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复苏:我纹个关公能睁眼杀人》 第1章 理疗店的妹子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个与原来蓝星差不多的世界,无论语言还是生活方式,几乎没有太多差别,所以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我穿越了,还是现在的“我”多了一份记忆。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睁开眼就是一场车祸,父亲当场去世,我和弟弟被妈妈护在怀里,只受到一点轻伤,而她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 从那之后,我发誓要照顾好她。前两天,我妈感觉浑身打摆子,医院做了检查之后,说我妈得了严重的肾衰竭,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尿毒症。 医生说要想康复,只有肾脏移植手术。 我弟弟说他问了一声,一次肾脏移植手术,需要八十万。 这事是把我急的焦头烂额,八十万啊,我一个做纹身的普通人该怎么去赚? 毕竟我一个月,就那么点赚头,也没啥有钱的朋友亲戚,借钱借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阴阳绣”赚钱了。 要不试试? 可是这“阴阳绣”,我答应了师傅不再碰的…… 这天中午,我正在纹身工作室里想着怎么赚钱救我妈,一个女人进了我的店里。 这妹子是东北人,叫蜜蜜,在我纹身室旁边做理疗减肥的,长得挺高挑,浑身都是透着一股风尘味,穿着打扮也是,低领t恤,白色的包裙将身材包裹,腿上还有一层黑色的丝袜。 她一进来就靠在我工作室的门框上,一口北方味普通话:老哥,跟你打听个事唉,我这遇到点麻烦,想问问你咋整。 我抬头笑了笑,说蜜蜜,你还有啥麻烦?你可是你们店里的一把手,哪天不是三四千的进账?你是张哥的摇钱树,有麻烦跟你张哥说,你张哥绝对给你摆平。 说蜜蜜有钱那是真的,这一代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就连来我店里纹身的街溜子每次都跟我眉飞色舞的说蜜蜜特别能说,就他这样不胖的人都被忽悠的去做减肥理疗! “别闹,老哥,真是有事。”蜜蜜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坐我给客人纹身的小床上,说:我最近老是做特别奇怪的梦,梦到被人追杀,我嘛,被人砍得一身都是血,吓得老惨了,今天,我把事给我小姐妹一讲,她让我去庙里求个平安符。 我正擦拭着纹身的工具呢,听到蜜蜜要求平安符,我心里顿时活络了起来。 平安符?要什么平安符! 我的阴阳绣要比那些庙里平安福管用多了。 我深吸了两口气,调整调整激动的心情,装出一副平常的模样,套着蜜蜜的话:“那你找我干啥?” “哎呀,你听我说完嘛!”蜜蜜急得拍腿,她说她当时是想去寺庙的,结果被张哥知道了,张哥不让她去。 张哥是蜜蜜店里的老板,也经常来我店里玩,摆摆龙门阵啥的,他心思狠,但是会做人,见我这一碎催还给点头哈腰的递烟呢。 我问张哥为啥不让你去。 蜜蜜说:张哥说了,我们这边,其实不兴去,都说纹个身也能保平安,说这是南越这一代的风俗。 听她这么说,我有点忍不住了:那是,咱们南越这边,刺青就是平安符,不过一般的刺青没那个效果,得纹我的阴阳绣,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呐。 蜜蜜有点迟疑,可能她没听过阴阳绣。 我见到她反应不大,又欲擒故纵的说:阴阳绣做出来的纹身,最是灵验了,你要不然回去问问你张哥,你张哥铁定知道阴阳绣,不就做个噩梦吗?阴阳绣让你安心入眠。 “那成,我先回去问问张哥。”说完蜜蜜掉头想走。 才走了几步,她突然回过头来,又跟我说:对了老哥,我这事,还不光是做噩梦,你看看我的脖子,多了一排牙齿印,你帮忙瞅瞅。 说完蜜蜜扬手把大波浪给撩了起来,让我看她的后脖颈。 我这一瞧,坏了,蜜蜜的后脖子那儿有一圈青色的牙印,牙印的模样一瞧就不是人的牙齿弄的。 第2章 阴阳绣 “你确定你仅仅是老做噩梦?我怎么感觉你碰上不该碰东西了呢?”我半信半疑的看着牙齿印。 我一说,蜜蜜立马吓得缩脖子,说她胆子小,让我可别吓唬她。 我说:你也别糊弄我,这事儿不是小事,你实话跟我讲怎么回事,不然这事情没得办。 我没骗蜜蜜,这事情确实不好办。 虽然说阴阳绣能解决她的毛病,但总得对症下药啊。 我的阴阳绣也不是万能的,万一绣错了图案,不只是纹身的人会出事,刺青师也难逃一死。 有人就会问了,哎,你这阴阳绣什么来头?这么奇异? 说到阴阳绣,就不得不说一下刺青的历史了。 “刺青”有着悠久的历史,现在的人总会把“刺青”和“纹身”弄混,实则不然。 因为纹身机的出现,“纹身”这个说法才大行其道,同时有取代“刺青”的样子。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世俗人,只能接受传统被世俗打败的趋势。 实际上,“刺青”是最传统的一门手艺,它在全国各地都有,花式繁多,而在南越一代,有着最为奇特的一种纹身手法。 这种手法传说起源于南越的一位巫师,那巫师在给人刺青的过程中,发现用血液来制作刺青,能够让人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 这件事得到了那巫师的注意,从此,他苦研数十年,终达大成,自此开始广收门徒。 而用血来刺青的手法,也有了响亮的名号,叫阴阳绣。 只是连那巫师都没有想到,古时候大行其道的阴阳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几近失传了。 我呢,叫于水,是阴阳绣第十五代传人,经营一家纹身店。 这消息都是从我这身体原本的主人那里得来的,我自然也是懂阴阳绣的。 在我从小学习阴阳绣时,师父告诉过我一句话: 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 师父本不想教我阴阳绣,说这东西给人纹多了,刺青师会有报应的,这也是阴阳绣没落的原因之一。 可阴阳绣现在会的人越来越少,他舍不得失传,最终还是教了我全套手法,不过他不让我用阴阳绣去赚钱,具体为什么他没说。 只是在临死的时候,师父一边哀嚎着,一边还不忘告诫我,千万不要碰阴阳绣,不然以后可能就会步入他的后尘。 我师父死的时候,浑身上下不能动,空气里好像有人拿刀子在割他,身上不时的出现一道血口子。 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师父他整整忍受了七天才去世。 就是因为这样,我扎扎实实的被吓到了。 这些年,我没有纹过阴阳绣,甚至连一些青龙、海东青、黑虎这些传统刺青我也不碰,专门搞一些西洋纹身,什么圣经图案之类的,别说这些玩意儿挺受年轻男女的喜爱,甚至有一些大胆年轻的女孩子,会要求我在某些地方纹身,这种活我求之不得,既能赚钱又能一饱眼福。 世俗化嘛,纹身能搞钱,就不用刺青了,免得遭什么忌讳。 只是现在为了救我妈,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我咬咬牙,一定要把蜜蜜这事儿给弄妥! 第3章 生意开张 我拿出手机,对着蜜蜜的后脖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递给她看。 她看了一眼,问我:这牙齿印有什么特别吗? 我说这牙齿印一个个都是点,如果是人咬的牙齿印,那得是一小段一小段的? “哎呀!” 蜜蜜听出了我的画外音,突然一愣,接着手机从她的手里面滑了下来。 好在我眼疾手快,连忙扑住了手机。 好家伙,现在开发商还逼着我全款交房子呢,要再摔一手机,那就太惨了。 “那……那老哥你是说我惹上脏……脏东西了呗?”蜜蜜这时回过神了,问我。 我让蜜蜜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下晚上做的噩梦,我师父以前说过,说有些诡异的事情,会让梦变得很奇怪。 虽然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道道,但让蜜蜜说出来,我们俩个分析分析也好。 蜜蜜点头,立马给我讲起了她的梦境,原来她刚才真糊弄我呢,她的梦,压根不是有人追杀她,而是她梦见和一个男模特逛街。 梦里两人逛到了一条空无一人的街上,她和那男模特都有是急性子,两人就开始在街上接吻。 就在她心里爽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突然,那男模特变幻了脸孔,人脸变成了怪物脸,青面獠牙的,张嘴就冲她的脖子咬去。 于是蜜蜜就吓醒了。 蜜蜜还说:当时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脖子上粘呼呼的,也不像是汗,还有一种诡异的香味,就像……就像酒精的味道。 “这……我也弄不清,不过你这么多怪现象叠加在一起,铁定是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这事儿诡异,不过阴阳绣能办。 于是我对蜜蜜说:妹妹,你信我一句,只要我给你纹个有“镇魂”作用的阴阳绣,绝对灵验,什么东西都不敢近你的身。 蜜蜜连忙说:多少钱? “一万。”我张嘴就说了一个价。 要说蜜蜜是个有钱人,她是店里的一把手,一个月能搞十几万的主,一万的价格,她铁定能接受。 不过我一说钱,蜜蜜的神色就变得阴晴不定了,她有钱,但我没想到,她挺精打细算的。 她跟我说:老哥,你可别忽悠我,我虽然来钱多,可也是一碗青春饭,我手里那些钱,还打算过两年回家搞点生意做呢,不容易。 我说你去找张哥问问,问问阴阳绣有几个人会做?而且我也不坑你,如果做了阴阳绣没有解决你的毛病,我一万块钱,原封不动的退你了,成不? 蜜蜜能当一把手,心眼还是足,没直接回我,就说她先回去问问,多问问不吃亏。 “那行,你先去问问,我接着干我的活。”我好说歹说也没让蜜蜜狠下心掏一万块钱,我也懒得废话了。 “行,那老哥我先回去了啊。” 她这一走,一下午都没过来,搞的我怅然若失。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蜜蜜这边没信儿了,另外一富婆联系我了。 当时我估计和蜜蜜这波生意要黄,但下定决心要用阴阳绣赚钱了,心一横,掏出手机,把微信和qq的个性签名全部改成:招财进宝图心安,阴阳纹身镇阴阳,阴阳绣传人于水竭诚为您服务! 弄完了,我还在微信朋友圈和qq空间里发了一篇介绍阴阳绣的文章,没过多久,一富婆给我打了电话。 “喂!水子,我苗玮玮啊!”苗玮玮跟我招呼了一声,话筒里,她的声音,十分虚,透着一股害怕的味道,说她老是做一个噩梦,梦里,她家的猫,吃掉了她,一口一口的吃,咬碎了她浑身的每一块骨头,她想找我搞定她的噩梦,太怪了。 接着,苗玮玮还说……她每次做这个噩梦惊醒之后,自己家的猫,都对他十分凶狠的吼叫,想要咬她似的,龇牙咧嘴的,可吓唬人了。 她问我有什么招没? 第4章 纹法 我说当然有招了,而且咱苗班花让我搞这事,我当然得搞了。 要说苗玮玮,以前在我们班就是班花,人漂亮,也傲气,我还主动追求过她,她正眼不瞧我一下,前两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听同学说,说苗玮玮一毕业就跟大款结婚了,现在贼有钱。 她现在找我办事,那她肯定是不差钱,这波生意我得接下来。 苗玮玮说她听同学说我一直都在跟高人学艺,学的就是阴阳绣的手艺,现在看我改了qq签名,就直接找我了……不过她得现场考察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有真材实料,如果有,能镇她的噩梦,两万块的报酬。 这是真富婆,开口就是两万,一下子,蜜蜜那一万块钱生意落跑的事,我也烟消云散了。 我说成,让苗玮玮明天来找我,我帮她整整。 苗玮玮说可以,我们俩就收了电话,我也骑着电驴收工回家了。 到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我被一阵电话铃音吵醒,摸着手机一看,原来是蜜蜜打的,我忙不迭的划开了接听键,电话里蜜蜜说她愿意掏一万块钱做阴阳绣,只要有效果就行。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听说蜜蜜愿意做阴阳绣纹身,我立马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骑着我的电动车就往店里赶。 到了店里,我问蜜蜜怎么想通了?还以为你不做了呢。 蜜蜜一脸的惊容未定,跟我坦白了:老哥啊,我跟你说实话,我下午回了店里就问张哥了,张哥说确实是有阴阳绣这回事,但这阴阳绣,全国都不见得有会纹的人,所以我觉得你……你也……不咋会。 “没事,没事,说实在的,我也不经常做阴阳绣刺青,最近手法有些生疏,还需要找补找补呢。”我又问:那你既然都觉得我不会阴阳绣,咋还找我来着呢? “老哥,我是实在逼得没办法了。”蜜蜜说她晚上接了一波理疗的客人,然后躺在床上睡觉休息,结果又做到了那个梦。 梦醒之后,蜜蜜老感觉房间里有一只眼睛盯着她。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一种错觉,可当这种感觉持续了几分钟后,她心里彻底毛了,立马穿衣服出门。 出了门,她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才彻底消失,她不敢回家,就想着跟我打电话,让我给她做个阴阳绣,帮把她这事给平了。 “老哥,你说的阴阳绣纹身,给我来一个,只要效果灵验,钱绝对不会不给的。” “那成,你先来我店里,咱们好好说说。”我打开了纹身店的门,开了灯。 我跟蜜蜜说:你要纹阴阳绣,就得纹“镇魂”的图案,这镇类的图案呢,主要是三种,第一种叫罗汉、第二种是菩萨、第三种是夜叉。 “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罗汉特别阳刚,女人纹不了,菩萨嘛,要纹身人的福气非常大的才能纹,不然还有反效果,你看上去不像特别有福气的人,这两种纹身你肯定纹不了,我只能给你纹夜叉。”我跟蜜蜜说。 其实有一点,我不太好讲,纹菩萨并非要福气大,反而这种纹身能让人加持福分,属于百利而无一害的纹身。 但菩萨有精神洁癖,纹菩萨的人,需要平常行为举止都比较正的人才能纹。 蜜蜜是个理疗师,经常会和男性接触。 这在佛门里属于有“不洁”的人,这样的人是纹不了菩萨的,一旦纹了,菩萨会觉得你亵渎了她,会怪罪于刺青师的。 蜜蜜说夜叉的模样会不会特别丑陋?纹在身上好看吗? 女人比较讲究颜值。 我说这纹身纹了,人家也看不见,因为夜叉太恶,需要用“怀”法来纹。 我们阴阳绣纹身的手法,分为扛、降、背、缠、怀五种。 扛是把图案纹在肩膀上,常见的有过肩龙。 降是纹在脖子上,比如说汉字之类的。 背是纹在背上上,常见的满背图案都属于“背”。 缠就是纹在四肢上,比如缠肘龙、手腕佛业环等等。 怀就比较“污”了,这种手法,得把图案纹在“心根”上。 什么叫心根?胸口往上一寸,脖颈往下三寸的地方。 纹在这么隐私的地方,你还管他好不好看呢。 “怎么会看不见呢?对了,纹哪儿啊?”蜜蜜问我。 我指了指蜜蜜的胸口处:纹这儿。 第5章 红莲夜叉 “哎哟妈呀,那更得注意颜值啊,这图案要是纹丑了,还影响我生意呢。”蜜蜜大惊失色。 我一拍头,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蜜蜜是干啥的?她是理疗师,她要是在胸口处纹一夜叉,职业装又是低胸,一换上可不得把客人给吓尿了? 我挠挠头,说其实这图案,也可以做得稍微艺术一点,有一种夜叉叫红莲夜叉,特别漂亮,是个挺英姿飒爽的女人。 蜜蜜不信。 我回忆了一下阴阳绣的红莲夜叉图案,直接抓过了笔,很快勾勒出了一个大概的模样,然后迅速上色,补足细节后,把成图递给蜜蜜:你先上一眼。 蜜蜜接过图案本,才看了一眼,立刻拍板,说:“可以”。 “那行。”我抓回了纹身的成图,开始准备纹身的工具。 蜜蜜则直接躺在我的纹身床上,眼睛一闭就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来,随你做什么。 我是哭笑不得:我就给你做个纹身,能干啥…… “等下啊,我给你找根遮胸布。” 我们纹身师在接到纹胸的活后,一般都会给客人提供一遮胸布,怕尴尬,同时也不会让我们纹身的时候分心。 “别用了,我见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在乎多你一个?来呗。”蜜蜜似乎想挑逗我,竟然还屈起了膝盖。 “那啥,我先去上个厕所。” “去厕所干啥?” 蜜蜜好像是接受现状了,这往床上一躺,各种骚话就开始往外撩了,不愧是最能说会道的一把手。 我去,我还是得出去败败火。 和纹身人不发生“冲突”是我的原则。 来纹身的女人,能沾惹得上不?那一沾惹,万一出点纠纷,那还得了? 所以我得小心点,虽然我和蜜蜜知根知底,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我走进了纹身室的里屋冲了个凉,降低了一下自己的冲动,同时赤条条的出了洗浴间。 老实说,我虽然一直都没有打算做“阴阳绣”的生意,但我潜意识里,肯定产生过“靠阴阳绣的赚钱的想法”,我把一些做阴阳绣需要的行头,都搁在了里屋靠墙角的一个木头箱子里。 木头箱子上的漆都掉了不少,我一打开箱子,里面呼呼的冒出了一团灰,箱子里,一袭黑色的长袍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双手捧出了袍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声“师父,对不起,形势所迫,不得已而动用阴阳绣赚钱了。” 说完,我穿上了长袍。 这身长袍叫“巫萨”,因为南越语里,管衣服念“sa”,巫穿的衣服叫“巫sa”,后来就直接管巫衣叫“巫萨”。 巫萨是特别宽的袍子,一套在身上,遮住了身体的所有部分。 衣服宽大不太好做事情,但做“阴阳绣”,却必须穿巫萨,除了讲究以外,也需要通过巫萨来“认魂”。 我穿好了巫萨,抱了一面洗漱的镜子出了门。 蜜蜜见我穿着黑不溜秋的出来,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我的时候,她又捂嘴笑了,说你可真会整景,不就纹个身吗?至于穿成这样。 我说太至于了,咱们阴阳绣可不是普通的刺青,这可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阴术”,很玄妙的,讲究仪式感。 蜜蜜又笑了,她对待阴阳绣十分不严肃。 “得了得了,我也不追究那么多了,赶紧整,整完了我还回去接理疗的客人呢,这个点是业务高峰期。”蜜蜜冲我招了招手后,直接躺在了刺青的床上。 我让蜜蜜先别急,咱得先认个魂,不认,我可不敢直接做刺青。 第6章 阴魂认主 “认个魂?啥意思啊?”蜜蜜听到“魂”这个字眼,肩膀抖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也抽动着,似乎心里有些没底。 我说阴阳绣不是普通的纹身,是阴魂。 阴阳绣分成阴绣和阳绣,阴绣的手法比较恶毒,但做上阴绣刺青后效果特别好,几乎是心想事成,不过忌讳很多,你用不上那个。 阳绣呢,比较正统,做的也差不多是神灵类的刺青,没啥副作用,效果也还可以。 但不管是阴绣还是阳绣,都得尊重“阴魂”,认魂就是让“阴魂”认识你的过程,如果阴魂愿意上你身保你平安,你才能做阴阳绣的刺青,如果不愿意上你身,那你不能强行刺阴阳绣,不然那阴魂铁定得找你麻烦。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可老哥,那认魂得咋整呢?” “简单。”我把镜子搁在了我脚边,平放在地上,说:我跟你都割破中指,滴三滴血上去,看他的指示。 “这镜子能做出指示?” “当然可以了。”我也不多说话,直接割开了手指,挤了三滴血在镜子上,然后嘴里念叨:愿巫萨不再飘荡,阴魂得以认主。 我念叨完了,让蜜蜜也把指血赶紧滴到镜子上。 蜜蜜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受迫于我殷热的眼神,用刺青针扎破了中指,挤出三滴鲜血到了镜子上。 我和蜜蜜的六滴血已经滴上去了,我小心翼翼把刚才在里屋裁剪好的“红莲夜叉”的小图案搁在了镜子上:阴阳绣传人鲜血为媒,为夜叉大仙引荐朋友蜜蜜,如果大仙愿意上她的身,那就附上她的身子,如果大仙不愿意上她的身,就还她的本相。 我念叨完了,就静静的等着镜子给出的答案。 过了两三分钟,那镜子里,蜜蜜的模样略微有了一点点变化,她的眉头,往上拧着,鼻子微微开始发皱,嘴角上咧,给人一幅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咋是这副表情?”蜜蜜问我。 我让蜜蜜别说话,然后小声跟她解释,说她现在是夜叉着相了,夜叉都是凶神恶煞的,镜子里发怒的人,不是她本人,而是红莲夜叉。 我正解释呢,突然,蜜蜜发出了“嘿嘿”的一声冷笑,这笑声,十分诡异,她像是不由自主笑出来的。 这一笑,我也有点发懵,心里七上八下的,蜜蜜则扑通一下跳到了床上,把头连忙埋在了纹床的枕头下面:“老哥……老哥,我不纹了,我不纹这个纹身了,行不?我老怕了!”蜜蜜是被自己的笑声给吓唬住了。 其实阴阳绣的仪式,也的确有些诡异,第一次接触这个,心里有点担心是很正常的,但只要流程没问题,阴阳绣绝对是保平安的利器。 我劝蜜蜜:你不做阴阳绣,不怕你背后那只眼睛啊?不怕那奇异的东西,有天害了你的命? “老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其实知道那眼睛是谁?我也知道那暗中偷窥我的脏东西什么玩意儿,她……她是小白,她来找我麻烦来了,我改明儿请个道士,做个法事也是一样的,就是价格老贵了,得四五万呢。”蜜蜜这一着急,把老底都交出来了。 我有点恼了,原来蜜蜜知道自己犯了哪路神仙啊,她来找我纹阴阳绣,就是因为我价格便宜? 我心寒啊,但我又舍不得这笔生意,继续劝蜜蜜:你知道是啥,刚才怎么不跟我讲?现在我请了阴魂,你却当逃兵,这让我咋弄?对了,你那事儿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跟我详细说说呗。 蜜蜜一五一十的把她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在上个月,他们店里来了个新的技师,那技师不是自愿来的,是被她男朋友骗过来的。 第7章 小白 那个技师叫白小蝶,店里的人都喊她小白。 小白的宿舍和蜜蜜是一个屋,蜜蜜心不坏,她听了小白的遭遇,特别同情,她跟小白说,这事一来不是长久之计,二来这行当黑,你男朋友都骗你,你还有什么依靠?那不天天受人欺负?不如直接落跑算了。 刚好小白是个倔脾气,她真把蜜蜜的话听进去了,隔两天就跑,可每回都被他男朋友给抓回来了。 他男朋友也真不是个东西,抓回来往屋里一扔,直接抽皮带就打,别的技师过来劝都不管用。 打完了他男朋友还说如果今年小白不赚三十万,他就杀了小白全家。 杀人当然是气话,但足以见得,这男人真心是个人渣。 小白是真心倔,被抓回来,被打,还依然跑,就在一个星期前,她又落跑了,这次她男朋友彻底恼了,不用皮带,改用蘸了盐水的湿毛巾抽。 那蘸水的毛巾就是一根钢筋棍啊,一鞭下去,皮开肉绽的,然后盐水一沁,把小白疼得嗷嗷叫。 当天,小白是直接被打晕了的,好在店主张哥喝酒回来了,他这心肠狠的社会人都看不下去了,他指着那渣男骂:“再动手就打死人了,你先回去,我明天让几个员工给小白做做工作,能干就干,不能干你也赶紧滚蛋,尽吃老婆软饭,你算个啥球东西?” 张哥在道上认识人不少,那渣男不敢惹,才灰溜溜的走了。 可那天晚上,小白醒过来之后,觉得生无可恋,跳了市里的涓水河,淹死了。 我听了小白的遭遇,叹了口气,说这小白是惨,可跟你蜜蜜有什么关系呢?你最多就是教她落跑啊,你也是好心啊,她不至于找上你? “要事情只到这儿了,小白肯定不会害我,问题是她第二天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我去看了,她被一白布给蒙着,我直接拉开白布,想看小白最后一眼,可刚拉开白布……我……我!” 蜜蜜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安慰蜜蜜,让她慢点说,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水。 蜜蜜接过水,说她翻开了盖小白尸体的白布,猛的看到蜜蜜竟然睁着眼睛,十分怨毒的看着她。 她当时就怂了,立马又把白布给盖上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蜜蜜总觉得小白不可能睁眼睛,于是又翻开了白布,这次她发现小白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压根没有睁开过。 她这才放下心,可就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感觉背后老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有一种感觉,心里老是发毛,到昨天,蜜蜜已经很清晰的感觉自己有种被偷窥的感觉。 到今天,蜜蜜已经彻底挨不住了,只要一个人独处,就老是感觉背上扒着个人,那人歪着头,瞪着两只眼睛瞧她。 蜜蜜白天本来不想找我纹阴阳绣的,她晚上给一朋友介绍的道士打了个电话。 那道士说蜜蜜是中了尸怨。 本来人生老病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自杀的人,怨气很重的。 那些在河里把小白尸体捞上来的师傅很快给小白盖了一层白布,为的就是遮盖住尸体的怨气。 蜜蜜倒好,去了直接一掀裹尸布,就中了小白的尸怨。 当时蜜蜜还问道士,她中了尸怨严重不严重。 道士说:你中了尸怨,就是被那人记挂住了,人家开始只是恐吓你,过一段时间,甚至会害了你的性命。 蜜蜜这一着急,立马让道士帮忙。 道士说要开坛做法,一场法事四万块,到时候看情况是否严重,如果比较严重,还得加一万! 蜜蜜嫌道士收费贵,这才来找我的。 “算了,算了,老哥啊,我不做阴阳绣的纹身了,看着怪渗人的,我找道士去,五万块钱,花就花,总比命重要。”蜜蜜又摆手,说不想做阴阳绣了。 我正准备开口劝劝蜜蜜,我这阴阳绣便宜,而且钱也不白花呢,咱阴阳绣的效果,那绝对比开坛做法霸道。 结果我这还没开口呢,蜜蜜突然哎哟一声,一头扎到了我的怀里:老哥儿,老哥儿,又来了,小白又来了! 第8章 阴阳绣护主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蜜蜜已经被吓哭了:呜呜……呜呜……我感觉得到,她就在我身后,就在我身后,小白……小白……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姐待你不薄,好吃好喝的都顾着你,你别害你姐们! 我连忙望了蜜蜜身后一眼,我似乎在窗户玻璃上,瞧见了一双模模糊糊的人眼睛。 那双眼睛虽然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对女人的眼睛。 “我去……还真有这事呢。”我也被吓得有些发毛。 蜜蜜不停在我怀里哆嗦:别害我……别害我……我蜜蜜做的全是好事,没干过坏事啊! 我紧紧搂住蜜蜜,说实话,这时我也吓得浑身发抖呢,我自打开纹身店起,从来没瞧见过这么奇异的事。 我抱着蜜蜜,缩着脑袋,偷偷的瞧着窗户。 窗户上那人眼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在我心里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纹身室里面传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咿呀!” 听到着声音,我和蜜蜜都吓坏了,蜜蜜立马嚎啕大哭,我也紧紧的抱着蜜蜜身子直打摆子。 但接着,纹身室里面又爆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喝声:叱! 然后是连续半分钟的沉寂。 我低着头,把脸埋在了蜜蜜的肩膀上,也没看到屋子里到底是什么动静。 我就知道,我经过了出生一来,最漫长的半分钟。 因为实在感受不到屋里的动静,我偷偷的抬起头,瞄了窗户一眼,这一瞄,我发现事情有变化了,那窗户上的人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子。 我对那人影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我这次要纹在蜜蜜胸前的红莲夜叉。 那人影肩膀上的飘带、头冠、手里握住的降魔杵,虽然这一切都看不太清楚,但从轮廓也能够感觉得出来。 “蜜蜜,蜜蜜,赶紧起来,咱的阴阳绣发生作用了。”我指着窗户让哭泣中的蜜蜜去看。 蜜蜜才看了一眼,顿时止住了哭,她指着窗户上的人影,说……那……那……那不是红莲夜叉吗? 我说是啊,刚才那“女人眼睛”,就在窗户上,然后肯定是阴阳绣里的红莲夜叉显灵了,赶走了小白。 我自己也是头一回单独制作阴阳绣,第一次发现阴阳绣原来是真有作用的,心里也高兴,一高兴,就话多,给蜜蜜介绍起红莲夜叉的传说来。 我说红莲夜叉在传说当中是开天辟地的盘古的一个脚趾甲变化来的,这种夜叉喜欢大叫一声“叱”,那“叱”是盘古从混沌中苏醒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红莲夜叉就是利用这种声音来显摆自己的身份。 我说的事蜜蜜并不爱听,她一直关注着窗户玻璃上的模糊“红莲夜叉”影子,问我:老哥,我这还没纹身呢,咋它就能帮我呢? 她怕触犯什么禁忌,所以“它”字说得声音特别小。 我说阴魂已经认主了,主人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就会出来护主,现在你瞧见咱们这阴阳绣的神奇了没?你还纹不纹! “纹!纹!纹!”蜜蜜连应了三声,她对我的阴阳绣,已经十分信任。 我这笔生意算成了。 我让蜜蜜坐下来,说:那我就开始纹了。 “你随便纹,我发现你这玩意儿,是真灵。”蜜蜜躺在了纹床上。 我点点头,用宽大的巫萨罩住了镜子,说了一句:愿巫萨不再飘零,阴魂得以认主。 蜜蜜问我在说什么。 我告诉她,这是刺阴阳绣的一种禁忌,如果在刺青的时候,巫萨飘起来,露出了镜子,这说明阴魂在你身上逛了一圈,发现你还是不适合它宿主,刺青就必须停止。 “啊?还有这事呢?” “没事,你只要保持严肃、别大声喧哗,一般都没啥事,毕竟夜叉属恶,禁忌不算太多。”我安慰蜜蜜。 蜜蜜点头,跟我说,纹。 我按住蜜蜜的肩头,拿着传统的刺青银针,蘸上了染料,开始纹底图了。 第9章 蜜蜜的往事 我发现蜜蜜似乎特别紧张。 我感觉得出来,蜜蜜的皮肤非常紧,不够放松,她整个人也蜷成了一个虾米,估计她还是对阴阳绣这诡异的仪式不太放心。 她这种紧张状态下纹的身,不会太好看,因为皮肤一旦松弛下来,图案会变形的。 我就和她聊心,转移她的注意力:蜜蜜,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四五万!” “不会这么点?”我哈哈大笑:他们都说你一天要赚个四五千,多的时候,听说你一万也搞得了。 蜜蜜笑笑,说的确是这样的,她确实出场费特别高,如果算毛收入的话,一个月得有个十二三万的样子,但到了最后,她只能拿到四五万。 我吃了一惊,问:张哥抽了你那么多水啊? “哪儿啊,张哥就抽一万多,其余的钱,我拿去资助一些希望工程的小孩了。”蜜蜜这会儿不紧张了,她笑着跟我说。 什么?希望工程? 我有点惊讶蜜蜜竟然还去资助希望工程的小孩读书?这……这……她这是为什么? 蜜蜜说到那些希望工程的小孩,整张脸都洋溢着微笑,她说她小时候读书其实读得挺好的,一直读到高中,家里人不让念了,说一个女娃子,读那么书干什么?没什么用,家里父母逼着她来城里打工。 她打工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的遭遇和小白一样,被那男人逼到羊城去做理疗。 蜜蜜倒不像小白,她干了一段时间,适应下来了,她慢慢的,开始把理疗当成了一份正式工作。 不过蜜蜜又和小白一样,特别的倔。 蜜蜜可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部给她那个“人渣”男朋友,她在一个晚上,直接逃出了店,随便搭上了一趟火车,来了南越这边。 “我刚来这边上班的时候,有天在店门口抽烟呢,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到我面前,问我:姐姐,我能在你门口坐几个小时吗?”蜜蜜说:我当时就问她们,你们坐门口干什么呢? 那两个小姑娘直接跟蜜蜜说:你们门口亮,我想在这儿看看书。 说完,两个小姑娘又指了指对面一座破烂的民房,说:我们家就住那里,没有电灯,作业写不完。 蜜蜜见了那两个小孩,想起自己没读书吃的亏,当时她就做了一个决定,每个月花一些钱,资助贫穷的孩子读书。 说到这里,蜜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光辉。 她在谈及资助贫困孩子读书的时候,我真心不能把她和现在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蜜蜜越说越有神采:我刚开始,每个月只花两三千,后来越来越多,四五千、一万、两万、三万……上个月我花了十万,我小时候就是因为爹妈不让我读书,我的人生就成了一个被人唾弃的角色,现在,我想用我的微薄之力,让这些小孩读上书、考大学,至少不能和我一样,成为人见人骂的渣子! 我听得心里有些酸,问蜜蜜:那你花一些钱就行了啊,为啥后面花了这么多呢?做好事嘛,无非就是个心意,花点就行了,别花太多嘛。 我实在不明白,蜜蜜开始只捐助四五千,后来捐助十万?难道资助这种东西,还能上瘾?她图个什么呀。 第10章 反应 我问了蜜蜜这个问题,蜜蜜又笑得很灿烂,她说我压根不懂那种感觉。 我问什么感觉。 蜜蜜说:老哥儿你看哈,我平常是个给人理疗的,也就是服务业,客户各种欺负我,老板张哥就把我当成一赚钱的工具,街上走走,都被人指指点点,我们心里其实很委屈的,老实说,我们也是凭借自己的手艺赚钱,赚的也是血汗钱。 她话锋一转,说:可是我跟那些被我资助的小孩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他们会给我写信,信里面亲切的喊我阿姨,他们会给我看他们的奖状,会给我寄他们的成绩单,会邀请我去他们学校,他们说要亲手给我戴上一条红领巾。 她说:我喜欢这种感觉,被人尊重,被世界上最纯洁的人尊重。 “额,你自己高兴就行呗。”我比较同意蜜蜜的想法。 以前我一直以为蜜蜜只是一个当红的技师,现在我才知道,蜜蜜挺有信仰的,心地也特别善良,尽管她有很多的毛病,可瑕不掩瑜,丝毫不阻碍我认为她是一个极好的人。 我一边和蜜蜜聊着天,一边纹着身,等快要纹完的时候。 突然,蜜蜜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极度放浪形骸,脸色潮红。 我这一琢磨,坏了,估计蜜蜜“嗨针”。 我以前接触过一些顾客,那些顾客在刺青的过程中,会浑身出现一种疼痛的快感。 这种快感类似于那啥时候获得的快感,刚开始一直都不是很强烈,可当快感强烈到一定阈值的时候,会突然爆发,让人进入“嗨”的状态。 现在蜜蜜因为“嗨针”,进入了迷醉状态,嘴里不停的叫着。 “哎哟……舒服死了……哎哟……哎哟。” 在蜜蜜喊的时候,我手摸在蜜蜜的皮肤上,感觉她的皮肤都发紧,细腻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斑点,身上也冒着冷汗,冷汗像把蜜蜜的皮肤打上了一层油。 她两条大腿也不停的互相摇摆着,脚掌那儿,崩得笔直,这可是真的糟了啊,属于“邪”,会得罪阴魂的,我连忙低头看我的巫萨衣角。 果不其然,巫萨的衣角在房间里没风的情况下,突然往上飘,露出了半面“认魂”的镜子,想来是阴魂反感蜜蜜的行为,要提前终止阴阳绣纹上去。 一旦阴魂提前中止,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我没有遇到过,但我师父讲过,他说阴魂从此会缠住我和刺青人,不死不休。 我已经没空去劝蜜蜜,让她停止了,我低着头,很虔诚的对脚下说道:仙王在上,还请明鉴,蜜蜜并不是刻意冒犯仙王,只是她体质过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蜜蜜她是好人,还支援穷学生呢,她人心地好,请仙王高抬贵手。 我一边说,那巫萨的衣角飘了一阵后,缓缓落了下去,将镜子给罩住了,我这才挥了挥额头的冷汗,心下大定。 这时候,蜜蜜已经从“嗨针”状态中恢复过来,她听到我说的话,也明白自己闯祸了,问我:老哥儿,我刚才……刚才是不是得罪……它了。 “没事,心地好的姑娘,运气从来不会差。”我补了最后十几针,拍了拍蜜蜜:行了,起床,底图纹好了,至于染料,我明天去制作,后天你再过来,我给你补齐整幅阴阳绣,到时候,小白肯定不敢来找你了。 制作这副“红莲夜叉”的染料需要用新魂,我这里没有,得明天找“六爷”买,所以只能拖到后天了。 其实阴阳绣发展了数百年,早就不再只用血来做刺青了,延伸出了好几个种类。 比如说神灵类,阴魂类,凶魂类的,等等。 红莲夜叉是神灵类的阴阳绣,这类阴阳绣,都需要“新魂”,也就是才死没几天的人的亡魂。 “那谢谢了,对了,老哥儿,我要不然给你个奖励,帮你理疗一回?” “等阴阳绣纹好了之后再说,今天我是没心情了,吓都吓了个半死。”我也是第一次刺阴阳绣,中间出现的诡异过程,别说蜜蜜了,我也好几次差点崩坏紧张的神经。 “那我现在可以去上班了?”蜜蜜问我。 我说当然可以了,然后起身从里屋给她拿了两根消炎膏,让她涂在纹身的地方,以防感染。 “谢谢老哥儿,对了,那一万块钱的纹身钱?”蜜蜜试探着问我。 第11章 苗玮玮 我说当然不会现在要了,等阴阳绣全幅图案做齐了,你看看有没有效果,到时候再决定给不给我钱。 我想:反正蜜蜜一个月进账十几万的,总不至于为了我这一万块钱跑路。 “那真谢谢老哥了,如果真的管用,我到时候还会额外给你包一个两千块的红包。”蜜蜜说完,穿好了衣服,提着手包,急匆匆的离开了纹身店。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挺满足的,一幅纹身一万二千块到手,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么贵的纹身,就算累死累活的给人做个满背纹身,也就两千多块,这阴阳绣是真来钱。 我心里做个了算计,多一万二千块,我妈这病就多了一分好转的希望啊,而且阴阳绣赚钱速度挺快的,一天干上两单,四十天里,凑齐我母亲八十万的肾脏移植费用,完全可以的。 至于师父说的会出事,我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 我先骑车回了家,明天还有一富婆苗玮玮过来找我平事呢,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洗漱一番,骑着电动车,去了纹身室,半路上蜜蜜给我打了个电话。 “喂!老哥儿啊,你那纹身真管用,我纹了之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都没有感觉到有眼睛盯着我了,不过我倒是做了个梦,那个梦也挺可怕的,可我记不起梦的内容了,只能回忆是一个人用头顶着我的头,不过更多的细节,真是记不得了,是不是还是小白缠着我?”蜜蜜问我。 我说不太清楚,到时候给你纹一完整的阴阳绣再看情况。 我发现,蜜蜜这事还没完,似乎那冤魂还没走呢,也不知道上色之后,能不能彻底镇住小白的怨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先把苗玮玮的事平了再说。 我又骑着摩托车开了一阵,忽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苗玮玮打过来的。 电话那边里面传来一阵略微嘶哑的女人笑声:咯咯咯,于水,老同学,这几年不见,现在日子过得咋样? 我说就是混混日子,跟苗班花那牛叉哄哄的人生比不了,都说苗班花嫁了个好老公,现在是披金戴银的。 “也不怎么好,就是有钱呗,大老粗一个,没什么文化。”苗玮玮才谦虚一句,立马又说:不过我命还算好,你看以前那陈秀丽,长得也不比我差,找了个大学生老公,有什么用?那大学生有文化赚不着钱,天天过的日子,我都看不下去!穷得像条狗。 我听到这儿有些不舒服了,你苗玮玮不就是被人包的吗?人家日子差,那至少是靠自己双手赚钱啊,你臭显摆个什么? 不过我也不好说出来,为了几句话得罪一个人,划不来。 我又干笑一声:唉,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对了,苗班花,你还做被猫吃掉的噩梦吗?你家的猫,还对着你龇牙不?我先说句实话……这猫,天生就沾脏东西,你做了“关于猫”的噩梦,这事,可有点古怪。 我说这些,可不为了框苗玮玮的钱,确实是有这个说头。 苗玮玮顿时音调颤抖了很多,似乎我又她害怕起来了,她直接岔开了话题:说那事多无趣啊,我就是多年没见你,跟你联络联络感情。 她一说,我一听,实际上我们俩关系咋样,我心里清楚,这高中毕业五六年了,你哪怕跟我发过一个qq消息吗?也敢说是老朋友? 我咳嗽一声:苗班花,既然是老朋友了,那有话就直说呗,你那猫的事,多半说沾惹什么东西了,这事你交给我,保证搞定。 苗玮玮笑了笑,说:我看你空间里的文章,说那个阴阳绣特别厉害,能不能镇住我们家的猫咪?再说了,我做噩梦的事,和我家猫咪,是不是有关系啊? “那绝对有关系,至于我们阴阳绣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我拍着胸膛说。 哎,说到了这儿,苗玮玮顿时有点丧气了,她终于也老实承认了:其实找你之前,我找人看过我家的猫,他们说…… 我问他们说什么? 苗玮玮说:他们也没说很明白,都说猫咪沾惹了什么东西,不过有个道士,说我这是白猫子进宅,必有一祸?让我注意注意猫咪的食物,可我仔细检查过了啊……没有问题,还是吃的进口猫粮。 我摇摇头,嘴里念叨——白猫子进宅,必有一祸? 第12章 吃人豹猫 白猫子进宅,必有一祸?我听苗玮玮说到这儿,明显战战兢兢的,声音都不敢说大了。 “那你直接把猫咪赶走不就行了吗?”我回过神,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那不行,这可是纯血的孟加拉豹猫,在香水国买的,二十多万呢,也不是一般人家里养的那种垃圾货?”苗玮玮说到猫,有点趾高气昂了。 我说那猫白天怎么样? “白天可温顺了,就晚上闹事,我每次醒过来,都被吓唬住了,我找人问过,说猫咪半夜想咬人,那是房间里有脏东西上了猫的身。”苗玮玮说。 我知道猫的种类之后,感觉这有点扯,我也听过豹猫,那种猫是野豹猫和猫杂交的后代,特别凶悍,半米多长,半夜想咬个人,那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这苗玮玮一直在炫她家有多少钱,也是一只肥羊,不宰白不宰呢。 我说:这样,我这阴阳绣能搞定,要不然给你纹一个,咱们都是同学……昨天说的价格,两万块! “两万都是小意思,就是你这阴阳绣,管用不?别我纹了,半夜起来,我家猫咪还用那种特别渗人的眼光看着我,想吃我呢。”苗玮玮说。 “那怎么会?我保证你纹了阴阳绣,你家猫咪,绝对不敢再找你的麻烦。”我信誓旦旦的对苗玮玮说。 我之所以这么有自信,无非是曾经听我师父跟我讲过。 我师父说,纹了阴阳绣的人,那些动物见了你都不敢造次。 因为动物的眼睛,尤其是牛、狗、猫,特别通灵,能够看见冥冥中看不到的东西。 阴阳绣相当于是在身上纹了一只阴魂,猫咪看见了,躲都来不及呢,还敢凶你?哪怕是最凶悍的豹猫,那也是猫,不敢对纹了阴阳绣的人龇牙。 “真的?”苗玮玮反问一句后,说了几句十分不尊重人的话:你可要保证了啊,我这钱多,可也不是白拿的,同学之间要是搞欺诈,那就特别不要脸了。 我心里一阵火,可想想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我才努力压住怒火,说:当然是真的,我把我地址给你发过去哈,到时候你过来就知道了,我是不会坑人的,童叟无欺! “行,我待会过来。” 挂了电话,我就把纹身店的地址给苗玮玮发过去了,搞定这些,我一踩小电驴,去了纹身店。 到了纹身店,我才拉开门,蜜蜜又过来了,她今天气色好多了,不过神色依然很慌张。 我笑着对蜜蜜说:蜜蜜,咋样,这阴阳绣的钱,没白花,你今天气色都好不少。 蜜蜜忙不迭的点头,说我的纹身确实管用,只是,她还是会做怪梦,她跟我说:老哥,我刚才想起来了,我梦里面,和我头顶头的,就是小白,你说她真的不会害我? 我哪儿清楚啊,蜜蜜遇上的怪事,就是从小白开始的,现在小白虽然没有再偷窥他了,但是还出现在她的梦里,这本身就说明事情不正常,可里面的原理,我也搞不清白啊。 我劝蜜蜜先回去,不用害怕,等我原料搞到了,给她背上的红莲夜叉上色,做一幅完整的阴阳绣,那就啥都不用怕了。 “那成,老哥儿,你动作要快点哦,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我老怕了。”蜜蜜临走时,还督促我一句。 我说放心,都在心里装着呢,动作不会慢的。 等我送走了蜜蜜,我就给刘老六打电话。 刘老六是个狠人,道行很深,做阴阳绣需要用到的新死的阴魂,都得找他买,因为他会拘魂,对一些民间道术非常了解,我师父生前做阴阳绣的时候,就是从他那儿弄的阴魂。 前几个月,他还来找过我一次,问我到底愿不愿意做阴阳绣生意,要做就找他买阴魂。 当时我打了个哈哈,事情不了了之,好在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我掏出手机,给刘老六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刘老六正喘着粗气,边上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傻子都知道他在干啥。 我连忙要挂电话,刘老六却开口了:是老廖的徒弟不?找我啥事? 第13章 鄙视 “哦,六爷,找你买阴魂。”我对刘老六说。 “哈哈!你小子,想清楚了,阴阳绣来钱,买阴魂的事我知道了,待会给你回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刘老六说完挂了电话。 我想刘老六可以啊,他今年至少有五十多接近六十岁了,还这么龙精虎猛的,一开口就是半个小时? 岂料,三分钟之后,刘老六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打过来之前,还跟我吹牛逼呢:那啥,我跟你谈事,敷衍一下算了,不然再战三个小时一点问题没有。 哎哟,你说这话谁信啊?不过我也没点破,说:六爷,我现在做阴阳绣了,要一只阴魂。 “可以,可以,你要哪种啊?有怀胎孕妇的阴魂,有小孩的阴魂,还有各种凶魂。” “别,别,普通的就行,我做的是阳纹。”我对刘老六说。 阳纹是很正派的阴阳绣,不需要太霸道的阴魂,一般的就可以。 刘老六顿时哼了一口冷气,说:切,做阳纹能赚几个钱?还是阴纹来钱。 “是,是,六爷教训得对。”我没有反驳刘老六的话,奉承了两句。 “得了,待会就过来找你,先说好价格啊,一只普通的阴魂是九百九十九块。”刘老六说。 我差点晕过去:你干脆来个一千得了呗,我还要你饶我那一块钱? “切,这叫促销手段,咱们做生意得和国际接轨,晓得啵?”刘老六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一边擦拭着纹身的各种器械,一边等人。 等苗玮玮和刘老六来呢。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苗玮玮来了。 她刚进店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还是我曾经认识的苗玮玮吗? 学生时代的苗玮玮,虽然漂亮,但多少有点土。 现在的苗玮玮,一声的贵妇人气质啊,香奈儿的新款长裙,手上戴了三个钻戒,手腕上还套了七八圈铂金的链子,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吊着一个小钻石流星锤呢。 乖乖,她嫁的,还真是个有钱的主。 我站起身,踱着步子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哟,你是苗玮玮?都认不出来了,真漂亮。 苗玮玮没有答话,到处望了一眼后,不屑的说:我还以为你做多大的生意呢,原来就是这么个破纹身室啊? 我这纹身室确实是又小又破,但你苗玮玮也太不会聊天了。 我心里憋着火,咳嗽一声,说我事业刚起步,只开得起这样的纹身室,但我的阴阳绣纹身,那是从名师手上学来的。 “是吗?都有点不相信。”苗玮玮两只手交叉抱胸,也不坐,估计是嫌脏。 我说我这手艺是真的,如果没效果,到时候我不收你钱。 “不收我钱就行了?我告诉你,要是没效果,你这破店也崩开了。”苗玮玮白了我一眼。 我笑笑,但其实肚子里的火快压不住了。 可为了这笔生意,我得忍住,我对苗玮玮说:苗同学,咱们都是老同学,坑谁也不能坑你,说有效果就一定有效果……真的,再说我这纹身手艺,确实不差,你看看我纹过的一些图案就知道了。 我翻箱倒柜,找出了记录本,里面全是纹身成型后,我给客人拍的纹身照。 我把记录本递给了苗玮玮:苗同学,不信你看。 “啧啧。”苗玮玮看了我那记录本有些脏的封皮后,一脸不屑的模样,摆了摆手。 我只能自己给她翻,实在没办法,要不是为了我妈八十万的手术费,我至于这样吗?你苗玮玮也是,大家都是同学,你真要做得这么过分? 我把记录本翻开,给苗玮玮看。 苗玮玮看了几眼,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说:恩,还凑和,说,你打算给我纹个什么样的图案? 其实苗玮玮的事,不挑阴阳绣的刺青图案,因为她只要背一尊阴魂,吓唬吓唬那豹猫就ok了。 所以苗玮玮直接选图案就好了,我后期灌一尊阴魂到纹身里去就行,所以我随便打开了一本纹身图案手册,让她尽管挑。 “先不着急,我问问你,我一直都没把猫带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是撞的什么邪?”苗玮玮冷眼看着我。 第14章 白猫招祸 她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我,我也不争辩,只是打了个哈哈,说:看看你的猫得在你选了图案之后,我再去看看,确定用什么样的染料和一些很古怪的东西。 “那你先看看我的猫,我那猫,可贵了,正宗的孟加拉豹猫,一只猫抵你这个纹身店。”苗玮玮说话的语气,真是把我踩得死死的。 我真的是火气直冒,只希望这笔生意做成之后,老死不相往来,好歹同学一场,你这么踩我,未免太过分。 苗玮玮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保姆打电话:喂,阿米,把仔仔抱上楼,对,二楼,一个破纹身室,赶紧的。 我听得心里有火,也一直忍着,等了五六分钟,我总算看到那只豹猫了,我了个乖乖,接近半米长的猫,像只小豹子,这么有野性的东西,不咬人才怪了呢。 苗玮玮指着豹猫:你先帮我检查检查这只猫咪呗,看看它到底是撞了什么邪,老是半夜一幅要吃掉我的模样,凶巴巴的。 我没直接去检查,因为我发现这只豹猫,是特么不正常,那眼神,相当凶狠,同时,不停的显露着牙齿,攻击性很强。 “你这猫咪不咬人?” “放心,也就吓唬吓唬你,不咬人的。”苗玮玮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准备伸手去抓豹猫的头,然后佯装检查,最后随便总结点稀奇古怪的话,糊弄糊弄苗玮玮。 在我伸出手去的那一刻,我纹身室的门口传来一记悠长的声音:小于啊,这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摸的! 我一抬头,看见纹身室进来一人,这人是刘老六。 刘老六打扮得跟个农民似的,肩膀上打着一条汗巾,打着赤膊,脸上皱纹密布,眼睛不像同龄人那么浑浊,他眼睛显得特别有精神。 他迈着个罗圈腿,慢吞吞的走到我面前,把我要摸猫的手给打开:乱特么摸什么?这猫不是一般的猫,这是一只白猫。 “白猫?老头儿,你眼睛有问题?”苗玮玮指着豹猫说:这是豹纹色的。 刘老六白了苗玮玮一眼,说:黑猫镇宅,白猫招祸,你以为这里黑和白说的是猫的颜色?本来你六爷还想指点指点你,看你这态度,赶紧滚,别招六爷烦,至于这猫……呵呵……不是我咒你,一个月内,你迟早得死在这只猫的手上! 苗玮玮听了刘老六的话,火不打一处冒出来,骂道:鳖孙老头,吓唬谁呢?还有你,于水,你一天到晚很这种老头混在一块,怪不得你就能开个小破纹身店。 说完,她抱着豹猫,转身就走:垃圾,实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可不想煮熟的鸭子,立马就走了。 你说你苗玮玮刚才在我店里,逼也装了,教训我的话,我也听了,现在你拍屁股一走,那我刚才受的罪,不都白受了吗? 我连忙走到苗玮玮的面前,张开手拦住他,说:苗苗,你可不知道,六爷,那是有道行的,专门和丧事、死人打交道,懂行。 “懂个屁。”苗玮玮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 这会儿,刘老六上来了,他指着苗玮玮的鼻尖说道:你不相信你六爷,六爷一个字也不会跟你多说,但你是于水的客人,因为我一句话,把于水的客人给说跑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对不住于水,所以六爷再点你几句,你要是点不通,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刘老六指着豹猫说:这只猫,每天都在磨牙,对不对? 苗玮玮本来还想发脾气的,但刘老六话一出口,她立马怂了,连忙点头:是,是,以前也磨牙,但磨得少。 “这只猫,每天晚上七点钟开始,就开始在你边上,伸着懒腰,对不对?如果你找过高人,那高人铁定对你说过,白猫子进宅,必有一祸,对不对?还让你注意注意猫咪的食物?”刘老六又问一句。 苗玮玮听出来了,这刘老六是真有干货,她连忙低着头,笑眯眯的说:哎哟,刚才对不起哈,六老师。 “叫我六爷。”刘老六没好气的说。 这傍了大款、眼高于顶的苗玮玮,还真恭恭敬敬的喊了刘老六一声六爷。 估计她联想起刘老六刚才说的“你一个月内,要死在这只猫手上”,又加上刘老六是真有干货,她为了生命,不得不自降身份。 刘老六听苗玮玮喊了一声六爷,直接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想知道更多的吗?一万块,少一分钱我都不会继续说。 第15章 同床异梦 苗玮玮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掏出手机,问刘老六:六爷,你有支付宝或者微信吗?我直接转给你? 刘老六直接跟苗玮玮说:支付宝说给你,你转账。 苗玮玮立马亲密的跟刘老六转账。 我在一边,真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刘老六这笔钱,来得是真容易啊,一万块钱,动动嘴皮子就搞到手了。 人比人气死人。 在苗玮玮给刘老六转账的时候,刘老六要拉着我出门抽烟。 到了纹身室门外的走廊里,我给刘老六上了一根烟。 他抽了一口,问我:想不想跟六爷一样,来钱跟吃饭一样容易? 我连忙点头,说六爷,我真想跟你似的,赚钱嗷嗷猛。 我穷了一辈子,很多时候都体会到缺钱的无奈。 刘老六直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跟你师父是至交,我就告诉你两点--第一,做阴行,要的就是气势,你上来跟人软软捏捏的,能办得成事? 第二,学会用你的手艺赚钱,阴阳绣在现在的阴行里,那是缺门,好好干,我托你一把,保证你钱来的嗖嗖的。 阴行的意思是“跟神秘东西打交道的行业”。 刘老六算是阴人行里的老人了,他赚钱可真是不少。 前段时间,他还在市中心开了个豪华网咖,开业的时候,我也去瞅了两眼,那装潢,那设备,那规模,没个千把万的,干不起来。 我连忙点头,说以后听六爷的话。 刘老六又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水,放心,不会害你的,以后有啥不懂的事,咨询咨询你六爷,你师父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总不能穷一辈子,穷得被人瞧不起,用冷眼天天看你。 “行!按六爷说的办。” 说话间,我们两人烟也抽完了,刘老六和我一起进了纹身室。 苗玮玮等急了,见了刘老六就亲切的喊:六老师,钱给你转过去了,我的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刘老六咳嗽一声,说:好说,好说,你们家的猫……要吃了你! “为什么?”苗玮玮说:我对我家猫可好了。 “好不好是一回事。”刘老六开门见山的说道:都说了,白猫招祸,黑猫镇宅,吃了实心肉的猫,就是白猫。 “实心肉?”苗玮玮又不明白了。 我跟苗玮玮解释,实心肉就是死人肉,这个以前我听师父说过。 苗玮玮睁大了眼睛,说她家的猫,吃的都是进口猫粮,吃肉也吃的是进口罐头?难道是这些东西……有质量问题? 刘老六一摆手,说豹猫吃了实心肉,和这些东西无关,而是有人,存着心思害苗玮玮。 他说:我说白了,有人把那猫抱到坟里吃了死人肉,那猫吃惯了死人肉,就有了杀气,时时刻刻想吃死人,一段时间没吃上死人肉,它就想念那种味道,所以,它要干掉你,然后吃死人肉。 “整体来说呢,是有人故意设局,要杀掉你,一只猫把你杀了吃掉,这杀人就不犯法。”刘老六说:你家的猫为啥每天磨牙,就是做好准备,要把吃你的玩意儿弄得锋利一些,为啥天天晚上在你身边伸懒腰?那是它展开自己的体长,想好好量量到底它一次能吃多大块的肉,你的肉它够吃多久。 听到这儿,苗玮玮眼睛都绿了,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额头上全是冷汗,明显被吓唬得不轻。 她喃喃的说:谁……谁想害我? “谁想害你……很简单,谁有机会把这豹猫给抱走?你又和谁有过节?”刘老六笑嘻嘻的说道。 苗玮玮听到这里,一拍沙发的扶手,骂道:张全亮,你个鳖孙,你跟别人好了,就想着杀了我?你心肠怎么那么狠毒? 我听苗玮玮骂张全亮,那张全亮,估计是苗玮玮的大款老公。 我试探着问道:张全亮是你老公吗? “是,是我那个作死的老公。”苗玮玮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说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老公怎么会下这么毒的手,干掉你呢? 苗玮玮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第16章 富婆上位史 苗玮玮跟我和刘老六说了她老公的事情。 原来,张全亮曾经和苗玮玮只是玩玩,但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假装怀孕,去找张全亮闹,要张全亮跟他原配离婚,然后娶她。 当时张全亮不同意,他说他跟苗玮玮其实没什么感情基础,他还是愿意跟老婆过日子。 苗玮玮当时心里不甘心,挺着“装出来”的大肚子,跑到了张全亮原配的老家,在老家里肆意渲染,说自己被张全亮玩儿了,肚子也大了,还说是张全亮原配指使的。 张全亮的原配是农村人。 农村里说闲话的,那要多少就有多少。 原配家顶不住压力,直接让女儿跟张全亮离婚了。 既然张全亮离婚了,他也没得选择,只能跟苗玮玮结婚了。 要说当时苗玮玮还“怀”这孩子呢,结婚也是有理由的。 不过后来,苗玮玮露馅了,毕竟儿子怀久了,总得生下来,你能拖一个月,能拖两个月不?能拖两个月,能拖两年不? 你两年都生不下来,怀的是个哪吒? 苗玮玮漏了馅后,张全亮要多生气就多生气,甚至还动手打了一顿苗玮玮,还要跟苗玮玮离婚。 苗玮玮当时又撕破脸皮了,她对张全亮说:你敢跟我离婚,我就去你的公司里闹,去你家里闹,让你家里人和你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你张全亮到底是个啥德性。 这次张全亮怂了,要知道……他原配就是被苗玮玮用这种方式,给逼得离了婚的,他是真怕了苗玮玮的泼劲,只能凑合凑合的过下去。 “然后呢?然后张全亮就下了这个杀人局?”我问苗玮玮,同时看了一眼她扔在一边的豹猫。 苗玮玮恶狠狠的说:放屁!那张全亮平常,铁定没胆子跟我提离婚,更不会跟我下这个杀人局,他是最近和一个模特好上了,这个杀人局的主意,铁定是那个模特出的! 我心里窃笑,这个苗玮玮,仗着自己有姿色,讹了有钱人,用极度泼辣的手段,坑了别人的婚姻。 现在她碰到了一个手段更硬的,直接要下死手的对手,也是“王八瞧绿豆,瞧对了眼”。 “唉,人家都要杀人了,算了,你还是离婚,啥也比命要紧啊。”我是个穷屌丝,胆子不大,对有人要我命的事,我肯定是惹不起躲得起的,我劝苗玮玮也别硬来了,命还是重要。 苗玮玮生气的直发飙:放屁,我特么不离,我浪费了我的青春,找了那个有钱的男人,我这一辈子的安逸,都在他的身上,我要是跟他离婚了……我前面半辈子不是白忙活了吗?不离,就是不离! 我都感觉苗玮玮是有病了--你现在就算离了,也能分一笔钱,拿着这笔钱,以后日子过得稍稍紧巴巴一点,但也算不劳而获,也安逸啊,非要赖在张全亮那儿?你指不定哪天,命都没了。 我现在是十分厌恶苗玮玮,如果换做别的女人,我此时早就让她滚蛋了,咱瞧不起这么没骨气的女人,但她是我同学,我还是得劝劝啊。 我又好声好气的对苗玮玮说:唉,命要紧啊,现在是豹猫,下次估计就是别的更狠的东西了。 刘老六也同意我的看法,他冷笑道:哼哼……姑娘,你可想清楚了,你老公那新人的背后,铁定有高人啊,能布下“白猫招祸”这个局的人,你躲得过这一次,躲得过下一次吗? “不,不!”苗玮玮瞪了我们俩一眼:我不管,你们得想办法,让我把我老公的心锁住了!你那个阴阳绣不是厉害吗?帮我一次。 我摇摇头,对苗玮玮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怎么何苦了?我告诉你,我的生活,不是你们这些小钓丝能够想象的。”苗玮玮开始数落我,同时开始炫耀起她这个“贵妇人”的生活起来了:我告诉你们…… 第17章 不检点的贵妇 苗玮玮开始炫耀她的贵妇人生活。 她说她每天早上,吃饭要来自拍,上健身房要来自拍,去购物也要来自拍,她在qq空间里发这些自拍,下面评论里,羡慕的有,跪舔的有,帮她抬庄的人也有,总之要多自豪就有多自豪。 除了这个,她每年回老家,开着她的豪车一停家门口,周围都是羡慕的眼光,说她命好,能嫁一个好老公。 每年逢年过节,村子里人结婚,家族里搞聚会,她都要到场,每次都是座上宾,各种阿谀奉承的,各种溜须拍马屁的,各种胆怯她的,各种羡慕她的人,应有尽有。 她感觉自己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所以,她不能失去张全亮,不然,就失去了脸皮,以后让人怎么看? 我心里直接给苗玮玮贴了个标签“虚荣过度”。 人稍微有点虚荣心,是正常的,虚荣到了这个地步,这叫啥?这叫有病! 我真忍不住骂苗玮玮一顿,但实在懒得骂。 苗玮玮冲我尖叫起来:到底有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我就去找别人了! “有,当然有。”刘老六替我回答了,他说:阴阳绣里面,有一幅刺青,叫“月老牵红线”,纹上之后,夫妻之间,情比金坚。 我听得有些犯糊涂,“月老牵红线”这副图案,在阴阳绣里面根本没有啊?这刘老六,上来就满嘴跑火车?万一人家真要纹,我咋办? 我连忙偷摸着推了一下刘老六的腰。 刘老六则打开了我的手,问苗玮玮纹不纹。 苗玮玮一口定下来了:纹! “我就知道有这么个纹身,但我可不清楚纹这道纹身是什么价位,这你得问问水子了。”刘老六笑意盎然的说。 苗玮玮一摇手,说:不用说价格了,三万块,一口价!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苗玮玮问我这个价格接受不接受的时候,我喊刘老六出去“抽烟”。 我把刘老六推到走廊上,问刘老六:六爷……你可别瞎扯,我们阴阳绣里,哪儿来的“月老牵红线”? “咋没有?”刘老六嘴角挂上了一记坏笑,说:“我对你们阴阳绣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我不知道纹法,但是我知道……阴阳绣里,有一幅图案……叫诡丝,对不对?” “诡丝”我当然知道,这副阴阳绣图案,可以让两个人不离不弃,但是,比较阴毒。 因为“诡丝”属于阴阳绣里的阴纹。 我连忙摆手,说六爷,我做阳纹生意,都感觉对不起师父了,这再做“阴纹”生意,那还有脸去见师父,去见祖师爷吗? 我心里其实还有一个计较……刘老六这么热情的帮我,而且还对阴阳绣这么熟悉,他会不会对阴阳绣,有什么企图? 当然,我也没往深了想,就是稍稍怀疑一下。 我对刘老六说:怕是这个生意,做不成啊。 我摇摇头,师父说,做了阴纹,就会沾惹因果,以后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缠上,谁说得定呢? 我胆子小,算了,算了,不做这趟生意了。 我往屋子里面走,刘老六却一把将我抓了过来:水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想不想赚钱。 “想……做梦的都想。”我实话实说:我妈得了大病,得要八十万,我现在拼死拼活,都得把这个钱给赚出来。 “想赚钱就好。”刘老六跟我说:那我告诉你,你做阳纹,阳纹值几个钱?没什么效果,阴纹效果霸道,立马见效,这样,你粉丝才多,赚钱才好赚。 我心里又琢磨了一阵,我也知道阴纹虽然阴毒,但是效果好,见效快,很容易引发我的名声大涨。 可这东西……那么阴毒? 我琢磨个不停的时候。 刘老六凑到我面前说了一句:水子,劝你一句话,贵在险中求,多大的胆子吃多大碗饭。 我抬头看着刘老六。 刘老六说:现在的老板,黑心得不要不要的,谁管他们?连现在的老师,都各种开班授课捞外快,送礼送钱决定小孩子座位是前排还是后排,你说这个世界咋了?