,眼神也亮了一些,“那我得空,再给你纳两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就好。” “您这话说得,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哪有女儿女婿嫌弃当娘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才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呢。” 丈母娘看了看院里嬉闹的两孩子,有些欣慰,“不嫌弃就好,我在这家除了做做饭,看看孩子,其他也没啥用了。” 这话让何雨梁心里一紧,突然回过味儿来。 别家终日为钱财生计发愁,家里父母也会想办法挣钱补贴家用,而他们家完全不用为这些事儿操心。 家里孩子教育也是小两口在管,由于理念的不同,丈母娘压根儿插不上手。 丈母娘这是觉着自己在家没啥用,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情绪里。 难怪最近总忙着操心李来福家的事儿,这是在那儿找到存在感了。 “瞧您说的,您帮我们把孩子看着,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免除了咱们的后顾之忧,是咱家的萧何,没有您,咱家不得乱套了。” 这时,李寒珊在屋里走了出来,她刚也听到两人对话,对着丈母娘说道:“我看呐,您就是闲的,白面儿吃着,隔三岔五一顿肉,有啥事儿都是我和您女婿在外挡着。 这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不然您哪来的闲心在这逢伤悲秋。” 丈母娘被女儿一顿埋怨,脸色瞬间变得灰暗,何雨梁见状,急忙拉了拉李寒珊胳膊。 “拉我干啥?我说得不对?你让她满四九城看看,有几家老人儿孙满堂还不是在为家里发愁的,就现在这日子,真不知有啥好愁的。” 这话也就李寒珊这做女儿的能说,换了何雨梁,丈母娘能去跳了什刹海。不过李寒珊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中老年危机,并不是这样解决的。 “不会说话就别说,那是你娘,遇到问题咱们要解决,靠吵架,靠埋怨能解决问题吗?” 李寒珊的吵闹,引起俩孩子注意,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三人。 何雨梁见俩孩子有些害怕,将李寒珊往屋里一推,让她不要在家里吵。 随后朝如意和何冰说道:“你们俩把兔子放游廊上,进屋里看书去。” 何雨梁回屋拿了根凳子,坐在丈母娘身边,给自己点燃烟,朝丈母娘说道:“娘,您别往心里去,寒珊心里没恶意。您有啥想干的事儿吗?” 丈母娘现在的状态和退休老头老太太一样,吃喝不愁,闲着没事干弄出来的毛病。 丈母娘摇摇头。 “要不您别老呆家里,有事没事儿去胡同里和老头老太太聊聊天?” 丈母娘还是摇摇头,“我就感觉和他们插不上话,他们都在操心儿女的事儿,我们家哪需要我操心呐。一见着我话里话外说得意思可难听了,什么吃喝不愁,儿女无忧。” 得,生活圈子不一样,融入不了。 这就没办法了,总不能为了照顾老太太情绪,就把家搬机关大院去? 机关大院的老头老太太也是这副摸样,不过那边儿人多,一群老头老太太整天忙着唱歌,跳舞,打球,享受新生活。 “要不,明天我把孩子带去单位,您一个人在四九城转转?” 丈母娘有些意动,想了一下,”行,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今儿看你一回家就愁眉苦脸,指定是遇到啥难处了,工作上的事儿我不懂,也不能给你分忧。” “哎,遇到点小事儿,我能处理好,您要有啥事儿,记得和我说。” “恩啊,那个梁子,你能拿点布票给我不?来福家那口子,嫁进李家,也没置办两身新衣裳,我这做婶娘的得帮着操心。” “行,多大点事儿。” 何雨梁回到书房,找出装票据的盒子,从里面找出三张布票,想了想,又拿出两张2两的油票,从身上掏出10块钱,一起拿给丈母娘。 “要不了这么多,还拿钱干啥。” “他媳妇儿不是要生孩子了嘛,算我们两口子一点心意,放着都快过期了。” 见丈母娘收下后,何雨梁进屋瞧了瞧还在生闷气的媳妇儿。 ”咋了这是?咋对娘说那些话。” “我也不知道,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说咱家好吃好喝,还有啥不满足的?” 何雨梁上前搂着她肩膀,笑着说道:“你啊,得理解,她是还没适应孩子一下长大了,想替儿女操心,发现自己啥也干不了。等哪天如意和何冰不需要你操心的时候,你也一样。” 李寒珊闷着头想了想,又朝何雨梁问道:“今儿厂里发生啥事儿了?火急火燎得把你叫过去。” “没啥事,出了点小事故,放心,你男人能解决。” “你少骗我,没啥事儿你能把晚饭都给忘了?我去给你热热,赶紧吃点东西!” 看着李寒珊出了房门,何雨梁又陷入了沉思。 第294章 调查组 “爸,这就是您工作的轧钢厂啊!可真大。” 刘吉祥停下车,给何雨梁将车门打开,又帮他把何冰给抱下车。 何雨梁牵着儿子的手,笑着说道:“壮观?” “壮观。” 放眼望去,全是高大的厂房,浩荡的人流,何雨梁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充斥着满足感。 真想对儿子说一句:“这就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秘书走上前来,接过何雨梁手里的包,小声在耳边说了句:“梁书记在等您,调查组快到了。” 何雨梁点点头,弯下腰对儿子说道:“爸爸还有点事儿,你先跟着叔叔去我办公室,别乱跑知道吗?” 将何冰交给秘书,何雨梁信步走向梁书记办公室,“书记,您找我?” 梁书记脸上挂着一对黑眼圈,身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见何雨梁进来,揉了揉脸颊,随后说道:“上边儿成立了联合调查组,等会儿就到厂里,需要你协调下相关人员配合调查,不要有情绪。” “这事儿好说,刚好我有几个问题和您商量下。” 梁书记双掌交叉,身子往前倾,示意何雨梁继续说下去。 “昨儿我去到医院,老毛子已经在那了,据工人目击,就来了一个老毛子,那么是谁通知的他们? 还有,据工人回忆,躺医院的老毛子是喝了酒来的,走路都需要人扶着。按翻译的说法儿,由于周末,仅有他一个人在宿舍,只能由他来。 另外,根据保卫处审讯记录上提到,有人在陈大树耳边说了怂恿了他,但是谁不知道。 由此我猜想,咱们的机床是不是坏得太巧,老毛子工程师们是不是出门也太巧了点?甚至我还怀疑,那老毛子在调试的过程中说的话是不是骂人的。” 梁书记越听越惊讶,到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叫。叫技术科,咱们去车间。” “先打电话给保卫处,把大门封上,只进不出,以防外一。” “对对。” 梁书记一扫熬夜的疲惫,抓起电话给保卫处打了过去,将门封上后,和技术科的人一起到了出事儿的车间。 这批机器到厂里也就两个月不到,一共来了三台,机床被修理了一半,已经找不到原始痕迹。 根据昨天技术科检修人员反应,刚开始他也有疑惑,按理说是第一次维修,机床的数控面板上,却有拆开过的痕迹。 当时以为是车间工人自作主张,拆开来看,由于这事儿工人们常干,便没有深究。 加上车间工人们的催促,自己才拆开来检查,发现自己修不了,才通知的老毛子工程师。 何雨梁走上前,朝车间里工人问道:“这台机器平时归谁使用?” 工人们闻言,相互张望,很快便从人群里走出四个人来。 领头的何雨梁认识,叫张宝康,一个5级师傅,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平时也不爱说话。 “都在这了嘛?张师傅。” “都在这了。” 何雨梁朝保卫处的人指了指四人,立马便有人将四人控制起来,带离车间。 工人们顿时议论纷纷,不断有人站出来替四人求情。 车间主任见状,立马喝止众人,随后小心翼翼的朝何雨梁说道:“书记,厂长,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师傅他们不会故意损坏机器。” 何雨梁没搭理他,朝众工人说道:“同志们,把张师傅他们带走,只是配合调查,大家都应该明白昨天的事儿意味着什么,咱们首先要自查自纠,排除一切可能性。” “另外,这几天还有谁接触过这架机床?都站出来。” 车间里顿时鸦雀无声,相互打量回忆。 “赵大柱子,你不是去摸过吗?” “朱大昌,你特么别乱说,老子啥时候摸过?” “就前天下班前,老子回来拿水杯,看到你在机床前,见我回来,你还吓了一大跳。” “我特么只是好奇,那玩意儿咋就那么快能生产出精确的工件。” 何雨梁朝赵大柱子看了一眼,随后便有保卫干事将他带走。 工人们一共举报了四个人,很快都被带走。 将机器封存后,何雨梁找到林虎,告知了自己的怀疑,并让他去调查下究竟是谁在怂恿陈大树。 等林虎走后,梁书记走到何雨梁身前,重重地松了口气,“何厂长,你的疑问得到了证实,只要查清楚后面地问题,老毛子那也能交代了。” 何雨梁给梁书记递了支烟过去,苦笑着说道:“我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老毛子那可以交代,咱们厂里出现特务地事儿也够咱们喝一壶。 现在还有个关键,那个翻译是不是有问题,他属于外交部门,咱们可没权力把人控制起来调查,只是空口白牙,人家怎么会相信咱们呢?” “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调查组里有他们的人,等他们来了,咱们知会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梁书记话音刚落,三辆吉普车便从车间旁边的马路上横穿而过,向办公楼疾驰而去。 “呵,够牛气的,厂里也不减速,撞到人咋办?” “行了,咱们赶紧过去迎接!” 等何雨梁和梁书记一行人赶到时,调查组的人显然对于他们没有在门口迎接有些生气。 调查组有公安部,外交部,以及冶金工业部三个部门组成,加上随员,一共是十一个人,不得不说上级对这事儿相当重视。 简单寒暄后,何雨梁秘书将一行人带向会议室,他们也开门见山,领头的工业部领导直接说道:“相信你们二位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代表部里,要求轧钢厂全力配合调查。 同时,对于何雨梁同志擅自与老毛子武装对峙的事,提出严厉批评,并要求何雨梁同志做出深刻检讨。” 批评一下,做个检讨就完了? 原本以为至少会捞个处分,看来部里对自己的行为是认可的,批评和检讨就是做给老毛子看。 我就说嘛,上面儿不可能对主权问题采取漠视的态度。 梁书记代表轧钢厂向调查组保证,一定会全力配合调查,并详详细介绍了相关调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行动,为此,我强烈请求调查组将老毛子专家去向和原因调查清除,同时对涉事翻译控制调查。” 第295章 变故 烟雾弥漫的会议室里,调查组所有人神色严肃,屏声静气,静静的听完梁书记的汇报。 所有人脑海里都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词,敌特。 牵涉到敌特,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敏感神经,部里领导坐直身体,严肃说道:“你们能确定吗?” 梁书记看了看何雨梁,何雨梁便接过话茬,向调查组的人说道:“目前我们是怀疑阶段,目前我们再确定三件事,便能还事情的一个真相。 第一,除了喝醉酒的老毛子专家们去了哪?是不是有人组织。 第二,是谁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赶到协和医院。 第三,翻译有没有说谎。” 外交部的同志这时插话说道:“何雨梁同志,这件事不管怎么定性,都是很严肃的事儿。如果查清楚没有牵涉到敌特,那么无端怀疑自己同志,也是件很严重的错误。” 何雨梁掐灭烟头,笑了笑,“如果查清楚不是,那责任由我来承担。” 外交部的同志想了想,叫来随员,小声吩咐了几句。 等随员走后,何雨梁接着说道:“为了保证调查的公正性,请调查组去保卫处接收相关人员,轧钢厂上下愿意全力配合调查。” 来自公安部门的调查组成员朝何雨梁笑了笑,让身边人出了门,去轧钢厂保卫处接收相关人员。 部里的领导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 梁书记和何雨梁都摇摇头。 “那你们先去忙!在事情结果没出来前,轧钢厂继续保持生产,注意安抚好工人同志情绪。” 两人刚出了会议室,便见到陈副厂长进了会议室,接受待查。 从调查组进驻之后,李怀德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见梁书记和何雨梁出来,急忙小跑着上前询问:“两位领导,您们看看后勤保障方面还有什么要求。” 梁书记笑了笑,朝何雨梁说道:“何厂长,你看着安排下,我还有点事。” “好的。” 调查组一共占据了两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李怀德专门给他们拉了条电话线,负责对外联系,门口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执勤。 还有三个后勤的姑娘跑上跑下,负责端茶倒水。 何雨梁朝李怀德笑了笑,“老李啊,你办事,我放心,有啥事儿到办公室找我。” 何雨梁刚准备回办公室,就听到背后传来慌忙地脚步声,外交部门的随员着急忙慌的跑出办公室,又冲进会议室。 “何厂长,这是咋啦?”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注意保密纪律,你和负责保障的同志强调一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刚出门,便看到公安部门的同志快步跑向保卫处方向。 看来外交部那有一些新的发现。 将老毛子工程师给锤进医院这事儿,给轧钢厂上下蒙上一层阴霾。 四九城人作为皇城根下土生土长的人,平时最喜欢的事儿便是聊政治,看报纸。对于此时的中苏关系,他们一清二楚。 从前两年收回旅顺口,到大连经济特区,再到报纸上连篇累牍批评老毛子对保加利亚事件的态度,全都知道这件事儿对两国关系会有多大的影响,对轧钢厂,对轧钢厂所有员工会有怎样的影响。 路上碰到何雨梁的员工,全都充满了畏惧和敬佩。 昨天何雨梁和老毛子在协和医院和老毛子武装对峙的事儿,对于轧钢厂员工来说不是秘密。 让他们再一次刷新了对何雨梁这个年轻厂长的认识。 住房分配,建学校,车间改制,后勤铁腕改革,无一不彰显了何雨梁的强硬手段和胆大包天。 作为轧钢厂员工,有这样一个传奇厂长,是所有工人的骄傲。 走出轧钢厂,附近厂子里的工人,谁提起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没想到,何雨梁居然带着保卫干事,硬刚老毛子。 上面不知道怎么定性,但对于轧钢厂工人来说,就四个字,威风,提气。 这都敢干,还有啥不敢干的? 何冰没有老实待在办公室,等何雨梁回来时,他正坐在广播室里刘文慧的办公桌上,小嘴被零食填得满满的,像个兔子似的。 刘天正在一旁威胁道:“小孩,吃了我的东西,赶紧叫叔叔。” 何冰压根儿不搭理他,一边将水果糖揣进兜里,一边盯着刘文慧傻笑。 “姐姐,你真好看,和我妈一样好看。这个大个儿在追你吗?你千万别答应,等我长大娶你。” 刘文慧瞥了刘天一眼,笑着说道:“好啊!小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怎么就要娶我啊?” “我爸说不能把名字告诉陌生人,他们会拐我。” 听到这话,刘文慧笑得花枝乱颤,捏了捏何冰脸颊,“你都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嫁给你?” 何冰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长命锁,递给刘文慧,“这个你拿着,我妈说这是我的命根子,除了媳妇儿不能给。” 刘文慧大笑着接过来一瞧,“你叫何冰啊!是不是何厂长家的孩子?” 何冰一本正经回应道:“我爸叫何雨梁,不叫何厂长。” 刘文慧捂着肚子,看着一脸绝望的刘天,嘲笑道:“某些人想当回叔叔咋就那么难?” “何冰,不是让你待我办公室吗?” 何雨梁回办公室没见到人,慌得他惊得楼上楼下,鸡飞狗跳。 没想到小小年纪,学谁不好,偏学许大茂,见着漂亮女人走不动道儿。 “爸爸。” 何冰见着何雨梁,立马便要从桌上跳下来,把几人吓了一跳,幸好被刘天一把抓住。 他从刘天怀里挣扎出来,小跑扑进何雨梁怀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爸爸,这个姐姐好看,您把她带回家陪我玩!” 刘天有些畏惧得看了何雨梁一眼,待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刘文慧显得大方许多,背着手俏皮的走上前,将长命锁还给何雨梁,红着脸说道:“小何冰,我等你哟!” 何雨梁接过长命锁,对着何冰屁股就是一巴掌,笑着说道:“孩子不懂事,别介意。” 随后看了眼刘天,“什么时候喝你们俩喜酒啊?” 刘文慧这会儿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声若蚊呐,“您说啥呢,我还没答应处对象呢。” 何雨梁哈哈一笑,“你爸可和我提了好几次,让我给你介绍对象,要是对刘天不满意,我可就安排人来排队相亲咯!” “何叔,别,快了,快了。” 何雨梁冷哼一声,“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上班时间,跑来拍婆子,搞对象,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我要是你直接拎着上她家门去找老丈人谈谈,赶紧回去做个检查交给你们科长。” “何叔,做啥检查?” “为什么搞不定对象的检查,你应该好好总结反思下。万里长征都快走完了,你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不该反思吗?” 第296章 真相大白 刘天难得面色一红,斜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刘文慧一眼,见她光顾着害羞,心里暗自高兴。 于是对何雨梁越发热情起来,从兜里抓出一把糖塞到何冰兜里。 “抓点紧,男女处对象,总要有个先耍流氓嘛!” 此话一出,刘天对何雨梁一脸崇拜,这话真是至理名言。 想不到何叔干事儿有一手,搞女人也有一套,真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姘头。 “行了,赶紧滚蛋。” 何雨梁放下儿子,给他将长命锁重新挂在脖子上,对着他屁股“啪”,又是一掌,“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刚断奶还学会给定情信物了。” “我姐就有,八斤哥哥偷偷给我姐送了个戒指,被我姐藏在书包里呢。” 这。。 听着旁边两人的憋笑声,何雨梁尴尬地朝刘文慧和刘天笑了笑,“玩笑,玩笑。” 随后便拉着何冰的小手,离开了社死现场。 刚出门就听到广播站里传来的哄笑声。 “爸,明天我还来,这里真好玩。” “好玩?明天我送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轧钢厂学校就在厂区隔壁,育红班里有不少同龄孩子。 厂里有些工人不方便照顾孩子,一股脑儿全扔进了育红班,反正花不了几个钱,还能有人一起玩。 这些人早晚都要认识,还不如从小一起长大,以后还能互相帮衬。 现在已经实行了岗位继承制度,不出意外,轧钢厂孩子目前接触的人便是以后一辈子要接触的人。 何雨梁将孩子放在办公室里,便看起了报纸,最近报纸上一个劲儿的报道中苏之间的路线争执,还有农村全面推进高级农业合作社的进展,以及大炼钢取得的辉煌成绩。 何雨梁叹了口气,不处在这个时代,很难理解这一切背后真实的原因。 深究起来,没有人做错了什么,只是在追求自主的道路上,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而老百姓也不得不被动承受这一切带来的苦难。 下午下班前,何雨梁到调查组听取了案情通报会,正如何雨梁预料的那样,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行动。 外交部接到调查组的电话,推开翻译司办公室大门时,那人以为事情败露,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当场去世。 这让事件瞬间改变了性质,也调查方向产生了偏移。 随后,在公安部门的配合下,成功找到老毛子工程师团队,调查发现,他们是被人组织去游览香山,而组织的人便是那翻译的朋友。 目前已经不知所踪。 随后又调查通知电话,据老毛子反应,是一个公共电话亭里打来的电话,没有告知姓名。 而那边也因为事态严重,便带人直接去了医院,并没有深究。 听到调查组的通报内容,何雨梁和梁书记心里顿时一松。 事件性质变了,老毛子便没有拿这件事来挑起事端的理由,让两国关系不至于太过剑拔弩张。 轧钢厂上下也不至于会受到太多的牵连,而陈大树,如果他不是潜伏特务一员,那么凭借他家里两代烈士的身份,小命儿也算保住了。 现在的问题是,打电话的是谁?是不是厂里工人?组织老毛子工程师去游览的人是谁,现在藏在哪?在陈大树耳边怂恿,火上浇油的是谁?组织这一切的人又是谁? 不过这调查过程与轧钢厂关系已经不大,轧钢厂目前要承担的责任是有潜伏特务的事儿,这个责任明显比引起中苏交恶的后果要小很多。 出了调查组办公室,何雨梁和梁书记相视一笑,“有惊无险啊!梁书记。” 梁书记给何雨梁递了支中华烟,主动给何雨梁点燃,随后心有余悸的说道:“还是你年轻,脑子灵活,不然咱们都要万劫不复,成为国家的罪人。” 这话没有夸张的成分,现在老毛子正筹划着胁迫中国成立联合海军舰队的事儿,想让旅顺继续成为他们进出太平洋的不冻港。 如果真引起外交纠纷,中国人在谈判桌上将会举步维艰。 何雨梁长吐口气,笑着说道:“梁书记,表扬不能惠而不实不是?要不把您这中华烟多给我两包。” 最近发愁的事儿多,何雨梁一月就三条定量,这才过了半个月,兜里已经见底了。 “呵呵,要我命可以,要我烟,从我身上踏过去。” 这话咋听得这么耳熟呢? 两人说说笑笑走回办公楼,沿途得工作人员见厂里一二把手表情轻松,一颗大石头瞬间也落了地。 领导的表情就是风向标,两人能轻松的开玩笑,说明事情便有了定论。 通过工作人员的小道消息传播,厂里上上下下的工人们,情绪也安稳下来。 有些事儿不用明说,不经意的表情便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也是何雨梁和梁书记之间的默契。 回到办公室,如意已经放了学,在办公室里陪弟弟玩闹。 何雨梁进门就将如意叫到身边,指了指书包,“把戒指拿出来!” 如意转头狠狠地瞪了何冰一眼,随后扑到何雨梁怀里撒娇,“爸,哪有啥戒指啊!” \"你要不拿,回家我可让你妈拿,她可是会动手的。\" 如意脑海里突然蹦出李寒珊煞气腾腾,数着三二一的样子,身体一哆嗦,爽快的将书包拿过来,从夹缝里掏出戒指。 “您不能和我娘说,还有你,是不是你告密,叛徒。” 前一秒对着何雨梁还楚楚可怜,转头对着何冰便凶神恶煞。 何冰一脸谄媚看着如意,从兜里掏出水果糖,捧到如意身边,“姐,吃糖,明天我还给你拿。” 说完还剥了一颗,喂到如意嘴里,“可甜了。” “别以为吃了你的糖衣炮弹我就会原谅你这个叛徒。” 呵,一颗糖衣炮弹不够,一把呢? 在何冰贡献了两个兜里所有的水果糖及一堆不要脸的夸奖后,如意瞬间转变态度,对何冰变得和颜悦色。 “姐,甜?明儿我还给您拿。” 看着俩姐弟逗乐,何雨梁心情十分愉悦,出了办公室,在保卫处找到林虎,将戒指丢给他。 林虎接过戒指,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这是我媳妇儿的戒指,在家找了好几天,怎么在你那?” 第297章 儿童团 何雨梁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在林虎对面,“你们家孩子得看紧点,小孩子玩归玩,闹归闹,贵重东西不能开玩笑。 还有,孩子大了,别再给孩子说啥媳妇儿不媳妇儿的话,心思得放在学习上。以后成年了,要是郎情妾意,我也不反对,现在还是小孩,懂个啥? 还有,瞅瞅你那什么眼神儿,我和秦淮如可不熟。” 林虎尴尬一笑,“回头我揍他一顿,毛都没长齐,搞啥对象,真是胆大包天。” 给何雨梁倒了杯茶,小声问道:“那事儿有进展了?我那侄子能救下来吗?” 何雨梁吹了吹茶水,看也不看他,要不是考虑到牵涉到他侄子,关心则乱,就刚这句话,就能挨个处分。 “听说你媳妇儿又怀上了?让我看看你是属啥牲口的?” 说到生孩子,林虎一脸得意,朝何雨梁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哥哥我打靶准,这本事儿你比不了。” 何雨梁斜着眼瞅了她一眼,用不屑的语气说道:“究竟是打靶准,还是土地肥,咱也说不清楚。要是别人打偏了也说不定。” “扯淡,谁敢动我的靶子。” 别人动没动,我不知道,反正老子没动。 磨磨蹭蹭,又到了下班时间,带着两孩子回到家,刚下车,便看到以如意为首的儿童团,此时正满头大汗蹲在自家门口,见着吉普车停下,立马激动地张望过来。 如意也看到了人,转头用祈求的眼神朝何雨梁看去,“爸!” “早点回来,不许跑远了,别闹得狗都撵不着。” 像如意这般大的孩子,撒手就没,在家文静,出了门就是个野孩子,钻地洞,爬围墙,掏鸟窝,打群架,上天入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不敢干的。 人弃狗嫌的年纪,狗从身边过,都能抓下一撮毛来。 如意欣喜点头,等车停稳后,急忙跳下车,朝他们跑过去。 何冰也想跟在屁股后边儿,被如意虎着脸拦住,“你想干啥?不许跟着我,这是我们儿童团的事儿。” 随后转头,从兜里掏出何冰下午贡献出来的水果糖,给狗子和二蛋一人给了一颗。 狗子和二蛋欣喜地接过糖,放进嘴里,随后像掏宝贝似的,分别从兜里掏出一把像蛆一样的虫子,像邀功似的,举到如意身前,“如意,看这是啥?咱们找个地方烤了吃。” 如意看着还在蠕动的虫子,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脸嫌弃道:“这是啥玩意儿?好恶心。” “这是蜂蛹,没吃过?烤着可好吃了。” 如意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说道:“我不要。” 如意的拒绝显然出乎二人的意料,这让他们有些失望。 为了这点蜂蛹,大热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是烟熏火烤,又是爬上全是辣子的树,被辣子扎了好几下,现在背上还火辣辣的疼。 “真的,这东西很好吃。” 二蛋举起漆黑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让本不干净的脸变得跟个花旦似的。 如意还是一脸嫌弃,“我不吃,但我可以看你们吃,你们等我下。” 说完,如意便火急火燎的冲进家门,趁家里人不注意,从厨房里拿了三个大包子,又匆匆出了门。 “刚出锅不久的猪肉白菜馅儿包子,赶紧吃。” 看着两人脸上犹豫的神情,如意故作凶狠的说道:“别想带回家,赶紧吃,不然以后我再也不给了。” 两人听着这话,顿时将包子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眯着眼睛回味嘴里的味道。 肉包子的味道,真香!比蜂蛹香! “如意,你老从家里拿东西给我们,家里人不骂你么?白面儿可贵了。” 如意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不怕,我爸会帮我。” “你爸可真有本事。” 提到何雨梁,如意瞬间变得像只骄傲的孔雀,“我爸可厉害了,手底下管着一万多人,比咱们胡同里人还多。还有我叔,更厉害,是战斗英雄,打过美国鬼子呢。 以后我也要去参军,去保家卫国,不过我爸说以后让我去上军校,学习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 两人听得一脸憧憬,热血沸腾,举着拳头高声说道:“以后我也要去参军,你带领我们去夺取胜利,解放全中国。” “哈哈哈。”三人随即相视大笑,簇拥着如意朝胡同深处跑去。 “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歌声就像是集结号,不时从两边院里飘出附和的歌声,伴随着大人们的咒骂,不断有小脑袋从大门口探出来张望。 见到如意他们,不顾身后家里人的喝骂,跟接受组织召唤似的,义无反顾加入了队伍,很快便汇集了十几个孩子。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胡同里的行人见着一群横冲直撞的孩子,脸上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都慢着点儿,别摔了。” “同志们,向着前面的大树,冲锋!” 随着如意一声令下,一群人就像离弦的箭,在人群里蜂拥而过。 另一头,何冰耷拉着脸,万分不舍的被何雨梁拉进家门,“想去跑也行,你倒是多吃点,长快点啊!长大了就能和他们一起玩。” 进了院,何冰一把甩开何雨梁的手,坐在石凳上生闷气,“那是我给如意的糖,凭啥不带我?” “你太小,跑不过他们,乖,咱们回家。” “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和如意玩了。” 他说完,便气冲冲的朝院里跑去,一边跑,一边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 何雨梁在背后,只能无奈叹气。 小屁孩,小短腿,对如意她们来说,就是个累赘。 “这是咋了?跟着你爸出去一天就哭鼻子。” 丈母娘听到哭声,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焦急地跑出院门查看。 “他啊,嫌如意不带他玩,气着了。” 丈母娘拽着何冰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安慰道:“不玩就不玩,回屋,姥姥给你买了糖葫芦。” 听到有糖葫芦吃,何冰立马破涕为笑,跟着姥姥进了屋。 “我要吃完,不给如意留。” “那是你姐,叫啥如意。” “她就是如意。” 此时的何冰就像一头倔驴,不接受任何反驳意见。 丈母娘笑了笑,将糖葫芦递道他手里,将沾了糖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真甜。” 安抚好何冰,丈母娘又重新坐在门口,拿起她的针线活,哼着歌,开始给鞋子上鞋面儿。 还唱歌,说明心情还不错。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说不上来。 第298章 丈母娘的异常 一阵自行车声响起,李寒珊推着车从门口进到院里,见着何雨梁便开口抱怨道:“不知道谁缺德,就买两根菜的功夫,把我气门芯儿给拔了,害我推着车走了两里地。” “是够缺德的,是不是得罪人了?” “没啊,我一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胡同里的人都认不全,去哪得罪人去,自认倒霉呗。” 一边说,一边将车停好,拿着菜走进厨房。 “快洗把脸,瞧你那一脸的汗,脸上也全是灰。” 李寒珊走到游廊下放洗脸盆的架子边上,用肥皂洗了手,又给自己拧了把毛巾,将脖子以上都擦拭了一遍。 “你说,这四九城的路面啥时候弄弄,冬天飞沙走石,夏天尘土飞扬。” 听见她的抱怨,何雨梁呵呵一笑,“饭都吃不饱,哪有功夫管这些,你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娇贵了啊?” “哼,我们何大厂长上班下班车接车送,当然感受不到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苦恼。对了,如意呢?又跑哪疯去了。” 何雨梁抓了把草丢给兔子,回应道:“领着儿童团在胡同里冲锋陷阵呢。” 刚说起如意,这丫头灰头土脸的从门口探进个头,小心翼翼地张望。 “瞧啥瞧,回家跟做贼似的,瞧瞧你那身,早上刚换的衣服,天还没黑就跟煤堆里扒出来一样,赶紧过来,把手和脸洗了吃饭。” 如意小心的观察李寒珊的脸色,见她面色不是很愉快,立马跑到何雨梁身边,假装喂兔子。 “爸,明天周末,我们去拔草喂兔子?” 何雨梁一眼便瞧破她的小心思,小声说道:“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 “太好玩了,我一下忘了时间。我一路跑回来的,没想到还是被我妈赶在前边儿。” “下次记得早点回来,不然以后我不会放你出门。” 如意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知道了,爸。” 丈母娘还在那忙着她的针线活,换了一双新的鞋样儿,正笑容满面的比对着,用剪刀剪出轮廓。 “娘,咱们先吃饭,吃完再弄。” 丈母娘好像没听到,何雨梁又叫了一次。 丈母娘“啊?”一声,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何雨梁,“你叫我?” “您在想啥呢?叫您吃饭呢。” “哦哦,你们先吃着,我剪完就来。” 临睡前,李寒珊拿着本红楼梦斜靠在床头,何雨梁放下报纸,转头朝她问道:“你有没有觉着咱妈今儿有些不对劲?” 李寒珊头也不抬,继续盯着书上,“哪不对劲?她不是一直都那样吗?女人到了更年期不都那样,昨儿闹情绪,今儿笑呵呵,大惊小怪。” 是这样吗? 何雨梁转身又拿起报纸,随即又放下,一把扒过李寒珊,“不对,是不对,她是心里有事儿,我今儿叫她,她有点魂不守舍的意思。” 李寒珊拿过书签,将书合好,放到床头,朝何雨梁意味深长地说道:“她有事没事儿我不知道,今儿你有事儿,看看你有多久没交粮食了。” “最近工作压力大,让我缓缓,保证不拖欠。” “前天这么说,昨天也是这么说,再拖两天人家都该来那事儿了。” 何雨梁侧过身,拿起报纸,不准备搭理她,却被李寒珊一把将报纸抢走,“看啥看,这是前天的报纸,老演员了。” 随后便俯下身去。 第二天,何雨梁从睡梦中被如意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穿好衣服,捂着腰将门打开。 “爸,今儿咱们不是要去给兔子拔草吗?赶紧的,等会儿太阳可晒了。” 何雨梁哭丧着脸,经过媳妇儿的疯狂索取,这会儿走路都觉着脚底轻飘飘的。 “闺女,要不让你妈陪你去?爸爸今天不舒服。” 此时,李寒珊红光满面的从院子里走进来,看着他的样儿,乐得咯咯直笑。 何雨梁真的怕了,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她还不到三十啊! 正常频率,他还能吃得消,关键这虎娘们,一旦开闸,就不知疲倦似的,一晚上三四次,神仙来也受不了啊! 平时还能用工作推脱下,一到周六,躲也躲不掉。 最终,还是李寒珊带着如意和何冰去了城外。 “梁子,中午你记得做饭,我有点事儿,得下午才能回来。” 李寒珊带着俩孩子刚出门,丈母娘也打扮得干净利落,上身白衬衣,下身过膝裙,还换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皮鞋准备出门。 啥情况啊,这是? 在何家住了这么些年,还头一次盛装打扮。 “娘,您这是?” 丈母娘挥了挥手上的小孩衣服和鞋子,笑着说道:“我给来福家的送点东西过去,顺便去见个朋友。” “哦哦,行,娘,那您去,家里有我,您放心。” 啥朋友啊?值得这样儿,不会给自家找个爹回来? 等丈母娘也出门后,何雨梁给自己泡了壶茶,打算在院子里晒会儿朝阳。 谁知,站着还好点,一躺下,总觉着浑身不得劲儿。 于是进屋拿了钱,出门来到胡同口的供销社。 “同志,有枸杞吗?给我称2斤。” 抹了抹兜里,烟和火都没带,又让售货员给拿包牡丹烟和火柴。 售货员是两个女人,30岁出头,长得还挺清秀,闻言,和同事对视一眼,扑哧一笑,又觉得不礼貌,忍着笑意,把脸憋得通红。 “同志,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说完,还朝何雨梁下身打量了一下。 这结了婚的女人可真大胆,何雨梁也不甘示弱,松开腰间的手,站直身体,“你这同志咋说话呢?我身体好得很,吃嘛嘛香。” “哈哈,这位同志,她说她家那口子呢,抽烟抽多了,动弹两下就没动静了。” 这都是些啥虎狼之词啊! 何雨梁不敢招惹,犯错误不怕,就怕把命给折了,付了钱,赶紧撒丫子往回走。 刚走几步,就听见后边儿俩女人说:“他是胡同里何家的?一口气买二斤,是要把那东西放里面泡嘛?” “你这脑子里一天想啥呢?人家买回去炖鸡不行嘛。” “我说的也是炖鸡啊!” “哈哈哈哈。” 第299章 炮战 操,这些娘们儿真生猛,真要摊上,骨头渣子能剩两颗就算不错了。 拿着包好的枸杞,转头在包子铺花了2两粮票1毛钱,买了三个热腾腾的包子,加一碗小米粥。 至于豆汁儿,尽管这辈子算土生土长的四九城人,对那玩意儿也喜欢不上来,就像是有人不喜欢香菜和折耳根一样。 至于这包子,味道没有丈母娘做的好吃,馅儿倒是挺多,一口下去没啥油水。 咸菜还不错,味儿挺正,酥脆干爽,拌着小米粥,下饭。 对面坐下个老大爷,看他吃得香,笑着说道:“这咸菜不错?我吃了几十年,就喜欢他家这口咸菜,香。” “他家咸菜还有啥讲究不成?” 老大爷呵呵一笑,“六必居知道吗?” 何雨梁点点头,满四九城谁不知道,和同仁堂药铺一样,是四九城响当当的老字号,明朝严嵩给题的匾,距今400多年。 “他家祖上在六必居干过,后来在这地方弄了这块门脸儿,经营这小饭馆儿。” “哟,还真有说道。” 对于这话,何雨梁一点儿不信,喜欢吹牛的人都这样,喜欢和名人挂上钩,来增加话语的可信度。 这咸菜是不错,和六必居相比,又差了很多。 “可不是嘛,四九城就这么大点地儿,拐不了两弯儿,都能搭上关系。” 何雨梁笑了笑,没有接话茬,就这大爷自来熟的样儿,搭上话,能说一整天不带歇。 干净利落吃完,他又去买了份报纸。 头版就是措辞严厉的批判苏修的文章,同时还报道了老毛子要求中国从1960年开始偿还从1950年开始对中国援助的物资。 顿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胡同口,街坊金大爷和于谦老爷子握着紫砂壶,摆开车马炮,在小小的楚河汉界上排兵布阵,战火升腾。 见着何雨梁走过来,笑着问道:“吃了吗?今儿有啥新闻?” 何雨梁将报纸递了过去,金大爷瞅了一眼,冷哼一声:“这老毛子占了咱们那么多地,又逼着让外蒙独立。 现在又贼心不死,盯上咱全中国了,我看迟早得干一架,把土地收回来。” “这话说得,您想打就打?丢了那么多地,还不是您家亲戚不争气?签卖国条约那会儿,怎么不见您上去杀两个老毛子?” “嘿,老于头,怎么说话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我啥事儿? 签条约那会儿,我爹都还是不知道在哪呢,要早上60年,我指定上去。” “您可拉倒!” 于大爷说完,朝何雨梁问道:“梁子,您说咱们会和北边儿打起来吗?” 何雨梁笑着摇摇头,“打不起来,现在美帝和苏修正闹竞赛呢,和咱们打起来,那不是给美帝机会嘛。” “哎,咱们啥时候才能把丢掉的地儿拿回来。以前列宁同志在时,可说了要把外东北还给咱们,现在也没影了。” 何雨梁捂着腰,给俩老头递了烟,“靠别人施舍可不行,等咱们国家强大了,总会有拿回来的一天。” 随着新中国打赢美帝,老百姓的心气儿也起来了。对于以前丢掉的土地,想起来便扼腕叹息。 以前中国领土有多大?不说远了,就前清中期,东到大海,西到巴尔喀什湖,北到贝加尔湖,外兴安岭,库页岛,那都是中国牧民放牧的地方。 十几年前,还丢掉了外蒙古,上演了一出海棠血泪。 “嗐,那我估计见不着了,你们说,咱们连美帝都能打过,老毛子还干不死?” 金大爷吸了口烟,没好气说道:“打得过又咋地?现在不是时候,我觉着得把反动派消灭干净了才能动手。您瞧瞧,南边儿动手了。” 金大爷趁两人聊天之际,翻到了报纸下一版,上面写着对金门发动炮战的报道。 于大爷一把抢过报纸,看完后哈哈大笑,“看样子咱们是要打过海去了。” “哪能打过去?美帝的舰队还在虎视眈眈呢。” 打肯定打不过去,现在的国际形势和前几年不一样。这事儿也没法解释,属于心照不宣的默契。 美帝在世界范围内兴风作浪,两边儿又苦于没有对话机制,于是决定用炮声来展开一次对话交流。 向美帝和全世界人民宣示,咱们这是内战,还没结束,你们就别瞎逼逼。 通过这一行为,成功遏制了美帝想粗暴干预中国内政的企图。 “哎,内忧外患,果然还是得自己强大了才行。” 等到太阳高照的时候,何雨梁便回到屋内,李寒珊和如意三人,从外边儿回来,满头大汗。 李寒珊放下筐,四处也没见着她娘,便朝正看报纸的何雨梁问道:“我娘呢?” 何雨梁放下报纸,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有事儿出去了,中午不回来,我买了条鱼,今儿中午尝尝你爷们儿的手艺。” “不年不节,买那玩意儿干嘛,这日子不过了?一条鱼得咱家十来天油料供给。” “这不太久没吃了嘛,挺想那一口,咱家偶尔吃一顿,也没啥。” 鱼这玩意儿,没油没调料,压不住那味儿,味道没法说,一般人家很少吃这玩意儿。 至于阎阜贵家,他家是特例,大粪都能尝一尝,何况压不住腥味儿的鱼。 \"你可拉倒,咱家也禁不住这么吃。对了,家里没啥油了,你记得找你战友买两副板油回来。\" 植物油不够,动物油来凑,猪板油绝对是大家的首选,也是比猪肉还紧缺的物资。在肉联厂没点过硬的关系,影都见不着。 至于熬了油的油渣,是家里小孩儿最喜欢的零嘴儿,一口咬下去,酥脆,要是有条件放点糖,那滋味,美滋滋。油渣炒白菜,也是一道不可多得得美味。 “行,明儿上班我打个电话,让他给咱留点儿。” 此时,何雨梁想起丈母娘早上出门的神态,将媳妇儿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真觉着咱娘这两天不对劲,今儿你们出门后,穿着皮鞋出了门。” 这话让李寒珊大吃一惊,跑到她娘的房间一看,果然不在。 “知道干嘛去了嘛?” “我怀疑要给我找个老丈人回来了。” 李寒珊眉头一皱,朝何雨梁瞪了一眼,“胡扯,有拿丈母娘开玩笑的嘛。” “黄昏恋又不是啥新鲜事儿,她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孤单了几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300章 处分 李寒珊对着他腰,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让你胡说,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啥。” 随后她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你说,要真是这样,咱们咋办?” 何雨梁揉了揉腰,苦笑着说道:“凉拌,真要这样,咱们还能阻止不成?咱们有啥资格阻止?我说你能不能别折腾我腰,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李寒珊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不行,明儿我得请半天假,跟着她后边儿去瞧瞧。 真要有这人,咱也得把把关,不能让人给骗了。” “不能?几十岁的人了,还能出这事儿?” “怎么不可能,真要有这人,想想都觉得难为情。以后咱们不得被街坊邻居给嘲笑死。” 李寒珊也是说做就做的性格,晚上吃饭时对她妈旁敲侧击,得知第二天还要去见朋友,便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等何雨梁带着两孩子出门后,便悄悄尾随在她妈身后。 户籍制度和介绍信,将绝大部分人死死限定在一个小小的区域内。 管事大爷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起到了防范敌特的作用。 南边儿在大陆发展特务水平和以前相比,能力下降得也不是一星半点儿。有钱也买不到吃的,能招募到的人,可想而知。 就两天时间,轧钢厂袭击老毛子案,便被公安和内务部门连根拔起,成功抓捕一个小组,截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一本。 具体的人和事儿没有向轧钢厂披露,就知道从车间带走了两人。 或许是为了给老毛子交代,周一下午,处分通知便下到了轧钢厂。 何雨梁和梁书记作为轧钢厂负责人,一人一个记过处分,分管车间的陈副厂长记大过,车间主任撤职。 而林虎作为审查和保卫轧钢厂的保卫处处长,连同保卫处副处长被记大过,撤职。 记过代表着几年内没办法升迁,没办法评优。记大过,只要不撤销,则代表着这辈子仕途的终结。 相较于引起外交事故带来的破坏力,挨个处分,对于何雨梁和梁书记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林虎,不管咋样,他都逃不掉被调走的命运。 何雨梁坐在林虎办公室里,抽着烟,看着林虎收拾办公室里的个人物品。 林虎调走,对于何雨梁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这些年,正因为有林虎掌握着保卫处这实权部门,才给了何雨梁在轧钢厂大刀阔斧改革提供了信心和助力。 厂里管不到保卫处的人事,新调来保卫处长,和厂里必定有一个磨合期,也必然会对保卫处进行一轮洗牌。 “知道调哪嘛?” 林虎手一顿,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叹了口气,“不知道,刚给老领导去了电话,他的意思是先休息一阵,到时候再帮我想想办法。” “休息阵儿也好,在家陪陪媳妇儿孩子。” 林虎也就30岁出头,正是一个人的黄金年龄,如果没出这事儿,他也该换个地儿解决正处的问题。 身上背一个大过处分,给他精神上造成不小的打击。除非能撞运气,立个大功,把这处分给取消。 “唉,也只能这样想,我走了之后,处里的几个人,你帮我照应着点。” “你先顾着自个儿!” 自身难保还想着照应别人,没见着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何雨梁在这坐了半小时,不说送别会,装模作样上前打招呼的人都没有。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满。 林虎显然对此不在意,抽了口烟,说道:“是我不让他们来的,新领导已经在路上,我是走了,他们还得干下去不是?” 何雨梁不以为然,瞥了林虎一眼,“随便你!你也别消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换个地方干点成绩出来。” 何雨梁走了,出来半小时,何冰又不知道疯哪去了。 这一次有了找娃经验,从一进办公楼开始,便挨个打听孩子去向。 宣传科里,此时一片欢声笑语,何冰捧着一把喜糖,咧着嘴笑。 他太喜欢轧钢厂了,这里每一个人对他都特别好,见着他都能从兜里掏出点东西给他。 要么好玩儿的,要么好吃的,比在家待着有意思多了。 许大茂则斜坐在办公桌上,兴高采烈地和科室里的人分享他新婚体验。其他人则将他围在中间,不时和他开些黄色玩笑。 何雨梁走到宣传科门口,用力敲了两下门,一群人回头一瞧,立马吓个半死,慌张跑回自己办公桌前,大气也不敢出。 “今儿还挺热闹,咋的,宣传科成菜市场了?还有许大茂,都结婚了也不稳重点儿? 办公桌是用来放屁股的吗?你们平时就这工作态度?今儿下班前,每人一份检讨交厂委办。” 许大茂立马从桌上跳下来,腆着笑脸走到何雨梁身边,给他递烟递糖,“梁子哥,这不我结婚嘛,大伙儿都帮我庆祝,您看?” 何雨梁没接烟和糖,板着脸留下一句“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便带着儿子离开了宣传科。 留下脸憋得通红的许大茂。 “大茂,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许大茂将手里的烟和糖顺手递给问话的同事,想了一阵,始终没有头绪。 “我是啥身份,哪敢得罪他。” “那今儿为啥朝大伙儿发火,咱们宣传科可不归厂长管。” “瞎扯,何厂长先是党委副书记,其次才是厂长,懂吗?你说他能不能管? 咱们今儿确实高兴过了头,没见着厂里上下几个头头都挨了处分嘛!唉!” 众人也只能这样理解,暗骂一声倒霉,趁着下班时间前,赶紧把检讨书写完。 “大茂啊,你这刚娶了娄子,今儿就捅篓子,你这媳妇儿是不是克你哦!” 许大茂立马抬起头怒视着他,“烟和糖还堵不住嘴是?你这是在宣传科宣扬封建迷信,小心我告你去。” 第301章 给聂老爷子的提醒 两人回到办公室,何冰小脸上露出一丝不忿,朝正在处理文件的何雨梁问道:“爸,今儿干嘛对他们发火啊?那里的哥哥姐姐对我可好了。” 何雨梁没搭理他,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何冰则在办公室里敲得梆梆响,试图以此来抗议何雨梁的专横。 等他将文件处理好,喝了口水,才走到何冰身边,将他放到身前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则坐在他对面。 看着他脸上依旧不忿的神情,何雨梁认真朝何冰说道:“儿子,今天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叫将求于人,则先下人。” “将求于人,则先下人?” 何冰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是画本上的美人计吗?” 何雨梁哈哈一笑,有些欣慰的点点头,虽不中,但也不远了。 “所以你能理解厂里人为啥对你好了吗?” 何冰摇摇头,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深奥了些。 何雨梁摸摸他的头,笑了笑,“没关系,心里记着这句话,用心去观察。” 这时,桌上电话铃声响起,何雨梁走过去接起来,便听到聂老爷子爽朗的声音,“晚上来我家吃饭。” “可别,我是怕了上您家吃饭,上次卷走我百来个工人,半年没缓过气来。” “哈哈哈,这次不要那么多,主要是表扬你,那事儿我刚回来就听人说起,上边儿对你的觉悟赞不绝口,夸你的话都快让我耳朵起茧子了,麻溜的过来领赏。” “真不是鸿门宴?” “你小子真磨叽,赶紧滚过来。” 下班前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告知去向,何雨梁便带着如意姐弟俩驱车去了老爷子家,由于来得次数多了,门口的哨兵看到如意那张小脸,便挥手放行。 “闺女,你脸比你爹还大。” “那您是不是要对我好点?” 这时,何冰突然来了句,“将求于人,必下于人。”气得何雨梁给他来了个大鼻兜,“有这样说你爹的吗?” 何冰一脸委屈,闷着头不再说话。 刘吉祥也来了很多次,过了门岗,沿着熟悉的路将何雨梁等人送到目的地,在别墅门口见到了翘首以盼的老爷子。 每一次来这,他都跟做梦一样,当梦照进现实,他便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他现在已经冷静多了,第一次来时,惊讶得差点将油门当刹车踩。 做司机,很少有不喝酒,不吹牛的人,但当领导司机,嘴巴一定要紧。 每当和车队人喝酒时,见他们将牛皮吹得天花乱坠,刘吉祥都默默待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不是他不敢吹,是怕说出来把一桌人吓死,也把自己一家人前途害死。 给何雨梁将车门打开,将孩子抱到地上后,“领导,我先回去,过两小时过来接您。” “刘师傅,不用麻烦,今儿跟我一块儿进去。” 如意与何冰已经迈着小短腿扑向了老爷子,何雨梁和刘吉祥则拎着礼物走到后边儿。 老爷子牵一个,抱一个,朝何雨梁笑了下,便走进屋里。 “有没有想姥爷啊?” “我想了,如意没想。” 老爷子嚯嚯一笑,朝如意看去,如意撇着嘴,朝何冰投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如意为啥不想我?枉我还给你带了新疆的哈密瓜和葡萄干呢。” 如意抱着老爷子胳膊,将头贴在他身上,“您别听他瞎说,我想死您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将何冰放到沙发上,又摸了摸如意的头,从茶几上拿起洗好的哈密瓜递给俩姐弟。 “你们先玩,我和你爸有话说。” 随后朝何雨梁吩咐道:“跟我来书房。” 何雨梁将东西放下,嘱咐俩姐弟不要乱跑,便跟了上去。 将书房门关好后,老爷子笑着说道:“挨了处分,没怨气?” “没,事情干差了,受处分是应该的。” “我说的是武装对峙的事儿,至于你们厂里出现特务,挨处分是应该的。按我的意思,出现这种事,你们厂保卫处的人从上到下枪毙都不为过。” 何雨梁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换个脾气粗暴的领导,真能把林虎给毙了。 “就被批评了下,我知道是上级领导对我的保护,出了这事儿,总要给老毛子一个交代嘛。” 老爷子吸了口烟,点了点何雨梁,“知道就行,算你小子有觉悟,没给我和老邓丢人。” “咱们国家不容易啊,要偿还物资的事儿听说了吗?” 何雨梁点点头。 老爷子又继续说道:“咱们国家还是一穷二白,轻工业无法满足需求,而国际形势也无法让咱们转变发展方向,所以,咱们只能加快建设速度,早日完成现代化。” “又要多少?” 老爷子顿时噎住,一肚子铺垫的话被堵在嘴里。 “这么爽快?” 能不爽快嘛!中苏交恶,明年就会撤回全部专家,边境上一触即发。 “老爷子,我分析形势还会进一步恶劣,咱们得早做打算。” 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又拿出根烟,就着烟头点燃,看着何雨梁,示意他展开说说。 “我分析,咱们和老毛子积攒了几年的矛盾,很可能会一触即发,国际大环境下,爆发战争的可能很小,边境摩擦可能会不断。 而他们也可能就此停止对咱们的援助,将专家全部撤回去,咱们得防着这一手,提前将有些东西学到手。而关于基础建设的工作,也要抓紧时间。” 老爷子沉默许久,直到一根烟抽完,才幽幽说道:“你知道这话传出去会引起多大风波吗?你会承担啥样儿的责任。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如果没有呢?如果在学习的过程中被发现了呢?这后果谁来承担,谁又能承担得起?” 这也是何雨梁担心的问题,穿越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要不是老爷子值得信任,这些话他断然不会说出口。 “我认为咱们要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可能性,别到时候手足无措。” 老爷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岔开话题,问道:“你觉得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咱们开始偿还物资,那么咱们国家的粮食储备必然会出现问题。” 老毛子为了全球争霸,一直努力发展重工业和军事工业,对于轻工业品需求极大,所以对中国谈判,要求以粮食,海产品和稀有矿产作为偿还物资。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第302章 再次抽调 “我认为应该提前通过香港和东南亚国家秘密购买粮食。” 老爷子又一阵沉默。 “你知道这话说出去你会死吗?你这是在质疑党的农村政策。” “老爷子,您也信亩产万斤这种话?” “中央已经没钱了,知道吗?没有钱,也没有外汇,咱们拿什么买。哪怕买到了,英国佬也不会让咱们运回来。” “行了,这两件事我会考虑的,以后不要再提,下面咱们说说,能给我多少工人的事儿。” 何雨梁叹息一声,鬼知道今天这番话,他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才敢说出来。 “要多少?” “这一次要300,分两批给我,有没有?” “这一次是打算把我洗劫一空啊?” “你就知足,原计划是500人。我也怕一下子把水抽干,让你们失去造血功能。也别给我诉苦,我找你来是让我诉苦的。我就不信一万多人的厂子里,300人都抽不出来。” 300人肯定有,上一次抽调后,何雨梁加紧了对于车间工人的系统化培养工作,但要把这300人抽调走,轧钢厂必定伤筋动骨,没个一年多时间,肯定缓不过劲儿来。 在老爷子的强烈要求下,何雨梁答应了他的要求。 随着这两年形势急转直下,对于西北的援助也越发迫在眉睫。 见他答应,老爷子笑着安慰道:“作为回报,你刚说那两件事儿,我会给上边儿提提,要出了问题我担着。” 见何雨梁诧异抬头,老爷子呵呵一笑,“并不是只有你是聪明人,有些事儿早有人提,只是国家也没办法。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像你管理一个厂子就行。” 何雨梁点点头,随后两人便出了书房。 这一次谈话花了近两个小时,如意和何冰两姐弟正趴在地上玩,不知道去哪弄了一身泥。 “哪弄的花生?” 何冰翻身爬起来,跑到何雨梁身边,高兴举起满是泥的花生递给老爷子和何雨梁。 “我和我姐在外边儿发现的野生花生。” “胡说,大院里怎么会有野生的。” “我姐说是野生的,外边儿还有个带眼镜的大脸爷爷也说是野生的,他让咱们去挖,然后给我吃的。” 何雨梁瞪向如意,她此时正做贼似的往院外跑,见何雨梁眼神过来,立马撒开腿就跑。 “如意,你给我站住,老实交代。” 何雨梁放开何冰,朝如意追了出去,跑出院子老远,才将她抓住。 “在哪弄得?赶紧带我去道歉去。” 如意朝旁边儿一指,还真有一小块花生地,一看就是人家属种的。旁边还有个中年男子,浓眉大眼,脸还挺大,戴着副圆形蛤蟆镜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父女二人,手上也没停,剥了颗花生丢进自己嘴里。 这院里的住户身份都不一般,这人何雨梁见着有些面熟,却对不上号。 拉着如意走上前,走上前,满含歉意的朝他说道:“这位同志,对不住,家里孩子不懂事儿。” 那人还是一副笑笑意盈盈的样子,“哪不懂事儿?我看很懂事嘛!偷了花生还知道孝敬我。看,我还拿了大头。你们是聂总家的孩子嘛,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老熟人。” “可是,您怎么让孩子去挖您家的花生?” “谁说是我家的?我有那么傻吗?花生是韩家的,我眼馋好几天,自己不好意思去,这不刚好遇到个说是野花生的孩子嘛,我就告诉他确实是野生的。” 得,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不全是好人啊! 何雨梁也不敢朝他发火,这有恃无恐的语气,偷了花生还蹲在门口吃,鬼知道是哪路大神。 他拉着如意转头朝花生地旁的韩家走去,敲门也没人应。 “别敲了,一家子人去南方了,过一阵才回来。” 于是,何雨梁只好带着如意回到聂家。 聂老爷子见他们回来,让如意去洗了手,准备开饭。 趁此机会,何雨梁向老爷子问道:“那人是谁啊?” 老爷子拿起块哈密瓜吃了一口,“别搭理他,那就是个老顽童,一回到这大院里,总要搞点事儿。” 见他不肯说,何雨梁只好按下心头的疑惑,直到睡前躺在床头,拿起报纸,才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那是谁。 老蒋的得意门生,黄埔一期,功德林诸位好汉的师兄弟,背着老蒋从战场上逃命那位大神。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 “没事儿,今儿碰到个以前没见过面的老熟人。对了,今儿跟踪娘出去,有啥发现?” 李寒珊失望的摇摇头,“啥也没发现,先是去了二叔他们院里,结果遇上来福他媳妇儿生孩子,今儿一天都在医院待着。” “我说你这就是多事儿,真有啥情况,娘肯定会征求咱们意见的,到时候再看看也不急。” 李寒珊眼睛一瞪,抱怨道:“我能不急嘛,那是我娘,真要像你说的,以后咱们怎么见人。” “婚姻法可只限定了最低年龄。” “滚蛋,法律不外乎人情。今儿老爷子叫你过去干嘛?那究竟是我叔还是你叔啊!” 何雨梁神色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没啥事,家里没人,找我陪他喝点酒。” 事情又过了小半月,李寒珊又挑了两天对她娘展开了跟踪调查,可是因为李来福生了儿子,她一直在帮忙照顾月子,都没啥发现。 随着一张从部里来的红头文件传递到梁书记的办公桌上,轧钢厂里悄无声息的掀起另一番惊涛骇浪,和上次一样,五级以上工人又面临一次考核。 因为厂里刚出了特务案,这一次的审核更加保密,也更加严格,从接到通知到筛选完毕,背景调查,总共花了近一个月时间。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何雨梁的秘密调查也悄无声息展开。 第303章 突如其来的调令 在援建人员抽调完毕,整装待发之际,何雨梁正和梁书记及厂里一干负责人准备抽调后的善后工作。 秘书突然走了进来,在何雨梁身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何雨梁和梁书记打了个招呼,便让刘吉祥将他送到部里。 这一次是党组书记以及一位不认识的组织部门领导亲自接待,这一规格,让何雨梁心惊肉跳。 不是天大的事儿,轮不到这二位一起出马。 果然,等三人寒暄后,书记朝何雨梁开门见山说道:“何雨梁同志,经过组织慎重考虑,决定调你到西北支持援建工作。” 这一刻,何雨梁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辈子有过无数规划和思考,哪怕是去香港给国家挣钱买粮食,买技术都想过,去西北这个选项也从来没有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去肯定要去,国家建设责无旁贷,总不能大义凛然的将工人送去,组织上有要求,轮到自己就退缩! 可是轧钢厂咋办? 三年困难时期马上就要来临,何家一大家子人咋办?还有,要不要把一家老小都接过去? 组织部领导的一声咳嗽,让何雨梁回过神来。 现在的环境由不得他发愣。 他立马沉声道:“绝对服从组织安排。” 书记点点头,随后说道:“你要去的地方,条件艰苦,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时要加强学习,努力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 “是。” 等书记离开后,何雨梁还是一脸懵。他拉着组织部领导的手,好奇问道:“部里人那么多,为什么是我啊?” 领导接过何雨梁递来的烟,点燃后,认真说道:“这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一次过去应该会让你做负责建设的副主任 具体原因嘛,第一,你在四九城以前的区公所干过,也干得不错,有处理民政方面得经验。 第二,这几年建设轧钢厂,也干得不错,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和建设经验,那是一座从无到有的工业城市,你去很合适。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次在医院和老毛子的对峙事件,检验了你对国家的绝对忠诚。 至于第四嘛,谁提出,谁解决,你向老爷子提出来的建议,就由你去完成!这是最高会议上,领导的原话。” “再说,年纪轻轻的,一群扛着病痛的老爷子都在西北吃风沙,没道理有能力的年轻人在后方享福。” 说完,拍了拍何雨梁的肩膀,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拿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 何雨梁此时一团乱麻。 稳重了近30年,想不到就冲动了一回,便将自己的计划全部打乱。 回到车上,刘吉祥见他一直沉思,将车开得很稳。快到轧钢厂大门时,何雨梁突然问道:“刘师傅,咱们一起工作几年了?” 刘吉祥笑着说道:“差2个月就三年半了。” 何雨梁看着轧钢厂的一草一木,这里充满了他的记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到轧钢厂都快7年了。” “可不是嘛,没有您,也就没有轧钢厂的今天。” 何雨梁呵呵一笑,“没有何雨梁,也会有张雨粱,地球离了谁都会转。” 这话不好接,刘吉祥不知道何雨梁去了趟部里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有了悲秋的意味。 到办公楼前,他给何雨梁打开车门,便听到何雨梁说道:“刘师傅,这几年辛苦你了,你准备准备,到车队去当副队长。” 刘吉祥大吃一惊,慌忙说道:“领导,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何雨梁笑着摇摇头,“感谢你给我服务这些年,总不能耽误你进步不是?” 等何雨梁离开后,刘吉祥叹了口气,这算啥进步啊?给厂长开车,比当个车队副队长强太多了。 当何雨梁回到办公楼时,会议刚开完,梁书记见他神情肃穆,便将他叫到办公室。 这时他桌上的电话响起,等电话挂断后,梁书记也神情落寞的看着他。 “咱们这几年从不理解到摩擦,再到默契配合,终于让轧钢厂有了如今的模样,真舍不得你走啊!” 何雨梁给自己点燃根烟,苦笑着说道:“我们都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这也是组织的信任,容不得讨价还价。”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嘛?” “西北苦寒,秘书和司机就不带过去了,两人能力和品行都还不错,秘书我打算让去后勤当个科长,司机去车队当副队长。” 梁书记点头,表示同意。 “啥时候走?我让厂里安排个欢送会。” “这就不用了,我估摸着会和他们一起,悄无声息离开。” 下班后,何雨梁带着如意回到家里,李寒珊难得早回家一次,正和丈母娘待在院里喜气洋洋,何冰则在院里喂他的兔子。 “有啥好事儿嘛?” 丈母娘没有开口,宠溺的看着李寒珊,示意让她自己说。 李寒珊莞尔一笑,走到何雨梁身边,拉着他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又有了。” 何雨梁悚然一惊,又有了,这一次有得真不是时候。 不过他还是高兴地搂着媳妇儿,摸着她肚子,小声问道:“多久了?” “一个多月!” “那咱们得好好庆祝下,哈哈。明儿周末,让二叔,三叔他们都来。” 这时,丈母娘突然神情扭捏,朝小两口说道:“我想和你们说个事儿。” 看着小两口一脸期待的眼神,丈母娘面色通红,小声说道:“明儿我想带个朋友回来。” 终于还是等来了。 对于丈母娘的朋友,何雨梁早调查清楚底细。 靠李寒珊破烂的跟踪技术,要被她发现,黄花菜都凉了。 那是个走过长征的瘸腿老红军,叫曾高亮,53岁,被安置在自来水厂工作,早年家里给娶了媳妇儿,也生了孩子,在过湘江时,全走丢了。 战争年代,走丢了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更何况那样惨烈的环境下。解放后他因为腿的问题,也绝了再娶的心思。 上一次丈母娘去八宝山看望何雨梁老丈人,他也去看望战友,于是就这样认识。 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了一起,被丈母娘吸引,想着找个老伴说说话也不错,于是就演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第304章 托付 了解了曾高亮的身份后,何雨梁便没有插手,将资料在办公室里付之一炬,对李寒珊也没提一句。 李寒珊对于丈母娘黄昏恋这事儿,心头一直有执念,一把年纪还想着男欢女爱,在这时代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儿。 果然,丈母娘话音刚落,李寒珊便神色一变,被何雨梁一把拉住,她才没说胡话。 何雨梁朝丈母娘笑了笑,说道:“行啊,娘,这是好事儿嘛,这些年您辛苦了。” 李寒珊甩开何雨梁胳膊,冷着脸,径直朝屋内走去,一声剧烈的“砰”声,连带着堂屋的门也跟着晃动。 丈母娘则显得有些惊慌,无助地看着何雨梁。 “娘,您别在意,她就闹点小别扭,一会儿就好。” 丈母娘叹了口气,何雨梁看了看院子里俩孩子,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母女俩闹矛盾,女婿夹在中间难受,媳妇儿肚子里又怀一个,这让他怎么走得安心。 晚上李寒珊没吃饭,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 何雨梁将门打开,走到她身边劝慰道:“一个月前你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临到头了,生哪门子气?她辛苦一辈子,到老了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她不欠你啥,也不欠李家啥。” 李寒珊扭过身,头也不抬,将头埋在被子里。 何雨梁见状,拍着她的背,趴在她耳边说道:“再气可对孩子不好。” “不好就不好,生出来跟着丢人。” ”别闹了,快起来,我有大事和你说。” 见她不应,何雨梁从文件包里拿出小红本和一沓钱,拍了拍她的背,温声说道:“我要调走了。” 李寒珊身体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惊声问道:“调哪?怎么这么突然?” “这一次调动有点远,暂时也没办法将你们带去,以后这家里就得靠你支撑着。现在你又怀孕,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哪啊?” 何雨梁摇摇头,这不能说。 “保密?” 何雨梁点点头。 “要去多久?” 不知道。 李寒珊摸着肚子,抱着何雨梁突然泪如雨下,撕心裂肺。 老娘估摸着要嫁人,家里的顶梁柱也要远调,肚子里又怀了个孩子,她顿时茫然无措,几件事放一起,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 何止是他,得知援建的每个家庭的老娘们儿都是愁云密布。 等她尽情发泄后,何雨梁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小红本,每个月可以去机关服务社买计划外的物资,加上粮油本,够咱家吃了。 如果不够,就去找三叔。然后这是厂里补助的钱,你拿着补贴家用,往后家里有啥困难,你就去找柱子。” “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俩孩子,还有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些变动,你在单位一定不要乱发表意见。如果一定要发表看法,一定要跟着上面走。如果顾不过来,只能委屈你辞掉工作了。” \"还有我要走的事儿,藏在肚子里,谁也别说。\" 李寒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给他整理起弄折的衣角,“我知道的,这是光荣,是国家对你的信任,你放心,家里有我,我一定会把家里照看好的。” 何雨梁抬起她下巴,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一口吻了上去。 何冰突然推开房门,大喊道:“爸,你和妈妈在干什么?真羞人。” “我羞你大爷,滚。” 看了眼被儿子羞得面红耳赤得媳妇儿,事情是没办法继续了。 真应了那句话,没结婚,防爸妈,有孩子,防孩子,偷人还要防媳妇儿。 “赶紧吃饭,都快凉了,我去三叔家一趟。如果娘和那谁走到一起,干脆让三叔一家搬过来住,也能相互照应着。” 李寒珊摇摇头,“放心,我能照看好家里。” 何全无听从何雨梁的建议,在何雨梁家院子不远处重新买了个院子,离他家就隔了两个胡同,骑车也就五分钟不到。 当何雨梁上门时,一家四口在围着桌子吃饭,两小孩抱着白面馒头啃,俩大人则吃窝头,一人一碗小米粥,腌了盘黄瓜,炒了个萝卜。 对于何雨梁突然上门,一家子显得特别高兴。 “咋这个点儿来?吃了吗?” “三婶儿,别张罗,我吃过才过来的。按您二位收入,不该这样吃啊?” 两人三两口将手里的窝头吃掉,徐慧真去给何雨梁泡茶,何全无则在堂屋里坐着,看媳妇儿忙活。 捏了捏何雨霁和小妞妞的脸,笑着说道:“咋地?见着大哥也不招呼了是?” 何雨霁嘴里含着馒头,对着他使劲摇头,等把馒头全咽下去后,才对何雨梁说道:“我爹说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时不让我们讲话。” 这时,何全无开口说道:“今儿下班晚,对付下就行了,能有现在这日子,我可是很知足啊!” “瞧您说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何全无接过何雨梁递来的烟,笑眯眯说道:“日子是一天天过出来的,以后的日子过上了再说。” 何雨梁就喜欢和三叔聊天,说出来的话没有气势磅礴,口号震天,却透着浓浓的哲学意味,日子也过得踏实。 \"哈哈,您这是过日子的态度。\" 徐慧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接着话茬说道:“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儿,不愁吃,不愁穿,就咱家这日子,满四九城不知道有多少人艳羡,再不知足,就该被雷劈了。” 何雨梁笑着附和称是。 “今儿过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二位,您侄媳妇儿又怀上了,刚好明儿周末,要没啥事就上家里聚聚。” “是嘛,那确实是大好事儿,明儿你就好吃好喝准备着,你三叔可惦记着你那好酒不少十日了。我让他去,他脸皮儿薄。真搞不明白他和自家侄子有啥害臊的。” “三婶儿说得对,和我客气啥?我家还有两瓶茅台,明儿全喝了。” 何全无被媳妇儿一番话说得面色通红,听到何雨梁的话,急忙说道:“不年不节的,喝那玩意儿干啥,给我来点地瓜烧就行。” 何雨梁喝了口茶,笑着说道:“那您可难为我了,我家色酒都有,就是没地瓜烧。” “那我就勉为其难,喝你们家茅台,哈哈。” 徐慧真估摸着何雨梁今儿过来有事,等将桌上收拾好后,便带着儿子闺女找了个借口出门溜达。 第305章 交底 烟尽茶空,何雨梁起身从炉子上拿起水壶,给三叔与自己重新斟满。 “叔,您在粮站工作怎么样?” 说到工作,何全无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家里孩子顿顿能吃上白面儿,全靠这份工作带来的便利。 不过,他脸上很快又泛起忧愁。 他所处的位置让他知道的信息有限,只是他个人的判断,也说不上准确。 “梁子,我听说农村现在吃得很欢实,比城里人日子过得还滋润,这样儿搞不是全乱套了嘛?” 何雨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眉宇间散发出点点忧愁,“您的意思是农民兄弟就不能比城里人吃得好?” 何全无急忙摆手,“我哪是这意思,处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我是在粮站工作,所以才能担忧粮食安全。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现在还没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呢。” 何雨梁哈哈一笑,“我就开个玩笑,瞧把你紧张的。咱们国家现在是出了问题,不过我相信国家肯定能度过眼前的困难。咱们人微言轻,担忧不了别人,我现在只担心咱们家里人。” “有啥说道吗?” “由于国际形势变化,咱们国家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所以我今儿来是想请您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给家里孩子想办法提供些粮食,不让他们好逸恶劳,能保证饿不着就行。” 何全无呵呵一笑,“你这是杞人忧天,就咱家四个男人的工作,要还能饿着,全中国不知道得饿死多少人。” ”叔,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我的工作可能会有些变化,到时候就帮衬不了家里了。到时候家里孩子还得依靠您。” 话音刚落,何全无惊得从椅子上弹射起来,诧异看着何雨梁,“犯错误了?” “犯了点小错,把规划全打乱了,不过也没啥大事儿,只是要辛苦您了。” 何全无没有接茬,在堂屋里来回踱步,随后看着何雨梁,小心翼翼说道:“没找人疏通下?” 何雨梁摇摇头,别说没地儿疏通,能疏通这事儿也不能干。 多少人隐姓埋名,干出捅破天的事儿还默默无闻。 自己虽说不能参与一线科研,能给他们做点保障工作,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你要干啥去,我也不问,别用那托孤的语气和咱说这事儿,一大家子人杵在这,同舟共济那是理所应当。” “瞧您说得,没那么严重,就是麻烦您帮我多照看下家里,您侄媳妇儿怀着孩子,家里还有俩人弃狗嫌的家伙,我怕她照应不过来。” “行,我让你婶儿多过去看看,几步路的功夫。有我在,饿不着他们。” “好,叔,以后您多费心,我先去柱子那走一趟。” 临到要走,才发现真有太多事儿需要安排,朋友不需要告别,家里人却需要交代。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梁去菜市场购买一大堆东西,何雨柱与何大清则一大早便来帮忙。 一家子十几口人生活了多年,还真有点舍不得。 十点过,丈母娘将曾高亮给带了回来,他一身打扮不算亮眼,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双丈母娘纳的新布鞋。 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丈母娘,看着上前欢迎的何雨梁及何雨柱,以及好奇的何家人,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何雨柱给他敬了个礼,他倔强的推开丈母娘,打直身体,也激动地回了一个。 “曾叔,欢迎来做客。” 何雨梁上前握着他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对于爬雪山,过草地,又经历八年抗战,三年内战还能剩下的老红军,新中国活下来的也不多。他的身份比作为丈母娘的朋友更值得何家人尊重。 “今天上家里来,打扰了。” 曾高亮操着一口带着客家话口音的普通话,何雨梁能勉强听得明白。 “您客气。” 将人领到屋里坐下后,李寒珊给端上茶水,昨晚听何雨梁解释了老爷子身份,李寒珊的情绪好了许多,虽然心里还是膈应,但客人上门,还是要以礼相待。 更何况,她知道,这顿饭就是自家男人和家里人的告别宴,容不得他使小性子。 “您是江西赣州人?” 老爷子咧嘴一笑,“赣州瑞金人。” “哟,那可是咱们的红色首都,也就是现在交通不便,不然我也想去瞻仰。” 老爷子一副缅怀神色,“有啥好看的,那地方穷,饭也吃不饱,不然咱们也不能起来闹革命。老话不是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嘛,我就是刁民,呵呵。” 一屋子人,也就老爷子敢调侃,接着他又说道:“还是现在日子好,没有剥削,没有战争,还能吃饱饭。” 老红军三个字,对于何雨水以及如意等人有着无穷的魔力,是传说中的人物。几人或席地而坐,或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的听老爷子如何反围剿,如何踏上长征路,又如何转战南北的辛苦往事。 何大清在厨房里忙活,时不时朝屋里望一眼,实在忍不住好奇,朝何雨梁问道:“你丈母娘从哪淘来这么个宝贝?” “瞧您说的啥话,是缘分,我老丈人牵的线。我让柱子转告您和许家少点联系,您怎么听不进去?” 何大清不以为然,将切好的菜倒进锅里翻炒,一边回应道:“都是多年的老关系,哪能说断就断,再说,又不是他娶资本家小姐。那姑娘我看了,人不错,不会有啥影响。” “有没有影响,不是您说了算,不要因为您一个人的事儿,影响一大家子人,影响柱子的前途。” “哪有那么严重,咋还不能交朋友了?” “呵呵,这么些年,听我的话错过嘛?家里还有一大堆未成年的孩子,要是因您一时痛快受影响,到时候别怪大家对您翻脸。 我是搞不懂您图个啥?人许家好歹图到了钱和人,您多拿了半个子儿吗?还有,咱家缺钱吗?没有票据,装再多钱有啥用?” 第306章 出发 今天家里人多,何雨梁不愿意与他争执,影响大好的气氛。 “反正我话说这放着,真要有那么天,别怪我手手狠辣。” 这一家子,要全是工人身份,哪怕娶了娄小娥也没啥事儿,最多是丢了饭碗。 一家子干部身份,享受着比一般人好的生活条件,还和资本家家庭牵涉过密,说不定啥时候是被打倒的对象。 这些年拼死拼活,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让一家子人衣食无忧,真要被他带着一家子人走回头路,去当厨子? 厨子都不一定当得上,这些年眼红的人不知道积攒了多少。 何大清将锅里的菜倒进盘里,回头见何雨梁和儿子何雨柱面色不愉,只好无奈说道:“行,从今儿开始,我和老许就慢慢断了往来。” “您最好说到做到,别搞得像李清照似的,剪不断理还乱。” 何雨梁说完便出去陪客人,何大清疑惑地看向何雨柱,“李清照是谁?你嫂子家亲戚?” 何雨柱面无表情回答道:“恩,我嫂子家姑奶奶。” “你小子也在心里怪我?” “说不上怪您,我也没那身份,只是,您好歹也当了几年干部,都不看报纸的风向吗? 不看报纸风向,也应该听说公主坟那有个战功赫赫的团长,因娶了资本家女儿直接送回老家种地的事儿? 那资本家女儿有跟着他回农村吗?还不是立马离婚,各奔东西。” 何大清默然。 “反正我哥这些年说的话干的事很少出岔子,他说和资本家走得近没好事儿,那就没好事儿。” 堂屋里 曾老爷子喝了口水,继续给如意等小孩子们讲着见过的趣闻,丈母娘嘴角含笑坐在一旁,乍一看,还真有点含饴弄孙的味道。 “叔,您歇歇,准备吃饭。” 老爷子含笑点头。 “刚听您说,以前在晋西北打仗?” 老爷子满脸感慨地说道:“是啊,386旅,772团,这条腿就是在那给打瘸的,后来上级为了照顾我,将我调回后方种地了。” “嘿,那不巧了嘛,昨儿我还在大院里碰到你们旅长,一把年纪了,真不是东西啊!居然教唆俩孩子去给他偷花生。” 老爷子嘿嘿一笑,“你也觉得他不是东西?狗日的,那就是个老不正经。 长征路上,他骗我去偷橘子,我在上边儿摘,他在下边儿吃,完事儿了,他也吃饱了。撂下一句不许拿群众一针一线,跑了。 那会儿我身上就剩个半开,藏了大半年没舍得花,最后被他骗着买了堆破橘子。” 老爷子嘴上虽然在抱怨,脸上却抑制不住的笑,看得出,他很怀念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他不是在东北嘛,咋回来了?” 何雨梁摇摇头,到了那级别,干啥都是机密,不是他能打听的。 “改天我去看看他,帮你报仇。” 看老爷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何雨梁看向丈母娘的眼神很复杂,真像何大清说的,丈母娘不声不响淘换了个宝贝回来。 老爷子估计是吃了没文化和腿受伤的亏,不然到55年,多半也是个将军。 何大清很快将饭菜弄好,何雨梁也如约将自己的两瓶茅台贡献出来。 下一次再这样一家团聚,也不知道是啥时候,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 酒桌上,即使何大清和何雨柱再迟钝,通过李寒珊的表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何雨梁不说,一家子人也不好问,还是老爷子端起酒杯说道:“今儿贸然前来,打扰大家伙团聚,实在不好意思。 正好趁此良机,我想和大家宣布下我和寒珊她娘的事儿,我的情况相信你们也清楚,无儿无女,也了无牵挂。 我们俩情投意合,都是想找个说话的人,希望梁子和寒珊不要有意见,也请大家做个见证。” 何雨梁拉了下李寒珊,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您二位能走到一起,展现了新时代精神风貌。娘辛苦一辈子,到老能有个伴儿,我们这做女儿女婿的,没有反对的道理。” 丈母娘的事儿就在酒桌上定下,过了几天便去领了证。 晚上,李寒珊翻箱倒柜,大包小包给何雨梁收拾东西,“棉衣要带上,也不知道你要去的地方冷不冷,还有布票,一个人在外,也没人给你做衣裳,这两双布鞋你带着,出门在外,啥都不方便。” 她一边说,一边收拾,最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彷徨无助。 连去哪都不知道,跟死了有啥区别。 何雨梁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等我安顿好会给你来信,等时机差不多,我再接你们过去。” “恩!” 由于怀孕不到三个月,两口子也没办法做那事儿,只能躺在床上,相互拥抱着说话。 第二天,天没见亮,何雨梁便悄悄起身,亲了亲她额头,又去看了看俩孩子,便拎着东西出了门。 家门口,梁书记亲自驾着车在门口等着。 将东西放在后座上,他坐上副驾驶,笑呵呵说道:“想不到临走了,还能捞着副厅当司机的待遇。” “你就贫,家里都安顿好了?” 何雨梁点点头,给他扔过去一支烟,梁书记点燃后,便开车朝火车站开去。 车站外,已经聚集了100来人,这是第一批,过半个月,还有另外一批。 他们见着两位领导来,纷纷围过来寒暄,见何雨梁也大包小包,纷纷诧异不已。 “咋啦?就允许你们去干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就不配嘛?别以为离开轧钢厂,离开四九城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陈二牛,过来清点人数。” 陈二牛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技术科,这一次也在援建的人员名单中。 对于何雨梁会一路同行,他显得很兴奋,厂里工人诧异之余,也显得很高兴。 不管咋样,人换了一个陌生环境,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彷徨和不安,能有个知根知底的领导带队,心里会踏实许多。 “厂长,厂里工人实到102人,外加保卫人员8名,卫生员一名。” 何雨梁朝他点点头,又和保卫组长握了手,便带队走进了进站口。 由于临时戒严的关系,车站显得很安静,一行人在车站里吃了早餐,便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上了西去的火车。 第307章 兰州 一行人被安置在两节封闭式的卧铺车厢里,尽管大家对于自己要去的地方充满好奇,但都没有公开讨论和询问,三三两两小声地讨论着此行无关的话题。 保卫人员分散在车厢两头,分两班倒,24小时执勤。 饮水和饮食,全部由保卫人员统一安排,由卫生员统一检查后才能分发食用。 这时候出行不易,每个人都是标准的配置,一个网兜装饭盒,背包上系个搪瓷缸,为了防止搪瓷缸盖子掉落,会在杯盖的小圆顶上系一根麻绳。 一群人说说笑笑,上了火车,浑身充斥着为祖国献身的高昂斗志。 出于对国家的信任,他们不在乎此行的目的地在哪,都是为祖国奉献,这一趟出行,让奉献多了些悲壮和神秘。 至于最终的目的地在哪,何雨梁也不知道,临行前接到通知说是在兰州下车,休整待命。 火车从四九城出发,先是一路向南过保城,在河南境内汇合陇海线后,便一路向西,穿越郑州,洛阳,西安,最后达到尽头兰州。 现在甘肃到新疆的铁路还没有修建,陇海线也没有被称作第二亚欧大陆桥。 何雨梁到车厢里看望工人,两天百无聊赖的旅途让他们已经没有了刚上车时的兴奋劲儿,一个个趴在窗前,看着沿途风景的变化。 “怎么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何雨梁走了一圈,笑呵呵的朝陈二牛问道。 “队长,去报效祖国的路程也忒远了些。” 这才哪跟哪,好歹你还捞上了机会,等你孙子长大,等一辈子也捞着一次给国家生孩子的任务。 “还早着呢,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哪是说句话的功夫就能完成的?光荣在平淡,艰巨在于漫长。” 陈二牛抽了口烟,对着何雨梁长叹息一声,说道:“相较于在这枯坐着啥也干不成,我宁愿在车间里汗流浃背。” “想吃苦还不容易,以后有吃不完的苦。” 荒原戈壁,了无生机,除了风沙和蜥蜴,毛都捞不到几根,说吃苦算轻的,那就是个让人绝望的地方。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让荒原变得生机勃勃,也让新中国变得生机勃勃。 见他还是没啥精神,何雨梁笑着说道:“你知道这条铁路谁建的吗?” “还能是谁,咱们广大工人同志呗!” 何雨梁扫视一圈,笑呵呵说道:“这条铁路建成,也有你们的功劳,这条线上的铁轨,据我所知,就是咱们轧钢厂轧出来的钢。所以咱们现在走在自己修建的路上。” 这话让车厢里瞬间热闹起来,这条路也有自己捶打过的痕迹?绵延上千公里的铁轨也有自己做出的贡献? 工人们瞬间兴奋起来,试图打开窗户,朝外边儿张望,被巡查的保卫人员严厉批评。 “不要命了?” 铁路可没有护栏,小孩子玩闹,往车厢扔石头的事儿屡见不鲜,要是被砸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家都不许开窗户,更不许往外伸头,伸出去也是啥也见不着。” 很快车厢里又恢复宁静,何雨梁一边喝水,一边给围在身边的工人们讲路过城市的历史和趣事,以及全中国工人同志们奋斗在各行各业的岗位上建设新中国的气象。试图唤醒他们的精气神。 经过四天三夜的行程,一行人终于到了此行第一个目的地,兰州。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几天没在地上安稳站过,让每个人心里都觉着不踏实。 兰州处在黄河的河谷地带,两边是巍峨的祁连山脉,一直以来,都作为西北军事重镇而存在。往北,便是历史上着名的丝绸之路,河西走廊。 一行人在兰州躺着呼呼大睡了两天,吃足了当地有名的手抓羊肉和拉面以及酸奶,品味了肉蛋双飞的滋味。 迎接何雨梁的是基地办公室主任,说是基地,现在还是一片荒芜的沙丘,从办公室主任的嘴里,何雨梁知道本次援建的目的地,那是离玉门关不远的一片绿洲。 从兰州出发时,由基地政委带队,一路浩浩荡荡数千人。 再往西便没有铁路,仅有的几辆大卡车用来运送大型机械设备。 一行人靠骆驼以及肩挑手扛的方式在荒漠戈壁中前行。 目前已经是10月初,白天艳阳高照,晚上酷寒难当,迎面吹来的风沙,让人不敢开口说话。 走了一天,一群人找个了背风的干旱河谷,安营扎寨。 何雨梁走出帐篷,吐出嘴里的风沙,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夕阳。 “何主任,看啥呢?” 说话的是基地另一位副主任,马志超,本地人,典型的西北汉子,高大魁梧。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哈哈,还挺有诗情画意,看,看,还没到目的地,就能看厌了,还没在家搂着婆娘睡觉香。” 何雨梁哈哈大笑,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以后有得是时间看,马主任,按照行程,咱们还要走10天左右,这路上减员有些严重啊!” 说到这事儿,马主任也愁得揪头发。 这一行人除了驻守部队以及施工部队,还有来自各地的勘探人员,技术人员。 他们暂时不适应当地的恶劣环境,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事儿比比皆是。 还有好些人脚上全是水泡,脱下鞋,脚底板全是血。 “过了这段会好些,政委说到时候将他们放在武威休整,咱们继续出发,过了武威便是零零散散的小绿洲,环境比这边好点。如果来得及,咱们在张掖再休整两天。” 除了几个领导,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到哪去,荒无人烟的戈壁滩还要走多久。队伍里已经有了议论声,不过这都问题不大,保密条例就是紧绷在所有人心头的弦。 风沙和干旱大家都能克服忍受,但队伍中弥漫的思乡情绪,让整个队伍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萎靡。 突然,寂静的戈壁滩上传来一声剧烈的枪响,让疲惫的人群从帐篷里翻身爬起,引起一阵惊慌。 第308章 篝火晚会 政委拿着枪从帐篷里飞身闪出,对身边执勤的战士焦急问道:“什么情况?哪里打枪?” 随后看见何雨梁和马副主任朝身前跑来,立马命令道:“马副主任,你组织同志们都回帐篷,清点人数,何副主任,你带一个排的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 基地实行军事化管理,在兰州时对他重新入军籍,安排授衔。 何雨梁此时又重新穿上了军装,肩上扛着两杠四的衔,显得威风凌凌。 很快,何雨梁便带着一个排的战士朝着枪响的地方急行而去,走了近一公里地,来到外围警戒线。这里驻守了半个班的战士,此时借着石头的依托,严阵以待。 “怎么回事?” “报告首长,警戒线外出现大规模狼群,我警戒人员鸣枪示警。” 何雨梁接过他手里递来的望远镜,朝远处看去,惨白的月光下,不远处的几个沙丘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三十几头恶狼,此时正向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战士,安静地盯着人群的方向。 “有人受伤吗?” “没有。” “这附近哪来的狼群?” “一直都有,只是像今天这样的大狼群比较少。现在天气冷了不少,食物缺乏,估计以为咱们几个落了单,想咬一口。” 何雨梁回头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呵呵一笑,“这是一群好狼啊!知道咱们缺少过冬物资,给咱们送狼皮褥子来了。” “三排长,有没有信心将这群畜生包圆了啊?” 三排长是个憨厚的三秦人,看到狼群那一刻,眼里就迸发出激动的光,三十几头狼啊!全是肉啊! 听到何雨梁的话,早已按捺不住的他立马立正敬礼,笑着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何雨梁笑着点点头,随后让执勤班长派人回去给政委报告,免得即将到来的密集枪声引起基地人员恐慌。 三排长一个手势,三个班便在班长的带领下,呈散兵队形朝狼群合围过去。 四十多个人打三十几头狼,一对一单挑可能有问题,面对全副武装,有团队的配合的战士,两轮急速射,就倒下十几头。 剩下的狼也聪明,见何雨梁这边枪声没其他方向密集,在狼王的指挥下,一股脑儿朝石头后边扑过来。 没想到迎接它的是严阵以待的机枪。 狼王一个跳跃,被迎面而来的机枪点射,直接爆头。 也就几分钟时间,三十几头狼便被一扫而空。 很快一个排的战士合围上来,一个班警戒,一个班举着刺刀对没死透的狼补刀,剩下一个班的战士,则笑呵呵的清理战场。 将三十几头狼堆在篝火旁,成一座小山,看起来颇为壮观。 何雨梁走上前,踢了踢狼王的头,银白色的狼皮,此时已是血迹斑斑。 “报告首长,三排已完成任务,共击毙群狼35头,无一人受伤。” 何雨梁笑眯眯的看着他,点点头,“看着我干嘛,赶紧剥皮啊!等会血凉了,全烂肉里,就不好吃了。” 三排长领命,笑呵呵的朝战士们下达命令,随后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何雨梁。 “看着我干啥?有一头狼被打成了筛子,战士们不忍浪费,把它烤来吃了。” 战士们闻言,顿时欢呼起来,摸黑找柴火。 三排长挑了头大狼,让战士们先剥皮清理,有来自西北的战士自告奋勇,将狼肉架在篝火旁翻烤起来,其他人则用刺刀小心翼翼剥狼皮。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狼皮全给清理干净。 战士们清理完,便围在篝火盯着滋滋冒油的狼肉,尽管狼肉有股子腥味儿,此时也缺盐,对战士们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肉食。 “三排长,组织同志们唱歌!” 三排长起身敬礼,随后朝战士们打了个手势,等全部人将目光集中过来,便开口唱道:“雄赳赳,气昂昂,预备起。”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 重新过上军旅生活,让何雨梁心潮澎湃,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万里之外的四九城。 离开了近一个月,闺女和儿子应该睡觉了?不知道他们会听媳妇儿的话,是不是还是那样古灵精怪,顽皮捣蛋。 轧钢厂应该有新的厂长了?不知道自己施行的政策是不是被改变了? 还有何雨水和妞妞等人,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首长,首长,要不给同志们也来一首?” 三排长领着众人唱完歌,见何雨梁陷入沉思中,忍不住将他唤醒。 “来,我们给首长同志呱唧呱唧。” 何雨梁无奈,只得起身站起来,脑子里浓浓的思乡情绪,让军中绿花这首歌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在战士们期待的眼神中,何雨梁也管不来了该如何解释来源,直接开口唱到:“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荒原戈壁上,随着何雨梁歌声响起,刚开始大伙儿还为一首没听过的歌曲兴奋鼓掌,随着歌曲调子和歌词的唱出来,一个个低着头,神情忧伤。 这首歌对战士们来说,杀伤力太大,被子弹打中都不吭声的三排长,此时正盯着篝火默默流泪。 有两个刚入伍一年的新兵,直接忍不住,咬着帽子呜呜嚎了出来。 一曲歌罢,所有人看向何雨梁的眼神里都晶莹闪闪,卖力的鼓着掌,让他再来一个。 看着一个个激动的眼神,彻底放飞自我,一群人隐姓埋名来到这艰苦的大西北。 他按下双手,等众人安静后,他又开始动情唱到:“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当唱到“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时,一群人激动亢奋,高挺着胸脯,脸上刻画着坚毅,刚刚被一首军中绿花带起的思乡情绪不知所踪。 这首歌的每一句歌词,都写进了他们的心声,也照进了现实,就像是特意为他们所写。 从签下保密协议,接到命令开拔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一辈子要隐姓埋名默默奉献的一群人,连走过的脚印都会被随之而来的风沙淹没。 “好,好,好。” 一曲歌罢,政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第309章 奉献 何雨梁一转头,便被情绪激动的政委握住双手,“这歌写得真好,情真意切,鼓舞士气,写的就是咱们自己,想不到咱们的队伍里还有能写歌的大才子。” “何主任,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这首歌交给咱们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看着激动的政委,何雨梁脸色变得有些羞赧,此时此景下,说不是他写的歌,估计也没人会信。 只能朝政委敬礼,回答称是。 鼻子里闻着烤香的狼肉味儿,政委看向众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意味深长,不过今天心情好,他也不打算追究。 都是一个锅里抡勺的同志战友,又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时候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平时,就擅自开枪打狼,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个处分是免不了。 何雨梁朝三排长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起身走向篝火旁,从烤熟的狼身上,切下一块狼腿跑到政委身边,憨笑着递给政委。 政委接过肉,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骂道:“40多个人,就烤一条咋够分?” 何雨梁闻声知意,让三排长把狼王肉给烤了,把狼皮挑一件完整的给政委带上。 随后,大家伙一边吃肉,一边烤肉,一边听何雨梁教大家唱歌。 政委来得晚,没听到唱军中绿花,等大伙儿一起唱起时,嘴里吃着狼肉,眼里热泪盈眶。 拍了拍何雨梁的肩膀,“同志,了不起啊!抽时间把歌词谱上曲发表了,鼓舞鼓舞离乡背井默默奉献的同志们。” 一顿篝火晚会持续到晚上11点过,由于第二天还要赶路,政委叫停了意犹未尽的众人,给执勤人员换了班,便带着吃饱的众人唱着歌回到营地。 由于要去的地方还是一片沙丘,轧钢厂来的技术工人到那也无用武之地,按照组织规划,一百来人被分散安置到武威张掖等地的秘密工厂里,充实厂子里的技术力量。 临别之际,陈二牛拉着何雨梁的手,动情说道:“厂长,有时间过来看咱们。” 到了这地方,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自己要干啥。 相处多年的人要分别,何雨梁也有些悲伤,别看就几百公里距离,再见一面也不知何时。 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一句“保重。” 工人们停下了,何雨梁等人还要继续前进。 过了张掖,一行人又走了四天,终于在10月18号这天到达了目的地。 先遣队已经在荒漠戈壁上搭好了简易住宅,在基地参谋长的指挥下,将一群人安排妥当,又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随着人员大队人员的到达,按照上级预定的开工日期,一切都在规划中快速实施。 与在四九城时,组织部领导说的有些不同,何雨梁的分工调整为负责后勤保障及科研人员安置工作。 没有喘气儿的时间,几千人的饮食,及基地建设用水,每天都需要用吨来计算。 深入西北内陆,太平洋的水汽来不了,大西洋的水汽也被阿尔泰山及天山山脉阻隔,灌溉用水全靠夏季雪水融化,人多的绿洲,人们用坎儿井储水。 基地处在一片荒山边缘,离最近的水源地60公里,来回120公里,保障基地将近4000人的日常用水及施工用水便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即使这样,在荒漠里找找,总能找到。 真正困难的是粮食。 何雨梁知道未来几年全国的粮食境况,产粮区都吃不饱,更何况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 将一群科研人员安顿好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跟着运水队伍到附近的绿洲考察,寻找能够种粮食的地方,建立前哨基地。 和内地负责后勤保障是很大的油水不同,在基地里,负责后勤反而是最危险的事儿。距离太长,水源地有诸多野生动物,饥寒交迫的情况下,骆驼和人群是他们首先袭击的目标。 先遣队在短短一个月内,已经发生了4次动物伤人事件,3人被毒蛇咬死,一人被狼群袭击,咬破动脉,最终因路途太远,中途流血过多,牺牲在浩瀚的戈壁滩上。 还有因为沙尘暴导致骆驼走失的事儿,一名同志在寻找骆驼的过程中,在荒漠里迷失了方向,最后活生生渴死在戈壁滩上。 当工作队找到时,他尸体已经严重脱水,手里依旧紧握着骆驼缰绳,而驼峰上装着满满两袋子水。 何雨梁跟着运水队员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沙地里,听着随行的同志云淡风轻地讲述着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经历地故事,不禁潸然泪下。 所有人都在用行动诠释默默奉献不是字面上简简单单的笔画,是冷冽寒风中的汗如雨下,是运水队员们一步一步踩下的脚印。 水源地是一个小型内陆湖泊,是一个盐碱湖,入口干涩,比四九成地下水还严重。周围散落着一片梭梭树,沙枣及数不清的动物脚印和粪便,绿洲也不大,估计有两平方公里。 何雨梁弯腰抓起一把泥土,放嘴里尝了尝,又咸又苦,除了绿洲上的几种植物,其他的都不能活,他只好打消了种粮食的想法。 更远的地方有两个小型绿洲可以种粮食,不过在20公里外,加起来也没这块绿洲大,种了也不顶用。 “首长,在这打水时不能走神儿,前段时间有同志发现了豹子的痕迹,还有从树根下突然钻出来的响尾蛇。” 何雨梁朝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最后两支烟,抽完就得戒了。 最近能买到烟的地方还要在200公里外,这地方抽烟都一种奢侈。 这时他突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过在西北梭梭树下种肉苁蓉,沙枣下面长蘑菇的事儿。 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种,如果能,吃蘑菇也要把三年熬过去。 “咱们队伍里有新疆的同志吗?或者去过新疆的同志。” 那人摇摇头,“咱们队里没有,其他队伍里我不知道,纪律要求不能相互打听。” 何雨梁点点头,这事儿只能回去问问政委。 看着眼前的一片植被,叹息一声,现在不是植树的季节,只有等明年春天来挖树,看能不能在基地周围种活。 一方面绿化环境,固定风沙,涵养水土,也才能为种蘑菇打下基础。 时间太紧了,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是个春天,挖树回去尝试。 第310章 牺牲 洪荒不计年,西北不计日,皑皑白雪将基地与世俗隔绝,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 一晃便到了1月中旬,由于大雪和严寒,导致建筑材料及设备短缺,基地的一切建设活动被迫停止。 除了工程队冒着严寒清理被大雪封住的公路,科研人员在屋里写写画画,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何雨梁踩着积雪,神色肃穆地走进办公室,取下厚厚的军帽,使劲拍打身上的雪花。 “好家伙,连下了四天,这下喝水不愁了。” 周参谋是个25岁的蒙古汉子,高大威猛,他脸上没有何雨梁的乐观,翻开桌上的文件,有些忧虑地向何雨梁说道:“主任,水是不愁,咱们粮食不太够了。” 何雨梁掀开门帘,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一时间也变得愁眉苦脸,“还能坚持几天?” “省着点吃能坚持五天。” “运输队到哪儿了?” “昨天傍晚发来电报,说还在武威,他们会尽快向咱们这边儿赶。” 希望来得及!哎! 武威过来直线距离400多公里,一路上全是荒郊野地,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能平安到达就算伟大胜利,更何况有一尺多深的积雪盖着,连路在哪都不敢问。 鲁迅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那是他没到西北来走过。 “咱们得做好车队不能赶到得准备,从现在开始缩减口粮。” “工程队的干粮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等雪小点,就会组织人手运过去。” “一定要优先保证工程队和科研人员的粮食补给,人家在前边儿修路,不能饿着修。科研人员是咱们的宝,是咱们事业进行下去的根基,也不能慢怠,咱们后勤从我开始先改成两顿!” “是。” 话音刚落,卫生员从雪地里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何主任,出事儿了。” “急什么,鬼子打过来了?慢慢儿说。” “王大平同志快不行了。” “什么?” 何雨梁一把抓过帽子跑出办公室,在雪地里艰难地朝科研人员宿舍奔去。掀开帘子,冰冷的屋子里,一群年轻的工作人员在围在屋里默默啜泣。 一个五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子虚弱的躺在炕上,见着何雨梁走进来,咧着皲裂的嘴唇朝他笑了笑。 他本是四九城清大的气象学教授,全国首屈一指的气象专家,也是通过庚子赔款去美帝学习的公派留学生。 学成后,便毅然回到祖国,从西南联大开始,便一直教授气象学。 何雨梁走近王大平身边,轻柔地拉着他的手,小声问道:“王老,咋突然就成这样了?“又朝屋里的众人高声质问道:”为什么不送医院?” 王大平此时说话都费力,只能朝何雨梁眨眨眼,又摇摇头,然后将眼珠子看向卫生员。 “您是让我别怪他?” 王大平眼睛又眨了两下,期待的看着何雨梁。 何雨梁将头转向卫生员,眼里散发出想要杀人的目光。而卫生员此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 卫生员抬起头来,绝望地说道:“送不了了,王老是肾衰。他身体本身比较瘦弱,加上旅途劳顿,刚到基地来不及休息,带着气象队冒着风沙严寒四处测量,加上咱们食用的盐碱水对肾功能伤害太大,他的肾已经完全坏死了。” 听到这话,何雨梁肺都快气炸,指着卫生员鼻子骂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早没发现?” 卫生员此时泪如雨下,哽咽着说:“十天前王教授因疼痛难忍,找我要止疼片时,才发现他尿血快半个月了。 我当时想向您汇报,但是王老拉着我手说,他知道自己的情况,送医院也没办法,想趁着大雪来临时,观察下雨雪天气情况,让我别往外说。我当时心软,就答应了。” 来不及追责,所有人很快便被王大平剧烈的咳嗽声吸引,他正使尽力气想要爬起来。 何雨梁推开众人,小跑上去扶住他,眼含悲切地说道:“您别动,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王大平握着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何雨梁,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此时,政委听到汇报,也着急忙慌从外边儿冲了进来,走到王大平身边,悲伤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等何雨梁将来龙去脉汇报后,政委激动的握着王大平的手,久久无言。 “您还有什么愿望吗?” 政委将耳朵凑近他嘴边,听到他声若文呐说道:“可。惜。见。见不。。到。了。” 政委眼含热泪,拉着他的手,斩钉截铁说道:“您好好休息,一定会见到的。” 王大平朝他摇摇头,将眼睛盯窗外正飘着的大雪,遗憾地闭上了双眼,也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一时间,屋内哭泣声喷涌而出,何雨梁红着眼眶,脱下军帽,怔怔地看着炕上没有声息的王大平。 基地草创,便牺牲了一个重量级的专家,对于国家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也给基地所有人蒙上一层阴影。一时间整个基地都沉浸在悲伤压抑的气氛中。 在政委的组织下,基地所有人参加了王大平教授简单而又隆重的追悼会。 逝者已矣,活人还要继续,哪怕整个基地的人都牺牲了,还是不能动摇继续修建基地的决心。 追悼会后,所有人将心中的悲痛化为建设的热情,继续为明年的基地建设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因大雪封路带来的粮食危机悄然爆发。 后勤部门在何雨梁的安排下,首先减了粮食供给,接着是宿卫部队,及工程兵部队,至于科研人员,开了小食堂单独供应。 原本省着点能吃5天的粮食,硬生生撑到7天,便再也撑不住。 两天前向张掖派出了找粮部队,现在估计刚到,借到粮食回来,至少需要两天。 运粮车队一边清理积雪,一边缓慢开进,目前刚从武威出发,到基地至少需要6天。 看着饿得脸发绿的战士们,何雨梁愁云惨淡。 附近几十公里范围内的野羊和狼群都被打光了,抓了两头野骆驼,水源地里的鱼快被掏得绝了种,现在沙漠里的毒蛇见到人都开跑。 即使这样,对于驻地4000多张嘴巴来说,也无济于事。 电报员急促的呼声将何雨梁从深思中惊醒,他接过电报,立马让警卫员将马准备好,随后焦急跑向政委办公室。 第311章 遇袭 急促的脚步声让政委那张忧国忧民的脸从办公桌上抬起,看着何雨梁,问道:“出了什么事?” “咱们的借粮队被张掖地方公安局扣押了。” 政委惊诧地从何雨梁手里接过电报,上边儿就写了被扣押,具体原因也不知道。 “我打算去张掖了解下情况,顺便把粮食借回来。” 政委沉吟几秒,点点头,“注意保密,注意安全,和家里保持联络。” 何雨梁敬了个礼,出门便回房间换了便装,检查了枪里的子弹,便带着警卫员骑马朝张掖赶去。 基地到张掖直线距离220公里,一路绕行,300公里不止,加上路上积雪和冰块,骑马也走不快。 两人骑马走了一天,也就走了一半多。 现在基地供给是一天一顿,一顿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窝头,走到傍晚,已经是人困马乏,离张掖还有半天路程。 两人在一处干涸的河谷里升起篝火,将窝头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热了就吃。 警卫员小卫今儿一天都显得愁眉不展,终于有点空闲,借着篝火,何雨梁朝他问道:“小卫,有没有觉着基地生活很苦?” 警卫员小卫不知道何雨梁想表达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嗐,这就咱们两人,说实话嘛,我就觉得挺苦的。”说完,将最后块窝头丢进嘴里,将手上的残渣捡起来,也喂进嘴里,随后起身从一米外的雪地上,抓起块雪,含进嘴里咽下去。 “首长,这日子确实很苦,比我在农村老家日子还不如。” 何雨梁呵呵一笑,问道:“后悔吗?是不是和当兵前想的不一样?” 小卫有些羞赧地点点头,答道:“太不一样,以前总以为当兵是扛着机枪扫射,没想到不仅没有机枪,部队也吃不饱。” “哈哈哈,会有那么天的,你知道杨靖宇将军吗?” 小卫摇摇头。 “他是以前东北抗联的司令员,带领着抗联队伍在白山黑水之间和日寇周旋,40年那会儿,可是由于叛徒出卖,整个抗联牺牲殆尽。 大冬天里,东北比咱这还冷,他却始终孤身坚持在山林里和敌人周旋几个昼夜。 最后被鬼子抓住时,都好奇他靠什么存活下来,于是残忍地将他胃剖开,发现里面全是树皮草根和棉花,他的头也被鬼子砍下游街示众,去年初才找到进行了公祭。 所以咱们现在还有窝头吃,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咱们也都能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该死的小日子,等咱们强大了,一定要打过海去。” 明黄的火光下,小卫抓了一把雪喂进嘴里,眼神里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随后不知道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眼神里露出一丝失落。 “小卫啊,执行任务的时候千万别看照片儿,不吉利。” 小卫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搞不懂看照片和不吉利有啥关系。 随着一声狼嚎响彻河谷,两人均是脸色一变,急忙从怀间拔出手枪。 “赶紧把照片收起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小卫赶紧将照片收起来放进怀里,警惕地看向周围,两匹马因为狼嚎声,惊慌地在原地打转。 几个呼吸,篝火外的雪地里便隐隐约约出现十来只恶狼,凶狠地盯着2人2马。 “注意保护马。” 话音刚落,群狼便发起第一轮试探性攻击,被小卫一枪击毙一头后,剩下的又退回原地,虎视眈眈。 “首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一人一个方向,得把头狼找出来,不解决它,这群家伙会阴魂不散。” 很快,正前方一声狼嚎响起,狼群又开始朝二人扑来,何雨梁连开两枪,击毙一头,击伤一头,小卫连续三枪,打伤三头。 剩下还剩7头,在头狼的指挥下,又退回原地。 “小卫,能打中头狼吗?” “那边太暗,我看不清。” 何雨梁立马弯腰,从地上捡起块柴火,“我数一二三,你就瞄准开枪。” “一,二,三。” 何雨梁将手里的柴奋力朝狼嚎声方向扔去,紧接着便是两声枪响,一声呜咽。 随后狼群开始慢慢朝后退去。 又警惕的观望了十来分钟,两人长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狼尸走去,将重伤未死地狼补刀后,拖着只狼,开始扒皮烧烤。 估计是饿慌了头,小卫等狼肉熟了,给何雨梁切下一支狼后腿肉后,给自己切了前腿了,狼吞虎咽起来。 “你小子,慢点吃,太久没见荤腥,吃多了能把自己吃死。” “您可别骗人,吃肉还能吃死的?” 何雨梁哈哈一笑,“以前古代监狱里有一种刑法,叫虞死,就是把一个犯人饿几天,在给他吃一顿大鱼大肉,人在饥饿的环境下,身体器官会主动调节能量消耗,而突然摄入大量食物,就会导致器官判断失灵,从而活活撑死。这也是为啥人在久饿以后,要先给他来碗粥适应的原因。” “啊!” 小卫听完他的话,十分不情愿地将肉从嘴里拿了出来,等凉了后将肉切成一小块,放到马背上。 第二天,两人就着雪水,一人吃了一块肉,便又继续出发,终于在中午前到达张掖城。 作为西北重镇,这座城市里驻扎了一个团的兵力,一方面是出于剿匪的目的,一方面也是作为基地的策应。 “首长,咱们不去公安局,来军营干啥?” 何雨梁转头训斥道:“叫哥,别首长首长的叫,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身份是?来这肯定有来这的目的,跟着走就行了,别瞎几把问。” 两人两马径直走向军营大门,向卫兵开口就说让李大麻子来门口见我。就何雨梁身上多年上位者的气势,以及豪横开口直呼团长绰号,将卫兵吓了一跳。 连忙一层一层向上汇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个肩扛两杠三星的中年大汉着急忙慌的朝门口跑来。 看着牵着马的何雨梁和小卫,大口喘着粗气,狠狠瞪了卫兵一眼,才朝何雨梁说道:“妈卖批,你特么谁啊?跑老子军营前直呼老子绰号,吓死老子了。” 第312章 借粮 李大麻子话音刚落,卫兵立马意识到到自己闯了大祸,举枪拉栓,将两人围了起来。 