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司探》 第1章 此人思维缜密，可以录用 子夜时分，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雨声盖过了灯盏哔哔啵啵爆灯花的声音。 眼前一幕让陆遥有些震惊，敞开的牢门，镔铁栅栏倒在地上，看着那扭曲的门闩，这是多大的力道？江湖中有谁的腿功有如此厉害么？有数的几个应该也没入京都啊！ 再往前，一个狱卒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喉间一个枪洞，身旁一个狱卒也是捂着喉咙倒地，但是喉间却是一道狭长的伤口。一路上横七竖八倒卧着许多狱卒的尸体，致命伤都只有一处。 好厉害的凶手，都是一击必杀。 走到第四间牢房，有一个人仰面倒地，其一脸惊骇，仿若见到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一样。眉间一个指尖大小的洞，地上一滩红白相间的物事，看起来十分恶心。 再往前，有些狱卒死在了牢房里，依然都是一击毙命，陆遥蹲下去仔细检查，都没有发现第二处致命伤。 最后一间牢房里，一人倒地，脚还在门和墙壁的缝里，一人却是侧卧倒地，陆遥翻开一看，整个脑袋都变形了，墙上也满是红白相间的物事。他回过头去，外面那闪烁的电光衬托的牢房里犹如鬼蜮一般。 陆遥晃了晃脑袋，六扇门后院之后居然还有这么一间隐秘的地牢，而且发生了如此诡异可怖的劫狱大案！难怪这么晚还把自己叫起来，到这来办差。他朝外走了出去，快步走到后院之中。 六扇门的三位主官正在等他，等他勘验现场的结果！ “陆遥，说说你的判断，这可是给你师父长脸的时候！”刑部郎中令章显章大人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回禀三位大人，凶犯或许有四到五人，狱卒每间牢房里面两人值守，外面共有九人轮流巡夜，共计二十七名狱卒，都死了，还有一个囚犯也被杀了。其余二十七名狱卒分别死于四种武器之下，分别为镔铁点银枪，圆月弯刀，寻常铁剑，和长柄八角铜锤。只有那囚犯是死在指劲之下。死前有狱卒正在与一个囚犯说话，那囚犯应该是认出了凶手的身份才被杀！凶手行事很果决，前后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显然对地牢极为熟悉。我猜我们六扇门内部肯定有凶犯的奸细。” 几位主官对视一眼，他们眼中略有赞赏之意，这个比之前几人靠谱多了，但是这些推断还有疑处。 “凶犯的兵器你是怎么断的？”大理寺评事，刘长青开口问道。 “那扎在墙上的一枪，墙上砖屑中我发现有点点银屑留存，应该是点的银，才会留下银屑！至于主材为什么是镔铁，主要是根据那枪入墙的垂直度，说明此枪的硬度超强，只有镔铁和寒铁可以达到，寒铁太过稀少了！有八成以上可能是镔铁，圆月弯刀的伤口比较好判断，丝滑且狭长，因为刃薄，伤口翻卷不如其他的刀，至于剑伤，没有任何特征，很多伤口是靠内力推动的，所以无论锋利度和重量，都只是寻常铁剑的标准，长柄八角铜锤看伤口就可以看出来，锤体并不算很大，而且如果是短柄，那死在那墙底下的人，凶手岂不是要弯腰下砸，若是如此费事，怕是那枪手就会顺势给一枪了！” 三人一脸激赏的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矫捷如猎豹，浑身散发勃勃生机的青年捕头，这正是他们急需的人才。陛下龙颜震怒的可怖神情犹在眼前，六扇门好久没这么丢脸了。 案子若是破不了，脸面若是找不回来，他们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三人身旁的书记员，此刻手依然没有停，方才陆捕头所说的，他都得一一记录在案，不能有半点疏漏。 “为何凶犯人数不确定？”刘长青继续问道。 “指劲只杀过一人，不排除这四名高手中有人临时起意，以指劲杀敌！”陆遥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个伸出一指的身影，那一指犹如朝他点来一样，那是什么指劲？如此威势，他突然神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自己额头上冒了出来。 “怎么了？”三人见陆遥神色不对劲，连忙问道。不会这陆遥有什么隐疾？ “不妨事，我方才回想了一下，那死去的囚犯临死前惊恐的眼神，这指劲功夫实在太过骇人了！” 陆遥心有余悸的说道。 什么功夫，自己只是代入那死去囚犯的情景中，还能感应到其威势！ 怕是其指劲在那囚犯伤口处还有留存，自己沾染到了，自己方才一不小心把这些余劲激发了出来，自己习武近十载，差点破了心防！ “好了，你先回去等待通传，切记，今日之事，任谁都不能说，且要留意，有谁向你打听此事！” 章显开口说道。陆遥连忙点头，这件事显然已经大到可以直通龙庭了，谁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虽说他只是一个孤儿，可他还有师傅一家，还有慈幼局的一帮伙伴，他出了事，他们或许都会被牵连。 “先确认一下今日评述！”刘长青见一旁的书记员停了笔，显然已经记录完毕。 看着书记员额头见汗，他递过手中绢帕，书记员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其他几人只当没看见，提携后辈，这刘长青实是有些离谱，这种大案，谁不把自己亲友尽量择出去？他反而让自家后辈参与进来。只是刘长青如何考量，总之不关自己，如果刘长青届时能多担一份责，他们也是乐意看到的。 陆遥却是没去理会这些上层人之间的事情。入六扇门两年了，他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操心别人的事，也就没有那许多麻烦找上门。 细细看了评述，记录的很详细，就是他突然看到，这书记员在最后添了几个小字，此人思维缜密，可以收录。 这是什么话，你一个书记员能决定要不要我？ “无误！卑职告退！”陆遥从侧门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家。 街道角落里的一间带院子的小瓦房！ 房中虽简陋，但是该有的一样不缺。而且里面还有很多寻常人家没有的东西。 躺在床上，今日在地牢中所见到的一切，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他继续臆想着，当时的情景。这回，有更多的细节在他脑海中浮现。 几个凶犯不再是模糊的人影，而是有了较清晰的轮廓，身长体型，甚至出招的习惯。 左手刀右手刀，切入的角度和方向都会有所差异，枪手惯用右手，长柄八角铜锤凶犯也是惯用右手，铁剑凶犯和圆月弯刀凶犯则都是左手，凶手的招式很巧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丝细微的差别，显然对方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惯用手。 不但实力高强，而且心思缜密，再加上那神秘的指劲凶手，这次的敌人当真让人恐惧啊！ 他心底不由兴奋起来。 这样的敌人，挑战起来，才有意思！ 