本来就是浑浊的世界,要是处处讲良心,那就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受气包。 我听了刘老六的话,一咬牙:干!反正她要求纹的,我到时候把危害跟她讲,她做不做这副刺青,她决定,如果她听了后果,还要做,那就怪不得我不仁不义了。 第18章 诡丝 “这就对了!”刘老六一拍我的肩膀,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谁? 我点头,觉得刘老六说得对。 我并不是欺骗苗玮玮,也没打算害他,实在是她自己选择靠近威胁,自己不愿意放弃富贵荣华的生活。 我对刘老六抱拳:六爷是阴行大家,今天你几次提点我,我于水铭记于心。 刘老六叹了口气,说:唉,我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帮帮你……实在不忍心阴阳绣后人,落一个颠沛流离,日日苦苦奔波,却只为了每个月几千块钱活着……去,我回店里,给你拿做“诡丝”的阴魂过来。 说完,他有扬手,说:对了,咱们情义归情义,但这价钱,还是一口价,不会因为我想帮你,所以给你减价。 “这是自然了,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指望占刘老六的便宜。 不过,我对刘老六的话,非常怀疑,事实上,我从跟着我师父开始,我师父总是不怎么待见刘老六。 曾经,刘老六给我师父发过很多次请帖,比如说刘老六网开张、刘老六的新店剪彩。 我师父总是撇撇嘴,说他不想去,然后把请帖给我,让我去赴宴。 很难想象,我师父竟然和刘老六有很深的感情? 我摇摇头,不管这些,等目送走了刘老六,我进了纹身室,对苗玮玮说:的确,阴阳绣确实有一种维护两人情感的办法,但是……这种方法很阴毒。 “阴毒不怕。”苗玮玮大手一挥。 我又说:不光是阴毒,折寿,甚至会引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说丧命也不为过,你真的要做吗? “做!”苗玮玮捏了捏自己的脸,说:我要是被张全亮那个王八蛋一脚踹开了,从此以后,我脸都没了,没了脸面,比死还难受,你懂吗? 她越说越激动。 我连忙说:别激动,别激动,既然你要做,那我就给你做这个纹身。 “越快越好。”苗玮玮似乎等不及了。 我跟苗玮玮说:你这个纹身,要纹在背上,叫“背姻缘”。 我说的背姻缘,其实是捡好话跟苗玮玮说。 之所以要把诡丝纹在背上,那是因为“背部”是人体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肚子很柔软,但手可以轻易的挡肚子,背却不能。 背上“纹”诡丝,等于把背交给了“阴魂”,是对“阴魂”充足的信任,这是对阴魂的诚意。 毕竟这次的阴魂……可不是一般的阴魂,是很凶的魂,稍有造次,立马反噬。 苗玮玮说:可以,我对纹背上没什么忌讳。 “那行,你脱了衣服,趴在纹床上,我进去给洗个手,准备给你纹身了。 “快去,快去。”苗玮玮一幅指挥下人的模样,让我很有点不爽。 不过这次我就算了,下次,我得像刘老六说的……要有气场--阴行有了气场,那些人会送钱给你。 我进了房间里面,洗了手,穿上了巫萨,抱着一面镜子,走了出来。 我将镜子,放在了地上,问苗玮玮纹身前的最后一句话:刺青难祛,纹前多虑,苗玮玮,你这个阴阳绣,做上去不但很难祛除,还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甚至丢失性命,你真的下定决心做吗? “赶紧做,烦。”苗玮玮白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既然苗玮玮让我做,那我只能做了,该说的话都说了,你出了问题,别怪我,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坐在纹床前,一只手,触摸在了苗玮玮光滑的皮肤上,才刚刚摸上去,苗玮玮显得有些敏感,扭了扭腰,躲过了我的手。 她侧着脸,双眼迷离的看着我:说她有点想。 我心里当然知道苗玮玮在想什么。 别说她的脸上有潮红了,就说她扭身说“想”的那一刻,她后背都出现了不少的潮红斑点。 这是女人来了那啥感觉的征兆,我明白。 再说了,苗玮玮一天到晚的傍大款,那些大款都是有年纪的,自然不如年轻人那么阳刚,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嘛,有想法,很正常。 “想什么呢?”我故意装作不懂,顶了一句。 “你说呢?”苗玮玮红着脸,伸手往我身上伸。 第19章 殷勤 她抚摸了一把,说:以前读书的时候,你没少跟我主动搭讪?男女之间就那点事,就是想要我呗,平常你可没机会要我这样的美女,现在给你个机会,来…… 我心里对这个“拜金自负”的女人,真是呵呵。 你是个啥货色,你自己不明白?这种缠一个有钱男人,一缠就是一辈子的女人,简直是心机裱,我要跟你勾搭上,还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的。 看着此时脸色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的女人,我突然想起了蜜蜜。 昨天,我给蜜蜜做纹身,她也有反应,我开头想她,但是后来不想了。 现在,我给苗玮玮做纹身,她也有反应,其实在我第一次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心里却是有点念头,但现在,我是一点念头都没有了。 我不想要蜜蜜,是因为蜜蜜太高尚了,就冲她给希望小学捐款,资助那么多穷学生的时候,我就感觉……她太神圣了,至少我是下不去手的。 我不想跟苗玮玮发生什么牵扯,实在是这个女人太下作了,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个人,为了一点钱,命都可以不要,尊严也可以不要,我要是跟她发生关系,那成啥了?那不和她成了一路货色? 我对苗玮玮的殷勤,嗤之以鼻,但也没表现出来,委婉的说:纹身的时候,是不能发生那种事情的,不然皮肤太紧,做出来的纹身,超级丑。 听说影响“纹身”的颜值,苗玮玮这才没了心思,强行憋住了心思,让我在她背上纹身。 我见她开始一心一意的玩手机,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妹的,差点出事啊。 我在纸上,画好了精细的图纸后,开始纹身。 诡丝这纹身,其实挺漂亮的,两只苍白的手,一上一下,两只手,都握住了一根红色的丝线。 我纹得很慢,大概纹了六七个小时,才搞定。 两片中等图案,加上一根丝线图案,纹这么久,算是我对这副纹身的尊重。 我刚刚纹完了身,刘老六进店了。 “唉,水子,东西给你拿过来了,新鲜的,效果霸道得很。”刘老六进来的时候,眯着眼睛瞧苗玮玮那光滑的背。 我连忙起身,拉着刘老六出门,走廊上,我脱下了手套,让了刘老六一根烟,问:六爷,咋了,有想法了? “我呸,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缠上了,啧啧,一辈子都玩完,我刚才,也就是看看。”刘老六接过了我的烟,递给我一个竹筒,说:里头的货色,新鲜的,一个女人当小,怀了孕,搞她的那个男人心狠,怕这事抖出去,直接把人勒死了,这货,就是那女人的。 “这叫……孽情魂,对不?” “对,对,就是孽情魂,死在孽情里的亡魂,适合你那诡丝的阴阳绣。”刘老六坏笑道:这魂,灌到诡丝刺青里去,效果非常霸道,绝对让那女人这些天感激你感激得要命。 “那行,谢过六爷了。”我提着竹筒进门。 刘老六一把拉住我的肩膀,说:水子,开头说好的,一码归一码,我跟你有交情,这是一码,你付钱,又是一码。 “放心,六爷,不是吹牛,我水子开店到现在,没欠过别人钱。”我打开了刘老六的手,扔掉了烟头,说:支付宝转账,多少钱。 “第一笔生意,给个优惠价,一千八百八十八,都是八,数字吉利。”刘老六说道。 我给刘老六打了一个ok的手势,进了店里。 因为苗玮玮的刺青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上色了。 如果化成别的纹身上色,那得上好久,但“阴阳绣”的上色很简单,因为那阴魂会自动往皮肤里面钻,阴魂带着颜料进去,不用我们拿着纹针,一针针的去补。 我对苗玮玮说:我去了里屋弄颜料,你外面等等我。 “快去,快去,窝囊废。”苗玮玮还在为我刚才没跟她那啥生气呢,她以为我是钓丝……怕了她才不跟她那啥的。 我心里呵呵了一声,进了房间,摇了摇手里的竹筒。 才摇了两下,我突然听到竹筒里面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咿呀!” 我听这声音,有些渗人,手也有些发抖,不敢开盖子做颜料。 不过,我想起了刘老六的那句话:贵在险中求。 第20章 富婆 竹筒盖子打开后,冒出了一团黑色的气。 那黑色的气里,夹杂着一声声怨念的声音。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 那声音,很短促,我听得也不是太清晰,可这道黑气里面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听得后背直冒冷汗,这黑气可是“冤魂”啊。 我小心翼翼的将黑气往颜料的盘子里面倒。 那黑气也特别奇怪,一和颜料盘子接触,直接钻了进去,再也不见影踪。 我不停的倒着,随着那竹筒盖子感觉轻上了不少的时候,我心也放松下来了……看来这玩意儿,也没那么古怪嘛! 我倒到最后的时候,心里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倒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尤其是最后一点,我直接给倒了进去。 这一倒--出事了。 我瞧见,那颜料,突然扑了起来,就像是开水烧开了一样,咕咕咚咚的。 我的耳边,似乎有萦绕着那个女凶魂的声音,“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 那颜料一直鼓泡。 我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菩萨保佑,师父保佑,我是真没啥坏心思啊,就想赚钱给我妈妈瞧病,让我妈早日挣脱病魔……千万别让我死啊,我死了,我妈咋办? 也不知道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我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大概在三四分钟,这种声音彻底消失了。 我想起我师父的话“千万不要沾惹阴阳绣”。 这阴阳绣,真是奇异啊,阴绣比阳绣还要奇异很多。 我得在给我母亲集齐了弄肾脏移植的钱后,彻底放弃阴阳绣……太古怪了。 我站在里头,点了根烟,一直到抽完一根之后,我才端着颜料盘子,到了外面。 苗玮玮此时还光着身子,趴在沙发上面。 “弄好了哈。”我对苗玮玮说了一句。 苗玮玮让我快点,她说下午还要去参加一个闺蜜聚会呢! 看苗玮玮着急的样子,她下午的闺蜜会,完完全全是一个“炫富装逼”的好聚会啊。 我坐在纹床边上,一点点的将颜料,倒在了苗玮玮背上刺好的那个“诡丝”图案上。 被凶魂掺和好了的颜料,实在是古怪,只要一沾染皮肤,立马被皮肤彻底吸收,用手一抹,一点多余的颜料都没有。 倒了七八分钟,那些颜料,全部吸收了,活灵活现的诡丝刺青,已经做好了。 “你倒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背上凉飕飕的。”苗玮玮问我。 我说:阴阳绣是什么?这是身上养阴魂,一般的纹身,能和它相提并论吗?刺青已经做好了,穿上衣服,付钱回家。 “这就好了?” “那你以为呢?”我刚才经历了“凶魂颜料”事件,又对阴阳绣多了一份信心,现在我很有底气的。 “行……如果不成……我砸了你的摊子。”苗玮玮穿上衣服,走到了镜子面前,回头看了一眼。 我作为纹身师,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又帮苗玮玮举了一面镜子,两面镜子相互折射,很快让苗玮玮看清楚了背后的纹身。 她盯了我一眼,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还可以,你小子纹身还凑合……如果有效果,我去同学群里给你宣传宣传……如果不行……那我真找人砸了你的店。 “没效果,别说砸我的店,你砸我的人,我都没意见。”我一扬手:苗班花,把纹身的钱,交了呗? “多少?” “两万。”我说。 “钱倒是不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了。”苗玮玮嘟哝着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两万块。 我拿到了钱,那是喜不自禁的,一下又多了两万块给妈妈治病,我妈妈又往悬崖边上走回来两步了。 我这段时间,要是努力一些,未必凑不齐那八十万的肾脏移植的费用。 我下午没什么顾客,就又找刘老六买了一个“普通新魂”,用来给蜜蜜身上那个“红莲夜叉”图案上色。 蜜蜜在上色的时候,跟我说:你知道不……你这阴阳绣啊,那真神了? “咋神了?小白没来找你了?”我问蜜蜜。 蜜蜜爽朗的笑着:嘿嘿,反正一天了,小白的冤魂也没来找我……更重要的是……这阴阳绣还有别的作用。 “啥作用?”我问蜜蜜。 第21章 蜜蜜的感谢 蜜蜜笑笑,说:这作用,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让蜜蜜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呗。 其实我心里也被蜜蜜说得有些痒了,阴阳绣的作用,我并不是全部清楚,只是清楚某些作用。 蜜蜜指了指背上的纹身:你知道不,你这个纹身啊,不但能防身,还能来财呢? “哦!这个怎么说?”我问蜜蜜。 蜜蜜跟我说:昨天我不是纹身后回去了吗?当时背特别疼呢,本来不打算接客人了,结果,好几个客人,专门点了我的单,我有一个,实在接不了了,结果,他出双倍的价钱,非要我出单呢,你说这是不是财运? “你蜜蜜生意一直很好啊。”我对蜜蜜讲。 蜜蜜连忙摆手,说:水哥,真不跟你开玩笑,要是以前,我当然是我们店里面的一把手,可是现在不是了,咱们店今年来了一批从东莞那边来的妹子,技术特别好……而且会来事,我也比不过她们,我现在收入,在我们店里,前五都排不进去,最近张哥也对我冷淡多了,谁让咱不是一把手呢? “但是昨天晚上。”蜜蜜得意得捂嘴笑:嘻嘻,真不是吹牛,昨天晚上的客人,嚎啕着要点我的单啊,搞得我们那边东莞来的小姐妹,一个个都绿了眼睛,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连忙点头,想了很久后,我跟蜜蜜说:其实,阳纹是好东西,虽然作用慢一点,但是……得来的都是正当的,都是靠阳绣滋养了身体,滋养了运势,你以后,就等着来财。 “嗨,那是必须的。”蜜蜜点点头,又继续让我给她上色。 等上完了色后,蜜蜜穿好衣服,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我支付宝又打了一万块钱,说:我昨天还觉得你这阴阳绣不靠谱呢,现在看……那真是不得了的靠谱,这一万,算是我给你的好处费。 “唉!唉!这哪行啊,你可是活菩萨,一个月资助那么多的钱给穷困学生,我哪能要你的钱?”我连忙摆手。 蜜蜜使劲把我推开,说:哎哟,水哥,我来钱容易,光昨天晚上,收那些老板的小费都收了三千多,这点钱,算个啥?而且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蜜蜜……。 话都说到这儿了,我还能说啥,对蜜蜜说了一声谢谢。 蜜蜜说:下次我有姐妹纹身,也送你这儿来。 “那必须的嘛,尽管来,打折。”我笑着送走了蜜蜜。 蜜蜜走的时候特别急,可能是阴阳绣纹上后,财运也转了一些,现在生意接踵而至,没时间跟我聊天了。 等她走了,我心里真是高兴,今天可入账三万啊,加上昨天蜜蜜给的一万二,那就是四万二千块钱。 一天一夜入账四万多,我的店儿自打开张,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光景。 我哼着小曲,收拾收拾了纹身的一些用具,关了门,准备趁着天早,去银行把款打给我妈,让我妈先存着,让我弟弟带着她去做肾透析,现在没钱做肾移植,但做个肾透析,延缓一下病情,也是好的。 话说现在有支付宝打款,但我总感觉大笔资金去银行转账靠谱一些。 到了银行柜台办了手续,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以及让她记得催我弟弟去查一下银行卡余额后,我准备找个小酒馆,小搓一顿。 才走出银行的门口呢,突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苗玮玮打过来的。 “喂!是于水同学吗?”苗玮玮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我说是啊,问她怎么了? 苗玮玮欢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她说:哎呀,于水同学,你那阴阳绣,真是管用,一般我们家那老张,七八天也不回来一次,今天下午,他回来了,还对我说好多肉麻的话,说他永远不要离开我了之类的,啧啧,真是幸福,好久都没这种幸福的感觉。 让一个私德败坏的女人幸福起来,我也不知道是阴阳绣的幸运,还是悲哀。 我跟苗玮玮聊了一阵后,挂了电话。 从这次和苗玮玮聊天之后,往后的半个月,每天晚上苗玮玮都要给我打一通电话,电话里,老是强调他老公怎么对他好,千依百顺不说,还各种阔绰出手,以前舍不得给她买的东西,现在都舍得买了。 几十万一件的皮衣,三四百万的跑车,让苗玮玮各种有面子。 苗玮玮说,她穿着那些阔绰的衣服,豪华跑车去参加闺蜜聚会的时候,只要看一看那些闺蜜发绿妒忌的眼神,她感觉死都值了。 不过,期间,苗玮玮跟我提过一次关于阴阳绣的事情。 第22章 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苗玮玮问我:于水同学,我老公最近老是神神叨叨的,每天晚上十二点对我念叨,说:我已经对你这么好了,你就放过我,车、香水、包、包括你跟闺蜜去澳门赌博那次输的钱,都是我借的,我实在没钱了。 “然后呢?”我问苗玮玮。 苗玮玮说:然后我就问问你啊,这事到底咋回事啊? 我摇摇头,说:不对啊,苗玮玮,你怎么把你老公搞得那么穷了?你老公借钱给你买车、买香水、买包? “我也不知道啊,我自从纹了那个刺青之后,就老是想着买东西,我也控制不住,这段时间,我跑车买了两辆,一辆阿斯顿马丁,一辆保时捷卡宴,都是老张给我收购的九成新,一共花了六七百万,包包买了很多个,衣服数不清,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苗玮玮这么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那老张,岂不是被你坑得很惨? 我没想到那个“诡丝”的阴绣,效果竟然如此霸道。 到底是古怪东西啊。 让一个男人,不计任何代价的给女人买东西? “是啊!老张没钱了。”苗玮玮突然压低了声音跟我说:我打算过几天,再找一个富豪,你倒时候帮我再弄一个诡丝! “那不行啊,不能再找了。”我对苗玮玮说:诡丝这个阴绣,既能帮你牵制住老张,同时也让老张牵制住了你,你们两个人,就像是那根诡异的丝线一样,两人穿了一条线,你要是再找……那……那会出事的。 “出事我也不怕,老张没钱了,我没面子,不换男人,等什么……就这么说了,下次我找你做诡丝的阴阳绣,十万块钱一副图案,你要是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我另外找高人去做。”说完,苗玮玮挂了电话。 我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心里也起了计较,我不做这个阴阳绣,苗玮玮也会去找别的古怪的高人做相关的阴术,还不如做了呢,反正坑的也不是我,我就是收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再说,我妈等待肾脏移植呢,能管得了那么多吗? 我下定决心,如果苗玮玮再找我做诡丝,我就给她做……反正十万块钱,不赚白不赚。 没想到啊……又过了七八天,我再次见到苗玮玮的时候,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本地电视台的一个新闻节目见到的。 新闻节目的标题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我当时觉得这个新闻很惊悚,有点感兴趣,就仔细看了。 按照新闻里播音员的介绍,说有一个男人,披着一块女人的皮,进了公安局自首,说他杀人了。 那男人披着女人皮--这一幕惊悚的画面,并没有被电视台拍出来,但是播音员,用语句稍稍形容了一下。 大概是那个女人被人剖开了肚皮,一直剖到了胸膛。 然后,整张女人皮,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刀痕。 那个男人,从女人皮的伤口里,把女人的骨肉全部给剃了出来,然后,像是套上雨衣一样,直接把人皮给穿上了。 新闻里,还给那女人皮来了一张带了马赛克的特写。 我看到女人皮的背部下方,有一只“诡手”的刺青。 对于这副刺青,我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给苗玮玮纹的“诡丝”刺青的下半部分。 这女人皮,竟然是苗玮玮的。 前几天,苗玮玮还跟我谈过,说她要重新去傍一个土豪,还让我给她重新做一个诡丝的刺青,用来迷惑其余的男人,给她花钱。 结果,苗玮玮竟然死了,被一个男人把皮都给剥了? 难道……难道是因为诡丝的原因? 我连忙凑近了电视,新闻后面有一个关于披着女人皮男人的“记者访谈”,我估摸着,可以通过这个访谈,弄清楚苗玮玮被剥皮的真相。 我仔细看新闻后面的记者访谈。 那个男人的脸,打了一个马赛克。 男人的名字,被主持人用张某替代。 事实上,苗玮玮喊他老公,就是喊的老张。 这次可以肯定了,苗玮玮的老公,把苗玮玮的皮剥掉了,然后像套雨衣一样的把苗玮玮的人皮披在了身上,来了公安局自首。 “你好!听说你在犯事之前,是一个还算成功的私企老板,对吗?”主持人问张某。 张某给于了肯定的答复:是的,私企老板,我最有钱的时候,流水资金可能有上千万,生意不算大,也不算小。 主持人又问:你杀了你的老婆,并且剥掉了她的皮,是出自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 “她要离开我,我不想她离开我。”张某又说。 主持人摇摇头,说:你这么成功的人,难道因为老婆要离开你,你就动了杀机? “其实换做半个月前,我老婆说要离开我,我巴不得她离开,可是这半个月里,我像是着了迷一眼,迷恋上她了,而且我不光迷恋她,她还会吓唬我,我也怕她。”张某很难受的说。 主持人又不明白了:据你的邻居说,你从来没对你老婆动过手脚,你老婆也对你特别呵护,你迷恋她,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怕她呢? 张某说:每天晚上十二点,这时候,不管我是睡觉,还是处于清醒状态,我都会见到我老婆的身体里面,出来一个灵魂。 “灵魂?”主持人一幅不相信的模样。 张某说:是的……她轻轻的趴在我的耳边,说……如果我不答应我老婆的任何要求,她就会让我好看,我心里隐约觉得,那只她说的是真的……我每天压力都很大,也很焦虑,因为我越来越满足不了我老婆了。 “为什么?”主持人问。 张某说:我老婆这半个月的时间,什么都要买,光是买包包,我就花了上百万……有些名贵的,一个就要十万块,除去包包,还有衣服,名车,珠宝,我半个月时间,花了接近两千万。 “你有那么多钱吗?”主持人已经有些不可置信了,问张某。 张某摊开了双手,说:没有……借呗,我和我前妻离婚的时候,分了百分之四十的财产给她,现在我手头真没多少钱,我公司的流动资金全花了,我的房子和车子也抵押了。 他说: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老婆却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是个穷鬼,所以,她要离开我。 “我离不开她,就把她杀了,我披上了她的人皮,感觉心里安心了很多。”张某说。 主持人问:既然她花掉了你所有的钱,你为什么不让她走呢?她走了,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啊。 “我离不开她,不然我早就离开她了,其实以前也没有这种感觉,但半个月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张某说。 主持人问: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离不开她? “不知道,她背上纹身之后,我就感觉离不开他了。”张某无奈的说。 …… 苗玮玮死了,因为她要离开她老公老张,老张一生气,杀掉了苗玮玮,并且剥下了她的人皮。 因为我给苗玮玮纹过身,所以当天警察也过来调查了,问了我一些情况。 不过警察明显不相信阴阳绣的事情,所以也没为难我,让我做了一份笔录,就把我放走了。 我心里去十分难受,没想到第一单--阴绣,竟然闹出了人命,虽然苗玮玮的死,是她的贪得无厌的本性造成的,可是……我依然很难受,总觉得心里有道坎。 真的……咱这一辈子,大事没做过,但是……缺德事,哪怕再小,我也没做过啊,我每次搭公交,都会给上了年纪的人让位置,想不到现在……竟然和人命扯上了关系。 为此,我还专门带着一条烟和一瓶好酒,去找刘老六。 饭桌上,刘老六喝着我带过来的天之蓝,劝我,说水子,咱们做阴行的,难免和人命搭上关系,但是……不管咋说……就是一点……咱们先说明后果,客人实在要做那阴绣,只能做……这是他们的选择,后果,他们也一力承担……反正咱们警告的话,全说了。 我叹了口气。 刘老六又说:你也别难受了……苗玮玮的事,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是把事情都做绝了,最后反悔也是她自己反的,要离开她老公,也是她那贪得无厌的性格,她的死,是她自己一步一步作出来的,怪不了别人。 我听了,心里舒服了一些,不过以后,对阴绣之类的刺青,还是稍微少做一些。 我师父临死前,说:阴阳绣千万不能沾惹,沾惹了,就有大因果。 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因果到底是什么……但是……它……会来吗? 虽然阴阳绣来钱,但我做得真是如履薄冰啊。 我胡思乱想着呢,刘老六递了个酒杯过来,说:水子,别担心,阳绣是个好东西,阴绣嘛……一般做完了之后,你要是不违背阴魂的话……那就没事……苗玮玮这次,不是有个灵魂,警告过她老公老张吗--只要满足苗玮玮,那就相安无事……但张某实在无法满足苗玮玮了……于是,有了这次的惨事。 “哦!原来是这样?”我连忙点头,突然,我脑子里一激灵--刘老六为什么这么了解阴阳绣? 他莫非是真的对阴阳绣有什么企图吗? 我有些防备的盯了刘老六一眼,发现刘老六的嘴角,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过我也不是特别担心--阴阳绣有全本,但全本都在我的脑子里,没人可以从我的脑子里面,把阴阳绣的全本偷走,除非我自己说出来。 我想到这儿,放下了酒杯,跟刘老六说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先跟刘老六告退了。 我其实是怕我喝多了,一不小心舌头大,把阴阳绣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师父说阴阳绣都是一脉单传,如果我把阴阳绣透露出去了,那真是对不起死去的师父了。 …… 苗玮玮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但实际上,苗玮玮对我还是有些帮助的。 我们把时间回到半个月前,也就是苗玮玮在我这里纹了阴绣“诡丝”的第二天。 那天我刚刚起床,便接到了一条微信,我心想,昨天才赚了四万二,这么早就来生意了吗?我连忙拿起手机,一看,我愣住了。 “水哥!” 微信上就两个字。 第23章 赌徒的悲哀 我看了一眼微信人名,叫--“开车老司机”。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就给“开车老司机”回了一条微信:你好,我是阴阳绣传人于水,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开车老司机”立马又回了一条语音微信。 我点开之后,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哎哟,水哥,现在生意做得大嘞,说话都这么正式。 我听到这声音,立马想起是谁了:“牛小二?” “是哦,牛小二,你还记得我嘞。”牛小二哈哈大笑。 牛小二是我高一的同学,特别铁的铁哥们,当时我们几个同学去游泳,那河边有一个挖沙挖出来的“坛子”。 “坛子”也就是水下一个超级大的坑,表面浮了一层流沙。 我当时压根不会游泳,一不小心,就踩进去了,差点淹死,好在牛小二水性好到爆表,他潜入水下,一下子就把我给捞上来了。 为了他的救命之恩,我还和他拜把子了呢。 不过他高二的时候,转学去湘南了,刚开始我们还经常写信,后来也没写信了,慢慢的失去了联系,不过昨天这小子不知道咋回事,加到了以前的高中班级qq群里,今天就给我发微信了。 我对牛小二说:二哥,多少年不见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二哥说了个城市,他所在的城市,离我的城市不远。 二哥问我:水哥,我问你一件事啊。 “问呗。”我对二哥说。 二哥说:我昨天不是买了个新的土豪金苹果6,咱心血来潮,搜了咱们班的班级群瞧瞧,结果还真搜着了,我就找了进来,一进来,发现苗玮玮在谈一个叫“阴阳绣”的东西,她把阴阳绣说得可奇异,我不就加你了吗,想问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那时候,苗玮玮刚做完阴阳绣,她对我阴阳绣的效果非常满意,全世界去宣传啊,这还真有效果--二哥这不就上门了吗。 我对二哥说:不吹不黑,这玩意儿,灵……咋了,二哥,你想做一个? “做一个啊。”二哥说:我牛小二,好几年前那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最近两三年,沾惹上赌钱了,家里的家当输得差不多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呐……你那儿有没有转财运的阴阳绣?给哥来一个? “你还赌钱呢?”我有些吃惊,我做刺青的纹身室旁边,有好几个地下赌场,我见过太多的赌徒,把全部家底送到赌场去,输得一干二净了……这赌钱,最好别沾惹,不然就是家破人亡啊。 我听二哥赌钱,我也想帮帮他,我说:二哥,这样,你上午搭车来我这儿,我们好好谈一谈,谈好了,再看看给你做个啥样的阴阳绣。 二哥答应了,收了电话后,我起床,过了个早,骑着我的电动车,去了纹身室。 到了老街,我正要上楼呢,结果,门口遇上了蜜蜜。 “哎哟,蜜蜜,一大早遇上了你呢。”我跟蜜蜜打招呼。 “啥一大早啊,我刚下班,等着你呢。”蜜蜜对我笑了笑。 她跟我说,她昨天晚上,又是店里面的一把手,单夜赚钱最多的,还是她蜜蜜。 她还说:昨天,有几个老板点我的单,都是双倍价格把我抢下来的,真是多亏了你的阴阳绣……你那纹身,太划算了。 “是吗?你赚不老少钱啊。”我笑着对蜜蜜说。 蜜蜜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小声的说:水哥,晚上去我那儿坐坐? “这行吗?”我赶忙从蜜蜜的手里钻了出来,她刚才顶在我的手臂上,现在可是早上,周围过早的,等车的人,不知道多少,这光天化日的,多特么丢人啊! “行!咋不行?”蜜蜜说:晚上过来哈。 “成!晚上过去。”我感觉今天晚上,是比较欢快的一夜。 告别了蜜蜜,我一个人上了纹身室。 坐在纹身室里,我先躺在床上睡觉……等着牛小二呢。 大概十来点的时候,牛小二给我来电话了,说他已经到了火车站,让我去接他一下。 我找了一辆的士,去了火车站接牛小二。 见到牛小二的第一面,我简直惊呆了——这还是我曾经认识的牛小二吗? 我简直惊呆了……这还是我曾经认识的牛小二吗? 曾经的牛小二……意气风发,在同学里面,虽然不是最帅的,可绝对是最阳光的,不少女生,都偷偷给牛小二塞过情书呢。 可现在的牛小二,留着一个光头,眉毛那儿,有一条刀疤,说不出的戾气。 他的右手,只有三个手指头,中指头和小指头,都没了。 他也不把自己的残疾藏着掖着,大喇喇的炫耀这三根手指头,说:水哥,你说背运不背运--年前,我跟人赌钱,赌光了,然后就赌手指,一根手指顶三万块钱,姥姥的,还是输了,被人砍了两根手指。 我干巴巴的笑,说二哥就是狠,赌钱赌得,就剩下赌命了。 “姥姥的,不说这事了,赌钱把我银行卡的钱,都输完了,真是要了命。”牛小二耷拉着我的肩膀,说:水哥,走着,中午,咱们俩兄弟,去喝一杯。 “喝。”我也想和牛小二去喝一杯酒。 虽然我知道现在的牛小二,已经不是曾经的牛小二了。 但为了曾经的友谊,应该干一杯酒! 我带着牛小二去了我纹身室边上的小馆子,准备开磋。 牛小二却嗤之以鼻,白眼都不看那小馆子一眼,说:水哥,别在这里吃,小馆子会做个毛的菜,走,市中心找一家上档次的去。 我一直都是节约为主,小馆子里面吃点东西,可能几十块钱就下地了,但要去上档次的地方吃,没个大几百下不来地啊。 我有些心疼钱,但既然兄弟都开口了,不管是为了心意,还是为了面子,我咬着牙都得忍着,我说:市里有个吃韩式炭盆烤肉的地,走,去那儿吃!开开洋荤。 我说的那个韩式炭盆烤肉的地方,两个人敞开了吃,怎么也得五六百块钱,加上买瓶好酒,估计千把块就出去了。 可牛小二依然不满意。 他偏着头,坏笑道:哎哟,水哥,这就不是我说你了……那地方,也算洋荤?你看来是不会吃啊,我以前来过你们市里,知道这边有一家香水国餐厅,味道特别正,去那儿吃。 我被牛小二搞得心里有点火。 老实说,我赚得的确不多,咱们吃点还可以的东西,就算了,你这老撺掇我去吃“高档菜”?这是不是有点……? 唉! 我也没想那么多了,就当蜜蜜那一万二的好处费没给我,去就去。 我骑着电动车,带上牛小二去了市里的吃香水国大餐的店子。 那店子装修倒真是豪华,我反正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看花眼的感觉。 倒是牛小二,自来熟似的,坐在卡座上,开始点餐。 “红酒、大蜗牛,鹅肝酱、黑松露,都上,都上。”牛小二大喇喇的点着菜单。 我一旁心疼我的钱包。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了大蜗牛的价格--好家伙,一份要特么四百多。 这次进了香水国餐厅,不下点血本,估计是出不去。 不过我是属于既来之则安之的人,既然过来了,那就敞开了吃,大不了我信用卡狂刷一顿呗。 老实说,这香水国大餐虽然贵,可是我真是吃不习惯,那黑松露泛着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鹅肝酱黏糊糊的,大蜗牛也下不去口。 可能是我这种吃着大葱蘸酱的人,不习惯吃这么高档的菜。 我没多吃菜,不停的喝着红酒,看着牛小二大喇喇的吃着。 我们俩推杯换盏好几拨之后,我和牛小二都有些微醉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话一点不假,牛小二喝多了,才跟我说了他的事情。 他一说,我特么差点晕了。 原来……牛小二的生活,远不止失去了两根手指那么简单。 他在三四年前的时候,其实还属于日子过得相当好的那种人。 因为牛小二那时候开了一个厂,专门做假货--什么安尔乐、七度空间、护舒宝,这些出名的卫生巾牌子,他都做过这些牌子的假货。 他做得最夸张的时候,一年能赚上千万。 人有了钱,就闲不住了,牛小二当时吃吃喝喝的已经满不足不了他了,他迷上了赌博。 这赌博是个无底洞啊,十赌十输,每个两三年光景,牛小二把家里的钱,全部输出去了,输出去了不说,还把自己的房子啊、车子啊,全部抵押出去。 也输得精光。 就在去年的年底,他干脆打起了厂子的心思,也给抵押了出去--当然,还是输掉了。 牛小二真是急眼了。 现在牛小二的媳妇跑回娘家了,老母亲被活活气死了,他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最近牛小二赌得少,大多数是看,借钱也借不着了,所以想到了我,想着打阴阳绣的主意了。 我听到这儿了,心中极其震惊,连忙摆手:二哥,我真劝你,别赌了……咱们找份工作,东山再起,你不是会开车吗?我过段时间,给你分期付款,搞辆七八万的比亚迪,给你开专车,一个月正儿八经的赚钱,咋样? 第24章 阴阳鱼 “开专车?呵呵……那特么都是孙子干的活,我特么才不干呢。”牛小二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说道:兄弟,就这么跟你说……你给我纹个能赌钱的阴阳绣……我才能东山再起--钱怎么出去的,我怎么给捞回来,成不? “不成。”我对牛小二说:二哥,你赌得快家破人亡了,还没明白吗?这赌钱……是来不了钱的啊,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来钱。 “不成,不成,还工作?你二哥就不是勤恳的人……你二哥发家致富,靠的是脑子,现在赌钱,也要脑子……给二哥纹个阴阳绣。”牛小二怕我不给他纹阴阳绣,还哼了一声,说道:水哥,你也别怪二哥多嘴,要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我牛小二,你可能就淹死在那河里了,对不? 我一听这话,毛都炸了。 牛小二是用曾经“救我命”的事来要挟我给他纹阴阳绣啊。 可以,可以……可以的。 我憋住火气,说:得,二哥,既然你都翻出了以前的旧事,那我给你纹……但我先说好,这次纹完了纹身,就别老找我了……我妈妈现在尿毒症、肾脏都衰竭了,还躺在医院里,等我给她赚做手术的钱呢,给你纹了阴阳绣,你别再来找我了,成不?我伤不起啊。 我发现现在的牛小二,是一个极度铺张、什么都在乎的赌徒,我只是一个给母亲赚手术费的老实人,大家本来就不再一个频道上了,以后的日子……就别来往了。 “成!只要我赚钱,我特么立马去把钱给赢回来。”牛小二又说:对了,你母亲重病了是,我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啥也没带,来……给点现钱,让伯母买点营养品。 说完,他张手一拍,把一张百元大钞拍在了桌子上。 一百块钱。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你牛小二只要不撺掇我来这香水国餐厅里吃饭,我母亲大几千的手术费都出来了。 为了不扫牛小二的面子,我还是接过了钱,并且说了一声--谢谢后,找服务员买单。 这餐饭,一共吃了七千八百多。 我信用卡的额度是八千,刚刚够。 我刷完了单子,拿起衣服,对牛小二说:走……去纹身室,我给你做阴阳绣。 “唉!这就对喽,你甭劝我戒赌了,兄弟好歹是曾经一年赚上千万的主,看得比你透。”牛小二歪头歪脑的走在我边上。 这时,香水国餐厅里的“清唱演员”刚好唱了一首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我听到了这首歌,没着急走,就站在门口,听着歌。 一直听到“你写的信是越来越客气,关于爱情你只字不提,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却再也不会为那些事忧愁”的时候,我感慨颇深。 这句歌词里,我听到了一对学生时代的好朋友,渐行渐远的感觉。 我和牛小二,也正在渐行渐远。 他来了一上午了,可是见面……除了跟我讲赌博的事,就是跟我讲赌博的事……我感觉我们的共同语言,已经很少了。 我抹了抹发酸的鼻子,转身要走。 牛小二嘻嘻哈哈的说:哎哟,水哥,你一纹身的,还玩文青呢?还喜欢老狼的歌呢?哈哈哈。 我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我对牛小二,说不出的厌恶。 我们两人回了纹身室,我给刘老六打电话:喂!六爷。 “咋了?新生意登门了?” “不算生意,搞个人情……帮我弄一罐新魂呗。”我对刘老六说:对了,六爷,这新婚的钱,我先挂账哈……今天信用卡的额度快到了……实在对不住。 昨天前夜赚的四万二,我都寄给我妈了,手上了剩了几百块钱。 “挂账的事好说。”刘老六说:我现在就给你把货送过来,上次都是优惠价,现在就得涨价了,这新魂的价格,童叟无欺,一千九百九十九! “嚯!比昨天贵了一千块啊?” “哎呀,你阴阳绣一笔多少钱呢,你自己得算个账。”刘老六说完,挂上了电话。 我想想也是,阴阳绣的核心就是新魂,除了这点成本,基本上就没成本了,我依然能捞超级大一笔。 “好,涨价就涨价。”我转头对牛小二说:二哥……给你做阴阳绣,我就不收你钱了,但是……阴阳绣要用新魂,新魂两千,你能不能把这笔钱出了? 牛小二躺在纹床上,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二哥不坑你,二哥来你这儿,都是借的别人的路费,本来还剩一百的,刚才给咱妈买营养品了不是……现在……真没钱了。 牛小二的模样,实在让我厌恶。 我就想给他做完了阴阳绣之后,让他赶紧走……我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同时,我却又念着曾经的同学情谊,想劝劝他……还是戒赌的好。 我心情真是复杂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刘老六来了。 他一进门,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躺在纹床上呼呼大睡的牛小二一眼,把我喊了出来。 我一出门,刘老六就板着脸对我说:水子,你说你是搞个人情,里面那位是你的朋友? “是啊!”我说。 刘老六一幅轻蔑的模样,说:水子,这个人,你别帮,我特么认识他。 “你认识?”我有些惊讶。 刘老六说:我旗下,有一个小赌场……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去那赌场里赔朋友玩,你这哥们,就在我那儿玩。 “哦!是是,他有点喜欢赌。”我笑着说。 刘老六冷笑:喜欢赌?他是为了赌,什么都不要了,当时……输掉了所有的钱……然后……然后这个煞笔,跪在地上求我们赌场的荷官,说他要赌手指,你知道我是咋做的吗?我想,就是要给这种一赌钱,连特么亲妈都不认识的人一个教训,他不是要赌手指吗?老子让他赌!我让手下的人,去跟荷官说了……一根手指三万块,多的不赌,就赌两根,我手下的人废了他两根手指,给他留个念想,也不要了他全部的手指,以免他日子难过。 我一听刘老六的话,才知道……牛小二的手指,是这么没的。 我抬了抬眉毛:六爷,你是不是狠了点? “狠?你知道这家伙被我的人砍了两根手指之后……咋说的不?”刘老六问我。 我摇了摇头。 刘老六说:他说……他还能赌手指,剩下的八根手指,一根两万块钱都行……这特么不是一般的赌徒,这是嗜赌如命……。 唉! 我叹了口气。 刘老六又说:得了,不说了,你是要给他做赌博能赢钱的阴阳绣?要说咱们阴行,可有五大不帮啊! “哪五大?”我入阴行不久,并不清楚这五大不帮到底是什么概念。 刘老六直接说道:很简单,五大不帮,坑蒙拐骗偷不帮!咱们阴行,虽然古怪,可也是正经的买卖,才不帮这群违法分子呢。 “还有这规矩,可是我不能不帮啊。”我对刘老六说:事实上……他以前救过我的命,他用这事威胁我给他做一个阴阳绣,我这阴阳绣,是非做不可了。 刘老六盯着我的脸,盯了七八秒后,噗嗤一笑,说:你小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得了!你做,但我得告诉你,这种人渣,做了阴阳绣,不见得是好事。 “没办法,做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呗。”我对刘老六说。 刘老六把装新魂的竹罐子,递到了我的怀里:去呗,他要做,你就给他做。 我拿着竹罐子,进了纹身店的里屋,调好了颜料,然后出门,喊醒了牛小二。 牛小二呼呼大睡得真爽呢,被我一推,眯细着眼睛,瞄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直接问:砸了,水哥,弄好了? “弄好了,纹身。”我对牛小二说。 牛小二这才一咕噜爬起来,问我:这玩意儿,纹了之后,是不是赌钱真的能赢? “能,不过开始效果不是很显着,需要长年累月,才会看到很显着的效果,改变你的运气。”我对牛小二说。 牛小二听了,立马高兴起来:好,好,好,快,给我纹。 我点点头,照例对牛小二说:图案有讲,纹前多想,易纹难祛,深思熟虑……二哥,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要纹这个阴阳绣? “纹!纹!纹!”牛小二现在一心只想着去赌场赢钱,他要纹,那我就纹呗。 我对牛小二说:阴阳绣,分样阳绣和阴绣,你纹身的这个图案,叫“阴阳鱼”,是阳绣,阴阳鱼聚财,靠的是“缠”法,左手纹阴鱼,右手纹阳鱼,你确定要纹吗? “纹!”牛小二伸出了两只手。 没有办法,我只能给牛小二纹身了。 我穿上了“巫萨”,给牛小二做了一个“阴魂认主”之后,开始给他纹身。 左手阴鱼和右手阳鱼,都纹在手腕处。 图案倒是不大,我纹了个把小时,给牛小二纹好了。 纹完之后,就是上色。 新魂融合颜料,上色也的确容易。 我把颜料倒在了纹身上,颜料自动上色。 上完了色彩之后,“阴阳鱼”纹身完成。 其实要想赌博赚钱,除去见效缓慢的阳绣,还有效果霸道的阴绣。 类似的阴绣叫“诡手抓财”。 阴绣效果很霸道,虽然我给牛小二纹阳绣的时候,苗玮玮被阴绣害死的事情还没出来,但我本能的觉得阴绣太古怪,不想跟牛小二提阴绣的事情。 牛小二纹好了身,立马弯腰穿鞋,要离开纹身室。 我跟牛小二说:二哥……要不然,吃个晚饭。 “不了,不了,我得去见证一下,这纹身对赌钱有效果没有。”牛小二笑哈哈的说。 因为纹床比较高,所以牛小二弯腰穿鞋,要把腰弯得很低。 就在这时候,一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从他的领口处,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那一沓百元大钞,是一万块,还有银行给的纸条封口。 明显是没拆开的。 第25章 和蜜蜜聊心 牛小二连忙捡起了那一万块钱,胡乱塞在了裤兜里,对我尴尬的笑了一声后,灰溜溜的跑开了。 等牛小二走了,我对着纹床就是一脚。 我把牛小二当兄弟,咬着牙请他吃了香水国大餐,纹身也没找他要钱,虽然找他要两千块钱的新魂钱,可他说没有,我也没强行要。 可他呢?给我妈一百块钱的营养费,实际上,他身上怀揣了一万块钱,就装在衣服的内兜里面。 “人的心,真是容易变啊。”我看着被踹歪的纹床,摇摇头,把纹床扶正了。 算了,就当不认识他牛小二。 不过,牛小二纹了阴阳绣--真的能赌钱必赢吗? 我真的不清楚。 也许,他还要来找我? 看着牛小二的背影,我想起了刘老六的那句话:这样的赌徒,纹上阴阳绣,未必是好事! 我把纹床推回了原位置,继续做着生意。 要说今天没有阴阳绣的声音,来的都是普通纹身的生意。 我一直工作到晚上七八点。 给最后一位客人纹完了纹身之后,我拉上了卷闸门,准备回家的。 刚出楼,我就遇见了蜜蜜。 蜜蜜冲我招手:唉!水哥,等你好久了,一直没上去喊你,走呗,今天张哥生日,我跟张哥说,也邀请你过去,大家一起去玩。 “哪儿玩啊?”我问蜜蜜。 蜜蜜说:欢乐颂歌啊,张哥定了包间,有几个姐妹都过去了,咱们也去。 “晚上不做生意了?” “做啥啊!”蜜蜜说:给张哥捧场才重要呢。 张哥就是蜜蜜店里的老板,黑白两道通吃,他跟我也经常聊天,我也得卖他面子,以后说不定阴阳绣的生意做起来了,还要依靠这位“大神”呢! …… 欢乐颂歌是我们市里比较豪华的ktv了,听说这边有最低消费的,一个大号的包间,最低消费是五个小时三万。 我下午可是去过香水国大餐的男人唉,现在来这里,倒是没有那么拘谨了,就跟着蜜蜜往楼上走。 到了三楼的一个包间里面,蜜蜜推开门,这时候,房间里穿着性感的女人们,和张哥,还有张哥的几个好朋友,正在热辣音乐下,跳着贴身热舞。 张哥见到我进来了,双手冲我招着:小水也来了,来来来,跳舞,来参加你张哥的生日,就是给你张哥面子……不用拘束,像家里似的,随便玩。 我连忙冲张哥点头,说:谢谢张哥。 这次,张哥亲自过来拉我了。 他把我拉到那群性感的女人里面,笑呵呵的说:跳舞,跳舞……还谢啥谢,出来玩,就是个随性!先玩,待会,张哥给你个大餐。 “哈哈!”我笑了笑,开始跳起舞来。 其实我真的不会跳舞,就是随便扭呗。 不过这边到处都是性感的女人,什么一步裙,什么低胸装,三下两下就把我这种“经验不足”的男人给征服了。 荷尔蒙的分泌、热辣的音乐,渐渐的,我也没有平常那拘谨的情绪了,剩下的就是疯狂。 咱也不端着了,不停的蹭来蹭去。 反正就是一个字--酥! 大家伙这么蹭来蹭去的,都爽翻天了,各种男女的味道,蹭蹭的往上冒。 在我跳着贴身热舞的时候,好几个张哥的朋友,都先后说:不行,不行了,受不了了,张哥,我先去乐呵乐呵? “去,去,去,这一楼的包间,老子都包下来了,随便捡个没人的屋,玩去!”张哥很大方的说。 我也想去……可是我不好意思说啊。 张哥似乎意识到了我的问题,对我说:你最近帮了蜜蜜,带着蜜蜜去玩呗? “玩……玩啥……?” “哎哟,小水,跟你张哥装是不?快去,不然张哥要踢你了。”张哥冲蜜蜜招了招手:蜜蜜,去陪你水哥耍耍! 这个耍耍,是什么意思?都不用解释了。 蜜蜜扭着腰肢,走到我身边,勾住了我的右手大臂,把我往门外拽。 我现在倒是想找个女人,可我不想找蜜蜜啊! 不过,蜜蜜使劲,同时还给我抛眼神,我估计她有心思,也没推辞,跟着蜜蜜出了门。 “等等……回来。”张哥朝我们喊道。 我回过头,瞧着张哥。 张哥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啪! 他拍了一张门卡在我的手心里,说道:水老弟,你这有点猴急啊,这门卡都不带,打算现场直播? “哈哈!”我打了个哈哈,感谢了张哥两句后,和蜜蜜出了门。 我和蜜蜜,出了走廊,找到门卡对应的房间,开门进去。 “我先去洗个澡。”蜜蜜冲我抬了抬下巴,给我一个妩媚的眼神,说:让你瞧瞧,伺候人和伺候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连忙拉住了蜜蜜:别,别……蜜蜜,咱们就坐下聊会天呗。 “咋了?”蜜蜜调戏着勾着我的下巴,说:刚才外面跳点贴身热舞,然后荷尔蒙提起来了,再来按个摩,多美啊?你不喜欢? 我直接否定了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岔开话题,说:蜜蜜姐,你可以啊,还知道荷尔蒙? “那必须的,现在出来理疗的,也不全是乡巴佬、暴发户了,也有点文化人了,不学点术语,怎么跟那些文化人唠点文化嗑。 蜜蜜戳了戳我的脑门,又说:来呗……你给我纹身的时候,我看你火急火燎的……再说了,你要不让我理疗……我又得去ktv包间里面,等张哥其余的朋友来挑。 说到这儿,蜜蜜叹了口气,坐在床弦上,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后,说道:唉……咱们当技师的,还管那来的人是丑男还是秃顶的,反正理疗的时候,难得来感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你就是一个啊! 原来蜜蜜是对我有感觉啊……我有点醉。 我对蜜蜜说:其实你在我心里,挺神圣的,我不想做玷污神圣的事情。 “你可拉倒,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脏,就想着以后回了老家,找个男人,我会跟那个男人,坦白我的一切,如果他接受,我就结婚,他不接受,我就算了。”蜜蜜叹了口气。 我说:哪有,蜜蜜,你可是一个天大的好人……资助那么多小孩子读书--你比那种啥实事都不干,却拿着工资的蛀虫,强多了……真的,那些小孩以后会特别感谢你的。 蜜蜜叼着烟,望着天花板。 我瞧见那模糊的烟雾里,蜜蜜仰着的脸庞下,滑落了一滴滴晶莹的泪珠,美极了。 我抱住了蜜蜜的肩膀,把她搂在了怀里。 蜜蜜的头,靠在我的背上,打着哭腔,说:水哥,你是第一个理解……我……的人! 她越说越伤心,这时候,她对我说:我跟你说,上次,我资助的一个家长,知道了我的职业之后,带着一圈亲戚,来我这里骂……骂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说我资助给那学生的钱,是肮脏的钱……是黑钱,他们用了那钱,感觉到恶心……可是,他们骂了我整整一个下午,却从来没说把我资助给那个学生的钱,还给我! 我气得牙齿直痒痒,现在的人……是特么真的不要脸啊……你要是嫌人钱脏,那就把钱还给人家……你骂了人,还把钱给拿了,最不要脸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我不停的安慰着蜜蜜,我对他说:那肯定有很多学生感激你啊,其实没事的。 “恩!”蜜蜜开始跟我分享她资助穷困学生的趣事,我一边听着。 其实好几次,我都感觉鼻子微酸。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我小的时候--其实我小时候,家里穷,我想去上学,可是那时候,我妈妈别说生活费了,让她拿出两三百块钱的学杂费,她都拿不出来。 一家人的生活,已经让母亲微薄的薪水捉襟见肘了。 母亲在我小学毕业的那天,抱住我哭,她说:水子……妈也知道,要出人头地,只有读书……读高中,读大学,读硕士,读博士,可……妈实在是没钱拿给你读书……。水子,妈送你去学一门手艺,那人前天跟我说,说你是学他手艺很好的人选……手艺出来了,虽然不能出人头地,但总是饿不死,有口饱饭吃……千万别怪妈! 我在那一天,彻底长大了……我背上了行囊,去了我师父家。 我站在师父家里,天天望着那些背着书包的学生。 师父疼我,问我是不是想去念书。 我说“想”。 师父就说愿意送我去读书,他真的送我去读书了,小学、初中,一直读到高中,我师父去世了,我为了一家的生计,再次出来赚钱,和我心爱的大学,失之交臂。 我也很想半工半读,可我师父说过……刺青是一门艺术,当你决定用它来换钱的时候,我希望你……专注,只做这一份工作。 毕竟你用艺术来换钱,已经是对这门艺术的侮辱,再不专注,那就彻底是诋毁“刺青”了。 我很渴望上学,所以我清楚,那些渴望读书却读不了书的小孩,内心是如何的挣扎,我更明白,那种单纯因为经济条件差读不起书的小孩,会经历怎么样的绝望和羡慕。 所以,就冲蜜蜜资助了那么多贫困的小孩,只要她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会黑她,更不会看不起她,我对她,只有真心实意的尊敬。 在蜜蜜给我讲她资助学生趣事的时候,突然,门开了。 张哥走了进来。 张哥一进来,吓了一跳:卧槽,这才多大会儿啊,你们连衣服都穿好了?水老弟,你这么……不……坚挺吗? “不是,不是,就跟蜜蜜姐聊天呢。”我对张哥笑笑。 张哥说道:啧啧,可以……可以……水老弟,你的套路很先进啊,倍有文化……理疗之前,先交心是不?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张哥说,我笑笑,岔开话题问:张哥……你有啥事不? “有啊!”张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有些羞涩的说:事情是这样的哈? “您说。”我对张哥抬了抬手。 第26章 诡手抓财 张哥跟我讲,说他最近,手气有点背时……牌桌上老输钱。 其实他不在乎输钱赢钱的,反正打得也不大……一局搞完,也就千把两千块钱……算是零花钱。 不过他在乎面子啊。 每次送钱就算了,还要被那群老朋友嘲笑,那就没意思了。 “哦,张哥你是……。”我清楚张哥的意思了。 张哥点了点我,说:你小子聪明,我听蜜蜜说了,说你阴阳绣是真的管用……要不然……你给我纹个赢牌的阴阳绣……有这种不? “有啊!早上还纹了一个呢。”我对张哥说。 张哥连忙说:那行……你先办事,办完了,我去你纹身店,纹一个,待会派对搞完了,我特么还得去赶牌局呢……姥姥的……今天晚上,老子非赢那群小崽子一个“裤底朝天”不可。 我说别等办事了,现在就去。 张哥说你办事还是要办的。 我一拍胸膛,说:张哥……你请我来这party,那是给我于水面子,我给你办事要是耽搁,那能行吗?那不是打你张哥的脸吗? “够意思。”张哥直接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水子上路……以后遇到麻烦事,跟你张哥说……只要钱到位,想干折谁的腿,给你张哥打个电话! 张哥是真会做人,他刚才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这场面话还是说了,这说明他把我于水当个人物啊。 我拉着张哥……去了纹身馆,蜜蜜也先回店里了。 到了纹身馆,我在张哥的手上,纹了两条阴阳鱼。 阴阳拢财嘛! 张哥纹完了,很满意,要给我钱。 我摆手说不要,给这一片有头有脸的人纹身,我宁愿不要钱……当做花钱认交情了。 张哥则不愿意,他说今天是他生日,如果我了,他的面子,抬不起来。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沓红一百,直接拍在桌子上,说:兄弟……啥话都不说了,我晚上带了十万现金去打牌,给你弄两万块,要是赢钱了……明天还有红包……。 “张哥仗义啊!”我对张哥拱手。 张哥笑道:特么的,出门混生活,义字当头,钱算个屁啊,花了再赚……水老弟,你先忙,我去叫上那群老伙计……试试手气,哈哈哈哈! 说完,张哥出了门。 他走了,我却猛的只心里犯嘀咕了,不停埋怨自己做事太草率。 为啥?因为如果张哥真的靠阴阳鱼赚钱了,那皆大欢喜,我得了两万块的纹身费,张哥心里高兴。 可如果张哥没赚钱呢?他这么爱面子的人,去了牌局肯定显摆,说要赢他那群朋友一个“裤裆朝天”,要是赢不了,那不是生更大的气? 他生气也就罢了……问题是……手上的纹身不能去啊! 一个纹身让他丢了面子,他越看纹身越生气,指不定对我做出点什么来呢? 我有些懊恼自己的轻率了,同时,我心里也在祈祷--那阴阳鱼,千万管用啊,让二哥和张哥,都能多赢点钱,千万啊! 我暗自祈祷了一阵后,也没回家,反正都两三点了,干脆把纹床一拉,直接在纹床上睡着了。 我打算明天再去微信啊、老客户qq群里宣传宣传阴阳绣,看能不能找到信任我的客户。 由于这两天做阴阳绣,确实很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人拍我的店门。 啪啪啪,啪啪啪! 我眯细着眼睛,抓过手机先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一十。 接着,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谁啊? “我!二哥。”外面的人是牛小二。 我有些奇怪,牛小二找我,应该打我的电话啊,怎么过来拍门了?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好家伙,七个未接来电,都是牛小二打过来的。 怎么手机响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到呢? 我突然想起来,睡觉的时候,似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个人在扒我的皮。 其实我以前从来不做噩梦的,睡眠质量超级好的。 莫非……莫非? 我一下子联想到了阴阳绣。 我师父去世前,跟我说过--一旦你通过阴阳绣赚钱,会沾惹上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我一直没太上心,难道现在……那个东西,已经缠上我了吗?我被七个电话都打不醒的情况,也是阴阳绣导致的? “去他的,不想这么多了。”我摇了摇头,从纹床上爬了起来,走向了门口,打开了店门。 我刚一开店门,牛小二就一头撞了进来。 他一见到我,激动得要命……直接抱住我,说:水子,你这次帮了二哥的大忙了……咱不是一直手气都特么的背时吗?卧槽,昨天纹了你那两条鱼之后,赌场上,二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我那一万块钱带过去,你猜我一晚上赢了多少钱? “多少钱?”我问牛小二。 牛小二直接伸出了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食指交叉在一起,他自豪的说:十万!一晚上就干到了十万块啊!二哥自从开始赌钱,就从来没赢过这么多。 听了牛小二的话,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这阴阳鱼,还真是管用! 既然阴阳鱼管用,那我也不用担心张哥输钱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顿时喜笑颜开:可以啊,二哥,我劝你别赌钱了……拿着赚来的钱,去搞个门店,做点安生的营生,为以后的好日子铺路。 “铺路?我铺个毛线,现在这阴阳鱼不知道多管用,赚的钱,那叫一个痛快的,比干啥都强。”牛小二伸出了两根手指,说:我感觉,今天晚上,能搞两百万,昨天不是一万番到了十万吗?番了十倍啊,今天,我要十万到两百万!努努力,应该可以! 我去,这牛小二打的真是好算盘啊。 我是无话可说,牛小二这样嗜好赌博的人,输了要赌,赢了,更要赌,他迟早有一天,得特么的死在赌场上。 “得了,水子,我就是过来给你报个喜的……明天,我再过来给你说说……你那纹身,真特么的管用。”说完,牛小二,提起了一杯奶茶,放在我桌子上:来,来,蜜雪冰城买的奶茶,专门给你买的,当做二哥的谢意。 他丢下了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看着牛小二的背影,我真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你妹的,我给你纹阴阳绣,一分钱没要你的,现在你一万番了十万,多少也得给点感谢的礼金?我也不为了牛小二的礼金,我只是为了牛小二的心意,哪怕你给个千把两千的,我也高兴。 结果……你给了我一杯奶茶? 我有些苦涩的感觉。 不过更苦涩的是……牛小二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又来了。 他来的时候,我还在给一个客人做普通刺青呢。 牛小二一来,黑着个脸,跟我说:水子,你这个纹身,明天再做,我找你有点事。 “啥事?”我给客人在刺纹身的“轮廓”呢,还差十分之一就刺完,我得刺完了再说。 结果牛小二不由分说,上前抢了我手里的纹针,同时对那客人就是一脚:给我滚! 我当时就急了,我纹身弄点客人容易吗?这牛小二,不是来拆我台子的吗? 我连忙给客人道歉。 那客人见到牛小二凶神恶煞、尤其还缺了两根手指的模样,估计也怂了,说他明天再来补齐纹身,现在先走。 其实这个客人我认识,是市里一大学的大学生。 大学生修养好,而且也不太喜欢惹事,这要换了张哥,就刚才那一脚,估计能打死牛小二。 我连忙给客人道歉,让他别生气。 等客人走了,我狠狠的推了一把牛小二:你干什么?我特么纹身赚钱,容易吗?这还是好不容易来的一个回头客,你就这么给我赶跑了?你疯了你? 牛小二瞪着我,说:靠……你还有脸说我……你那阴阳鱼是纹身是个什么破纹身? 我不理解牛小二的意思。 牛小二说……他下午,又去赌场了。 我问他是不是把昨天晚上赢来的钱,全部输回去了? 如果是牛小二把昨天晚上赢来的钱,全部输回去了,那他过来发脾气,我也就忍了。 偏偏……他的答案……那么奇葩。 他跟我说:老子下午又去了赌场……一直赌到现在……我十万块钱进场,赌钱赢到了总钱数二十万的时候,再也赢不了了,只要超过,就会输!只要超过,就会输,下午三点多,我钱就到二十万了,现在还是十九万七千多……咋回事啊? “你问我咋回事?你特么不是赢钱了吗?”我戳着自己的鼻子,等着牛小二。 你要是输钱了,来找我,那我认栽,但你这赢钱了,还来找我……你是不是有病? 牛小二大喇喇的说,他说昨天晚上赢了十万,今天也赢了十万……这就说明……一天只能赢十万……最多就是十万块。 我说你特么十万块还不满意啊?一年能赚三千多万了! 一天十万,一年稳妥三千万,这么好的事你还不干……你傻啊? 这要给我,我都乐开花了,虽然我从来不去赚昧心的钱。 可牛小二不这么想啊。 他的想法是,他要一夜暴富,不是今天赢十万的,明天赢十万的,每天都没有刺激……十万十万的涨,什么时候,能赢个盆满钵满的,成为亿万富豪的? 我真是恨透了牛小二了,这个家伙,贪心不足蛇吞象……赚钱了还找我的茬! 我一抬手,让牛小二别跟我说这个事……你以往,赌钱都是输,现在赌钱赚了,都是阴阳绣给你带来的运气,你还怼我?你讲不讲道理? 牛小二往我的纹床上面一躺,撒泼打滚,说: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解决了……我是看出来了……你阴阳绣有很多本事,再给我来点升级的阴阳绣,如果不搞,我就不走了。 我……我真是被牛小二这人搞得哭笑不得。 本来昨天早上,我接到牛小二的微信,还是有些激动的,可是现在……激动?压根没有,我就想把牛皮糖一眼的牛小二,赶紧甩走。 我甚至想起了阴阳绣里的……阴绣……诡手抓财。 第27章 赌场的凶魂 诡手抓财在增加财运方面,绝对比“阴阳鱼”的效果,霸道好多,不过想了很久,我还是没说“诡手抓财”的事。 我觉得诡手抓财,始终有点古怪,如果只是为了应付牛小二,就给他纹上这个阴绣……他出了事……那我得内疚很久的。 毕竟曾经的牛小二,和我友情还是很深的。 我摇摇头,对牛小二说:对不起,我没有……比“阴阳鱼”效果更好的阴阳绣了,在赌博赢钱这个方面。 “没有,那我就不走了。”牛小二躺在我的床上,笑哈哈的说。 “你不走就不走,不走我也没招。”我是真拿牛小二没办法了,他要耍赖,我只能让他耍赖。 他倒好,真的躺在了纹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心里真是烦躁啊。 我打算收拾东西,然后回家的,我刚刚收拾得差不多了,突然,刘老六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牛小二,我去走廊接电话了。 