小卫见状,也想拔枪,被何雨梁狠狠瞪了一眼。 “李大麻子,咋地,当了团长就不认我这故人了?” 李大麻子喘足了气,终于直起身,骂道:“屁的故人,老子认识的人里就没你这号,赶紧说干嘛的,不然老子崩了你。”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当年五台山上,有人在野地里拉屎,被野猪。。。。” 李大麻子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幸好皮肤黑,红得不明显,焦急打断何雨梁:“够了够了,别说了,再说我翻脸了哈。” 随后朝卫兵挥手,放何雨梁等人进入军营。 等到了办公室,李大麻子将房门一关,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问道:“说,哪来的?老子确信你不是我战友,但知道老子那件事,肯定和我有关联。” 何雨梁让小卫先出去,随后冲李大麻子嘿嘿一笑,“还记得李大炮吗?” 李大麻子神色一变,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盯着何雨梁回来打量,“你是?” “我是他女婿,我叫何雨梁。” “呵呵,你咋不说是他儿子?” “他就一个女儿,哪来的儿子。” 李大麻子神色恢复平静,又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笑着说道:“我不管你是他儿子还是女婿,大老远从四九城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找到老子头上。说,有啥事?” “我遇到点麻烦,想请李叔帮个忙,顺便再借我2吨粮食,过几天就还。” “借粮啊,好说好说,警卫,给老子滚进来,把这两个招摇撞骗的王八蛋给我拉出去毙了。” “妈卖批,李大炮牺牲之前,忙着打仗,还有兴致给媳妇儿孩子写信说老子被猪拱屁股的事儿?你他妈骗人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何雨梁被卫兵控制住,也不惊慌,笑着说道:“桌上有保密电话,为啥不向知道这事儿的另外一个人确认下呢?” 李大麻子沉吟了一下,又打量了何雨梁的神态,挥手让两个士兵退出去,将门重新锁好后,便拨打了去往四九城的电话。 办公室电话没接通。 何雨梁又示意他打家里的电话,并告知了老爷子所住的地址。 老爷子这会儿正在更西边的大沙漠里年前慰问,根本接不着电话。电话是他爱人接的,证实了何雨梁的身份。 挂了电话,李大麻子朝何雨梁问道:“遇到啥麻烦?” 见证实了身份,何雨梁也不客气,走到办公桌前,抓起桌上的烟就给自己来上一根,然后美美的躺在椅子上,享受香烟带来的眩晕感。 随后才懒洋洋的回应道:“我有十几个朋友出了点事儿,被公安扣了,需要您出面帮忙协调下。” 李大麻子瞥了他一眼,没说啥,烟民都这个德性,“犯了啥事儿啊?” “还不清楚,需要您抽点时间陪我去看看。” “哪用那么麻烦,我打个电话问问。” 驻军的电话真好使,一个电话过去,公安局那边立马将事情详细描述一番。 原来借粮队拿着介绍信去粮站借粮食,由于介绍信明面上的单位查不到,那边直接拒绝了借粮请求,还将他们赶了出去。 他们心忧基地的战友,于是决定冒险搏一把,趁着夜色,打晕了守卫,准备进去偷粮食。谁知道骆驼的动静太大,被居民发现,报了公安。 见何雨梁又拿起烟准备点燃,李大麻子一把抢了过去,有些郁闷的说道:“咋地,没抽过烟啊?呵呵,你也真是看得起我。 抢粮站的事儿也指望我我去协调?我只是个团长,不是军长,你咋不直接拿枪把我崩了?” 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妈卖批,果然远道而来的就没有简单的。” 何雨梁听到抢粮站,心里顿时卧槽,一群人不省心的玩意儿,没被当场枪毙算命大。 “说,你们干啥的?说清楚我才好去找人帮忙。” 何雨梁朝他摇摇头。 李大麻子立马炸了,站起来朝何雨梁骂道:“滚滚滚,老子帮不上忙,抢粮站是要杀头的。你去喊老总直接下命令到公安局,喊他们放人。” “李叔,看我老丈人面儿上,你就帮我这回!我保证,都不是坏人。” 李大麻子犹豫不定,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何雨梁知道他在做抉择,给自己点燃根烟后,便安静坐在椅子上。对于李大麻子的心理活动,他表示理解。 遇到一个不明身份的故人之后跑来请求开脱杀头的罪过,没当场撵出去就算客气了。 当何雨梁抽了两支烟后,李大麻子终于停下脚步,郑重说道:“这次的事儿老总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决定帮你这回,要是事情坏了,我就算还了李大炮这条命。” 随后他便带着何雨梁来到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只是以性命担保,签字画押后,又带着何雨梁去领人。 当见到在身前排成队愧疚地低下头的一群人,何雨梁心里又气又心疼,暗骂公安执法粗暴。 两天不到,十三个人,没有一个不带伤。 借粮队队长是个姓杨的排长,左脸红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嘴唇破裂,嘴角挂着血丝,脖子上一条若隐若现被武装带勒出来的淤青,咧着嘴朝何雨梁憨笑,一笑才发现,门牙还被打掉两颗。 何雨梁平静地走上前,用马鞭掀开他的衣领,指着脖子上的痕迹,问道:“谁干的?” “报告何副。。同志。” 何雨梁眼睛一瞪,他马上意识到错误,改了口,随后眼神看向一旁站立的络腮胡公安。 何雨梁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随后走到公安面前,笑着问道:“你叫什么?” 那公安一脸不服气,冷哼一声,“韩大柱。” “我叫何雨梁,你记住了。”话没说完,前一秒还笑眯眯的何雨梁,挥动手里的马鞭便朝韩大柱脸上抽了过去。 韩大柱吃痛,捂着脸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何雨梁补了两鞭。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被何雨梁在公安局里挥动鞭子打公安的举动震惊了。 李大麻子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拉住他,厉声喝道:“你特么疯了吗?赶紧停下。” 一旁的公安也反应过来,纷纷举枪瞄准众人。 何雨梁见好就收,朝韩大柱吐了口唾沫,冷笑着说道:“我的人犯了错,进了局子被收拾一顿是他们自找的,但你特么是想勒死他,就要问问你有几颗脑袋。” 随后便不理会在场的公安,带着人和骆驼大摇大摆走出了公安局。 第313章 转折 公安局外,李大麻子见十几人人人带伤,有些于心不忍,干脆让他们去军营治伤。 何雨梁也乐得愿意,跟着他回到军营。借粮食的事儿,他一直不松口,这让何雨梁也没办法就这么离去,只能像只癞皮狗似的,死缠烂打纠缠了一下午,抽了李大麻子一包烟。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朝李大麻子说道:“李叔,求您了,家里已经断顿了,要不我给你跪下?” 李大麻子轻蔑一笑,说道:“你要跪我也承受得起,粮食的事儿免谈,明儿自己收拾东西,带着手底下那群土匪滚蛋。 我现在可不欠你们家的,刚在公安局闹那出,现在你小子欠老子大人情了。” “我在这里当人质,行不行,最多十天,我要是不还您粮食,您立马枪毙我。” “呵呵,你的命值两顿粮食?你们十几个人加起来也不值。合着按你的想法,我不仅要借你粮食,还要搭你10天的饭?还搭一天两包烟?”说完,起身从何雨梁手里把烟抢了过去。 “要不我以老总的名义给您打借条?” 李大麻子直接扭头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见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何雨梁只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这就准备走了?” “不然呢?” 李大麻子见他无奈的样子,心里也知道他们肯定是遇到困难了,不然不至于去抢粮站。但其他都好说,唯有这粮食,他轻易不敢动分毫。 “哎,来都来了,我这做叔叔的再怎么地也得管顿饭!把你的人叫上,今晚敞开吃。” 何雨梁再叹了口气,一顿饭毫无作用,家里人最后那点粮食也该断炊了。 冰天雪地里,几千人没饭吃,冻也得冻死一大半。 李大麻子带着他出了办公室,早已等在走廊里的小卫等人立马蜂拥过来,期待的看着何雨梁。 何雨梁摇摇头,他们纷纷绝望的低下头颅。 抱着能吃一顿是一顿的想法,何雨梁带着一行人跟着李大麻子来到机关食堂。 只是简单的白菜胡萝卜,此时此刻对于众人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他们看着满满当当的饭盒,却吃得食不知味。 “吃,赶紧吃。” 何雨梁以命令的口吻,让众人强行吃下去,十几个高大的汉子边吃边哽咽。 引得团里机关干部全都张望过来,看着浑身脏不拉叽的十几人,都以为是不知名的乡下来部队里打秋风的,不时发出轻蔑的嘲笑声。 此时,军营里广播声响起,“接中央军委指示,下面播放两首由佚名人士创作的两首军歌,致敬我全体解放军战士及在各条战线上默默付出的同志。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也永远不会忘记所有为民族解放,国家富强默默奉献的所有同志。”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伴奏一起,整个机关食堂嘴里停下了咀嚼,手里停下了动作,竖着耳朵,安静地听着优美雄壮的曲子。 随着歌词唱出,很多军官用手捂着嘴巴,双目通红,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流。 歌词唤醒了他们的记忆,也唤起了他们驻守异地,披锋冒矢却一直无人知晓的宿命。 突然,一阵嘹亮的合唱声在他们耳边炸响,所有人愤怒转头盯着唱歌的人,紧接着由愤怒转为诧异,又变成感同身受。 那群像乞丐似的男人,站得像军营里的白杨树似的,昂首挺胸,崇拜地看着他们的领队,一边流泪,一边唱。 声音没有广播里歌唱家优美,粗犷中带着委屈,不甘,孤独,还透着一股子自豪。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一首歌唱完,十几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虽然还在哭,眼神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毅。 李大麻子一直盯着他们的表现,等歌曲播放完,诧异问道:“你们怎么会唱?” “这是我们首长写的歌。” “小卫。” 何雨梁的呵斥声,让小卫意识到自己泄密了,赶紧捂住嘴,在同伴责备的眼神中低下头。 李大麻子眼神一闪,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这群人,也不再追问。 很快第二首歌军中绿花响起,对于军营里的人更是王炸,眼里刚干的眼泪再一次蹦出来,特别是“妈妈你不要牵挂”一出,嘴里的呜咽声再也捂不住。 顾不得可能面对战友的嘲笑,一个个咬着胳膊呜呜大哭。 吃完饭后,李大麻子将何雨梁等人安置在招待所,便默不作声走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小跑着来敲开何雨梁的大门,笑着说道:“两吨粮食你们现在装还是明天装?” 李大麻子刚说完,何雨梁大喜过望,斩钉截铁说道:“现在,现在。”随后又看向李大麻子,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又可以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我也不打听,老总那我也不问,我相信能写出感人肺腑歌词的人。” “十天,十天之内必须还我。”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何雨梁急忙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让他们跟着去搬粮食,又拿出一沓钱和一大把分不清是什么的票据,让小卫去给家里发电报,顺便将供销社扫荡一遍。 何雨梁转身回房,写了借条,便带着一群人离开招待所。 此时招待所外边儿,李大麻子很贴心的将粮食运到招待所外,200斤一袋,20个大麻袋在门口的街道上堆成一座小山。 何雨梁上前将借条递给李大麻子,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李叔,谢谢,谢谢,下次过来我请您喝酒。” 李大麻子接过借条,给他们丢下10个手电筒,摆摆手,啥也没说,便带着人离开了招待所。 等小卫拉着扛满物资的骆驼回来时,一群人已经将粮食分装好。 天上此时黑云压城,眼看又是一轮暴雪降至。 一行人对于摸黑冒雪赶路没有任何迟疑,又耽搁了两天,多在张掖待一分钟,家里就多一分危险。 第314章 又见牺牲 出发2个小时,黑夜便完全降临,早已急不可耐的雪花像一片片鹅毛从天空飘落,很快便将地上重新铺成白茫茫一片。 一行人在寒风中喘着粗气,在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下,踩着地上的黑影艰难前行。 随着雪越来越大,对众人体力的考验也越来越大不止有刺骨的寒风,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恶狼。 , 何雨梁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给众人命令道:“大家坚持下,前面五公里背风处,咱们休息2个小时。” “首长,咱们抓紧赶路,路上多耽搁一分钟,家里就得多挨一分钟饿。” “是啊,首长,咱们不累。” “咱们能坚持。” 杨排长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收起枪,走到何雨梁面前,接过烟,喘着粗气说道:“首长,咱们再坚持一下!这雪也不知道下多久,要是下到后半夜,到时候更难走。” 何雨梁伸出手,看了看飘在手上的雪花,摇了摇头。 “咱们要保持体力,骆驼也需要保持体力,过了前边儿峡谷,十几公里的山路,咱们得保持体力才能过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服从命令。” 又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堪堪走了五公里,悠扬的驼铃声,在黑夜中传得异常旷远。 众人围在篝火旁,用吃着剩下的狼肉,就着烧开的雪水,吃完后便围着篝火休息。 长期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养成了在各种恶劣条件下,迅速进入睡眠的能力,除了执勤人员,其他人在几分钟中便鼾声四起。 杨排长给何雨梁递了支烟,借着篝火点燃,和何雨梁说道:“首长,今天谢谢您,您休息会儿!” “别扯淡,咱们是战友。”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借着篝火传来的亮光,两人都盯着不断飘下的雪花愣神。 按照粮食情况,再怎么省,今天中午粮食就该彻底没有了。 这样的大雪,运粮车队这会儿估计还在野地里趴窝。 而他们,按照最快的速度也只能在明天深夜才能到达。 在这寒冷的环境下,饿两天,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基地 看着漫天的雪花,政委和司令对坐愁肠,原本忧国忧民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虚弱。 “情况怎么样?” 司令倒了杯热水,坐在凳子上,抱着水杯,叹了口气,愁容满面说道:“情况很不乐观,有部分战士这两天喝水饱,饿晕了十几个,我估计明天得倒下一大片。“ 随后看向政委,问道:“上级有指示吗?” 政委摇摇头,“上级对咱们的情况也只能干着急,给车队下了死命令,让他们推也得推过来。” “车队到哪了?” “如果不下这场雪估计明天能到张掖,车走几步就得陷泥里,一半时间都在推车。就这样,在过三道弯时,也翻了两辆,四个人牺牲,尸体也没时间找。” 司令一时间默然无语,随后又问道:“何雨梁呢?他们借到粮食出发了吗?” “从电报上看,他们是连夜出发,刚走了5个小时,估计才到二道梁子。雨雪湿滑,冒黑行进,希望他们别出啥事儿才好。” “实在不行,明天开始,每天宰10头骆驼。” 话音刚落,政委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声道:“你疯了?上级想尽办法才凑了400头给咱们,杀了靠什么建设基地。”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这鬼地方不是沙就是雪,草根都没两根,你让这几千人咋办?” “是急从权,我是司令,现在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枪炮声一响,整个基地都得听我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出了问题我扛着。” 得知要宰骆驼,基地里有人欢喜有人愁,骆驼在基地的重要性就像是农户家里的牛,骑兵部队的马,几个月相处下来,除了不会说话,和战友没什么区别。 运输队的人面色悲戚,将被抽到的骆驼牵到屠宰场地,那里已经排好了等着领取骆驼肉回去熬汤续命的人。 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碗没什么肉的肉汤,也许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基地里的人靠一天一碗肉汤,顺利坚持了两天。 终于在第三天凌晨,小卫在基地昏暗的火光中,踉踉跄跄在雪地中前行,被哨岗执勤人员发现,快速将他扶到篝火旁。 给他喝了口热水后,便听到小卫虚弱地说道:“快叫人接应,救人。”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一声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整个营地,政委和司令带着队伍闻讯赶来,“小卫,小卫,其他人呢?” 小卫睁开眼睛,虚弱朝政委说道:“快救人,三公里外。” 当政委带着人赶到3公里外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骆驼瘫软在地上,两匹马打着扑哧,拱着雪地。 何雨梁和运粮队一行人全都趴在雪地上,浑身冻得青紫,见政委领着人前来,指了指粮食,便再也扛不住,在政委怀里晕了过去。 粮食到了,能暂时度过眼前的危机,此时,几个食堂里大家都看着面前用命换来的稀粥,神情哀伤,几个女同志已经哭晕在饭桌上。 司令举着饭盒,神情悲痛地朝食堂里人喊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喝。” 为了这批粮食,运粮队在运送的过程中,牺牲了三人。 这是基地开始修建以来,牺牲最多的一次。 杨排长牺牲了,和一头骆驼一起摔到了十几米高的悬崖下面,没有时间,又没有力气去寻找。政委刚组织人手前去寻找。 另外有两名战士牺牲了,倒在雪地里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何雨梁全身冻伤昏迷,现在还没苏醒,余下的11人,三个腿部冻伤,截肢。 为了这批粮食,代价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舍不得喝下身前盼望已久的稀粥。 等何雨梁等人醒来时,已经是第2天午后,见他醒来,卫生员给他倒了热水,便急忙跑出去将司令叫来。 他看着司令,急切问道:“杨排长找到了吗?” 司令摇摇头,按照时间估计,政委他们此时刚到事发地。 何雨梁重重地拍打着脑袋,神情悲痛懊恼,“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带好队伍。” 第315章 老爷子来了 司令拉下他的手,叹息一声,看着他的脸,沉声说道:“这事儿不怪你,换谁带队都会像你这样干。只能说,都是命,是他们的命,也是咱们的命。 所有人在踏上这片戈壁滩时,都应该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可是他们。。” “没什么可是。”司令斩钉截铁说道,“何雨梁同志,咱们没有时间感伤,整个基地都看着咱们。 他们牺牲了,但还有更多的人要继续活下去,明年,后年,还有更多的人要前赴后继。” 司令的一番话让何雨梁重新振作起来,是啊,还有更多的人会来到这里,前赴后继。 他简单收拾了下发痒的冻疮,便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危机并没有完全过去,2吨粮食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还是得靠运输队。 两天后的傍晚,天空中又淅沥沥飘着雪花,沉闷的基地里随着一声号响,旷野里随之响起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整个基地4000多人以营为单位,迈着整齐的步伐,庄严肃穆排列在营区大门两侧。等远处雪地上出现一队人影时,集结号再次吹响。 “鸣枪,脱帽,敬礼。” 一声令下,三轮枪声划破天际,所有人眼含热泪,迎接战友归队,又送战友最后一程。 当政委等人抬着杨排长及另外两名战友缓缓从队列中走过后,所有人又缓缓跟在身后,朝一公里外的旷野前进。 在那里,已经躺着6座孤寂的坟茔,自先遣队9月分开进以来,已经有6名同志永远的在这这片望不到边际的荒漠中长眠。 而今天,又有三名同志,将在这里永远安息。 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英灵永在,浩气长存。 一群人在悲痛中送别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们。 在告别战友的第四天,载满各种生活物资的大卡车终于来到基地外。 两拨人相顾无言,只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来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一次大雪带来的粮食危机太惨痛,原本四天的行程,硬生生走了半个月,以牺牲7人的代价,才将粮食送到。 对于此事,所有人都只能默默承受。他们没有办法,国家也没有办法。 西北粮食本来粮食不够吃,国家粮食也不富裕,加上全国援建的人源源不断朝西北走来,需要粮食的地方太多,导致基地无法积攒足够的备用粮。 就这批大米,还是从四川紧急调拨,用于支援甘肃和青海。 出于保密的需要,地方人员也压根儿不知道就在自己身边几百公里外的地方,居然筹划着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车队来了,又走了,带走了信件,也带走了对家里的思念。 随着春节临近,喜庆的气氛逐渐笼罩着整个基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期待着自己在遥远异乡的第一个春节。 陕北的秦腔,安徽的黄梅戏,天津的相声,军营里的大合唱,准备将第一个新年过成一出大杂烩。 在年三十这天下午,正当众人忙着包饺子时,两辆卡车保护着一辆吉普车悄然来到基地。 基地司令带着一干子人急忙到基地门口迎接,看着刚下车的聂老爷子,激动说道:“首长,您怎么来了?” 聂老爷子松开他的手,用疲惫的双眼打量着眼前一片简陋的营地,“你们在冰天雪地里坚守,我总不能待在安乐窝里享受?那我还不如早点去见马克思。” 随后又握着政委的手,眼神扫过前来迎接的基地干部,拍了拍政委的胳膊,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刚从大沙漠里走了近一个月才走到这里,那边经受的苦难比这边还严重,从54年到现在,牺牲了上千人。 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放弃,对于现在的苦难只能把苦累咽进肚子化为建设动力。 他和众人握手后,便在政委的带领下,来到一个简陋的会议室里。 眼神从一个个脏兮兮的脸上扫过,神色严肃说道:“对于你们的困难,我看在眼里,但是全国都困难,咱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继续开拓。 这一次我来,不是安慰你们,反而带来了任务。” 他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年,上面给我们三年时间,一定要把这个卫星基地建设成功。 开年后,上边儿会调工程兵部队来完善道路,你们也要抓紧修建更大的营地和仓库。明年会有更多的科研人员与设备进来。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在明年5月份以前完成基础建设和基础调研,不能耽误工程进度。” 话音刚落,政委和司令立马起身敬礼,代表基地接下军令状。 老爷子毕竟是个快60岁的老人,长途跋涉,野外宿营,简短开了会后,便被政委带到宿舍休息,临走前,看了一眼何雨梁,说道:“你来一下。” 在一群人的诧异中,何雨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来到宿舍。 就两个人的时候,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浑身放松,疲态尽显,用手捏了捏鼻梁,才抬头看着他,用欣慰的语气说道:“瘦了,也黑了,这才有点男人样。整天待在四九城,守着那点鸡零狗碎,有什么出息。 那两首歌写得不错,没记你的名,没情绪?” 何雨梁摇摇头,那本来就不是他写的,无所谓留不留名,他们这身份,就注定了干的事情要默默无闻。 随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爷子,问道:“家里咋样?” “出发前我把她们都叫来看了,一切都好,如意一直盼望着你回去带她放风筝,至于何冰嘛,整天跟个顽皮猴子似的,放出去就见不着人影。 你媳妇儿肚子显怀了,辞了工作安心在家看着他们,肚子里的孩子也都很好。” 得知妻儿无恙,何雨梁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又朝老爷子问道:“国家开始买粮食了吗?” 老爷子摇摇头,忧虑地说道:“帝国主义封锁咱们,外边儿买不到,东南亚战火也是一触即发,买不到粮食,一切都得靠咱们自己。国家也难,很多事得靠你们自己,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一次的教训太深刻,我估计以后形势会更严峻,所以我打算在戈壁滩上种粮食,需要您的帮助。” 换其他人,估计会认为何雨梁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但老爷子是个连核武器和飞天都敢想的人,他沉默一阵后,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第317章 沙漠种植计划 “我想要一些农业书籍和农业专家,来研究如何防风固沙,改善荒漠土壤。 老爷子,咱们国家拥有广阔的沙漠,同时沙漠还在不断扩大,迟早有一天会危及咱们的耕地。 关于如何防风治沙咱们已经在塞罕坝开始做了。 但研究如何利用沙漠的事儿,也同样重要,这事儿咱们不做,咱们下一代也要做。 还有,我听说新疆沙漠里长一种大型蘑菇,我需要他们的种子,还需要像沙棘,沙枣和梭梭这类能耐旱的树苗。” 听他这样说,老爷子也来了兴致,笑着问道:“成功的可能性大吗?” 能不能成功,何雨梁也不确定,现在没有后世的技术,只能在荒漠边缘做个尝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能成功。 “应该可以,咱们水源地有一个2平方公里左右的绿洲,我打算沿着绿洲做一些尝试,扩大绿洲规模,同时种沙棘来改善土壤肥力。 咱们基地人每天能拉不少肥出来,与其丢沙漠里,不如来改善土壤肥力。如果能成,两年左右能出成果,10年以后,保证咱们基地的供应就不成问题。”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上天入地的事儿都能办成,沙漠种地也行。如果真能成,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农业专家和种子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开春之前我给你送过来。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何雨梁摇摇头,“其他没有,只是您要保重身体。” 老爷子摆摆手手,给自己点燃根烟,又丢给他一包,“我的存粮也不多,省着点抽!你借的两吨粮食,我帮你还了,这一次是基地初创,考虑不周,你们也要理解下国家的难处。” 何雨梁给自己点燃烟,深吸一口说道:“我们都能理解,不然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 “理解就好,原本我以为你对调到这来心里会有情绪,听了那两首歌,我也放下了担忧。在四九城这几年等我花花日子没有让你变色,这让我很欣慰。” 何雨梁嘿嘿一笑,回道:“退伍不褪色嘛,您瞧,这不又回来了嘛,四颗豆,啥时候您跟也给我弄颗金豆豆,那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是?” 老爷子丢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说道:“你以为金豆豆是大白菜?你看看全国你这年纪,有多少挂四颗豆的?要不是为了补偿你,能给个上校顶天了。” “没事儿就赶紧滚蛋,我一个老头子跑这来容易嘛,让我休息会儿。” 老爷子在基地待了三天,陪着大家度过了一个喜庆的年三十,吃着饺子,看着节目,代表组织同大家拜年,慰问基地所有官兵和科研人员,便又匆匆出发。 他管着全国的国防科技工作,四九城那边还有好几个重要的科研单位需要他去协调。 直到阳春三月,运输建材的车队再次到来时,送来了何雨梁盼望已久的4名农业专家,以及一批从新疆运来的蘑菇种子。 何雨梁要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种蘑菇的事儿,包括司令政委在内的一干人,对于此事都持严重怀疑态度。 相关的农业专家也没有多大的信心。 当天下午,司令和政委闲聊时说道:“没想到这何雨梁同志平时挺稳重一人,怎么能想出这么不靠谱的事儿?这不是天荒夜谈嘛!咱们可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陪他闹。” “呵呵,没想到的事儿还多着呢,咱们谁知道他居然是老爷子的侄女婿? 既然老爷子支持他这么干,咱们便让他尝试一回,要失败了就立即罢手。 要成功了,对咱们基地建设也是一种帮助,老爷子那咱们也能交代,您说呢?” 司令一时间内心充满了犹豫,如果要种地,至少要在水源地建立前哨基地,同时还会分走一部分人力物力。 在这荒原上,一颗钉子都得从几百公里外运过来,更何况基地还给老爷子立了军令状。 他无奈叹了口气,朝政委说道:“你去和他谈谈,能不搞就不搞。在沙漠里种东西,从古至今,闻所未闻,比亩产万斤还厉害。 人家王司令在新疆开荒,那也是在绿洲,咱们这倒好,在卫星发射基地放大卫星。” 政委也苦笑一声,随即走出办公室,找到正和农业专家聊天的何雨梁。 刚走到门口便听何雨梁同专家们说道:“既然大家都说到沙漠治理的难点是移动的沙丘和水分的蒸发。 水分蒸发咱们没啥办法,只能增加灌溉频率。针对沙丘的移动,咱们可以用草方格的方式固定。只要能种活第一批,留住土壤中的水分以后,咱们便可以以此为中心向外拓展。 还有这蘑菇,是和梭梭等树的伴生物种,以后咱们还可以种植棉花,花生,肉苁蓉,西瓜等作物。 还有,咱们可以研究沙漠无土栽培等技术,以后等咱们的卫星上天后,咱们还要研究太空种植技术。” 何雨梁就像是传销队员似的,疯狂的给几个农业专家画大饼,几个专家听得如痴如醉。 沙漠种植没听过,但无土栽培已经有了文献报道,至于太空种植的事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政委在外边儿听得瞠目结舌,这何雨梁的牛吹得越来越没边了。地上的东西还没种活,就想着上天,我看他才是要上天。 政委实在忍不住,于是在门口咳嗽一声,将何雨梁叫到屋外。 “我说何雨梁同志,中央已经开始批判冒进,你怎么能和他们说上天的事儿呢?干咱们这事业,要脚踏实地才行。” 何雨梁给政委递了支烟,笑着说道:“政委,咱们接触也好几个月,您觉得我是那种冒进的人嘛?咱们这事儿一准能成,至少在沙漠里种蘑菇的事儿能成。以后我们要让这戈壁滩,变成万亩良田。” 感谢当年想在院子里嫁接茄子翻看的农业书籍,让何雨梁积累了相当的农业知识。他和政委详细解说荒漠化的原因,荒漠化的危害,以及如何解决荒漠化的思路,以及改善成功后,给基地带来的好处。 政委听完才知道,他并不是空穴来风,于是打消了劝说的想法。 为了协助他,基地咬牙抽出一个连的兵力,在水源地建立前哨基地,并四处收集梭梭和沙棘等植物的树苗。 一晃便到了60年,粮食危机终于全面爆发。 第318章 何雨梁放了大卫星 1960年6月 司令和政委以及参谋长等人像往常一样,拿着饭盒,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听取汇报,刚走到食堂门口,便被食堂里兴奋地喧闹声和蘑菇清香吸引。 诧异地朝身边的参谋长问道:“补给车队不是还有三天才到吗?哪来的蘑菇。” 参谋长也很诧异,走到打饭窗口前,拿过勺子打起一勺,仔细看了看,随后朝工作人员问道:“哪来的新鲜蘑菇?” 被基地三号问话,工作人员显得很紧张,立马立正敬礼,大声回应道:“报告参谋长同志,是今早前哨基地送来的。” “哪个前哨基地?” “水源地前哨基地。” 参谋长大吃一惊,水源地前哨基地能种蘑菇?还真让何雨梁给种成功了? 这时司令也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参谋长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何副主任在沙漠里种蘑菇成功了。” 司令也一脸惊讶,还真让那小子成功了? 这时,闻讯而来的司务长,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位领导面前,刚敬完礼,就听司令说道:“蘑菇还有多少?” 司务长一脸兴奋说道:“多着呢,根本吃不完,这才第一批,前哨基地把水源地的绿洲全给种上了,乖乖,将近3000亩地,按他们的说法,估计能产120万斤。” 司令闻言,张大了嘴巴,乖乖,120万斤,就那片全是杂草的盐碱地?这特么是多大的卫星,快赶上亩产万斤了。 政委及一干基地干部也目瞪口呆,真被他搞成了? 司令和政委对视一眼,撂下饭盒就朝食堂外跑,也不管大中午里40多度的高温,骑着马就往水源地飞奔而去。 由不得他们着急,120万斤蘑菇,天呐,哪怕没有120万斤,60万斤也能解决基地现在面临的困难。 从去年5月份到现在,基地人口在不断增加,目前已经有近1万人,每个月至少需要30万斤粮食。 由于持续的干旱加上今年还苏联人的物资,城市人口一再缩减口粮,听说农村里已经有成片饿死的现象。 而基地里,一方面面对高温繁重的城市建设工作,另一方面,国家每月调拨的粮食不足18万斤。 较1958年前几个月送来的粮食,整整少了4成,四成就是12万斤,每个月少12万斤粮食。 基地人员一边吃不饱,饿得跟皮包骨似的,还要顶着烈日,在40多度的天气里从事繁重的城市建设工作。 在工地上,每天都有上百人饿晕,除了给他们补充一点稀粥和盐水,其他毫无办法。 政委和司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能找遍的关系都找了,也毫无办法。全国都在勒紧裤腰带,渡过难关。产粮地都在成片饿死人,国家为了保障基地建设,已经尽力了。 一年没来,水源地已经和司令当初发现时完全不一样了。 沙漠边缘修建了两排整齐简陋的营房,绿洲边缘种满了齐膝的梭梭及沙棘等植被。政委和司令坐在马上,瞪大眼睛盯着扩大的快一倍的绿洲。绿洲中心地带,正有100多人顶着烈日分散在3000亩地上翻找东西。 听见马蹄声,他们全都诧异的转头望向这边。 政委和司令两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小心的在植被中间的沙丘上行走,脸上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何雨梁戴着草帽,汗流浃背地从绿洲中间跑过来,朝政委和司令敬礼后,笑着说道:“您二位怎么有空到这来?” 司令冷哼一声,说道:“再不来,你何雨梁都快把卫星放天上去了。这才一年时间,就搞出这么大动静,我这基地一号二号居然不知道。” 何雨梁讪讪一笑,这事儿可怪不得我。 去年说要种蘑菇,司令和政委一脸不信,还派了政委来劝说。把政委说服了以后,两位领导也压根儿不信,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想法,丢给他一个连,便再也没过问过。 自己几次想汇报,两位领导也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到后来便没有汇报。 等出了粮食危机,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得知还在实验当中,还善意地劝说:“基地人手紧张,干脆调回来!” 没想到今天早上刚送了第一批蘑菇过去,两位领导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责备自己不汇报。 当然,这时候不能跟领导杠,只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于是十分严肃地汇报到:“二位领导,我检讨,之前想着领导们每天操心基地的事儿,没工夫操心这点小事,以后我一定勤加汇报。” 司令和政委对于他的态度很满意,司令将缰绳丢给他,从怀里掏出烟,丢给他一支,便笑着说道:“算你小子识相,别愣着了,赶紧带咱们去瞧瞧那120万斤宝贝。” 何雨梁将缰绳递给赶过来的邱连长,随后边走边和两位领导介绍道:“原来咱们有2平方公里的绿洲,合计将近有3000亩地,经过去年三次蘑菇实验,今年终于找到了适合培育的办法。 按照今早挖蘑菇的产量来看,一亩地大概能有400斤,不过现在才6月份,再过一个多月,才是蘑菇采摘的最佳季节。粗步估计能有500到600斤左右。 至于这外边儿的新树苗,是咱们邱连长带着战士们走遍附近几十公里的荒漠,一颗一颗挖回来的。 目前扩建了近3000亩地,等今年大雪前,咱们也能把蘑菇种上,明年能再翻一倍。 按照几位专家估计,再过三年,等树苗扎深以后,就能涵养水土,到时候咱们还能种上花生,玉米,小麦等农作物。 正准备和二位领导汇报,我打算今年将咱们基地附近也种上梭梭和沙棘,往后再种上白杨,免得咱们张嘴说话都是一嘴沙,吃个窝头,都得咯着牙。” 政委这时终于忍不住说道:“去年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何雨梁朝政委咧嘴一笑,十分得意地说道:“瞧您说的,我啥时候说过假话。” 司令听完,朝何雨梁看了看,又将眼神投向邱连长,赞许地点点头。 第319章 支援地方 这时,何雨梁终于带着两人走到绿洲中间,远远看着战士们在一棵颗梭梭树下翻找,见到沙地里有拱起的部分,便兴奋地趴下身子,一分钟不到,便拿起一个半颗脑袋大的蘑菇。 司令和政委再一次震惊了,他们都是农民出身,但活了一辈子,也压根儿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别说见,听也没听过。 “这这得多重?” “小的一斤多一点,大的估计能有2斤。” 两斤,我的天。 政委感叹完,几步走上前,学着战士们的动作,在沙地上找了起来。 司令一脸感慨地朝何雨梁说道:“何雨梁同志,我代表基地上下谢谢你。有了你种的这些蘑菇,咱们基地终于能吃饱饭了,还能支援下其他地方的同志。” 何雨梁看了看周围汗流浃背的战士们,连忙拒绝道:“司令员同志,这不是我的功劳,这些都是战士们一点一滴干出来的,这是他们的功劳。” “你回头打个报告上来,按二等功的标准申请。” “是。” 政委不一会儿功夫就从沙地里挖出两蘑菇,司令看着眼热,也笑呵呵地弯着腰在沙地上寻找起来。 大中午时候,一群人挖了近两小时,又凑够了近3000斤蘑菇,跟随着司令和政委朝基地赶去。 路上,司令和政委小声商量了一阵,朝何雨梁说道:“何雨梁同志,我再给你一个营的兵力,到明年,再弄出6000亩林子出来。” 这话让何雨梁很为难。 绿洲建成现在这样,压根儿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没有足够的树苗。方圆几十公里能挖的树苗已经挖光了,几个农业专家正筹划建立苗圃,但实验规模也顶不住6000亩的量。 何雨梁的话让司令和政委顿时沉默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不过想想,明年就有至少240万斤蘑菇,心里也很知足。 回到基地后,政委通过大喇叭向整个基地通报了120万斤蘑菇的事,并着重对何雨梁及种植队及四位农业专家提出表扬,鼓励大家向他们学习。 听到能吃饱的消息,基地里顿时响起振奋的欢呼与呐喊,谁能想到在全国都在挨饿的情况下,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居然能种出蘑菇吃饱饭。 当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通过电报传到国防科工委时,聂老爷子拿着电报久久不能回神,随即放声大笑,连说三声:“好,好,好,还真给干成了,我要给他们请功。” 随即又叫来秘书,说道:“给酒\/泉基地发电,祝贺他们取得的成绩,同时让他们准备30万斤蘑菇,支援地方。” 秘书记完后,面色犹豫,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办公室。 老爷子问了句,“还有什么事?” 秘书小声说道:“他们那也不容易,让他们支援地方,会不会有情绪?” 老爷子冷哼一声,给自己点燃支烟,皱着眉头说道:“全国都勒紧裤腰带,咬紧牙关在支援他们,现在他们有吃的,也该支援地方。 全国是一盘棋,由不得地方主义和小团体主义。去,我相信他们能理解的。” 一封电报,惊起千层浪。 让基地挖蘑菇支援地方的消息,顿时让基地的人炸了锅,有觉着支援地方理所当然的有,也有愤愤不平之人,其中甚至包含了一部分干部。 面对一群不愿意支援地方,在基地里传播小道消息的人,政委和司令非常生气,直接处分了三名带头的干部。 难得生气的政委对着三名带头的干部指着鼻子骂道:“你们心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地方上在饿死人,也许其中就有你们的家人,以及咱们战友的家人。 你们晚上睡觉听不见听见被窝里的哭泣声吗?咱们多少人的父母,兄弟已经饿死了。 他们忍饥挨饿,草根树皮都没得吃,也要支援咱们,现在咱们只要少吃两口,就能救他们的命,你们就是冷血,不配做共产党员。” 随后政委召开了基地大会,神色悲痛地和全基地人讲述支援地方的意义,不少收到家里来信求救以及亲人已经去世的人抱头大哭。 基地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来自农村,家里人也全在农村,近一半人家里都在饿死的边缘苦苦挣扎,而他们却没法提供丝毫帮助。 半个月后,到了蘑菇盛产的时候,基地党委一致同意,在保障基地正常开工的情况下,挤出50万斤蘑菇,用于支援地方。 过了两个月,何雨梁才无意中从司令嘴里知道,就在今年5月份,政委出生的村子,饿死了30多人。 在这种情况下,何雨梁对家里也充满了担忧,媳妇儿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照顾过来。 小儿子就看过百天照片,也不知道现在长啥样了。 家里吃的不用担心,但家里没有男人,也不知道会不会遭人惦记。 在这一口吃的就能要一条人命的时候,保不齐饿慌的人就会铤而走险。 马副主任这时走到他身边坐下,也看着远处的夕阳,“想家了?” “谁不想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咱们就在这荒漠中建了一座城。” 马副主任也感叹道:“是啊,真快啊!一晃快两年了。家里上次来信说,我儿子都快到了我肩膀高。” 何雨梁给他递去一支烟,看着渐渐落入山坡的夕阳,问道:“你家里怎么样?” “我上哪知道啊,家里那娘们儿只会报喜不报忧,一封信来回得一个月,等看到了,黄花菜也凉了。” 哎!还真是,四九城更远,一封信来回要三个多月。 “听说咱们要就近组建机械厂了,也会新调来2000多人,说不定有你的老相识。” 何雨梁将烟头扔在地上,笑着说道:“全国都在支援西北,哪那么多熟人。回,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过了几天,正当何雨梁安排完手上工作,准备去绿洲时,果然在门口碰到了久违的熟人。 第320章 老熟人 “何厂长,何厂长。” 正走出营区的何雨梁猛一抬头,便看到在人群里兴奋挥舞双手的刘海中和陈二牛。 见到他们,何雨梁先是一愣,随即大笑着将缰绳丢给警卫员,抬脚便朝二人跑去,随后紧紧拥抱在一起。 随后大笑着在和刘海中握手,又一锤捶在陈二牛胸口上,大笑着说道:“哎呀,你们怎么来了?” 陈二牛紧握着何雨梁的手,激动说道:“这不想您了嘛,在路上我就和刘师傅说您肯定在这,他还不信。” ”哈哈,欢迎来到基地,以后又能在一起战斗了。” 三人情绪激动,一身大校军服的何雨梁又特别显眼,正在基地门口的何雨梁三人,顿时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纷纷用诧异又羡慕看着热切的三人。 人生地不熟,能碰到老乡的机会实在太小了,能有个高级军官的老乡,在这陌生的地方,无疑会省了很多麻烦。 刘海中在一旁憨憨笑着,眼神里难掩激动,与何雨梁一样,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再也不见大腹便便的样子,就是那一头白发,让人看起来像60多岁的老人。 陈二牛本来就瘦,现在也黑了,棱角分明,反而更显阳刚之气。 “何厂长,您怎么穿上军装了?这快赶上将军了?” “哈哈,刘叔,早着呢,您见过30岁的将军啊?不说这个了,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去我宿舍,咱们坐着好好聊。” 刘海中回头看了看人群,笑着摇摇头,说道:“还在等分配呢,现在还不行,还有一群人等着我呢,等晚上,我和二牛去您宿舍。您那有酒没?我可馋了半年了。” 何雨梁扫过人群,有几十个人正热切的又好奇的看着自己三人,于是朝刘海中和陈二牛笑着说道:“那你们先安顿,晚上我准备好酒菜等你们。” “哎呀,真好,想不到在这鬼地方能遇到你们,刘叔,一晃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刘海中也一脸感叹,感慨说道:“可不是嘛,一眨眼就5年了,老了,快干不动了。” 何雨梁和陈二牛看着他的一头白发,一时间神情落寞,不说刘海中,就何雨梁后脑勺两边也冒出了不少白头发。 这地方是真熬人啊! 几千人看着,何雨梁也不好和他们久谈,再一次和他们拥抱握手后,指了指自己的营房方向,“晚上8点,来我宿舍,咱们慢慢聊。” 随即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缰绳和马鞭,翻身上马,一抽鞭子,便迅速消失在水平线上。 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刘海中与陈二牛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 “真好啊!高头大马,威严军装,神气!” 刘海中哈哈一笑,朝陈二牛说道:“羡慕?到这好好干,你小子有文化,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 “我的刘叔,刘书记,在您的领导下,我不干也不行啊!” “少贫嘴,多干活,同志们把基础设施都弄好了,以后就看咱们的了。” 这时,一个穿白色衬衣的40多岁男子笑着走上前,说道:“刘书记,咱们宿舍安排好了,上边儿要求咱们休整两天,然后装机器。” “恩,辛苦了,李厂长,带大家去安顿!” 刘海中这一次是带队领导,也会出任新组建的机械厂党组书记。 这一次带来的两千人,都是全国各地支援西北的精干年轻人,包含了车钳刨磨铣,锻工电工等全部工种,机械厂会成为一个复合型的全门类工厂,为火箭发射提供必要的技术储备。 “刘书记,刚那是?” “李厂长,别瞎打听,该你知道的以后会知道。” 前哨基地 四位农业专家正带着战士们在沙丘上固定草方格,现在已经入秋,前哨基地需要把培育的树苗种植在近2000亩的土地上。 何雨梁在绿洲边缘将马递给小卫,信步走入绿洲中。绿洲是基地附近难得一见的充满生机的地方。 长期见不到绿色的东西,会让人精神颓丧,基地不少休假的战士,会专门结伴走60公里过来,就为了能见一见绿色。 他一路观察植被情况,一颗颗梭梭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让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今年四月份种下的梭梭树已经有了他膝盖高,在梭梭树和沙棘树的周边,也开始生长一些在内地常见的野草,这让他异常兴奋。 这说明沙漠的土质在悄然发生改变。 随后,他走到苗圃边上,一位清瘦的农业专家扶了扶眼镜,认真观察着苗圃里树苗的生长情况。 “怎么样?周教授。” 周教授擦了擦头上的汗,神情有些沮丧,说道:“咱们培育的苗和绿洲里自然培育的苗还是有些不一样,别看长得茂盛,但耐旱性没有野地里的好,我也不清楚这批苗种下去能存活多少。” 何雨梁蹲下身,用手扒开一株树苗,皱着眉头问道:“是什么原因知道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野地里的树苗是通过大自然筛选,咱们的树苗有了咱们精心呵护,少了一道工序。 我和他们讨论了一晚,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种下去,所以想找您来拿个主意。” 何雨梁抬头看了看远处沙丘上顶着烈日干活的战士们,神情也有些犹豫。 “能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少?” “不足一半。” “那就种,尽量挑选树苗,种了至少还有一半的概率,不种是一棵都活不了。 既然知道了原因,咱们就总结经验,明年我再调一个连过来。 咱们要多培育树苗,还要试试棉花,红薯,小麦,花生,西瓜,葡萄等物种能不能活下来,为以后打下基础,以后咱们还要试试杂交技术。 另外,挑选一部分树苗,在咱们基地附近开始实验,咱们迟早要把这漫天的土黄色变成绿色,让这丝绸之路变成塞上江南。” 专家抬头看了看生意盎然的绿洲,对于何雨梁发下的鸿图巨愿笑了笑,“塞上江南啊!那咱们至少得在这扎根十年。” “十年算什么,二十年,三十年,咱们一定能干成。” 第321章 思乡 专家朝他点点头,十年二十年要是真能将一片荒漠变成塞上江南,那他们几具腐朽之躯也算是为国家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虽然在这地方苦点累点,好歹能吃饱饭,也不知道自己河南老家情况如何。 他面带忧愁,朝何雨梁问道:“何主任,运输队前两天应该来了?有我的信件吗?” 何雨梁遗憾地摇摇头,这位专家信寄出去三个月,一直没收到回信,最近一个月每次见到何雨梁,都要问一次。 为了稳住军心,这一年来,从外面寄来的信件,经基地保卫部门审核后,会选择性下发。 字里行间但凡太过敏感的信,都被秘密封存在一间保卫森严的仓库里。等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分发到相关人员手里。 在第二次被他问到的时候,何雨梁去仓库里查找了他的信件,情况极度不乐观。 “哎,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何雨梁不敢再看他,只好借着点烟的机会转过头,随即岔开话题说道:“咱们今年种下的苗子长势不错,明年咱们应该能有个好收成。” 说到苗子,专家也一脸兴奋,“是啊,沙棘树下的含氮量在增加,这是个好兆头,能不能荒漠变良田,咱们过两年就能知道了。” “一定会的,只要路子对头,咱们就能实现。” 处理好了事情,何雨梁无法面对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午饭也没吃,便带着小卫又匆匆离去。 晚上八点,刘海中和陈二牛笑呵呵地走到何雨梁宿舍门口,刚进门就感叹道:“我都大半年没好好填饱肚子了,想不到在这鬼地方,居然能随便吃。” 陈二牛也是一副满足的神情,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饿肚子的感觉可真尼玛难受。我是做梦都没想到,咱们这居然能吃饱,果然还是得咱们厂长。” “别扯淡了,那是为了照顾你们,就这一顿,明天开始也就7分饱。” 陈二牛摸着肚子,走到桌子前,用筷子夹起一口萝卜干喂进嘴里,随即笑着说道:“能吃个7分饱,咱们都心满意足。 厂长,您是不知道咱以前过得啥日子,最困难的时候,一碗米汤撒点盐粒,就要顶一天。” 何雨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招呼刘海中坐下,给他们两人倒上酒,“今儿就这一瓶白干,放了大半年没舍得喝,咱们今晚就着这萝卜干和蘑菇,一起干了。” 刘海中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边儿,闭上眼睛惬意地闻了闻,“香,真香。要是再炒两鸡蛋,那滋味,舒服。” 何雨梁端起酒杯,和两人碰了一下,随即三人一口闷下,唧下嘴,“你可真敢想,还鸡蛋,羊粪蛋子都得在几十公里外才有。” “就是,刘书记,您这刚吃饱一顿,就敢想炒鸡蛋,等会儿喝了酒,不得想红烧肉? 那滋味,一口下去,丝滑软糯,肥而不腻,两块下去,嘴里嚼着,嘴角还在滋滋往外冒油。还有那喷香的回锅肉,远远闻着就香。” 何雨梁和刘海中二人闭着眼睛听他描述,唾沫一口一口往喉咙里咽。 何雨梁想起了二叔过年时弄得满满十六道菜,刘海中则想起来在轧钢厂吃得那顿鲍鱼海参大龙虾。 趁着脑子里的香味儿还没散去,三人又是一杯下肚。 “二牛,你小子别说了,说得我特么馋死了。” 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换以前敞开喝,三瓶白干也不能把人灌醉,此时,三人却因为一瓶白干,喝得醉眼迷离。 “刘叔,二牛,你们后悔吗?” 刘海中将最后一杯酒倒进肚子里,迷瞪着双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说道:“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只是出来这么些年,我是真想小家。 一晃光天都快成人了,光福估计也快我肩膀高了!” 陈二牛也喝完最后一口,趴在桌上呜呜哭了出来,“我走时,啥也没交代,小儿子还没出月子呢,现在都该能跑了,能跳了,等我回去那天,他都不能认识我。 我爹娘弟弟还在农村,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媳妇儿拖着两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欺负。” 何雨梁听着他们的诉说,端起酒杯放到嘴边,泪眼婆娑念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一杯酒下肚,走到门口,坐在石头上,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星星,从怀里掏出李寒珊和三个孩子的合照,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起来。 乡愁啊!基地每个人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随着来这的时间越久,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思乡的味道。 刘海中拍了拍陈二牛的肩膀,叹了口气,走到何雨梁身边坐下,也像何雨梁一样,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盯着正东方的星星发愣。 “这里的月亮可真大真圆。” “在西藏,那里的月亮会更大。” “何厂长,您说咱们的事业会成功吗?” 何雨梁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会,一定会,咱们以后不仅会成功发射,还会将人送上太空,建立空间站。 迟早有一天,咱们会飞上月球,看嫦娥跳舞,吴刚伐树。” 自从去年9月份,赫鲁晓夫访美后,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同中国彻底撕破脸,将老毛子专家全部撤走以后,新中国各行各业一度陷入停摆的状态。 一度让许多惯于依赖老毛子技术的人陷入迷茫和无助,特别是秘密研制的高精尖技术,全部陷入了困境。 不仅如此,随着老毛子的撤走,在国际形势上,新中国不仅少了一个朋友,反而多了一个敌人,一个拥有漫长边境线,有核武器的强大敌人。 第二天,何雨梁从宿醉中醒来,基地里和往常的安宁和煦不同,到处都充满着压抑和悲伤。 在荒漠里当兵就是这样,艰难的环境,高强度的工作,对人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批身体受损无法继续承受高强度工作的战友,被迫退伍,回到地方。 第322章 送战友 “永葆革命本色,扎根建设国防”“退役不褪色,再担新使命”等标语再一次挂满了整个基地。 基地的广播里播放循环播放《送战友》这首歌,直接将离别的情绪拉满。本着抄一首是抄,债多人不愁的原则,何雨梁再一次抄袭了后世歌曲。 今天全员休整,除了新来的人,一个个依依不舍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基地,脸上写满了离别的愁绪。 何雨梁也不知道对于即将离别的人,是幸还是不幸,拖着一身伤,回到家乡。如果是干部还好,可以转业到地方,城市户口,至少还有东西吃。 如果是来自农村的一般战士,在基地还能有口饭吃,他们复员回到农村,将面临什么情况,只有天知道。 作为管后勤的副主任,离连队的离别有些远,他没有太多共情。 对于这批战友的离去,他能做的也不多,退伍费限定了额度。即使多给了也没啥用,没票也买不了东西。 只能在能力范围内,每个人多给些部队粮票,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帮上他们一把。 洗漱完,在沉闷的气氛中,何雨梁一路走向办公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个人都得适应这样的节奏。 刚走到办公室,便接到政委的通知,让他跑步去一趟。 刚到政委办公室,敬礼后,便听到政委笑呵呵的说道:“何雨梁同志,你是四九城人?” 何雨梁赶紧答道:“是。” “咱们是一起来基地的,离家两年了?” “刚好两年了。” 政委笑着点点头,“是这样,下个月在四九城有个种蘑菇经验分享,上面点名让咱们去分享沙漠种植经验,你让几个专家总结下,你带队去参加,顺便回家看看。” 这突然来到的惊喜,将何雨梁脑子都给炸迷糊了,瞬间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能回家了!哪怕只能在家里待上几天,也足以让他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过,你手里的工作得赶紧安排好,特别是那片农场。这一场饥荒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也许明年会更严重也说不定,那是咱们能在这持续建设的根本。” “是。” 从政委嘴里得知,为了度过眼前的困难,全国上下都在种蘑菇,产量高,周期短,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饥荒带给一些集体单位的困扰。 在一些植被丰富的地方,他们不仅种蘑菇,还养兔子,一窝一窝,极大丰富了部队口粮,所以有了这一次种蘑菇大会。 何雨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政委办公室的,浑身轻飘飘。 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陈二牛和刘海中这两个老乡,告诉身边每一个人。 但囿于保密条例,他只能把消息埋在心里。 告诉他们又能咋样?也不能给他们带回什么东西,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几人在一起。 四天后,当运输队再一次来临之际,何雨梁带着两名农业专家和警卫员小卫,踏上了前往四九城之旅。 一路上,三人对于要去四九城的朝圣之旅都很兴奋,而何雨梁则是对回家的高兴。 不过当他们踏上火车,一路东行之际,心情便愈发沉重起来。 草木枯黄是秋季本色,上上下下的行人充满了旅途的疲惫和吃不饱带来的消瘦与萎靡,让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一次饥荒给人带来的巨大摧残。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护着手里的包裹,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和上一次火车之旅上的言笑晏晏,充满希望与激情形成鲜明的反差。 从踏入陕西开始,几人便开始沉默,一直到四九城外,几人才重新恢复精神。 等下了车,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好奇的问道:“何主任,这就是首都吗?” 何雨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对着他们笑了笑,说道:“是啊,这就到了,等下我送你们去招待所休息,明天我来接你们上家里吃饭。 按照时间,咱们还有两天才会开会,到时候带你们到四九城多转转。” 四九城的行人气象比沿途见到的要好很多,这也让何雨梁彻底放下心来。不管咋样,所有的物资会优先供给首都,家里受到的影响应该会比较小。 “不用,何主任,您两年没回家,就抓紧时间,好好陪陪家里人,我们几个人自己转转就行。” “哈哈,那可不行,咱四九城人讲礼儿。在这就别主任主任了,叫我小何就行,我人头熟,明天我去借辆车,能多转几个地方。” 工农商学兵,是社会对于主要建设国家的五种力量的划分,这时候的工人和军人的地位高到无法想象。 何雨梁一身大校军服,领着几人走出车站,一路上全是敬佩和羡慕的眼神。 他们一路畅行无阻,走到公交车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现在是城市建设的高峰时期,即使粮食困难,但也没有停下对四九城的建设,原来的破旧房屋已被拆除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水泥建造的小高层楼房。 火车站离天安门广场和人民大会堂不远,一行人还没看够,便到了长安街上的招待所。 三人说说笑笑,按照住宿要求递上介绍信和证件,却没想到因为小卫看向服务员的猪哥样,给三人入住增加了麻烦。 “同志,对不起,你们证件和介绍信上的单位不一致,没办法帮你们办理入住。”服务员对着小卫瞪了一眼,用很不耐烦地语气说道。 小卫等三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急忙将眼神投向何雨梁。 何雨梁拿过介绍信和证件,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们的证件上是一串数字代码,而介绍信的对外单位是一个机械厂。按照一般条件,只需要介绍信就行,但是这一次会议级别高,所以招待所接到通知,必须核对证件。 服务台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客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将眼神投了过来。 几人瞬间警惕起来,他们的身份敏感,最怕遭遇到围观。一旦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他们的四九城之旅,麻烦将无穷无尽。 第323章 回家 “赶紧找你们经理,不要引起围观。”何雨梁警惕之下,语气显得特别严肃。 奈何这会儿服务员的态度和几年前倒了个儿,见何雨梁命令式的语气,立马不干了,冷着脸,将头低下,压根儿不搭理众人。 “快去。” “你谁啊?你让去就去?要不是这身军装,我早让人把你们抓起来了。西北来的土包子也敢在四九城撒野?没见过女人咋地?” 服务员一副不屑的语气,让西北来的四人震碎三观,长久的隔离生活,让他们暂时没法适应外边儿的变化。 何雨梁瞪了小卫一眼,让尼玛瞎看,真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服务员傲娇冷漠的态度,让何雨梁意识到这已经是“严禁殴打顾客”的60年代了,他们几个外地人,还真拿这招待所服务员没办法。 他们领导也不见得有办法治理她,能进这招待所工作的人,背后没点关系,压根儿进不来。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人心情更加着急,何雨梁直接朝服务员说道:“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出了问题,你承担不起,赶紧去。” 那服务员还是无动于衷,甚至将头直接甩向一边,看都不带看几人。 倒是另外一个服务员知道上级下发的入住名单意味着什么,赶紧朝一旁的走廊尽头的经理办公室跑去。 很快便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山装男子出来,先让保卫科疏散了人群,随后板着脸朝服务员骂道:“等会儿再收拾你。” 说完,又朝何雨梁等人道歉。 上边儿对证件和单位不符的情况有过指示,不过仅限于传达到经理一层。 何雨梁等四人是第一批前来报到的人,加上小卫那眼神得罪了心高气傲的服务员,所以她故意找了这个借口来卡住几人。 在酒店经理的干预下,三人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临走时,何雨梁朝那不情愿的女服员骂道:“瞧你一眼咋了?就你这姿色,看你一眼是瞧得起你。”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毛钱,丢在服务台上,“自己去买块镜子好好照照,什么玩意儿。” 气得那服务员将手里的笔一摔,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何雨梁,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何雨梁压根儿不搭理她,等回到房间后,没好气地朝小卫说道:“你说说,你那啥眼光?这两年被风沙迷了眼是?等回到西北,老子给你介绍对象,省得给老子丢人。” 小卫一脸欣喜,随后又沮丧地摇摇头,说道:“首长,你可别吹牛,咱们基地可就那20来个女同志,一半都已经结婚了。” “剩下的你看上谁,回头带给我看看,老子拉下脸来做媒,还会有人拒绝吗?行了,赶紧收拾收拾,照顾好两位专家。” “首长,我得跟着您啊!不然您的安全咋办?” “这是四九城,担心个屁,照顾好那两位宝贝疙瘩,出了事老子毙了你。” 说完,何雨梁便拎着东西出了门,路过大堂时,还遭到那服务员一个白眼儿。 何雨梁斜瞅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兴冲冲出了门,想到家里媳妇儿的样子,他的内心早已蠢蠢欲动。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京片子,还有熟悉的吆喝声,让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亲切和舒坦,拎着行李便朝家里走去。 胡同里,两位大爷还是老样子,拿着紫砂壶,坐在树荫下杀得你来我往。 见何雨梁军装笔挺,快步走来,金大爷举着棋子,诧异地盯着他,等走近了之后,便像往常那样,随后说道:“回来啦,梁子,可有时间没见着了。” 何雨梁见到老邻居,也很高兴,笑着回道:“可不是嘛,您二位身子还硬朗。” “哈哈,托您福,硬朗着呢?您这是调部队工作了?” 何雨梁笑着点点头,这正是他穿军装回家的用意。 当初走得突然,媳妇儿孩子还不知道会不会像刘海中刚走时那样,孩子在家里遭受流言蜚语的冲击。 “呵呵,了不得,以后咱这胡同,还能出个将军呢。” “您二位先下着,我得先回家瞧瞧。” “不耽误您,赶紧去,您家媳妇儿带着仨孩子,这两年过得不容易。” 他一路笑着和出没的街坊招呼,很快便在自家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上前将门推开,院子里还是老样子,盛开的菊花散发着扑鼻的幽香。 院子里依稀传来媳妇儿李寒珊呵斥何冰的声音,这让他十分亲切。 迈开步子,冲向院里,如意应该上学去了,何冰正蹲在葡萄架下玩弹珠,媳妇儿则坐在游廊上的椅子上,逗着还在学走路的小儿子。 何冰听见动静,转头看见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子,将他吓了一跳,转头喊他妈:“妈,有解放军叔叔来了。” 何雨梁放下行李,将军帽脱下,蹲着身子,张开手臂,拍了拍,笑着喊道:“儿子,快过来让老子亲一口。” 何冰等他取下帽子后,才认出是自己老爹,一个箭步飞奔到他怀里,搂着何雨梁的肩膀,大声哭道:“爸爸,爸爸,您去哪了啊?我和姐姐都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何雨梁一把将他抱起来,这小子沉了不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笑眯眯地盯着媳妇儿。 此时,李寒珊早已抱着小儿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媳妇儿,我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 随即抱着小儿子快步扑到他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儿子先是好奇,见自己妈扑在眼前这男人身上大哭,自己也哭了起来。 等李寒珊哭够了以后,何雨梁放下何冰,从李寒珊手里接过小儿子,笑着说道:“小子哎,我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小儿子听见他的话,泪珠子还挂在脸上,便将头傲娇地扭向一旁的母亲。 “你瘦了,这两年辛苦你了。” 李寒珊噙着眼泪花,摇摇头,“你更辛苦。” 第324章 重逢 “何晓,快叫爸爸,这是你爸爸呀!” 小儿子不听劝,依旧在何雨梁怀里,张开双臂,哭着向李寒珊怀里扑去。李寒珊无奈,又将他接到怀里。 “你要再不回来,儿子闺女都该不认识你了。” “哈哈,这不是回来了嘛!”低头看向何冰,又问道:“儿子,会不会忘记爸爸。” “不会,爸爸,您还会走吗?” 何雨梁沉默了一下,抬头见李寒珊也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爸爸还要去工作啊!” 李寒珊也愣在原地,朝儿子骂道:“别缠着你爸,辛苦一路,让他休息下。” 她将何晓放在游廊上的摇椅上,转身进了屋,随后拿了个黑布袋子,推着车着急忙慌就要出门,“我去机关服务社买点肉,你在家看着孩子。” 何雨梁一把拉住她,“我换身衣服去!” 李寒珊摇摇头,笑着说道:“现在物资紧张,机关服务社的人也成了势利眼,人头不熟,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们了?” “我在那人头熟了,也没啥人为难,不是孩子想吃肉,吃糖的时候,一般我也不去那。 现在这大环境下,街坊邻居都吃不饱,我一个女人带着三孩子,日子也不敢过得太张扬。” “辛苦你了,媳妇儿。” 李寒珊将头扭向一边,小心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小声说道:“瞧瞧你的样,你才辛苦,就两年时间,看起来老了五岁,和你比,我这算点啥?” “好了,快放开,去晚了油星子都没了。” 李寒珊走后,何雨梁将小儿子抱在怀里,把何冰拉到身边,捏着他小脸蛋,笑着问道:“想不想我啊?” “爸爸,我都想死你了,还有姐姐,姐姐整天想让你带她去放风筝,她还想拆了自行车,做皮筋,被我妈发现给揍了一顿。” “哈哈,好啊!爸爸这次一定带她去,也带你去。” “我不去,那是女孩子玩的,爸爸,你能给我做一个铁环吗?用很粗的钢筋做一个胡同里最大的铁环。” “铁环是什么?” 何冰站起身来,用手比划一圈,兴奋说道:“就是用钢筋焊接的铁环,用根铁钩可以滚着玩的。胡同里的小孩儿都有,他们都不带我玩。” ”为什么不带你玩啊?” “他们说你是大官儿,犯了错误被关起来了,姐姐和他们打了一架,后来就没不在一起玩了。” 这时,何冰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何雨梁的手,乞求道:“爸,我们去胡同里玩!” “行,我去换身衣服。” “不换,不许换,就这样。”说完就要去抱弟弟,准备出门。 何雨梁急忙拦着他,跟着他朝出了门。 一到胡同里,何冰立马神气起来,朝不远处的小孩高声喊道:“张二狗子,看到没?我爸回来了,他是解放军,以后要再敢胡说,我就枪毙你。” 说完,又拉着何雨梁朝胡同深处走去,每见到一个小孩,都要趾高气昂的说一次。 直到把一条胡同走完,才意犹未尽地走回家里。拉着何雨梁的手,笑着说道:“爸,以后我也要当解放军。” 何雨梁苦涩的点点头,“那你要快快长大,以后也去当兵。” “我姐就是个叛徒,她原来想当兵,现在她想当农民。” “为啥?” “她说现在很多人吃不饱,她要努力学习,以后想办法种更多粮食出来,这样大家就不会挨饿了。” 何雨梁哈哈一笑,对于女儿能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欣慰。 “你姐姐不是叛徒,知道吗?要是以后她真能在粮食问题上做出贡献,那就是大贡献。” 中午,李寒珊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像陈二牛说得,咬得滋滋冒油的红烧肉,喷香的回锅肉,还有细嫩松软的大白面馒头。 何雨梁一口气干了三个,最后就着油汤,还吃了一个。 “香,真香,媳妇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寒珊宠溺地看着他对着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红着眼眶说道:“明儿我还给你做。” “哈哈,好。”何雨梁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满足的摸着肚子,笑着说道:“家里还有票吗?明儿我要请三个朋友到家里来吃饭,得多弄点,我估摸着他们比我这吃相还难看点。” 李寒珊翻出小红本,核对了上面的记录,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这月咱家还能买只鸡,3斤蛋,4斤肉,明儿我就去买回来,这些够吗? 对了,每月定量的烟酒我都买回来,放在柜子里呢,给两位叔叔家里拿了些,还剩一些在那。” “够了,够了。” 吃饱喝足,何雨梁看向媳妇儿的眼神都变了,李寒珊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浑身也一阵躁动。双双看向院里精神抖擞的儿子,又叹了口气。 “家里有澡票吗?” 想着泡澡堂子,何雨梁立马觉着浑身发痒,在那鬼地方运水不便,一个月都舍不得洗一回澡,都是用水打湿毛巾,随意擦擦,浑身上下,跟醋腌了似的,一股子男人味儿。 李寒珊见他一副不得劲的样子,莞尔一笑,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张澡票,趁儿子不注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赶紧去洗干净,老娘今晚要吃了你。” 何雨梁顺势在她怀里掏了一把,嘿嘿一笑。 “等着我,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小娘们儿。” 李寒珊耳朵被他一吹气,顿时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谁怕谁?” “哈哈,走着瞧。” 又陪两儿子玩了一会儿,换了身衣服,何雨梁便骑车去了清华池。 水池里面烟雾升腾,一群人不分老少,全都赤条条地躺在里面,和前两年不同,澡堂子里瘦不拉几的人明显增多了不少。 不过一群老大爷们还是没改掉爱侃大山的毛病,一个个靠在水池边上,交流着自己手上不知道过了几手的最新消息。 何雨梁试了试水温,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感受着久违的热水浮力,惬意的躺在池子里。 “何厂长,您啥时候回来的?” 何雨梁转头一看,哟呵,老熟人。 第325章 澡堂子再会 “梁书记,这可真巧。” 梁书记哈哈一笑,向他身边挪了两步,笑着说道:“现在可不是啥梁书记了,我也调走了。您还是老样子啊,喜欢清净,泡澡堂子也得找个角落里待着。” “哈哈,您不也是?现在轧钢厂怎么样了?” 梁书记苦笑着摇摇头,“新调来了厂长书记,和咱们以前不大一样了。听说两人在理念上分歧很大,谁也干不过谁。” “工人们咋样了?” “还是老样子,听说你当初制定的学习制度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去年还有三个考上中专,今年愣是一个都没有。” 哎!人亡政息还是绕不开的一个坎。 新来的人需要做出成绩,必然要另起灶炉。 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问道:“现在您调哪了?” “我现在在工业部规划司。” “那您这可算是大官儿了,家里有浴缸不用,跑来泡咱这小澡堂子干啥?” 梁书记笑着给他泼了瓢水,“咋地,都是人民的澡堂子,许你泡不许我泡啊?我就喜欢这味儿。” “哈哈哈,实话。热水那么一泡,往那一躺,那么一搓,那是真舒坦。” “也就你还有这闲情逸致,现在搓澡工都没以前有力气了。你瞧瞧,不少人是泡了就走。梁子,我一直佩服你的预见性,你说,这场困难,咱们啥时候能过去?” 何雨梁看了看烟雾对面的梁书记,也有些愁云惨淡,吃喝拉撒,就是个绕不开的话题。 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思考什么时候能结束的问题。 “您捧我了,我也没啥预见性。看报纸上说,今年降水量比去年还少,现在就得等过两月的降雪量。 如果降雪量还好,能让冬小麦滋润下,那明年会好一些。不过咱们要想缓过这口气,估计至少需要两年。” 何雨梁说完,梁书记叹了口气,沉默了。 还有两年啊! 今年的情况,连一向口无遮拦的报纸都不敢据实报道,还要两年,快赶上明末小冰河了。 “苏修真是害人不浅啊!梁子,你说美帝和苏修能干起来吗?咱们在中间又如何自处?” “哪能干起来?广岛长崎才过去多少年,他们才不敢硬碰硬。以后啊,战争的形势会发生变化,大规模的没有,局部战争不断。 就像是现在的南越和北越迟早得干起来,只有狗干不过了,主人才会下场。” 往后战争的目的也会发生变化,从传统的占领土地变成攫取能源。 “你说最后谁会赢?” 何雨梁呵呵一笑,幽幽说道:“这事儿没有赢家,谁输谁赢都不会对咱们友好,咱们只有抓住缝隙,努力发展自己,让我们的国防力量真正站起来,才能笑看世界风云变幻。” 梁书记在烟雾中给自己身上浇了一瓢水,随即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得实在,不管咋样,内因是根本,咱们还得加紧练好内功才是。” “哈哈,咱们是内外兼修,你等着瞧。” 何雨梁想着还要去接如意放学,感觉差不多了,便起身前去搓澡。 “同志,您这是攒了多久了?”搓澡工拿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说道:“好家伙,伺候您一个,没把您搓过去,我倒是快过去了。” “得有两年了,你行不行啊?不行换个人来。” “我告诉您,男人不能说不行。今儿这大活儿谁也不能和我抢,好家伙,上一次还是遇到,还是三年前了,足足搓了半斤。” 搓澡工在何雨梁身上整整折腾了半个小时,何雨梁才一身轻松走了下来,伸了伸懒腰,走到一旁给自己冲洗一番。 随后看了看时间,骑车来到如意所在的小学。 由于距离的问题,如意在何雨梁走后,李寒珊找到余校长,将如意转学到了家附近的学校。 他给保卫科的人递了烟,便坐在保卫科里一边和他们吹牛,一边等着女儿放学。 刚坐下十来分钟,便看到阎阜贵背着一只手慢悠悠地朝学校大门口走来。 见着何雨梁,他一开始没敢认,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何雨梁冷冰冰的目光,下意识往后一退,结巴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咋的,阎老师,我不能回来?是不是又传播我啥小道消息了。” 阎阜贵讪讪一笑,避免和他眼光对视,小声说道:“哪能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随后便慌忙逃离了学校。 一旁的保卫人员撇了撇嘴,朝何雨梁问道:“同志,您认识阎老师?” “老熟人了,呵呵!” “那您可得防着点,这特么就是个小人。” 哟,阎阜贵在学校也这副德行? 他给保卫人员又散了烟,笑着问道:“咋回事啊?” 他接过烟,借着烟头给自己点上,随后朝地上呸了一口,用嫌弃地语气说道:“这王八蛋还是老师呢,一点不讲信用。 咱们学校新分配来一姓冉得老师,人长得漂亮不说,还知书达理。 他胡同里有一小伙儿带着礼上门,托他介绍,他东西收了,事儿提都不提一嘴。 那小伙还是公安呢,见迟迟没有动静,自己跑学校里来堵冉老师,这才把事情弄发了。过后差点将他另一只手给折了。” 卧槽,这就很阎阜贵。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办事不麻利,就给他断了一只手,留着这样的人继续当老师,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何雨梁摸了摸鼻梁,嘿嘿一笑,当初还真是心软了一点,想着一家老小没了收入会饿死。 眼看保卫人员就要去敲响钟声,何雨梁询问了如意班级所在,便起身朝三年级跑去。 铃声一响,一群孩子鱼贯而出,家里不缺营养,如意个子比同班同学高了半个头,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她挎着书包,和一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出了门。 “如意。” 如意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便看到了何雨梁,愣了一下,随后兴奋地扑向何雨梁,搂着他的腰,大声哭喊道:“爸爸,爸爸,您终于回来了。” 随后朝身边还在走动的同学兴奋喊道:“看,我爸爸回来了。” 第326章 小别胜新欢 何雨梁站在如意身后,一手扶着车龙头,一手抚摸着如意的头发,眼神里全是宠溺。 向所有人都宣告一圈后,如意转头看着何雨梁,得意说道:“爸,我们回家!” “好。” 两人推着车走出校门,何雨梁跨上车,等着如意坐上来,谁知她却跑到前边儿,“我要坐前边儿,我同学他们都是。” 何雨梁将她抱在二八大杠的横杠上坐着,她斜靠着何雨梁手臂上,双手张开,像一只即将飞翔的鸟儿,大声高喊道:“我要飞咯。” 在回去的路上,如意转过头,认真问道:“爸,您还会出去吗?” “要呢,爸爸还有工作没做完。” “那您什么时候才能能回来?” “等我忙完了,就回来了。” “那您还要陪我放风筝,这是您答应我的。” “好。” 如意一路絮絮叨叨,给何雨梁讲述她的世界里看到的好玩的事情,何雨梁则慢慢骑着车,微笑着回应她嘴里的奇思妙想。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等孩子们都睡下后,李寒珊像一头恶狼,扑到何雨梁怀里。 。。。。。。 两小时后,她又像一头小猫,面色潮红,蜷缩在何雨梁胳膊上,用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圈圈。 “啥时候走啊?” “咋的,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这是没吃够啊!” 何雨梁宠溺地将媳妇儿搂着在怀里,指了指她身上的两处嫣红,调笑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讨厌,轻点儿,你手现在多粗糙你不知道嘛!都把我弄疼了。” “不喜欢糙汉子啊?” 李寒珊仰起头,给他抛了个媚眼,在他胸口上轻轻咬了一口,“妾身望郎君多怜惜。” 何雨梁哪受得了这,对着她邪魅一笑,又爆发了新一轮激烈战斗,也是一场未载入史册的战斗。 在西北骑马还是有好处,真特么锻炼腰,今晚第三次了,他一点没觉着腰酸。 再一次翻云覆雨后,何雨梁躺在床上,点燃一支烟,看着一滩烂泥似的李寒珊,得意说道:“还来不来了?” “让我歇歇,我感觉腰快断了。” “这下老实了!家里粮食还够吃嘛?” 李寒珊喘了口气,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说道:“够,咱家不缺,就你留下的小本子,咱家顿顿吃白面都够,粮本上的粮食我都换成了粮票。 我可记着你的吩咐,每个月除了给二叔家,剩下的可都给刘海中家了。 他们家也可怜,没个男人主事,大的结婚了,也顾不上家里,剩下两兄弟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压根儿吃不饱。 三叔那刚开始那段,一月往咱家送两回粮食,我们又吃不了,放家里也危险,我就没让他送了。 只是你把东西留给我们,你在外边儿吃苦。” 何雨梁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我是男人嘛,也没吃啥苦,就怕把你们饿着,怕你们有危险。” 说到危险,李寒珊也一脸感慨,“咱四九城还好,也就今年初发生了两起事件,很快便平息了。 那段时间我都不敢上街,每次去服务社,都让柱子陪着我,不然我可不敢大包小包往家里拿。 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明明一片欣欣向荣的局面,突然就变成这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实干兴国,多难兴邦,比这更困难的时候咱们都挺过来了不是?对了,以后还得给点粮票给陈二牛家,他们一家也不容易。” 说到陈二牛,李寒珊突然坐直身体,胸前一对大白兔上下一颤,看着何雨梁说道:“你说的陈二牛和二叔家院子那个陈三牛是亲兄弟?” 何雨梁诧异回道:“是啊!怎么了?” “他们在乡下还有兄弟父母?前两月我去那院子的时候,听院里人说,陈家老两口来城里拿粮食回乡下,路上出事儿了,等找到的时候,就剩一堆破布条和两个头。” “什么?” 何雨梁被这消息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李寒珊,再一次确认道:“确定吗?” “应该确定!那个叫陈三牛的一家听说请假了十天假呢。” “他们家其他人没事?” “那我哪知道,我和他们家又不熟。” 这事儿多半八九不离十。 何雨梁突然浑身无力,瘫坐在床头,看陈二牛的样子,他多半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人伦惨剧。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家里寄过去的信多半被上面截留了,那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李寒珊推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想啥呢?陈家人去世和咱们也没啥关系。” “没啥,没啥。媳妇儿,家里还有粮票吗?” “还有几斤棒子面票,你要啊?我明儿拿给你。” 何雨梁一把将她搂过来,情绪不是很高,低沉说道:“明儿再给我点肉票,布票,我去陈家看看。” “以前没听说你和陈二牛有很深的交情啊?” “咱们睡觉!有点累了。” 第二天,何雨梁先将如意送到学校,从家里拿了7斤棒子面票和半斤肉票,和四尺布票,便带着两儿子靠打听找到了陈二牛家。 这是一座大杂院,何雨梁抱着孩子,沿着一条半米多宽的过道,拐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一个稍微空旷点的院子。 何冰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住在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里,按后世的说法,妥妥的富人区,因此,对于大杂院的环境,显得特别好奇。 院子里,几个女人正蹲在水龙头前洗衣服,四五个和何冰大小的孩子,正蹲在地上扇用报纸叠成的豆腐块。 “请问,陈二牛家是住这吗?” 对于突然出现的中山装,还抱着孩子的男子,一群人显得特别诧异,一般这打扮的人不会出现在大杂院。 大概安静了10秒钟,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怯生生站起来,看向何雨梁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慌,“我是他家里的,是。。不是。。二牛。出事了?” 第327章 探望与宴客 何雨梁笑了笑,连忙说道:“瞎想啥呢?我是他以前同事,刚从外地回来,听说了你家公公婆婆的事儿,赶紧过来看看。” 陈二牛媳妇儿松了口气,家里刚出了大事儿,要是陈二牛也出事儿,这一家子可就没了主心骨。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衣服,在身前擦了擦手,将两个孩子叫到身前,有些怯懦地说道:“麻烦您了,请屋里坐。” 何雨梁跟着她进了屋,房间不大,撑死20来个平方,放着两架床,衣食住行都挤在一间屋里。看得出来陈二牛家媳妇儿很能干,屋子不大,收拾得很整洁。 “不好意思,家里没有茶叶,只能请您喝白水。还没问您贵姓?”陈二牛媳妇儿显得很羞赧,将水放在桌上后,便站在门口。 两个孩子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一边一个,偎依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何雨梁,又羡慕地看着何冰身上的衣服。 何雨梁也不以为意,将儿子放在腿上,端起水喝了一口,一股子苦涩味儿,不过比西北基地冬天喝的水味道好多了。 “免贵,姓何,何雨梁,你家二牛应该和你提起过我。对不住,刚听说你家的事儿,来晚了。” 陈二牛媳妇儿一脸惊喜,惊叹道:“您是何厂长?我经常听二牛提起您,说要不是您,他不能有现在。” 随即又叹了口气,摸着孩子头,说道:“这都是他们的命!二牛哥嫂在农村,家里人也多,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和三牛两家凑了10斤粮食,没想到却要了他们的命。” 何雨梁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帮了倒忙,只好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从兜里掏出糖,递给陈家两孩子,“快拿着,来得匆忙,也没带啥礼物。” “今儿过来就是看看你们有没有啥困难,能帮衬一把的我绝不推辞。” 陈二牛媳妇儿看了看俩孩子,欣慰地笑了笑,“劳您费心了,家里也不缺啥,二牛每月都会寄钱回来。只是我不知道他收到信没有,没照顾好公公婆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把俩孩子照顾好,已经很对得起他了。行了,我就过来看看。 以后家里要有啥事儿,你就找三牛,要是他解决不了,你就去找他院里的何大清。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说完,从兜里拿出带来的票据,又留下20块钱,放在桌上。抱着何晓,便准备离开。 陈二牛媳妇儿走上前,拿起桌上的钱和票,激动说道:“何厂长,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些东西太贵重,我可不能收。” 何雨梁一手抱着何晓,一手摸了摸陈家俩儿子的头,笑着说道:“快入冬了,扯点布给俩孩子置办两身衣服,再给他们补补,都瘦成皮猴儿了。” 当他带着孩子回到家时,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刘吉祥正倚靠在车门上抽烟。 见何家父子三人走来,急忙扔下烟头,笑着走上前,“领导,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刘师傅,没给你添麻烦?” 何雨梁指了指何晓,拒绝了刘吉祥递过来的烟。 “麻烦啥啊!没有您,我哪有今天,油我给加满了,后边儿我给您放了一桶备用油。” “行,进屋喝口茶,中午留下来吃饭,咱们可两年没见了。” 刘吉祥笑着拒绝道:“领导,我也馋您家饭,可今儿真不成,这不,刚有批钢要运到邯郸去,我得带队押车,说话就得走。改天,改天您在家,我自己都要上门来。” “那也行,你等我下。”说完就抱着何晓回了家,很快又提溜着一瓶酒从院子里出来,“既然咱们喝不成,这酒就拿回去,慢慢喝。” 刘吉祥很眼馋,五粮液啊!有钱都买不到的好玩意儿,没正处以上级别,都没资格喝。 但理智告诉他,肯定不能要,于是他急忙摆手道:“领导,干啥呢?能再一次给您服务,那是我的荣幸。” “拿着,和我客气啥,你是知道我脾气的,送出去的东西就没往回拿的道理。” 最终,刘吉祥还是拿着酒走了。 等李寒珊买了东西回来后,他交代一声,便走出院子,从吉普车下拿起巨型钥匙,挥手转了四五圈,才将吉普车打燃火。 适应了手感后,才将车开到小卫等人所在的招待所。 对于何雨梁能开吉普车的事儿,三人显得理所当然,毕竟能想出在沙漠里种蘑菇的人,会开吉普车也不至于太离奇。 一路上,三人坐立不安,首长开车,警卫员坐副驾驶,这事儿遇到的概率太小。 开了十来分钟,到了何雨梁家的院子,小卫一脸惊奇,俩农业专家则盯上了何雨梁家的玫瑰。 何雨梁将三人安置到院里,李寒珊适时给几人端来了茶水,冲几人笑笑后,转身便进了厨房。 “首长,这就是您家?这房子真大,真漂亮。” 何雨梁一边逗弄何晓,一边回道:“你小子好好干,以后也能住大房子。” 小卫挠挠头,“要是我能住这房子,睡着都能笑醒。” “哈哈哈。” 几人很默契地没有说一句工作的事儿,插科打诨,聊得也有来有回。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了鸡汤的香味,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厨房,咽了咽口水。 随后又是一阵回锅肉,土豆烧鸡块,红烧肉的味道。 几人目光交汇,纷纷诧异地看着对方,一个劲儿的咽口水,肚子里不时传来咕咕叫的声音。 这过得才叫日子啊! 这两年,过年也没敢想吃这么些东西。 随着一道道菜上桌,何雨梁招呼大家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笑着说道:“今儿个大家敞开吃喝,肉管够,酒管够。” 他把酒递给小卫,让他给众人满上,随后举杯说道:“这一路辛苦大家了。” “首长说哪的话,这时候咱们能吃上这么一顿饭,啥都值了,你们说是不是?” , 第328章 老爷子相招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鱼虾鸡肉样样齐全,随着李寒珊又端上来四盘饺子,何雨梁一声令下,“开吃。” 等他夹了一筷子后,其余三人纷纷举起筷子,直奔早已盯上的目标。 “香,真香,不瞒您说,我已经四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一个农业专家咽下鸡肉,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感受到肚子里传来的暖意,一脸满足地说道。 “嗐,您这算啥,我这辈子还没这么吃过呢!” 小卫来自安徽农村,靠近河南那块,人多地少的地方,想要吃饱很难。“嘿,这可是茅台,在我们生产队,村长书记都没喝过。” “那你就多喝点。”何雨梁端起酒杯,又和大家碰了一个。 “我才不干,今天我酒也要喝,肉也要吃。等回到那边儿,又是一年到头见不到肉腥子。” “哈哈哈,大家使劲吃,使劲喝,今儿就当是过年了。” 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何雨梁将两位专家送到客房休息后,才走到媳妇儿身边,搂着她道:“今儿辛苦啦!” 李寒珊抹了抹眼泪,继续洗刷盆里的碗。 “你看看你们过得都是啥日子,看你朋友的吃相,连四九城一般人都比不上,足以说明你们在外边儿过得有多苦。” 何雨梁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要是你不出去,咱家日子该过得多美啊!” 何雨梁将她搂得更紧,脸庞在他耳边轻轻摩挲,“胡说啥呢,你可是烈士子女,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只要你们能过好,我辛苦点又有啥关系。” 感受到何雨梁下半身传来的动静,李寒珊面色一红,瞧了瞧门外,一把将他推开,“大白天呢,家里还有客人,注意着点。” 何雨梁讪讪一笑,“谁叫你那么迷人的,怎么草都草不够。” 这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何雨梁走进堂屋里,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是何雨梁同志吗?” “是,你哪位?” 。。。。。。。。。 直到半下午,三人才悠悠从床上转醒,走出屋子,看着院里的何雨梁两口子一脸尴尬。 “失态了。” “说那些干啥。”何雨梁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三条烟丢给他们,笑着说道:“本想留你们吃晚饭,可惜事情不凑巧。” “您事情多,不用管我们。今儿中午让您破费,现在打嗝都是肉味儿,哈哈。” 小卫和另一位农业专家看着夫妻俩,也哈哈大笑。 何雨梁洗漱了一番,又换上军装,开车将他们送到招待所,随后开车来到城北大院。 他像往常一样,轻车熟路走进老爷子家里时,刚准备喊一下老爷子,没想到别墅客厅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东西,便立正敬礼。 只见老爷子家的客厅里笔直坐着四位将军,三个两颗金豆豆,还有个三颗星。 那四人只是好奇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目光,直视正前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礼,坐在那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整得何雨梁也不好意思,只好走过去,隔着一个沙发,也一动不动的坐在一旁。 在这尴尬的环境中一坐就是一个小时,四人不动声色,何雨梁却实在憋不住,熟练地从茶几柜子里拿出烟灰缸,“呲”一声,划燃火柴,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美美地抽了起来。 后来干脆又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一口烟,一口苹果,吃得不亦乐乎。 他倒是爽了,却惹得对面四位将军怒目而视,都被这无礼的大校给整懵了。 何雨梁见状,尴尬地放下苹果,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烟,挨个给他们敬烟,“几位首长,别那么严肃嘛!老爷子我熟,抽支烟,他不会说啥。” 四人看都不看他手里的烟,瞪着眼睛,全是责怪。 “哈哈,小子,你别劝他们,他们都是乖宝宝,来,把烟给我,我抽。兜里还有多少,也给我留着。” 楼上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何雨梁抬头一瞧,这不是上次怂恿自家孩子偷花生那贼头嘛。 此时正趴在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楼下五人。 何雨梁赶紧立正敬礼,“首长好。” “好,我好得很,两年不见,你小子都扛上四颗星了。” 他几步下了楼,将何雨梁手里的烟和火柴抢走,又从他兜里掏出一包,接着从何雨梁嘴上拿下烟头,给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才朝一旁的三颗豆说道:“老刘,老爷子叫你。” 说完,也不看正在敬礼的几人,拉着何雨梁走出门外。 “撞枪口上了?哈哈,不是所有的将军都像我,那是空军的老刘,101那边出来的都严肃得紧,没意思。 倒是你小子,挺让我惊讶的,沙漠里种蘑菇,居然让你给种成了,不错,不错,给咱们帮了大忙,不然这进度还得延后。” 何雨梁又一个立正,回答道:“都是为人民服务。” “行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装什么啊?别学里面那群人,搞那么严肃,有啥意思。”说完,给何雨梁又续上一支烟。“行了,等着!今儿超时了,估计还得三个小时。” 等他走后,何雨梁又去车上拿了一包烟,刚准备点上,发现火也被顺走了。 卧槽!不愧是打劫狠人! 没办法,又在三位中将好奇的眼神中,走进老爷子家的厨房,找到半盒火柴。 想着还有近三个小时,干脆走到别墅外边儿的车里,眯了一会儿。 等醒过来时,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抽完了又进去排队,此时,客厅里就一人,看了何雨梁一眼,又和下楼的人对视了下眼神,起身朝楼上走去。 这下客厅里就剩他一人,他终于能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将那没吃完的苹果吃完后,又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直到感觉有人在拍打他肩膀,他才悠然转醒,“上去,抓紧时间,老爷子很累了。” 第329章 实验 何雨梁和中将道了声谢,整了整军装,将军帽扣在头上,朝他敬了个礼后,小跑着上了楼。 敲了门,等里面传出一声威严的“进来”后,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此时已经是烟雾缭绕,老爷子低头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坐。” “是。” 过了十来分钟,老爷子才抬起头,从一旁的搪瓷盆里拧了一把毛巾,给自己擦了擦脸。 随后才看着何雨梁,疲惫说道:“你在沙漠种蘑菇的事儿,干得不错,保障了基地正常施工进度。 但这还远远不够,你们还要扩大规模,把你们的经验推广出去,把你当初说的在沙漠里种粮食的事办成。 这一次的困难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的。” “当初也是在这间书房,你说的两件事如今全都应验了,可咱们一项准备都没弄好,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爷子说完,疲惫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懊悔。 老毛子专家撤走,是两个半月前的事,之前没有一点风声。援助的所有核心项目图纸烧毁,资料烧毁,几个大项目被迫停工不说,进度还倒退了好几年。 现在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老毛子也断绝了新中国进口先进设备的渠道,不给中国搞出蘑菇蛋的任何希望。 这事儿也怪不得老爷子,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除了何雨梁,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为了一种可能性,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事情没有发生或者中途泄密,那可能会提前导致合作中止。 没有人能够在决定中国人命运和前途的决定中承担这样大的历史责任。 何雨梁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想抽就抽,这屋子里也不差一两支烟。” 借着点烟的时间,他也准备好了措辞,吸了一口后,劝慰道:“没有张屠夫,咱们也不用吃带毛猪,我相信凭咱中国人的智慧,也能把事情做好。” “呵呵,你倒是有信心。算了,不说这个,既然你们基地司令让你来汇报进度,那你就详细说说!” 何雨梁掐灭烟头,起身立正敬礼后,表情严肃地汇报道:“目前基地建设一切正常有序,按照上级要求,一号靶场已经施工完毕,观测站已经建好,相关气候数据也已收集完毕,同时实验设备已经调试完毕。。 二号基地目前基座已通过验收,机械厂已组建完毕,等专家组进驻,便可以修建塔基。。。。。。。” 半个小时后,他停下手里的笔,抬头问道:“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是。” “很好,这一次交流会结束后,你们必须赶紧赶回去,接下来会有大批人员进驻。给你们提两点要求,第一,务必保证所有科研专家实验安全,第二,必须照顾好他们,如果他们有任何损伤,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 “去,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抓紧时间陪陪媳妇儿孩子,你的军功章上有她们的一半。” 第二天,第三天,在四九城的大会场里连续两天的交流会,两位农业专家一人汇报沙漠植树改善土壤以及育苗,一人汇报沙漠种植蘑菇的经验分享。 俩人的汇报获得圆满成功,也受到某位先生私下的表彰接见,连带着何雨梁,也跟着蹭了一波荣誉。 “你们干得很好,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在世界上,也走在了前列。” 开完会后,何雨梁花了一天时间,带着他们匆匆游历了八达岭长城,看了看故宫以及圆明园剩下的残垣断壁,在第二天,趁几个孩子还没睡醒的时候,又匆匆出发了。 带如意放风筝的事,再一次失言,给儿子弄铁环的事儿,也只能让李寒珊去找找贾东旭或者陈三牛。 老爷子单独召见空军司令和哈工大校长,还有三个中将,要是没有大事发生,鬼都不信。 果然如何雨梁所料地那般,等他们到兰州下车,又等上运输队出发后,一路上成群地工程兵部队在夯实路基,拓宽道路。 从兰州到张掖,一路上,汇集不下三万人,吃饭喝水都是直接送到工地上。到了早上十点左右,又全部就地隐藏,躲避天上可能出现的u2侦察机。 直到下午三点后,又从隐蔽的地方爬出来,继续埋头苦干,一直到深夜。 目前已经十月底,西北的寒风夹杂着风沙和块状石子,敲打着车窗啪啪作响,车窗外的战士们,却赤膊顶着风沙一锤一锤敲击路面。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车队里的人尽管好奇,却忍住心头的疑惑,熟视无睹的从一个个人群中略过。 到了第一个宿营地,何雨梁和车队的人一边烤火,一边就着蘑菇汤,默默吃着手里的棒子面儿窝头。 粮食紧张,一人就一个还没拳头大的窝头,蘑菇汤也不多,一人半饭盒。 和沿途的战士相比,这条件还算好,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做蘑菇汤,都是将蘑菇提前用盐水浸泡后,直接蒸熟,到点就一人发一个。 5天后,何雨梁等人终于到达基地,向基地领导汇报情况后,又开始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再半个月后,基地一号靶场戒严,再反复检查后,迎来了一批身着军装,身份严格保密的专家,除了基地司令和政委与他们交流,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 在经过线路排查,供电排查,观测设备排查等一些系列数据检查后,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如此,又过了十天,从兰州到基地的路上,调来5万大军,把控路口,一路戒严。 在11月22号这天,基地党委对所有人下达了禁足令,除了被抽调的干部工人以外,所有人不得出入宿舍大门。 当天深夜,十辆捂得严严实实的解放牌大卡车,悄无声息停在了一号靶场的组装车间里。 也就是这天夜里,何雨梁再一次见到了在别墅里家里见过的刘司令。 第330章 刘海中生病 实验安排在几天后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基地政委和司令以及部分负责组装的工人有幸见证了历史性的一刻。 作为负责后勤的副主任,何雨梁并没有去观摩发射实验,基地一下子又多了4千多人。光是后勤补给的事就将他忙得焦头烂额。 那天下午,政委一脸兴奋地找到何雨梁,让他安排一桌丰盛的晚宴。 临走时,又拉着何雨梁回到他的宿舍,翻箱倒柜,从何雨梁宿舍打劫了一瓶茅台和一瓶五粮液,还顺走了一条烟。 这一次回四九城,何雨梁把家里所有的烟酒库存都给搬了过来。 政委见他肉痛的样子,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你也别心疼,不就两瓶酒嘛。改天等我回京,带过来加倍还你。” 接着又附在何雨梁耳朵前小声说道:“这一次咱们成了,68公里,一举命中目标,以后咱们就要有自己的导弹了。等量产后,我看反动派还敢不敢在咱们头顶耀武扬威。” “哈哈,行!这次算我做贡献。” 尽管早知道实验会成功,但是听到政委亲口确认以后,何雨梁还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这标志着新中国在高精尖武器方面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有了这个开始,后面尽管曲折,但一天比一天有奔头。 以前知道新中国在一穷二白艰苦卓绝的的环境下,独立研制两弹一星,这辈子有幸参与,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和自豪。 几天后,随着科研人员的离开,时间已来到12月,随着第一场大雪来临,基地再一次进入停工休整阶段,而这时,何雨梁终于找到时间邀请刘海中和陈二牛等人到宿舍聚聚。 作为机械厂书记和技术人员,刘海中和陈二牛也有幸参与了本次导弹组装,何雨梁虽然没去,但以他的级别,这件事并不对他保密。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感叹这次实验的不易。 实验一共进行了两次,第一次失败了,因为导火索的问题,升空仅120米就凌空爆炸。 两名苏联留学回来的专家受了重伤,被送到张掖抢救,目前生死未卜。 何雨梁放下手里的筷子,举起搪瓷缸,对二人说道:“来,我们举杯,感谢所有为新中国国防事业默默付出的人。” 刘海中和陈二牛默默端起搪瓷缸,三人使劲碰了一下,闷了一大口。 陈二牛见这个话题太过敏感,也太过沉重,吞下一口蘑菇,拿起酒瓶,笑着打趣道:“何主任,还是您这后勤厉害啊!这时候还能弄来五粮液。我们俩老乡都跟着您享福。” 何雨梁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复杂,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前边儿一段时间,回了趟四九城,当时出于保密,也就没告诉你们。现在回了基地,也没有必要保密了。” 对于刘海中和陈二牛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他们急切想知道家里人的境况,均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何雨梁目不转睛。 何雨梁夹了一块胡萝卜,几口咽下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瞟了一眼陈二牛,笑着说道:“你们放心,家里我都去看过了,一切都好。 刘书记,你们家光奇可结婚了,听说你儿媳妇儿肚子里都有三月了。哈哈,等你一回家,就能抱上大孙子。 至于光天,光福,婶儿将他们照顾得挺好,不缺吃,也不缺穿,没有饿着。” 刘海中听到这消息,心里非常高兴,朝何雨梁投去感激的眼神,咧着嘴,举着搪瓷缸狠狠喝了一大口。 “谢了,何主任,这两年要不是您让家里人照顾着,我们家那两小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这一番话,刘海中发自肺腑。哪怕全国的粮食都紧着供应四九城,一般人想要吃饱也是十分困难。 更何况没有主心骨在,一家人过得会比一般人还辛苦些。 “您这说得啥话,咱们一起共事至少有5年!相互照应下应该的。” 何雨梁又吃了口菜,给两人发了烟,点燃后,笑着说道。 随后又看向默不作声的陈二牛,假装轻松说道:“至于二牛家嘛,你也别担心。 你媳妇儿将你俩儿子养得很结实,小儿子有我大腿高了,虎头虎脑的一家伙,也不认生。 我给你嫂子说了,往后每月给他们送点粮食,饿不着。” 陈二牛看向何雨梁的眼神也充满感激,既然何雨梁答应照顾家里,那自己也不用愁了。 得知了家里人无恙,导弹试验也成功,三人心情都很好,酒量也见长,就着桌上已经快吃吐的蘑菇胡萝卜,干了三瓶好酒。 1960年就在基地冬日波澜不惊的生活中过去了。 1961年,等夏粮下来后,全国的粮食情况得到好转,但是南方的大旱依旧没有结束。 与此同时,今年基地的蘑菇也迎来了丰收,达到了整整250万斤。 经过快三年的土壤改造,农业专家们今年打算在绿洲中心开始实验种植冬小麦。 当何雨梁再一次见到陈二牛和刘海中时,两人正坐在夕阳下,一边抽烟,一边小声讨论。 “刘书记,您水平高,您帮我解释下为什么咱们国家要花3000万来建设东江供水工程?香江不是英国佬的地盘嘛?” 刘海中捂着嘴,佝偻着腰使劲咳嗽,等咳嗽完后,才朝他解释道:“让你平时多读点书,非不听。 香江一直是咱中国人的地方,英国佬只是租借,等咱们中国强大了,迟早要收回来。现在虽然是他们在管辖不假,但上面生活的人可都是咱们同文同种的同胞。”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收回来?” 刘海中又咳嗽两声,回头望了望基地,“等咱们手上的事业完成的时候。” 陈二牛给他拍着背,看他难受的样子,也没心思继续问下去,关心道:“刘书记,这都快三个月了?我看您这病越来越严重了,实在不行,咱们请假去兰州瞧瞧。” 刘海中摆摆手,等胸口好了一些,才开口说道:“没啥事儿,老毛病了,吃了药,过一阵就好。” 第331章 病危 “你们在这说啥呢?还有老刘,你这身体什么情况啊?” 何雨梁突然开口询问,让刘海中心里顿时一慌,强行打直身体,笑着回应道:“没啥,早晚温差太大,一不小心着凉了。刚和二牛讨论给香江送水的事儿呢!” 何雨梁顺势坐在两人身边,给陈二牛递了支烟,看向刘海中,说道:“多大人了,也不注意身体。 这鬼地方就这样,早晚温差太大,一不小心就得着凉。你这情况就别抽了,替我省一支。” “香江啊!你们知道七子之歌吗?” 两人都摇摇头,刘海中看了不少书,但对音乐没啥兴趣。陈二牛就更别提了,除了对机械有兴趣,其他一问三不知。 “七子之歌是闻一多先生有感于五卅运动,想起从1840年以来陆续被列强占据的七个地方。 包括了前几年从老毛子手里收回来的旅顺大连,还有没有收回来的香港澳门以及还没统一的海峡对岸,每个地方创作了一首歌。” 随即,何雨梁又和他们闲聊起香港澳门以及海峡对岸的情况。 刘海中又咳嗽了两声,遥望着满是星星的夜空,感叹道:“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证国家统一的那一天。” 何雨梁也咳嗽一声,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别那么感伤嘛!咱们的事业一天天在进步,总会有收回来的一天。 我和二牛倒是有机会见着,至于你嘛,到时候我会去你坟前告诉你。” 刘海中也不生气,转头笑看着两人,嘿嘿一笑,“应该的,家祭无忘告乃翁嘛。” “我靠,二牛,这老小子现在学坏了,占咱们便宜。” 陈二牛很勉强地笑了笑,在夜色下,何雨梁也没瞧得太仔细。 三个老乡难得没有喝酒,躺在基地外边儿沙丘上,看着明亮的星星,纵古论今,享受着难得悠闲时光。 刘海中时不时剧烈的咳嗽声还是引起了何雨梁的担心,看着他说道:“过几天车队来了,你请假去张掖瞧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没事儿,一个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再说,等车队来了,厂里又有新的项目要上马,哪里走的开。” 刘海中骨子里的固执再一次展现出来,不管何雨梁和陈二牛如何劝,始终无动于衷。 “你这人真是属牛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是? 你等着,我去找你们马主任,强行给你批假。 你们厂里那么多人,离了你还能不转了?” 随后便让陈二牛将刘海中强行拖了回去,第二天,马主任找到刘海中,问了病情后,强行让他休整。 他休息了几天,情况没有一丝好转。