皇宫紫极殿后堂，赵泰在房中踱着方步，神色阴沉至极，一旁一个苍髯老者跪伏于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除了步云履踏在紫檀木地板上的沓沓声，寂静得让人心慌，那一步一步，仿佛就踏在自己心坎之上。 “还有什么线索？”赵泰坐回椅子上，开口问道，声音如古井无波，老者不知陛下喜怒，但多少松了口气。 “回陛下，此事或与前朝余孽有关！” “把许世良放出来，谁不知道与他们有关？”赵泰呵呵笑道。 “陛下，还有一种可能，浑水摸鱼，福王那些人没动，所以才确认与前朝余孽有关！” 老者说完便不再解释，在陛下面前只有一次解释的机会。 “六扇门内查探的怎样了？”赵泰叹了口气，这人老了，直觉已经不如此前敏锐了。或许是承平日久，荒废了。 “老奴怀疑是死间！当夜值守六扇门的所有人都死了！其他人都核查了，没有问题。很可能奸细也死了，才毫无痕迹。”苍髯老者说的很有道理。死间确实是掩盖线索的高明手段。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我已令徐安之和封逸组建密探队伍，你全力配合！” “是，陛下，老奴遵命！” “朕是希望你能干干净净！” “谢陛下恩典！” 苍髯老者连忙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还能给他赎罪的机会，实属难得！ 离开后堂，他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快速地隐匿在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六扇门雨夜遇袭在三位主官的强势手段下，还是遮掩了下来。 第2章 一个京城锁匠的悲催 戌时一刻，陆遥还没来得及吃饭，便听门口有人敲了暗号，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行头，出了门，便见一蒙面黑衣人在门口处等着他，瞧这人身形，正是平日里经常一起搭档巡街的同伴，游自在。 见状，他也从腰际抽出一黑色面巾，将自己也蒙了起来。至于黑衣，日常夜间出任务，他就习惯了黑衣，所以也不需回房更换。 “怎么着，有什么任务？”他低声问道。 游自在身形比他略瘦，身高与他相仿，擅轻功和短刃，他警惕的看了四周一圈，低声道： “门里派下的任务，两人一组，去盯一群锁匠，行当里前十的都是目标，我们盯汪小泉！” “汪小泉，那厮手又痒了？”陆遥本来以为今天的任务会是去追捕凶犯，谁知道，居然是去盯个主业做锁，副业撬锁的小锁匠。 “谁知道呢？上次犯咱手里，就不该放他，也是你心好，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真是可怜！”游自在嘟囔着道。 “好了，我们快些去，别出了岔子！”他知道游自在心里还有些憋气的，或许盯汪小泉的任务是他争取来的也不一定。 谁叫人家偷心的功夫不比撬锁的功夫差呢？ 不过，说起来，汪小泉虽然手经常痒，但这方面的功夫着实不赖，那双手是真的巧。 两人隐于黑暗中，兔起鹘落，仿佛化身黑夜幽灵，半炷香的功夫，汪小泉的家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游自在正要上房，陆遥一把拉住了他，朝旁边那屋一指，游自在明白他的意思，三两下窜上了旁边那屋房顶。 陆遥紧跟着也跳了上来。 看着眼前一幕，他不由瞪大了双眼。房内没有熄灯，窗户上映照着四个人影。一个人影似是女子，嘴上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兀自挣扎不已，其中一个壮汉似乎不耐烦，一个手刀下去，女人昏倒，一个男人似乎想要伸手去救，然后那壮汉又是一记手刀，那男子也倒地不起。 接着便看见，两个黑衣人将倒地的两人都扛了出来，放在院子里。 陆遥四处一扫，对面院墙之外，停了一辆马车，陆遥朝游自在示意在这等着，然后自己溜了下去，待他转到马车一侧时，两个黑衣人已经将两人抛上了墙头。 陆遥连忙缩入墙体阴影之中，然后缓慢靠近。 一名黑衣人跳将下来。陆遥登时屏住呼吸停下脚步。 墙头上黑衣人，将两人从墙头抛下，马车旁的黑衣人在底下接住，往马车里塞。 做完之后，便朝墙上黑衣人比划了个手势，拳头由横转立起，墙上黑衣人会意，挥袖扫去墙头尘土，脚印自然也就消失不见，随后再度跳回院子之中。 马车旁的黑衣人上了马车前座，显然在等同伴处理完。 陆遥连忙闪身钻入车底，双手抓住底座横梁。 闻着马车底下烂泥和草汁混合的气味，加上晚饭没吃，真的是翻江倒海一般。 片刻之后那黑衣人处理完所有痕迹，然后一个鱼跃，一根小小木杆在墙头一撑便落到了墙外，那木杆在墙头的一丁点的痕迹，一夜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听到同伴落地的声音，前座黑衣人开始驾车离开，然后那同伴继续尾随马车清理车辙印记。 待转入大街上，这一辆马车的痕迹便已经消失不见。 游自在，跳入了小院，看着干净整洁的好似没有人来过的样子，不禁感叹，这伙贼人真的是太专业了。作为捕快的他都不禁赞叹一声，厉害。 汪小泉的院子里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游自在，把自己的痕迹抹除后离开了小院，剩下的就看老大的了。 马车在烟袋斜街直行后转弯上了朱雀大街，后进入了西市，没有上西市大街，在拐入了一个里弄之后，停了一会，女眷被抛了下来，然后又接了一人上车。然后继续上路，在惠通河畔，做了一次交接，然后新的车夫驾着马车往西一直出了京都。 马车底下的陆遥心脏狂跳。重重关卡，对方都很轻松，这个时候出城想必是有点难度的，然而他们似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马车每往前一步，他脑海中的线索就越多了几分，比如，在西市大街那个平康坊的里弄，接收那些女眷的，应该是慈幼局，慈幼局按理是皇太后的产业。 当今皇太后的封号便是孝仁慈端顺德圣明皇太后。母仪天下总得有所体现，于是，皇太后便将慈幼局的产业收归名下，以自己的资产来运作慈幼局，博得天下美名。 他对这老人家也是仰慕久矣，毕竟自己先是在慈幼局长大，后面才入的四海镖局，拜师在金刀大侠的门下。 而今这事居然牵扯到慈幼局了，这事怕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陆遥轻轻用刀划开底架的木板，还好山路时常有碾压到石子，他刀尖顶了顶汪小泉的脚底，然后将纸条顺着缝隙插入进去。里面是他在刚才换人之时用炭笔写的两个字。 “六号”仓促之下，也只来得及写下这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知道什么意思。 不能再贴在马车底跟进去了，想必真正到了地方，他们会搜查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顺势滚入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汪小泉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他不知道老婆被带走到了哪里。 