我跟刘老六通了电话,因为心里烦闷,所以跟他诉苦,把牛小二的事情,跟他说了。 刘老六冷笑道:这种人,就该给他纹个阴绣,阴绣赌钱狂赚啊,那赚钱叫一个凶猛。 我听到这儿,有些好奇,我问:那阴绣的效果,真的要比阴阳鱼的效果,好那么多吗? 刘老六立马给我普及阴绣的知识,他说阴绣是要用很凶的阴魂的,这么凶的阴魂……能没好的效果吗? 在刘老六给我介绍这些东西的,我突然发现,刚才还呼呼大睡的牛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墙角,偷听我的电话,同时,他还冷笑道:于水,你真不够哥们,我就说你有更能赚钱的阴阳绣,还不承认? 我是真没想到,刚才还呼呼大睡的牛小二,竟然躲在角落里偷听我说话。 这哥们的人品,实在……不好说啊。 我跟刘老六随便聊了两句后挂上了电话。 我对牛小二说:牛小二……不是我不给你刺那“诡手抓财”的阴绣,实在是那阴绣太古怪了,我劝你最好别做。 “古怪不怕啊,我命贱,什么古怪的东西我都不怕。”牛小二非要我给他绣诡手抓财的阴绣。 我不想给他做那个刺青,他又把曾经的事情搬出来了。 他说:于水啊于水,当年要不是我牛小二,你都得死在河里,哪有现在这么风光?现在看嘛,我真是白救你了,救了你这么一条白眼狼嘛! 我真挺无语的,坐在了纹身室里,我发呆。 牛小二则把以前他救我的事情,絮叨了好几百遍。 最后,我实在没辙:得了,给你做“诡手抓财”的刺青嘛! 牛小二这才换了一幅笑脸,跟我说好话,他说:这就对了嘛,帮哥们做这个刺青……做完了,还是原来的好哥们……咱们兄弟相交,可不能耍心眼……耍心眼的,那都是外人。 他“语重心长”的跟我聊了一阵天后,我没办法,只能联系刘老六,去买他的“凶魂”,做这一次的阴绣“抓财诡手”。 我让牛小二躺在床上,我去里屋,穿了一身巫萨,和一面镜子。 我先给牛小二做了一次“阴魂认主”。 我多么希望牛小二阴魂认主不能成功,不过很可惜……他成功了,而且那“抓财诡手”的阴魂,似乎特别喜欢牛小二,一点排异的反应都没有。 既然阴魂认主了,那就相当于骑虎难下。 我只能选择给牛小二做阴阳绣了。 我拿着纹针,开始给牛小二刺底图。 抓财诡手的图案,是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一枚铜钱。 这种纹身,略微要复杂一点,加上我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慢慢悠悠的给牛小二纹身。 快要纹完那只诡手的时候,突然间……门口进来一个人。 “水子……你昨天给我刺的那个阴阳绣,真有效果。”那人进来就说。 我往门外一瞧,哟,原来是张哥来了。 我昨天凌晨给张哥刺了一对阴阳鱼。 “哟!张哥,你先坐。”我指了一个沙发,让张哥坐。 张哥坐下来之后,笑眯眯的跟我说:哎哟,水子,你这阴阳绣,是真能耐啊,我昨天晚上才纹身,下半夜出去跟人打牌,你猜怎么着?我那群哥儿们,最幸福的,也就是把钱给输没了。 “咋?输钱还幸福?还有啥比输了钱更惨的事吗?”我一边纹身,一边问张哥。 张哥哈哈大笑,激动的说:其余仨不服气,非要和我干仗,赌输了脱衣服,最后,那几个家伙,穿着内裤回家的!哈哈哈!这几个月输钱的脸,算是这一把就给捡起来了,痛快。 说完,张哥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沓人民币,递给了我:来,水子,这些是红包,收好了……真牛,一下子,就把你张哥的面子给捡起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要,毕竟张哥昨天晚上就给了两万块,这还给一万?那就是三万了。 “拿着,拿着,你这手艺,是个值大钱的手艺,张哥服了。”张哥硬生生的把钱,塞到了我的兜里面,还说以后有生意,一定给我介绍。 看到张哥这么热情,我心里对牛小二真心有点看不上了。 我对牛小二,那是掏心掏肺的,他那天刚来,说去吃香水国大餐,我咬着牙也陪他去了,他要做阴阳绣,我一分钱都没让他出。 结果呢? 他赢了二十万……给了我一杯奶茶。 张哥和我只是萍水相逢,赢了钱,红包都给了一万多。 钱不能说明什么,但你总得给点心意的。 再说了,我也不希望你牛小二怎么报答我,可是你现在像是一块牛皮糖一眼的缠着我,非让我给你做古怪的阴绣,这算是个啥球事? 我接了张哥一万块钱的红包。 张哥准备走,突然,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牛小二的手臂上,也有一对阴阳鱼的纹身,就好奇的问:这位也纹了阴阳鱼? “那可不?水子专门给我做的。”牛小二乐呵呵的对张哥说:我可是水子最好的兄弟。 “我可是水子最好的兄弟”这句话,牛小二现在说,我心里却隐隐感觉有些嘲讽——牛小二,真的把我当兄弟吗? 张哥笑眯眯的说:原来是这样……这阴阳绣是厉害……你兄弟好本事啊。 “也不算特别厉害。”牛小二指着背上的“抓财诡手”的纹身,对我说:瞧见没?我这背上的纹身,那比阴阳鱼厉害多了,我靠阴阳鱼,一天最多才能赚十万块钱,完全不解瘾。 “还有比阴阳鱼更厉害的纹身?”张哥古怪的盯着我。 我这下有点慌神了。 这要命的牛小二,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你那抓财诡手,是你要挟我做的,我是真不希望有第二个人做这个阴阳绣,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张哥。 我就嘿嘿了一声,说“是,是,是”。 我正在想怎么劝张哥不要做抓财诡手的纹身呢。 结果我都不用说话,张哥竖起了大拇指,说:水子,有本事,真是有本事,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走了。 “张哥慢走。”我连忙跟张哥打招呼。 我怕张哥是因为我不跟他说“抓财诡手”的事情,不高兴才走的。 所以,张哥走的时候,我也跟了上去。 我走到了纹身店门口,拉住了张哥,说:张哥,你别怪小弟,不是我不告诉你抓财诡手的事,我,实在是……唉……那阴绣太古怪了,抓财诡手纹身上,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你体谅体谅我。 “哈哈!”张哥听了我的解释,哈哈大笑,对我说:水子,你还怕张哥怪你啊?我实话告诉你,阴阳鱼已经很管用了,再有比阴阳鱼厉害的阴阳绣,我也绝对不会纹的。 我不清楚张哥是什么意思。 张哥指着纹身店,对我说:水子,明人不说暗话,张哥没啥文化,但知道一点——十赌九输……所以张哥也就打打小牌,图个娱乐,专业去赌,呵呵……那你就是家财万贯,也得全放在赌桌上。 “那是,那是。”我点头,原来张哥是个有觉悟的人。 张哥又说:我跟你说白了,你那朋友,不能结交……一看就是个嗜赌如命的人……听我说赌钱,他眼睛都亮了……对了,我劝你……别让你朋友赌了,也别给你朋友纹什么抓财诡手的阴阳绣。 “有说头?”我问张哥。 张哥微微一笑,说:赌场上的人,那都是刀头舔血的悍匪,你以为你有个阴阳绣,能够保准赢大钱吗? “纹了抓财诡手……应该可以做到逢赌必赢。”我对张哥说。 张哥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走,走前,他就留下了一句话:水老弟,你要是赌博常输呢?输的是钱,你要是赌博常赢呢?输的是命……赌博赢或者输,不输在牌桌上,而是输在牌桌外。 张哥这番话,我当时不明白,直到牛小二出事之后,我才明白,张哥说的到底是个啥意思。 张哥还说:赌博这东西,玩玩还行,要是指望靠赌博发家致富,那就完全扯淡。 被张哥教训了一顿,我回了屋,又对牛小二说:二哥,我再劝你一句,真的别纹抓财诡手了,也别赌钱了,找个活儿,安生干着,那才是正道。 牛小二压根不听劝,他冷冷的摔了我一句话:你别管那么多……好好做你的刺青就得了,对了,这次我要是赢了大钱,咱妈手术费,我给你全部垫上。 他这话说了,我压根不信,昨天晚上到今天,他赢了二十万,可有分过我一百块钱? “得了,既然你要纹,那就纹。” 我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抓起纹针,给牛小二继续纹身。 第28章 赌死贼船 那天晚上,刘老六给我送来了做抓财诡手的凶魂。 这凶魂本身,还有一段关于赌博的故事呢。 刘老六告诉我,那凶魂在活着的时候,是个赌徒,叫马六……和牛小二一眼,嗜赌如命。 马六平日里,喜欢玩一种骰子牌的赌博游戏,叫“九五猴”。 九五猴的规则很简单,和“扎金花”“梭哈”一样,属于“比大小”的赌博。 马六的瘾,一直都很大,有天晚上,他又跟县城里一些赌客玩“九五猴”。 那天,马六的脾气有些燥,身上的钱在很快输完之后,他二话不说,压上了自己的房产证,要跟人背水一搏。 他这把牌,选择“梭哈”,一把压上了所有的筹码,然后,他等着发牌。 两张骰子牌,马六先看了其中的一张……那张牌,是个九点,牌面超级大。 他信心十足,又偷偷的翻看了另外一只骰子牌的一角,他看了一眼,一瞄……看到了两个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把那张骰子牌,翻开到了另外一边……还是两个点,他第二张牌,是个四点。 这把牌,是九、四,“九五猴”里,九、四的牌面,叫板凳……牌面是极小极小的,类似于斗地主里面的“对四”。 自知赢下这把牌毫无希望,马六找了个借口,说出去上厕所,暂时不开牌。 可是,等人找到他的时候,马六已经在厕所里面上吊了。 “这赌博的人也真是,赌到最后,跳楼上吊,何苦呢?”我对刘老六说。 刘老六笑了笑,问我:你以为这事就完了?我告诉你,这马六之所以成为了凶魂,那是另有隐情的。 “啥?还有说头?”我问刘老六。 “那当然了。”刘老六笑眯眯的说:我告诉你,马六死得很冤枉,其实他那局牌,并没有输。 “马六的赌局没有输?”我有些听不懂刘老六的话了。 要说这家伙,不是拿了一对“九、四”的板凳牌吗?怎么会赢?除非其余的人,拿的都是“锤子”牌。 刘老六说……当时……马六其实拿到的不是九四,而是九五,“五点牌”是上面三个点,下面两个点,马六先看到了两个点,然后转一圈去看牌上面的时候,多转了一个圈,看到的还是骰子牌的下面两点,还以为是九四呢。 其实那对牌,是九五! “九五猴”这个玩法里面,九五是至尊牌,最大的一对牌。 可惜那马六,拿了一堆最大的牌,却因为紧张,以为拿了一对最小的牌,结果上吊自杀了。 就因为这个……马六才变成了凶魂。 我听了马六的事,真为他可惜——都输了那么久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啊,结果上吊了。 “唉!这人都是命。”刘老六把一个竹罐子给我,说:这马六的凶魂……得三千五……这魂不好找。 我觉得有些贵,让刘老六给我个实价。 毕竟给牛小二这笔生意也不来钱,太贵的魂,买起来有些心疼。 刘老六叼着烟,说:这卖魂,不还价……你想想,魂都归谁管?阎王爷啊!你买魂还价,那就是和阎王爷还价呢。 我听刘老六这么能絮叨,也不多说,对刘老六说:三千五就三千五……你也太能说了。 “做生意不能说会道,拿啥做生意?”刘老六揶揄我。 我拆开了刚才张哥给我的一万块红包,数了三十五张红一百给了刘老六后,提着竹筒进了纹身室。 我把竹筒里的凶魂,小心翼翼的给牛小二上了“纹身”的颜色。 诡手抓财,正式完成。 我对牛小二说:你要的阴魂,搞定了……可以走了。 “真的吗?”牛小二听说诡手抓财彻底完成了,这叫一个高兴,兴奋得在镜子里面,晃荡了好几个圈后,穿上衣服就出了我的纹身室。 他走前,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 …… 第二天一早,我去银行给母亲汇钱。 这两天纹身,牛小二虽然没给我钱……对了,其实是给钱了……一百块钱。 他没给多少钱,可张哥给了啊,一万的红包加上两万的纹身钱,除掉给刘老六三千五,以及上次挂账的两千块,剩下的也就两万多了。 我把两万汇打到了我弟弟的账户上后,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催我弟弟去查钱。 我妈听说我又弄了两万,顿时心里虚,小声问我:水子,你从哪儿弄那么多钱?别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可别为了妈,进了监狱,一辈子都完了,你还年轻呢。 “妈,看你说的,我这人从来都老实,怎么会做违法的事呢,别担心啊,都是正当得来的钱。”我安慰了母亲几句后,挂了电话。 现在距离我妈手术费八十万,还差上七十多万,但现在赚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嘛,我也有足够的信心,在剩下的三十多天的时间里,给我妈凑集资金,做换肾手术。 我汇完了钱,骑着电动车去了纹身室。 早上纹身室没什么生意,我基本上就做一些保洁的工作,把纹身室清理一下,保持一个干净、爽快的环境,这样客人也更青睐一些。 我弄了两个多小时,大到地面,小到每一根纹针,都擦拭得焕然一新后,我才小心翼翼的躺在纹床上休息。 我刚刚躺下呢,突然,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热情的喊我:水子,看看哥,看看哥这一身新买的装备,帅不帅。 我坐了起来,仔细一看,嚯……这不是牛小二嘛。 现在牛小二鸟枪换炮了,穿了一身新衣裳,皮带是卡修的,脖子上挂着一根拇指粗的大金链子,右手带个金表,手指上掏了两个老沉了的金戒指,一看就是土豪啊。 牛小二往我面前一做,说道:水子,你那诡手抓财的阴绣,真特么的猛……昨天晚上我在赌场里面,大杀四方,你猜我赢了多少钱……六百万……老子一晚上在赌场里赢了六百万。 牛小二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 我在一边听他讲昨天晚上赌场上的事,听得真是了无滋味。 牛小二现在举手投足,十分嚣张,还没事爱指点江山,他指着我的纹身室说:这特么纹身室……太破了,你纹身赚几个钱,走走走,跟我去赌钱,包你一天之内,跟我一样。 我懒得搭理牛小二,赌钱?我是不会去的。 我师父曾经说过,阴阳绣匠,绝对不能自己刺阴阳绣去赚钱……不然,会遭天谴的。 所以,哪怕赌钱来钱再快,我也不能去。 “去不去?给个准话?兄弟带你去发财。” 我摇了摇头,说:不去! “不去?你可真是个二百五,有发财的机会也不去?今天晚上,有一条赌船上公海,我打算上赌船赌钱,赢个几千万回来。”牛小二转身要走。 我连忙拉住了牛小二,说:二哥,赌船是一般人能上的吗?你还是别去了,虽然你听烦了,但我还得说,你呀,拿着钱去做正经生意,生意做好了,一辈子吃喝不愁,赌钱,不能赌一辈子。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怪不得你有这么好的本事,还一个月赚个几千万把块钱呢,就你这心态,你这保守的脑子,活该你穷一辈子。”牛小二丢下了这句话后,转头离开了纹身室。 我坐在纹床上叹气,早知道牛小二竟然如此爱赌钱,那我第一次就不应该答应他的。 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还要上赌船去公海赌博?唉!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我念着以前的旧情,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他再不听劝,我也没招。 事实上,从这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牛小二。 刚开始两天,我还不在意,后来……我感觉事情不对头,托张哥去打听牛小二的消息。 张哥神通广大,和沿海边的赌船上的几个大哥也比较熟,没几天,他就把我喊到他的另外一家生意场——悦来酒店。 进了酒店包间,张哥抽着烟,让我坐。 我才坐下,张哥直接来一句:你那兄弟叫牛小二对? 我说是。 张哥说:你兄弟……死了! “死了?”我当时听了,如同被雷劈了,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张哥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他说牛小二确实是死了,按照死亡的日期,死在牛小二离开我纹身店的三天后。 他跟我说,牛小二靠着“诡手抓财”的纹身,连续赌了三天钱,赢了好几千万,搞得那些赌船的庄家非常不爽了。 第四天晚上,在牛小二再次上赌船之后,他们抓住牛小二出老千了。 “出老千”就是用作弊的手段赢钱。 我连忙对张哥说:牛小二绝对不可能出老千的。 他有“诡手抓财”的阴绣,已经足够赢钱,横扫赌场了,出老千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张哥说:我也知道他不会出老千……他出老千,只是那赌船大哥的由头,他们靠着由头,做掉了牛小二,顺带把牛小二赢下的那笔钱,全部收了回去。 张哥站起身,又说:这赌场里的人,那都是什么人,恶棍、亡命之徒,他们比我不要命一百倍,比我凶一百倍,你从他们的手里拿钱,以为光靠赌术和运气好就够了吗?他们的钱,拿不到的。 我听了张哥的话,浑身打着摆子,虽然牛小二早就不把我当好朋友了,可我一直都不希望他出现这样的结果。 张哥还说,当时牛小二被抓住出老千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件怪事? 第29章 食人 我问出了什么怪事。 张哥说,牛小二被人诬陷出老千的时候,赌船上的一个马仔,上去就是一斧头,砍断了他的一条手。 他那条断手,竟然能够自己动,张牙舞爪的继续去抓赌牌,吓坏了赌船上那群马仔。 我知道牛小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怪事。 他纹的阴绣……注入的凶魂,也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赌得最后上吊自杀。 这样的凶魂,加上牛小二嗜赌如命的意志,才会明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套要做掉自己,那断掉的手,还会扑腾扑腾的往前面跑几步,继续去抓赌牌。 我问张哥:牛小二死得惨吗? 张哥说非常惨,牛小二的那只断手,吓傻了赌船的上的马仔。 有个胆子大的马仔,抓起了一个大号的榔头,直接把那只手给砸成了肉酱。 他估计砸疯了,砸了七八下后,又用榔头,把牛小二的脑袋,给砸的稀巴烂,最后把牛小二沉了海。 张哥埋怨我,说:唉,水子,我知道那人是你兄弟,他被人锤死了,你也别想着去报仇了,那赌船上的人,你惹不起的。 我哪有能力去给牛小二报仇啊,再说,牛小二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咎由自取,再看看张哥,张哥也喜欢赌,但就玩点小钱,大钱绝对不赌,如果牛小二听我的劝,不上那赌船,拿那赢来的钱做生意,那真是活特别好的日子了。 牛小二和张哥都赌钱,可一个是小赌怡情,一个是大赌伤身。 他们的人生结果,就如此的不一样了。 我起身,感谢了张哥帮我打听清楚了牛小二的生死,我转身出门,在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偏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橱窗。 橱窗里面,有一只断了的人手盛放着……那断手的大拇指,有一个粗大的金戒指。 这个戒指,我认识……这是牛小二的戒指,那天他跟我上赌船之前……跟我炫耀过这个戒指。 现在,带着牛小二戒指的手,出现在张哥所在房间的橱窗里,我觉得牛小二的事情,没有张哥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我不敢声张,因为看到这只手,我就知道,张哥不是好惹的。 所以,我默不作声的出了酒店,为的是不让张哥引起怀疑。 这事我总觉得张哥骗了我,于是,我又找其他的人去打听牛小二。 我认识最有权势的人,除了张哥,就是刘老六了。 于是,我带着几条烟,和一个三千块的红包,让刘老六帮我打听打听牛小二。 当场,刘老六拒绝了我的烟和红包,义正言辞的告诉我:那牛小二是个赌棍,为了赌钱,连自己手指都不要的人,这种人,死了不算可惜,再去打听他?浪费人力和物力而已。 刘老六咋都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只能把红包揣到了衣服里面,离开了刘老六的家。 在我回纹身室之后,刘老六就打电话,警告了我两件事。 第一点:不要再管牛小二了,这样的人,迟早都是一个死。 第二点:离张哥远点,不管为什么牛小二的手出现在他家的橱窗里,他都不是善类,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哪一天,没准我就和牛小二的那只手一样。 我叹了口气,也不打算继续打听牛小二的事情了,毕竟我是仁至义尽,该走的门子都走了,该办的事都办了,尽人事知天命,现在还没查到,我再毫无办法,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纹身师,在市里行走的一只蝼蚁,随时都会被人一脚踩死。 我断了查牛小二死的心思,不过,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概在这件事情发生后的半年,有一位客人来我店里纹身,当他看到我挂在纹身店里,纪念牛小二的一幅“诡手抓财”的纹身的时候,他脸色大变,指着诡手抓财说……这个纹身,我见过,纹这个人,死的很惨。 我立马清楚——这位客人见过牛小二。 我连忙请他喝酒,酒桌上,我问清楚牛小二的死因了。 原来,张哥讲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当时牛小二确实因为被赌船的人诬陷他出老千,被赌船上的人做了笼子。 不过牛小二当时被抓的时候,对赌船上所有的人,包括马仔和客人嚷嚷,他说他有“诡手抓财”的纹身,绝对不可能出老千。 说完,牛小二连续自摸了好几把赌牌,每一把赌牌,都是当场赌牌里面点数最大的。 当时,这一手,震住了很多人。 不过没用,一个马仔拿着斧头,一斧头砍下了牛小二的手。 那群穷凶极恶的赌船大哥铁了心的要办牛小二,他跟其余人说……吃了牛小二的肉,以后赌钱,运气绝对好,还有他这只摸牌的手,那都是运气的象征。 跟我喝酒的客人说:咱们赌钱的人哦,都比较迷信嘛,打个牌,还不让借火呢,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的开始去吃那个人的肉唉。 接着,他又补充,不但是吃肉,而且是竞拍吃的。 那船老大,拍卖牛小二的肉,一块手指条粗细的肉,开价四千多。 赌客们又不愿意了。 结果赌船大哥开始煽动,说这家伙,就是靠手气赢的,你们可见过一个人的手气,好到能一口气赢好几千万,从来不输吗?没有?这家伙运气绝对惊人。 赌场上的人,为了钱,早就迷失了心智,他们听了带着煽动性的话,一个个都掏钱买牛小二的肉吃,而那牛小二的“那只诡手”,则被一个豪客买走了,几经流转,到了张哥的手上,张哥用特殊的工艺,把那只手做了个标本,放在了自己栖身的酒店里,当做“来运气”的一个工艺品。 牛小二在那一晚上,葬身在了那群赌客的肚子里。 他最后,被人吃成了一个空骨架,扔到了海里面。 这一切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感觉这只会出现在恐怖片里面的情节,我从来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吃人的肉,我曾经学生时代最好的兄弟,确实就这样……被人活生生的吃掉了。 我和客人说话间,客人夹起了一块生牛肉,直接往嘴里塞,吃了两口后,吐了出来,满嘴的血水,趴我耳边,对我说:牛肉真难吃……那天晚上,我也吃了那纹身兄弟的一块肉,味道香啊,比猪牛羊的肉,都香,都好吃……。 我听了,皮肤不自禁的爬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 这就是牛小二的故事,从他以后,我几乎不再给人纹诡手抓财的阴绣了。 时间回到牛小二那天下午上赌船的时候。 他从我的纹身室里面出去,我又来了一笔纹阴阳绣的生意。 这次,需要纹阴阳绣的,是我隔壁邻居的姑娘。 我那邻居是个穷人,他的女儿白灵,前年高三读完了,没再继续上学了,直接出去打工了。 只用了半年时间,白灵给家里寄了十万块钱。 一个没文凭,没手艺,长相很出色的女人,出去半年,给家里寄了十万块。 我们家边上的人,都知道是咋回事,不过白灵他爸开头没缓过神来,见了人的面就吹嘘,说自己女儿有本事,半年赚了十万块钱。 不过,几天之后,村子里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后,白灵他爸也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了,默不作声,夹着尾巴做人。 有一次,白灵他爸出去喝酒,酒桌上发脾气,说他那天去城里,打断白灵的腿,一个女人,别的不做,在外面当小姐卖身,丢尽了白家人的脸。 不过,在去年底,白灵又开回去了一辆gtr。 我老家那边,很少人知道这gtr到底是一款什么车。 可再不知道,gtr那风骚的模样就摆在哪儿,一个个奔走相告,都说白灵赚大钱了。 有些识货的小年轻说这gtr两百多万一辆。 顿时,白灵她爸把面子给捡起来了,因为他觉得,一个当小姐的,几百块钱包夜的那种,能特么的买得起两百万的车吗?绝对不可能。 所以,她爸又到处宣传,说自己家的闺女,真的是有本事。 村子里面也在传,一会儿说白灵运气好,买了几注彩票,中了大奖了。 一会儿说白灵是在城里面,傍上大款了。 一直到白灵的父母,带上一家亲戚去白灵城里的家住了一晚上后,他们发现白灵是真有钱,而且还有生意,听说开的是火锅店,火锅店生意特别好……白灵是真有本事。 这时候,白灵一下子成了村子里面的励志偶像了……一个农村小姑娘,去了城里,靠着白手起家,在城里,开了一家超大的火锅店,成就千万身家。 ……可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我以前不知道这事到底多复杂,一直到白灵在牛小二上赌船的那天下午,联系上我之后,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都很残忍。 那天下午,我坐在纹身室里等客人,手机响了,是一个微信叫“白莲&”的人。 “白莲&”是白灵的微信号。 因为白灵读初二的时候,她不会申请qq,是我帮他申请的。 所以,我后来用上微信,微信自动提供了她的微信账号,我也加了她。 她的微信,一直都没说话,朋友圈也没有更新,像是一个死号。 这一次,她突然联系上我了。 第30章 婴儿怨 “水哥,你的阴阳绣纹身管用不?生死富贵,出入平安?似乎能搞定很多古怪的事啊。” 我当即给她回复:只要是比较古怪的问题,都可以找我,阴阳绣可以搞定的……你是我邻居,我给你打个折。 “那成。”白灵问了我纹身室的具体位置后,说下午过来找我。 我答应了,在纹身室里,等着白灵。 说也奇怪,那天下午,先来我纹身室的,不是白灵,而是一个乞丐。 那乞丐,穿的破破烂烂的,皮肤倒是白净,手里拿着个铁板,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根铁钎子,对着铁板叮叮当当的敲。 “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里个铛铛铛。” 那乞丐敲着铁板,对我嚷嚷:里面人,是阴人,阴阳绣,最在行,犯人命,沾因果,一天到晚把阴德伤。 我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乞丐的。 要说我们这边,经常有那种坐在你门口唱歌的乞丐,特别影响生意,你不给钱,他就不走,搞得你生意做不成。 不过我不怕,我开的是纹身室,客人很多是预约的,平常都没啥人进来,他做一下午,我可能一分钱也不损失,真要来了客人,我纹身室门一关,里面做纹身,外面管你唱什么呢。 可这乞丐一唱歌,我听出不对劲来了。 “阴阳绣,最在行,犯人命,沾因果,一天到晚把阴德伤。”我感觉这乞丐,似乎直接把苗头指着我了。 我连忙走到门口,呵斥乞丐:老哥,你在我店门口胡咧咧啥呢,我可是做正经买卖的。 “正经买卖?哈哈!”乞丐听了,笑了一阵后,又开始敲着铁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阴阳绣,分阴阳,沾灵魂,把命伤……。 我听了这话,立马感觉不对劲了,直接冲那乞丐说:进来说话。 乞丐咳嗽一声,仰着脸孔,趾高气昂的走进了我的纹身室。 我关上纹身室的门,问乞丐:一百块钱够不够? 乞丐摇了摇头。 我说:两百块钱,你哪儿来的去哪儿,别在这叨扰我生意行不行? 乞丐又摇了摇头。 我瞧这乞丐,是狮子大开口啊,可我又不能让他继续在门口唱歌,老实说,现在很多人都不信我阴阳绣,他一唱,不信的人更多了不是。 于是我再开了一个价格……啥都别说了……五百块钱,再多一个子都没有,我不管你是谁派过来毁我生意的,你现在拿了钱,赶紧滚蛋,以后也别来了,下次再来,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咱得干架。 我也不怕事,先礼后兵,这第一次,我给你一些钱,给个面子,下次再来,我可就不是给钱打发的事情了。 咱不拿棒槌敲死你,我都不算男人。 要知道,我妈肾脏还等着换呢,八十万的手术费还等着我去凑齐呢,我不能因为一时软弱,被人把阴阳绣的生意给搅和了。 下午白灵还要过来找我问“阴阳绣”的事情呢,万一这乞丐瞎咧咧,把我这笔生意给搅和了,那可是好几万的进账。 “五百块,要就要,不要咱们就干一架!”我指着门口的铁棍说。 乞丐再次摇头,说:五百块,我不要……而且,你给我五千,五万,五十万,我都不要。 啥? 这给多少钱都不要?那你要啥?要命不?有一条。 我感觉我的火气,从肚子里蹭蹭往喉咙口冒。 这乞丐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我指着乞丐骂:看你个龟孙可怜,我给你钱,你还嫌少,那好,我一分钱都不给你,滚不滚,不滚我打人了。 乞丐又叮叮当当的摇起了铁钎子,嘻嘻哈哈的唱: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里个铛铛铛!小哥,脾气不要爆,我说不要你的钱,并非是嫌弃钱少,俗话说得好,金山银山,坐吃山空,我在你这里,谋个赚钱的营生,行不? 恩? 这个乞丐,是来我店里找工作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乞丐,好奇的问:你要是喜欢工作,怎么会变成乞丐? “哈哈!前些年赚了些钱,这些年,钱也散尽了,该找个工作好好干干了。”乞丐指着我的店,说我的店,一看就是阴行,适合他干活。 我吸了口冷气:你也是阴行的人? “唉,比你的资历老。”乞丐笑了笑,说:请我进去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请。”我发现,这乞丐,似乎是高人,便把他让了进来。 乞丐坐在店里,开始呜呜喳喳起来,说我有门赚大钱的手艺,偏偏窝在小地方。 我说我不想赚多大的钱,反正违背行规,违背良心的事情,绝对不干。 我一说这个,乞丐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说:小伙子有良心,不错,有屠龙术,却心不浮躁,难得,难得。 他接着说要当我的会籍顾问,也就是纹身店的前台。 我盯了乞丐一眼,问:你似乎是有本事的人,舍得为我打工? “为啥不行,野游惯了,找个地方落个脚。”乞丐嘻嘻哈哈的说。 我问乞丐想要多少的工资。 乞丐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我问。 乞丐摇了摇头,说“一万”。 我都被乞丐的狮子大开口惊呆了,这边有些大纹身店里,确实有会籍顾问,一般工资是一千八,有些老板工资开得高,两千二一个月。 这乞丐开口就是一万。 我连连摇头,说这个价钱太高了,给不起。 乞丐说他就值一万,低了这个数,绝对不干,要是我不同意,那就算了,他另寻高明去。 他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我是这么寻思的,我毕竟入阴行不久,需要找个人带带,刘老六虽然没事指点指点我,但毕竟人家有钱有势,再指点,也只是偶尔指点指点,如果这个乞丐,真是有资历,有阅历的人,我在“阴行”里进步绝对快。 我心里计较了一下,我现在一单就是两三万的,花一万块雇个人帮忙带带路,其实也不贵,实在不行,我就只雇他一个月,反正一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想到这儿,我咬了咬牙,对乞丐说:一万块钱,没问题。 “大气。”乞丐笑眯眯的起身,问我有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他去打扮一下,不然这乞丐模样,也没人敢咨询他。 我这儿哪有换洗的衣服,倒是有几套工作服,是我自己纹身时候穿的,我指着衣柜说有几套工作服,先换上呗。 那乞丐对我笑了笑,说:我叫冯春生,你叫什么? “于水。”我说。 “于老弟,幸会,先去洗个澡,出来再谈。”乞丐跟我拱手之后,进了洗浴间。 等他洗完澡,换了一套工作服,我才看出,这个乞丐是个中年人,估摸四五十岁,模样倒是正派,就是身上,还有一丢丢难闻的气息。 冯春生拍了拍工作服,说他十来年第一次穿新衣服,妹的,听着都为他流眼泪。 他整理了一顿工作服后,想跟我聊天的,这时候,纹身店的门口,传来了一记敲门的声音。 我回过头,门口站着一位打扮漂亮的女人,灰色的丝质长袍,水洗白的牛仔裤,蹬着一双“亚瑟士”的跑鞋,挺干净的一姑娘。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白灵。 “小灵,你来了。”我跟白灵打招呼。 白灵甜甜一笑,走进来,坐在纹床上,跟我打招呼,说水哥,我最近遇到个事,看你能不能帮忙啊。 我正要问白灵是什么事呢,突然,冯春生一把拉住我,不由分说,把我拽到了门口,偷偷跟我说,那女的,不正常。 废话,哪个正常人来我店里刺阴阳绣啊。 我给了冯春生一个白眼,要进屋。 冯春生再把我拽出来,偷偷的指着白灵说:你看那姑娘,含胸驼背。 我瞧了白灵一眼,的确,她稍稍的弓着腰,背稍微有些驼,驼得幅度不是很大,不仔细注意,看不出来。 不过,正常人,都有点含胸驼背啊,谁天天没事站军姿? 冯春生又说,说人含胸驼背很正常,可是你见过有谁含胸驼背的时候,脖子却是直的吗? 我再看了一眼白灵,这下算是感觉出不正常了,这白灵驼背驼得很不和谐啊,脖子是直的,背和腰都是驼的,怎么写形容呢?就好像一个驼背正努力抬头,试图平视着你的感觉。 冯春生又跟我说,这种驼背啊,其实是两条肩膀上,骑了个东西,一般都是婴儿的冤魂,冤魂重,压弯了背。 婴儿变成了冤魂,最喜欢骑在人的脖子上了,那脏东西可怕。 我听冯春生一句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声的惊呼:真的假的。 “你去问问就知道了。”冯春生说:这样的客人,别收少了钱,四万五万往上走。 我雇冯春生当会籍顾问,结果这家伙,成了我的顾问了。 不过我现在还是不太相信冯春生的话,走向了白灵,说:小灵,你最近遇上什么毛病了? 白灵想说,但看了冯春生一眼后,欲言又止。 我对冯春生挥了挥手。 冯春生是上道,过来找我要了根烟,点着了就往外面走。 我估计白灵待会说的事涉及什么隐私,所以,我干脆连门也给拉上。 拉好了房门,基本上店里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环境了,我问白灵:到底是什么事情? 白灵这才打开话匣子,她张口就说,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从来不驼背的她,竟然有些驼背,于是,她就努力仰头,一仰头,还是感觉东西压在脖子上,甩都甩不掉。 第31章 邀请 “你去医院看了吗?没准是什么颈椎、腰椎、肩膀的关节病呢,听说城市工作的人,大部分都会得这个病啊。”我又对白灵说。 白灵摇摇头,说她真的去医院看了,医院给拍过x光、核磁共振,都表示她的肩膀,没啥问题,但就是伸不直。 那医院的医生也跟她说,你的肩膀其实没问题,但看上去,又确实有问题,可以去心理科看一下,看看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所以肌肉缩得太紧,压得驼背的。 白灵摊开手,说:然而,我也去找了心理科的医生,查不出任何问题。 我看白灵这事,有点怪。 我想起冯春生刚才跟我说的,说白灵的背上,骑了一个婴儿的阴魂。 我试探性问道:小灵,你最近有没有的罪过……小孩啊? “小孩?没有,没有,我其实很爱小孩的。”白灵说道小孩,突然眼眶有些红,还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 我见白灵没什么不良反应,又递进了一层,问:那你有没有的罪过什么婴儿呢? 听到婴儿两个字,白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问我: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的? 我都不知道白灵说什么在,结果白灵不停的后退,她的腿撞在了纹床上,一下子,整个人在纹床上翻了一个圈圈,整个人,又从纹床上,翻到了地上,摔了一跤。 我连忙去扶白灵:没事,没事。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白灵一把将我推开了,整个人魂不守舍、东倒西歪的推开了纹身室的门,落荒而逃。 “唉!多聊会呗,这么快就走啊?”站在门口抽烟的冯春生喊了白灵一把。 白灵没理,跑得特别快,甚至鞋子跑掉了,也没管,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鞋子,疯狂的跑着。 我真是见了鬼了,这白灵怎么听到“婴儿”两个字,这么大的反应? 冯春生走进来,一摊手:生意这么快吹了?啧啧啧,你这业务能力,实在太差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说了“婴儿”两个字,那白灵就落荒而逃了,跑得很落魄啊。 冯春生一拍大腿,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我不停的“啧啧”着:你可真菜,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这女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婴儿的阴魂,她肯定是害死了某个婴儿,心虚,才会惹上的“婴儿”阴魂嘛。你提婴儿,不是吓唬她吗? “脖子上骑着一个婴儿的阴魂,导致驼背,这事是不是真的?”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一摊手:阴行里就是这个解释了,但谁也没见过真的灵魂,谁知道,不过,看她的反应,八九不离十了。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说她咋得罪婴儿了?流产吗? “不懂不要瞎说,免得我说你菜,这人能流产的时候,都是月份不足,胎儿没形成,没形成的胎儿,没灵魂,就是一团死肉。她应该不是流产。”冯春生坐在纹床上,潇洒的抽着烟,他很八卦的说:对了,你知道不……这个女人,绝对很渣。 “这你又知道?”我发现冯春生这个人,真是八卦,而且还猥琐,关注的点和平常人是不一样。 “呐,我来教你怎么分辨一个女人是不是非常渣。”冯春生说道这个,挺高兴的,一骨碌坐了起来,眉飞色舞的要给我传授经验。 我说咋算呢?我对他的这个技能,非常感兴趣,聚精会神的要听冯春生讲。 冯春生盯着我看了十秒钟,都快把我给盯毛了,我骂他:唉,傻了?让你讲点真知灼见的时候,就屁都放不出来? 他被我怼了一句,直接转身,摸出了他要饭时候的铁钎子,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铛里个铛,铛里个铛! 我去你大爷的,我一把按住了冯春生:你这臭不要脸的要饭劲儿能不能不要这么扎实?好好说话。 冯春生的脑子像是短路被我接好了一样,这才跟我一板一眼的说了起来。 他说这女人是不是渣,首先看腿叉! 哪是腿叉?就是两只腿之间的距离,正常放松状态下,两条腿之间不说严丝合缝,至少也开口不大,但渣的腿叉,一般比较开,这是她们腿分开的时间太久导致的。 另外,女人是不是荡,看眼神。 我问冯春生:这也能看得出来? “废话!”冯春生说我一看就是处,没经验,太年轻,她说女人最迷人的,就是眼神,那种若即若离的眼神。 经历的次数多,会伺候男人,眼神经常性的“若即若离”,这一点,很容易发现得了。 我说是吗? 他说绝对的。 接着,冯春又开始跟我扯,说刚才白灵的眼神,时不时的就流露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而且两条腿分得很开,必然是个渣女。 我当时还不太知道白灵的工作性质,也真的以为她是开火锅店的,我觉得冯春生把人想得那么坏,确实不太好,我摇摇头,说白灵是个正经女人。 冯春生笑了笑,抽着烟,不置可否。 我则没管他,继续忙活我自己的事情。 下午,我的店里陆续来了两三名客人,冯春生负责接待。 还别说,这家伙的,有点能耐,嘴皮子特别利索,说得那些客人一愣一愣的,什么“小兄弟最近有破财,纹条锦鲤加财运”,什么“妹子,最近感情不顺利,在手臂上纹个多情环,保你最近桃花运大涨”。 他这些看似很扯淡的话,把几名客人都给框住了,坐下就让我纹身。 我感觉冯春生的眼力,真的很厉害。 这些客人的心事,可能都被冯春生给说准了。 我现在发现,即使不让冯春生在阴行上面指点我,我付给他的薪水,绝对够本了。 纹完了身,下午的活干完了,我关了店门,拉着冯春生去喝酒。 一来二去,我跟冯春生也熟络了。 我喊他“春哥”。 冯春生喊我“小水”。 我们两个,还称兄道弟起来了。 冯春生在饭桌上,跟我讲了一句话:混阴行,有一点特别重要……安全第一!只有绝对的安全,才能继续来财,不然,迟早得死路一条。 我问冯春生:怎么样才能算安全第一。 冯春生正要跟我讲呢,突然,白灵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连忙接了电话。 电话里,白灵问我有时间没? 我说有啊,顺便问今天白灵为啥突然那么失态,一路小跑,鞋都跑掉了,也没停下来。 白灵没有回应这件事,就对我说:你如果时间充足,能不能来我家? 我想了想,说可以。 我心里想的是,既然白灵有事,她又和我是老乡,我无论如何得去帮忙。 再说白灵一个女人来城里,白手起家,做这么大的事业,一个人的确不容易的,身边也个体贴的人,我去帮帮忙,也是应该。 所以,我答应了白灵,并且得到了白灵的家庭住址。 我挂了白灵的电话后,对冯春生说:白灵的电话,让我去她家,我先去,你慢慢喝。 “慢着!” 冯春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拧着眉毛看我,说他一直强调“安全第一”,我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我说我怎么没把你的话听进去了。 冯春生说我如果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就不应该去找白灵,尤其是不能晚上去找白灵。 我搞不懂为啥不能晚上去找白灵。 冯春生问我:你忘记了?那女人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小孩的灵魂,你跑他的家去,那不是找死? 我咽了咽口水,也想起这一茬来了,小声问冯春生:没那么奇异? 冯春生冷笑了两声,说:没那么奇异?我可告诉你,奇异得很,那小孩,估计跟她有仇的。 “那也没办法啊,我的老乡,有事求我,我不去,那太过意不去了。”我被冯春生说得起鸡皮疙瘩,但我还是打算过去。 我从心底里,还是觉得冯春生的说法太奇异,不太可能在白灵的身上发生。 在确定我一定要去白灵家的之前,冯春生跟我说了三大禁忌——第一,千万不要留宿在白灵家里,第二,不要和白灵那啥,第三,她的话,不要信,尤其是十二点钟之后的话,一句也别信。 我连连点头,说我全部记住了。 冯春生这才放我离开。 …… 第32章 白灵的家 我当天晚上九点半,才找到了白灵的家。 她家住在城中的一个别墅区里面,联排别墅。 我刚刚进门,就被保安拦住了,让我出示证件。 我哪儿有啊,我给白灵打了个电话。 她说她出来接我。 在白灵出来的前一段时间,我和保安套近乎,询问这边别墅得多少钱一套。 那保安直接来一句:多少钱的房子我不知道,反正这边交物业费,基本上一个月都是二三十万的。 交物业费交二三十万?我差点咬掉了舌头,这别墅得特么上千万一套了? 我咋舌,心里有些暗暗鄙视自己,我特么起早贪黑的,才赚几千块钱一个月,白灵这妹子,多牛逼,白手起家来城里,能住得起千万级别的别墅,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我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白灵才姗姗来迟。 老实说,晚上的白灵和中午的白灵,判若两人啊。 中午的白灵穿的挺轻松休闲的,人也特别纯,显得干净。 晚上的白灵,穿着一套类似于制服的连体短裙,裙子刚刚遮住腿,两条腿裹着黑色的丝袜。 她脸上化着浓妆,嘴唇涂得老红了,有些风尘,但对男人诱惑可大了。 我一瞬间,看白灵看得有些痴。 “唉!水哥。”白灵喊了我一句。 我心神这才被拉了回来,我跟白灵打着哈哈:白灵,我来了。 “哦,哦,屋里说。”白灵拉着我进屋。 我跟着白灵的屁股后面,进了小区。 老实说,我一看白灵就有点冲动,挺尴尬的,我连忙把眼睛,投到了别的地方,缓解尴尬。 我们两人进了屋。 老实说,我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的房子啊,光是门厅,都赶上我家卧室那么大了。 进客厅的一路上,我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到了客厅,白灵斜着身子,坐在真皮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盯着我。 她盯着我的时候,我站得高,可以一览无余的从白灵的领口,看到曼妙的弧线。 她这一下子,我看她肯定被她注意到了,搞了个大红脸,我连忙扭过头,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和白灵面的面。 白灵瞧着我,脸上挂着笑,她让我不要这么紧张,说实话,她见过的可多了。 “见过的男人,可多了?” 我听了白灵这话,瞬间想起了冯春生跟我说的——白灵是个渣女。 她真的是这样的人?被冯春生一语成谶? 接着,白灵跟我说了实话,她说她根本就不是开火锅店的,火锅店就是个幌子。 现在火锅店生意都不怎么好,哪儿能赚那么多钱?她前两年做的事其实是商务模特。 商务模特?我下意识想到海天盛筵,那儿不是号称商务模特最多的聚会吗? 白灵说她来城里,前面小半年,确实是在做模特,很低端的那种,一百五、两百块一个钟的那种。 后来她遇上了贵人,就是现在带她捞商务模特的女人“岚姐”。 岚姐说白灵的美很高级,尤其是眼神,特别飘,能勾男人心,窝在小门店里,一百五、两百块的,浪费人才。 所以,岚姐把白灵带出去做商务模特。 白灵一般不允许私自接客,都是岚姐给她找活。 价格都是十万级别的,一次十万块。 这些年,白灵吸金速度快,其实就是靠这个。 我问白灵:那你咋住得起这一千万的别墅呢? 虽然一次十万块,但要和这别墅比,赚得只怕还是不够多。 白灵轻轻笑了笑,说:嘿,我哪儿住得起这么好的别墅——这别墅一套两千多万呢,是一个男人借给我住的。 “哦。”我点点头,把问题拉到了正题上,问白灵:“你到底遇上什么怪事了?要找我的阴阳绣啊?” 白灵没回答,站起身,冲我勾了勾手,眼神妩媚:说正事之前,咱们能不能可以……? 看着白灵妩媚的眼神,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这是要对我动手啊! 可下一瞬间,我想起了冯春生对我的约法三章——第一,千万不要留宿在白灵家里,第二,不要和白灵那啥,第三,她的话,不要信,尤其是十二点钟之后的话,一句也别信。 想到了冯春生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浑身陡然一激灵。 要说冯春生这家伙的话,其实有些玄乎的,我心底是不太相信。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我连忙对白灵摆手,说我们都是老乡,人太熟了?不太好下手啊。 白灵笑了笑,躺在沙发上,用手指勾了勾我! 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做出这么性感的动作,我能抵挡得住吗? 抵挡不住! 因为,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一瞬之际,我宛若失去了理智一般,扑向了白灵。 一直折腾到凌晨四五点,我们两人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在我睡着之前,我还问过白灵一句话,我问她:你最近到底遇到什么怪事了?需要我怎么帮你? 白灵只说了一句话:明天再说。 之后,我们便昏昏睡去 ……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房子阳光已经很充足了,我从床下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一觉睡到中午啊!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此时白灵已经不在了,我给白灵打了一个电话,想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准备看看她的怪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结果她的电话……打不通。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连续听到手机里面,传出了两句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突然,我又回想起昨天冯春生在我来白灵这里之前,交代的三句话—— 第一,千万不要留宿在白灵家里,第二,不要和白灵那啥,第三,她的话,不要信,尤其是十二点钟之后的话,一句也别信。 我违反了前面两条——不要留宿在白灵家里,不要和白灵那啥。 昨天,我被白灵一诱惑,冯春生的话,早就忘掉九霄云外去了。 当然,现在探究这个已经没有用了! 现在白灵不见了,电话也关机了,是不是我违反这两条,所以出现什么怪事? 我顿时精神绷紧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 “先找白灵,找到了再说。”我心里做下了计较,连忙下床,我要在这个大宅子里面,到处找一找,看看白灵是不是去了别的房间睡觉。 我在这个别墅里,上找下找,一直找到二楼的一间卧室的时候,我推开门一看,差点吓得直接倒在地上。 第33章 恶婴附身 我看见什么? 我看见,在卧室的最里面,立了一个香堂,里面供奉着的,不是一个牌位,也不是什么“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之类的东西,里面供奉着一个包裹婴儿的襁褓。 我看到这一幕,腿都软了不少,我想转身就走,可心里又好奇,而且我想白灵喊我过来,会不会和这个香堂有关系?我多少也应该过去看一眼?再说,不就是个婴儿襁褓嘛,我怕个毛啊。 我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得极其缓慢。 等我走到那个香堂前的时候,往里头一瞅。 我了个乖乖。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个婴儿的尸体,躺在里面,那婴儿的脸,都已经焦黑了,脸上长了一层黑色的毛,嘴唇里,露出了四个尖尖的獠牙。 就这一幕,我头发全部直立,我掉过头,二话不说,就跑出了别墅。 在我回纹身室的路上,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白灵突然人间蒸发一样,她的别墅里面,又供奉了一个长着黑毛和獠牙的小孩尸体,再加上冯春生对白灵的评价“她的脖子上,骑了一个小孩”。 我顿时觉得,这一切,都诡异离奇了起来。 “不得劲。”我摇摇头,心里只知道这事特别古怪,可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 最后我也不想了,先回家再说。 我回了纹身室,纹身室里,冯春生正在焦急的抽烟,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跟冯春生打了个招呼:春哥。 冯春生见了我,立马一脚踩灭了烟头,小跑到我身边,问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的话,你没听进去啊? 我看了冯春生一眼,连忙把他拉进了屋,关上门,小声的说:春哥,你实话跟我说,如果我违反了你昨天的约定,那我会有啥后果? “没啥后果!”冯春生突然说了一句。 我盯着冯春生,骂道:那你说个毛啊,昨天晚上还郑重其事的跟我说那三句话,害我瞎琢磨一天了。 冯春生又点了一根烟,说:都说这东西,喜欢晚上出来,还会附身到人的身上去,那白灵绝对是有问题,我怕你在那儿,待一晚上,保不住命,现在你活着回来了,就说明那白灵,没我想的那么凶,所以就没有后果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叼着烟,准备去浴室里洗澡。 我就是被冯春生那三句话,搞得胡思乱想,澡都没洗,直接跑回来了,要是那别墅里的浴室就是不一样,好大一个冲浪浴缸,昨天晚上,我和白灵一起躺在里面,那滋味……不提了。 我刚刚走到里间的门口,突然,冯春生喊了我一句。 他这一喊,吓我一跳,我猛的回头,数落冯春生到底干啥,一惊一乍的。 结果冯春生说道:水子,你摊上事了。 我说摊上啥事了? 冯春生说:你照照镜子,你脖子上,也骑了一个婴儿! “卧槽,真的假的?”我浑身肌肉一紧,鸡皮疙瘩轮番的往皮肤上面爬,我扭过头,对着纹身师的全身镜一照,还真是,我的肩膀,也以一个很奇怪的角度往下弯,脖子却直直的挺着,和我昨天见白灵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你这也沾染上婴儿的灵魂了?”冯春生偷偷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我说我在白灵的家里,见了一个香堂,里面供奉了一个婴儿的尸体,那婴儿的皮肤上,全是黑毛,还长着獠牙。 接着,我又对冯春生说:对了,白灵的胸口,有一圈牙齿的印记,那牙齿印非常小,像是小孩的牙齿印! “大爷的!”冯春生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小子……你真摊上大事了,那白灵,估计就是被供奉着的婴儿的灵魂,骑在了脖子上面,现在,你又被那恶婴儿上身了。 “白灵是为啥啊,为啥喊我过去?让我被婴儿附身?”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摊了摊手,说:我哪儿知道去,你都不知道,问我? 我去,这关键时刻,冯春生还跟我呜呜喳喳呢,有没有同情心? 我感觉我脑子,全是乱的。 在我和冯春生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突然,我电话响了,是快递公司打的电话。 “你好,是于水吗?有你的一份同城快递,下楼拿一下。”快递员风风火火的对我说。 我说马上去,然后关机,跟冯春生说我去拿快递。 冯春生急吼吼的:都特么这样了,还管快递? 我懒得理冯春生,下了楼,取了一份快递,那快递是个包裹,老沉了,发件人是“白灵”! 这白灵害我被婴儿灵魂上身了,咋还给我发快递? 我抱着快递,飞一样的上了楼,然后喊了冯春生,一起心急火燎的拆开快递包裹。 包裹打开之后,里面躺着的全是钞票。 厚厚的一沓……一共十沓。 十沓钞票,十万块钱! 白灵给我十万块钱干啥? 我顿时有些无语了,看着冯春生。 冯春生也有些无语,说这女人把我拉到别墅去,让婴儿灵魂上我的身,然后再给我十万块钱?到底是啥意思? “古怪。”我把钞票放在一边,又检查了一下包裹里的东西,我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 我连忙把信拆开了。 我一看信,傻眼了。 第一行就是这么一句话:于水,当你见到这十万块钱的时候,不要不好意思收,我害了你,这笔钱,当做给你的补偿……这次我害你,可能会让你没命,可是我没办法,因为我不害你的命,毛毛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把信往桌子上一拍,骂道:白灵,你特么的真不是个东西啊,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却早就做好了要害我的准备?你真特么的不是个玩意儿! 冯春生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骂街?把信看完。 我抓起信,继续看着。 看完这封信,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是真傻啊,好心去帮白灵,结果,给白灵,背下了黑锅,这口黑锅,会要了我的命啊! 第34章 背刺 信里面把事情的真相给写出来了。 原来,白灵确实是个商务模特。 就在十个月前,她认识了一个十分有钱的男人,叫马卫国。 马卫国是个大老板,多有钱?传闻身家几十亿的地产商。 我们市政的大楼,都是他承包建造的,能耐大着呢,在我们市里,说一句手眼通天,那绝对当得起。 他在我们市里,那是头几号有头有脸的人。 马卫国包了白灵。 白灵想要上位,偷偷在套上面,扎出了一个孔洞,怀上了马卫国的孩子。 接下来,白灵并没有告诉马卫国,她怀孕了。 几个月后,白灵开始去找马卫国闹……让他和原配离婚,她要上位。 可是上位是这么好上的吗? 马卫国的手段很硬,就是一点……你先把孩子打掉,我才跟你谈,你不打孩子,我就不跟你谈。 打了孩子,想谈什么,谈什么。 白灵哪有马卫国的手段硬,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把孩子给打掉,再找马卫国好好谈谈。 在白灵去了人流室的那一刻。 把白灵拉入商务模特圈的岚姐,把白灵从人流室里面拽出来了。 她当时就直接给了白灵一记响亮的耳光,告诉白灵——孩子是你唯一可以要挟马卫国的东西,你打掉了他……还能谈什么? 白灵说她毕竟给马卫国怀过孩子。 当时岚姐就数落白灵,说人家马卫国有钱,有势,有人……你凭什么跟他玩?就凭你给他怀过孩子吗?你信不信现在马卫国让你打完孩子跟他谈,可是等你打掉了小孩……你等着……你根本就进不了马卫国公司的门! 白灵被吓唬住了,问岚姐,那怎么办? 岚姐说简单——你暂时不去见马卫国……等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你再去找马卫国,你想怎么讹他,就怎么讹他,那时候,他总不能打死那个孩子。 白灵想了想,感觉是这么回事。 她在市里面,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开始安心养胎。 这一养,就把肚子里的小孩,养到了九个月。 俗话说,十月怀胎。 白灵的预产期,大概就在两个星期之后,这时候,马卫国听到了消息,找到了白灵,直接扔出了一句话:你小孩,不能生,生了,咱们大不了一起死! 白灵被马卫国的话给吓唬到了。 马卫国又来一句:这样好了,你去医院,做引产……做完了,我给你一套联排别墅……那别墅,就是你这次引产的补偿费!是要别墅,还是同归于尽,明天早上,你告诉我答案。 那天晚上,白灵想了整整一晚上,她想了很久之后,感觉还是去医院做引产,至少能够捞上一栋别墅。 不然,她生完了小孩之后,商务模特圈肯定是去不了,谁没事会包养一个生育过的妇女? 第二天,白灵去找医生做引产。 医生直接告诉她:你小孩都快生了,你来做引产?不做,不做……这是违法的。 没办法,白灵又给马卫国打了个电话。 马卫国当天晚上,直接找了几个无良医生,去白灵的家里,强行引产了。 因此,白灵得到了一栋别墅,失去了一个马上就要出生的小孩。 她把婴儿用襁褓包了起来,在别墅里面设立了一个香堂,让那个小孩,供养在里面。 结果,就在两三天之后,出事了。 白灵感觉被那个小婴儿的灵魂,给上身了,她晚上做梦,婴儿在吃她的母乳。 第二天早上一醒,白灵就能够看见胸口上,多出了一排小牙齿印。 当时她吓坏了,她去道观里面找道士帮忙。 那个道士听白灵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说那婴儿变成恶念了。 一来,婴儿要马上就要出生,结果夭折了。 二来,那婴儿不是因为健康问题生产不了,而是他的母亲白灵,为了钱,放弃了他,他感觉到背叛,所以要化作恶念来索命。 白灵听到“索命”两个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让道士帮她。 道士摇摇头,说这婴儿的戾气太大了,他可是经历了“背刺”感觉的,小小婴儿就被亲生母亲背叛,怨气太大了。 白灵说她有钱,只要道士开口,多少钱都给……只求帮她解决这个事情。 道士被缠了很久之后,没办法了,只能告诉白灵:“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但是……能把这个恶念,给转嫁到别人身上去,说来,这事,也是伤阴德,本来那恶婴与你有因果,他要索你的命,是因果注定的,可转嫁到别人身上去了,我和那被恶婴所害的人,又有因果了……难办……实在是难办。” 白灵听了,直接跟道士说,加五万! 道士立马告诉白灵,要找一个阴人……也就是懂阴术的人,然后和他在供养恶婴的宅子里面,行一次房,让那恶婴,以为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便会主动上身。 当然,那个人必须是阴人……只有懂阴术的人,身体阴气重,最容易被灵魂上身。 “什么叫阴术?”白灵问道士。 道士当即说……只要能够看破你身上恶婴的人,谁就懂阴术。 于是,白灵找到了我……我确实看破了他身上的恶婴,于是……她就诱惑我,跟她行了一次房,把恶婴转嫁给了我。 在信的末尾。 白灵还批判了我一句——水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是真心想帮助我的人,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是恶人的世界,要想活得比别人好,你就得比别人恶。 岚姐是个把漂亮女人拉入商务模特圈的人,她是个恶人。 把我逼得恶婴上身的那个男人马卫国,他也是个恶人,身家几十亿,他动手打伤的工人,不计其数。 我白灵,也是个恶人,不是恶人,我能害一个帮助我自己的人吗? 我们三个,都是恶人,可我们,哪个不比你有钱,生活不比你滋润? 好人,千万不要活在这个世界里面……累、无助。 “就这样……我白灵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你不用去别墅找我了,因为那别墅,我昨天就找人出手了……两千万,他明天就要搬家入住了,我也要远走高飞了!水哥,去了天国,下辈子,投胎做个恶人。” 我看完了这封信,直接把信给撕得稀巴烂:白灵,我好心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小心点,下次,别被我撞上,不然,我要搞死你! 一旁冯春生急得不行,狠狠的给了我胸口一下:哎哟……你可真是小爷啊,都被恶婴上身了,还骂人?还不找人去了你身上的恶婴? “我找谁?我!”我脑子里面,只想到了一个人——刘老六。 我抓起手机,连忙给刘老六去了一个电话。 我还不能死呢……我妈妈还要等着做肾脏手术……几十万块钱,我不给赚出来,谁给赚? 电话想了三声忙音之后,那边开始接电话了。 “喂!水子,要货?”刘老六问我。 我摇摇头,对刘老六说:六爷,你能不能找到高人? 刘老六顿时沉声,问我怎么了。 我把我和白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老六。 刘老六听完,沉默了半分钟后,才说:水子,这阴行里的水,可深了,以后要注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然,你哪天没准就上套了。 他最后说了一句话:在阴行里,你走错一步,可不是倾家荡产的问题,那是你要“魂飞魄散”的问题。 我现在也后悔,我实在没想到,曾经我们家隔壁的那个清纯小女生,竟然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个世界,对人的改造,也太大了? 最后,刘老六还是帮我找人,他是阴行里的老人了,认识的人多,给我找了闽越老林里的一个巫师,开价十二万。 我把白灵留下的那十万,加上我找刘老六借了两万,凑齐了十二万,搞定了我身上的恶婴。 当天,那巫师给我拔恶婴的时候,肩膀上还被恶婴给咬了一口。 那巫师说那恶婴怨气太大了,用阴术给控制住了,还这么凶狠,说我幸亏是找到了他,不然的话,我只能等死。 我这次,真是被白灵还害得够惨了。 要说牛小二这一波生意和白灵这一波生意,我是真没赚到钱。 连续两次生意不赚钱,可我母亲的手术费,还有七十万的缺口呢……对了,这次我不但没赚到钱,还倒赔了两万呢。 我的心里,恨透了白灵。 不过炎黄有句老话说得好——善恶皆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我被白灵“背刺”了,伤心了好些天,可是……我在几年之后,去国外旅游,我在笆篱,又见到了白灵。 这一次,白灵可就不那么风光了……甚至……她的命运,十分凄惨。 凄惨到我这些年,对白灵的怨念,全部化解一空。 因为……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出挑的美女了,她甚至都不能再算是一个正常人,她变成了一个残疾。 