随后在何雨梁的要求下,派人强行将他送到张掖看病。 情况很复杂,张掖的医生无法确认,随后又在医院的协助下,联系上了去兰州的医院。 一路上反复折腾,刘海中的病情越来越重,时不时伴有咳血的症状。 最后终于在兰州的大医院确诊了。 当何雨梁拿着机要员送来的电报时,脑子里轰的一声,惊呼道:“肺癌?怎么会是肺癌?” 机要员面对何雨梁的疑问,也只能摇摇头,他就是收发电报,哪管得了那么多,连是谁得了肺癌都不知道。 何雨梁也不搭理他,拿着电报就跑向了政委办公室。 “什么?肺癌?” 政委面对这个消息,也十分惊讶,随后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他现在在哪?” “在兰州。” “咱们得去看看他,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个媳妇儿,三个儿子,大儿子结婚了,给他生了个孙子。还有两小儿子还没成年。”何雨梁低沉地说道。 对于刘海中的命运,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如果自己当初不尝试改变他,或许他现在应该开心地抱着孙子,陪着家里人? 癌症啊! 字如其名,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在后世都是绝症的病,在这时代,连化疗的机会都没有。 基地给政委和何雨梁批了一辆车,花了半天时间交接工作后,他们径直往兰州开去。 还好不是冬天,路上也被修整,他们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在病房里看到一脸憔悴的刘海中。 “政委,何主任,您二位怎么来了?” 刘海中神色不太好,面上却表现得很乐观,见到拎着水果和罐头的两人,咧着嘴,笑着打招呼。 “老刘,我和政委代表组织来看看你。” “有啥好看的,你们手上重要的事太多,我这也没啥事儿,赶紧回去!” 何雨梁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陈二牛父母的事还瞒着呢,这里又快没了一个,他回四九城,又该如何面对刘家一家老小? 政委面色沉重地走到刘海中身边,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刘书记,你好好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政委,别劝我了,我自己的情况,我很清楚。 只是可惜啊!这辈子一事无成,碌碌无为,也没机会见着升空的那一天了。”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历史会记得咱们每一个人。” 随后政委找到主管医生,了解了病情后,拍着走廊里的院墙,长叹一声。 “三个月,就三个月了。” 等整理好情绪以后,政委又回到病房,握着刘海中的手,问道:“刘书记,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刘海中洒脱一笑,“时间不久了?我想干的事还有很多,我想回基地,也想回四九城,看看我那孙子。 可惜我这身体估计支撑不了长途旅程了。” 政委和何雨梁默然。 “行了,见了见了,看也看了,没啥事就回去忙! 只是何主任,我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只能给你添麻烦了。谁让咱们是老乡,又是邻居。” 何雨梁走上前,也拉着他的手,认真地点着头,“你放心,他们以后就是我亲弟弟。” 刘海中看着他笑了笑,又对着政委说道:“咱们何主任有一大特点,金口玉言,只要他答应的事儿,很少没有办到,这下我就可以放心了。” 第332章 刘光天参军 金秋十月,西北巴丹吉林沙漠边缘,128座小土堆前,种满了一棵棵瘦小坚韧的梭梭和被风沙吹弯了腰却依旧屹立不倒的白杨树苗。 飞沙走石的狂风吹的人衣襟泠泠作响,身着工装和军装的人们庄严肃穆,列队于前。 因为在他们身前,躺着128位因各种原因去世的战友和同志。 而今天,他们将迎来第129位。 刘海中还是去世了,在上级公布我地空导弹第二营用我国自制的导弹,成功在上饶地区击落反动派u2侦察机的当天,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振奋人心的消息,含笑去世。 他没有选择落叶归根,而是和已经长眠在沙漠边缘的128位同志一起,继续守护基地,看着新中国的国防事业茁壮成长。 等政委和司令带队走后,陈二牛与何雨梁依旧神情悲伤地站在刘海中墓前。 “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不用再忍受这风沙煎熬,可活着的人又该咋办?我们又该如何面对你的媳妇儿孩子?” 陈二牛跪坐在刘海中墓前,抱着墓碑嚎啕大哭。 等他哭累了以后,何雨梁上前拍拍他肩膀,沉声说道:“天黑了,咱们回去!” “恩!” 不止陈二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刘海中的家人,何雨梁也不知道。 隔着几千公里,他似乎都能听到刘海中媳妇儿和孩子接到通知书和抚恤金时,那撕心裂肺又绝望的哭嚎声。 这一年,刘光天18岁,刘光福16岁,至于他孙子,才6个月。 与此同时,四九城南锣鼓巷95号 刘海中媳妇儿坐在门口纳着鞋底,旁边的摇篮里放着刘光齐的儿子,时不时抬眼瞧瞧,,等孙子稍微发出点动静,又笑着用脚摇两下摇篮。 刘光天这时从院外进来,逗弄下侄子。 “光天,你都18了,别整天游手好闲,跟着一群同学瞎混,有时间你去轧钢厂问问工作的事儿。 当初你爸调走时,何厂长可是承诺了给咱们一个进厂名额。现在他也调走了,这事儿还算不算数了?” 建国马上12年,一大批当初还是小萝卜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也是出于缓解社会矛盾的需要,国家实行了岗位继承制。 也就是想要工作可以,家里得有人退出工作岗位,严禁多吃多占,这就导致大部分的岗位内部消化了。 虽然各城市单位每年依旧会放出部分工作岗位,但对于整个城市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在街道办排队等着分配工作岗位的人,能环绕四九城一整圈。 刘光天一边看着侄子傻笑,一边回应道:“我问了,那名额是厂党委决定的,在厂里备了案,会一直有效。” 刘海中媳妇儿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焦虑地说道:“那你啥时候去报到?之前还没影的时候,不少人就在打咱家那岗位的主意,现在确定了,早点落实,心里早踏实。” 刘光天站直身体,犹豫了一下,说道:“妈,我想去参军,把这个岗位留给光福。” “为啥?”,刘海中媳妇儿被他这个决定吓了一跳,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妈,您听我说,当初梁子哥在时,给了咱们一个岗位,但我和光福两个人,始终会差一个。 这几年,他们家一直在帮助咱们,又是粮票,又是肉票,在这世道,就是天大的恩情。哪怕梁子哥还在轧钢厂,咱们好开口吗? 所以我想去参军,去保家卫国,如果加把劲能提干,这不就省了一个岗位了嘛!哪怕不能提干,两年后回来,也能优先分配工作不是?” “可是,你爸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哪,你去当兵也不知道去哪,那咱们一家不就分崩离析了嘛?” “就是,哥,我不同意你的想法,你先去把岗位占住,过两年我再自己想办法。”刘光福这时也从院外回来,听到二哥和母亲的交谈,立马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见弟弟反对,刘光天顿时有些生气,“你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可听说现在参军名额也越来越少,过两年参军没门路都不行,到时候你怎么办? 现在我有个同学有门路,可以进去。再说,我有当兵报国的志向,你有吗?” “别以为就你懂,你说参军就能参军?排队等着参军的人不比排队等工作的人少。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我自己的事,以后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管。” 一阵婴儿哇哇啼哭声惊醒了争吵的兄弟俩,刘海中媳妇儿叹了口气,将孙子抱进怀里,一边抖动,一边说道:“这事儿咱们都说了不算,等你哥晚上回来再一起商量下。” 正在这时,有两个神色肃穆的男子走进了四合院,一位穿着上校军服的中年男子,一位中山装的儒雅男子。 他们的出现,四合院的人闻风而动,跑到院子里围着打量起来。 “这位同志,请问刘海中同志家住哪?” 一听找刘海中,何大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找刘海中?他出去几年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至于他家在后院,媳妇儿孩子也都在家。” 上校朝他点点头,“麻烦带我们去一下,其他人都散了!” 于是,何大清带着他们来到后院,见到刚争执完,怒气未消的刘家众人。 上校看了眼何大清,得到确认后,便和中山装男子快步走到刘海中媳妇儿面前,敬礼后,说道:“您是刘海中同志爱人? 我们是他单位驻四九城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这一次上门,是代表组织前来慰问,同时看看家里有没有啥困难。” 刘海中媳妇儿将孙子递给刘光天,看向俩人的眼神充满疑惑,以前每年也会有家属慰问,但从没有领导亲自上家里来慰问的先例,于是她小声问道:“是不是我家老刘出事了?” 中山装儒雅男子走上前,同她握手后,笑着说道:“他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只是例行慰问,看看能不能解决家里的困难。” 第333章 欢迎仪式 刘海中媳妇儿半信半疑,将俩人请到屋里就坐后,又让儿子去泡茶。 刘光天俩兄弟显得十分高兴,真是想啥来啥,刚遇到困难,能帮忙的人就出现了。 刘海中媳妇儿神色未定,坐在俩人下首,再一次问道:“我家老刘真没出事儿?” 上校军官和中山装男子还是摇摇头,“你们家真没啥困难吗?有啥困难都可以和我们提,能办到的我们立马办,不能办的,我们就请示上级协调。” “感谢组织关心,我们家没啥困难,吃喝不缺,家用不愁,劳组织费心了。” 听到刘海中媳妇儿的话,刘光天顿时着急出声叫道:“娘!” 大校和中山装男子顿时被声音吸引,看到刘光天一脸焦急的样子,疑惑问道:“小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吗?尽管说。” “我们想要一个工作岗位。” 刘光福刚泡完茶,走到门口,还不等刘光第出声,便着急说道。 中山装男子看了看刘光福,又看着刘光第,笑着问道:“是吗?” “同志,不,首长,我不要岗位,我想去当兵。” 上校和中山装男子对视一眼,随后也看着刘光天,沉声道:“确定吗?当兵可是很苦的,两年后要是提不了干,可还是要回来排队等岗位。” “两位首长,我确定,我受院里两位哥哥影响,打小就有个参军报国的理想,如果因为自己能力不够,不能留下来,我回来排队等工作也不会有啥遗憾,更不会抱怨。” 刘海中媳妇儿想说什么,却又没办法说出口,这位首长已经说得相当露骨。 即使她再不愿意儿子离家太远,参不参军的理由也只能关起房门自己说。一人参军,全家光荣,那是严肃的政治问题。 家里已经有一个六年不见踪迹的人,说实话,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今天两位大领导上家里来慰问,更是增加了她心头的不安。 她就是个普通母亲,不想让儿子远离,再一次忍受几年见不到人影的思念。 她们和男人不一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人团聚,平安喜乐。 上校朝中山装男子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个现在我就可以答应你,但是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其他还有啥困难吗?” 刘光天摇摇头,和院里大部分人家里相比,他们家确实啥也不缺,刘海中工资挺高,经常会寄钱回来。不足的粮食,何家人也会尽量帮助。 “那行,你娘知道我们的地址,如果有困难,及时来找我们。” 等两人走后,刘海中媳妇儿看了刘光天一眼,随即低着头默默垂泪。 “妈,我就出去闯一闯,又不是不回来了,参军是件光荣的事儿,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哥,你是不是傻啊?我看咱们就是提出要两个岗位他们都能答应,你没见到那位首长肩上的星星吗?和街道办主任一个级别的,两个岗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刘光天看着弟弟呵呵一笑,“你就是个猪脑子,县官不如现管知道吗?人家好心好意跑来慰问咱家,你还真提啥过分要求啊?这不是为难人家嘛!他们穿着军装,让我去当兵,那就简单很多,也不会让人为难。” “光福,你哥说得有道理,人家来慰问咱,是组织上关心你爹,咱们不能让人家为难,到时候别影响你爹。” “哎,那咱家那工作岗位咋办?要不找人卖两年,还能补贴点钱给家里?”刘光福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要二哥体检通过,这兵不当都不行了。 “卖啥卖,咱家不缺那点钱,要是真让人知道咱们能把岗位拿到手了,周围眼红的人能见天儿上门烦死我们。 你信不信,还有人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逼迫咱们,还有,到时候我走了,人家要不还这岗位,到时候懒得扯皮。” 这三年缺粮的日子,将人性的好坏演绎得淋漓尽致,也让大家对彼此多了些防备。 有了西北基地驻四九城办事处的协调,特事特办,刘光天很快收到了体检通知,政审准备。 尽管刘海中去世的消息,出于保密的原因,没有告知他家人,但政审有了办事处的帮助,一路开绿灯。 在一份秘密的资料上显示,国防科工委对刘海中的评价是优秀党员,优秀无产阶级代表,烈士。 随后,在1961年12月底,在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喜庆中,刘光天和同批战友登上了西去的火车。 他们在兰州经历了新兵训练,在老一批退伍人员离开后,被分配到西北各地。 在基地有关人员的关心下,刘光天作为新兵,被分配到刘海中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算是子承父业,继续完成父亲没完成的使命。 当刘光天等新兵经过几天奔波,终于来到基地时,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特殊的下连仪式。 车队直接开到了129座坟包前,基地政委以及何雨梁等人早已经等候在那。 等所有新兵下车列队站好后,队列中的刘光天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站在政委身边,身着大校军服的何雨梁,诧异之余,显得异常兴奋。 何雨梁也注意到了他,朝队列中落寞地笑了笑。 整队完毕后,政委地视线从坟堆上转移到新兵身上,开口说道:“你们很多人心里可能在想,欢迎仪式怎么会放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荒漠里。 可是,在你们正式下连队之前,我要告诉你们,这里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躺着我们129位战友,同志。他们就是为了建立你们身后的这座基地所牺牲的。 他们中,可能有看着你们长大的邻居,也可能有和你们操着同样口音的老乡,甚至还有在场某位同志的父亲。” 队列里,所有人都被政委的一番话惊呆了,特别是最后一句。他们都在心里猜想那位同志到底是谁。可是队列要求不允许发出声音,更不允许交头接耳,只能将心头的疑惑,表现在脸上。 第334章 军旅 “同志们,在这里,我希望大家牢记使命,扎根沙漠,隐姓埋名,建设国防,我们不希望再有人牺牲,但也不怕牺牲,我希望在场每一个人,此时此刻,都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同志们,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下面,让我们面对我们已经逝去的战友,牺牲的同志们,敬礼!” 随着政委浑厚低沉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新到来的324名新兵以及带队连排班长眼含热泪,将自己的右手举过帽檐。 “下面进行瞻仰仪式。” 队列闻风而动,一个个新兵在班长的带领下,缓慢行走在每一个坟堆前,一排10座,一共13排。 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白晃晃的雪花,那129座坟,就像是屹立在寒风冰雪中的士兵,饱含深情,却又默默无言。 没有墓碑,也没有名字。 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功绩却与世长存。 在风雪中,在一众新兵的疑惑中,新兵下连仪式结束了。 没有人知道政委口中的某位战友是谁,很快他们也没心思关注这件事。 刺骨的寒风,冰冷的大雪,严苛的冬训,持久的巡逻任务,以及还没适应的高原气候,让他们压根儿无暇思考,只能背着枪跟着班长机械似的重复一个又一个简单的动作。 前面的队伍一脚又一脚,“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刘光天亦步亦趋,被老兵们夹在中间。 今天的全副武装巡逻,他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现在每抬脚一次就犹如千斤重,脚上的血泡早已让脚板麻木。 按班长的说法,这都不算啥,比身体更累的是旷远沙漠,带来的无边孤寂,以及看不到尽头的巡逻任务,所以这是对意志的考验,对思想的考验。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兵的辛苦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他对于“兵”这个字的理解。 终于到了宿营地,方圆5里唯一的一块大石头作为背风处,点燃路上拾起的枯草和不知道干枯多久胡杨木,在黑夜里,给他们提供一点暖意。 将窝头烤热,就着满地的雪水,囫囵填饱肚子,又盯着火光发愣。 这时候,班长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关心问道:“光天同志,还能适应嘛?” 刘光天急忙将最后一口窝头送进肚子里,朝班长笑笑,“班长,我还行。” “好小子,加油,我都以为你会熬不下去哭鼻子呢。”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嘛,我可是四九城爷们儿,不能给家乡父老丢人。” 班长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周围也传来战友们善意的哄笑,哭鼻子不是啥丢人的事儿,至于给家乡父老丢人,谁还没丢过似的。 “再和我们说说四九城,说说天安门,说说人民英雄纪念碑!” 尽管已经说了四五次,但班里人却总像是听不腻似的,从万里长城到香山红叶,从我们荡起双桨到巍峨的故宫,从市井的叫卖声到便宜坊的烤鸭。 对于刘光天来说,原本平凡无奇的建筑,现在却充满了别样的意义。 作为土生土长的四九城人,他刚开始始终无法理解其他地方的人对于红色首都的向往。 随着接触时间越来越多,发现四九城,天安门,红太阳,就像是贯彻进骨子的符号似的,是精神的象征,是斗志的源泉。 “同志们,你们知道嘛!咱们基地的何主任可了不得,大家都会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那是他和他爱人在什刹海边上创作的,只是发表的时候写的佚名儿。” 说到这事儿,刘光天精神一振,向战友们聊起了何雨梁的往事,随后目光扫过众人,期待着众人脸上出现的震惊。 他的期待落空了,所有人都显得很平静,静静地听他讲故事。 “哎,你们怎么一点不吃惊?” 班长善意一笑,对着他说道:“吃惊啥啊?咱们何主任干出啥事儿来,咱都不吃惊。” 周围人闻言,哈哈一笑,能写歌,能种地,在外边儿是秘密,在基地里,除了新兵,谁不知道? 要不是何雨梁在沙漠里捣鼓出蘑菇,这两年还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呢。 “光天同志,你知道你们入伍第一天学的两首歌吗?那也是咱们何主任创作的。 至于你在基地吃到吐的蘑菇,那也是咱们何主任领着农业专家在沙漠里捣鼓出来的。基地里都知道,你说大家为啥吃惊?” “哈哈哈哈!就是。” 战友们的哄笑声让刘光天吃惊得瞪大了嘴巴,尽管何雨梁一直是院里人的传说,但想破大天也没想到他能牛逼到这个地步。 “你也别吃惊了,好好干,你和何主任是老乡,以前见过没?” 刘光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笑着说道:“班长,四九城几百万人呢,再说他是大领导,我哪有机会见着。” “呵呵,你啊!咱部队里四九城人不多,何主任对老乡仁义,有时间上门去看看,对你有好处。” 说到这,战友们又投去羡慕的目光。 他们大多来自农村,在农村想要改变命运,只有两条路,要么读书,当干部,要么当兵,提干,转业回城市。 这两年当兵的目的又多了一条,不想在农村饿死。 有基地大领导做老乡,只要他表现得不是太拉垮,人家一句话,留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而他们,如果留不下来,转业回地方,还是要回到生产队。 “班长,您说笑了,我就一个新兵蛋子,啥成绩没有,营长我都见不到两回,更何况基地领导呢?” 班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吃完了,抓紧时间休息。” 于此同时,刘光天的团长敬礼后,走到何雨梁宿舍的桌子前坐下,二话不说,端起搪瓷缸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美酒,“滋溜”一声,唧下嘴巴。 又给自己点上一根中华烟,感叹道:“哎,还是您何主任这日子过得美,美酒香烟,就差一个天仙似的娘们儿了。” 何雨梁也没和他客套,吐出一口烟,笑骂道:“你这是想让我犯了错误,好瓜分我的烟酒?” 团长不以为然,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我是会瓜分那种人嘛?我只会偷摸全带走藏起来。” 第335章 熟悉的陌生人 何雨梁举起手,点了点他,又无声笑了笑。 在一起共事几年,这家伙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和偷花生那贼差不多,护犊子和薅羊毛等本事在基地是出了名的。 “今儿又是好烟,又是好酒,这日子不过了是?说,找我来啥事儿?不然等我出了这门,我可就不认账了。” “那小子在你们团里表现咋样?” 团长撇撇嘴,又抿了一口酒,不屑地说道:“你要真关心他,就把他找过来聊聊呗。我堂堂一个团长,隔三岔五去打听一个新入伍的新兵,不少干部都以为是我小舅子呢!” 何雨梁叹了口气,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我这不是不好面对他嘛,要不是因为我,他父亲估计也不会来这大西北,也不会牺牲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 “哎,你可拉倒!这都是命,来到这地方,生死就不是咱能决定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啥,但是老刘和每一个牺牲的人都是一样的,为国为民,生得伟大,死得光荣。 作为他儿子,刘光天应该觉得荣幸,也应该踩在他老子肩膀上继续前进。”说完,团长也有些沉默,“话说,咱们什么时候告诉他,他爹就躺在他身边?” “等他真正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的时候!” 基地上层对于刘海中的儿子很重视,这个决定也是政委和司令商量后决定的。 在刘光天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之前,政委不想让他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成长,也不想让他躺在他老爹的功劳簿上。 “你们还真他娘的干得出来,够残忍的。” 是啊! 真特么残忍。 为了瞒住他,政委对整个基地下了封口令。 对于何雨梁来说,不止是刘光天,还有陈二牛父母的事儿,一年多了,一直在何雨梁心中反复折磨煎熬,在刘海中去世以后,他都不敢再见陈二牛,也没有私下见过刘光天。 “说实话,我理解你们为什么把他弄到咱们这来当兵。我承认他能吃苦,骨子里有一股倔劲儿,但他身上那股子城市兵的骄傲劲儿,那个生活上的讲究劲儿,真不适合咱们这地方。” “是不是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也是城市兵,好条件我能享受,艰苦条件我也能过。能不能把他带好,那是你这个团长的事儿。” 团长默然,端起搪瓷缸一口干了个底朝天。 何雨梁不再搭理他,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飘起的大雪,“明年就该结束了。” 团长放下搪瓷缸,看了眼窗外,也感叹道:“瑞雪兆丰年呐,明年应该有个好收成。这场饥荒终于要过去了。” “以后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听说你们的冬小麦已经种下去了?那咱们明年能节省不少运力。” “进度比我原本的设想要快一些,毕竟我也不太懂,明年咱们应该能吃上自己种的小麦了,还有葡萄,哈密瓜,土豆。 明年咱们还要开始搞大棚,搞无土栽培,只要这项技术实现并推广,以后咱们中国人在月球上都能种上菜。” “啥是大棚,啥是无土栽培?东西不种在土里能活吗?” “你个大老粗,说了也不懂,反正你就记住一件事儿,以后咱们冬天也有绿色儿的菜吃就行了。” 团长听懵了,也不管何雨梁比他级别高,用手掰过何雨梁的头,敲了敲。 “干嘛?老子不喜欢男人,莫挨老子。” “我特么就是看看你们脑子里究竟是咋长的,明明和老子一样是个当兵的,也就比我多读几年书,咋就啥都敢想,还啥都敢干。” 何雨梁一把打掉他的手,端起桌上的搪瓷缸,一脸不屑地说道:“老子才比你多读几年书?你个臭文盲,你当营长那会儿,在部队里扫盲用的汉语拼音都是老子编的。” ”行行行,你牛逼,行了!有种这话你去当着司令说去,他也用过。” 早几年何雨梁就想在自家院子里搞大棚蔬菜,可惜没有薄膜。国外倒是有,想买也买不到。 今年,上海的一家化工厂终于捣鼓出了这玩意儿。 何雨梁从报纸上知道这一消息,立马联系了驻四九城办事处,派人去上海购买。从发回来的东西来看,质量一般,用来育种倒是不错。 随后又给那边发了要求,终于在前几天,试制成功了,目前正在上海运送过来的途中。 上边儿对于基地农场的实验很感兴趣,还抽调了几名年轻的农业育种专家来协助,也正在赶来的途中。 民以食为天,经过这一次的灾荒,整个国家痛定思痛。在着重发展工业的同时,下决心一定要解决中国的粮食安全,让全国人民能够吃饱,能够吃好。 而西北基地在沙漠里的几次实验成功,给上级提供了很好的模板和思路,他们决定在全国范围内抽调政治可靠的农业专家到西北交流学习。 说来也可笑,本来是找个偏僻的地方建设基地实验武器,发射卫星,没想到被何雨梁横插一脚,在不可能种粮食的沙漠绝地里先给放了一颗卫星。 很快便到了阳春三月,经过两年的努力,基地周围已经有了部分绿色点缀,刚抽芽的梭梭和沙枣,以及人高的白杨,让基地终于有了一丝丝春意。 一大早,何雨梁便带着新来的警卫员骑马奔向农场,小卫提干下连队当排长去了,上边儿又给他分过来一个新的警卫员。 原来的前哨基地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扩了近5倍,成了名副其实的基地农场,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现在已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新定制的薄膜已经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5名农业专家。 查看了去年播种的小麦长势后,何雨梁信步走进农场办公室,刚准备和里面的人打招呼,一个干瘦矮小的农民打扮的人让他停住脚步,等反复打量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卧槽,您怎么来了?” “这位首长,您认识我?” 何雨梁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荡着一句话,“他怎么来了?” 第336章 农场 “首长?” 面对着一屋子人投过来的疑惑眼神,何雨梁惊醒过来,笑着说道:“哦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说来也奇怪,见到这位专家就像是上辈子认识似的,总觉着亲切。” “邱营长,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果然是他,老袁嘛,搞杂交水稻的。 何雨梁面带微笑和几人一一握手,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老袁被派到西北来搞60年代的蚂蚁森林,那杂交水稻咋办?没有杂交水稻,可是要饿死人的。 等与老袁握手时,忍不住问道:“你是江西人,不研究水稻,不要老婆孩子跑咱们这来干嘛?” 老袁年轻时和老了也没啥区别,笑着说道:“我还是个单身汉儿,来之前在农校教书,研究个火铲。 你们在沙漠头都能种出头大的蘑菇,我过来学习哈。万一哪天我种出个100多斤的蘑菇呢?” “那你不研究水稻了?” 老袁一脸疑惑地说道:“你为啥子非要我研究水稻呢?你究竟懂不懂水稻?听说这农场都是你在指导方向,是不是在瞎指挥哦!难道要我在沙漠头研究水稻吗?” 随后他四处看了看,走到办公室外边儿抓起一把改良后的泥土,放到嘴里尝了尝,自言自语道:“也不是不行哈,也没得哪个规定了水稻一定要长在水里面,这边光照时间长,搞不好种出来产量更高呢!” 或许是有了思路,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头发,埋头发起呆来。 其他人见着,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一边朝何雨梁道歉,一边准备去将他拉进来,被何雨梁笑呵呵阻止了。 知识分子就这德性,有时候你真拿人没办法,更何况,就算老袁将他揍一顿,他也不能生气,人家身上有大功德。 过了将近20分钟,他拍拍脑袋,站起身来,走到何雨梁身边说道:“在这边种水稻肯定是可以的,但是产量没法保证,还是要在南方才得行。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在这一边学习一边研究水稻。” 何雨梁心里松了口气,我管你在哪研究水稻,只要能找到杂交水稻的方法,把那玩意儿弄出来就行。 随即又和他说了关于自己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记忆,什么遗传差异,雄性不育株的想法告知给他。 这让老袁看怪物似的盯着他,随后又蹲在门口陷入了沉思,也让办公室一众农业专家陷入沉思。 除了在水稻上用,通过近亲植物之间花粉播种,或者通过近亲植物嫁接,能不能培育产量更高的新品种出来?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办公室里一直叽叽喳喳,像开学术探讨会似的,吵得面红耳赤。何雨梁想着正事儿还没干,出声叫停了大家。 “同志们,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也认识了,借这个机会,咱们开个会,把今年农场的工作安排一下。” 看到大家落座以后,何雨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首先欢迎几位专家到来,壮大了咱们农场的实力,希望大家在农场里发挥所学,不负所学,学术交流,再创佳绩。” “这几年大家不容易,也十分辛苦,在此,我代表基地党委感谢农场所有同志们的不懈努力。截至去年秋,咱们在这方圆1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种满了植物,改善了沙漠。 经过同志们的努力,被植被涵养的土地也达到了6平方公里,6平方公里,整整9万亩,同志们,9万亩,这是啥概念?苏修和美帝都干不成的事儿,被咱们干成了。 我刚看了咱们去年种下的小麦青苗情况,不出意外,加上今年咱们种植的土豆,红薯,应该能保障咱们基地所有人员的粮食供应。 但是,我们还要戒骄戒躁,继续开拓,继续扩大种植面积,培育优化适合咱们这种植的物种,优化高产作物。 同志们,三年困难时期,从去年冬的降雪量和今年小麦的长势来看,我估计是过去了。 但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粮食安全问题,困扰了咱们中国人上千年,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甚至以后几十年,都是需要长期关注的问题。 同志们,我们的责任不仅仅是让基地的同志们吃饱,还要让他们吃好。同时,在全国范围内,还有很多群众依旧吃不饱饭,我们作为农业先行者,有责任想出办法,增加粮食产量。 因此,今年我们务必将大棚技术和无土栽培技术研究成功,明年我们将尝试反季节种植,多年生植物种植,嫁接技术以及杂交技术。 在10年前,我看过几本关于农业嫁接的书,里面提到同科植物嫁接保持多年生长的问题,我曾经试想过利用南方的野生茄子树嫁接辣椒,番茄,但是缺少成本低廉又可以大规模种植的技术。 现在有了新式薄膜,咱们可以试一试,如果成功了,咱们冬季再也不用吃萝卜,啃白菜了。 同时,咱们的红薯苗,红薯可以用来喂猪,养羊,丰富咱们的菜篮子。在上一次的基地党委会上,已经通过了咱们这项计划,并命名为菜篮子工程。” 讲到这里,何雨梁又喝了口水,笑着问道:“同志们还有什么想法和困难没有?” “有,何主任。”一位农业专家举起手,得到何雨梁点头同意后,站起来说道:“我这有两个问题,第一,受限于水源的问题,咱们农场已经到达了外扩的极限。 其次,今年咱们有将近1200亩的葡萄,还有近8000亩沙枣成熟,目前人手非常紧张。” 何雨梁点点头,随后问道:“还有吗?” 另一位专家站起来,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咱们今年应该会迎来一个丰收,但是咱们没有足够的晒粮食的地方。等风沙一起,咱们的粮食全得泡汤。” 其他人纷纷摇头。 何雨梁顿了顿,随即又说道:“刚提出的三个问题非常好,我先说第一个,经过几年建设,咱们基地已经在这扎稳了脚跟,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同志到来。 为了保障基地施工用水及日常用水,基地决定在咱们农场和基地附近修建水库,目前地质专家已经在勘测。” 第337章 交流会 “第二个问题,这次回去我会向上级请示再调一个营过来,同时,会从兰州的拖拉机厂给咱们申请50辆拖拉机过来。 至于第三个问题,粮食可以送到基地晾晒,沙尘暴来时,咱们能抢收,到时候咱们也要成立粮食加工厂,就近入库,就近加工。” 一场会议,开了两个小时,就农场各项事务汇报交流后,何雨梁又下地查看了刚种下的蘑菇及土豆情况,基地现在有12名农业专家,负责不同的研究项目。 一个人当一个团队用,确实有些力不从心,负责种地的战士们轮流开着拖拉机在田野里紧张地挥汗如雨。 他回到基地后,第一件事儿找到政委汇报农场情况。 就是经过两年多的建设,基地的办公条件好了很多,工程兵部队给基地拉了两百多公里的电线,同时也结束了与外界联系全靠电台的生涯。 政委见何雨梁到来,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又坐在办公桌前,关心问道:“农场情况怎么样?” 粮食问题一直是基地的重中之重,基地领导以及国防科工委那边儿都非常重视。毕竟制约基地发展速度的问题除了环境就是物资补给。 同时三年困难时期带给中国人的伤痛太过沉重,从死亡人数上来看,几乎相当于又打了半次抗日战争。 如果关于粮食的问题能靠自身解决,那对基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 面对政委期待的眼神,何雨梁喝了口水,给政委递了支烟,笑着说道:“青苗长得不错,我看加上土豆,红薯等作物,咱们基地这一万多人终于不用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 哈密瓜和葡萄长势也不错,今年战士们能吃上新鲜水果。如果今年能把大棚弄起来,战士们也能捞着新鲜蔬菜吃吃。” “是嘛?”政委闻言,激动地站起身来,感叹道:“以后终于不用为粮食发愁了,有了农场,咱们算是彻底在这地方扎下根,以后不管10年,20年,哪怕100年,咱们都不怕再闹粮食危机。 我要给你们请功,不容易啊!同志们不容易。” 何雨梁欣慰地笑了笑,说道:“都不容易,农场不易,咱们基地的战士,工人,科学家们也不容易,不过总算是过去了。对了,政委,咱们水库的事儿需要抓紧,等天气一暖和,汛期就要来了。 还有农场那至少还需要一个营的兵力去帮忙,等作物成熟的时候,还需要更多人。还需要至少50辆拖拉机。 另外,我还有个想法,我打算在农场成立农业研究所,咱们目前多项技术都已经成熟,咱们可以研究推广的事儿了。” 政委对于农场的成绩明显很满意,对于何雨梁的提议完全没有否定的意思,等何雨梁说完,他直接开口说道:“关于农场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打个报告过来,我们党委讨论补充一下,交上级审核。 另外,农场的规模还是不够,咱们基地周围的绿化也还不够,光秃秃的,也没啥生气,你要抓紧解决。 等今年底,至少还有两万人要常驻咱们基地。你要人我给你人,要钱我给钱,但是,你要保证多了人也要保证咱们自给自足。 还有,成立农业研究所的事儿,明显保守了,咱们走得稳的时候,步子可以迈大一点。 咱们可以建立学校,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咱们不能盯着眼前,要考虑几十年后,考虑在太空种植的事儿。” “那保密的事儿?” “保密的事儿很重要,填饱肚子的事儿也很重要,你要相信咱们的战友,相信咱们的同志。” “是。” “水库的事你去对接下地质专家们,地方选好了,咱们直接开工。“ “是。” “还有一件事儿,刚你说到推广,我觉得这事儿可以办。昨晚刚接到通知,建设兵团那边向农垦部打了报告,要求和咱们农场开展交流会,军委和农垦部都同意了。估计过两月,王部长会带队到农场视察,你们好好准备准备。” 政委话一出口,何雨梁直接懵了,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讪讪一笑,看着政委说道:“政委,您可别拿我开涮,咱们虽然有点成绩,但和人家比,不是丢人现眼嘛。” 建设兵团是啥单位?整个中国陆地面积最大的省份,绝大部分地方都属于建设兵团管理,那就是整个地球上最大的农场,正部级单位。 和建设兵团比,基地农场就是个小娃娃,虽然在某些方面取得一定成绩,但和人家比,毛都不算一根。 至于王部长,那更是开垦方面的老专家,从南泥湾开始到49年进入新疆,前几年又调任农垦部部长,那绝对是在开垦方面的首屈一指的人物。 基地农场这点东西拿出来,那纯粹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要妄自菲薄嘛,何雨梁同志,咱们体量虽小,但也是从无到有摸索出来的。 在改善沙漠化和种植方面,我们还是走在前面的,把咱们的成绩摆出来,把同志们的功绩摆出来。 还有两个月时间,把相关材料好好准备准备,虽说咱们基地出于保密,无法给与很多同志应有的荣誉,但是农业方面,咱们可以适当放开嘛。” 有了政委的话,何雨梁便开始紧锣密鼓筹备起来,王部长带队来视察,对于基地来说,无足轻重,但对于农场来说,那是天大的荣誉。 他专程又去了农场,召集所有专家和战士们开了准备会议,随后又被淹没在密集的工作当中。 对于后勤工作来说,今年最重要的事是水库挖掘,他亲自陪着地质专家们沿着基地附近的季节性河流跑了半个月后,终于将水库定在在离基地25公里处的一处河谷低洼地带。 于此同时,基地发生了从建设以来最严重的事故,泄密了。 第338章 窃听装置 为了加强基地与上级的联络,保障基地与更西边大沙漠里的能源供给,以及增加少数民族地区的向心力。 国家花费了巨额的人力,物力,财力,铺设了西北几个省主要城市的电网和电话线路,来改善当地的生活条件。 毕竟疆省由于民族问题以及和苏修离得太近,很容易重演外蒙古那样的事情。 这不是没有先例。 若不是前清左宗棠扛着棺材进西北,疆省已经是另一个外蒙了,只是可惜了徐树铮。 即使屯垦大军驻扎,少数“突厥斯坦”依旧贼心不死,和逃到印度的喇嘛们一样,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光天在班长的带领下,扛着沉重的步枪,行走在50多摄氏度的戈壁滩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枪身带来的灼热感。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巡视着一排排电线杆。 今天他们的任务,便是这绵延20公里的电线杆。 这鬼地方,冬天冷,夏天热,晚上冷,白天热,对人来说,真特么是一种折磨。 与何雨梁刚来时一样,高强度的紫外线,让他一个半月就换了两层皮。 现在一身黝黑,加上脸颊红彤彤的高原红,换谁都不敢认他这个曾经的小白脸。 “大家坚持下,注意排查电桩有没有倾斜,电线上有没有鸟窝,注意电线有没有垂落。” “是。” 检查电线杆和巡逻基地周围不一样,巡逻只需要靠腿,查看有没有人为踪迹,以及看动物有没有破坏观测点。 检查电线杆,则是每一根都要爬上去查看,清除电线杆顶部的风沙和鸟窝,以及抖落电线上的鸟粪。 这不仅是对意志的考验,更多则是对体力的考验,也是对生命的考验。 电线缠绕处,因为大风天气比较多,很容易产生磨损断裂,一不小心,就会被电得乌漆嘛黑,口吐白沫。 在荒原戈壁上,这样的情况,无疑是要去见马克思了。 “下一个,刘光天,李大柱上,注意带好防护手套。” 被班长点名儿后,刘光天和李大柱将枪和随身背包放在地上,穿戴好防护工具,便熟练的爬上电线杆。 班长也没等他们,带着人继续往前走,直到下两根电线桩,又留下两个人。 刘光天爬到一半,歇了一下,用衣袖抹去头上的汗,今天走了10公里,他至少爬了20根,体力有点跟不上了。 接着他抬头,继续往上爬,他这次的电线杆上有一个鸟窝,卡在中间两根电话线和白色的磁环上。突然一阵反光,让他心里一紧。 他没有叫班长,而是抓紧继续往上爬。 等他终于爬上顶端,忍住电线杆带来的摇晃以及高度带来的心悸,小心翼翼地扒开一堆沙子,露出一根金黄的铜丝,一端连在鸟窝里,一端连在电话线上。 他心里很惊恐,来基地5个多月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伸手往鸟窝里一摸,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小型电话躺在里面。 他抱紧电线杆,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远处的班长喊道:“班长,有情况。” 等班长回头,刘光天小心翼翼地将铜丝拔下,又拿出工具将电话线修补好。 将风沙清理干净后,拿着电话和铜丝,慌慌张张下了电线杆。 “泄密了!” 这里的电线杆5天清理一次,也就是说,这个电话放这里最长至少有5天时间。 5天,鬼知道每天会交流多少信息出去,至少基地的位置暴露了。 班长接过他手里的电话,也是一愣,随后神情严肃地吹响集合口令。 “现在出现紧急情况,所有人都有,我命令,刘光天,李大柱,跑步回家里汇报情况,张石头,秦天,留守待命。 其余人俩人一组,搜查附近5公里范围内所有人类痕迹,如遇反抗,鸣枪示警。” “是。” 当政委和司令得到通知,一向好脾气的政委,直接摔了杯子,对着负责防务和保密的马主任破口大骂,并将其控制起来。 随即下令,整个基地戒严,召回所有外出工作人员,清查最近6天内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以及所有异常外出的人员。 凡是单个外出,以及双人外出说不清理由的人,全部隔离审查。 一时间,整个基地风声鹤唳。 随后,又朝急忙赶回来的何雨梁命令道:“你带一个团的战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王八蛋给我找出来。” 又朝另一位叫张土改的副主任咬牙切齿命令道:“整个基地大扫除,所有位置,哪怕是茅坑,都给我筛一遍。” 等何雨梁和张副主任离开后,负责电话转接室的机要员拿着资料走了进来,汇报道:“司令,政委,这是最近6天的通讯记录。” 政委看了一眼,直接问道:“有什么异常?” “据转接员汇报,有几次出现异常电流声。”机要员翻开通话记录,将几次异常情况指给政委和司令看。 “一次是特殊设备转运,一次是国防科工委,还有一次是甘省省委沟通王部长行程安排。” 司令和政委看得冷汗直冒,全是重要电话,也是这两天打出去的,说明核心机要部门潜伏着敌特,不然不可能掌握预定通话时间。 “为什么当时不报告?” “当时接线员以为是大风导致的信号不稳。” “先给老子把他控制起来。” “是。” “政委,你觉得是哪一方的?” 政委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眉头皱成一团,“不是南方就是北方,我不管他来自哪一方,被我抓着,我把他妈日肿。” “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预定计划全改了,然后抓住那人或几个人,咱们给上级请求处分。” 司令也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皱着眉头说道:“哎,几年没出过事,咱们都麻痹大意了。” 政委深吸了一口烟,感叹道:“咱们向马克思祈祷!祈祷咱们能抓住戈壁滩上那人,也祈祷信息还没传递出去。最近一次电话是下午打出去的,如果对方是一个人,应该跑不远。” 第339章 抓住了 当何雨梁带着部队赶到电线杆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命令一个营的兵力沿着电线杆的方向继续搜索,清除可能存在鸟窝和窃听电话。 剩下两个营,对附近10公里地展开地毯式搜索。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搜索队从各个方向上跑回来汇报,没有任何发现。 何雨梁和团部各参谋焦急地看着地图,判断那人可能逃离的方向,不停地以排为单位,派出搜索队。 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有搜索队回来报告,在西南4公里外的三株灌木丛下,发现了一个地窝子,有人为居住痕迹,从被窝冷和行为痕迹来看,离开时间不会超过一天,没有发现马匹和骆驼痕迹。 “他可能知道咱们今天会巡查到这,所以提前离开,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咱们的行为轨迹很清楚,要么关注咱们不是一天两天,要么就是有人通风报信。 西南方向,东南方向是沙漠,一两个人根本无法通过,西北方向也是如此,东北是外蒙,很如果来自北方,那么很可能从这出境。 所以那人要么讨回基地,要么就沿着弱水河,一路去了酒泉市区,嘉峪关方向。” “二营长,你带一个营的战士,沿河向西南搜索前进,三营长,你带部队往东北方向搜索,半小时回电一次,李团长,给边防团发报,封锁边境。” “何主任,没有上级命令,咱们不能这么干,万一导致边境摩擦,咱们不好给上级交代。” 李团长听到封锁边境,吓了一跳,现在中国和老毛子之间,就差一根导火索,真让对面反应过激,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十万火急的事儿,哪管得了这些,再说这是咱们国境线内,怕个蛋啊?出了事儿我担着,赶紧。” “另外,给家里发报,说敌特有可能从东北方向越过境出界,我怕边防老爷们不搭理咱,让他们再联络一次。” 何雨梁皱着眉头,抽着烟,看着地图,怕不保险,又下了道命令。 考虑到中国和老毛子现在的境况,他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是老毛子干的,毕竟离国境线太近了,内部也有太多人和老毛子扯不清干系。 同时也只有老毛子能准确知道这基地在哪,毕竟前期考察,也有他们的参与。 ”是。” 半个小时后, 一个小时后, 二营发来电报,表示没有任何发现,三营发来电报,也没有发现,倒是一营沿着电线杆一路巡查,捣毁了3个鸟窝,不过也没有任何发现。 何雨梁烟一根接着一根,焦急地等着前方发来的消息,很快将整个帐篷变得烟熏火燎。 他走出帐篷,想去看看天上的星星,来缓解内心的急切,却意外碰到正在帐篷外执勤的刘光天,这是他避之不及的人。 既然碰到了,也没办法躲避。 只好走上前,帮他正了正帽子和领章,拍着他肩膀,亲切地问道:“黑了,也瘦了,不过更有男子气了,到这还适应吗?” 刘光天给他敬了礼,大声回道:“报告首长,一切都好。” 何雨梁难得给他回了礼,“今天的事儿干得不错,立功了,好好干。” “是。” 随后何雨梁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家里情况怎么样?” “我走得时候,何叔一家都挺好的,雨水高中毕业了,分到了去了何叔他们厂上班。 妞妞考上了中专,以后出来就是干部了,雨乔也很好,长得很壮实。 至于嫂子,提到你就流泪,如意整天骂你呢,说你没陪她去放风筝,却记得给何冰弄铁环,骂你重男轻女,还要去妇联告你,因为这事儿,在家里哭了两天,生了一场病。 家里的小弟弟现在能跑能跳,那嗓门儿估计是何家最大的,每次一到院里,就能弄得院里上下,鸡飞狗跳,阎阜贵家里的玻璃,被他砸了两次了,许大茂家的鸡蛋被他拿了两回,直接摔了。” “哎,我这父亲当得不称职。” 何雨梁都能想到如意皱着鼻子,埋怨自己样子,想着如意生病躺在床上的委屈样儿,还有俩儿子调皮捣蛋的模样,恨不得立马跑回去收拾了。 “其他人咋样?” “其他人也就那样,倒是贾东旭去年10月份,在车间出了次事故,人差点没了。 他们都说要不是您当初制定的车间安全生产纪律,贾东旭这条命就算是交代了。” 何雨梁点点头,又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有时间去我那坐坐。” 等何雨梁走后,他的同班战友全都愤怒地看着他,妈的,当初问他认不认识,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刚何雨梁那些话,明明就是熟得再熟不过了。 咋地,怕同班战友沾你的光是?狗日的。 刘光天满含歉意地和战友们对视目光,不是他不愿意告诉别人,他是怕自己给何雨梁招来麻烦,同时也怕自己所有的表现都会在何雨梁的光环之下。 这时,班长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朝同班战士提醒道:“注意执勤纪律,严禁挤眉弄眼。” “何主任,何主任,找到了,找到了,三营发来电报,在东北方向发现行踪。” 李团长急匆匆的从帐篷里跑出来,找到何雨梁,激动地汇报道。 “在哪发现,有多远,抓住了吗?” “还没有,在23公里外的一株灌木丛上,发现了衣服上掉落的布条,从痕迹上看,应该是,只是风沙掩埋了行走的痕迹。” “好好好,通知一营三营,就地休息,给老家发电,告知最新情况,咱们往东北方向去凑凑热闹,老子非得把他屎给挤出来。” 第二天,下午,没有出现电视里边儿在迈出边境线前一秒将其击毙的套路,三营在离边境线15公里的地方,将那特务抓捕。 由于边防团加强了巡视,那人根本没有机会再往前挪动一步,加上饮水没了,躺在沙漠里等死。 幸好三营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 第340章 审问 何雨梁带着团部及警卫连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警卫森严的边防团团部,看着在团部迎接的三营长,疑惑问道:“怎么跑这来了?” “报告首长,抓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那狗日的有手榴弹,差点和咱们玩一出大无畏精神,可惜他忘了咱们是这方面的祖宗。 一个战士开枪击中了他肩胛骨,把那狗日的打晕了,咱们营里的卫生员只能做简单止血,刚好枪声把边防团给引来了,咱们干脆送这来抢救一下。” 何雨梁点点头,问道:“人不会死?” “不会,就是子弹陷在里面,可惜了人高马大一家伙,不耐整,现在还昏迷着呢。” 何雨梁松了口气,点点头,”你们这次立大功了。边防团的领导呢,咱们借用了人家地方,咋地也得打个招呼。” “梁子,我的好兄弟,梁子。” 这时团部大门一个上校军服的人飞快跑来,不由分说就抱着何雨梁一顿乱捶。 何雨梁都懵了,急忙分开他,等看清了人以后,又满脸激动地抱在一起,“锤子哥,卧槽,卧槽,有12年了?你咋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叫锤子的上校一脸激动,在何雨梁胸口捶了一下,”我还说呢,你咋也跑这来了?妈妈的,你不是转业了嘛?咋又穿上军装了?还比老子爬得快。 这两天我还在想,究竟是哪路大神,竟敢越过军里师里给老子下命令让老子戒严,原来是你个狗日的。” “哈哈哈,要早知道是你,老子非得措辞严厉点,还要以上级的名义骂你狗日的一顿。” 说完,俩人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王大锤,何雨梁参加革命时一个班的兄弟,能相互挡子弹那种,也相互挡过子弹,只是后来部队改编,加上何雨梁转业,慢慢就断了联系。 “本来想感谢下边防团领导,不过既然是你,借用你们医院,那是给你面子,哈哈。” “还好意思说,在老子防区响起了枪声,要不是早有准备,老子都快叫人一级战备,进入坑道了。” ”哈哈哈,锤子哥,想不到咱们居然能在这重逢。” “便宜你小子了,居然给你调动了一回。你们这是执行啥任务啊?” 何雨梁和一旁的李团长及三营长脸色一肃,”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走,到我那坐坐。” 何雨梁摇摇头,朝身后的李团长及三营长看了一眼,“老李,就近宿营,咱们先去办正事儿。” “你个狗日的,准备好好酒好菜,我们可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好酒没有,好菜管够,我可告诉你,我这有个宝贝,保管你没吃过。” “啥宝贝?不是宝贝,我啐你一脸。” “哈哈,绝对让你长见识。赶紧忙活你的!你这群兵也真是,比我这保密还严。 但凡我再多问一句,他们敢开火,妈的,还是不是穿一样衣服的同志了。” 告别了王大锤,在三营长的带领下,穿过警戒森严的营区,来到医院病房。 一个黄头发的中亚人种男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何雨梁朝一旁的军医问道:“子弹取出来了?一般多久能醒?” “没伤到要害,按理说早该醒了。” “是嘛!” 何雨梁走到病床前,翻起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又看看手,有意无意感叹一句:“是不是麻药打多了?要不把麻药给停了。 人家的信仰能给他带来钢铁般的意志,杀身成仁的勇气都有,自然也不怕痛。 还有,哪个谁,去厨房里找点猪油来,我听说他们是猪爹爹,狗妈妈,让他父亲的爱把他叫醒。” 躺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何雨梁,“不要,不要,你就是个魔鬼,魔鬼,真神不会放过你的。” “醒了啊?呵呵,尽管让他来找我,在唯物的马克思主义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朝三营长使了个眼色,敬了个礼,便安排战士将附近几个病房戒严,安排好后朝何雨梁点点头。 “说!信息传递出去了吗?听到了什么,在哪接头,和谁接头,我家里有没有你们的内应,内应是谁?” 那人嘴巴紧闭,又闭上眼。 “不说是?小心我把你爸妈叫来抽你。” “真神不会饶恕你的。” “饶不饶恕我,那是以后的事儿,但今天你要不说,我保证你死了也见不到他。” 那人最终在信仰和保密之间,选择了信仰。 团部参谋长面色复杂地看了何雨梁一眼,随后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传出去了吗? “没有。” 何雨梁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没传递出去就好。朝三营长点点头,让他去给家里汇报。 花了近半小时,据这位金发碧眼的中国人说,他们组织与苏修联合,利用语言和民族优势潜入这一块,帮助苏修了解实验进度,收集信息,以便于了解中国对他们的威胁程度。 而基地内部有一个没见过的人负责在基地内告知重要电话时间,并通过纸条的方式放在基地以北三公里处的灌木丛里。 灌木丛很好辨识,那附近只有那三棵灌木。 “那人有什么特征知道吗?” “不知道,离你们基地太近,巡逻时间也卡得很紧,我没有机会跟踪。” 何雨梁点点头,随后说道:“能走了吗?跟我们找地方去。” 那人摇摇头,长久的说话,让他看起来十分虚弱。 何雨梁又笑了笑,朝参谋长说道:“去给家里报告一下,让他们派人去找找。让这位壮士好好养伤,我去借辆车,下午咱们就把他送回去,顺便通知上级来咱们那领人,让他配合下建设兵团打扫下家里的臭虫。” 参谋长起身敬礼后,便出了门。 解决了心头的大事,何雨梁一阵轻松,走到窗边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随后笑着说道:“你知道吗?你们永远不会成功。哪怕你们和苏修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成功的。” 看着他迷之自信的表情,何雨梁嗤笑一声,有些人惯会沉醉在自己的梦里。 等咱们腾出手来,让你们试试九加三的厉害,看看什么叫釜底抽薪。 第341章 战友 等李团长和参谋长等人回来后,何雨梁领着几人浑身轻松地朝团部食堂走去,”今儿带你们去打土豪,改善改善伙食。” 李团长吐出一口烟,笑着说道:“终于不用啃蘑菇了,吃了两年,我闻着蘑菇都想吐。” “哈哈,谁还不是呢?还有萝卜,我都快成兔子了。” 何雨梁哈哈一笑,指着参谋长笑着说道:“咱们参谋长不知道去哪看的盗版书,兔子不吃胡萝卜的。” 在战士们的指引下,何雨梁带着众人出现在团部食堂,王大锤已经在那焦急等着,见到何雨梁等人过来,立马上前迎接。 “等等,”何雨梁指着肩上的豆豆,对着王大锤说:“咋的,见到上级不该敬礼吗?还当团长,军人条例都忘了吗?” “滚犊子。” “哈哈哈,当初咱们打赌,看谁先给谁敬礼,咋啦?想不认账了。” 王大锤忿忿不平,骂道:“你小子不知道去哪走了捷径,不过老子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说完,双腿并拢,庄严地给何雨梁敬了个礼。 何雨梁也立正,给他回了一个。 随即俩人哈哈大笑,何雨梁笑着说道:“你给我准备了啥宝贝?我就不信还有我没吃过的玩意儿。” 王大锤一脸神秘,走到食堂里面,也笑着说道:“新鲜玩意儿,保证你们没吃过,见都没见过。” 接着,他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拿出了一个快两斤的蘑菇。 何雨梁及一干人脸都绿了。 几天没好好吃顿饭,还以为能有啥好玩意儿,没想到居然是蘑菇,还是何雨梁他们吃吐了的中国美味蘑菇。 这两年,这蘑菇已经被他们吃出了花,烤着吃,凉拌,煮汤,炒菜,水煮,干蘑菇,包饺子,翻来覆去都是蘑菇的味道。 “哈哈,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我告诉你们,味道贼好,煮汤吃特别鲜。这还是上级关爱咱们,优先给咱们配发种子,手把手教出来的。” “是是,还可以烧烤,凉拌,不过咱们能不能不吃蘑菇,换点黄瓜,茄子,青菜啥的,哪怕土豆,萝卜也行。” 王大锤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把蘑菇丢给何雨梁,骂道:“咋啦,别不知好歹,也别以为四颗豆就能挑三拣四。 这玩意儿我们这能种的地方不多,自己还不够吃呢,今儿招待贵客老子才舍得拿出来。” 何雨梁知道误会了,连忙上去拉着他的手道歉,“锤子哥,开个玩笑,不过咱们对这玩意儿确实不太感冒,要不咱们换换。” 随后朝三营长问道:“你们那还有多少?” “20匹骆驼应该还有。” “拉十头过来,给他们换。” 等王团长看着一名司务长牵着十头骆驼上过来时,被骆驼身上那满满的蘑菇惊呆了。那名司务长还在滔滔不绝地给交接人员介绍中国美味蘑菇第12种吃法。 王大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随后跑进食堂,让炊事班重新炒了一桌黄瓜,茄子。 人比人气死人,本以为能用稀奇的蘑菇给人炫耀下,没想到人家早就吃腻了。 “嗐,锤子哥,感激不尽,我这以茶代酒感谢贵部对我们提供的宝贵帮助,不然我们都得抓瞎,也感谢你盛情款待。” “没啥,你们的事儿我也不打听,咱们兄弟十来年不见,上级也还没解除警戒,不能陪你喝酒,实在太可惜了。从现在起,你知道我在这,往后有时间多来走走,咱们一醉方休。” “哈哈,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别嫌我烦就行。” “行,你们有任务,吃完饭我也不留你们,欢迎常来。” “还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下午借辆卡车给我,过两天还你。” 王大锤犹豫了一下,最后出于对互相挡子弹的交情,咬牙答应了。“四天,最多四天必须还我。” 何雨梁举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一言为定。” 下午,收拾好一切的何雨梁和王大锤依依不舍地道别后,便带着队伍离开了,让汽车载着卫生员和一个排的战士先走,他们则又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返回基地。 基地里人也找到了,一共有两个,也全都有苏修背景。 一个是立场不坚定,对修正主义持认同思想,一个则是接线员,去年底得知自己家里人都没了,也受够了这里看不到尽头的苦,被策反了。 这一次的危机让基地上下气氛为之一肃,随着上级对基地的批评到来,政委对各级党委组织负责人提出了严肃批评,并在基地展开了持续半月的思想整肃会议。 基地自建立以来,上万人吃了多少风沙,以一百多条人命的代价换来的荣誉被抹黑了。这让基地上下对那俩人恨之入骨。 何雨梁领着众人回到基地时,还没接受到表扬,就先参加了连续两天的思想整顿会议,抽空让战士去农场,装了一卡车西瓜和哈密瓜给王大锤送去。 这一次要不是边境戒严,让那人跑出去,不管信息重不重要,就这行为就能让基地上下主要领导背一个大过处分,严重的话,得调走一拨人。 这对于从无到有,眼看着自己的心血即将完成,背满荣誉得任何一个人来说,背上耻辱离开,是不可接受的。 而王大锤估计也得记过,调走。 对于李团长来说,立功了,特别是三营以及刘光天所在的班集体,一个集体二等功,一个集体三等功,刘光天个人获三等功一次。 虽然没办法通知家里,但这份荣誉将伴随他们一生,记在他们光辉的履历里。 这天夜里,刘光天所在的班例行巡逻烈士墓地方向时,刘光天终于向班长问出了他埋在心里长久的疑问。 “班长,烈士们为什么没有墓碑呢?” 班长想了一下,神情严肃地说道:“那是因为不管在这里,还是以后退伍回去,这一段经历都只能埋在心里,做一个隐姓埋名的人。” 第342章 知晓 “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班长下了命令后,转头朝刘光齐说道:“就像是歌里唱的那样,不需要你认识我,也不需要你记得我。要是哪天牺牲了,我也希望被埋在这里,我们都希望埋在这里。” 一众战友席地而坐,全都盯着身边漆黑的墓地,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刘光天视线从莫名其妙的战友身上掠过,又看向看向班长,问道:“班长,我来得晚,可以和我说说他们的故事吗?” 班长望了望漆黑的戈壁滩,露出一脸沉思状,“好些同志我也不认识,甚至面也没见过,有先遣队的战友,有科研专家,有工厂工人,还有咱们后勤队伍以及咱们负责守卫基地的战友,还有工厂的领导干部。” “当时基地啥也没有,成天刮着大风,那家伙,乌云满天,遮天蔽日,眼睛睁不开,帐篷撑不住,人也站不住,先遣队硬生生用木板铁钉,一锤锤,敲出了最初的固定营房。 当时咱们都没有在干旱沙漠里生活的经验,干啥都得摸索,用牙咬,用命换。 你不知道,第一年,大雪封山封路,整个基地在令下20多度的天气里,靠杀骆驼熬雪水,硬生生撑了两天才给挺了过来。 为了那批粮食,咱们牺牲了7位战友。我听说第一位战友是在运水时,被沙地里突然窜出来的响尾蛇咬死的,第二位是沙尘暴天气,找骆驼丢失了。 还有同志是在巡逻执勤时,被风沙吹走摔尖锐的石头上,牺牲了。也有因为基地条件不好,肾功能坏死的专家。 你看到缺角那一块墓地了吗?你和何主任关系挺亲近,他也是从四九城来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咱们基地牺牲的最高级别干部,优秀共产党员,劳动模范,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者。他们吊着一口气,都还在心心念念着工作没有完成,基地没有建成。” 刘光天顺着班长的眼神看了过去,漆黑的夜里,啥也见不到。 “他叫啥啊?班长。” “他叫人民英雄。” 班长的话以及战友们乐呵地笑,让刘光天突然沉默了,也让刘光天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老爹神秘离开,长时间没有踪迹,是不是也是和大家一样,需要隐姓埋名。 是不是也在这大沙漠里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埋头苦干。 接着他又想起前段时间驻京办的两位高级干部家访慰问,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寻常。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儿,他们不会来家里。 又想到刚到基地时,政委在新兵欢迎仪式上所说的那番话。 他突然觉得心慌气短,颤抖着嘴唇对着黑夜里张望,想发声却始终发不出来。 “光天同志,你怎么了?”班长发现了他的异常,用手抓着他的胳膊,焦急问道,又从腰间解下水壶,递到刘光天嘴前。 刘光天茫然地接过水壶,却始终放不进嘴里,班长见状,给他扶了一下。 等情况好一些后,刘光天拉着班长的手,带着哭腔问道:“班长,这里是不是有人叫刘海中?” 班长一愣,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慌忙将头扭向一边,“注意纪律,不许瞎打听。” 同班里军龄长一点的战友们,见到刘光天的神情,也纷纷将头埋下,不敢正视刘光天。 随后班长颤抖着手拿起口哨,吹响集合口令,“出发。” 刘光天一时间精神恍惚,部队的条例让他身体条件反射般遵从口令行进,回望了那空荡荡的戈壁滩一眼,怅然若失。 班长跟在队列后,正神看着刘光天的背影,举起衣袖小心地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也回望了那一片墓地,随后默默跟在行进的队伍后边。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政委所说的那位新兵同志是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上级领导为什么会经常关心刘光天的情况。 现实可真残酷啊!就隔了咫尺之远,父子俩却天人永隔。 刘光天整个后半夜精神都恍恍惚惚,到第二天换岗以后,他想悄悄离队去找何雨梁问问情况,他相信,何雨梁一定知道什么。 战友们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总有人跟他形影不离,但凡他想做点什么,总会有战友提前抢着给他弄好。 这让他更加确信,班长嘴里的优秀党员,劳动模范就是他的父亲刘海中。 面对战友们眼里流露出来的关心神情,他心里突然充满了彷徨无助,这一刻,记忆像一个个电影片段不断在他脑子里回放。 他想起了母亲在门口纳着鞋底,一边念叨着父亲音讯不知,饥寒不知的场面,也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揍得满院子跑的场面,也有父亲笑着将烤鸭夹到他们兄弟碗里的情形。 也想起了父亲将鸡蛋塞他书包里的场景,更想起了当初何雨梁为什么怒不可遏地揍了他一直宝贝的妹妹。 原来,何雨梁一开始就知道父亲来了这里,难怪这些年一直帮着刘家。 他将头埋进被子里,咬着枕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同班战友手足无措围在他床前,默默不语,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他们还没有刘光天能说会道,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这个刚得知失去父亲的战友。 班长这时从外边儿走进营房,叹息一声,“你们去休息,我来看着他,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哭出来就好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是一个儿子,但同样是个军人,我们应该相信他。” 很快,得到消息的何雨梁急匆匆地跑进了宿舍,红着眼睛将刘光天从被窝里抓了出来。 “刘光天同志,立正。” 刘光天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低着头不看何雨梁。 “我命令你,立正。” 见他不为所动,何雨梁抓着他衣领,拽着他穿过整个基地,来到那一排排烈士坟前,走到最近一座坟前,指着坟头说道:“你没猜错,这里躺着的人就是你爹,现在这里就咱们俩活着,你可以放声大哭了。哭完后像个爷们儿一样,告诉他,你来接班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要早点告诉你?既然让你来这里,就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但是,你至少得证明你不会给你爹丢人,不会给他脸上抹黑,也不会踩在他的荣耀上享受荣光。” 第343章 农场丰收 “光天,你爹是功臣,也比我纯粹,临死前还念叨着他那没见过面的孙子,也念叨着这座刚成型的基地。 你或者你兄弟中的某一个人来这里,是你父亲的遗愿。他看不到这座基地完全建成的那一天,所以他想让他的儿子来帮他看着。刚巧你想参军,就把你送来了。” “好好干,组织不会忘记你爹的功绩,国家也不会忘记他的贡献。有纪律,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关于他的事,好好活着,等解密那天,你会看见一个不一样的父亲。” 刘光天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无名坟墓,听着何雨梁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这时候,他反而没有哭,只是像旁边的白杨树一样,笔直地站在风里,任凭风沙吹打着他的脸,吹打着绿色军装。 俩人不知道在风里站了多久,直到太阳高起,嘴唇晒得干裂时,刘光天朝刘海中的坟墓敬了军礼,随后朝何雨梁说道:“梁子哥,谢谢你。” “谢什么,我对你父亲有愧啊!” 当他们回到基地时,基地里一片欢腾,看向何雨梁的眼神里,充满感激与兴奋。 8辆大卡车整齐地排列在基地广场上,各连队的司务长领着各连的战士,排着队喜气洋洋地抱着十几斤的大西瓜以及少见的哈密瓜。 今年基地农场丰收了,农场一大早就给基地打来电话,派车去拉西瓜和哈密瓜,一个班一样3个,让基地上下顿时沸腾起来。 这还只是第一批,后续还能源源不断地送来,还有葡萄和沙枣,往后西瓜这类水果能像中国美味蘑菇那样吃到吐。 天知道基地的战士们有多久没有碰过新鲜水果了,上一次分苹果还是59年底,上级慰问西北,从一千多公里外运过来的。 人多粥少,一个排也就分到一个,一人一口都轮不着,最后干脆像流动红旗一样,轮流在各班挂着闻味儿。混着满宿舍的脚丫子味与汗臭味,大伙儿却依旧甘之如饴。 至于西瓜和哈密瓜,在这时候的内地都属于稀罕玩意儿,除了一些干部有机会买到以外,平头老百姓就算见着,也舍不得花钱买。 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能敞开肚子放开了吃,这让基地上下顿时觉得沙漠里也没有那么苦。 除了炎热干燥的天气与心里的孤寂,基地的日子不缺吃,不缺穿,比外边儿的日子还美很多。 这让他们对何雨梁和农场的同志们充满敬佩和感激,是农场里的同志在沙漠里创造了奇迹,才让他们在全国都缺粮食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会饿肚子。 现在不仅不会饿肚子,听说到年底,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还有自己养的猪和羊。 在这鬼地方,过得比全国大部分老百姓还滋润。 司令和政委一人抱着半边西瓜,用勺子一勺一勺舀进嘴里,笑眯眯的看着广场上喜笑颜开,不停穿梭的干部和战士。 “哟,您二位这是提前实现了西瓜自由啊!” 虽然没听过西瓜自由是啥词,但从字面上很容易理解。 司令嘴里包着满满一口西瓜,朝他一个劲儿傻笑,政委没接何雨梁话茬,朝一旁的机要秘书吩咐道:“差点忘了,你去通知一声,西瓜皮不要乱扔,全都收着交炊事班,这可是一道好菜,凉拌清炒都不错。” 司令满意底点点头,咽下西瓜,笑着说道:“还是政委会过日子。”随后又看着何雨梁说道:“干得不错,西瓜也不错,甜,真甜,还有瓤。” “是不错,何雨梁同志,夸你的话我已经说得太多,这次我不想再说了。赶紧安排安排,装上两车大的,咱们也得给四九城的首长们报喜啊!” 司令看着政委笑着点点头,“还是政委想得周到,这也是咱们一大成绩嘛!” “可不是嘛,有了咱们何主任,我看共产主义要率先在这西北边陲实现。”政委又吃了一口西瓜,笑着说道。 “哈哈,那感情好,何雨梁同志,听到了吗?政委这是代表党组织给你下任务呢!” 何雨梁也哈哈一笑,“我尽力。” “别尽力啊!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年纪轻轻,要有朝气。这世界是我们的,但迟早是你们的。” 这是这时代人一大鲜明时代特征,即使再苦再难,绝大部分人对于英特纳雄耐尔的实现没有任何质疑。 和佛家现在受苦,来世享福理念不同的是,大部分人都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做好一颗螺丝钉,共产主义就会在自己或者下一代实现。 这时政委开口问道:“那事儿解决了吗?” 何雨梁给他们俩敬了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笑着点点头,“解决了,也没啥情绪。” “哎,解决了就好,他们父子俩都是好样儿的。”政委给自己点上烟,接着又吩咐道:“最近事情多,你替我慰问下农场的同志们,还有你们搞那大棚蔬菜的事怎么样了?” “无土栽培的作物长得焉不拉叽,不知道是气候问题还是大棚温度问题,专家们还在分析。不过咱们撒下的小白菜种子长势不错,估计下个月咱们就能吃上。 茄子,番茄,黄瓜都还不错,已经开始爬杆,也出了些花骨朵,能结多少,还要看授粉以及谢花率。” “万里长征第一步,一切都刚开始,咱们种庄稼就是这样,只要能种活,就不怕它不结果。我相信只要咱们肯努力,一定会研究出来。” “是,政委,另外我想申请一批野茄子树,这种树一般长在云贵川广西等地方。” 司令在一旁听他们说得有来有回,自己又插不上嘴,忍不住问道:“野茄子树用来干嘛?” 何雨梁笑着回应道:“野茄子树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树干冬天也不会枯,我们准备将茄子,辣椒,番茄等同科植物嫁接上去,要是成功了,这几种东西都能长在树上,产量奇高无比。” 司令闻言,瞪大眼睛,一口西瓜直接喷到了何雨梁脸上。“你们是真敢想啊!”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嘛。” “你可拉倒,小心祸从口出。” 于此同时,一名50来岁中山装男子,下了火车,抬头看了看天空,操着湘省口音朝身边工作人员感慨道:“又来到西北啦!” 第344章 在路上 身旁的秘书白乐天感受到领导的愉悦情绪,笑着说道:“首长,您这是旧地重游啊!得好好和咱们说说西北的事儿。” 首长哈哈一笑,叉着腰,看着着远处高大的祁连山脉说道:“当初49年,我跟随大将军平定西北,当时就来过这,当年这里可没有火车站,人也少得可怜,到处都衰败残破。 如今,你们看看,除了祁连山风景依旧,其他算得上是改天换地了。” “当年您挥师入疆,也是走得这?” 首长笑着点点头,环顾四周,似乎想找找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样子。可惜身后就几个破瓜烂枣,比不得当年咯。 这位就是现在的农垦部长,管着全国的垦荒工作,当年率领大军入疆的王司令员,绰号王胡子。 在53年,因为行为激进,一下子抓了1000多人,差点破坏疆省的民族形势,被紧急叫回四九城,再没回来过。 这时基地驻兰州的工作人员走上月台,表明身份后,领着他们到早已打扫干净的招待所休息。 随后向白乐天汇报道:“白处长,首长和各位专家一路辛苦,农场那边委托我们安排首长和各位专家在兰州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 白处长忍着空气里的干燥与不适,又看了看破落的招待所环境,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农场的领导怎么没来迎接? 首长管着全国的农垦工作,从东北到西北,多少大事儿忙不完,能专门从四九城到你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农场视察,咋还摆上谱了?” 工作人员又生气又尴尬,看了看远处的和专家们谈笑风生的王部长一行人,又想起基地领导的委托,只好解释道:“白处长,实在抱歉,咱这条件有限,您和首长多包涵。 农场离咱们这有点远,过来一趟属实不方便,加上最近农忙,领导们确实走不开。” “有啥走不开?你们一个处级单位还对部里领导摆上谱了?多大的事儿能赶上部里领导来视察?你们农场在哪呢?”白处长摆出一副傲慢的态度,居高临下质问道。 “白处长,实在抱歉,领导只是让我负责接待,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 “呵呵,你们农场谱确实挺大,一个小小农场居然还有驻省城办事处。 你们农场在哪,你还会不知道?为啥不来迎接,你们领导一句话没有?理由都懒得找是? 啥也不说,我怎么相信你们能保护首长的安全。”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忍不住想甩他一巴掌直接离开。 不过想起自己的工作职责,还是忍着脾气,冷冰冰说道:“在西北这块地方,首长的安全不用担心。 不过白处长,这里不是四九城,我们也不是农垦部下属单位,你最好还是把这套收起来。明天早上八点,会有车到门口,建议你早上不要吃太多。” 白处长被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借着给领导倒茶的机会,把刚才工作人员和农场的态度添油加醋,狠狠抱怨了一通。 王部长接过茶,刚准备喝,听他抱怨,把茶往茶几上一拍,瞪着他怒斥道:“我看人家说得不错,你真该把四九城那副机关干部的样儿收起来。 你以为这是啥地方?入境随俗,人家咋安排,咱们服从就是,不该你知道的,不要瞎打听。” “首长,我这不是担心您安全嘛,就给了一个时间,连去哪,走多久都不知道,我怎么放心呢?” “这不用你担心,要在陇省这地方都出事儿了,我王胡子这么些年算是白活了。” 白处长见领导满不在乎的样儿,也不好继续追问,收拾好一切,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在招待所里,接待单位给他们安排了一顿全羊宴,这让白处长心情稍微好了些,食欲也大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闻到香气浓郁的小米粥和蘑菇,又忍不住多吃了点,把昨天工作人员的嘱托抛在脑后。 等八点左右,三辆吉普,两辆解放大卡车准时出现在门口,王部长一行笑呵呵地上了车。 刚开始还好,等出了城,上了颠簸的公路,白处长一路吐,刚走了半天,已经感觉胃里空空。忍不住向随行工作人员问道:“你们农场究竟在哪,还要走多久?” 随行工作人员笑了笑,“快了。” “快了是多久?我怕还没到,我就死在这了。” “这位同志,快了就是快了。” “嗐,你们农场的人都这副德行?” 随行工作人员还是笑笑,也不接话,看了看时间,让司机停车,随后命令到:“休整两小时,埋锅做饭。” 王部长这时从颠簸了一路的车上醒过来,看着蜿蜒曲折的公路,感叹道:“这条件比当初我们刚来时好太多了,当初压根儿就没路。” 随后看向秘书说道:“不是告诉你早上别吃太多吗?” 白处长面色尴尬,说道:“那蘑菇真香,在四九城,当初还是您送了我一颗,没想到在这随便吃,一时没忍住。” “你啊!哎!” 随着路程行驶越来越远,也越走越荒凉,白处长及一众随行工作人员,包括那几名农业专家面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在心里打鼓。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宿营时,白乐天忍不住向王部长抱怨道:“首长,还有多远啊?咱们走了三天,前两天还能见着点树,这两天除了卡车,一点儿绿色儿都见不着。” 王部长这几天一直将白处长和随行机关人员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很失望。 长期呆在四九城,即使到地方出差,也是好吃好喝招待,已经让他们变成了吃不了苦的富贵命。 想当初,这几天的路算什么?这就算苦了?现在还有一条还算平坦的路,也没让大家走着,更没有让他们扛着上百斤的东西,冒着枪林弹雨。 他叹了口气,朝白秘书及一众随行人员说道:“你们啊!脱离群众太久了,等这趟回去后,收拾东西去北大荒工作!” 随后也不搭理他们,拿起一个窝头,用火烤热,撕开,一点一点喂进嘴里。 第四天,一行人终于在不知名的荒漠边缘,汇合了从疆省过来的交流团队,在下午时分,成功到达基地农场。 第345章 自作主张 时间真不凑巧,司令需要指挥新一轮导弹实验,政委接到命令去四九城汇报工作,都没办法来接待王部长一行人。 在交代了何雨梁好好接待以及注意保密后,便各自忙工作去了。 与手头的工作相比,农垦部长来视察农场,对于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要不是看彭大将军面子上,他们压根儿不想搭理。 何雨梁穿了件白色长袖衬衣,带着农场专家及换装完毕的战士们在农场门口迎接。所有人都被交代了,不许提及基地这个词,也不许随便接话。 此时的农场,经过几年的发展,早已不是当初那副寒酸的模样,从空中看,它就是方圆上百公里内一颗耀眼的绿色明珠。 车队一到,何雨梁率先走上去,对于这位开拓西北的上将军,他内心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王部长,各位同志,各位专家,一路辛苦,欢迎到红星农场考察,我是农场负责人,梁雨何。” 王部长哈哈一笑,伸手握住何雨梁的手,望向看不见边际的农场,笑着说道:“了不起啊,了不起,我们这次不是考察,是来当学生,还望梁场长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都是建设新中国,互相交流而已。” 另一侧,来自疆省的专家还好,来自部里的工作人员及内地的农业专家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近处还好,只是些稀疏的灌木丛,再往农场中心走,越发显得郁郁葱葱,在一片不高的灌木中,那30多个在阳光下反光的白色棚子让他们充满好奇。在一片沙漠绝地中,居然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王部长,现在天气热,咱们到农场里坐着慢慢聊!” “哈哈,客随主便,你们咋安排,我们就咋办。” 农场的大礼堂里,此时已摆满了葡萄,西瓜,哈密瓜等水果,一行人再一次被震惊了,这尼玛还是荒凉的戈壁滩吗? 啥条件啊?在四九城,在部委,他们也没条件当饭吃。 紧接着震惊一幕接着一幕,在农场里吃到了新鲜的黄瓜和茄子,吃到了新鲜的绿叶菜和番茄。 按照既定的行程安排,应该安排学术讲座,由农场农业专家们挨个汇报改善沙漠土壤,多种植物立体种植与伴生关系,沙漠育种,气候与农作物关系,大棚种植,无土栽培等相关技术。 但从内地与疆省来的农业专家早已迫不及待,农场里各种奇怪的种植方式早已吸引了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想一睹为快。 王部长也很期待,他是农业方面的半个专家,但走遍全国,也没有另一处像红星农场这样奇怪的地方。 于是找到何雨梁,顾不得食言,提出了先参观农场的要求。 何雨梁点点头,转头朝邱营长及农场专家说道:“你们各自介绍下负责的项目,领着感兴趣的同志们去看看。” 等各位专家介绍完后,来自两个地方的专家们也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项目。 王部长哈哈一笑,迫不及待走出了房门,这时,白秘书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何雨梁面前,从下火车开始,他就积累了一肚子怨气,被这破车颠得,差点死在路上。刚又看到何雨梁接待领导时不卑不亢的语气,更让他生气。 没去接车不说,到了也没个说法,更让他看不惯的是,除了何雨梁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对于农场情况一丝也没透露,这让他觉得是这荒郊野外农场对于领导的怠慢和轻视。 首长是高级干部,不会拉下脸来批评一个不知道级别的小子,但自己作为秘书,不能不有所表示。 “梁场长听口音是四九城乡下人?” 何雨梁刚准备出门追上王部长,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他纳闷转头,盯着他也不说话。 “难怪没啥见识,也不懂礼数,领着几百个农民,跑这沙漠里种个破地儿,还种出来优越感。” 何雨梁不禁一愣,也让身边执勤的战士一愣,纷纷瞪大眼睛怒视着他,只等何雨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上前将这人生撕了。 他们虽然在沙漠里种地,但也是为新中国打出”争气弹”的英雄部队,是军委甚至最高领袖都点名表扬的英雄集体。 都是人生父母养,谁不想在家里孝顺父母,守着媳妇儿孩子热炕头,跑这来隐姓埋名吃冰雪喝风沙,到底是为了啥? 来自四九城部委干部说出的话,让他们愤怒,也让他们心寒,是不是内地人都是这样看他们? 白秘书被气势汹汹的四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何雨梁拦住四个战士,眉头皱成一团,转头看了看王部长的背影。 自己好吃好喝招待,一切按规矩办事,说不上特别热情,但自认为没啥失礼的地方。 是他哪里不满意,让秘书来找茬?看他笑呵呵的样子也不像是笑面虎啊? 他斜着眼看了白秘书一眼,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是你的意思还是首长的意思?” “是首长的意思又如何,是我的意思又如何?” 何雨梁朝他脸上吐出一口烟,“是王部长的意思,老子就不接待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儿去。 如果是你的意思,老子就把你揍一顿,丢沙漠里喂狼。” 白秘书闻言,脸色一变,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你敢?” “呵呵,你看我敢不敢,现在我就去问王部长,至于你嘛。”何雨梁转头朝执勤的战士说道:“把他抓起来先关着。” 说完就快步追上王部长,他正领着一行人听农业专家老袁介绍大棚种植技术。 何雨梁也不管身边还有好些工作人员,直接问道:“王部长是对我们招待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王部长面色一怔,随口说道:“你们安排得很好,这地也种得好,特别是这大棚,以后咱北方的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蔬菜了,你们居功至伟。” “那白秘书说得话是代表他自己咯?” 王部长回头在人群里找了找,没有见到白秘书的身影,顿时面色一变。 第346章 强势 “他人呢?”王部长急忙向身边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面色犹豫,在王部长锐利的眼神逼问下,只好开口说道:“他嫌这边艰苦,一路上接待人员神情傲慢。 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无名沙漠农场,接待部里领导居然就随便派几个工作人员,他认为是刻意怠慢您,所以他去找农场领导麻烦。” 王部长脸色一变,忍不住呵斥道:“胆大妄为,擅作主张,忘了路上咋交代的吗?他有啥资格代表我?赶紧去把他找过来道歉。” “不用了,部长同志,他已经被我扣下了。”这时,何雨梁插话道。 “梁场长,实在抱歉,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包涵,看我面儿上,能不能先把人放了,交给我处理。” 何雨梁摇摇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道:“王部长,如果他只是骂骂我,我不会,也不屑于和他计较。 可是,他不止骂我,还出言不逊,将整个农场所有人全给骂了,那高高在上的官僚主义傲慢态度,深深伤害了我们农场同志的感情。 他表达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一群不懂礼数没见识的农民,跑这沙漠里来种个破地儿居然能劳动他不辞万里来视察,还不对他阿谀奉承。” 何雨梁话音刚落,王部长一行人变了脸色,来自疆省的干部及农业专家也变了脸色,纷纷诧异地看着王部长,基地农场的战士和农业专家霎时间转变了刚刚还热情的笑容,围了上来,和何雨梁一样,冷冰冰地看着众人。 刚回答王部长话的工作人员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神情紧张之下,脱口而出道:“你们是什么态度?你们又想干什么?我看白秘书就没说错,你们就是一群不懂礼的臭农民。 部长不远千里而来视察,给你们荣誉,给你们出去的机会。你一个破场长谱摆得大,一路上却不闻不问,活该你们被发配到沙漠里来种地。” 此话一出,来自疆省的干部专家面色十分难看,在带队干部领导下,退出了他们一行人。 这话属于无差别攻击,不说政治立场,情感上他们也接受不了。毕竟他们也在沙漠边缘垦荒,也属于不懂礼的臭农民。 基地农场的专家和战士们恨得牙痒痒,拳头握得咯咯响,这话让他们一腔热血瞬间变得冰凉。 什么叫臭农民,什么叫被发配?如果来自首都的干部都这样看他们,那他们抛家弃子,在这喝风沙战冰雪还有什么意义? “闭嘴,你这是什么态度,说的又是什么疯话。” “首长,我。。”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王部长怒喝道,随后又将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向何雨梁,“梁同志,是我管教不严,回去我一定好好处分他们。” “王部长,现在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他伤害了我们感情,否定了我们农场以及我们身后的几万,几十万人存在的意义。 您是部长,也是上将军,您知道我们为什么抛家舍业来到这荒凉的戈壁摊上。 他侮辱了我们,也将我们的荣誉踩在脚底下践踏。您应该知道,荣誉和信念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王部长将众人的愤怒看在眼里,又将眼神投向无边沙漠,深深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遍布西北的几十万人全靠一口信念支撑着。如果信念没有了,整个大西北的大好形势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此时,耳边又传来何雨梁冰冷的声音,“至于刚刚这位同志说的,王部长是给我们送荣誉来的,我看大可不必,我们也不在乎。 王将军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不是上级要求,如果不是我们想尽快把各项农业技术分享出去,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吃饱肚子,你们连踏足这片沙漠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呵呵。” 何雨梁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嘲笑声,送荣誉,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从下定决心开进西北时,他们就被告知了一辈子要隐姓埋名,一辈子没办法展示在这里获得的荣誉。 一枚“争气弹”给大家带来的荣誉已经够了,不需要别的单位来画蛇添足。 “所以,王部长,这俩人您必须交给我们处理,我们会让他们看看否定我们的信念和荣誉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农场这几百臭农民,也是为了千千万万个我们。至于其他人,我们坚持原定方案,继续交流。” “带走。” 何雨梁轻轻说了一声,在那工作人耳朵里,确是九天巨雷。 两名战士夹着怒火将他的手反剪在背后,他看着王部长,惊恐喊道:“首长,救我,救我。”“你们干什么,我是部委来的干部,你们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王部长紧闭着眼睛,压根儿不看他。 他很后悔,后悔咋会带这俩玩意儿来西北,让他颜面丧尽。 这事儿农场的行为挑不出一点毛病,何雨梁没有当场把这俩人毙了算是给他留了面子。 换做以前带兵打仗时,遇到今天的情况,就是动摇军心,当场毙了都不为过,不然这队伍没法儿带。 以他的级别,当然知道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普通农场,那一个个农民打扮的人也不是农民,而是从朝鲜战场上轮战下来的百战精兵。 至于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男人,也不是什么梁场长,人家是二野出来的新一代佼佼者,以后或许会成为领军人物。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让专家们继续交流,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何雨梁点点头,就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一样,交代了农场的同志们好好介绍农场的相关项目,便亲自带着他回了早已准备好的营房。 ”首长,条件简陋,请多包涵。” “这条件哪里能算的上简陋,当初从这路过时,我们还在野外扎营呢,可惜有些人安逸惯了,心思也变了。” 何雨梁微微一笑,说道:“那正风肃纪,就从我们大西北戈壁滩上开始!” 第347章 交流 “何雨梁同志,能不能放过他们这一回?” 何雨梁摇摇头,“您是我敬重的开国将军,您应该知道,若是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不管是为了我们存在的意义,还是为了凝聚战士们刚被寒了的心,我们都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这块地方。 他们不只是否定了我们,从根子上讲,他们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候,背叛了自己所属的阶级立场。 新中国才建立12年,我们整肃了多次,可是官僚主义,享乐主义,资本主义还是在不断侵蚀我们,在我们中间寻找代理人。 他们来自部委,来自新中国的心脏,国民党殷鉴不远,这事儿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再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我们基地成千上万个同志说了算,我们必须要为已经牺牲和正准备牺牲的同志们一个说法。 更何况,这些话传出去,您以为他们回到四九城就能活了?死在这算是他们发挥一点余热。” 王部长又叹了口气,何雨梁朝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农场里,农场的农业专家们尽管情绪不高,还是依旧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在大棚里,葡萄架下,葡萄架下,耐心地给外地来的同行们介绍相应的情况。 小麦已经收了,就留下一地麦苗根,两侧平坦的土地上,时不时拱起一个大包,有战士们拿着小铲子上前,很快便挖出一个大蘑菇。 ”这是中国美味蘑菇与小麦套种,你们来得不巧,小麦上个月就已经抢收了。 现在地里就剩下一堆麦根,别看这小小的麦根,明年他们就能腐烂,增强沙地里的营养,进一步改善土质。 还有这麦秆,等到秋季,咱们又会扑防风固沙的草方格,麦秆是咱们不可或缺的材料。 疆省的同志可以结合当地的情况,利用这样的办法,扩大种植面积,防风固沙。” “你们这办法不错,你们这无风天气比我们那要少很多,回去后我们就试试,只是关于树苗育种的事儿,咱们农场能不能支援支援。 还有这蘑菇,听说还是我们疆省发现的,没想到在你们这发扬光大,这个头,看着就眼馋。” “育苗的事儿不着急,我们按照上级领导的要求,已经编纂成册,里面的过程以及注意事项都有详细罗列。 本来今儿下午是要一人发一套给你们,还有大棚技术我们目前总结的一些要点也有,你们回去后可以趁着秋季展开实验,你们那条件要好一些,人手也多,说不定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子。 至于无土栽培技术还不成熟,估计要明年才能想办法把资料带给你们。” 疆省专家哈哈大笑,急忙摆手道:“这一趟真不白来,就目前看到的东西比我们那粗犷种植要要好很多,特别是那大棚技术种植,你们是咋想到的?利用薄膜来调节温度,保存湿度,真是个天才想法。” “这都是我们场长的想法,他还提出搞立体农业,现在三公里外正挖水库呢,到时候我们还会水里养鱼,坡上种树,环库养鸡的模式,以后我们将会将这里打造成塞上江南。” “真是大气魄,对了,我看到你们在一个大棚里挖了坑,又啥也没种,那是准备做什么?” “我们准备从南方搞来一批野茄树,目前正在培育合适土壤,我们准备将辣椒,番茄,茄子等作物嫁接上去,目前理论工作准备得差不多了。 如果能成功,既能提高产量,又能节约用地。只要有20个大棚,就能保证基。。基本的冬季供应。” 何雨梁笑呵呵地看着农场各个角落里忙碌的身影,与农场里的先进技术理念传播出去,让全中国老百姓少挨一点饿相比,刚刚那一段插曲就像是一场闹剧,转头就被他抛在脑后。 他给自己点燃一支烟,习惯性的靠在办公室的大门前,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或许能更早结束票证时代也不一定?” “首长,您说啥?”邱营长此时悄悄走了到他身前,再一次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何雨梁。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不仅在沙漠中创造了奇迹,以几百人的力量,成功保障了整个基地一万多人的饮食。 今天居然当着一个上将军的面,把他侮辱整个基地的秘书和随从人员给扣押了,关键上将军屁话不敢说,闷着头吃了哑巴亏。 痛快! 酣畅淋漓的痛快! 士为知己者死,能跟着这样一个领导,是他的福气。基地有这样的领导,也是基地的福气。 何雨梁给邱营长递了支烟,笑了笑,“我说,或许咱们农场会改变整个世界。” 邱营长接过烟,哈哈一笑,“咱们不是一直在改变世界吗?” “哈哈,邱营长,说得不错,咱们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天,就在改变世界。” 俩人默默地靠在办公室前,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农场,战士们时不时弯腰从地里拔出一棵草,又时不时从地里挖出一个蘑菇。 基地今年有了足够的小麦,加上即将丰收的红薯和土豆,蘑菇压根儿吃不完,也没人愿意吃那玩意儿。 今年的蘑菇产量因为种植其他作物的关系,量维持在去年的水平,而这些蘑菇,加上一些小麦,将会运到兰州,由军委统一安排,运送到全国西北各地前线。 基地建成三年,终于不需要国家从各地输血了,反而能反哺其他单位的战友们,同志们。 一根烟抽罢,邱营长问道:“首长,那俩人咋办?” 何雨梁冷哼一声,将烟头重重踩熄,“先看着,政委不在,司令员又忙着,哪有功夫管这点小事儿。 等王部长走后,咱们把他们送回基地去,让他们看看,咱们这群臭农民究竟在干啥,让他们能死得安息,也能震慑一群不明所以的人。” “您就不怕军委怪罪下来?” “我特么怕个蛋,这几年在地方,做事畏手畏脚,都回部队了,我怕个鸟。” 第348章 公审 交流会持续了两天,由于俩人编织的闹剧,时间缩短了一天。 在王部长领着收获满满的农业专家离开时,那位高高在上的白秘书以及那位不知名的工作人员满脸凄惶地趴在窗户上看着,扯着嘶哑的嗓子不停地呼唤。 可是王部长一行人就像是队伍里从来没有过他们一样,任凭他们如何呼喊,都不曾回头。 等车队离开后,何雨梁带着已经换好军装,杀气腾腾的邱营长回到关押俩人的地方,从窗户外看着他们,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喊够了吗?喊够了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你们不是农民?你们是当兵的。”白秘书一脸惊讶,随后颓丧地瘫坐在地上,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他们不来迎接,为什么啥都不能说,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生气,为什么首长啥话也不敢说。 牵涉到国家机密,一切都得往后靠。 谁要是干扰了秘密计划进行,神仙也救不了。别说王部长,就是大将军来了也不行,说不定他还会当场毙了自己俩人。 何雨梁呵呵一笑,抽了口烟,笑着说道:“想明白了?既然想明白了咱们就走!” “去哪?”白秘书用沙哑地声音问道。 “去见见世面,也去见见更多被流放的人。” 邱营长带着四名战士冲进屋里,将俩人捆了起来,随后将他们丢在骆驼上。农场里除了必要的执勤人员,其余全都整装待发。 接到基地司令员通知,他们将在基地召开规模宏大的正名大会,公开审判处决两名否定隐姓埋名,扎根西北的背叛工农联合阶级立场的反革命分子。 司令员接到何雨梁汇报后,怒不可遏。 一气之下,将印着最可爱的人的搪瓷缸他摔得不成样子,这还不解气,当场拔枪就要冲到农场将两个家伙给毙了。 被何雨梁一把拉住,说:“司令员,我们要有审判形式,让他们的作用最大化。咱们既要师出有名,也要鼓舞士气,还要给咱们广大基地干部们紧紧绳子。 我看这股歪风邪气迟早要从地方吹到咱们部队里来,也能借此给广大指战员们打打预防针。” 于是,便有了这场公开的审判大会。 审判大会安排在烈士墓园前,一万多人分成40多个方队,除了口令,没有其他声音,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怒容满面等待着两个背叛阶级的敌人。 何雨梁带着队伍行进在前往基地的路上,发射塔在机械厂的工人们加班加点努力工作下,已经初具规模,成为了基地目前最高的建筑。 黑压压的城市矗立在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显得格外的雄伟壮丽。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骆驼上的白秘书身前,抓起他那脏兮兮的头发,把他头拎了起来,笑着说道:“看看,看见了吗?你们嘴里的臭农民,一群被流放的犯人。 在戈壁滩上建起了一座城市,发射了中国第一颗导弹,未来还将发射咱们第一颗卫星,还会把人送到天上去。所以,你们现在可以死而无憾了吗?” 白秘书和另一名叫陈林的人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面如死灰。 等慢慢靠近,四名战士押着他们缓缓走过方阵,俩人迎来了一万多双恨不得撕碎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浑身瘫软,屁滚尿流。 如果不是纪律要求,一万多人一人含怒的一拳,就能将他们捶成肉泥。 在人群里游了一圈,随后他们被带到主席台上,对着广播,面对基地所有人讲述自己在路上就已承认的罪行。 利用职权吃拿卡要,强暴妇女,养小老婆,贪污公款,欺压良善,逼死良民,这些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 在场的一万多人更加愤怒,他们在前面顶风冒雪吃风沙,身后的人却在骄奢淫逸,这样的人居然身居高位,还跑来西北,否定大家几年的辛苦付出,真是死有余辜。 等他们忏悔完毕,司令员一脚将他们踢下主席台,接过话筒,高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齐聚一起,在我们牺牲的战友前面,公开审讯两个混入我们无产阶级中的败类和异己分子。 他们骄奢淫逸,破坏咱们辛苦建设的国家根基,企图破坏咱们赖以坚持的根本,对于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容忍,也无法容忍。 同时,咱们基地的所有干部指战员也应该加以警惕,防范一小撮这类人混入咱们,腐蚀咱们,我们是坚持本色的人民解放军,也曾是英勇善战的人民志愿军。 现在,国家需要我们,民族也需要我们,我们又成了隐姓埋名的无名氏。我们初心未改,并将矢志不渝。 同志们,我们正在从事中华民族千年以来最伟大的事业之一,没有人能否定咱们,历史必将铭记我们。”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像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随着司令员沙哑的声音唱起了军歌,在场一万人随着他的调子,在烈士墓前,背靠着用汗水和鲜血凝聚的城市,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豪迈歌声。 两声枪响,白秘书及陈林,在一万多人坚毅的眼神中,软趴趴的倒在了沙地里。 此时此刻,俩人的尸体就像是两团腐烂的臭肉,显得无足轻重,能在烈士墓前死去,能在伟大事业面前死去,是他们的光荣。 随着尸体被带走扔进荒凉的沙漠里喂狼,队列也被一个个带回,他们还将继续去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使命。 在完成这件事之后,司令员与远在四九城的政委将事情的原委做了通报,政委大吃一惊,随后咬牙切齿说道:“杀得好,可惜不是老子亲自动的手。” 随后将材料形成文字,找到直属上级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等王部长等人回到四九城的第一时间,亲自动手将王部长给揍了一顿。 随着事情进一步发酵,很快在四九城各大机关部门中,掀起了到艰苦地区挂职的风潮,也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忆苦思甜的风潮。 第349章 再遇熟人 随着这股风越刮越大,基地作为部队单位,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上级要求开展忆苦思甜活动要求。 后勤处长张有华走进何雨梁办公室,向何雨梁问道:“主任,咱们忆苦饭有啥章程没?” 何雨梁从桌案上抬起头,疑惑问道:“啥章程?” “就是忆苦饭,咱们现在粮食自给自足,只有灰面,红薯,土豆,这忆苦饭咋做?那戈壁滩上的树叶儿树皮都是宝贝疙瘩,好不容易种活了,咱也不能动不是?要一人发俩土豆对付一顿,大家工作强度大,也不禁饿。” 何雨梁靠在椅子上,给自己点燃支烟,皱着眉头问道:“你们部门是啥意见?” “我们的意见是在灰面糊里多加点沙子,把西瓜,葡萄,哈密瓜等水果停掉。” “把水果停掉我没意见,只是咱们这日子每天都在忆苦,都苦得没边儿了,还要咋苦?至于你说的会面里面加沙子,你们倒是做一顿没有沙子的灰面馍出来啊?” 后勤处长一脸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接话茬。挨着沙漠,又有风沙,从晾晒到加工成面粉,再弄熟送到嘴里,或多或少都会有沙子。 “行了,照往常那样做就行了,要想苦,去农场拉几车蘑菇回来,那苦味儿一下子就来了,农场里猪都吃腻了东西,苦感一下子拉满。” “那我去拉蘑菇去。” “我让你去,你还真去啊?听不懂话是咋地?不怕战士们摸黑去砸你宿舍玻璃你就去。赶紧滚蛋。” 后勤处长张有华刚走,基建处处长抱着一堆资料又走了进来。 “主任,这是您要的资料,按照您的要求,咱们在基地一公里外的地方修建了厂房和宿舍和哨岗位。” “东西放下!另外你们务必在一个月内,将两个地方之间的路修出来,生活设施也要保障到位。” “是。” “去,把保卫处长给我叫来。” 何雨梁打开文件,里面是一幅建筑平面图,以及主要车间,宿舍以及哨岗岗位分布图。 这让他发自内心的兴奋。 上个月正式成立了以周先生为领导的原子能研究机构,而基地奉命组建加设备加工厂,这说明啥?说明理论研究已经没有了瓶颈,这是要开始理论到实践的转化了。 这一次政委去四九城开会,也是为了这件事。 等他带着足够的设备及“八级大拿”回到基地时,一切就要开工了。 一声“报告”,将何雨梁从兴奋中唤醒过来,保卫处处长陈爱国走了进来。 “陈处长,基地的命令接到了吗?” “报告何主任,已经准备就绪了。” “那你们今天就进驻!在原有岗哨的基础上,看情况再增加一部分流动岗,暗哨。流动岗情况除了司令政委,不用告知任何人。” “是。” 一个月后,和预想的一样,20辆大卡车没有进基地大门,而是从三公里外直接开进沙漠里,绕了一个大圈,缓缓停在戒备森严的新厂房前。 “政委,一路辛苦了。” 司令员带着基地几个副主任走上去,与政委激动握手,拥抱。 “你们才辛苦,我可是在四九城享了半个月的福,小酒喝着,大块肥肉吃着,日子美着呢。 行了,叙旧的事儿等会儿说,这回我可带了近400八级工回来,都是万里挑一,久经考验的宝贝疙瘩。 这下子,四九城都没咱们这八级工多。何主任,以前你当过轧钢厂厂长,工人同志们的习性你了解,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何雨梁给政委敬了礼,笑着说道:“政委,您就放心!接到您从兰州发来的消息,今儿天不见亮,我就从农场拉了四头大肥猪回来,给大家接风洗尘。” 政委拍了拍何雨梁的肩膀,脸上笑意盈盈,“上次那事儿干得好,聂老爷子说,你没给他丢人。行了,赶紧安排人把工人同志们领去休息,半个小时后开饭。还有把车上的设备卸下来。” “是。” 国家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好几年,从开始建立西北各基地开始,就有意识在全国范围内抽调高级工人到西北。 先安置在地方上,协助地方组建基本工业设施,培养基本工业能力,为后来研制更高级的东西就近提供材料和设备。 西北各农场里的农业机械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诞生的。 与此同时,国家也在花大量的精力,优中选优,储备信仰坚定,政治可靠的人才,而这一批近400人的八级工,就是在全国支援西北的工人同志中选拔出来的。 几百个工人同志拖着行李,疲惫又茫然地排列在新厂房前的操场上,保卫处干部领着保卫干事们从车上卸下沉重的各式机床。 一行人在后勤干事的带领下,拎着行李排着长队有序进入厂区宿舍,突然一声”何厂长?”将他思绪打断。 他好奇转过头,仔细打量起来,一张显得苍老又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还真是您啊?我刚心里还打鼓,这背影看着就像,咱们得有多少年没见了?” “王师傅,王根生?哎呀,想不到咱们在这碰上了,你这变化还真大。” 俩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随后相互看着,边笑边流泪。 ”可不是嘛,西北这气候真磨人,您看看,我这头发都白了一半,倒是您,比我小十来岁呢,咋也有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咱这快7年没见了,不得一个半茫茫啊!一晃我都32了,也该换换模样了。” 何雨梁是真激动,当初轧钢厂支援西北的工人几百人,几年下来,也就见到陈二牛和刘海中。 刘海中牺牲了,陈二牛他们机械厂也封门闭关大半年,捣鼓着射程更远的导弹零件,为卫星发射加班加点做准备。 “嗐,您还年轻着呢,啧啧,您这穿上军装,可真威武,要不是那背影,我真不敢认。 哎,见到您可真高兴,当初我和老刘分到一起,前几年他也调走了,要是他知道咱们在这碰上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何雨梁突然沉默了,随后说道:“他也在这呢,你徒弟二牛也在,王师傅,赶紧去放东西,然后吃饭。 今儿给你们准备了大肥肉,为了欢迎你们,整整宰了四头大肥猪,还有大馒头。” 王根生听到刘海中和徒弟也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一个劲儿说:“好好好,咱们又能一起工作了,真好。” 第350章 叙旧 食堂里,抽调来的炊事班将能炒肉的菜全都炒上了,每一张餐桌上摆满了整整齐齐的菜肴,黄瓜炒肉,茄子,青菜,回锅肉,大块的红烧肉,从农场湖里捞起来的鱼,以及大盆的猪脚汤。 工人们刚走进食堂,便堵在门口,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嘴里直咽口水,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就坐。 在一旁的墙边上,还堆砌整整一排了西瓜和哈密瓜,以及水灵灵的紫葡萄。 “这是不过了啊?过年也没这样的。” “可不是嘛,这地方看着比兰州环境恶劣,想不到吃得够好的。” 政委和司令员交流完最近的事情,这时走到食堂前,笑着说道:“大家堵门口干啥?都不饿啊?赶紧的,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一行人才在犹豫中走进食堂,按照平时的关系,亲近的人坐在一桌。 等大家都坐好后,政委端起茶水,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里条件艰苦,没有好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 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扎根这里,希望大家能把这里当家,我们也尽力为大家做好保障工作。 以后不管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找我,如果我不在,那你们就找司令员和何雨梁同志。” “政委,要是这还困难,全国人民都没法儿活了啊!” “哈哈哈,就是,政委说话真谦虚。” 政委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儿这顿可不是天天有,我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回,今天算是托各位的福,提前过年了。 希望大家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克服即将到来的工作生活上的困难。行了,都饿了,我也不耽误大家填饱肚子。” 一群人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势,很快将桌上的饭菜吃光,心满意足地调整状态,等着设备完全到来,调试完成。 新厂房设置了12个车间,各个车间之间有严密的保卫巡逻,严禁私下串门。蘑菇需要多少个精密工件除了总设计师,谁也不知道。 每个车间都是临时拿到工件图纸和粗制工件,大家就像是缝补一套完整的衣服裤子一样,按照严格的图纸要求,做裤腿的做裤腿,缝衣袖的缝衣袖。 很多都是新材料,材质,硬度,加工要求都不同。国家条件有限,也不能无限量提供相应的设备和材料,某个不起眼的小零件,举全国之力也就能生产那么几个。 这也在无形中增加了加工的难度和要求。 即使都是八级大拿,也不得不反复揣摩,讨论,才敢上手尝试加工。