眼睛被蒙着的他手依然可以很巧，但是骤然失去了视力的辅助，光靠听力他还来不及适应到可以清晰感知周围环境的地步，直到此刻。 他听到了虫鸣，鸟叫，这是城外。他手慢慢摸到方才脚所在的地方，一张纸条，连忙收入袖口之中。 一旁另一蒙眼人耳朵却是一动，他同样是撬锁能手，对面那人方才的动作他岂能毫无察觉，只是此刻却不是说话的时候。 汪小泉还道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待马车走了半晌，陆遥才起身顺着车辙印开始追踪。 “金明池！”金明池往南不远处是琼林苑，琼林苑是招待城中达官贵人的游猎和玩乐的地方，偶尔陛下也会去坐一坐。 到了金明池之后马车车辙印转向北，想了想，他掉头回城。 可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夜入京都，陆遥掏出六扇门的捕头腰牌，这才顺利的进了城。 刚离开这些城门守卫的视线，陆遥立刻飞身上了房顶，这城门定然有对手的暗子，不然方才马车不会这么顺利的出城。 果不其然，那夜空中扑棱翅膀的声音传入耳朵，他看见两个灰色的鸟类影子，一往城外西北处而去，一往城内正东方向而去。 城内正东方向有，怀德，怀远，怀安三坊，与西市，再往东有，内城，皇城然后是通化，开化，安化三坊。 他疯狂运起身法，然而，翅膀的速度远超大腿，他刚过怀远坊，就已经丢失了这飞鸟的影子。 汪小泉终于下了马车，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纸条里写的是什么？但是他觉得，有必要给对方留个记号，虽然对方身份未明，但是是友非敌的可能性很大。自己能否逃出生天，对方可能就是自己的那一线生机。 所以他的脚在地上碾了三圈，留下了个圈足印后被人呵斥着往前走。 每次一走偏，就是一皮鞭。 汪小泉心里早就骂起了娘，可惜，丝毫减不了自己的疼痛。 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走偏，就是到了他觉得应该留个记号的时候，就这么走偏一次，被皮鞭抽的时候，多跳几次脚，就多给自己一点机会。 那些人哪里知道这锁匠那么贼的心眼子。 当他们进入了室内，蒙眼的黑布取下，汪小泉都觉得往日里绿豆大点的油灯都刺眼，而此刻他们所在的房间内烛火耀如白昼！ 汪小泉连忙遮住双眼，身旁那人却是闭目良久后转过身去才睁开眼睛。 两人表现瞬间高下立判。 啪啪啪，一个鼓掌的声音响起。 一个头戴广目天王面具的人出现，汪小泉心里发怵，这人就是幕后之人么？ 将他们掳掠而来是为了什么？ “两位都是行内高手，让你们来，自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这边请！”然后此人朝身旁的人示意，几名头戴恶鬼面具的人过来将绑缚两人的牛皮索解开。 其实离开了马车，脚得以解放，两人是可以自行解开这牛皮索的。只是就算是解开了，他们也逃不出去。 汪小泉看了身旁那人一眼，这人的大名他也知道，谢观山，名字起的很雅致，却是个神偷，在六扇门的榜上有名，叫，有解谢观山，也不知道谁起的号，也很雅，奶奶的，凭什么老子的名号就是，万能锁小泉？ 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见到这同行，汪小泉也没个好脸色。 谢观山却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两人来到一处密室，四张椅子一字排开，不过也分了左右两边，一边两个。 他们只能看到背影，同样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戴着各种面具。 两人只往这四人看了一眼，顿时都是两眼放光。 这是天工锁，相传为鲁班所创，世上能开者寥寥。 那广目尊者见两人模样，顿时面露微笑，只是这微笑藏于面具之下，只能通过眼睛能看到他的笑意。 “一人两组，解开一组，十两金，两组均开，三十两！” “十两金！”汪小泉惊呼一声。 这买卖划算啊！开把锁十两金，京都一套四合院！ 三十两金，外送三个美娇娘！ 一旁的谢观山眼神也更加炽热了。 这是比手速，比能力的时刻，汪小泉立刻开始启动起来，双手抚摸过这天工锁的每一寸，温柔的像抚摸情人的手。 他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开始调动起来，从指尖开始蔓延，一点一滴的感应着天工锁的每一个模块的结构，它们之间可能的组合，每一种组合，结构的变化就会不同，反馈到手指上的感觉就有了差异。 他开始闭上了眼睛，这些细微的差异，让他感知到了整体的结构，一步一步细化，调整，终于，脑海中这个天工锁的组合结构已然明晰，他长吁一口气，先是松开了手，然后双手呈一个奇异的手势，拇指和小指各自抵住天工锁的四个顶点，然后中指抵住天工锁两侧中心，剩下的食指和无名指则开始疯狂拨动天工锁。 一旁的广目尊者看的津津有味，果然术业有专攻，技近乎道的时候，就是那么赏心悦目，神奇美妙。 那拨动的手速，比起弹剑，弹琴的手速还快，在他的眼力下都出现了重影，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 咔哒一声，随后嘭的一声，天工锁各个模块，四散，汪小泉长吁了一口气，四合院到手！ 一旁的谢观山也给他鼓起了掌，向他表示祝贺！汪小泉志得意满之下，难得回应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一旁的广目尊者朝谢观山看过来，谢观山笑容顿时一僵，连忙拿起天工锁。 汪小泉手都有点抽搐，正好休息一下，便也旁观起这同行的手法来。 谢观山手法跟他略有不同，他是双掌按住锁体，然后一根根手指，不停的击打这些模块，他指尖的内力一次次击打中灌入这天工锁内，随着他最后一次敲击，天工锁锁体，层层褪下，广目尊者才发现这锁体竟然可以分为三层。 砰砰砰，咔哒，他的四合院也到手了。 坐着的那两人，手掌各自活动了一下，然后放回到胸前，并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一个带着小鬼面具的人进来，在广目尊者耳边耳语了几句，广目尊者挥了挥手， 随后又有两人被带了进来。 汪小泉和谢观山两人目光一凝，居然是飞天神猴兄弟俩。这两人跟谢观山是完全同行。汪小泉的主业好歹跟他们不一样，但是谢观山就不同了。 因此谢观山眼中的战意也更强烈。 “这次的机会只能先让给他们了！不过，两位不必着急，你们还有机会的！”一旁的广目尊者嘿嘿笑道。 有竞争才有压力嘛！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汪小泉却是在想，飞天神猴不仅开锁的能力了得，更重要的是，人家可是江湖中的二品高手，尤其轻功极为擅长，这才换得了飞天神猴的诨号。 这样的人照样被抓了来，可见这些人的恐怖之处。 这时候他开始担心这四合院可别有命赚，没命花啊！ 第3章 病诸葛马伯远，短命之相 陆遥无奈回了六扇门，一回来便被请入了后院，一路上没见着游自在，他不由有些担心。请他的人待他进入后院，便将后院锁上了，让他不由有些纳闷，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后院中他常来，轻车熟路的到了后院正厅之中。 