或许说,在残疾人里面都得算很惨的那种。 第35章 残马 再见白灵,是我好几年后去笆篱游玩,去了一个本地的马戏团。 在马戏团的门口,围了一大圈香水国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就走了过去。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地上。 她没有了双手,也没有了双脚,头发被剃的精光,顶着个大光头,嘶吼着。 在她的脸上,满是刀疤。 她无助的嘶吼,用尽了一切力气,吼叫着。 我看到她身上不着片缕,浑身上下松松垮垮的塌着,张开嘴嘶吼,嘴里却没了舌头。 她看向我的目光,尤其不一样,吼起来也更有力气。 在她的胸口上,我还看到了一圈小小的牙齿痕迹。 我刹那间想起了一个人……白灵。 我仔细的分辨了她的脸部轮廓,虽然现在的白灵,早就和我记忆里的白灵,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我知道……面前这个“非人”的女人,真的是白灵。 当时,我找到了马戏团的领导,问白灵的情况。 那领导跟我说……说这个女人是炎黄送过来的,属于“残马”。 残马是啥?说白了,就是残疾人马术。 残疾人马术,更多的是一种猎奇,刺激游客掏钱。 白灵在炎黄的时候,被人做成了残马,卖到了香水国来了。 我下意识的想起了曾经把别墅送给了白灵的马卫国。 马卫国的别墅,好几千万,绝对不会送给白灵的。 白灵卖了别墅,赚走了马卫国一大笔钱,可有钱人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也许马卫国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找人废掉了白灵的四肢,掐断了她的舌头,然后给卖到了香水国的一家马戏团来了。 这是白灵的下场。 这几年,我一直都想着遇到白灵之后,如何报复她。 可现在,我看到了白灵这一幅凄惨的模样……我也没有报复她的心思了,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怜悯。 我给马戏团的领导,出了五万法郎,把白灵买了下来,再回国的时候,我把白灵,送到了一家精神病院去了……她这个模样,早就没有了正常人的精神和肢体,我也不可能养她一辈子。 如果白灵是曾经的白灵,我愿意养她一辈子,但她曾经“背刺”我,害我差点丢掉了性命,我不会再做一个烂好人的。 在我和白灵,于精神病院分别的时候,我趴在了白灵的耳边,说:白灵,你曾经说,这个世界,不适合好人活着,只适合你这样的恶人活着,现在,我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日子越过越好,而你……却落到了这般田地,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我站起身,又对白灵说:你们恶人虽然比我们有钱,比我们活得滋润,但是……你们不如我活得安心,我每天晚上,都能够香甜的入睡,因为我不曾做过一件亏心事……而你们……却每天晚上,辗转难眠,很难睡着……时刻都担心有人报复你们,你们这些恶人,才是活得真累! 白灵对我嘶吼得更带劲了,也许她恢复了一些神智,希望我带她回家,或者养她,让她重新过上优越的生活。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可以帮我曾经的仇人,但我真的做不到帮助你一辈子! 我转过头,缓缓的离开了那家精神病院,即使我到了精神病院门口,我都听得到白灵那……凄凉的嘶吼!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 在我找巫师,治好了白灵转嫁给我的恶婴的时候,我开始继续疯狂的工作。 毕竟,白灵和牛小二的两波生意,我真是一分钱没赚上不说,还赔了两万。 还好在给张哥纹“阴阳鱼”,张哥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要不然真是颗粒无收了。 我母亲的手术费,还差七十多万,换肾的日子,也就一个多月了,我再不好好赚钱,我母亲,真的会错过这个肾源。 下一个肾源,不知道得等几年了。 我这几天,也关注了一下网上的“换肾”论坛,里面很多人说他们边做肾透析,边等肾源,一等就是十来年都等不到。 所以,我得继续赚钱,疯狂的赚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道理,我懂! 我和冯春生,白天接纹身客,晚上一起去贴小广告。 帖小广告的时候,我发现冯春生有个优点,这家伙的,虽然玩世不恭,不过干的活,真的很利索。 一张广告纸贴在电线杆子上面,铲都铲不下来,第二天一看,清洁工把所有的广告纸都铲下来了,偏偏没有铲下冯春生的广告。 我这是对他服了气。 贴小广告纸,似乎很有作用。 第二天的中午,一个女人,来找我做阴阳绣了。 这个女人叫“阿绿”。 阿绿是个很胖的女人,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样子,穿着一身大码的红色运动服。 这运动服,换成正常人穿,绝对是那种宽松的、松松垮垮的那种感觉。 可是,这运动服被阿绿穿上了。 阿绿穿着运动服,直接把运动服给撑得满满当当的,隔远了看,像是一座小型的肉山。 阿绿进了门,冯春山上去接待。 “妹子,做个什么样的纹身?”冯春生作为“会籍顾问”,那叫一个热情,脸上码着让人惬意的笑容,问阿绿。 阿绿摇摇头,说她不做纹身,想“减肥”。 “减肥?”冯春生后来跟我说,他当时被吓唬住了,甚至还想去看看我们的招牌,是不是写错了,“纹身馆”写成了“减肥馆”。 阿绿又问: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你们连生死都能管,管不了女人减肥吗? 这下子,冯春生算是反应过来了,一拍脑袋,指着坐在纹床上的我说:喏……阴阳绣的正式传人在那里,你可以过去问问。 “行!”阿绿走向了我,热情的跟我自我介绍:我叫阿绿,以前是一个健身教练,我想找你帮我减肥。 我看了阿绿一眼,问阿绿:你以前是健身教练? 我很难想象,一个健身教练,是阿绿这种体格,要说如果我去健身房健身,然后一个两百斤的胖子,问我要不要跟他学减肥,那我不一拳把他的脸给打肿? 你要是会减肥,你能胖到二百斤吗? 阿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低着头,说:我以前真的是健身教练,而且我还去打过专业的健身比赛,女子四十五公斤级的冠军。 我问阿绿:你去打比赛的时候,多重? “四十六点五公斤。”阿绿说。 我又问:你现在多少公斤? “现在,差不多,差不多一百一十公斤。”阿绿不太好意思的说。 我咽了一口口水,我了个乖乖……两百二十斤的体重?这怎么涨起来的? 阿绿说:其实我如果一直保持训练,也不会这么胖的,可是……。 阿绿流着眼泪,说出了她的故事。 原来,阿绿曾经真的是健身教练,体重也保持得很好,体型的话,作为专业的健身教练,那自然不差了,比一般的女人更有力量,更具有饱满的美感。 不过阿绿的职业生涯,却并不尽如人意,毕竟炎黄人不同于自由国人,大部分人都没有健身的习惯,健身房里面的人,也不是太多,健身教练的工资,并不是特别高。 阿绿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姑娘,她看到了有健身教练专攻“老年人广场舞”,竟然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她想把健身,推广到全国的每一个人心里。 所以,她当时,想做一件大事……大概想法是……她先把自己吃得胖胖的,然后……再把体重给迅速减下来,这样,塑造一个“平民胖子通过科学健身变瘦”的励志形象出来,让更多的人,接受健身,她也能靠着这套视频,火遍全炎黄。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阿绿开始放弃训练,坐在家里,不停的吃零食、看韩剧。 这样的日子,经历了半年,阿绿成功的成为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胖子。 这时候,她开始录制减肥视频,可是她发现……她根本没办法减肥了,因为很简单的动作,她都做不了。 比如说锻炼腿部一个很好的动作,叫“滑冰跳跃”,就是类似滑冰的人,在地上侧着跳跃,这个动作,对以前的阿绿来说,非常轻松,可是她现在再做这个动作,一个不小心,扭断了膝盖的半月板。 这下子,阿绿又得去医院里面治疗半月板了。 她的锻炼计划,失败了,在医院里面,住了两个多月,阿绿变得更加胖了,胖到了一百八十斤。 阿绿又开始去健身房录制减肥视频。 可是这次,她彻底心灰意冷了,她压根失去了运动的欲望,更恶劣的是,她戒不下那些垃圾食品了,炸鸡、薯片、可乐,她完全接戒不下来了。 她放弃了!放肆的让自己吃薯片、炸鸡,喝可乐,甚至酗酒。 体型于是越来越差,胖到了二百二十斤。 阿绿说完,既然激动得哭了起来,一下子扑向了我。 我特么……特么差点被压死啊! 第36章 帝释天 我真是差一点就被女人给活活压死,她可不是一般人啊,这是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一旦用力压下来,会压死人的。 好在我的纹床,没那么结实,阿绿,压过来的时候,直接带着我,把纹床给压断了。 在纹床下陷的一刻,我打了个滚,滚到了旁边,才没被阿绿给压住!我了个乖乖,两百斤啊! 我坐在地上,对阿绿说:妹子,有话好好说,别压……不是每个男人,都受得了你的重压。 阿绿坐了起来,拉了一把铁马扎,坐在上面哭:“我不但没有录制成我梦想当中的那个视频,我甚至还……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突然坐起身,憎恨的看了一眼肥胖的躯体后,又哭得稀里哗啦了起来,说:大哥,你不知道,前几天我想去找份工作嘛,我就去健身房继续当教练,结果,新来的会员,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有一些老学员,还买我的账,听我的训练方法,可老会员总是会都走光的,剩下的新会员,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我……那我过两年,当不成健身教练了。 我想,这才是阿绿真正伤心的原因。 阿绿作为曾经女子健美冠军,手下的会员肯定不少,她说工资不高,那是对她而言的,估计一个月也有个三四万的,如果阿绿继续是这个身材,那以后,肯定会砸了饭碗的。 健身教练?说句实话,我如果去健身房锻炼,遇到了这样的教练对我推销课,我二话不说,直接来一个“走”字!不要打扰我减肥好不好,胖妞! 我拍了拍阿绿的肩膀,安慰她:呐,其实呢……你也别怕,我们阴阳绣里,还真有你适合的一款。 “能减肥?” “能不能减肥我不敢保证,但是,可以保证你的身材。”我对阿绿说。 阿绿的眼睛里面,顿时放光,说:那……那你帮我纹一个那样的纹身。 “我先说清楚了啊!这纹身费用,得这个数。”我先伸出了两个指头,但想想,我能帮一个胖妞保住好几万的饭碗,两万实在太少了,我又伸出了两个指头:四万。 四万是我开过最高的一个价格,我开出这个价格,心里都砰砰乱跳。 没成想,阿绿直接爽快的回应:好! “没有异议就ok。”我点点头,说:那就准备纹身,今天纹底图,先交钱。 阿绿二话不说,掏出了手机,要给打钱,她才打开支付宝,突然问道:那不行,万一没效果呢? “没效果随时来找我,我原价还钱,你还能砸了我的招牌。”我对阿绿说。 阿绿现在人变胖了,脑子可没肿,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我的店,说道:你这个店,值不值四万? 我想了想,说:那没招了,这样好不,我们签合同,签了合同,你总不怕抵赖了? “签。”阿绿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我们纹身行当,都是一手交钱,一手纹身,这上来就签合同再纹身的,真是行业首例了。 我把合同,跟阿绿签好了之后,开始找纹床给阿绿纹身。 阿绿的体重太大了,要纹身,还真是不容易,我那纹床,承受不住啊。 所以,我只能让阿绿脱了衣服,坐着纹身。 老实说,阿绿别看现在胖了,自尊心还挺强的,去了里间,洗了个澡后,出来的时候,还用两只手捂住一块遮羞布,挡在胸前。 但要说阿绿的诱惑力,真的不大,从“冯春生”现在没影了,就能知道,两百二十斤的胖子,脱了衣服,还真是有些惊悚。 我掏出了纹针,对阿绿说:我们要纹的纹身,是“帝释天”。 “帝释天是什么?听上去很威武的样子,我一女生,纹一男人的纹身,会不会很丑啊?”阿绿说。 我说帝释天是佛教的二十诸天之一,喜欢音乐舞蹈,讨厌美食,他本身的形体,也是很修长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是纯男的,是女人变成的男帝王,属于男人女相,贵不可言,图形很漂亮的。 所以,阳绣帝释天,能够让你减少吃东西的欲望,你想想……你东西也吃得不多了,还能不减肥吗? “对啊!”阿绿拍了拍大腿,一片五花肉那个震颤啊! 我让阿绿坐好,扒开了她背上的肥肉,找了一大块平整的地方,直接在上面开始纹身。 我先跟阿绿说好:这纹身是你现在胖,所以能够撑得起整副图案了,可是……如果你瘦下去的话……那图案就散了,因为你的皮肤收缩得特别厉害,到时候,你得找我补图,补图就不要钱了。 “大哥,你真是业界良心啊。”阿绿跟我来了一个飞吻。 我差点被吻趴下,这么重的吻,我承受不起啊。 我给阿绿纹身的时候,始终速度不太快,不是我不想纹快点,实在是她背上肉太多,得一只手扒开了肉,另外一只手纹。 好在阿绿练体育的,耐痛能力比较强,我纹得慢,她也感觉不到很疼。 所以,我一段段的纹完了之后,收了阿绿的四万块钱,让阿绿先回家,明天早上补色。 等阿绿走了之后,冯春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这可以啊,一口气搞四万! “哎呀,很难开张的嘛。”我对冯春生笑了笑。 冯春生盯着我:要不然这样,你给我一千块钱当路费,我去别的地方给你拉人过来做阴阳绣,不说别的……羊城、香江、魔都那边,很多人信这个,你就靠着一个小门脸,啥时候能赚大钱? “你给我去拉活?” “那开玩笑嘛,我这张嘴皮子,能说会道的,不给你拉几波活过来,我混个屁啊。”冯春生又说:不过,我拉来的人,你得给我提成。 “提多少钱走?”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我想了想,说了句,成! 我给冯春生搞了一千块钱现金,让他帮我去拉生意。 说实在的,我不怕冯春生骗我着一千块钱,这两天,冯春生一直都在帮我,人感觉很靠得住,就算他跑路了,这一千块钱,也就刚刚够他工资而已。 等冯春生走了,我直接回了家。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了两集电视后,我也准备睡觉的,刚刚整理好被子,我电话响了。 电话是那个胖妞阿绿打过来的。 阿绿第一句话就是:你那纹身有毒。 “有毒?”我迟疑了一句。 阿绿说纹了我的纹身之后,今天晚上,竟然吃什么零食都感觉味道很平淡,就算吃晚饭,也是味同嚼蜡似的,勉强才吃了一点。 我笑着说:这纹身起效果了啊,你这“帝释天”纹了,完全不想吃东西嘛,好事啊,减肥啊! “可是,我以后会不会吃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到很美味的感觉了?”阿绿可怜兮兮的问我。 我笑着说:我先说清楚哈,咱们做事情,要分清楚主次的,是杀人还是救人,你得明白这个道理哦。美食和瘦身,不可兼得嘛。 “那行,我明天去找你上色,是得下一单猛药了,不然减不了肥。”阿绿对我说。 我说这事可不就这样么,让她明天早上记得过来给纹身补色,就挂掉了电话。 阿绿想通过阴阳绣减肥,这事阴阳绣办得到,可我远远没有想到……阿绿的下场,竟然会……唉! 第二天早上,我踩着电驴出门,结果,我手机响了。 一单新的生意。 “你好,我是刘老六介绍过来的,想找你谈谈。”那微信号是个女人的头像,声音也是个女人。 女人的声音,非常柔和,听上去,让人有一种想睡觉的感觉。 我回了一条微信,问她: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觉。”那个女人说。 我说你来我的纹身室,我给你看看。 “行。”女人答应得挺严实的。 等我到了纹身店,刚刚把店门给搞开张呢,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黑色西裤的女人,就跑进来了。 她打扮得很儒雅,带了一个金边眼镜,虽然很漂亮,但就和每一位学者都不好接近似的,她的脸上,就写了一个“不可亵玩”的词语,我不太敢靠近她说话。 她望着我说: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睡好觉了。 “失眠?你找医生看过吗?”我问那女人。 那女人笑了笑,说:我自己就是医生……所以,我不需要再找了。 她说话的瞬间,突然,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吠叫声——“救命啊”。 一个女人的喉咙里面,发出了一记男人的呼救声。 我的精神有点紧绷,看了女人一眼,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莫非是我幻听? “哦,哦,原来你是医生啊,怪不得看起来很有气质呢。”我给女人竖了个大拇指。 女人直接给我递了一张名片。 “南越大学,临床医学副教授,李木子。” 我看了名片一眼,对女人笑笑:哟,你这还是教授呢,真有气质。 “我直说了。”李木子捅了捅眼镜,对我说道:我睡不着觉,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真的……很多出名的医生,都是我朋友,但都治不好我的病,所以,我打算来找你……希望你帮我睡一个好觉。 “你信我吗?我们这个,可不科学啊。”我看向李木子。 李木子站起了身,突然,她的喉咙里面,再次传出了那一声男人的呼救声:救命啊! 第37章 阿难佛业环 我又听见李木子的喉咙里面,传出了那一声男人的呼救声:救命啊。 我心里扑通扑通跳,这女人……什么情况? 怎么喉咙里面,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到底有什么古怪? “于先生,于先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正在发呆,隐隐约约的,听到李木子在喊我。我慌忙回过神,笑着问李木子:李教授,你说。 李木子说:你问我,我信不信你,毕竟我是接受过科学教育的,正是因为我受过严格的科学教育,所以,我信你,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所以,会有一种学科,叫神学,神学试图作为科学和神秘力量之间的桥梁,当然,目前来看,这桥梁架设得很失败,不过我相信你……阴阳绣的传人。 我双手合十,对李木子拜了拜:李教授既然信就好了。 接着,我又问李木子:那李教授……你找我,想做什么? “让我不再做噩梦。”李木子坐在了板凳上面,对我说。 我看着李木子,我瞧见李木子的喉咙上,猛的蹦跶着一个小小的手印。 就像李木子的喉咙里面,有一个只有拇指头大的巴掌,不停的顶着她的喉咙皮肤似的。 我看到这一幕,惊呆了,我都怕我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我看着李木子是极度的不正常,李木子则问我能不能帮她不做噩梦。 我摇摇头,说现在不太清楚,毕竟我不知道李木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做噩梦的。 不过,我师父说过,这“人阴阴,鬼祟祟”,只要为人光明磊落,一般不会遭遇什么太怪的事情。 这几天,我接触到那些遇到怪事的人,都是他们本身做的事情不太磊落,蜜蜜是技师,牛小二是个赌棍,白灵则更加可怕了,打掉了快要足月的小孩。 他们遇到怪事,情有可原,可是李木子……这人文质彬彬的美女教授,谈吐也很棒,工作也体面,怎么会遇到怪事呢? “我是刘老六刘先生推荐过来的,于先生,我们医治病人的时候呢,也得先观察,再出治疗方案,你这个算是比较深度一些的心理医学,估计流程也按着我们的流程一样走。”李木子笑着说。 我连忙点头,夸李木子不愧是个大学教授,做事情就是有板有眼,我确实需要时间思考一下,然后才能够确定,使用什么样的“阴阳绣”来解决李木子的毛病。 李木子对我笑笑,和我寒暄一阵后,离开了我的纹身室。 她一离开,我就给刘老六打了个电话。 “喂!六爷。”电话接通,我给刘老六打了个招呼。 刘老六似乎在打牌,旁边不停的传来“碰”“杠”的声音。 他嬉皮笑脸的对我说:哟!水子,给我打电话是要我给你送货吗?新到了一批货,效果霸道,价格低廉,赶紧下手,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那时要找刘老六卖货啊,我是找他兴师问罪的,我上去就数落:六爷,你给我介绍的什么人啊?这人,太古怪了!对,就是那个女人,叫李木子。 “我天啊,她的喉咙里,有一个小巴掌往外面顶,这女的,太凶了……我是搞不定。” 我一番抱怨后,刘老六让我等等。 接着,我听见话筒里面传来刘老六的声音:小王,帮我打两圈,我出去谈点事情。 然后,话筒里面是一阵走路的“咄咄”声音,直到话筒周围的声音十分安静后,刘老六才停下了步子,对我说:水子,六爷给你介绍生意,你还不满意啊?这李木子是一头肥羊,你让她多出点钱,她绝对肯出,这年头,肯出钱的人才是大爷! 我把头摇了跟个拨浪鼓一样,对刘老六说:六爷,这钱,有命赚得有命花不是?李木子太奇怪了。 “奇怪?嘿!水子,你决定踏进阴行这趟浑水,那你告诉我,阴行的客人,哪个不奇怪?我告诉你,在阴行里赚大钱,就是一个词——胆大心细……胆子不够大,那你纹个毛的阴阳绣,回去做你的纹身呗,那个不要胆子。”刘老六的言语有些尖锐了。 不过,话糙理不糙。 我想了想,咬了咬牙,说:我干,这单活儿,我干了。 “对喽,水子,这才是成为‘阴行大家’该有的决心!没有这决心,你成不了……大家,赚不到大钱。”刘老六说:不过你小子也别忘了六爷跟你的说那个词的后半部分——胆大是一方面,心细也是一方面,实在不行,脚底抹油,对不对?去,机灵点。 我觉得刘老六说得对,这年头,赚钱谁没个风险,擦玻璃的还每天摔死好多人呢。 我清了清喉咙:那我这边先谢谢六爷了。 “唉,你小子有规矩!懂事儿!放心,要客户,六爷这边有的是客户,你小子上道,我每个月给你匀两三个客户,够你赚钱的……去,从李木子那女人身上捞了钱,记得请六爷泡个澡。”刘老六说完,挂了电话。 我觉得刘老六这人,真的是高深莫测,摸不到他的底,不过现在我觉得,刘老六绝对是我在“阴行”里面摸爬滚打的指路明灯。 我躺在纹床上,细细琢磨了一下李木子的事。 期间,肥妹阿绿跟我电联,说要找我上色,她昨天纹了“帝释天”之后,今天整个人吃饭吃得更少了,薯片都不想吃了。 我对阿绿说:那必须的,咱哥们这手艺,效果绝对ok的……不过今天可能不能上色了,白天有点事,等明天。 阿绿有点不情不愿的,不过她最后还是同意了,她让我先忙我自己的,她那边不着急的。 我挂了阿绿的电话,就开始收拾“纹针”和“巫萨”、镜子等等行头出了门,我去找李木子。 我想——李木子这女人,喉咙里面有个小魂样的东西,晚上又做噩梦,这是“小魂上身”了,我打算给她纹一个“佛业环”。 这时候的我,已经明白“阴绣”是要命的东西,也不敢轻易再做阴绣了,就打算给李木子纹个阳刚点的东西,镇一镇她身体内的小魂。 到了南越大学,我跟李木子打了个电话:喂!李教授。 “哦,于先生,你想好给我做什么样的纹身了吗?”李木子问我。 我说当然想好了,想约李木子去学校旁边的宾馆开个房间,然后给李木子纹身。 我是做纹身这一行的,我知道,咱们国家,对纹身这个东西,误解很深,就觉得这玩意儿都是小流氓纹的。 主流价值观一般对纹了身的人敬而远之。 李木子是大学教授,如果被人发现她纹身,那估计她在学校里,名声会受到很大影响。 没想到李木子直接对我说:你来我的办公室……没关系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就我一个人办公。 “唉!那好。”我得到了李木子的答复,我背着包,进了学校,按照李木子给我发的微信,我找到了李木子的办公室。 话说在大学里面走路的时候,我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活力,周围的男女学生,带着盎然的青春气息,让我感触颇深。 我啥时候能上个大学,也完美了。 到了李木子的办公室,我敲了敲门。 李木子让我进。 我扭开了门,进了办公室,同时关好了门。 李木子正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论文,见我来了,让我坐,她起身给我去接了一杯水,递给我,说:于先生,你这么快来找我,想来是有思路了……能不能分享给我听听?我作为你的病人,也有权利听听你的思路? “当然能了。”我发现李木子有点难得对付,想从这女教授身上骗钱走,那绝对不可能,好在我也是有干货的,不怕她提问。 我对李木子说:李教授,你的毛病,都是因为小魂缠身才做的噩梦,想来你最近是遇上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是啊!”李木子的两只眼睛里,蒙上了一团雾:是有点不顺心的事……唉……对了,于先生,你继续说。 “唉!”我说:既然是小魂缠身,那佛门正统,是最克制的,要不然,所以,我给你做一个——阿难佛业环。 “阿难?是佛祖旁边的两大尊者之一吗?”李木子对佛教也很熟悉。 我说是的,佛祖旁边有两大尊者,一位叫摩柯迦叶,一位叫阿难。 李木子问我:佛教里能够降服妖孽的罗汉、尊者有很多,为什么独独选了阿难? 我猛的一拍大腿,由衷的佩服李木子看问题的方式,竖起了大拇指,说:李教授问得太犀利了,为什么选择阿难而不是其余的罗汉、尊者呢?这是有说头的……正是这说头,我就不是那些江湖骗子,江湖骗子想不到我这么深。 “愿闻其详。”李木子双手抱胸,靠着写字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我。 第38章 人头皮 李木子是个难惹的女人,她表面上笑吟吟的,很有书生气息,实际上,暗话咄咄逼人。 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是阴阳绣正统传人嘛。 我跟李木子解释,说这阴阳绣,其实是很讲究的,佛门阳绣,其实不能给女人纹。 毕竟佛门比较阳刚,女人比较阴柔,一旦纹了,阴阳相克,久而久之,纹“佛门”阳绣的女人,身体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 “那你还给我纹个阿难的佛业环?”李木子问我。 我挠挠头,说:万事不尽然,虽然佛门的阳绣不能给女人纹,但是阿难的佛业环,却可以给女人纹。 李木子摊手,说这里面是什么门道? 我就跟李木子讲,阿难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尊者。 在藏传佛教《大藏经》里面,记录了一个关于“阿难”的故事。 当时阿难云游四方,去到了印度的一个农庄。 那一天,天气炎热,阿难口渴难耐,就找到了一个水井。 水井旁,一位首陀罗女人正在打水。 阿难就对那位女人说:小僧云游到此,口渴如火烧,姑娘行行好,为小僧倒一碗水喝。 首陀罗恭恭敬敬的对阿难说:奴婢卑贱,不敢为大师打水,请大师自行打水。 那时候的印度,等级十分森严,首陀罗的地位最低等,算是奴隶,阿难是佛门高僧,地位非凡,所以,首陀罗不敢给阿难打水。 阿难再次双手合十,说:万物皆为法,万法不分高低贵贱,还请姑娘帮忙倒水。 首陀罗这才拿着瓷碗,给阿难舀了一碗水,递给了阿难。 阿难在接过那碗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首陀罗女人的手,顿时,心神荡漾,心中甚是欢喜,对那首陀罗的女子,心生爱慕。 阿难于是和首陀罗的女人,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 这段时间,阿难痛苦并且快乐着。 快乐是因为爱情。 痛苦是因为阿难觉得对不起佛祖,他一心向佛,却犯了清规戒律。 有一天,阿难对佛祖释迦牟尼,说:世尊,我如何能重新皈依佛门? “阿难,我无法帮助你……你堕入红尘,是你四根不净,若想皈依佛门,那得斩却红尘丝,超脱自我,从此,心如磐石,再无感情牵扯,方能再入佛门,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从此,阿难每天都在打坐,渐渐的,离首陀罗渐行渐远,终有一日,阿难感觉心如磐石,离开了首陀罗,去了西方极乐。 阿难在西方极乐住了二十年,有一天,他的弟子,带了个盒子找他:师尊,有人托我给你带个盒子。 阿难打开盒子,是曾经他爱慕的那位首陀罗女子写的一封信。 信上,首陀罗对阿难说:大师……心中牵挂一方,怎能入佛业殿堂?今日,首陀罗先替大师斩却红尘丝,二十年的今日,首陀罗方才顿悟,或许我不在了,大师就可一心向佛了,今日过后,首陀罗便不在了。 首陀罗知道阿难一直没有忘记她,为了不耽误阿难的佛业,她决定自行了断。 阿难看到了信,泪流满面,他挥了挥手,在他的身体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男人的影子,就是“情丝”,是阿难对首陀罗的情丝。 “去!找首陀罗去,缘起缘灭,在一起最好。”阿难对自己的“情丝”说完,情丝就离开了。 情丝离开,阿难的手上,多了一个“阿难佛业环”。 佛业环上,有一女子和佛陀的头像,象征爱情和佛门的伟岸力量。 也正是因为这个,阿难佛业环和其他类似佛门的“刺青”不一样,它可以纹在女人的身上,不会对“阴柔”的女人身体造成伤害。 我把“阿难佛业环”的故事,讲给了李木子听。 李木子听完,不停的点头,说我还是有点干货的,她说:那下午就拜托李先生给我做纹身了,对了,这个纹身的部位,做在什么地方? 我说这种纹身,需要做在小臂上面,用的是“纹身”里面“缠”的手法。 佛业环,缠臂龙,吉祥鲤……这类狭长的纹身,都是靠缠的手法,做在小臂上面的。 李木子有些为难,说她一个大学教授,在小臂上面纹一纹身……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小臂算是比较明显的位置,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的卷袖子,尤其是热天的时候,如果在小臂上纹纹身,是最难藏住的。 我想了想,对李木子说:李教授,我想问问你……你平常,容不容易生气啊? “生气?不容易生气。”李木子说:我脾气应该算好的。 我听李木子说她脾气还可以,那我就有主意了。 李木子问我有啥主意,而且脾气好坏咋和纹身挂钩了? 我告诉李木子,其实,有一种纹身,叫“鸽子血”纹身。 这种纹身,纹了看不出来,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出现通红的纹身。 “有这么奇怪的纹身?” “有的,用了几百年了,李教授可以试试这个,你做噩梦,是小魂缠身,我给你纹个佛业环,药到病除。”我对李木子水说。 李木子想了很久,说:收费方面,怎么说? “不贵,四万块。”我也咬了咬牙,直接伸出了四根手指。 李木子听了价钱,皱了皱眉头。 虽然她是南越大学的教授,年薪十几二十万,可要一口气拿四万块出来纹个身,她也挺肉疼的。 在李木子心疼的时候,我偷偷说道:李教授,我们这活儿,全部只有我一个人能做,物以稀为贵,您是一个懂行的人,价值这东西嘛……见仁见智。 “好!四万块,做。”李木子很干脆的说了一句。 我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这才压了下去。 这笔生意到手,我母亲的肾脏移植的费用,又多了一笔钱了。 加上阿绿的四万,一下子解决八万块钱,多爽?费用立马集齐了十分之一。 “行!咱们现在开始纹。”我掏出了纹针、鸽子血颜料等等。 李木子问我:鸽子血你们都是时常备着吗? “当然常备着,有很多人想纹身,可是又怕别人知道他纹身!”我说。 李木子点点头,让我开始纹。 其实佛业环是很小的纹身,纹不了多久搞定了。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把事情搞定了,李木子也把钱转到了我的卡上。 钱货两清,我跟李木子道了一声谢,准备离开,李木子非要让我坐下,她要请我喝一杯咖啡。 我挨不过,只能继续在李木子的办公室里面坐下。 她出去的时候,我对李木子的办公室,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因为李木子学的是医学专业,所以办公室里,有很多陈列柜。 陈列柜里面,摆放着许多“恶心”的东西。 比如说婴儿的标本,肌肉组织的切片,等等。 对了,最渗人的,是其中一张人头皮。 那人头皮上,是一条条的沟垄,还会自己收缩,接着又慢慢张开,一会儿是一团,一会儿又是一张。 人头皮泡在透明的液体里面,我也不知道这液体到底是啥。 反正挺古怪,也挺神奇的。 我在这办公室里面,逛了一大圈之后,才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椅子上,等李木子。 大概十五分钟后,李木子提着两杯冰咖啡走了进来。 “李先生,天气这么热,还劳您费心了,实在对不住,喝杯咖啡。”李木子递给了我一杯咖啡后,我提起了咖啡,也没当场喝,跟李木子寒暄了几句后,提着咖啡要出门。 李木子这次也没强行留我了,说下次有空再和我一起喝咖啡。 我提着咖啡出了门。 刚刚走到窗口那儿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尿急,所以只能先把咖啡杯子放在窗台上,然后一个人去找厕所。 找完了厕所,愉快的嘘嘘后,我又返回了窗台前去提“冰咖啡”,而此时,窗户紧闭,百叶窗也拉上了。 我心想……李木子这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我准备走,忽然,我看到那百叶窗有缝隙,可能是李木子没有关紧百叶窗。 这人嘛,都有点好奇心,我好奇心犯了,就往百叶窗的缝隙里面望。 这一望,我瞧见了什么? 我瞧见李木子,两只手捧着刚才我觉得很神奇的那张人头皮,缓缓的亲吻了上去,带着笑容的亲吻。 一个女教授,竟然拉起了窗帘,就是为了亲一张人头皮?我真特么有点反胃。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我反胃的事情,接着,李木子在亲了人头皮十几次后,突然张开了嘴,一口一口的撕咬着那张人头皮。 我……你大爷! 我当时被吓得一激灵,手没有抓住咖啡杯子,咖啡落在了地上,噗嗤一声,砸出了一地棕色的液体。 我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去捡那咖啡杯和袋子,可是我刚刚蹲在地上,突然,一张人脸贴在了我的面前:李先生……你还没走啊? 我慌忙抬头,发现面前是脸色狰狞的李木子,我差点没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妹的,这个李木子,可是刚才吃人头皮的那个李木子啊 第39章 苗家祭祀 李木子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古怪了。 要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瞧见她的喉咙里面钻出一个古怪的巴掌。 现在,我又看到李木子,在吃人头皮,咬得嘎吱作响的。 这李木子,不会是个吃人的变态。 “于先生,你看到了什么?”李木子小声的问我。 我憋着劲,没说话。 李木子又说:没事,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我能说我看见了她吃人头皮吗?当然是装作自己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木子拉着了我的手,说你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就把咖啡撒了一地?太不小心了。 我低着头说我这个人做事有点毛毛躁躁的,实在对不住。 “我猜你还是看到了什么,来,进来说话。”李木子拉着我的手,往办公室里面走。 我是真不想进去,这李木子,太可怕了,我内心是崩溃的。 可是我不进去?会不会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可是在李木子的脸上,看到了一分狰狞的。 我脚下走得慢,心里想得快,我想起了刘老六跟我说的那句话——富贵险中求,阴行里面,要是想闯出一个名声,首先就得“胆大心细”。 胆子一定要大。 我想,李木子非把我喊进去,那我就进去,实在有不对劲的,我就跑,撒丫子跑,我不信一个女人,还能追上我不成? 我跟着李木子,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李木子立马把门给关上了,同时,对我说道:于先生,坐。 “唉!” 我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李木子。 李木子指着此时泡在不知名溶液里的人头皮,说道:你刚才一定是看着我吃那张人头皮了。 既然她都问了,那我也不好还嘴,我说:是的!我看到你吃人头皮了。 李木子走到了人头皮的面前,一只手撑住了玻璃容器,对我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问:“谁啊?” “人头皮的主人。”李木子说。 这下,我也不能装傻了,既然李木子非要跟我讨论这个话题,那我只能跟她继续讨论了。 我说:那人是谁? “我的初恋男友。”李木子说: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吃掉了他的两只手。 啊?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我仍然吃惊了一阵……李木子还吃掉了他初恋男友的双手?这……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李木子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喉咙里面,凸出了一只“小巴掌”,现在想来,那小巴掌,也是那初恋男友的?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这李木子十分可怕。 一个吃人手,吃人头皮的女人,除了可怕,我想不到别的修饰词来形容她了。 不过,李木子突然眼睛通红,问我:于先生……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类似西方童话里的老巫婆,对吗? “没……没。”我连忙摆手否认。 李木子则示意我没有关系:没关系的,我都觉得我是一个老巫婆,可是,这是我们家乡的规矩。 “你们家乡?”我有点不太明白。 吃人手和吃人头皮,与李木子的家乡又有什么关系? 李木子走到了办公室的衣柜那边,插入了一个钥匙,扭了两下后,打开了门。 门里面,挂着好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颀长的袍子,看上去还带着一些反光,看样式,看质地,似乎是上了年头的“老玩意儿”。 李木子伸手摸着那些衣服,说:我奶奶是苗家的神婆,这些衣服,都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苗家?那就是苗疆了? 我以前听师父说——苗疆和大滇,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术”,不光是正常人觉得很奇怪,就算是许多“阴行”里面的人,也会觉得很奇怪。 李木子说,她们苗家,有一种仪式,叫“吞爱”。 苗家的人认为,一个人最有爱的地方,是两个……手和头。 双手用来拥抱爱人,用来抚摸爱人,用来养家糊口,赚更多的钱,让爱人活得更好。 所以,手其实是很神圣的东西。 头自然不用多说了,所有的爱,都装在脑子里面。 苗家的仪式“吞爱”,就是吃掉爱人的手和头皮,然后做“祭祀”,让爱人的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 说完,李木子直接穿上了那些花花绿绿的袍子,关上了衣柜,在衣柜的镜子前,跪了下来,同时,用小刀,切开了小臂,让鲜血,淋漓了一条手。 接着,她用染满了鲜血的手,抓起了一根香,点燃后,拿在了手里。 那只“香”,燃烧的时候,也燃烧了附着在上面的血液,烟雾四处萦绕,镜子里的李木子渐渐的模糊了。 李木子两只手握住了香,嘴里跟讲起了她曾经跟初恋的事情。 他的初恋情人叫“吴华”,吴华也是南越大学的医学教授,很温柔、很帅气的一个人。 吴华和李木子,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经常,吴华搂着李木子的肩膀,去看电影,去咖啡厅里喝咖啡。 吴华呢,喜欢喝咸咖啡。 两人第一次去咖啡厅,服务员问吴华是加牛奶还是加方糖的时候,吴华直接说:给我加两勺盐。 李木子当时很奇怪,就问吴华:你喝咖啡,怎么喜欢喝加盐的咖啡?好像哪地方都不这么喝咖啡不? 吴华双手撑着头,十分动情的说:木子,你知道吗,我的家住海边,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渔民,有一天,海上有台风,二老返航不及时,被卷到了海里……他们都没有再回来。 “那天,我得知了噩耗,扑在了海滩边上,跪地哭了很久很久……泪水和扑打在我脸上的海水,交织在一起,让我尝到了一种极其苦涩的味道。”吴华说:我爹娘死的那一年,我十二岁,从那天起,我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叔叔伯伯供我读书,我来了城里读大学,每天都要出去打零工赚生活费,有一次,我一个同学请我喝咖啡,我当时很紧张,说加盐,结果,那杯咸咖啡上来之后,我喝了一口,就有那种味道……。 “什么味道?”李木子问吴华。 吴华说,就是他在父母死去的那一天,趴在海滩边上哭的时候,尝到的那种极其苦涩的味道。 所以,吴华爱上了咸咖啡,每次喝到这种咖啡,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双亲,想起了他们葬身大海,就想着要努力工作,要对得起父母的“死”。 那天晚上,吴华还和李木子去酒坐了很久,吴华喝酒喝到最后,泪流满面,说:你们都说我是一个工作狂,可是你们知道吗?我只要一时半会儿不工作,我就会想起我父母葬身大海的场景……那几天,天气不好,很多渔民都不出海,我父母是为了我的学杂费,偷偷渡海出去的啊! 说道这儿,吴华失声痛哭,也打动了李木子的心。 李木子觉得,这个男人,至情至性,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同时,他也需要人安慰,需要人陪他聊天,陪他走出当年的心结。 所以,李木子和吴华,在这个时候,正式确认了关系。 一直到一个星期前,吴华死了。 出车祸死的。 吴华有天晚上加班到深夜,刚刚出学校的门,就被一辆突然加速的汽车给撞死了。 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加上是深夜,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警方查不出到底是谁撞死吴华的。 李木子对吴华,一往情深,所以,她解剖了吴华的身体,切下了他的两个手掌,和一个人头皮,直接吃掉了。 按照李木子苗家神婆的仪式,这样,她李木子就可以一辈子都和吴华在一起。 当然,李木子这么做了之后,总是会做噩梦,梦里,吴华煮了李木子,然后一口口的吃掉,这也是李木子找我的原因。 李木子对着镜子,说:其实,就算没有你于先生,我做一辈子噩梦,我也不会后悔的……因为……我爱吴华,我爱他,爱得很深很深,我无法离开他。 我有点被李木子的话感动了,这个女人,用情很深啊。 至于吴华,只能说老天太不公平了,他努力工作,努力去爱身边的人,但想不到……唉……这都是命。 我起身,对李木子说:李教授,节哀顺变,谢谢你为我打开心扉,这件事,我就埋在肚子里了,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样最好,于先生,你慢走,我做完这个祭祀,我也准备回家了……我已经打算辞职回老家了,没有了吴华的城市,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李木子说。 我还想劝劝李木子的,可是没说出口,转身出了门。 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给李木子关门。 就在这时候,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李木子……我发现,镜子里的李木子,表情是一幅十分诡异的笑容,那种笑容,阴森,恐怖……让我……不寒而栗。 我连忙关上了门。 其实我内心觉得,这事,真心没这么简单!李木子对吴华……似乎不是那么纯粹。 第40章 傻子的故事 我感觉李木子和吴华之间的事情,不太简单。 至少不像李木子说的那样大义凛然……不然的话,镜子里,她的微笑,不会是那么阴森的。 可是,就算不像李木子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又能如何? 李木子那种敢吃人肉的女人,我惹得起吗? 我摇了摇头,就当李木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反正这世界,对与错,重要吗?有时候真的不重要。 我离开了她的办公楼,走到了操场上,看到来来往往的男女学生,他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 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充满阳光和朝气。 经历了李木子这事,我坐在了南越大学的足球场的看台上,打算看看他们踢一会儿足球,恢复心情之后,再回到店里面去干活。 我也很少享受这么静怡的时光的。 我才坐了一会儿,突然,一个走路歪歪扭扭的人,走向了我。 那人,嘴唇斜拉着,两只手弓在胸前,嘴角还有口水……是个傻子。 傻子走到我面前,一身的腥臊味道,我捂住了鼻子,想要离开,结果那傻子喊住了我:于先生,请留步。 我猛的回头,我清晰的听到了“于先生,请留步”这六个字。 我想,这六个字,怎么也不可能从一个傻子的嘴里传出来的。 再加上他说话的语气——器宇轩昂,中气很正,我就更无法把说话的主人和一个傻子联系在一起了。 不过,不是傻子跟我说话,又能是谁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于先生,坐下来聊聊。”那傻子对着我笑,嘴唇没动,可是话语却十分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 我有些懵,想转头就走,结果,那傻子又说:是关于李木子和我的。 李木子? 我听到了这个名字,连忙坐下来,问傻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吴华。”傻子也做了下来,笑了笑。 我顿时吃了一惊,吴华?吴华不是一个星期之前,被撞死了吗? 那我面前这个傻子? 吴华看向我,说:你们阴行的,应该听过上身? 吴华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师父以前跟我说,说这傻子,身体里面缺了一个灵魂,最容易被上身。 那些“武疯子”见人就打,其实是被上身了。 现在,吴华的灵魂,上了傻子的身? “你刚才进了李木子的办公室,她跟你说的故事,其实我在门外听见了。”傻子说。 我问傻子,难道李木子说的故事,不对吗? “对,也不对。”吴华问我有烟没? 我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递给他。 他接过烟后,说:没错,我父母的确是葬身大海,我也的确爱喝咸咖啡,可是,你知道开车撞死我的人,是谁吗? “谁?”我问吴华。 吴华说撞死他的人,就是李木子。 我吸了一口凉气,问李木子和他不是恋人吗?怎么会撞死他? 吴华抽了一口烟,说李木子撞死他,其实是因为他要和李木子分手。 吴华说:李木子在每次我上街的时候,只要我多看旁边的女人一眼,她就会对我使用软暴力。她拿了我的银行卡,在我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就是想要控制我。 “对了,我不管出差到什么地方,他随时随地都会查我的号,让我打开手机摄像头,看我的周围,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我说李木子这人,控制欲这么强烈吗? “哼,最可怕的一次事情,是我加班的时候,她故意叫来了一个小姐,要勾我……说是要试探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对她忠贞不二。”吴华叹了口气,说:我们的相爱,充满了阳春白雪,可是爱情的过程,却十分污垢,怀疑、控制、欲望、野心——我要摆脱这种情况,要和李木子分手,于是,李木子在那天晚上,开车……把我给撞死了。 “这……这算不算心理变态啊?”我问吴华。 吴华说:算……我懂心理医学,所以我要离开李木子,但我想不到,我要和她分手的那天晚上,我竟然被她给撞死了。 “李木子撞死我的时候,她的车并没有开远,而是在我前面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从车子里面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断气。”吴华说:李木子的个性就是这样,她有强烈的母性,又有十分霸道的脾气,她的东西,得不到她就把它给毁掉。 吴华又吸了一口香烟,说:于先生,李木子的确会苗疆的术,但那古怪的术,是让李木子吃掉了我的手和头皮,然后禁锢我的灵魂,我从此以后,再也脱离不了李木子,时间一长,我的灵魂就融在了李木子的身体里,往后,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说道这儿,吴华站起身,对我说:对了,于先生,这次,你的阿难佛业环竟然挡住了李木子的苗家巫术,把我给释放出来了……我以后,自由了。 我喊住吴华:要不要我给你报警? 我想帮吴华做点事情,李木子这女人太毒了,我不希望她逍遥法外。 吴华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和木子,只是经历了一个错误的开始,现在我自由了,那些事情,都随风而去,毕竟我和木子相爱的头一个月,我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没有木子,我一辈子也就是活在父母死去的阴影里面的人,也没有自由可言。 “该上路了,我得去投胎了,谢谢你,于先生,你是唯一知道我和木子故事的人,你就权当是你面前的这个傻子,讲给你听、逗你玩的一个故事,再见。” 说完,傻子重新变成了傻子,对着我憨憨的笑着,口水,落了一尺来长。 我跟傻子道了个别,离开了足球场,往店里面走。 要说这事,吴华都不让我报警,那我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只是这对情侣,起于甜蜜,灭于“心理病”——心理病真是城市的恐怖病啊!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李木子,只是,我后来听刘老六提到过李木子。 他说李木子疯掉了。 每天要么哭闹,要么拼命挠墙,要么坐在地上念“佛经”,嘴里老是叨叨个什么“立地长情路,唯见佛诵经”! 立地长情路,唯见佛诵经。 我想,这句话,应该是“阿难佛业环”里的“纹灵”,教李木子说的。 阿难佛业环,象征纯洁的爱情,李木子的爱情,明显不算,这样的纹身,做在身上做久了,也是“弊大于利”。 这算是我少见的几起“阳绣”造成“阴绣”效果的生意。 …… 那天下午,我告别了李木子,告别了吴华,告别了那个傻子,回到了店里。 店里,我为李木子和吴华的事情叹息。 不过,我的事情很忙的,没时间去给别人叹息太久,没多会儿,客人就进来了,让我做纹身。 我忙活了一下午,再快要离开的时候,进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这位客人,是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一半。 “你好……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阴阳绣,真的这么神奇吗?”那女人问我。 我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做“阴阳绣”吗? 那女人说:我老是能见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前在你这里纹过身的,看到了你的微信广告,我就过来找你。 “啊?你在我这里纹过身啊?”我仔细盯着女人看了一阵子,忘记她叫什么了? 不过不对啊,我经手的顾客虽然多,可这么有特点的人,我怎么会记不住呢? 那女人直接捋起了袖子,露出了小臂的一幅纹身。 那纹身是一个“阴阳环”,是运用太极的元素,勾勒出来的纹身。 这个纹身我记起来了。 我也记起了当时的故事。 那女人是一个篮球迷,前两年她喜欢的球星“麦克格雷迪”,麦迪的左手大臂上,有一幅“圈状纹身”,很漂亮。 这女人说要纹那副纹身,来纪念自己喜爱的球星退役。 我当时就告诉她:你的手臂细,皮肤白,纹那西式圈状纹身太过于暴戾。 接着,我给她画了“阴阳环”的底图,问她改成这个样子她能不能接受。 那女人当时就超级喜欢,让我给他纹“阴阳环”。 当时这副纹身纹了一千块钱,我印象很深刻,对纹身图案和钱都很深刻。 我摇摇头,坐下来,对女人说:哦,哦……我记起来了,你最近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对!” 女人说:我老是看到面前有一个火盆子,这里就有。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我的纹床:火盆子,很精致的铜盆,里面的火,烧得很旺。 “能看到“火”的幻觉,这是好事啊!”我对那女人说:凡事都能火……这不好吗? 女人摇头:别人看到火是吉兆,我看到了火,那得是凶兆,因为这事,我最近工作差点都掉了。 第41章 黄皮子下跪 我问那妹子,为啥别人看到火是吉兆,你看到火是凶兆呢? 女人说:我是售楼小姐,当然是凶兆了。 哦,哦! 这就难怪了,楼盘这玩意儿属木,如果女人嘴里老叨叨着“火”“火”“火”来着,火克木,兆头就不吉利,谁买你的房子? 那妹子自我介绍,说:我叫廖敏,最近就是因为能够看到面前有一团火之后,我工作快丢得干净了。 我问廖敏:其实只有你看得见那团火,那你不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我刚说完呢,忽然,廖敏一下子蜷缩在了我的纹床上,翻来覆去的叫嚷:烫,烫,救命啊……要烧死人了……烫,烫,我快烧着了,救命…… 我被廖敏这么一下子给吓唬住了,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精神病发作了呢。 我连忙去拉廖敏:妹子,你这是咋了? “我被火烧了,快救我,快救我。”妹子一脸的狰狞,像是被风吹过的茅草一样,来回摇摆。 被火烧? 我摸了摸妹子的手,也没感觉有什么太烫的感觉啊。 可是看妹子的表情和动作,她又不像装出来的一样,而且,这天气也不热,妹子身上疯狂的冒着汗。 “唉!要不然我给你泼一盆水?”我问廖敏。 廖敏让我快点。 我去里间接了一大盆水,直接往廖敏的头上,狠狠浇了下去。 噗嗤! 水哗啦啦的浇了下去,廖敏被淋了个激灵,浑身都湿透了。 她本来就穿的是紧身衣,这下子,直接贴肉了,那若隐若现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有了心理反应。 我连忙把脚收成了内八字,缓解了一点点尴尬。 廖敏却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说:老板,你得救救我……我撞邪了,真撞邪了。 “撞邪了?”我问廖敏:你这是够古怪的……客人在场的时候,你也没少这样? 廖敏点点头,捋起了湿润的刘海,说:好几拨客人都被我吓走了,如果再继续这样,我估计我就失业了! “这事嘛。”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一阵后,问廖敏:你撞的是什么邪? 廖敏说不知道,她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这些毛病的。 廖敏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她撞了什么古怪歪道了。 我让廖敏仔细回忆回忆? 廖敏呆呆的坐着,想了很久,说:我见过一个奇怪的小子,算不算? “奇怪小子?什么样的小子?”我问廖敏。 廖敏说是这样的。 大概一个星期前,她有点伤风感冒,去南越的中心医院去瞧病。 在瞧病的时候,廖敏跟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那女人,长得尖嘴猴腮,眼睛特别小,小得跟黄豆似的。 当时,廖敏就发现不对劲了,那女人的眼睛,不像人的眼睛,像“黄鼠狼”的眼睛。 所以廖敏有些好奇,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抱着的小孩。 一般小孩都肥嘟嘟的,可是那个小孩,奇瘦无比,也是尖嘴猴腮,眼睛小得跟黄鼠狼一样。 就那天,廖敏就感觉自己不太正常了,经常会出现刚才她发生的事,经常会看到火不说,也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火烧了一样,疼得不要不要的。 我问廖敏:你找过高人嘛? “找了!南越这边,我找了个神婆,她也没看出什么来,就说我是被缠上身了。”廖敏摇摇头,说:不管是什么恶魂缠身,总得给个说头? 我想了想,对廖敏说:你遇到的那人,可能是黄大仙,东北那边叫黄皮子……黄皮子这玩意儿,奇异着呢,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和小孩,可能是黄皮子带儿子,化成人的模样去瞧病呢。 “不过,你又没惹那黄皮子,人家抓你瞎做啥?”我也很想不明白。 我师父曾经说,古怪的邪祟确实会祸害人,可如果你没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廖敏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回,廖敏说话,有点不顺畅,中间打了个盹,表情也有些不痛快。 我发现了……廖敏是真藏了太多的话。 我叼了根烟,坐在沙发上,威胁廖敏:廖敏妹子,我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那我只能说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的活,我不接。 其实我们阴行哪来那么多规矩,就是吓唬吓唬廖敏,让她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我现在可不想再像李木子的活儿那样,经历一次惊悚事件了! 我只有一条命,只能死一回,“胆大心细”,我得顾着“心细”这个点,更何况廖敏的症状,比我接过的那几单客人,都要可怕得多。 不问清楚,谁敢动手? 廖敏听我强硬的话一出口,顿时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狂流,梨花带雨。 我不着急说话……这时候可不是心软的时候,我如果安慰她的话,她打蛇随棍上,又不跟我说说话怎么办? 我坐在原地,抽着烟,望着她。 过了十几分钟,廖敏可能想清楚了,跟我说了实话。 她说她可能真的惹到了黄鼠狼了。 “怎么说?”我把耳朵竖直了,要仔细的听听廖敏的话。 廖敏说一个星期前,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 由于前段时间楼盘走势好,廖敏工作非常忙,好不容易休息,她提前一天,买了一只老母鸡,放在厨房里面。 休息的那天早上,廖敏听到鸡一阵阵惨嚎。 她就推门出去看,结果一瞧,发现一只一尺来长的黄鼠狼,正在咬她家的老母鸡。 本来廖敏身体疲惫,心情就不是很好,结果这黄鼠狼还吃他们家的鸡,她冲到厨房,拿着盘子,对着黄鼠狼就砸,这一砸,砸得黄鼠狼疯狂逃窜。 “还跑?我砸死你。”廖敏看着地上被咬得奄奄一息的老母鸡,更生气了,继续去追黄鼠狼。 这黄鼠狼不往窗户外面跑,一直都在她家的次卧里面打着转转,而且一直在床边打着转,也不到床下去,这让廖敏怀疑了。 你说这黄鼠狼,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钻吗? 廖敏感觉,床下,有古怪。 于是,廖敏直接小跑到床前,两只手勾住了床缘,要把床板给掀了。 她才刚准备掀,突然,那一直在落跑的黄鼠狼,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它竟然两只前后脚蜷缩在了一起,身体直立,像是人在下跪一样。 廖敏说仔细看,还能看到“黄鼠狼”流泪,似乎在哀求自己什么。 不过,廖敏才不管这黄皮子为什么下跪呢,直接掀了床板,这一掀,怪事来了。 原来,在廖敏的床底下,住着五六只才睁开眼睛的黄鼠狼幼崽。 想来,这下跪的黄鼠狼,是这些幼崽的爹或者娘,它给自己下跪,就是希望她不要伤害那些幼崽。 如果是平常,廖敏很可能会饶了这些黄鼠狼一命,可那天的廖敏,那浑身叫一个难受,本来就累,中午想煮点老鸡汤喝,也没喝上,老母鸡惨死在了黄鼠狼的嘴里。 这让廖敏叫一个生气,加上她天生就讨厌小动物啥的,看到那么多黄鼠狼的幼崽,整个人都差点呕吐了。 她浑身的不舒坦,一脚一个,把那些幼崽,全部踩死。 那跪地的黄鼠狼,从刚才的哀求,顿时变得暴跳如雷,扑向了廖敏,一口咬在了廖敏的腿上。 廖敏直接把黄鼠狼掀翻在地上,对着那只大黄鼠狼的头,又是一脚。 咔咔几下,廖敏把黄鼠狼一家,全部踩死了。 踩完了黄鼠狼,廖敏去门外打算那扫帚把这些玩意儿全部给扫到垃圾桶里面去,结果,她在动扫帚的时候,发现那些黄鼠狼的眼睛都睁着在。 黄鼠狼的眼睛,十分怨毒,怨毒的看着廖敏。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廖敏当时心里也很怕,人一怕,就容易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她决定要把这些黄鼠狼,全部火化掉。 于是,廖敏找过来一个洗衣服用的铁桶,把这些黄鼠狼的尸体,全部扔到了里面,浇上了一大瓶白酒,直接给点着了。 大火把黄鼠狼烧成了一堆焦炭,而第二天,廖敏开始出现了问题,老是能够看到一团火,也经常会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烫起来,在地上痛苦打滚。 我听完了廖敏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胆子可真大……黄皮子那么奇异的东西,一般打死了就直接扔掉,你还用火烧? “大师,这里面有什么说头吗?”廖敏苦着脸,问我。 我摇摇头,讲起了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万物皆有命,命命相同。 师父说,老鼠、黄鼠狼喜欢偷我们人的东西吃,有时候还会咬坏我们的家具,这是它们的“因”,我们因为这事,打死他们,这算“果”,有因有果,没什么事。 但是……不要虐杀,更不要虐他们的尸体。 不然,会遭到这些小动物灵魂的报复。 小动物里面,黄皮子是最有灵性的。 你灭了他们一家就算了,还把他们的尸体都给烤了,他们不报复你才怪呢。 廖敏顿时抱住了我的大腿,说:大师,你得救救我! 第42章 半截帝子蛇 廖敏开头被我泼了一身水,这会儿本来都干得差不多了,可是因为害怕,浑身冒汗,又把衣服给打湿了。 我拉起了廖敏,说:那神婆说得对,不过,黄皮子是仙家,野仙,处理的手法不一样。 我想了想,说:这种仙家,非得做阴绣,才能请得走。 阴阳绣,绣阴阳。 阴绣和阳绣,作用完全不一样,阴绣更加阴森凶险,有时候一个不小心会丧命。 不过黄皮子追魂索命,这就必须得让阴绣来以毒攻毒了。 我拍了怕脑门,思考了很久后,说道:阴行里的事情,都是相生相克,你是被火烧死了的黄皮子索命,我得给你找点天敌。 “黄皮子的天敌就是蛇,水灭火。”我想了想,说:得给你纹一幅“半截帝子蛇”的阴绣。 “半截帝子蛇是什么?”廖敏现在非常敏感,问我。 我说:什么是半截帝子蛇?曾经刘邦斩白蛇起义,你知道吗? 我跟廖敏说,曾经刘邦喝多了酒,在芒砀山遇到了一只大蛇,当时刘邦趁着酒劲,直接拔剑,一剑砍断了白蛇。 接着,刘邦走了几步后,感觉很困,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梦里,那白蛇又来找刘邦,要在梦里吃掉刘邦。 结果刘邦再次给出了一刀,砍死了白蛇。 醒过来之后,刘邦继续赶路,遇到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伤心的哭。 刘邦问她为何而哭。 老奶奶抹着眼泪说:我儿子是白帝子,被你这赤帝子砍成了两段,你说我该不该哭? 老奶奶的话里,意思很明显……你刘邦是未来的皇帝,时代更替,你砍死了以前的皇帝。 于是刘邦斩白蛇后,心中野心大增,开始起义,反抗暴秦。 那被砍掉的半截帝子蛇,自然是怨念无限。 每个王朝的更替,都会产生“半截帝子蛇”。 阴阳绣把这副图案收录了进来,就是因为“半截帝子蛇”的怨念。 这种阴绣,纹在身上,用不了多久,人立马会疯掉。 廖敏之所以能纹,是因为她身体内有“怨念”,是黄皮子的强烈怨念,用“半截帝子蛇”,完全可以把怨念给以毒攻毒了。 