按照要求,一丝公差都不能有,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所有的工作又得重新开始。 这天,何雨梁拎着一瓶地瓜烧找到王根生,远远地笑着对王根生晃了晃手里的酒。 等王根生小跑到身前,笑着说道:“老王,这几天还能适应吗?” 王根生也笑着说道:“咋不能适应,这日子比前几年好多了,到这我估摸着自己至少长了两斤。” “能适应就行,现在还没到冬天,冬天这地儿才难熬呢。今儿有空吗?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啊?二牛还是老刘?” “二牛忙着呢,我都大半年没见着人影,我带你去见老刘。” 王根生哈哈一笑,骂道:“这狗日的当了领导还摆起架子了,行,我就跟你一起去见他。” 何雨梁勉强笑了笑,也没说话,带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王师傅,家里咋样?” “就那样,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具体咋样。本来我啊,再过三年就能回去了,不过现在来了这地方,又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了。” “后悔不?” “后悔啥啊!虽然不知道咱们具体在干嘛,但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国家看得起我,让我有幸参与一回。 虽然我的觉悟离老刘还有点距离,不过,要是事情成了,我死在这也心甘情愿。” 何雨梁呵呵一笑,给他递了支烟,笑着说道:“啥死不死的,咱们都要好好活着回去。” 王根生接过烟,看着荒凉的戈壁滩,感慨道:“生死由命,我活了大半辈子,值了。” 很快,俩人便走到烈士墓园,这一次政委回来,从四九城带来了聂老爷子为墓园亲手题得字,所有的坟墓也重新进行了修理。 “咋来这了?”王根生疑惑道。 “老刘就躺里面呢。” “卧槽,这王八蛋居然比我先死,他还欠老子两瓶酒呢!”骂完,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王八蛋,债还没还清,怎么就死了呢。”在何雨梁的指引下,王根生扑到刘海中坟墓前,抱着没名字的墓碑,破口大骂。 “你倒是起来啊?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一起回四九城,等退休了一起去钓鱼,找老太太跳舞。你特么不起来,我可把你那份一起占了,一手一个老太太,羡慕死你个狗日的。” 何雨梁把酒递给他,点燃烟默默地倚靠在墓园围墙上,等他骂累了,哭累了,才走上前将他拉起来。 “王师傅,咱们回!这里晚了有狼,不安全。” “他怎么死的?” “太累了,得了肺癌。” “哎,都是命啊!以后我死了,也不回去,给我在这找块地,我要找他要账。” “不去找老太太了?” “老太太没有要账重要,我死了也不能让他安生。” 俩人在戈壁滩上背着夕阳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将王根生送回去后,何雨梁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随着大蘑菇各项筹备工作准备就绪,基地一下子又涌入了将近8千人。 不仅如此,自基地“争气弹”炸响之后,基地又一次高度戒严,经过701所几年的刻苦钻研,新中国自己制造的远程导弹即将在基地完成总装调试。 第351章 爱因斯坦,有奶便是娘 八月风光正好,进入第三年,基地周围的白杨树进入疯长时段,一棵棵高达三四米的白杨树将基地外笼罩得郁郁葱葱。 与外边儿炎热的气温相比,整个基地却显得阴沉沉的。 戒严半个月,政委和司令员每天都寒着脸,穿梭在各个车间中。领导的风就是基地干部战士们脸上的雨,让整个基地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中。 知晓内情的人虽然无法说出口,但都明白,总装任务遇到困难了。 没有人敢问,何雨梁也不敢,一个管后勤的干部打听车间总装情况干什么?他只能尽力配合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基地一下子又涌入了8千多人,让后勤压力陡增,他干脆安排手里的工作,借着视察的机会,离开了压抑的基地。 水库经过战士们三个半月的奋战,终于赶在枯水季节前挖成了。 随着引水渠挖通,来自雪山上的雪水奔涌而入,在炎热的环境中,给何雨梁心里灌上了一口续命的凉意。堤坝上战士们的欢呼声,让他压抑在心头的抑郁烟消云散。 农场成功了,沙漠里的水库也建成了,基地从无到有建成了,未来的事业证明这一次的实验必然会成功,他帮不上啥忙,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水库建成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赶在秋季,将水库十里范围内种上树,水土涵养,预防风沙,还需要将水库里都养上鱼,这样基地的工作人员餐桌上能多一种食物。 要说水库建成,最高兴的莫过于老袁这位农业专家,经过与基地农业专家们日夜讨论与学习,他就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他迫切想用大棚技术来实践他的沙漠杂交水稻的研制之路,现在终于有稳定的淡水来维持他的研究。 同时,他对于立体农业也非常感兴趣,迫不及待想趁着冬季来临前,先展开一波调查研究。 借着运树苗过来的机会,这个个头不高也不帅的男人,已经将家给搬到了水库边的简易宿舍里。 “老袁,有机会我把你调回南边儿去?那边条件更好,更适合你的研究。” 老袁摇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憨笑道:“我还是喜欢这里的研究氛围,没有功名利禄之争,大家都能畅所欲言,基地领导也对我们的研究大力支持。 最关键的是,这里有外边儿没有的学术思想,能在这样一个团队中潜心做研究,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何雨梁弯下腰,在清凉的河水中洗了把脸,或许老袁说得是对的,不然前几年他毕业后不会分到学校坐冷板凳。 还有几年,就要开始的疯狂年代,“爱因斯坦有奶便是娘”的精彩论述,显然学术界也异常疯狂。 时间太久了,他不记得老袁是不是也倒过大霉。不过就像老袁说的,外边儿没有良好的学术环境,或许待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你有啥困难记得和我说,过两天我让战士们给你修建单独实验室和住房,那破棚子白天不避热,晚上不抗冻,你可小心点,别交代在这了。” “哦哟,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两个可差不多大。” “行,你也好好收拾收拾,基地新来了一批女同志,等忙过这段时间,你去基地看看,看上谁,我给你做媒人。” 老袁顿时乐了,组织分房分设备,现在还管分媳妇儿,这地方比外边儿舒服多了。他迫不及待问道:“啥时候?” “年前,初雪之前。” 不管咋样,实验肯定要在初雪之前完成,不然就只有到明年开春,那是谁也无法承担的政治责任。 “行了,你就在这好好看着,我去农场看看,得赶在入冬前把大棚再多弄点,把蔬菜苗种下去。” 农场里也是,农场边缘的白杨树经过扎根沉淀,今年得到疯长,挺拔的白杨树农场周边形成了一道防护林,很大程度上减少了风沙对大棚的损害。 从南方运来了500棵野茄子树,在农场工作人员的悉心照料下,存活了338棵,非常不易。等到明年抽芽,便能嫁接上去。 苗圃里,番茄,黄瓜,豆角,茄子,大蒜,青菜,南瓜等苗已经培育好,就等大棚搭好,便能移栽过去。 “首长,截至到今天,大棚搭了739个,预计到月底,能到1500个,目前部分幼苗已经移栽过去,只是成活率只能在6成多。” 何雨梁点点头,6成多已经很好了,一切都才刚开始。“王教授,你预计产量能满足咱们过冬时的需要吗?” 王教授想了想,“加起来估计差不多,韭菜咱们种了将近300亩,那玩意儿贱得很,生长周期也快,割了一茬又一茬,小青菜,白菜,咱们也种了不少。 就是黄瓜和茄子,南瓜等作物,生长周期要120天左右,估计要年前才能有产量。” “猪和羊咋样了?” “刚想和您汇报这事儿,猪该出栏了,再养也是浪费精力,加上小猪产下来,咱们猪圈都快不够用了。实在不行,咱们宰了!” “大概有多少,剩下的能保证咱们过年的供应吗?” “过年还有5个多月呢,到时候加上羊肉,足够了。” 这倒也行,最近基地上下压力都很大,给各厂子送点猪肉,包顿饺子,舒缓下紧绷的神经。 今早出门前还在食堂看到一堆挂着黑眼圈,吃饭都打瞌睡的人,照这样弄下去,实验还没开始,各组装车间都得趴窝,到时候,都得抓瞎。 “行啊,邱营长,你给基地打电话派车来拉猪,再把韭菜啥的,多弄点送回去。” “是。” 等邱营长出去后,王教授挂着一副十分难为情的样子跟在何雨梁身后,想说什么,又觉着不好开口。 何雨梁觉察到他的异样,关心问道:“王教授,还有啥事儿吗?” 王教授沮丧着脸,在何雨梁炽热的眼神下,犹豫了一会儿,喃喃说道:“何主任,有一件私事儿,想请您帮忙,如果您觉得为难就算了。” “咱们谁跟谁啊,你说!” “我媳妇儿前几个月生病去世了,就留下俩孩子,大的14,小的7岁,我家里也没老人,现在一直寄宿在邻居家里,我想请一个月假,回去把他们送孤儿院去。” 第352章 五个师来了 即使见惯了生死,何雨梁听见这话也差点当场泪奔。他急忙扭过头,不敢直视王教授那瘦削的身子,过了好一阵,他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道:“王教授,能不能等我两天。” 王教授眼神一暗,身子也佝偻了许多,用手抚摸着身边的树苗,小声道:“我也知道这事儿让您为难了,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现在农场正在关键时候,也离不开人。” 何雨梁急忙解释道:“不麻烦,王教授,假期我现在就能批给你,只是我还有点事,现在不能给你答复,你就等我两天,最多两天,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王教授顿时破涕为笑,拉着何雨梁的手,哭嚎着感谢。 “感谢啥啊?是我们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一家,对不住基地所有和你一样的人。” 王教授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理解的,真的,我们都没有怪组织的意思。我们吃了这苦,以后咱们子孙后代都能踏实过日子,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当地政府呢?他们没有管这事儿吗?” “我是秘密抽调的,当地政府根本查不到我的资料,孩子也是在整理他娘遗物时,看到了我们通信的信箱号,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写了封信过来。” 也对,王教授家在湖北,除了几个大城市,基地没有办事处,当地政府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自然也不可能管这事儿。 何雨梁也没了继续查看农场的心思,安抚了王教授,让他务必等两天之后,匆忙骑着马回到基地。 也不管冷着脸的政委,冲进他的办公室里,急切说道:“政委,方便吗?我有件重要的事儿要向您汇报。” 政委拿起一旁的书,盖上正在翻阅的文件,抬起头,疑惑问道:“何雨梁同志,有事儿慢慢说,不要着急。” 何雨梁没有靠近办公桌,而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舒了口气,才缓缓向政委说起王教授的事儿。 “政委,目前基地人数越来越多,各项设施也趋于完善,咱们基地绝大部分同志都是夫妻异地,针对这种情况,咱们能不能向上级申请,在基地附近,或者是附近的城市建立家属区。” 政委听完,眼眶通红,长长地叹息一声,“你说的有道理,是咱们忽视了,亏待了同志们。事关重大,晚上咱们几个常委开个碰头会,讨论一下,给上级打报告! 还有,这事儿不管能不能成,除了有办事处的城市,咱们也该派人员去慰问下家属,帮着解决点实际困难,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何雨梁起身回道,“另外,咱们农场里的猪有一批再养也不长个儿,我让人拉回来,让同志们休息半天,改善下生活!” 政委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站起身来,“这事儿可以,明天就让大家休息一天,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最近同志们加班加点,我看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故。另外你亲自去准备两间独立的房子,隐蔽一点,清净一点,打扫干净。” “是。” “其他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 政委点点头,随即又转过身慎重说道:“农场的事儿你盯紧点,最近一下子多了8000多人,后勤保障不易。 明年这会儿,咱们基地至少会扩充到4万人,关于基地规划的事,各项功能区规划,你心里要有数,同时住房建设不能停下来,如果允许家属随军,到时候7万人都不止。 光是靠咱们基地把人保障好,就不亚于咱们重新建一座城市。” 何雨梁面色冷峻,先不说保障难不难,如果真是这样,这基地规模至少要扩大一倍不止。所幸现在有了稳定的基地,不像刚开始来时,筚路蓝缕。 “好好思考下,到时候我和司令员给你请功。” 何雨梁笑了笑,说道:“功不功的无所谓,那么多人不求名利,只要咱们的事业能早日成功就行。” “一定会成功的,咱们不能把问题都留给下一代,帝国主义也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 美帝对我们搞核讹诈,苏修也对咱们搞核讹诈,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烂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但我们的下一代不行,我们不能让他们整日生活在恐惧当中。” 不到这个时代亲身体验一下,真的无法感受到新中国存在的困境。世界上仅存的两个庞然大物,美帝在海上封锁,苏修在北方边境陈兵百万。 稍有不慎,那是比抗日战争还要艰难的战斗。在核讹诈面前,压根儿没有战略纵深一说。 外蒙是苏修的傀儡,而基地离中蒙边境不到500公里公里的地方,在这里,随时能感觉到大兵压境所带来的压力。 这天晚上,基地常委们通过讨论,通过了让家属随军的议案,但出于保密原则,家属一律安置在兰州,武威等城市。 这对于基地所有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基地到兰州,快则三天,慢则五天,总比几年见不到,生死不知要好很多。 在第三天,军委批准了这项决议,并在全国范围内对援建工作人员的家属展开政治审查工。 与此同时,何雨梁安抚好王教授的情绪,派出了工作人员,到湖北沔阳去将他的两个孩子,接到兰州,交给办事处人员安置。 正当这事儿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九月初的一天深夜,基地迎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 基地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警卫行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司令员和政委带着基地主要领导守候在小楼前,时不时朝外张望,直到一辆全封闭的黑色伏尔加轿车缓缓停靠在小楼前。 车门打开,空军司令员兼国防五院院长刘将军以及另一位头戴礼帽,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儒雅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何雨梁心里一震,暗叹一声:“我的个乖乖,五个师来了。” 第353章 钱先生 他为什么来? 从政委和司令员这一个月几乎没有展开他们那忧国忧民的老脸就能猜测出一些端倪。 总装不顺利。 这是新中国第一次在苏制导弹基础上,独立研制的第一款远程导弹,是几年以来科学家们呕心沥血的结果,也是后续项目开展的基础。 导弹能打多远,决定了后续项目实现威慑力有多大。 不过,这位先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中央对他有多重视?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减少他的曝光率,亲自任命刘将军代替他成为五院院长,同时在全军范围内给他挑选了警卫秘书。 按照规定,国家只有4副一高有资格配备警卫秘书,而钱先生是除了四副一高以外,唯一配备警卫秘书的人。 一行人行礼后,便在政委的引领下,进入警卫森严的小楼里,钱先生的安全,容不得一点忽视。 “同志们辛苦了!” 钱先生轮流与基地主要领导握手致意。 “钱先生辛苦,是我们没用,劳先生不辞辛劳,跋涉万里之遥。” 钱先生急忙摆手道:“我这在四九城享福的人,哪能比得上你们在前线辛苦拼杀。我是搞理论的,对于具体组装也不懂。 我在四九城听说了你们遇到的困难,也听说了你们的不易,在办公室里心急如焚,也待不住,就向中央申请来看望一下大家,也来看看基地建设进度。” “欢迎先生前来视察,您能来,就是对基地上下最大的鼓舞。” “行了,继先兄,别寒暄了,咱们饿了一路,就等着上你们这改善改善,有啥好吃的,赶紧弄点来,一直说话不会是舍不得?”刘司令这时在一旁笑着插话道。 “刘老总大驾光临,咱们勒着肚皮也得保障好,何雨梁,去把饭菜热一下,再给咱们刘老总找块抹布擦皮鞋。四野擦皮鞋的头来了,皮鞋不亮,饭都吃不畅快。”司令员高兴之余,也开起了玩笑。 刘司令也不生气,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抓了一把葡萄干塞进嘴里,拿起刀,就对西瓜开膛破肚。 随后拿起一块,将整个脸扑了上去,几口将瓤给吃了下去,解了饥渴。又递给钱先生一块,“沙地里种的西瓜确实不错,您尝尝,等咱们回去的时候,给捎上两车,还有这哈密瓜,也来上那么一车。咱们研究院的同志,吃糠喝稀,也该改善一下了。” “哈哈,还是别,他们在这不容易,咱们不能跑这来打秋风,薅羊毛嘛。” “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搞研究啊!您这都是老黄历咯,这地方条件是艰苦,但吃的嘛,比润之先生还好,您就等着瞧!” 果然,很快在何雨梁的安排下,红烧兔子,红烧鱼,大块的红烧肉,大块的羊蝎子等7八个菜端上了桌,最后还上了一罐红彤彤的葡萄酒。 “钱先生,我没说错?赶紧吃,到这就不要客气,等下又该凉了。”刘司令说完,便把一脸震惊的钱先生扶上桌,又回头朝司令员说道:“那个兔子走的时候,也给我们捎上那么50对。” 这刘司令在不正式的场合,也不是那么严肃嘛。熟悉的土匪腔调,让何雨梁神情一暗,他想起了偷花生那贼,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那豁达的胸襟与开朗的性格,给何雨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惜那位英年早逝了。 司令员此时拿起葡萄酒,给刘司令和钱先生倒满,笑着说道:“咋的,空军司令跑大西北来打土豪啊?我们是朋友来了有好酒,强盗来了嘛,迎接他的,只有猎枪。” 刘司令不以为意,端起搪瓷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什么你们我们,都是人民解放军,分什么彼此。话说你们这酒也不错,此情此景此地,可惜没有夜光杯。” “这酒是真不多,别想打主意。” “枉你孙司令还是我军中少有的知识分子,大煞风景啊!” 一群人难得见着刘司令和孙司令斗嘴,不由得开怀大笑。 “行了,赶紧吃,累了几天,吃完好好休息。”政委插话道。 “对,钱先生,咱们赶紧吃,别浪费了人家一片好意,是?何雨梁同志。” 何雨梁端起酒杯,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哪能呢?能为两位服务,是我毕生荣幸。在这里我敬刘总和钱先生,欢迎两位到基地视察。” 何雨梁没想着还有自己的事儿,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钱先生的地位,早已脱离了行政级别的框架,在航天人心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能捞着和他同桌吃饭的待遇,何大清死了,坟头都要冒青烟。 “那够不着,毕竟你可是二野出来的青年才俊嘛!以后回四九城了,咱们两家也要多亲近亲近,帮我带带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狂得都快没边了。” 何雨梁笑了笑,没接话,端起搪瓷缸,将里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走到钱先生面前,恭敬说道:“钱先生,您是我最最敬佩的人之一,感谢您为新中国做出的贡献。” 钱先生野站了起来,拿搪瓷缸和何雨梁碰了一下,温和地笑着说:“你们才是我们国家的脊梁,没有你们在前面吃风沙,战冰雪,我们有再多想法,研究,也实现不了。咱们呐,是谁也离不开谁。” 考虑到一行人经过了长途跋涉,急需休息,晚宴没有进行多久。 第二天6点过,何雨梁安排人亲自送来了早餐,没想到钱先生已经起了,正披着一条毛毯,趴在桌子前认真计算着什么。 何雨梁小心的将羊奶,鸡蛋和稀饭馒头小心放在一旁的桌上,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他,他取下眼镜,笑着说道:“辛苦了,何雨梁同志,八点的时候,麻烦您叫一下政委和司令员召集下相关工程师们,我想和他们开个会。” “好的。” 接着他看着桌上简单却又丰盛的早餐,说道:“基地的同志不用专门为我准备早餐,大家吃啥,我就吃啥。 这鸡蛋可是好东西,在咱们研究院里特别神圣。前两年困难时期,咱们研究所没啥吃的,又累又饿。 有个同志偷摸回家拿了家里给孩子吃的鸡蛋,拿回研究所奖励给做了贡献的同志们。从此这鸡蛋在咱们研究所里就有了特殊的意味。” 何雨梁感慨道:“真不容易,科学家们辛苦了。” 连续两天,在钱先生和刘总的主持下,每天开会到深夜,工程师们针对遇到的几个问题,纷纷提出自己的方案,在小楼一间临时改为会议室的房间里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吃饭吵,喝水吵,吵不过瘾,又跑到车间指着一堆零件设备吵,就为了减少重量,增加距离,增加精确度。 按照原本的设计,到基地来总装,其实已经是设计好的方案,但是在实际安装的过程中,发现重量超了,如果减轻重量,精准度又无法保证。他们在减少质量的环节和零件上产生了争执。 钱先生的到来,确实如政委所说的,给基地主要工程师们在精神上带来了极大的鼓舞,他以幽默的话语,温和的态度,让工程师们坐下来好好交流,时不时给出一些精准的建议。 第354章 成了 一群瘦弱的人吵架吵得快要打起来,比部队里战士们一言不合就上手更刺激一些。 各种奇奇怪怪的词被他们赋予了额外的意义,向着对手喷涌而去,极大丰富了何雨梁的词汇量。 所幸,他们不是胡适和鲁迅的意气之争,思想之争,他们始终秉持着一个目标,在争吵中越走越近。 吵了两天后,在钱先生的主持下,终于把几个瓶颈问题给吵出了共识,一间小小的会议室,留下了一角摞写满了数学符号的草稿纸以及6个破损的算盘。 这算盘不是打废的,是算到焦急处,被工程师们抓起来扼腕叹息砸烂的。 “妈的,来基地几年了,平时咋没见过他们这样?一个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一牵涉到自己专业领域,跟换了个人似的。”政委看着一旁一脸迷茫的司令,小声说道。 “我上哪知道去,这辈子我动嘴讲道理的时间可没你多。我哪有吵架吵两天的时候,三句话不对,老子就拔枪了。” 政委瞥了一眼司令员,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咱也别琢磨了,再琢磨那一堆堆数学符号,咱们也看不懂,好在方案定了,咱们去做好保障工作!” 在方案落定的当天下午,钱先生和刘司令员离开了,他们要去兰州坐飞机回四九城。 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两车西瓜,哈密瓜,以及100对兔子,以及何雨梁搜刮了整个基地,凑出来的2832个鸡蛋。 这些东西没办法上飞机,他们将通过兰州开往四九城的火车,运到四九城几个核心研究院里,给科学家们补充营养。 路程太远,礼轻情意重,基地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于远方奋战的科学家们的敬意。 基地虽然苦,更多是体力上的苦,而科学家们的苦,是精神上的苦。用打算盘的方式计算出浩如烟海的数据,这种奇迹只能在中国发生。 在他们走后,基地又开始熬更守夜的生活,工程师们领着各机械厂工人们总装导弹,王根生他们厂,没日没日对着一个个小小的精密零件反复打磨。 蘑菇弹就那么点体积,要容纳海量的零件,最小的也就一根头发丝粗细,全得靠手搓,眨个眼的功夫,断了,几天的功夫白干。 战士们也不容易,除了执勤人员,他们需要赶在冬季来临之前,需要将基地的住房及各种设施扩大,上级已经下了明确的通知,在1963年5月份,还会来一万人。 他们必须在今年三个月内完成绝大部分工作。 一时间整个基地又陷入到热火朝天的建设当中,一个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基地医院整天排着长队,病房里却空空如也,全是拿了药就走,一点小毛病都不好意思来排队。 何雨梁办公室 何雨梁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后勤处长,问道:“咋回事儿啊?农场里的苦瓜和外面的树叶子都快薅光了,是粮食不够吃还是菜做得不合口味? 司令今早看见光秃秃的树苗,把我拉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好不容易种活的树,因为没保障好,差点全弄死了。” 后勤处长张有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抽着烟,愁眉苦脸说道:“最近都加班,晚上容易打瞌睡,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主意,跑后厨把苦瓜榨汁用来提神。 我说基地里咋总嚷嚷着要苦瓜,最开始还以为大家都爱吃,又去农场里运了一批过来。后来苦瓜没了,他们就盯上了基地里的树叶子。” “这,,都特么疯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一个个都得猝死。这样,你去基地医院弄一批安眠药,给各单位后厨都发点,让他们放饭菜里,得强制他们休息一下。 一定要问清楚计量,别特么把人药死了。我也去找政委和司令员说说,再这样下去,都得瘫痪了不成。” “是。” 随后何雨梁急急忙忙跑到政委办公室,说了相关情况,最后和司令员一商量,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今天晚饭时间就将工厂大门紧锁,同时严令所有人员不许出寝室。 当基地各个角落的大喇叭响起司令员那洪亮的声音时,基地一片骂娘声。 “老子那工件试了6次,刚找到点灵感,准备吃完饭再试试呢,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瞎耽误事儿。” “可不是嘛,外行指挥内行,尽尼玛瞎扯,耽误工期谁负责?” “那谁,晚上咱们偷摸出去,多弄点树叶,今儿耽误一晚上,往后几天得赶回来,就不出去了。” 等他们吃完饭,回到寝室抱着书看时,突然有人揉了揉打架的眼皮,纳闷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不对劲,这眼皮总不听使唤,这字儿也看不清。” “我他娘还以为就我这样呢?” “咱们不是被下药了?” “哪个缺德玩意儿想出来的鬼主意。” “算了算了,基地领导也是一片好意,熬了快半个月,咱们抓紧休息下。” 出乎基地领导的意料,除了极个别意志坚定的顽固派在熄灯前还在坚持以外,其他人都没抗住安眠药和连续熬夜带来的睡意。 这一天,是基地组建,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吹熄灯号,第二天,也成了第一次没有吹起床号的一天。 绝大部分人一觉睡到半下午,看了看时间,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跑到门口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随后又跑回去,拿着工具,一边穿鞋,一边往单位跑。 此后,基地延续了这项传统,基本每隔一周,不定时就会来一次这样的行动。 终于在11月底,赶在初雪前,经过三个月的加班加点,终于完成了总装。 在12月3号这天,在司令员的指挥下,成功将导弹发射出去,并击中相应位置。 从这一天起,新中国终于在苏修的基础上,有了属于自己的中型导弹,为国防事业再下一城,也为后续火箭发射,蘑菇弹运载提供了有效的助力。 中央给基地发来了集体一等功的表彰,同时,也发来了司令员的调令。 第355章 夕阳山外山 在初雪降临,北风萧瑟之际,基地外,司令员满含不舍,将整个基地回望了一遍又一遍。他想把基地的每一栋建筑,每一根花草牢牢印在脑海里。 司令员调走了!(原本孙将军在62年5月份就会调走,因为剧情原因,晚了半年。) 接上级命令,他要在月底前赶到军委,向常务委员会述职,同时成为国防五院的副院长。 这里面既有工作原因,也有身体原因,他从57年入朝担任20兵团副司令员,回国来不及休整,便率队开往大西北。 在这草都不长的戈壁滩上扎下根来,又硬生生建立一座现代化城市,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 他看着基地一众领导干部以及在远处偷偷张望的战士工人们,苦笑着说道:“想不到我这司令员先当了逃兵,愧对基地所有指战员和科学家们。” “老孙,都是革命工作,你去后方工作更重要。”政委紧握着司令员的手,满眼不舍,“此去经年,一路珍重。” 俩人一路从朝鲜转战西北,在一起配合了6年多的时间,此去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冬训和家属安置的事儿,就拜托你们了,一切都拜托你们了,保重。”司令员和基地干部一一握手后,挥了挥手,“都回去!咱们都不做那妇人姿态。” “你也保重,期待重逢的那天。“ 载着司令员的车一路向南,消失在戈壁滩的地平线上,只留下一地烟尘。 政委回头看了看满脸惆怅的干部,说道:“咱们也回!” “何主任,基地过冬的物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上级给咱们调拨了一批军大衣过来,已经如数下发了。今年的粮食加上土豆红薯,也够吃,大棚里的蔬菜也陆续成熟,开始小规模采摘了。” 政委点点头,停下脚步,又问道:“住房建设进度如何?明年5月份能投入使用嘛?” “进度比之前咱们之前的预期快一些,等开春了,再弄下收尾的工程,应该能赶上。”何雨梁道。 政委揉了揉疲惫的额头,笑着说道:“忙活了一年,这两天看着收拾收拾,准备冬训!今年让咱们基地上下过一个好年! 还有,今年退伍的人更多一些,咱们后勤部门务必做好保障工作,让城里的办事处多联络联络,多要些留城里的名额。回农村的同志多给点粮票,反正咱们这也用不上。家属的事儿安排得咋样了?” “通过政审的家属有1200余户愿意迁到西北来,都拖着孩子。还有一大部分想来,但是家里有老人,加上故土难离,选择留在当地。我们和当地政府联系了,让他们适当照顾照顾。” “恩,生活上要尽力照顾好,如果粮食不够吃,从咱们基地里拉过去,咱们基地干部一人一天省两口,也够他们吃了。还有咱们有些家属是南方人,受不了这西北苦寒,物资上要多关心一点。 你统计下有多少适龄的孩子,尽快协助办理入学,科学知识才是根本呐,地方学校如果安置不下,咱们就自己建学校,那是咱们基地的未来,绝不能苦着他们。” “是,政委,今年疆省为了感谢咱们,赠送了咱们一批计划外棉花,我让人在兰州做成了棉衣,分给家属们。” 政委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何雨梁,笑着说道:“这事儿我同意,工作的事千头万绪,现在司令员调走了,等新司令员到来之前,你们要多加点担子,能拍板的事就不用事事告知我。” “是,您也要多注意休息,现在基地上下几万人都指着您统管全局呢。” 政委摆摆手,又将马主任叫到身边,了解起工作的进度,随后又带着主管项目的四个总工,进了办公室,挨个了解实验项目进度。 在新的司令员到来之前,他需要将司令员的工作也给挑起来。 何雨梁默不作声回到自己办公室,找来秘书挨个查询相关事项是否还有疏漏。 下雪了,代表了基地正式进入冬季作息时间,很多项目,工程都得进入汇总流程。同时战士们忙活了一年,为了保证战斗力,需要趁这段时间,展开冬训。 “冬训的事儿,准备好了吗?”何雨梁朝秘书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参谋长那边已经下发了作训通知,我们准备的棉手套及蛤蜊油也已分发到各单位。” “一定要保障好,冬训危险系数比平时高不少,医院的药物准备充分了没?别像去年那样,临到头没药了。” “我刚去了医院,和王院长一起清点了药物,储备量是足够的。” 何雨梁点点头,又看到手里家属安置的文件,又抬头问道:“你让兰州办事处统计下,家属里有多少愿意参加工作的,和地方上联系,尽快协调招工。 如果不行,咱们就自办工厂。这还只是第一批,咱们得把事情想在前面。 还有户口,粮食关系一定要重点关注,别大冬天把人叫来,饿死在这苦寒的地方,咱们可别好心办了坏事。 还有关于咱们基地的人出外探亲的事儿,你让下面人拿出个方案来,一定要注意安全,同时也要注意保密。 再去粮库里看看还有多少存粮,咱们凑一批物资给家属们送过去,全拉面粉,别用红薯土豆凑数,鸡蛋还有多少,也都拉过去。 咱们基地领导也要去慰问下,他们很多人一辈子没到过这么苦寒的地方。 第一个年,咱们得让他们过得安心,没有家属的理解支持,咱们也不能干出这么些大事儿。” 何雨梁一边说,秘书一边记,事情有点多,何雨梁也是想到哪说到哪。基地家属的事儿,是记挂在基地所有人心头的大事,容不得一丝疏忽。 “暂时就这么多,你下去和后勤的同志们再补充补充,一定要当作咱们的头等大事来办。” “是,首长。” 等秘书出去后,何雨梁给自己点燃烟,靠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家老小的照片,看着媳妇儿和三孩子的样子,一脸笑意。人在基地,心思却飘回了千里之外的四九城。 他没让媳妇儿孩子随军,一家子都在四九城,好歹有个照料,孤身带三孩子来兰州,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回,反而更让人担心。 慰问家属的事儿,基地上下都很关心,由于牵涉到保密的事儿,探亲方案上面迟迟没有批复。于是在政委和参谋长的关心下,也在基地所有人的关注下,决定先让何雨梁代表基地前去慰问家属。 战士们,工人同志,以及科学家们纷纷贡献出自己的肉食额度以及蔬菜额度,宁愿啃猪都不吃的蘑菇,也要把这批物资送去给家属。同时,基地也挤出了5车粮食,用于家属们在兰州安顿。 “何主任,我媳妇儿叫王秀芬,您一定要帮我看看,还有麻烦您把这件棉袄帮我转交一下,娘仨是南方人,我怕他们受不了这边的冷。” “何主任,何主任,俺媳妇儿叫陈翠儿,您帮我带好,让他们服从组织安排,不要给组织添麻烦。” 几百人围在车队前,焦急地嘱托着车队的同志们帮忙给家属带去问候。对于组织上迟迟没有批复,心里也没有怨言。反正都到兰州了,迟早有见面的一天。 第356章 办事处 当何雨梁一行人到达兰州办事处时,已经是几天后的深夜。 办事处主任领着三十几个工作人员,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提前半个小时就在门口迎接。 “梁主任,车队来了。” 梁主任是一个二十八九的中校军官,有股子四九城官二代的痞样,可能是干接待工作,迎来送往,脸上的肉挤成了一团,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别扭。 车队没有停下,一路驶进了“红星机械厂军代表处”大门,稳稳地停在院子里。 何雨梁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搓着手,哈了哈气。 梁主任立马跑上前,敬了个礼,热情说道:“首长一路辛苦。” 何雨梁皱着眉头将整个办事处打量了一番,给办事处工作人员回了个礼,皱着眉头说道:“梁主任,你这半年咋胖了一圈?” 梁主任是四九城人,关系户,半年前被塞到西北来镀金,家里估计舍不得让他到基地吃苦,干脆给调到驻省会办事处。 毕竟这是基地除了四九城最舒服的位置,也能近距离捞功劳。 “首长,咱这负责招待嘛,迎来送往,我这也是牺牲自己的肉体。饭菜宿舍都已准备好,您看是不是先吃饭,再卸车。”梁主任说道。 “行,先吃饭,都饿坏了。” 梁主任一路将何雨梁引进招待食堂,房间里放了两个煤炉子,让里面温度保持在20多度,后厨的工作人员见人掀开帘子,立马将热着的饭菜端了上来。 手抓羊排,一盘大鱼,葱爆羊肉,醋溜白菜,牦牛肉,五个大白面馒头。 何雨梁脱了军大衣和帽子,头上升腾起阵阵白烟,随口说道:“哟呵,你们这日子过得够可以的?让我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首长,您满意就好,您难得来视察一回,可不得好好招待你么?您看这鱼,傍晚刚从黄河边上捞起来的大鲤鱼,羊排也新鲜,下午刚宰的。” “行啊,让战士们都进来吃!”何雨梁说道。 梁主任面色一愣,随即说道:“首长,这都是给您准备的,战士们在外边儿吃,和您吃得一样。” “小梁啊!咱们是部队同志,不用搞招待外人那一套。”随即转过头,朝一旁的炊事班长说道:“你去把他们都叫进来,把菜也端上,里面暖和。” 炊事班长看了眼梁主任,不说话,也不动弹。 何雨梁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一旁的梁主任赶紧说道:“没听见首长命令嘛,赶紧去。” 等他出去后,何雨梁看了眼桌上的丰盛饭菜,随手拿起一个馒头,撕了一小口,随后问道:“现在家属来了多少户?多少人?安置得如何了?” “截至到今天,家属来了853户,3100多人,好家伙,拖家带口,一窝蜂过来,跟难民似的。时间太紧,家属区就建成一半,实在没办法,我让他们先住进去挤挤,等开春再说。” 何雨梁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有墙挡风总比露天里住帐篷强。 不过,他还是皱着眉头沉声道:“梁为民同志,注意说话言辞,把四九城那套给我收起来。什么叫难民似的?他们是难民吗?那是咱们的亲人。” “是是,首长,您批评得对。”梁为民表情严肃说道。 此时战士们端着大脸盆,笑嘻嘻地刚走进招待食堂。 “赶紧过来坐下吃,都累了几天了。”何雨梁朝门口说道。 等战士们坐下来,他看着战士们脸盆里的东西,他怒瞪了梁为民一眼,沉着脸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都一样?水煮白菜加咸菜,你当是开水白菜?回头我再收拾你。” 梁为民在一旁讪笑着,也不接话,至于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赶紧吃,吃完陪我去家属那边看看。” 梁为民此时说道:“首长,今儿有点晚,房间我叫人收拾好了,要不明儿一早再去。” 何雨梁也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看了他一眼,瞬间让他待在原地不敢再说啥。 从进入办事处开始看到的种种情况,让他心绪难平。 整个办事处都吃得油光满面,作为办事处主任,穿着军装却显得吊儿郎当,进门就遇到欺上瞒下,这让他对于家属安置的情况十分忧心。 “梁主任,棉衣都发下去了吗?家属们粮食够不够,过冬的煤够不够?有没有人水土不服?” “首长,按照您发来的指示,来了的人棉衣都发下去了,地方上也支援了咱们一批粮食,粮食关系地方上也加紧在办。” 惦记着家属的事,何雨梁也没心思吃饭,随意对付了两口,便让梁主任带着去了家属院。 出了办事处大门,一股冷风吹来,让何雨梁打了个哆嗦,笑着说道:“还是办事处里暖和。” 一行人打着电筒,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 兰州虽然是省会,但这时候城市规模并不大,一行人走了一公里多,便来到黄河边上,这里有一块平坦的地方,打水也较方便。 不过由于在河谷地带,这寒风吹过来,即使军大衣也扛不住。 家属院就在黄河边上,风显得更大一些。 一道齐腰高的围墙将一片低矮的房屋围了起来,整个家属区除了家属区深处传来的小孩儿哭声外,一片寂静。 “目前一共有多少间房?” 梁为民看了眼身边的少尉,少尉立马走出队伍,接话道:“首长,目前已经建好的有12排,每排有20间,一共有240间房” 何雨梁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满担忧,3100人,240间房,一间房里平均住13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部分都来自全国各地,普通话不会说,风俗习惯也不一样,发生矛盾的概率太大了。 他拿起电筒,走到最近的一间房窗户边上往里看了看,里面没有煤炉子冒出的火光,更没感受到里面冒出的热气。 他朝刚说话的少校问道:“没建炉子还是没有煤?” 少校看了眼梁为民,也不说话。 何雨梁顿时生气道:“咋地?你们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就奇了怪了,我问个话怎么都朝你们主任看一眼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这个基地主任比不上你们办事处主任?” 第357章 家属院 梁主任立马走到何雨梁身边,说道:“首长,您别生气,时间太紧,煤我还在和地方协调。” “协调?还要协调多久?是哪个环节的问题?”何雨梁怒视着他,沉声道:“我记得最早的一批家属到这已经半个月了?去基地协调两身衣服的时间都够了,到底是地方不配合还是你的问题?” “首长,最近事情太多,我们人手有限,确实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忙不过来半下午还记得来黄河边上捞鱼?忙不过来还记得宰羊巴结领导? 看看你们一个个,还走得动道吗?还有点军人的样子吗?我看你们不止身体上出了问题,精神上,思想上都出了问题。” 何雨梁的愤怒惊醒了屋里沉睡的家属们,初到异地,加上天气太冷,她们睡觉都不踏实,一有点风吹草动,都得爬起来看看。 他们趴在窗口上看了一眼,见是一群穿军装的领导来了,急忙点燃煤油灯,不顾身后孩子的呼唤,走出屋外,殷切地看着众人。 清一色妇女,有老有少,说实话,这时候的妇女同志们从面相上压根儿看不出年纪。城里生活的还好,农村生活的人,由于长期劳作,面相会比实际大十来岁。 而他们基本都是农村来的,为了能和家里的顶梁柱团聚,为了到这安置能有个城市户口,能让子女尽快脱离农村。 她们很快打着灯,将何雨梁等人围了一圈,她们穿着自己打满补丁的破棉袄,穿着单布鞋,一个个头发乱糟糟,面黄肌瘦,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露出好奇又害怕的神情。 这一幕,让何雨梁又气又急,如果是她们的家属来看到这一幕,又该如何着想? 他转头一把抓住梁为民衣领,质问道:“没有煤,你们有理由,棉衣棉裤呢?老子让你们发的棉衣棉裤呢?你看看她们身上穿的什么?” “我发了,一家发了一套。” “老子清清楚楚记得,你们汇报上来的数字是5472套?为什么不全发?剩下的呢?你们吃了?”何雨梁一把卸下他腰间的枪,打开保险,指着他额头,咬牙切齿说道:“说,为什么?” 梁为民被枪指着,动也不敢动,颤抖着嘴唇,始终说不出话来。 何雨梁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又拿枪指着少校,恨恨说道:“你说。” 少校看了一眼躺雪地里的梁为民,又看了看周围盯着自己的人群,神情十分犹豫。 何雨梁差点被这二世祖气昏了头,见到少校的神情,立马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于是他收起枪命令到:“把他拉回去,关起来。”又看向少校厉声问道:“办事处还有没有?” “还有1900余套。”少校小声道。 “去拉过来,再把花名册拿过来,那几车物资也一起,被咱们一折腾,也没有人能睡着了。” 说完,何雨梁一改怒容,和颜悦色朝家属们说道:“各位家属同志们,很抱歉吵醒了大家,我是你们男人单位的,单位领导对大家的到来很重视,他们委托我先来看看大家。 对不住,我们来晚了,让大家受苦了。大家有啥困难,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给大家解决。 还要麻烦大家相互通知一下,等下会来一批棉衣和肉菜,外边儿太冷,都回去等着,等会我让同志们给送到家里来。” “解放军同志,我家当家的啥时候回来啊?” “是啊,到这面也见不上,还不如不来呢。” 何雨梁笑着劝解道:“单位现在工作忙,一时走不开,他们也很想你们,托我向大家问好。大家都请放心,我向大家保证,过段时间,你们就能亲人团聚了。” 这下一群茫然无助的家属,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最长的在这待了半个月,终于知道点自己男人的消息,纷纷哭着掩面哭泣。 熬了好几年,终于能见到真人了。 “外边儿冷,大家先回屋里去,别冻坏了,等会东西到了,我们挨家挨户送过来。” 这时何雨梁又朝身边的少校问道:“让人把他们劝回去,还有统计下办事处招待所还有多少房间,能不能选一部分孩子小的家庭,先住到招待所去。” “除去咱们工作人员,应该还有30多间。” 何雨梁冷哼一声,说道:“除了需要保密的地方,都腾出来,让工作人员也都挤挤,尽可能多腾点出来,我看你们那招待食堂也比这好。” 少校面色羞赧,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汽车来了,工作人员对照着花名册,以家庭为单位将棉裤和粮食蔬菜送到家属手里。 这让她们异常高兴,一个劲儿表达对党组织,对单位的感谢。 “明天再去人民医院协调点医生过来,给大家检查下身体。” “是。” 被分到物资的家属们欢天喜地,顿时整个家属区热闹一片,何雨梁看着眼前这一切,由衷的感到高兴。 转头朝少校说道:“你们什么感受?如果里面有你们的媳妇儿孩子,你们怎么办?现在好好交代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少校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关于煤的事儿,梁主任倒是联系了,不过就问了一嘴,物资紧张,地方上也为难。 梁主任说,既然地方上也困难,咱们部队家属应该理解,多困难一些也没啥事儿。还有棉衣棉裤的事儿,他喝醉了,被人一吹捧,大手一挥,给地方上的人送了一批。” 何雨梁咬牙切齿道:“还有呢?雷锋精神他倒是学得很透彻。” 这真特么在新中国算得上是骇人听闻了,在基地眼皮子底下,不顾自己的职责,不管战友家属死活,把那套二世祖的东西搬到部队里来,居然把家属过冬物资送人。 别人男人在前面加班加点拼命,他在后面抽梯子,真他么让人心寒。 “其他主要就是用办事处的物资吃吃喝喝。” “王八蛋,为什么不汇报?” 少校又犹豫了,用手指了指天上。 “我们也没办法,越级上报,我们讨不了好,哪怕把他告倒了,他家里要收拾我们,也很容易。” 冷静下来的何雨梁也觉得为难,那边儿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庞然大物,更别说眼前这个没啥背景的少校和一群大头兵。 人性的恶并不是在大环境中养成的,只是平时压抑着,等到合适的机会,便会疯狂发泄而已,人家要收拾几个人,都不用动嘴。 不过一想到刚刚一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家属,又想到基地那几万人舍生忘死的样子,他不做点什么,良心难安。 第358章 来自四九城的电话 何雨梁看了看周围疲惫的战士们,又去探望几家生病的家属。 没有煤炉子,屋子里跟冰窖似的,几个生病的家属先给孩子穿上棉衣棉裤,随后才笑着给自己套上。 一群人又走到一间房门口,刚准备敲门,便听到里面的嬉笑声。 “娘,是要过年了吗?咱现在就穿新棉袄,是不是我爹回来了。” 那被叫娘的妇女弯腰使劲儿咳嗽了两声,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笑着说道:“是啊,你爹托人送来的,不止有新衣裳,还有肉呢,穿上新衣裳就不冷了,赶紧睡,等天亮了,娘给你们包饺子。” 住一起的几家大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家孩子,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得到了男人的消息,终于结束了六神无主的神态。 “找到爹真好,有新衣服,还有肉吃。” “哈哈哈,是啊!以后咱们也有商品粮吃,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何雨梁等几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远在四九城的媳妇儿和孩子,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期盼着自己。 他突然就没有了上前敲门的勇气,叹息一声,带着分完物资的工作人员回到了办事处。 刚进门,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暖意,又忍不住问候了梁为民祖宗。 “他人呢?”何雨梁朝办事处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后又看了少校一眼。 “这办事处是不是闹鬼了?问个话都喜欢看别人,他脸上长了答案?” 那人立马立正,小声回道:“在宿舍里。” “条令条例怎么规定的?”何雨梁忍住脾气,再一次质问道。 “报告首长,梁主任在宿舍里。” 何雨梁眼神微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带我去看看。” “是。” 一路拐了好几个弯,何雨梁被那战士带到一间僻静的房间前,听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何雨梁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脚踢开了房间门,将正在打呼噜的梁为民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骂道:“谁特么找死?” 何雨梁将电筒照在他脸上,黑着脸质问道:“这是我说的关起来的意思?我刚下的命令算不算军令?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对得起身上那身军装吗?今天你们算是让我长见识了,还有这样的军人。” “赵连长,你带着汽车连战士,缴了他们械,先关三天静闭,还有这位梁主任,给我捆起来,一起丢进去,打电话给基地政治处,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是。” 很快有两名战士上前将梁为民及两名押送梁为民的战士控制起来,再梁为民要出房间时,他扭头对着何雨梁骂道:“何雨梁,你个王八蛋,老子看在老乡的面上,对你好吃好喝招待。 不领情就算了,还特么居然拿老子开刀。你给老子等着,明天,你怎么把老子关进去,明天你就怎么把老子请出来。” “把他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何雨梁吩咐道。 赵连长走上去,抓起梁为民的脚,一把扯下他的袜子,忍着恶心,将袜子揉成一团,塞进了他嘴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何雨梁见他还要挣扎,对着他肚子就是一拳,这下他终于老实了。 那少校一直跟着没说话,此时忍不住说道:“首长,他可是梁。。。” “那又咋样?按照党纪国法军纪,他死三次都绰绰有余,我没当场毙了他,已经很给他爹面子了,操他妈的二世祖。 现在我命令你代理办事处主任一职,明天中午之前,必须把煤给我运过去,不然,你就脱军装走人!” “是,首长。” 又在办事处里走了一圈,何雨梁边走边叹气,他皱着眉头,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宿舍,靠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静静地发呆。 家属的事情一团乱麻,目前手上能用的力量只有驻办事处的人和一个排的汽车兵。办事处,短短七个月时间已经从上到下全烂了,不管这事儿最终结果咋样,这里的人要么调离,要么回地方。 从到办事处的所见所闻来看,梁为民这大半年估计没干什么实事儿,和地方联络的事又得重新开始。 地方上的风气究竟是咋样?参考历代牧民的手段。反正电视剧里不让播,小说里也不让写。有的人想让不正之风吹进来,何雨梁此时正在为不正之风发愁,这就是地方的风气。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一切都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睁开眼一看,已经早上八点半了。 揉了揉脸,起身将门打开,就听到赵连长在门口说道:“首长,四九城有电话找您?” “谁打来的?”何雨梁问。 “没说,指名道姓要您接电话。“ 果然是神通广大,半夜发生的事,第二天说情的就来了,还直接从四九城要到了办事处。 冷哼一声,不急不忙走回房间,拿起毛巾,就着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随后才慢条斯理地穿上军大衣,戴上帽子出了门。 “我是何雨梁,你哪位?” 电话那头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何雨梁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骂道:“何雨梁,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我警告你,赶紧放了他,你家媳妇儿和三个孩子可都在四九城。” 何雨梁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沉声说道:“我警告你,别乱来。” “你不乱来,我就不会乱来,你要理解一个母亲爱孩子的心。” “好。”挂了电话,何雨梁斜靠在电话机前,他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迷茫。一腔热血跑西北来,从没想过处理不法还会累及妻儿。 他不敢冒险,如果对面是梁为民他爹打来的,以男人的理智,不会打破政治规则办事。但对面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疯女人,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好一个理解母亲爱孩子的心,别人的母亲就不是母亲,别人的孩子也不是孩子。” 他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抽完后,抓起电话,“接四九城东城前鼓楼大街xx号。” 那是他家的位置,他现在急切需要知道媳妇儿和孩子的安全。 第359章 后续 没有通讯卫星,长途转接真麻烦,特别是外地到四九城,不是保密电话,没有优先级,压根儿转不进去。 何雨梁在电话机前坐立不安,烟一根接着一根,时而愤怒,时而叹息,时而盯着桌上的电话。 办事处的人远远看着他的样子,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一个个眼神里都流露着惶恐与不安。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何主任焦躁的神态来看,瞎子也知道发生了大事儿,这也许关系到整个办事处人的命运。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段时间的行为绝对是踩了部队里最不能踩的高压线。 军令如山,那两个违背军令的人的结局用屁股想也知道不会很好,他们也不可避免地涌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转业退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只能祈求在退伍前,基地能大发慈悲,不给他们背上处分,不然,回乡后的境遇也可想而知。 等了将近40分钟,突然响起地电话铃声将所有人吓得一个激灵,何雨梁扑过去,飞速抓起电话,紧接着说了句:“我是。”随后他又面色冷峻说道:“对不起,首长,我在等一个重要电话。” 不等那边反应过来,便强行挂了电话,皱着眉头冷冷地看了工作人员一眼,斥道:“你们都杵在这干嘛?等我给你们开饭?没事儿都去家属区帮忙去。” 他在那又站了近20分钟,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这回他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又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段温柔甜美的声音,说:“喂,请问谁找我?” 听到媳妇儿熟悉的声音以及听筒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小孩打闹声,何雨梁一边哭,一边笑,他静静听了一分钟,始终没有说话。 “喂,您是哪里?说话啊?” 何雨梁还是没有出声,打这通电话同样是严重的违规行为,他挂了电话,捂着脸靠在墙边蹲了下去。 待情绪好转后,他又给基地政委打电话,这一次快了很多。 他将这里的事原封不动做了报告,并请求政委利用保密电话打给四九城的聂老爷子,让他将媳妇儿孩子接到大院去生活一段时间。 政委对这事儿异常愤怒,何雨梁从听筒里听到了政委大声拍桌子,砸东西的声音。 随后便听到政委说:“何雨梁同志,不要太担心,咱们党纪国法不是任人践踏的,天王老子也不行。 我现在派人来协助你,那三个家伙你派人送回来,我来处理。一个小杂毛,一个老杂毛,把老子的办事处当成了交易所了,丢了多少,老子让他加倍还回来。” 有了政委这番话,何雨梁心思大定,他放下心理包袱,开始梳理起办事处纷乱的情况。 这时,有工作人员带着200多名穿着新棉袄的家属,扶老携幼,从院外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热情地给家属们介绍住在办事处要遵守的纪律。 家属们站在大厅里,紧紧拉着孩子,待在原地不敢说话,也不敢移动。 只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等见到何雨梁也在大厅里,纷纷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这让何雨梁心情稍好了些。 办事处工作人员也不是没有战斗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弄成今天这副鬼样子,都特么纨绔子弟害的。 “报告首长,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从家属区带回232名家属回办事处安置。”带队的工作人员小跑到何雨梁身边,敬礼汇报道。 何雨梁难得给两名工作人员回了礼,说:“辛苦了,抓紧安置休息!”眼神一晃,看见两张有些熟悉的脸,一个十几岁的哥哥牵着一名弟弟在人群里安静的打量着一切。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那弟弟,语气温和,问道:“你是不是姓王啊?你爸叫王思根。你叫王云河,你哥叫王云山。” 那小孩眼睛一亮,惊呼道:“你咋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 他哥急忙拉了他一下,紧张说道:“云山,注意礼貌。”,又看着何雨梁问道:“解放军同志,您认识我爸?” “哈哈哈,岂止是认识,我和他一个锅里吃了好几年,我姓何,你们叫我何叔就行,一看你们这小眼神,我就知道差不了。”何雨梁朗声笑道。 “让他们睡我那屋去。”何雨梁又朝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首长,可是您。。”工作人员犹豫道。 “没事儿。”何雨梁摸着王云山的小脑袋笑着说,“他爹还没来,娘也没了,我照顾他们几天。”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何雨梁走过去接起来,里面传来聂老爷子熟悉的声音,“何雨梁吗?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把寒珊和孩子接过来。 我告诉你,一个原则,害群之马不能留,让家属寒心,是会动摇咱们事业根基的。” “是。” 老爷子含怒摔了电话。 有了这话,何雨梁心里仅有的那点担心彻底放下了,等工作人员把家属安置好后,便走向了禁闭室。 禁闭室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一个小格子,乌漆嘛黑,躺不下,坐不了。 梁为民斜靠在墙角,时不时用头撞击墙壁,眼神灰暗,嘴里依旧在呜呜呜,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含码量极高的词汇。 另外俩人见门打开,除了用手遮掩光线以外,双目无神,如丧考妣。 “哟,待了半晚上加一上午,精神还挺好嘛!把他袜子取下来,我要看看他嘴里能冒出啥屁。”何雨梁满脸揶揄之色,冷笑着说道。 “何雨梁,来放我了是?老子昨晚就说了,你咋样关老子,就得咋样把老子放出来。”梁为民虽然被绑着,但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朝何雨梁像疯狗一样叫嚣道。 “呵呵,真是好本事,基地的电话想打进来就打进来,你当这是啥地方?举国之力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打造的事业,你以为是你家别墅呢? 看来你对你犯下的错还没有一个深刻的认识,你以为就靠两个千里之外的电话能解决?”何雨梁瞥了他一眼,怒斥道。 第360章 收拾 “那又咋样?”梁为民一脸戾气,恶狠狠骂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就不信,你敢为了几件破棉衣就把我弄死。 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能有今天?我告诉你,你今天把我弄死,明天你们一家就得跟我陪葬。” 何雨梁眼里凶光一闪,像一头即将爆发的豹子,一把抓过他衣领将他提溜到跟前,汇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扇了过去。将他扇得往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踢向他命根子,疼得他在地上打滚。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又用脚踩着他脸,怒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有本事你就叫人去。 都特么是无产阶级,战火里刨出来的人,老子怕你?谁不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老子有一家人,你也有一家人,谁怕谁?老子死了,整个基地几万人都会去给老子报仇。你呢?算个屁。 你特么死到临头还以为还以为是几件衣服得事儿,你对得起你爹从东北打到关内,又打到朝鲜吗?几次死相环生,为了你个王八蛋,老脸都丢尽了。” 梁为民的话不仅让何雨梁愤怒,也让在场的干部战士愤怒,他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梁为民。如果这样的人更多一点,今天是威胁何雨梁家属,那么明天就是自己的家属。 对于这群孤悬在千里之外的人来说,家里的亲人就是命根子,真像他说的那样,在场每一个人都会拿着枪去找仇人同归于尽。 看着在地上像死狗一样蜷缩着身子哭嚎的梁为民,何雨梁心里并没有报了仇,泄了愤的快感,反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苦闷和悲哀。 这辈子,他也为新中国的成立流过血,拼过命,除了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谁还没有点家国情怀。 还共产主义接班人,靠这样的人接班? 如果如意以及何冰兄弟俩长大也是这副鬼样子,那他妈这辈子不是白活了嘛?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同情梁为民他爹,不管未来几年咋样,至少人家是真拼过命。不知道他知道这事儿心里是什么滋味。 “便宜你们了,三天就关了不到一天,接上级命令,今天将你们送到基地去。你妈不是能上天入地吗?我看看能不能把电话打进去。” 梁为民顾不得疼痛,脸色瞬间犹如死灰,浑身瘫软。他是二世祖,又不是傻子。如果被揍一顿,放点狠话,大家都能过去,四九城打架的套路。 如果转到基地去,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待他的就是一颗花生米。 何雨梁朝赵连长摆摆手,三人便被架着出了门。 走到门口,梁为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扭过头来,哭着祈求道:“何主任,我们是老乡,我们是战友啊!东西我赔行不行?双倍赔,能不能饶了我,让我回家。让我回家。。” 车队的战士早憋着一肚子气,听着他的哭号,得知他们命运已定,架子他们,捂着嘴,专挑肚子,腋窝,腿弯处,时不时揍一下。 与干部们顾虑的东西更多相比,战士们对于欺负家属的人情绪表达会更直接一些。 对于部队这个强调集体荣誉的组织来说,战友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人,欺负自己亲人,逮着机会,他们有无数种从战争中获取的收拾人的手段。 何雨梁和赵连长抽着烟,望着天,当没看到一样。 “首长,他们会咋样?”赵连长吐出口白烟,咬牙切齿问道。 “能咋样?咱们要相信组织。”何雨梁恨恨地说道。死自己手上也是死,死组织手里也是死,还能震慑一干宵小之辈。 办事处外 新鲜出炉的办事处代理主任陈志全少校陪着一个裹着厚厚棉衣的中年男子,看着像死狗一样被战士们丢上车里的梁为民三人,惊讶地张大着嘴巴。 那可是四九城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是他们这些人需要仰视巴结的存在。 看着远去的汽车消失在拐角处,只在雪地上留下两根漆黑的车辙,他久久才回过神来,向陈志全问道:“陈少校,这是?” 陈志全收回注视的目光,神情严肃说道:“马处长,这是我们单位内部事务,你还是少打听为好。我们首长在里面,你想用煤换蔬菜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得你和他亲自商量。” 马处长往办事处里看了看,原本平凡无奇的一个机械厂驻省城办事处,一个近半年频繁来吃吃喝喝,改善生活的地方,此时犹如一只凶猛的老虎,准备随时择人而噬。 梁为民都说抓就抓,看他一副认命的样子,结局明显不会很好。 那里面那位陈主任嘴里提到的首长,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想着自己从办事处吃吃喝喝以及从这里拿走的300套棉衣,马处长不由浑身一哆嗦。 同身旁的陈志全小声说道:“陈主任,要不那煤,我做主批给你们一吨,你现在就叫人去拉,那蔬菜肉啥的,咱就不换了?” “那不行。”陈志全摇摇头,“马处长,你要知道那边几千号人,一吨煤根本不够。既然都到门口了,就进去见见!刚好我们首长也想见见地方上的同志。” 马处长犹豫不定,转身想走,被陈志全一把拉住,又朝大门口岗亭使了个眼色,两名执勤的哨兵便冲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马处长,请!今儿这事儿不管咋样都要解决,不然明天我做鬼都会去你家。”陈志全冷漠地说道。 “哎呀,陈主任,瞧这事儿干的,是兄弟不对,既然来了,是该进去喝杯热水,这天儿也太冷了些。” 何雨梁刚准备出门,便看到陈志全领着个地方干部走了进来,那身棉衣的制式让他眉毛一挑,清声问道:“陈少校,这位是?” 马处长在何雨梁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心里不禁有些发虚,也不禁有些后悔,不该找借口卡人家的物资。 30出头的大校,师级干部,和他们厅长一个级别,哪怕不把梁为民收拾了,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位置,也不是他能随意招惹的人物。 第361章 马处长 陈志全敬了个礼,朗声道:“首长,这位是地方上负责联络咱们的马处长,他想用物资和咱们换一批新鲜蔬菜过冬。” “哦~,是嘛?”何雨梁眼神一转,那这可是财神爷,把握着家属区的命门呢。他微笑着伸出手和受宠若惊的马处长握在一起,笑着说道:“马处长打算怎么个章程?” “嗐,换啥换,刚在路上想了想,咱们地方上不容易,你们厂子里也不容易。我回去就叫人把五吨煤送过去,不够再拉。”马处长见到何雨梁的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以后尽力配合这边的工作。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惊掉了下巴,不可一世的梁家大少爷毫无波澜地被收拾了,这让他隐隐生出些不安。 以前这办事处最高也就中校作为接触地方的代表,今天突然换了个大校,还有陈志全突然强硬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这厂子不简单,不是搞秘密研究就是军工厂,他们厅长也惹不起。 何雨梁呵呵一笑,引着马处长到一旁坐下,微笑着说道:“地方如果困难,咱们厂里也有责任协助地方嘛。 除了过冬的煤,还有咱们家属的粮食关系,自来水,电,就业,就医,孩子上学等等这些事都需要地方协助不是。 咱们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共建军民鱼水情,共建厂地关系嘛,你说呢?马处长。” 马处长是真后悔啊!今天就不该贪便宜往这走。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首长真是狮子大开口,哪一项单拎出来都是需要协调好几个单位的麻烦事儿。 他苦着脸,皱着眉头说道:“首长,这事儿急不来啊!特别是就业和孩子上学的事儿,您知道,咱们这都是种地放牧为主,上边儿今年没啥招工计划。 还有,你们这一批来的,孩子比大人多,地方上暂时没有太多的精力建学校。不瞒您说,最开始我也不是想找你们换蔬菜。 实在是我这岗位需要协调的部门太多,我准备换点东西去走动走动,好给你们家属区早日把水电给通上。” 三分真,七分假,怕麻烦倒是真。 地方上的做事风格就是上级交办后不闻不问,下边人就当煤这回事儿一样,能拖就拖。只有拖到实在拖不下去的时候,在找各种理由表达困难,推卸责任。 何雨梁又不是没在地方上待过,四九城就这样,其他地方更是如此,特别是在中央财政崩溃的大环境下,地方权力大得可怕的时候。 何雨梁给马处长递了支烟过去,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感慨道:“马处长也不容易,有啥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和你们张省长还有几面之缘,若是实在麻烦,我就去找他协调。” 马处长接烟的手一颤,神色变得有些慌张,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忙摆手道:“首长说哪里话,都是革命工作,哪能畏艰怕难。张省长日理万机,这点事儿就不用惊动他了,我立马去协调。” “那真辛苦你了,马处长。”何雨梁想了一下,又说道:“我看要不这样,要麻烦的部门还挺多,也要辛苦大家。 你看能不能在后天这时候,把民政,公安,教育,卫生,妇联,水电,工会的负责同志都联系过来。 以后要麻烦大家的时候还很多,我们办事处呢,略备薄宴,感谢一下大家,顺便当面协调下相关的问题,落实时间节点。如果有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也能现场商量。” 马处长诧异转头,瞪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何雨梁。 部队里的干部不都是直来直去硬莽的嘛?啥时候出了个把地方潜规则拿捏得死死的干部?这特么是不给大家留空间,留余地啊! “首长以前在地方上干过?”马处长问道。 何雨梁也不接话,笑着说道:“你看这事儿行不行?我在这边待的时间有限,实在不行我只有去麻烦张省长一回。” “行,指定行,都是党员干部,为了革命工作踊跃争先。”马处长强颜欢笑道。 “那行,你时间宝贵,我就不留你了。记得啊,后天这时候,我在办事处扫榻以待。”何雨梁站起身来,又和马处长握了下手,转头朝赵连长吩咐道:“你跟车去把煤运过去。” 何雨梁笑呵呵地将垂头丧气的马主任送出了门,转头对陈志全说道:“给基地打电话,送点蘑菇蔬菜过来。” “首长,不是不用给了嘛?”陈志全纳闷回道。 “打一棒子,还得给个甜枣,以后要让他办的事儿多着呢,不能得罪死了。”何雨梁摇了摇头,这陈志全哪怕留下来也不适合做这个办事处负责人,不够圆滑。 忙活了半天,等办事处工作人员通知驻基地的家属出来吃饭时,何雨梁才听到自己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他转身走到长长的打饭队伍后边儿,给自己打了三个馒头,一碟青菜,两个鸡蛋,坐到王云山兄弟身边。 看着嘴里塞得跟兔子似的兄弟俩,一边剥鸡蛋,一边笑着说道:“慢点儿吃,没人和你们抢。” 王云河吞下馒头,激动说道:“这馒头真香,真软,还甜,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我都快忘了吃饱是啥滋味了。” 何雨梁将剥好的鸡蛋放进他饭盒里,摸着他的头,说道:“来了这就没事儿了,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 等过几天你们户口落实了,就能拿到粮油本,加上你爸单位给你们补贴的粮食,以后再不用饿肚子了。等开春,到时候送你们去上学。” “何叔,我爸啥时候才能来看我们?我可想他了。”王云河道。 “应该很快,我估计年前就能见着。” “何叔,您有孩子吗?”一旁的王云山接过鸡蛋问道。 “有啊!我有三个呢!不过他们都在四九城。” “何叔,那你想他们吗?”王云河又问道。 何雨梁笑了笑,回道:“我肯定想啊!今早我还听见他们声音了呢!” 第362章 督办会 地方官场的风气就像是不知深浅的太平洋,上面吆喝得起劲,下边儿却雷打不动,风平浪静,按照既定得潜规则办事。懂规则的人自然玩得风生水起,不懂规则就只有撞破南墙。 很明显,马处长就是那深谙官场之道的人,上级将它派来作为协调地方与军方的联络人,也算是知人善任。 就像是月老一样,在中间牵线搭桥,还是干着一个茶壶配无数个杯子的差事。 可惜梁为民这家伙,虚应了事,不仅家属区的房子没建好,水电煤也没弄,不仅如此,陇省属于回,藏,汉民族杂居之地,民风剽悍,国家对于少数民族又实行优待。 因此在民族问题引起的社会治安问题显得尤为突出。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妇孺,想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安居下来,这问题又至关重要。 何雨梁作为强势的军方代表,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地坐在主席台侧面。马处长作为会议协调人,也作为会场主持人,与会的代表也是主要部门处长或实权科长。 他们也很郁闷,一个管不到地方的不知名机械厂军方代表,以省长督办为由,强势打破地方官场规则,摆了一出让他们不得不来的鸿门宴。 他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声和身边人交头接耳,议论着这突然出现的驻厂代表。 会议室就巴掌大,再小声也能听到点动静,不过何雨梁无所谓,叫过马处长,小声问道:“时间差不多了,人来齐了吗?” “除了公安局,都来齐了。”马处长小声回道。 “通知了吗?”何雨梁皱着眉头问道。 “通知了区公安局领导,他们说快过年了,案子多,有时间就过来。”公安局不管啥时候都是强势部门,马处长也不敢太硬气,惹毛了,他们真会掀桌子骂娘。 “辛苦了,那边的事儿,后面再说。”何雨梁翻开手里的地方干部通讯名录,在区公安局局长郑则民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同志们,受红星机械厂驻厂军代表委托,由我来主持本次会议,全国支援西北工业建设是党中央的政策,而地方协助援建同志,也是党中央及省委省政府的精神。 红星器械厂家属区建设,一直受到省委省政府领导高度关注,但我们的工作严重滞后,为了不辜负了领导们的信任。 在驻厂军代表的要求下,我们召开本场协调会,咱们几个与家属区建设相关的部门,坐下来好好谈谈,目前各部门的工作进度。” “水电局的同志先说!”马处长看向左手边第一位,笑着说道。 何雨梁摊开笔记本,看了对面一眼,拿起笔,准备记录。 “这个要问住建部门,家属区房子都没建好,我们局里怎么布线,怎么设置变压器?上级要求咱们干革命工作要科学,原本咱们局里有科学规划,但要在家属区建完以后。” 马处长心里暗叹一声,果然如此,扯皮开始。他又看向住建部门,住建部门来的是副局长,挺着张饱经风霜,忧国忧民的脸,让何雨梁对他第一印象不错。 “你们水电局是咋说话的?这事儿和我们住建部门有啥关系?我建我的房子,你们就拉管子牵电线的事儿。 说到这,正好军代表也在,我也要抗议,水电不进场,严重耽误了我们的工程进度,导致3个月才建了一半不到,他们要负主要责任。” 何雨梁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工程进度计划一句没说,倒诉了一堆苦,咋的?把我当法院了还是人代会,政协会了? “你们住建部门啥态度?懂不懂啥是科学?水电安全,重于泰山。”水电局代表不满意了,回怼道。 “科学,我们城建不懂科学,那房子咋建?你们懂个羊粪蛋子科学。” “两位,先暂停下,我插两句。”何雨梁见越说越不像话,皱着眉头打断。“大家时间都挺宝贵,咱们就直奔解决问题去。 水电局能不能先把线和水管铺过去,先让大家把水用上,把照明先弄好? 从城区过去也就一公里多一点,这条线早晚都要建。等后续的住房建好,再搭支线就行。” “这位首长,不是我们不拉,第一这不科学,到时候出了问题咋办,第二,咱们现在也没线,没管子。今年计划的材料,早用完了,明年的计划还有小半月呢。” “这个科不科学,我了解过,都这么干。至于计划用的材料,我记得省里是调拨了计划外物资过来的?” 水电局的代表不说话了,那批材料早他们被挪用了。电线钢铁那是紧要物资,哪个地方都不够用。反正也就差个把月时间,只要没人问,一般都能糊弄过去。 “所以,这和科不科学没关系对?那我现在代表单位,要求你们在12月底之前,把线拉过去,挪用物资可是大罪,不过这是地方的事儿,我只求将家属区水电尽快通上。” “又不是我用的,再说我去哪弄物资过来。“ 何雨梁笑了笑,说道:“反正我们是把物资调拨了,剩下的事就是你们的事。如果我们家属在月底之前用不上自来水和电,那就怪不得我们厂里的工人同志们把你们局里的玻璃都砸一遍。” 水电局代表面色一寒,一肚子骂娘的话被噎在肚子里。 何雨梁又看向住建局局长,敲着桌板说道:“住建局的同志对于建房自然是懂科学的,但是为啥工程进度慢了近一半,是人手不够还是材料也被挪用了?现在冬天,也没办法建房子,但你们总要拿一个方案出来?我这人做事总喜欢先礼后兵,你就给我个时间节点。” “啥时间节点?”住建局副局长一脸懵。 “就是啥时候开工,每天能干多少,一星期建多少,总共需要多久,你们具体是怎么规划的。” 住建局副局长这下明白了,从没这样干过,不过倒是个管理工程的好法子。 他也有他的难处,材料确实挪用了一部分,特别是钢筋水泥。不过冬天没法开工,被追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位首长,关于您说这事儿,我需要回去和局里商量下。” 何雨梁摇摇头,这特么又是常用的套路,出了这门,保证连鬼影子都瞧不见。 第363章 督办会(下) “你也别推辞,你是常务副局长?这事儿你有拍板的权利,现在当着大伙儿的面,咱们说完就签军令状,如何?” 副局长一脸为难,这军令状签了完不成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眼角瞟到何雨梁将手放到腰间处。 紧接着就拿出一把五四手枪重重拍在桌面上。 他立马急了,连忙说道:“正月初开工,三个月,三个月一定建好。” “一个月。”何雨梁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首长,一个月确实为难,我们没有太多人手。”副局长为难道。 “那是你们的事儿,上级给了你们充足的时间。副局长同志,还是那句话,我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不是为了追究责任。 不然这会儿你和水电的领导应该在我们厂里做客。”何雨梁轻声说道。 接着埋头在笔记本上飞速写着什么,写完又撕了下来,给两位代表一人一份,让他们当场签字。 俩人如丧考妣,犹如签下了什么不平等条约,不知道回去该如何交代。 纷纷瘫坐在椅子上,对视一眼,冷哼一声,互不说话。 何雨梁将两份协议签字折叠后,放进胸前的兜里,又将枪下了保险,揣进枪套里。 所有人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畏惧的眼神看着何雨梁。 就在刚刚,所有人都相信眼前这一脸笑意的男人,如果听到不合他心意的答案,真会开枪杀人。 上边儿可只强调军民鱼水情,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他们也不敢保证干部在何雨梁眼里,算不算群众。更何况,刚那两位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何雨梁松开了风纪扣,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和颜悦色地朝马处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马处长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看向管企业的干部。 管企业的干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来说道:“首长,您知道我们这地方,厂子都是这几年援建,还都是重工业。 本地企业少得可怜,要解决几千妇女就业,确实很为难。我想想办法,应该可以解决500个指标,就算您毙了我,多一个也没有。” 何雨梁很真诚地笑了笑,大西北援建了多少厂子,干啥的,基地领导比地方干部还了解。 摆摆手让他坐下,笑着说道:“首先,我代表厂里感谢你为我们分忧,但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我们明年想建立两个厂子。 一个是水果罐头厂,一个是蘑菇加工厂,需要地方上给与配合,帮我们做好厂子建设规划,用地审批,以及政策手续审批。 既然你说了给我们500个名额,那我也代表厂领导做回主。 那500名额我们不要,这两个新成立的厂子,额外给地方500个招工名额。” 那人瞬间破涕为笑,一下子高兴得找不着北,既好奇何雨梁他们究竟是干啥的,又为刚才自己的小气感到后悔。 水电局和住建局的代表跟看疯子似的,看了何雨梁一眼,又看了看管企业的代表,眼里露出一股子酸味儿。 两个上千人的工厂,从天而降的两个大功劳。500个就业指标,就是一张张大黑十,等不到他到家,家里门槛就要被踩破。 在四九城一个工人岗位都能引得人发疯,更何况在这大西北,500个就业指标就意味着500个家庭要逆天改命了。 至于其他参会代表,也死死盯着他,盘算着会议结束后,赶紧找他给家里待业的亲属争取点名额。 在马处长的安排下,何雨梁又和妇联与教育委员会的代表达成口头协议,就近选择学校安排家属上学,同时在家属区附近修建新的学校。 而基地将会通过四九城办事处给学校提供一批包括图书,课本,课桌在内的一批教学物资,并通过组织,从陕省川省抽调一批教师,改善当地教育。 对于何雨梁的大方,让教育委员会的干部高兴得合不拢嘴,别看这是省会,教育条件和东边儿相比,真是天上地下。最缺的就是各种教学器具,图书,还有老师。 说到老师,那真是一把辛酸泪,有些地方十里八乡都凑不出一个上过初中的人,高小毕业就能充当启蒙教师。 说句不好听的话,阎阜贵到这来,教委能把他供起来,不过阎阜贵没有资格来干这件光荣的事儿。 随后是关于医院的事儿,现在家属们没有工作,也不属于医保保障范围,何雨梁同卫生局领导商量,要求他们在家属区外边儿建立诊所,方便家属就医。 最后,何雨梁笑着看向供销社的领导,问道:“李主任,你也看了半天,对于在我们家属区外设置供销社的事儿,给个准话?” “为人民服务嘛,设立供销社的事儿,回去我就办,不用签军令状?首长。”李主任也笑着说道。 “那不用,我只是希望尽快,他们不缺钱不缺票,就缺物资啊!” 李主任含笑点头,这会越开到后边儿,越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参会的人都有收获,至于内容嘛,看会场里众人表情就知道了。 何雨梁见事情都谈完,朝住建和水电的代表,笑了笑,说道:“今天麻烦大家了,我让办事处在招待食堂准备了些饭菜,请大家赏光。陈主任,你领着大家先过去。” “是。” 等其他人都走后,何雨梁伸了个懒腰,这次会议的目标基本都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人盯着,不然这会也白开。 “郑则民,郑则民。”何雨梁看着通讯录上标记的名字,皱着眉头想了想,手指敲了敲名字,朝秘书说道:“你去查一下这个郑则民资料,顺便把几个副局长资料也调一下。” 第364章 郑局长 郑则民,男,34岁,1948年入伍,随大将军平定西北马家军时,累功升至连长。因形势需要,转为公安部队,任治安大队大队长。后因反敌特有功,转任省会西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局长,党组书记。 “首长,您咋这么重视郑则民呢?咱们直接找他们省厅领导不就好了吗?”秘书在一旁小声问道。 “你没在地方上待过,不知道啥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何雨梁放下手里的资料,将烟头掐灭,又说道:“以后你若是转业到地方工作了,一定要记着,鼠有鼠道,猫有猫道。 咱们虽然强势,毕竟不能长期插手地方上的事,也不能天天盯着这。这些人别看都在基层,但能量大着呢,或许帮不上忙,但想坏事,那一定能坏得了。” “所以您才特意将各部门都叫来,杀鸡儆猴呢?” “杀啥鸡啊,我可没杀鸡,最多算是敲打,再给点好处,没好处的事儿,傻子才会干。”何雨梁将另外几个副局长资料也看了看,绝大部分都是解放军转公安部队,都是战友。 “这位郑局长风评咋样?”何雨梁问道。 “不贪不占,作风正派,就是性子有点孤傲,听说不喜欢和上级领导搞团结。”秘书在一旁纳闷道。 何雨梁点点头,难怪现在还是一个分局局长,不和上级搞好团结,怎么进步?虽说地方上进步空间有限,以他的资历和功劳,不至于混成这样。 其实这是何雨梁按照自身的经历来设想,陷入了误区,全中国能有几个人能复制他的模式? 如果当初转业不是在四九城,而是某个省省会,他现在能做到正处,就已经是祖坟烧高香。 并不是所有人地方都像四九城和津门魔都三个直辖市,一个萝卜一个坑,刚建国不久,开国将军都在干正厅级别干的事儿,上面能人多着呢。 所以别看郑则民只是一个省会城市分局局长,那也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天花板,跺跺脚,一个区域都是要抖一抖的人物。 “走,咱们去会会他们,忙完这事儿,咱们得赶紧回基地,那边还有一堆的大事儿。” 不出所料,他们扑了个空,郑则民今儿一大早出去办事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对于何雨梁提出的设置派出所的事儿,分局值班领导表示,郑局长不在,这事儿没办法研究,设置派出所的事儿,也需要上级批准,哪怕现在走流程,至少要明年才能下来。 “首长,咱们现在咋办?实在不行咱们直接找他们领导?”秘书皱着眉头说道。 何雨梁呵呵一笑,说道:“你信不信,他们能用这套说辞把官司打到省编委?” “那咱们干脆在家属区设立岗哨,派战士长期驻守。” 何雨梁摇了摇头,这事儿也行不通。 首先解放军的性质决定了它只能对外,对内专政只能是公安部队和内卫部队。 牵涉到民族问题又十分复杂,战士们没有执法权,一不小心弄出了事儿,有理也会没有理。 于此同时,城区十公里外的一处村庄里 “郑局,您说咱们局里没派人去参加协调会,会不会出问题?听老马说,这次来的可是个大校。”一个穿着厚厚棉衣的男子揉了把脸,眼神流露出一丝担心。 那个被称为郑局的男子,对着远处的野羊开了一枪,见打中了,得意说道:“看咱这枪法,还是一如既往。” 又拍了拍身旁男子的肩膀,笑着说:“大校又咋样?咱们是公安部队,和解放军部队是一样的。既然是部队,咱们就只听上级单位的命令。 你见过海军司令跑空军部队去下命令的吗?更别说他就是一厂子驻军代表。 大西北从上到下都是咱们一野的人,只要咱们理由说得过去,对外首长们还是护犊子的。” 其实郑局长还有话没说,也不能说。 他从小道消息听说以前的老首长上次来西北视察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农场,结果在那栽了大跟头。 农场在哪不知道,具体干嘛的也不知道,但是红星机械厂隔三岔五往办事处运送各种物资的事儿做不了假,在公安局眼里不是秘密。 他们私底下聚会时,互相讨论过,老首长栽跟头的地方多半就是那机械厂。 直接爽快配合工作是不可能的,那会被上面儿领导穿小鞋。自己人微言轻,惹也惹不起,所以干脆找了理由,跑乡下来打猎。 他不信那人还会一直待在兰州城不走。 如果这还推脱不掉,那就回去配合工作。反正自己姿态做了,上边儿也没话说。 “万一上边儿也压不住呢?听说他来当晚,就把梁家那小子给抓了,第二天就武装押运走了,我看是凶多吉少,这种人咱们可惹不起。”那人说道。 “怕什么?咱们是找了协调民族矛盾的由头出来的,和梁家那二世祖可不一样。 呵呵,不顾战友家属死活,拿公家东西做人情,要是在当初剿匪那会儿,就算他是太子爷,死十次都不够。 话说,咱们局里没人去那边儿拿东西?”郑则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身边的工作人员。 “没有,没有,上次您说了这事儿以后,我盯着呢。”那人急忙解释道。 “那就行,咱们虽然换了装,但骨子里还是能攻坚克难的解放军,不能干这遭人戳脊梁骨的事儿。”郑局长表情严肃地说道。 “那老马说的,那边让咱们在那设置派出所的事儿咋弄?” 郑则民举枪瞄准另一头野羊,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子弹和野羊擦身而过,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懂,设置派出所肯定不行,咱们编制有限,人手也不多。 最多增加治安大队巡逻次数,而且这事儿不能由他们让咱们干,得过了这段时间,咱们自己干才行。” “为啥?” “你脑子被羊粪蛋子塞满了,想不明白,等哪天你能琢磨清楚,我这局长也该退位让贤了。” 说完也不理他,满意地看着工作人员从远处捡来的羊,大笑着说道:“走,咱们去老乡家里,炖上那么一锅,喝点酒暖暖身子,今晚咱就在这住下,后天再回去。” 第365章 事毕与骨灰 事实确实如何雨梁预料的一样,他们来到了市公安局,这里的领导倒是没躲,极尽热情接待,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提到事情就左右为难,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民生疾苦到养活一名公安需要20户农牧民一年的收入,从编制少,人手紧张到地区矛盾突出,抽不开身。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事情不是不办,是无能为力。 地方干部油盐不进,何雨梁也十分无奈。对公安部门也不能用枪逼着干,人家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地方工作就是这样,推诿扯皮是常态,弄到最后,何雨梁也有点生气。 沉着脸回到办事处,想了一会儿,给张掖的李大麻子挂了个电话,他是驻军,或多或少都会和地方公安系统有接触,让他给推荐了一个公安系统的熟人。 那人是省厅的副厅长,收了何雨梁两瓶五粮液才暗示到,是王部长那次视察惹出的麻烦,公安系统高层都认为是何雨梁他们厂里折了王部长面子。 作为战友兼下属,曾经一个锅里抡勺的人,折了王部长面子,就是折了原一野面子。 长期受到集体主义教育加上山头主义影响,他们确实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大家得想办法找回点场子。事情没办法拿到明面上说,那私底下也得有个交代。 让何雨梁拿交代,真给他们脸了。首先,那件事的对错中央早有定论,私下里不管他们有啥情绪,也不能改变事情的性质。 基地是啥级别?基地在干啥?有哪个小山头敢要求基地道歉。说句吹牛的话,101来了都不行。 再说,一个派出所多大点事儿,能拿捏住谁?还想让人向错误低头?他们也配? 何雨梁阴沉着脸回到办事处,他还不信了,绕过了公安部门就不能办成事儿。 想了半天,还真让他想出了办法,让人找来了负责分管厂子的那位张处长,绕过公安局,提议先成立蘑菇加工厂保卫科。 厂保卫科干部和公安一样,也属于公安系统,在保护厂子和家属方面有执法权,也责无旁贷。 尽管这事儿没有先例,张处长想着从天而降的功劳,也为了保护以后的工人,答应回去协调此事。 在第三天,张处长就带来了好消息,上边儿看了厂子规划和设置,同意了先成立保卫科的计划。于是又过了两天,从地方上先期抽调的12名公安,转为了厂保卫科干部,并对家属区展开巡逻和保护。 这让公安部门的一些等着何雨梁上门伏低认错的领导们傻眼了,厂保卫科归他们管,但也归厂里管。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去使绊子,那就是弄自己人。 于是这事儿也只好作罢! 还是枪子儿的威力大,不知道水电部门从哪弄来了电线和水管。 开会后第三天,他们已经将自来水管子接到了家属区,三排一个水龙头,让家属们再也不用在冰天雪地里冒着危险去黄河边上打水了。 电线总线也拉到了家属区门口,工作人员正按照计划,将线一排排对接入户。 当电灯亮起那一刻,围观的家属们欢呼雀跃。电灯电话自来水,就是城市人的象征,她们以后也要逆天改命了。 现在电灯还没有普及,不说农村,很多城市也没有使用过。这时候发电量很小,除了主要省会城市普及以外,其他地方大部分电力主要供国家单位及厂矿里使用。 “以后咱们也是能用上自来水和电灯的人了,这里还真不白来。”一位家属靠在门口,拉下了垂在门口墙边上的细线,看着明亮了些的屋子说道。 虽然灯泡瓦数不高,房间也不是特别明亮,但比煤油灯还是墙上不少,也方便很多。 “哈哈,可不是吗?以后咱们也是城里人了,就是一天就供电三小时,有点可惜。”另一位家属看着电灯感叹道。 “可惜啥?你男人又不在,还能点着灯看着弄啊?” “那有啥?我就不信你们两口子大白天没钻过玉米地。” “呸,不害臊,玉米叶子划着多疼啊!” “你傻不傻?那多有意思。我告诉你,我们那都这样干,时不时能在一块地里碰上熟人呢。我家那口子脾气倔,也不服输,干那事儿还要和别人较劲,逼着老娘叫唤,差点把老娘弄死在地里。” 现在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人口暴增,往往都是一家三代住在一起,房屋也不宽敞,动静大点都能听到。很多人在办事儿的时候,往往都会选择压抑着声音,不尽兴。 所以很多年轻的两口子会选择干农活时,有个摸鱼的功夫就钻玉米地,树林子,南方喜欢钻油菜地。 这时,又一位大姐凑上来,见身边也没有孩子,一脸神秘问道:“你们那有没有偷人的事儿?” “嗐,你看看你说的啥?弄得神秘兮兮的,这事儿怎么能没有呢?我告诉你,我们村。。。。” 何雨梁带着秘书和警卫员刚好路过门口,警卫员听到一点就面红耳赤,还支着耳朵想继续听,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给老子丢人。 看看人家秘书同志,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这事儿估计也没少干。估计还有七八天,他家属也该到了,何雨梁已经给他批了假,让他留在办事处协调工作,顺便陪陪媳妇儿孩子。 水电一通,安全问题解决,教育,医疗的事儿也有了计划,剩下的就剩督办跟踪。何雨梁终于缓了一口气,这几年在部队里工作,没有啥是命令解决不了的。这几天和地方接触,让他感到由衷的心累。 傍晚时分,何雨梁正在收拾行李,这边儿的事基本处理完毕,明天就该回基地了。这时,陈志全敲响房门,走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梁为民的骨灰送来了。” “为啥送咱这?”何雨梁有些惊讶。 “接骨灰的人要明儿才到,送骨灰的战士只好带到办事处来了。”陈志全小心翼翼说道。 梁为民被枪毙了,人家确实神通广大,找到空军司令把电话打到了基地,不过刘司令没惯着老战友的面子,反而异常坚定的要求基地从快从重处理。 于是在梁为民到达基地的当天,在几万人仇视的目光中,当众处以极刑。那两名战士也当场被开除军籍,关押十年。 本来按参谋长的意思,要在基地外边儿给他弄个墓,作为基地之耻来教育后来人,但政委顾及到梁家人的脸面,决定将他的骨灰,还给他家人。 “他们家啥人来接知道吗?”何雨梁问道。 第366章 老梁来了 何雨梁转过头,才看到陈志全眼神里流露的惊慌,不由露出一丝探究之色。 “听说是那位亲自来了。”陈志全神情忐忑,有些紧张地说道。 何雨梁手上动作下意识一顿,神情也随之变得恍惚,这还是他第一次离风暴中心的人物近距离接触。 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亲儿子嘛,这地方也不是随便啥人都能踏足的。 “他啥时候到?” “按计划应该是明天凌晨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有啥好紧张的,好歹你现在还是代理办事处主任,是单位门面,打起精神头来。“何雨梁斥道。 “可是,何主任,那是中将,咱们弄死了他儿子,不会来找咱们麻烦?”陈志全就是个少校,别看与何雨梁肩上就差了三颗豆,实际是营长和师长的区别,很可能一辈子都迈不上那个坎。 更别说中将,那都是在报纸上才能看见的人物。 基地级别也高,司令是中将,政委少将,但他一个少校,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回。 “怕啥?咱这是啥地方,别说一个中将,上将来了也不敢在咱这闹事。 更何况,梁为民死了,是罪有应得,人证物证都在,上边儿也给了结论,他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 慌个蛋啊,你等着瞧,人家多半是赔礼道歉来的。”何雨梁看着陈志全,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人家好歹是一方大佬,一辈子历经生死,犯不着为了既定的事实,违背上边儿的意愿,专程跑千里之外,远离自己的主场闹事,这是要犯众怒的。 别把人家的政治头脑想得和四合院里那些为了一两毛钱打生打死的相比,压根儿就不在一个层次。 “行了,明儿我就走了,新来的办事处主任过两天才到,你要好好配合工作,几个谈好的项目也要跟踪好。另外,办事处要转业和复员的同志,你也帮着操办操办。”何雨梁接着说道。 基地领导已经打来了电话,催促他忙完赶紧回去。 新司令员没有到位,政委军政一肩挑,啥事儿都得管,各个项目也进展不是很顺利,愁得他嘴角上火。 参谋长忙着冬训的事儿,政治部忙着老兵退伍和新兵审核的事儿,其他几个副主任也各自分管一摊,一下子缺少两位主要干部,确实忙得团团转。 “是,何主任。” 陈志全是办事处在梁为民事件中,为数不多的幸运儿。鉴于他努力配合工作,以前也在尽力维持办事处正常运转,一锅全清理了也对办事处运转不利,上边儿给他一个大过处分。 至于其他人,就留了几个,其他人全部转业,复员。 梁为民老爹果然在凌晨时分如期而至,不算高大的个子上裹了一件厚厚的军大衣,一只雷锋帽将额头以上遮得严严实实,帽檐下的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写满了疲惫和哀伤。 不管他是如何战功赫赫,此时也只是失去了儿子一名普通的老父亲。 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向办事处的同志们回了礼,顺手将帽子取了下来,垂在身体侧面。在梁为民骨灰上停留了两秒,又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何雨梁身上。 何雨梁表情不变,选择和他对视,十几秒后,梁中将突然笑了笑,用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道:“不愧是二野新一代,有刘帅那股子精气神。” 随后他突然弯腰,朝办事处的同志们,深深鞠了一躬,“是我教子无方,让你们和家属们受累了,我代表梁为民向诸位道歉。” 何雨梁侧过身,随后快步走上去将老梁扶了起来。 这一鞠躬可不简单,带着刺呢,真要致歉,先去家属区,那边儿的人才受得起。 梁为民的事已经了结,他也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从来只有父债子偿,没有父亲替儿子受过的道理。 在这论资排辈大如天的大环境下,他要大大咧咧的接受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鞠躬致歉,都不用他回到基地,老领导的电话就能找到他,将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老梁也不以为意,顺势站了起来,深深看了何雨梁一眼,随后又一脸歉意说道:”我家里那位说了些糊涂话,也干了些混账事,所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出来前我已经将她禁足了,希望你也不要介怀。” “梁老说哪里话,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有组织和您这明事理的主心骨在,一定会照顾好咱们这些漂泊异地的人的家属。”何雨梁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呵呵,你放心,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伤害在前线吃苦受累的战友家属。至于你嘛,更不用担心,护着你的人更多。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动弹几下就容易累,给我腾间屋子,让我休息下。”老梁瞟了一眼侧面儿子的骨灰,随口说道。 又两步走上前,抱起儿子的骨灰,若不是那颤抖的手臂,其他人还真以为他毫不在意。 何雨梁心里暗自一笑,风轻云淡,毫不在意,演什么无辜? 真要毫不在意,跑西北来干什么。 家属在地方上仗着功劳簿,作威作福,为所欲为,明眼人谁会信你一点不知情。 给家里子女安排路子,无可厚非,让家里孩子到能捞功劳的地方去,也都能理解。要搞门阀世家,代代相传的伎俩,从传统感情上来讲,也不能说错。 但至少要挑合格的接班人?挑个不靠谱的儿子来西北,到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并不是哪个二代在进城后都能像战争年代那样吃苦。 房间早已准备好,就是何雨梁那间,其他房间都住满了。 眼见就要天亮了,他随意找个地方待两三个小时就行,没必要去折腾其他家属。 把王家兄弟挪到陈志全房间,把房间打扫一下,就齐活了。至于老梁的随行人员,只能去工作人员宿舍将就一晚。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热茶,刚准备坐下来眯一下,走到走廊尽头的老梁突然转过头,说道:“何雨梁同志,到我房间,咱们聊聊!” 第367章 夜谈 何雨梁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老梁的要求不是他的身份可以拒绝的。 他起身道了声“是。”,便快步走上前,跟在一行人后边儿。 到了房间,何雨梁拉住刚准备走的陈志全,小声吩咐道:“你就在门口站着,看看梁老还有什么需要,另外,让人送点吃的来。” 老梁看见了俩人的小动作,不屑地撇撇嘴,坐在椅子上,抚摸着儿子的骨灰,神色哀戚。 “梁老,您有什么吩咐。”等陈志全关上房门后,何雨梁走到老梁身后,站定问道。 “呵呵,我能有啥吩咐,这地方中央宝贝着,全国上下关注着,也没人愿意搭理我这老头子,不然我不至于连儿子都保不住。”老梁看着手里的骨灰,头也不回嘲讽道。 “您说笑了,如果是合理的要求,基地党委会考虑的。”就剩房间里俩人,屋外一人,老梁也不再虚情假意,说话也直接了许多。 ”当初你就真不怕你媳妇儿孩子出事儿?”老梁用冷漠的语气问道。 “怕,怎么不怕,说实话,当时六神无主,腿都软了。缓过神来才想明白,您不会那么干,也不会让家里人那么干。 我学习过您的精彩战例,当初您有一仗,整个部队快拼光了,眉头也没皱一下。所以我不信您会为了一个人丧失理智,哪怕那人是你儿子。 为了我这个无足轻重,又影响不了大局的人,您不会干这赔本儿的买卖。”何雨梁给他递过去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悠悠说道。 “万一我真干了呢?”老梁声音冷了几分,身上那种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气势又涌了出来。 何雨梁沉默了,斜靠在墙边上,呵呵一笑,说道:“那咱们就鱼死网破呗。” 老梁嘲讽似的冷哼一声,“呵呵,自以为是。你有什么资格和我鱼死网破?满天下年轻一辈里,就你最张狂,凭一己之力,得罪了老王和我,得罪了一野和四野,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呵呵,我走的是阳光大道,咋会在阴沟里去。在这两件事上,我一直按照党纪国法办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相信大部分同志如果处在我的角度,都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您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至于不理解的同志,与其来怪我头上来,不如在身边儿找找原因,好好管束下身边人,你们也不想把出生入死打下的红色江山交给一群靠不住的人?” “口气挺大,骨头还硬,希望你能一直这样硬。”老梁见他不肯说软话,追根究底也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也没了谈话的心思。 叹了口气,神情哀伤地看着桌面上儿子的骨灰,佝偻着身子,挥挥手让他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和原则,处在何雨梁的角度,由不得他不硬,作为基地领导之一,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身后几万颗滚烫的心。 梁为民的事儿如果换一个地方,可能浪花都掀不起一朵。但这是在西北这样一个实行军事化管理又高度特殊的环境里,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子。 古往今来,军队因为家属哗变的事儿殷鉴不远,基地上下谁也不敢拿这事儿去赌,也对不起这挂满荣誉的英雄集体。 他们为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付出够多了,不能让他们可怜的家属在付出心酸和辛劳之后,还要付出坎坷的命运。 如果因为某个人让人心凉了,让火红的事业毁于一旦,基地一干领导都万死莫赎。 言尽于此,如果还不能理解,那只能在这里分道扬镳了,反正过几年也会互相弄得你死我活。 当何雨梁走出房门时,陈志全满含热泪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刚在门口,办事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何雨梁的家属曾经因为这事儿被威胁。 可他还是整天忙碌着关心基地家属们的事儿,这让陈志全心里异常难受。 “做什么小儿姿态,赶紧回去休息!今天的事不要往外说。”何雨梁吩咐道。 “是,何主任。” 何雨梁看了看老梁的背影,伸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让陈志全在外边儿待着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摸不清老梁的意图,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万一老梁回去张嘴瞎咧咧一句基地的情况,说是何雨梁说的,那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老梁并没有在兰州久待,何雨梁也没琢磨清楚昨晚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第二天清晨,两拨人是差不多时间踏出的办事处,老梁只是深深地看了何雨梁一眼,叹了口气,便匆匆离开了。 何雨梁亦然,顶着双熊猫眼,将老梁送走后,朝陈志全嘱咐道:“一定要保障好家属们,还有两个厂子和学校的事儿,一定要抓紧。后面同志们来探亲,一定要保护好大家的安全。”何雨梁再三嘱咐道。 “您放心,何主任,我一定会好好干。” “行!有事记得多汇报。” 何雨梁给办事处的同志回了个礼,转身爬上了大卡车。汽车一路行驶,很快便出现在荒凉的田野里。 一行人出来小半个月了,此时一个个都归心似箭,在这边儿几年了,基地才是大伙儿的根。 何雨梁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在崎岖的路上休息。 习惯了部队里靠命令解决一切,和地方的人打交道,他由衷感到心累。又被老梁莫名其妙来一出,一晚上没休息好。 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吗?何雨梁心头也没底。 时间越来越近了,由不得他心里不焦虑,就像老梁说的,两件事,他打了后面两个庞大集团的脸。 和后世大集团疯狂发展,想停都停不下来一样。 一旦某件事牵涉到太多人利益,并不是领头的一个人或几个人说了算,集团顶部的人,也得维护整个集团的利益。 他要不维护,下面人会逼着他干,逼着还不干,人家就会推翻一个,再找一个。 第368章 提干 茫茫两百公里的无人区内,三辆解放牌大卡车缓缓停在被黄沙淹没的坑洼路上,为孤寂的旷野点缀了许许生机。 对于已经熟悉了这片沙漠的一行人来说,这片景象并没有让他们觉得荒凉,那一粒粒黄沙反而让他们从内底涌出满满的亲切感。 这是向西和向北的交通连接点,再往后,他们将掉头向北,一直行驶到陇省与内蒙的交界处,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何雨梁从侧边拿起水囊,苦涩的凉水让他精神一振,斜靠在卡车前,嘴角挂着一支烟,眼神悠悠地看向远处摇摇欲坠的夕阳。 尽管看了几年,祖祖辈辈同看的那轮平平无奇的夕阳,却始终看不够似的。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再往西700余公里,便是传说中的玉门关,此时那里已经成了中国石油工业的摇篮。 这大西北真是一块宝地,不枉祖祖辈辈前赴后继,血染沙场。 纵观历史,凡是中原王朝占据西域的时候,往往是最辉煌的时候,强汉盛唐,莫不如此。而玉门关就像是承载了民族复兴的点,寄托了人们对国家富强的期望。 “首长,吃饭!等下该凉了。”警卫员顺着何雨梁的眼神,瞅了瞅天边的云霞。这玩意儿看了几年,他早就看腻了。不知道何雨梁和基地的一些知识分子为啥老喜欢盯着看。 何雨梁揉了揉僵硬冰凉的脸,转手接过饭盒里的馒头和肉干,笑着问道:“来部队几年了?” “四年了。”警卫员下意识看向远处的夕阳,露出缅怀之色,此刻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丝丝喜欢看夕阳的人的心境。 “你这算是最早一批来基地的战士了,跟着我跑了大半年,觉得累吗?”何雨梁接着问道。 警卫员赶紧摇头,笑着说道:“能为首长服务,咋会累呢?您不知道,基地不知道有多少战友羡慕我们呢。这活比工程队轻松,又能跟着首长们学习东西,开拓眼界。” “哈哈,还有提干快是?”何雨梁指着警卫员,哈哈大笑。 警卫员被戳破了心事,脸色瞬间像天边的云霞一样,满面通红,低着头,也不说话。 作为一名普通战士,在集体主义的奉献精神下,也有自己的追求,这并不矛盾。 马克思主义说矛盾具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一个矛盾也有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之别。 谁都想在部队里混一个前途,而作风优良,技能过硬的战士除了当班长,当排长完成提干,彻底转变身份以外。 给首长当司机,当勤务兵,当警卫员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快车道,是比在连队摸爬滚打更优的选择。 这类人往往都是千里千里挑一的人才,首先是政治素质过硬,身体素质强,同时对脑瓜子也有要求,嘴巴也要严。 “你想继续在我身边干,还是下连队去?”何雨梁问道。 “啊?首长,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警卫员慌忙抬起头,紧张地看着何雨梁。 “我啥时候说你干得不好了?我是在为你打算。想要在部队长久干下去,就两条路,一条是提干下基层带兵,一个是文化素质过硬,去当参谋。 咱们俩虽然就处了大半年,那你这人话不多,干事也踏实,我还挺喜欢的。 但我不能耽误你前途不是?当警卫员是一把双刃剑,有好有坏,能学到东西不假,但立功的机会相对来说也少了。” 何雨梁是真心替他考虑,这些年对于身边人,除了当初那有二心的秘书崔玉,其他跟过他的人都给安排了一个好的前途。 在领导身边固然好,但在部队这样推崇强者的地方,自身过硬的本事才是大家真心服气的地方,有机遇,也要有实力,才能走得远。 听着何雨梁的话,警卫员高兴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他脑子又不傻,不然也不会被选来当警卫员。 下部队带兵?这是要提干了? 他突然激动得想哭,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等待的日子太难熬了。 和平年代要改变身份的办法实在太难,在地方上想当干部很难,在部队也不容易,一个营几百号人,也就那么几个提干名额。 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在争夺这个逆天改命的机会,也是为数不多能够进城的机会。 “首长,真的吗?”这一刻,他依旧犹如在梦中一样,比范进中举也就稍好一些,当然也比不上范进中举后的待遇。 “真的,如假包换。”何雨梁吞下一口馒头,笑了笑,说道:“行,回去等着!等老兵退伍后,你去接新兵。” 接新兵就像是一个传承,也是一个班长到排长,从普通人到干部身份转变的标志。 班长接了新兵,会以新兵排长的身份训练部队,算是初步适应排长的身份和工作,也是一个班长转换身份的必由之路。 “是,谢谢您,首长。”警卫员激动说道。 “不用谢我,当初你们能被挑选出来,本就说明了你们实力过硬。好好干,好歹也是我身边出去的人,别给我丢人。” “是。”警卫员嬉笑着脸,张嘴应道。 当他们一行人回到基地时,冬训还没有结束,参谋长举着望远镜,神色肃穆地站在了望台上。 远处战士们在各级干部的指挥下,在广阔的驻训场上,呈攻击队型,交替掩护着冲向目标。 对于即将退伍的战士们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驻训场上挥汗如雨。他们疯狂扣动扳机,子弹像不要钱似的,疯狂从枪管中喷射而出。 这算是给他们充实而又艰辛的军旅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何雨梁下了车,直奔政委办公室而去。政委依旧老样子,挺拔的身子前倾,手里夹着一支燃烧到尽头的香烟,一丝不苟的盯着手里的文件,听见“报告”声,头也不抬,叫了声“进来。” 随后伏在案上签了字,将文件归档后,才抬头看向何雨梁,轻声说了句:“回来了?” 此时,何雨梁才看到政委通红的双眼和难掩的疲惫。 第369章 新司令员 “是。”