一个身穿明黄色五爪金龙龙袍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他不由眼神一震。坐龙庭的那位官家，当今的陛下！ “卑职捕头陆遥拜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身边一溜圈的跪倒一地的人，只有一人坐在带着滚珠的太师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毯子。 “起来！”赵泰转过身来，坐在往日郎中令那把椅子之上，魁梧的身躯占据了椅子大半。赵泰挪动了一下屁股，似乎局促了些。 郎中令等人这才敢站起来，这时只见，那陆遥一溜烟窜进了一旁的偏房，赵泰身边两个大内侍卫吓得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赵泰不满的朝两人挥了挥手，这眼力，真是不太够，小捕头能有多大胆，敢刺皇？ 陆遥吭哧吭哧的把偏房中的榻搬了出来，还拿着一个布枕垫在自己的腰间。 一众人等仿佛看神人一般的看着他！有些人已经看明白了，这马屁拍的，真是绝了！ 一旁陪侍的秉笔太监曹公公眉毛不由挑了挑，该死的小贼，抢你爷爷的活干，幸好他急中生智。 “郎中令大人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帮忙？”章显和刘长青还有左副都御史梁良连忙小步快跑过去，帮忙把榻抬到正厅之中，陆遥打了打布枕上几乎看不出来的灰尘，放在榻上，布枕本就是放在靠枕上让脖子舒服一些的东西，尺寸不小，正好可以让陛下安坐。 “陛下，您请试试这个！”没有说椅子不合适，照顾了郎中令等人的颜面。 赵泰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放在身边伺候朕的起居也不错。胆大心细有眼力见，很多人其实都有，就是没有那种随时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发挥出来的能力。 果然，榻的高度放脚正好合适，没有椅子局促，又有布枕让榻不硌屁股，很舒服，心情顿时开心不少。一旁太师椅上那人也开始对陆遥感兴趣起来。 “我说让你们起来了么？”顿时一顿扑通跪倒，膝盖磕在地板上的声音。 陆遥自然也跪倒在地。 “你，陆遥，你不用，一帮狗杀才，盯几个人都盯不住！”赵泰脸色又阴了下来。只有跟陆遥说的时候却是和颜悦色。 陆遥起身，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鹤立鸡群？似乎有些不妥，总觉得有些尴尬。 “陆遥，你说说你探出来的情况！”他手指点了点陆遥，示意他说。 “回禀陛下，卑职追踪城中锁匠汪小泉，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便藏在暗处，发现他们绑了汪小泉和他娘子，上了马车，手法很专业，没留下蛛丝马迹，卑职潜入马车底下，为了不让马车因重量使对方起疑，卑职只得运起全身内力，这马车在平康坊停过一次，汪家娘子被放了下去，又上来一人，想来也是锁匠，惠通河畔，凶犯做了一次交接，换了人驾马车出城，出的是西直门！出城之后，卑职与汪小泉约定沿途留下记号，随后下了马车，待马车走远，循着车辙印发现马车到了金明池然后转向北！可惜卑职不能再跟下去了，若是继续下去，或许这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卑职回城，走的也是西直门，果不其然，卑职入城数十息之后，便有飞鸟传讯一往金明池方向，一往城内方向，奈何卑职内力耗损过巨，连只鸟都跟不上，这条线索被卑职弄断了！”详细说完，陆遥还一脸惋惜懊悔之意。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虽都跪倒在地，却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无一处瑕疵，简直完美！尤其回城验证这神来之笔，更是让人惊艳。一般人都会想着赶紧回来报信，他却还能这么理智的去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赵泰不断点头，这个青年捕头，这才是朕要的大才！ “马伯远，你来说说！”没有点他脚跟前跪着的徐安之，和封逸，而是点了一旁坐在太师椅上的马伯远，显然马伯远也是他所倚重之人。 “陛下，臣安排有不少疏漏之处，多谢陆公子补救，现下需要查探的有几处，一是平康坊，接手女眷的凶犯藏身之处寻常人家不便隐藏，此处又非内城，少有京官府宅，酒肆，客栈，青楼妓馆都是有可能的。二是惠通河畔，交接之处，此地探查范围扩展三里。有可能是交接之人尾随了马车一段之后再选择惠通河这等荒郊之处交接。第三处自然就是西直门了。当日值守的要查，没值守的更要查，应该不止一人，得有配合，才能这么及时传递消息。第四处，自然是金明池往北的，要一律彻查，魔头所藏之处必然在那里！这需要羽林卫的协助！一旦遭遇魔头，恐非我们这些青年俊彦所能抵挡！” 病诸葛，马伯远，这分析的头头是道，平康坊之所以没往慈幼局去猜，估计也是考虑这是皇太后的产业，若是猜疑了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那马伯远就得吃很大的瓜落了。 陆遥看向了马伯远，这病秧子，有两把啊！两人对视一眼，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病诸葛，多智近妖，怕不会是个短命鬼！没有感应到马伯远身上的内力气息，然后看他似乎受了寒毒，天气又不冷，盖那么厚的毯子，就是个病秧子。 “封逸，你负责第一处和第三处，安之，你负责第二处和第四处，各自把你们选好的人带走，陆遥辛苦了，你虽在封逸这队，但是今晚就不参加了，回家好好休息，明日再回此地！”赵泰说完，起身便走，一众跪着的众人中走出两人，并入陛下侍卫之中，一行六人消失在了。众人眼神不由跳了跳，谁也没想到，在这些人当中还有陛下的侍卫，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陛下筛选出来调查此次大案的人手。 陆遥更是心中狂跳，这两人分明方才就是和自己一般跪在最后一排的人，还以为他们也跟自己一般回来的比较晚，当时自己还以为是未来的同伴，挤眉弄眼来着。 显然陛下是让这些人看看场中之人的反应。 随后徐安之领了六人离开。章显，刘长青，梁良三位六扇门大佬也相继离开，显然他们并没有指挥权。 场中只剩下七人。封逸起身，转身看向六人，这是他为自己筛选出来的六人小队！ “诸位，我就是封逸，我们的驻地并不在这，大家跟我来！”说完转身就朝一处走去。 陆遥连忙走到马伯远身边，给他推太师椅，马伯远朝他感激的看了一眼。 其余几人见状有的摇头，有的鄙夷，也有的面无表情，众人都跟在封逸身后。 陆遥心里有些奇怪，这不就是那个书记员？难道那三位大佬就是个摆设，实际上选人的是他？ 何许人也？不是说他是刘长青的表侄么？游自在打听的消息应该没错？或许是陛下对三位大佬不太满意，所以才选了封逸和徐安之来接手查案。 