听我说完,廖明连忙点头,问我:那我现在就能纹吗? “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得问问刘老六有没有货。 做阳绣,一个普通的灵魂就够了,我前些天一口气在刘老六那儿买了十个备用,但阴绣的话,灵魂就比较特殊了,也比较凶,都是什么时候用,我什么时候找刘老六要货。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刘老六的号码。 刘老六接通了电话,问我:水子,要货? 他的声音,似笑非笑。 我点头,说:六爷,有没有水鬼啊?越凶越好。 廖敏得罪了黄皮子,那黄皮子索命铁定是“不死不休”,我“半截帝子蛇”要用的阴魂,当然是越凶越好? “暂时没有。”刘老六很干脆的说。 我问他啥时候有。 刘老六说这个不好说,得去问问他徒弟,待会跟我回电话。 我说行。 刘老六挂电话之前说,半个钟头之后,有没有,我都会带个准信给你。 “那成。”我笑了笑,挂了电话。 我告诉廖敏,让她等等。 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跟廖敏聊了聊她的职业。 我说廖敏上次来纹“阴阳环”的时候,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挺青涩的,这两年就“熟”得不行啊。 廖敏说售楼小姐很磨人。 那些客人一天要带你去看八趟楼不说,还天天有客人会找漂亮的售楼小姐带。 “我虽然不跟客人潜,可为了多让几个客人喊我,我也去做了手术。”廖敏说。 哦!原来廖敏的成熟,是人工的? 廖敏说上个星期,她为什么休息?就是有个变态客人,从年头开始说要购房,天天喊她爬楼看房子,一天去好几遍,然后看完了,又说感觉不太合适。 接着第二天,那奇葩客户又带着同事来看。 第三天,带着老婆来看。 第四天,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的来看。 这一看,就看了好几个月,结果还没定下来。 廖敏说:今年上半年,房市多好啊?就是这几个奇葩客户,搞得我销售业绩减了不少,我真是心累……上个星期,我跟那奇葩客户说了……房子,已经卖掉了……撒了这个谎,我请了个假,打算钝只老母鸡补补身子的,结果……心真累啊。 我其实能理解廖敏,售楼小姐其实也是社会底层呗,我们这些社会底层辛辛苦苦赚几个子,还不够开支生活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呗。 我们俩人聊点生活事,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刘老六的电话,也过来了。 我一接电话,刘老六兴奋得有些爆炸,说:就这么跟你说……货,有!但是,价格贵,估计得一万五起了。 “这么老贵呢?”我问刘老六。 刘老六说:你知道货是啥成色不?一点不开玩笑,那水鬼,是一个淹死在游泳池里的水鬼,怨念大。 我让刘老六说说是咋回事。 刘老六说中兴路那段,有个露天游泳池,池子里水浅,最大的水深只有一米六,有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去游泳,结果……结果淹死了。 他说那大个子,其实没什么水性,仗着自己个子高,去了深水区,结果,一下子慌了,整个人上下浮沉。 游泳池边上人也多,都看着那大个子,以为他是耍把戏呢,没一个人过去救,等那大个子实在不行的时候,边上的人才发现不对劲了,要往他那边游,去救那大个子。 可那大个子,已经没气了。 从大个子的角度看,他肯定觉得社会炎凉,见死不救,怨念大得不行。 刘老六说:这货要不要? “要!”我点头说:一万五就一万五……额,我先问问。 我捂住了手机的话筒,问廖敏:斩白蛇这波阴绣,三万块!成不成? 我看廖敏就是个卖楼的,手上没啥钱,所以不想多赚她的,赚个一万五算了。 没想到,廖敏压根都不想,说:成!三万就三万。 她一分钱的价都不讲啊?我感觉这廖敏,不太像一个普通卖楼的。 不过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事后才砸出味来的。 我听廖敏答应了,立马对刘老六说道:成……一万五,货我要了。 “好叻!这事,就这么定了。”刘老六有点高兴,说:水子,我可跟你说好,货出不退啊。 “那是……我于水要了的东西,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面咽呢……”我正胡咧咧呢,突然,我的店里面,传出了一阵阵铁板碰撞的声音。 “铛里个铛,铛里个铛,小姑娘,狠心肠,遇到坏事让于水扛,铛里个铛,铛里个铛。” 我一听这铁板碰撞的声音,立马知道是冯春生回来了。 冯春生的话,似乎也有弦外之音。 “小姑娘,狠心肠,遇到坏事让于水扛?”我听冯春生话里的意思,这廖敏,是想害我? 我立马对刘老六说道:六爷,对不住,这波货,我暂时不能要,我客户,不是什么好人。 “切,咱俩谁跟谁?你先忙,货,我给你保三天。”刘老六不愧是阴行大家,说话滴水不漏。 “谢过六爷。” 我挂了电话,看着廖敏,看着打着铁板的冯春生,问:咋回事? 冯春生再次敲起了铁板:铛里个铛,铛里个铛……懂人心,善言语,避死延生! 这话我也听得明白,意思就是廖敏猜透了我的心思,用话语来害我,让她能够“避死延生”呗。 我问冯春生:春哥,这事,有证据吗? “要啥证据?”冯春生眯着眼睛,冲那廖敏笑,说:她这事,压根不是什么黄皮子捣鬼……她浑身都弯曲,身上不知道压了多少东西呢。 “水子,你要是帮她,嘿嘿,比上次被白灵骗的后果还惨。”冯春生笑吟吟的说。 我听到“白灵”,顿时脊背都汗湿了,上次我差点被白灵骗得命都没了。 我连忙把廖敏往门外推:走,走,走!你的事,我能力不足,水平有限,办不了。 “于先生,有话好好说嘛,生意慢慢谈。”廖敏有些着急。 冯春生直接走到了走廊上面,指着广场说道:那姑娘,那边那台宝马x5,是你的车?你开车停在这广场的时候,我就跟上你了,刚才我也躲在门外偷听……你一售楼小姐,从哪儿弄来的钱,买一辆宝马x5啊? “这?”廖敏低着头不说话。 冯春生又说:你们楼盘真是好啊,售楼小姐都开得起宝马x5?这个先不说,你开头编个鬼故事,忽悠于水,接着又编了一个关于黄皮子的鬼故事,又要骗于水?呵呵,这人嘴里不说真话,我们实在没有合作的必要。 这回得亏是有冯春生,我才没被廖敏骗到,我把廖敏推到了门外:两个选择,第一……说真话,第二,现在就走,我春哥是阴行高人,你骗不了他! “我……我!” “说不说真话?”我问廖敏。 廖敏快要急哭了,说:我是……我没法说真话,说了真话,我也没命。 第43章 九龙拉棺 廖敏的事,似乎有隐情,我懒得搭理她,你有隐情,不能成为坑我的理由。 我于水只有一条命,不是有九条命的猫! 我还是强硬的把廖敏给推到了门外:走,走……你的事,我办不了,记住了,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什么时候跟我说……你要是不愿意说,那你要么找别的高人去,要么在家里的等死。 在廖敏连续骗了我两次的情况下,我依然还给她留了余地,也算仁至义尽了。 廖敏站在门口,想了两分钟,抹着眼泪离开了。 “唉!”我叹了口气,希望廖敏还能来找我说实话,我不为了赚她那份钱,就为了救她的命。 倒是冯春生,推了我一把,说:水子,你干啥呢?还可惜这样的人?就冲她不说实话,咱也不能对她仁慈。 “没准真有苦衷呢?”我看向冯春生。 我想起了廖敏说的一句话:我不能说真话,说了,我还是没命。 “管他呢!”冯春生冷笑道:混阴行,得特么硬着心肠,那些江湖神棍,不硬着心肠,钱就没法赚,咱们这有干货的,不硬着心肠,几条命都不够死。 我听冯春生说得有道理,尽量不去想廖敏,我把话题岔开,问他:春哥,你不是出去给我拉生意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废话!都是联系好了再出去的,要不然,我在外面浪个屁啊!”冯春生收好了他“要饭”的铁板,指着走廊尽头一个静静站着的人,说:这波生意做好了,保你在阴行里五年不出任何事。 “他可是一张保命符。”冯春生对我说。 我扭过头,看向冯春生:保命符? “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冯春生拉着我往走廊尽头那边走。 我看那边那男人,身材颀长,当时后背非常宽阔,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带帽袍子,始终背对着我们。 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喊了一声:兄弟,你有啥事? 那人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是反背着双手。 就这一反背,我瞧出来了……这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的两只手的手腕上,有龙头的纹身。 我纹身做了多少年了,一眼瞧得出来,这人的纹身叫“双龙出海”。 两条龙尾应该架在胸骨中央,然后顺着大臂,小臂,往下面缠,一直缠到了手腕处,就是纹“龙头”的位置。 龙的纹身,都比较猛,比较凶,纹出来的模样嘛,器宇轩昂。 西方的龙纹身,非常暴戾,面孔凶狠,凶神恶煞。 要说最善良的龙纹身叫“水龙”,面相带有许多的祥和之气,但依然宝相庄严。 不过这小哥手腕上的龙纹身——龙的面相那叫一个委屈啊,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哭哭啼啼的模样。 其实我知道,任何一个纹身师,都不会给人纹这么一幅“双龙纹身”,毕竟纹身行规矩多,尤其是“龙”、“关二爷”之类的,那是绝对不能造次的。 所以,我猜测,这龙纹身憋屈的表情,是被这兄弟本身的气质,也压住的。 纹身看人,压不住人就被反压。 双龙出海的两条龙,同时被这兄弟压制住——这兄弟,得是高人。 我想到这儿,又小声的说:兄弟,你找我有事? 那人转过头,看向我。 他看我的一刹那,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这人长得其实特别俊美,脸型、五官,无不是人中之龙,可是,这人的气质,那叫一个凶悍,瞪我一眼,我都腿软。 尤其是这人的眼睛……目光实在锐利,被他盯一眼,就感觉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的秘密,似乎会被他一眼看透似的。 “兄弟……。”我战战兢兢的想问。 那人直接伸手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这张图,能改吗? 我接过了照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图案,图案是一幅“艺姬”的图案。 那艺姬,半解罗衫,左手握住了一个“黄金面具”,模样十分素雅,黑发如瀑。 我把照片,还给了那人,说:兄弟,你要在背上改这副纹身,我得先看看你的纹身。 “可以。” 那人把照片收好后,依然面无表情,像我们不存在似的自说自话:我叫陈雨昊,你叫我小雨就可以了。 小雨? 我感觉叫一个男人“小雨”,有点不合适?虽然陈雨昊的模样确实很俊美,可这也太……太娘了。 我正在寻思是不是换个称呼呢,结果冯春生喊一句:哎哟,雨爷,你在阴行辈分那么高,我们哪敢喊小雨啊!叫您小雨哥。 冯春生这个人,有点“游戏人间”的感觉,可这次见了陈雨昊,他非常严肃,也很谦虚。 陈雨昊点头:可以。 我直接指了指我的纹身室:这边请,小雨哥。 “恩!” 陈雨昊点点头,双手反背着,往前走,气场逼人。 我和冯春生对视了一眼,苦笑着跟上。 这陈雨昊,似乎不太好相处,要在他身上做生意,得下点功夫才行。 我们三个到了纹身室后,陈雨昊驾轻就熟的脱掉了自己的长袍,他穿着一条宽松的绸缎裤,露出上半身雪练似的肌肉。 胸肌宽阔,腹肌线条刚硬,配上他的身段,有点神似男模。 他的锁骨下,有两条纹上去的龙尾。 接着,他转过身,把后背展示给我们看。 这一看,我惊呆了! 我头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够背上这种纹身的。 他的背上,有一“九龙拉棺”的纹身。 平常九龙拉棺的纹身,也是有说头的,上色不能复杂,因为是大凶纹身,所以最好是三色之内。 可这陈雨昊的“九龙拉棺”纹身,不但颜色复杂,而且细节栩栩如生,都不像是纹上去的,像是……长上去的,浑然天成。 棺材是青铜棺椁,表面那层色,真是漂亮,那种渐变的颜色,那表面牛毛浆的发白,全部刻画和真的一模一样。 九龙拉棺的铁链,涂了一层金色,色泽非常明亮……要说这人的皮肤不平整,到处都是细小的纹路,做到那么明亮的色泽,真的很难做到。 九条龙,极其漂亮,各种颜色都有,最中间的一条龙,是一条黑色的龙,哑光的黑色。 而最旁边的两条龙,一条金龙和一条红龙的嘴里,分别叼着两条龙……那两条龙,就是我刚才从陈雨昊的手腕上,看到的双龙出海。 这十一条龙,都是委屈的模样,都被陈雨昊的气质也压住了……这陈雨昊,真心不是一般人。 我也算是知道陈雨昊为什么找我改“纹身图”了。 比我改图手艺高超的纹身师一抓一大把,可是这种纹身改图,必须找我……因为这纹身,并不是真正的“刺青”,而是“阴阳绣”。 要说阴阳绣到我这儿是一脉单传了……可这陈雨昊的阴阳绣,是什么地方做的? 我对陈雨昊说:小雨哥,你这纹身,只有我能改。 “恩!”陈雨昊点头。 我又说:阴阳绣是阴气、阳气做出来的纹身,如果要改,需要先有一个方案,然后去寻找对应的“阴魂”,才能改这幅图,图是大工程……如果能不改,还是不…… 我还没说完呢,陈雨昊站了起来,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三天之后,我找你要方案,给得出来,一切好说。给不出来,那我另寻高明。 说完,陈雨昊猛的回过头,瞪着我,戾气十足的说:但是,我得砸了你的招牌。 这句狠话撂下后,陈雨昊转头出了门,没有再理我。 我转过头,埋怨冯春生:唉!春哥……你神经病啊,给我找了这么一个神经病的生意来。 “你疯了?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冯春生对我说:他那种九龙拉棺的“满背”图,是凶是吉? “当然是凶了,大凶,极凶。”我吼道。 冯春生说这就对了,这小雨哥能够镇得住背上的凶图,还能镇不住阴魂?咱们阴行里刀头舔血做买卖的,有了这位爷,那就是镇山大神! 我一想,对啊!这家伙不平常……绝对不平常。 我和冯春生正聊着天呢,结果陈雨昊又站在了门口,对我说道:忘记给你们交定金了。 说完,他一抬手,把一张纸条打向了我们。 那张纸条,软绵绵的,但在陈雨昊的手上,就是一张硬钢板,直接扎在了我旁边的椅背上。 我摘下了纸条后,看了一眼,上面写了八个字:天下房术,皆出五行! “这啥意思啊?这就是定金啊?”我拿着纸条,递给冯春生看。 冯春生也是看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天下房术,皆出五行”到底是啥意思。 我说:房术就是男女办事的房术呗……他这几个字,和那方面有关系? “不可能。”冯春生说:陈雨昊是高人,别看年纪轻轻的,在阴行辈分极其的高,不会写一句那么“下作”的话! “呸!男女行房也叫下作?那很神圣的!”我揪住了冯春生的衣领:你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去,那个不笑不爱说话的陈雨昊,三天之后要砸了我的招牌呢! 陈雨昊可说了,如果我三天之后,交不出给他改图的方案,一定会砸了我的招牌。 他的图,怎么改?满背的九龙拉棺,我从哪儿改起? “唉!九龙拉棺?”我好像在跟我师父学艺的时候,听到过这个词……不过,那记忆非常久远了,我也记不太清。 第44章 陈雨昊的来历 我好像听到过“九龙拉棺”这个词。 其实纹身圈里,经常会有“九龙拉棺”的半甲图和满背图,但从我师父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阴阳绣的“九龙拉棺”了。 我先没管冯春生,去了里屋找我师父留给我的笔记。 我找了很久,终于在柜子里面,找出了一个泛着灰尘的羊皮本,上面有很多笔记,都是我学艺的时候,记上的。 有一些地方,标注了关键词,看到了那些关键词,我就想得起我师父曾经说过什么。 我翻开了前面几页,果然找到了几个关键词,“九龙”“富贵”“死”。 我看到了这几个字,总算回忆起了我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候,他躺在屋外的竹床上乘凉。 我帮他摇着扇子。 当时我师父闭目养神着说:九龙拉棺还没找我……还能多活几年哟。 我听了,觉得好奇,就问师父,什么是九龙拉棺。 师父当时半坐起来,拉住了我的手,说:水子……阴阳绣的传人,接连几代都会有一个背后纹“九龙拉棺”的人来找你,他能够带给你富贵,也可能带给你灾祸,甚至是死亡。 “你太师爷,和那九龙拉棺处得好,一辈子荣华富贵,在魔都的十里洋场,那叫一个风光滋润,你师爷听说跟那“九龙拉棺”人关系不咋样,一辈子失魂落魄,带着我也这么落魄啊。” 这是我师父跟我说过关于“九龙拉棺”的信息。 我想到了这儿,感觉这事儿,不一般,陈雨昊,就是我师父嘴里的那个“背后纹九龙拉棺的人”吗? 这么巧? 我不知道,只觉得陈雨昊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给我留下的那张“天下房术,皆出五行”,我也参详不透。 房术?这词听上去就污啊! 我心里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我却不能对冯春生说,不是不信任他,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藏私。 我出门的时候,冯春生正拿着那张小纸条看:天下房术,皆出五行……这是啥意思啊?我去他大爷的。 “唉!别研究那老不正经的东西了。”我喊着冯春生。 冯春生站起身,赔笑道:水子……那陈雨昊是高人,说出来的话,总是有用的,绝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他拿来当定金的东西。 我劈手把冯春生的纸条,抢了过来,问道:我问你,那个陈雨昊,你认识不?什么门路? “我认识个屁啊!”冯春生笑道:我这次呢,其实拿着你的路费,去魔都,找我一老哥们喝酒的。 “你找你老哥们儿喝酒?拿着我的钱?”我有点懵,这冯春生,不是省油的灯啊。 冯春生连忙打了个哈哈,说:唉,水子,你别那么不开心,阴行找客人,和一般行业找客人不一样……你说你随便在街上,说给人推荐一纹身,人家说不定会搭理你,可你丫在街上,缝人就说——兄弟,阴阳绣纹不纹?人家不一耳光抽死你? 他又说:所以说……要想推销,只能靠人脉,我那老哥们,有人脉,他是做算命的,算命的客人,都是信阴阳绣的,我找他,随便匀几个客人过来,那小日子不要太滋润。 “然后呢?”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我找我老哥们表明了来意后,老哥们去张罗了一番,昨天晚上,跟我约了个茶局要带我去喝茶,喝茶嘛,我当然过去了,结果,就遇上陈雨昊了。 “我老哥们说了,陈雨昊,需要阴阳绣。”冯春生又说:我老哥们还说了……只要我们能跟陈雨昊做成这一门生意……保我们在阴行五年平安。 我说:你老哥们说话,算话不? “嘿嘿!”冯春生说道:我那老哥们,在魔都,就好像刘老六在闽越的地位一样,你说靠谱还是不靠谱? 接着,冯春生又说:老哥们给陈雨昊倒茶,那伺候得叫一个周正……所以我猜,陈雨昊在阴行的地位,一定很高,高到让我老哥们都高山仰止。 “恩!”我又想起了刘老六说的那句话:富贵险中求。 没准这次陈雨昊,就是我生意发家的一个契机呢。 “行!我先回家了,明儿再说。”我揣着那张“天下房术,皆出五行”的纸条,回了家里。 冯春生说道:水子,你回家睡觉,我特么睡哪儿? “你睡纹身室里头。” “我不,我不当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帮我租间房子……要带席梦思的,租金从我工资里头扣。”冯春生扯着嗓子嚷嚷。 好家伙,冯春生这货,要饭要了好几年,现在靠我这里吃大户了! 我嚷嚷道:看你以后表现。 …… 我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我一回家,就开始给冯春生找房子了,这人办事,其实是靠谱的。 我不知道他拉来陈雨昊到底是福是祸,但他确实是用心帮我搞生意,我作为老板,也确实得给他一点福利。 我在我们家小区那边,给冯春生问房子的事,廖敏却给我打电话了。 “喂!于先生。”廖敏说:还是下午的事。 “愿意说真话不?”我问廖敏。 廖敏说:不是我不说真话,是我得罪不起背后的人,你就行行好,给我做个“半截帝子蛇”的阴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廖敏,我不管你是做哪行的,也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售楼小姐,我都同情你,所以,我也跟你托个底,这阴阳绣,不是一招鲜吃遍天的神术,他也是有针对的,你情况不一样,手法就不一样,纹身的图案也不一样,你不说实话,我给贸然纹个“半截帝子蛇”的纹身上去,你死得比现在惨,懂不? “这?” “别这啊、哪啊的了,愿意说真话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我直接挂掉了廖敏的电话。 这女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继续找房子。 好不容易,我敲定了一间一居室的房子,一个月八百块钱的租金,我交了三个月租金和一个月押金后,回了家。 回了家里,我打开电脑查“房术”。 查了之后,我才有点砸舌,原来,我们常说的“男女办事”的法子,叫“房中术”。 房术指的就是建房子的事。 “天下房术,皆出五行。”这句话,是跟建房子有关系的? 我躺在床上想着,想了很久,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廖敏是售楼小姐,那也和“建房子”有关系啊,她是卖房子的。 莫非,陈雨昊跟我提醒的,就是“廖敏”的事? 管他呢! 我也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躺在床上,思考这两拨生意赚的钱。 阿绿的减肥帝释天纹身,我赚了四万。 那李木子的钱,我也赚了四万。 加在一起,我弄了八万块钱,一口气就解决掉我母亲十分之一的医疗费用。 我心里是真的高兴,抱着手机,打开了银行卡的后台,拼命的亲了几下,这都是我母亲的买命钱。 在我高兴的时候,阿绿又给我电话了:喂!水哥,你那纹身真管用,我这减肥,虽然没怎么减下来,当时我现在吃东西,特别克制了。 “是,明天过来上色。”我让阿绿过来上色。 “那成。”阿绿笑着说:对了……水哥,你阴阳绣,有阳绣,铁定有阴绣?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阿绿: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阿绿说他们健身房,有个女学员的奶奶,就是神婆,早就听说过阴阳绣。 今天晚上,那女学员邀请阿绿去他们家吃饭,饭桌上,那神婆说得清清楚楚,说一种阳绣对应一种阴绣,有减肥的阳绣帝释天,就有减肥的阴绣。 阳绣的效果,要霸道很多很多。 我去,这阿绿,竟然打起了阴绣的主意了? 我直接摇头:别胡扯,没有那事。 “真有。”阿绿说道:我晚上到处问了一下,前段时间,有个女的,在你哪儿纹了一个防女人的阴绣,有这事? “有!”我还能说什么?这阿绿,是弄得门儿清啊。 阿绿笑了笑,说:那ok,你明天给我绣那副阴绣减肥,不然我就算你违约。 “唉!”我连忙劝阿绿:妹子,你别二,阴绣古怪,阳绣很正统的……既然阳绣能减肥,那你用什么阴绣呢? “减肥太慢了。”阿绿说:我可听说了,这阴绣减肥,效果立竿见影,反正你要是不做,就等着给我交违约金。 “我交你什么违约金?”我有点楞。 阿绿直接挂了电话:明天我找律师去跟你谈……阴绣如果你不做,那就得赔钱,违约金二十万。 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违约金二十万?你开玩笑呢! 再说怎么就违约金了? 我被阿绿气得有些无语,只能明天上午再去跟阿绿好好谈谈了。 这阳绣不要,要阴绣,这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 我这天晚上,睡了个囫囵觉,第二天一早,我骑着我的小电驴,去了纹身室,准备找那个阿绿,好好谈谈。 我一上纹身室的楼,却发现,如同一堵肉墙的阿绿,已经带着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等我了。 第45章 贪食 我上楼的脚步声,引起了阿绿和那西服男的注意。 阿绿回头看到了我,说:于哥,你来了? “还叫于哥呢?”我昨天晚上,可是和阿绿聊得很不开心。 今天这么叫我,我可有点反感呢。 阿绿笑了笑,有点矫揉造作的笑,笑完,她拉我进纹身室:先进去再说,好不? “先进去。”我掏出钥匙,把卷帘门和玻璃门都打开了,坐在了沙发上,对阿绿说:说说,今天,你要找我谈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先跟你抱歉……实在对不住哈!”阿绿笑了一声后,说她昨天晚上是着急。 我指了指那个西装男,问阿绿:他是谁? 阿绿说是她表哥。 接着,阿绿说她还是希望能够最快速的减肥,问我阴绣的事情。 我现在对阿绿真是没有好印象了,我告诉阿绿:没错,阴绣确实能够让你飞快的减肥,而且我告诉你,阴绣减肥的效果,能够让你大吃一惊,可是……阴绣,能够要了你的命。 “要我的命?为什么要我的命?”阿绿抬了抬手。 我趴在了阿绿的耳朵旁,说:阴绣,相当于在你的身体里面,养了一个怪物,你如果满足不了她,她就会吃掉你! 当然,阴阳绣,也是要看人的。 比如是陈雨昊,他的背上,纹了一幅浓墨九龙拉棺,依然没啥事,他属于压得住的那类人。 但阿绿,绝对压不住阴绣。 “纹身怎么吃掉我呢?我看,你就是不想纹。” 阿绿听了我的话,嗤之以鼻的说:要不然这样,我再给你加一万,纹阴绣,成不? “不成!”我猛的站起身,指着阿绿的鼻尖吼道:我跟你说,我不给你纹阴绣,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遭遇什么不测,懂不懂? “不懂。”阿绿站起身,依然比较平和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拍摄那个视频吗? “什么视频?”我问阿绿。 阿绿说:我想拍一个迅速减肥的视频,让大家知道到健身的意义,也告诉大家,他们只要愿意跟我这样做,他们也可以快速减肥。 接着,阿绿晓之以情的说:于哥,咱们炎黄,健身不是很普及,因为大家不知道健身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正能量,你给我纹一个阴绣,我用我的实际成果,来推广健身。 “健身如果能够推广,就能够强国强身,对不对?”阿绿开始给我普及大道理了。 我冷笑着说:阿绿,你不过就是想通过那个视频,变成新一代的网红,然后赚到更多的钱,别提推广健身,那不是你的最内心的目的。 阿绿还想辩解。 我站起身,没让阿绿把话说出来,我抢先说道:就算你真的想推广健身,那请你别用作弊的手法去推广,如果健身需要靠阴绣作弊来推广的话,那我告诉你……这样的健身,不如不推广。 我已经把话说死了,接着,我把话说得更死,我说:阿绿,现在,要么你把帝释天上色了,要么,你别做了,我把钱退给你,你背上的帝释天轮廓,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算是我白忙活,我自认倒霉,行吗? “不行!” 阿绿见我的态度非常强硬,直接拍着桌子,说道:今天,你纹阴绣,也得纹,不纹阴绣,也得纹!因为,我们合同有规定! “合同有规定?有什么规定?”我一直听阿绿说有违约金有违约金,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结果,阿绿抬了抬手,让旁边那个西装男,递给了她一份合同。 她把合同递给我,指着合同最下面的一条,说道:你看看这一条。 我抓过合同,一看那一条合同,上面写着:如果有更好的纹身计划,不愿意为甲方纹身,那视其违约,乙方赔偿甲方违约金二十万。 签合同的时候,甲方是阿绿,乙方是我。 我挠了挠头,说这合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条?我当时怎么没看见呢? 我仔细想了想,顿时心里咯噔一响……这合同,是阿绿后面改的。 她看到阳绣真的能够让她减肥,动了阴绣的心思,为了逼我给她做阴绣,所以,专门加了这一条,逼我就范。 可惜我这个人,合同意识不太强烈,本来合同是三份,甲方一份,乙方一份,还有保存一份在公证处,可惜我只签了字,没有拿合同副本。 现在,我被阿绿钻了空子了。 阿绿此时拿着合同,耀武扬威的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于水,阴绣,你做,也得做,不做,拿二十万来。 我真是恨得牙齿直痒痒啊,这阿绿,摆了我一道。 “做!” 我恶狠狠的说。 二十万啊,我这些天,赚的钱,将将够小二十万,那都是我母亲做换肾手术的钱,我绝对不可能动。 既然阿绿不但不听我的劝,还特么的威胁我,那就别怪我了……你不是要做阴绣么?做!死了别怨我。 我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这样好了……阿绿,做阴绣,可以做,但是,你得跟我签一个免责协议……出了任何的事情,和我无关。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阿绿又拿出了一张白纸,直接起草了“免责协议”。 我在免责协议上,跟阿绿签了个字,这会儿我吃一堑长一智了,直接拿走了其中一份合同。 合同拿到了手上,我出了纹身室的门,给刘老六要货。 电话响了几声后,刘老六问我:唉!水子,咋了,要那水鬼的货吗? 我干笑一声,对刘老六说:我这里有个新的客户,要的东西不一样。 “这次要什么货?” “饿死鬼。”我对刘老六说。 刘老六哈哈大笑,说:饿死鬼?这玩意儿全闽越,除了我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上有货! “有?”我问。 “有!”刘老六说:前段时间么,有个女的,一米七高,一百二十斤,本来不胖,老觉得自己挺胖的,然后不停的节食,后来饿到了六十斤,得了厌食症,一直靠营养液为生,后来这营养液也不管用了,就饿死掉了呗,减肥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哦。 我说这样的人也有,这年头,还真有饿死鬼。 “可不咋地,要不?”刘老六说:这玩意儿我都不打算赚钱了,一饿死鬼,听着就晦气,两万块。 “这么贵?” 我感觉刘老六是坑我。 前面半句话还说不赚钱,后面就找我要两万,你是要疯啊! 我摇摇头说:太贵了。 “不贵了,这饿死鬼,是个宝贝,物以稀为贵,和平年代,人人有饱饭吃……谁饿得死?”刘老六说。 我真想揍刘老六一顿,问他为啥不去非洲抓饿死鬼,去了非洲,他早发大财了。 刘老六听完乐了,说非洲那边也有他这样的人,不能越界,越界被人抓住了痛脚,那是一顿胖揍,不值当! “等等,我先问问。”我把电话的话筒按上,走到纹身室里,对阿绿说:纹阴绣的材料三万块,这笔钱不可能是我自己付,你觉得呢? “那当然了。”阿绿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变成“网红”叱咤“因特网”的自己了,所以,表现得十分痛快:三万块,我出了。 如果阿绿还是前几天那个看上去没有机心的阿绿,我这笔材料钱不会赚他的,但现在她明显不是,那我为什么不赚她的钱? 我出了走廊,对刘老六说:ok,两万块,我出了! “行啊,现在水子客户多,人脉广,够凶哦。”刘老六嘿嘿笑着:继续凶下去……货半个小时之后送到。 “承蒙六爷抬举。”我笑着说。 刘老六冷笑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和你师父啥关系,带也得把你带出来!就这样,以后客套话,少说点。 说完刘老六挂了电话。 我进了纹身室,对阿绿说道:记住了……阴绣纹在你身上,你身体里有个怪物,天天会跟你提要求的,如果满足不了,小心你的小命。 “这个不用你说。”阿绿问我:阴绣的图是什么样的? 我直接拿过了纸和笔,在上面给她画了出来。 一个大大的鬼脸,鬼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和两排森然犀利的牙齿。 “这是什么图案?怪丑的。” “这叫……贪食。”我看向了阿绿,说道。 阿绿问我,管用不管用。 “从管用程度上来说……阴绣的效果,比阳绣,绝对霸道很多倍,可这世界,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我对阿绿说:你是不是要纹这个纹身? “是!”阿绿十分坚定的说。 我点头,那就成……只要货一到,我立马给你纹身。 那天,刘老六的货真的到了,我大上午的,确实给阿绿纹了一个贪食的纹身。 她背后的那团肥肉上,刺了一幅“贪食”的图案,其实也不算丑,挺有个性的。 可惜,阿绿的厄运,就是从这副纹身开始……在给阿绿纹下了这副图案之后,我没有想到,贪食的后果,竟然是那么惊人。 第46章 纹身吃人 阿绿在纹完了阴绣的一个月后,彻底火遍了网络。 这个月里,阿绿每天晚上都在国内一个十分着名的直播网站里当健身主播。 她开的直播房名叫“谁是小胖妞?谁要变女神?”。 每天晚上七点半,阿绿就会准时在直播房间里面直播,拿着杠铃和哑铃,吭哧吭哧的练。 一边练,还一边喊:谁是小胖妞?我是小胖妞。谁要变女神,我要变女神! 她刚开始练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嘲讽她,说她变个毛的女神,两百多斤。 可是,随着日子的推移,她在阴绣的加持下,瘦下来的速度十分夸张。 没有几天,阿绿真的瘦了,瘦得很快,很快。 网友们开始佩服阿绿起来了。 大概两三个星期后,阿绿的身材,已经变得亭亭玉立了起来。 这会儿,网友们已经开始膜拜阿绿了。 甚至,他们还专门建立了一个“阿绿瘦身论坛”,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吸引到了几百万人的关注。 阿绿每次直播,在线围观人数多达一百万人,压住了直播网站里面的那些“lol”“dota”游戏大神,成为那个直播网站当之无愧的一姐。 就在阿绿出事的前面一天晚上,她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诉苦,说:我吃不下了……我实在吃不下了……怎么办?于哥? 我问阿绿怎么了? 阿绿说,她身体里面,一直都有一个声音,让她每天吃多少多少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阿绿身体里面的那个“饿死鬼”对阿绿说——你每天吃一只蒸鸡。 可是过了四个星期,那饿死鬼要求阿绿吃下一条整个的猪腿和七八斤米饭。 阿绿实在吃不下了。 她问我能不能不吃了? 我说你可不能不吃,要听那恶魂的话。 阿绿说:我实在吃不下了,哪怕明天开始反弹,我的钱也赚够了,我肚子实在受不了。 我连忙说:如果你不遵循你身体里面阴绣恶魂的话……你可能不是有没有减肥效果的问题,而是你会不会死的问题。 阿绿明显没听进去,因为她还没等我说完,已经把我的电话挂掉了。 我再给阿绿打电话,她也不接。 我叹了口气——可能阿绿要出事啊! 就在这个电话打完的第二天,也就是阿绿纹“贪食”刚刚满一个月的时间。 我晚上准时收看了阿绿的直播视频。 我想确定,阿绿到底有没有事。 她在直播间里面,又开始摆弄着哑铃和杠铃,也学着其他的女主播“露半球”,吸引了一大堆的直播水友的“夸奖”。 “阿绿,你是我的女神。” “阿绿,你好励志啊”。 等等评论刷满了屏幕。 这次,阿绿练了半个小时,突然,她扔下了哑铃,猛的两只手,按在了桌子上,看着摄像头。 我感觉,阿绿要出事。 果不其然,阿绿才呆楞住了半分钟,忽然,她的脸色变得通红,她对着镜头开始喊救命:救命!救命! 接着,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大团黑气。 那团黑气,直接包裹住了阿绿的右手。 接着,我看到鲜血、碎肉淋漓。 阿绿的右手,顿时就被黑气给吞没了。 右手完了是左手。 左手完了是右脚。 视频里面,传来了嚼骨头的声音、阿绿的惨叫声……等等,听得我是毛骨悚然。 也听得网友们的心,嗷嗷的难受。 在阿绿被那团黑色的气彻底吃掉的时候,网络在线人数,剧烈增长,最后定格在了五百万人左右。 此时的阿绿,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地上,是一地的鲜血。 有些网友以为这是阿绿表演的魔术,有些网友很担忧。 而我却知道,阿绿,死了……她真的被“贪食”吃掉了,原因就是她从今天开始,不遵循“贪食”的话,不愿意再吃那么多的东西了,结果……她被吃掉了。 阿绿被吃掉的第二天早上,各大头条都是——女励志偶像网络健身,却被一团黑气吃得干干净净。 有些新闻,还披露了一条,就是阿绿并不是被吃得干干净净的,她还有一张人皮,人皮是背上的,那块人皮上,有一个古怪的纹身。 纹身的图案,是一个大号的鬼脸,鬼脸没有鼻子、眼睛、耳朵,只有一张大大的嘴巴,和两排森然的牙齿。 我知道,阿绿,就是被这个纹身吃掉的。 她想靠着阴绣,成为炎黄的励志偶像,可惜……她没有成为励志偶像,她成为了网络上的一个笑柄。 因为往后的一句网络流行语是——原来减肥这么危险?我赶紧吃两块肯德基压压惊! 这是阿绿的故事……一个为了成名,放弃安全阳绣,选择邪恶阴绣的故事。 他和那些面对“捞偏门”来钱快,宁愿铤而走险的人一样,后果很惨。 其实阿绿,不是被“贪食”吃掉的,吃掉她的,是她那颗贪婪、急于求成的心! …… 时间回到那个阿绿纹好了“贪食”,从我店里离开之后的上午,我叹了口气,这人心,真的可怕。 本来以为阿绿是一个憨厚的姑娘,没想到……她竟然偷偷的改了合同,坑了我一把。 人心难测,比鬼还可怕。 我坐在了纹身店里,又接到了廖敏的电话。 “喂!于大哥。”廖敏喊了我一声后,说道:于大哥……求你了,我昨天晚上,又发作了,被烫了一晚上,最后,我在厕所的浴缸里面,放了满满一盆水,躺在里面才睡着的,你帮帮我,不帮我,我活不了。 我对廖敏说:廖敏妹子,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是很牛的高人,我不能从你什么毛病,看出你到底撞了什么邪,我需要你说真话。 “你就帮我做个半截帝子蛇的纹身。” 呵呵! 半截帝子蛇?那是阴绣,你要是纹了,必须得死。 我说:你再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跟我说真话,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知道吗? 说完,我挂了电话,趴在纹床上,开始构思怎么给陈雨昊改图。 陈雨昊那人挺神秘的,九龙拉棺改成一个“艺姬”这很难实现啊。 毕竟九龙拉棺是一个大图,那种大图改成一张小图?可能做到吗? 我绞尽了脑汁的去想,甚至上午还关了纹身室的门,就专门构思改图。 想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依然毫无头绪,专门出门先去给我妈把钱汇过去的,刚刚准备起身,我的纹身室,想起了一阵阵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谁啊?”我问。 “于哥,你在里面吗?” 我听出了声音,喊我的人是蜜蜜。 “哦!蜜蜜啊,找我什么事?”我打开了门,问蜜蜜。 蜜蜜拉着我的手,说:快,快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个朋友需要你帮忙。 “你朋友?怎么了?”我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撞邪了,在家里不知道发什么胡疯呢。”蜜蜜说。 是吗? 我对蜜蜜说:你带我去看看。 “行!跟我走。”蜜蜜拉着我下了楼。 她有一台qq车,开着车,把我拉到了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小区里。 那小区叫“名都学府”,是学区房,里面房价可高了,住在这儿的,都是有钱人。 蜜蜜拉着我,上了名都学府14栋1703室。 电梯到了楼层。 蜜蜜就在包里面掏钥匙。 我说你怎么有别人家的钥匙? 蜜蜜着急的说:出事的是我一姐们……关系特别好,她给我一把钥匙,让我没事来她家里玩。 在找钥匙开门的时候,蜜蜜还说:早上其实我来过一阵,可我发现她实在不正常,最后,我很害怕,就去找你了。 “是吗?”我其实也有点害怕。 在蜜蜜打开了门之后,我们两个人,一起进了这个房间。 房间一进门,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是餐厅。我站在门里面,往餐厅里面一瞧。 发现餐厅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套睡衣,浑身若隐若现的感觉,她低着头,在吃些什么东西。 “是她吗?”我指着这个女人,对蜜蜜说。 蜜蜜两只手抓着我衣服的后摆,躲在我身后,说:是,就是她,她现在变得好可怕,好像撞邪了。 我看向了那个女人,说:她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怎么会没问题?没看我们两人来了这么久,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吗?”蜜蜜说。 是啊!这家里来人,看都不看,这心眼得特么的多大啊? 我带着蜜蜜往前面走。 才走了几步,忽然,蜜蜜的闺蜜,直接扭过头,看着我们,龇牙咧嘴的。 蜜蜜的闺蜜其实挺好看的,可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野性,而且喜欢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萧红,是我啊,我蜜蜜啊。”蜜蜜躲在我身后,探出了半个小头,小声的喊了一句。 那萧红,突然哈哈大笑,她的笑容,不是人的笑容,她笑得很尖锐,很可怕,笑的声音,跟哭似的,听上去,让我很难受。 接着,她猛的一吼:给我滚出去!不然,我要你们死。 她一边吼,一边缓缓朝我们走过来,她的喉咙里,不停的发着一些跟猫咪高兴时候一样的“咕噜声”。 第47章 诡异死亡 萧红走路的姿势,十分僵硬,一边走,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脸上是那种十分诡异的笑容:嘻嘻嘻……我儿子快要出生了,要吃点不一样的东西了,嘻嘻嘻。 听到萧红的话,蜜蜜先忍不住了,她尖叫着说萧红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她说萧红别说有孩子了,这么几年,萧红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我一边和蜜蜜后退,一边问蜜蜜——萧红到底是干什么的? “卖房子的。”蜜蜜抱着我的腰,躲闪着说。 卖房子的? 那就是售楼小姐了? 一个售楼小姐,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学区房? 不过想想我就了然了,昨天那个卖房子的廖敏,都特么开宝马x5,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但是,我感觉售楼小姐是个挺赚钱的行当了。 萧红听了蜜蜜的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了——昨天还没有,今天不就有了嘛。 说完,萧红还摸了摸肚皮,她穿着睡衣,身材都被裹得很紧,肚子凸显。 不过看她的肚子,哪特么是昨天怀的孕啊,分明有好几个月了,至少三个月往上走。 她又诡笑了起来,说要把我们弄死,然后吃掉,让她的小孩,尝尝鲜。 这女人不是神经病?我偷偷的想着,顺带着从茶几上,抄起了一个烟灰缸,实在不行,我就把她干倒,带着蜜蜜赶紧跑。 萧红离我越来越近,她的头发,忽然疯长,长得直接盖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那眼睛,眯得跟黄豆一样了,眼神极其的凶恶,让我想起了……黄鼠狼。 我小时候,师父家里经常有黄鼠狼偷鸡吃,我师父都不管,我则拿了一个棒子,大半夜的在厨房里面守着。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黑夜中的黄皮子,它在夜里和我对峙。 我看见了它的眼睛,小、幽亮,充满了凶光,甚至有种摄人夺魄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没有下棒子,因为我怕了……怕了它的眼神。 我这辈子,也没有忘记那双眼睛。 现在,我看着萧红,又想起了黄皮子的眼睛。 “嘻嘻!鸡肉,不好吃,吃点人肉试试。”萧红嬉笑着说道。 接着,她的头发再次打开,我看到萧红的模样,彻底变了,她的脸,变得更加尖锐,甚至我还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点黄毛。 她张开嘴,吐出了一坨坨淡黄色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她吐出来的,是一块块的生鸡肉。 我再往餐桌上一瞄,我的天啊,原来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萧红吃的,不是别的,是一只冻过的生鸡,那鸡肉,被她吃掉了一大半了。 现在萧红彻底把它们给吐出来了,她要吃我们的肉? “哈哈哈!”萧红再次笑着,继续往我们这边走。 我实在受不了了,恐吓萧红:你……给我滚……不要过来,再过来,我特么一烟灰缸弄死你。 我是强打着气势,把蜜蜜护在身后。 说句实在的,我心里其实是很怕的。 “嘻嘻嘻嘻!” 萧红突然又笑了,她爆发出了一阵阵十分刺骨的笑声。 这股笑声,把我吓得已经动弹不得了。 接着,她伸出了手,她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 “吃肉!吃人肉,嘻嘻嘻。” 她这么诡异,我当时拉着蜜蜜就往门那边跑。 可我跑到门口,怎么都拉不开门,我拉着门把手,用力往墙上蹬,也拽不开。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遇上邪祟了。 这萧红,肯定是“邪祟”上身了。 “别走啊,走了,我小孩吃什么?嘻嘻嘻。” 萧红又朝着我们走过来。 蜜蜜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求萧红不要动我们俩,我们俩是她的朋友。 “嘻嘻嘻。”萧红根本不管蜜蜜,依然缓缓的朝我们走过来。 她这会儿整个人突然趴在地上,像是动物一样,在地上爬行,她张着嘴,模样越来越凶恶了。 我一边看着她,一边开着门,汗水,已经打湿了我整个后背。 就在萧红离我们只有两三米远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偏头一看,发现阳台上,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单膝跪地,穿着一身黑袍,背上背了一个大大的黑木盒子。 那人一抬头,我认出他来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冯春生带过来的那个男人——陈雨昊。 陈雨昊站直了身体,看着我们。 萧红也看到了陈雨昊,突然愣住了。 陈雨昊嘴角多了一丝坏笑,一句话都不说,缓缓朝我这边走。 他多走一步,我就看到萧红的身体发抖一次。 在陈雨昊离我们只有三米远的时候,萧红的身体,剧烈颤抖,似乎十分害怕陈雨昊。 “小雨哥,她……她不是人。”我指着萧红说。 陈雨昊没有任何表情,背着双手,站在原地,目光丝毫没有感情波动,注视着萧红。 这会儿,萧红突然惨叫了一声,跪在了地上。 接着,她的睡衣里面,钻出了七八只黄皮子。 那些黄皮子,扭头就跑,在房间里面乱窜,一下子,跑了个干净,而萧红在那些黄鼠狼跑得干干净净之后,整个人,轰然倒在了地上。 “哼!宵小作祟。”陈雨昊走到了萧红的身体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萧红踢到了沙发上,对我说:于老板,看看那女人的肚皮……记住,还有两天时间,到了时间我去找你要改图的方案,到时候拿不出来,我真砸了你的招牌。 说完,陈雨昊打开门,径自走了。 蜜蜜指着陈雨昊的背影,偷偷问我:那人是谁?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厉害了,我们这行的高手。”我其实也不知道陈雨昊到底多厉害,但从他身背“九龙拉棺”的重彩阴阳绣来看,确实是高人,刚才一拳一脚不动,直接让萧红俯首称臣,这人……深不可测。 我关上了门,按照陈雨昊说的,小心翼翼的摸到了萧红的面前,一伸手,拉开了萧红的睡衣。 这女人,身材确实很好,我掀她的睡衣,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可是把她的睡衣,掀开到了肚皮位置,我吓了好大一跳。 包括蜜蜜,她也吓了好大一条:哎哟……这怎么回事啊?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那女人的肚皮,有一个好大的洞,再往里面看,所有的内脏,都不在了。 “这是怎么回事?”蜜蜜揪住了我的衣服,把我抱得紧紧的。 我安慰蜜蜜:先别讲话,让我好好捋捋! 我想了很久之后,才把事情捋清楚了,不过捋清楚之前,我先问蜜蜜:你相信阴森的鬼祟吗? “废话!”蜜蜜焦急的说:我上次不也遇到脏东西了么?还是你给我纹了一个“红莲夜叉”的阴阳绣,那脏东西才没找我的,我当然相信了。 我对蜜蜜说,事情可能是这样的。 萧红肯定是冲撞了黄皮子之类的邪物,然后被黄皮子报复。 那些黄鼠狼,吃掉了萧红肚子里的内脏,还藏在了里面,然后通过什么“巫术”,控制着萧红,让她来吃我们的人肉。 不过,黄皮子似乎怕了陈雨昊。 陈雨昊一来,什么动作都没有,直接把那群黄皮子吓得四处逃窜,他估计很有点道行。 “那萧红怎么办?”蜜蜜哭着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唉……人死不能复生……这我也没招。 我的阴阳绣,是给活人纹的,这人死了,我是真没招。 下午的时候,我和蜜蜜两人,料理了萧红的后事,还打电话,通知了萧红的家人,作为朋友,做这么多,仁至义尽了。 傍晚的时候,蜜蜜还在帮忙处理萧红的死,我一个人先回家了,本来说今天给我母亲打钱的,也没打成。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萧红,是被黄皮子害死的,而昨天,廖敏找我的时候,也说了一大段关于她被黄皮子报复的事情,虽然被冯春生指责撒谎,但我想——廖敏撞邪的事情,和黄皮子肯定还是有些关系的。 那廖敏和萧红之间,是不是……? 我正想着呢,廖敏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廖敏说道:于哥,快救救我啊,我的一个姐妹,已经死了,下一个,估计就论到我了。 “什么?你姐妹?谁?”我心里一紧。 廖密说:她叫萧红……她比我先撞邪,只是程度没我重,想不到,她提前死掉了。 “萧红是你姐妹?”我咬紧了嘴唇。 廖敏点头说:是的,是的……她就是我的姐妹,今天下午死掉的。 我感觉,这事严重了,对廖敏说:萧红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死状很凄惨,整个肚子都被黄鼠狼给吃空了…… “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廖敏的声音,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吓得嗷嗷哭,她说明天下午来找我,她愿意把事情的真相,都说给我听。 我点了点头,说:行……明天下午。 约了见面时间,廖敏挂了电话。 我寻思着冯春生比我懂,我给冯春生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下午发生的事情,同时也说了关于陈雨昊救我的事情。 冯春生听了我的话,连连拍腿,说这事,严重了。 第48章 社会我博哥 我问冯春生咋了? 冯春生说:水子,你去过东北没? “我去过个毛,从小我家里穷的叮当响,唯一出一次远门,还是送我弟去上大学。”我说。 冯春生的声音,有点似笑非笑,说:水子,那怪不得你不知道事情多严重,东北那边,有五路野仙,很多人家里会供养那野仙的灵位,五路仙家……胡黄白柳灰,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是蛇,灰是老鼠,这五路野仙那都惹不得,现在廖敏和萧红,都是冲撞了黄皮子大仙了。 “这事难弄,你还是别掺和,不然命都得搭进去。”冯春生说。 我说陈雨昊怎么能掺和? 冯春生骂了我一句:你二?陈雨昊是什么人?那小哥道行深着呢,不跟咱是一路人,他能镇得住九龙拉棺,就能镇得住那些野仙……很凶的。 “记住你冯哥的话,这事,别掺和,掺和进来你说不定得没命……还是好好做阴阳绣赚钱,这年头,安全第一。”冯春生说完,挂了电话。 我听冯春生这么一说,心里有点毛,明天还去不去见廖敏? 我想了很久,后来觉得,既然说了,那就得办,明天带上冯春生一起,听了廖敏的事,再做打算。 …… 回了家,我打个电话,问候了母亲后,一个人坐在房子里面发呆,继续去想如何给“陈雨昊”改图,这家伙既然道行深,那说话肯定算数,我可不想才拉起来的招牌,给他砸了。 我一边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在脑子里面构思,想那“九龙拉棺”到底和“艺姬”这两幅图,有什么共同点。 改图就是思考两幅纹身的共同点,然后再改。 我想了很久的思绪,被一听电话给打断了。 “喂!水子!”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别人,是我的一个铁哥们——李向博。 李向博这人,是个社会人。 我经常喊他“社会我博哥”。 李向博白天是个厨子,晚上出门帮很多老大收账,手上有一拨小弟,气候是不成气候,但也挺唬人的。 小时候,李向博住在我师父家旁边,和我是挺好的玩伴。 这家伙,特讲义气,也守规矩,别看他混社会,但他每次跟我喝酒的时候,都跟我说:他混社会,不为了钱,就为了玩。所以,他有正当工作。 让我对李向博印象很深的一次,就是他刚开始去上班的时候,给一小餐馆当厨子。 那餐馆老板,压根不知道李向博的另外一重身份——算是个小地头蛇,所以老是给李向博抓瞎。 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扣李向博的工资。 不过李向博也大度,扣就扣呗,违反了规章制度就扣。 加上李向博这人,爱玩,没客人就一个人跑到隔壁网去上上网,也不把扣工资当回事。 那老板本来是给李向博开了三千块的工资,到了月末,到手就两千出头。 这些事李向博都不计较。 一直到第三个月,老板把李向博给惹毛了。 因为老板的店也不景气,所以,直接对李向博说:你迟到太多了,明儿不用来上班了,好好在家呆着。 李向博当时也没当回事,不就是不上班嘛,小事,反正他李向博不差钱,也有手艺,找份新工作妥妥的。 当天晚上,李向博呆着两个小兄弟收完了账,顺带着去找老板要工资。 当时老板正在店里一个人喝着小酒,吃着木须肉呢,见李向博要工资,直接一句话:没有工资。 “啥?没有工资?”李向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这月头干到月底,马上就三十天了,我没工资? “是没有,就因为你天天出去玩,我餐馆不景气,你还有脸要工资?”那老板开始耍无赖了。 李向博劈头盖脸的骂:你特么是不是蠢啊?我特么出去玩,耽误你炒菜了吗?你店里为啥生意不景气?人家木须肉十八,你特么开价二十五,谁来吃谁特么是二比!现在你饭店不赚钱,赖老子?老子告诉你,今儿个少一分钱,我特么砸了你的店! 那老板挺奇怪,要说平常李向博是低三下四的,咋今天这么横?是不是带了两个人过来,就呜呜渣渣的? 他是个不信邪的,站起来就给了李向博一拳:砸我店试试? “嘿!大爷的!”李向博对身后俩小弟说:你们别动手啊,就我一人跟他比划。 李向博上去就把那老板“乒乓”一顿乱揍。 李向博多狠,从小就在街上打架,那手段,别提多狠了,揍这么一饭店老板,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把那老板按在地板上一顿锤。 老板娘听见声音了,慌忙从里屋跑出来,要去挠李向博。 偏偏这时候,外面七八个街溜子进了店,见了这阵势,看到李向博一个打两个,都上去帮李向博,毕竟李向博在那一片挺有名气的,街溜子都认识他。 李向博把那几个街溜子都挡住了,说他自己的事,自己动手,不要别人帮忙。 其中一个街溜子,嘲笑那老板和老板娘,说他们真是不开眼,连博哥都敢揍。 这时候,老板才明白,李向博原来是不好惹的人。 老板娘息事宁人,说给李向博弄五千块钱,让他别再追究他们俩的责任。 要说一般人到这儿,收了五千块就走人。 李向博可不愿意,他搬了把凳子,坐在桌子前,认真算账:老板,你给我听好了,我这个月迟到四回,出去玩五回,该扣七百块钱,我一个月工资三千块,扣了之后,该发两千三……把我那两千三拿过来,这事就到这儿了,我也不找你麻烦。 那老板都楞了,还在怀疑李向博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呢,五千不要,要两千三? 其实这就是李向博,敢打敢拼,却从来不仗势欺人,是他的,一分钱都是他的,不是他的,多一分也不要。 正是因为这个,李向博在我心里,那绝对是“有品有谱”的社会人。 李向博打电话喊我,我立马回了一句:社会我博哥,找我干啥呢? 李向博没直接说事,就问我:水子,你纹身室,最近没什么地痞无赖来? “有我博哥,那些地痞无赖敢来吗?”我笑着对李向博说:博哥,说,啥吩咐? “没啥吩咐,就是想你了呗,出来喝顿酒?”李向博说。 我说“社会我博哥”都吩咐了,我能不去吗?必须去! 接着,李向博又说:对了,水子,我最近听说,你开辟新业务了,有个叫阴阳绣的东西,是不?还有一句广告词,叫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 “哎哟,那可不是广告词,是我师父交我的谶语。”我问:博哥想做一个? “是有那想法,来,来,时光倒流酒,我请你喝几杯。”原来李向博是打听我阴阳绣的事呢。 我说成,马上过来。 我扔下了纸和笔,骑着我的小电驴就出了门。 时光倒流酒离我这儿不远,我骑着电驴,十分钟就到了。 李向博一直等在门口,见我来了,直接把烟给掐灭了,冲我招手——水子,这儿呢。 我上去和李向博拥抱了一阵。 李向博拉着我进了酒的门。 酒里,认识李向博的不少,一个留着黄头发、杀马特发型的小混子冲李向博招手:博哥!来我这边,刚来的妹子,可水灵了,我请客。 “请你妹啊!”李向博劈头盖脸的训着那小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这个!没知识没文化,这什么年代?这信息时代,每天多读点书,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妹子妹子的,整一个杀马特。 我听着李向博的话,简直想笑,我可知道,李向博这人是个好人,不过他是混社会的,天天好多崇拜他的小太妹主动得狠。 说句拉仇恨的话——李向博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他和这个“单身狗”遍地的年代,格格不入。 不过今天,李向博似乎不对劲。 因为李向博训完了那小街溜子之后,拉着我去包间的路上,没有朝女人看过一眼。 “哟,博哥今天转性了。”我问李向博。 李向博愁眉苦脸的:先别问这个,我最近快烦死了,包间里说。 我们俩到了包间里,李向博直接把门关得死死的,他问我:唉……水子,问你件事。 “什么事?”我说。 李向博说:阴阳绣,能治病吗? “看是什么病。”我说。 李向博直接掏出了一盒烟,打开了烟盒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根,轻轻的把那根烟给掰弯,说:这种病? “哎哟!” 我很严肃的看向李向博:博哥,你被人……掰弯了?喜欢男人了。 “去你大爷的,别扯那没用的。”李向博十分生气,直接把烟给扔了,说:你小子还上过高中呢,咋这么没文化,哥这么明显的暗示,你没看明白啊? 李向博说:我特么的……硬不起来了。 “硬不起来?”我听了,心里吃了一惊——李向博那事……不行了? “啥时候的事?”我问李向博,说:你这事,得去找医生啊,耽误不起。 一个成功的男人,除了白天在单位雄风万里,晚上还得在家里雄风万里。 李向博突然硬不起来了,这对他打击,可真严重。 第49章 大展雄风 我让李向博去找医生。 李向博说:你以为我没去找医生啊……从正规医院到那些偏门诊所,我都瞧遍了,没用,打针、吃药,大爷的,我都想去医院里上根钢筋,把我给掰直了。 我说李向博别想不开。 李向博说:不是想不开,是真的有这种治疗手法。 他现在对医疗手法那是门儿清,说那医院里些重度的男人,就在里面上一根钢筋,那钢筋是三段的,一段段的起来……仿生模拟。 不过李向博说他不愿意走这一步,医生都说这玩意儿特别不方便。 更何况李向博是个浪子,把妹众多,万一见到一个倾心的妹子,裤子一脱,看见他那个衰样,不直接就吹了? “不行,不行,上钢筋绝对不行。”李向博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接着他问我:对了,水爷,有没有点靠谱的阴阳绣,纹了就特么能重振男人雄风? 我吸了一口凉气,说:哎哟,博哥,这还真帮不了你。 “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这话是不是你说的?”李向博问我。 我点头,说:是我们阴阳绣学艺时候的第一句话。 “那就对了。”李向博一拍大腿,说:生死富贵、出入平安都能搞定,我不求赚钱,就求个能让我重振男人雄风都不行吗? 其实不是不行,要说阴阳绣里,确实有一幅纹身,专门管这个方面的……这副纹身,很特别!在阴阳绣的所有图案里面,就这么一副纹身,可以加持男人的“功夫”。 这副纹身叫“马头明王”。 不过,这副纹身有一个很怪的特点,属于不阴不阳,又或者说是阴阳并济。 怎么说呢?他即属于阳绣,又属于阴绣。 说他是阳绣,因为要纹的是“神灵”的图案。 说他是阴绣,因为纹“马头明王”,需要加入“凶魂”来纹。 这种纹身效果霸道不霸道? 霸道! 非常霸道。 我记得我师父以前给一个客人纹过这纹身。 这纹身还有一件趣事呢,当时请我师父纹“马头明王”的是一个港商,有钱,但是那家伙儿事确实不行,我师父给他做了一个“马头明王”的阴阳绣后,那人晚上就跟我师父打电话,夸我师父的手艺“棒棒的”。 可没过一个星期,那港商的老婆,专门坐飞机来骂我师父,说我师父给她男人纹了“马头明王”之后,她每天晚上都难过得要命,不被她男人折腾个把两个小时,都睡不成觉。 这纹身效果的确是霸道……不过,我不能给李向博纹。 李向博是我铁哥们,这些年对我那叫一个“仁义”。 我刚开纹身店的时候,经常有小流氓纹完身不给钱,我一个电话打给李向博,第二天那小流氓就得乖乖回来交钱。 而且那会儿,我资金周转不灵,也是李向博借给我的钱,二话不说,借了我四万块。 所以,我不希望李向博出事。 这“马头明王”怎么说也是要用“凶魂”纹的,万一出点事呢?那咋办? 所以,我说啥也不能给李向博纹这个。 “水爷,你说话,能不能成?”李向博问我。 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他“马头明王”的事,不然他非得缠着我做。 所以我先问清楚李向博为啥会出事。 我问:博哥……你说你平常不知道多威武,身边小姑娘一拨拨的,现在咋突然就不行了呢? “还不是那天,一个空调工,吓死老子了,大爷的。” 我问他到底咋回事。 李向博跟我讲出了原委。 原来大概在半个月前,李向博和一姑娘晚上在家里缠绵呢,结果,惨白的窗帘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在外面晃来晃去,像是有人被吊死了。 那姑娘首先发现,尖叫了一声,接着李向博也往窗户上看了一眼,看完了,直接吓飞了。 李向博立马对着窗户喊:我去你的,老子不怕。 说不怕,其实还是怕,他战战兢兢的挪步到了窗户边上,猛的一拉窗帘,原来外面真是一个人——装空调的工人。 他又骂了几句,关上了窗帘,回到床上,想继续和那姑娘缠绵。 结果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了。 他为了脸面,跟那姑娘说:今天晚上没兴趣了,你先回家,我一个人出去喝两杯。 等那姑娘一走,李向博坐在了床上,自个儿在鼓捣着,鼓捣了半天,那也没雄起。 李向博这下慌神了,这可是大问题。 他又专心捣鼓了一阵后,发现还是不管用……这下可把李向博给气坏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装空调的工人把他吓出来的。 他立马上了楼,要去揍那装空调的师傅,结果,楼上的业主,立马给李向博塞烟道歉,说他们家晚上空调坏了,天气热,没办法,找了个相熟的“装空调师傅”过来维修一下,结果那空调外机太重,那装修工人拉不住,直接摔了下去,好在有条安全绳,吊在空中晃了好几圈,捡回了一条命。 李向博这才没有去揍那装空调的师傅。 我故意问李向博:那哥们害得你这样了,你也没揍他? “揍他干嘛?”李向博喝了一杯酒,说:这装空调的也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真是不容易,我家你也知道,十八楼,楼上十九楼,那么老高,太危险了,我再揍他,有点于心不忍,何况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给李向博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不愧是“社会我博哥”,讲究。 “那必须的。”李向博喝完了杯里的酒,说:唉……我跟你说事呢,我这事你能不能帮帮忙啊。 “可以!”我对李向博说:今天有点晚,明天早上,来我纹身店——我给你纹个阴阳绣,当天纹当天晚上重振男人雄风。 “哎哟!”李向博看着我:水爷说话,硬! “硬不硬等明天晚上你见了效果再说。”我给李向博夸下了海口。 既然我已经发话了,那我明天肯定要给李向博纹“马头明王”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马头明王的副作用我并不清楚,我是不会让李向博冒险的,我之所以夸下海口,是因为我有其余的妙计。 ……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觉呢,结果李向博一大早给我打了个电话,喊我去给他纹身。 我说你大白天的又不出去找妹子,急什么? 李向博说能不急吗?他一天不雄起,就感觉自己一天不男人。 我熬不过他,让他在纹身店里等我,我马上出门。 挂了电话,我洗漱了一阵后,骑着我的小电驴,出了门。 到了纹身店,李向博就在门口等我。 见了我,那真是急切得不行:哎哟!我的水爷,你可来了,我昨天晚上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在医院花了大几万都没办妥的事,你给我纹个身就要解决了,你都是我的救世主。 “别闹,进店。”我伸手不让李向博继续胡扯了,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卷帘门和玻璃门,进了店里面。 我让李向博脱了衣服躺倒纹床上面去。 “哎哟!你们这纹身就脱衣服,妹子没少看?你早该脱单了,这来纹身的姑娘,都是你的桃花。”李向博躺在了纹床上,戏谑着我。 我笑了笑,说:博哥,你可别糟践我了,来,纹身。 “纹个啥样的?” 我直接拿起了一张图纸,这是我昨天晚上画的,我递给李向博看:这叫啥,一柱擎天! “啥一柱擎天,这不就是一座山吗?” “一座孤峰,不是一柱擎天是啥?”我笑着说:前段时间,我这儿接了好几个客户,纹我的阴阳绣,那效果都霸道得很。 说完,我打开了手机的支付宝账户,递给李向博看:你瞅瞅我账户。 李向博才看了一眼,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行啊,水爷,你要变成有钱人啦。 “就是给你看看效果。”我说:这副一柱擎天的满背一旦纹上,你小子就等着遭罪。 “咋的?有副作用啊?”李向博问我。 我笑了笑,说:哪能是副作用?我意思是,你有了这东西,那找你的妹子,绝对排队。 “是不是哦?这么牛吗?”李向博说。 “开玩笑,你也是知道的,我阴阳绣的一脉单传嘛。”我说完,开始给李向博纹身了。 由于李向博做的是满背,花的时间很长很长。 我从早上纹到了中午,才把那副“一柱擎天”,彻底给李向博做好了。 做完“一柱擎天”,李向博都疼得不行不行的。 我脱掉了乳胶手套,说:博哥,晚上办事的时候,小心点,最好晚上别办事,不然伤口发炎? “不!一定要去,我要用行动证明,我银枪小霸王,回来了。”李向博雄风再起,大摇大摆的出了纹身店。 走了一半,李向博又反身回来了,看向我说:唉!水爷,这纹身要管用,我过两天给你送个两万块钱的红包来……如果不管用,我给你送两千块钱的纹身费过来。 这就是好兄弟,不管成不成,都不怪我。 我摆了摆手,说我哪能要你的钱? “不行,不要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李向博说完,真的走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跟李向博纹的纹身,连阴阳绣都不是,可是有没有效果,只能等晚上才能知道了。 第50章 阴胎 李向博的事,晚上能不能见效果,我也没有彻底的把握。 如果这次不行,还真只能给他纹一幅“马头明王”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这副“一柱擎天”的纹身,能帮李向博重振雄风。 在给李向博纹身纹完了之后,我去了银行,给我母亲转账。 转账完成后,我打了个电话给母亲。 “喂!水子。”我母亲现在说话,明显有些无力,听得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我连忙对母亲说:妈……你那边营养还跟得上吗? “跟得上。”母亲说:每餐都有红烧肉吃,都是你弟给我炖的,我说我不吃,他非要我吃,我吃这些有什么用啊?吃了没两天,那些营养啊,都要被肾透析给弄走,白吃了,白白浪费钱。 我连忙说:妈……可别,该吃还是吃,不差那点钱,我又给你弄了八万块钱。 “啥子?啥子?你哪儿弄了那么多钱啊?”母亲有些着急的说。 我说这钱不算啥,我现在手艺进步了,赚钱的速度刚刚的,您老爱吃点啥,喝点啥,都让我弟买,千万不要舍不得花钱,儿子我能赚。 我母亲爽朗的笑着:我儿子有本事叻,我当然吃好喝好了啊! 我又和母亲寒暄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其实赚这钱,真不容易,我感觉要是我运气差点,没准就挂掉了,当然,这些事,我都得藏在心里,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我收起了手机,又骑着小电驴回了纹身店。 纹身店里,冯春生正在和一个女人聊天。 冯春生看见了我,立马小跑了出来,对我说:妈的,这几天来的客人,都很古怪啊。 “怎么个古怪法?”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指了指身后的女人,说:这女的……有事。 “什么事?”我看冯春生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冯春生笑笑,回头看了里面一眼,然后又转头,把我在他出差前给他的配的智能机递给我:你看这张照片。 我结果了手机,是一张黑色的图片,纯黑色的。 “这是啥?”我没看出这是什么来。 冯春生别有深意的笑道:这是b超检测图。 “那怎么全是黑色的?”我问冯春生。 “嘿嘿!”冯春生笑道:里面的女人,出事就出事在这儿了——里面那个女人怀孕了,但是b超照不出他肚子里的任何东西,出来就是一团黑色的,你说怪不怪? “这里面……有说头?”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一跺脚:多新鲜啊,我就说一句……鬼祟阴森,b超是照不出来的。 “她肚子里,不是人?”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笑道:那是自然……我想……她肚子里那个,可能是个阴胎。 “嘶”我听到“阴胎”两个字,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不会?应该不会? “待会试试就知道了。”冯春生又拿出了他的铁板,叮叮当当的敲了一阵后,说道:待会到了里面,你别说话,看我的就好。 “成!”我点头。 冯春生要进去,我又拉住了冯春生:唉……春哥,先别急着走——今天下午,廖敏要过来,我想…… “啥?你不听劝啊?又打算插手廖敏的事?不都跟你说了吗?廖敏那是冲撞了黄皮子大仙,不是咱们能够掺和的。”冯春生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咽了咽口水,对冯春生说:春哥……要不然,咱们拉陈雨昊一起,把廖敏那事,给掺和明白了? “你要找小雨哥一起?”冯春生自顾自的说:论小雨哥那道行,应该是没问题……只是……他人不太好相处啊。 “你约他出来,我跟他谈。”我对冯春生说。 冯春生想了想,说:行,定了,下午让廖敏和咱们谈谈,先去把里面那女人的事,解决一下呗。 “走着。”我和冯春生,一起进了店。 一进店里,冯春生给那女人介绍:这是我们店长,阴阳绣一脉单传,他爷爷,那是阴行大家,这闽越省的神婆神汉、道士和尚,见了他一眼,都得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这冯春生,一张嘴巴那是江湖神棍级别的。 我站在一边,听得想笑,不过,当我看到那女人的模样之后,我笑不出来了。 那女人,长得挺漂亮的,柳叶弯眉,和现在的网红比,一点不差,身材也婀娜,就是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没有任何的血色,发白得可怕。 她的手指,无比干枯,让我想起了停尸房尸体的手。 “你就是于先生?”女人看了我一眼后,说:我叫阮琴瑟,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听说你的阴阳绣很神奇,我就来找你了。 “是吗?”我问阮琴瑟: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阮琴瑟抚摸了一下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后,焦急的对我说:我怀孕六个月了,可是我去医院做孕检,一直照不出小孩的模样来,每次都是黑压压一片。 这个刚才冯春生就跟我说过了。 我又问:除了这个呢? “还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阮琴瑟说: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没有血色? 我点点头,说是。 阮琴瑟说:我去医院查了我的血样,医生说我根本不贫血,看指数,一切正常。 我说不可能啊,阮琴瑟这皮肤,都不是缺血了,这是完全没血,这人身上的血液指数,还能正常? 我是搞不懂阮琴瑟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倒是冯春生,他走到了阮琴瑟的面前,说:美女,这样,我给你做个最简单的测试,测试完了,我们差不多知道你是什么问题了。 “行!”阮琴瑟点头,让我们帮她做。 冯春生喊了一声:水子,过来……扎破你的手指,滴几滴指血到阮琴瑟的嘴唇上。 “啊?”我不知道冯春生这是啥意思。 冯春生示意我快点。 我不情不愿的走到了阮琴瑟的面前,用纹针扎开了手指头,滴了几滴指血到阮琴瑟的嘴唇上。 我的血液,刚刚滴落到了阮琴瑟的嘴唇上,才散开,突然就没了。 好像一滴水,落在了滚烫的铁板上,水滴立马化作了一道烟,无影无踪。可那水滴还要化成烟呢,我的指血,滴在了阮琴瑟的嘴唇上,就突然没了? 去哪儿了?不知道。 我有点不信邪,又压了压指头,再滴了三四滴到阮琴瑟的嘴唇上。 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用试了。”冯春生拉住了我,问阮琴瑟:美女,你家住哪儿? “涂笔苑别墅。”阮琴瑟颤悠着起了身,问我们:我的事,严重吗?我孩子,没事? 冯春生满脸的苦涩,挥了挥手,说:今天晚上,我和于老板去你的别墅看看……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商量嘛!我们会尽量帮你的。 “行!”那女人转头,离开了。 我问冯春生:那女人的事,你看明白了?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点头,说:看清楚了,她是怀了阴胎,阴胎吸血,她身上的血,都在阴胎的肚子里面呢。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女人去医院查血液指数,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她的血液没少,只是被阴胎给弄走了。 接着冯春生说:晚上咱们去那女人的别墅看看……有什么事,我多半能够看得清楚,到时候想办法,解决掉。 “那玩意儿,凶不?” “估计不会太凶,要真凶,这女人早死了。”冯春生说道。 的确,我这次算是见到比较凶的阴祟了,那萧红,不就被黄皮子给弄死了么。 冯春生对我说:这个女人的事成了,绝对能弄十万!到时候,我拿两万。 “对半分。”我对冯春生说。 “啥?”冯春生猛的转过了头。 我笑了笑,对冯春生说:我看出来了,春哥,你是有道行的人,你来我店里,其实不能算我的员工,我们是合伙人,以后赚的钱,都对半分。 冯春生愣了好几秒,忽然哈哈大笑,猛的拍了我的肩膀:好小子,我就说我冯春生没看错人……谢谢了。 “谢啥,都是兄弟。”我也笑了。 …… 阮琴瑟的肚子里,有个阴胎,我和冯春生,已经定好了行程,晚上就去阮琴瑟的别墅看看。 下午呢,我和冯春生就等廖敏了。 大概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廖敏来了……她一进屋就流眼泪,说:萧红死了,我不想和她一样,死得那么惨。 “那是自然了。”我说道:你跟我们说实话,然后给我们钱,自然帮你解决! 冯春生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后,说道:也不是钱不钱的事,廖敏,你先把你的事说出来……看看事情到底有多严重,说句实在的,如果你真是冲撞了黄皮子大仙,我们两个人,也不敢随便跟你应承下来啊。 冯春生这人,还是精明,没有直接把话说死,没有说我们两个一定介入廖敏的事情。 廖敏的情绪则十分紧张,一开始有点举手无措,一会儿嘴里喃喃着“萧红”,一会儿,喃喃着要出事,一会儿小声喊救命。 等廖敏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我问廖敏:妹子,别着急,慢慢说。 廖敏努力了很久,才说道:我以前真的是售楼小姐,房子卖得不怎么好,后来我去找人做了整容手术,房子的业绩节节高,旺季我一个月能拿三四万块钱……一直到半年前,有个老板找我,说带我发财,他让我跟着他,说我一个月,至少二三十万快钱的收入。 “还有这事?”我问廖敏。 廖敏说:其实比这个还多,我最多的一个月,赚了有六十多万,正是赚钱赚得多,所以我才有信心买了一辆宝马x5!可我现在才知道,这些钱,都是我的买命钱,赚了这些钱,我就得死。 “你做的是什么事情?”我问廖敏。 第51章 不倒 我问廖敏: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廖敏说:卖房子,我最擅长的就是卖房子,最会做的事情也是卖房子啦,别的事情,我也不会做,可惜……我的噩梦,就是起源于卖房子。 卖房子也会有厄运? 我问廖敏,你卖房子也卖出噩梦来了? 这时候,廖敏抓着水杯的手,开始抖了起来:半年前,一个老板觉得我的身材和长相,都适合去卖他的房子——他的房子,提成很高,我们能够拿到售房额度的百分之二十,房子也非常贵,就是需要和客户潜。 “卖房子来潜?人家靠钱,你们这靠购房合同啊。”冯春生在旁边,忍不住刺了一句。 我白了冯春生一眼,让他别胡说。 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果然,廖敏的情绪,变得非常的低落,小声说:对,差不多都是一个概念啦,我们牺牲色相,每天面对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赚的钱也的确恶心。 “不说这事了,说说你撞了什么邪。”我问廖敏。 廖敏点头:撞邪,其实还是我的工作性质决定的,在卖房子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我们老板…… 她正要把所有的真相,全部说出来的时候,忽然,廖敏的手机响了。 她划开了接听键,听了电话里面说的话后,挂了手机,猛的站起了身,对我致歉:对不起,于哥,我知道,你很愿意帮我,可惜,我对不起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我连忙站起身,问廖敏: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说了……反正我死了,就死了。”廖敏又开始流眼泪,接着,她猛的掉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我喊住了廖敏:廖敏,你别忘记了,萧红是怎么死的! 廖敏的身体,大幅度的摇摆了一下之后,说道:我知道她的死,可是,有人用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威胁我,我没办法继续说了。 丢下了这句话,廖敏走得很匆忙。 我和冯春生对视了一眼。 冯春生摇了摇头,说:没办法……想帮都没办法,就这样。 “这都是命。”我说。 我原以为,廖敏就这么走了,她和黄皮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都会随着时间一样,缓缓流逝的,可是……没两天她又来找我了,当然,这是后文,暂且表过不提。 廖敏走后,冯春生带我去了“长宁街”买东西。 长宁街是我们这边比较出名的白街。 什么叫白街?这里卖的东西,都是用来做“白喜”的一条街,白喜就是“丧葬”啦。 白街卖一些“扎纸人”,纸元宝啦什么的。 冯春生钻进了白街的一家“老物挑选”里面,挑了一个罗盘。 那罗盘,表面是一层红木,中间有一个透明的天池。 我听我师父见过,炎黄搞风水的,人手一个这样的“罗盘”,莫非冯春生是风水先生? 冯春生让我先把钱给付了,其余的事,出去再说。 我问老板这罗盘多少钱。 那老板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后,直接报了一个价:八千! “这么贵?”我问。 老板顿时冷笑,说:这还贵呢?你旁边那哥们,把这玩意儿卖给我的时候,我就给了他六千块……放在这儿两年多,我多收一千块,不过分? 我听了这话,看向冯春生:这玩意儿,是你卖在这儿的? “那时候缺钱花。”冯春生笑笑,指着罗盘说,这是他们家祖传的东西,现在能赎回来,还要感谢我。 我瞪了冯春生一眼:妹的,拿我的钱办你的事?我先给你垫上,以后工资里面扣。 “唉!可不能这样,我要不是为了晚上的阮琴瑟,我也不至于赎回这个罗盘的。”冯春生说:晚上去了阮琴瑟的家里,这罗盘,超级管用呢。 冯春生这么说,无非是说买罗盘是为了我们生意的需要。 我盯了冯春生一眼:少特么扯淡,一人一半,没多的了。 “成交。”冯春生喜笑颜开。 我感觉被冯春生坑了。 出了这家店,冯春生又带着我去买了一只黑色的猫咪。 我问他买猫干啥。 冯春生说:白猫招祸,黑猫镇宅,这黑猫通灵,能够发现一些脏东西,带上它,有妙用! 我说不就是阮琴瑟的“阴胎”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那必须的。”冯春生说:这混阴行,要的就是胆大心细……心细就包括准备工作做足,你懂不懂?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感觉冯春生的话,似乎有谱,就问冯春生:春哥,听你的这话,阴行里,你可不是无名之辈啊。 “那必须不是……”冯春生摇头晃脑的说了半句后,立马停下来:少打听我的口风,我是真心和你一起办大事的。 “春哥的真心,我自然不会怀疑,就是想问问当年春哥混阴行时候的名号。”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摇摇头,说:说出我的名号,那是辱没了祖宗,不提也罢……走,喝几杯就准备去阮琴瑟那边看看了。 我看冯春生不想提,我也不逼他,这年头,谁的压力不大?何必咄咄逼人呢? 我拉着冯春生去我们纹身店下面的一个小馆子里喝酒。 我们喝得有点多,一喝,喝到了晚上八点多,我看了表后,喊冯春生去上工了,早点解决了阮琵琶的事情,早点回家睡觉。 冯春生摆了摆手,说还得坐,坐到十一点,到阮琴瑟的家里,刚好十二点,那时候,才能干活呢。 我问冯春生:有讲究? “当然有。”冯春生掰着手指头跟我说:呐,这阴行之术,离不开阴阳二字! 这是对的,我的阴阳绣,也离不开阴阳二字。 冯春生说:一天里,零点到早上五点为阴,五点到晚上凌晨为阳,那鬼祟,阳日子里不敢出来活动,唯独阴时,活跃得很,所以咱们得在十二点之后动手,成功效率大一些。 “讲究这么多?” “慢慢跟我学,有些傻小子,没摸清楚这些,贸然来趟阴行的浑水,大部情况下都是死路一条。”冯春生脸上又浮现了高傲的神色。 我也觉得冯春生这人,肯定也有点道行——可是,他为什么来找我?我可是阴行的愣头青啊。 我又坐了下来,继续和冯春生喝酒。 喝了几杯,李向博给我电话了。 “水爷,你在哪儿?” 我听李向博的话,气势汹汹的,似乎要找我茬啊……莫非,给他纹的“一柱擎天”没有发挥作用? “我在纹身店下面的炒菜馆呢,我经常吃饭那地方。” “等着我……我特么喊人过来弄死你了。”李向博激动的吼道。 这? 莫非,李向博不但没有重振雄风,还在他约的姑娘面前丢了脸?要是因为这个,只怕我今天晚上难过啊! 不过李向博已经跟我约了场子,那我更不能走了,他要是真过来弄死我,我更扛不住了。 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没几分钟,李向博过来了,他开着金杯车过来的。 一下车,他气势汹汹的带着十几个人进了炒菜馆。 我去……李向博,我特么跟你这么多年的铁哥们,就算我的纹身让你丢脸了,你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人抽我? 我连忙起身,对冯春生说:春哥,待会李向博找我,就说我不在,我得从后门溜。 “溜个屁啊,你看你后面是谁。”冯春生安安静静的吃着菜,喝着酒,让我瞧后面。 我战战兢兢的往后面一瞧,李向博就站在我身后。 “嘿嘿!社会我博哥,啥事啊,气势汹汹的带这么人来?”我问李向博。 李向博盯着我,狠狠的说:找你的! “别。”我连忙给李向博递了一根烟,说:兄弟,这事儿,不怪我,我也是想另辟蹊径治疗你的毛病,这方法,可能头几天不管用,但时间长了,一定有用,只是一次失败,不要匆忙怪罪我。 “怪罪你?”李向博一把将我抱住了,喜极而泣:我特么怪罪你干毛啊?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感谢我?”我有点懵逼了。 有这么感谢人的吗?带着十几个人过来抽我? 李向博松开了我后,激动连连的说:半个月了,哥半个月不男人了,现在,我又是一条好汉,真不是跟你吹啊,下午我就出去试了,约了几个小太妹,去如家试了试效果,我去! “咋了?”我缩了缩脖子。 李向博大力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一下午不倒啊!老子重振男人雄风了,你说掉不掉? “掉是很掉,只是?”我看向李向博:你带这么多人来吓唬我干啥? 李向博说:他们不是我小弟,是我这半个月的病友。 他凑我耳边说:我身后站着的这十几个家伙,都不男人……也是和我一样,试过了各种各样办法,却治不好的人,我一个小时前,在病友qq群里吹了个牛比,结果……他们一听,那叫一个群情激奋,都怂恿我来找你,说愿意花三万,从你这儿治好毛病,重振男人雄风。 接着,李向博沾沾自喜的说:怎么样,够哥们吗?这一大笔活儿啊! 我去,这算啥一大笔活儿啊,我治得好李向博,却治不好李向博身后的那群哥们。 我把李向博给拉到了门外,说:说实话,博哥,我那招,对你有用,对别人,没用。 “为啥?”李向博递给我一根烟。 第52章 凶宅 我有点无语,不知道怎么说。 李向博问我: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想了想说:还真的不一样。 我告诉李向博,当时他说了原因之后,我就感觉,他的毛病,不是生理上的原因,其实是心理上的原因。 他是被吓唬得产生了心理阴影。“哎哟!”李向博听完了我的话,给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真是个天才啊……这种招都想得到。 “所以嘛,我治得好你,治不好别人。”我笑着说。 李向博立马摇头:唉,这特么不对啊,你治不好他们,我却给了他们那么大的希望,这摊子,怎么收啊? “怎么收?你自己收,这摊子,是你撑起来的,那也是你来解决,懂不?”我拍拍李向博的肩膀,数落他:你小子也是,自己问题解决了,就好好闷声发大财,别到处瞎嘚瑟!行了,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 “我……我!”李向博很尴尬的站在门口。 我才懒得管他呢,去里面喊了冯春生,喊了一辆的士,去了阮琴瑟的家——涂笔苑别墅。 涂笔苑别墅,是一个非常大的别墅群,这里最贵的别墅,一千五百万一套呢,还不算装修费。 到了别墅门口,我给阮琴瑟打电话。 解决这事,其实得按照心病的方式来治。 所以,我专门给他纹了“一柱擎天”的纹身,并且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没事。 他相信了我说的,就真以为自己没事了,然后下午试了试,果然没事。 因为这在心理学上叫“心理暗示”,打个比方,李向博肯定这么自我安慰呢:虽然我开始不行,但这纹身给力,我肯定没问题了。 心理暗示一有,李向博立马摆脱了心病。 所以,李向博还是那个李向博,因为心理暗示,一下子生龙活虎了。 就我当时给李向博看我的支付宝,不是为了炫富,我这点钱,还不够他上一眼的呢,我其实也是给了他一种积极的心理暗示——那么多有毛病的,到了我这里,纹身一上,百病皆消。 这样,李向博更加相信我。 几点心理暗示一做,李向博的心结打开,他的弟弟,自然能够重复雄风了。 可说实在的,我这治疗方式,也是有缺陷的,就是只能针对“心理性”的人来治疗。 他后面跟着的那些人,还真不一定有这类的病人,有些没准是激素问题,没准是生理缺陷,这我哪儿帮得了啊! “喂!阮姐吗?”我笑着问她。 她也微笑着跟我打着招呼:哟,于老板这么晚还忙活呢,我给门卫打个电话,让他们放你进来,25栋就是我家。 “唉!”我和冯春生在门口等了等。 不一会儿门卫让我们两个人进去。 冯春生抱着黑猫,我手里帮他拿着罗盘,进了这家别墅。 通往25栋的路,是一条直路,我们两个人,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在25栋的门口,突然,冯春生怀里的黑猫,尖叫了一声。 “喵!” 清晰的猫咪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别墅的夜空。 冯春生突然站住,喊住了我:水子,别走了。 “咋地?”我问冯春生。 “黑猫叫夜,这宅子,有古怪!”冯春生让我把罗盘给他。 我慌忙把那红木罗盘递给了冯春生。 冯春生把猫放在地上,同时拿起了罗盘,才看一眼,他对我说:水子……扯呼,这儿,太古怪了。 “你不说这儿的东西,不凶吗?”我问。 冯春生指着罗盘,说:你看看这针,针头下沉,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这叫“惊针”,这边有大凶,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听了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冯春生说:冯春生啊冯春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要是不来,那就开始就别答应阮琴瑟,现在答应了,都到门口了,咱们就撤?撤什么撤?当逃兵吗? “可这?”冯春生指了指他的罗盘,又指了指那只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的黑色猫咪,说:这么凶,你敢进去? “胆大心细,既然答应了,就得去,这是承诺。”我拉着冯春生往屋子里面走。 冯春生两只脚戳在地上,死都不敢跟我进去,最后被我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别墅里面。 进了别墅,那冯春生可就注意体面了,强打起了精神,跟我一起见了阮琴瑟。 阮琴瑟跟我们打着招呼:两位过来了。 大晚上的,阮琴瑟竟然化了妆,浓脂抹粉的,莫非是她见了外人,就要打扮吗? “跟我上楼,楼上有个茶室。”阮琴瑟说。 我们跟着阮琴瑟走着。 才走了几步,突然,我们听到了“刺啦”的声音,像是电流的声音,听不太清晰。 接着,别墅里面,灯光,狠狠的闪了一下。 阮琴瑟回过头,似笑非笑的对我们说:这几天天气热,用空调的人多,别墅群这边电压不是很稳,老是一明一暗的。 我应了一声,说没事。 接着,我们三个人,到了二楼的一间茶室里面。 我和冯春生做在一排,阮琴瑟坐在我们对面。 “两位老板,我的毛病,你们可有解决办法吗?”阮琴瑟说道。 我笑着说:这个放心,开门做生意,做的还是阴行的生意,那什么都能搞得定!我们先谈谈劳务费。 “十二万。”阮琴瑟端起茶杯,递给我。 说实话,我手有些抖,但不是被吓唬住的,我是激动。 我这一辈子,还没跟人作过十二万的交易呢。 “这个价格?怎么样?”阮琴瑟又问。 我点头,说:价格倒是挺合适的。 “合适就好。”阮琴瑟说道:我到底是什么问题?我也找过几个江湖骗子,他们都说我这个人,命不好,注定怀不上胎,我哪能信这个?今年,买了这里的宅子,还真怀上了。 “什么时候买的宅子?”我问阮琴瑟。 阮琴瑟想了想,说:半年前,我小孩也是那时候要上的。 “哦,哦!”我点点头,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出了手机,打开一看,竟然是冯春生发给我的短信。 这家伙就坐我旁边,竟然给我发短信,估计是有话不好当面说出来。 我对阮琴瑟笑笑,偷偷打开了短信,低头看了看。 冯春生在短信上说:那阮琴瑟说的那些江湖神棍,还真不是江湖神棍——阮琴瑟眉毛高挑但尾弯,鼻头尖锐却不勾,人中宽阔但缝细,一切都是美而不细……这女人,在风水面相里,叫绝子相,一辈子没有怀小孩的命。 我看了短信,差不多明白冯春生的意思了……一个女人,一直怀不上孕,可是住在这个宅子里就怀了孕……这宅子,有问题啊! 这女人的小孩是阴胎,那女人从怀孕起,怀的就是个阴胎?是这房子里的凶魂,搞的鬼? 我有点不敢想了,扭头看了冯春生一眼。 冯春生依然满面春风,可是他私下,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就两个字——阴宅! 这别墅,是个阴宅。 一时间,我汗毛直立。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阮琴瑟又问我:对了,两位大师,我到底是什么毛病啊?我花十二万,得给个由头? “咳咳!”冯春生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十二点之后,我们再帮你查,一定查得准。 “那行,我等着,时间马上就到了。”阮琴瑟诡异的笑了笑。 我又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刚好在“十二点”。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里面的灯,不停的闪着。 咔嚓,咔嚓! 房间里面,忽明忽暗。 我抬起头,有些紧张的问阮琴瑟:你们这边……这边的电压……这么不稳…… 我话还没有问完呢,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那灯光不是忽明忽暗么? 在灯光明亮的时候,坐在我们对面的女人,就是阮琴瑟。 可是,在灯光突然变暗的时候,我明明白白的发现了……对面的女人,绝对不是阮琴瑟……她的脸,瘦削尖锐,同时还带着黑色的长毛。 当然,灯光暗的时候,我们也看不太清晰,我说她脸上长着黑色的长毛,只是我内心的第一反应而已。 “嘻嘻,咯咯,嘻嘻,咯咯!” 阮琴瑟又笑了起来,她一个人,发出了两个人的声音,一个声音略微有些粗,这是她自己的声音,一个声音,十分尖锐,绝对不是她的声音。 我有点坐不住了,这时候,我又接了一条短信,还是冯春生发过来的。 “兄弟,胆大心细,这时候,看我的……不要慌乱!脏东西还是怕人的,尤其是怕了咱们这样的人,如果我们露出了破绽,让他知道我们害怕,咱们就得死在这儿。”冯春生的短信如此写着。 我立马强装镇定。 冯春生咳嗽一声,说道:阴宅里的凶魂,你就一直都在阮小姐的身上?既然来了……那就别装神弄鬼了。 “嘻嘻、咯咯!”阮琴瑟突然站了起来,整个房间里的灯,立马暗掉了。 我看着阮琴瑟的影子,感觉她的身材太过于妖娆,婀娜多姿。 她伸出了右手,对我们招着:“来啊!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快乐呀,反正有,大好时光啊!” 阮琴瑟的喉咙里,突然迸发出了极其尖锐的歌声。 这种歌声,像是那种老式的碟片机里放出的歌声。 第53章 古袍女人 咯咯咯! 阮琴瑟在唱着那“老式碟片机”歌的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尖锐的笑声。 我和冯春生,原地坐着,虽然我们两个人的心里,实在是太害怕了,可脸上依然什么表现都没有。 这是冯春生刚才说的——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害怕的情绪,只要表现出来,她就会干掉我们。 这就和遇到了恶狗是一样的,你不怕,那恶狗不敢龇牙咧嘴的,你怕了,要跑,那恶狗铁定会来扑你。 “嘻嘻。” “来啊……快活啊,好在有,大把方向。”阮琴瑟变得越来越妖娆,身段不停的扭转着,一股靡靡的气氛,四处弥漫起来。 “鬼祟,真人面前不耍花活……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玩这些虚的、飘的,没什么意思。” 冯春生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也许我们两人,真的装出了一阵世外高人的模样了。 阮琴瑟那边,竟然停止了唱歌,同时,她也端坐在了位置上。 整个别墅的灯光,再次明亮了起来。 不过,那茶室里吊灯的光,打在了阮琴瑟的身上,在她身后的墙上,照出了一个影子。 那影子,绝对不是阮琴瑟的影子。 因为阮琴瑟坐着在,而那个影子,是站立着的。 那影子,看上去像是穿着古装的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 那袍子有点像唐朝仕女的衣服,硕大的袖口,微微的摆动着。 我看着影子,心里出了一个念头——这事,越来越奇异了。 这时候,阮琴瑟开口了,不过特别怪——阮琴瑟张开嘴说话,但声音是从影子那儿发出来的。 “两位高人,你们都是阴行里的方家,为何与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呢?” 那墙上的女人影子,摇曳着腰肢,说道。 想来这影子,就是在阮琴瑟的身体里面作祟的东西——不过,阮琴瑟的肚子里是一个阴胎啊,怎么变成了女人?奇怪! 冯春生喝道:大胆……我和于水亲临到此,你还敢蒙骗我们吗?你做下了什么事情,当我们不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了用阮琴瑟妹妹的身子,无妨的!二位,这事,和你们无关,还是放了小女子一马。” 我和冯春生,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走,那女人已经说和我们无关,让我们走,如果是刚才,我绝对会走,可是现在,绝对不敢走。 我们一走,就证明我们真的怕了这女人影子,到时候,我们俩人,都得撂这儿。 所以,绝对不能走,要走也得敞亮的走。 我也鼓起了胆子,站起身,对那女人影子喝道:大胆……阴阳绣传人在此,今日,我和春哥,本来是要收了你的……不过,我们俩也不是好杀之人,你也可怜,给你一个机会,明天晚上,我们再来,如果你还在……一定要你魂飞魄散。 我说完了后,喊起了冯春生:春哥,再给这女魂一次机会? “既然于老板开口了,那就给她一次机会。”冯春生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大摇大摆的走,要走得有风度,唬住那个女魂,让她不敢贸然加害我们。 我哪能不知道啊,就算现在我腿肚子已经转筋了,我依然鼓起胆子,走得那叫一个摇摆。 我和冯春生都不知道怎么出的那栋别墅。 反正我就记得我们一出门,还没走一百来米,双双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奶奶个凶的。 这幸亏是冯春生开头和我用短信串通得好啊,不然的话,还不直接死在了那屋子里面? 那祸害阮琴瑟的脏东西,是真的凶,大凶。 那个飘在墙上的影子,穿着唐朝古装的影子,真心快要变成我的心理阴影了。 “春哥,怪不得你说这事凶呢,真的很凶,我估计阮琴瑟这波生意,咱们很难做成了。”我对冯春生说。 冯春生摇了摇头:水子,别怕,既然这女魂没弄死我们,我们就有招了,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找她的克星,镇她! “我看行。”我觉得先得去问问那女魂到底有什么来历,那宅子,到底有啥来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得是先回家了。 这不好好的补一觉,完全对不住我们刚才被吓唬得消耗的体力。 “先收工,明天再说。”冯春生也摇了摇头。 话说几天得亏是冯春生,这家伙是个老江湖……要不是他那沉着的表现,以我平常咋咋呼呼的性格,还真的挂那儿。 今儿个我又学会了一招,凡是临危不乱,必然能够化险为夷。 我们两个人肩并着肩,朝着涂笔苑别墅的大门走去。 我们俩个刚刚走到门卫处的时候,我耳朵尖,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敲木鱼的声音。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里面的保安,似乎在念着佛经。 嘿!还是佛门中人呢。 我觉得这事挺有趣的,就干脆站在门卫处的窗口上多听了一会儿,看看那门卫到底念叨些什么玩意儿。 这一听,我听出门道了。 因为那门卫在念叨:佛祖,不是我隐瞒真相,实在是我说了,也没有人会信我的,你保佑那两个进25栋别墅的两个人,那栋别墅,死了太多的人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奶奶的……这门卫肯定是知道一些啥!不然为啥给我和冯春生求佛呢? 要说进入25栋别墅的人,就是我和冯春生。 想到那门卫似乎知道一些神奇,对我们做成“阮琴瑟”的生意有好处,我就站在门口拍门。 砰砰砰! 我一连拍了三下,那里面敲木鱼的门卫问:谁啊! 我没搭理,继续敲。 敲了好几下后,那门卫有些怒了,一把拉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问你是谁不答,什么素…… 他话还没说完,看清了拍门的是我,我旁边还站着冯春生。 那门卫二话不说,哧溜一下,像是一个火箭一样,稳准狠的扎到了门卫室的小床上,一头扎进了棉被里面,瑟瑟发抖:二位,害你们的人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害你们的人去。 那门卫,一边念叨着这些话,还一边念着佛经: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我看着这门卫想笑,他可能觉得我和冯春生,已经死在了阮琴瑟的手上,以为我们是灵魂,找他索命呢。 我一把抓住了门卫的两条腿,把他的头从棉被里面拽了出来。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起来看看,我们两个,没死。 “是人是鬼分不清啊?还念佛。”冯春生不爽的关上了门卫室的门。 那门卫听我们两人说话了,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后,试探着问:你们是人? “废话,当然是人了。”我不耐烦的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啊。”门卫摇摇头。 冯春生给门卫散了一支烟,说:唉……我问问你,那二十五栋,是不是有问题啊? “有问题,有大问题。”门卫狠狠的点头,说。 “那说给我们哥俩听听。”冯春生坐在了小床的床沿上。 这门卫差不多有五十岁的年纪,应该是这个别墅区的老人了,听到的事,肯定也多。 门卫叹了口气,颤抖着点着了烟说:俩哥们,我劝你们,既然你们保命了,就别问了,这里面的事,会死人的,你们啊,该去哪儿,还是去哪儿。 我摇摇头,对门卫说:老哥,刚才有冒犯,实在对不住,你有事还是跟我说,现在25栋的女主人,怀了个阴胎……要死叻。 听到阴胎两个字,门卫立马跪在地上,对着门卫室里的一尊陶瓷佛像,不停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罪过,罪过,二十五栋要死的人,又多了两个。 “你胡说啥呢,这人还没死呢。” “必然会死,谁都救不了。”门卫说:不光她要死,她男人也得死。 “这么古怪?”我一把揪起了门卫,说:那你更得说了,这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现在25栋别墅,充满了奇怪的东西,忽明忽暗的灯、那个脸上长着黑色长毛,唐朝古袍的女人影子,阴胎。 我不知道阮琴瑟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她总是有故事的。 门卫,也许知道这个故事。 我们劝了门卫好大一阵后,门卫才说:唉……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其实这事,我以前也说给别人听的,可是他们都不信,还是上赶着往里面送死,那我就没招了。 “老哥,你说。”我让门卫说。 门卫指着别墅说:这别墅,是咱们市里最古老的别墅,你们知道不? 我当然知道了。 涂笔苑别墅听说建了有二十多年了。 门卫说,涂笔苑别墅建成有二十多年,但涂笔苑别墅的前身,叫“龙腾别墅”——龙腾别墅也有十年的历史。 所以,这个别墅群,一共建立了三十多年。 门卫说,当时这别墅刚刚建成,他就来这边上班了,那年,他十八岁。 那时候,全国才勉强脱离了温饱,所以“龙腾别墅”虽然叫别墅,其实也不算别墅,就是一大溜的私房。 龙腾别墅刚刚建成的时候,工人在这地下,挖出了一副棺材。 “挖出了棺材?”我问门卫。 第54章 夜棺 我问门卫这有啥的? 老年头,棺材也没有一个集中埋的地方,那些普通人家,都是到处乱挖,挖完了,把人往里面一放,一埋土就ok了。 毕竟咱们炎黄老年间兵荒马乱的时候不少,穷人不讲究,只有那些有钱人、当官的,才有条件讲究。 门卫说:当时的人也没注意,因为很多工人也有在别的工地里挖出棺材的经历,所以当时挖棺材的几个工人直接把棺材打开了。 “再穷的人家,埋了棺材,也能弄到一些首饰和小把玩件,那几个工人,也想着去弄点外快。”门卫说:不过,那些工人打开了棺材之后,那棺材里面,是一个穿着古装袍子的女人。 “然后呢?”我问。 门卫又说,那古装袍子的女人,全身都非常完整,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美丽得不行,还有点性感,身材特别的好。 这事挺反常的,谁躺棺材里面不是个把月就开始腐烂,一两年的时间,人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了。 可这棺材里的女人,竟然完完整整的,这叫一个吓唬人。 当时,挖出棺材的那几个工人,都吓得退了十几米。 不过那时候人胆子大,吓唬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没过多久,那群工人缓过劲来了,又凑回来了,他们看那棺材的女人,似乎没啥太古怪的事,就是身体没腐烂而已。 其中一个胆大的,还在女人的身上抓了一把,抓完了跟别的工人说——这女人还软软的叻! 门卫说,当时的条件不比现在,现在有女人的地方太多了,歌舞厅、酒店、酒,只要出几百块钱,都能解决问题,可那是什么年代?那时候,电视机都没几台呢。 那些工人背井离乡,外出赚生活,有些两三年没见过媳妇,多少有些饥渴。 再加上那个女人,模样实在俊俏,漂亮。挖出棺材的时候,又是晚上,所以工人动了邪心,当场就把女尸…… 门卫说到这里,停了停。 后面的事,不用说,我们也知道。 我又问门卫:然后呢? “然后!”门卫说:第二天一大早,那几个工人就暴毙了,都死在了当场。 那早上一上工,好多人都在那里围观,门卫也去围观了。 他告诉我,那女人确实漂亮,可是长得很邪魅,有一种“坏坏”的感觉。 那几个死了的工人,一个个全身发黑,嘴里全是白沫子。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些工人,衣服都脱得干干净净的,唯独那女尸是穿着衣服的。 门卫说:小兄弟,说句不良心的话,那天早上我看了那女尸,也有些忍不住……对了……那天早上起反应的,估计不只我一个,那女尸长得太漂亮了,又性感,那袍子旁边开了叉,两条大腿那叫一个花白。 我连忙让门卫打住……妹的,真不是人,对尸体都有反应。 “老哥,后面的事呢?”我问门卫。 门卫说那时候大家不敢明着迷信,所以大晚上的,龙腾别墅的领导找了个道行还行的道士过来。 道士说这尸体太古怪了,只能怎么样出来的就怎么样进去。 于是领导找了几个胆子大的,一人给了十五块钱,让他们把尸体给塞进棺材去。 那时候十五块钱可不少,很多人工资一个月才八、九块钱,一个人工资上十块,那是能到处吹牛逼的水平。 重赏之下有勇夫,门卫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四个人把那女人再塞到了棺材里面,重新封棺,埋到了地下。 同时那道士,还在那地下一寸的地方,埋了五张用玻璃封好了的辟邪符,这事才算过去。 不过,那块空地,就不能再建房子了……龙腾别墅,一直在那买符的地方,空了一个硕大的位置,看上去挺怪异的。 这事本来就算完了。 可是后来涂笔苑的老板介入了。 那老板带来个风水先生,定了一个风水位,恰好定在那个埋棺材的位置。 那风水先生说,那地方,就是整个别墅区的龙眼……画龙点睛的地方,第一栋别墅,必须以那个为中心建起来,这样才能财源广进。 然后翻土的时候,又翻出了那“古袍女人”的棺材。 这会儿,风水先生直接找人,把那“古袍女人”的棺材给烧了,继续做别墅。 门卫说他去劝过老板,那儿不能动,可是老板能听一门卫的吗?他只听那风水先生的。 那“古袍女人”的棺材烧了之后,怪事就每年都发生了。 住在25栋别墅的人家,头一年,必然会怀孕。 怀孕后,去医院,总是照不出小孩的位置,前些年是b超,当时技术也不太好,照不出也没啥问题,可现在都换成四维彩超了,依然照不出,那就是大问题了。 门卫说那些小孩降生的头三天,那屋子里面的女主人,就会失踪,然后男主也会变得很虚弱,大概半年之后,也得死。 我问:这别墅,一直都有人住吗? “开头一直都有人不信邪,因为别墅25栋,出现的怪事太多了,所以价格一跌再跌。”门卫说:这套别墅,按照现在咱们市里的定价,没个一千五百万下不来,可现在,标价一百五十万都没人买。 门卫说:现在的买房子的,也不是傻子……他们会找一些风水先生过来看的。 “那现在又怎么卖出去了?”我问门卫。 门卫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这家人也许傻。 这时候,门卫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说:小伙子,你看看这个。 那张照片是黑白的,拍的棺材和女尸。 那女尸的模样我不认识,但我看着女尸的身材,我就知道,这就是刚才,我们在别墅里面,见到的那个影子。 我看了几眼后,说:不对啊!这女尸穿着唐朝的古袍,可是她的棺材,是近代的。 “哟!你还懂棺材啊?”冯春生问我。 我跟冯春生说我以前有一趟业务。 那业务是跟死人纹身,南越这边信纹身的多,有些人儿子或者女儿早夭,就让我去给他们纹个“花开富贵”、“锦鲤”之类有好兆头的纹身,希望早夭的可怜人下辈子能够有个好归宿。 我纹这趟业务,顺带着帮那些人家介绍棺材,也因此认识了远近有名的棺材匠老官头。 我也对棺材,有点了解。 “这女尸比较诡异,几十年的凶魂了,一般人搞不定他,得先查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对冯春生这么说道。 冯春生听了我的话,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行……水子,你这学习能力有点强啊,刚这话,像个阴行老人说的,悟性是高。 冯春生如果我先去问问棺材的事,然后通过棺材,看能不能找到女尸的一些来头。 不知道女尸的来头,莽撞就上……不太合适。 当然,我们也可以去喊陈雨昊。 这小哥道行很深,搞定这“女魂”,没啥问题。 不过小雨哥是尊大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请的。 我和冯春生两人,出了门卫室,打了个滴滴去找老官头。 告别门卫的时候,我还找他要了电话号码。 …… 我和冯春生做着滴滴,到了老官头的店门口。 冯春生说我大半夜的来店里找一打棺材的,能找得到吗?谁打棺材都是白天打,晚上打棺材?不害怕? 我跟冯春生解释,说老官头这人特别古怪,干活都是晚上干。 “有讲究?”冯春生问我。 我摆摆手,说没问过,我一直都以为别人打棺材都是晚上打呢。 我认识打棺材的就见过老官头一个。 “行!你认识的奇葩也挺多。” 我们俩人在老官头的店门上敲了敲。 “老官头,是我,我是水子。”我一敲门就喊,这也是老官头给我定下的规矩,他说我晚上敲门立马要喊名字,不然他会吓晕过去的,还以为是鬼敲门呢。 “来了,来了。” 棺材店里,传出了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 接着,卷帘门拉开了。 老官头看着我们俩问:咋了,水子,来买棺材? “不买,不买,是让我官叔帮我看看。”我把“棺材女尸”的照片,递给了老官头:官叔,帮忙瞧瞧,这照片上的棺材,什么年代的? 老官头把照片拿到很远瞅了一眼,说:看不太清楚,我得去带老花镜。 说完,他往门里面走,我和冯春生跟上。 进去的时候,冯春生问出了他想问的事:官叔,你为啥白天不打棺材,晚上打棺材? “这是我的讲究!”老官头回头看了冯春生一眼后,说:这晚上鬼多,死人多,那些阴魂会躺在棺材里帮我试试,看他们躺着舒服不舒服……这棺材,就是为死人做的嘛! 冯春生当即声音一沉,竖起了大拇指:夜棺试鬼,敢问官叔和壶城老锤子是什么关系? 老官头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冯春生一眼,不禁笑了起来,递给了冯春生一支烟:小兄弟,懂行啊!这棺材行里的事,你也摸得清? “就想问问官叔和壶城老锤子是什么关系。”冯春生的话语,严肃了很多。 第55章 女魂 老官头说道:壶城老锤子,是我师父,很多年不动锤子打棺材了。 “哦!”冯春生立马鞠躬:谢谢老官头……我老婆的棺材,就是老锤子打的,老锤子打完了棺材,我跟他磕了三个响头!毕竟他二十年不动锤子,为了我,专门重新开锤,恩情没齿难忘。 冯春生说:官叔你跟老锤子,那是同源,我见了您,也得感谢你一番! “哦!哈哈哈!”老官头顿时对我们更加亲热了:原来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能让我师父,重新出山开锤的人,那必须是自己人。 我问冯春生——壶城老锤子出名吗? “那是誉满壶城。” 冯春生对我说:炎黄有句话,叫吃在羊城,穿在平江,活在杭城,死在壶城——壶城的棺材,那是全国第一,老锤子又是壶城棺材行里,最有名的一个人,他就喜欢在晚上打棺材,让灵魂来试试他的棺材,舒服不舒服……这叫“夜棺试鬼”,名头很响亮的。 他又说:既然你找了官叔来看那棺材照片,那我是服气了。 冯春生怕一般的棺材匠看那棺材会走眼。 但现在官叔是名匠“老锤子”的徒弟,那走眼自然不会了。 老官头发现我们都是自己人,也没着急跟我们看照片,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冯春生问老官头:官叔,壶城那边的棺材行十分景气,你在那边能赚大钱,现在怎么来了南越这边了? “嘿!”老官头笑道:我要自立门户,如果在壶城,那是跟师父抢饭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所以,我手艺成了之后,就告别了师父,带着我老婆、孩子,来了这边打棺材……日子虽然不如壶城那边好过,但也凑和,吃喝不缺。 我心中说老官头真是讲究。 老官头说了一阵后,带上了老花镜,开始看手里的照片,他才看了几眼,立马说道:这棺材,没多少年……我数数啊! 他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就解放前,没多少年。 “确定?”我问老官头。 老官头指着棺材说:这棺材啊,刷的是泡桐漆,这漆刚刷的时候,特别亮堂,讲究,刚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用,可是用不了四五年,这漆有问题了,渗透力太强了。 他说有个人,父亲死了三年,他要搬家去别的省份,所以呢,就开棺把他的父亲尸骨给挖出来,结果一挖,发现那棺材里面都黑了,他父亲的尸骨也被油漆染黑了。 他就去找人骂啊,破棺材匠,什么破棺材。 后来才知道,这是“泡桐漆”的问题。 这事发生得多了,没几年光景,泡桐漆没人用了。 就那几年时间,不过现在,泡桐漆改了工艺,又被人喜欢上了,当然,你们这棺材不可能是这几年的东西。 “解放前?”我歪着头想。 老官头又说:这女人,漂亮、有钱,不过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实在是……可惜。 “有钱?官叔,你从她哪儿看出有钱来的?”我问老官头。 老官头说:当然是看这棺材啦,这泡桐漆当时是奢侈品,一般的人家哪里用得上?再说了……这棺材我都不用看,花蝶木打的!壶城最好的木材,现在一方这样的木头,得四五十万,那时候也贵。 老官头说完,还总结了一句:这棺材木头,是一寸木头一寸金啊! 这件事,我们都查得很明了了。 妹的。 这女尸是大户人家,有钱,死的时候,大概在解放前,我们知道的消息,就这么多了。 我们告别了老官头,出了棺材店。 出店后,我问冯春生:春哥、有了这些信息,能知道那女尸的长短吗? “这知道不了。”冯春生说:得找出那女人是怎么死的! “这我倒是有招了。”我对冯春生说。 “这你从哪儿知道?”冯春生问。 我说这大户人家都有“家族志”,记录了家族发生的一切事情,越是大门大户,就记录得越细致,和特么史书一样。 这大体和这些大户人家的心理有关系。 那些大户人家,都觉得自己的门楣能够发扬光大,所以先记录仔细,万一以后家族里扬名了呢? 我想了想,对冯春生说:家族志,都放在现在的市图书馆的最上层,可以找到。 “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冯春生有点不信。 我跟冯春生说:我们家解放前,那是大户人家,也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迁过来的,我玄祖太爷,担了十八担珍珠来的南越,我们家也有家族志,后来上交了。 “前段时间,还有图书馆的跟我打电话,说我们家族志放在图书馆,供别人了解曾经的南越文化来着,我也可以随时去观阅的。” 我说。 冯春生听了,啪啪拍了两下袖子,说道:哎哟喂,水子,这你要是早些年,你可是水公子啊! “往事不提了,先回家,明天早上,去一趟图书馆。”我说道。 “成!”冯春生也回了他的出租屋。 ……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冯春生骑着电驴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最上一层的角落里,有几百本家族志,按照市里的地图区分,比如说哪一本代表现在哪个地方。 我们按照龙腾别墅的地理位置,找到了那本家族志。 那女尸的大家族姓韩。 我翻了翻家族志,那女尸应该叫韩在室。 在室就是今天“宅男”“宅女”的意思。 她的父亲希望她多在闺房里带着,按照当时的迷信逻辑,叫“女子无才便是德”。 不过韩在室明显不是一个好女人,喜欢和别的男人“那啥”。 不要说当时那种封闭的思想了,就算放在现在,那也是一样。 因为韩在室大部分都是有妇之夫一起玩。 按现在的说法,叫阿三专业户——韩在室是一个标准的“渣女”。 按照家族志上记载的,韩在室最多的一天,和七八个男人一起过……当然,这是家族志里,丫鬟说的。 韩在室算是为家族蒙羞了。 家族志里每次提起韩在室的时候,也都是寥寥数笔。 不过韩在室竟然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告别了这个身份。 她爱上了一个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那男人还是当时镇子里的老师。 老师在当时地位很高的,解放前那时候,读过书的人哪怕穷,也很受人尊敬,称呼一声先生。 那男人叫柏木。 柏木带着韩在室一起去省城玩,去市里玩,都是韩在室出的钱。 韩在室愿意和柏木一起白头到老——这也是丫鬟说的。(韩在室挺愿意跟丫鬟分享心声) 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韩在室是一大家闺秀,在当时看,也配的上柏木。 可惜,柏木是个白眼狼,在快要和韩在室举行婚礼的时候,骗了韩在室,让韩在室偷了韩家的地契。 然后柏木转手就把地契卖掉了,换了一拨现大洋,离开了南越。 那时候,韩家的掌家人人脉很广,好说歹说的,和那买了地契的人,达成了协议……韩家的一半都是你们的,但另外一半,还是韩家人的。 韩在室十五六岁到二十一岁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家族蒙羞,二十一岁之后,又因为自己的痴情,让家族的财产受损一半。 这下,韩在室彻底疯狂了。 她到处和男人玩耍,欢愉,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 她死在了床上,死之前,她写了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的是,她临死,要穿上柏木送给她的那件唐朝古装袍子。 当然,那古装袍子也经过修剪。 本来是韩在室准备在和柏木的婚礼上穿的,可惜啊…… 我看完了家族志后,和冯春生大眼对小眼。 冯春生说:怪不得……怪不得那女魂有些……这女人,是个痴情鬼,被爱人伤得太深,怨气太足。 “有招吗?”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有招——你得使出阴阳绣的魂秀了。 阴阳绣分几种,阴绣、阳绣和魂秀。 但是魂秀这东西,很少有人知道,冯春生怎么知道?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冯春生。 冯春生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立马打着哈哈,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冯春生怎么对我这么了解?魂秀都知道? “那必须知道了!曾经阴阳绣很闻名的,虽然是缺一门,但在阴行里,名声大振。”冯春生说完,很生气的岔开话题:唉!我问你呢,魂秀,会不会做? “当然会做了。”我盯了冯春生一眼:不过,要想做魂秀,首先得有刚魂! “那你打电话给刘老六看看啊……看看他有没有刚魂。”冯春生有些急眼了。 我却慢吞吞的拿着电话,其实我挺可怜那女魂的,那女魂韩在室的一生,开头是可恨,后来是可爱,最后是可惜可叹看,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现在我魂秀一做,那韩在室是必死无疑。 “算了,那韩在室这么多年,害死了多少人,她生前再可怜,死后也不能可怜她。”我狠下心,拨通了刘老六的电话。 “喂!水子,买货?”刘老六问我。 我说:六爷……刚魂卖嘛? “呵呵!真不是吹牛,刚魂这东西,除了我,谁都没路子了。”刘老六笑哈哈的说道。 第56章 魂秀戒刀 刘老六真是“老人”,很多货只能从他这里买。 我让刘老六先别急着吹嘘,问他是不是真有货。 刘老六问我:要多刚? “要多刚,有多刚!”我对刘老六说。 刘老六想了想,说: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官的阴魂,要不要? “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官阴魂?这货你也有?”我大吃了一惊。 这凶魂、阴魂和刚魂,都是人的灵魂。 区别是,阴魂是普通人死去后的生命延续……正常人都有。 凶魂是带有怨气的人死去后的生命延续——也就是恶念。 这刚魂,其实就是一些壮烈牺牲的好人的魂。 比如说为了救落水的人也跟着一起淹死的人,他的魂就是刚魂。 再比如说在街上,见义勇为,结果被歹徒捅死的魂,也是刚魂。 最好的刚魂,就是刘老六说的……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官阴魂……这是正儿八经的刚魂极品。 有了这个,弄死那个女魂,妥妥的! 不过,这种灵魂也不好找,用了也伤阴德。 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官,那是大大的好人,说是城市英雄,一点都不为过,英雄的魂,依然是英雄,用来从事商业运作,实在是昧良心。 我摇摇头,说:这魂太刚了,我可能不要。 刘老六哈哈大笑:水子,你别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为啥不要,你不就是怕伤阴德吗?我告诉你,我刘老六别看偏门捞得多,我再没良心,也不会拿着英雄的刚魂到处卖,这是我的底线,但是这个刚魂,是绝对能用的。 我听到刘老六说他有底线,我真有点想笑,这老头啥事干不出来?还底线呢? 不过,这次我还真诬赖了刘老六,这次的事,他办的确实敞亮,是个讲究人。 我当时半笑不笑的问刘老六:那你倒是讲讲,这个刚魂,到底为啥能用? “为啥!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刘老六说道:这刚魂,是死去的那个警官,卖给我的! “卖给你的?别开玩笑。”我说。 接着刘老六说真是那个在行动中牺牲的警官卖给他的。 他说那警官,其实是他朋友的儿子,叫许毅。 许毅是个缉毒警官,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许毅,就差点被歹徒给打死,当时歹徒的枪,已经指在了他的脑门上,要不是他的队友开枪及时,他那一次就得见阎王爷。 有了那次经历的许毅,找到了刘老六,跟刘老六说:我知道你是收魂的,现在你教我怎么收自己的魂,如果我死了,魂托战友交给你,你给我一笔钱! 许毅不是贪钱,也不是怕死。 他是怕他死了,老婆孩子就没人照顾。 他想用那笔钱,当做自己老婆的赡养费用。 这样他走,也能走得安心点。 当时刘老六给了他一个铃铛,这铃铛叫搜魂铃,六角形的,里面有道家的符箓纹路,一个人佩戴这颗铃铛,如果一死,那铃铛自然叮叮当当的响一阵,直到灵魂搜进去了后,铃铛才不会自己响。 刘老六把这个铃铛交给许毅的时候,还专门说:许毅,你是个好人,是个敢于牺牲的人,我希望……这个铃铛,永远都不要响起来。 最后,这个铃铛,还是响了,在缉毒行动的时候,许毅被毒贩开枪打死了,子弹打在了心脏上,一枪毙命。 刘老六叹息了一声,说:我给了许毅的老婆十五万,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问刘老六。 刘老六说:许毅被打死的那一天,他老婆和别的男人在玩,因为许毅长久不回家,她老婆和她的同事勾搭上了……然后……呵呵,十五万,许毅的老婆拿着钱跑路了,把儿子扔给了许毅他爹,这人情世故啊,我刘老六活了这一辈子,很多的事情还是看不懂。 我低声骂道:人渣……她老婆真不是个东西。 “唉!世界可爱的姑娘千千万,心地善良的姑娘千千万,可惜许毅爱错了人啊,用命赚回来的钱,最后被那女人跟其余的男人一起花掉了。”刘老六越说,声音越是低沉:水子,这魂,我要价不高,十万! “十万?”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花了十五万,只卖给我十万? 刘老六哑笑了一声,笑得很无奈,说:我知道你,阴阳绣的传人,只有你一个,论纹身的手艺,你小子不算全国第一那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你最能够善待许毅的亡魂! “兄弟,不容易啊,许毅一辈子可怜也可敬,到时手上的活细点,让许毅走得能够风光点。”刘老六说。 我点头:许毅的魂要不要,我得去问问客户,但我保证,如果我要了许毅的魂,最后他走,必然风风光光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们爷俩也从来没这么尿性过了!”刘老六撂下一句话,挂了电话:十万块钱,随时要,随时找我。 “行!” 我也挂了电话,转头对冯春生说:春哥……事情搞定了,刚魂,有货。 “那就行,打电话联系阮琴瑟。”冯春生说。 我给阮琴瑟打了个电话,让她下午来我的纹身室,我可以帮她搞定她宅子里的女魂。 挂了电话,我把许毅的事,说给了冯春生听。 冯春生听完,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迫切希望阮琴瑟能够接下这笔生意。 “为啥?”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这笔生意做得越快……那就说明许毅能够越快转世投胎。 “那刘老六为什么不直接放掉他的灵魂投胎转世呢?刘老六也不差那十几万。”我对冯春生说。 冯春生笑笑,说这不是钱的事,许毅是卖魂给了刘老六,如果刘老六不把他卖给需要他刚魂的人,那许毅是绝对不会转世投胎的。 刚魂的性格非常刚毅,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吃嗟来之食吗? 我被冯春生教育了一顿,点点头说:春哥说得厚道……是这个事,咱们事不宜迟,赶紧回纹身室,做好了魂秀,斩了那只女魂。 “成。” 冯春生和我又骑着小电驴,回到了纹身店。 在纹身店的下头,冯春生把我训了一顿,让我花钱去买个车,天天骑小电驴的,有失身份。 有失你妹,我当老板的都没有觉得丢人,你说你这一前几天还在要饭的嫌我丢人?你有病不? 我们俩上了楼,打开了门,都躺在纹床休息。 大概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阵稍稍嘶哑的话,喊着我:于老板,我来了。 