何雨梁回了一声,又动情说道:“您要注意休息啊,政委。” 政委身子往后一靠,将烟头掐灭在装满烟头的烟灰盒里,又从桌上拿起一支给自己点上,透着轻松的地调侃道:“牺牲在这文件堆里就是我的命,不过嘛,你回来了,算是在阎王爷那往后给我插了队。” 何雨梁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政委的杯子,给他续上热水,坐在他对面,笑着说道:“瞧您说的,陈帅说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您是革命老将,阎王爷要敢收您,不怕您造了他的反嘛。” “哈哈哈,那为了不让阎王爷难受,你赶紧把手头的工作给揽过去!”政委笑了笑说道,“家属那边儿的事咋样了?” “差不多了,等开春后,能彻底安顿下来,两个厂子的事儿也在筹备,地方已经规划好,等开春就动工,说不定咱们的蘑菇,葡萄干啥的,还能运到香港去给国家挣外汇呢!”何雨梁笑着回道。 “哈哈哈,那敢情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咱们睡着都能笑醒。这一趟你辛苦了,把家属们安定好了,整个基地上下也能安心一半。 老梁的事儿我听办事处汇报了,这是咱们党委的决定,这也是咱们共产党人的天下,没谁敢乱来。”政委宽慰道。 \"是,政委。” “另外,上级已经决定任命副司令员李将军担任基地司令员,以后工作的事儿直接向他汇报。” “是。” 李将军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是解放军中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的角色,就复旦大学毕业这条,成功占据学历最高的将军这一宝座。又一路南征北战,是性格孤傲的101见了都要主动打招呼的猛人。 自从基地建立后,想办法从苏修那偷学技术,狠抓基地技术训练,指挥导弹发射,是基地的主要奠基人之一,也是大家敬佩的人。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后,何雨梁又拐进了司令员办公室。 司令员脸上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一身军装更衬他儒雅又不失威武的气质。与政委一样,此时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仔细看着手里的文件,时不时皱下眉头。 见何雨梁进来,他笑了笑,温和说道:“回来了?你先坐,那边有水,自己倒,等我看完这份文件。” “是。”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拿起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做完批示,这才抬头笑着说道:“你在兰州干的事我都听说了,干得不错。 后续的事儿你不用担心,101还卖我点面子,他答应帮我淡化处理这件事儿。” “谢谢司令员。”何雨梁站起身来,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你这同志觉悟有点问题啊?这是咱们整个基地的事儿,哪能让你担着。也就没给我遇上,不然当晚我就毙了他这个狗娘养的。 还有老梁那家伙,教子无方,还好意思跑来倚老卖老,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吗?” 在教育子女这块,司令员绝对是广大干部里面的楷模,有着高尚的节操,不抽公家烟,也不占公家便宜,三个已经工作的儿子全都在最艰苦的岗位上工作。 “是,您批评得对。”何雨梁脸上发出了轻快的笑意,司令员说弄好了,那事情指定弄好了。 别看司令员55年只是评了少将,那是因为他在36年才参加革命,没有经历长征。 “回来了,就多干点活。苏修和美帝又在搞事情,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上级依据形势也已经决定了最后的时间,四九城,魔都,青海,以及咱们跟西边的基地都在发起最后的总攻,咱们这也在加紧整。 工程进度不顺利,你管理过工厂,你去看看,会同专家们想想办法,把时间进度追上来。”想到工作的事儿,司令员也和政委一样,挂上了一副着急上火的表情。 “是,我回去就了解下情况。”何雨梁答道。 “恩,那边儿的专家和工人同志们的饮食一定要保障好,这段时间累倒了好十来个,还伤了4位工人同志,命倒是没事儿,可惜那手啊,哎。”司令员叹息道。 何雨梁一惊,自己走了也就半个多月,基地居然玩命儿使用工人了?看来上边儿给的压力确实很大。 那是可从全国范围内精挑细选抽调的八级工啊!伤了一个都是了不得的损失。 对于车间工人同志们来说,手就是他们的一切。要是手不能干活了,那比要了他们命还难受。 其实基地也舍不得玩命弄,伤了那些宝贝疙瘩,司令和政委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没办法。 南北两方虎视眈眈,美帝在东北没搞成的事儿,又想在越南重演。与此同时,几十万人倾尽心力要完成的事业,即使再保密,也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潜伏在下水沟的特务们就像是一只只闻着粮食味儿的老鼠,千方百计地寻找味道的来源。就在十几天前,在四九城某材料研究所,在魔都计算机中心,各自抓捕了一窝潜伏的特务。 他们层出不穷又下三滥的计谋,胁迫,勾引相关的研究人员,企图盗取相关资料。前两年没人敢信中国人能造出蘑菇弹,但他们通过蛛丝马迹,一点点拼凑出了咱们研究顺利的事实。 跟发了疯似的,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破坏研究进程,同时,美帝想趁中国还没研究出来,再一次把实控线推到中国的南方大门。 “时不我待啊!何雨梁同志。别看咱们在这大西北腹地,帝国主义的手已经快掐住咱们脖子了。” 何雨梁神色严肃,从司令员办公室出来后,径直走向了基地医院。在这里,他看到了吊着胳膊的四双灰暗的眼睛。 对于他们来说,使唤不灵敏的手和废了也没什么区别,伴随着手的失去,也将他们原本引以为傲的精气神给彻底抽走了。 第370章 病房 沉闷又压抑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对于何雨梁这还算熟悉的后勤副主任,几人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又迅速将头埋了下去。 现在他们心里正烦着呢,天王老子来了他们现在也没心思搭理。这是属于八级工们独有的傲气。 整个基地500多名八级工,目前是全国八级工最集中的两个地方之一,也代表了中国钢铁加工的最高水平,也是基地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何雨梁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笑意,假装轻松说道:“咋啦这是?一个个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对我有意见是不?” “何主任,我们。。。哎!”何雨梁左边一位姓李的工人,闷声开口,话还没说,先沉重地叹了口气。 何雨梁笑着走上去,拿起床边的饭盒,掀开看了看,里面的馒头已经冻硬,番茄炒鸡蛋也一口没动。 “咋啦?病号饭都舍不得吃?外边儿的同志们过年都捞不着一顿呢。咋地?想饿死了,在这地方多添几座孤坟呐?”何雨梁揶揄道。 “何主任,这节骨眼上,大家可都没心思开玩笑。没了这双灵巧的手,我们就是废人,哪有心思吃饭呐?”李姓工人继续说道。 “谁说你们是废人呐?让他站出来,看我不抽死他。手上受了点伤,又不影响吃喝,干嘛拿自己肚子出气?警卫员,你去食堂找人热热拿过来。”何雨梁随口说道。 “何主任,您知道我们不是这意思。”那人接着说道。 “那是啥意思?你们只是受了伤,但还是经验丰富的八级工。 虽说不能做精密部件,但你们的经验和技术,可以带徒弟嘛。 桃李满天下,芳香遍四海,那也是革命工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话虽如此,可是这地方哪有徒弟可带?基地是不是正考虑将我们调到地方上去,让我们像个逃兵似的离开这里。” 何雨梁顿时沉默不语,确实如他们猜测的一样,基地考虑他们在这地方继续待着的意义不大。 等伤好了,申请的二等功奖章下来,他们会被安排回原籍担任带教或车间主任等偏管理性质的岗位继续工作。 继续用他们丰富的经验和高级工人的技巧,继续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几人惆怅是既为自己受伤的手难过,也为不能继续参与这项事业感到难过。 虽然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东西。但在高度保密的基地里还高度保密的项目,想想就知道不简单。 等那玩意儿弄出来,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好不容易经过层层选拔来到这,如果不能继续参与,躺棺材板里都不能闭眼。 “说啥混账话呢?咋是逃兵呢?你们是英雄,哪怕到地方上,你们也是英雄。 这点谁也没办法抹去。往后你们带出更多徒弟,那更是英雄,在地方上工作,也是建设社会主义嘛。”何雨梁顿了顿,张嘴回应道。 “何主任,您也别安慰咱们,在地方上工作,能和这一样嘛?这里才有大气象。”最里边那位一直闷不做声的工人说道。 “同志们,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等你们到地方上,培养更多优秀的人,参与咱们的事业,那不也等于是借你们的手,干好了革命工作嘛。”何雨梁依旧很耐心地劝说道。 “可是,何主任,你摸摸自己良心说,那能一样?要能一样,别说馒头哦,屎我都吃下去,这话我当着司令员政委还是这样说。”最边上的人继续说道。 这是遇到硬茬子了啊?油盐不进,还不能动粗。 对于他们的情绪,何雨梁打心里眼里抱之以理解态度,对于他们的精神,也充满敬意。对于这样的人,何雨梁让他们带着情绪离开,于是张嘴宽慰道: “那你们更要好好吃饭,养好身体。咱们部队里有独臂将军,咱们基地也可以出现一只手操作的工人嘛。 只要你们好好的配合治疗,我可以去给司令员和政委申请,等你们伤好后,再下车间试试。如果不行,咱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真的?都是男子汉,一口唾沫一个钉。”四个工人用热切的眼神盯着他。 何雨梁见警卫员将饭菜热好拿来,笑着说道:“真的,所以你们赶紧吃饭,早点养好身体。” “好,好,咱们用一只手也能干好工作。”四人一人拿了一个馒头,放到嘴边就是一大口,激动地嚼着。 “你们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们。”何雨梁挨个和他们对视一眼,含笑退出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他眉宇间又挂满了愁容,叹了口气,走出了医院。 刚到门口,突然远远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急忙叫了声:“二牛。” 陈二牛转过头,顶着双熊猫眼,面色蜡黄,见是何雨梁,急忙打直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高兴地说道:“何主任,好久不见了,您这是?” “我没事,到这来看看几个朋友。倒是你,咋回事啊?你这面色看起来可不正常。”何雨梁担心问道。 “嗐,我也没啥事,说来也奇怪,我这白天困得死,晚上闭眼就精神,还头疼,过来拿点安眠药看会不会好些。”陈二牛笑了笑。 他们厂子主要是负责导弹组装,检修等工作,“东风2”成功了,但那只是开始。上一次组装不顺利,暴露了很多问题,也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最近上级又下达了关于提升技术的要求,为以后的实验提供充分的准备,所以最近他们是一边消化以前的知识,一边提升技术。 陈二牛作为技术科长,带着一干同志已经忙活了两个昼夜,白天精神紧张,晚上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三角符号及各种图纸,整得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真没啥问题?” “真没有,回去吃两颗药,睡一觉就好。”陈二牛不以为意地说道,“您知道吗?光天当班长转连队文书了。” 当班长是提干的必要流程,刘光天出息了,陈二牛表现得比自己当干部时还高兴。 第371章 刘光天 “是嘛,哈哈,那是好事儿,没给老刘丢人。”对于这事儿,何雨梁也觉得欣慰。 现在部队风气整体还算正常,班作为连队最基本的组成单位,班长在日常管理中承担着比排长还重要的角色。 因此,当班长的人,绝对是连队里公认的好苗子,也是从连队里靠绝对实力冲出来的。现在还没有到马放南山的时候,基层连队干部不会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对于刘光天的提拔,何雨梁并没有插手,他级别太高,去插手一个班长的提拔,会闹出全军最大的笑话。 同时,基层连队的竞争将弱肉强食演绎的淋漓尽致,如果他连留下来的第一关都冲不出来,那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强行插手也没有意义。 不过这小子表现得不赖,不仅当了班长,还当了文书。基层连队文书要求很高,和枪械管理员一样,他们不仅平时有繁重的工作,同时还要参与军事训练,手上没点真本事,扛不过来。 “可不是嘛,当了文书,以后路子就宽了?”陈二牛小声问道,他整天埋头画图纸,对部队的事儿知之不多。 何雨梁笑着点点头,只要冲出来了,往后也不掉链子,李团长看在基地外边那堆坟头的份上,也会给他留一个提干名额。 不管是从文书提干转参谋还是在连队当排长,刘光天算是在部队彻底扎下根了。 “算是!这下老刘泉下有知,也会觉着欣慰。” “哈哈,是啊!出息了,真好。”陈二牛也一脸欣慰,有个出息的儿子,足以告慰刘海中了。 “眼瞅着过年了,忙完这一阵,叫上你师傅,咱们几人好好聚聚。”何雨梁抽了口烟,笑着说道。 “我师傅也来了?”陈二牛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又被狂涌出来的惊喜所占据。 “来了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你们不是忙着闭关修炼嘛,也没去打扰你。” “哈哈,行,行,我们师徒俩可快7年没见了,想不到在这遇上了,真好啊!真好!”陈二牛露出缅怀感激之色。 似乎又记起了当初从一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仅凭着一股莽劲儿,硬生生在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里闯出来一番天地。 又考上中专,最后被抽调来这大西北,成了一名正科级的技术科科长,干着让全世界瞩目的工作。 在这过程中,如果没有师傅王根生的悉心教导和引导,他现在可能还是西直门外轧钢厂车间的一名普通工人。 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是啊,真不容易,7年了,一辈子能有几个7年,你看我这头上都冒出白头发了。”何雨梁感叹道,时间一晃,他来这地方也四年了。按照时间推算,还有一年多,就该出结果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眼瞅着一年一度的春节即将到来,思乡的情绪又开始浓郁起来。 能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有几个老乡作伴,也算是一种慰藉。 “别说您,我还比您小几岁呢,看着都快40出头了,等哪天我回去,我媳妇儿孩子都不敢认我。”陈二牛摸了摸额头,长期被紫外线照射,脸上盖着一层黝黑的皮肤。 由于经常皱着眉头思考,抬头纹比何雨梁还多一道,也显得更加苍老。 “嘿嘿,老夫少妻,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嘛。”何雨梁揶揄道。 “您可别提这茬,素了好几年,一旦闲下来,见着光溜溜的猪肉都能乱想。 你没见着基地那些女同志宿舍外边儿,岗哨成了咱们基地压力最大的岗位。咱们有些同志,别说听见女同志的笑声,闻着女同志身上的汗臭味儿都觉得香。” 陈二牛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好笑,单身女同志宿舍外已经成了基地最热闹的地方。但凡外出,绕路都得去围墙边上转一圈。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部队里也从不缺调皮捣蛋又胆子大的家伙,铤而走险翻围墙的不少,被抓着就是一个处分。 即使如此,不怕死的人还是跟海浪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赴后继。 说起这事儿,何雨梁也哭笑不得,上边儿为了缓和基地阴盛阳衰的局面,已经从外边特意调了两批女同志来工作。 但基地毕竟是军事化管理的部门,绝大部分都是男人,两批女同志除了20来个岗位特殊的,很快便被一扫而空。 “你小子没去?你可是干部,要被哨兵给抓了,可别说认识我啊?”何雨梁笑着说道。 “嗐,我哪有那功夫,画图还画不过来呢,我和您说,现在图纸就是我亲媳妇儿,睡觉都得摸着,不然我睡不着。” “哈哈哈,你可拉倒!行了,赶紧回去休息!找时间上医院做个体检,别特么猝死了,我可没办法把你儿子也接过来。”何雨梁关心地说道。 “放心,真要有那么天,我得让我儿子上大学,学了知识再来。”陈二牛大笑着和他告别。 上大学?上个蛋呢。 等他儿子到上大学的年纪,大学都特么停招了。基地家属倒是有机会推荐去上大学,不过那也学不了啥东西,纯粹瞎起哄。 和陈二牛告别后,何雨梁顾不得休息,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找来后勤部门的同志了解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几年下来,基地已经构建了完整的后勤保障系统,即使主要领导不在,也能维持正常运转。 想当初孙将军接到命令组建导弹靶场和卫星基地时,就他一个人。 他按下惊恐和彷徨,跑到干部管理部求爷爷告奶奶,要来了政委,副司令员,各分管部门的主任,带着一群连导弹是啥玩意儿都没见过的人,搭建了基本的框架。 又带着一群刚从朝鲜战场上下来,啥也不知道的战士,一头扎进了这几百公里的无人区打下了第一根木桩子。 四年多了,在这样一群可爱的人汗水铺洒下,等明年开春,这里就会是一片绿树成荫的世外桃园了。 这时,后勤处长张有华匆匆赶来,顾不得行礼,慌忙说道:“何主任,出事儿了。” 我他妈是事儿逼体质嘛?走到哪,哪有事儿? 第372章 出事了 “又咋啦?我的同志哥,天塌了嘛?”何雨梁暗自叹息一声。 这特么一天还有完没完了,折腾了一路,刚到办公室里坐下,一支烟都还没抽完。 “何主任,刚农场来电话,王教授和一名战士被狼给咬了。”张有华语气十分焦急。 “什么?”何雨梁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烟头顺势掉在裤子上。 直到感觉到被烫了,才慌忙站起来拍掉烟头,急切问道:“咋回事啊?哪来得狼?他们人呢?现在情况咋样?其他人呢?干什么吃的。” 何雨梁一连串的问题,让张有华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他接到电话那一刻,反应与何雨梁差不多,既焦急,又心疼。 后勤干部们都知道基地司令员,政委以及何雨梁对于农场农业专家的重视,基地所有同志对于农场专家们也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几年以来,特别是大旱三年,如果不是农业专家们在农场里捣鼓出的蘑菇,捣鼓出土豆,红薯,基地里会不会饿死人不知道,但绝不可能吃饱。 特别是现在,基地不仅靠农场实现了面粉自给自足,还有各种水果,肉食品保障。冬天里吃绿色蔬菜,以前压根儿不敢想的事,也被他们给实现了。 在全国人民平均温饱都没解决的时候,基地里日常生活水平比四九城,魔都还高,想想都难以置信,这可是在以前草都不长的戈壁滩上啊? “我刚从医院叫上了大夫,跟车去接他们来基地,时间紧急,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张有华说道。 “严不严重,说了吗?”何雨梁此时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显得十分焦躁。基地到农场来回120公里,以道路条件,车辆来回至少要2个小时。 要是情况严重,等回到基地,黄花菜都凉了。 “好像是咬了动脉,在电话里我还听到邱营长让卫生员想办法止血的声音。” “妈的,周围的狼不是每年都在清扫吗?又从哪里冒出来一批畜生。”此时,何雨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又为农场里的战士们放松警惕感到愤怒。 王教授家俩孩子刚失去了娘,不远千里来到西北,整天盼望着和父亲团聚。 要是他没了,那俩孩子咋办?眼瞅着就要探亲了,基地该如何向俩孩子交代。 寒冷的冬季到了,戈壁滩上的食草动物们又进入了一年一度的觅食困难期。 基地农场经过几年的发展,规模呈倍数增加,目前已经达到了13平方公里。也是附近两百公里内,唯一的大规模小树林。 虽然有近一半暂时无法利用,但这项工作会一直持续下去。这里是中央为了防风沙,继建立塞罕坝林场以外,下决心建立的第二个林场。 一旦成功了,西北内陆的风沙,将再也不会影响到兰州,张掖,乃至西安一带,意义重大。 有了密集的植被,农场自然而然便也成了野骆驼,野山羊们觅食的好去处。 冬天虽然没有绿叶可吃,但酸甜多汁的沙棘果,一直饱受野山羊和野骆驼们的喜爱。 因此,入冬过后,农场附近出现了成群的野山羊和骆驼。 现在基地不缺食物,也为了维持生态平衡,基地也没有打那群野山羊和骆驼的主意。因此,拥有丰富食物的农场,便成了野骆驼和野山羊们的世外桃源。 同样的,冬季对于狼来说,觅食也异常艰难,它们一路追随着山羊的足迹,逡巡在农场周围,伺机捕杀猎物。 而农场,为了充分利用沙棘改变土壤含氮量的机能,将沙棘与其他作物分散混种在十三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也给采摘增加了难度。 沙棘果其实在秋季便已经成熟,但是由于它皮薄刺多,一碰就烂,也不利于保存。 有务农经验的战士建议,农场选择在冬季天寒地冻之时,将沙棘果冻硬以后,再来采摘。 好巧不巧,分散在农场里采摘沙棘果的王教授及另外一名战士,碰上了正在狩猎的狼群。 人哪里跑得过野山羊,饥肠辘辘的狼群捕猎失败了,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它们眼里的”两脚羊”。 “真他娘的混蛋,张处长,你去调一个营,把基地周围方圆50公里范围内的狗畜生,都给老子灭了,老子要让狼群在这片区域绝种。”何雨梁越想越气,朝张有华怒喝道。 “是。” 等张有华离开后,何雨梁拨通了农场电话。 确实如张有华所说,王教授和那叫李有亮的战士被咬破了颈部动脉,硬生生被拖拽了十几米,才被反应过来的战士们给救了下来。 在卫生员的帮助下,只是暂时将血止住,将身上十来处伤口简单处理。目前人已经陷入了休克。 “何主任,何主任?”邱营长在电话里焦急喊道。 “我在,你说。”何雨梁从心烦意乱中惊醒。 “现在出现了特殊情况,王教授和李有亮急需输血。 但是卫生员说,王教授属于什么rh阴性血型。农场里几百人全都不是,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赶紧送过来,不然我怕王教授根本挺不到基地。”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何雨梁一听rh血型,整个人都麻了。 传说中的熊猫血,国人出现概率不到1。 “好好,我知道了。”何雨梁挂了电话,慌忙跑向司令员办公室,慌忙给司令员说了大概情况。 司令员一听农场出事了,要找熊猫血,急忙让机要去发广播。 凡是rh阴性血型的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立马到医院大门口集合。 长年的战争,为了抢救方便,每个战士不管识字不识字,都要牢牢记住自己的血型。在衣服的夹缝里,也写着每个人的血型。 一声令下,除了王根生他们机械厂的同志们,其他人闻风而动。 不管是厂里的工人还是正在训练的战士,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个个发了疯似的往基地医院跑。 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是要血救命啊!又有同志遇到了生命危险了。 第373章 评功 丰富的战场经验告诉他们,此时一分钟也许就是一条战友鲜活的生命,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同志们,救人如救火,客套话我不多说,现在农场的王教授被狼咬伤了,急需输rh阴性血。 我再确认下,你们是不是都是rh阴性血,不确定的先去医院测一下,确定的先出来五个,跟我去农场。”何雨梁面色焦急,看着眼前的20多个人说道。 听见是农场的农业专家受伤,他们更加激动,纷纷踊跃向前,自告奋勇道:“我是。”,“我是”,“我确定。”“何主任,让我去!” “好,不说废话,第一排前五名跟我上车,其他人在医院等着。”何雨梁命令道,说完率先上了吉普车。 “是。” 五个战士紧随其后,挤进了并不宽敞的吉普车里。 “开快点。”何雨梁朝司机说道。 吉普车像一溜烟似的,飞快冲出了基地大门,留下一地烟尘。 司机在何雨梁一路催促下,花了近半个小时,迎头碰上了来基地的车队。一行人胸前血迹斑斑,情况异常惨烈。 李有亮和王教授面色惨白,陷入了深度昏迷,雪白的纱布将他们裹得跟粽子似的,脖子前的伤口因为车辆行驶摇晃,又缓缓向外渗出血迹,将纱布染得通红。 “情况怎么样?”车停下后,何雨梁跳出车外,急忙上前询问。基地医院的医生再次询问几人血型后,拿出工具便开始抽血。 “情况不太好,李有亮为了保护王教授,脖子上被咬了一口,胳膊和肚子上也受了重伤。王教授失血过多,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了。”邱营长眼里含泪,带着哭腔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为了贪图远处那点沙棘果,也为了赶时间,才让王教授他们太过分散了。”邱营长使劲扇着自己的脸,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现在后悔有啥用?这两年农场顺风顺水,你们放松了警惕心。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你现在赶紧回农场,带着人把那群畜生给灭了。别这边还没好,家里又出事,到时候,司令员非得毙了你不可。”何雨梁怒斥道。 ”是,我现在就回去宰了那群畜生。”邱营长敬礼后,带着两名悲伤的战士,一路小跑着往农场方向而去。 车队前,医生已经将从战士们身上抽来的血给王教授输上,一行人又缓缓朝基地开去。 基地医院手术室里已经做好了全副准备,等两个患者到时,便被匆匆推进了手术室里,重新消毒,重新处理创口。 这事儿没有保密,也保不了密,从大广播播放紧急通知后,很多人便知道是农场的同志在为大家收获果子时,有了生命危险,这让他们忧心忡忡。 基地医院外边儿,此时围满了面带忧愁的人,他们纷纷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在医院门口祈祷,祈祷那两名同志能够平安。 基地已经很久没有同志受过如此严重的伤,更别说今天有生命危险的俩人,来自于基地农场。 没有农场的同志给大家保障,这几年大家的日子不知道会过成啥样,更别说,见天吃白面馒头,大夏天啃西瓜,大冬天里吃新鲜蔬菜,全中国都是独一份的待遇。 手术室外 何雨梁在门口皱着眉头抽着烟,徘徊不定。 “情况如何了?”政委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急匆匆的走进医院,朝何雨梁问道。 “还在抢救呢,哎!”何雨梁叹了口气,给政委递了支烟。这几年,他和农场里的专家们朝夕相处,一起探讨农场发展思路,研究物种栽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是战友,也是亲人。 “你也别太担心,好人会有好报,那么艰难的条件,咱们都挺过来了。我相信王教授和那位小同志会没事的。”政委宽慰道。 “希望!到现在这步,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何雨梁回道。 “恩,哎!”政委也叹了口气,朝手术室望了一眼,说道:“这几年,你和农场的同志都很辛苦,基地能有现在,你们功不可没。 我和司令员商量了,决定以党委的名义向中央军委替你和马主任报功。如果不出意外,等上级审核通过后,明年八一建军节,你们就该四颗豆换金豆豆了,到时候咱们可就一样了啊!” “啊?”政委漫不经心的话,让何雨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缓过神来,不由惊讶道:“政委,我够格吗?” 大校升将军有多难?和登天差不多。 全国有多少卡在大校军衔上不去的?保守估计也有5000人。 绝大部分都是从抗日战争开始便率部队在广大土地上与日寇艰苦作战,论资排辈,哪是他一个解放战争时期才参军的人比得过的。 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在地方上走了快车道,以他的资历,根本授不了大校军衔,更何况,55年时,好些战功卓着的团长也就授了少校,中校军衔。 以他的速度,也就地空导弹二营的营长比得上,但人家是润之先生亲口许诺的,打下一架敌机,涨一颗豆豆。 到现在,来自南方的飞机压根儿不敢在大陆逗留,人家也就评了大校。 “够不够格,不是你说了算,是中央军委说了算,你在地方上干得不错,在基地建设过程中,就养活了咱们基地几万人,率先在咱们基地实现共产主义这条,我看就够格。 在荒漠里把基地的物质条件建设成全国之最,周先生都夸你是旷世奇才。 如果不是咱们基地目前更需要你,他指定把你调去搞经济。”政委难得松开紧皱的眉头,笑着说道。 “周先生谬赞了,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实在当不起他的夸赞,我只是尽力把手头的工作做好而已。”何雨梁难得羞赧了一回。 如果不是凭着先知先觉,吃着后世的老本,想在妖孽横生的时代混下去,混个温饱都成问题。 不过,将军啊!那可是将军,谁还没有个将军梦? 第374章 专利技术 想到这,何雨梁内心也涌出一股兴奋之感,“将军”这个词,被一代代名将赋予了神圣的光辉,又有哪个男人从小没有憧憬过卫霍李岳,策马扬刀。 “这可不是谬赞,也不知道你这脑子咋想的,从转入地方开始,干的一件件事情,总能出乎意料,事后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政委转头审视着他,眼里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何雨梁笑了笑,都是后世几十年走弯路总结出来的,虽然很多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但在这时代,在干事情的过程中,总能触类旁通,灵活运用。 在后世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可能是这时候靠花费巨大代价一点点走出来的。 最明显的就是引入了后世的企业管理制度与时代相结合。企业管理老毛子也没走前面好几年,只是比啥也不会的中国人要好一点,但和后世相比,还是太粗糙原始了一些。 还有十几年后的改开,摸石头过河的中国人受到的惨痛教训,数不胜数,就一个专利制度,就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想到这里,何雨梁突然回过神来,社会主义制度下一切都是公家的,没有专利保护法案一说,中国人也没有专利保护的意识,这才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就像是我们深受西方人追捧的陶瓷工艺,我们的国粹景泰蓝,就是在一群无知管理者生怕友好邻居觉着中国人不热情好客,事无巨细给别人挨着讲解。 现在不是申请专利的好时候,等再过几年,等尼克松来华,中美建交以后。 到那时将农场的专利申请下来,能收割一批外汇,也许能从中东的土豪手里换回一堆的石油,更要避免中国传统的专利技术外泄。 “你在想啥呢?”政委问道。 “哈哈,没啥,突然想起了专利的事儿,我打算找时间把农场的一些新技术申请专利,为以后做打算。”何雨梁说道。 “啥是专利?” “专利嘛,您可以理解为专项权利,一但申请了,在一定时间内,只有获得专利拥有者的授权才能使用。 像咱们农场里沙漠种植技术,大棚技术,无土栽培技术在西方国家里,特别是在中东那些缺少土地的国家里,肯定会大受欢迎,那群人人傻钱多,到时候能给咱们国家换回来海量的外汇。” “是嘛?那可是大好事。”政委惊讶道,想不到还有这种事儿。“咱们国家的外汇就没富裕过,买点过期资料都要精打细算。如果能有你说的这啥利,咱们可以换先进技术回来。” “是啊!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还不行,西方国家压根儿不承认咱们,这技术拿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何雨梁郁闷道。 随即又灵机一动,笑着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咱们有公开身份的香江籍同志,可以以他的名义发表论文,申请专利。” 当初解放广东时,和香江就一水之隔,之所以没有打过去,不是畏惧英国佬实力如何,而是领导人考虑到了新中国将面临的外部环境,将香江这个金融中心作为对外联络的一个窗口,也是世界信息收集的渠道。 “哈哈,香江有没有同志那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只要有利于祖国建设,我们都该大胆的提出来,剩下的事,交给负责的同志去解决就是了。 不过,咱们基地现在缺人,到时候不会把你调走去处理这事儿?”说到这,政委又有些犹豫。 “那不至于,四九城多的是喝过洋墨水的人,他们比咱们更懂这些。等以后世界情势缓和了,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好些东西,我们都要去申请专利,免得被人给抢了去。” “谁他么敢扎刺?老子带兵灭了他。”政委眼睛一瞪,叉着腰霸气回应道。 你老人家已经带兵捅到人家老巢,耀武扬威一把了,何雨梁在心头想到。 “现在肯定没有,以后说不定呢,咱们有备无患,先礼后兵嘛。” 现在是美苏争霸,没人考虑那么多。等世界整体趋于和平之时,啥棒子,小日子,以及南方的白眼狼又该跳出来争夺属于中国的文化,啥屈原是棒子人,孔子是棒子人。 孔子和屈原要是能跳起来,估计能给他一棒子,你才是棒子,你全家都是棒子。 “讲理是外交官的事儿,咱们只管端着冲锋枪突突,现在可不是晚清,啥狗都能在咱们面前晃悠。等咱们把那玩意儿弄出来,整个地球,哪里去不得。”政委眼神里杀气毕露,那睥睨一切的眼神,让人心向往之,不愧是指挥过大兵团作战的人。 所以说,哪怕是开国将军与将军之间差别还是很显着,部队里论资排辈是有它存在的必然土壤,资历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实力的代表。 “政委,咱们可是核平开发,核平利用,出于自卫哦,哈哈哈。”何雨梁一语双关道,在核字上加重了语气。 政委莞尔一笑,骂道:“老子是政委,中央的政策咱还不知道嘛,要你小子来教我?能不用,最好不用,咱们不往别人身上用,也不能让别人对咱用。” 他来之前,中央组织过西北主持工作的主要领导观看广岛长崎的纪录片,也看过苏修的火箭升空的纪录片。 越是带兵打过仗的人,越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颤栗与恐惧,这也是为什么几十万人在这地方扎根的根本原因。 “只有弄出来,咱们才能在美苏争霸的世界格局下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说到这里,政委叹了口气,百年积贫积弱,中国人太需要这样一个东西来夯实腰杆。 “会有的,政委,照现在的进度,咱们只要再过两代人,在世界范围内,咱们又能重现汉唐荣光。” “哈哈,你这信心不强啊?按我的想法,等我进八宝山那天,就已经实现了。” 恩,也差不多,到90年代,大家已经为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375章 一死一伤 俩人在手术室前一边憧憬着未来,时不时用担心的眼神看向手术室。 突然手术室大门被撞开,一个声音焦急喊道:“血,血不够了,再来俩人。”在远处等待的战士闻声而动。没有人血保温设备,战士们只能在一旁等着,随时需要随时抽取。 政委与何雨梁的眉头又下意识皱了起来,不管是从实用性和同志之间的感情来说,他们都不希望再死人了,特别是各类专业技术人员,少一个,对基地来说,都是了不得损失。 “哎,刚少了4位八级工,难道咱们还要再损失一位农业专家,一名战士吗?”政委沉声说道。哪怕基地汇集了全国最多的八级工以及最优秀的农业专家,也扛不住这样的损失。 “一定会没事儿的。”何雨梁斩钉截铁回了句,“对了,政委,那四名工人同志想继续留在基地,咱们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让他们尝试一回,如果不行,咱们再安排他们回地方去。” “既然他们想尝试,那就尝试一回!他们对基地,对国家是有功的。哪怕转到地方,咱们也要安置好。”政委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认真说道。 “是,等他们伤好了我就安排。” 一晃又过去一个多小时,排队的战士又换了两批,终于,手术室大门打开了,医院院长陈又侠扯下脸上的口罩,疲惫说道:“我们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们的意志。” 陈又侠院长是四九城协和医院毕业的外科博士,一身精湛的医术在战场上活人无数,他说尽力了,那就是真尽力了。 “他们情况怎么样?”政委急忙问道。 “王思根同志情况情况基本稳定,只要伤口不感染,应该问题不大,啥时候能醒过来,得看他的意志力。 至于李有亮同志,情况更严重,肠子被咬穿,东西满腹腔都是,我们尽可能清理了,但感染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两位首长要做好心理准备。”陈又侠沮丧说道。对于一名军医来说,每一次抢救战友都是一份煎熬。 “辛苦了,陈院长,忙活了半天,你赶紧去休息下,吃点东西。”何雨梁说道。 “好,现在暂时不要进去探望,免得引发伤口感染,如果他们有家属,可以。。”陈院长话说了一半,连忙意识到这话不妥,赶紧打住。 “嗯嗯,我们会考虑的。”政委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说道。 等陈院长走后,政委对何雨梁问道:“他们的家属在这次迁移的人中吗?” 何雨梁点点头,说道:“王思根同志的妻子在几个月前去世了,留下了俩孩子,目前刚在兰州安定下来。 至于李有亮同志,还没有结婚,家里有个母亲以及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不在这次名单里。” “王思根同志两个孩子政审资料如何?你找出来,我和党委几位同志商量下,看能不能把他孩子接来基地。 至于李有亮同志,哎!”政委神情低落,作为基地二号领导,他需要对基地所有人负责。正因为见惯了生死,每一次同志的牺牲,更会让人感到揪心。 “是。”何雨梁情绪也不高,腹腔感染,即使在后世也是很难解决的问题,现在嘛?进气不如出气多,都是命。 在手术结束第二天,基地党委通过了接王思根教授俩孩子来基地探望的议题,只是他们来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离开了。 基地一通电话打到兰州办事处,他们当天联系上了往基地运送材料的车队,并将王教授的两孩子秘密送上车。 当王家俩小子在基地门口见到何雨梁时,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寒风呼啸,沙尘飞扬,基地里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氛,在这三天里,李有亮同志因伤口感染引起持续高热,基地医院的医生超标使用青霉素也没有遏制他反复高烧,两个小时前,他在深度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他是基地建设以来牺牲年龄最小的战士,还有两个月才满20周岁,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王教授,我拖住它们,你快跑。”。 “何叔。”王云河经历了最初的迷茫,看到何雨梁高兴地飞奔而去。“何叔,这是哪?是您让我们来的吗?” 何雨梁朝王云山勉强笑了笑,又低头看向王云河,捏着他脸说道:“是啊!是我让人把你们送来的。” “您是想我们了吗?这里就是您工作的地方吗?可真远呐!”王云河天真说道。 “呵呵,不止我想你们,这里的叔叔阿姨都想你们,还有你们爸爸也在这呢,这次就是带你们去见你爸爸。”何雨梁牵着王云河的手,朝王云山点点头,示意他跟上自己。 “你们在这里一定要注意,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知道吗?”何雨梁说道。 “好的,何叔。”王云山答道。 “何叔,啥是不能看的,也不能说的?”王云河好奇问道。 “就是有解放军叔叔守着的门口是不能进去的,也不能看的,你们以后不能乱跑,没事儿就待在房间里,知道吗?” “何叔,我爸在哪呢?他咋不来接我们。”王云山年纪大点,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你爸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中,我这是带你们去医院看他。” “什么?严不严重?”王云山一下子慌了,他们刚失去了母亲,如果父亲也出事,他真不知道带着弟弟在这陌生的地方如何生存下去。 “病情基本稳定了,具体啥时候醒,医生也不知道。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多陪陪他,让他早点醒过来。”何雨梁看着悲伤彷徨的俩兄弟,小声说道。 “何叔,那是啥地方?”王云河指着操场一边的礼堂说道。礼堂门口站满了神色哀伤的人,他们是李有亮的老乡或者是同批战友,他们正在为李有亮布置追悼会场。 第376章 触动 “那里正准备追悼会呢,一位和你们爸爸一起工作的战士牺牲了。”何雨梁看了一眼,目光悠悠道。 礼堂正中间悬挂着一枚庄严的国徽,大门两边也已经布置上了青纱和白布,也就只有这些了,没有花圈,也没有挽联,部队里不兴那一套。 即使这样,那股浓郁的哀痛气氛,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是和我爸一起出事的吗?何叔。”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云山顺着俩人的眼神,望了过去,神情悲伤地问道。 “是啊!那是位好同志,才19岁呢。”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王思根,那小子应该可以跑掉。跑不过狼群,还跑不过王思根吗? 鲁迅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地鲜血。李有亮在关键时候没有抛弃王思根,反而选择直面狼群,这就是真的勇士。 19岁的烈士啊!比基地很多同志的孩子还小,却默默死在了这戈壁滩上,多好的同志啊!苍天无眼! “走!我现在带你们去看你们父亲。”何雨梁回过神,对俩兄弟说道。 基地里没有了往日的嬉笑,一个个阴沉着脸,步履匆匆。在强调集体荣誉和集体精神的环境里,每一次战友的牺牲都是一次对心灵的敲击,对意志的考验。 不管认识与否,不管熟悉与否,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因为今天是战友,明天可能就轮到自己,哪怕他时刻准备着。 基地医院里,王思根躺在一个简陋的重症监护室里,脖子以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安静地躺在床上,除了一台功能并不强大的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冒出的声响,整个房间显得针落可闻。 王家兄弟趴在玻璃上哭得撕心裂肺,神情格外的无助与彷徨。 对于两个未成年来说,前两月刚失去了母亲,好不容易辗转千里,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稍微安顿。 如果此时再失去了父亲,对于他们来说,全中国如此之大,却再也没有家了。 “爸,爸,您醒醒啊!我们来看您来了。”王云河使劲拍打着玻璃,高声哭喊道,里面的人充耳不闻,一点反应也没有,走廊里的医护人员听见哭喊声,也跟着默默垂泪。 “何叔,我爸能听到我们说话吗?”王云河一张小脸被泪水弄得跟花猫似的。 何雨梁从兜里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安慰道:“现在隔着玻璃听不到,等他情况好转了,咱们进到里边儿,他就能听到了。” “我们啥时候能进去?” “过段时间!”何雨梁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安慰道。 “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咋办?”王云河问道。 何雨梁被问沉默了,以现在的医学条件,他能不能醒过来,真应了那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谁也靠不了。 “会醒过来的,我们要相信他的意志和决心,也要相信他对你们的爱。”除了虚无缥缈又真实存在的意志,也没有什么可以寄托了。 “走!我先带你们去安顿,再吃点东西,咱们改天再来。”何雨梁又望了一眼监护室里,拉了俩兄弟一把,小声说道。 王云河紧扣着门把手,大声喊道:“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陪着我爸。” “何叔,谢谢您,我也不走,我爸在哪,我们兄弟俩就在哪。”王云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听话,在不能进去之前,你们守在这也无济于事,折腾了一路,总要先吃点东西?”何雨梁劝说道。 “何叔,我们不饿,现在只想守着我爸!” 何雨梁见俩兄弟脸上那倔强的表情,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朝警卫员吩咐道:“你去食堂打两份饭过来,再让人把他们东西搬过来。” 随后又找到科室主任,让他们再附近腾出一间空置的病房,安排俩兄弟住了进去。 “既然你们想陪着,我就把你们暂时安置在病房里住下,等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生活用品来。 这里吃饭不需要粮票,食堂就沿着走廊出去,右拐就能看见。云山,你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还有在这里千万不能乱走乱逛,切记。”何雨梁安排好事情后,再一次对俩兄弟强调。 “谢谢您,何叔,我们记住了。”王云山看着何雨梁,不住地点头,一脸感激之色。 “行,有啥事你就找这里的主任,他会尽力帮你们解决。我这手头还有点事,得空了我就来看你们。” 何雨梁还是有点不放心,等警卫员拿着饭盒回来时,他对警卫员说道:“这几天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他们!他们刚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有啥事儿帮忙看着点。” “好的,首长。”警卫员答道。 何雨梁摸了摸王云河的小脑袋,叹息一声,转头离开了病房,又去到四名八级工的病房。病房里还是老样子,几人的情绪因为基地有人牺牲的事儿,变得更加沉闷。 “怎么了?老几位,伤口咋样了?” “好多了,医生说,再有个把星期可以出院养着就行。”那位姓李的工人说道。 “那是好事儿啊?干嘛还闷闷不乐,早点好了,早点去测试,又能给国家做贡献了。”何雨梁给几人递了烟,轻松说道。 “哎,何主任,我们错了,不该闹情绪。”那人接着说道。 这声道歉整得何雨梁一头雾水,疑惑道:“这是咋了?” 几人闷着头抽烟,苦笑道:“我们听说隔壁牺牲了个19岁的同志,农场的王专家现在还没醒,就剩两孩子孤苦无依。 与他们相比,我们手受点伤又算得了啥?在您来之前,我们商量了,不该居功自傲,也不该组织谈条件。” “是啊!何主任,那位牺牲的小同志比我儿子还小一岁,家里好不容易养大,突然人就没了,家里人该多伤心啊!还有那王教授,多大的功劳,整个基地都得念着人家的恩情,我们这算个屁啊!实在太不应该了。” 没有系统开挂,也没有悟性加持,更没有学习技能加点,就算老天爷赏饭吃,要成为八级工,也得40岁往上。 他们基本都有自己的孩子,也知道在那艰苦的年代养活一个孩子有多不易。 在解放前,孩子生下来,三岁以前一般都不起名儿,因为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小毛病就没了。哪怕现在是60年代了,在一些稍微偏远的农村,生育率高,死亡率依然也居高不下。 不然国家也不会推广赤脚医生。 “所以,何主任,我们商量了,不能给组织添麻烦,等出院后,我们就服从组织安排,转回地方去。组织也是一片好意,想借此让咱们回去陪陪媳妇儿孩子嘛!” “ 第377章 粮站 看着几人一脸懊恼和忏悔似的表情,何雨梁鼻子有些发酸。 这也是几位可爱的人,按何雨梁心里的想法,他们闹那点情绪和地方上仗着自己有点功劳,说话办事颐指气使的人来说,压根儿算不得什么。 基地让他们转到地方工作,一方面是照顾他们身体,另一方面也是想着他们的情况在地方上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至于,几位师傅,你们是功臣,你们为西北的工业建设贡献了宝贵的青春和经验。我代表党组织感谢你们对于西北工业的奉献,也感谢你们对于基地党组织的理解。 其实基地上下没有一个人希望你们离开,只是地方上更需要你们,你们在那能做出更大的贡献。” “嗐,何主任,其实回过头来,我们几人也明白,就是长久以来被人捧着,养成了牛脾气,就爱钻牛角尖,您别见怪。”李师傅说道。 “哪能呢?瞧你说得啥话,你们能向我提,那是信任我不是?我就是基地的一名服务员,给大家做好服务工作,是我的本职嘛。”何雨梁喷出一鼻子烟,咧着嘴说道。 “哈哈,您要是服务员,那咱们这级别都高到天上去了,这一趟可不亏,能吹一辈子。”角落里另一位师傅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吹牛你就别想了,这段经历得藏一辈子。”另一位深吸了一口烟,笑着说道。 事情说开了,几人的心结也打开了,病房里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李师傅看着何雨梁笑着说道:“何主任,您有孩子吗?要不要我路过四九城时,给您捎点东西回去。” 李师傅是大连人,整个基地有一半大师傅都是东北人,共和国长子因为两个五年计划,像一株蒲公英,把工业种子洒向了全国各地。 何雨梁摇摇头,也没啥好带的,不利于保密,也没有啥实际意义。 现在已经是公历63年的一月中旬,不出意外,今年建军节授衔时就能回家了。 “谢谢了,李师傅,不用麻烦。”他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行了,见到几位精神状态不错,我也能安心不少。你们好好休息,过几天得空,我再来看望几位。” “您是大忙人,不用为我们几个老东西操心,赶紧去忙!”李师傅明显是几人的头,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行,如果对组织上还有啥要求,就去我办公室找我,只要组织上能满足的,我一定给上级反映。”何雨梁笑着说道,说完便转身关上了房门,离开了医院。 这几位精神状态好了,何雨梁也算是了了一件心头大事,都是为国家一声号召,抛却名利孤身来的,不能让人带着情绪回去。 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还挺会找地方,顺着没扣严实的领子,一股脑儿全往肚皮上窜,将他冻得一个激灵。 他紧了紧衣领,望了望远处的大礼堂,又叹了口气,背过身,走向了另一侧的后勤仓库。 仓库是连成片的单独建筑,常年有一个连的战士巡逻守护,还有近30多名工作人员负责粮食保管和加工。 三十几间联排房里,堆满了晒干的小麦,玉米,以及红薯,土豆,胡萝卜,以及闻着味儿都摇头的蘑菇。 仓库另一边,7间矮房子里不停传来机器轰鸣声,那是基地粮站在全天候加工粮食,整个基地每天吃的粮食,全靠机器不停转。 这是基地赖以生存的基础,这里的粮食要支撑整个基地的人到明年5月份新麦子下来。 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三,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后勤保障也关系到忙活了一年的人能不能有个好盼头。 后勤处长张有华带着粮站站长早已等候在仓库外边儿,见何雨梁到了,敬了礼后,问道:“何主任,咱们从哪里开始?” “玉米仓库。”何雨梁目光凛冽扫视了一眼,语气生冷说道,这让张有华及一干工作人员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张有华皱着眉头朝粮站站长许林担心地望了一眼。他跟何雨梁的时间比较久,知道他从来不做无的放矢的事儿,今天多半是抓到啥问题了,才突然通知检查粮站。 仓库里面是一层层小方格似的斜坡,每一个小方格下面都堆积着厚厚的粮食。 一行人在何雨梁的带领下,拿着有点像洛阳铲似的竹竿子,一个方格一个方格向下插入,检查底部粮食的情况。 像玉米,小麦这样的东西,如果保存不善,在堆积的底部会时不时发热,而后发霉发芽。 这地方也有野耗子,比城市里的耗子还厉害。一不小心被那东西偷摸进来,偷吃点东西都算是小事,要在粮食上撒泡尿,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不能及时发现,很快便能坏一把,接着便会衍生成一团,那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何主任,负责仓库的同志会定时抽检。”张有华压住心头的不安说道。粮食仓库是基地的命脉,对于仓库的管理,他一直抓得比较严格。何雨梁在场盯着,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许林交流。 “是吗?仓库多久抽查一次?”何雨梁没有搭理他,接过竹竿子带起来的粮食问道。 “我要求十天抽查一次,一个月翻一次。”张有华说道。 “我没问你,粮站站长在哪?哑巴了吗?”何雨梁沉着脸说道。 “何主任,我在这,我们严格按照张处长的要求,执行粮食管理规定。”粮站站长许林站了出来。 “如果真像你说得,我也不会心血来潮,突然来检查你这玉米仓库,来来来,你看看我脚底下是什么?”何雨梁怒斥道。 他还真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检查仓库,一直以来,仓库作为基地重点关注的地方,一般不会出啥问题。后勤处长张有华工作也算兢兢业业,几年以来一直没出啥问题。 只是最近连续三天,他都接到匿名举报信,说粮站分发到各工人食堂的棒子面有异味儿,入口发苦。 第378章 损失 面对何雨梁声厉俱下的责问,张有华突然想起了匿名信,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顺着何雨梁的脚往下看,面色瞬间煞白,随后气得直发抖,对着许林肚子,抬腿就是一脚,将他狠狠地踹倒在玉米堆里。 最近又是冬训,又是战友牺牲,又是清理狼群,他这个后勤处长忙得团团转。 接到举报信时,只是将许林叫过去问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没有问题,可能是工人同志们干活太累,味觉出了问题。 出于对许林的信任,他也没有仔细追究,只是让人给工厂食堂额外送去了3头猪,3只羊,保障工人同志们的健康。 没想到居然被一直信任的许林给骗了。 许林此时顾不得肚子上传来的剧痛,在何雨梁凌厉的眼神注视下,他看到了何雨梁脚下刚被插出来的发霉玉米粒,只感觉后背发凉,冷汗直下。 事情藏不住了! “首长,何主任,我错了,我失职,我不该瞒着,也不该把坏掉的粮食送到工人食堂。”一个谎言需要编织无数谎言去弥补,一个错误需要用更大的错误去填补,许林此时也后悔交加。 一个月前,他还是分管粮库的粮站副站长,听手底下玉米仓库管理人员汇报说,玉米仓库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窝耗子,在三块存放玉米的格子里撒了尿。 当时他生了好大气,将管理人员狠狠臭骂了一顿。 本来这事儿可大可小,及时处理了也没事儿,最多捞着一个批评或者警告处分。 但当时刚好兰州办事处出事儿了,梁为民的事儿发了,紧接着被押到基地给毙了。有小道消息流出来说,要调粮站站长去兰州出任办事处主任。 空出的粮站站长位置,自然就成了三个副主任眼里的香饽饽,让他们垂涎欲滴。这时候仓库出现老鼠的事就有点要命了,如果挨个处分,他将直接被踢出局。 于是他在得知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儿的时候,和库管商量一起隐瞒此事,并承诺不管事情成没成,都帮他解决提干的事儿。 于是在当天夜里,他们下午,他们借检查仓库之机,将表面的老鼠痕迹给清理掉,至于渗透进去的尿液,只能将表面上味道较重的清理掉。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还好,表面的粮食可以被风干,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第二天碰上了一月一次的翻库,原本有些湿润的玉米粒被翻到了下面埋藏。 再后来,命令下来了,站长被调走了,许林也在张有华的推荐下,成功当上了粮站站长。 可是,粮食安全问题也埋下了,底部粮食因为不透风,本就容易发热,加上老鼠尿带来的湿度,底部的粮食很快发热,发霉。 在运送玉米到加工站粉碎的时候,有人发现了问题,向许林汇报,许林以粮食珍贵,坏了少许也不影响为由,混在一起加工了。 等人走后,他心慌不已,又苦于没有办法,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粮食被损坏,等到了翻库的时间,也迟迟不下命令。 随着坏掉的粮食越来越多,混粮也开始影响口味的时候,他左思右想,不敢把粮食分给部队战士,部队领导要吃到了,会带人冲过来。 于是干脆心一横,把那批掩盖不住的粮食分给了工人食堂,反正他们上边儿没人,再说,都是过了苦日子过来的,以前坏粮食都没得吃,现在不吃也得吃。 反正就这最后三批,只要熬过去,那就真熬过去了。 没想到,事情还是功亏一篑,今天早上何雨梁突然下了视察仓库的命令,并外调部队接管了仓库,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说!坏了多少粮食?其他仓库有没有问题。”何雨梁朝边上的战士挥了挥手,两名战士走上前,将许林给架了起来。 许林早在心里估算过了,低着头,颓然道:“30吨左右,其他仓库没有问题。” 这数字就像是一个梦魇,压着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一个方格30吨粮食,老鼠尿了三个,因翻仓又导致另外三个方格受到轻微影响。 前三个受损更重一些,基本达到了三分之一,与前面的数字相比,后面的受损情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听到这数字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被雷得瞠目结舌,那可是能救命的粮食啊!现在外边儿的人压根儿吃不饱,这里居然在仓库里坏了。 “大手笔啊!许林站长,30吨,6万斤,意味着什么知道吗?”何雨梁怒极反笑,见他不说话,又对张有华冷笑道:“张处长,你说,这6万斤粮食意味着什么?” 张有华也懵了,6万斤,够目前基地的人敞开吃两天。放外边农村里,省着点吃,能养活一个400人的村子一年。放到前几年困难时期,至少能让3000人活下来。 张有华不敢再算,斜着眼瞅了一眼许林,越算越严重,都够掉脑袋了。刚度过困难时期,粮食问题一直是紧绷着的一根弦。 为了升官,利欲熏心啊!6万斤粮食,想想都让人心疼,还连累他跟着倒霉。 也怪自己,疏忽了,真是疏忽了,何主任到基地组建后勤部门时,就给大家立了规矩,道了警言,不要依赖纸面数据,不要相信口头汇报。 “都不说话?不说话就能过去了?这事儿才刚开始。”何雨梁冷笑道。 “何主任,我。。。”张有华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说道:“我管理不善,导致粮站出现严重事故,我请求组织上给予处分。” “处分你是别想跑,我也别想跑,我不信你没收到举报信。同志,经验主义要不得,官僚主义更要不得。 真特么的,你们好好看看这几个家伙,利令智昏。狗日的,他是在拿基地几万人的命做堵住,开玩笑。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就在隔壁医院,为了多收点果子,一个牺牲了,一个生死不知。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不是也被狼叼走了?”何雨梁实在压制不住心头的火气,对着许林和那库管一人一脚。 “还杵着干什么?叫人翻粮食啊!赶紧把坏掉的清理出来,统计损失,做好规划,要是现在毙了你们能换回来粮食,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狗日的,王八蛋。” 真特么的,越想越生气,数九寒天,寒风刺骨,农场里的人还在那一点一点收果子,舍不得一丁点儿浪费。 这里倒好,已经晒干入库的粮食,损失了至少30吨。 第379章 当场枪毙 许林和他的亲密战友被带走了,摊成一摊烂泥。 梁为民家是原始股,送掉的棉衣翻几倍才能抵得上6万斤粮食的价值,但他还是死了。 许林有背景,但正因为有这背景,他估计会死得更快。 其他粮站工作人员也如丧考妣,摊上这骇人的事故,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或者是知情不报,最轻松的处罚,至少也是一个处分。 没有人心疼他们,就像何雨梁说的,今天早上刚有位19岁的战友因为一点吃的,牺牲了。还有一位功勋卓着的专家,躺在病房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6万斤粮食啊!一个人啥也不干,两辈子也不一定能吃得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在执勤连长的带领下,战士们将粮站外面的巨大晒谷场清理干净,一车一车将粮食从仓库里推出来倒在操场上。 触目惊心! 表面还好,深层里的玉米,发芽的发芽,发霉的发霉,一车推出去,一半是发霉的。 何雨梁冷着脸,一个仓库一个仓库,挨个检查,小麦还好,基本没什么问题,土豆和红薯除了正常损坏,水分蒸发外,也没有啥大的问题。 这让何雨梁和张有华松了口气。 何雨梁想的是,只要其他粮仓不存在问题,整个基地可以顺利熬到明年夏粮下来。 张有华则是担心如果再出事故,他只有被勒令转业一个结局。 许林和库管被扔在一旁的寒风里,守着一车一车粮食被推出来,推一车,脸上就灰暗一分。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何雨梁抽着烟,沉着脸,对着俩人又踹了一脚。 “何主任,我们真的错了,饶了我们!”许林无力的倒在冰凉的晒谷场上,向何雨梁祈求道。 “真特么没骨气,你们在基地热火朝天的奋斗氛围内都能丧失信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更何况,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司令员和政委说了也不算。得整个基地的同志说了算,得那些牺牲的战友说了算,昧良心的玩意儿。”何雨梁怒骂道。 说司令员,司令员就瘸着腿,寒着脸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小跑着的参谋秘书和警卫员。 基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粮食仓库闹出的动静压根儿瞒不住他。 这位文武双全的司令员接到秘书的汇报后,气得掀了桌子,一脚踢在了办公桌上,顾不得疼痛,从抽屉里拿出配枪,便冷着脸往仓库赶来。 走到俩人近前,侧头看见了满地花花绿绿的玉米粒,一脸心疼。手头青筋直冒,花开了手枪保险,对准了许林的额头,失望地看着他。 许林此时彻底慌了,高声哭喊祈求道:“司令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看在我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司令员失望之余,脸上又夹杂着愤怒和不舍,艰难摇头说道:“你在我身边跟了五年,两次救过我的命。 好不容易熬到战争结束了,家也来不及回,又拖着一身伤痕跟我来了这荒无人烟的大西北。 我一直觉得你踏实,做事稳当,才推荐把看管粮食的事情交给你,把所有人的命根子交给你,当初我是咋嘱咐你的?你又是咋样做的? 你特娘的也是农民出生,你应该知道粮食意味着什么?咋能干出如此天怒人怨,背叛祖宗的事儿? 你还记得咱们在冰天雪地里啃冰疙瘩的时候吗?还记得一天只有一个冻得跟石头一样的土豆吗? 我也想饶过你,可你想想冻死的李大伢子,赵大锤,石头,树根儿,还有外边儿尸体还没硬的李有亮,你去问问他们愿意饶过你吗?” 许林的眼神随着司令员的怒骂,一点一点陷入回忆和迷惘,似乎回忆起了那段靠脚丈量地球的艰难岁月。 在朝鲜,最坏的时候,一天一颗冰土豆。刚来大西北时,一碗粮食半碗沙。在他也不知道为啥当初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不愁吃喝了,反而背离了初心。 “对不。。。”许林一声对不起还没说完,司令员含泪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从他太阳穴直奔脑心,又对射穿,带着血液射入坚硬的泥土里。 一股温热的血从许林脑门上飙出,将司令员溅射了一脸。此时的司令员就像是从杀场里走出来的杀神,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又将枪口对准了另外一人。 一声枪响,另外一人也随之倒下。 司令员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咧着嘴艰难地苦笑,对着躺在地上的许林喃喃说道:“别怪我,我要对祖国负责,我要对我的事业负责,要对基地所有人负责,对不住了,等我死了再去向你道歉。” 说完,朝目瞪口呆的众人点点头,弯腰抱起了许林的尸体,往晒谷场另一头走去。 何雨梁率先从震惊中醒了过来,此时心里充满了悲呛,责骂更多是出于怒其不争。 在出了粮食问题以前,许林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热血好同志,只是和地方上很多同志一样,熬过了艰难困苦,反而迷失在安逸的环境里,不得不说这非常可惜。 这也给何雨梁提了个醒,不管以前有多大功劳,都不是居功自傲的资本。马克思主义说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功是功过是过,辩证看待。 “将人抬走,埋了!再把地上清洗一下。”何雨梁吩咐道。对于在场绝大分人来说,杀个人无足为奇,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还有人杀过万国牌呢! 他们是震惊司令员枪杀自己以前的警卫员,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是个猛人! 何雨梁感叹道。 第380章 家信 冷冽的寒风刮着衣领猎猎作响,等司令员一瘸一拐走到晒谷场的尽头时,快看不清人影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用畏惧的眼神,看向何雨梁。 这里是部队,现在是冬季训练备战时期,一切按军规条例走。 基地建设步入正轨,后勤部门的工作也像地方上一样,逐渐演变成活最轻松油水最多的部门,也开始滋生了一些钻营之风,攀比之风。 许林事件给大家心头敲响了警钟,也让大家意识到这里是部队,不是地方,于是整个后勤部门的作风为之一肃。 何雨梁也回过神来,见到了大家眼里畏惧不安的眼神,又看向了晒谷场上那三堆花花绿绿的玉米,心疼说道:“行了,该清理都清理,清理不了的,磨成粉送农场去,让猪提前吃顿断头饭。” “张处长,你组织下,粮站所有人做出深刻的书面检查,明天交我办公桌上,至于你,明早办公会上,当众检查。” “是。”张有华松了口气,高声应道,看向何雨梁的眼神里,透着感激。 办公会上做检查,看似丢了面子,实则是何雨梁对他的保护,换做政治部来处理,最低也是一个记过处分,留档案里那种。 “我希望你能引起警惕,吸取教训,我不想看到同志们再因为一些蝇营狗苟的问题被迫离开。你也是基地建设最早的一批人,这些年也立功无数,我不想你在关键时候栽了跟头。 没有人不想着升官,但我希望升官是建立在认真干工作的前提下。”何雨梁苦口婆心劝说道。 张有华配合他工作四年多,虽说有些小毛病,但总体瑕不掩瑜,对待工作也是兢兢业业。听政委的意思,明年中央军委会对基地有关干部记功,到时候不管是军衔还是待遇都会提升。 这时候栽了跟头,亏到姥姥家。 “是,何主任,往后我一定谨遵您的指示,不给工作留死角。”听话听音,是机关干部必备技能,对于何雨梁说的关键时候,不禁让他心思一动。 关于给何雨梁和老马的晋升报告已经提交了,虽然只是小范围传播,但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如果上级同意了,基地就要在全国的大校中杀出一个33岁的将军,这不仅是个人的荣誉,也是上级对基地的肯定。等他晋升成功,工作岗位应该也会有变化,到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 或许在离休前,自己也能有当上将军的那一天。 这不禁让他精神一振。 “行,我走了。”何雨梁转身离开了晒谷场,朝着司令员离开的方向,一路奔走而去。 出了基地大门,远远就见到地平线上升起浓浓的两缕黑烟,他小跑着过去,一个班的战士远远的站着,司令员站在两堆熊熊燃烧的火堆前,默默无言。 何雨梁心里也并不好受,都是一路走来的战友,谁也不想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掉队,也没有人愿意见到战友们以任何形式掉队。 他默默走上前,给司令员递上一支烟,站在一旁也默默无言。 “小何,你说为啥会这样?艰难困苦都过来了,为啥会倒在和平的环境里。”司令员看着火堆,语气飘忽。 这不是你弄死的么?咋问我。 当然,何雨梁只敢在心里想想,但凡他敢这样说,不敢保证司令员会不会暴起,将他狠狠地揍一顿。 他想了想,顺着司令员的意思,答道:“人性!” “好一个人性,我们共产党员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吗?怎么还是脱离不了人性的范畴?”司令员皱着眉头回应道。 这话何雨梁没有接,也不好接。 司令员是文化将军,对于历史和社会问题肯定有许多深刻的思考和见解,这浅显易懂的答案,何雨梁不信他没思考过,也就是心里苦闷,无处发泄,想给自己找个理由排解而已。 这也是何雨梁内心很迷茫的原因,难怪很多穿越者穿越了,随便找个地方猫着,做着发财的美梦也不愿意走仕途,哪怕爬上了一定位置,等改开了也去下海搞钱。 越往上走,有些问题不得不去思考,也根本避无可避。 现在地方上的风气,一言难尽,部队里也会在所难免。也就是基地孤悬于外,跟个世外桃源似的,远离了太多的喧嚣。 难怪伟人说要掀起另一场革命,信念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没有干过人性。 “你知道毛主席在延安时,曾和黄炎培先生有过一番关于王朝300年定律的议论吗?”司令员沉默了片刻,突然抛出了问题。 “恩,听说过,他说要靠人民监督来打破这一定律。”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堆,闻着传来的阵阵肉味儿,何雨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只能顺着原话回应道。 “我知道你也看了不少书,你觉得呢?”司令员转过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 “伟大领袖说的话肯定对,我现在是一个军人,党指挥我往哪打,我就往哪打。” “呵呵,小滑头。”司令员突然笑了笑,瞅了瞅火堆里逐渐冒出来的骨头,说道:“行了,咎由自取,咱们回!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干呢。” 事情确实很多,每个人各司其职,许林的死,在明面上没有掀起任何浪花。 政治部终于拟定了探亲名单顺序,同时出于安全和保密的考虑,从现在开始到大年三十,1000多名同志将分成5批,分别前往兰州与家人秘密团聚,这让基地里因过年思乡的情绪更加浓郁。 在将李有亮追悼会开完后,何雨梁终于能舒缓一口气,感受到基地里越来越浓郁的节日气息,他也开始想家了。 这时,新来的警卫员陈光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首长,您家里人来信了。” 何雨梁急忙站起来从陈光手里接过信,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一封家书牵挂着相隔两地的人心。 信已经被政治部的人撕开过了,这是规矩,进出的所有信件都要经过政治部审核后才能寄走或发放到个人手上,上至司令员,下到小兵,无一例外。 第381章 孩子 何雨梁一边拆信,一边问道:“那俩小子咋样了?” 陈光似乎对俩人很满意,嘴里不吝赞赏之词,笑着说道:“俩人都不错,挺机灵,手脚也麻利,一边陪着王教授,一边抽空给科室里打扫卫生呢,搞得科室主任都想让云山以后留在医院工作。” 何雨梁欣慰地笑了笑,说道:“行啊!你去问问云山愿不愿意学医,如果愿意,就留在基地医院,跟着科室里的老师好好学,你好好照顾他们。” “是。” 信封还挺厚,何雨梁打开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李寒珊穿着一件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衣坐在凳子上,左边是如意,右边站着何冰,怀里抱着小儿子。 信纸有4张,折叠成了厚厚一沓,最上面是媳妇儿李寒珊那娟秀的字迹。 “雨梁吾夫,见字如面,来信已收到,汇款亦已收到。家里一切稍安,唯三孩见别家有父亲,心有牵挂,我亦牵挂思念如斯。瞻比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另附照片一张,以慰你思念之情。妻,寒珊,62年11月5日笔。” 第二张是如意写的,自己还算工整,“爸爸,我是如意,我想你了,你啥时候才能回来啊?明年我就要考初中了,老师说我一定能考上,我觉得我也能考上。 我们班上有个男同学老是欺负我,我让雨乔叔帮我揍了他,他爸爸好凶一个人,找到学校威胁老师,又跑咱家来闹,把妈妈都气哭了。 我偷偷找了柱子叔,将他爸爸也揍了一顿。爸爸,你啥时候回来啊?妈妈可想你了,还有我。 两个弟弟不想你,他们都是没良心的,何冰偷偷把您的自行车链子给拆了做火药枪,被妈妈狠狠揍了一顿。还有小弟,见着穿军装的就喊爸爸,有次追解放军叔叔,差点走丢了。” 第三张是何冰的,字写得又大又潦草,笔画也凑不齐,很多不会写的字还是用拼音给代替的,信纸上还有滴滴水渍。 内容果然和如意说得差不多,一张纸就写了两句话,“爸爸,你啥时候回来啊?我妈整天光想着揍我,我在写信,她还在揍我。 您快回来继续打得她哇哇叫,给我报仇!女人就是欠收拾。” 最后张是一张抽象派图,梵高来了估计也看不明白,何雨梁琢磨了好久,才觉着像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子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手,走在高大的向日葵下边儿。 何雨梁一边看,一边笑,笑到最后,又忍不住鼻子发酸。特别是小儿子的画,可能在他印象里,爸爸就是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人,其他一概没有印象。 作为一个父亲,对于小儿子,他心存愧疚,孩子都快四岁了,总共陪了他一个星期不到。 ”哎!”何雨梁叹息一声,将信折叠好,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好好的叹啥气啊?雨梁同志,家里来信了?”政委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刚收到,政委,您有啥吩咐?”何雨梁将照片放在桌上,赶紧站了起来,给政委倒水。 “呵呵,我能有啥吩咐,好不容易歇歇,想在基地里多走走看看。”政委随口说着,从桌上拿起刚寄来的照片,揶揄道:“哟,你这三孩子没一个像你的,是你播的种吗?” 何雨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松鼠似的,立马急了,道:“咋能不是我的?全靠我累得跟老黄牛似的,种出来的,我小时候就长这样。” “哈哈哈,瞧你那样儿,咋还急了呢?”政委拿过照片放到何雨梁耳旁又仔细瞧了瞧,感叹道:“你看你媳妇儿,看起来多年轻,你呢?就像个糟老头子,特别是板起脸来,跟个面瘫似的,还是要多笑笑,你知道同志们背后叫你啥不?” 说起这事儿,何雨梁也觉得郁闷,粮站事件以后,基地里的同志们私底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炸弹梁,意思是走哪炸哪。 在农场,把视察的部位领导给炸了,弄死了俩。去兰州办事处,又炸了一个二代,马不停蹄回到基地,差点把粮站给点了。 特别是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个面瘫,像只随时择人而食的老虎,一时间风头无两,甚至隐隐盖过了政治部。 要知道,处理干部,提拔干部,政治审核,那是政治部主任的活,何雨梁的一些行为隐约之间已经越了界,插手了政治部主任的活。 这让政治部的同志,隐约有些不满,这不是给政治部找刺激,上眼药吗?就显得你能,我这专业干活的,反倒成了陪衬,反而显得无能了。 虽说弄死人是政委和司令员以及基地党委一起决定的,但事情是何雨梁搞出来的。他们不敢将矛头对准领导,但跑政委面前给何雨梁上点眼药还是可以的。 政委这是专门来劝自己,注意工作方式方法了。 多做多错,少做不错,中国人要办点事,就是这么难。 “政委,我知道您的意思,往后这段时间,我会注意的。”何雨梁给政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哈哈,明白就好,你脑子不笨,不然早在战场上就牺牲了。你应该很清楚,这段时间很重要,关于你和老马晋升的事儿,不仅仅是你们个人的事儿,也是咱们基地的荣誉。政治部的意见对上级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你尽量注意,团结同志。” “是,谢谢您,政委。” 政委放下手里的照片,笑了笑,背着手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支部建在连队,党指挥枪,是三湾改编确立的基本原则,也是党领导全国人民取得革命胜利的关键原因之一。 在基地里,政治部主任权力大得可怕,是基地领导之下第一人,得罪了他们,确实会对个人前途有影响。 党内并不把追求个人前途当作洪水猛兽,只是希望按照正常的途径,因功提升。 毕竟马克思主义中也提倡将个人目标与组织目标相结合,在实现集体目标的基础上,实现个人的社会价值。 第382章 杜宜栋 至于政委的来意,整个基地二把手,管着整个基地的党务工作,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提醒特意跑一趟下属办公室。 他这是来给喜欢的机要参谋铺路来了,也就是一个姿态,一个示好。不管是出于默契,还是出于对政委个人的敬佩,何雨梁都会接受政委的示好。 他从老爷子那边的渠道已经获悉,继司令员调走之后,上级已经在酝酿,由政委出任成都军区第一政委,兼川省省委常委,也就是年前年后几天,命令就会正式下达。 至于新的政委人选,将会由政治部主任接任。政委今天来就是暗示他要与未来的政委搞好关系。 不过这事儿还没最终公布,何雨梁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此时,何雨梁秘书黄光遇走了进来,说道:“首长,新任粮站站长杜宜栋同志来了。” “恩,叫他进来!” “是。” 原来的粮站站长许林没了,剩下的因为知情不报,基地否决了粮站站长就地提拔的建议。 经过政治部干部处审核,决定任命政委机要参谋杜宜栋同志出任中校粮站站长,主持粮站日常工作。 他这是来拜码头来了! 杜宜栋,男,28岁,陕西富平人,高中学历,18岁参军,参军即入朝。 历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0兵团68军某连战士,因俘获一名黑人,升任班长。 后因文化水平高,思想觉悟高,担任连队联络员,后历任排长,副连长,连长,副营长,立个人三等功三次,二等功一次。 58年回国后随政委入大西北,因政治素质过硬,立场坚定,加上文化素质高,被选拔为副团正营级参谋,少校军衔,负责协助政委同志的日常工作。 28岁的年纪即将出任基地粮站站长,副团级干部,对于杜宜栋来说,这速度快赶上何雨梁了,没有穿越,没有先知先觉,全靠自己,这也是了不得的速度。 等到基地过两年取得重大成绩,说不定也能赶在起风前,再升一级,到80年代能赶上军衔制恢复呢。 “报告何副主任,少校杜宜栋前来报到,请指示。”杜宜栋朗声喊道。 何雨梁抬起头,态度十分和蔼,他对杜宜栋印象不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标准的官相,加上军装衬托着他高大的身姿,显得英武不凡。 就这样还不够,人家战斗素质过硬,学习能力强,情商也在线,不然不能从几万人脱颖而出,成为政委的机要参谋,还让政委特意跑一趟何雨梁办公室。 何雨梁展颜一笑,温和说道:“宜栋同志,咱们是老熟人了,到我这不要客气,自己找地方坐,水在那自己倒。” 接着他推开椅子,走到一旁,“政委咋舍得将你这宝贝疙瘩放后勤部来工作?” 按理说,他待政委身边多年,对政工工作熟悉,不管是安排工作还是历练,应该去政治部,又光鲜又容易出成绩,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杜宜栋笑了笑,等何雨梁坐下后,走到何雨梁办公桌前,拿起何雨梁的搪瓷缸,倒满水,递了过去,才又站在何雨梁前面笑着说道:“何主任,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了,保证指哪打哪。” 何雨梁哈哈一笑,“我肯定是欢迎你来的,不过政委要安排你锻炼,不该来我这啊?” 杜宜栋脸上露出一丝偷摸的窃喜,神秘说道:“政委给了我三个选择,您管理的后勤部,一个是政治部,还有一个参谋部。 我想着在哪都是干革工作,建设国防,政委第一个提到您这,肯定是有他的考量。 我觉着,咱们后勤部门这几年是咱们基地立功最多的单位之一,是英雄集体,模范单位。您也别怪我有小心思,我呢是既想立功,又想到基层单位工作锻炼。 更何况粮食安危是后勤保障的关键,让我出任站长,是上级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考验。” “过来坐,都说了和我别客气。”何雨梁接过搪瓷缸,这番话半真半假,不过何雨梁听着心里觉着很舒服。 以开玩笑的形式把自己的小心思半真半假说出来,真让人怪罪不起来,也不知道这是纯粹的拍马屁还是政委有另外的考量。 杜宜栋还有个原因没说,那就是中央鼓励干部到基层工作,提倡选拔有优秀基层实干型干部。 地方上这几年让部委机关干部到基层挂职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也逐渐影响到了部队,估计很快就会落实下来。 杜宜栋应该是从报纸广播里感受到了风向,提前来打前站来了。反正早晚都要来,还不如提前来,选个容易出成绩的紧要位置。 这才是他的聪明之处。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到粮站工作的思想准备。只是基层工作,重要的事儿多,屁事儿也多,关于这点,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何雨梁喝了口水,给自己点燃支烟,严肃说道。 ”何主任,您放心,我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更不会让基地失望。”杜宜栋正色道。 “行啊!杜宜栋同志,欢迎你到后勤部门工作,预祝你再新的岗位上再立新功。”何雨梁满意地点着头,笑着说道。 “谢谢您,何主任,请问,您对我在粮站的工作有啥指示吗?” 何雨梁想了想,说道:“指示倒没有,建议倒是有三条,第一,严格遵守粮食保管和加工制度, 第二,信任粮站的同志们,他们中大部分人还是好的,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第三嘛,张有华同志在后勤工作上经验丰富,你要多和他走动走动,有事儿多请教多汇报。” “是。” “行,那就这样,你去找张有华同志,让他送你去上任。” 这小子后来在后勤岗位上干得确实不错,当了三年粮站站长,又干了后勤处副处长,处长,在张有华调走后,一路干到了何雨梁现在的位置。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处理了手头的工作,何雨梁来到了医院,已经快半个月了,王思根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第383章 老乡聚会 “你爸咋样了?”何雨梁向王云山问道。 王云山满脸激动,拉着何雨梁胳膊说道:“何叔,今早我看见我爸眼睛动了,主任说这是我爸已经开始有了意识,是快要苏醒的征兆。” “是吗?那确实是好事儿。”何雨梁也笑着说道,“那说明你爸能听到你们说话了,以后你们要多和他说说话,能帮助他快点醒过来。” “主任也是这样说,嘿嘿。”王云山短短几个月深受生离死别所触动,也深深地被基地医院医生护士们治病救人的信念所感动,在科室主任的感召下,励志学医。 基地没有专门的医学院,也没有学校,于是只能在医院里一边补习文化,一边学习医学知识。 不管啥时候,喜欢上进的人都招人喜欢,更何况在基地这默默奉献的地方。 在这里,他不缺老师补习文化知识,更不缺老师给他讲解医学知识,只要医生护士们有时间,都会耐心地解答这个可怜又勤奋的学生的疑问。 出于对王教授的敬佩和感恩,科室主任还给他指定了带教老师。 “云河,你哥决定以后当治病救人的医生了,励志要成为白求恩先生那样的人,以后你准备干嘛?”何雨梁捏着王云河的小鼻子,轻松说道。 “我啥也不干,就陪着我爸,他去哪,我就去哪。” “哈哈,好,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以后你就去你爸单位!”何雨梁笑着说道,王云河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那俩儿子,特别是何冰,他的好大儿,有机会回去,一定要抓起来揍一顿。 “你爸病情好转,往后你们不用太担心了。瞧瞧你们俩兄弟这样子,这半个月又瘦了不少,晚上来叔叔家吃饭,我给你们补补,知道吗?”何雨梁接着说道。 基地农场的大棚茄子树终于开花结果了,今天给基地送来了第一批大棚茄子和辣椒,量太少,也就全送到了机关食堂。 刚巧何雨梁打算和王根生等人趁着年前可以缓缓的时候聚一聚,便想办法从食堂里每样留了一些。 “谢谢您,何叔。” “谢啥啊!不许见外,以我和你爸的关系,你们就是我孩子。”不只是何雨梁,整个基地医院都把俩兄弟当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弟弟。如果不是王教授等人的辛勤工作,别说吃肉,吃水果,肚子不挨饿都是苍天有灵。 晚上,何雨梁家 陈二牛早早就来到了何雨梁家,和厨房里借来的炊事班战士打了招呼,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从桌上拿起香烟,靠在椅子上惬意地抽了起来,时不时盯着门口。 这时,何雨梁从门口走了进来,放下公文包,揶揄道:“哟呵,来得还挺早,你还真不客气啊!我的陈大科长,这做派比我这主人还主人。” “哈哈,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我在车间里都闻着您家飘出来的肉香了。”陈二牛给他拿了支烟,笑着说道。 “行,你可真行,改天我让人把你抓起来,拉到医院解剖切片,看是不是狗妖成精了。”何雨梁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错了还不行嘛,您可别板着脸,越看越像何师傅。”何家的基因真强大,在西北几年,风霜催人老,他板着脸的时候,除了面条柔和一些,越来越像何大清那面瘫。 比何大清更恐怖的是,何雨梁长期居于高位,配合他长久培养出来的上位者气势,真有点唬人。 “报告首长,刘光天前来报到。”刘光天破锣嗓子一吼,把陈二牛吓了一跳,也把何雨梁吓了跳。 何雨梁转过头,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笑骂道:“在家里,搞那一套干嘛?在外面,你叫我一声首长,我不挑你理儿,在家里你该叫我啥?” “梁子哥,二牛哥。”刘光天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行,跟这位陈某人学学,别把自己当外人,桌上有烟,自己拿。”何雨梁没好气地说。 这时,陈二牛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味儿,诧异说道:“农场又出新东西了?哪来的辣椒,真呛鼻子。” “还真是狗鼻子啊?刚弄出来的,第一批,产量不高,除了送四九城的,都送机关食堂了。认识老子,算你们享福,有好事就想着给你们改善改善。”何雨梁得意说道。 “听说你要提拔了,找你谈过了吗?”这事儿不需要保密,这屋里也没外人。 “领导就是领导,今上午厂里刚找我谈了,往后我也是副处级干部,够得上光宗耀祖了。我爹要知道,估计能多吃两碗饭。”陈二牛笑着说道。 这时刘光天望了过来,诧异说道:“二牛哥,你爹娘不是。。” “光天。”何雨梁突然出声阻止了他。 陈二牛手上一抖,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盯着刘光天,颤抖着问道:“我爹娘咋了?” 基地信件管理制度,大家心里其实都有点察觉,困难时期已经过去,那批信件已经不需要保密,但还没来得及处理。何雨梁原本想找机会和陈二牛说说,一直没找到好的机会。 何雨梁沉默着,刘光天也沉默着,陈二牛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拉着刘光天的手,祈求道:“我爹娘咋了?你说啊!何主任,您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何雨梁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不用挑啥时候了。 他让刘光天将陈二牛扶到桌前坐下,艰难开口道:“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你爹娘在我上次回四九城前,就因为一点意外,去世了。 当时全国都处在困难时期,不只是你一家,还有很多同志的家人也没了。基地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不得已实行了信件保密制度。” “二牛,我希望你能理解基地的苦心,国家下了太大的决心来建设西北,这里出不得一点意外。” 陈二牛咬着牙,使劲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是党员,也是干部,他当然知道基地是出于啥样的原因。 可是人心是肉做的,共产党员的心也是肉做的,他此时的心,就像是被硬生生被刀子剜出来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第384章 悲伤 理解是一回事,但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本想着早点将事情干完,回家可以孝顺父母,陪伴妻儿,没想到父母早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永远失去了爹娘。 这突然来的噩耗,将他脑子轰得昏昏沉沉,不知方向。 咋就没了呢?他一直想不明白,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吗? 没有了父母,就像是一朵随波逐流的浮萍,没有根,也没有家了,奋斗还有啥意义? “咋地了这是?”王根生刚忙活完,给厂里领导请了假,在领导的再三嘱咐保密的情况下,批准了假条。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三人一脸哀戚。 “师傅,呜呜呜,我爹娘没了,我爹娘没了啊!”见到王根生,陈二牛就像是找到了寄托似的,一下子扑到王根生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王根生下意识抱住他,用手在他的头上抚摸,嘴里说着:“师傅在呢,在呢。”眼神在何雨梁和刘光天脸上徘徊不定。 “陈叔和陈婶儿前几年从城里带粮食回家,路上遇到饥民,被抢了,人也不幸没了。”何雨梁低沉说道,脸上挂满了遗憾和哀伤。 王根生手上动作一滞,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陈二牛,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还有师傅呢,还有师傅呢。” 刘光天也是一脸哀戚,把头朝向烈士墓园的方向。此时此刻,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他家里人还在日夜期盼,等着他回家呢! “首长,可以吃饭了。”炊事班战士搞不懂啥情况,站在门口犹豫着喊道。 “好的,辛苦了。”何雨梁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包烟递给炊事员。 他摇头拒绝道:“能为首长服务,是我的荣幸,东西可不敢拿,回去班长会处分我的。” “拿着,你班长要是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我让你拿着的。”炊事员这时才犹豫着接下了香烟,敬礼后,快速出了房门。 何雨梁回头望着一桌好酒好菜,本想着年前老乡一起聚聚,高兴高兴,现在谁还有心思吃饭。 “何叔,我们来了。”王云河愉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紧接着,门口就出现一个一脸笑意的小脑袋,见到屋里压抑的气氛,不由神情一滞。探着个头一动不动。 “好嘛,苦哈哈全都到齐了。”何雨梁在心头感叹一声。 “快进来!今天对不住了,出了点意外,小李,你拿饭盒给云山云河打一点回去吃!这边还有点事儿,不太方便,改天我再单独请你们。”何雨梁对警卫员和王云山说道。 “何叔,不用了,既然不方便,我们改天再来。”说完,就拉着弟弟准备离开。 “没事儿,今天实在对不住,顺便的事儿,现在食堂也没吃的,赶紧的。”何雨梁一边说,一边让警卫员行动起来。 等王家兄弟离开后,何雨梁关上房门,故作轻松道:“我们边吃边说!虽说就在这巴掌大的地界儿,一年到头也捞不着几回见面。二牛心情不好,咱们今晚陪他多喝几杯。” 就是粮食精,越喝越开心,陈二牛心头的悲伤难过,除了像他父亲一样的王根生能稍微劝慰下,其他只能靠酒精麻痹了。 陈二牛也不愧是孤身敢闯四九城的人,哭累了过后,很快又调整状态,率先坐上餐桌,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了下去,接着又是一杯,再一杯。 直到第三杯下肚后,被王根生死死拉住。 “傻孩子,都当干部主持工作了,咋还糟贱自己身体呢?”王根生心疼道,“赶紧吃点东西,喝寡酒伤身子,你还有媳妇儿孩子在四九城等你呢。” “恩,师傅,我想家了,我想回去。” “谁不想家啊?都想,只要咱们干完了活,好好保重身体,总有一天能回去的,咱们要健健康康的回去。” “我现在就想回去。” “傻孩子,现在回去干啥?回去你爹娘就能活过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好不容易将这里弄得有声有色。 咱们不仅有父母,还有孩子,咱们得为孩子们想想,这苦咱们不吃,以后孩子也要吃。你爹娘若是知道你在这干着改天换地,光宗耀祖的事儿,不仅会原谅你,还会为你感到荣耀。” “是啊,二牛哥,先别回去,等咱们干完再回去。”刘光天在一旁哭着插话道。 “我知道你心头有气,怪我没早点告诉你,可是这事儿我也没办法。 你想回去也不是不行,等年后我找人给你批假,清明前后回去看看他们,再陪陪孩子如何?”何雨梁这时开口说道。 陈二牛没吱声,闷着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声,灌了下去。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儿,准备了一桌子菜,三瓶白酒,菜是一口没动,酒一半进了陈二牛肚子。 三人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陈二牛扶上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着烟,叹息不已。 “梁子哥,对不起,今天我惹祸了。”刘光天低着头,一脸歉意。 “这事儿不怪你,怪我,迟早都有这样一天,你说我说都一样。”何雨梁回头瞅了一眼喝醉了依旧伴着哀嚎的陈二牛,叹了口气说道。 “王师傅,现在宵禁了,你也在我这将就一晚!” “麻烦您了,何主任,二牛这样,给您添麻烦了。”王根生愁苦道。 “啥麻烦不麻烦,是我们对不起他,还有和他一样的同志们,只是希望他别丧失了斗志才好啊!” “不会的,这孩子我了解,气性高,意志力也坚韧,我相信他会克服眼前的困难,不然他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陈二牛。 他是党员干部,更应该理解上级党委做出的决定。咱们共产党员不带头牺牲,难道让一般群众来吃这苦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不配称为布尔什维克。” “布尔什维克,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纪律严明的布尔什维克,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尽头啊?”王根生也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快了,等咱们能在美帝和苏修之间,彻底挺起胸膛的时候。咱们不能,咱们下一代也行。”何雨梁深吸了一口烟,悠悠说道。 再给我们60年,一代人的时间,就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叹个气都要让世界抖一抖。 激昂的起床号准时划破清晨的寂静,长久养成的生物钟,将几人从睡梦中唤醒。 陈二牛果然如王根生预想的那样,在睡醒后,和昨晚相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儿。 对着师傅王根生热情地拥抱了一回,拉着王根生朝食堂走去。 第385章 副厂长 早饭之后,陈二牛紧紧拉着王根生的手,眼里充满了彷徨无助。也就只有在王根生面前,他才能像个孩子一样彻底卸下伪装,像一个孩子似的,依恋着王根生。 “好了,二牛,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不管咋样,你都得像一个男子汉一样站直了。 你的妻儿还等着你,你们科里的同志也还在等着你,赶紧回去上班!等得空我再来看你。”王根生搂着陈二牛,在他耳边小声安慰道。 “我知道的,师傅,您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陈二牛哽咽道。 直到看不见王根生的背影,陈二牛才收起脸上的彷徨与无助,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他像往常一样,经过严格的检查,迈进熟悉的厂区大门,走到熟悉的办公桌前,拿起图纸,顺着昨天的思路,埋头画了起来,只是变得更加深沉。 上级要求的每一个工件,都会交到技术科,等技术科吃透以后,再充分分解,画出不同切面,交到工人手上,最后再汇总质检科按照要求对完成的工件进行核对验收,因此技术科显得非常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随后走出办公室,见科室里人员差不多到齐后,拿出笔记本开始布置今天的任务。 那低沉的声音,沉着的态度,让科室里熟悉了他性格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在心底暗自揣度,可能是科长要升官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大家嘻嘻哈哈了。 “陈科长,秦书记让您到了去他办公室一趟。”门外传来了书记办公室秘书的声音。 “好。”陈二牛点点头,应和道。与副科长交代了一声,转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秦书记办公室,也是以前刘海中所在的办公室,位置没变,只是装饰风格变了许多。 在这地方一年四季能见着绿色的时候不多,所以秦书记在办公室里养了一株巨大的仙人掌。那密密的仙人掌刺就像秦书记得胡须一样,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陈二牛同志,经厂党委研究决定,报上级党委批准,决定任命你担任机械厂党委委员,副厂长,任命今天正式下发,恭喜你,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再立新功,多做贡献。”秦书记见他走进办公室,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 “感谢上级党委和厂党委的信任,我将矢志不渝,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陈二牛沉声答道。 秦书记满意地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啊!30岁的副厂长,沉稳了,也成熟了。好好干,组织不会忘记你的。” 成熟了吗?应该成熟了!只是这成熟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很快厂里的广播便宣布了这一任命,也很快有工作人员将他的东西收拾到新的办公室里。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刚分来的秘书热情周到,给他递来了茶水和招待烟。 “陈厂长,您看还有啥需要吗?”秘书黄白坡拘谨问道。 “没事儿,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等秘书出去后,陈二牛从怀里掏出几年前那张全家福,喃喃说道:“爹,娘,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儿子出息了,30岁就当了大干部了。” 副处级干部,绝对是老陈家八辈子祖宗累加起来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陈二牛没有经历战争,没有解放前打磨的资历,走到这一步,除了有何雨梁等贵人协助以外。 更多则是靠自己拼死了努力,加上阶层没有固化,天时地利人和用到了极致才到了如今的地步,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往后要是调回内地,还能再升一级。 照片上的人影没有丝毫反应,陈母脸上还是因为第一次照相留下来的紧张和激动,陈父也依旧是那黑黢黢的样子,佝偻着背,对着镜头傻笑。 厂里其他人都以为陈二牛此时应该在新的办公室里高兴得合不拢嘴,此时的陈二牛却趴在桌子上低声呜咽。 升职了,风光了,内心却没有一丝高兴。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何雨梁醒过来后,没有心思继续关注陈二牛的变化,一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通知,基地高度警戒,随后主要领导便被拉到了机场上,焦急等待着。 随着工程进度加快,交通不便成为了基地与四九城,魔都等地交流的障碍,按照原有的设计规划,基地在离营地五公里外的地方修建了军用机场。 中国空军是在朝鲜战争开始时,靠着缴获的几架鬼子教练机拼凑而成的,当时只能充当门面,后来在苏联的人帮助下,扩大了一批。 但高度和速度依旧跟不上,遇到敌机,起飞了,上去也是给人逗闷子,有点像以后大陆飞机定时巡航南方海岛一样,只能看着干着急。 所幸新中国还有给力的地空导弹部队,给新中国的空防留了一块遮羞用的裤衩子。 飞机是从四九城飞过来的,鉴于目前的空中条件,重要任务飞行,保持着足够的神秘。除了级别最高的几个人,其他人一无所知,全程联络也是靠临时密码和代号联系。 这时候飞机离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名号相差甚远,比靠两条腿走路还不安全,除了重大事项,一般不会启用。 一行人在寒风中等了近2小时,远处的空中才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架不算很大的运输机缓缓降落在机场上。 聂老爷子又来了,这一次来,不仅带来了最新的研究材料,还带来了上级的催促,也带了基地新一轮人事任命。 基地又要变天了。 第386章 骂人 停机坪上,老爷子一身戎装,缓缓走下楼梯。 随着司令员一声:“立正,敬礼。”,在场的十几名基地干部唰一声,整齐划一抬起右手,举过帽檐。 老爷子精神矍铄,拄着根文明棍,一举一动,显得铿锵有力。他走到昂首挺立的队列前,面色冷峻。 “就来了一个恶客,你们倒来得挺齐,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在工作岗位上干点实事儿。 但凡你们进度快一点,也不需要我这半截入土,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头子大老远赶过来。”老爷子面无表情说道。 “聂帅,进度过慢,确实是我们领导不利,请再给我们点时间。同志们真的尽力了,最近伤了5个,牺牲一个,累倒了一大片。”司令员走出队列,再次敬礼道。 “我给你们时间,谁给我时间,这是军令,军令懂吗?哪怕全牺牲了,也得弄出来。 美帝和苏修已经把东西对准了咱们,美帝甚至放下话来,如果咱们敢像朝鲜那样,直接派兵参战,他们就要对咱们做外科手术了。 我拿什么给你们时间,全国人民拿什么给你们时间?等着美帝把边界线推到广西吗?国家拿钱养着你们,人民省吃俭用供着你们。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已经在军委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不能按期达成,我提头去见。但是在那之前,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聂老爷子呵斥道。 说完老爷子便快步走向一旁的吉普车里,除了留下来指挥搬运重要物资的干部,其他人全部挤上大卡车,跟在后边儿进入基地。 这事儿没法开大会,骂人也不能开大会。 “你们就在院子里吹吹风,好好醒醒被既往荣誉冲昏了的脑子。”聂老爷子率队在前,突然停下脚步吩咐道。 于是,十几个平时在基地威风八面的基地各部领导们,跟三孙子似的,在寒风里立正站好,动也不敢动,等着挨个召见挨骂。 首先是司令员和政委,跟着老爷子进入办公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拍桌子夹杂着四川土话骂人的声音。 “你们这是不作为,知道吗?两位将军同志。这一次我带来了备份材料,这已经是目前咱们最后的家底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加工出来。 这一次,哪怕这几万人全死在这戈壁滩上,也得弄出来再死。我们等不起了,同志们。” “是。”司令员和政委沉声说道。 “去,把工程师和蘑菇蛋加工厂厂长书记叫进来。” 这一次聂老爷子态度温和了许多,一个劲了解加工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宽慰了他们,鼓励他们认真总结,继续好好干。 紧接着是政治部主任,又是破口大骂。 “你们政治部毫无作为,将整个基地弄得乌烟瘴气,外边儿的事我管不了,但我绝不允许地方上的一些不良风气吹到这沙漠边缘来。 你瞧瞧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官僚主义,形式主义,我在四九城都能闻着这里的恶臭。 你们还能是党的监察组织部门吗?用的都是些什么干部?靠这样的干部,弄臭鸡蛋还差不多。” 唯一没挨骂的是参谋长,他组织部队训练,不管是导弹试射,还是冬训,都获得了老爷子高度评价。 至于何雨梁,刚关上门,立正问好,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随后,一道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你还想当将军?你也配?在讨论的时候,我是真想投一个反对票。 奈何你运气好,进了那位的眼里,力排众议,当众表扬了你。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什么资格当将军?是战功赫赫,还是功勋卓着?” “报告首长,我也觉得我没资格。”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资格。毕竟你翅膀硬了,干着后勤部长的活,插手政治部的工作,凭一己之力,成功得罪一野四野。 如果你不是有踏踏实实的功绩让那位记住了你,如果不是政治上靠得住,这一次论功会就变成了你的批判会。年纪轻轻,锋芒毕露,你那本《中庸》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爷子眼神复杂,既有欣赏,又有怒其不争。 有这样一个干女婿,作为半拉老丈人,谁会不觉得高兴? 四九城的一干老同志都夸他挑女婿眼光毒辣,话里话外透露着羡慕,这让他狠狠挣了一波大脸。 但是干工作干到妻儿老小受到威胁,作为干老丈人,骂他一顿,踢一脚算是轻松的。 “行了,滚!既然你喜欢四处插手,那就让你名正言顺去干。”老爷子笑着说道。 “是。”何雨梁面色一喜,老爷子这话,算是一锤定音,妥了。 “咋还不滚?我忙着呢,你家妻儿老小那点事,稍后再说。”老爷子再次撵人。 一场骂人会,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午饭也没顾得上。按老爷子的说法,工作干不好,有啥资格吃饭,全国人民饭都吃不安宁,基地凭啥吃饭。 骂完了人,气也消了一大半。 一进食堂,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以及一桌子不属于这季节应有的蔬菜。 老爷子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对身旁的司令员说道:“在这冰天雪地里能弄出这么一桌菜,我很欣慰,说明基地的同志们生活条件不错。 不过,我希望是先保障了同志们,再来保障咱们。 毛主席时常说,没条件讲究的时候,不讲究,有条件讲究的时候,也不能讲究,他现在除了接见外宾,平时吃也就一碟白菜,一碟干辣子。 咱们还是要发扬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把这些菜留下一部分,其他的留给战士们吃!” “已经有一批蔬菜经过处理,在送往四九城的路上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到了,到时候首长们也能吃到和咱们基地一样的菜。”司令员在一旁笑着小声说道。 “以后就不要送了,毛主席不喜欢搞特殊,送来送去,劳民伤财。 要送也要送到咱们的兄弟单位,给咱们辛苦拼搏在一线的科学家们。” “都有,等您这次回去,就能见着了。”司令员接着说道。 此时,老爷子终于开怀大笑,拍了拍司令员的肩膀,让他受宠若惊。 第387章 人事任命 “你们这地方不错,比塞上江南还江南。除了进度慢,其他工作做得还是不错。”老爷子夸赞道。 “不过,本职工作是一切,干不好就一刀切,在坐的人肩上都扛着一堆星星,你们要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也要对得起你们以往的荣誉。” 花了大代价,浪费了一堆宝贵材料。部分材料还是隐蔽战线上的同志用生命换来的,国内压根儿没有多余。 不仅如此,基地最近连番出事,还伤了5名专家,牺牲一人,累趴了一堆。 这里面暴露的问题很多,管理松懈,警惕心下降,官僚主义,自由散漫等等。在这要命的地方,中央实在无法忍受基地暴露出来的问题。 于是在美国佬还没给咱们动手术的时候,决定先给基地做一个外科手术。 由于过了饭点儿,一行人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又回到会议室。 这一次,基地大校以上军衔的干部全都到场,在主席台下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骂人算是碘伏消毒,那现在就是要割肉了。 果然,老爷子缓缓走上主席台,喝了口水,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话筒,严肃说道:“在座各位都神通广大,相信已经知道了我这次来的目的。不错,我是来问责的,也是来骂人的。 你们既往取得了非常伟大的成就,但是那不是你们躺在功劳簿上,变成老牛破车的理由。 今天在这里,我代表中央,代表国防科工委对你们提三点要求。 第一,端正作风,严肃军规军纪。第二,严格落实领导负责制,出了问题,由各部门一把手负责。第三,发扬革命优良传统,在各部门内部,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 磨刀不误砍柴工,同志们,只有思想端正了,行为捏在根子上,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话音刚落,下面众人神情严肃,措辞严厉,说明中央下定决心要切除毒瘤。 端正思想和纠风运动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出现了多次,也有前车之鉴。在场的哪一个没有经历过。 提端正思想,那是和风细雨。如果还没用,下一次就该提整风。 想到整风,一群人全打了个寒颤,那是我党在发展过中不断清除自身脓疮的手段。 割脓疮也会割掉一部分好肉,尽管在座的人经得起考验,但谁也不想成为被割掉的好肉。 整风和肃反就是悬在大家头顶的刀子,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下来,将人劈得头破血流。 “下面我宣布命令。”老爷子站起来说道。 下面人唰一下,整齐划一站了起来。 “陈xx同志不再担任基地政委,调成都军区任职第一政委,兼四川省委常委。” “王xx同志不再担任政治部主任,调总参谋部担任总参第一室副主任。” “任命何雨梁同志担任基地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 “任命。。。。” 此情此背景下,与会的众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先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政治部主任,调总参下面科室去,没几年,缓不过劲儿来。 又用警惕畏惧的眼神扫过何雨梁,以后这位就手握生杀大权了。以他的作风,很多人不好过了。 会议结束后,司令员带着忙活了一天的老爷子去休息,何雨梁则走到了政委办公室。当初和政委一同到西北,临到头要走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政委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笑呵呵的。 “政委。”何雨梁喊道。 “何主任啊!