徐安之在都察院，有个小神捕的名头，都察院监察核查刑部和大理寺经手的案件时，此人从卷宗，从凶犯口供，从所有证据中就能探查出诸多疑点，让不少真凶露出水面，便得了小神捕之名。 封逸据说只是应天书院的一名学子，各科皆优，只是不知为何对六扇门感兴趣，才让刘长青内举当了书记员。陛下能让他与徐安之并列，想来也有过人之处，待会就知晓了。 转了几处，陆遥心里一跳，这办公务的驻地不会是那里？其余几人也有人面露古怪神色，显然也知道了目的地是何处。 果然，驻地就在地牢，入口处的两间牢房成为了他们的驻地。 “诸位，即日起，此地便是我们阴司神探的驻地！案子不破，我们的驻地就还在这，当然，案子没破，魔头全抓回来，我们也算完成任务！”封逸说的很清楚，要么查清真相，要么把人抓回来。 “今日，探查平康坊与西直门，马伯远不良于行，陆遥精疲力竭，正好剩下四人，两两一组，阮小刀胡悦两人一组，探查平康坊，陈长安与林慕白两人一组，探查西直门！即刻出发！”封逸没有继续废话，直接下令道。 四人齐齐跨步上前，双双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便只剩下三人。 “今日辛苦陆兄了，若非陆兄，我们怕是还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封逸朝陆遥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封大人过谦了，恰逢其会而已！想来马大人也早有所推测，我不过是佐证了马大人的猜测而已。”陆遥连忙说道。 封逸看向一旁的马伯远。 “阿逸莫要怪我，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不会说的，以免影响你的判断！”马伯远苦笑道。推测就会有不确定的地方，即便概率再高，没有实证，也难以服人。 这时候窗外传来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陆遥眼神一凝。马伯远朝封逸示意，封逸打开窗户，一只褐色信鸽飞入，打开其脚上所绑密信的时候，那信鸽突然扑腾起翅膀，一团粉末洋洋洒洒的扬了起来。 陆遥暴起身形，一把扑倒两人，一脚连人带椅踹开马伯远，顺势抱着封逸就朝外滚了开来，直到背部抵住了牢房墙壁才停了下来。 一股辛辣的气味扑面而来，马伯远毕竟是连人带着椅子，陆遥脚力虽强，也不过踹开了丈余。 马伯远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遥抽出蒙面巾，深吸一口气，捂住口鼻，将马伯远连人带椅子拖了出来。 马伯远的脸色胀的通红，咳嗽依然不止，看着他每咳一次，全身都蜷缩了起来，似乎不这样，他就会忍不住把心都咳出来。 “陆遥，听我说！”强烈抑制住这股咳意，他才缓慢的说出这几个字来。 陆遥认真听着，帮他抚顺胸中的一口气。 “今夜的人除了陛下和阿逸，还有你，其他人都有嫌疑！”快速说完这段话，那股咳意再也止不住，他咳了出来，随之出来的是一小块肺片。上面冷热交织，诡异无比，显然那些粉末进入他的肺部，才有这般变化。随后，他身体努力的蜷缩起来，却是没了力气做到这一点，双目圆睁，许是，有些事还没交待完。 马伯远没想到自己是咳死的。堂堂阴司神探中的天罡谋士，第二天就这样离奇的死在了任上。 陆遥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觉得马伯远这短命的相，没想到一语成谶！ 一旁的封逸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好大哥，马伯远，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失声痛哭了起来！到底是谁？要置马伯远于死地？自己或许就不该请伯远大哥出山！ 陆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封逸。可惜了，天妒英才？ 马伯远定然有些手段已经威胁到了那些凶犯。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毕竟对方可是能将地牢中所有魔头都劫出去的手眼通天的人物。 马伯远，要怪也得怪你得了这么个病，体弱的咳都把自己咳死了！要你有哥哥这体格，这内力，这些伎俩哪里伤得了你。 第4章 正道牛耳，被泼脏水？ 封逸调了羽林卫一队人，封锁现场。然后让陆遥回去休息，明日卯时参与死因调查。 陆遥出来后径直往平康坊走去，在那里，阮小刀和胡悦注定不会有收获，但是慈幼局的事，他又不能说出去，只有自己查出真相，才有可能将慈幼局择出来！ 不然慈幼局牵扯如此大案之中，陛下一怒，或查封，或清理，那些如他一般的孤儿该如何生存？ 出来后他到了平日与游自在巡逻的必经之处等候，过了盏茶时间，一个晃荡着胳膊的青年小捕快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游自在拉进了阴影之中。 游自在反而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你可算回来了，我真怕你回不来，今天都没敢回去！” “怎的，你没回六扇门？”若是游自在没回去，那可就麻烦大了，随后的清查，很多事情可就不太说的清了。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没敢回慈幼局！”这种关键的任务可是一点马虎也出不得。 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六扇门，将事情上报给章显几位大人。要不然，陛下也不会知道他，不会非得等到他回来才开始。 只是游自在不在入选名单之中，所以章显下令他封口，不许与任何人提及今晚的经历。便让他正常巡逻了。 “那你怎么一个人？没人和你搭档么？” 陆遥有些奇怪。巡逻历来都是两人一组，彼此配合，彼此监督。现在居然一个人了。 “老大你还不知道么？前天夜里，六扇门被突袭了，六扇门当日值守的所有人都被杀了。现在六扇门很缺人，挂单的可不止我一人！” “走，跟我去平康坊慈幼局探一探！”无心去管这新出现的状况，他打定主意，先把慈幼局探明白再说。 “慈幼局，怎么会跟案子有牵扯？”游自在心头一惊，这案子他认识的人中，只有老大有资格参与，级别之高可想而知，被这种案子牵扯上，慈幼局怕是有大麻烦了。 “所以，这事，只有咱哥俩知道，打探出了的情况，我会处理，你封住口就行！对了，让小六扮做你，继续溜达着！”小六功夫差一些，但是扮做游自在夜间巡巡街，那是绰绰有余，偶尔扮做他，都几乎没有破绽！ 凶犯之强，他必须把弟兄们的安危考虑进去，游自在轻功了得，逃命的机会或许比自己大。 这个时段的慈幼局，除了大门口的两个灯笼亮着，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显然里头的人都已睡下。 慈幼局的墙比寻常百姓家的院墙要高许多，两人借力跳了上去，然后接着支出墙头的竹竿轻轻滑了下去。院内寂静无声，两人略过那些孩子们的住处，女工，男工的住处也略过，这些地方根本藏不住人。 几间管事的屋里，都没有陌生人，自然也没有汪家娘子。 平康坊慈幼局的各级管事与两人都相熟，这些人没瞧出什么破绽，都睡得很死。