我睁开眼一看,发现是阮琴瑟,立马喊起了冯春生,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了桌子边。 我问阮琴瑟:你可知道,你们家……有个女魂? “啊?”阮琴瑟似乎还蒙在鼓里。 我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你可知道? “这个?”阮琴瑟又摇了摇头。 接着,我就明说了……你的孩子,一直就是个阴胎,是那个女魂借你的肚子,怀上的一个小孩,你可知道? “不会?”阮琴瑟本来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白,白得像一个纸人。 我继续说:你孩子要不了,你要是不除了那个女魂,你也得死……还有你老公,也得死。 “我老公他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不会有事?”阮琴瑟已经哆嗦着说不出来话了。 冯春生立马插话,说:阮琴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一到晚上,那女魂就依附在你的身上,然后勾你老公跟你办事,让你怀上了一个小孩,这小孩,是你老公和那女魂生的……是个阴胎。 “这……这可怎么办?”阮琴瑟问我。 我想了想,说:只能除掉那个女魂,然后再除掉那个阴胎,除掉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魂秀。 “这?可我的孩子!” “你要我说多少遍?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个阴胎啊,大姐。”我真的有点火了,阮琴瑟怎么这么糊涂呢?到现在连哪头重,哪头轻都分不清楚吗? 阮琴瑟顿时哭了起来。 她哭了很久之后,对我说道:那听你的……除掉那个阴胎。 “这就对了。”我对阮琴瑟说:你的魂秀,是至阳至刚的东西,需要纹在人身上最阳刚的地方! “纹哪儿?”阮琴瑟说。 我说纹在额头。 头顶是人身体百阳交汇的地方,但纹身不可能坐在头顶,所以退而求其次,纹在脑门上。 阮琴瑟当即歪着身子,抵触我:那纹了会不会很丑? “放心,不会丑的。”我说:这纹身,我打算用喷枪纹,喷枪你知道? 阮琴瑟摇了摇头。 我说这喷枪纹身其实就是一次性纹身,可以用特殊的药剂,马上擦干净,就算不用药剂擦开,一个星期之后,也会自己掉落得差不多的。 “那……那你帮我纹。”阮琴瑟说。 我问阮琴瑟:对了,先说明一下,你昨天说十二万……这钱是我和春哥的劳务费,另外,你还要出十万,买材料……愿意吗? 许毅的刚魂就要十万,我不可能这点钱给阮琴瑟做魂秀。 不然除了材料费,我和冯春生一人才能弄到一万块钱。 阮琴瑟当即拍板:只要能救我老公和我的命,这二十二万,我能出! “那就ok。” 我指着阮琴瑟说:我给你纹的魂秀——叫戒刀!必然能够斩你别墅里的那只女魂! 第57章 武松 我确定了阮琴瑟要做魂秀,除了那只女魂后,我就立马给刘老六打电话,确定了要“许毅”的刚魂。 刘老六说半个小时之内,就把货给我送到。 我在纹身店里等刘老六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在纹身店里面清理喷枪。 这年头,做喷枪纹身的人,不是特别多了。 虽然喷枪做出来的纹身,确实逼真,和真纹身非常接近,可惜价格不便宜,而且是一次性的,所以需求量比较小。 我这喷枪,很久没用过了,现在拿出来用一用,要清理半天。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刘老六的人过来了,递给我一个竹筒罐子后,对我说:六爷说了,这货,不着急结账,等水爷办完了事情,拿到了尾款,再结账也不迟。 我这回是对刘老六刮目相看啊……这家伙的……讲点义气。 只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刘老六窥觊我的阴阳绣呢?莫非是一种幻觉? 我也不去多想,至少这波生意,刘老六对我是可以的。 我拿到了竹筒罐子后,开始去配制颜料。 话说“魂秀”戒刀是通体青色的纹身,所以,不需要太复杂的颜色。 我把颜料倒在盘子里面,缓缓的倒着竹筒里许毅的“刚魂”。 “嗷!” 那盘子里,发出了一记许毅的一声鬼叫。 这声鬼叫没有吓到我,倒是吓到了门外的阮琴瑟。 她有些惊慌的问我:于老板,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我刚才听摇滚,有点激动,吼了一声。”我不会告诉阮琴瑟,她的纹身里,其实有一只灵魂。 我把这事糊弄过去了之后,拿着颜料,上到了喷枪的喷壶里面,调整好了合适的流量之后,我走出了里间。 我让阮琴瑟坐在椅子上,开始给她的额头,纹上了“戒刀”这个刺青。 啥叫戒刀? 佛门用的刀。 佛门不杀生,戒刀也不是用来杀生的,主要是用来“三裁”,意思就是裁剪袈裟、剪指甲、剃发。 不过,戒刀在某个时候,是杀人的凶器。 《水浒传》里有一句,叫:直叫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水浒传内,用戒刀杀人的两个最出名的人,一个是花和尚鲁智深,当然,他不是最出名的,他主要使水磨禅杖。 最出名的当属“行者武松”,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了吊睛白额虎的武二爷。 武松的佩刀,就是雪花镔铁打造两把戒刀。 而我这个魂秀,其实和武松,非常有关系。 加上,我给阮琴瑟纹的那两把戒刀,尾部正好是武松用的戒刀类型,一长一短,长的刀柄雕了个佛头,短的呈s形的弯曲。 这两把戒刀,纹出来了……那必然能斩那女魂。 纹完了魂秀戒刀,我让冯春生去外面,买了一张武松的贴画,然后把贴画,挂在里间的墙壁上,让阮琴瑟拿着香,给那武松的贴画磕头。 一直让她磕了九个头后,我看到阮琴瑟的额头那儿冒出了一团黑色的气,那道气在贴画上面荡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她的额头上面。 “好!启程!”我让阮琴瑟,带我们去别墅25栋。 途中,我也让阮琴瑟给我们付了二十二万。 其中十万,我给刘老六转账过去了,剩下的十二万,我等事情完了之后,再和冯春生分钱。 到了别墅25栋的时候,还是晚上八点半。 我们三个,坐着阮琴瑟的奔驰车,刚刚进涂笔苑别墅,那横栏抬高的时候,门卫认出我来了,敲了敲车窗,喊我:唉……水哥,春哥,你们能不能到门卫室来一趟我有件事,得跟你们说。 “啥事?”我和冯春生先下了车,让阮琴瑟去房间里面等我。 我们俩到了门卫室,那门卫趴在我耳边说:当年……那些工人挖出了女尸,并不是他们主动去侮辱那女尸的。 “那是?”我问门卫。 门卫说:是那女尸突然动了,岔开双腿,把那几个工人勾过去的,当时那女尸一人一抓,直接掏了那几个工人的心,吃掉了,吃完了,继续躺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还有这事?为什么你今天说的和昨天说的不一样?”我问门卫。 门卫说:有个每天都要和我下棋的刘老头,他以前就住在龙腾别墅区内,今天我不经意间,和他聊到了那个女尸的事情,他告诉我了真相……他们家正对着那女尸的,那天晚上,他趴在窗户上,不小心看到的。 我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女尸韩在室,变成了恶魂之后,那下手都毒辣着呢。 她生前还值得可惜,可是死后,那是一点都不值得留情了,她简直就是穷凶极恶。 我跟门卫道了个别,说:没事……晚上我们得要那女魂好看。 我和冯春生、阮琴瑟,进了别墅25栋。 这时候,还只有九点钟,还没到那女魂出没的时间。 我们三个人,坐在茶室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的阮琴瑟,很紧张,不停的问我,能不能搞定那只女魂。 我一再告诉她,绝对没问题。 滴滴答答! 墙上的钟一直在走,窗户外面的别墅区,静得简直可怕。 当钟表的指针,指在了“零点”的时候,忽然,别墅外面,响起了一声猫叫。 喵! 那猫叫,我想是我和冯春生昨天晚上没有带走的那只黑猫叫出来的。 那女魂,出现了。 果不其然。 在猫叫后,房间里面的灯光,迅速开始闪烁着,接着,我瞧见阮琴瑟的脸,也随着灯光的忽明忽暗,在变化。 “韩在室,你给我出来!这三十多年,你害了多少人?”我对着韩在室吼道。 “嘻嘻嘻嘻!” 韩在室那妖娆、婀娜多姿的影子,再次在了阮琴瑟后面的墙壁上。 她嬉笑着说:哟,二位,果然是高人,这么快就把我查个水落石出了……不过也是冤枉啊,我韩在室这些年,哪里害过人? “每年都会有一个阴胎降世,然后别墅25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会死……这不是你做的?” 韩在室的影子,轻微的摇摆着,她说道:哈哈哈,两位高人,这你可诬陷我了,我就和这个房间的男主人,行鱼水之欢,然后我就怀孕了,借了房间女主人的肚子,剩下一个婴儿罢了。 至于那男主人和女主人嘛,嘻嘻嘻嘻,不是我害死的,是那婴儿一出生,就要吃掉女主人,然后离开了这个别墅,至于那男主人嘛,他是和我行鱼水之欢,累死的。 冯春生一拍桌子,骂道:强行狡辩,那恶婴,不是你生的?至于男主人是累死的?你们阴阳两隔,你勾他,就是为了吞他的阳气,他阳气不多了,自然得死……还在狡辩。 我也插了一嘴:那把你尸体挖出来的工人,不是被你掏心死的? 我们戳破了韩在室的谎言,韩在室索性也不争了,冷笑道:嘻嘻嘻,嘻嘻嘻!两位高人,你们要是这么说,那我韩在室就不高兴了,不高兴就不高兴,来呗,你们有什么道行,使出来,能灭得了我,那就灭了我呗。 看来韩在室是看出了我们两个几乎没什么道行了。 不过,我们是没道行,但是,我们这有个有道行的。 我直接打开了防风打火机,快速点燃了一根香,那香的烟,涌入了阮琴瑟的鼻孔里面。 接着,阮琴瑟额头上的“戒刀”魂秀,变得忽明忽暗。 再然后,那魂秀冒出了一团黑色的气。 那黑色的气,直接扑在了有韩在室影子的那面墙上。 只见,墙上,多了一道黑色影子。 那黑色影子是个男人,虎背熊腰,腰上,挎了两把戒刀。 影子反手拔出了刀,对韩在室说道:看到你武松爷爷,还不下跪? 冯春生看了我一眼,他压根不知道我怎么把武松请过来了? 我凑到冯春生耳边说,这就是魂秀——用阳刚的魂,假冒正神,这次许毅假冒的是武松,武松杀了潘金莲,对天下的渣女,有强烈的恨意,斩了韩在室,请他过来最合适。 冯春生点头,说东北那边,有一种阴术叫“请神”,和我这“魂秀”非常像。 请神的人,可以请许多野仙、真神上身,其实也是“假冒”的。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 东北请神,需要萨满请帮兵,也就是助手,我这个魂秀,那叫一个快啊……一个魂秀纹身就可以解决。 算是各有千秋,又各有优点。 墙上,武松的影子,已经开始挽着刀花。 韩在室并不惧怕,她竟然脱下了自己的古袍,说道:那位武松爷爷,小的韩在室,可不是您嫂嫂潘金莲,我这酥软的身体,还等着您武松爷爷呢,不如您来享用一番? 韩在室这话,勾人夺魄,我和冯春生隔着老远,都心神不定的。 不过武松能被韩在室诱惑到吗? “少来这一套,我武松当世豪杰,也能被你勾去?受死!”武松提起了刀,对着韩在室一刀砍了过去,那刀,势头刚烈,快刀如风。 第58章 诡异照片 武松提起了刀,一刀下去,韩在室顿时成了一个无头女魂,跪在了武松的面前。 而韩在室的断头处,喷出了一团血。 那团血,开头在墙上,只是影子,可是过了一段时间,那血液,穿过了墙壁,从影子变成了实体洒在了我和冯春生的脸上。 那血液,一股腥臭味道。 我连忙用袖子去擦。 等我擦完了,那女魂韩在室也消失了。 墙壁上的武松对我们抱拳,说道:女魂已死,至于恶婴,也跟着女魂,一起消亡,诸位保重,我武松,去也! 说完,武松的影子又重新变成了一团黑色的气,再次钻入到了阮琴瑟脑门上的魂秀里面。 接着,阮琴瑟猛的惊醒了过来,她惊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女魂死了吗? 我指了指阮琴瑟的肚子,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阮琴瑟连忙低头一看,发现她的肚子,已经变得干干瘪瘪的,从六个月的肚子,一下子回到了正常女人的肚子——阮琴瑟先是跳起来,高呼三声“女魂死了”,接着,又一屁股坐在了藤条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哭。 我拍拍阮琴瑟的肩膀,劝她:大姐,别哭了,这小孩啊,压根就不是你的,是个恶婴,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阮琴瑟坐了起来,用手背擦着眼泪说:于老板,我不是为了恶婴哭,我是为了以前那风水先生跟我说的一句话,他说我一辈子怀不上孩子。 接着,阮琴瑟又说:我真的怀不上孩子吗? “恩!”我不想去骗阮琴瑟,并且指着冯春生说:他也看出来了,你是绝子相,一辈子怀不上小孩。 “啊?”阮琴瑟先是一楞,又再次痛哭。 冯春生则在一旁说道:阮女士,其实也不用担心,这风水命相,是能改的! “能改?”阮琴瑟看了一眼冯春生。 冯春生拿过一张纸,也摸过了茶桌上的笔,写下了一个名字和地址,给了阮琴瑟:你去找这个人……他有办法。 阮琴瑟拿起那张纸一瞧,不禁念叨:寻龙天师,风影?住在幽州三里地? “咱们国家的风水大师,水准没几个能够超过他的。”冯春生对阮琴瑟说道:改命相说起来简单,但也不简单,你去找找风影,他有办法的。 “那成!” 阮琴瑟连忙说了一阵感谢。 为了感谢我们,他还专门给我们转了五万块钱,当红包。 事情落听了,我得给阮琴瑟擦洗“魂秀”了。 这“魂秀”也是阴魂,其实算阴绣的一种,如果在人的身体上,时间长了,也是有问题的。 所以,事情办完,立马擦掉魂秀纹身,这也是规矩。 我让阮琴瑟在椅子上坐好,然后我在湿巾上,喷了一些洗剂,开始擦拭魂秀纹身。 每擦掉一点点,我就得喊一声:谢许毅哥今日助拳! 这个也是规矩,魂秀帮了忙,纹身师得感谢。 纹身师感谢得越诚恳,魂秀里的刚魂会越风光。 这也是刘老六便宜卖我许毅魂的目的,他知道,我一定会让许毅走得很风光。 我一点点的擦洗完了魂秀后,也给许毅感谢了十二次。 在魂秀彻底消失的时候,我们的面前,多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器宇轩昂,身材魁梧,他对我和冯春生说道:二位对我许毅诚恳,我许毅谢过二位了。 这男人,就是许毅的灵魂。 我点头,对许毅说道:许毅哥,你为老百姓做的事情,献出了你热忱的生命,大家都会记住的。 许毅是为了打击犯罪,被歹徒打死的。 许毅对我笑了笑,说:谢了。 接着,他又说:水爷,我这里,求你一件事。 “但讲无妨。”我抬了抬手,说。 许毅说:我在成为缉毒警察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所以我死了,我并不后悔,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愿意成为一名打击犯罪的人民警察。 “许毅哥是这个。”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许毅又说:但我也是人,我死了,总有点惦记的事情,我最惦记的,就是我儿子和我老婆,所以,我想请水爷告诉我媳妇……说我已经转世投胎了,活得很好,让她放心就好了。 我去……许毅这人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可惜他却不知道,他媳妇,已经跟着别人跑掉了,不光跑掉了,还抛弃了儿子,把刘老六给的十五万买魂钱,一起带走了。 他更不知道,他在被歹徒打死的那一天,他老婆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 可我不会跟许毅说真话的,因为我不能让他在这一辈子,留下遗憾,我对许毅说:可以的,我听刘老六说过……你儿子现在成绩很好,你媳妇很懂教育。 “恩,那就好。”许毅跟我说话的时候,突然闻了闻,说:这个房间,似乎有我老婆来过的气息。 他转过头,在茶室里面望了一眼之后,走到了茶室的一面墙上。 那面墙是一面照片墙。 所有的照片都没有相框,只是这些厚实的照片,用一根图钉,钉在了墙壁上面,逼格很高,也说明阮琴瑟的审美水准确实不低。 许毅在照片墙上一指,指着一张照片说:哦……原来这套房子,是我媳妇卖给你们的。 我一看许毅指着的那个女人,那女人面目清秀,十分漂亮,身材也很棒。 不过,这个女人,我认识!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红……那个被黄皮子掏空了肚皮的萧红。 如果不是陈雨昊及时出手,没准我和蜜蜜,都得死在萧红的手上。 “她……她是你老婆?”我问许毅。 许毅笑着说:是啊! 我强行咽下了我的话,对许毅说:哦,哦……你老婆真漂亮。 “哈哈!我战友也是这么夸奖她的。”许毅说完,对我笑笑,说:时间不多了,我得走了,水爷,您答应我的事,得帮我办到哈……下辈子如果有缘,我会报答你的。 说完,许毅的灵魂彻底消失了,他去投胎了。 可是我想说:许毅大哥,对不起,你让我办的事情,我一辈子也办不到……因为萧红,在前天,已经死了! 等许毅一走,冯春生问我为什么发愣。 我指着萧红说:她是许毅的老婆。 “不错啊!挺漂亮的。”冯春生点头说。 我接着又说:她叫萧红。 “啥?”冯春生吸了一口冷气,说:她……她就是……那个冲撞了黄皮子大仙的女人? 我点头说是,这萧红,也是活该啊,背叛了自己的男人许毅,最后还是横死,这算是报应吗? 我心里,有浮起了那句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报应,还是有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冯春生又喊了一声:水子,你看! “怎么了?”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指着萧红的那张照片说:那照片里,还有两个熟人呢。 “是吗?”我看向了照片。 这一看,我真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廖敏,另外一个是蜜蜜。 怎么她们同时出现在了这张照片上? 我连忙看向了阮琴瑟,问她:阮姐,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阮琴瑟走过来一瞧,看到了那张照片后,说道:哦……这是我买房子时候的照片,就是买了这栋别墅的照片,他们都是售房团队的,我们一起合的影。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冯春生对望了一眼后,我又对阮琴瑟说道:阮姐,能不能把照片送给我? “那当然可以了,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又没有什么特殊意义。”阮琴瑟一抬手,把那照片取了下来,递给我,说:拿去。 我收了照片,和冯春生一起告别了阮琴瑟。 阮琴瑟这事,我们算是圆满解决了。 可这是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阮琴瑟这事,算是把廖敏、萧红他们的事,牵扯出一些来了。 我和冯春生出了别墅后,在别墅的凉亭里坐着商量。 我们俩一人点了一根烟。 我拿着照片,叹了口气,说:春哥,现在我总算知道廖敏和萧红,为啥惹上了那么凶的东西了! “那可不!”冯春生说:原来……他们卖的是阴宅,凶宅,这是能做吗? 他说:我上次一看廖敏,我就知道她被好多灵魂缠了身,原来是卖阴宅? 我们这次,算是知道阴宅有多凶了……要不是当时冯春生老将出马,我们来这宅子第一次就得交代。 结果,廖敏和萧红,都在卖阴宅。 冯春生说: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萧红已经死了,廖敏,估计也得死……算了,她死就死了,谁让她倒卖阴宅呢。 我看着照片,说廖敏死了就死了,跟我没关系,可是蜜蜜也在里面呢! 蜜蜜是我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冯春生翘起了二郎腿,说道:哎哟……这事哦,蜜蜜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呢?这是一趟死水啊!我感觉,这张照片上的人,都要死……只是早晚问题。 阴宅是一般人能碰的吗?碰不得啊! “唉!春哥……不对,这照片上,还有一件诡异的事。”我看照片还有不对劲的地方,递给了冯春生。 第59章 灵车 冯春生看了看照片,骂道:你看清楚了再说话好不?这有什么诡异的? 原来那张照片,是在别墅面前拍的。 一排人的旁边,有一颗大树,那大树上的纹路,浮现了一张鬼脸,那鬼脸还对着那群人笑。 冯春生说这鬼脸,其实就是韩在室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在我们发现韩在室之前,看到这张鬼脸,那自然很诡异,可现在,还诡异个毛啊!这张脸是韩在室的。 我摇摇头,说:不是树的事,这里面,有两个男的,你能够看得清楚他们的模样吗? “啊?” 冯春生低着头,看了看照片,他这才发现,那张照片上,有两个男人,七八个女的里面,有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穿了一身西服,甚至照片上,能够看清楚他们西服上的胸牌,但依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这两个男人,是谁?”冯春生说。 我摇摇头说:我上哪儿知道去? “诡异的还不止是看不清这两个男人的脸。”冯春生又说:你看他们的手里…… 我拿起照片一看,发现那两男人的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东西掉出了一截红绳。 “这是什么?”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冷哼了两声:那东西,估计是克制鬼物的玩意儿,他们俩男的聪明,卖阴宅,他们带克制鬼物的玩意儿,然后那些阴祟鬼物,就专门坑那些售楼小姐……高招啊! 我听冯春生一说,这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心,真是看不透,人心叵测。 我踩灭了烟头,对冯春生说:春哥,我打算插手这件事情,帮廖敏他们。 冯春生立马气得鼻孔冒烟,大声吼道:你特么傻了?还是疯了?这群人卖了多少阴宅?提成的钱都够买学区房,购买宝马x5,特么的惹了多少阴魂鬼物,你还帮忙?是不是有病? 我攥紧了拳头,说:如果这事,只是廖敏、只是萧红的事,我绝对不管,可这里有蜜蜜啊……蜜蜜是个好人,我想让她活着。 “蜜蜜?”冯春生听到这个词,也委顿了下来。 其实冯春生听我说过蜜蜜的事情,虽然是个小姐,但用自己赚来的钱资助小孩念书,也是个挺值得敬佩的人。 我们两个,默默的坐着。 在我烟快抽完的时候,我狠狠的把烟头砸在了地上:必须插手,我们找人帮忙,找陈雨昊! 陈雨昊是一个连九龙拉棺都能够镇得住的人,找他帮忙,绝对靠谱。 冯春生想了一会儿,冷笑着说:这事,你觉得陈雨昊,会帮? 我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陈雨昊这个人,比较高冷,会不会帮我们这些小虾米,真是十有八九不会管。 不过,我想了一阵,又激动了起来,对冯春生说:春哥,我感觉陈雨昊会帮我们。 “你小子这么肯定?”冯春生问我。 我说:那当然了,你别忘记了,陈雨昊曾经给我下过改图的定金——那定金,就八个字——天下房术,皆出五行! “是啊!”冯春生点头,说有这么回事。 我说这天下房术,皆出五行,说的,可能就是“卖阴宅”的事。 “哎哟!”冯春生听了,立马给我竖起一大拇指,说:水子,你这小子可以啊,悟性高啊!这房术就是造房子,房术也分金木水火土,不管是建小楼还是建皇宫,都绕不出这个。 他说地基属土、水管属水、房梁属木,墙壁属金,灶台属火。 天下房术,皆出五行! 但是阴宅,就不算五行了……因为有了阴魂,灶台不火、墙壁暗污、房梁驻穿、水管无水,地基不稳……五行紊乱。 那陈雨昊出示那张纸条,其实就是告诉我们,他会帮忙插手“阴宅”的事。 不过,当时的他,怎么会预知我们会插手“阴宅”的事? 冯春生叹了口气:这小雨哥的道行,深不可测啊。 他看着我说:这几天,小雨哥催你改图了没? “催?没催过!”我说。 冯春生两个巴掌狠狠一拍:这特么就对了……为啥不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要找他,还要上赶着找他,他未卜先知的知道我们要插手阴宅的事,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管他什么来头呢,他愿意插手,那就ok。”我有点兴奋。 冯春生立马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说:丫特么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陈雨昊要帮我们搞定阴宅的事,前提是你能出改图的方案,要是出不来……呵呵! 我皱了皱眉头,说先回家去,明天陈雨昊就来了,我得回去琢磨琢磨改图的方案。 “成!回家。”冯春生说。 …… 当我回了家,我首先想给蜜蜜打个电话,也想问问萧红和阴宅的事情,想了很久,我也没有打,别把她给吓着。 我干脆就在微信上,问了蜜蜜一些萧红的事情。 原来,萧红四年前,携带了十五万,抛家弃子,跟着她那个小白脸男人去了魔都。 他们俩在魔都,挥霍无度,没个小半年,把钱全部花光了。 钱一花光,那小白脸立马跑路了,最后萧红又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萧红回来之后,没脸回家,就干脆干起了卖楼的营生,最后又被拉去卖阴宅,最后冲撞了黄皮子大仙,死掉了。 不过这萧红,还是有点良知的,因为她在第一次遇到古怪事情的时候,其实心里有预感,所以找到公证处,写了一份遗嘱,如果她死了,她的那套学区房就是她儿子的。 算是萧红为家里最后做了一次助攻。 我跟蜜蜜聊完了萧红后,让蜜蜜赶紧睡觉,我明天还得纹身。 其实我关了手机,我也没睡着,我看着天花板,想起了刘老六说的那句话——这人情世故,我活了一辈子都搞不懂! 谁说不是呢?这人啊,有时候好,有时候坏,人是一个人,好坏却完全不同,谁又说得准呢?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笔和本子,去了纹身室,继续构思怎么帮陈雨昊改图。 九龙拉棺改成“艺姬”,这图我是真心没法下手,可我不改好,那陈雨昊肯定不会帮我去弄阴宅的事情,比较难办啊! 我趴在纹身室里面,一直都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感觉我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思路,可始终抓不住的时候,我纹身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春哥,你先帮忙照顾生意啊,我继续改图呢。” “大哥,听说你会阴阳绣?”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抬头一看,进来的人,不是冯春生,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他长得比较黑,方脸,穿着一套西服,不过西服皱皱巴巴的,皮鞋上还有不少泥土。 我歪头问他:哟,哥们,你要做阴阳绣? “是的。”那人说:我和李向博认识,我昨天跟他喝酒了,我跟他说了我的事,他让我找你。 李向博前天被我治好了他的问题,当天晚上,他到处宣传,拉来了十几个病友让我瞧,结果我没瞧,我估计那十几个病友差点把李向博给拆了。 难道李向博没学乖,又给我拉的病友找我治病? 不过这次我显然误会了。 那黑黑的男人说他在市内包一些小工程,什么公共厕所啦、花坛啦、操场之类油水不多,但城里人不太爱干的事。 他算是个小包,赚些辛苦钱,当然,赚的钱确实也不少。 他叫祁隆,是河南信阳人,很能吃苦。 我问祁隆:你找我做阴阳绣,想来是碰上了什么——古怪的事? “是的……碰到了!”祁隆说。 我想了想,问祁隆:什么事? 祁隆跟我讲,他最近两年,开车都不顺,经常开车,感觉方向盘控制不住,像是有个人跟在抢方向盘似的。 “打个比方呢?”我说。 祁隆说:就说我上次在高速上跑,当时前面有一辆大货车,我们跟车不跟大货嘛,于是我强行超车,结果在并线的时候,我的方向盘突然动了一下,像有个人把方向盘跟我对着掰,可车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幸好我当时反应快,给拉了回来,不然我直接怼那大货车,我估计那次我肯定活不了。 接着,祁隆又说:经常开车,那方向盘都会动!自己动,好几次都要出车祸。 他说他后来感觉不对劲,就把车开到汽修店里去,让那老板给整整。 那老板整了不下五次,都告诉祁隆,这车没事,方向盘不会自己动的。 可祁隆开着,依然感觉有人跟他抢方向盘。 “这事就怪了。”我托着腮帮子说。 祁隆说还有更怪的,他递给我一手机,手机上有一视频,他说这视频是他偷偷用摄像机架在天窗上拍的车内录像。 我点开视频仔细看。 还真是怪。 大晚上的,可以借助路灯,看到车里面的方向盘,自己动,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 接着,还能看到车顶挂着的吊坠,也在动,还不是被风吹的那种动,而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我还看到,车座位,有凹陷。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祁隆说:你的车里,有凶灵。 接着我又问祁隆:你开车,撞死过人没有? 第60章 娃娃 我问祁隆开车撞死过人没有? 祁隆立马一幅惊恐的模样,说道:哎哟,小哥,这事,可不能瞎说啊……我别说开车撞死了人,连撞狗的时候都没有。 他拍着胸膛说:我是那种宁愿开慢一分钟,也不抢一秒快车的人,开车好些年了,从来没有违章过。 我看了祁隆一眼,说你刚才不都说和一货车强行并线吗? 祁隆笑着说:小哥肯定开车不太久。 废话,我压根没开过车。 祁隆说这路上跟车,前面有大货,要么降速度,让大货车赶紧走,要么直接超车,这个不一样,不算开快车。 我听了,脸一红,靠,不会开车还挨笑话了。 我摆摆手,问祁隆:祁老哥,既然你觉得那车有脏东西,那直接把车扔掉嘛,换一台新的开,现在车又便宜。 现在买车多容易啊,十来万的车,首付四万带走,买车的利息也低得要死。 祁隆苦闷的说:要是我有钱换,早就换了。 他跟我讲,包工程都要看实力,实力够,人家才会把工程包给你。 为了充实力,包工头里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大有人在。 就说祁隆,他为了充实力,找人借钱,买了一台陆地巡洋舰,花了七八十万。 现在这个车没开几年,难道要换车吗? 他可真的换不起了,贷款还差一年没还完呢。 我说祁隆这事确实麻烦,车里面有凶灵? 祁隆说:小哥,听说你能纹点纹身来镇魂啊?要不帮我来一个? 我说镇魂当然没问题了,可是得知道你车里面到底是什么凶灵啊!如果我纹的阴阳绣不对路子,那是白纹了。 白纹一个纹身其实没问题,但耽误了祁隆的时间啊! “这我得好好想想。”祁隆摇了摇头,说:我最近,其实也没碰到什么古怪的事啊,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我问祁隆。 祁隆说前段时间,他开车去厦门,路上遇到了一个疯婆子。 “什么样的疯婆子?”我问祁隆。 祁隆说当时在国道上撞见的。 那个疯婆子,在路上拦住了祁隆的车,不停的念叨着,说什么可怜,什么造孽之类的。 她还劝祁隆去买一个风马轮,在车里的时候,每次都转个几次,这样,就能让他的亲人往生了。 祁隆还说那个疯婆子穿得特别邋遢,浑身都是碎布片,人特别黑,对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拨浪鼓。 “什么拨浪鼓?那是风马轮。” 祁隆正说话呢,突然外面走进了冯春生。 冯春生一进来,就嘲笑祁隆,说他啥都不懂。 祁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冯春生,问我:他是谁啊? “他是我们阴阳绣纹身店的技术顾问。”我给冯春生插了一个头衔,对祁隆说。 祁隆连忙站起身,和冯春生握了握手,说:哦……原来是……顾问。 冯春生说:你上次遇见的那个疯婆子,其实不是疯婆子,她叫佛婆子。 佛婆子是啥? 其实就是吐蕃那边藏传佛教的信众。 那些人,先朝拜到了吐蕃的扎什伦布寺那里去,然后再从扎什伦布寺往外面走,追求佛缘。 这些人通常有一个共同点,虽然外表都很肮脏,手脚都脏,人也黑黑的,衣服邋遢,可是他们有一双能够看到人心的眼睛和一颗纯洁的心灵。 冯春生说:这类人,对灵魂之类的东西,特别敏锐,既然那佛婆子说了话,那估计是真的——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亲人,死得很冤枉? “亲人?”祁隆想了想,低着头说:那可能只有我儿子和我媳妇了。 “你儿子和你媳妇?死了?”我问祁隆。 祁隆说是的,她刚买这辆车的时候,儿子突然得了一场怪病,全身脱水,死掉了,他的媳妇,因为儿子的死,整天闷闷不乐,没过几个月,也吃安眠药自杀了。 一年之内,丧失了两个亲人,是祁隆一生的痛苦。 祁隆说到儿子和媳妇,竟然开始潸然泪下。 他是一个可怜的男人,或许在外面很风光,可是……也有很落寞的时候。 我拿着纸巾,递给了祁隆,让他擦擦眼泪,儿子和媳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留在心里就好,凡是只能朝前看了。 祁隆抓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问我们:两位哥,你说我车里的事情,会不会跟我媳妇和我儿子的灵魂有关系? 这怎么好说叻? 当然也有一定关系了。 我看了看冯春生。 冯春生说:不一定没关系,这样,我们去你的车里,检查一下! “行!” 祁隆说道:那二位哥,劳烦跟我们去一趟楼下,楼下,有我的车。 我们跟着祁隆下去了,在停车位上,见到了祁隆的陆地巡洋舰。 他打开了车门,邀请我们上车。 冯春生和我,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们俩人开始在车里感受着。 其实这样感受,也没什么用……我们也看不到灵魂啊。 还是冯春生有办法,他说他能搞定。 我问冯春生有啥办法? 冯春生问我:水子,你每次做阴阳绣之前,不是要请一次“巫萨”,然后让阴魂认主吗? “是啊!怎么了?”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对我说:你在阴魂认主的时候,那面镜子,就可以照到灵体。 “真的假的?”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点头,说:试试呗? 行! 既然冯春生说我现在就能遇到,那我就试试看,没准真的能够看到车里的凶灵呢。 我上了纹身室里,穿上了巫萨,抱起了一面镜子,回到了车里面。 我做在驾驶位置上,冯春生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祁隆坐在了我的身后。 冯春生说:水子,你的镜子照到的东西,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看得见,我没办法帮你哈……你慢慢来。 “行!” 我让其余人做好,然后用宽大的巫萨袍子,罩住了镜子,嘴里喃喃的念着我们阴阳绣的“认魂词”,念了好大一阵后,我拿起了镜子,开始看镜子里的东西。 我把镜子,扬起来,首先照到了祁隆。 祁隆的神情很紧张,似乎在担心这车里到底有什么凶灵。 不过,在我准备把镜子挪开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祁隆在笑。 他笑的很诡异。 我心里咯噔一响,这家伙,在笑什么? 我连忙要把镜子给挪开,突然,我看到祁隆的嘴角两边,似乎多了一只小手。 那只小手很小,很胖,白白嫩嫩的。 所以,其实不是祁隆想笑,而是那两只手,把他的嘴巴给拉开了,变成了一幅诡异的笑容。 我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猛的把镜子,拉了一个倾斜的角度……那镜子里,完完全全的照出了祁隆身后东西的模样,是一个小孩,惨白的脸,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这车里,真的有一个凶灵……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 我连忙把镜子收了回来。 可是我收起来也没什么用,因为我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凶灵,似乎爬到了我的脖子上来了。 他俩只手,抓住了我的耳朵。 我甚至听到了他在喘气的声音。 “呼哧,呼哧!” 鬼喘气吗? 我倒是听我师父讲过,说这人的肩膀上,有三盏灯,是人三魂六魄里的三魂——阳魂、阴魂和离魂,那些鬼,想要上我们的身,首先要吹灭我们肩膀上的三盏灯。 这三盏灯给吹灭了,那灵魂就完全不忌惮我们人了。 难道说……这个小孩子凶灵,是要吹掉我的三盏灯? 我心里不由的十分紧张,并同时往旁边的冯春生,瞄了过去。 可惜冯春生没有一点反应。 他为了不耽误我照魂,所以,他……睡着了。 我心里直埋怨,我说这冯春生早不睡晚不睡,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睡觉呢?那凶灵,还在我背上趴着呢。 我紧张得心里直打鼓。 好在,这个凶灵,并不打算害我,不害我还不说,还把嘴巴凑到了我的耳边,跟我说话。 他跟我说了一阵话后,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祁隆会遭遇这些事情,为什么会有一个佛婆子,对他说那些话……原来,是有原因的。 那凶灵对我说了一阵子话后,感觉再也没有缠着我了。 我一个人,坐在了驾驶位置上好久好久后,我才叹了口气。 这世界上的事,怎么件件都藏着冤屈呢? 我拉开了车门,下了车,同时喊下了冯春生和祁隆。 祁隆凑到我面前,说:祁哥,事情我基本上了解了……车上,确实有一凶灵。 “凶灵?” “是你的儿子。”我对祁隆说。 祁隆猛的嚎啕了一嗓子,说:我儿子的灵魂,真的在车子上面吗? 我点点头,对祁隆说: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给你纹一个阳绣,阳绣镇魂,能直接把你儿子的凶灵,给镇死! “那不行!”祁隆连忙招手,说这样不行的。 我又说:那这样好了……第二个选择,你找道士或者和尚,在你这车里面,贴一张符箓或者贴一张经文纸业,用不了多久,你儿子的凶灵,也会死! “不!我都不选!” 祁隆一巴掌拍在车头上,吼出了这句话。 第61章 砸招牌 祁隆否定了我的两个方案。 冯春生埋怨祁隆:唉,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们给你查出了你车里的毛病,现在给你出方案,你又不要?你要闹哪样啦? “如果这是我儿子的灵魂,我就不要除掉他了,我对我家那娘俩不起,这灵魂,就留在车里陪着我,大不了我以后开车小心一些。”祁隆的情绪,有些激动。 曾经,他儿子和媳妇得病死了,现在的祁隆很想弥补当年的时光,所以,宁愿让儿子成为凶灵,也不灭了儿子的灵魂。 我顿时笑了,拍了拍祁隆的肩膀,说道:你其实是个好爸爸,可是你的媳妇,不是好妈妈。 “啊?”祁隆看着我。 我对祁隆说:我刚才蒙你的,其实你儿子的灵魂,不会害你,虽然经常抢你的方向盘,但那也是孩子调皮的方式,喜欢抢你的东西。 “啊?”祁隆有些惊讶。 我又说:你知道你儿子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祁隆问。 我说:你老婆害死的,当然,她也是无心之失。 祁隆说不可能? 我跟他讲了当年他儿子的事情。 当然,这事,也是凶灵趴在我的耳边,跟我说的。 原来,四年前,当时祁隆买了一辆陆地巡洋舰,买了车没几天,他就去幽州出差,外出采购一些工地上需要的东西,车子就丢在了家里。 他的媳妇小玉是一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心眼不坏,就有一点……虚荣心比较强。 其实也可以理解,小玉以前跟着祁隆来城市里的时候,被谁都瞧不起,现在赚钱了,老公为了充实力也买了一辆陆地巡洋舰,有了豪车,她就想开出去炫耀炫耀。 她带上了两岁的儿子小虎,约了几个小姐妹,开着陆地巡洋舰去餐厅吃饭。 在饭局上,小玉各种炫耀,炫耀自己现在日子过得多么多么好,自己家的车是什么档次什么档次之类的。 炫耀完了,那些小姐妹都走了,她也买单了。 她才想起了一件事……她儿子小虎,现在还被关在车里面呢。 她下车的时候,光想着如何炫耀,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儿子还在车里面。 于是小玉疯狂的跑到了路边停车位,打开车门一看……儿子小虎已经在车里面奄奄一息了。 毕竟当时的气温高达三十七八度,街边太阳直射,车内简直就是一个蒸笼,两岁的小虎,在车里面,全身迅速脱水,只剩下一口气了。 小玉连忙开车去了医院,把儿子送去抢救,可惜,儿子已经死掉了,被关在了汽车里面,被灼热的空气活活蒸死了。 小玉怕祁隆回来大发雷霆,总之是非常害怕,只能跟医生编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的小孩突然得了怪病?全身脱水。 医生也没有检查个大概出来,只能表示遗憾……因为她的儿子已经死掉了。 小虎死了,小玉一直都很忧郁,伤心,良心过意不去,几个月的时间之后,她也撒手人寰了。 我把小虎的事,说给了祁隆听。 祁隆听完了简直不敢相信,一脚一脚的蹬着自己的车:都是这逼玩意,都是这逼玩意儿,害死了我一家人!泥马,泥马! 他恶狠狠的踹着车子,把车子那漂亮的车头,踹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我拉住了祁隆,说:祁哥,还是那句话……一切朝前看,这里面还有你儿子的亡魂呢,陪着他,他估计也没有几年的兆头了,到时候,会自动消亡。 “唉!唉!”祁隆这次也不采取措施了,上了车,跟我说:水哥,那位顾问哥,谢谢你们,我这儿呢,有个红包,聊表敬意。 说完,他递给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我没要红包,可是祁隆太热情了,非要让我拿下,他说我解决了他这么多年,落下的心病。 我接了祁隆的红包后。 祁隆开着车,对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位置说道:儿子……坐好了,爸爸带你去城市里面逛一圈先,然后以后有时间,就带你出去玩! 如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一定认为祁涛是个煞笔。 可我,却知道祁涛对他儿子的爱,到底有多深。 …… 等祁涛走后,我对冯春生说道:春哥……走……分钱! “分钱的干活,我最欢喜。”冯春生那叫一个高兴。 不过,刚刚回到了纹身室,冯春生说:算了,水子,这些钱,你先一个人拿着,我有多少,先记个账! “啊?”我问冯春生:这里有现钱呢,咱们直接分了就行。 冯春生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的情况,你妈躺在医院等着花钱,你先努力赚钱,把你妈那边的花销顾着再说。 “这?” “行了!兄弟之前,不谈那么多了,这钱你先拿着,以后再有钱,还我就是了,当我借你的。”冯春生那纯洁的眼神,让我心里颇为温暖。 这是真哥们啊! 我们两人回了纹身店,继续去等陈雨昊。 陈雨昊没来,我们商量着到底怎么去搞那“阴宅”的事情。 这活,其实不来钱,就算来钱,我也就找廖敏一个人要钱,要也要不了多少,顶了天几万块钱。 但这次的活,钱拿不到几个钱,当时风险,是真特么的大。 怎么说呢?按照广东话说,叫“赢就赢颗糖,输就输间厂”。 不过,得做啊,为了蜜蜜,我也得接手这事。 我们两人聊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终于等来了陈雨昊。 陈雨昊依然那么高冷,见到了我们,笑也不笑,甚至眼神里,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依然穿着那件黑色长袍,头发笔挺。 只是这次,他多了一个盒子。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黑木盒子。 那盒子,长三尺,宽三寸,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雨昊到了我纹身室的门前时候,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下了我纹身室的牌匾,扛着牌匾,大步迈了进来。 他可是在三天之前,给我放话了……如果我给不出改图的方案,他就砸了我的招牌。 这特么一点不食言啊! “想好方案了吗?” 陈雨昊直接将我的牌匾,立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小雨哥,这方案?” “我问你,想好方案了吗?”陈雨昊继续问道,言语很平静,看不出他是急躁还是愤怒。 我又说:小雨哥……这方案,也不是没有啦。 “给我。”陈雨昊抬了抬下巴,死死的盯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说:暂时只是一个想法,还出不了方案。 “那就是没有?”陈雨昊的话,都很简单。 看势头不对了,冯春生连忙跑过来打圆场,说:唉,唉……各位,别这样,千万别这样,不要伤了和气。 “小雨哥,你那图,确实难改,再宽限一天时间。”冯春生说道。 陈雨昊冷笑道:三天就是三天,两天也不是三天,四天也不是三天! 说完,他突然一个扫腿,把我的纹身室的牌匾,踢得稀巴烂。 踢完了,陈雨昊就往门外走,一个字都没多说。 我猛的喊住了陈雨昊:你给我站住。 冯春生看我这么急吼吼的去喊陈雨昊,生怕我要跟陈雨昊干架,连忙抱住我:水子,消消气,消消气。 “你凭什么踢我的招牌?凭什么砸了我的招牌?”我喊住陈雨昊。 陈雨昊回过头,瞥了我一眼,说道:三天之前,我们有言在先,三日内不出图,我就砸了你的招牌,阴行行事,言出必践。 “放屁。”我挣脱了冯春生,猛的跑到了陈雨昊的面前,盯着他: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规矩是你定的,你不守规则。 “我怎么不守规则了?”陈雨昊摇着脖子,身形不动。 我盯着陈雨昊说道:我告诉你……现在,还不到三天,还差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你又能如何?”陈雨昊再次讥讽我。 我说:一个小时……我就可以给出改图方案。 “那你给啊。”陈雨昊盯着我说。 我指着陈雨昊:可是你已经砸了我的招牌了。 “如果你能给我出图,我明天早上,给你弄一个金招牌来!”陈雨昊冷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点了点陈雨昊。 陈雨昊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你还没有给我出图方案,那你这个庸才,又让我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到时候,我要砸了你的店。”陈雨昊说道。 这时,冯春生又连忙冲到了陈雨昊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说道:小雨哥,小雨哥,水子就是一时生气,也不是真要跟你挑衅,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我喊住了冯春生:老冯……你别管,这块招牌,从我开店就在这儿了,我不能随便让个阿猫阿狗给我踢了……陈雨昊,我跟你赌了!一个小时之后,我要你赔我一块招牌。 说完,我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陈雨昊双手抱胸,说道:哼哼哼,有种,我也不占你便宜,一个小时,从现在算起。 我懒得搭理陈雨昊,疯狂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明明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可我就是想不出来,这是怎么了呢? 时间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冯春生对我说:水子,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要不然? “一边去。”我继续写写画画。 大概五十分钟的时候,冯春生又偷偷跟我说:犯不上和小雨哥置气,那人咱们惹不起,要不然这样,你把刘老六喊过来,打个圆场?这陈雨昊,估计得卖刘老六的面子。 第62章 人皮图 冯春生劝我,说让我去找刘老六。 刘老六是南越这边银行有头有脸的人物,找他来,陈雨昊多半得卖我们一个面子。 哼! 我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就听我师父说过一句话“穷不可丧志!” 陈雨昊确实比我牛逼,可我就不求人,不是要赌吗? 赌! 老子冒着这个店被你砸了的风险,也得和你斗一斗。 我脑子里面冥思苦想。 时间很快就要到一个小时了。 这时候的陈雨昊,已经搬起了我纹身店香堂里的佛像……这玩意儿,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我能给陈雨昊砸了吗? 我一拍桌子,对陈雨昊说道:给我放下! “时间已经到了。”陈雨昊冷笑。 “我已经想好了方案了。”我盯着陈雨昊说。 陈雨昊伸出了右手——拿出来! “不用拿!”我指着陈雨昊说:我用人皮图来改? “人皮图?” 陈雨昊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头,他当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头了。 老实说,这个纹身的方式,其实是我一个人自创的……怎么说呢?这是一种视觉性的纹身。 曾经有一个女孩,她年轻时候不懂事,在手上纹了一只眼睛,眼睛纹在手背上。 可她学的是医学,没有一家医院要她。 好不容易家里塞了钱,让她去一个医院当儿科医生,可是一上任,立马被主任给请走了,不为了别的,就为了纹身。 纹身这个东西,其实算是一种“类型艺术”,可是,它依然不受待见。 尤其是国家机关、医院、学校等等单位,那几乎是零容忍。 那女生趴在我的纹身店里哭了一天,问我能不能帮她洗掉那个纹身。 纹身当然是可以洗的了,可是洗了之后,会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 我把留疤的事告诉了那个女生。 那女生说宁愿有疤痕,也不愿意要纹身,她哭得泪眼婆娑。 说句实在话,我个人觉得,那女生的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手,晶莹剔透,每一根手指,都十分修长,没有一块死皮,皮肤泛着一层白雾,美丽不可方物。 而女生手上的纹身,是一只眼睛,一只佛陀的眼睛。 那只眼睛,明显带着笑意,可是,在眼睛的眼角,又留着一滴眼泪。 这就是佛的眼睛,悲天悯人的同时,总是怀着对未来的希望,一半心在哭,一半心在笑。 这佛陀眼睛纹身,也是少有的珍贵。 我问过那个姑娘,问这个纹身是谁纹的? 姑娘说这是她去霓虹的时候,找北岛元孝纹的。 我当时就觉得这纹身毁了可惜,北岛元孝是极其出色的纹身师,他的纹身,和佛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近这些年,也很少纹身了。 我一来不想毁了那姑娘的手,二来,我不想毁了那珍贵的纹身。 最后,我想了个办法,什么办法? 就是我做的“人皮图”。 我用颜料,调成人皮服的颜色,然后纹上去,等于,我在那姑娘的手背上,重新纹出了一张皮。 纹这个,非常费劲,因为每一道人皮上的纹理,都需要靠我自己,一针针的纹上去,非常复杂。 光是挡住手背纹身的那么小的一张人皮图,我纹了整整一个星期。 纹到了最后,虽然人皮图和真正的人皮,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色差,当时打打遮瑕粉,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这样,伤疤没有了,那北岛元孝的纹身,其实也在,就在身上,没有被我亲手毁掉。 那姑娘疯狂的感谢我,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饭。 我当时就萌生了用人皮图来做我纹身店招牌的想法,可是后来,这个想法放下了,因为纹人皮图实在太难纹了,价格也比较低,很难做成商品。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都忘记了人皮图。 现在,我给陈雨昊改图,就是人皮图这个点子。 我对陈雨昊说:我能够纹出人皮来,盖住你背后的九龙拉棺……然后,让你的背上,出现艺姬的图案? “你能纹出人皮来?”陈雨昊冷笑连连。 我笑道:能不能纹出来,你让我试试就ok了。 “怎么试?”陈雨昊问我。 我直接去了里间,调好了颜料。 当然,现在人皮的色差,我调不了那么准,毕竟时间很紧。 我随便调了调后,走到了外面,拿起了纹针,直接蘸了一点颜料,在冯春生的手背上扎了一针。 “哎呦!水子你疯了?扎针之前说一声,特么的疼。”冯春生鄙视了我一阵。 我直接抓住了冯春生的手,抬起来之后,对陈雨昊说道:你看看! 陈雨昊看了看冯春生手背上的那个点后,吸了一口凉气,立马点头,说道:厉害,想不到竟然有纹身师能够纹出人皮来? “这算不算你改图的方案?” “算!” 陈雨昊的右手,搭在左胸上,规规矩矩的跟我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招牌的事,明天早上解决!我会献上为最好纹身室准备的礼物。 说完,他转身出了纹身店:我上次感觉你们要插手阴宅的事情,明天算我一个! 说完,陈雨昊背着他的大木头盒子,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这陈雨昊,真是爷们,虽然比较粗暴,当时……光明磊落,输了就是输了,赢就是赢,是个有担当的爷们。 冯春生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手背上的点,说道:唉……水子,我没搞明白,这个点这么黄,为啥陈雨昊看了这个点,就走了呢? 我说这个点虽然色差把握得不准,但是,我已经给了陈雨昊一个念想,他也知道……我是能够纹出人皮来的纹身师。 “牛,这点真牛。”冯春生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招牌碎片,摇摇头,说:可惜我这招牌,陪了我好几年了,现在,竟然破碎成这样了。 “这点你放心,陈雨昊明天肯定得带个新招牌过来。”冯春生安慰我说。 是啊,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怎么办? 还好,陈雨昊答应了明天陪我插手阴宅的事情了。 天下房术,皆出五行。 陈雨昊算是给出了他的定金了。 不过,我觉得……我刚才利用人皮图,给陈雨昊改图的构思,似乎还可以升级,还可以让陈雨昊更加满意,只是时间有些着急,我还暂时没想好。 管他的呢,反正过了这一关了,升级的事,我以后再想。 …… 搞定了陈雨昊的事情,我和冯春生两人去喝酒。 今儿这酒喝得是高兴。 有陈雨昊这样的高手来,我们帮蜜蜜解决阴宅的事情,那绝对ok。 我和冯春生喝的那叫一个高兴。 冯春生喝了几杯,开始感叹:我早年间,遇人不淑,结果,唉……真心不……唉,导致我家破人亡啊,倒是你水子,是个真正的好人,你得一直保持你的正直、好奇和善良,阴行之路,前途无量。 我跟冯春生举起了杯子,说:别,春哥……你才是我的领路人,我要是在阴行里面,混出了名声,那啥也不说了,以后赚了钱,五五分账,在任何时候,这句话都有效。 “哈哈!” 冯春生拍了拍我的手,说:不说了,干了这杯酒。 我和冯春生干了这杯酒。 我们俩人高高兴兴的喝着酒呢。 结果……结果冯春生的背后,歪歪扭扭的走着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泡泡衫,走得踉踉跄跄。 她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我也抱着欣赏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结果……她竟然一下子扑到在了冯春生的身上。 接着,她张嘴“嗷呜”。 一股浓烈的酒味,混着污浊的东西,全部呕在了冯春生的头发上。 可怜冯春生那跟艺术家的长发,立马被污秽的玩意儿,全部包裹住了! “我?你吗!”冯春生一拍桌子,提起了啤酒瓶,那叫一个生气啊。 我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搞,打那个女的?她一来不是无心之失,二来……她是个姑娘,我们大男人,总不能对一个女醉鬼大打出手? 当然,其实我的第一反应是:老子差点笑出了声。 “我去你大爷的。”冯春生这个惨啊,骂道:老子这个月吃饭都吃不香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弄,想碰自己的头,又怕脏。 最后,他抓起了餐桌上的矿泉水,对着自己哗哗的冲了一阵子后,立马往纹身店里跑:水子,看住那女的,别让她跑,妹的,吐的那一泡,我这头发都得剪了,我得找她要精神损失费。 要说现在的冯春生这个横啊,这么挤的饭店,他往哪儿跑,都有一群人,自动让路,隔着三米,就让开了。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抓起了餐巾纸,给她擦了擦嘴巴。 要说这女人摔得也真是准啊,往那儿一躺,竟然一点污秽没砸中! 我扶起了女人,把她拉到对面马路上的长椅上去……我得把这个女人搞醒啊! 一个女人,这个模样躺在外面,那得多危险? 我想了想,把女人,带到了木质长椅上去,让她四仰八叉的躺着,接着,我去了小卖铺,买了一瓶“四块”的大瓶矿泉水后,到了外面,抓起了矿泉水瓶,狠狠的一罐。 扑通,扑通! 这瓶水灌了下去之后,那女人,醒了过来。 “唉!唉!这是哪儿啊?” 那女人把头发梳理到背后,抬起头,无辜的问道:这是哪儿?你又是谁? 第63章 回魂日 那女人无辜的问我是谁? 我说你刚才喝醉了酒,吐了我哥们一头,你赶紧回家……不然的话,我那哥们得找你麻烦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哈。”她歉意的笑了笑,说: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啦!我最近老遇上特别脏的事情,所以……所以我,唉,我就只能靠喝酒来麻醉自己了。 接着,她突然又一愣,指着我说:唉……我认识你唉! “你认识我?”我看向那女人。 那女人掰着手指头想,想了几分钟之后,说:以前我们两家,住在一起的,你跟你师父住,我家住在你们家的斜对面。 “是吗?”我仔细的看了女人一眼,从她下巴上一颗小小的痣,认出她了,我也欣喜的说:雷巧巧? “对啊!” 雷巧巧说:是我,是我。 我哈哈大笑。 小时候,我和雷巧巧她们玩得还可以,雷巧巧的下巴,有一颗痣,她老说那是美人痣。 后来我才知道,美人痣是长在眉心中间的,她那颗痣叫“好吃痣”。 我们长大了一些后,雷巧巧去别的市读高中去了,我们好多年断了联系,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碰上了。 雷巧巧这人,性格非常开朗,她笑起来的声音,很剧烈。 都说女人最好是微笑。 其实家里有一个哈哈大笑的姑娘,那才是一宝啊! 男人有什么忧愁、压力,看到了这种笑,顿时就无影无踪了。 雷巧巧问我:水子,你在这边干啥呢? 我说我在这边开了一个纹身室,最近主推一种业务,叫阴阳绣。 我念出了我的广告语,说: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巧巧,你如果有朋友,遇上了什么肮脏的事情,跟我说,都能给你搞定的。 “是吗?这么神?”雷巧巧问我。 我笑道:咱们俩,知根知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是阴阳绣的传人吗,我也是……我们阴阳绣,很神奇的。 这时候,雷巧巧两个巴掌拍在了一起,对我说:哈哈哈……水子,我这几天正郁闷呢,我老是感觉遇上了脏东西? “你遇上了脏东西?”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说:那可不……我每次走在街上的时候,老是感觉有人跟踪我。 “然后呢?”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说她前天下雨的时候,猛的回头,发现有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看着她。 她还打着一把老旧的油纸伞! 油纸伞这东西我知道,很久以前才有油纸伞,现在技术这么好,纤维布的伞才是主流,油纸伞几乎没有了,除非是江南那边拍戏的地方,才有油纸伞卖,都是卖给剧组的道具。 “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说:长什么模样……额……看不清,不过,我能看到她的眼睛,她注视着我,很仇恨的目光。 “你得罪了什么人了吗?”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摇了摇头,说:没有。 接着,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说:确实没有啦。 “真的没有?”我问雷巧巧:你可别糊弄我。 其实我感觉雷巧巧不是很有机心,这个女人,说到底是个“小二比”,人特别的二,特别的欢乐,我感觉得出来。 所以,她撒谎,几乎是不好撒谎的。 我干脆捅破了窗户纸,说:其实你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撒谎二字,得了,单刀直入,咱们说点真事,行吗? “瞒不过你?不过这事?我真的不能说。”雷巧巧捂着小腹,怯生生的说,生怕我会生气。 不过,我听了雷巧巧的那句“我真的不能说”,我下意识的想到了“阴宅”的事情。 那卖阴宅的廖敏,三番四次的说了一句话:这事,我不能说。 难道,雷巧巧也是那卖阴宅的几个人之一吗? 不至于这么寸?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阴宅前合影的照片,上面七个女人,没有一个是雷巧巧。 还好,和阴宅没关系,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又继续劝雷巧巧,说这事没什么好遮挡的,有什么说什么? 我正诱导雷巧巧说真话呢,突然,冯春生冲过来了:妹的!我特么洗头洗了半天了,还是一种很恶心的味道,你赔我钱……赔我那颗纯洁的心灵。 我连忙挡住了冯春生:唉……春哥,心眼大点就不行吗?刚才那是意外事件。 见了怒气冲冲的冯春生,雷巧巧也连忙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哥,刚才我真是没控制住,不是故意的哈! 她说话的时候,冯春生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用俩只手,拼命的扒拉着地面,往后面爬着,好像雷巧巧的道歉,似乎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春哥?人家要吃你啊?”我去拉冯春生。 冯春生抬起手一指,指着雷巧巧说:她……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听冯春生这一说,再加上我也知道雷巧巧最近撞邪了,我立马炸毛了,难道说雷巧巧刚才说的那个“打着油纸伞,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一直都在她的背上,背着? 这……不可能? 我缓缓的扭头,想去看看身后的雷巧巧,看他的背上,是不是背着那个红衣服女人。 在我快要扭转到能够看到雷巧巧角度的时候,我猛的回头,发现正蹲在地上抱着头的雷巧巧,确实背后闪过了一片红色。 那红色走得太快,我都看不清是不是一个女人,可是……雷巧巧确实有诡异。 我一把扶起了冯春生。 冯春生还有点惊魂未定:那个红衣服女人走了……她走了。 “这事闹得,很奇异啊!”冯春生有点惊魂未定。 倒是雷巧巧,一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会的,我怎么会背个女人?那个大红色衣服的女人,只是不停的跟着我罢了。 我也一把抓起了雷巧巧,说道:巧巧,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雷巧巧才被我抓了起来,整个人也是惊魂未定,她不停的喃喃着,似乎在安慰自己。 冯春生把我拉到了一边,说:这女人,超级奇异?我也不找她吐我一头的麻烦了,你赶紧让她快点走!一般灵魂很难现形的,现形了,就代表怨气太足了,这次,比那阴宅里面的女魂还凶呢。 “真的假的?”我看向冯春生:如果我们不管,那她会怎么样? “怎么样?没命呗。”冯春生问我:你可知道,为什么有头七这个习俗吗? 现在咱们国家农村那边,基本上都有头七这个习俗。 这习俗,就是在家里亲人死了之后,当天封棺,七天之后开棺擦洗亲人身子,然后再封棺出殡。 我说知道啊,以前老家的那些老人说过,说亲人的灵魂,会在七天之后,再来看看自己的亲人,叫回魂日。 