恭喜你了,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政委笑着说道。 “您说笑了,这哪是升官,是把我架在炉子上烤呢。只是您,这事儿有点冤。” 都是正兵团级,政委调过去算是平调,不过到了他这级别,再往上升确实很难,更何况这一次还算带着问责的意思。 “你能说这话,说明脑子还清醒,孙猴子不去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烤一烤,哪来的火眼金睛? 至于我,事情没干好,就是没干好,咱们都是革命军人,要服从大局,服从命令。”政委不以为意。 “这也是组织上对我的关心,知道我这老胳膊老腿在西北留下一堆毛病,让我去天府之国修养身体呢。” 休养身体倒不一定,现在去四川那边儿,还兼任了党委常委,往后有得忙活。 “倒是你要好好干,迈上了这步台阶,以后视野又不一样了。现在外边儿情况不是很好,基地也有了这苗头。 都怪我没有下定决心,一直缝缝补补,才耽搁了进度,你一定不要像我一样。 这里的事儿太过重要,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政委还是有点不放心,反复叮嘱着何雨梁。 六朝何事,只为门户私计,这是领袖哭着呐喊出来的对于现在以及未来一段时间里,外边儿环境的评价。 历经了多年战火,从清末走到现在的有信仰的政治家们,哪不为目前的情况感到忧心。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政委也是顾虑下决心改革,会耽误工程进度。 “您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这里受到影响,倒是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何雨梁沉声答道。 “在原则性问题上,我还是信任你的。”政委给何雨梁递过一支烟,又坐到一旁,说道:“那边的事儿一定要盯紧点,所有的事儿加起来都没那边儿大。时间越来越紧,千万别出啥大问题。” “您放心!”何雨梁斩钉截铁说道。 “恩,那我就在成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政委和政治部主任还是走了,先跟着老爷子的飞机去四九城述职,随后便要各奔东西。 何雨梁走马上任,成了基地主要领导之一。 一上任,发布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在整个基地机关中整肃军纪,同时在全基地范围内,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会议。 同时严查各项不符合正常晋升以及能力与岗位不匹配的人。 对于浑水摸鱼,混吃等死,躺着等功劳的人,一律严厉查处。 第388章 李处长 蜿蜒曲折的道路,被大雪掩盖得严严实实。一列由7辆解放卡车组成的车队,摇摇晃晃,艰难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 军绿色的篷布,将每辆卡车都包裹的密不透风。半路突然下起的大雪,把原本的行程全都打乱。 押车连长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前方,时不时给一旁的司机提醒路况。 “连长,咱们得抓点儿紧,不然咱们不能按时赶到前面兵站了。”车队领头的司机向一旁的押车连长说道。 “不行,这批物资特别重要,不能有任何损失。咱们宁愿开慢点,多开点,也不能出事儿。”连长赵大河沉着脸,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这是一次临时押运任务,赵大河也不知道里面是啥。 负责交接的同志表情慎重,反复交代。一定不能有任何损伤,一定要按时按点送到基地,交接给设备管理一处处长李长天,由他亲自接收。 时间就给了3天,一场大雪就耽误了半天。 军令如山,如果不能按时送达,他和车队的同志都会受到处分,这让他心头焦虑不已。 “连长,后面有车停下了。”司机在转弯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车队的情况,急忙向连长汇报。 “打信号,停车,下去看看。” 大雪覆盖的泥路上,被汽车反复碾过,已经不能称之为路。随着一号车打出信号,车队里所有人一边警戒,一边下车查看情况。 赵大河行走在泥泞里,一双解放胶鞋早已被打湿,冰冷的雪水渗透进鞋子里,冻得他脚有些麻木。 他一深一浅走到出事的车前,看个半个轮子都陷入到淤泥里的卡车,被装得满满当当的卡车眼看就有翻覆的危险,慌忙招呼道:“赶紧过来,推车,抓紧时间。” 在他的指挥下,十几名战士围了过来,齐膝的积雪覆盖,荒原上只能看着一点石头尖。战士们找来脑袋大的石头,垫在车轮下,随后一起使劲,反复试了好几次,才将车给彻底推出来。 顾不得腿上传来的冰冻感,赵大河让人将泥坑随意填补了下,便又继续行驶。还好没有继续出事儿,耽搁时间,即使这样,他们也比原计划晚了4个小时到达兵站。 “赵连长,今天你们可晚了不少啊!看你们这一个个跟从泥地里爬出来似的,赶紧进去歇歇,烫烫脚。” 兵站站长是个老兵了,姓丁,一张大盘子脸,行驶在这条路上的汽车兵,年轻点的叫他丁站长,老资格的都叫他丁大饼,似乎这样叫,能缓解沿途的饥饿。 毕竟每次到这里,老丁都能给大家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 赵大河摇摇头,递给他一支烟,板着脸说道:“这次不行,老丁,赶紧把吃的拿出来,把热水给大家灌上,把油加上,我们今晚得赶路,都特么这破雪害的。” “那咋行?你看看你们,脚上全湿了,等到家,全得趴窝了不可,赶紧用热水泡泡。”定大脸眉头一皱,关心说道。 “真不行,下次!赶紧把吃的分下去,真没时间。”赵大河看了看疲惫的战士们,依旧拒绝道。 “大家抓紧时间补给,20分钟后,咱们继续出发。” 战士们就着热水,啃着窝头,该撒尿的撒尿,该拉屎的拉屎,20分钟后,赵大河看了看时间,高声命令道:“出发。” 一行人继续行驶,摸黑开了四个小时,到了凌晨两点,赵大河见战士们实在扛不住,这才找了个稍微干燥的地方,熄火宿营。 睁着半只眼睛睡了4个小时,起床号又将所有人唤醒,他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于此同时,基地负责设备监测的专家罗佩文堵在设备一处处长李长天办公室里,背着手,踱着步,急切问道:“那批设备啥时候到?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李长天恭敬地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罗专家,您稍安勿躁,东西在路上了,在路上,过两天就能到。 这不赶上大雪了嘛,耽搁两天也说不准。按我的意思,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您干脆趁这两天好好歇歇,东西一到我就给您送过去。” “我歇你个头,歇歇歇,三天前我来,你也说在路上,今天来还是这样说,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 我歇,我倒想歇,可是我特么能歇吗?我要歇了,整个基地的机器都要趴窝。 不趁着这段时间检修,明年工程上来了,出了问题,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罗佩文看着他那张笑脸,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 “您是基地设备检修专家,我哪懂那些?您知道,您要的都是先进设备,替换零件,我不得一层层打报告,走流程啊? 那东西还得从魔都运过来,路上耽搁点时间也能理解嘛。”李长天态度不变,丝毫没有被罗佩文的情绪所影响。 “你少给我扯淡,我可是一个月多前报告就交上来了,我看就是你不配合,遇到事就一推二五六,咋地?是不是我没给你送礼,东西就慢一点?我可提醒你,现在可是在正风肃纪。” “您说的啥话啊?罗专家。这话可不敢乱讲,要被人听到,去政治部告我,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长天求饶道。 “洗不洗得清,关我啥事?我警告你,明天我还来,要是还不到,我就去告你去。”罗佩文生气道。 “行行行,您要想告就去告,大雪封路我是真没办法,上级那我也敢去说。”李长天一番话十分无奈。 等罗佩文骂骂咧咧走出了办公室,李长天脸色一变,朝地上呸了一口浓痰,转身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悠哉悠哉抽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叫你一声专家,还真以为自己是专家了?读书读傻了?还威胁老子,卡你设备咋啦?我就卡了又咋地?” 报告是一个多月前打上来的,不过他对罗佩文等书呆子专家颐指气使的毛病不惯着,啥人情世故不懂,求办事还端着一副大爷架子。 不过,这书呆子不会真跑政治部去告? 第389章 点验 想到这,他跟屁股冒烟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面色阴晴不定。 过了好一阵,才犹豫着打开办公室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拿出一兜子牛肉罐头。 仔细数了两遍,6个,又犹豫了好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两个,转身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还是有些肉痛,又转身从网兜里再拿出来两个放进箱子里藏好。 拎着东西左拐右拐,找到生闷气的罗佩文,舔着脸说道:“罗专家,您别着急上火,您瞧,我给您带了啥好东西来,您消消气。”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东西拿走,把设备赶紧给我就行。” “设备一到,我指定立马给您送过来,只是,您千万别去何主任那告状啊!领导要忙整个基地的事儿,咱们不要去给领导添麻烦。”李长天讪笑道。 “行,我只要设备,其他的我不管,有这功夫,你好不如抓紧时间帮我催催。”罗佩文认真说道。 “行行,您把这罐头收下,补补身子,我回去就问,一有消息就立马告知您。”李长天见他松口,心头一颗大石落了地,放下两个罐头,连忙道谢离开。 他一脸肉疼出了门,刚关上房门,一拍大腿,暗骂道:“我特么真是昏了头,怎么把网兜也送人了。”想回去要,又怕罗佩文翻脸,去把他给告了。 现在整个基地都在一片肃然当中,政治部发布了整治风气的命令,各部门头头也在组织自查自纠。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他小心谨慎,就怕惹火烧身。 老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想要人跟着干,总要给好处才行。只要扛过了这件事,等何雨梁的三把火烧完,这日子还得回归正途。 回到办公室,他又搬出墙角边的箱子,一件一件清理起自己的战利品,这都是来办事的聪明人送的。 车队一路行驶,换人不换车,路过兵站稍微补给一下,便又匆匆上路。 好在天公作美,一路上除了零星的雪花,没有再下大雪,终于,他们赶在截止日期前,赶到了基地。 将车停好后,让疲惫的车队战士们负责警戒,赵大河从公文包里翻出密封的清单文件,小跑着赶到李长天办公室。 李长天皱着眉头看向闯进自己办公室的赵大河,跟刚从泥地里滚了出来似的。 两条裤腿和一双鞋子,压根儿分不清鼻子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的,顶着双兔子眼。 他嫌弃道:“这回咋这么慢?路上出事儿了?这是部队机关,瞧你浑身脏兮兮的,还有点军人仪表嘛?” “报告李处长,时间太紧,好险路上没啥事,还是给赶到了。”赵大河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说道,眼里吐露着一丝轻松。 “嗯,时间是赶到了,东西没出问题就好。”李长天说完,对着赵大河又是一番打量,最后盯着他公文包,下意识敲击着桌面。 赵大河急忙将手里的保密文件递了过去,说道:“李处长,咱们赶紧去点验!听说这批东西很急,战士们也累了好几天,早点验完,好让他们回去休息。” “嗯,着急,是挺着急,不过都到了基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说呢?赵连长。”李长天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看了看他的公文包。 赵大河立马会意,尴尬着说道:“瞧我这脑子,这事儿太急,把你托我带的东西给忘了。 实在对不住,李处长,下次,下次我一定给您捎回来。耽误了您的事儿,下次一定赔罪。” “呵呵,时间紧,任务重,理解,理解,走,咱们先去点验东西,早点入库早安心呐。”李长天冷着脸,拍了拍手里的文件,随意撕开保密封条,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赵大河紧随其后,一脸忐忑不安。 这李处长自上任以来,借着职权之便,经常让车队以带东西为由,吃拿卡要。 不然就对运送来的物资各种挑毛病,让整个车队不厌其烦,又没地方申诉。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去举报过,奈何管这事儿的政治部就是人家后台,举报信就如沉了底似的,没掀起一丝波澜。 上个月就收到家里来信,老娘生病了,借了钱给家里汇了回去救急。 这月津贴还没下来,手里也没有余钱给这李处长买东西。 “同志们辛苦了,这一路不容易,没出啥事故?”李长天挨个安抚车队的同志们。 “没,没出啥事儿。”副连长扫了一眼沉着脸的赵大河,对着皮笑肉不笑的李长天紧张说道。 “那把东西都卸下来!我挨个点验。” 箱子一箱一箱被抬了下来,李长天从文件袋里拿出清单,对着木头箱子挨个清查,一边看,一边走到搬东西的两个战士身前,大声说道:“这都是精密遗仪器,都小心着点,磕了碰了,谁也负不了责。” 两个战士本身疲惫不堪,被他突然的一句吆喝,吓了一个激灵,手上的箱子掉落在地上,倒出一堆晶体管似的东西。 李长天心里顿时一喜,面上却黑得出水,怒骂道:“让你们小心点,小心点,话还没说完,你们就搞出事情。这东西要坏了,把你们全毙了也赔不起。” 赵大河急忙跑上去,骂了两个战士一句,急忙从地上将东西捡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下,讪笑着走到李长天身边,说道:“李处长,您看,没碎,还能用,没多大点事儿。” “你说没坏就没坏?我告诉你,这东西我没办法签收了,等专家们过来验证了再说。”是说完,他将手里文件一折,背着手向办公室走去。 副连长一脸怒容走到两个战士身边,骂道:“你们咋回事儿啊?一路上都没出事,临到头了还不小心。” “副连,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他那一身吆喝,一惊一乍,把我吓一跳。”失手的战士沮丧着脸,低着头诉说道。 “我看他就是故意使坏,狗日的。” “使坏又咋样?你有证据吗?”赵大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连长,咱们现在咋办?这东西不交接,咱们就不算完成任务,更没办法去休息。” 赵大河的眼睛从战士们身上一一掠过,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咬咬牙,“我去找营长,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我就不信,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第390章 调查 “挡风布拿过来把东西盖上,守好了,千万别再出啥问题,我去找领导去。” 等东西盖上后,赵大河迫不及待跑向营部,进了机关楼,才发现今天的气氛透着怪异,往常不管再忙都要拉着抽支烟的熟人,今天只是抬起头笑笑,就算是招呼了。 虽然有些奇怪,但心头装有急事,顾不得打听原委,匆匆走到营长与教导员的办公室外。 大门敞开着,营长的办公桌上空荡荡的,好似几天没见人一样。教导员的案前堆放着比人头还高的文件。 听见脚步声,教导员抬起头,故作轻松,道了句:“啥时候回来了?路上还顺利?” “刚到还没歇脚呢,路上倒还顺利,就是到了基地反而出事儿了,这不找您来求救了嘛?“赵大河苦着脸,委屈说道。 “又出啥事儿了?”教导员一慌,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将一桌文件弄得满地都是。 “也没啥大事儿,这次太匆忙,没给李大狼买东西,那狗日的故意找理由拿捏咱们呢!” “这时候,他怎么敢?要钱不要命啊?”教导员诧异说道。“你们路上是不是干了啥,被人抓住了把柄了?” “这次任务时间太紧了,东西又贵重,哪有机会干私活儿,出了问题,我三个脑袋也不够嘣。”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这次你们出任务,基地发生了大事儿,原来负责后勤的何副主任,升任政治部主任了。 现在正在基地放第一把火,整顿纪律呢,你们小心着点,营长都栽了。”指导员苦着脸说道,“上边儿要求咱们全营检查呢,团长也被骂得狗血喷头。” 在西北高原上开车的兵,又叫高原汽车兵,在全国来说,都是算是稀缺兵种,油水大。由于基本奔波在外,在不耽误任务完成得情况下,多多少少都会和地方接触。 路上偶尔载个人,捎老乡一段,帮老乡拉拉小东西,不违反纪律,反而受到上级鼓励,体现了人民子弟兵乐于帮助人民的风采,体现了军民鱼水情。 前些年还好,老乡们一句感谢,一把零嘴儿,顺带卖给汽车兵一些鸡蛋啥的。随着事情愈演愈烈,公路两边儿的公社也时不时拦车往城里捎东西,也不白忙帮,一次给个一块钱,两块钱,俗称干私活儿。 说实话,汽车兵奔波在外,一晃就是半个月,除了重复强调纪律,也没啥其他好办法,技术兵种,太缺了,特别是高原上的,所幸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不容易。 不能说人家不为革命做贡献,该拼命的时候,汽车兵也不拉垮,熬夜开车猝死,翻车残废的可不少。不过只要是人,都会有那么点私心,就摆脱不了物欲,在完成任务时顺带的事儿。 “营长咋了?”赵大河心里一惊,不会是帮老乡运东西收钱的事儿? “你们营长没管住下半身,去年你们路上不是捡了个孩子发烧送医院的寡妇吗?俩人搅一起,孩子都有了。 这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睡就睡了,咋一点警惕心没有,就差单位编号没告诉人家了,让人找到了兰州办事处。 真特么的,手虽然糙了点了,将就用不就行了嘛,家里有媳妇儿,还敢去招惹地方娘们儿。我警告你,裤裆里那玩意儿给我看严实了,不然老子煽了你。”教导员怒骂道。 “哪能呢?我老实着呢!哎呀,指导员,先别说这个,咱们赶紧把我的事儿解决了,同志们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教导员啥都好,对营里的战友们就像当娘的一样,就是一张嘴,就能说不停。 “对了,你们是啥事儿?”教导员有些不好意思道。 “咱们好不容易到了基地,狗日的李大狼故意在俩战士后边儿大喊,把战士们吓了一跳,东西给摔了,也没摔坏,但是那狗杂种就是不验收了。”赵大河捏着拳头,恶狠狠地骂道。 “确定东西没问题?” “我用人头担保,绝对没问题。” “那事儿好办,正好,我烦李大狼不是一天两天了,趁政治部烧起来的东风,咱们彻底给他解决了。你们这次没啥毛病,让战士们再辛苦下,把资料准备出来,老子去政治部给他哭坟。” 教导员也气得不行,那狗东西,拽得跟红二代似的,团长去了都不买账,汽车团上下恨不得弄死那狗日的。 在教导员亲自操刀下,新账旧账一起算,时间,日期,当时说啥话,全都给弄了上去,写了厚厚一沓,实在记不清的,也胡编乱造,写上去。送礼的都记不得,不信收礼的还敢记账。 收礼的还真记账了,当政治部的工作人员推开李长天办公室大门时,他正清点办公室里的东西,想着今晚给弄家里去。 听见门被一脚踢开,剧烈撞在墙上的声音,他刚准备骂,声音还没出口,就看到一行人手臂上的被看标,紧接着是几张冷漠的脸,顿时瘫坐在地上,死死抱住身前的箱子。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带走。”紧接着,政治部工作人员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很快在抽屉下方找到一个记录得满满当当的账本,时间,日期,人物,应有尽有。 “还侦察兵出身呢?就这反侦察意识?”带队的工作人员呵呵一笑,有了这东西,都不用查了,顺着名单全捞过来就行,该做检查做检查,该处分处分。 上了名单,不管是出于啥原因,一个行贿是跑不掉的。 随后又去了李长天家,东西倒没多少,一沓一沓大黑拾,足足有3200多块,把政治部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至于钱从哪来的?附带着钱还有一个账本,基地供销社副主任与他勾结,倒卖贿赂物资。 顺手牵羊,又逮了一个。 政治部工作人员脸上笑开了花,会记账果然是好本事,这特么都是送上门的业绩啊! 第391章 原委 “李长天,1925年出生,东北人,原是煤矿工人,最早参加过反抗日本人的煤矿暴动,解放沈阳前加入人民军队,参加过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后部队改编,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于1953年5月入朝作战。因作战勇猛,身先士卒,获两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四次三等功,一路干到了上校装备部部长一职。” “我没说错?李长天同志。”何雨梁打开档案时,都被眼前的履历吓了一跳,怀疑政治部抓错了人,是不是还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犯了事。 “没错。”李长天低着头,双眼里全是空洞,好像何雨梁刚念的档案,似乎是另一个时空里存在的人。 “为什么?你是煤矿工人出身,出生入死,战功赫赫,资历够老,级别不低,权力也够大,国家发放的工资加特殊补贴不少了,还有啥不知足?”何雨梁好奇问道。 眼前这位同志,比他资历深,战功也多,全是实打实用命换回来的。没倒在敌人的飞机子弹下,倒在了人民币前,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何主任,你从小也是没爹没娘?” “是,我是由我二叔养大的。”二叔何大清虽然不算啥好人,有时候脑子也不够用,但对于何雨梁从小的关爱确实没法说。一个人养活一家子人,还想办法挤出钱来供何雨梁读书,确实不容易。 “你二叔对你真好,饭都没得吃的年代,还能供你上完高中。我就不行了,我和我爹都是煤矿工人,被日本人用枪逼着下井,别说上学,饭都没得吃。 渴了就喝煤矿里渗出来的黑水,饿了也喝水,天不亮下井,天黑了才上来,好几年时间,我基本没见着太阳。 终于熬到鬼子投降了,本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我爹却被石头砸断了腿,高烧发热,在床上咬着毛巾,痛得直打滚。 当时送医院,人家要2块大洋,说给我爹锯腿,锯了腿也不一定保活,医生说还要用一种叫磺胺的药,那种药要一根黄鱼。 别说两块大洋,黄鱼我更是见都没见过,当时我身上就俩半开,还是和工友们借的。 我想用那钱买点止疼药,我爹弄死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没救了,不想让我花那没意义的钱。 最后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活生生痛死了。我好恨,有些人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渴了有人喂水,饿了可以吃白面馍,还有那美滋滋的糖人。 为啥我啥也不是,啥也没有?但凡我有一根小黄鱼,我爹就不会痛苦死去。所以我参加了解放军,想搏一条出路,也为了有口饭吃,因为解放军承诺以后要分田分地。 为了表现更好,每次打冲锋,我都在前面,为了能分到打头功的机会,我加入了党。因为上边儿要求了,只有党员才能冲在最前面。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啥我战功彪炳,几次差点从医院里被抢救过来,反而被你们一群比我还小好几岁的人爬在头上。 后来到了基地,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没有文化,脑子也不算最聪明那批,上边儿也没有太硬的关系。 我爹死了,因为我没钱,我没文化,也是因为我没钱,上边儿没关系,也是因为我没钱,所以,我要拿挣很多钱,让我两个儿子以后不用为钱发愁。” 说到这里,李长天已经泣不成声。 对于李长天的话,何雨梁只能表示同情,但最后的观点,实在无法认同。虽然当官确实要文化,但新中国强制军官学习文化知识的,有了基础,学习到啥程度,全看自己。 刘海中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人家也是扫盲班毕业,一路靠自学,论辛苦程度,不比一般工人上班轻松不了多少。 至于靠关系,靠钱砸,现在虽然风气有变化,但也没到明目张胆的地步,某些人爱钱,更多的革命家们提拔干部时,还是看能力,看资历,看态度。 至少在基地是这样的。 何雨梁有关系,关系还很硬,两个大佬在后面撑着。他们在后来给了平台,但也是何雨梁自己靠能力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在这妖孽辈出的时代,没有过硬的能力,给你机会,你也抓不住。 “你心里的执念已经让你扭曲了,李长天同志。我之所以还叫你同志,是出于你多次立功的敬佩,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观点。或许你参加革命的动机就存在问题,不过我不打算追究,不想让它给你的战功上蒙上灰尘。” “无所谓,既然被你何爆头抓了,我也没想过能活下去,只是希望不要牵连我的妻儿,他们是无辜的。” “这点你放心,咱们不搞株连那一套,功是功,过是过,从我内心来讲,对你来基地以前的经历,我是发自内心敬佩的,我也不希望再死人了,都是九死一生过来的,都是为共和国留过血,负过伤的人。”何雨梁感叹道。 这几天,抓了不止李长天一个人,校级以上军官就抓了11个,全是上过战场的同志,军功章最少的一个,也有一个战场上获得的二等功傍身。 可惜啊!熬过了艰难岁月,没有熬过和平年代的侵蚀。 还有一位姓戚的营长,更冤枉,明明是好心帮助一位地方妇女,没想到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长时间没发泄,禁不住人家寡妇一撩,就特么来了三次,怀上了,还特么双胞胎。 军官待遇多好,抓住了就能改变命运,于是露水鸳鸯变成了农夫与蛇,给告过来了。 何雨梁想起当初自己被催生时的遭遇,心里也在不停感叹,种子好,寡妇地也肥。 可是冤枉是冤枉,毕竟他毕竟是享受了。如果没人找过来,屁事儿也没有,都是男人,也都能理解,几年没碰荤腥,母猪都能赛貂蝉。 这边已经派人过去做那寡妇工作了,如果她咬死是戚营长强暴了她,少不了一颗花生米。 至于其余十几位,是死是活,这决定是真难下。 第392章 处理方案 这次端正思想的纠风行动,历时一个月。在何雨梁强势干预下,进行得很顺利,各部门主要领导怕火烧到自己头上,也积极配合。 查处21名校级以上军官,128名基层干事,涉及基地13个部门。有行贿受贿,合伙捞钱,也有官僚主义,作风散漫,以及一个掉进寡妇风情的倒霉蛋。 “大家都说说,这些人按照党纪军纪该如何处理,拿出个意见,报基地党委。 我先定个调子,虽说功过不能相抵,但咱们还是要从情感上考虑这些同志们以往的功勋,对于情节较轻的同志,咱们还是以治病救人,挽救为主。” 政治部内部会议上,何雨梁放下手里的文件,朝政治部主要领导干部说道。 “我同意何主任的意见,很多同志以前也曾舍身忘死,为建立和保护共和国立下不朽功勋。他们只是走错了路,我们应该重点考虑,综合评定,给出意见。” 说话的是政治部第一副主任王文,也是一名久经考验的政工战线同志。如果不是何雨梁横插一脚,他这会儿应该能当政治部的家。 “我基本同意何主任和王副主任意见,我这人虽然古板,但不会机械主义,教条主义。对于做事散漫,拖拖拉拉的干部,我建议批评教育挽救为主,对于官僚主义的干部,以清退为主。 但对于情节严重的,如设备处处长李长天,供销社副主任刘好问,汽车团营长戚小田等人,我认为没有挽救的必要。 如果处理轻了,以后还有人效仿咋办?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人民军队里,居然能出现贪污,这是严重的违规违纪,性质极其恶劣。 刘好问身为供销社副主任,联合李长天倒卖贿赂物品,低价卖,不要票,这种行为不仅是销赃,更是投机倒把,扰乱计划经济。 还有戚小田,作为部队干部,不顾家里有妻儿,和驻地附近寡妇搞到一起,严重破坏了解放军在人民群众中积累的好印象,破坏咱们军民鱼水情,不能轻饶了他。 更何况,咱们这里可有上万光棍儿,都要效仿,咱们基地迟早要变成育红班。”另一位副主任严肃说道。 严肃,严肃,人如其名,啥时候都板着一张脸,做事一丝不苟,严格按照条条框框来。为人艰苦朴素,做事不逾越半分,有点像嘉靖朝的海瑞,思想品质和个人要求绝对靠得住那种。 就是脑子不咋会转弯,不然就不会被王文死死压住一头。可是,正是有这样的干部,才会让一个集体保持基本的清明。 “严副主任,刘好问倒还罢了,戚小田可是被寡妇勾引的,照你这样说,他必死无疑。咱们要客观实际,充分考虑他所处的环境,给与我们同志一点理解。 我建议不开除党籍,让他转业到地方工作!更何况他后面还有四个孩子指着他,你一个帽子扣下去倒简单了,那几个孩子咋办?你这是要了他们的命。 至于李长天,咱们也应该考虑他身上12处枪伤,胸前两排勋章。”王文副主任针锋相对说道。 “我不同意,犯了错就是犯了错,那几个孩子自有当地部门去帮助。对于李长天,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功劳以前已经表彰了,过却是最近犯的,如果功过可以相抵,咱们军队中有功劳的人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严肃正色说道。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目前一切乱象的本质,让何雨梁也沉思起来。乱世用重典,挥泪斩马谡的故事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或许正是当事人居功自傲,觉得战争结束了,该排排坐,分果果,才导致很多人思想麻痹,倒在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之下。 直属上级及监察部门也考虑他们以前有功劳,网开一面,才导致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再次张嘴说道:“严主任说的有道理,防微杜渐,不管是部队里还是地方上,咱们不缺功勋卓着的人,如果人人都居功自傲,为所欲为。 对于咱们党的领导,对党的威望,破坏力将是空前的,咱们作为政治部,不能不引起深思。 我看这样!对于三人,我们报开除党籍,取消一切身份待遇,枪毙处理。” 这是何雨梁深思熟虑后的想法,既然下定决心要杀鸡儆猴,这一次,肯定要杀到位,碰上中央对基地风气不满,撞上严打的风口上,死了算他们倒霉。 至于戚小田的几个孩子,只能委托地方的同志,给予一定的帮扶。 于是,政治部将这份处理建议交到了司令员兼政委的李将军手里,他看着一页页触目惊心的报告,以及闪过的一个个人名,不禁自嘲道:“呵呵,我还在担心外边儿,没想到我身边就有一堆耗子环绕。” “司令员,您不必忧心,千人千面,哪个地方也少不了,大部分同志还是一心为公的。”何雨梁说道。 “呵呵,何雨梁同志,你知道为什么历代农民起义都失败了吗?就是没有明确政治纲领,没有解决大家关心的土地问题,没有植根于内心的信仰,所以决定他们只能在取得阶段性成果的时候,就分崩离析了。 离咱们最近的太平天国运动有了最基本的纲领,提出了均分土地,所以他闹得最大。他洪秀全虽是落榜秀才,但他还是没有突破农民阶级固有的特性。 咱们现在有些人又何尝不是呢?我们的农民兄弟最是吃苦耐劳,却又容易满足,咱们中很多同志也是容易满足,开始享受了。”司令员表情十分沉重,看着手里的名单仰天长叹。 “司令员,这事儿不是咱们可以决定的,我相信中央领导会下决心来解决这些问题。 咱们应该相信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相信咱们党的自我净化能力,也应该相信咱们党能永远保持先进性。 咱们祖先留给我们绚烂多彩的文化,也给咱们留了足够的解决问题的宝贵经验,实事求是,中西合璧。”何雨梁笑着说道。 “哈哈,希望你说得是对的,周而复始的王朝覆灭,足够咱们吸取经验教训,咱们应该相信人民的力量,毕竟他们才是历史的创造者。”司令员也跟着哈哈一笑,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写道:交基地党委讨论。 第393章 蘑菇零件成了 “我个人基本同意政治部的意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以后政治部要发挥主导作用,此类活动要常态化,但也不要太过严苛,防微杜渐,防范未然,治病救人。”司令员做完批示,抬头说道。 “是。” 党委会大部分时候其实是贯彻一把手的意志,有了司令员兼政委的李将军点头首肯,这个方案便基本宣告被查处的100多人的命运。 临时常委会举手表决后,方案很快便以加急的形式上报国防科工委。聂老爷子更不会惯着这些人的臭毛病,在他眼里,还觉得杀得太少。不过考虑到基地人心思定,便直接签字同意,发回基地。 于是,安装在基地各处的大广播里很快响起了关于此次端正思想,整顿军纪的方案决议。 不管是出于仇富仇官心理,还是真的为迟来的正义而拍手称快,或许还有躲过一劫的庆幸,整个基地上下气氛为之一肃。 办事拖拖拉拉,行事粗暴的作风一扫而空,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也收起了触角。整个基地又像是回到了基地初建时的火红漫天,激情洋溢。 唯一让大家感到不满的是,这次端正作风的行动卡在过年,让基地上下少了一丝过年的欢快气氛。 在宣布方案的第二天,三人被拉到基地外直接处决了,基地所有在家的连以上干部全都被要求观摩本次枪毙行动。 三声枪响后,司令员看着面前几个方队的干部,语重心长说道:“同志们,我希望大家吸取最近一段时间基地发生的一连串惨痛教训。 对于他们的事,我作为战友,作为领导,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感到无比的心痛。咱们这地方虽然艰苦,但比之解放前如何?比之枪林弹雨又如何? 我不想再看到有同志没有倒在敌人的子弹下,也不想我的手里沾满自己同志的鲜血。但是,如果再有此类事件出现,我一样不会心慈手软。各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方队里,各级干部表情严肃,神色凛然,他们可不信司令员会当着基地所有干部的面撒谎,这是位铁血将军。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这是增广贤文里的一句话。 到了司令员所处的位置,对这话理解得更是透彻。很多事不能随着心意干,更多是情势逼着他不得不干,很多事,特别是牵涉到战友人命的事儿,更是要做痛苦抉择。 这话对于何雨梁也同样适用,有时候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做一些抉择。谁让大家都处在这可爱又残酷的时代。 很快又到了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之际,基地里又恢复阳光普照,生机盎然的样子,连带着大家的情绪都变好了很多,好消息也不断。 农场里的事儿虽然不再由何雨梁分管,但他依旧关心着农场的生产情况,大好消息,今年小麦青苗出穗很高,如果没有天灾,今年将会是几年以来最大丰收的一年。 老袁在水库边捣鼓的水稻也弄得风生水起,这也让他心思大定,不然他真得想办法把老袁给调回江西去。 与此同时,王根生所在的机械厂书记秦道生秘密来到何雨梁的办公室里,将门仔细锁好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走到何雨梁身边,激动说道:“何主任,那事儿成了,成了。”(具体的时间是64年4月还是65年四月给忘了,再去查资料,也找不到了,所以本书设定为64年4月,请大家理解) 何雨梁一愣,随后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欢喜,压抑着声音,激动说道:“真成了?快坐下,喝点水,慢慢说。” 阶段性的伟大胜利,几十万人奋斗数年,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即将见证历史性的一刻。 “真成了,所有零件严格按照图纸标准,3825个零件,一一验收,全都合格了。”秦道生接过何雨梁递过来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难掩激动。 “还有谁知道这事儿?”何雨梁很快稳住心神,严肃问道。 “除了我和李厂长及张总工,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怕直接到司令员办公室太过引人瞩目,所以先到您这来,毕竟您分管咱们政治工作嘛,我来汇报也说得过去。”秦道生笑着说道。 “干得好,秦道生同志,你们即将翻开历史性的一页,煌煌史书会记住你们,国家会记住你们,人民也会记住你们。”何雨梁紧握着秦道生的手,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赶紧回去准备下,我去报告司令员,注意安全,注意保密。” “好,好,我回厂里等你们。”秦道生松开何雨梁,笑着说道。 等他走后,何雨梁压抑住脸上的激动,像往常一样,走到司令员办公室里,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离开后,向司令员汇报了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 司令员听完,将手里的报告一扔,着急起身道:“还等啥?咱们赶紧去看看。” 机械厂里,何雨梁和司令员经过重重守卫,穿过两层厚重的铁门,进入到秘密仓库里。 仓库里一尘不染,分门别类地放着各式各样的加工好的零件,最小的头发丝粗细,约有食指长,最大的零部件也只有成人巴掌大小。 “精妙绝伦,鬼斧神工啊!真不敢相信是全靠手给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张工,都核对清楚了吗?”司令员对着身边的总工程师问道。 “核对了五遍,没有丝毫问题。”张总工自信满满的说道,眼里藏不住的自豪与得意。 “祝贺你们,祝贺厂里的所有同志们取得史无前例的伟大胜利。”司令员激动说道。 再次清点后,司令员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办公室后,用保密电话以暗语的形式报告给了聂老爷子。 “等待新的命令。”聂老爷子严肃说道。 “是。” 当天下午,基地接到直接由中央军委下达的绝密任务,让基地组织人手,将东西安全运到青海西宁。 何雨梁知道,所有的零件将会在那里完成组装,等核心的东西一到,就成了完整的“邱小姐”,将会在明年的10月份,在更西边的大沙漠里完成陆地实验。 而基地阶段性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考验基地的是如何将导弹与蘑菇弹组合,完成地对空长距离发射,让那玩意儿真正具备战斗力。 第394章 押运 基地2公里外,机械厂 沿着秘密仓库到后院的卡车之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战士们手握钢枪,紧绷的身子,锐利的眼神犹如即将出膛的子弹,紧盯着每一位路过的搬运工人。 搬运的工人们小心翼翼抬着手里的箱子,但凡有任何异动,他们相信,沿途的士兵会毫不迟疑冲上来,将他们控制起来。 司令员与何雨梁穿着一身常服,头戴大檐帽,神情严肃,像一座石雕似的,矗立在卡车前,看着一箱箱经过严密包装的零件被小心翼翼地搬上卡车。 蘑菇弹的押运,是基地目前的头等大事,基地领导层内十分重视,为此,特意抽调了一个汽车连以及两个警卫连来负责本次押运。 作为政治部主任,何雨梁将作为本次押运的监管领导,协同基地警卫团共同负责本次押运任务。 “这次押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咱们可没办法向中央和全国人民交代。”司令员抽了一口烟,再三叮嘱道。 “您放心!出了问题,我提头来见。”何雨梁笑着说道。 “真要出了问题,要你的头有啥用?当夜壶都嫌小,小心驶得万年船。” 正在这时,警卫团长徐一鸣走上前,立正敬礼后说道:“司令员同志,何主任,所有东西已经上车清点完毕,请指示。” “那就出发!告诉战士们,不准问去哪里,也不准问干什么。” “是。” “保重。”司令员握着何雨梁的手说道。 “您也保重。” 负责执勤的战士们在徐一鸣的指挥下,有序登上包裹严实的大卡车里,随后在何雨梁一声令下,十四辆大卡车排成一条长龙,缓缓驶出机械厂外。 前三辆车装了荷枪实弹的一个连,前出,负责侦察警戒。 后三辆车也有一个连的战士,负责保卫工作,中间运行6辆车,三辆装满了各种精密的零件,三辆车作为备用,里面装满了假箱子,一辆车负责运送干粮,一辆负责油料。 十四辆大卡车被挡风布裹得严严实实,从外边看,压根儿看不出啥区别。 车队开到20公里外后,何雨梁命令车队停车,将运送零件的三辆卡车与备用车顺序打乱。 除了何雨梁和徐一鸣,没有人知道真实的东西究竟在哪辆车里。除了何雨梁,也没人知道里面这次紧急抽调究竟是完成什么任务。 不是他们不相信战士们,实在是这事儿太大,出不得一丝疏漏。鬼知道从哪里会冒出一批不要命的炸弹人呢? 真要有啥损伤,光把加工零件的材料凑齐,估计就得要半年,更别说重新加工制作。 “这次任务,车辆不进城,不入兵站,全程露宿野外,就地扎营,任何人不得打听议论任务信息。 如有人靠近,鸣枪示警,不听警告,可以开枪,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车辆30米以内。”等车辆交换了顺序,将油料车安排到车队队尾后,何雨梁命令道。 “是,何主任。”徐一鸣接到命令,神色一凛,正色道。 这样的命令在他当警卫团团长期间,不知道接到多少次,每一次都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发生,看来这一次也一样,不然基地不会让政治部主任亲自押运。 车队一路向南,过张掖武威,最后到达兰州。此时,何雨梁接过了车队指挥权,拿着地图坐进了一号车里。 “不进城,从城外向西进山。”后面的车队尽管疑惑,还是按照一号车的行驶路线,继续行驶,下午四点十分,一号车停在一块稍微视野宽阔的河谷边上。 徐一鸣匆忙下车,小跑到何雨梁身边,问道:“首长,咱们现在宿营还早了点?” 何雨梁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沉声说道:“今天就到这,今晚注意保障饮食,让战士们扎营,休息,警戒哨设置到3公里外。” 越往前越难走,前面是海拔不断升高的河谷,以及一段急速爬升的盘山公路。同样是高原,基地所在的高原和明天要行走的高原压根儿不在一个层面。 尽管有工程兵部队在这里开辟一条道路,但以目前的条件来说,用山高路陡来形容明天要走的路,还是太过轻松了一些。 有很长一段路是在悬崖绝壁之上,加上路面坑洼不平,稍不注意,就是车毁人亡。还有天气回暖,山腰上的积雪融化,泥石流和道路垮塌也是不得不防备的事情。 战士们经过两天多的高强度行驶,精神已经疲惫不堪,走这样的路,实在太过勉强。前面还有一段盘山公路,需要绕到山顶。 别看现在山下阳光普照,山顶依旧还在大雪纷飞,这样的条件,想想都头疼。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稍微充分的休息,车队战士在连长赵大河的指挥下给汽车轮子绑上铁链,负责保卫的战士,则在诧异中领过司务长分发的棉衣,何雨梁下了封口令,他们也不敢议论,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早饭过后,车队又出发了,从兰州到西宁,果然一路状况不断,道路被冲毁,不时有石头从山顶落下,砸破车窗与挡风布,即使都带着钢盔,不少人还是被砸得头破血流。 到了盘山公路段,战士们不得不下车,一边忍着寒风冻冰,一边在悬崖边上推着打滑的汽车,艰难向上行走。 “何主任,这天气可真特么怪,这都马上四月中旬了,山里居然还下雪。”徐一鸣从冰面上爬起来,朝何雨梁道了声谢谢,感慨道。 徐一鸣是广西人,那里一年四季都一个样,哪见过这样怪异的场面。他以前在李宗仁手下当兵,台儿庄之战后,部队打散了,被八路军所救,于是干脆加入了八路军。 “这算啥?一直往前走,走过青海湖,翻过唐古拉山脉,你才知道啥叫怪异,等你到了喜马拉雅边境线上,看到喜马拉雅,那里一年四季都是积雪。”何雨梁呵呵一笑,感叹道。 “有高原反应的几个人情况如何了?”何雨梁问道。 “我让卫生队陪着他们在山下宿营,等着咱们回来。” “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他们没事儿!” 连绵的高耸入云的山脉,以及高原反应,一直都是汉族地区征服青藏高原的难题。 征服了漠北草原的强汉盛唐也在何雨梁他们目前行走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北宋也因为河湟开边,耗尽了财政最后一滴血。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这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骨头。 第395章 行路难,行路难 当初老领导率队从川康地区进入西藏,不少军官听到要入藏,也被恶劣的气候条件以及沿途的艰险吓得连连摇头。 军令之下,也不得不随队出发,不少战友没有倒在土司们的碉楼之下,反而在行军过程中,因为高原反应,不幸牺牲。 “咚,咚,哐,哐。”一声巨响伴着人群的哭嚎声突然传来,车队也停了下来。 “怎么 回事?”何雨梁与徐一鸣拖着沉重的身子,疾步向前走去。车队领头的地方,已经围满了面色沉重的战士们。 冰面上一片血红,鲜艳的血迹顺着冰面往低处流淌,很快又冻成红色的冰块,三名战士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拉着身旁的战友哀嚎不已。 远处的悬崖斜坡上,一辆卡车刚经过连续的翻滚,在悬崖边上,留下最后一丝绿色的踪迹。 车队卫生员抱着行李箱穿过人群,手足无措地看着三名下半身血肉模糊的战友。 “愣着干啥?赶紧救人啊!”一旁的战友们焦急喊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救不了啊!我救不了!”卫生员给三人喂下止疼片,试图给几人包扎,可血就像流不干的泉眼一样,不停往外冒血,不由扇着自己的耳光,嚎啕大哭起来。 “何主任,徐团长,刚头车打滑,司机为了不撞上后面车辆,应急反应之下,翻了。擦伤了8人,重伤了3个,还有司机吴海同志随汽车一起滚下山崖了。”汽车连长赵大河站起来,哭着说道。 何雨梁等人面色沉痛,看着无助的三人,也不禁红了眼眶。哪怕在基地,这样的伤也很难治,更何况在这缺医少药的悬崖绝壁之上。 至于摔下去的那名叫吴海的战士,更是十死无生。 “别耽搁了,腾出辆车,送他们去最近的医院。留一个班战士,去把吴海同志找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其他人继续出发。”何雨梁转过头,沉声说道。 现在没有时间儿女情长,更没有时间来给大家伤感,这是他们的宿命。 车队又继续出发了,这一次大家更加沉默。 闷着头,推着车,时不时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一步一步向更高的地方前进。转过山头,又绕到另一个山头,缓缓向下行驶。 后世打通了隧道,从兰州到西宁,几个小时的路程,一行人穿梭在崇山峻岭中,顶着时不时掉下来的石头,整整走了一天半。 最终,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块开满鲜花,长满嫩草的平坦河谷地带。 零散的帐篷,充满民族风情的歌声,成群的牛羊,还有成片成片抽着嫩芽的农田,无不彰显着这是一块水草丰美,水土肥沃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人们尽管对车队显得好奇,但只是远远的看着,牛羊继续低头吃着嫩草,也没有被车队行驶带来惊慌。 他们都是和汉族接触较多的藏民,相对已经汉化了许多,他们以前信奉班禅额尔德尼,对于中央政府向心力更高。 如果再往南边走,那里又不一样,那边的精神领袖这会儿跑到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另一头,对于全民信教的人来说,他就是心中比“红太阳”还红的太阳,依旧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直到50年后靠国家暴力机关专政加上一系列政策才彻底平定。 一行人沿着湟水河冲积形成的平原,一路走到西宁,也没有入城,按照何雨梁的命令,来到一处警卫森严的山脚下。 这里就是西北建设的另一处基地,也是他们此次任务的终点站。 在这里,与何雨梁等人所在的基地一样,汇集了超过500名八级工和一系列各行各业的顶尖工程师。由于这里组建得更晚一些,所以对外为了区别大沙漠得两个,被称为3号基地。 他们运来的零件,将会在这里进一步加工组装,静静等待着核心部件的莅临。 “何雨梁同志,一路辛苦,我代表3号基地,欢迎你们的到来。”接到消息的基地司令员早已在大门口焦急等待多时,等车队到来后,便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何雨梁朝司令员行了礼,庄严说道:“首长同志,幸不辱命,总算没有辜负上级领导的重托。” “好好好,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我仅代表3号基地,向你们表达祝贺。”司令员回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握着何雨梁的手,激动说道。 “谢谢!”何雨梁严肃回道。 除了三辆押运真实零件的卡车,其余人在基地外就地宿营,埋锅造饭。三号基地为了犒劳一行人,特意送来了3头宰杀好的牦牛。 何雨梁带着三辆车跟着三号基地司令员到达一个秘密仓库,在这里,他们将面对面完成所有零件的清点交接工作。 等交接完后,何雨梁拿着手里签过字的文件,长舒了一口气。一路上,零件安危,战友受伤牺牲,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也压得一行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路还顺利?”走出仓库,司令员接过何雨梁递过来的烟,沉声问道。 “总体还算顺利,哎,路过盘山公路时,牺牲了一位同志,重伤了三个,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何雨梁狠狠抽了一口烟,闷着头说道。 “哎,要革命就会有牺牲,咱们头上又多了一份责任呐!等咱们有条件了,一定要把那几座山打个对穿,让这天堑变通途。”司令员吐出一口烟圈,恶狠狠说道。 不只是何雨梁等人在那里丢下了命,那对3号基地来说,也是一道鬼门关。那段盘山路就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这几年不断吞噬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就三号基地,至少有20辆卡车翻了下去,有70多人尸骨无存。 第396章 好消息 (前面一章重新写了,请同志们移步)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以后不仅有公路,还有飞机铁路,不过那也是一公里一条人命换来的,何雨梁在心底说道。 “让同志们在这里休整几天几天再出发!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这几年我们吃你们的东西可不少,等天气好点,再拉几头牦牛回去。” “休整就算了,司令员同志,山外还有同志等着我们,眼见天气暖和,家里的事情也多,得赶紧回去。”想着那已经牺牲的吴海以及三个生死不知的同志,何雨梁心里揪心不已。 或许知道何雨梁等人担心着什么,司令员也不再劝说,只是拍了拍何雨梁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牺牲,他见得太多,每一条鲜活生命的离去,都让眼前这位将军的心变得硬一分。 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晚的押运队,整理好自己的被褥行囊,再一次踏上归途。 和来时一样,经历了一天的艰难行程,终于又来到地势较低的河谷地带。原来因高原反应留下来的战士,已经和几名伤员一起离开了。 只剩下一堆衣衫褴褛的战士,守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守在路边。 赵大河等一干汽车连战士,下了车便直奔尸体跑去,一个应该是吴海班长的人,抱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放声痛哭。 “你个狗日的,咋就走了啊?你还说把妹妹介绍给老子,你人没了,我咋去面对你妹妹啊?” 其他人听见班长的话,低着头,默默无言。 “何主任,徐团长,他就是吴海同志。”赵大河没有上前,站在何雨梁身边解释道。 何雨梁及徐一鸣缓缓将手举过帽檐,所有的战士也都如此,用神圣的军礼,送这位不幸的战友最后一程。 “他家里还有啥人吗?”何雨梁向赵大河问道。 “老家还有个抗战时期被鬼子打伤了的老爹,还有个17岁的妹妹。” “恩,回去后你去了解下,看看咱们能做点啥。再拣点柴火,把吴海同志烧了!” “是。”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一个小时后,车队又出发了,这一次他们直奔兰州办事处,在这里,他们又迎来了三位牺牲的战友。 三人还没熬到下山,在中途,便在痛苦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如法炮制,一行人又在压抑中,送走三位亲爱的战友。 “家属区的情况如何?还有啥问题吗?”简单吃过饭后,何雨梁找来办事处主任周海国,向他了解办事处的情况。 周海国是绍兴人,出身军旅,身上却有一股文人气质,论起来是鲁迅侄子辈,和四九城的周先生是远房同族兄弟。 “那边一切都好,宿舍区已经完全建好,一家两间房,水电也都通了。学校建设进度过半,预计还有一个半月,就能让孩子们入学。” “两个工厂呢?再过两个月,物资就要陆续运过来了。” “工厂是由咱们工程兵部队建设,进度很快,下月中旬就能进行设备安装调试,目前抽调的工人正在对家属展开前期培训,按照进度,应该能赶上。” “行,那就好,也算是了了咱们一件大事儿。办事处和地方接触密切,一定要注意作风问题。” “这您放心,按照您的指示,办事处作风问题常抓不懈。” “恩,你已经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了,可不能在工作上辱没祖宗啊!”何雨梁看着他的脸型,突然想起了他的老家,忍不住揶揄道。 周海国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绍兴周从老祖宗周敦颐开始,一直以诗书耕读传家,族叔周树人,周建人,周作人也是以笔杆子闻名于世。他作为绍兴周氏,投笔从戎,还真是干了件违背祖宗的事儿。 “如果先祖泉下有灵,知道我杀敌报国,也应该为我感到骄傲才是,毕竟我给周家补上了武功嘛,哈哈。”周海国也笑着说道。 对,说得对,幸好是投笔从戎了,不然真要像鲁迅先生一样写一些晦涩难懂的文章,说不定以后的学生背诵课文时,连你一块骂,何雨梁在心里想着。 和周海国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何雨梁心情也好了许多,很快便倒在床头,鼾声大作。 在办事处休整了一天,去家属区和在建的工厂和学校看了看,随后又像倦鸟归巢似的,马不停蹄赶往基地。 “蜀道难,蜀道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岂止是蜀道难啊,青藏路也难。 这一次的事,不怪你,换做其他人,可能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故。你们政治部牵头,安抚好几位同志的家属,看看他们有啥需要,尽量让他们后顾无忧。” 在将四位同志送往烈士陵园后,司令员将何雨梁叫到办公室里,感叹道。 “好的,我接下来就联系地方武装部的同志去慰问。” “恩,还有,蘑菇工程属于咱们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你去组织组织,给那边的同志搞搞庆功会嘛!他们顶着压力,没日没夜地干,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司令员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行,马上五一劳动节了,也该组织场文艺汇演,让大家放松下,刚好这次从3号基地带回来几头牦牛,全给他们补补。”何雨梁笑着说道。 “恩,可以,这一次咱们劳动节要表彰的劳模,你们政治部报过来的名单我看了,没有问题,已经下发了。” “是。” “今年是建党42周年,四九城会组织一场庆祝会,你代表基地去参加。刚好给你授衔的通知已经下发,建党节和建军节就就差一个月,也懒得来回折腾。就当给你放一个月长假,好好陪陪家里人!他们也不容易。” 司令员看着何雨梁满意地点点头,虽说有老爷子那里的关系在,何雨梁在基地的地位有些超然,但个人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对得起那一身军装。 司令员的话,让何雨梁瞬间激动不已,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不说马上就要成为将军了。 光是想着媳妇儿那迷人的身子,就让他浑身跟打了鸡血一样,终于要结束手动挡,开启自动挡模式了。 啧啧,那浑圆的车屁股,还有那一对饱满的车头灯,真上头。 第397章 归途 6月下旬 兰州火车站 “首长,物资已全部装车。”已经是汽车营长的赵大河朝何雨梁敬了个礼,汇报道。 “辛苦了,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是。” 这一次何雨梁进京,除了随行的警卫员,还有从火车站征调的两节货运车厢,一箱装满了水果,一箱装满了蘑菇。 基地今年又是大丰收的一年,哈密瓜,西瓜等水果,敞开了吃。根据司令员李将军的命令,这两车厢物资将会运到四九城东的国防五院,提供给辛苦研究的科学家们。 辗转一周后,何雨梁再一次踩在了四九城的土地上。 早已在车站里等候的孙将军,见到他,立马张开双臂,给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随后紧紧握着他的手,激动说道:“辛苦了,不远千里给咱们四九城送温暖来了。” “老领导,咱们总体来说,可算是一个单位,相互支援是应该的嘛!”何雨梁激动之余,行礼后,笑着说道。 “哈哈,说得不错,那我就代表同志们,却之不恭了。 你们是西北土豪,不缺这点东西,反而我们身在首都,这些玩意儿可眼馋得很,下次多带点来,算是打土豪,救济咱们贫苦老百姓了。”孙将军哈哈一笑,再一次与何雨梁紧紧拥抱在一起。 在一起战斗了好几年,他们一起见证了基地从无到有,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哈哈,您这话可不对,咱们可是革命战友,哪来的土豪啊!西北的东西也是在您孙将军关心下才有的,这里的东西可是属于您那一份。是您大公无私,准备拿来贡献给单位同志嘛。” “这样论,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点东西可不够哦,我得打电话给老李,让他再来个10来车皮,属于老子的东西,谁也不能抢占了。”孙将军一边说,一边开怀大笑。 何雨梁还没回应,又听见孙将军郑重说道:“恭喜了,梁子。” “谢谢!这些年要是没有您的关心帮助,不至于此。” “说那些干啥,要谢还是该我谢你,海量物资转运,被你给省下来了,给咱们节约了多少时间。” “我看咱们还是不要互相道谢了,车都快开走了。”何雨梁哈哈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您要方便,明天到家里来喝酒如何?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孙将军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明儿不行,我怕你们两口子久别胜新婚,压根儿下不来床。后天!带上媳妇儿孩子,上我家来,地头你也熟悉,就在老爷子家隔壁那大院。” “哈哈,您可小看我的战斗力了,那可比导弹还厉害。行,那就后天,去您那赶午饭。”俩人相视,暧昧一笑。 这时,负责装车的五院警卫过来报告说,东西已经全部装车,问啥时候出发。 孙将军回头看了看排成一条长龙,装得满满当当得卡车,再一次与何雨梁握着手,感慨道:“真谢谢你们,在那风吹石头滚,地上不长草,大雁不落脚地方,还不忘支援咱们四九城的同志们,每一次同志们收到你们捎来的东西,都感动得不得了。” “您真见外了,咱们那现在可是绿树成荫,兔子满山跑,水果吃到饱的塞北江南。再过十年,您有机会再去瞧瞧,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呵呵,我不仅要再去,等我死了,我还要埋在那片青山下面。”孙将军恳切说道。 这个心思已经在他进入西北那一天就定下了,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说,在他去世后,化为英灵,永远守护着他亲手建立起来的基地,看着一代代航天人不断取得骄人的成绩。 “走,我捎你们一程。” 何雨梁也没有推辞,又过了几年,谁知道四九城有啥变化,有轿车坐,傻子才会去挤公交。 孙将军的座驾是一辆黑色上海牌轿车,比何雨梁在基地使用的军用小吉普舒服多了。 随着和老毛子闹僵,高级干部原来的标准座驾伏尔加汽车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上海牌轿车,成了高级干部的心头好。 一路看着四九城的变化,听着车窗外传来的熟悉乡音,何雨梁心里觉着特别踏实。 在胡同口下了车,远远就听到何冰高声嚷嚷的声音。 “我的好大儿啊!”何雨梁在心里想道。 “何冰,不许欺负别人。”何雨梁走过去,将骑在胡同孩子身上开揍的何冰一只手拎了起来,随后以这个理由,对着何冰屁股,就是啪啪几下,把何冰打得一脸懵。 感受到屁股上传来得疼痛,他还没看见人样子,本能的张嘴就骂道:“我日你妈,哪个王八蛋敢打你何爷爷,不知道老子爹的厉害吗?” 听到这小屁孩脏话连篇,语气甚是嚣张,还玩起了拼爹那一套说辞,何雨梁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屁股又是几下。 这小子也是个硬骨头,咬着牙,也不喊疼,继续张嘴吐出各种含妈量极高的词汇。 何雨梁将他扔在地上,怒吼道:“老子就是你嘴里那个厉害的爹,小兔子崽子,谁教你拼爹的?这一嘴的脏话从哪学的?给老子站好。” 何雨梁一边骂,一边解腰间的武装带,对着他屁股,又是两下,疼得何冰终于哇哇哭了出来。 难怪他们都喜欢用武装带揍人,这玩意儿又方便,打人还疼。 “干嘛一回来就揍孩子,你看看都打成啥样了?”李寒珊听到何冰哭声,急忙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见是何雨梁,神色十分激动,随后又看到躺在地上的孩子,心疼地埋怨道。 李寒珊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衣,里面的汗衫若隐若现,加上那成熟丰满的身子,一举一动对何雨梁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 随着她弯腰去拉起孩子,车灯也在领口若隐若现,摇摇晃晃,让何雨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兄弟本能地给她敬了个礼。 第398章 绝密任务 李寒珊似乎感受到胸口炽热的目光,不禁没好气的瞅了何雨梁一眼,自家男人哪里都好,就是干那事儿喜欢不分场合,美其名曰:刺激。 想到这里,李寒珊也不禁感觉浑身有些燥热。这六月的日头可真毒啊! 不过,一看到躺在地上哭泣的儿子,心里又涌起一股心疼,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哪有当娘的不心疼。 将儿子拉起来,转头对着何雨梁埋怨道:“你疯啦?这可是你亲儿子,哪有刚到家门口,先把儿子揍着玩的?你看看,被打成啥样了。” 何雨梁眼里也闪过一丝心疼,不过,一想起刚才何冰那一副嚣张劲儿,又看到靠在墙脚懦懦不言,看向自己一脸恐惧的胡同小孩,又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王八蛋怕是把自己在胡同里已经妖魔化了,看大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好家伙,自己在他们眼里,不是钟馗,也是李逵。 等过几年,自己若是不在家,他现在干的事就是在给一家人招祸。 “你好好问问他干了啥好事,小王八蛋,倒反天罡了还?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嘴儿的脏话,还拼爹,还有你那一手字,鬼画桃符,写些啥玩意儿?你有啥资格拼爹?” “赶紧给老子滚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何雨梁怒斥道。 “爸,爸,您回来了?” 听到外边儿的动静,如意拉着何晓的小手跟在李寒珊屁股后边儿就往外跑,见到何雨梁的一瞬间,立马丢下弟弟,朝何雨梁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开心大喊,留下一脸茫然的何晓倚在门框上。 “哎哟,我的闺女哎,有没有想爸爸?”听到如意的声音,何雨梁跟变色龙似的,瞬间在脸上堆满了笑容,搂着扑到自己怀里的闺女,怜惜地摸着她的头。 “想,我都想死你了,爸,您咋突然就回来了?还会走吗?”如意仰着头,一脸期待。 “哈哈,爸爸也想你呢!快让我看看,哎呀,长高了,我家如意变成大姑娘了。”何雨梁高兴的笑着,眼神在闺女身上不住的打量。 “姐,这叔叔是谁啊?”倚在门口的何晓,弱弱问道。 “这是咱爸啊?你不是要找爸爸吗?你瞧,解放军。”如意笑着转头解释道。 何雨梁蹲下身子,两只手向前张开,拍了拍,温声招呼着:“何晓,快过来,爸爸抱抱。” 何晓有些意动,迟疑着将目光投向李寒珊,还有哭得泪眼婆娑的哥哥,见李寒珊笑着点点头,才迈开小短腿,爬过门槛,小跑着凑到何雨梁跟前儿,小声问道:“您真是我爸吗?” “是啊!你看这眼睛,这鼻子,多像。” 何晓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见似曾相识的面孔,这才忍不住扑进何雨梁的怀里去,随后得意地看着周围的胡同小孩们。 何冰在一旁,看着弟弟得意的眼神,哭得更大声了,同样都是爸爸,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一些。 周围的小孩儿也感受到何雨梁身上的气质变化,看着如意和何晓,露出羡慕的眼神。小孩子们表达情绪的方式很直接,对于这条胡同最大的官儿,还是解放军,大家只能羡慕嫉妒了。 看着站在李寒珊身边的何冰,何雨梁冷哼一声,抱着何晓,拉着如意,转头就朝家里走去。 李寒珊见状,拽了拽何冰,小声骂道:“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你爹难得回来一次,干嘛惹他生气?平时咋给你说的,让你别仗着你爹身份欺负人,还学会骂脏话了。我咋不知道你这么能呢?” 何冰也不说话,挂着一张委屈的脸。 谁不是这样啊?在外面日妈道娘,哪怕把天都给掀了,在父母长辈面前,也得保持一副听话懂事的乖孩子模样。 今天是倒了血霉,收拾那家伙时,被几年不回一次的老爹给抓着了。 “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赶紧回家去,你爸难得回来一次,我得去买点肉回来。” “我要吃饺子。” “吃个屁,赶紧回去给你爸认错,不然还得挨揍。”李寒珊摸着他的头,怜惜道。 “那我爸啥时走啊?” “咋地?你爸刚回来就想着他走?我看你爸揍你是揍轻了,真是个小王八蛋。”李寒珊面色一寒,顺手一巴掌拍在何冰的脑袋上。 真是何家好大儿。 说完,李寒珊也不再管他,扭头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家里走去。 何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周围的小孩子们冷哼一声,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朝着李寒珊离去的方向奔跑而去。 其余小孩子们见他跑了,对视一眼,全都一哄而散,很快整个胡同都知道何家的解放军大官回来了。 “这次在家呆多久?”李寒珊走到何雨梁父子边上,关切问道。 “这次能呆一段时间,家里都还好?”何雨梁搂着何晓,一边逗着他,一边回应道。 “家里不愁吃喝,咋能不好呢,哪像你,出门日日难。”李寒珊感慨道。 “嘿嘿。”可不是嘛,要想日日,还真难,何雨梁抬头看着媳妇儿,眼神里又燃起了光。 “想吃点啥,我去弄。”李寒珊见他表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着孩子面,不禁脸色一红。 她也想扑上去缠绵一会儿,奈何条件不允许,只好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免得心痒痒,浑身难受。 “别忙活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如意,爸爸给你钱,你带着俩弟弟去胡同里玩,不到饭点不要回来,组织上让我给你妈交代一件绝密任务,你们不能偷听。”何雨梁朝如意正色道。 如意一听绝密任务,像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接受了组织召唤接班一样,立马立正,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高声回道:“是。” 伸手接过何雨梁手里的一块钱,美滋滋地拉着何晓,欢快的准备出门。 见何冰蹲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副不打算走的意思,不禁踢了他一脚,骂道:“麻溜的,组织上给咱们任务经费,我带你们去买北冰洋汽水。” 何冰一听,立马两眼放光,立马站了起来,高声道:“组织上还要给我买冰棍儿。” 第399章 其乐融融 何雨梁偷摸走到门口,见俩儿子簇拥着如意,蹦蹦跳跳出了门,赶紧上前将门闩给挂上,小跑着回到屋里,似笑非笑地盯着媳妇儿。 “不是有绝密任务吗?”李寒珊面色红润,扭着身子,挑逗道。 “是啊!”何雨梁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朝李寒珊勾了勾手指,暧昧道:“组织上决定拿下李家庄。” “咋拿下?”李寒珊捂着嘴,看他张开腿,虎踞龙盘的样子,像蛇精似的舔了舔嘴唇。 何雨梁神色不变,斜靠在椅子上,“组织上决定先炮轰李家嘴,再打李家沟。” “讨厌。”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诚实的向组织靠拢,媚眼如丝地盯着它。 “我就问你怕不怕?”何雨梁抬起她的下巴,死死的盯着她。 “怕,想着都腿软了,不过你这打炮的能力,要有嘴上功夫这样厉害就好了。” “唔,嘶~” 。。。。。。。(此处省略一本蓝天航空公司的空姐) 胡同里 树荫下 何冰舔着吃完冰棍儿剩下的木棒,百无聊赖说道:“姐,咱们可以回去了吗?我肚子都饿了。” “着啥急?爸爸在和妈妈交代绝密任务,咱们不能坏了组织纪律。”如意板着脸,正色道。 “啥任务要交代俩小时啊?我看电影里组织就交代几句话。”何冰扔了手里的木棍儿,期待地看着如意,道:“姐,您热不热?要不我再去给您买两根冰棍儿!” “你可拉倒!那钱是组织经费,咱们要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一天就一根儿。”如意拍了下何冰的脑袋,将头转向一边。 “啥组织啊?那是我爸给的一块钱,那是咱们姐弟三人的。亲姐弟也要明算账,我看咱们分了? 您是姐姐,您拿4毛,我和何晓一人三毛,如何?刚买东西的钱,扣掉就是。”何冰眼珠子一转,掰着手指头,给如意算起账来。 “滚蛋,我劝你熄了猪八戒分行李的心思,那是爸爸给我的,不是给你的。”如意头也不抬,闷着头说道。 “咱们可是民主社会,不兴专制独裁。咱们来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是,何晓。”何冰见如意不同意,又将主意打到何晓身上。 他想着只要把钱分了,把何晓的钱连哄带骗拿过来轻而易举。 何晓压根儿不搭理他,上了多次当,小小年纪已经养成了警惕何冰一切行为的意识,转头看向如意,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一切听姐姐的。 眼见如意和何晓都不理他,何冰立马站起来走到俩人身前,威胁道:“今儿要是不分钱,我现在就回去,说你让我回去探虚实。” “那你回去!挨揍了可别怪我。”如意不屑地说。 何冰一听,摸了摸还有些痛的屁股,面色犹豫,突然他脸色十分难看,高喊道:“哎呀,糟了,我爸不会在家打我妈?不行,我要回去救她。”转头便朝家里飞奔而去。 “嘿,你慢点,等等我们。”如意一听,也有些紧张,作势欲跑,奈何拉着何晓,压根儿跑不动,只能眼见着他一骑绝尘,冲进了家门。 等她到家时,李寒珊红着脸,容光焕发,头发散乱,衣服扣子也乱系着,正给何冰擦着头上的汗水。 何冰则依偎在她怀里,心虚的目光对上何雨梁似笑非笑的眼神,赶紧将头扭向一边。 “跑这快干啥?鬼追上来了?”李寒珊温声问道。 “他说我爸要打你,急着回来护驾呢,狗腿子,这不是没事儿吗?我爸对我妈好着呢,才舍不得打她。”如意喘了口气,横了何冰一眼,没好气的说。 “妈,我饿了,啥时候吃饭啊?”何冰不搭理如意的目光,依偎在李寒珊身边,捂着肚子说道。 “我现在就去做饭,你们陪着你爸好好说会儿话。”李寒珊将儿子推到何雨梁身边,转身朝厨房走去。 何雨梁一把将何冰拉到身边,没好气说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整天往你妈怀里钻,还男子汉呢,羞不羞?” “那您比我还大呢,咋还往我妈怀里钻?”何冰也不怵他,张嘴就回道。 “呃。”何雨梁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这小子一天都在想些啥? “爸,这次您不走了?”何冰被拍了一下也不气恼,上前腆着脸,拉着何雨梁的手,关心道。 “恩,暂时不走了,咋地?舍不得我啊?”这小子今天终于说了一句不遭打的话,毕竟是亲生儿子,舍不得老爸也正常,何雨梁欣慰地想着。 谁知,何冰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打定主意以后乖乖做人,不再招惹他。随即又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呀!您可是我亲爹,我当然舍不得你了。” “可是有人给我写信,说你一点都不想我呢?”何雨梁揶揄道。 “爸,我的亲爸,这绝对是破坏分子对我的造谣,污蔑,我向红太阳发誓,我对您的思念就像我对北冰洋汽水的热爱。 爸,瞧您好多汗,要不您再给我一块钱,我去给您买汽水儿!刚那钱被如意给贪污了,不分给我。” 何冰先转头对着堂屋里红太阳画像做了个宣誓动作,随即又趴到何雨梁面前讨好着。 “我不渴,瞧你那张破嘴,除了骂人就知道哄人,不知道以后有多少女孩子会被你给骗了。” “对,爸,我要检举,何冰这小屁孩经常骗我,还骗何晓的东西吃,以后您在家,可得好好收拾他。”如意在一旁帮腔道,何晓在一旁给她投去感激的目光,不停点着头。 “何如意,你个叛徒,还有你,何晓,往后不许跟着我。”何冰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如意怒吼道。 “呵呵,我这是一颗红星永向党,哪像你,只会欺骗组织。” 第400章 家宴 何雨梁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看着斗嘴的两孩子,一脸惬意。 恼羞成怒的何冰,打嘴仗赢了,得意洋洋的如意,还有鼓着劲儿给如意眼神支持的何晓。 三孩子三个脾性,虽说吵吵闹闹,但对于何雨梁来说,也别有一番滋味。 娇妻美眷,儿女承欢,这他娘的才是过日子啊! “你们能不能消停点,一天天和哪吒闹海似的,房顶都能让你们给掀了。如意,赶紧带着弟弟去洗手吃饭。”李寒珊端着菜,看着哄闹的俩姐弟,忍不住寒着脸。 何冰和如意正是狗都嫌的年纪,整天不知道有多闹心。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精力,不是逗猫惹狗,就是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一碟素蘑菇,一盘炒茄子,一份素土豆丝,5个白面大馒头,5个窝头,一人一碗棒子面粥。 兄妹三人是真饿了,特别是何冰,整天上蹿下跳,又是长身体的年纪,将满是水渍的手在衣服前随意擦擦,见何雨梁已经上桌,像猴子一样窜上凳子。 抓着馒头,递给何雨梁,露出一个讨好似地笑容,随后又抓起一个,张嘴就咬,在馒头上留下了两行缺了门牙印记。 “你能不能别笑,不知道你现在笑起来很丑吗?”如意牵着弟弟走到何冰对面,忍不住发出一顿嘲讽。 “你好看,你比我妈都好看,行了?”何冰咬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嘟囔着。 如意给何晓撕了半个馒头,又给弟弟夹了点蘑菇到碗里。 “咋地了?吃个饭也能吵起来?”李寒珊又忍不住生气道。 何冰刚好把馒头咽下肚子,立马回道:“妈,我姐说你丑。” 如意把筷子一放,冷着脸骂道:“我啥时候说了?” “你就有,我长得像我妈,你说我丑,就是说我妈丑,别不承认,我爸可一直看着呢。” 何雨梁一直笑呵呵地看着,享受着难得的一家团聚的日子,一没注意,战火竟然烧到了自己头上,拿着筷子头,就朝何冰头上敲去,逗得如意和何晓嘿嘿直笑。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就是心思没用在正道儿上,但凡你用点心,你那字会写得跟狗爬似的?” 一天挨了两顿揍,摸不清自己老爹脾气的何冰,在一起偃旗息鼓,将委屈的眼神投向李寒珊。 李寒珊也没搭理他,显然对于几个孩子的事儿,已经习以为常。 坐下来得意地朝何雨梁说道:“你快尝尝这蘑菇,不知道是哪产的,一个得有头那么大,味道好,去年四九城就流出来一点,我没抢着,昨儿给我抢到两个。” “呃呃,好吃你们多吃点,我不爱吃。”这玩意儿他真吃伤了,至少这几年,如果还有替代的选择,他是一口不想碰。 女儿不愧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站起身来,夹了好大一夹蘑菇放进何雨梁碗里,一脸感动地说道:“爸爸,您快吃!这蘑菇是真好吃。 我读过《金色的鱼钩》这篇文章,里面的老班长为了两个小战士能活着走出草地,也是舍不得喝鱼汤,只能偷偷吃鱼骨头。 最后两个小战士活着出了草地,他却永远留在了沼泽地里。我知道您是省着给我们吃,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那个,我不。。”在如意和同样感动的何冰期待的眼神下,何雨梁实在无法拒绝闺女的一番好意,只能低着头,把蘑菇放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没盐没油的烤蘑菇,盐碱水煮蘑菇,蒸蘑菇,凉拌蘑菇。。 “好吃?明儿我再去看看,机关服务社里还有不,多买点给我娘她们也送点过去。” 何雨梁回来了,一家子团聚了,李寒珊的主心骨也找到了,她美滋滋的分享着对日子的规划,以前可找不到人听她唠叨这些。 何雨梁笑了笑,认真回应着媳妇儿唠叨着过日子的点点滴滴,看着媳妇儿侍弄着三孩子把饭吃完。 “你今儿回来太突然,我都没时间去买肉,明儿,我去买,给你做红烧肉。”李寒珊一边说着,一边憧憬着。 “不用麻烦,有啥就吃啥,接下来几天我有事,等忙过这几天,我好好陪陪你们。” 既然回来了,明儿少不得去老爷子那报个到,后天得去孙将军那,大后天就该去开党建会,还有老领导那,也得去看看,忙过这几天就能清闲一个月了。 “对了,后天周日,我一个老领导邀请咱们去家里做客。”何雨梁咽下一口菜,笑着说道。 李寒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自家男人这几年神神秘秘,好些事儿也不能打听,打听了他也不会说,反正照着做就是了。 “行啊,工作的事儿更重要,我也帮不上啥忙,你先忙你的,不用管咱们。”李寒珊拿起一个窝头,对着凉了的棒子面粥,顺着碗沿,吸溜一口。 “恩,这几年辛苦你了。” “辛苦啥啊?你要跑胡同里吆喝一声,不知道有多少人骂你。我在家就伺候眼前这三个捣蛋鬼,不用上班也吃喝不愁。 你瞧,咱们家还有白面馒头,胡同里好些人家野菜煮棒子面糊糊还吃不饱呢。” 李寒珊说完,抬起头,看了看已经下桌的三孩子,又忍不住说道:“当家的,我觉得咱们再住这里不合适,差别太大了。 胡同里的人总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咱们,私下里闲言碎语也不少,他们的孩子也有意思孤立咱们,总让我觉着不安心。” 何雨梁沉默了许久,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新的阶级已经在无形中又形成了。 城乡差距,割裂了工农联盟,在城市中,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贫富差距也已经开始显现。 工人阶级还是工人阶级,接班制度有利于社会稳定,但也在无形中造成了阶层固化。 工人阶级的阶级地位依旧在宪法里,但是,在他们之上,还有特权阶级。 毫无疑问,何雨梁家就属于特权阶级的一个小代表,虽然他并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也无意造就这一点。 但只有拿到特权,才能让亲人在这时代过得好一些,这是原罪吗? 第401章 境况 “恩,我知道了,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过两天我想想办法。”何雨梁无奈说道。 今儿刚到家门口,对于何冰的态度,当时他心里便涌出一股担心。现在看来,这里面其实也包含着何冰潜意识里出于自保的态度。 “你也觉得我想得对?我这也没个人商量,总拿不定主意,那你打算咋办?”李寒珊将碗里的糊糊划拉到一起,吞了下去。何雨梁的说法,让她有种被人认可的欣喜。 “你先别管,我先去打听打听,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何雨梁咽下馒头,漫不经心说道。 “行,你这弄好了,我就不去找老爷子了,不然他指定得批评我脱离群众,不食人间烟火。还有比咱家更靠近群众的吗?咱家一年光支援刘家和陈家得粮食粮票就多了去了。” 刘家和陈家与李寒珊非亲非故,全是当初何雨梁留下的一句话,又不知道为啥,李寒珊心里要说没想法,那不符合人性。 “刘家的光福今年也18了?去厂里上班了吗?” “上个月刚去,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直接进厂接班了。厂里领导不知道咋地,对他另眼相看,没让他进车间,反而去了后勤,这把刘家婶子给高兴得合不拢嘴。 对了,那小子可看上你妹妹了,我看你妹妹也有那心思,搞不好以后能成你妹夫。”李寒珊想起这事儿就心里直乐,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何雨水?”何雨梁疑惑道。 “想啥呢?真没血缘关系就不记得了?是妞妞。雨水那心高气傲的劲儿,咋能看上那院里的人,听说找了个公安,在林虎手底下干着呢。 还是妞妞踏实,争气,中专毕业了身上也没干部的傲气劲儿,不过也难怪,她可做不到雨水那般底气充足。”李寒珊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感叹道。 “说啥呢,进了何家,就是我亲妹妹,只是我想着她不是考上中专了嘛,一个干部一个工人,这身份不是很合适。” “咋地,不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我看俩人就挺合适,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根知底,俩人工作也不错。” “你觉得合适有屁用,得二叔和陈姨觉着满意才行。”何雨梁撇撇嘴说道。 一晃时间可过得真快啊,俩屁大点的丫头,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妈的,老子也长白头发了。 “呵呵,你等着瞧,我看他们那黏糊劲儿,等二叔和陈姨知道,肚子里都该有了。”李寒珊收拾好碗筷,抱着便小跑出了堂屋。 “嘿,有你这样当嫂子的吗?” “我这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屋外传来李寒珊调笑的声音。 何雨梁苦笑着摇摇头,这特么叫啥事儿啊!几年没在家,心里总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不过从刘光天的情况来看,刘家孩子品性应该都还不差。 当清晨第一束阳光照进窗楹时,何雨梁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在基地这几年养成的生物钟,彻底让他戒掉了睡懒觉的毛病。 李寒珊睡眼惺忪抬起头,问道:“这才几点啊?天刚亮呢。” “习惯了,到点就睡不着,你继续睡会儿,我去跑步,几天没跑,浑身不得劲,等会儿我带早饭回来。”何雨梁换好衣服裤子,扭头温声说道。 昨晚两口子又折腾了半夜,李寒珊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感觉到何雨梁出了门,忍不住又倒了下去。 四九城的发展好像和这一片四合院区域没啥关系似的,其他地方大兴土木,这里还是保留着市井之间原本的味道,除了少了叫卖声。 现在都是国营了,爱买不买,爱吃不吃,反正不影响我开工资。 胡同口的早餐店里,蒸笼里呼呼冒着热气,蒸笼后边儿一个服务员打着哈欠,有些百无聊赖,时不时对着进来的食客露出浅浅的微笑。 胡同口的早餐店比不得国营大饭店,这里进出都是街坊邻居,真敢摆出国营饭店的架子,大爷大妈们能堵在厕所门口骂。 何雨梁沿着什刹海边上跑了20分钟,直到大汗淋漓,浑身通泰了之后,才回到胡同口,掏出粮票和钱,“十个肉包子。” “这不是何领导吗?啥时候回来的?几年没见,这变化可真大。” 服务员起初面相有点生,对递过来的粮票爱搭不理,仔细想了想,才记起这是胡同里的一号出息人物,瞬间换上一张笑脸,热情问候。 “昨儿刚回,麻烦快点,孩子吃了还得上学呢,赶时间。” “好好,马上就好。”服务员麻溜铺上一张黄麻纸,熟练地折成漏斗形,将10个包子数了进去,又用一根麻绳系好。“您拿好,小心烫。” “谢了,回见。” 等何雨梁出了门,服务员立马朝侧边儿和面的人感叹道:“您说他这几年干啥了?好好的一个白面书生都快成黑面包公了,头发也白了不少。” 和面的人笑了笑,劝道:“您还是少打听,小心祸从口出。我听说连他媳妇儿都不知道干嘛的,神秘着呢。” “嗐,我就是感叹下,按理说他这么大领导,早该在家里享福了,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儿,到底图啥?” “图啥?换你去给媳妇儿孩子天天挣白面,挣稀罕吃食,愿不愿意?” “哈哈,要让我当那大官儿,见天儿能吃饱,吃好,出门有小车,喝酒喝茅台,我少活十年也愿意。” “你倒愿意,可你有那本事吗?赶紧干活儿!整天光顾着做梦。”和面人说完,又低头从面条上撕下一块面疙瘩。 熟练擀皮,加馅儿,很快一个包子在他手里成了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颇具美感。 何雨梁拎着包子回到家,从水龙头里接了水,将浑身上下擦拭一番,媳妇儿和三孩子刚醒过来洗漱。 他回屋将一身军装穿戴整齐,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一番,这才走到院子和媳妇儿交代道:“我去办事儿去了,等会儿应该有个叫李泽民的小伙子过来,那是我警卫员。” 随后便骑着车,出了门,这里到科工委还有点距离,得早点去排队等着接见。 第402章 二野再次发威 不到四九城,不知道官小,到了上海,才知道自己穿得像个乡巴佬。 何雨梁肩上扛着四颗豆,在地方上属于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的人,在国防科工委只能乖乖交出证件,递上配枪,像检查特务似的,被搜了两次身,才来到老爷子所在的办公楼。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老爷子办公室外,已经坐了一排等着接受召见的人,一水儿的将军,最次也是少将。一个个板着脸,紧紧抱着手里的公文包,就怕一愣神的功夫,文件飞了。 将星云集,何雨梁这大校就像是一群天鹅里飞进了一只野鸭子,在众位将军诧异的眼神中,光顾着敬礼了。 众人也不说话,态度温和的点点头算是回了礼,倨傲的将军,则像是没看见一样,目不斜视。 一个师级干部,撑死了副军级陌生干部,还没资格让他们起身回礼。 “马兰的。”老爷子机要秘书走过来,扫视一圈,冲何雨梁点头笑了笑,算是招呼了。 坐何雨梁对面一位面色黝黑,像一位老农民似的少将站了起来,认真朝何雨梁瞅了两眼,也点了点头,跟着机要秘书走了。 此时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朝何雨梁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都是各个秘密部门代表,肚子里都装着千钧重的秘密,尽管对何雨梁充满了好奇,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哈工大。” “魔都。” “五院。” “西宁。” “酒泉。” 何雨梁干坐了一上午,中途还被科工委内部的领导汇报给抢了顺序,轮到他时,已经快中午一点。 早上就吃了两包子的他,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 “饿了?”老爷子取下眼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含笑问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我还行,倒是您,要不先休息下?”何雨梁敬了礼,站在办公桌前关心道。 “哪有时间,一顿不吃也死不了。赶紧说,两点半总理还要召开会议呢,给你15分钟。”老爷子坐直身体,又重新戴上眼镜,审视着何雨梁。 “是。”何雨梁将一本厚厚的牛皮纸文件递给老爷子,开口汇报道:“基地认真贯彻落实您上次视察时的讲话精神,查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以及贪污乱纪的人员149人。 其中校级以上军官21人,校级以下干事128人,对于影响极其恶劣的四人予以枪决,32人移送特殊军事法庭判刑,48人取消一切待遇,勒令复员,61人记过,书面检查。 针对此次事件,基地上下会吸取教训,坚持思想作风优先,政治部也会坚持常态化巡查,将干部提拔,任用,监督制度化,坚决杜绝徇私舞弊,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作风。 里面有基地主要领导的书面检查以及请求处分的神情,以及下一步基地常态化思想整顿计划。” “恩。”老爷子翻开文件,随意看了看,将里面的书面检查和请求处分报告拿出来丢到一边,“该批评的上次已经批评了,我也不打算给你们处分。处分不是目的,吸取教训,端正态度,解决问题才是。” “是,我会和基地领导转达您的意见。另外,那东西已经检查验收完毕,按照您的指示,已安全转移到3号基地了。” “刚我听三号基地汇报了,牺牲了4名同志是?”老爷子取下眼镜,叹了口气,“希望能早点弄出来!为了这事儿已经牺牲了3000多人了,咱们经不起更大的损失了。” 3000多个家庭破碎了,其中大部分是更西边的马兰基地的同志。 与马兰相比,何雨梁他们所在的基地简直算天堂。 当年老毛子专家将位置定在敦煌不远处,老将军为了不损坏莫高窟的历史遗迹,同时也觉着那地方太小,于是否决了老毛子专家选的地址,带着疲惫的战士们一路往西,一头扎进了号称“死亡之海”的大漠里。 那里才叫一个惨烈,生病死,掉队死,迷路死,没水喝,干死。 战士们以连排为单位,被风沙活活埋葬在浩瀚的沙漠里,尸骨无存。 “行了,你去!好好准备下,月底就建军节了。要我说,你虽然在沙漠里开创了先河,养活了几万人,给国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还是不够那一麦一。 要不是那位一辈子将人民群众吃饱当作心上的头等大事,比军功看得还重,你小子得等到咱们的事业彻底炸响之后。不过,你们那完成了第一步,现在也算勉强够资格了。”老爷子呵呵一笑,以欣慰的眼神看着他。 “有时间带着寒珊和孩子到家里坐坐,还有老邓老刘那,你也要去看看。呵呵,这一次你们二野一路摧枯拉朽,都快打到新德里了。 妈卖批,就是咱们供给跟不上,装备也不行,不然哪至于收回来的土地,还要硬生生交出去,还留下一搓屌毛在那继续恶心咱们。”老爷子越想越气,忍不住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去年10月,阿三以人悍然侵犯咱们藏南地区,而驻守的中国部队全是原来二野和平解放西藏时的精锐部队,在刘帅的指挥下,悍然发起反击,用了8天,就将阿三给揍了回去。 阿三不服,在英国佬的支持下,准备了半个月,又发起侵略。这一次刘帅不惯着他们,摧枯拉朽,差点打到新德里去。 只是迫于国际形势还有补给困难,不得不选择占据有利地势,退回59年实控线,把收回的藏南地区拱手让给阿三实控。 “您消消气,咱们总有一天能收回来的,论耗得起,谁比得过咱们,咱们居高临下,只要时机到了,收回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时机,时机,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看得见不,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咱们算得上是四面楚歌了?” “咱们修好内功,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也只在导弹射程之内嘛!等咱们的导弹拉上去对准新德里,把尼赫鲁祖坟都给他炸了。”何雨梁笑着说道。 “哈哈,希望能在咱们手里玉宇澄清,让下一代享受和平幸福的共产主义大同世界。”老爷子斩钉截铁说道。 第403章 顽主 “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我们是主张自力更生的。”何雨梁笑着回应道,笑容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 “不错嘛,小子,开始搞政治工作了,那位说的话也记得一清二楚,这政治觉悟提升得不错。不过你不能机械理解,要理论联合实际,运用到工作中去。”老爷子显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颇有种老怀大慰之感。 “是。” 何雨梁暗暗一笑,那位说的话,迟早都要背,没几个能跑不了,自己这是打了提前量,免得临时抱佛脚,背着累。 “赶紧滚!我歇一下去开会。” 出了老爷子办公室,领了配枪,推着自行车在附近找了20来分钟,不是厨师休息了,就是过了营业时间,那傲慢与不耐烦的口吻,气得何雨梁像把人抓起来揍一顿。 “啥服务态度,狗日的。”何雨梁推着车准备走,又忍不住回头骂道。 “呵呵,解放军同志,吃瘪了?”树荫下,一位乘凉的大爷摇着蒲扇,摇头晃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不是嘛?这服务态度和以前大相径庭,真让人看不懂。” “你是不常来城里?呵呵,你应该感到庆幸,要不是你这一身军装,将你打一顿算轻的。 他们是工人阶级,是铁饭碗,喏,刚那位,花200块钱买来的工作,伺不伺候全看心情。” 大爷像诸葛孔明似的,一副智珠在握,了然于胸的神情,对着饭点的服务员来历,如数家珍。 “嗐,晦气,我还是回家吃!”何雨梁感叹一句,抬脚就准备上车。 “那倒不用,瞧见没,向北走,路口右拐,有一家面馆儿,那里的公方经理是个厚道人。从你们那开会错过饭点儿的,基本都去那。” “嚯,大爷,了不得,连我干啥的都能猜出来?”何雨梁诧异道。 “这有啥难的,我在这条街生活了一辈子,从你们那单位创建以来,就整天神神秘秘,进出的都是大官,我早看明白了。” 难怪胸有成竹,一副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的神色。 何雨梁道了谢,骑上车几步便拐过路口,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口,果然找到一家门脸儿不大的面馆。 由于过了饭点儿,里面没有客人,五张八仙桌,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个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的女同志用手撑着头,靠在桌边儿打瞌睡,灶台前的炉子上,呼呼冒着热气儿。 “同志,来一碗杂酱面。”何雨梁停好车,走上前,温声说道。即使这样,也把那女同志给吓得一激灵,忙不迭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等瞧清楚来人的穿着打扮,急忙红着脸,道歉:“对不住,解放军同志,刚正做梦呢。您说要啥?” 女同志二十五六岁,模样还挺清秀,有种小家碧玉的温润感。 “一碗杂酱面。” “哦哦,二两粮票,一毛五分钱,您稍等。”女同志笑着说着,走到炉子边,捅开下边儿的盖子。 等水热的时候,又给何雨梁拿上来一碟黄瓜丝和两瓣蒜。 面很快端了上来,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何雨梁拿起筷子搅拌两下,便狼吞虎咽起来。惹得那位女同志咯咯直笑。 “笑啥?没见过啊?炸酱面就得这样吃才香。” “哈哈,不是,我是好奇穿军装的同志到我这来吃面,咋都一个样儿。” “啥样儿?饿死鬼投胎?”何雨梁咬了一口蒜,拌着面又一顿吸溜。 “不不,我没那意思。”那女同志红着脸,惊慌地摆着手。 此时,不远处的一处小公园里,聚集了两拨十六七岁的青年,看人数估计得有40来人,走路肩膀摇摇晃晃,时不时甩一下手里的木棍,钢管儿,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模样。 “他们是干嘛的?地痞流氓?光天化日之下,公安也不来管管?”何雨梁好奇问道,“不好,看这架势,估计要出人命,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女同志转头瞧了瞧,笑着说道:“不常回四九城?他们号称是四九城的顽主儿,都是附近大院里的孩子。 一个个没到上班的年纪,也没上学,吃饱了没事儿干,拉帮结伙显威风呢。 你放心,打不起来,就这地方,一个月总要约上那么四五回。这会儿看着挺凶,水火不容,等会儿拉完关系,就得称兄道弟。” 嚯,这就是顽主啊! 随着四九城一批建国前出生的孩子长大,他们按照父辈的所属的单位,级别,以及自己的学校,划分成不同的小团体,以哥们义气组织在一起,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 其实说白了,就是家里不缺吃喝,又没到工作的年纪,闲的。 他们也分团伙,一野的不和其他的玩,不同大院,不同学校的也玩不到一起,只是面对贫民和工人阶级孩子组成的顽主时,又是天然的联盟。 正因为有这样一群无所事事,惹事生非的人,给四九城的治安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难怪国家一直倡导到边疆去垦荒呢,现在国家已经没有足够的岗位给他们,在城里又惹是生非,不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迟早得翻天。 打群架啊!啧啧,有时间没见着了,何雨梁吃了面,也没走,兴趣盎然地盯着外边儿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两拨领头的人走了出来,相互放狠话,一方是态度极其嚣张,一方则是不屑一顾。两拨人似乎没找到熟人拉关系,在炎热的天气下,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不好,要出事。”何雨梁惊呼着站了起来。 两拨人的衣服款式接近,但新旧差别太大,那波神态傲慢的顽主,衣着整洁,以军绿色为主,很少见着补丁,鞋子也基本是统一的解放胶鞋。 另一波则是没两件好衣裳,肩头,胸前,膝盖,打满了补丁,脸上脏兮兮的,好些人脚上的布鞋,大脚趾都露在外边儿。 这特么压根儿不是大集团内部的山头斗争。 还没等何雨梁冲出面馆儿,他便眼睁睁看着打着补丁的一伙人的领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玻璃刀,对着对军绿色一拨领头的肚子,用力捅了过去。 第404章 混战 “能出啥事儿?一群人见天儿在这吓唬人,也没见打起来,能出啥事儿?还解放军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女同志被何雨梁突然站起来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里抱怨道。 出于好奇,转头一瞧,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眼睛死死的盯着100来米的对面。 一个面色狰狞的小年轻,将一块尖锐的玻璃刀,捅进另一人肚子里。 似乎还不解气,拔出来又连续刺了两刀,最后一下甚至在肠子里顺时针拧了半圈,手上就带出一个刀把,玻璃渣子全混在肠子里。 然后一脚将被刺的男人踹倒在地,躺在地上的人身体不停抽搐,很快便没了动静。 刺眼的血迹将身前染红,顺着身体,不停往低处流,很快将泥地染成鲜红一片。 捅人的小平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得意一笑,举着还剩个刀柄的玻璃刀,叫嚣道:“还有谁不怕死?都上来让爷们儿瞧瞧。” 身上沾染的血迹,混着狰狞的面孔,将大院儿顽主吓了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让狰狞的小平头更加得意。 玻璃刀子那么一拧,玻璃全碎肚子里,不死也残。 气势汹汹的两拨人也被突然来的变故,惊呆了。 天地良心,虽然一群人成群结队,招摇过市,主要是为了唬人啊!实打实的茬架次数实在不多,更别说闹出人命。 “你他妈的不讲规矩。”大院堆里,一个满脸青春痘像只癞蛤蟆的人色厉内荏道。 “规矩?谁拳头硬谁就是规矩,今儿就是让你们见见血,知道啥才是真正的顽主。往后见着爷们儿,主动绕道,听见没?”捅人的小平头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依不饶叫嚣着。 “做梦呢?二癞子,就你也配叫顽主?同志们,二癞子坏了规矩,花了咱们的同志,咱们能忍下这口气? 被人捅死是小,拔份儿事大,今儿要不弄死他,以后偌大四九城就没咱们得立锥之地。” 出来混,讲究不能掉份儿,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事情到了这一步,但凡大院里的孩子往后退一步,往后四九城顽主圈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死人是小,面子是大,不管是出于少年意气,还是父辈的血脉觉醒,大院人里,站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二愣子,高吼一声,拎着钢管便冲了上去。 后边的小子们被这话一激,顿时嗷嗷叫,拎着钢管儿,木棍,一窝蜂冲了上去,管他妈的,揍了再说。 这小子还真是块当政委的料,颇具煽动主义精神。 另一拨人见对面冲了上来,一直以来想加入大院儿顽主圈却被排斥,被看不起的情绪也涌上了头,举着砖头,木棍,也冲了上去。 大院里的少年装备好,街头的少年打架经验丰富,一时间两拨人打得旗鼓相当,只是,时不时还是有倒霉蛋儿被突然飞过来的武器揍得满地打滚。 “干什么,干什么,赶紧停下,都特么吃多了没事儿干是?”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何雨梁赶到近前,两拨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 地上躺了四五个捂着腿,头,肚子的少年,痛哭哀嚎,还有两个脑子好使的,躺在边缘假哭。 都打出了真火,吵吵闹闹一片,也没谁注意何雨梁的呼喊。 何雨梁举手拦住一个举着钢管砸头的青年,一脚踢了上去,妈的,不知轻重。这一下砸实了,又特么一条命。 “都特么停下,再不停下老子开枪了!”何雨梁朝着人群又是一声怒吼,不过还是没人搭理他。 何雨梁也生气了,见干吼没用,从腰间拔出配枪。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四九城,打开保险,朝天就是一枪。 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成两拨,盯着何雨梁不说话。 看着眼前愤怒举枪的解放军,再看看满地狼藉,人人带伤的场面,恐惧一下子占据所有人的脑海。 一个个再不似刚刚打架时龙精虎猛地样子,如丧考妣。 这特么玩脱了啊! “还愣着干啥?赶紧救人啊!上头了人命都不要了是?”何雨梁从人群里一把拎出刚躺在地上装死的少年。 他脸上还特意抹了血迹,做出一副英勇负伤的样子。 “别装了,老子都瞧见了。就你脑瓜子聪明,赶紧叫人把躺着的送医院去。” 何雨梁冷着脸,用手擦了他脸上的血迹。“你是不是姓李,你爹二野出来的?你爹没教你战场上不能装死,敌人会补刀吗?” “我爹还没回来呢。”姓李的青年见被人拆穿,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赶紧的,再耽搁命都没了。” 等小李点了几人,抬着倒地青年离开后,正准备继续骂人,眼角瞄到刚捅人的家伙准备开溜,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制服在地。 “咋的,伤了人就想跑啊?多大仇,非要把人往死里弄?” “今儿谁都不许跑,等公安来处理。谁要敢跑,老子就开枪打腿,有不信邪的,可以试试。” 四九城出了枪声,对于附近派出所来说,绝对事件大事儿,都不用报警,他们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瞧你们干的好事,真要弄出人命,一个个都得吃枪子儿。你们爹妈把你们养到十几岁容易嘛?整天吃饱了没事儿是?” “解放军叔叔,我没有吃饱,好几年没吃饱过了。”一个愣头青在人堆里举手打道。 “呃。”好像还真是,家里孩子多的,要吃饱还真不容易。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又有人捂着肚子,举手道:“解放军叔叔,要不您让我们去治伤!治了伤,我们一准儿去派出所自首。” 何雨梁瞅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没好气说道:“刚那舞钢管的狠劲儿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跳钢管舞呢?就你那一条小口治啥治,还没到医院,伤口都结疤了。 赶紧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真以为跑得掉?瞅你那张大脸,大板牙,是不是姓肖?老子当初俘虏了你爹。” 那人瞬间耷拉着脸不敢说话,算是默认了何雨梁说的话。 城北好几个大院,其中一个主要住着训练部,参谋部的人,这一部分很多是从国民党那俘虏过来,经过改造。 国民党虽然败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一些中高级军官的军事素养是真不错。 就事论事,单纯就整体军事素养来说,比咱们解放军中大部分高级干部要强很多,他们经过改造,成功加入解放军,也为我们的部队建设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包括起风后,很大一部分人也是受保护的。 某些人喜欢微操,给了咱们机会啊! 第405章 处理 事情平息了,附近的居民闻着枪声也赶紧跑出来看热闹,对着人群指指点点。 出于对解放军的崇拜,以及在身边炸响的枪声,40来个“顽主”分成两个阵营,也没谁敢跑。 这位解放军叔叔是真敢开枪啊!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说是打腿,万一这解放军枪法是个彪子呢? “解放军拉偏架了,大家快来看啊,解放军拉偏架了。”被何雨梁踩在地上的二癞子这会儿冷静下来,知道等公安来了,自己难以善了。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干脆耍起了无赖。 “闭嘴,别特么想用道德绑架老子,趁机浑水摸鱼,你小子那点心思还嫩了点。” ”你就是,穿军装的都是和大院里一伙儿的,刚大伙儿可都听见了,你认识他们爹。” “给老子闭嘴,等公安来了再说。”何雨梁呵斥道。 二癞子见周围的人无动于衷,何雨梁也依旧没松开脚,又开始打感情牌,哭着说道:“解放军叔叔,我就一个妈,现在瘫痪在床,还有个70岁的瞎眼奶奶,需要我回家照顾。 您就放过我这一回!等公安来了,我就死定了,我可怜的奶奶和妈也会死的。” “呵呵,捅人的时候咋不想着你那瞎眼的奶奶和悲惨的妈?是不是还有个辍学的弟弟和破碎的她?”何雨梁一边说,一边再次用力将他摁在地上。 “您咋知道?” “你猜?” 不到十分钟,附近的公安在所长赵德柱的带领下,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焦急跑了过来。见到围观的人群,才知道没事儿了,这才放下了戒备,高喊道:“哪里开枪?” 随即见到一个解放军,看着40来个垂头丧气的顽主,心里暗自一乐,随即又愁眉苦脸,走上前。 这群王八蛋成天扎堆,招摇过市,抓了又没多大事儿,不抓影响又坏,跟打游击似的,时不时在公安看不到的地方,闹出点动静,整得附近几个派出所叫苦不迭。 更过分的是,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大院里的孩子,派出所惹不起,公安分局也惹不起。市局倒是有办法,但这群人人小鬼大心思贼,老打擦边球,犯的那点事儿,也惊动不了市局。 还有这家伙也是,还是解放军呢,一群小屁孩摆事儿,居然在四九城开枪,这特么不是添乱嘛?这是四九城,不是乡下,更不是部队驻地。 这报告就得老子写一天,草。 “同志,是您开枪?咋能在四九城随便开枪呢?”赵德柱想到这事儿,语气自然不是很好。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他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以为闹特务呢。 “是我,这王八蛋捅了人,还打群架,好家伙,你是没见着那场面,快赶上拼刺刀了,不开枪镇不住。”何雨梁板着脸说道。 “捅人了?”赵德柱四下打量,几乎人人带伤,不过都是破点皮,不算啥。随即看到了地上的一摊血迹,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被捅的是谁,人呢?严重不?” 何雨梁摇摇头,将眼神投向大院里的“顽主”们,“我不认识,人倒是挺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赵德柱面色冷峻,也看向大院孩子,拉过最近一人,逼问道:“是谁?” “陈解放。” 赵德柱瞬间面如死灰,陈解放是他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儿子,今天在他辖区内出了事儿,天王老子来了也罩不住。 愤恨之余,一脚狠狠地踢在二癞子胳膊上,疼得二癞子眼泪花喷涌而出。 “还看着干嘛?都给老子带回去,录口供,让家里来领人。”赵德柱欲哭无泪,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解放军同志,麻烦您也和我们走一趟,开枪的事儿得仔细说说,还有你的证件和持枪证得给我看看。”赵德柱强打精神,对何雨梁说道。 查了证件,何雨梁去面馆儿推上自行车,便跟着一群人去了派出所,将所见所闻详细描述一番后,已经快下午五点。 此时,派出所热闹了,一大群穿军装坐吉普来的家长,签完字领了孩子,还没等走出派出所大门,便迫不及待解下武装带,抽得一群小年轻鸡飞狗跳。 一时间,哭声,叫喊声,此起彼伏,闹得跟育红班似的。 “您是何营长?”一个温和磁性的声音在何雨梁耳边响起。 何雨梁转头一瞧,哈哈一笑,大脸大牙,身材挺拔,一身军装穿得板板正正,一举一动无不显示了学院派军人独有的气息。 肖孝忠,绰号肖大牙,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被何雨梁俘虏时,已经是中校参谋长了。现在应该是在军委下辖的培训部工作,现在也混上了大校军衔。 “老肖,一晃十几年没见,想不到咱们能在这重逢,真是缘分不浅呐。”何雨梁笑着说道。 “惭愧,惭愧,教子不严,让您看笑话了。今天要不是您,估计的酿成大错。”肖大牙温和地笑了笑,一点不妨碍他一脚狠狠踢在儿子屁股上。 “你儿子厉害着呢,一手钢管舞得跟狼牙棒似地,你们俩长得可真像,一眼我就瞅出了他。哈哈哈,不过确实要好好管管了,真要一棍子砸下去,今儿你可就领不了人了。” 何雨梁伸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当年是各为其主,如今是一个战壕的同志,十几年来,早已一笑泯恩仇,心里只剩下故人相逢的喜悦。 “不成器的家伙,读书没天赋,当兵也没到年纪,整天跟在院里人屁股后边儿惹是生非,一不留神差点闯下大祸,可惜了老陈家的孩子,哎。” 那个被捅的人,因为失血过多,半路就休克,还没到医院就断气了,一家人这会儿正抱着尸体痛哭流涕呢。 至于赵德柱,半小时前刚从医院回来,这会儿正在办公室愁眉苦脸写检查呢。 “晚上有事儿没?故友重逢,务必赏光到家里喝两杯。”肖大牙笑着问道。 “今儿不行,出来一天,家里该担心了。刚巧今儿遇到了,有件事想托你打听下。”想着媳妇儿,突然想起找房子的事儿。 现在住房紧张,大院里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得等人搬出来才有空屋子。那边儿自己熟人不多,有过节的倒不少。 肖大牙住大院里,人头熟悉,可以托他问问有没有空房,还有怎样的申请流程。 第406章 严打顽主 “啥事儿啊?能用得着我地方,尽管开口。” “最近我想让家里人搬城北大院里去住,想托你打听打听流程,标准啥的,再看看有没有空房子。”何雨梁递过去一支烟,笑着说道。 前几年是没资格进去,这几年是忙着没时间了解。 “就这事儿啊?回头我问问,不过最近没听说大校楼里搬出了人。家里人多不?将军楼咱们够不上,团职三间房如果能将就也行。” 按照肖大牙的说法,大院里生活条件好,足球场,篮球场,游泳馆,大礼堂,应有尽有。 不过相应的,在日常管理制度方面儿也比四合院里严格许多,一切按部队作息时间来。 住房条件也是按照级别,严格规定,就下不就上,差一丝都不行。 师级四间,团职三间,军职五到六间,到了将军,一般是独栋楼,也有两家分一栋,主要以少将居多。 要不再等等?反正就一个月时间,或者明天去找孙将军问问,看看能不能搬他们院里去。 “行,麻烦你帮我打听下,有消息就通知我下。” “客气啥?今儿要不是您,我家这不成器的混账玩意儿估计得关个十年八年。”想起这事儿,肖大牙便心有余悸。 留了电话地址,告别了父子俩,何雨梁推着车出了派出所大门。 60年代了,找房子不容易,大院里也不是想搬进去就搬进去。一旦有搬走的人家,房子马上就会被分配给排队的人。 还有今天遇见的顽主们,不知道住进去了,家里那三个,特别是不省心的何冰,会不会跟着胡闹。 今天这事儿指定没完,人家里是四九城公安局副局长,儿子没了,人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参与打架的人,家里都得跟着倒霉。 果然不出所料,也就仅仅三天,四九城开始了毫无预兆的严打,凡是以顽主自居的青少年,管你闹事没闹事,各公安分局,派出所,见人就抓。 连带着死灰复燃的坑蒙拐骗黄赌,也跟着倒了大霉。 “最近这是咋了?公安局跟疯了似的,满大街抓人,咱们胡同里张大爷孙子,李叔小儿子也莫名其妙被抓了进去。”李寒珊咬下一口馒头,夹了一口咸菜,听着院外邻居哭哭啼啼的声音,忍不住抱怨道。 “最近街面上会乱几天,没事儿别出去。” “这是咋了?”李寒珊一头雾水,还是转头朝如意与何冰吩咐道:“听见你爹话了吗?