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他们都睡得这么死，好像中了迷香一样！” 陆遥仔细一嗅，还真有迷香残留的一点点味道，极淡，或许再过片刻便再也闻不出来了。 在窗户边上，看见了一个小孔，窗户底下没有鞋印，干净的有些异常。 都抹除了，一路巡过去，连这些孩子们的窗户上都有小孔，真的是一点变数都不让出现。 迷香对孩子们的影响比大人大很多，可恶，这帮凶徒。 杂物间里有些许痕迹，但也没有作用，只能证明屋内绑过人，出门的所有痕迹又都清理了。 陆遥两人跳了出去。 慈幼局不过是对方借鸡生蛋混淆视听的地方。 里面残留的点滴痕迹只会耽误他们的精力，而且涉及皇太后的产业，还会引发无端的猜忌。 陆遥松了口气，这其实是比较好的结果，他真正怕的是，揪出的人就在慈幼局，那就麻烦了。 “自在，你最近多关照一下这里，明日请郎中来给大家检查一下！诊费我来出！” 两人说完，分道扬镳。 赵泰睡得挺安稳，可总有人不让他安稳！ 他洗了把脸，看着跪伏在地的曹清秋。 “说，什么事？” 九五尊驾面前，要注重风仪，大呼小叫都不成体统，就算出了再大的事，都要先小声唤醒陛下，然后等陛下洗脸完毕，头脑清醒了，才能告知详情，当然宫变这种涉及陛下生死的就另当别论。 所以曹清秋花了盏茶时间将陛下唤醒，等陛下平了心气，洗了脸，才开口。 “回陛下，马伯远马大人被毒杀了，封逸大人调了羽林卫封锁现场，陆捕头回去歇息了！” “真是天下奇闻！陆遥怎回去了？没守着封逸么？” 赵泰的眼神凌厉起来，这是对朝廷的挑衅，多少年没出现过了。马伯远的死真是有些可惜了，借不着这个病诸葛的力了。 陆遥，会不会有嫌疑？ “陆捕头当时就在现场，他舍命救下封逸大人，也尝试过救马大人，奈何那毒就是奔着马大人去的，马大人身体虚弱，据说连肺都咳出来一块！”曹清秋连忙解释道。 陆遥会是陛下眼中下一个红人，他自然明白，乘风而起的人，扶一下或许就有意料不到的回报。 “嗯，封逸怎样？” “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悲痛过度，他安排卯时清查！” “让暗卫循着投毒的路径查查，还有马伯远之前用的那条线也查一下！看来这个京都有很多地方不干净啊！” “是，陛下！”曹清秋额头一脑门子的汗，陛下最后那句话说明了什么，或许要大清洗了！ 人头滚滚，流血漂橹！他眼前出现这样一副血腥场面。 三更时分，赵泰又一次被曹清秋叫醒。看着一脸苦意的曹清秋，赵泰的火气顿时消减了不少，自嘲似的笑了笑。 最近自己的火气大了不少。愤怒只能说明自己的无能，或许凶犯正以他的无能狂怒取乐！ “又有什么事？” “安之带队回来了，惠通河方向上没有什么发现，金明池方向上飞澜山庄，上下六十余口皆死于三天前，羽林卫差点逮到凶犯尾巴，魔头程攸之被灭口，气绝之前说了正阳门三个字！” 曹清秋每个字说出来都感觉重如千钧。涉及的是正阳门，当初从龙的股肱门派，如今正道江湖的执牛耳者！ 魔头程攸之，春秋门十八年前的门主，多次刺杀正道江湖人士，还有不少朝廷命官。 当时赵泰令正阳门组织众多江湖门派，围剿程攸之，剪除春秋门。 江湖一度血雨腥风，不知多少侠士死在春秋门手中，程攸之，被缉拿之后本该处死，但是他说了一件隐秘之事，事关前朝遗留宝藏，赵泰便偷梁换柱，将其匿下，关入地牢之中。 但是没有几个人能让他开口，这是一众魔头中，除了许世良之外，最重要的魔头之一。 居然被凶犯灭了口！ 他说的正阳门又是？只有三个字，哪怕多说几个字也有个方向啊！ 正阳门怎么了？有牵扯？宝藏在正阳门？凶犯下一个目标是正阳门？可能性太多了，又或者他并不是要告诉真凶，而是扰乱视线？ 以程攸之的性格，这些都有可能！毕竟十八年没开口说过一个字的人，他的心思没有几个人能猜得透。 前朝宝藏唯一的线索只留下这么三个字就断了。 “确认了是程攸之？”有没有可能是金蝉脱壳之计？ 这种情况不得不防。 “听到正阳门三个字的人不少，安之知道事情紧要，便封锁了消息，亲自押送他的尸体回来，现在放回了地牢，大统领查勘过了，确认了就是程攸之！”曹清秋连忙开口说道。 “那我们也去看看！”赵泰毫无睡意，打起精神来，每年他都会去见一下这些魔头，今年还没见过程攸之，没想到这次去见的是他的尸体。 地牢中，徐安之和他的队员占据了地牢的另外半边。 有意思的是各自的驻地中都躺着一具尸体，只是一具是魔头的，另一具却是自己人的。 “徐大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马大人？”一个一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开口问道，他是刑部捕头，做这行已经二十年，捕快作为高危行当，能做二十年，肯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徐安之就是看中他，什么都懂，什么门路都有，京都油皮子。 “你们少去惹封逸！都消停点，现在我们已经在局中了，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封逸能与他平齐，身份断然不是一个应天学子那么简单。 “还是陆遥舒坦，踏踏实实在家睡觉！我们辛苦，还有嫌疑，人家睡觉，反而可以撇个干净！”一个长了一张马脸的青年埋怨道。 “易成，不想死就给我闭嘴！陆遥入了圣上的眼，也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徐安之真相一刀将这货割了，若不是瞧上了他独特的追踪本领，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选到自己队里来。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脚步声，徐安之，连忙起身，这个时候过来的也只有那么一两人。 果然，那一抹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 “微臣拜见陛下！”众人连忙跪倒在地。赵泰摆了摆手，一旁曹清秋说道： “起来！”七人起身。赵泰指了指远处那具尸体，曹清秋会意，道： “把尸体抬过来！”徐安之连忙示意王桐和马脸汉子易成将程攸之抬了过来。 尸体面部依然带着饕餮面具，显然徐安之避免这人面目被有心之人看出来，面具就让尸体一直带着。 “摘下来！”赵泰进来之后此时说的第一句话。 徐安之穿上鹿皮手套，小心翼翼的将面具摘了下来。 “有毒？”赵泰问道。 “回陛下，凶犯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有没有毒，臣不得不防！”徐安之连忙解释道。 赵泰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检查此人。 徐安之换了蚕丝手套，然后开始检查，先是哈了口气，在程攸之面部轻轻拍打，没有异物掉落，说明没有使用某些东西改换脸型，然后在鬓角处不断揉搓，起了淤痕依然没有与脸部分离，没有戴那种人皮面具。 仵作的手段，徐安之同样精通，这是难能可贵的。 死的真的是程攸之，他特意嘱咐，地牢中的所有魔头，行刑时，哪里都可以下手，唯独那张脸不行，验明正身，是最关键的。 