冯春生冷笑道:你小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头七为什么是头七,不是头八呢?在很久以前有个老年间的说法,说这灵魂啊,害人的日子,一般都是七天……前面六天,缠得你阴魂不散的,可是第七天,一定会报复。 “所以说,家里的老人,要封棺七天,是怕老人冤死,老人冤死,七天的时间内,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复仇,到了第七天,他就回来了,这才开棺擦身体,重新封棺上路。” 冯春生说:女魂背在了这女人的身上,这就是缠住她了……缠她的日子,超过七天,她必死无疑! “这么奇异呢?”我听得都脊背发凉。 冯春生冷笑道:阴行道道众多,我也就是摸个皮毛,还有太多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得学着,赶紧让这个女人走。 我苦笑道:不能让她走。 “为啥?”冯春生问我。 我说……她……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老家的邻居雷巧巧。 “啥?”冯春生猛的喊了一声,接着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摇头叹气:唉……我摊上了你,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你这人又爱帮朋友,我估计,你这次,又得帮忙! 我笑了笑,对冯春生说:春哥?别这么丧气,咱们有道行,能搞定这事? “搞定?搞定你个屁?”冯春生说道:这事,真是谁搞谁死,你去问问,她被女魂缠了几天了? 我走向了雷巧巧,她这时候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我问她:巧巧,你被那女魂,缠了几天了? “缠了几天?”雷巧巧想了想说:五天了。 “五天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冯春生说的“七日复仇”的规矩,那今天一过十二点……就是第六天,明天没收拾了那背在雷巧巧背上的女魂,那她这小命,就算交代了? 我正着急呢,突然,雷巧巧爆发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嘻嘻嘻嘻!咯咯咯!” 我听到这笑声,吓了好大一跳,猛的抬起了头,我感觉雷巧巧的脸,看不清了,刚才还嘻嘻哈哈的雷巧巧,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了。 她嘻嘻嘻的笑着,唱着一首童谣…… 第64章 童谣勾魂 雷巧巧嘻嘻嘻的笑着,唱着一首童谣。 “隔壁家家有姨娘,姨娘死,家丁旺,媒妁有婚言,送着姨娘入红洞房。” “红洞房,亮堂堂,红蜡烛,心光光,一辈子,守约定,不忘媒婆话,白头共守红洞房。” 我听着雷巧巧唱的“童谣”,这似乎是唱着什么事。 我听得有点瘆得慌。 雷巧巧却一遍一遍的唱着童谣。 最后冯春生狠狠的拍了雷巧巧的肩膀一下:别唱了! “红洞房,亮堂堂……”雷巧巧正唱的高兴呢,被冯春生这么一拍,立马没唱了,只是看了冯春生一眼后,整个人,忽然晕了过去。 我连忙把雷巧巧扶了起来。 冯春生说:这是最后两天了,那红衣女魂,肯定得缠着雷巧巧,晚上咱们都别回去了,在纹身室里面,守着她,别出点什么事故,那就惨了。 我听了冯春生的话,也觉得对,就让雷巧巧去纹身室,我们两个守着她,等她醒了,问问她咋回事? 我背起了雷巧巧,上了纹身室,把她扔在了纹床上面。 我和冯春生,就坐在椅子上面,所有的灯,全部点亮了,守着雷巧巧,怕晚上那红衣女魂再来。 我们这一守,守到了十二点。 滴答滴答! 深夜的钟声,实在是太好的催眠药,我和冯春生,困意直往上面涌。 大概十二点十五分的时候,我们两人,都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我耳边,传来了一阵童谣。 “隔壁家家有姨娘,姨娘死,家丁旺,媒妁有婚言,送着姨娘入红洞房。” “红洞房,亮堂堂,红蜡烛,心光光,一辈子,守约定,不忘媒婆话,白头共守红洞房。” 我听到了童谣,顿时心一揪,连忙睁开眼睛。 不过我这次机灵,我没有立马抬头,只是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看雷巧巧到底在干什么? 这时候的雷巧巧,坐在了纹床旁边的全身镜边,她披着一块红布。 那红布我知道,其实是一块遮羞布。 我们这边,遮羞布分两种,第一种是白布,这玩意儿盖在身上纹身其实不吉利,但这颜色素净,不少的朋友挺喜欢这个颜色的。 还有一种是红布,红布作为遮羞布,其实吉利一些,但纹身有点渗人。 现在,雷巧巧披着这一块红布,她唱着童谣,把什么东西,往嘴唇上面抹。 我仔细一看,卧槽……那是我们纹身房里的颜料。 她把嘴唇涂得通红之后,继续坐着。 忽然,她呵斥了一阵:剑人,勾我的男人?我让你勾,我让你勾! 随即,雷巧巧抬起了巴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着自己的脸。 啪啪啪! 巴掌声音奇大,但我看得真切,这雷巧巧,似乎不是真的发自内心意愿的打自己的脸。 她好像是一个傀儡,有人在她的背后,抓着她的手,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她脸上拍。 啪!啪! 雷巧巧那看似软弱无力的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一巴掌一巴掌的拍着她的脸,没两下,就把脸给打得通红。 我想这样打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那雷巧巧不直接被打死了吗? 我突然站起来,对着雷巧巧吼了一句:什么脏东西?快点滚! 我恶狠狠的吼了一声,雷巧巧突然转过了头,看向我,十分诡异的笑道:嘻嘻嘻嘻……你喜欢她? “我当然喜欢她,我是她很久以前的朋友。”我说道。 “嘻嘻嘻……那好,我先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雷巧巧的嘴里,又蹦跶出了一句话后,她突然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红衣女魂再控制雷巧巧,让雷巧巧自己掐死自己啊。 我特么醉了,我连忙喊道:唉,她到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嘻嘻嘻嘻!” 我的周围,再次响起了童谣:红洞房,亮堂堂,红蜡烛,心光光,一辈子,守约定,不忘媒婆话,白头共守红洞房。 我听着真是渗人,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秦州陈雨昊在此,阴魂退散! 这记声音传出来了后,冯春生立马爬了起来,狂跑到了门口去开门。 我了个去……我说冯春生怎么睡得这么死呢?这是在装死啊! 陈雨昊来了,那雷巧巧立马发出了一声尖叫:咿呀! 紧接着,雷巧巧晕了过去,接着,我看到一阵红色的影子,从我那窗户的缝隙里面,钻了出去。 我心想,这个陈雨昊的能耐,是特么的大啊……红衣女魂这类的凶魂,听到了他的名字,那吓得跟孙子似的! 这时候,冯春生已经把门给打开了,陈雨昊扛着一面招牌,站在门口,傲然负立,实在霸道。 “秦州?秦州应该是陇北?”原来陈雨昊是陇北人。 陈雨昊站在门口,对我喊了一声:于水先生……这块牌匾,可还满意? 他重重的在牌匾上拍了拍。 砰砰砰! 那牌匾,一阵闷响,料绝对是足的,还是一块铜匾。 这时候,陈雨昊猛的翻转过了牌匾,牌匾上,写了四个字“刺青名门”。 看了这四个字,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块牌匾,可不是一般的牌匾,这是幽州挺出名的一刺青工作室的招牌,现在怎么在陈雨昊的手里。 陈雨昊说他这两年找人接他改图的活,不成功的,就砸了招牌,偏偏这块“刺绣名门”的招牌,他实在喜欢,没砸,直接带走了。 现在,他跟我把牌匾送过来了。 我连忙抱拳,说:这枚招牌好! “好就给你挂上!” 陈雨昊直接跳起来,一只手将招牌,挂在了我店里的门楣上:刺绣名门,你当得起! 冯春生这时候一拍手:哎哟,小雨哥……今儿个真是幸运,没有你,我们哥俩,可能就挂这儿了。 陈雨昊笑了笑,走进了工作室里面,坐在了椅子上,卸下了背上的盒子,直接搁在了桌子上,说:你们先忙! 说完,陈雨昊闭目养神。 我连忙把躺在地上的雷巧巧,扶了起来。 雷巧巧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说:我这是在哪儿? “先别问这是在哪儿。”我告诉雷巧巧,你今天过了,明天就得死! 雷巧巧吃了一惊,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你还问我……你招惹了什么东西,先说说看。 雷巧巧又不说话。 接着,我又说:你现在说了……我还能给你做个阴阳绣帮你抵挡那女魂,可如果你不说,你今天就去店里买一棺材。 雷巧巧面临死亡威胁,总算是没支撑住,讲了她的事。 她讲事之前,补充了一句:也许我说出来,你们都觉得瞧不起我。 我让雷巧巧先说。 雷巧巧说她两年前,认识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叫陈志鑫,陈志鑫高大帅气,懂得的东西特别多,很有文化底蕴,再加上懂浪漫,很快,他就攻破了雷巧巧的心房。 两人速度奇快的坠入了爱河。 大概半年之后,陈志鑫的手机聊天记录被雷巧巧看见了,她惊讶的发现……陈志鑫,竟然是一个有妇之夫! 他一直骗了她半年。 雷巧巧和陈志鑫迅速摊牌。 陈志鑫这人,嘴皮子十分利索,也特别花哨,他对雷巧巧说:说实话,我不喜欢我老婆,我是为了她家的财产,才娶了她的,我很讨厌她,我心里爱的人,是你……这样,你给我半年时间,我和我老婆离婚,到时候,我娶你当老婆,行吗? 雷巧巧想了很久,觉得她也挺爱陈志鑫的,干脆原谅了陈志鑫,继续跟陈志鑫好。 往后,每过一个月,雷巧巧都要和陈志鑫提一声和他原配离婚的事情。 每次陈志鑫都用这个借口搪塞:对不起,巧巧,我不能就这样离婚,一旦我这样离婚了,我的财产,我的钱,都拿不到手上来,我正在转移我老婆的钱,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行吗? 雷巧巧不同意,但挨不过陈志鑫的那张巧嘴。 陈志鑫说他只要和他老婆离了婚,立马和雷巧巧去周游世界,他转移她老婆的财产,其实就是为了以后去周游世界做准备的。 又过了一年! 陈志鑫还是没离婚,他一如既往的忽悠雷巧巧。 雷巧巧甚至对陈志鑫说:你一分钱都不要,跟我走……我有钱,我是程序设计师,我薪水很高的。 陈志鑫依然不乐意,依然在搪塞雷巧巧。 时间又过去了半年,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前。 雷巧巧突然想了一个算是“阴毒”的招数。 她觉得她再没有青春和陈志鑫耗了,她要给陈志鑫一个选择题。 这个选择题,只有两个答案——一个是她,一个是陈志鑫的原配。 必须要选一个。 当天,雷巧巧做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开着车,去了陈志鑫的家里。 “怎么了?你杀了他的老婆?他的老婆,才变成冤魂,缠着你的?”冯春生问雷巧巧。 雷巧巧摇头,说:我从来没有杀人的胆子,我也不是为了陈志鑫的财产,我只要他的一个答案,我怎么会杀他? “那你去陈志鑫的家里,干啥去了?”我问雷巧巧。 第65章 纸人 我问雷巧巧,你去陈志鑫的家里干啥。 雷巧巧说想去陈志鑫的家里逼他一把。 我问怎么逼? 雷巧巧说她想让陈志鑫的原配,意识到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在一次和陈志鑫欢愉的时候,偷了陈志鑫的钥匙,暗中去配了两把,然后又套出了陈志鑫家的具体地点,准备潜入陈志鑫家。 我听到这儿,不停的摇头,雷巧巧被人骗了两年,才知道对方的家住哪,她也太傻了点。 雷巧巧在一天中午,开车去了陈志鑫家。 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有人在家,雷巧巧当时铁了心了,就算撞见了陈志鑫的原配,也认了,反正打算撕破脸皮,无所谓了。 她进了陈志鑫的家后,发现陈志鑫家里确实是有钱。 先不说陈志鑫的家是一栋别墅,就说装修,那是古香古色的“炎黄风”装修。 现在装修大多是用现代简约或者欧式装修,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炎黄风装修太贵了。 像陈志鑫客厅的一套红木家具,估计要大几十万。 接着,雷巧巧一直摸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 那卧室很大,整个房间都以红色调为主。 她揪下了自己的几根头发丝,放在了床上,目的就是为了让陈志鑫的原配知道——陈志鑫现在有另外的女人了。 当然,这些还不够,雷巧巧又从手包里,取出了一个自己穿过的贴身衣物,拉开了衣柜的门,扔到了里面。 接着,她又拿出了自己的香水,在这个主卧里面喷了喷。 她感觉这样,能够造成“自己和陈志鑫”在卧室里面的印象,让陈志鑫和他的老婆撕逼。 至于陈志鑫老婆太木讷了,发现不了?那不可能。 香水、衣服和头发,这对女人太过于敏感了,对方不可能发现不了。 搞定了这些,雷巧巧离开了陈志鑫的别墅,回了家,她等着陈志鑫的电话。 因为那个电话,将确定陈志鑫到底喜欢谁……是她,还是他的老婆。 雷巧巧等那个电话,一直从下午,等到了晚上。 期间,雷巧巧思绪万千。 她把自己和陈志鑫在一起的事情,从开头回忆到现在,忽然,她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简直就是愚蠢的行为。 两人的爱情,从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而雷巧巧为了这个骗局,继续付出她的真心,她感觉,她很傻。 不过人就是这么神奇的动物,当你已经觉得某种行为很愚蠢的时候,却偏偏还会因为生活惯性,继续往前走几步,甚至还会编出一个理由来欺骗自己继续愚蠢。 雷巧巧就为自己编了一个借口来继续等陈志鑫:如果陈志鑫愿意抛弃他们家的财产跟我在一起,我觉得他也是值得托付的男人了。 可惜,雷巧巧编制的梦,几个小时之后,就彻底破碎了。 陈志鑫的电话,确实打过来了,但不是跟雷巧巧诉衷情的电话,而是兴师问罪的电话。 “喂!雷巧巧!” 陈志鑫来者不善,直接开骂:你特么臭裱子,是不是去过我家了?我去你的先人,那头发、衣服和香水味道,是你个臭裱子留下的,你个剑人……赶紧给我老子滚,还期待我跟我媳妇离婚,然后跟你在一起……你怎么不去死!滚!滚你麻痹。 曾经的恋人,现在竟然如此的粗鲁,让雷巧巧感觉难过。 她从来就没有这么难过,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她竟然付出了两年的光阴——女人最光彩夺目的两年,这让她对陈志鑫,彻底绝望了。 雷巧巧对我说:从那一刻起,我再也没有找过陈志鑫,他的电话,我已经拉黑了,他的扣扣号和威信号我也拉黑了,可是没两天,我感觉有东西缠着我了,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背在我背上的红衣女人。 我听了雷巧巧的话,看向冯春生:春哥,你说会不会……陈志鑫,杀了他老婆?或者说……他老婆,见到了雷巧巧留下的东西,直接接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冯春生笑道:水子,你后面说的那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的——如果陈志鑫的老婆自杀了,陈志鑫高兴还来不及呢……毕竟陈志鑫有老婆,还去戏弄别的女人的感情,这样的男人,能够为老婆的死伤心?不可能。 他说:倒是第一种情况,陈志鑫因为和老婆产生了纠纷,直接动手杀了他的老婆?这个嘛……倒是有可能,陈志鑫错手杀了他的老婆,意识到自己将难逃法律的追究,一时间恼羞成怒,怒骂雷巧巧,也是有可能性的,只是,如果陈志鑫杀了他老婆,为什么他老婆的灵魂,会找上雷巧巧?不应该啊! 我也想不通里面的缘由,我问雷巧巧:那灵魂索命,以七天为限,如果不找出那灵魂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给你做上相应的阴阳绣,只怕你这条命,是难保了。 “那怎么办?”雷巧巧现在十分恐惧,甚至眼睛里的光都聚不到一块了,感觉有些涣散,懵了一样。 我想了想,说:这样好了……雷巧巧,我就问你一件事情……你有没有钥匙?陈志鑫家的钥匙还在你身上吗? “在,在!”雷巧巧说:我还没来得及丢呢,在我身上。 我说有钥匙就好,现在事情都成了个迷案,要我说,就去陈志鑫家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去便知了。 “可以,可以。”现在雷巧巧被吓唬得不成样子了,基本上我说什么,她都觉得可以。 不过冯春生反对我的意见,他说那个红衣女人,实在太凶了,咱们两个贸然过去,那是死路一条,这可和阮琴瑟那时候不太一样了。 他说得确实对,这女魂都能现形了,谁知道是什么凶东西呢?我们确实搞不定。 我们聊到这儿了,我望了望坐在桌子边上喝茶的陈雨昊,喊道:小雨哥,你能不能帮我?去一次陈志鑫的家,找出这次那个红衣女魂。 陈雨昊端着茶杯,顿了顿,说:我的定金,是带你去阴宅,现在这事,不在我劳务范围之内。 他放下了茶杯,毫无感情的说:爱莫能助。 我走到他面前,说:昨天改图的方案,你已经满意了,可我还有一个升级化的改图方案,如果你愿意陪我们去了结雷巧巧的事情,这个升级方案,我送你了。 陈雨昊眯了眯眼睛:说来听听。 我现在差不多明白陈雨昊这个人了,他这个人,虽然难相处,但总的来说,还是光明磊落的。 如果我的方案,他很满意的话,那他肯定会帮我,我也不用藏着掖着。 我跟陈雨昊说,我师父曾经秘制了一款纹身颜料。 在我们国家,鸽子血纹身,非常出名,当你喝醉了酒或者非常生气的时候,那纹身才会显露出来。 不过,我师父找到了几味草药,秘制出来的颜料,也同样神奇,可以在人触动“思念”情绪的时候,显露出纹身来。 一般这种颜料做出来的纹身,很受一些失去了亲人、妻子、好友的人喜欢,这样,他们平常没有纹身,只有在思念的时候才有。 我看向陈雨昊,说:你纹艺姬,我估计你和艺姬纹身上的那个女人,有很深的关系,当做思念之用,现在我给你纹的人皮图,可以用那种草药纹,平常,你的背上就是九龙拉棺,一旦你思念那个女人的时候,你的纹身,就会变成艺姬,这个改图方案,你可满意? 陈雨昊都没说方案的事,直接一拍桌子:前面带路! 他这是满意我的方案了,雷巧巧,有救。 我连忙对雷巧巧说:巧巧,你带路。 “好,好。”雷巧巧听说我们能够搞定这件事,立马欣喜的点头。 雷巧巧的车,停在了门口。 我、冯春生、陈雨昊上了雷巧巧的车,一起出发了。 车上,冯春生再次跟我讲:唉……水子啊,你现在多少都是老板了,能不能搞台车开?有车多方便?天天整个小电驴,到处突突突的,太不方便了。 我正要训冯春生呢,结果雷巧巧说:我哥有一台卡罗拉,现在买了新车没怎么开,水子,这次你要是能帮我,我就把那辆卡罗拉送给你,好不好?对了,还另外再给你包个两万块的红包。 “红包就不要了,有车就行。”我拒绝了雷巧巧的红包。 雷巧巧说我这是救命之恩,怎么能不给红包? 我也没说话,只能事后再推了。 车上,我们四个都比较沉默,等开车到了陈志鑫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九点了。 停好了车,雷巧巧上去开门。 门一打开,雷巧巧正要往里面走,忽然,陈雨昊拉住了雷巧巧,走在了最前面,伸手挡住了我们。 他说道:都别动……这房子,有古怪。 说完,陈雨昊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门口的玄关的墙上。 轰轰! 墙板碎裂里面,站着一个“纸人”,那种用白色的纸做的纸人。 别墅里面……怎么会有纸人? 第66章 阴物封门 陈雨昊直接揪出了纸人,闻了闻,说:这纸人,有阴气。 听陈雨昊一说,冯春生顿时吃惊,问陈雨昊:敢问小雨哥是什么来头?这鼻子闻阴物的本事,没多少人会?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说阴行里,有少数的几个人,能够用鼻子闻出鬼物的气息来,甚至能力最强的,能够直接通过鼻子闻味道,来辨别鬼物的位置。 这一门本事,是行走阴行的不二利器。 陈雨昊冷笑道:冯大先生不也没报家门吗?阴行有规矩,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说完,陈雨昊狠狠一抖那个纸人。 纸人的纸张破裂,里面,掉出了许许多多的头发。 那头发,有长有短,有黄色的,有白色的。 我们都对着那团头发发呆呢,结果陈雨昊再次一拳,砸在了玄关另外的一堵墙上。 那墙板也破了,里面,也有一个纸人。 陈雨昊把那纸人,也提溜了出来,接着,他一甩那纸人,纸张破裂,这纸人里面的东西,再次掉了出来。 里面,洒出了一团团黄色的物事。 那黄色的物事,都是手指头大小,根本分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倒是冯春生,他低头一看,立马说道:阴物封门,这栋别墅里面,住着一个死人! 住着死人?看到这团不知道是啥玩意的黄色物事,和那堆杂乱的头发,就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死人?再说了,这别墅,不都是给活人住的吗? 怎么死人也住起别墅来了? 陈雨昊低头看了一眼头发和那许许多多黄色物事后,说:冯大先生眼力还是高明的。 我听陈雨昊都佩服冯春生,便问冯春生:你咋得出这里面住着一个死人的结论的? 冯春生指着头发问我那是什么。 我说是头发。 接着冯春生又指着那团黄色的物事问我:那又是什么? 我猛的摇了摇头。 冯春生说那是“指甲”。 “是指甲?”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捻起了一个,一边看,一边说:谁的指甲,长成这副德行的? “这是死人的指甲。”冯春生说。 听了这句话,我立马把指甲给丢掉了,靠,竟然是死人的指甲。 冯春生说:这指甲和头发,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而且人死了之后,头发还会生长几天,可那指甲,只要人不腐烂,就会一直长。 他说:有些僵尸粽子,他们的指甲,可都很长很长的。 “我说门口的墙里,封了两个纸人,这是啥意思?”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这叫“鬼人”,一个里面藏着死人的指甲,一个里面藏着死人的头发,这两件,都是阴物,煞气很重,可以封住门口,不让阳气进来,里面的死人在这里住着,一定是相当的舒坦。 啊?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阴物封门? 接着,冯春生又说: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别墅的主墙,也是有问题的。 “啥问题?” 我刚刚问完,冯春生直接在门外,捡起了一个砖头,跑回来,对着墙面狠狠一扔。 咔嚓,木结构的别墅,给冯春生砸出了一个大洞来。 冯春生捡起了一块木头,递给我看:水子,你上一眼。 我接过了那块木头,仔细瞄了一眼,发现那木头,一面有油漆,一面没有,木头十分重,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但是压手。 我说这木头,我像是见过。 冯春生说道:你当然见过……老官头那儿,有的是这种木材。 “啊?棺材的木头?”我睁大了眼睛,问冯春生。 老官头是远近有名的棺材匠,既然老官头那儿有的木材,那一定就是棺材木了。 冯春生说是的,这就是棺材的木头,这个房子的主材,都是用做好的棺材上,拆下来的木片搭的。 木片打完了主框架后,外面再上一层竹片,固定住房屋的结构,由于这是别墅,楼层不高,所以这样的建筑强度,也够用了。 我说这么一来,那不整个别墅,变成了一个“别墅型”的……棺材? “所以我才说这里住着一个死人嘛。” 听着我们的谈话,雷巧巧变得面孔煞白了,她估计在想……她以前到底是跟一个什么样的人搞对象啊。 弄清楚了这房间是一死人住的别墅后,我们这才进了里面。 还别说,进了这房间,我们越发的感觉这房子诡异的地方太多了。 就说这里面装潢,的确很豪华,可到处都是古怪。 比如说沙发的靠垫,里面都是死人的头发,再说这房间里的镜子,全是磨砂玻璃的,人上去,根本照不出什么来……听说灵体照的镜子,都是这个模样。 我们走了一大会儿后,开始上楼了。 刚刚上楼,突然,整间房子里面,传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还不够吗?我看在那小哥的面子上,已经不打算害你们了,你么还要咄咄相逼?真要逼得鱼死网破吗? 这声音,我听着耳熟,是那红衣女魂的声音。 陈雨昊抱拳说道:无意冒犯,得饶人处且饶人……签下生死血契,我陈雨昊转身就走。 冯春生偷偷告诉我,说这小魂,最会骗人……只有签下了生死血契,那才不会骗人,一旦小魂违约,她首先得神魂俱灭。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陈雨昊要求那女魂签下生死契约,女魂没有了声音。 过了几分钟,那女魂的声音,再次凭空传了过来:生死契约不签,那小哥,莫要以为你道行高深,便不拿我做人,我……可不怕你,嘻嘻嘻嘻! 整间别墅了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声音,实在太渗人了,雷巧巧直接抱住了我:好怕,这是什么声音?吓死我了。 可能雷巧巧觉得抱住我,还不是很安全,立马又从身后抱住了陈雨昊。 她两只手一箍住陈雨昊,突然,目色一变,右手的中指,忽然长出了颀长锋利的指甲,对着陈雨昊的背脊骨,狠狠的要刺下去。 我看着这一幕,都感觉懵了?这红衣女魂还在房间里面呢,雷巧巧怎么还反水? 她那一指甲捅下去,还不把陈雨昊给捅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热血,这一刻,我甚至都感觉我不再是我自己了,我特么狠狠的一扑,挡在了雷巧巧和陈雨昊的中间。 雷巧巧的那一指甲,没有捅在陈雨昊的背脊骨上,反而捅在了我的肩膀上。 “好疼啊。” 我感觉那指甲,扎入我的肩膀里面,那真是疼啊,像是火辣辣的在烤,又像是几百条虫子,往我的身体里面钻一样。 “恶灵退散!”陈雨昊低头看了我一眼,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不过他震天怒吼,雷巧巧的身体里面,牵扯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是个男人的模样,掉头想跑。 陈雨昊直接把背上的木盒,正在了地上,同时,拨动了机关。 木盒里面,射出了两根黑色木刺。 那木刺,手指粗,三尺长。 陈雨昊一手一根,对着那道白色影子,直接甩了过去,把那白色的影子,钉在了墙上。 接着,陈雨昊把另外一根木刺,激射到了一楼的天花板上。 两根木刺射完,陈雨昊弯腰把我搀了起来。 冯春生上前吼道:水子,你没事? “还好,就是疼。”我龇牙咧嘴的说。 要说这陈雨昊,真是气人,我救你一命,你都不感谢我一下?站在旁边,挺麻木的,装电线杆呢? 没成想,陈雨昊反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古铜匕首,他用匕首的刀锋,切开了手掌,鲜血,顿时淌了出来。 接着,陈雨昊将手上的鲜血,滴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刚才那种被几百只虫子钻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以后没事别逞英雄,我扛得住。”陈雨昊剜了我一眼后,走到了被钉在墙壁上的那道白色影子面前,一伸手,把木刺反手拔了出来。 冯春生一旁安慰我:陈雨昊就是那性格,别计较了,他愿意用鲜血帮你祛除阴毒,心里还是感谢你的。 接着,他趴在我耳边说:我知道这小子的来历了……来头,那是真心大,怪不得他在阴行里面,地位那么高。 “是吗?”我问冯春生。 “先不说这个,回了纹身店,我再跟你说。”冯春生笑了笑,说道。 那成! 我挣扎着站起了身,此时,陈雨昊身轻如燕,在餐桌上蹬了一脚,取下了那根扎在天花板上的木刺。 他擦拭擦拭了两根木刺,扎进了那个巨大的木盒子里面,重新背上之后,陈雨昊冷冷的说道:本来我想化解孽缘的,结果那恶念先行出手,就怪不得我了。 冯春生也叹气:这凶魂套路多啊,原来雷巧巧不止被一只凶魂缠住了,她是被两道凶魂缠住了。 那红衣女魂,就是陈志鑫的老婆。 不过雷巧巧的身体里,还藏着曾经男友陈志鑫的阴魂。 那红衣女魂先故意示弱,让我们掉以轻心,最后杀手锏爆发,想要让被陈志鑫上身的雷巧巧,致命一击,毙了陈雨昊。 好在哥够勇敢。 想到这儿,我略微有些自豪。 陈雨昊此时背着木盒子出门,说道:你们要进阴宅的时候,跟我联系……这里的事,搞定了,真相,就在二楼,你们自己去看看。 说完,陈雨昊就大喇喇的出了门,只留下了我们三人,在这棺材房子内。 这红衣女魂的事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他们夫妻,住在一个“棺材房”里。 那陈雨昊,又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67章 陈雨昊大喇喇的离去,明显是告诉我们,陈志鑫别墅里面的一切危险,全部解除了。 要说陈雨昊是厉害啊……除了刚才谁都算不到的“雷巧巧反水”,他这身道行,简直绝了。 刚才那两根木刺,扎得是真准。 冯春生偷偷告诉我,说陈雨昊就是那种能够靠鼻子的嗅觉,闻阴气辨位的男人,这类人,在阴行里,是生物链的最顶层,很多大人物都要求他们办事。 接着,冯春生把我拉到了一边,说:你可知道,陈雨昊是哪路的牛鬼蛇神吗? “废话,我知道我还问你?”我鄙视了冯春生一眼。 冯春生偷偷的告诉我,说他其实不认识陈雨昊是哪路人,但是,看陈雨昊的那两根木刺,他知道了一点端倪。 我问那木刺有啥稀罕的吗? 冯春生说当然稀罕了,那木刺,是北方马家的十三势,一共十三根木刺,其中十二根代表十二地支,最后有一根木刺,叫镇魂钉,能破天下任何鬼祟阴煞,厉害得紧。 我问冯春生北方马家又是什么? 冯春生白了我一眼,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小子,北方马家都不知道,你混个毛的阴行啊? 我说不知道马家我还不能靠阴阳绣吃饭了吗? 冯春生说我不认识北方马家,相当于娱乐圈里不认识四大天王一样。 他说这阴行里有两尊大神。 第一尊是南方的茅山派,各个都是镇魂的猛人。 第二尊是北方的驱魔龙族马氏一家,论道行,不在茅山派之下。 什么山精野鬼、魑魅魍魉,见了这两家的人,逃跑都嫌自己少了两条腿。 我说我啥时候才能在阴行里面闯出这样的名声出来? “闯出这样的名声出来?等你生意做得大破天的时候呗,现在基本上是别想了。”冯春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句话我往后一直记在了心里,也一直在往着这条“阴行大家”的路上,努力。 不过现在,我问冯春生,为什么马氏一族的人会姓陈? 冯春生摇摇头,说马氏一族的人都姓马,也没听说收过外门弟子,这陈雨昊,估计是马氏一族哪个高人的弟子,不过也说不好。 他说这马氏一族就算收外门弟子,那也不可能传给他马氏一族的镇魂法器——十三势。 最后冯春生自己把自己给推翻了:可能不是马氏一族的……唉,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说不好的事。 竟然说不好,那就不用说了,反正今天的陈雨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和冯春生回到了雷巧巧的身边。 雷巧巧这时候在抹眼泪。 她为啥抹眼泪? 其实我知道……她啊,是为了刚才刺了我一指甲伤心呢。 我劝雷巧巧别太难过了,其实也没啥……毕竟捅我一指甲,也不是她真的愿意这样。 雷巧巧依然很伤心,她说刚才幸亏有我,不然我们几个,都被她给害死了。 其实她说得没错,如果她捅死了陈雨昊,今天我们几个,都得交代在这儿。 不过这不是没啥事吗,我劝雷巧巧别再哭了,先上楼看看,搞定了这边的事,赶紧走。 冯春生说:可不是么,这棺材房里住久了,这人都得生病,阴气太重了。 其实一楼的阴气还好,当我们上了二楼之后,才发现,什么叫特么的阴气重! 我一踩着二楼的地皮,那凉气搜搜的往我们身上爬,跟在冰窖里面一样。 我问雷巧巧:巧巧,你上次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这别墅这么多不寻常的事,雷巧巧胆子是大,一个人来这里瞎晃荡都不怕。 雷巧巧吐了吐舌头,说上次她来这儿是做贼心虚,心思都专注在怎么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这别墅里醒目的位置,没考虑旁边是不是有古怪。 冯春生帮雷巧巧说道:水子,你也别怪雷巧巧了,前段时间,这房子应该没这么多怪异的现象。 “为啥?”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很简单……因为上次雷巧巧过来的时候——那陈志鑫不是还没死吗? 他说陈志鑫还没死,这房间里面还有人气,现在陈志鑫死了,这房间里,人气都没了,剩下的都是鬼气,这里阴气不重才奇怪呢。 至于门口的纸人和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般人不注意,也根本不会留意的。 我点点头,继续带着冯春生和雷巧巧进入了二楼的卧室。 一到卧室里面,我就看到,一个男人,被吊在了天花板上。 两根铁链子,挂着那男人的锁骨,把他高高的吊了起来。 那男人的皮肤,被抽得皮开肉绽的,他身上,是一条又一条的沟壑,肌肉外翻,已经熏黄,皮肤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流着淡黄色的脓液。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巧巧的前男友——陈志鑫。 陈志鑫竟然被吊死在卧室里面。 冯春生看了一眼后,说道:唉……这人,真是,害人害己! 接着,冯春生看了看床,那床一边高一边低,他顿时笑了,说这床是阴人床,一半躺死人,一半躺活人,他以前在湘西的时候见过。 “见过?”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一把将棉被给掀开了,露出了床的本来面目。 原来这床,一半是木板,一半是席梦思,一半硬邦邦的,一半松软得很舒适。 冯春生走到了那木板的地方,伸出手指头在上面敲了敲,发出了一声声的空响,咚咚咚! 咚咚咚! “里面是空的?”我指着那木板说。 冯春生笑了笑: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接着,他狠狠的把木板给掀开! 轰! 木板翻开了,里面躺着一个人。 躺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中式婚礼服的女人。 冯春生笑道:这陈志鑫确实结婚了,不过老婆死了。 这事儿我也知道,不过不好说,只能点点头,对雷巧巧说:怪不得陈志鑫说他不能离婚呢,这是不能离啊,这怎么离婚吗? “这女的家里,估计超级有钱,肯定找道行高的神婆,给陈志鑫下了血契,一旦陈志鑫敢带女人回家,那女魂就会反噬。”冯春生指着被吊在了天花板上的陈志鑫说道:喏……这就是他背弃了血契的下场,人都被挂在天花板上呢。 雷巧巧听了,摇了摇头,说:我害了陈志鑫? “害了他?我呸……他害了你还差不多呢。”冯春生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这两年是谁把你玩得团团转的,要我说,这爱,就一个字——若爱请深爱,若弃请彻底,莫要暧昧,害人害己……这陈志鑫明知道和你没有前途,还把你骗了两年,如果不是你反应过来了,他还得骗你好几年,这就是个人渣,死不足惜。 我一听,竖起了大拇指:哎哟,春哥,你还是个情种啊,这分析,我服啊! 我现在也想起了雷巧巧的童谣:“隔壁家家有姨娘,姨娘死,家丁旺,媒妁有婚言,送着姨娘入红洞房。” “红洞房,亮堂堂,红蜡烛,心光光,一辈子,守约定,不忘媒婆话,白头共守红洞房。”这首童谣,说的是双方签下了血契,一辈子都要遵守约定。 至于这两首童谣,自然是惨兮兮的,听上去有些渗人。 只可惜了雷巧巧,竟然爱上了有契约的男人……唉!可惜可叹。 我摇头晃脑的,可惜着雷巧巧。 我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呢,在我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忽然……我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 我们三个一回头,竟然发现……那个躺在木盒子里面的新娘子,竟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同时眼睛睁开,望着我们,嘴角裂开,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她不是被陈雨昊的木刺给钉死了灵魂吗?现在怎么又……怎么又能动? 我和冯春生、雷巧巧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我们几个,拔腿就往外面跑,还没跑两步呢,我们都被绊倒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那床下,延伸出来了许多头发,那一缕缕的头发,捆住了我们的脚脖子,把我们捆倒在地上了。 嘻嘻嘻嘻…… 第68章 命局无杀 我们本来心情挺ok的,也打算功成身退,带着雷巧巧离开这别墅的。 可惜我们还没走呢,那新娘突然从那木柜子里面爬了起来,那床底下,探出来许许多多的黑色长发。 那些黑色长发,缠住了我们几个人的脚,给我们下了个腿绊。 我们全部踉踉跄跄的倒在了门口,那新娘,竟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冲我们走过来。 “唉……春哥,刚才小雨哥不是给了那女人一木刺吗?怎么?怎么她还能活着?” “废什么话?我还看了,那女人的额头上,有个钉口,应该是小雨哥给钉的,这会儿,怎么没用了呢?”冯春生也诧异。 现在陈雨昊已经走了,我们三个,不是在这屋子里面的等死吗? 我又不禁的望了望天花板上的陈志鑫,这家伙的,被铁钩穿了锁骨,活活吊在上面被打死,我们的下场,会不会也是这个? 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就在那阴魂娘子,离我们几个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叹息声音:可怜,可怜哦。 接着,我又听到窗户外面,传开了那首唱阴魂的童谣。 “红洞房,亮堂堂,红蜡烛,心光光,一辈子,守约定,不忘媒婆话,白头共守红洞房。” 接着,我瞧见那新娘嘴唇蠕动了一下,翻身往窗户那儿走,走到了窗户跟前,她一巴掌,直接打掉了窗户,跳了下去。 同时,捆住我们脚的那些头发,也彻底消失。 我们几个,慌忙跑到了窗户边,去看,看那娘子到底要做些什么?万一她在门口堵着,我们几个如果往楼下跑,那不是送死吗? 我们三个人,趴在了窗台边上,伸出了半个脑袋往外面看,我就瞧见,在别墅的旁边,有着一队穿着红色新娘服的女人,一个个后面人搭着前面人的肩膀,不停的往前走着。 领队的,是一张卷曲的人皮。 一张女人皮,十分干瘪,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一边走一边叹气:可惜……可惜。 人皮娘子带着身后那队新娘,缓缓的离开了,直到消失不见。 多年后,我去了一次苗疆,去哪儿做一趟生意,我和生意的伙伴晚上喝酒的时候,谈到了的事情。 他跟我说:这在苗疆,其实还是比较多见的,在湘西,也有不少例,这事其实丧阴德,很多年前,有一个女人,被迫嫁给了一个男人,后来男人死了之后,她又和死人为伴活了五六年后,突然发疯,自己用剪刀,血淋淋的剥下了自己的人皮。 我想,那人皮娘子应该就是受到了毒害,所以剥下了自己的人皮,化作了恶念,立志专门来渡那些女人。 这次雷巧巧的事情,结束了,其实这件事情里,谁都是受害者。 雷巧巧,因为一个骗局,被渣男陈志鑫戏弄了感情,她是受害者。 陈志鑫呢?他其实也是的牺牲品。 在我们离开这“棺材别墅”的时候,冯春生偷偷对我说:其实那个娘子还能动,主要是陈雨昊手下留情,看来陈雨昊也没打算直接钉死她,而是找来了人皮娘子度化她了。 可能陈雨昊也觉得,一个女子,被收藏在床下许多年,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我和冯春生也对陈雨昊这个人,有了一些更新的认识。 这个陈雨昊,表面上看着很冷淡,但其实,他也有一颗古道热肠。 我们三个出了别墅之后,我劝雷巧巧,让她千万要注意……从此以后,对感情好方面的事情,还是慎重和果断一些。 遇到了一些决绝不定的问题,必然得快刀斩乱麻,不可慢上一分。 雷巧巧也点头,说这次如果不是我、冯春生、陈雨昊三人,她也许就死在了陈志鑫和那新娘的手上了。 我告诉雷巧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同时,为了给雷巧巧镇魂,镇住她那饱受惊吓的魂魄,我给雷巧巧纹上了“阿难佛业环”。 对待爱情,雷巧巧不可谓不真挚,她是不会出现像“李木子”疯掉的后果的。 搞定了这一切,都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雷巧巧按照约定,把他哥淘汰掉了的卡罗拉,送给了我们先开,说过户的手续,她去帮我们办。 不过,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谁开车? 我除了会骑小电驴,我是啥车都不会开了。 结果冯春生摁灭了烟头,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样,说他开。 我十分怀疑,没成想,冯春生是真厉害……这老小子开车,那叫一个稳当啊,简直老司机。 估计冯春生以前开了很多年的车子,不过我实在不能接受,冯春生前段时间还在要饭,现在竟然开车了? 我怀疑冯春生在我们店门口要饭是“钓鱼执法”,钓我的鱼呢。 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晚上,我和冯春生吃完了饭,开始琢磨蜜蜜和阴宅的事情了。 我打电话,正式的邀请蜜蜜来我的纹身室。 蜜蜜没几分钟就过来了,问我啥事。 我盯着蜜蜜,我发现蜜蜜虽然神情有些倦怠,可是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情绪。 我掏出了那张在阮琴瑟的阴宅里面要来的照片。 上面,除了阮琴瑟以外,一共有七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我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问蜜蜜知不知道这张照片。 蜜蜜低头一看,顿时惊慌失措,问我:你们怎么有这张照片的? 我笑了笑,说道:蜜蜜,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你们这七个女人和这两个男人,最近都在卖房子? 蜜蜜点头,说她最近没卖了,她曾经帮着卖了一套,后来就没去卖了,老感觉那钱赚得太容易,她胆子小,不敢赚。 我连忙按住了蜜蜜,把她摁在了椅子上,说:蜜蜜,你那房子,最好别卖了,你们卖的房子,不是什么正经房子,是阴宅! “阴宅?” 蜜蜜听到这两个字,吓得浑身一激灵。 我问蜜蜜:你仔细想想……萧红是怎么死的。 “其实……其实不光是萧红死了,还有三个人,也死了。”蜜蜜说:其实我也知道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可是,有人逼着我们这几个女人卖房子! 我问蜜蜜:那两个男人? “恩!”蜜蜜点头。 我问蜜蜜:那两个男人是谁? “这个……这个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说。”蜜蜜连续的摇头,说:我如果说了他们的名字,只怕我……小命不保。 看来照片上,那两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的确是这七个女人的老板……家大业大,那几个女人得罪不起。 我想了想,说:这样好了,你不用告诉我那两个男人,但你得告诉我其他的事情?除了那两个男人以外的? “这个……这个当然可以了。”蜜蜜想了很久后,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接着,蜜蜜说她其实来这个行当,也不是很久,还是和廖敏一起来说,比较合适一些。 我想想也对,就跟廖敏打了一个电话:喂,廖敏吗? “是我,于老板,我真的不能说那些事。” 我对廖敏说:你放心,我不是窥探你们的隐私,也不想知道你们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们发生的事情,我好帮你们忙,帮你们渡过难关。 “不问我老板是谁?”廖敏突然说道。 我点头:放心……你们老板是谁,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帮你们,毕竟我知道,你们……卖的都是阴宅。 “那好,谢谢于老板,谢谢于老板。” 廖敏听说我不问很深还能帮他们解决问题之后,在电话里面,把感谢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 晚上九点的时候,廖敏、我、冯春生和蜜蜜四个人在我的纹身室里面坐了下来。 我在外面叫了几个菜和一条烤鱼,摆在了纹身室里面,像是朋友聊天一样,听着廖敏和蜜蜜身上发生的事。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半年前,两个老板联系了七个女人,这七个女人,各个都有征服男人的本事,作为阴宅的售楼小姐。 廖敏还告诉我,那些老板联系她的时候,还要看她的生辰八字。 “是吗?”我问廖敏。 廖敏说当时她也奇怪,不过她老板说他们卖的房子都是给有钱人卖的,有钱人很信命,所以,他要挑选售楼小姐的生辰八字。 接着蜜蜜说她也被老板要了“生辰八字”。 说到这儿,冯春生直接拍了拍桌子,说道:把你们的生辰八字给我上一眼? 蜜蜜和廖敏立马从手包的最深处,掏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冯春生。 冯春生打开了纸包,仔细看了一眼之后,顿时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那七个售楼小姐的命格,都是一样的。 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说道:命局正印为用而无杀! 他说了一句我们半懂不懂的话。 第69章 萨满巫文 冯春生说了一句“命局正印为用而无杀”。 我问冯春生这话是啥意思? 冯春生说,这人天生就有命格,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在风水里面,还有一句话,叫——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 这两句话的意思都是一个,人后天的努力对改变人的命运,很有用,可是,还有一点,就是每个人的命,都有不同,命好的人,稍稍的努力便可以获得不小的成功。 命差的人,那就没办法,需要付出无比的艰辛,才能获得成功。 这里面的命,就是命格。 冯春生说:命局正印为用而无杀,是一种生辰八字展现出来的命格……拥有这种命格的人,性子平和,没有太大的波动,十分慈爱,慈悲心大于常人。 我倒是觉得冯春生的解释没什么问题——毕竟蜜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供失学儿童重新上学,这样的人,是慈爱的,像母亲一样的慈爱。 但是,这命格和他们卖阴宅,又有什么冲突呢? 我问冯春生:这和他们卖阴宅,又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了。”冯春生说:这种命格的人,不易和鬼神犯冲,这鬼也喜欢没有攻击性的人,这样,他脾气也好,不会主动去害人。 他还说除了怨气十分大的灵魂,不然一般灵魂是不会害人的,更加不会害“命局无杀”的人。 毕竟鬼也不是神经病。 冯春生说:那幕后的老板,找售楼小姐的标准,就是两个,第一个,能唬住男人,这样,就能够搞定客户,第二个,能在阴宅里,安抚住恶魂,这样,长时间的卖阴宅,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 “啊?那我们……我们还是……”廖敏想说,她们还是被鬼缠上了。 冯春生冷哼了一声,说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们的命格是不错,卖阴宅,一次两次没什么问题,可是次数多了呢?会不会出问题? 当然会。 冯春生对我们说,这背后操控卖阴宅的人,风水方面造诣不低,都是懂行的人,他们那两个,可真是黑杀了心肠的人。 我问廖敏和蜜蜜:对了,除了萧红外,还死掉了三个人,那三个人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蜜蜜想了想,说:我只认识一个,叫谢梦,她前天去世的,我今天早上还去看过她遗体。 “怎么死的?”我问蜜蜜。 蜜蜜想了想,说:被撑死的。 “什么?”我问蜜蜜。 蜜蜜说谢梦吃了大量的压缩饼干,然后又喝了大量的水,然后胃被撑得巨大,最后活活把自己给撑死了。 啊? 我第一次听说这么夸张的死法。 其实压缩饼干一见水,就会剧烈膨胀,从一个手指大,变成一个拳头大小。 蜜蜜说医生告诉她,谢梦的胃,被撑大了几十倍,实在受不了,才死的。 接着,我又问:还有另外两个人呢? “另外两个人?”蜜蜜摇了摇头,说她不认识。 这时候,廖敏说她跟那两个人比较熟。 其中一个叫马玉,在廖敏来找我的前一个晚上,死掉的。 “怎么死掉的?”我问廖敏。 廖敏说:马玉是出车祸死的,而且死的时候,我就在她的车上。 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廖敏说她和马玉那天一起上班,她坐马玉的车子。 马玉在开车到了我们市中心人最多的地方,突然间,有一台车跟她别。 马玉开车是个暴脾气,还是个“路怒症”,有车跟她别,她也跟着别,别了好几回,她实在受不了了,确实车技不如别人好。 她按下了车窗,直接把脖子伸了出去,要去喷那别车的人。 结果,她的头,刚刚伸出去,后面一台装着钢板的小货车疾驰而过,那小货车的钢板,斜着一下,把马玉给斩首了。 那马玉的脑袋,跟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十几二十圈,最后,被一台小轿车的前轮直接给压碎了。 廖敏当时也吓傻了,没有任何措施,直到马玉的车子撞到了道路中间的横栏,停下来之后,她才拉开了车门,蹲在路上,不停的呕吐着。 廖敏说这事,还上了咱们市的报纸。 冯春生听廖敏说了马玉的死,立马说道:这特么路怒症该死,人家开车别你一下,你就得别回来?这开车不讲道理啊?宁愿让速一分,也不超速一秒,懂不懂? 廖敏跺了跺脚,说:冯大哥,说句实在话,“别车”出车祸,这事落马玉身上,确实也是她该,可是……整件事情,非常诡异的。 “比如说呢。”冯春生问。 廖敏说那后面出现的大货,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在马玉和那人斗车的时候,她也很紧张的看着反光镜,两边的反光镜,都没有那辆小货车……那小货车,像是突然出现一样的。 “这么古怪?”冯春生吃了一惊。 廖敏说:还有更古怪的呢! 廖密说,后来交警来了,他们调出了监控录像……监控录像显示,在马玉出事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人跟他斗车。 那录像里面,马玉开着车,完全是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蛇形驾驶。 “也就是说,和马玉斗车的那辆车……压根就不存在?”冯春生问廖敏。 廖敏点点头:那些车,都是鬼车,根本就不存在过,却要了马玉的头颅。 马玉的头颅被斩首,这事……还真是稀奇啊。 冯春生叹了口气,问:那第三个死去的人呢? 廖敏说:第三个死去的人叫萧潇,死得最凄惨。 “怎么个凄惨法?”冯春生问。 廖敏说萧潇今天中午死掉的,就死在了市内的一个咖啡厅里。 我问廖敏,萧潇是怎么死的。 廖敏说她下午作为萧潇的朋友,去咖啡厅里要到了当时的监控视频。 那萧潇在进入咖啡厅的时候,似乎在躲什么东西在,急匆匆的进了咖啡厅里,接着,又打开了玻璃门,看看外面,看了几眼后,她又钻进了里面。 这时候的萧潇,整个人显得非常痛苦,情绪波动也很大。 接着,她找到了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叠纸巾。 拿到咖啡和纸巾后,萧潇坐在了椅子上,十分诡异的笑着,一边笑,一边用指甲刀,剪破了手指,然后用鲜血淋漓的手指,在那些卫生纸上,不停的划着一些印记。 她一边划,一边还在尖叫。 不一会儿,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关注到了萧潇。 “画的是什么东西?”冯春生问廖敏。 廖敏说她听别人说,萧潇在纸上,画了一个个的“罒”这个符号,一边说,廖敏还一边在纸上,画下了这个符号。 冯春生一看那个符号,立马说道:这是东北的萨满巫文,这个符号,代表“死”! “这你也认识?”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萨满的巫文,在阴行里面,其实很多人都懂,道家的符箓,有一些,是出自萨满的巫文,我是风水大家,懂点萨满巫文,那也没什么。 我听冯春生说他是“风水大家”,心里猜测冯春生铁定不是一般人。 接着,廖敏说:萧潇一边尖叫一边画符号,肯定是引起公愤了,最后服务员开始友好的赶人了,结果萧潇突然暴跳如雷,猛的站了起来,吼道——黄大仙要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 那咖啡厅的服务员当然是要去拉她了。 结果,萧潇暗拿起了咖啡往自己身上猛的一泼。 那咖啡泼在了萧潇身上的时候,竟然燃烧了起来。 轰! 好大的火苗子,从萧潇的身上,猛然涨了起来。 那旁边的服务员,吓得直接往后面躲。 萧潇面目狰狞,浑身浴火的说道:黄大仙要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 “黄大仙,要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 她那尖利的吼声,让周围本来想帮忙灭火的好心人,都不敢上前了。 就这样,萧潇被火烧到了死,在烧死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重复着“黄大仙要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 冯春生听完了,直接一拍桌子:唉……这事……只怕真是黄皮子索命了。 我猛的对冯春生说:春哥,我感觉,这事,有规律。 “啥规律?”冯春生问我。 我说:你看啊……这人,都是一个个死的,从来没有一起死过,对不对? “对啊!”冯春生点头。 接着我又问:还有一件事……这人会不会死得有规律,而不是随机死亡?如果我们掌握了这个规律,差不多知道下一个该死的人,是谁了。 “有道理!” 冯春生想了想,说:黄皮子复仇,是睚眦必报……每动一出手,那都要造成最大的伤害,咱们国家,家里人最疼爱的,就是老幺儿,没准黄皮子复仇,是从年纪开始的?那年纪越小的人,越先动手? 冯春生总结了这么个规律,蜜蜜立马站起来,说道:那群人里,我年纪最大! 廖敏想了想,也说道:那第三个要死的……估计是……估计是……魏小语,我们三个里面,她年纪最小。 那七个女人,剩到了最后,就剩下了三个女人……蜜蜜、廖敏、魏小语。 第70章 女王 “今天死了人,那不会再死了,各位可以睡个放心觉。”我对廖敏和蜜蜜说道。 现在有个规律就是,她们得罪了黄皮子大仙的人,都不是在同一天死去的。 那今天,廖敏、蜜蜜还有那个没有出现的魏小语,应该都不会死了。 我问廖敏:魏小语在什么地方?如果按照年龄来排序的话……那出事的下一个人,应该是魏小语。 这是冯春生推出来的规律,并不知道准确不准确,可最后一下,应该赌一下。 七个人,死了四个了,这事也没得选择了。 我和冯春生对视了一眼,琢磨着对策。 最后,我下了一个决定:今天晚上,咱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一早,咱们就跟陈雨昊联系,一起去找魏小语,或者我、冯春生、陈雨昊三个人去找也行。 在我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蜜蜜问我:是不是那个酷酷的帅哥,就叫陈雨昊啊?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唉。 “厉害吗?我也很厉害的。”我不由的顶了蜜蜜一句,心里有点不爽唉,不过想想也了然,陈雨昊确实厉害。 蜜蜜顿时笑着:对,对,你也很厉害。 “先回家。”我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明天去找一找魏小语。 在廖敏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还专门给我发了一张照片,照片是魏小语的。 魏小语是个大眼睛的姑娘,嘴巴比较大,涂着红红的唇膏,十分性感。 廖敏说最近魏小语正在跟一位网友热恋中,也搬过去住了。 我问在哪儿住? 她说不知道,她明天还要跟魏小语打电话,才能联系得上。 接着,廖敏还说魏小语作风非常开放,比较喜欢玩419。 其实在这个社会,玩419,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说魏小语,也遭遇到了一次意外。 当时她约到的网友,其实是一个小偷,当天晚上,两人约在了一起,欢愉一夜的第二天,魏小语一起床,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新买的苹果6s手机不见了。 原来,是被那个男网友给偷走了。 这下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了前车之鉴,魏小语竟然还不收敛,她继续和别人往419,就是要体验那种新鲜的刺激感和新鲜感。 我听了廖敏说魏小语,不住的摇头,以前我妈妈跟我说……要真心爱才能爱得精彩,可现在……真心,似乎成了一种遥远的传说。 “妈妈说真心爱会爱得更精彩,现在我却没有女孩,笨小孩……。”我叹了口气。 社会越是开放,大家似乎对爱情越来越少了期待,对爱情越来越少了尊重。 我摇摇头,对廖敏说我明天去找魏小语。 廖敏趴在我的耳边说:水哥,其实你也别保守,魏小语也不是个坏人,只是在追寻一种新鲜的生活方式而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存的方式。 “这个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是她爹妈,也不是她兄长,只是想说——你愿意让你最亲爱的人,走你们的道路吗?”我问廖敏。 廖敏摇了摇头:不会,不过我们就是走在地狱和人间的无间行者,走在了这条路上,再退,就难了……我也希望我以后的小孩,获得更好的教育,考取名牌大学,以后成为律师、医生或者老师。 我笑了笑。 廖敏对我说:水哥,这次如果我们能活着,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的,我也会退出这个行当,好好找个男朋友,过上正常的日子,谢谢你。 “希望你能早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我对廖敏笑笑。 和廖敏、蜜蜜分手后,我收拾了桌子,也准备回家了,我和冯春生一起上了卡罗拉。 现在冯春生是我的司机兼职公司顾问,很有身份——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系好了安全带,正准备走。 忽然,我接到了一条微信。 “你好,于哥,我以前在你那里做过纹身,你的阴阳绣,能够解决奇奇怪怪的东西吗?”发微信的女生问我。 我回了一句:当然可以了……只是……你是? 那女生说:我和峰哥都在你那里做过纹身啦,你还记得吗?“处子脱兔”,这副纹身? 接着,她又把她纹在小腿上的纹身图,发给了我。 我看了那副纹身,就记起来了。 我记得这副图。 处子脱兔的图案,其实就是一个小男孩的微笑脸,和一位小姑娘的兔子似的萌脸,这是情侣纹身。 说实在的,来我这里纹身的人,都会做比较酷、看上去比较装逼的纹身,什么妖魔鬼怪的纹身,我都做过,可是“处子脱兔”这种纹身,我从业几年,真没几个顾客做过。 这么萌的纹身,其实和当时那女生和她的峰哥的内心比较接近啦,两人都对生活充满无限遐想,正是一个人最为阳光的时间。 我问那女生: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哦,我叫青花……柳青花。”青花说她最近老是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比如说磨刀的声音,嚯嚯嚯的,可吓唬人了。 我问青花还遇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 她说她还总是做噩梦。 半夜里,她起床上厕所,总感觉听到一股沙沙的声音。 “然后呢?”我问柳青花。 柳青花等了好久,才给我回复了一条微信,说她最近半夜还听到一些女人哭喊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女魂? 我问柳青花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类反应的? 柳青花说她在几个月前,租了一套房子,装修了一个月,然后放了几个月,现在才住进去的,一住进去,就遇到了这些可怕的事情。 “啊?你租房子还装修啊?”我问柳青花。 柳青花回了我一条消息,说她的房子是租来的,可是日子不是租的,哪怕是租房子,也要舒舒服服。 我想了想,觉得柳青花说得对。 接着,我问柳青花:行……按照你这说法,你是住到阴宅了,不过这反应也不是太强,我估计……不是什么太凶的东西,我现在来你家里看看。 “那谢谢了。” “对了,说一下费用,如果你需要我给你纹身镇魂,那价格三万起。”我说。 柳青花又停了很久,才说:行……这个价钱,我接受。 “接受那就好。” 我划掉了微信,对冯春生说:春哥,我上去拿家伙,又有活过来了。 冯春生哈哈笑道:水子,你这生意是越来越火,我看,咱们还得找个人来帮忙啊,不然这活,干不完! “找人,当然找人了,不过得这次阴宅的事情搞定了,咱们再找人。”我对冯春生说。 冯春生给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去了纹身室,带了一个装了阴魂的竹筒和一些纹身的工具,坐在副驾驶位上,朝着柳青花的家里,开过去了。 虽然柳青花在微信上留的地址非常详细,但是,我们依然七弯八拐,找了好久的路,顺带在柳青花的指点下,才找到了那栋民宅。 那民宅其实是郊区的一栋四层楼的房子。 这种房子,都是自己盖的,不怎么讲究,装修也一般,租起来,价格都很便宜。 像这样的民宅,在我们市里,一层租下来,一个月大概五百多块钱,价格便宜,但租的人,也不算很多。 在这栋民宅的院子里面,还有一颗大槐树。 话说我真的很少见到这么大的槐树,它至少有四五米高,枝繁叶茂,所有的叶子,糅合在了一起,像是一朵大大的伞盖。 不过,我隔远了看,又觉得这树有点不简单,我问冯春生:春哥,你有没有感觉这树的叶子,糅合在一起,像个东西。 “什么东西?”冯春生问我。 我说:像不像一个……人头? 冯春生听了,立马蹲着身子看,说:的确像……的确像是一颗人头。 “这种树,也不应该栽在院子里,太不吉利了。”冯春生说:槐树其实也叫鬼树,院子其实像是一个口字,四周不畅通,煞气不走, 槐树又是鬼树,鬼者,重阴气也。 阴气散不走,那这院子里的阴气,岂不是越来越重? “小心点……别喷那颗树太近!不吉利的。”冯春生和我进院子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提醒到。 我也觉得是……我往边上走了走,生怕遇到了那颗大树。 在我快要到民宅门口的时候,民宅里面,开出了一辆摩托车。 那摩托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摩托车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带着个头盔,但那女的,缠着贴身的包臀裙,紧身低胸体恤。 那女的,我一眼看过去,十分面熟。 等他们彻底走了之后,我打开了手机,迅速翻了一张照片。 那照片是廖敏发给我的,是喜欢419的魏小语的照片。 刚才摩托车上坐着的女人,就是魏小语,摩托车上坐着的另外一个人……估计就是魏小语的419男朋友了。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我来接生意的,竟然遇上了魏小语? 刚才魏小语从我们要进去的民宅里面出来,我想……她肯定也住在里面,至少她那个419的男朋友住在里面。 这就好办了……我做完了柳青花的生意,直接找魏小语去谈。 我转身走进了院子,刚刚走到了院子里,冯春生突然把我拦住,同时十分警惕的看着那颗巨大的鬼树:水子,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