放了学就赶紧回家,别在胡同里瞎溜达。” “前几天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被顽主捅死了,这阵子正严打呢,凡是顽主都跑不了。”何雨梁笑呵呵地给小儿子夹了一块鸡蛋,又给他擦了擦糊了一脸的棒子面儿粥。“慢点儿吃,瞧你那脸,弄得跟小花猫似的。” 何晓倔强地扭过脸,拒绝了何雨梁粗暴的动作,将嘴往右肩旁的衣服上一擦,得意的朝何雨梁笑了笑。 “小王八蛋,衣服不用你洗是?我说你们兄弟俩上衣咋容易脏呢,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从明儿起,何冰,你负责把自己和弟弟的衣服洗了。” 何晓的动作让李寒珊瞬间炸毛,一家子衣服她得洗半天,特别是何冰,身上总能沾上一些洗不掉的东西,使劲洗,布料子也扛不住。 何冰不愿意了,嘟着嘴抱怨道:“明明是弟弟干的,凭啥让我洗?还要把他的也洗了?” “你弟不是和你学的?你看看你都教你弟弟些啥?还有你,何晓,多跟你姐学学,一个个,我上辈子真是欠你们兄弟的,让你们这辈子来讨债。”李寒珊眉眼一拧,筷子往桌子一拍,开始数落起来。 ”还有如意,往后在学校碰到顽主,尽量躲得远远的,一群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 如意还没说话,何冰又张嘴了,说道:“顽主们才不会招惹我姐,他们拍婆子不拍我姐这样的。我姐太小,没二两肉。” “咚。”李寒珊面若寒酸,抓起筷子,重重瞧在何冰头上,疼得他噙着泪花儿在眼里打转,朝何雨梁发飙道:“快管管你儿子,看看都说些啥玩意儿?” 何雨梁十分无奈,刚不还在说抓顽主的事儿嘛,咋拐到餐桌训子上了? “那个如意,在外边儿确实要保护好自己,改天爸爸找地方带你打靶去,可有意思了。” “真的?”如意惊呼道,这年头就没两个孩子不爱玩枪的,要能玩真枪,能炫耀好一阵。 “真的,爸爸前两天碰着一朋友,在训练部工作呢,联系下打靶,不算事儿。” 如意饭也不吃了,跑到何雨梁身边,搂着他蹦蹦跳跳,欢喜得不得了,“爸爸,我爱死您了。” “爸,我也要去打枪。”何冰破涕为笑,凑到何雨梁身边祈求道。 “滚滚滚,滚远点儿,先把老子自行车链子赔了。” “妈~你快命令我爸带我去!”何冰转头扑向李寒珊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这是来自老二的悲伤。 “去啥去,你才多大,就这胡同还不够你闹的?”李寒珊拒绝了。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李寒珊和何雨梁对视一眼,上去打开门。胡同里张大爷和李叔分别拎着一个网兜子,站在门口讪笑着。 “您二位有啥事儿?”这两家也就是平常遇见了点头打个招呼,可没有拎着东西上门的习惯。 这是夜猫子进宅啊!心下了然,多半是为了自家孩子。不过想着两家的婆娘们整天散布自家的谣言,李寒珊压根儿没打算帮忙。 “听说你家梁子回来了,好几天,也没上来瞧瞧。今儿刚好得空,过来串串门儿。”张大爷与李叔对视一眼,见李叔不肯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嗐,回来几天了,跟没回来一样,见天儿不着家,难得在家吃顿饭,下午又得出门,也不知道忙活些啥,我也不敢问。刚我还说他,再不抓紧陪陪孩子,又该去单位了。”李寒珊抱怨道。 “他是大干部,忙活的肯定是国家机密,忙点儿也好,让社会主义事业蒸蒸日上,繁荣昌盛。” “我看他就是瞎忙活。”话是这样说,李寒珊嘴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新中国了,母凭子贵,妻凭夫贵可一点没变。 见李寒珊丝毫没有让二人进门的打算,张大爷忍不住又和李叔对视一眼,使眼色换他来。 第407章 上门求助 李叔没办法,想着今儿上门的目的,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太阳可真毒,那啥,何家媳妇儿,要不让我们爷俩进去说?” “嗐,瞧我,光顾住扯闲篇了。实在对不住,今儿家里不太方便,您二位要是就想见见梁子,等过几天他忙完了,我让他登门拜访。”李寒珊故作歉意说着,丝毫没有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还要几天?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想着自家儿子在公安局里受苦,更不知道后续如何处理,李叔心里实在难受。 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那嘴碎的婆娘,又忍不住抱怨那不争气的儿子。 一旁的张大爷,面色也差不多,这两天让他那黝黑苍老的脸,更加衰败。 “那啥,何家媳妇儿,今儿还有件小事儿,想麻烦你家梁子,他以前不是和公安局的人头熟吗? 我家孙子也不知道咋了,昨天莫名其妙被抓了进去,想求他去说说情,赶紧放出来得了,我家那老婆子都气病了。”张大爷此时急忙说道。 “张大爷,您那孙子可真该好好管管了,您不管,公安可就替您管教了。 您看,就咱这胡同,被他带着一群半大小子闹得鸡飞狗跳,多少人劝你也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听说张家老太太气病了,李寒珊心头觉着莫名的舒坦。 这两年,闲言碎语一半都是从这个小脚老太太嘴里冒出来的,真招人恨。 “是是,往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只求你家看在我们多年街坊的情分上,帮帮忙。” “张大爷,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你都说是小事儿,过几天也就放出来了。让他在里面待几天,我看也挺好。 更何况,您也知道,我家梁子早不在地方工作,好几年了,公安局那边的关系也早断了,要重新续上,也麻烦不是?”李寒珊还是拒绝道。 “这。。。”张大爷犹豫着,一脸难为情。 “张大爷,李叔,不是我家不忙帮,确实是有心无力。如果您二位实在着急,要不去别家想想办法。”李珊珊说完,便准备关上门。 还能去哪里想办法? 这附近几条胡同里的老街坊,全都是平头老百姓,哪能帮上啥忙。隔壁胡同詹家倒是有个好祖宗,不过那是前清的举人,放现在也不好使啊! 俩人唉声叹气,看了看手里的鸡蛋,苹果,相视苦笑。 “谁啊?”见李寒珊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何雨梁忍不住好奇问道。 “胡同里张大爷和李叔,他们家孩子不是被公安抓了嘛,上门想让你去说情,我给拒绝了。那两家平时可没少编造咱家的瞎话,咋好意思上门来求咱?” “或许是走投无路也说不定。” “走投无路也是自己瞎做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事儿咱家不能帮。”李寒珊嘟着嘴,皱着眉头,恶狠狠说道。 “我又不是烂好人,放心!”这几天从儿女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不少胡同里人欺负自家妻儿老小的事儿,碍于身份,不好上门计较,也不好计较,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拉屎放屁。 等搬走就好了。 昨天上孙将军家,也托他家嫂子帮忙打听下房子,应该很快就会有信儿。 “梁子,你说,公安局会咋处理这群半大小子?” “好好过咱的日子就行了,瞎操心这事儿干嘛。” 能咋处理?这群半大小子早已惹得四九城上下怨声载道,整天呼朋唤友,招摇过市,打架斗殴,已经严重影响了四九城的社会治安。 上边儿今早已经召开了会议,同意了四九城公安局提交的方案,凡是年满16周岁,无工作,无继续上学的人全都送北大荒去垦荒种粮食。 几千年来,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粮食不足恐惧症被三年困难时期彻底放大。 这事儿是一个契机,既能缓解城市工作岗位不足带来的矛盾,又能种出更多的粮食,更能缓解社会治安,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不过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大部分都是贫苦百姓家的孩子,毕竟还是有消息灵通的大院干部,提前将孩子揍一顿,锁在家里。公安局再牛,也不敢闯部队大院抓人,抓了也得放出来。 这还只是开始,等过几年,就要开始长达十年的强制上山下乡活动。想到这,何雨梁转头朝身边偷笑的何冰骂道:“你给老子好好学习,不然把你送乡下去劳动改造。” “咋又是我?我不去,让我姐去,她喜欢捣鼓农业的事儿。以后我要当兵,当将军,管着您个大校。” “当将军也要有文化。” “我只是年纪小,不是傻,您别骗我,有几个将军有文化的?打仗勇猛,身先士卒就行。”何冰不屑一笑,说完脖子一缩,跑到李寒珊背后躲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呵呵,出息了,有躲在老娘身后的将军吗?” “妈,我爸嫌你老了。” 李寒珊一巴掌拍在何冰头上,此时她心情甚好,也不和孩子计较,“瞎说啥?你爸揍你我可不护着。你能不能学学你姐,给我们省点心,别整天惹你爸生气。” “是他先莫名其妙惹我生气的。啥好事儿就轮着我姐,到我这就啥也不是。” “你要听话点,你就是想天上的星星,你爸都能给你弄下来。” 这话让何冰一愣,突然觉着摘星星似乎比当将军有意思,瞪着一双大眼睛,从李寒珊双腿之间看着何雨梁,问道:“爸,您能摘星星吗?” “我摘个蛋,要摘,你长大了自己去摘。”何雨梁没好气地说。 “要咋样才能摘?” “飞上去。” “咋样才能飞上去?” “坐火箭,坐宇宙飞船。” “像加加林那样吗?”何冰就像是找到了长远目标一样,瞬间激动起来,对着李寒珊说道:“妈,以后我不当将军了,我以后要上天。” “我看你现在就想上天。”何雨梁一把撸过何冰,将他放在游廊旁的椅子上,认真说道:“你要想上天,更得好好学习,好好吃饭,不许调皮,身上不能有伤疤。” “瞧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儿,好像咱中国人很快就能上天似的。”李寒珊忍不住打趣道。 “能,肯定能,哈哈,改天爸爸给你找点书看看。”要是何冰真有这样的志向,何雨梁心里只有欣慰,老爹打基础,儿子去飞天,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第408章 授衔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何雨梁结结实实在家里陪了妻儿一个月,眼看就到了7月底,他越来越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整个人情绪时喜时悲,时不时盯着家里某个东西发呆。 终于在7月30号这天,李寒珊实在受不了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忍不住伸手对着他腰拧了一把。 随后打开灯,秀眉微蹙,埋怨道:“你这是咋了嘛?这几天不是盯着东西发呆就在床上翻来覆去,要是睡不着,就起来和我做运动,累了就能睡着了。” 何雨梁将手垫在头上,侧过身,对着媳妇儿,用另一只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忍不住笑着说道:“明儿我给你个天大的惊喜。” “啥惊喜?”这话成功勾起了李寒珊的好奇心。 “不告诉你,明儿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个天大的惊喜。” “你这次回来就为了这事儿?”李寒珊问道。 “是,这是一方面,还有回来看望你们,这些年亏欠你和孩子太多了。” “啥亏不亏欠的,我可不会像深闺怨妇似的,悔教夫婿觅封侯。再说,我虽然不知道你忙啥,但肯定是大事儿。 国家对咱家不错,在大伙儿都吃不饱的时候,咱家白面儿肉食水果都没断过。既然享受了这份待遇,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些我都懂。 满四九城想和我换的人能绕城墙排两圈。”李寒珊将头埋进何雨梁胸前,贴着他心脏,自豪的笑着。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自家的条件,全国5万万人,又有几人能达到? “恩。”何雨梁搂着她,真想宽慰下媳妇儿,再坚持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会能全家相聚了,话到嗓子眼儿,又咽了下去,只能回一个恩。 “对了,上次和你说的房子的事儿咋样了?”李寒珊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快了,再等几天,到时候让你和孩子住上有浴缸,屋内有厕所的大房子。”院子已经有了眉目,在孙将军他们院里,等明天授衔一过,他就去找大院房管科,申请房子。 争取在自己离开前将一家子人搬进去,免得提心吊胆,鞭长莫及。 “忙完明天的事儿,是不是又要走了?” “还没定呢,等上级安排,我也说不准。”离家的日期也不能提前说,都是临时告知,这是规矩。 “反正也睡不着,再要我两回,不然说走就走,心里空落落的。” “是心里空落落,还是身体空落落啊?”何雨梁坏笑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一会儿便传出了,恩,不可描述的声音。 为了保持第二天的状态,俩人浅尝则止,果然放空了身体最好眠,不一会儿,何雨梁便鼾声四起。 李寒珊将他和自己身上清理干净,抓过他的手枕在自己后脖颈上,对着他侧脸亲了一口,甜甜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已不见了何雨梁的身影,这一个月他总时不时神神秘秘出门,李寒珊已经习惯了。 孩子们放了暑假,这段时间也不让他们出门,一个个在家憋得跟混世魔王似的,使不完得精力,给孩子们做好饭,伺候他们吃了,又开始重复每天洗洗涮涮,无趣却又踏实的生活。 到了深夜,孩子们已经睡了,先是一阵汽车开过,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何雨梁没有回来,李寒珊也睡不着,她急忙起身,套上一件外套,小跑着去将门打开,两个不认识的中山装男子从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里将何雨梁扶了下来,又将何雨梁扶进了堂屋里。 “咋喝这么多酒?”李寒珊心疼问道。 俩中山装男子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何家,李寒珊见他们不说话,也没追问,将他们送走后,锁上门,小跑着回到屋里,倒了杯茶,准备喂他喝下去。 等她转过身,总感觉今天何雨梁的衣服有些不一样,仔细一瞧,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下意识捂住嘴,激动地哭了出来。 两毛四换成了一麦一,在灯光下,金制的五角星熠熠发光,这就是他给自己的惊喜啊? 以后自己就是将军夫人了。 同时,心里又隐隐作痛,她不是大字不识的妇女,对于大授衔后的小规模授衔将军,她知道有多难。 全国有多少个师级单位就有多少大校,但每年能够晋升的人才几个? 他在外面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换回这颗星星啊! 哭了好一阵,何雨梁还是侧着头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她擦干眼泪,出门拧了把毛巾,给他取下帽子,一边哭,一边轻柔地给他擦着脸。 又去倒了杯水,给他灌下去。而后才将摔碎的杯子打扫干净,给他洗了脚,脱了常服,扶到床边上去。 看着熟睡的男人,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喃喃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我真的很惊喜,也很开心。” 她对着军装上的金星不住的摩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回真给自己整了“侯”回来,真是难以置信。 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等第二天醒过来时,屋子外传来了何雨梁逗得三孩子咯咯直笑的声音,而自己身上则盖着他的将军服。 她穿好衣服,出了房间,便看到何雨梁精神抖擞,微笑着说道:“醒了啊?赶紧洗漱吃饭,一会儿该凉了。” 她没回应,在三孩子的惊讶中,扑到了何雨梁怀里,动情说道:“你这些年辛苦了。” “苦啥啊苦,相较于牺牲了的人,我还活着享受荣誉,真是祖坟烧高香了。”何雨梁搂着她的腰,感慨道。 “对对对,祖坟,这么大的事儿,得祭祖,让我公公婆婆也高兴高兴。” “哎哎哎,这话放心里想想就行了,别说出来。”何雨梁提醒道。 “是是,瞧我,都高兴糊涂了,我收拾下去买菜,这事儿得把两位叔叔家叫来庆祝一下。”李寒珊捏了捏他的脸,高兴说道,将军的脸不是啥人都能捏的。 “妈,你和我爸神神秘秘说啥呢?”如意在一旁被父母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道。 “哈哈,你爸当将军了。”李寒珊自豪地说道。 “啥?真假的?那我以后咋管他?”这是何冰的声音。 第409章 震惊 何大清像往常一样与何雨水一起骑着车来到单位,从厂门口一路和人笑着打招呼。当了几年科长,他也养成了逢人便笑的习惯。 今天是建军节,厂里有不少退伍军人,也有不少同志的子女在部队上,厂里宣传科早早的在厂里上下营造出了一股拥军爱民的气氛,厂里工会和负责武装的领导也会在建军节来临之前,代表厂里去慰问退伍军人及军人家属。 在这军人和工人优先的时代,这属于政治正确。 一路推着车,走到后勤科楼下,弯着腰正准备给车上锁,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宣传科长疑惑的声音,“老何,看今儿的人民日报了没?你来瞅瞅,这人我瞅着和你有点像,名字也和你家雨水差一个字,看看是不是你家亲戚?” “谁啊?还能像老子一样英武不凡?”何大清头也不抬,一边说一边继续锁车。 “呵呵,像你还英武不凡?你去厂里职工里问问,看看哪个女同志会说你英武不凡。至于报纸上这位,要是像你,那是你的荣幸,瞧瞧,新鲜出炉的将军。”宣传科长调笑道。 “是嘛?让我瞧瞧。”何大清一把抢过报纸,对着照片看了起来,黑白照,轮廓不是很清晰,但有点似曾相识。 等他看到下面的通讯报道上的名字,全身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起来,瞪着大眼睛,看了又看,随后抬起头,指着照片上的人,颤颤巍巍说道:“这,这,这是我,我侄子,亲侄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侄子。” “别扯了,开个玩笑,咋还当真了呢?你家要有个当将军的侄子,你能不提前知道?” “真的,这真是我侄子,瞧,何雨梁,我家儿子叫何雨柱,梁柱嘛,当时就这样取的名儿。”何大清见他不信,立马着急辩解道。 “至于他干嘛的,这几年神神秘秘,也老不着家,我侄媳妇都不知道干嘛,这事儿估计也藏着掖着,谁也没说。” “真的?”宣传科长犹疑道。 “真的。天呐,我家出了个将军,将军呐,哎,要是我家柱子不转业,也说不定能当上将军。” “你可拉倒!你当将军是大白菜呢?说当就当,有一个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宣传科长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终于信了八分,忍不住羡慕嫉妒,揶揄道。 “我不和你说了,帮我请个假,我得回去看看。” 正在这时,何雨水从另一条道上举着张报纸,风风火火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笑着高喊道:“爸,爸,天大的事儿,我哥当将军了。” 声音高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喊啥喊,老子知道了,不就是将军吗?当元帅也是我侄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何大清又抖起来了,引得宣传科长一顿错愕,苦笑着摇摇头。 接着又说道:“老何,出了这大好事儿,你得请客。” “请客?小事儿一桩,明儿我就亲自下厨,在食堂里摆上几桌,都来,都来。”又朝何雨水斥道:“吼啥吼,怕人家不知道咱家出了个将军是?赶紧去请假,咱们回家瞧瞧去。” 这声音比何雨水还高了几个分贝。 何螃蟹又回来了! 何雨水明显没有她爹装逼来得老道,愣了一下,随后又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说着:“您等我一起走。” 于此同时,交道口粮站里,何全无刚给自己泡好一壶茶,粮站记录员拿着报纸走进了他办公室,笑着说道:“何副站长,这是今儿的报纸,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今儿人民日报上有个将军长得特别像您,您瞅瞅。” “是嘛,给我看看。”何全无慢条斯理将茶杯递到嘴边,左手接过报纸,一举一动比何大清那科长还气派。 经过多年在粮站稳扎稳打,在余站长高升到粮食局后,推荐他当了粮站副站长,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一把。 突然,他瞪大眼睛,站了起来,将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手里的茶杯也因为吃惊掉落在地。 顾不得擦拭身上滚烫的茶水,指着报纸上的人,激动地对记录员说道:“瞧见没,这是我侄子,这是我侄子,当将军了啊!当将军了!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王站长来了没?帮我去请个假。”说完放下报纸,急忙跑出了门,将门口正要进来的人撞了个人仰马翻,顾不得看是谁,爬起来继续往车棚跑去。 “何副站长家发生啥事了?一起好几年,还没见他如此激动过。” “王站长,早,还不是今儿的报纸闹的,我和他开玩笑说报纸上有个人像他,结果他一看,啥也不管不顾,放下东西就往外跑,还让我替他向您请假呢?”记录员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呆呆地说道。 “啥报纸啊?给我瞅瞅,他说啥了吗?”王站长从桌上拿起打湿了的报纸,皱着眉头说道。 “喏,他说这个叫何雨梁的将军是他侄子,他跑回去看了。” “啥?何雨梁当将军了?我的个乖乖,他不是转业了嘛?啥时候又回部队去了?”王站长吃惊道。 “您认识?” “我咋不认识?和咱局里的余局长是哥们儿,通家之好。以前西直门轧钢厂厂长,后来被秘密调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原来回了部队啊! 想当初我还和他一起喝过两顿酒呢。”王站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自豪说道。“听说还是聂帅的干女婿呢。” “啥?聂帅?咱们何副站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背后还通着天呢?”记录员惊呼道。 “小声点,怕别人不知道咋地?枉你在站里待了好些年,一直不进步是有原因的。我告诉你,就这还不止,何雨梁本身也通着天呢。 知道他后边儿是谁嘛?副国级领导中的一位。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听余局长有次喝高兴了说,何家家里放着领袖亲自写的字画呢。”王站长享受着给记录员带来的吃惊,叉着腰,得意说着。 记录员嘴里像含了个鸡蛋似的,张大了嘴巴,满眼不可置信,这样厉害的人居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的亲叔叔一直就是自己的领导。 第410章 热闹 何雨梁家 如意一把拍在何冰后脑勺,笑骂道:“咋地?我爸不能当将军了?”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何雨梁怀里,盯着他脸,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认真问道:“爸,我妈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恩,是真的。” “哎呀爸,您真是太棒了,不愧是我何如意的爸爸,快给我瞅瞅。”如意得到肯定的回答,顿时抱着何雨梁欢呼雀跃。 转头冲进父母房间里,找到床头的盒子,有证书,有奖章,一旁的衣柜里,挂着崭新的将军服。 她抱着证书还有奖章,忍不住咯咯直笑。 将军元帅对于这时代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神圣的一个称呼,哪家哪户堂屋里不贴上十大元帅的彩画来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 虽然老爷子就是元帅之一,从小也没少骑他身上拔胡子,但和自家老爹当将军所带来的荣誉不一样。 “姐,快给我瞅瞅,我听柱子叔和婶儿说,他的军功章有婶儿一半,那我爸的军功章也有我的份儿。”何冰也跟着冲进屋子,想从如意手里抢东西,抢不过,便开始说软话。 “你可拉倒!那是有我妈的一半,和你有屁关系。” “咋和我没关系,等我爸就义了,这家里的东西迟早是我和何晓的,是,何晓?”何冰义正言辞说着,还不忘将何晓拉入阵营。 刚走到门口的何雨梁忍不住在心头骂道,卧槽,逆子,这儿子不能要了。 “滚蛋,我爸会长命百岁,你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揍你。” 恩,还是女儿好,不枉我疼她,何雨梁想着。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何雨梁顾不得收拾逆子,转身跑出去开门。 外院靠着胡同的门口此时已经聚满了人头,门刚一打开,金大爷便举着张报纸激动说道:“瞧,瞧,我说是他?样儿,名字都对的上。 解放前就有算命先生说咱们胡同要出将军,当时都说他扯淡,前几年我见着梁子,我也说他能当将军,瞧瞧,这都应了,都应了。” 何雨梁面色一黑,啥人啊?还算命先生,他有没有算到解放后会禁封建迷信?大清早来我家门口说这个是来庆祝还是来添堵的? 紧随其后的李寒珊本想邀请众人去院里坐,一起庆祝下,听到这话,立马黑着脸,呵斥道:“金大爷,您这话咋说的,大清早跑我家门口搞封建迷信呢? 要传出去,我家梁子前途还要不要了,我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金大爷一愣,随即苦笑道:“嗐,太激动了,人越老越糊涂,失言了,失言了,对不住,对不住。” 随即又举着报纸看向何雨梁问道:“梁子,这是你嘛?” “是,愧对组织信任,给予我如此重大的荣誉,愧领了。”何雨梁面色稍霁,微笑着说道。 “大伙儿都瞧瞧,这就是咱们胡同的何将军,了不得啊!”金大爷率先鼓起掌来,接着一行20多人也跟着鼓起掌来,一脸崇敬地看着他。 里面的几位女同志则将羡慕的眼神投向李寒珊,同样都是女人,这女人命也太好了。嫁进何家就吃喝不愁,就在家照顾三孩子,啥也不干,就当了将军夫人。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谢谢大伙儿关心,今儿家里估计要来些客人,就不邀请各位街坊上家里了,明儿让家里准备点东西,就在这胡同里摆上几桌,谢谢诸位了。”何雨梁朗声道。 “好,何将军大气。”掌声更激烈了。 站在远处的张大爷和李叔对视一眼,对着何家方向嫌弃地呸了一口。 在他们上门后的第三天,派出所就上门来让他们准备粮票,打包行李,被抓的有16岁以上,无关系,无上学,无工作的“三无一有”人员,统统被送到了北大荒刨地种粮食去了。 他们把这一切归罪于何家不愿意帮忙。 将一群人送走后,李寒珊在他腰上又掐了一把,忍不住埋怨道:“你倒是大方,还摆几桌,你是不知道以前他们是咋编排咱们母子的。” “都当将军夫人了,何必与他们置气,再说咱们不是要搬走了嘛,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犯不着为了这点东西把名声坏了。 我也没打算请所有人,就胡同里几个平时还不错的老爷子,买点水果,糖之类的,随便对付下就行了。 不是我脱离群众,搞阶级主义,实在是他们要帮上咱们很难,但要坏咱们事儿,太简单了。” 一点东西能得到几个老人的支持还是很划算的,快起风了,到时候老领导和那边牵扯太深,被整黑材料下放江西的时候,怕人家搂草打兔子。 到时候自己不用整,就有人主动举报黑材料,那特么也太冤了。 “行,我去看看家里还有多少票,都困难,将就弄下就行了。”接着又欣喜道:“房子确定了?” “房子早看好了,只是前几天不是级别不到嘛,高个级别高点待遇,你们在家也能住好点。 这两天我就去申请,到时候你和孩子就能住小洋楼了,还有大浴缸,还有花园呢,不过是和另外一家一人一半,那家人不错,咱们要和人搞好团结。” 讲真的,这房子找的真不容易,既要撇开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也要撇开一些危险人物,奈何记忆不全,只能记个大概,好不容易找到家确定没事,房子也合适的做邻居。 “放心!我还不够与人为善嘛?”李寒珊欣喜道, “恩,这点我放心,我是放心不下几个孩子啊!大院里孩子拼爹成风,一群小屁孩整天闹得鸡飞狗跳,我怕家里孩子跟着学坏了,特别是何冰。 还有如意像你,过几年肯定也是大美人,到时候要被那群不务正业的家伙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哈哈,你这也想得太多了,我会看好他们的。”俩人正说着,背后的门突然被撞开,何大清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激动地看着俩人,手里拿着报纸,脸上挂着傻笑。 “爸,骑那么快干啥?平时老说自己老了,骑上车狗都撵不上。”何雨水在后边儿抱怨道,又觉得话不对,说道:“是人都追不上。” 第411章 欢聚 何大清没搭理何雨水的抱怨,直勾勾的盯着何雨梁,问道:“是你不?” 何雨梁无奈,只是点点头,问道:“今儿不是上班嘛?咋都过来了。” 何大清突然无力,啪唧一声,摔倒在门口。何雨梁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焦急问道:“咋了?” “娘的,脱力了,这鬼自行车太难骑,比那啥还累。” “爹看到报纸,觉着是您,哪还有心思上班呢,托人请了假就赶紧过来了。”何雨水此时也走到门口,搂着何雨梁胳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真牛啊!我哥是将军了。 随即和一旁的李寒珊紧紧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雨水,你和我一起去买菜,今儿咱家好好庆祝下。” “嫂子,我要吃红烧肉,还要吃西瓜,听说机关服务社还有哈密瓜和大蘑菇,我们厂长前几天招待客人被我偷摸吃了两块,把我馋得啊!听说是西北戈壁滩上长的。”何雨水拉着嫂子撒娇道。 “行,咱去看看,有就买回来,都快嫁人了,还这样贪吃。”李寒珊捏了她一把,姑嫂两人便站在一旁小声说着悄悄话。 正在这时,门又被暴力创开,何雨柱激动地闯进了门,与何雨梁紧紧抱在一起,道了声:“哥,恭喜您。” 院外还站着个气喘吁吁,拎着满满一袋粮食的何全无,见众人眼神看过来,憨憨笑着说道:“我估摸着今儿家里应该人多,我怕粮食不够吃。” 他还是那么细心,慌忙中也能尽可能考虑周到。 “梁子,恭喜了,哈哈哈,咱们何家也出了个将军,了不得。”何全无大笑着说道。 “三叔,您太客气了,赶紧,大伙儿屋里坐。”何雨梁热情招呼着。 “柱子,你回去通知下豆豆还有你陈姨,还有你三婶儿。”何大清缓过神,吩咐道。 “二哥,不用了,我刚回家和慧珍说了,她现在估计都到嫂子单位了,也会去通知豆豆她们。” “还是你考虑周全,呵呵。”何大清笑着说,“那柱子就陪你嫂子和雨水去买菜,今儿我要下厨,当过年吃。” “好勒!”何雨柱笑着回应道。 何雨柱今年28了,现在调到百货公司当销售科长,更是炙手可热,一举一动也越发沉稳,气质上反而更像何全无。 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屋里,李寒珊拿上小红本及可能用得上的票据,带着何雨柱兄妹俩出了门。她是不得不去,机关服务社的人认脸认本,比一般供销社的人还势利眼儿。 何大清从如意手里接过证书和奖章,看得他老泪纵横,何晓则趴在他腿上,用小手擦拭着眼泪花,嘴里不住说着:“爷爷别哭,爷爷别哭。” “傻孩子,爷爷是高兴的。”将证书和奖章递给何全无,何大清将何晓抱起来,举过头顶,骑在自己脖子上,在院里转圈圈。 何大清这点挺好,喜欢孩子,何家的孩子都这样骑过他大马,孩子们都愿意亲近他。 “挺好,真挺好,这些年辛苦你了,瞧瞧你这样儿,头上的白发比我还多,为了这个本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何全无尽管也激动不已,也只是看了看手里的证书,随后便放到箱子里,对着何雨梁感慨道。 “辛苦啥啊?有些事儿总要有人去干,我们这代人不干,如意何冰她们也要去干,您这代和我这代是苦过来的,既然能吃苦,就多吃点,免得三四代人都吃苦。” “呵呵,咱家只有你在吃苦,柱子也吃过,其他人嘛,现在过这日子,放历朝历代都属于生活富足,谈不上吃苦。” 他和李寒珊一样,都知道和平年代当将军有多么不易,特别是何雨梁中途还离开过部队。也就是靠最近几年的功勋去换别人十来年的功勋,不苦才有鬼了。 按他的想法,何雨梁多半是去了喜马拉雅山脉另一端,打退了阿三侵略,才有了如此际遇。穷山恶水的地方,难怪变得比一般人还苍老许多。 “这话咋说了,男人在外打拼,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过得好吗?自古以来都是,没道理在我们家就能坐享其成。”何雨梁笑着说道。 “这倒是,是我搭着你享福了,哈哈。” “三叔,您这话也不对,哪能是您享福了呢?这几年要不是您帮忙照看着,我在外边儿也不放心呐。” 俩人正说着话,陈秀莲和徐慧真以及林豆豆嘻嘻哈哈走了进来,后边儿还跟着一大堆孩子。 亭亭玉立的妞妞,活泼的雨乔,后边还有雨霁,何初,特别是雨霁与何初,个头差不多,模样也相似,乍一看,何雨梁也分不清到底俩人到底谁是叔叔,谁是侄子。 “你们说啥呢,咱家可有好几年没这样热闹了。”陈秀莲放下手里包,笑着说道。 “就说这事儿呢,刚还在感慨说咱家好几年没聚这么齐乎了。”何雨梁同俩婶子和弟妹打了招呼,也附和着说道。 “可不是嘛,前些年,年景不好,咱们也不好大张旗鼓,遭人嫉恨,这回可找到理由了,任谁也挑不出理来。”徐慧真在一旁也笑着说道,看得出,她是真高兴。 她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这几年和街坊邻里生活差异太大,总感觉走不到一起,说两句话总感觉别人嘴里带着刺儿。 换往常,以她的性子,多半要直接怼回去,只是随着何全无的工作越发敏感,为了不影响自家男人的名声和工作,她便逐渐减少了和胡同里街坊邻居接触。 “可不是嘛,哥,恭喜了。”林豆豆微笑着说道,林虎因为轧钢厂特务案被撤职了,也彻底被冷落了。 见林虎失势,日子过得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特别是那三年,林家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补贴秦家。 秦淮如娘家来了个大变脸,完全不记得以前的好,只因为没有满足粮食需求,话里话外总拿林豆豆从婆家拿东西补贴娘家。 秦淮如却只顾婆家不管娘家,在村里坏了秦淮如名声,到最后两家基本不咋来往了。 这事儿传出去以后,对林豆豆的名声影响也挺大,虽然何雨柱并不在乎,一如既往的对林豆豆和孩子好,但也挡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这也让林豆豆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第412章 申请房子 陈秀莲等人带着孩子过来,瞬间让整个院子沸腾起来。 屋里几人刚说上话,屋外几个孩子的喧闹声差点把房顶给掀了。 由于这段时间街面上不太平静,几家孩子都被关在家里许久,难得碰上同龄的孩子,一时间,全在院子里玩起了打弹珠。不时因为有人耍赖挪动了一寸距离,争执得面红耳赤。 “我是你叔,往前挪点又咋地?”这口气一听就是何雨乔,另一头多半是何冰。 何雨梁探出个头,往外瞅了一眼,还真是俩叔侄,何雨霁要斯文一些,只是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何大清也是个老不羞,还在一旁戳火。 “不用管他们,碰到一起,总要闹出点幺蛾子。”陈秀莲笑着说着,徐慧真和妞妞在一旁,捂着嘴偷摸着笑。 何雨梁也跟着笑笑,吃喝不愁,孩子无忧,这他娘的才是岁月静好啊! 他又看向一旁的妞妞,笑着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咱家的小妞妞都长成大姑娘了,快实习了?” 妞妞莞尔一笑,回道:“还有两天就要去单位实习了。” “去哪个单位啊?” “就是您以前待过的轧钢厂,去当会计。” 呵,还挺巧,这姑娘以后不得了。 感受到何雨梁意味深长的目光,妞妞脸色一红,看向何雨梁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慌张。 其他人都以为是组织分配呢,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是为了啥。 她虽然不爱说话,不代表不聪明。加上一家子全是干部,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社会运行规则看得比一般老百姓家的孩子看得更清楚。 从嫂子李寒珊这里拿了一条烟,一瓶酒,送给了负责分配的领导,随后便如愿以偿分到了何雨梁曾经工作过的轧钢厂。 虽说这几年轧钢厂上下人事变动了不少,但很多人还是何雨梁曾经提拔的,打了上何雨梁的烙印,要留下来轻而易举,以后的工作也能顺利不少。 关键还能和刘光福多点接触时间。 “哈哈,不错,就是这脸皮还是薄了一点,这可不行。往后工作上有啥问题,你去找车队刘吉祥或者去后勤找陈小米,报我名儿,绝对好使。还有离李怀德远点,我听说那家伙最近又有点心术不正了。” 何雨梁欣慰地说着,是个好苗子,比何雨柱悟性高,说不定以后这丫头走得比何雨柱还远一些。 “谢谢哥,我记住了,指定不能给您丢人。”妞妞如释重负。 陈秀莲在一旁也欣慰地笑着,有了侄子这话,女儿以后能顺利不少,她笑着说道:“妞妞多陪你哥说会儿话,我去醒面去,今儿这量可不小。” “嫂子,我和您一起去。”徐慧真也跟着出了门。 等李寒珊等人回来,院子里又热闹不少,有了何雨柱这个劳动力,她们一行人买了不少东西,光西瓜,哈密瓜就一样买了两个,还有孩子们最爱吃的桃酥,买了满满四盒,把一众孩子乐得找不着北。 纷纷跟在何雨水后边儿又是姐姐,又是姑姑叫。 “少吃点,留着肚子等会儿吃肉。” “雨水姑姑,我不爱吃肉,我把肉留着孝敬您,您把桃酥多给我两块!”何冰这小子又出来整活了。 “我还是你叔呢,咋不孝敬我?”何雨乔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走开,也就比我大5岁呢,玩个弹珠还耍赖,就这还想当我叔?” “比你大一天还不是你叔,我敢叫你爸叫哥,你敢吗?”何雨乔揶揄道。 何冰瞧了瞧何雨梁侧脸,心虚地低下了头,他倒是真想干,奈何代价太沉重了些,何大清估计都不会惯着他。 一群人哄笑着,嬉闹着,很快便在何大清及几个娘们儿的操弄下,整了满满一桌。 如往常一样,何大清待众人落座后,端起酒杯,大笑着说道:“今儿梁子给咱家挣脸了,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荣誉,也是咱何家人的荣誉,也就是现在不兴弄族谱,不然高低得给他记上一笔,来,咱们干了。” “干。” 一顿饭吃得相当畅快,特别是孩子那桌,筷子勺子起动员,一桌孩子为了抢肉吃,抢鸡腿,弄得跟打仗似的。 由于都只请了半天假,中午大家也控着量,没有喝醉,等大伙儿一起将东西收拾好出门口。何雨梁也换好军装,出了门,登上警卫员从驻京办借来的车,往城北大院而去。 一走就是一个月,基地的事儿始终悬在他心头。按计划,他最多在家还能待三四天,便又要出发了,下一次回家是啥时候,他心里也没底。 得赶在离家之前,将房子的事儿确定了,把媳妇儿孩子安顿好。 城北大院外,何雨梁向执勤的内卫公安出示了证件,待他们和孙将军家联系上确认了之后,才将何雨梁放了进去。 这个大院不是纯粹的军事大院,里面住着像孙将军这样的军事干部,也住着组织部,国务院等核心部委的一些干部,主要以军事干部为主。 宽阔平坦的水泥地,绿树成荫,假山环绕,供销社,粮店,商场,体育场,篮球场,游泳馆,听说还有射击场。 但凡这时代能有的配套设施,这里基本都能找到,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似的。 孙将军难得休息一天,正在家里研究国外最新杂志,听见何雨梁来了,急忙跑到楼下等着。 “呵呵,不错,换上将星更显威武。”孙将军笑着说道。 “托您的福,不然哪有我今天。” “嘿,咋又来了?客套不完了是?真想谢我,发电报让家里再送点东西过来,上次的西瓜,罐头,被几个研究院领导瓜分了,一家就捞着半个,还没尝出味道就没了。” “先进屋里坐坐还是现在去弄房子?” “先弄房子,早弄早安心不是?今儿又要麻烦您了。”何雨梁给他递了支烟,笑着说道。 “真是矫情,咱们是能换命的战友,再说这样的话,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孙将军接过烟,假装不悦道。 “是是,那我可真不客气了,往后您可别嫌我不讲理。” “咱当兵的哪有讲理的,老话不是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嘛!赶紧走,弄完咱们好好聊聊。” 第412章 电视机票 大院里也有街道办,不过和四九城其他街道办相比,就憋屈很多,只能干干为“人民服务”的事儿,干其他事,就得捧卵子过河,小心翼翼。 街道办主任姓王,是这时代为数不多的胖子,正陪着一张笑脸接待一位穿白色衬衣,颇有气势的方脸干部。 方脸干部一脸不耐烦,怒斥道:“我就看中了11号楼,清净,环境也好。这房子是我先申请,预定可不算数,一切按规定办事儿,谁也不能乱来。往后那人要找来,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来找我。” 王主任腆着脸,十分为难。 正在这时,何雨梁与孙将军联袂而来,笑着说道:“我说谁这么大气性呢,原来是老钟你啊!咋地?分房子不满意?” 老钟叫钟山岳,以前四野的师级干部,后来转业到四九城,现在已经是中组部的一名副部长。不得不说,靠着“二哥”升官就是快,还是核心中的核心部门。 “嗐,这姓王的瞎搞,有好房子不给分,给我分一个角落里了,老孙,你说咱们党哪里有先预定的规矩,还好被我儿子瞎逛给找着了。”钟山岳生气说道。 王主任在一旁尴尬笑着,同时心里松了口气,都是正主儿都来了,让他们自己掰扯! 于是说道:“孙将军,钟部长看上的房子就是您给战友预定的11号楼,您看,要不你们两边儿商量商量?” 钟山岳一愣,随即又看向侧边那位,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于是问道:“老孙,这位是?” “何雨梁,这不刚授了衔,想把家属安置进来吗?”孙将军搞清了状况,面色有些僵硬,又向身边的何雨梁介绍起对方的身份。 “嗬,这位就是何将军啊,久闻大名,恭喜恭喜。”钟山岳一下子反应过来,难怪看着眼熟,到他的位置上,自然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不由微笑看着何雨梁肩上的星星,客气说道,眼里露出一丝羡慕。 按他的资历,如果不转业,在1955年,肩上至少也有一颗星星。 “钟部长您好,实在不巧,咱们撞一起了,那11号楼刚好是我看上的,既然您也喜欢,就拿去。”何雨梁也笑着说道。 已经得罪了四野的梁大牙,好不容易摆平了。房子不是啥原则问题,还是不要因为这继续得罪四野为好。这位能干到中组部去,多半也是嫡系。 谁知,钟山岳也笑着说道:“确实够巧,说明咱们眼光相似,君子有成人之美,难得投缘,你又和老孙相熟,那房子我就不争了。老孙一辈子廉洁奉公,光明磊落,难得为了“战友”主动伸手一回,这面子咋的我也得给。”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漂亮,特意在战友两字上加重了语气,表示知道何雨梁是干啥的,这点面子是卖给孙将军以及那项工作的,让自己下得来台。 其实真实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顶尖那位对眼前这姓何的少将评价非常好,人家后面还有刘邓,聂,为了一套房子得罪了不划算。 在俩人你推我让中,最后房子还是给了何雨梁,钟山岳则要了7号院,隔了半个人工湖,也算是邻居。 这事儿了了,房子流程就简单了,王主任对着申请表戳了个章,表示后续的程序他来走,便亲自带着何雨梁去验收房子,查看无误后,便将钥匙交给了他。 何雨梁看着眼前的两户四层的类似苏式别墅公寓楼,心头大定。 “咋样,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回来一定要到家里来串门,咱们一起喝酒。我可听说,你家媳妇儿每个月给你存酒呢,往后你不在,我可要帮你分担不少。”孙将军笑着说道。 “嗬,您不占公家便宜,跑来占我家便宜啊?”何雨梁对着孙将军开怀大笑。 “那是,公家是公家,你家是你家,你占公家的,我占你家的,便不是我占公家的。 再说咱们有同袍之义,不拿你的,拿谁的?你在西北拿11类工资,就你家那几口人,哪花得完,我这是劫富济贫。” 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逗得俩人哈哈大笑,真的战友感情,一般也不会客气。 “我可是光荣的无产阶级,只要别惦记我媳妇儿就行。”何雨梁笑着说。 “老子洁身自好,廉洁自律,你就放一百个心,也不让你白给,喏,给你个好东西,我从单位拿来的。”孙将军从兜里掏出一张票据,笑着递了过去。 何雨梁接过来自信一瞧,吓了一跳,“电视机票?我的老领导哎,您这是想让我家破产呢?” 市面上很早就出现了电视机,以前是苏联产,在58年终于实现自己制造,即使过了好几年,这玩意儿依旧属于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一台北京牌黑白电视机售价800块,跟抢劫似的。 以何雨梁在西北拿的11类地区工资,也得三个半月才能买得起一台。 而且现在胶卷技术不好,只能实时直播,能看得台也就本地那么几个。 不过谁家里要有这样一台电视机,那绝对是飞机中的战斗机。 “这东西可是高科技,给你见见世面用的,一般人我还不给呢,其他你家也不缺,这算是我给你的乔迁之礼。” 确实,这玩意儿不仅买得起的人少,能弄出来得票也少,全是晶体管,在这时代绝对是高科技了。 “哈哈,行,等家搬过来,我给您送一箱茅台去,不够我去聂总家凑。” “算你小子识相。” “你们谁呀?干嘛站我家门外,我可告诉你们,这是爷们儿看上的房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俩人转头一瞧,一个瘦高瘦高,估计和如意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叉着腰,鼓着脸,生气说道。 “你是钟家的?你爸钟山岳,你叫啥?”何雨梁笑问道,这气势和自家何冰差不多,一看就是混世魔王型。 “爷们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袁军儿就是我了。”小屁孩一双眼睛滴溜乱转,趾高气昂大喊道。 “钟跃民,瞎胡闹啥?赶紧给老子滚回来。”斜对面传来了钟山岳的怒吼声。 “来了。”钟跃民见被识破,脸不红气不慌,朝俩人瞪了瞪眼,转头就跑。 袁军是他刚在前院儿认识的一个小子,俩人刚打了一架,算是不打不相识。 第413章 准备搬家 “哈哈,这小子,冲着脸皮,以后也是个人物。”何雨梁笑呵呵地说道。 “以后是个混世魔王也说不定,我看比前院儿那两魔王还厉害,以后你家搬过来,千万得防着点前院袁家和郑家的小子,蔫坏。” “袁军儿是?” “对,街道王胖子,哦,就刚那王主任,有次抓着他在院里大陆上撒尿,批评了两句,这家伙记仇,给王胖子下泻药,还有王胖子家有个傻小子,袁军儿教那傻小子趁他爹上厕所时唱国歌,多损呢!”孙将军边说边笑,最后实在受不了,一手捂肚子,一手扶着栏杆。 唱国歌一直是一件严肃的事儿,要求大家立正肃穆,表达对国家,对牺牲的烈士的尊敬。 而王主任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有个习惯,不管在干啥,听到国歌都会立正,跟着唱。 上厕所也不例外,那天刚被下了泻药,在厕所里蹲得腰酸腿麻,听到儿子唱国歌,下意识站了起来,结果拉了一裤子,成了整个大院儿的笑柄。 “真是个不干人事儿的家伙。”何雨梁笑骂道。回去一定要叮嘱媳妇儿把何冰看好,那家伙遇到这三家伙,估计跟找到组织似的。 “对了,你啥时候走?”孙将军笑过了之后,问道。 “就这几天!出来一个月多月了,那边儿的事也放心不下。今儿回去收拾收拾,这两天就搬过来。” “恩,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后天一早!到时候我给你调两辆卡车过去,算是谢你给咱们运来的物资了,不过油费你得给。 还有,等下记得去保卫处办出入证,没那东西,刚开始进出还挺麻烦。还有盯着王胖子,等手续办完后,记得去领房屋租恁证。” 大院的房子和街道上的房子一样,全属于国家集体所有,住户属于租赁,只有使用权,每年得按照房屋面积交房租,还好房租不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绝对不能不交。 国家也不会撵租客,只要有需要,住一辈子也行,前提是有那个级别,要是被撸了,想租也租不着。 住海子里面边儿那位也得交房租,交水电费,还有家具租赁费,零零散散一个月要80多块钱,不过他装书就用了好几间屋子,这比不了。 “行,真谢谢您,这事儿劳您费心了。”何雨梁递过去一支烟,感激道,“那我先去办个证,在回家和媳妇儿一起收拾收拾。” “恩,去!走之前,咱们再喝一顿。” 何雨梁扬了扬手里的电视机票,笑着说道:“您这乔迁礼都送了,我要不请吃饭,您估计得追到大西北问我要回来。” “说不准,哈哈,也可能我从四九城发个导弹把你炸了。” “哈哈,那浪费了,我可值不了那钱,还是留着打美帝!” 办了证件回到家,李寒珊听到确定搬家的事情后,立马捣鼓着收拾东西。破家值万贯,平时东西放着不显山不露水,真要搬家了,觉着东西真多,更何况,他家本来就不破。 “行了,别想着啥都搬过去,家具床啥的,那边儿都有,把要用的东西搬过去就行了,这里时不时过来瞅瞅就行,以后咱闺女出嫁了,这房子就当是嫁妆。” “以后咱闺女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哪能看上这房子。”李寒珊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这是目前主流观点,但凡能住楼房,傻逼才住四合院。 你懂个屁,以后这房子值老鼻子钱了,不过咱们到时还在不在也不一定,哪怕在,也到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年纪,对于如意来说,那就不得了了,何雨梁在心里想着。 “行行行,那你问问何冰要不要,今早还宝贝着等我就义了要继承家业呢。” “爸,咱们真要搬走啊?以后我上学咋办?”如意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这院里,对这房子有些念旧。 “那边儿也有学校,等开学前,让你妈去给你办转校手续,那边院里孩子多,你得看着你弟弟,别让他跟着瞎胡闹,知道吗?”何雨梁正色道,又看向一旁没心没肺的何冰,斥道:“听到没,吃货?” “听到了,爸,我保证听我妈和姐的话,不胡闹,那边是不是真有大浴缸,上厕所在家里啊?还有很多小朋友?”这家伙已经憧憬上了,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何雨梁摇摇头,他对这儿子不抱啥希望了,老子说个话跟耳旁风似的,只能寄希望于媳妇儿能把他看严实点儿。 “对了,媳妇儿,我给你看个宝贝,你要是想要,等搬过去咱就买,也能给你解解闷儿。”何雨梁从兜里掏出电视机票,炫耀道。 李寒珊一把接过来,惊呼道:“电视机票,哪来的?”随即像拿着个宝贝似的,捂在胸前。 “孙将军给的。” “这玩意儿老贵了,就这一张票外边儿也得卖140,还买不着。”李寒珊欣喜着,老爷子家也有一台,挺有意思的玩意儿,跟看电影似的,就是经常没节目,还要弄个天线。 随即又耷拉着脸,沮丧道:“这玩意儿要800块钱呢,咱家这些零碎加起来也不值800。” “反正咱家钱在你那,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你要觉着喜欢就买,咱家也不差这么点。”何雨梁基本不花钱,也没啥花钱的地方,每月工资都寄了回来。 一家子使劲花,一个月攒150肯定是有的,这几年至少就能攒8000,加上以前的家当,家里1万块钱肯定有。 “大院里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 “我哪知道去,不过大部分人家里应该是有的。”今天在大院里看了看,公寓楼上,基本都支着天线,前边儿的房子倒少有见着。 “那咱就买,不能掉了份儿。”李寒珊咬牙道。大院里等级森严,小孩子们张嘴就是比等级,比待遇,到了等级却没相应的待遇,会被人瞧不起,这一点李寒珊深有感触。 不能让家里三孩子被人看扁了。 第414章 搬家 搬家不易,东西平时东搁一块,西放一点,不显山不露水,还不觉着。当家里棉被和四季衣物被翻出来便占了院子一角时,还是把何雨水以及妞妞吓了一跳,李寒珊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1,2,3,4,。。11,12,嫂子,你啥时候置办了12床被子?你家可真是土财主啊!”何雨水惊讶道。不说棉花不好弄,54年以后,想多弄点布料都难,还有那满满几大箱子衣物。 “东弄一点,西弄一点,好些都有点时间了,还是我和你哥结婚时置办的,后来又有了孩子,又陆续置办了一些。 瞧,那还是我以前上学时穿的旗袍呢,还有校服,结婚后置办了两身,平时也没机会穿。现在身材都走样儿了,更穿不了了。”李寒珊抚摸着校服,旗袍,似乎勾起了沉积已久的回忆,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这料子是苏绣的?我哥可真舍得。”何雨水挽着李寒珊的胳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旗袍。 “这话说的,大哥和嫂子对你不好吗?上初中就给你买自行车,平时也没少了你的花销,短了你的吃食,少打嫂子旗袍的主意。”妞妞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搬了出来,忍不住冷着脸回了一句。 “我啥时候说要嫂子旗袍了?啥时候说哥嫂对我不好了?”何雨水不甘示弱,回怼道。 “呵,你心里想啥你自己清楚。” 这两姐妹昨儿闹矛盾了,自从妞妞和刘光福的关系被大伙儿知道以后,何雨水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昨儿更是因为何雨水一句“不挑食,刘家配不上咱家”直接惹毛了妞妞。 这姑娘虽说平时不爱说话,打小也不爱和人争,但从小主意就正,这话触及了底线,便直接回怼道:“咱们都是无产阶级,说啥配不配得上,新社会可容不得你嘴里那套阶级理论。 再说,是我选对象,挑啥样儿的,我自己说了算。你眼光高,看不上这,看不上那,总想照着两哥哥的标准找对象,这满四九城又能找出几个来? 就算有,人家能不能瞧得上你?离开了咱哥,咱爹,你屁都不是。” 何雨水估计没想到妞妞也有敢朝她发脾气的一天,当时就火冒三丈,差点打了起来,幸好被及时赶来的陈秀莲给拦了下来。 不过俩人现在待一个屋檐下,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行了,一个被窝睡大的里俩姐妹,有啥值得吵吵,等会儿你哥出来,又该骂人了。” “嫂子,我这不是为她好吗?花了那么些钱,好不容易考上中专,成了干部,找个对象居然是工人,咱家男的都可都是干部,这不是给自己丢人,也给咱家丢人嘛!”何雨水一副替她觉着不值得表情。 “少在那假惺惺的,你咋不说姓何的都是干部?呵呵,我忘了,咱家姓何的就你不是。咋的?你何雨水自己也是工人,谁给你的底气看不上阶级兄弟的?”妞妞一脸不屑,说完转头继续整理东西。 “你。。。”何雨水顿时气急败坏,面色阴晴不定。 “雨水,行了,你这思想很危险知道不?多大人了,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这种话能放到嘴里说吗? 赶紧帮我把东西整理好,等会儿你哥听见,指定生你气。”李寒珊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屋里,继续整理东西。 啥时候攒了这么些东西啊?平时还不觉着,一到搬家,真觉着东西多。 桌椅板凳是要带走,缝纫机,录音机,还有何雨梁书房里一墙的书也要带走,还有那要命的保险箱,装着一家子全部家当。 “她俩又闹啥呢?”何雨梁从书房里搬出一箱子死沉死沉的书,向李寒珊问道。 “还不就昨晚那档子事儿?赶紧收拾!妹妹大了,主意都正着呢,想管也管不了。” “哼,眼瞅着都该嫁人了,嘴上一点儿把门的都没有,以后有她苦头吃。”何雨梁没好气道。 “雨水眼光高着呢,我估摸着这对象不好找,你在四九城不是有战友吗?实在不行,你给介绍介绍?” “心比天高,我上哪找去,让她自己找,看能找个啥样的。” 正在这时,何雨梁的警卫员带着俩战士进到院里,在李寒珊的指挥下,将东西一点点搬到车上去。 有了三人帮忙,东西很快便弄完了。 李寒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既有乔迁新居,远离是非的开心,也有对这院子浓浓的不舍,毕竟在这住了将近10年啊! “走!又不是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了,骑上自行车来,来回蹬也要不了一个小时。”男人嘛,相比于女人喜欢多愁善感,总显得洒脱一些。 “你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对我来说,这里全是孩子们成长留下的印记。” “那要不把东西卸下来不搬了?真是的,说要搬的是你,舍不得也是你,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一天脑子里在想些啥玩意儿,赶紧的,车在胡同里堵着路呢。”何雨梁点燃一支烟,看了一眼屋子,转头离开了。 此时何家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纷纷惊诧于何家竟然有如此多的家当。 琳琅满目,全是好东西,特别是那一条条被子,一箱箱衣服,让胡同里的妇女同志们眼馋不已。 “这何家到底有多少钱,才能置办这两大车东西?市面上的好东西他家都有了?” “这算啥?再翻倍也买得起。你知道人家一个月开多少工资吗?我有个远房亲戚,还是科级干部,一个月就近100块钱。 你说到何家的地步,一个月得多少?不得四百往上?再说,这是钱的事儿吗?有钱没票也不行,我估计何家是有钱也没地方花。” “乖乖,咱们半条胡同也凑不齐这么些家当,还是当干部好啊!有钱还有票,工业券也能多发几张。” 金大爷冷眼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见何雨梁出来,忍不住凑上前问道:“何将军,您家这是要搬走啊?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何雨梁对街坊们笑了笑,给金大爷递过去一支烟,笑着说道:“这不是工作有点变动吗?换个地方住方便点。” 何雨梁半真半假说着,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搬进了大院去,免得往后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哎,街坊一起住了好些年,您家一下子搬走,往后还有些不习惯。以后还会再回来吗?”金大爷问。 “回,肯定回,这院子不还在这吗?院子就是咱的根不是?往后还得麻烦您帮忙多看着点。” 第415章 新居 何家几人登上办事处调来的小汽车,开出胡同,两辆大卡车紧随其后,出了胡同,拐了弯,再也不见踪影,留下羡慕不已的人群。 “老金,您说他们这是搬哪去了?”金大爷的棋友张大爷意味深长问道。 “我哪知道?人家说工作调动,我看多半是家属随军了。”金大爷打量着眼前的院子,随口说着。 这可是胡同里有数的好院子,就这样空着,真可惜,长久不住人,非破败了不可。 “随军?随军哪有连针线都搬走的,我看多半是去了城北大院儿。”张大爷笑呵呵说着 金大爷回过神,叹了口气,说道:“老张,咱们从前清那会儿就是街坊,我劝你收起心里那点小心思。 你孙子整天在街头混迹,惹出了祸事可怪不了何家。你家那老娘们儿整天在胡同里编排人家李寒珊,何家大度,不愿意和咱们平头百姓计较,咱就该知足。 换前清,换民国,你试试?再说近点儿,你要换个级别低点的干部试试?不弄得你家破人亡哪会罢休。” “可他家明明是一句话的事儿,街坊邻居10来年,这点忙也不帮,算啥街坊。” “你家那娘们儿要不编排人家,人家能不帮忙吗?南锣鼓巷那边儿受他好处的人可不少,这几年人家接济不少人活下来呢。我要是你,我早把你家那老娘们儿揍得连她妈也不认识。” 张大爷沉默了,看着何家的院子,又忍不住嘟囔道:“多好的院子啊!别家七八口人挤一间,这里院子反而空着。” 金大爷彻底无语,摇了摇头,在心底感叹道:“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还真不错。” 随后又看向一旁还在议论纷纷的老少爷们儿,都特么犯了红眼病,难怪人家要搬走,一群傻子,断了自家儿孙的机缘。 另一头,何雨梁出示了证件,三辆车缓缓驶进了大院里,何雨水与妞妞这会儿也不吵了,好奇地看着大院里的一切。 小孩子们身上穿着和外边儿同样款式的衣服裤子,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也很少见到补丁,一个个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也不见菜色,在大路上奔跑着,追逐着。 商场,供销社,国营餐饮店,粮油店,书店,体育用品店,布店,还有医院,食堂,办公区域,游泳馆,大礼堂,远处还有独立的学校。 外边儿有的,里面几乎都能找到,外边儿没有的,这里也有。 像是在四九城,又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高干们住的地方啊?我要能住进来就好了。”何雨水看着车窗外,努力憧憬着。 妞妞则看了一会儿,新奇感结束后,忍不住说道:“哥,以后您和嫂子就住这了?那以后再来陪嫂子就不方便了。” “呵呵,还是咱妞妞贴心,知道你嫂子一个人无聊,没事儿,往后想来,就在警卫那通报一声就行,往后人混熟了,就不用了。” “那嫂子得给我留个床,以后我被赶出来了,我就来这。”妞妞搂着李寒珊胳膊,笑着说道。 “小姑,您和我睡一起就行。”何冰在一旁插话道。 “那以后你娶媳妇儿了咋办?” “我让她打地铺。” “哈哈哈,行,我记住了,往后等你讨了媳妇儿,我原话转告。” 车队在大院里拐了好几个弯儿,最后来到一个人工湖前,有几个年过半百的干部握着鱼竿,戴着草帽,正坐在树荫下聚精会神盯着湖面。 见车队过来,忍不住皱起眉头打量着,对车队发出的声音惊跑了鱼儿感到一丝不满。 “瞧,右边这户就是咱家,依山傍水,绿树成荫,花鸟鱼虫都有,不错?”何雨梁指了指右边的四层公寓,得意说道。 “好,真好,往后咱家就住公园里了。” 警卫员和三个司机帮着卸车,何雨梁拿出钥匙,刚把门打开,何冰便像一条泥鳅似的冲了进去,高喊道:“我要最高的房间,谁也不能和我抢。” 何晓也不甘示弱,迈着小短腿追着何冰的身影跑了进去。他刚爬了三梯,何冰已在楼上传来了嬉笑声。 “闺女,你咋不去挑?”何雨梁笑呵呵问道。 “我就住二楼,那里有阳台,往后我就在阳台上看书。”四楼有何冰,安静不了,一楼人来人往,也安静不了,二楼最好。 “这房子一月得多少钱啊?”李寒珊高兴劲儿退了,看着宽敞的房子,忍不住心疼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得等街道王主任把手续办下来,我估摸着一个月至少得25块钱左右。”何雨梁想了想,报了个大概数字。 这房子估摸着有200来平,按照一般的一平米一毛钱来算,一个月也得20块钱,电灯每15支光收电费三毛五。 还有家里的沙发衣柜桌子,这些都得按定价千分之五计费,还有每年的供暖费用,每年估摸着也得30来块钱,具体得街道那边核算了才知道。 这话一出,李寒珊一脸肉疼,房租够一家子吃一个月了。 何雨水和妞妞则懵了。好家伙,一月房租快赶上自己工资了,还是回去住四合院! “别心疼,这里住着安全些,再说我这不是又涨工资了嘛?咱家又不是负担不起。” 他现在行政级别已经是行政10级,工资也水涨船高,还拿11类地区工资,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350打底,20多块钱房租压根儿没啥影响。 “哟,这就搬过来了?我是你们隔壁邻居,姓李,刚在家看着外边儿热闹,过来瞧瞧有啥要帮忙的不?” 第416章 老李 老李长得浓眉大眼,原来属于三野,在58年被授衔成为将军,目前在国防部下属某单位单位工作。 这人性格豪爽,为人却低调,最主要是这人从参加革命起,便一直跟着老爷子,只是在后来整编四大野战军时,被分到了三野去。 整编时虽然只是个团长,但老爷子也知道他的名儿,对他评价很不错。 这也是何雨梁下定决心和他做邻居的原因。 “哈哈,这不是贪恋大院方便嘛,得到信儿就赶紧搬过来,老李同志,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何雨梁和他握了手,递了烟,爽朗说着。 “哈哈,好好,今儿一天便搬进来两家,咱们这一片又热闹了许多。”老李接过烟,瞟了一眼李寒珊和如意母女俩,又看了看何雨水和妞妞,惊讶道:“好家伙,我差点以为进了女儿国,这仨都是你闺女?咱们看起来差不多,我这大儿子才上高中,你闺女都恁大了?参加工作了?” 李寒珊和如意笑得花枝乱颤,妞妞和何雨水也看向何雨梁,捂着嘴偷笑。 何雨梁尴尬的笑了笑,往常碰到基本都是熟人,知道他们兄妹年龄差距比较大。 在西北这几年,被风沙吹着,确实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现在三人走大街上,多半也会将他们认作父女。 “啥啊?这是我俩妹妹,我这是长得着急了点,也没着急成那样啊?” “哎呀,岔了,岔了,瞧我这事儿弄得,对不住,原来是俩大妹子。”老李也一脸尴尬,不知道说啥。 “哈哈,不知者不罪,要怪得怪我爷,把我爸和我叔年龄差距弄得有些大。” “这才是你闺女?”老李又看着如意说道,“和我闺女差不多大,不过我家那是个野丫头,上树下河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不像你家这娴静。 往后咱们两家得躲亲近亲近,改改我家闺女那野性子,不然得愁死我。” “哈哈,往后咱们是邻居,想不亲近都不行。” 这时,几名战士卸了车,走进来拿着抹布打了水,便开始清理房间,李寒珊和何雨水等人也开始忙活起来。 老李见状,急忙说道:“我去把我家那老娘们儿叫过来帮忙,多双手也能早点完事儿。” 也不等何雨梁拒绝,便风风火火出了门,几分钟,便带着个看起来40来岁的女同志和一个如意大小的姑娘,拿着盆和抹布走了进来。 也不说话,就笑笑,便加入了干活大军,一会儿功夫便和李寒珊妹妹长妹妹短,像是多年至交好友似的。 如意这些年也难得找到同龄女伴儿,加上她骨子里也是不安分的,很快也和那叫李昭蓉的姑娘混在了一起,一会儿功夫,如意和那姑娘说说笑笑,手拉着手出了门,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有了老李两口子帮着干活,终于在中午前将屋子彻底打扫干净,也将拉来的东西归置齐整,看着宽敞明亮的房子,李寒珊发自内心的高兴。 虽然这房子贵了点,但以后也少了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为了日子舒坦点,这也值了。 临近中午,家家户户飘出阵阵炊烟,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鸡鸭鱼肉的香气,院里奔跑的小孩子们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露出四合院里那种羡慕吃惊的神情。 这里也不错,至少大家条件差不多,少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隔阂,吃点好东西也不用藏着掖着,日子过起来也自在一些,何雨梁在心里想着。 何雨梁拿出2条牡丹烟让警卫员给驻京办以及五院派来的俩战士分分,不能让人白忙活,又拿出3块钱,递了过去,这是油钱。 孙将军那性子,自己要不给钱,多半会从自己兜里掏出来补上,不能让人又出力又出钱。 又转头拿了两瓶五粮液出来,笑着说道:“家里刚归置好,做饭也来不及,只能请几位下馆子将就一回。” 又看向孙将军派来的两名战士说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今儿中午你们捞不着酒喝了,虽然现在开车不禁酒,但还是以安全为主。 这瓶酒你们就拿回去,休息的时候,自己弄两菜喝!”说完也递了过去。 这让两名战士受宠若惊,帮领导干私活儿的事不少,又吃又拿的时候几乎没有。 俩人对视一眼,以不敢犯错误为由拒绝了。 五粮液特供! 这几年光见院里领导喝了,不到级别只能闻闻味儿,虽然眼馋,但拿两包烟就算了,这酒是不能碰的。 “拿着,这是命令,不然你们孙将军下次见我会骂我娘,你们也不想让我娘因为这事儿被骂一回? 记着休息的时候找个地方偷摸喝,可别被领导和战友瞅见了,不然一人不够一口的。”何雨梁哈哈笑着,亲切说道。 随后便招呼一伙儿人朝大院里的国营饭店走去。 由于大院儿的特殊环境,这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态度和外边儿也是天差地别,感受到了服务差距,李寒珊忍不住抱怨道:“上次身子不舒服,带家里几个孩子下馆子,我说不要辣椒,结果等了半天,端上来全是辣椒,那服务员还让我克服克服。 我要退,他可小嚣张了,说啥他们是国营饭店,从进货到制作,全是耗费国家人力物力,要退了就是浪费国家财产,给我扣上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帽子。 气得我和他理论,被他们合起伙来给骂了一顿,往后我再也没下过馆子。” “哈哈,你这算好的,上次我和老李去王府井买东西,情况也差不多,我要一碗肉丝面,他给我来了碗素面。 我说肉丝呢?他说肉丝今儿卖完了,可他娘的,明明就有。我和他理论,那狗日的将汤撒了我一身,那可是我刚置办的新衣裳。 老李当场就想揍那狗日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四个人没打过咱家老李,最后他们还觉着委屈报了公安,说他们是新社会站起来了的工人阶级,不是旧社会服侍人的丫鬟奴仆。 我就搞不懂了,干一行爱一行,咋就成了我欺负人了?”老李媳妇儿张红丫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我没上过学,也不认识啥字,你都不明白,我更不明白,四五年了,我也没下过馆子。自己在家弄,吃得香,还省钱。明儿上我家吃,我给大家蒸肉包子。” 几名战士面无表情,闷头吃喝,虽说没让喝酒,但这顿伙食比部队过年聚餐还丰盛。尽管有两位大领导在,也管不住自己夹肉的手,首长家里人说话,也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 何雨梁和老李都没搭理他们,就着花生米,喝着酒,两个打过仗的军人最好的话题便是战争年代里的硝烟弥漫,感叹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一时间唏嘘不已。 第417章 电冰箱 “你家媳妇儿爹也是五台山出来的?”老李端起酒杯诧异问道。 “是啊!李大栓,见过没?” “听说过,没见过,当时是老爷子警卫连连长,听说还是老乡呢。 岗村小鬼子搞铁壁合围那会儿,为了掩护老爷子和总部机关撤退,牺牲在了第三道防线。 是个狠人,听说用光荣弹抱着三个鬼子同归于尽了。”老李用怜惜的眼神朝李寒珊看了一眼,与何雨梁小声说道。 当时他也是连长,只是一个在总部,一个在3分区 这事儿也是从一个战友那听来的,后来分兵整合,他和那战友都分到了华东,那战友也牺牲在了孟良崮。 当时老爷子手下也是兵强马壮,晋察冀根据地也有40多万人,也不知道啥原因,没有单独成立野战军。 “老爷子就住咱们隔壁院呢,没找时间去看看?”何雨梁问道。 “老爷子忙着呢,一天到晚神神秘秘,虽说就在隔壁院,想去汇报工作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两回。 再说,像咱这样想去汇报工作的,海了去了,老爷子排到见马克思也见不完呐!有时间你去的时候,帮我带声好就行。” 其实老李还有个原因没说,后来整编四大野战军,他们被分到了三野,打上了陈,粟的烙印,除了老爷子主动召见,自己贸然前去,有些不合适。 ”行,一定带到。” “呵呵,想不到他还记得我这老领导,世事变迁啊!”老爷子感叹道。下午何雨梁便带着一家子人到老爷子家,和他说起了这事儿。“你家搬过来也好,既安全也方便,家里的事弄好了,打算啥时候走?” “就这两天!再不回去,家里还以为我临阵脱逃,被迷在这四九城花花世界了。” ”我看也快了,早走晚走都要走,后天刚好有趟飞机过去,你就跟着一起去!还有我听说你们那粮食多得用红薯喂猪?既然这样,那就支援一批到桂省去!” “是。”何雨梁心里有些不情愿,送桂省去,多半是支援北越。美国佬在那地方搞特种作战,怕中国像朝鲜似的参战,飞机整天在中国人头上监视着。 “不情愿?”老爷子笑着说道。 “是有点,他们和朝鲜兄弟不一样,自古到今都充当着白眼狼,他们弱小,就蛰伏,一旦恢复元气,总想着侵略咱们。” “不情愿也得干,你当上边儿看不明白呢?咱们是不得不干。刚打了阿三,咱们苏修美帝对咱们虎视眈眈。 咱们目前没有做好再打一次朝战的准备,也没有那国际形势,咱们现在开始用粮食换人命,不亏。 哪怕以后咱们之间真有一战,现在也不得不做。等咱们把那东西弄出来,美帝的飞机立马就得退到边境线外。”老爷子笑呵呵的,似乎一点不为南边儿情况着急。 对于新中国来说,目前是腹背受敌,最缺的是时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抓紧验收二五计划,到计划完成时,初步成为一个工业门类齐全的大国,到时候不管面对美帝还是苏修,都有一战之力。 “五年,只要再给咱们和平发展五年时间,世界格局就要变了。再给咱们十年,硬扛着军舰,咱们也能完成国家统一。”老爷子摊开手掌,小声说着,那语气,那神态,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和自信。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哪来的十年?五年都没有,一方有难,八方捣乱,里里外外,一团乱麻,何雨梁在心里对自己说。 “行了,老子也不耽误你们时间,抓紧多陪陪孩子,下次再见,又不知道过几年了。”接着,他打开抽屉,从里面边儿拿出一张票据递了过去。 “啥票?电视机票我不要了。” “电冰箱,要不要?不要我还不送了。”老爷子作势就要往抽屉里放。 “要,要,傻子才不要。”何雨梁一把了抢过来,捧在手里宝贝着,好几年前就想有这么个玩意儿,这东西可比那啥也看不了的电视机实用多了。 “以前不给你一是级别不够,二嘛,你们那人多嘴杂,也太张扬了一些,算是给你们乔迁之礼,大夏天放剩菜剩饭也不会坏了,大夏天再来块冰西瓜,爽得很。” 何雨梁脸上附和着笑,算是配合老爷子使用体验。 心里却在吐槽,我还不知道吗?这可是好宝贝,这天气,要是来点冰镇啤酒加烧烤,那日子才叫一个美。 等会儿老子就去把冰箱买了,再去看看服务社里有没有啤酒,走之前我先整顿烧烤再说。 这日子,60年代过上了90年代的生活,哪个穿越者比得上咱? 出了老爷子书房,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他便火急火燎拉着李寒珊出了大院,拉着李寒珊回家拿钱。 “着啥急啊!许久没来了,也不让我多坐会儿,姨还让咱留下吃饭呢。”李寒珊抱怨道。 “饭啥时候吃都行,我可等不及,赶紧回家看看还有多少钱,不够就去银行取,今儿咱们要去干大事儿。”此时的何雨梁就像个暴发户似的,将手里的票展示给李寒珊。 “冰箱?这可是好东西!比电视机实用多了。”果然是两口子,想法出奇一致。对于这玩意儿,作为操心家里衣食住行的人来说,李寒珊渴望已久。 他们家剩菜剩饭是常事,做少了不够吃,做多了就得剩,天气热,一不注意就得坏了。 这时候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只要味儿不大,一般也会将就吃下去,大人吃了没事儿,小孩儿就不一定了。 有了这玩意儿,能方便不少,大夏天馒头也能像冬天似的,做一顿,吃两天。 “多取点,对了,咱家工业券够不够?把电视机也一起买回来。” “我哪知道要多少工业券?你寄回来的工业券都在盒子里呢,咱家除了买针线头,锅碗瓢盆也基本用不了多少,好多都送两位婶儿了。” 为了进一步做好国家工业品销售生产,缓解市场上哄抢工业品的需要,国家在61年底开始发行工业券,到62年全面铺开。 跟工资挂钩,20块钱一张券,使用范围很广,小到毛巾毛线电池,大到闹钟,收音机,箱包,都需要,连进口的巧克力,以及定量之外的香烟茶叶,白酒这些也都要相应的工业券。 第418章 豪华购物 “快回去瞧瞧,不够咱去老李那借点。”何雨梁急忙说道。 现在买辆自行车都得一张自行车票加10张工业券,一双尼龙袜也得24张,缝纫机更厉害,要97张,买电视机和冰箱加起来不得1000往上?反正往这准备肯定差不了。 李寒珊此时又犹豫了,一台电视机得800块,一个冰箱好像是620块,一次要花1400多块钱,在这时代,对于私人消费来说,绝对是顶尖儿的大消费。 以前都是大额钱,购买力就那样,花起来没啥感觉,现在日常最大的花销也就是何雨梁屯酒,一瓶也只要几块钱,日常花销多是按分来计数,实在是不得了。 “梁子,咱们是不是太张扬了点,一次花1400多,我心里总觉着不踏实。”这钱,她得攒一年半呢。 “以前住四合院里肯定张扬了点,可这是啥地方,这两样东西在这地方可不稀奇。不信你去老李家瞧瞧,这两东西他家至少有一样。”何雨梁笑着说道,从电冰箱开始生产以来,每年得生产几千台,都进了谁家? 不就是进了一部分大资本家和高级干部家里吗?手表自行车在这时代算高端产品,电视机和电冰箱绝对属于奢侈品,一般人别说买得起,好些人听也没听过。 至少再等30年,才能“飞入寻常百姓家”,还是城市家庭,至于农村,2000年以后,还有地方没通电呢。 “可是,咱们一起买,是不是太张扬了些?”李寒珊心里还是觉着有些不踏实。 “你这是在四合院里谨慎日子过多了,咱们一没偷,二没抢,也没中饱私囊,贪污受贿,大不了运回来的时候用布罩着。 咱们一趟运回来和这次买一件,下个月再买一件其实都是一个性质,除非过几年再买,那票也过期了不是?这票可不好弄,浪费了可惜。” 李寒珊想了想,也觉着有道理,干脆心一横,回家数了工业券,发现还有1200多张,干脆拿何冰的书包全给装了进去。又拿上存折,去大院里的银行取了1500块钱。 还好,这时候银行工作人员不问大额取款用途,也不需要提前预。只是盯着存折上的数字愣了下神,又盯着李寒珊认真看了一眼。 大院里人在这时代算收入最高的一批,但同时家里负担也重,存折上有1万块钱以上的家庭,也没超过20户。 何家是货真价实的万元户。 取了钱,两口子骑着车径直朝王府井百货商场跑去,李寒珊一直紧张地捂着包,防贼似的盯着靠近的人。 “你平常去机关服务社见到有啤酒吗?” “啤酒?啥啤酒?青岛?问这干啥?那玩意儿喝起来跟泔水味儿差不多,不知道有啥好喝的。 就那玩意儿今年还得了啥啤酒口味金奖。”李寒珊随口答道。 那玩意儿喝过一回,显然不合她的口味。 “啥泔水,小心别人听到骂你,不会喝就别喝,山猪儿吃不来细糠。” “你骂谁是猪呢?”李寒珊一手扶在他腰间的嫩肉上,娇喝道。 “我骂我,行了!姑奶奶,咱们赶紧走,不然商场关门了。” 卖冰箱和电视机的柜台靠得比较近,都属于门可罗雀类型。两名女售货员也无所事事,翘着二郎腿在那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 “同志,一台雪花牌冰箱。”李寒珊喊了一句。 那俩女同志当没听到似的,继续在那聊得不亦乐乎。 “同志,我买冰箱。” 那售货员头也不抬,暗骂一句:“听到了,我耳朵又不聋,没见我正忙着呢?” “这啥态度嘛?”何雨梁在一旁骂了一句。 “啥态度,就是这态度,爱买不买。”售货员翻着白眼,嘴里回应着,还不忘吐瓜子皮。 “行了,咱们犯不着和她计较,现在售货员嚣张着呢,咱们计较不过来。赶紧买了东西回!”李寒珊见何雨梁准备上前理论,急忙上前拉着他胳膊,劝解道。 “你说谁嚣张呢?和谁不计较呢?显得你大度,显得你高高在上?我可是光荣的无产阶级,工人阶级。” 尼玛,这帽子扣得可真顺溜,下意识就来,跟排练过千百遍似的。 “你要不是女人,我今儿准揍你。” “嚯,还看不起妇女同志?毛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凭啥把男人女人分为三六九等。” 我日,这特么哪是半边天,简直是要一手遮天。 售货员与何雨梁的争执很快很快吸引了远处好事者围观,围得远远的,对着俩人评头论足。 “真该管管这些人,哪有翻身做主撵客人的?哪朝哪代也没这规矩。” “嘘,你可小声点,话不能乱说。我看哪,是这位男同志没事儿找事,全中国售货员都这态度,咋地?还能都管呐,他以为他是毛主席呢?” 这里的情况很快被一个女售货员汇报给了销售科长何雨柱,他一听就炸毛了,骂道:“谁特么赶来咱们商场扎刺?活腻歪了?老子先去看看,咱们的人没吃亏?” “没,咱们做售货员,嘴皮子溜着呢,论嘴上功夫,谁能比得过咱?” “是嘛?你嘴上功夫咋样?”何雨柱调戏道。 那女同志也不怵,白了他一眼,嗤嗤笑着说:”您要不怕您家母老虎,改天我让您试试。” 想到林豆豆,何雨柱心里一阵甜蜜,连忙打住,板着脸出了门。 “小样儿,老娘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说完,她也自觉好笑,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何雨柱急冲冲走到商场一角,此时何雨梁和李寒珊两口子和那俩售货员吵的不可开交。 这两口子一个这几年是不服就干,一个从小知书达理,哪是俩售货员的对手,很快便守不住阵地,节节败退。 何雨柱领着人分开人群,刚准备上去把闹事儿的人抓起来,定睛一看,好家伙,自家哥嫂。吓得他赶紧把保卫科的人连哄带骗糊弄走,又将围观的人群疏散。 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走上前,装模做样问道:“咋回事儿啊?”一边问一边朝自家哥嫂使眼色。 第419章 黑白电视机 何雨梁两口子吵架吵不过,但对自己弟弟还算熟悉,立马明白了何雨柱的意思,配合着演起了双簧。 “科长,这俩同志跑咱这闹事儿。”售货员啥也不管,先倒打一耙。 “我知道了,你们没吃亏?”何雨柱关心道。 “咱是最有力量的工人阶级,我早悟了,咋能吃亏呢?”售货员得意地说。 “你又悟了啥?别整天光悟,没吃亏就行,你们先去忙,这两位同志我来接待。”何雨柱像模像样关心着售货员,一脸欣慰的表情。 俩售货员则像是旗开得胜的将军,得意洋洋的回到位置上小声嘀咕着什么。 何雨柱此时才走到哥嫂二人身边,笑着问道:“二位这是要买啥?咱们这边说。”说完朝哥嫂祈求道,让他们陪着演完这出戏。 何雨梁两口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啥药,只好跟着走到一旁。 “哥,嫂子,没气着?要买东西先找我啊?您二位不是知道我在这上班吗?”何雨柱小声说道。 “嗐,我们这不赶时间嘛!想着你也忙,就没去打扰你。不过今儿这出是闹啥呢?”李寒珊小声问道。 “今儿让您二位配合演出戏,嫂子,您是不知道,现在这队伍太难带,这群老娘们儿更难伺候。 今儿我要明面上不站她们一边儿,明儿就能合起伙来整些幺蛾子。您放心,明儿我换个理由把她俩收拾了。”何雨柱恶狠狠地说。 他是厨子出身,打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干一行就要守一行的规矩。早看不惯现在售货员整天“悟了,悟了”,越悟越与售货员的服务本职越走越远。 今儿那两娘们儿竟然欺负到自家哥嫂头上了,回头不能饶了她们。 不过,这事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单位没有开除她们的权力,何雨柱更没有。 表明与哥嫂关系只会让人觉得咱们仗势欺人,往后收拾她们还要落下公报私仇的名声。 恩,咱们是干部,要用干部思维来解决问题。 工资不能扣,都是吃苦耐劳,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想必少了劳保,补贴啥的,更能体现无产阶级的艰苦本色。 售货员也不能体现她们的能力,搬运工十分重要,光荣而又艰巨,想必也更能锻炼她们吃苦耐劳的高贵品质。 “行行行,你想咋处理是你单位内部的事儿,不过你们这服务态度也真该改改了。”何雨梁抱怨道。 “咋改啊?我的哥,我人微言轻,哪能改得了这老大难?我刚来时也想改,后边儿我也放弃了。 现在连用对顾客态度不好的理由来处理她们都不行,不然我也不能让您二位演这出戏。今儿您二位受委屈了,我道歉,明儿我指定把这口气给出了。”何雨柱抱怨道。 “对了,还没问您二位今儿来买啥呢?” “买冰箱,买电视机。”何雨梁随口回道。 “啥?电视机,冰箱,那可得多少钱?哦哦,您不缺钱。可是那票可不好弄,特别是冰箱,我都馋了两年了,工业券早凑齐了,就是弄不到票。”何雨柱惊呼道,满眼不可置信。 何雨梁得意地拍了拍李寒珊身前的书包,道:“都带齐了。” “能帮我弄一张吗?哥,我的亲哥,你要能弄到,待会儿我把那两货弄去扫厕所。” “你当是大白菜呢?我还是首长送的呢,就这一套,多余的没有。” 何雨柱顿时有些沮丧,看向嫂子身前的兜,羡慕道:“嫂子,您现在搬大院儿去了,可得帮我留意着点,你们那渠道多些。” “看来你小子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啊?” “主要是负担小,会过日子,嘿嘿,走,我带您们去买,很快就好。” 何雨柱亲自给俩人办,手脚麻利,速度很快。其实售货员业务能力都还不错,毕竟和她们工资挂钩,熟练度越高,评级自然也就越高。 特别是那些卖瓜果糖,瓜子的售货员,在业务这块,眼快手稳,要半斤,两把抓下去,多一颗也没有,刚好半斤。 卖肉的也绝,要一斤肉,一刀下去,刚好。 只是这服务态度,一言难尽。 这年代的东西质量没得说,一台雪花冰箱,一台北京牌电视机,手工制作,货真价实,还重,用20年一点问题没有,还用工业券在商场里买了15米电线回去做天线,铝皮不好买,他干脆买了俩铝饭盒,回家捶平,剪成条也能用。 运输倒也不成问题,门口便有早已等待的三轮车。 随着解放前出生的一批孩子长大,随着人多力量大的口号提出来,又生了很大一批。老百姓家的孩子吃饭不易,加上也没有工作,十五六岁便要学会自己找食吃。 临时工买不起,拉车窝脖儿便成了他们的首选,能挣一毛是一毛。 “哥,等周末,我带孩子上您家看电视吃冰棍儿去,豆豆和您大侄子还没见过呢。”何雨柱笑着说道。 “等啥周末啊!明儿下班就赶紧来,哥哥给你弄点好东西。”何雨梁一脸神秘地说。 “啥好东西?行,明儿下班前我准来。”何雨柱想了想,直接说道,自家大哥都觉着是好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 何雨梁两口子告别何雨柱后,拉着东西欢欢喜喜往家里赶去,将冰箱通好电,让媳妇儿去买肉,买西瓜,买啤酒。 自己则见四下无人,拎着菜刀往后院树林子里跑去,挑了根看着还算笔直的“野”树,大约有7米,估摸着够用,举刀便砍了上去。 回到家,用剪刀将饭盒给剪成两指左右宽,将铝条捶平整,一根根用去了皮的电线串起来,很快便制作好了根简易天线。 将木棍从何冰房间窗户里支了出去,又将电线从窗口直接扔下去,接上与电视机连接的接头。 “弄好了?”李寒珊此时拎着东西走进屋里,将西瓜切成两半,和啤酒一起放进冰箱里。 “快了。”何雨梁闷头答道,打开电视机,全是麻子,一口气将频道拧了一圈,还是如此。 “你轻点,别拧坏了,800块钱呢?”李寒珊心疼道。 “坏不了,咋全是麻子,这不科学啊?”何雨梁一脸不甘,对着电视机顶用力拍了两下,把李寒珊吓得肝肠寸断。 “让你轻点,那又不是何冰,打两下就能好的,拍坏了咋办?” “你不懂,这是灵魂。” 第419章 黑白电视机 何雨梁两口子吵架吵不过,但对自己弟弟还算熟悉,立马明白了何雨柱的意思,配合着演起了双簧。 “科长,这俩同志跑咱这闹事儿。”售货员啥也不管,先倒打一耙。 “我知道了,你们没吃亏?”何雨柱关心道。 “咱是最有力量的工人阶级,我早悟了,咋能吃亏呢?”售货员得意地说。 “你又悟了啥?别整天光悟,没吃亏就行,你们先去忙,这两位同志我来接待。”何雨柱像模像样关心着售货员,一脸欣慰的表情。 俩售货员则像是旗开得胜的将军,得意洋洋的回到位置上小声嘀咕着什么。 何雨柱此时才走到哥嫂二人身边,笑着问道:“二位这是要买啥?咱们这边说。”说完朝哥嫂祈求道,让他们陪着演完这出戏。 何雨梁两口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啥药,只好跟着走到一旁。 “哥,嫂子,没气着?要买东西先找我啊?您二位不是知道我在这上班吗?”何雨柱小声说道。 “嗐,我们这不赶时间嘛!想着你也忙,就没去打扰你。不过今儿这出是闹啥呢?”李寒珊小声问道。 “今儿让您二位配合演出戏,嫂子,您是不知道,现在这队伍太难带,这群老娘们儿更难伺候。 今儿我要明面上不站她们一边儿,明儿就能合起伙来整些幺蛾子。您放心,明儿我换个理由把她俩收拾了。”何雨柱恶狠狠地说。 他是厨子出身,打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干一行就要守一行的规矩。早看不惯现在售货员整天“悟了,悟了”,越悟越与售货员的服务本职越走越远。 今儿那两娘们儿竟然欺负到自家哥嫂头上了,回头不能饶了她们。 不过,这事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单位没有开除她们的权力,何雨柱更没有。 表明与哥嫂关系只会让人觉得咱们仗势欺人,往后收拾她们还要落下公报私仇的名声。 恩,咱们是干部,要用干部思维来解决问题。 工资不能扣,都是吃苦耐劳,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想必少了劳保,补贴啥的,更能体现无产阶级的艰苦本色。 售货员也不能体现她们的能力,搬运工十分重要,光荣而又艰巨,想必也更能锻炼她们吃苦耐劳的高贵品质。 “行行行,你想咋处理是你单位内部的事儿,不过你们这服务态度也真该改改了。”何雨梁抱怨道。 “咋改啊?我的哥,我人微言轻,哪能改得了这老大难?我刚来时也想改,后边儿我也放弃了。 现在连用对顾客态度不好的理由来处理她们都不行,不然我也不能让您二位演这出戏。今儿您二位受委屈了,我道歉,明儿我指定把这口气给出了。”何雨柱抱怨道。 “对了,还没问您二位今儿来买啥呢?” “买冰箱,买电视机。”何雨梁随口回道。 “啥?电视机,冰箱,那可得多少钱?哦哦,您不缺钱。可是那票可不好弄,特别是冰箱,我都馋了两年了,工业券早凑齐了,就是弄不到票。”何雨柱惊呼道,满眼不可置信。 何雨梁得意地拍了拍李寒珊身前的书包,道:“都带齐了。” “能帮我弄一张吗?哥,我的亲哥,你要能弄到,待会儿我把那两货弄去扫厕所。” “你当是大白菜呢?我还是首长送的呢,就这一套,多余的没有。” 何雨柱顿时有些沮丧,看向嫂子身前的兜,羡慕道:“嫂子,您现在搬大院儿去了,可得帮我留意着点,你们那渠道多些。” “看来你小子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啊?” “主要是负担小,会过日子,嘿嘿,走,我带您们去买,很快就好。” 何雨柱亲自给俩人办,手脚麻利,速度很快。其实售货员业务能力都还不错,毕竟和她们工资挂钩,熟练度越高,评级自然也就越高。 特别是那些卖瓜果糖,瓜子的售货员,在业务这块,眼快手稳,要半斤,两把抓下去,多一颗也没有,刚好半斤。 卖肉的也绝,要一斤肉,一刀下去,刚好。 只是这服务态度,一言难尽。 这年代的东西质量没得说,一台雪花冰箱,一台北京牌电视机,手工制作,货真价实,还重,用20年一点问题没有,还用工业券在商场里买了15米电线回去做天线,铝皮不好买,他干脆买了俩铝饭盒,回家捶平,剪成条也能用。 运输倒也不成问题,门口便有早已等待的三轮车。 随着解放前出生的一批孩子长大,随着人多力量大的口号提出来,又生了很大一批。老百姓家的孩子吃饭不易,加上也没有工作,十五六岁便要学会自己找食吃。 临时工买不起,拉车窝脖儿便成了他们的首选,能挣一毛是一毛。 “哥,等周末,我带孩子上您家看电视吃冰棍儿去,豆豆和您大侄子还没见过呢。”何雨柱笑着说道。 “等啥周末啊!明儿下班就赶紧来,哥哥给你弄点好东西。”何雨梁一脸神秘地说。 “啥好东西?行,明儿下班前我准来。”何雨柱想了想,直接说道,自家大哥都觉着是好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 何雨梁两口子告别何雨柱后,拉着东西欢欢喜喜往家里赶去,将冰箱通好电,让媳妇儿去买肉,买西瓜,买啤酒。 自己则见四下无人,拎着菜刀往后院树林子里跑去,挑了根看着还算笔直的“野”树,大约有7米,估摸着够用,举刀便砍了上去。 回到家,用剪刀将饭盒给剪成两指左右宽,将铝条捶平整,一根根用去了皮的电线串起来,很快便制作好了根简易天线。 将木棍从何冰房间窗户里支了出去,又将电线从窗口直接扔下去,接上与电视机连接的接头。 “弄好了?”李寒珊此时拎着东西走进屋里,将西瓜切成两半,和啤酒一起放进冰箱里。 “快了。”何雨梁闷头答道,打开电视机,全是麻子,一口气将频道拧了一圈,还是如此。 “你轻点,别拧坏了,800块钱呢?”李寒珊心疼道。 “坏不了,咋全是麻子,这不科学啊?”何雨梁一脸不甘,对着电视机顶用力拍了两下,把李寒珊吓得肝肠寸断。 “让你轻点,那又不是何冰,打两下就能好的,拍坏了咋办?” “你不懂,这是灵魂。” 第420章 三个坏家伙上门 “屁的灵魂,就这一坨小东西,比人命还值钱呢,悠着点。”这话没毛病,厂里意外死了人,抚恤金加丧葬费也顶不上这玩意儿。 “你小看咱工人同志手艺了,只要不用锤子砸,这玩意儿搞不好比咱还活得久呢。 你在下边儿看着,我去楼上调天线,有动静了叫我。”何雨梁说了一声,便哐哐上了楼,对着天线转移方向。 “还是没有,你到底行不行啊?”李寒珊院子里高喊着。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何雨梁在楼上小声回了一句。 “你们俩口子弄啥呢?哟,整了个电视。赶紧下来,晚上七点才有节目呢,这会儿你把地球倒过来,它也是麻子。” 老李媳妇儿闲着在家收拾屋子,听见动静,探出个头来,见两口子弄天线,顿时明白了咋回事,笑着喊道。 嘿,还真是,忘了这时候电视节目少的可怜了。 何雨梁擦了擦汗珠子,又风风火火跑下楼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绿色玻璃瓶,贴着一张椭圆包装纸。 最上边用红字写着青岛啤酒的拼音,最下边则写着“国营青岛啤酒厂出售”,用牙咬开啤酒瓶盖,举着瓶子就咕噜咕噜,一瓶吹,盖子也收好,捶平了可是孩子的好玩具。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就是放冰箱时间不够,没有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觉。 “真搞不懂,这玩儿有啥好喝的。”李寒珊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男人的事儿,你不懂的事儿多了。”一瓶下肚,打了个酒嗝,舒坦。 正在这时,家里三孩子火急火燎赶了回来,何冰一马当先,冲进屋子里,高喊道:“妈,我姥爷说咱家买冰箱了?在哪呢,赶紧买糖精给我做冰棍儿。” 现在市面上很少见到白糖,那属于战略物资,大院里也很少能买到。 一般家庭里使用不是红糖便是工业糖精,一毫米大小一颗,甜得发苦,做冰棍儿啥的,半盆水,放上那么三四颗,甜味儿就够了。 “光瞅见你妈,你爸这么大个人杵在这,见不到嘛?”何雨梁心里有些不满,这家伙多半是这辈子来讨债的。 “爸,您也在啊?您是将军,赶紧给我妈下命令!” “整天就知道逛逛逛,吃吃吃,你是火车啊?”何雨梁不满道,何冰瞬间也不敢说话,盯着母亲一脸委屈。 “爸,咱家买冰箱了?”如意牵着弟弟何晓,捂着肚子,在门口气喘吁吁问道,眼睛往屋里一扫,高兴道:“还有电视机,咱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看,闺女多贴心,从小就知道操心家里。 “你姥爷没留你们吃饭呢?跑这快干啥?赶紧歇歇,爸爸给你切西瓜。”这话让何冰更加委屈,拉着李寒珊的衣角,羡慕地看着姐姐。 这家是没法儿待了,别家都是重男轻女,自家是重女轻男。 “姥爷说了句您和我妈买冰箱去了,何冰拉也拉不住,迈开腿就往家里跑,我怕他跑丢了,便带着何晓跟在后边儿。” 如意喘足了气,接过西瓜,走到电视机前,好奇地打量着,笑着感叹道:“真好,往后不用去姥爷家看电视了,上次看那节目叫《看世界》,可真有意思,光在书上见过黑人,没想到黑人长那样。” “还有白人呢,还有红色人呢。”何冰狼吞虎咽,吃了一扇西瓜,忍不住插嘴道。 “瞎说,哪来的红色人?”如意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知识储备。 “你才瞎说,马克思和列宁,斯大林就是红色人。”何冰撅着头反驳道。 呃,这样说也没毛病。 ”我说的是人种,不是思想,张冠李戴,出息。” “妈,您看我姐,整天欺负我。”何冰选择战略性呼叫场外救援。 李寒珊没搭理俩人,转身进了厨房,何雨梁也不想搭理,姐弟俩一天不斗上十回嘴, 是不会天黑的。将小儿子拉到身边,坐在沙发上,将啤酒盖拿出来给儿子逗闷子。 按照习俗,今儿该把亲朋好友叫来燎锅底,但大院不同其他地方,一下子涌进一堆陌生人,影响不太好。 还好这一家子,有了何冰这混世魔王,也不会显得很安静。 正在这时,从门口探出三个小脑袋,一个脸上似乎一年365天都挂着浪荡不羁的坏笑,另一个则是瘦脸,看不出好坏,还有个挺稀奇,一脸书生气,小小年纪居然戴着副眼镜。 这三家伙凑一起,咋那么协调呢? 坏笑的家伙自然是前几天见着的钟跃民,另外俩家伙倒是不认识,不过能和钟跃民混一起,多半不是啥好鸟。 “何叔,吃西瓜呢?”钟跃民被后边儿的人给推了一把,推到了大门中间,只好腆着脸打招呼。 如意与何冰也不斗嘴了,诧异的看着眼前三个不速之客。 “杵在门口干啥?还不赶紧进来,把你的战友都介绍下,要吃西瓜自己拿。”何雨梁笑骂道,对于这三家伙的来意,一清二楚,不过能住进这个院里的,父母都不简单,不能直接赶人走。 事情还真如他想的那样,这三家伙不打不成交,两天就混熟了。 今儿刚在食堂外边的空地上玩,一开始随着三轮车进了门,紧接着又见李寒珊拎着大包小包,全是吃的。 过了一会儿,又见三个没见过的孩子往后院跑,顿时觉着好奇,便打赌上来瞧瞧。 “何叔,这是袁军儿,这是郑桐,都是我的好哥们儿。” 袁军老爹是个师长,不过这会儿不在四九城。郑桐父母更不得了,一个大学教授,一个高中老师,妥妥的大知识分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难怪小小年纪就戴上了眼镜。 这三家伙际遇也差不多,一个从小没了妈,一个父亲在外地,母亲要上班,还有个则是父母都要上班,全是没时间管孩子的。 “你就是袁军啊?赶紧过来坐,往后住一个院里,你可不能教我儿子在上厕所时唱国歌啊!”何雨梁笑着说道。 袁军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毫不客气,已经对着西瓜发起冲锋的钟跃民,也跟着叫了声何叔,坐下来就开干。 郑桐显得斯文多了,等何雨梁递过来,才接过来直接啃。 “何叔,不是我说啊!这瓜真甜。去年我爹从单位也拿回一个,好家伙又大又甜,那瓤都出沙。 听说是西北那边运过来给部委领导的,副部以上才一人一个呢,还一人发了俩蘑菇,好家伙,比袁军头还大,味道也好。 毛主席吃了一碟,多喝了二两酒呢,估计他老人家怕喝酒伤身体,当即下令,以后让他们不要再送了。”钟跃民一边吃,一边开启了吹牛逼模式,吹出来的话,比野史还野。 第420章 三个坏家伙上门 “屁的灵魂,就这一坨小东西,比人命还值钱呢,悠着点。”这话没毛病,厂里意外死了人,抚恤金加丧葬费也顶不上这玩意儿。 “你小看咱工人同志手艺了,只要不用锤子砸,这玩意儿搞不好比咱还活得久呢。 你在下边儿看着,我去楼上调天线,有动静了叫我。”何雨梁说了一声,便哐哐上了楼,对着天线转移方向。 “还是没有,你到底行不行啊?”李寒珊院子里高喊着。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何雨梁在楼上小声回了一句。 “你们俩口子弄啥呢?哟,整了个电视。赶紧下来,晚上七点才有节目呢,这会儿你把地球倒过来,它也是麻子。” 老李媳妇儿闲着在家收拾屋子,听见动静,探出个头来,见两口子弄天线,顿时明白了咋回事,笑着喊道。 嘿,还真是,忘了这时候电视节目少的可怜了。 何雨梁擦了擦汗珠子,又风风火火跑下楼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绿色玻璃瓶,贴着一张椭圆包装纸。 最上边用红字写着青岛啤酒的拼音,最下边则写着“国营青岛啤酒厂出售”,用牙咬开啤酒瓶盖,举着瓶子就咕噜咕噜,一瓶吹,盖子也收好,捶平了可是孩子的好玩具。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就是放冰箱时间不够,没有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觉。 “真搞不懂,这玩儿有啥好喝的。”李寒珊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男人的事儿,你不懂的事儿多了。”一瓶下肚,打了个酒嗝,舒坦。 正在这时,家里三孩子火急火燎赶了回来,何冰一马当先,冲进屋子里,高喊道:“妈,我姥爷说咱家买冰箱了?在哪呢,赶紧买糖精给我做冰棍儿。” 现在市面上很少见到白糖,那属于战略物资,大院里也很少能买到。 一般家庭里使用不是红糖便是工业糖精,一毫米大小一颗,甜得发苦,做冰棍儿啥的,半盆水,放上那么三四颗,甜味儿就够了。 “光瞅见你妈,你爸这么大个人杵在这,见不到嘛?”何雨梁心里有些不满,这家伙多半是这辈子来讨债的。 “爸,您也在啊?您是将军,赶紧给我妈下命令!” “整天就知道逛逛逛,吃吃吃,你是火车啊?”何雨梁不满道,何冰瞬间也不敢说话,盯着母亲一脸委屈。 “爸,咱家买冰箱了?”如意牵着弟弟何晓,捂着肚子,在门口气喘吁吁问道,眼睛往屋里一扫,高兴道:“还有电视机,咱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看,闺女多贴心,从小就知道操心家里。 “你姥爷没留你们吃饭呢?跑这快干啥?赶紧歇歇,爸爸给你切西瓜。”这话让何冰更加委屈,拉着李寒珊的衣角,羡慕地看着姐姐。 这家是没法儿待了,别家都是重男轻女,自家是重女轻男。 “姥爷说了句您和我妈买冰箱去了,何冰拉也拉不住,迈开腿就往家里跑,我怕他跑丢了,便带着何晓跟在后边儿。” 如意喘足了气,接过西瓜,走到电视机前,好奇地打量着,笑着感叹道:“真好,往后不用去姥爷家看电视了,上次看那节目叫《看世界》,可真有意思,光在书上见过黑人,没想到黑人长那样。” “还有白人呢,还有红色人呢。”何冰狼吞虎咽,吃了一扇西瓜,忍不住插嘴道。 “瞎说,哪来的红色人?”如意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知识储备。 “你才瞎说,马克思和列宁,斯大林就是红色人。”何冰撅着头反驳道。 呃,这样说也没毛病。 ”我说的是人种,不是思想,张冠李戴,出息。” “妈,您看我姐,整天欺负我。”何冰选择战略性呼叫场外救援。 李寒珊没搭理俩人,转身进了厨房,何雨梁也不想搭理,姐弟俩一天不斗上十回嘴, 是不会天黑的。将小儿子拉到身边,坐在沙发上,将啤酒盖拿出来给儿子逗闷子。 按照习俗,今儿该把亲朋好友叫来燎锅底,但大院不同其他地方,一下子涌进一堆陌生人,影响不太好。 还好这一家子,有了何冰这混世魔王,也不会显得很安静。 正在这时,从门口探出三个小脑袋,一个脸上似乎一年365天都挂着浪荡不羁的坏笑,另一个则是瘦脸,看不出好坏,还有个挺稀奇,一脸书生气,小小年纪居然戴着副眼镜。 这三家伙凑一起,咋那么协调呢? 坏笑的家伙自然是前几天见着的钟跃民,另外俩家伙倒是不认识,不过能和钟跃民混一起,多半不是啥好鸟。 “何叔,吃西瓜呢?”钟跃民被后边儿的人给推了一把,推到了大门中间,只好腆着脸打招呼。 如意与何冰也不斗嘴了,诧异的看着眼前三个不速之客。 “杵在门口干啥?还不赶紧进来,把你的战友都介绍下,要吃西瓜自己拿。”何雨梁笑骂道,对于这三家伙的来意,一清二楚,不过能住进这个院里的,父母都不简单,不能直接赶人走。 事情还真如他想的那样,这三家伙不打不成交,两天就混熟了。 今儿刚在食堂外边的空地上玩,一开始随着三轮车进了门,紧接着又见李寒珊拎着大包小包,全是吃的。 过了一会儿,又见三个没见过的孩子往后院跑,顿时觉着好奇,便打赌上来瞧瞧。 “何叔,这是袁军儿,这是郑桐,都是我的好哥们儿。” 袁军老爹是个师长,不过这会儿不在四九城。郑桐父母更不得了,一个大学教授,一个高中老师,妥妥的大知识分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难怪小小年纪就戴上了眼镜。 这三家伙际遇也差不多,一个从小没了妈,一个父亲在外地,母亲要上班,还有个则是父母都要上班,全是没时间管孩子的。 “你就是袁军啊?赶紧过来坐,往后住一个院里,你可不能教我儿子在上厕所时唱国歌啊!”何雨梁笑着说道。 袁军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毫不客气,已经对着西瓜发起冲锋的钟跃民,也跟着叫了声何叔,坐下来就开干。 郑桐显得斯文多了,等何雨梁递过来,才接过来直接啃。 “何叔,不是我说啊!这瓜真甜。去年我爹从单位也拿回一个,好家伙又大又甜,那瓤都出沙。 听说是西北那边运过来给部委领导的,副部以上才一人一个呢,还一人发了俩蘑菇,好家伙,比袁军头还大,味道也好。 毛主席吃了一碟,多喝了二两酒呢,估计他老人家怕喝酒伤身体,当即下令,以后让他们不要再送了。”钟跃民一边吃,一边开启了吹牛逼模式,吹出来的话,比野史还野。 第421章 公报私仇何雨柱 钟跃民三人就像个活宝似的,一来到家里便开始逗乐,将如意逗得哈哈大笑,也让何冰崇拜不已。 毛主席在青年一代的思想里,是神一样的存在,各行各业里充满了关于他老人家的传说,越传说,越神秘,也越好奇。 乡下农民兄弟们时常感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毛主席的日子过得也该和富农差不多!四九城坊间传闻,他的日子应该能顿顿细粮,餐餐有肉? 好家伙,今儿居然遇到一个人仿佛亲眼见过似的,将他老人们家的神态描绘的绘声绘色,何冰听得两眼冒星星,难得坐在沙发上安静一会儿。 如意小声地在何雨梁耳朵边问道:“爸,您见过吗?” 何雨梁一边笑,一边点头,也不拆穿几个越吹越带劲的家伙。 “他是咋样的?”如意好奇问道。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慈眉善目,风趣幽默的长者,思想深邃,眼光深远,熟读各类书籍,彷佛能看穿历史长河,洞察未来一样。”何雨梁又思考了一会儿,补充道:“他还是一位特特别简朴,心怀天下老百姓的好人。” “那他喝酒吗?” 何雨梁笑了笑,他烟瘾极大,但除了特别正式的场合,几乎滴酒不沾。何雨梁等人授衔那天,有幸陪他喝了一口酒。 “这家伙嘴上没一句实话。”如意瞥了一眼钟跃民,用嘲讽眼神瞅了一眼何冰,嘿嘿一笑。 另一头,何雨柱送走哥嫂,板着脸又回到冰箱销售区域,笑着将两位售货员夸了一顿,说她们思想觉悟高,做得对,咱们是工人阶级,不是旧社会服务员。 希望她们继续坚持阶级立场,以后有光荣的任务会优先考虑她们。 这话让两人高兴也不已,还给何雨柱主动抓了一把瓜子。 何雨柱也笑着回应了,随后回到办公室,冷着脸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便提笔写了起来。 埋头写了一个小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错别字,才嘿嘿一笑,走到分管副主任办公室。 副主任接过报告,看了一遍,又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风头正劲的下属一眼,说道:“你咋想起来要搞这岗位轮换,发扬革命一块砖精神的活动呢?” 何雨柱面不改色,给副主任递了支烟,严肃说道:“咱们部门最近涌现了很多优秀的工人同志,但也有一些工人忘记了咱们无产阶级本色,在工作中偷奸耍滑。 我想让优秀的同志们给落后的同志们树立良好榜样,让她们深刻反思现在幸福生活来之不易,鼓励她们力争上游。” 副主任想了想,这帽子有些大,不过好像牵扯不到自己,也不想得罪他,于是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天,何雨柱照往常一样晃晃悠悠进了办公室,让人去将所有人叫到一起,当着百十来号人,着重表扬了昨天和自家哥嫂吵架的俩人,要求大家学习她们的精神。 说完笑着带头鼓起掌来,一时间销售科掌声雷动。 紧接着便宣布了发扬革命一块砖精神活动,也当众宣布俩人从今天开始负责清理整个商场的厕所,楼道,为期三个月。 希望她们在新的岗位上坚持工人阶级本色,更号召大家向她们看齐。 俩人刚接受了大伙儿的羡慕和嫉妒,让俩人志得意满,也对何雨柱充满了感激。笑容还没消失,便听到何雨柱让她们带头先去扫厕所,这让俩人一顿错愕。 啥逻辑?扫厕所不该让后进的同志去吗?咋表现优秀的先去? 这回还没等何雨柱领头鼓掌,早有看不惯的人率先起哄,大笑着鼓掌,这一次掌声比之前大多了。 领导看着,同事们架着,俩人再不情愿也不敢拒绝,更不敢大吵大闹,只好问道:“何科长,咱那柜台上也缺不了人呐!我们要去了,工作咋办?” 何雨柱笑着说道:“果然是好同志,时时刻刻挂念着工作,不过你们放心,咱们科里人多得是,这三个月也算是给其他同志锻炼的机会嘛!” 现在这世道,啥都缺,就是不缺干活的人,尽管前两年清退了上百万工人干部到农村去。 但各单位两个人干一个人的活,甚至有些单位三四个人干一个人的活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多少。 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有些单位科室,领导比办事的还多,也没人敢说啥。 “那三个月后,我们回来,还继续干冰箱销售员吗?”销售员内部也分岗位,像卖冰箱电视机,缝纫机等大件儿的岗位,比卖箱包袜子茶叶糖果的岗位清闲很多,是个钱多事儿少的岗位。 “放心,到时候有更重要的岗位给你们。”何雨柱面不改色道。 俩售货员一脸狐疑,你昨儿也是这样和咱们说的,今儿就让我们去扫厕所。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啥,只能咽下委屈,接受工作安排。 等众人散了之后,何雨柱哼着京剧回了办公室,心里一阵得意,想着下午下班就去找嫂子邀功去,怎么的也得让是嫂子帮自己搞张冰箱票。 “恭喜二位,这是升了啊!”卖皮鞋的售货员朝俩人戏谑道。 “呵,你就瞧着!何科长说的落后分子就是你,好好从灵魂深处反省下自己。” “是是是,我落后,我落后也不用扫厕所啊!我看该反省的是你们,是不是啥时候得罪领导了也说不定,您二位继续,我先反思去了。” 等那人走后,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说道:“咱们是不是真得罪哪个领导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她说啥就是啥?我看她就是嫉妒咱们被领导赋予重任,你瞧着!等咱们锻炼回去,多半要提拔了。”另一人不以为然,靠在厕所外边儿的墙上磨洋工。 “是嘛?我瞅着不像,晚上我回去问问我家隔壁的老王去,他是干部,让他帮忙参考参考。” “问啥?信我的没错,你啥时候见我吃过亏?” 你倒是没吃啥亏,这几年都是男领导,你往地上一躺,蹬腿干嚎,跟作法似的,谁不嫌麻烦? 这时分管销售科的副主任从厕所走出来,心里暗想:原来何雨柱大费周章是为了收拾这俩蠢货。 朝俩人点点头,亲切地笑了笑,鼓励她们好好干,扫厕所也是革命工作一部分。 第421章 公报私仇何雨柱 钟跃民三人就像个活宝似的,一来到家里便开始逗乐,将如意逗得哈哈大笑,也让何冰崇拜不已。 毛主席在青年一代的思想里,是神一样的存在,各行各业里充满了关于他老人家的传说,越传说,越神秘,也越好奇。 乡下农民兄弟们时常感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毛主席的日子过得也该和富农差不多!四九城坊间传闻,他的日子应该能顿顿细粮,餐餐有肉? 好家伙,今儿居然遇到一个人仿佛亲眼见过似的,将他老人们家的神态描绘的绘声绘色,何冰听得两眼冒星星,难得坐在沙发上安静一会儿。 如意小声地在何雨梁耳朵边问道:“爸,您见过吗?” 何雨梁一边笑,一边点头,也不拆穿几个越吹越带劲的家伙。 “他是咋样的?”如意好奇问道。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慈眉善目,风趣幽默的长者,思想深邃,眼光深远,熟读各类书籍,彷佛能看穿历史长河,洞察未来一样。”何雨梁又思考了一会儿,补充道:“他还是一位特特别简朴,心怀天下老百姓的好人。” “那他喝酒吗?” 何雨梁笑了笑,他烟瘾极大,但除了特别正式的场合,几乎滴酒不沾。何雨梁等人授衔那天,有幸陪他喝了一口酒。 “这家伙嘴上没一句实话。”如意瞥了一眼钟跃民,用嘲讽眼神瞅了一眼何冰,嘿嘿一笑。 另一头,何雨柱送走哥嫂,板着脸又回到冰箱销售区域,笑着将两位售货员夸了一顿,说她们思想觉悟高,做得对,咱们是工人阶级,不是旧社会服务员。 希望她们继续坚持阶级立场,以后有光荣的任务会优先考虑她们。 这话让两人高兴也不已,还给何雨柱主动抓了一把瓜子。 何雨柱也笑着回应了,随后回到办公室,冷着脸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便提笔写了起来。 埋头写了一个小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错别字,才嘿嘿一笑,走到分管副主任办公室。 副主任接过报告,看了一遍,又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风头正劲的下属一眼,说道:“你咋想起来要搞这岗位轮换,发扬革命一块砖精神的活动呢?” 何雨柱面不改色,给副主任递了支烟,严肃说道:“咱们部门最近涌现了很多优秀的工人同志,但也有一些工人忘记了咱们无产阶级本色,在工作中偷奸耍滑。 我想让优秀的同志们给落后的同志们树立良好榜样,让她们深刻反思现在幸福生活来之不易,鼓励她们力争上游。” 副主任想了想,这帽子有些大,不过好像牵扯不到自己,也不想得罪他,于是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天,何雨柱照往常一样晃晃悠悠进了办公室,让人去将所有人叫到一起,当着百十来号人,着重表扬了昨天和自家哥嫂吵架的俩人,要求大家学习她们的精神。 说完笑着带头鼓起掌来,一时间销售科掌声雷动。 紧接着便宣布了发扬革命一块砖精神活动,也当众宣布俩人从今天开始负责清理整个商场的厕所,楼道,为期三个月。 希望她们在新的岗位上坚持工人阶级本色,更号召大家向她们看齐。 俩人刚接受了大伙儿的羡慕和嫉妒,让俩人志得意满,也对何雨柱充满了感激。笑容还没消失,便听到何雨柱让她们带头先去扫厕所,这让俩人一顿错愕。 啥逻辑?扫厕所不该让后进的同志去吗?咋表现优秀的先去? 这回还没等何雨柱领头鼓掌,早有看不惯的人率先起哄,大笑着鼓掌,这一次掌声比之前大多了。 领导看着,同事们架着,俩人再不情愿也不敢拒绝,更不敢大吵大闹,只好问道:“何科长,咱那柜台上也缺不了人呐!我们要去了,工作咋办?” 何雨柱笑着说道:“果然是好同志,时时刻刻挂念着工作,不过你们放心,咱们科里人多得是,这三个月也算是给其他同志锻炼的机会嘛!” 现在这世道,啥都缺,就是不缺干活的人,尽管前两年清退了上百万工人干部到农村去。 但各单位两个人干一个人的活,甚至有些单位三四个人干一个人的活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多少。 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有些单位科室,领导比办事的还多,也没人敢说啥。 “那三个月后,我们回来,还继续干冰箱销售员吗?”销售员内部也分岗位,像卖冰箱电视机,缝纫机等大件儿的岗位,比卖箱包袜子茶叶糖果的岗位清闲很多,是个钱多事儿少的岗位。 “放心,到时候有更重要的岗位给你们。”何雨柱面不改色道。 俩售货员一脸狐疑,你昨儿也是这样和咱们说的,今儿就让我们去扫厕所。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啥,只能咽下委屈,接受工作安排。 等众人散了之后,何雨柱哼着京剧回了办公室,心里一阵得意,想着下午下班就去找嫂子邀功去,怎么的也得让是嫂子帮自己搞张冰箱票。 “恭喜二位,这是升了啊!”卖皮鞋的售货员朝俩人戏谑道。 “呵,你就瞧着!何科长说的落后分子就是你,好好从灵魂深处反省下自己。” “是是是,我落后,我落后也不用扫厕所啊!我看该反省的是你们,是不是啥时候得罪领导了也说不定,您二位继续,我先反思去了。” 等那人走后,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说道:“咱们是不是真得罪哪个领导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她说啥就是啥?