看着这一张英挺如饱学之士的脸，赵泰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当年的程攸之，何等的意气风发，春秋门，震动朝野，让百官无不人心惶惶！ 他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他的悬赏高达万两黄金！ 这样的人物，就这样死了？简单的有点让他不敢相信。他突然有些怀疑，前朝的宝藏，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他将关于前朝宝藏的卷宗都销毁了，当今心里还有这个前朝宝藏的想法的怕是只有自己一个了。 “死在他手里的文武百官有多少人？”他扭头问向曹清秋。 “一百二十八人！”徐安之等人心中震怖，这魔头居然杀了这么多文武百官！ 徐安之曾在一些卷宗上看到过有关春秋门的事，但多数语焉不详。他不敢深入探查，现在这个春秋门的门主居然曾经有过这么辉煌的战绩，难怪此人是魔头之一。 “安之，这张脸就让人划上一百二十八刀。算是朕对这些臣子亡魂的一个交待！”赵泰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不由感觉一股冷意直上心头。 徐安之从靴侧抽出一把切金断玉的匕首，在程攸之脸色划了十八刀，随后把刀递给王桐，当这七人划完，已经一丝完好的皮肤都看不见了，略带紫红色的血液在伤口上沁出，徐安之只觉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他连忙告退，赵泰没有为难他，挥手让他出去，其余人也都连忙跑了出去。 赵泰依然风轻云淡的看着这一切，以往的血腥场面浮上脑海，那些快要尘封的记忆。程攸之欠下的血债，算起来又岂是这一百二十六刀可以还的上的。 “朕记得，江湖中还有十余位一品高手死在春秋门手里。曹清秋，你替我划了！”赵泰叹了口气，朝外走出去。 曹清秋拿起手帕将一旁的匕首拾起，一刀一刀划完，他要数清楚，一刀不能多，一刀不能少。 最后一刀不知何故，竟然划到了他眼球旁的肌腱，程攸之血肉模糊的脸突然睁开了眼，那弥漫的血液顿时流入他的瞳孔之中染成了血色。 曹清秋吓的，倒退了两步，匕首掉落在地。 外面的赵泰有些失望，时过境迁，这曹清秋还是那个有血性，敢替他挡刀的人么？ 外面徐安之和几个部下扶墙呕吐的丑态，也让他有些失望。 都自诩为这个行当的精英，这场景就这个样子，如何斗得过那些杀人如麻的魔头，甚至劫魔头出狱的幕后黑手？ 陆遥这小子不会这个样子？ “让陆遥给程攸之收尸，朕都没得睡了，他还睡什么睡？”曹清秋连忙出来，点头答应。曹清秋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现下更是小心翼翼。 徐安之亲自去找封逸，传令陆遥了，此刻他们可不想回到自己的驻地，面对那具恐怖的尸体。 “给正阳门的正清老道发旨申饬一下，魔头提到了正阳门，他老道要怎么给我个交待？” 一封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正阳门！ 第5章 陆遥，陛下叫你去收尸！ 林慕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陆遥的房间，他没想到，陆遥住的地方这么破旧，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似乎陆遥过的有些清贫甚至拮据。 按理来说，捕头月俸有十两银子，六扇门的还高一些，十三两，这里毕竟是京都，不是地方县衙那些快班衙役可比的。十三两，养活七八口子人，应当没有什么问题，陆遥孤家寡人一个，怎会过得如此。 想到封逸给他的任务，他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让自己去请这厮。 推开房门，一道刀光乍泄，林慕白疯狂后退！ “是我！”他连忙说道。 “你是哪个？”陆遥呵呵一笑，刀光再进，此时不称一下同伴的斤两，更待何时！ “陛下有口谕！”林慕白气急，可平白无故跟他斗几招，也太不合算了，便连忙说道。 “说罢，我听听真假！”陆遥继续抢攻，林慕白腰间银光一闪，一柄鎏银铁扇唰的一声打开，架住刀刃，往下一带，将刀劲卸掉。随后抢身上前，收扇点刺陆遥膻中大穴，其扇骨抖动，隐隐将陆遥周边十余处窍穴笼罩。 “陛下着你回去给一个魔头收尸！” 陆遥刀收回身侧，停了下来。这个林慕白，身手已达二品上，至于能不能入一品下，不是生死对决，看不太出来。 “走！”陆遥拿出蒙脸巾，变成黑衣蒙面人，从墙上跳了出去。 林慕白瞅了自己一身银白，在黑夜中跟灯笼一样，连忙返身进屋，在陆遥衣架上找了一套夜行衣，换上，将自己衣服包裹住，背在背上，再拿起陆遥的蒙脸巾，一股汗味扑面而来。 什么鬼？找了一圈，都是这般，无奈将就着，连忙跳了出去，朝陆遥的方向狂追。 待回到地牢驻地中，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林慕白。 原来他着急追上来，也忘了卸下这身行头。他一身蒙面黑衣人的打扮，还好众人已经熟知他的气息，这般打扮也没误认他是闯入的贼人。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偷我的衣服！”陆遥指着林慕白气急道。 “借来一用而已，谁稀罕啊，你那些衣服，都一股汗味！都快臭了！”林慕白连忙脱去这身行头，卷做一团，扔给陆遥。 一旁的胡悦有些惊讶，拿过来一闻，也是一副作呕状！ “好了，陛下口谕，陆遥收尸，你们都过去搭把手！”封逸看他们打闹，不由有些头疼，下达了命令。 “遵命！封大人！”四人朝封逸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封逸虽然年轻，但一来这几次布置任务井井有条，也都考虑了众人的安危，再加上，陛下似乎很是器重，所以也没人不听他的话。 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封大人好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差。以后仰仗封大人的地方还多呢！ “话说去哪收尸？”陆遥不由问道。陛下没来由下这样一个口谕，他心里不由打鼓。魔头的尸体，为什么让我来收？ 难道陛下知道我修炼的魔功？ 那这魔头是用来检验我的？ 检验我是不是同党？ “喏，到了！”这才刚走几步路，陆遥抬头一看，徐安之一行七人，就着台阶而坐，似乎就在等着自己等人一样。 “陆遥兄弟，诸位兄弟，快，快里面请！”徐安之迫不及待的将四人迎了进去。 徐安之这么殷勤，有古怪，两个小队的竞争关系可是明摆着的。 四人带着疑惑进去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们看到了徐安之等人如此殷勤，热情的原因。 “哎呦，我去，这脸怎么花成这样了？这到底还是不是魔头啊？该不会是凶犯偷天换日？”胡悦顿时惊叫道。 没有不适，没有恶心，没有恐惧，只有惊讶，还有合理的推断。 这特么的谁啊？还是不是人啊！他们对胡悦并不熟悉，对手小队，他们真正熟悉的无非就是封逸，马伯远和陆遥三人，其余三人都无从打听，所以胡悦何许人也，他们还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哥们真生猛啊！ 