我看她就是嫉妒咱们被领导赋予重任,你瞧着!等咱们锻炼回去,多半要提拔了。”另一人不以为然,靠在厕所外边儿的墙上磨洋工。 “是嘛?我瞅着不像,晚上我回去问问我家隔壁的老王去,他是干部,让他帮忙参考参考。” “问啥?信我的没错,你啥时候见我吃过亏?” 你倒是没吃啥亏,这几年都是男领导,你往地上一躺,蹬腿干嚎,跟作法似的,谁不嫌麻烦? 这时分管销售科的副主任从厕所走出来,心里暗想:原来何雨柱大费周章是为了收拾这俩蠢货。 朝俩人点点头,亲切地笑了笑,鼓励她们好好干,扫厕所也是革命工作一部分。 第422章 年代烧烤 在大院的第一晚,何雨梁睡得特别香,习惯了部队的日子,生物钟不配着熄灯号,起床号总感觉少了点啥。 对于媳妇儿李寒珊和三个孩子来说,这声音便不那么美妙了,高亢的起床号让爱睡懒觉的何冰浑身不得劲儿,想等号声熄灭后继续睡,却始终睡不着。 打着哈欠,走到一楼,忍不住朝如意抱怨道:“这号真特么烦人,起床要吹号,吃饭也要吹号,睡觉也要吹号,以后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如意朝他翻了个白眼,呵斥道:“你这话太反动了,小心爸听到揍你。” 拿着杯子进了厕所洗漱,她倒是挺开心,往后不用一起床就去胡同里抢厕所了,也不用再过苍蝇扑屁股的日子了。 何冰刚准备反驳,屁股上就挨了一下,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何雨梁的骂声:“我看这号声挺好,专治你的懒病,赶紧去洗漱,洗完跟老子跑步去。” “啥玩意儿,看看你那样儿,老子忍你很久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松松垮垮,吊儿郎当。 跑步回来吃饭,吃完饭给我站半小时军姿,我得和你妈说,往后大院里拉练得把你给塞进去,好好锻炼锻炼,老子一世英名,不能砸你手里了。” 大院里和外边儿氛围真不一样,随着起床号响起,大院里瞬间便恢复了喧嚣。 不管是部委工作的同志还是部队里工作的同志,尽管没有统一要求,大部分依旧准时准点汇集在大院礼堂外边的操场上。 “喘气要匀,出气要平,不要张嘴,像你这样瞎跑,一圈都跑不了。”何雨梁对身边的何冰说道。 “您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在胡同里跑一天都行。” “呵呵,那你试着跑4圈,不许停,我看好你。”何雨梁坏笑着,一脸不怀好意,这操场一圈400米,4圈1600米,真要张着嘴跑下来,肺都得炸了。 “那个,爸,您忘我了还没吃早饭呢,哪有力气跑。” “赶紧跑,在这没人和你讲条件,还想当将军呢,就这点东西?” “那我不当将军行了!” “晚了,你看看操场上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姐姐,他们里以后肯定能出将军,到时候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不得笑话死你。” 何冰顺着何雨梁的眼神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啥,随后突然像个箭头似的冲了出去,汇入了正在跑步的少年组,跟着他们的步子,调整呼吸节奏,很快便适应了。 “这小子,也是属倔驴的。”何雨梁小跑着,看着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突然笑了。 这小崽子还不是一无是处嘛,只要有这股劲,干啥干不好。 或许参军真能让他搏条路子出来。 跑完后,回家吃了饭,洗了澡,何雨梁从王主任那搞来一些木炭,又买了些羊肉,蔬菜,又盯上了院子前边儿的柳树。 顶着损坏公物,挖社会主义墙角的风险,偷摸弄了十几根稍显粗壮的柳条回去,把羊肉肥瘦兼半串了起来。 自制了些调料,可惜没买到孜然,让烤串少了些灵魂。 我应该是第一个在60年代弄烤串的穿越者了?算不算搞资本主义享乐那一套? 嗯,应该不算,我这是丰富社会主义精神文化,劳逸结合。 想到这,何雨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人在那傻乐啥呢?”李寒珊走到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没啥,想高兴的事儿。” “我觉着咱们搬这来,你精气神都好了许多,早知道,咱们就该早点搬过来。”李寒珊在他耳边欣慰说着。 “呵呵,以前咱们可没资格来这院里住,至于其他大院嘛,我也不想去。” “为啥?城北这几个大院儿不都差不多嘛!”李寒珊疑惑道。 “不好说。”何雨梁不置可否,其他部委也有大院,甚至轧钢厂都有大院儿,不过类似轧钢厂这样的家属区压根儿排不上号。 地方上的大院儿往后太乱了,住那还不如住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至于他为啥精气神好了很多,一则是往后麻烦少了许多。二则嘛,终于感受到了现代化的一些东西,让他心里觉着亲切。 谁不对美好生活有向往啊! 两人正说着话,何雨柱骑着车,前边儿载着何初,后边儿则坐着林豆豆满头大汗赶来了。 将妻女安顿好,便跑到李寒珊身前邀功,把自己将那两人弄去扫厕所的事儿说了一遍。 随后对着何雨梁家东摸摸,西看看,进了大院儿一路的见闻,让他忍不住感叹道:“以前我觉着在95号院有间正房就很满足,到后来您送我个院子,我又觉着95号院正房也没啥,现在看了您这屋子,我觉着独门独户的小院儿也没意思了。” “眼界总是在成长的,老盯着邻里之间那点口角能有啥出息,要想住大房子就得好好干。 不过你日子过得算不错了,想想阎埠贵家,一大家子人挤一间厢房里,弄点动静全家都知道。” “那倒是,这城里人是越来越多,我看迟早得出乱子。对了哥,今儿叫我来啥事儿?”何雨柱纳闷道。 “好事儿啊!让你尝尝哥哥的手艺。”何雨梁嘿嘿一笑,眼瞅着天黑了,他起身将准备好的木炭食材给拿到院子里。 就着啤酒吃烧烤,当然还得有个吹牛的人。 一家子人看着他围着炭火翻弄羊肉串,玩得不亦乐乎。 何雨柱见他弄得有模有样,骨子里的厨子基因压抑不住,也上前烤了起来。 “哥,您啥时候学会这手艺的?还挺香。”何雨柱深吸一口,忍不住说道。 一般人家一年都见不到两次荤腥,更别说有闲情雅致烤肉吃。哪怕他是以前是厨子,整天和肉菜案板打交道,也没这样玩过。 “跟战友学的,人家烤全羊都会。” “豁,您还吃了烤全羊?”何雨柱羡慕了。 烤全羊算啥?老子还吃过烤全狼呢!不过那味儿,嗯,不想再提。 两人前边儿烤,两女人四孩子在后边吃,等他们烤完,6人也吃饱了。 就剩下何雨梁兄弟俩,在皎白的月光下满足的笑着。 何雨梁起身从冰箱里拿出2箱啤酒,晒宝似的放在桌前,拍着啤酒箱子,对何雨柱说道:“今儿让你体验下啥才是生活,一人一箱,今儿的任务。” 第422章 年代烧烤 在大院的第一晚,何雨梁睡得特别香,习惯了部队的日子,生物钟不配着熄灯号,起床号总感觉少了点啥。 对于媳妇儿李寒珊和三个孩子来说,这声音便不那么美妙了,高亢的起床号让爱睡懒觉的何冰浑身不得劲儿,想等号声熄灭后继续睡,却始终睡不着。 打着哈欠,走到一楼,忍不住朝如意抱怨道:“这号真特么烦人,起床要吹号,吃饭也要吹号,睡觉也要吹号,以后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如意朝他翻了个白眼,呵斥道:“你这话太反动了,小心爸听到揍你。” 拿着杯子进了厕所洗漱,她倒是挺开心,往后不用一起床就去胡同里抢厕所了,也不用再过苍蝇扑屁股的日子了。 何冰刚准备反驳,屁股上就挨了一下,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何雨梁的骂声:“我看这号声挺好,专治你的懒病,赶紧去洗漱,洗完跟老子跑步去。” “啥玩意儿,看看你那样儿,老子忍你很久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松松垮垮,吊儿郎当。 跑步回来吃饭,吃完饭给我站半小时军姿,我得和你妈说,往后大院里拉练得把你给塞进去,好好锻炼锻炼,老子一世英名,不能砸你手里了。” 大院里和外边儿氛围真不一样,随着起床号响起,大院里瞬间便恢复了喧嚣。 不管是部委工作的同志还是部队里工作的同志,尽管没有统一要求,大部分依旧准时准点汇集在大院礼堂外边的操场上。 “喘气要匀,出气要平,不要张嘴,像你这样瞎跑,一圈都跑不了。”何雨梁对身边的何冰说道。 “您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在胡同里跑一天都行。” “呵呵,那你试着跑4圈,不许停,我看好你。”何雨梁坏笑着,一脸不怀好意,这操场一圈400米,4圈1600米,真要张着嘴跑下来,肺都得炸了。 “那个,爸,您忘我了还没吃早饭呢,哪有力气跑。” “赶紧跑,在这没人和你讲条件,还想当将军呢,就这点东西?” “那我不当将军行了!” “晚了,你看看操场上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姐姐,他们里以后肯定能出将军,到时候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不得笑话死你。” 何冰顺着何雨梁的眼神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啥,随后突然像个箭头似的冲了出去,汇入了正在跑步的少年组,跟着他们的步子,调整呼吸节奏,很快便适应了。 “这小子,也是属倔驴的。”何雨梁小跑着,看着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突然笑了。 这小崽子还不是一无是处嘛,只要有这股劲,干啥干不好。 或许参军真能让他搏条路子出来。 跑完后,回家吃了饭,洗了澡,何雨梁从王主任那搞来一些木炭,又买了些羊肉,蔬菜,又盯上了院子前边儿的柳树。 顶着损坏公物,挖社会主义墙角的风险,偷摸弄了十几根稍显粗壮的柳条回去,把羊肉肥瘦兼半串了起来。 自制了些调料,可惜没买到孜然,让烤串少了些灵魂。 我应该是第一个在60年代弄烤串的穿越者了?算不算搞资本主义享乐那一套? 嗯,应该不算,我这是丰富社会主义精神文化,劳逸结合。 想到这,何雨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人在那傻乐啥呢?”李寒珊走到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没啥,想高兴的事儿。” “我觉着咱们搬这来,你精气神都好了许多,早知道,咱们就该早点搬过来。”李寒珊在他耳边欣慰说着。 “呵呵,以前咱们可没资格来这院里住,至于其他大院嘛,我也不想去。” “为啥?城北这几个大院儿不都差不多嘛!”李寒珊疑惑道。 “不好说。”何雨梁不置可否,其他部委也有大院,甚至轧钢厂都有大院儿,不过类似轧钢厂这样的家属区压根儿排不上号。 地方上的大院儿往后太乱了,住那还不如住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至于他为啥精气神好了很多,一则是往后麻烦少了许多。二则嘛,终于感受到了现代化的一些东西,让他心里觉着亲切。 谁不对美好生活有向往啊! 两人正说着话,何雨柱骑着车,前边儿载着何初,后边儿则坐着林豆豆满头大汗赶来了。 将妻女安顿好,便跑到李寒珊身前邀功,把自己将那两人弄去扫厕所的事儿说了一遍。 随后对着何雨梁家东摸摸,西看看,进了大院儿一路的见闻,让他忍不住感叹道:“以前我觉着在95号院有间正房就很满足,到后来您送我个院子,我又觉着95号院正房也没啥,现在看了您这屋子,我觉着独门独户的小院儿也没意思了。” “眼界总是在成长的,老盯着邻里之间那点口角能有啥出息,要想住大房子就得好好干。 不过你日子过得算不错了,想想阎埠贵家,一大家子人挤一间厢房里,弄点动静全家都知道。” “那倒是,这城里人是越来越多,我看迟早得出乱子。对了哥,今儿叫我来啥事儿?”何雨柱纳闷道。 “好事儿啊!让你尝尝哥哥的手艺。”何雨梁嘿嘿一笑,眼瞅着天黑了,他起身将准备好的木炭食材给拿到院子里。 就着啤酒吃烧烤,当然还得有个吹牛的人。 一家子人看着他围着炭火翻弄羊肉串,玩得不亦乐乎。 何雨柱见他弄得有模有样,骨子里的厨子基因压抑不住,也上前烤了起来。 “哥,您啥时候学会这手艺的?还挺香。”何雨柱深吸一口,忍不住说道。 一般人家一年都见不到两次荤腥,更别说有闲情雅致烤肉吃。哪怕他是以前是厨子,整天和肉菜案板打交道,也没这样玩过。 “跟战友学的,人家烤全羊都会。” “豁,您还吃了烤全羊?”何雨柱羡慕了。 烤全羊算啥?老子还吃过烤全狼呢!不过那味儿,嗯,不想再提。 两人前边儿烤,两女人四孩子在后边吃,等他们烤完,6人也吃饱了。 就剩下何雨梁兄弟俩,在皎白的月光下满足的笑着。 何雨梁起身从冰箱里拿出2箱啤酒,晒宝似的放在桌前,拍着啤酒箱子,对何雨柱说道:“今儿让你体验下啥才是生活,一人一箱,今儿的任务。” 第423章 飞机上偶遇 天刚蒙蒙亮,刚还呼噜声像打雷似的何雨梁从睡梦中醒来,借着一点微光,朝熟睡的妻子凝望了一眼,怕惊扰了媳妇儿,他小心翼翼穿上军装,拎着包出了房间门。 稍微洗漱一番,又去三个孩子门口悄悄张望了一眼,轻叹一声,关上了房门。 纵使再有不舍,也到了再一次分别的时候。 屋外,警卫员和办事处司机已经在外等待多时,见到何雨梁出门,警卫员小跑上前帮他拎着包,又给他打开车门。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再次回望了新居一眼,低声说道:”走!别让飞机等咱们。” 窗户边上,李寒珊躲在窗帘后边儿,从缝隙中看着小汽车渐行渐远,捂着脸,忍不住呜咽起来。 她其实一晚上没咋睡,何雨梁起身的那一刻,她就感知到。 尽管何雨梁从来没有说具体的出发时间,但从昨晚俩口子在床上的疯狂程度,李寒珊心里便有了预感,于是尽力配合着,疯狂索取着,直到俩人再也没有力气。 这一别,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再等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何雨梁不知道媳妇儿已经醒了,靠在车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昨晚和何雨柱聊天聊得太晚,回去又和媳妇儿折腾到半夜,确实有些耗神。 寂静的清晨,只有国营食堂后厨传来嘈杂的人声,昏黄的灯光下,排气管里冒出阵阵白烟。早餐是吃不了了,这个点儿,馒头包子还刚上屉。 小汽车带着沉闷的轰鸣声开出大院儿,径直朝四九城军用机场而去。 这是一架苏制伊尔-14型飞机,较之于以往的运输机来说,这飞机更注重安全性和舒适性。 目前全国也只有55架,随着里-12型飞机逐步退役,它们现在承担着全国最紧要的飞行任务。 看着个头不大,样式简陋的飞机,何雨梁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踏马安不安全啊?别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便和几年后的101一样,那真是醉了。 似乎看出了何雨梁的担忧,乘务员迎了上来,敬了个礼,笑着说道:“首长,您放心,这是咱们前年才买回来的,执行过20多次飞行任务,还从没出过啥大问题。” 机舱里27个座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每一个座位前放着一张小桌子,乘务员将何雨梁俩人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又彬彬有礼问道:“您要喝点啥?飞机上有牛奶,咖啡,龙井。” “咖啡,不加奶,不放糖,刚好提提神。” 紧接着乘务员又看向警卫员,警卫员面色一红,小声回了句,“和首长一样。” 乘务员莞尔一笑,又说道:“首长同志,咱们还要等一位重要领导,您可以先休息一下。您抽烟吗?咱们飞机上提供中华烟和雪茄。” “还有雪茄?那给我来一根。”何雨梁笑着说道。 没错,这时候的飞机不但可以抽烟,还提供雪茄,伊尔-14客机与货运机不同,它们承担着主要领导人的运输任务。 像贺老总,陈老总等高级干部嫌一般的过滤嘴香烟没劲儿,就喜欢抽雪茄。 手磨咖啡,味儿也正,不知道从哪进口的,何雨梁喝了一口,苦味儿直钻脑门儿,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 旁边的警卫员见他一脸享受的样子,也学着他的模样,端起咖啡一饮而尽,随着咖啡进嘴,他脸烂得吃了苦瓜似的。 抬头一瞧,何雨梁惬意地抽着雪茄,一脸坏笑地盯着他,大笑着说道:“哈哈,咋样?” 警卫员咂咂舌头,苦着脸小声抱怨道:“咋和中药似的?这玩意儿有啥好喝的。” “谁让你不加糖不加奶。” 正在机舱口迎接的服务员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赶紧侧过身去,尽管如此,何雨梁和警卫员还是听到了。 警卫员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咋地?喜欢上了啊!”何雨梁调笑道,乘务员二十三四岁,长得很漂亮,应该能算是何雨梁见过最漂亮的几个女同志之一,柳叶琼眉,眉宇之间还有些俏皮,颜值比自家媳妇儿还高一线。 不仅如此,个头也将近一米七,在这时代,就这个头至少也是万里挑一,更别说那模样儿。 警卫员红着脸,低着头,也不说话,眼角偷偷往乘务员那瞅了一眼。 可怜的家伙,第一次发春就遇到这样的水准,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是天上飞的,这踏马注定是单相思啊! 要是地上的,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能撮合,人家给领导领导服务的,这还真没办法,何雨梁也不行,鬼知道是不是哪个领导家养的呢?何雨梁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关于男女之事,圣人都不能免俗,有人媳妇儿都换了好几茬呢,啧啧,一日千里,想想都觉得刺激。 何雨梁越想越歪,忍不住摇了摇头,清除脑子里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叹了口气,朝警卫员说道:“别想了,咱们不能好高骛远不是?等到了基地,我给你介绍对象,你看上谁,和我说。” “真的?您说话要算数。”警卫员抬起头,惊喜问道。 “我说话啥时候不算数了?” “你说话确实算数,我深有体会。”一个和蔼又干脆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何雨梁抬起头,忍不住笑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笑呵呵地看着何雨梁,身后站立着两个不苟言笑的机要秘书,漫不经心看着何雨梁俩人。 一身肌肉将中山装撑得十分饱满,也显示出他们拥有极高的爆发力。 何雨梁眼神扫过俩人,他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异动,那两个漫不经心的人立马就能冲过来将自己控制起来,哪怕他有警卫员也不顶用。 何雨梁赶紧站起来,大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当年匆匆一别,想不到会在飞机上遇到,哈哈,恭喜你了,何将军。” “您谬赞了,在您面前,当不得将军,叫我小何便是,能和您一路同行,是我的荣幸,快请坐。” 第423章 飞机上偶遇 天刚蒙蒙亮,刚还呼噜声像打雷似的何雨梁从睡梦中醒来,借着一点微光,朝熟睡的妻子凝望了一眼,怕惊扰了媳妇儿,他小心翼翼穿上军装,拎着包出了房间门。 稍微洗漱一番,又去三个孩子门口悄悄张望了一眼,轻叹一声,关上了房门。 纵使再有不舍,也到了再一次分别的时候。 屋外,警卫员和办事处司机已经在外等待多时,见到何雨梁出门,警卫员小跑上前帮他拎着包,又给他打开车门。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再次回望了新居一眼,低声说道:”走!别让飞机等咱们。” 窗户边上,李寒珊躲在窗帘后边儿,从缝隙中看着小汽车渐行渐远,捂着脸,忍不住呜咽起来。 她其实一晚上没咋睡,何雨梁起身的那一刻,她就感知到。 尽管何雨梁从来没有说具体的出发时间,但从昨晚俩口子在床上的疯狂程度,李寒珊心里便有了预感,于是尽力配合着,疯狂索取着,直到俩人再也没有力气。 这一别,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再等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何雨梁不知道媳妇儿已经醒了,靠在车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昨晚和何雨柱聊天聊得太晚,回去又和媳妇儿折腾到半夜,确实有些耗神。 寂静的清晨,只有国营食堂后厨传来嘈杂的人声,昏黄的灯光下,排气管里冒出阵阵白烟。早餐是吃不了了,这个点儿,馒头包子还刚上屉。 小汽车带着沉闷的轰鸣声开出大院儿,径直朝四九城军用机场而去。 这是一架苏制伊尔-14型飞机,较之于以往的运输机来说,这飞机更注重安全性和舒适性。 目前全国也只有55架,随着里-12型飞机逐步退役,它们现在承担着全国最紧要的飞行任务。 看着个头不大,样式简陋的飞机,何雨梁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踏马安不安全啊?别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便和几年后的101一样,那真是醉了。 似乎看出了何雨梁的担忧,乘务员迎了上来,敬了个礼,笑着说道:“首长,您放心,这是咱们前年才买回来的,执行过20多次飞行任务,还从没出过啥大问题。” 机舱里27个座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每一个座位前放着一张小桌子,乘务员将何雨梁俩人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又彬彬有礼问道:“您要喝点啥?飞机上有牛奶,咖啡,龙井。” “咖啡,不加奶,不放糖,刚好提提神。” 紧接着乘务员又看向警卫员,警卫员面色一红,小声回了句,“和首长一样。” 乘务员莞尔一笑,又说道:“首长同志,咱们还要等一位重要领导,您可以先休息一下。您抽烟吗?咱们飞机上提供中华烟和雪茄。” “还有雪茄?那给我来一根。”何雨梁笑着说道。 没错,这时候的飞机不但可以抽烟,还提供雪茄,伊尔-14客机与货运机不同,它们承担着主要领导人的运输任务。 像贺老总,陈老总等高级干部嫌一般的过滤嘴香烟没劲儿,就喜欢抽雪茄。 手磨咖啡,味儿也正,不知道从哪进口的,何雨梁喝了一口,苦味儿直钻脑门儿,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 旁边的警卫员见他一脸享受的样子,也学着他的模样,端起咖啡一饮而尽,随着咖啡进嘴,他脸烂得吃了苦瓜似的。 抬头一瞧,何雨梁惬意地抽着雪茄,一脸坏笑地盯着他,大笑着说道:“哈哈,咋样?” 警卫员咂咂舌头,苦着脸小声抱怨道:“咋和中药似的?这玩意儿有啥好喝的。” “谁让你不加糖不加奶。” 正在机舱口迎接的服务员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赶紧侧过身去,尽管如此,何雨梁和警卫员还是听到了。 警卫员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咋地?喜欢上了啊!”何雨梁调笑道,乘务员二十三四岁,长得很漂亮,应该能算是何雨梁见过最漂亮的几个女同志之一,柳叶琼眉,眉宇之间还有些俏皮,颜值比自家媳妇儿还高一线。 不仅如此,个头也将近一米七,在这时代,就这个头至少也是万里挑一,更别说那模样儿。 警卫员红着脸,低着头,也不说话,眼角偷偷往乘务员那瞅了一眼。 可怜的家伙,第一次发春就遇到这样的水准,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是天上飞的,这踏马注定是单相思啊! 要是地上的,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能撮合,人家给领导领导服务的,这还真没办法,何雨梁也不行,鬼知道是不是哪个领导家养的呢?何雨梁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关于男女之事,圣人都不能免俗,有人媳妇儿都换了好几茬呢,啧啧,一日千里,想想都觉得刺激。 何雨梁越想越歪,忍不住摇了摇头,清除脑子里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叹了口气,朝警卫员说道:“别想了,咱们不能好高骛远不是?等到了基地,我给你介绍对象,你看上谁,和我说。” “真的?您说话要算数。”警卫员抬起头,惊喜问道。 “我说话啥时候不算数了?” “你说话确实算数,我深有体会。”一个和蔼又干脆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何雨梁抬起头,忍不住笑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笑呵呵地看着何雨梁,身后站立着两个不苟言笑的机要秘书,漫不经心看着何雨梁俩人。 一身肌肉将中山装撑得十分饱满,也显示出他们拥有极高的爆发力。 何雨梁眼神扫过俩人,他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异动,那两个漫不经心的人立马就能冲过来将自己控制起来,哪怕他有警卫员也不顶用。 何雨梁赶紧站起来,大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当年匆匆一别,想不到会在飞机上遇到,哈哈,恭喜你了,何将军。” “您谬赞了,在您面前,当不得将军,叫我小何便是,能和您一路同行,是我的荣幸,快请坐。” 第424章 再见钱先生 “当得起,当得起,咱们可是革命同志,这一路有你,旅途也能搭个伴儿。”钱先生顺势坐到何雨梁座位身边,笑着说道。 警卫员见状,也很有眼色,与钱先生两名机要秘书走到飞机的角落里,自顾自坐下,盯着窗外。 “能和您结伴,是我的福气。”论级别,这位虽然没穿军装,但他享受正军团级待遇,论威望,在全国几十万科研人员中,他是带头大哥,论知识,何雨梁给他提鞋都不配。 就何雨梁个人而言,在这英雄辈出的时代,值得敬佩的人有很多,在最敬佩的人当中,第一是润之先生,第二是老领导,第三便是身边这位钱先生,都是能影响全世界的人物。 这时,乘务员走上前,用甜美的声音说道:“两位首长,这一次咱们的目的地是兰州,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两位系好安全带,如果旅途中有任何不适之处,请务必告知我们。” “麻烦先给我来一杯温水。”钱先生温声说着,又从中山装里掏出一个小药盒,趁乘务员离开之际,感慨道:“人不服老都不行,血压也跟我这年纪一样,爬上来就下不去。 你们年轻人一定要注意身体才是,特别是像咱们这样久坐办公室的人。” “您说得对,您也千万保重身体,咱们国家可离不开您。” “你这小同志,不要把我捧得太高,也不要给我搞特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摔下来可不得来哦! 咱们是一个集体,相较于集体的力量,个人的力量的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科研工作也不是靠哪一个人就能单独完成的。 中央已经给了超出我做出的一些成绩的待遇,这让我有些惶恐不安。” 话音刚落,坐后排的机要秘书走上来接过乘务员递上的水杯,仔细观察了一下,又试了试水温,用杯盖倒出一盖子温水,一饮而尽。 过了大概三分来钟,才朝钱先生点点头,将杯子递了过去,又默不作声走到后排坐下。 “你看,就这待遇,搞得跟古代皇帝似的,我不接受还不行。”钱先生无奈说道。 “这是应该的,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几个科研单位里有发生过类似的是事情,潜伏的敌特无所不用其极,买通了某个科研单位的厨子,试图将几个重要的科学家毒死。 还好被保卫部门及时发现,在厨子准备下毒前,就将他抓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手段不只是下毒,为了遏制新中国蘑菇弹,火箭,卫星等技术研发,他们甚至敢在戒备森严的四九城里公然搞爆破,搞暗杀,为此牺牲的科研人员不下数十人。 就连钱先生,孙先生也遭到两次,幸好警卫人员得力,在汽车被堵住的瞬间便用身体帮他们挡住了子弹,不然新中国的国防事业将面临无可挽回的损失。 这时代就这样,表面看起来热火朝天,一片祥和,但总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 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尽管改装过,依然刺激得耳朵很难受。钱先生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微张着嘴。 试图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抵抗飞机爬升所带来的失重感导致的耳鸣。 “您没事儿?”何雨梁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老毛病了,每次坐飞机都要来这么一遭,刚吃了药,等飞机平稳了就好。”钱先生闭着眼睛,小声答道。 时间紧,任务重,西宁那边儿的情况他不亲自去看看,心里总放心不下。 这件事儿关系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大局,容不得一点疏忽,起爆的时间虽然没有最后定下来。 但中央领导已经为此召见过他好几次,他们每次都说不着急,慢慢来,压力不要太大,但越是这样,越显示时间的紧迫感。 这一次去西宁,他也是反复考虑了很久,起初中央领导知道他有这毛病,始终不同意他去。 后来拗不过他,同意他坐专列前去,但他嫌专列太慢,沿途还要兴师动众,坚持要坐飞机,这才有了本次出行。 飞机终于到了平流层,变得平稳了许多,钱先生将胸口的手放下,长舒了一口,情况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依旧闭着眼睛。 乘务员又来了,在俩人身边小声问道:“两位首长,要喝点什么吗?需不需要抽烟?” 何雨梁记得钱先生不抽烟,也不喝酒,于是摇了摇头,对乘务员说道:“不需要烟,给这位首长来一杯温水。” 等乘务员将水拿来后,何雨梁准备叫一下钱先生,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只好压低声音对乘务员说道:“水先拿走!拿一条毛毯来。” 8月份是雨季,云层较往常更厚一些,飞机穿梭在云层里,气流时不时给飞机造成颠簸。也不敢飞得太高,上边儿可能会有南边儿的侦察机。 这就是没有制空权所带来的屈辱,在自己的领土上飞行,也得飞得小心翼翼。 不仅如此,在地上,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架飞机保驾护航呢。 毕竟按照惯例,一旦有重要飞行任务,从沿海到内陆,隐藏在高山密林之间的雷达站都得打起十二分警惕,全力监视着来自东南方向的异常信号。 气流导致的颠簸并没有将钱先生吵醒,他太累了。 由于工作的原因,原本作息时间特别规律的他,现在也学会和部队战士一样,抓紧一切时间补充睡眠。 直到飞机降落的失重感让他再次感到呼吸不是很顺畅时,他才捂着胸口醒了过来,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对何雨梁抱歉说道:“对不住了,本想着和你聊聊,没想到身体不争气。” “聊不聊没啥,倒是您要注意休息啊!” “快到了,我也休息好了,找时间咱们一定要好好聊聊,你们那里的同志们这些年辛苦了,回去后记得帮我带声好。” “您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有了您这话,基地同志们肯定倍受鼓舞。”何雨梁笑着说道。 “鼓舞谈不上,这只是来自一个普通革命同志的问候。”钱先生摆了摆手,笑了笑。 “哈哈,您过谦了。” 下了飞机,何雨梁同钱先生依依惜别,“钱先生,一路保重。” “你们也保重。” 或许是这一趟旅途太过顺利,上天总要给好人制造点波澜,钱先生这一趟行程还是被无孔不入的敌特分子发现了。 朋友们,麻烦动动小手,点点催更,给点动力啊! 第424章 再见钱先生 “当得起,当得起,咱们可是革命同志,这一路有你,旅途也能搭个伴儿。”钱先生顺势坐到何雨梁座位身边,笑着说道。 警卫员见状,也很有眼色,与钱先生两名机要秘书走到飞机的角落里,自顾自坐下,盯着窗外。 “能和您结伴,是我的福气。”论级别,这位虽然没穿军装,但他享受正军团级待遇,论威望,在全国几十万科研人员中,他是带头大哥,论知识,何雨梁给他提鞋都不配。 就何雨梁个人而言,在这英雄辈出的时代,值得敬佩的人有很多,在最敬佩的人当中,第一是润之先生,第二是老领导,第三便是身边这位钱先生,都是能影响全世界的人物。 这时,乘务员走上前,用甜美的声音说道:“两位首长,这一次咱们的目的地是兰州,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两位系好安全带,如果旅途中有任何不适之处,请务必告知我们。” “麻烦先给我来一杯温水。”钱先生温声说着,又从中山装里掏出一个小药盒,趁乘务员离开之际,感慨道:“人不服老都不行,血压也跟我这年纪一样,爬上来就下不去。 你们年轻人一定要注意身体才是,特别是像咱们这样久坐办公室的人。” “您说得对,您也千万保重身体,咱们国家可离不开您。” “你这小同志,不要把我捧得太高,也不要给我搞特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摔下来可不得来哦! 咱们是一个集体,相较于集体的力量,个人的力量的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科研工作也不是靠哪一个人就能单独完成的。 中央已经给了超出我做出的一些成绩的待遇,这让我有些惶恐不安。” 话音刚落,坐后排的机要秘书走上来接过乘务员递上的水杯,仔细观察了一下,又试了试水温,用杯盖倒出一盖子温水,一饮而尽。 过了大概三分来钟,才朝钱先生点点头,将杯子递了过去,又默不作声走到后排坐下。 “你看,就这待遇,搞得跟古代皇帝似的,我不接受还不行。”钱先生无奈说道。 “这是应该的,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几个科研单位里有发生过类似的是事情,潜伏的敌特无所不用其极,买通了某个科研单位的厨子,试图将几个重要的科学家毒死。 还好被保卫部门及时发现,在厨子准备下毒前,就将他抓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手段不只是下毒,为了遏制新中国蘑菇弹,火箭,卫星等技术研发,他们甚至敢在戒备森严的四九城里公然搞爆破,搞暗杀,为此牺牲的科研人员不下数十人。 就连钱先生,孙先生也遭到两次,幸好警卫人员得力,在汽车被堵住的瞬间便用身体帮他们挡住了子弹,不然新中国的国防事业将面临无可挽回的损失。 这时代就这样,表面看起来热火朝天,一片祥和,但总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 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尽管改装过,依然刺激得耳朵很难受。钱先生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微张着嘴。 试图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抵抗飞机爬升所带来的失重感导致的耳鸣。 “您没事儿?”何雨梁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老毛病了,每次坐飞机都要来这么一遭,刚吃了药,等飞机平稳了就好。”钱先生闭着眼睛,小声答道。 时间紧,任务重,西宁那边儿的情况他不亲自去看看,心里总放心不下。 这件事儿关系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大局,容不得一点疏忽,起爆的时间虽然没有最后定下来。 但中央领导已经为此召见过他好几次,他们每次都说不着急,慢慢来,压力不要太大,但越是这样,越显示时间的紧迫感。 这一次去西宁,他也是反复考虑了很久,起初中央领导知道他有这毛病,始终不同意他去。 后来拗不过他,同意他坐专列前去,但他嫌专列太慢,沿途还要兴师动众,坚持要坐飞机,这才有了本次出行。 飞机终于到了平流层,变得平稳了许多,钱先生将胸口的手放下,长舒了一口,情况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依旧闭着眼睛。 乘务员又来了,在俩人身边小声问道:“两位首长,要喝点什么吗?需不需要抽烟?” 何雨梁记得钱先生不抽烟,也不喝酒,于是摇了摇头,对乘务员说道:“不需要烟,给这位首长来一杯温水。” 等乘务员将水拿来后,何雨梁准备叫一下钱先生,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只好压低声音对乘务员说道:“水先拿走!拿一条毛毯来。” 8月份是雨季,云层较往常更厚一些,飞机穿梭在云层里,气流时不时给飞机造成颠簸。也不敢飞得太高,上边儿可能会有南边儿的侦察机。 这就是没有制空权所带来的屈辱,在自己的领土上飞行,也得飞得小心翼翼。 不仅如此,在地上,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架飞机保驾护航呢。 毕竟按照惯例,一旦有重要飞行任务,从沿海到内陆,隐藏在高山密林之间的雷达站都得打起十二分警惕,全力监视着来自东南方向的异常信号。 气流导致的颠簸并没有将钱先生吵醒,他太累了。 由于工作的原因,原本作息时间特别规律的他,现在也学会和部队战士一样,抓紧一切时间补充睡眠。 直到飞机降落的失重感让他再次感到呼吸不是很顺畅时,他才捂着胸口醒了过来,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对何雨梁抱歉说道:“对不住了,本想着和你聊聊,没想到身体不争气。” “聊不聊没啥,倒是您要注意休息啊!” “快到了,我也休息好了,找时间咱们一定要好好聊聊,你们那里的同志们这些年辛苦了,回去后记得帮我带声好。” “您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有了您这话,基地同志们肯定倍受鼓舞。”何雨梁笑着说道。 “鼓舞谈不上,这只是来自一个普通革命同志的问候。”钱先生摆了摆手,笑了笑。 “哈哈,您过谦了。” 下了飞机,何雨梁同钱先生依依惜别,“钱先生,一路保重。” “你们也保重。” 或许是这一趟旅途太过顺利,上天总要给好人制造点波澜,钱先生这一趟行程还是被无孔不入的敌特分子发现了。 朋友们,麻烦动动小手,点点催更,给点动力啊! 第425章 目标出现 在西宁城东一间普通的民房外,陈炳宏像往常一样,蹲着身子,捏了捏儿子王解放的脸蛋儿,小声叮嘱着让他在家好好听阿妈的话。 他的媳妇儿林秀芝在院子里,将洗好的衣服摊开,晾晒在一根根麻绳上,见到这一幕,温和地笑了笑,感叹自己嫁了个好男人,不仅人长得帅气,收入也不错,更重要是对自己非常体贴,对前夫的孩子也视如己出。 林秀芝是汉藏混血,身上汉族女人的温婉气息更浓烈一些,又带着一股子异域风情,在这十里八乡算是个大美人。 在60年,前任丈夫去世后,饥肠辘辘的林秀芝拖着三岁的儿子晕倒在院子里,是前来租房的陈炳宏给她和孩子一个窝头,一碗清水,才让她们母子俩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活了下来。 当时陈炳宏租在隔壁,也时常救济母子俩,一来二去,俩人便生活在一起。 随着西宁涌入越来越多不差钱的工人,这两年自行车成了他们的标配。 安定下来后,他不知走了啥门路,一跃之间成了城东十字路口自行车修理铺的工人,因为技术好,修理快,人又和气,很快在工人之间留下了很好的名声,很多城西的工人也会慕名而来。 虽说是自行车铺是公家的,但一应上下全是他在负责,上级领导除了月底会账时露一面,压根儿见不着人影。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修理铺,打开门将一应家伙什搬到路边,还没整理好,便有个30多岁的工人,焦急火燎地推着车走上前来,急切说道:“老陈,快帮我换个气门芯儿,上班快迟到了。 他妈的,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把老子气门芯儿给拔了,真特么缺德,让我逮到,非把他屎都给打出来。” “瞧你,一个气门芯儿,很快就好,为了这事儿影响心情不好,要是耽误了革命工作,那就要出大问题。”陈炳宏一边说,一边在身前的箱子里翻找起来。 很快便从里面找出个气门芯儿给自行车换上,又给它加好气,捏了捏轮胎充气软硬程度,见差不多,拧好气门芯儿,抬头朝来人笑了笑,说道:“瞧,这不就好了吗?”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2分钟。 “嗐,谢了啊!老陈,也就是你,要换其他铺子,懒懒散散,不换上10分钟,肯定弄不好。多少钱,我给你。” “没事儿,都是老熟人,给5分钱就行。”陈炳宏笑了笑,毫不在意说道。 “行,喏,5分钱,你可千万收好了。”工人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5分钱,递了过去。 陈炳宏也笑着接了过来,随后走到屋里,摊开五分钱。 在五分钱折叠起来的角边,赫然用铅笔画上了一个三角形,一个五角星。 陈炳宏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三年了,为了在这一天,他整整等了三年,只要这次任务成功,他便可以去到海对岸和家人团聚了。 自从60年红旗地空导弹试射成功后,瞬间引起了海岛上警觉,加强了情报了收集工作。 他们也确实厉害,很快便发现了西北的异常。 随后他便接到命令从闽省赶到西宁来,一边潜伏,一边用钱发展下线,收集情报,他的主要目标伺机破坏导弹和蘑菇弹的研制。 为了掩护身份,他还在这里找了个带孩子的寡妇,过上了给人拉帮套的生活。 就在前几天,一条命令将他唤醒,根据密码本上的内容,得知钱已到达西宁,要求寻机刺杀。 他不敢怠慢,紧急联系各条线的下线,寻找钱所在的具体位置,今天,消息终于传来了。 他拿出橡皮擦将五分钱上的记号清除掉,便又默不作声回到前面的修车摊子,拿出一块写着急购14号轮胎的牌子竖立起来。 终于快到9点时分,一个微胖的身影骑着辆三轮车出现在十字路口,见到陈炳宏侧边的牌子,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一丝慌张一闪而过。 不知道想了什么,脸色一横,还是朝修车铺骑了过去。 “老陈,快帮我瞧瞧这车把,总感觉骑起来不对劲,今儿出门差点骑沟里去。”胖子抱怨道。 陈炳宏朝他瞥了一眼,起身走到三轮车前,用扳手敲了敲,没好气说道:“能对劲吗?有颗滚珠都变形了,真不知道你是咋骑的。” 一边说,一边朝四下张望,见没啥人靠近,便又小声说道:“1号目标出现了,有机会接近吗?” “你们还真是厉害,昨天深夜才到了几个神秘人,今天你们连身份都调查清楚了。”胖子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小声说道。 胖子叫章大柱,是负责采买计划外肉食的食堂采购员,主要负责主要一些特殊招待,也是陈炳宏发展的下线。 “什么你们,我们是一起的,难道你想继续留在这吃苦,不想跟我去海岛上享受花花世界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说。”陈炳宏小声呵斥道。 章大柱苦笑一声,为难道:“我就是个普通采购员,哪有机会接触他们,我昨晚也是被厨房临时抓过去帮工,听食堂主任抱怨了一句,才知道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具体是谁,人影我都没见着,要不是你刚说,我都不知道是1号来了。” “你去打听下他具体住哪,在这里计划待多久,要去哪些地方。”陈炳宏命令道。 “住哪好办,刚出来,我见厂里招待所一个排的士兵在那荷枪实弹执勤呢,多半是住那。具体待多久,还有去哪,你把我弄死了我也弄不到啊!” “真是个废物,不会想想办法旁敲侧击吗?任务真这么好完成,岛上功臣都该住满了,啥都不想干,还想去享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陈炳宏再次怒骂道。 红党戒备太严,从外地调来的能接触核心机密的工人意志很坚定,尝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拉拢到,反而差点暴露了。 三年了,就发现了几个废物,陈炳宏想想就觉得前途渺茫。 今早传来的消息也不清不楚,让人无从制定具体的方案,眼前这货更不靠谱,真特么怀疑发展他是不是对的,还浪费了两根金条。 实在不行还得自己上。 可是厂里面戒备森严,哪怕自己混进厂里也靠近不了招待所,更何况也不知道钱具体住哪个房间。 如果趁他视察的时候开枪呢?那自己肯定跑不掉,他还得留着有用之身报效党国呢。 “你先回去!尽量多打探些情况,明天还是这时候来找我。”陈炳宏将三轮车车把重新装好,小声说道。 第425章 目标出现 在西宁城东一间普通的民房外,陈炳宏像往常一样,蹲着身子,捏了捏儿子王解放的脸蛋儿,小声叮嘱着让他在家好好听阿妈的话。 他的媳妇儿林秀芝在院子里,将洗好的衣服摊开,晾晒在一根根麻绳上,见到这一幕,温和地笑了笑,感叹自己嫁了个好男人,不仅人长得帅气,收入也不错,更重要是对自己非常体贴,对前夫的孩子也视如己出。 林秀芝是汉藏混血,身上汉族女人的温婉气息更浓烈一些,又带着一股子异域风情,在这十里八乡算是个大美人。 在60年,前任丈夫去世后,饥肠辘辘的林秀芝拖着三岁的儿子晕倒在院子里,是前来租房的陈炳宏给她和孩子一个窝头,一碗清水,才让她们母子俩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活了下来。 当时陈炳宏租在隔壁,也时常救济母子俩,一来二去,俩人便生活在一起。 随着西宁涌入越来越多不差钱的工人,这两年自行车成了他们的标配。 安定下来后,他不知走了啥门路,一跃之间成了城东十字路口自行车修理铺的工人,因为技术好,修理快,人又和气,很快在工人之间留下了很好的名声,很多城西的工人也会慕名而来。 虽说是自行车铺是公家的,但一应上下全是他在负责,上级领导除了月底会账时露一面,压根儿见不着人影。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修理铺,打开门将一应家伙什搬到路边,还没整理好,便有个30多岁的工人,焦急火燎地推着车走上前来,急切说道:“老陈,快帮我换个气门芯儿,上班快迟到了。 他妈的,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把老子气门芯儿给拔了,真特么缺德,让我逮到,非把他屎都给打出来。” “瞧你,一个气门芯儿,很快就好,为了这事儿影响心情不好,要是耽误了革命工作,那就要出大问题。”陈炳宏一边说,一边在身前的箱子里翻找起来。 很快便从里面找出个气门芯儿给自行车换上,又给它加好气,捏了捏轮胎充气软硬程度,见差不多,拧好气门芯儿,抬头朝来人笑了笑,说道:“瞧,这不就好了吗?”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2分钟。 “嗐,谢了啊!老陈,也就是你,要换其他铺子,懒懒散散,不换上10分钟,肯定弄不好。多少钱,我给你。” “没事儿,都是老熟人,给5分钱就行。”陈炳宏笑了笑,毫不在意说道。 “行,喏,5分钱,你可千万收好了。”工人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5分钱,递了过去。 陈炳宏也笑着接了过来,随后走到屋里,摊开五分钱。 在五分钱折叠起来的角边,赫然用铅笔画上了一个三角形,一个五角星。 陈炳宏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三年了,为了在这一天,他整整等了三年,只要这次任务成功,他便可以去到海对岸和家人团聚了。 自从60年红旗地空导弹试射成功后,瞬间引起了海岛上警觉,加强了情报了收集工作。 他们也确实厉害,很快便发现了西北的异常。 随后他便接到命令从闽省赶到西宁来,一边潜伏,一边用钱发展下线,收集情报,他的主要目标伺机破坏导弹和蘑菇弹的研制。 为了掩护身份,他还在这里找了个带孩子的寡妇,过上了给人拉帮套的生活。 就在前几天,一条命令将他唤醒,根据密码本上的内容,得知钱已到达西宁,要求寻机刺杀。 他不敢怠慢,紧急联系各条线的下线,寻找钱所在的具体位置,今天,消息终于传来了。 他拿出橡皮擦将五分钱上的记号清除掉,便又默不作声回到前面的修车摊子,拿出一块写着急购14号轮胎的牌子竖立起来。 终于快到9点时分,一个微胖的身影骑着辆三轮车出现在十字路口,见到陈炳宏侧边的牌子,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一丝慌张一闪而过。 不知道想了什么,脸色一横,还是朝修车铺骑了过去。 “老陈,快帮我瞧瞧这车把,总感觉骑起来不对劲,今儿出门差点骑沟里去。”胖子抱怨道。 陈炳宏朝他瞥了一眼,起身走到三轮车前,用扳手敲了敲,没好气说道:“能对劲吗?有颗滚珠都变形了,真不知道你是咋骑的。” 一边说,一边朝四下张望,见没啥人靠近,便又小声说道:“1号目标出现了,有机会接近吗?” “你们还真是厉害,昨天深夜才到了几个神秘人,今天你们连身份都调查清楚了。”胖子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小声说道。 胖子叫章大柱,是负责采买计划外肉食的食堂采购员,主要负责主要一些特殊招待,也是陈炳宏发展的下线。 “什么你们,我们是一起的,难道你想继续留在这吃苦,不想跟我去海岛上享受花花世界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说。”陈炳宏小声呵斥道。 章大柱苦笑一声,为难道:“我就是个普通采购员,哪有机会接触他们,我昨晚也是被厨房临时抓过去帮工,听食堂主任抱怨了一句,才知道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具体是谁,人影我都没见着,要不是你刚说,我都不知道是1号来了。” “你去打听下他具体住哪,在这里计划待多久,要去哪些地方。”陈炳宏命令道。 “住哪好办,刚出来,我见厂里招待所一个排的士兵在那荷枪实弹执勤呢,多半是住那。具体待多久,还有去哪,你把我弄死了我也弄不到啊!” “真是个废物,不会想想办法旁敲侧击吗?任务真这么好完成,岛上功臣都该住满了,啥都不想干,还想去享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陈炳宏再次怒骂道。 红党戒备太严,从外地调来的能接触核心机密的工人意志很坚定,尝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拉拢到,反而差点暴露了。 三年了,就发现了几个废物,陈炳宏想想就觉得前途渺茫。 今早传来的消息也不清不楚,让人无从制定具体的方案,眼前这货更不靠谱,真特么怀疑发展他是不是对的,还浪费了两根金条。 实在不行还得自己上。 可是厂里面戒备森严,哪怕自己混进厂里也靠近不了招待所,更何况也不知道钱具体住哪个房间。 如果趁他视察的时候开枪呢?那自己肯定跑不掉,他还得留着有用之身报效党国呢。 “你先回去!尽量多打探些情况,明天还是这时候来找我。”陈炳宏将三轮车车把重新装好,小声说道。 第426章 刺杀计划 等章大柱离开后,陈炳宏坐在摊位上想了一整天,觉得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手下这几个没有经过专门特务训练的人身上。 按照往常时间收拾东西,下了班,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朝着十字路出城的方向走去。最后穿过一片低矮的房屋,在西北角一间房屋门前停了下来。 给自己点燃一支烟,仔细观察后,见没人关注,上前敲响了门,声音三短三长,每一次间隔一秒。 很快,里面有人从门缝里朝外看了一眼,随后将他放了进去。 “什么情况,不是说没有紧急情况不要联络我吗?我们可是互不统属的两个组。”那人戴着一顶灰色工帽,帽檐压得很低,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压抑而愤怒的声音听起来,人大概40来岁。 “上边儿发出了新任务,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陈炳宏也压低着声音说道。 “那是你的事,和我们组可没啥关系。” “老龚,咱们可是一个培训班毕业的同学,一个班50多号人,可就剩咱俩了,念在同窗一场, 你也得帮我这一回。” “混蛋,别特么叫老子的姓,这事儿帮不了,你这是坏了规矩,知道吗?这事儿我就不和上面汇报了,赶紧走。”叫老龚那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真不帮?如果你不念同学情谊,那我要不能完成任务,就把你和后边儿那人供出来,反正都是一个死。”陈炳宏掐灭烟头,恶狠狠说道。 “你他妈的,党国就是坏在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不守规矩,窝里斗。” “不守规矩也好,窝里斗也罢,反正你们看着办,两天时间,到时候把信息给我。要是成了,头功让给你们。” “呵呵,活着都他妈的不易,要功劳有个屁用,赶紧滚。”老龚十分不耐烦,又开始赶人了。 陈炳宏也不在意,小声交代了想要的信息,出了门便朝家里走去。 “王八蛋,迟早要被这家伙害死。”老龚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又小心看了看,出了门,拐了好几个弯,最后消失在人群中。 老龚对接一个高级潜伏人员,好几年了,一直平安无事,只是前两年一次合作的一起爆破,便被陈炳宏这阴魂不散的鬼给黏上了。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分,老龚在十字路口观察了一阵,见没啥危险,才暗骂一声,推着车链子断了的自行车走向修理铺。 “同志,帮我接一下车链子,刚蹬急了,车链子给蹬断了。” “嚯,好家伙,你这力道够猛的。”陈炳宏听见熟悉的声音,得意一笑,管你潜伏多深,级别多高,还不是要听老子调遣。 “没办法,有鬼追来了,不跑不行。”老龚给自己点了支烟,没好气骂道。 陈炳宏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同志,修链子得好一会儿,我去找找零件,要不你进屋里坐一会儿?”说完也不理他,转头进了屋里。 老龚也没办法,跟在身后,在门口找了根凳子坐下,嘴唇似动非动,声音却清晰的传了出去。 “你要的人住招待所3号房间,三楼最中间的位置,身边有两个身手很好的警卫24小时保护。 外边儿有1个排日夜不停站岗,时间太紧,不知道有没有暗哨,时间估计一周,也可能提前走。” “对了,友情提示下,就你们那两三条枪,强攻是徒劳,下毒也没用,两个警卫员会先试吃,他妈的,红党真够重视他的,快赶上皇帝的待遇了。”老龚戏谑道,这样的警卫条件,他看不到一丝成功刺杀的希望,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陈炳宏闻言,手上动作一惊,既惊讶于目标居然有这特殊待遇,要知道这可是在最不讲究搞特殊待遇的红党内。 也惊讶于他们居然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获得这些信息,看来潜伏人员在红党内级别很高。 顾不得老龚的幸灾乐祸,脸上升起一抹愁容,这特么保护得跟缩头乌龟似的,让人无从下口。 打枪也不行,一般的毒药也不行,或许只有神仙才有办法,可是神仙也是贱皮子,光帮着一群不信奉它的人。 “如果没办法,你们可以试试慢性毒药,只要试吃的警卫员半个小时内没有症状,你们的目标肯定吃完了。” “呵呵,这不用你提醒,你别忘了,论用毒,我可是班上第一。行了,看你提供信息的份上,这次费用我给你免了。”链子断了不是啥大毛病,陈炳宏几分钟便帮他接好。 “行行行,呵呵,祝你好运。”老龚冷笑一声,丢下一毛钱,骑上车扬长而去。 陈炳宏又坐在门口思考着,老龚说得有道理,只能用慢性毒尝试一下,在脑子里盘点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 氰化钾不行,立马就会死,蓖麻毒,也不行,这东西虽然是慢性,但有症状,砒霜倒是可以,只是得多次使用才行,目标只会在这待几天,时间上不一定来得及。 “河豚毒。”陈炳宏在心里暗自一乐,这玩意儿无色无味,只要一点,就能毒死人,关键是至少要一个小时后才会有症状,等有症状了也抢救不过来。 幸好老子是闽省来的,也有收集毒药的爱好,不然在这大西北,遇到目前这情况,只能抓瞎。 在脑子里梳理了计划细节,越梳理越觉着可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似乎看到了自己躺在沙滩上啃芭拉的幸福日子。 下班后,他哪也没去,给了媳妇儿钱,让她带着孩子去给自己打酒。等人走后,他急忙关上房门,从房梁上拿出一个小盒子,戴上手套欣赏起自己的宝贝。 “兄弟,成不成就看你的了。”从十几瓶毒药里面挑选出河豚毒,用布小心翼翼包裹好,放进工作包里,又将剩下的宝贝放回原处。 微笑着拿着肥皂来到院子里,反反复复将手洗了5遍,才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挂出了联络章大柱的牌子,便焦急等待起来。 早上九点,章大柱准时出现在修理铺,陈炳宏指了指脚下的布包,小声说道:“找机会放饭菜里,剧毒,无色无味,你自己悠着点,别先把自己弄死了。” 章大柱默不作声,从地上捡起布包,趁人不备,藏进了裤裆里面的内包里。 第426章 刺杀计划 等章大柱离开后,陈炳宏坐在摊位上想了一整天,觉得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手下这几个没有经过专门特务训练的人身上。 按照往常时间收拾东西,下了班,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朝着十字路出城的方向走去。最后穿过一片低矮的房屋,在西北角一间房屋门前停了下来。 给自己点燃一支烟,仔细观察后,见没人关注,上前敲响了门,声音三短三长,每一次间隔一秒。 很快,里面有人从门缝里朝外看了一眼,随后将他放了进去。 “什么情况,不是说没有紧急情况不要联络我吗?我们可是互不统属的两个组。”那人戴着一顶灰色工帽,帽檐压得很低,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压抑而愤怒的声音听起来,人大概40来岁。 “上边儿发出了新任务,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陈炳宏也压低着声音说道。 “那是你的事,和我们组可没啥关系。” “老龚,咱们可是一个培训班毕业的同学,一个班50多号人,可就剩咱俩了,念在同窗一场, 你也得帮我这一回。” “混蛋,别特么叫老子的姓,这事儿帮不了,你这是坏了规矩,知道吗?这事儿我就不和上面汇报了,赶紧走。”叫老龚那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真不帮?如果你不念同学情谊,那我要不能完成任务,就把你和后边儿那人供出来,反正都是一个死。”陈炳宏掐灭烟头,恶狠狠说道。 “你他妈的,党国就是坏在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不守规矩,窝里斗。” “不守规矩也好,窝里斗也罢,反正你们看着办,两天时间,到时候把信息给我。要是成了,头功让给你们。” “呵呵,活着都他妈的不易,要功劳有个屁用,赶紧滚。”老龚十分不耐烦,又开始赶人了。 陈炳宏也不在意,小声交代了想要的信息,出了门便朝家里走去。 “王八蛋,迟早要被这家伙害死。”老龚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又小心看了看,出了门,拐了好几个弯,最后消失在人群中。 老龚对接一个高级潜伏人员,好几年了,一直平安无事,只是前两年一次合作的一起爆破,便被陈炳宏这阴魂不散的鬼给黏上了。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分,老龚在十字路口观察了一阵,见没啥危险,才暗骂一声,推着车链子断了的自行车走向修理铺。 “同志,帮我接一下车链子,刚蹬急了,车链子给蹬断了。” “嚯,好家伙,你这力道够猛的。”陈炳宏听见熟悉的声音,得意一笑,管你潜伏多深,级别多高,还不是要听老子调遣。 “没办法,有鬼追来了,不跑不行。”老龚给自己点了支烟,没好气骂道。 陈炳宏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同志,修链子得好一会儿,我去找找零件,要不你进屋里坐一会儿?”说完也不理他,转头进了屋里。 老龚也没办法,跟在身后,在门口找了根凳子坐下,嘴唇似动非动,声音却清晰的传了出去。 “你要的人住招待所3号房间,三楼最中间的位置,身边有两个身手很好的警卫24小时保护。 外边儿有1个排日夜不停站岗,时间太紧,不知道有没有暗哨,时间估计一周,也可能提前走。” “对了,友情提示下,就你们那两三条枪,强攻是徒劳,下毒也没用,两个警卫员会先试吃,他妈的,红党真够重视他的,快赶上皇帝的待遇了。”老龚戏谑道,这样的警卫条件,他看不到一丝成功刺杀的希望,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陈炳宏闻言,手上动作一惊,既惊讶于目标居然有这特殊待遇,要知道这可是在最不讲究搞特殊待遇的红党内。 也惊讶于他们居然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获得这些信息,看来潜伏人员在红党内级别很高。 顾不得老龚的幸灾乐祸,脸上升起一抹愁容,这特么保护得跟缩头乌龟似的,让人无从下口。 打枪也不行,一般的毒药也不行,或许只有神仙才有办法,可是神仙也是贱皮子,光帮着一群不信奉它的人。 “如果没办法,你们可以试试慢性毒药,只要试吃的警卫员半个小时内没有症状,你们的目标肯定吃完了。” “呵呵,这不用你提醒,你别忘了,论用毒,我可是班上第一。行了,看你提供信息的份上,这次费用我给你免了。”链子断了不是啥大毛病,陈炳宏几分钟便帮他接好。 “行行行,呵呵,祝你好运。”老龚冷笑一声,丢下一毛钱,骑上车扬长而去。 陈炳宏又坐在门口思考着,老龚说得有道理,只能用慢性毒尝试一下,在脑子里盘点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 氰化钾不行,立马就会死,蓖麻毒,也不行,这东西虽然是慢性,但有症状,砒霜倒是可以,只是得多次使用才行,目标只会在这待几天,时间上不一定来得及。 “河豚毒。”陈炳宏在心里暗自一乐,这玩意儿无色无味,只要一点,就能毒死人,关键是至少要一个小时后才会有症状,等有症状了也抢救不过来。 幸好老子是闽省来的,也有收集毒药的爱好,不然在这大西北,遇到目前这情况,只能抓瞎。 在脑子里梳理了计划细节,越梳理越觉着可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似乎看到了自己躺在沙滩上啃芭拉的幸福日子。 下班后,他哪也没去,给了媳妇儿钱,让她带着孩子去给自己打酒。等人走后,他急忙关上房门,从房梁上拿出一个小盒子,戴上手套欣赏起自己的宝贝。 “兄弟,成不成就看你的了。”从十几瓶毒药里面挑选出河豚毒,用布小心翼翼包裹好,放进工作包里,又将剩下的宝贝放回原处。 微笑着拿着肥皂来到院子里,反反复复将手洗了5遍,才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挂出了联络章大柱的牌子,便焦急等待起来。 早上九点,章大柱准时出现在修理铺,陈炳宏指了指脚下的布包,小声说道:“找机会放饭菜里,剧毒,无色无味,你自己悠着点,别先把自己弄死了。” 章大柱默不作声,从地上捡起布包,趁人不备,藏进了裤裆里面的内包里。 第427章 下毒 “呵,也不怕毒从你兄弟钻进去。”陈炳宏看着章大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揶揄道。 现在只剩下把毒带进去,只要那么两滴,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明天这会儿自己应该在去西藏的路上,只要穿过西藏,到了云南,到了国军掌握的地方,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轻松,终于要结束这没吃没穿没有娱乐生活的苦日子了。 至于章大柱和其他几人,拿了党国那么多钱,为党国尽忠也是理所当然。 章大柱自然不知道陈炳宏心里的打算,怀揣着去南边儿享福的想法,将河豚毒带进了食堂里,又以留下来帮忙为由,顺利将毒投进了饭菜里。 之后便以采买的理由离开了厂区,在外边儿悄悄等着那人死了引起的厂区混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厂区果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厂区戒严,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警卫鱼贯而出。 他不敢回家,出了这么大事儿,凡是和食堂有关的人员都会被控制起来隔离审查,他回家便是自投罗网。 他咬咬牙,反正钱财票据这些玩意儿都已经随身携带,凝望了一眼厂区,朝着陈炳宏家小跑而去。 陈炳宏也没在家,而是躲在离厂区不远的地方,这是他另外一处联络点,他看到了章大柱出门,也看到了一队队警卫慌张出门。 他得意一笑,见血封喉,神仙难救,这回该完成任务了? 不过他不敢大意,还得等人把确认的消息传出来,然后便远走高飞。 第二天一早,他终于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人,他急忙问道:“死了吗?” 那人蒙着脸,带着一顶灰色工帽,摇了摇头,压低着声音说道:“没有死,听说他不仅有试吃员,还还随身携带了检验设备。 上次在四九城被毒杀了一次,红党高层给他专门建立了一个食材检验室,他吃的每一顿饭都要经过严格检验,再经过试吃员吃了过后才会送到他嘴里。” 陈炳宏忍不住惊叹道:“这他妈真是属乌龟的,咱们蒋委员长也没这待遇啊!”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下面怎么弄,你有什么建议?” “除了跑,还能有啥建议?都啥时候还管任务。章大柱这会儿已经被抓了,一个回合没抗住,直接把你卖了。 要不是怕你被抓,牵连到我,我也不会冒险来通知你。”来人朝窗户外看了一眼,焦急说道。 “你容我想想,咱们没完成任务,去了南边儿也是一个死。这样,你先回去打听打听,章大柱又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是安全的,有消息便来这里联络我。”陈炳宏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回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咱们趁现在我还没暴露,赶紧跑!” “跑?任务没完成,咱们能跑哪去?跑出去也是一个死。”陈炳宏怒斥道。 那人无奈,只能出了房间,朝厂区走去。没有陈炳宏的引荐,出境的路他也不知道在哪,只能在心底期盼,陈炳宏不要被抓了。 一路看着那人进去厂区,陈炳宏这才嘴角一扬,冷笑一声,暗骂一声:“蠢货。” 随后拉下窗帘,换了一身打扮,在面部又做了一些伪装。 这才打开门,不急不慢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城里路口上全是公安和厂里保卫处的人,挨家挨户查找异常人员,陈炳宏依靠假身份,成功躲过了两拨检查,顺利来到城边上的一间房子里。 他终于松了口气,从屋子里找出准备好的干粮,大口吞咽起来。 这屋里有一个长约一里的地道,是他耗时一年半的杰作,只要等到天黑,他便能溜之大吉。 与此同时,三号基地司令员拍着桌子对着保卫处的人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平时牛皮吹得砰砰响,什么铜墙铁壁,什么苍蝇臭虫飞不进来。 现在怎么回事?咱们的客人差点被咱们弄的饭菜毒死。 15个小时了,除了抓到一个下毒的弃子,其他一问三不知。 你让我怎么和中央交代?怎么向毛主席交代?” “首长,我们。。。” “闭嘴,别他妈说些没用的,老子只要结果。最后再给你们7个小时,如果还抓不到,我亲手毙了你们。 再拿着你们的头,连带着我的头去给毛主席交代。”司令员抓起凳子朝刚说话那人砸了过去。 想想都觉得后怕,也异常愤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差点让特务把那位毒死。 要真被他们得逞了,这一屋子被枪毙也挽回不了损失啊! “还杵着干嘛?去审讯,去排查,去抓人啊!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但凡有异常的人,自我以下,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要是有人反对,就说我说的。”司令员怒喝道。 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后厨采购能独立完成的,毒药哪来的,为什么用不常见的河豚毒,用氰化物不是更快? 这说明敌人早知道钱先生身边有试毒人员。 还有,钱先生的到来,在基地内也是高度保密的,一般人只知道来了人,但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那敌特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十分准确。 除非基地高层里面有人潜伏有他们的人。 但能调来负责这项绝密任务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除非他在革命队伍里潜伏了至少20年。 想到这,司令员不禁冷汗直冒,敌营十八年,我们能在敌人心脏里潜伏18年,那么敌人也可能在我们队伍里潜伏18年。 他急忙找来政委和政治部主任商量,展开对基地高层能知道钱先生到来的人展开调查。 政治部主任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如果真有人能隐藏十几年,那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出来的。 基地应该扩大审查范围,将凡是能接触到此类信息的人全部审查,特别是这两天进出异常的人。 于是钱先生视察过的工厂也被纳入审查当中。 很快,负责审讯的人传来消息,据章大柱回忆,有一次在陈炳宏包里发现了一只黑框眼镜和假头套和胡须。 他们怀疑陈炳宏会乔庄打扮,换了身份离开。 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西宁能戴眼镜的人很少,除了厂里的工程师和几所学校的十来个老师,其他根本找不出。 厂区戒严了,工程师们也出不去,只要排查从昨晚到现在大街上戴眼镜行走的人就能找到。 于是通过执勤人员和居民回忆,在天黑前便摸排到了城边上陈炳宏躲藏的地方,抓住了刚准备逃跑的陈炳宏。 “交代!谁给你传递的信息,这里还藏着你们多少人?”司令员一拳揍在陈炳宏肚子上,痛得他浑身扭曲。 第427章 下毒 “呵,也不怕毒从你兄弟钻进去。”陈炳宏看着章大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揶揄道。 现在只剩下把毒带进去,只要那么两滴,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明天这会儿自己应该在去西藏的路上,只要穿过西藏,到了云南,到了国军掌握的地方,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轻松,终于要结束这没吃没穿没有娱乐生活的苦日子了。 至于章大柱和其他几人,拿了党国那么多钱,为党国尽忠也是理所当然。 章大柱自然不知道陈炳宏心里的打算,怀揣着去南边儿享福的想法,将河豚毒带进了食堂里,又以留下来帮忙为由,顺利将毒投进了饭菜里。 之后便以采买的理由离开了厂区,在外边儿悄悄等着那人死了引起的厂区混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厂区果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厂区戒严,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警卫鱼贯而出。 他不敢回家,出了这么大事儿,凡是和食堂有关的人员都会被控制起来隔离审查,他回家便是自投罗网。 他咬咬牙,反正钱财票据这些玩意儿都已经随身携带,凝望了一眼厂区,朝着陈炳宏家小跑而去。 陈炳宏也没在家,而是躲在离厂区不远的地方,这是他另外一处联络点,他看到了章大柱出门,也看到了一队队警卫慌张出门。 他得意一笑,见血封喉,神仙难救,这回该完成任务了? 不过他不敢大意,还得等人把确认的消息传出来,然后便远走高飞。 第二天一早,他终于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人,他急忙问道:“死了吗?” 那人蒙着脸,带着一顶灰色工帽,摇了摇头,压低着声音说道:“没有死,听说他不仅有试吃员,还还随身携带了检验设备。 上次在四九城被毒杀了一次,红党高层给他专门建立了一个食材检验室,他吃的每一顿饭都要经过严格检验,再经过试吃员吃了过后才会送到他嘴里。” 陈炳宏忍不住惊叹道:“这他妈真是属乌龟的,咱们蒋委员长也没这待遇啊!”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下面怎么弄,你有什么建议?” “除了跑,还能有啥建议?都啥时候还管任务。章大柱这会儿已经被抓了,一个回合没抗住,直接把你卖了。 要不是怕你被抓,牵连到我,我也不会冒险来通知你。”来人朝窗户外看了一眼,焦急说道。 “你容我想想,咱们没完成任务,去了南边儿也是一个死。这样,你先回去打听打听,章大柱又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是安全的,有消息便来这里联络我。”陈炳宏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回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咱们趁现在我还没暴露,赶紧跑!” “跑?任务没完成,咱们能跑哪去?跑出去也是一个死。”陈炳宏怒斥道。 那人无奈,只能出了房间,朝厂区走去。没有陈炳宏的引荐,出境的路他也不知道在哪,只能在心底期盼,陈炳宏不要被抓了。 一路看着那人进去厂区,陈炳宏这才嘴角一扬,冷笑一声,暗骂一声:“蠢货。” 随后拉下窗帘,换了一身打扮,在面部又做了一些伪装。 这才打开门,不急不慢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城里路口上全是公安和厂里保卫处的人,挨家挨户查找异常人员,陈炳宏依靠假身份,成功躲过了两拨检查,顺利来到城边上的一间房子里。 他终于松了口气,从屋子里找出准备好的干粮,大口吞咽起来。 这屋里有一个长约一里的地道,是他耗时一年半的杰作,只要等到天黑,他便能溜之大吉。 与此同时,三号基地司令员拍着桌子对着保卫处的人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平时牛皮吹得砰砰响,什么铜墙铁壁,什么苍蝇臭虫飞不进来。 现在怎么回事?咱们的客人差点被咱们弄的饭菜毒死。 15个小时了,除了抓到一个下毒的弃子,其他一问三不知。 你让我怎么和中央交代?怎么向毛主席交代?” “首长,我们。。。” “闭嘴,别他妈说些没用的,老子只要结果。最后再给你们7个小时,如果还抓不到,我亲手毙了你们。 再拿着你们的头,连带着我的头去给毛主席交代。”司令员抓起凳子朝刚说话那人砸了过去。 想想都觉得后怕,也异常愤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差点让特务把那位毒死。 要真被他们得逞了,这一屋子被枪毙也挽回不了损失啊! “还杵着干嘛?去审讯,去排查,去抓人啊!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但凡有异常的人,自我以下,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要是有人反对,就说我说的。”司令员怒喝道。 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后厨采购能独立完成的,毒药哪来的,为什么用不常见的河豚毒,用氰化物不是更快? 这说明敌人早知道钱先生身边有试毒人员。 还有,钱先生的到来,在基地内也是高度保密的,一般人只知道来了人,但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那敌特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十分准确。 除非基地高层里面有人潜伏有他们的人。 但能调来负责这项绝密任务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除非他在革命队伍里潜伏了至少20年。 想到这,司令员不禁冷汗直冒,敌营十八年,我们能在敌人心脏里潜伏18年,那么敌人也可能在我们队伍里潜伏18年。 他急忙找来政委和政治部主任商量,展开对基地高层能知道钱先生到来的人展开调查。 政治部主任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如果真有人能隐藏十几年,那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出来的。 基地应该扩大审查范围,将凡是能接触到此类信息的人全部审查,特别是这两天进出异常的人。 于是钱先生视察过的工厂也被纳入审查当中。 很快,负责审讯的人传来消息,据章大柱回忆,有一次在陈炳宏包里发现了一只黑框眼镜和假头套和胡须。 他们怀疑陈炳宏会乔庄打扮,换了身份离开。 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西宁能戴眼镜的人很少,除了厂里的工程师和几所学校的十来个老师,其他根本找不出。 厂区戒严了,工程师们也出不去,只要排查从昨晚到现在大街上戴眼镜行走的人就能找到。 于是通过执勤人员和居民回忆,在天黑前便摸排到了城边上陈炳宏躲藏的地方,抓住了刚准备逃跑的陈炳宏。 “交代!谁给你传递的信息,这里还藏着你们多少人?”司令员一拳揍在陈炳宏肚子上,痛得他浑身扭曲。 第428章 隔离审查 “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你的同伙。 你也别以为我们没有皮鞭,辣椒水,老虎凳,就奈何不了你。 对于你们这样的顽固分子,我们有的是办法。” 陈炳宏很绝望,差半个小时,差半个小时天就黑了,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他从被抓后便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陈炳宏手脚全被绑了起来,蜷缩在地上。作为一个自信的人,这问题不弄明白,他死也不甘心。 “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政治部主任看了司令员一眼,见他点头,便冷着脸说道。 “可以。” “眼镜。” 陈炳宏忍不住闭上眼睛叹息一声,是啊!眼镜。在沿海大城市,戴眼镜的人多,不奇怪,在西宁这鬼地方,戴眼镜的人是有数的。 “该你了!” “余顺。”这是他的一个情报员,也是最后来提醒他的人,一个车间主任,他见过钱的照片,所以认识人。 “河豚毒怎么会被发现?”陈炳宏又问道。 “食材化验了。” 果然是这样,功亏一篑。 “老龚,我只知道他以前化名叫老龚。” “这不够,多介绍点。” “给我松绑,再给我支烟,保证我能活着。” 司令员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请求上级饶你一命。”相较于找到潜伏特务,他一条命算不得什么。 立马有人上前给他解开绳子,又给他递上一支烟。 陈炳宏盘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悠悠说道:“我们是45年一起参加的培训,因为他口音的问题,我听说他被安排去了陕北。 具体干嘛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他传递给我的信息来看,不是他在你们中间身居高位,就是他后面的人身居高位。 61年那会儿,我在修理自行车,无意中发现了他,后来你们厂子里有一次车间爆炸,是我们合作干的。” 司令员和政治部主任听到这里,忍不住脸色一黑,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果然是从陕北时期来的,这么些年,天天讲保密,结果还是跟筛子似的,这得泄露多少秘密? 自己这政治部主任算是干到头了。 他协助政委管理政治思想工作,也管干部审查,主要干部的履历都装在他脑子里。 陕北出来的干部比西宁戴眼镜的人还少,心里一默,便数了出来。 总共5个,一个副司令员,一个副参谋长,一个作训处长,后勤部长,还有个机要处副处长。 里面随便挑一个,那也是了不得大事。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哪有秘密可言。 还有那起爆炸,当时抓了4个人,可是先进机床被炸毁5台,8级工人当场牺牲13人,28人因伤致残。 对于刚成立不久的基地来说,损失不可谓不大,司令员和政委第三天就换了人。 “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隔离审查。”司令员咬牙切齿,怒吼道。 “他有什么特征?”司令员又问道。 “没啥特征,和我一样方脸,丢人堆里不显眼,如果真要说的话,他体毛旺盛,那里的毛都长到肚脐眼了,也不知道处理了没有。” 司令员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怎么接收信息,电台和密码本在哪?” “没有电台,靠收音机接收,几年也轮不到一回,密码也很简单,买一本红楼梦就是。 你们领导人这几年迷上了红楼梦,下面人也跟着学,我们家里收藏一本也不显眼。 至于传递信息,我也不知道怎么传递的,每个月固定有人来收,我也没见过真面目。”陈炳宏伸了伸腿,又要了一支烟。 “信息说得什么?什么时候发的。” “五天前,告知我钱已经到了,让我寻机做掉他。” 五天前?那会儿钱先生还在路上,这说明在路上就泄露了,或者在四九城就泄露了。 天呐!能接触到这个信息的人,又是关键部门的人。 司令员不禁再一次头皮发麻。 “你打算咋跑?”政治部主任见司令员不再问话,又问了起来。 “先去西藏,路上有藏民接应,送我到康定,随后走你们来时的路,去云南,过边境到缅甸,那里有国军。” “藏民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是英国佬留下的人。” 政治部主任忍不住捏了捏眉头,这家伙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 牵涉到了基地,兰州,西藏还有四九城,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管控的权限。 “先这样!你们继续问,我去给上级汇报,请求处分。你去把那几个甄别一下。”司令员黑着脸,吩咐了一句,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有了方向,也有具体目标,不过这五个人从档案上都看不出啥问题,又不能用强,甄别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于此同时,何雨梁和警卫员坐在车上,眼瞅着快到家了,心里涌上无限豪情。 一别一个多月,还真想这个地方。 “首长,您看,司令员在基地门口等咱们呢!”警卫员兴奋说着。 何雨梁抬头一瞧,还真是,有些纳闷说道:“他咋知道咱们啥时候到?是不是基地又出啥事儿了?” 车辆又由远及近,何雨梁见到司令员,还不等车停稳,便跳了下去,高兴说道:“司令员,咋敢劳您亲自来接啊?” 司令员尴尬一笑,说了句:“不来不行啊!对不住了,梁子,刚接到命令,让你配合调查。” 说完,司令员身后四个戴被看箍的战士便上前来,将何雨梁与警卫员控制起来。 没进基地,直接塞进了另一辆车里,送到了试验靶场一间小房子里,隔离了。 何雨梁一脸错愕,忍不住在心里打鼓,自己这趟干了啥出格的事还是大风提前刮起来了? 这一趟连人都没得罪,刚受了那位表扬,刮风也刮不到自己头上来啊? 再说,自己这小虾米似的人物,怎么也不值一次起风啊? 第428章 隔离审查 “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你的同伙。 你也别以为我们没有皮鞭,辣椒水,老虎凳,就奈何不了你。 对于你们这样的顽固分子,我们有的是办法。” 陈炳宏很绝望,差半个小时,差半个小时天就黑了,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他从被抓后便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陈炳宏手脚全被绑了起来,蜷缩在地上。作为一个自信的人,这问题不弄明白,他死也不甘心。 “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政治部主任看了司令员一眼,见他点头,便冷着脸说道。 “可以。” “眼镜。” 陈炳宏忍不住闭上眼睛叹息一声,是啊!眼镜。在沿海大城市,戴眼镜的人多,不奇怪,在西宁这鬼地方,戴眼镜的人是有数的。 “该你了!” “余顺。”这是他的一个情报员,也是最后来提醒他的人,一个车间主任,他见过钱的照片,所以认识人。 “河豚毒怎么会被发现?”陈炳宏又问道。 “食材化验了。” 果然是这样,功亏一篑。 “老龚,我只知道他以前化名叫老龚。” “这不够,多介绍点。” “给我松绑,再给我支烟,保证我能活着。” 司令员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请求上级饶你一命。”相较于找到潜伏特务,他一条命算不得什么。 立马有人上前给他解开绳子,又给他递上一支烟。 陈炳宏盘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悠悠说道:“我们是45年一起参加的培训,因为他口音的问题,我听说他被安排去了陕北。 具体干嘛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他传递给我的信息来看,不是他在你们中间身居高位,就是他后面的人身居高位。 61年那会儿,我在修理自行车,无意中发现了他,后来你们厂子里有一次车间爆炸,是我们合作干的。” 司令员和政治部主任听到这里,忍不住脸色一黑,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果然是从陕北时期来的,这么些年,天天讲保密,结果还是跟筛子似的,这得泄露多少秘密? 自己这政治部主任算是干到头了。 他协助政委管理政治思想工作,也管干部审查,主要干部的履历都装在他脑子里。 陕北出来的干部比西宁戴眼镜的人还少,心里一默,便数了出来。 总共5个,一个副司令员,一个副参谋长,一个作训处长,后勤部长,还有个机要处副处长。 里面随便挑一个,那也是了不得大事。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哪有秘密可言。 还有那起爆炸,当时抓了4个人,可是先进机床被炸毁5台,8级工人当场牺牲13人,28人因伤致残。 对于刚成立不久的基地来说,损失不可谓不大,司令员和政委第三天就换了人。 “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隔离审查。”司令员咬牙切齿,怒吼道。 “他有什么特征?”司令员又问道。 “没啥特征,和我一样方脸,丢人堆里不显眼,如果真要说的话,他体毛旺盛,那里的毛都长到肚脐眼了,也不知道处理了没有。” 司令员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怎么接收信息,电台和密码本在哪?” “没有电台,靠收音机接收,几年也轮不到一回,密码也很简单,买一本红楼梦就是。 你们领导人这几年迷上了红楼梦,下面人也跟着学,我们家里收藏一本也不显眼。 至于传递信息,我也不知道怎么传递的,每个月固定有人来收,我也没见过真面目。”陈炳宏伸了伸腿,又要了一支烟。 “信息说得什么?什么时候发的。” “五天前,告知我钱已经到了,让我寻机做掉他。” 五天前?那会儿钱先生还在路上,这说明在路上就泄露了,或者在四九城就泄露了。 天呐!能接触到这个信息的人,又是关键部门的人。 司令员不禁再一次头皮发麻。 “你打算咋跑?”政治部主任见司令员不再问话,又问了起来。 “先去西藏,路上有藏民接应,送我到康定,随后走你们来时的路,去云南,过边境到缅甸,那里有国军。” “藏民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是英国佬留下的人。” 政治部主任忍不住捏了捏眉头,这家伙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 牵涉到了基地,兰州,西藏还有四九城,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管控的权限。 “先这样!你们继续问,我去给上级汇报,请求处分。你去把那几个甄别一下。”司令员黑着脸,吩咐了一句,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有了方向,也有具体目标,不过这五个人从档案上都看不出啥问题,又不能用强,甄别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于此同时,何雨梁和警卫员坐在车上,眼瞅着快到家了,心里涌上无限豪情。 一别一个多月,还真想这个地方。 “首长,您看,司令员在基地门口等咱们呢!”警卫员兴奋说着。 何雨梁抬头一瞧,还真是,有些纳闷说道:“他咋知道咱们啥时候到?是不是基地又出啥事儿了?” 车辆又由远及近,何雨梁见到司令员,还不等车停稳,便跳了下去,高兴说道:“司令员,咋敢劳您亲自来接啊?” 司令员尴尬一笑,说了句:“不来不行啊!对不住了,梁子,刚接到命令,让你配合调查。” 说完,司令员身后四个戴被看箍的战士便上前来,将何雨梁与警卫员控制起来。 没进基地,直接塞进了另一辆车里,送到了试验靶场一间小房子里,隔离了。 何雨梁一脸错愕,忍不住在心里打鼓,自己这趟干了啥出格的事还是大风提前刮起来了? 这一趟连人都没得罪,刚受了那位表扬,刮风也刮不到自己头上来啊? 再说,自己这小虾米似的人物,怎么也不值一次起风啊? 第429章 扩大 关押何雨梁和警卫员的地方是军营里常见的营排房,为了避风沙,墙壁比其他地方更矮一点,采光也一般,一条能睡下十几个人的大通铺,此时剩下何雨梁孤零零一人。 左右两边也没有动静,一排房子至少有十间,估计是被隔离关押了。 既来之,则安之,何雨梁知道自己没问题,但特么的没有,当时多次证明,自己给自己喊没问题没有卵用,要别人说你没问题,才是真没问题。 突然被抓起来,莫名其妙被冤死,过个几十年,等骨头都烂了,再给你平反,有啥用? “到底是为啥?司令员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带这里来了!”何雨梁躺在大通铺上,将行李当作枕头,盯着对面墙上那扇小窗户,想破头也没想明白,最后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再一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估计有20多人。他睁开眼,看了看窗户,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天黑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他走到门口,从木板缝隙中往外看了一眼,来人他认识,政治部第一副主任王文。、 此时他正板着脸站在门外五六米处,打着手电,高声命令道:“把他们分开关押,左右不许有人,第一排不够,就往第二排。” 此时,在何雨梁看不到的角落里,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喊着:“王副主任,凭啥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关押?你们政治部不能乱来。” 王文依旧板着个脸,冷哼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一样,回了一句:“是非曲直,等我们查清楚了再说。 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混入队伍里的坏人,也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想想你们有哪些历史问题没有交代清楚。” 刚说话那人何雨梁想起来是谁了,陕甘宁根据地时期便加入革命的陈大壮,基地副参谋长。 王文现在这副面孔,是何雨梁从没见过的样子,说出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让何雨梁浑身发冷。 单独关押,交代历史问题,这两项单独拎一个出来都不得了,更何况两项一起? 到底发生啥事了?能让基地突然大动干戈,还是先抓人,不审问,大有把该抓的都抓了再来处理的意思。 是整风还是泄密? 整风居然整到政治部主任头上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他定了定神,拍了拍木门,朝屋外喊道:“王主任,我是何雨梁,你过来一下。” 王文明显一愣,用手电朝何雨梁所在的门前照了下,急忙叫门口的警卫打开门,等看清了以后忍不住惊讶道:“何主任,您怎么在这儿?” “你先别管这个,先和我说说家里发生啥事儿了?” “这个,您知道纪律,我不能说。”王文板着脸说道。手电扫过何雨梁的肩章,王文看着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星,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 “那你给我拿点吃的来,下午到了基地,还没进门就莫名奇妙来了这,也不闻不问,我五脏庙都已经造反了。”何雨梁也不以为意,既然探听不到消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总不能啥也不管,就把自己毙了? “行,您等会儿。”王文说完,看带来的人全被关押好,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对于何雨梁这个人,他心情是很复杂的,如果不是他突然横插一杠子,自己肯定坐上了政治部主任的位置,说不定这一次授衔的就是自己。 想想自己从参加革命以来,一直在政工战线上工作,也曾冲锋陷阵,资历颇深。 又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待就是好几年,职务倒是一步步在提升,但肩上的星星老是变不了。 现在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资历轻的人爬到头顶上,这让他很憋屈。 对于部队里当干部来说,年龄是个宝,一步慢,步步慢,自己现在已经45岁了,也许永远也跨不过那一步。 奈何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国防科工委一把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自己坐上那位置。 他是怎么到这的?难道他也和这次上面突然下发的清查隐藏在队伍中的特务有关系? 想到这,王文突然停下脚步,眼里突然凶光一闪,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做点文章?不过司令员居然没知会政治部关于何雨梁被关押的事情,也没让政治部查他的资料,是不是想保护他? 这可是由那位亲自下发的审查敌特的文件,司令员怎么敢? 受党教育多年,党就是我的母亲,对于这样明目张胆的包庇事件,我绝不能坐视不管,姑息养奸。 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正义的理由,王文眼里的光又坚定了不少,走起路来,步子也更有力一些。 何雨梁等了近半小时,终于有人给他送来了吃的,就着一碟咸菜,三两口吃完了馒头,又躺在大通铺上思考起来。 隔壁的骂娘声,叫冤声此起彼伏,不过听来听去也就那三人在那叫唤,嘴里骂来骂去也就那么两句,毫无新意。 到底是啥事情会让基地大动干戈呢?何雨梁在脑子里将上次离开基地到回来的全部过程都回忆了一遍。 是自己买冰箱买电视机涉嫌腐化了? 还是吃烧烤涉嫌资本主义享乐了? 还是和钱先生一起坐飞机犯罪了? 钱先生?难道钱先生出事了? 何雨梁突然惊得从大通铺上坐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最有可能。 多半是钱先生行踪泄露,被狗日的特务给盯上了,而自己是知道钱先生行踪的。 基地开始清查隐藏特务,多半是西宁那边审出了什么,抓住了隐藏特别深的特务,这才导致基地也开始审查资历深,档案上又新发现疑点的干部。 想通了这事儿,何雨梁心思大定,自己的档案上一点问题没有,至于钱先生行踪的事儿,自己保护他来还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泄露呢? 等西宁那边查清楚,自己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至于钱先生的安全,何雨梁毫不担心,毕竟那位还要活好几十年呢。 很快,外边儿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这一次人更多,喧闹一片。 “又是一波倒霉蛋儿。”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不排除里面有人借此公报私仇。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酒泉,同时也发生在马兰,在四九城,在上海,在全国几十个与蘑菇弹相关的生产企业里。 由钱先生遇刺案引发的反特行动,在中央指挥下,一时间引爆了全国各地重要的地方。 第429章 扩大 关押何雨梁和警卫员的地方是军营里常见的营排房,为了避风沙,墙壁比其他地方更矮一点,采光也一般,一条能睡下十几个人的大通铺,此时剩下何雨梁孤零零一人。 左右两边也没有动静,一排房子至少有十间,估计是被隔离关押了。 既来之,则安之,何雨梁知道自己没问题,但特么的没有,当时多次证明,自己给自己喊没问题没有卵用,要别人说你没问题,才是真没问题。 突然被抓起来,莫名其妙被冤死,过个几十年,等骨头都烂了,再给你平反,有啥用? “到底是为啥?司令员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带这里来了!”何雨梁躺在大通铺上,将行李当作枕头,盯着对面墙上那扇小窗户,想破头也没想明白,最后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再一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估计有20多人。他睁开眼,看了看窗户,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天黑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他走到门口,从木板缝隙中往外看了一眼,来人他认识,政治部第一副主任王文。、 此时他正板着脸站在门外五六米处,打着手电,高声命令道:“把他们分开关押,左右不许有人,第一排不够,就往第二排。” 此时,在何雨梁看不到的角落里,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喊着:“王副主任,凭啥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关押?你们政治部不能乱来。” 王文依旧板着个脸,冷哼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一样,回了一句:“是非曲直,等我们查清楚了再说。 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混入队伍里的坏人,也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想想你们有哪些历史问题没有交代清楚。” 刚说话那人何雨梁想起来是谁了,陕甘宁根据地时期便加入革命的陈大壮,基地副参谋长。 王文现在这副面孔,是何雨梁从没见过的样子,说出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让何雨梁浑身发冷。 单独关押,交代历史问题,这两项单独拎一个出来都不得了,更何况两项一起? 到底发生啥事了?能让基地突然大动干戈,还是先抓人,不审问,大有把该抓的都抓了再来处理的意思。 是整风还是泄密? 整风居然整到政治部主任头上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他定了定神,拍了拍木门,朝屋外喊道:“王主任,我是何雨梁,你过来一下。” 王文明显一愣,用手电朝何雨梁所在的门前照了下,急忙叫门口的警卫打开门,等看清了以后忍不住惊讶道:“何主任,您怎么在这儿?” “你先别管这个,先和我说说家里发生啥事儿了?” “这个,您知道纪律,我不能说。”王文板着脸说道。手电扫过何雨梁的肩章,王文看着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星,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 “那你给我拿点吃的来,下午到了基地,还没进门就莫名奇妙来了这,也不闻不问,我五脏庙都已经造反了。”何雨梁也不以为意,既然探听不到消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总不能啥也不管,就把自己毙了? “行,您等会儿。”王文说完,看带来的人全被关押好,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对于何雨梁这个人,他心情是很复杂的,如果不是他突然横插一杠子,自己肯定坐上了政治部主任的位置,说不定这一次授衔的就是自己。 想想自己从参加革命以来,一直在政工战线上工作,也曾冲锋陷阵,资历颇深。 又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待就是好几年,职务倒是一步步在提升,但肩上的星星老是变不了。 现在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资历轻的人爬到头顶上,这让他很憋屈。 对于部队里当干部来说,年龄是个宝,一步慢,步步慢,自己现在已经45岁了,也许永远也跨不过那一步。 奈何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国防科工委一把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自己坐上那位置。 他是怎么到这的?难道他也和这次上面突然下发的清查隐藏在队伍中的特务有关系? 想到这,王文突然停下脚步,眼里突然凶光一闪,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做点文章?不过司令员居然没知会政治部关于何雨梁被关押的事情,也没让政治部查他的资料,是不是想保护他? 这可是由那位亲自下发的审查敌特的文件,司令员怎么敢? 受党教育多年,党就是我的母亲,对于这样明目张胆的包庇事件,我绝不能坐视不管,姑息养奸。 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正义的理由,王文眼里的光又坚定了不少,走起路来,步子也更有力一些。 何雨梁等了近半小时,终于有人给他送来了吃的,就着一碟咸菜,三两口吃完了馒头,又躺在大通铺上思考起来。 隔壁的骂娘声,叫冤声此起彼伏,不过听来听去也就那三人在那叫唤,嘴里骂来骂去也就那么两句,毫无新意。 到底是啥事情会让基地大动干戈呢?何雨梁在脑子里将上次离开基地到回来的全部过程都回忆了一遍。 是自己买冰箱买电视机涉嫌腐化了? 还是吃烧烤涉嫌资本主义享乐了? 还是和钱先生一起坐飞机犯罪了? 钱先生?难道钱先生出事了? 何雨梁突然惊得从大通铺上坐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最有可能。 多半是钱先生行踪泄露,被狗日的特务给盯上了,而自己是知道钱先生行踪的。 基地开始清查隐藏特务,多半是西宁那边审出了什么,抓住了隐藏特别深的特务,这才导致基地也开始审查资历深,档案上又新发现疑点的干部。 想通了这事儿,何雨梁心思大定,自己的档案上一点问题没有,至于钱先生行踪的事儿,自己保护他来还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泄露呢? 等西宁那边查清楚,自己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至于钱先生的安全,何雨梁毫不担心,毕竟那位还要活好几十年呢。 很快,外边儿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这一次人更多,喧闹一片。 “又是一波倒霉蛋儿。”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不排除里面有人借此公报私仇。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酒泉,同时也发生在马兰,在四九城,在上海,在全国几十个与蘑菇弹相关的生产企业里。 由钱先生遇刺案引发的反特行动,在中央指挥下,一时间引爆了全国各地重要的地方。 第430章 审查 第二天天不见亮,何雨梁便精神饱满醒了过来,花了半晚上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便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特别是自己作为和钱先生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司令员也没安排人审问,多半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把自己关押起来,要么是上边儿的命令,要么是让自己避嫌。 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门缝射进来时,门被打开了,负责派饭的人挨个给每个屋子递上饭盒,一人俩窝头,一碟咸菜,半饭盒红薯粥。 隔壁那家伙起床后又开始骂娘了,还是老几句,何雨梁听得都有些腻了。 看着眼前的两窝头,半饭盒粥,忍不住嘀咕道:“这特么喂猫呢?” 两三口将东西吃完,摸摸肚子,总感觉吃得倒上不下,便朝警卫说道:“隔壁那家伙吃没吃?他要不吃给我拿过来,省得吃饱了有力气骂人。” 警卫笑了笑,没有作声,他听了一晚上,也觉着烦。径直走到隔壁,问了句:“还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免得浪费粮食。” 那人骂了一晚上,声音哑了,但中气依然十足,转换目标,朝警卫骂道:“你哪个部队的?咋和领导说话呢?小心我出去收拾你。 还有隔壁那个谁啊?笑了老子半晚上,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都关进来了,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没吃过饭是?” “老子政治部直辖的,想收拾我也行,等你先出来再说,至于隔壁那位,等你出来自己去看。 你这号人老子见多了,还干部呢?进来就开始骂骂咧咧,依据老子多年经验,你这号多半有问题。”说完,也不搭理他,端着饭盒走到何雨梁门口,给门开了一小口,递了进去。 何雨梁认真看了他一眼,脸型方正,一板一眼,眼里透着一丝精明。 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啊! 在政治部待久了,啥干部没见过,虽然那话不一定全对,但能用在大部分犯了事的干部身上。 接过饭盒,何雨梁也不客气,问了他的名字,便缩回去吃了起来。 不久之后,警卫换班了,王文又领着一堆人出现在操场上,让人给有人的屋子里递上纸笔,让所有人交代过往的疑点,特别是某些人,某些事的接触过程。 所有人都发了,唯独漏了何雨梁和他的警卫员。 将事情交代后,王文对着关押何雨梁的屋子狠狠瞪了一眼,昨晚他已经找司令员确认过了,关于何雨梁的问题,是中央直接下令就地关押隔离的。 他昨晚向司令员请示该如何处理何雨梁的问题,司令员居然说让他不用管。 这让他心里更加不忿。 既然是中央直接命令,那说明何雨梁的问题不小,司令员居然敢违背中央命令,只关押,不调查。 这是典型的包庇,典型的不把中央放在眼里,不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 昨晚他已经秘密联系了驻京办的一个下属,借此机会让他秘密调查何雨梁这几年在四九城的情况。 现在地方上的干部,就几个是干净的? 他不信何雨梁在地方上待了好几年,一点违法乱纪的事儿也没干,哪怕何雨梁这次和清查隐藏特务的事没关系,也能把他从政治部主任的位置上弄下去。 调查的事持续了四天,何雨梁也被关押了四天,基地里审查了24名高级干部,好消息是没有审查出特务,坏消息是查出了7个生活腐化,已经在丧失信仰边缘的干部。 同时,基地配合地方抓获了一名潜伏在省政府秘书处的一名特务,顺藤摸瓜,抓获同党4人,起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一套。 何雨梁的问题也查清了,在陈炳宏被抓获的第四天,四九城公安局联合有关部门排查了可能泄露钱先生行程的有关人员,成功抓捕了发送消息给岛上的人,据他们招供的内容与陈炳宏交代的内容相印证,摆脱了何雨梁的嫌疑。 不过他又陷入了到了另一桩官司里面。 王文秘密联系的下属拿着办事处开具的介绍信一路畅通无阻,将何雨梁这几年的经历查了个底朝天。 什么欺负邻居,将人赶到乡下差点饿死,买凶将一名人民教师致残,见死不救,生活腐化,脱离群众啥的,一堆帽子给他扣了上了,搞得他焦头烂额。 说实话,要不是这堆老古董材料,他都忘了逼着贾东旭将贾张氏送回乡下的事儿了,也忘了把阎埠贵手弄残的事情。 还有那个张大爷,李叔之流,果然一不注意就被反咬一口。 “这些事儿有没有干?”司令员端坐在办公桌后,郁闷的抽着烟。 本来事情已经完美解决,各个地方一起行动,打掉了近20个潜伏特务组织。 甚至在西宁挖出一个潜藏20余年的特务,在我人民军队中一路干到了副参谋长,本次行动战果不可谓不大。 没想到,事情在要解决的时候,王文居然整出了何雨梁的黑材料。 在中央继续强调阶级斗争为纲,强调干群关系,军民关系的时候,这材料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尽管司令员心里对于王文很不满,但这份材料放在明面上,他不得不过问,论性质,对于何雨梁来说,比前面那特务问题严重多了。 如果这三件事查实都是真的,何雨梁脱下军装都有可能。 这对于何雨梁来说,是大问题,对于基地来说,那是颜面扫地,给荣誉墙上抹黑。 第430章 审查 第二天天不见亮,何雨梁便精神饱满醒了过来,花了半晚上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便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特别是自己作为和钱先生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司令员也没安排人审问,多半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把自己关押起来,要么是上边儿的命令,要么是让自己避嫌。 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门缝射进来时,门被打开了,负责派饭的人挨个给每个屋子递上饭盒,一人俩窝头,一碟咸菜,半饭盒红薯粥。 隔壁那家伙起床后又开始骂娘了,还是老几句,何雨梁听得都有些腻了。 看着眼前的两窝头,半饭盒粥,忍不住嘀咕道:“这特么喂猫呢?” 两三口将东西吃完,摸摸肚子,总感觉吃得倒上不下,便朝警卫说道:“隔壁那家伙吃没吃?他要不吃给我拿过来,省得吃饱了有力气骂人。” 警卫笑了笑,没有作声,他听了一晚上,也觉着烦。径直走到隔壁,问了句:“还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免得浪费粮食。” 那人骂了一晚上,声音哑了,但中气依然十足,转换目标,朝警卫骂道:“你哪个部队的?咋和领导说话呢?小心我出去收拾你。 还有隔壁那个谁啊?笑了老子半晚上,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都关进来了,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没吃过饭是?” “老子政治部直辖的,想收拾我也行,等你先出来再说,至于隔壁那位,等你出来自己去看。 你这号人老子见多了,还干部呢?进来就开始骂骂咧咧,依据老子多年经验,你这号多半有问题。”说完,也不搭理他,端着饭盒走到何雨梁门口,给门开了一小口,递了进去。 何雨梁认真看了他一眼,脸型方正,一板一眼,眼里透着一丝精明。 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啊! 在政治部待久了,啥干部没见过,虽然那话不一定全对,但能用在大部分犯了事的干部身上。 接过饭盒,何雨梁也不客气,问了他的名字,便缩回去吃了起来。 不久之后,警卫换班了,王文又领着一堆人出现在操场上,让人给有人的屋子里递上纸笔,让所有人交代过往的疑点,特别是某些人,某些事的接触过程。 所有人都发了,唯独漏了何雨梁和他的警卫员。 将事情交代后,王文对着关押何雨梁的屋子狠狠瞪了一眼,昨晚他已经找司令员确认过了,关于何雨梁的问题,是中央直接下令就地关押隔离的。 他昨晚向司令员请示该如何处理何雨梁的问题,司令员居然说让他不用管。 这让他心里更加不忿。 既然是中央直接命令,那说明何雨梁的问题不小,司令员居然敢违背中央命令,只关押,不调查。 这是典型的包庇,典型的不把中央放在眼里,不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 昨晚他已经秘密联系了驻京办的一个下属,借此机会让他秘密调查何雨梁这几年在四九城的情况。 现在地方上的干部,就几个是干净的? 他不信何雨梁在地方上待了好几年,一点违法乱纪的事儿也没干,哪怕何雨梁这次和清查隐藏特务的事没关系,也能把他从政治部主任的位置上弄下去。 调查的事持续了四天,何雨梁也被关押了四天,基地里审查了24名高级干部,好消息是没有审查出特务,坏消息是查出了7个生活腐化,已经在丧失信仰边缘的干部。 同时,基地配合地方抓获了一名潜伏在省政府秘书处的一名特务,顺藤摸瓜,抓获同党4人,起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一套。 何雨梁的问题也查清了,在陈炳宏被抓获的第四天,四九城公安局联合有关部门排查了可能泄露钱先生行程的有关人员,成功抓捕了发送消息给岛上的人,据他们招供的内容与陈炳宏交代的内容相印证,摆脱了何雨梁的嫌疑。 不过他又陷入了到了另一桩官司里面。 王文秘密联系的下属拿着办事处开具的介绍信一路畅通无阻,将何雨梁这几年的经历查了个底朝天。 什么欺负邻居,将人赶到乡下差点饿死,买凶将一名人民教师致残,见死不救,生活腐化,脱离群众啥的,一堆帽子给他扣了上了,搞得他焦头烂额。 说实话,要不是这堆老古董材料,他都忘了逼着贾东旭将贾张氏送回乡下的事儿了,也忘了把阎埠贵手弄残的事情。 还有那个张大爷,李叔之流,果然一不注意就被反咬一口。 “这些事儿有没有干?”司令员端坐在办公桌后,郁闷的抽着烟。 本来事情已经完美解决,各个地方一起行动,打掉了近20个潜伏特务组织。 甚至在西宁挖出一个潜藏20余年的特务,在我人民军队中一路干到了副参谋长,本次行动战果不可谓不大。 没想到,事情在要解决的时候,王文居然整出了何雨梁的黑材料。 在中央继续强调阶级斗争为纲,强调干群关系,军民关系的时候,这材料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尽管司令员心里对于王文很不满,但这份材料放在明面上,他不得不过问,论性质,对于何雨梁来说,比前面那特务问题严重多了。 如果这三件事查实都是真的,何雨梁脱下军装都有可能。 这对于何雨梁来说,是大问题,对于基地来说,那是颜面扫地,给荣誉墙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