陆遥皱了皱眉，道： “呦呵，死不瞑目啊！几位兄弟下手挺狠呐！”他略带奇异的目光看着七人。 七人闻言手不由一抖。这陛下就在旁边看着，不能不狠呐！ “上百刀，死后划的，血已经不是鲜红色了，暗红色，到现在凝结成血块，预计死了两个时辰以上！死后戮尸，这生前什么仇怨呐！”一旁的陈长安看了看点头说道。 “上百条性命的仇怨！”一旁的易成忍不住开口说道。徐安之瞪了他一眼，你特么的是封逸的内鬼！什么话都说。 陆遥朝陈长安点了点头，这位从巨潮帮抽调出来的高手有点意思，这些江湖经验信手拈来。 “徐大人，陛下着我来收尸，这魔头的身份，由来，这些我得一一过问清楚，不然可不敢随便收讫！我可是要担责的！您说呢？” 徐安之再度剜了易成一眼，多什么嘴。看来要跟封逸斗，自己要劳心劳力了，这些个人，都不如陆遥那些人趁手啊！还好马伯远死翘翘了，不然，直接认输算逑！ 文质彬彬的都察院佥都御史，都被刺激的出口成脏了。 “陆兄弟说笑了，陛下口谕，我等自当遵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们所知到底有限，陆兄弟有疑问，最好还是亲自去问问陛下！” 说完，他示意王桐介绍这个魔头！ “此人姓程名攸之，十八年前的春秋门主，手上文武百官人命一百二十八条，江湖中一品高手人命十余条！我说完了，我们所知道的就这些，这些都是陛下亲口所说！”王桐配合的很是不错，他听懂了徐安之的意思。 第一，他们本来也就知道这么多！ 第二，你要真想追查下去，还是去问陛下！我们知道的都是陛下告诉我们的，否则，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至于你陆遥，给不给陛下添堵，那就是你的事了。 “借你们担架一用！”陆遥没再说什么，朝三人挥了挥手。 “好说好说，不用还哈！”徐安之慷慨的送了对手一副担架。 陆遥四人有些无语，抬起程攸之的尸体就走。 这一动，那些血块碎裂，点点粘稠发黑的血浆滴滴掉落。 待四人一出门，徐安之连忙安排众人清理。也不知道人世间是否有冤魂，有的话，这里应该很拥挤！ 四人途中没有说任何话，王桐说的消息，对几人来说还是很震撼的。 朝廷的卷宗中对春秋门的记载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江湖上一直有春秋门的传说。甚至有些杀手，至今还在借用春秋门的名义。 十八年前的巅峰人物，死在这里，死后还被人戮尸！一代魔道巨擘的命运也不过如此。 “程攸之！”陆遥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示意阮小刀将行刑的案台，和一套刑具搬了过来。 这几个人里面，就阮小刀性格比较稳重，比较听话。至于其余几人，陆遥自觉还指挥不动他们。 “你真的要剖尸？”一旁的林慕白略有些疑惑问道。 有时候陆遥的行为真的让人不太理解。 陛下亲自验明正身的，还主持戮尸的，还搞什么？收殓不就完事了么？ “陛下不会无的放矢的！你觉得呢？封逸大人？”陆遥没有回答林慕白，而是问向了封逸。江湖上，市井中，对陛下也有颇多传言，但传言有真有假，这两次接触以来，陆遥对陛下有了个基本的认识，但是怎么应该也不如封逸对陛下了解。所以他现在想要参考封逸的意见。 没有说话，他朝陆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他不喜欢在人前评论陛下，这样容易被别人抓住把柄。但在心里的评断，便是偶尔骂上几句又何妨？ “算了，陛下九五至尊，我们若非因为这些案子，怕是一生也难得见真龙一面！我不管别人怎么看，陛下交代我收尸，那尸检实录我是定要完成的，所以，程攸之，对不住了！”陆遥替封逸遮掩了一二，这话说来，谁都得竖个大拇指，真漂亮！ “那咱们也可以请三法司中最有名的仵作苟福贵，来尸检？”林慕白还是提了自己的建议，虽说对于陆遥的马屁能力，他有些鄙夷，但是对陆遥这个人，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苟福贵，不是阴司神探，他无权尸检！你们谁可以替我？我倒是感激不尽！”陆遥轻声笑道。 的确，让阴司神探之外的人进来，这是犯忌讳的事，真要这么干了，脑袋随时可能掉。 其余人一脸嫌弃，摇头拒绝。 “要不帮我打打下手也成！”众人依然摇头拒绝，只有阮小刀，朝他点了点头，站了过去。 “头部以上我们暂不处理，头部脸上的伤都是死后所加，没有明显外伤，所以，死因只能是在喉咙以下！胡悦，请你帮个忙，你可以去徐安之那边问明程攸之的死因，但是回来先不用告诉我们任何人？对了，此人头部几处印记，应该是长期带有面具！方才没注意，那面具定然是落在徐安之他们那里了，面具也很关键，记得带上鹿皮手套！” 胡悦看向了一旁的封逸，封逸朝他点了点头，他应了下来，从旁边取出一副鹿皮手套，转身离去。 “手脚的铁链和锁都没有撬动痕迹，也没有劈砍的痕迹，需要验证的事情是，其余魔头逃窜时，是否有人亲眼看到，其手脚铁链是否已经取下？还有就是程攸之的锁在一众魔头中的级别是多少？”陆遥说完，看向封逸，果然，封逸正在奋笔疾书，做回了当初那个书记员。 林慕白和陈长安则是围在案台周边，观察陆遥尸检的手法与思路。 将程攸之的衣服隔着手套解下，平置于一边，手轻轻扇动，鼓动内力于口鼻，然后轻嗅，这是新衣物，不是那种气味难闻的囚服，也没有什么特殊气味。 “程攸之换了衣物，这些衣物可以追查来源，魔头们身份非同一般，飞澜山庄死人的衣服怕是不会穿，飞澜山庄旬日内是否采购新衣物。多少套？男女，长幼，体型皆应与魔头体型比对！若有出入，则查探城中制衣工坊，都有何处出过这等数量尺寸的衣物！” 在衣物中一顿摸索，一根细小的针被他从衣物中挑了出来。 “慕白，你看看这针，有出处么？”从林慕白贴身兵刃是把扇子，就可以得知他必然擅长暗器功夫。 铁扇适合贴身短打，加上暗器，长短都有擅长手段，铁扇在接防暗器上都有独到的用处。所以他第一时间向林慕白求教。 “这么细，这是牛毛针，我还没用过如此细的针！此针打造极难，或许技艺已经失传，此处有一疑点，这种针一般是机栝发动，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就是用这种牛毛针！暴雨梨花针是群攻时使用，其内只能装三波牛毛针，可依次发射，也可一次性发射，一品内力，可让方圆十丈之内，无人幸免。” 林慕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说起传说中的暗器，他来了精神，这是他擅长的领域，没有谁比他更有发言权。 “为什么说它可以让人无人幸免，这些牛毛针透入血管之中，顺着血液流动，攻入心脉，所以无药可医，无人幸免。” 真是霸道的死法，血液不流动，人会死，血液流动，牛毛针入心脏，心脏破损，阻塞，一样必死。 这种霸道暗器在面对全身盔甲的时候就无能为力了。其实还有一种解法，有一种功法名为天磁元极功，可吸摄牛毛针破体而出，但是一来会的的人少到可能已经失传，二个知晓此功克制暴雨梨花针的人几乎已经不在人世。 待会检查其心脏是否有这种牛毛针。 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怪的地方就是，如果机栝发射，那他身上必然千疮百孔一般 。如果人手发射，恐怕这人修为已经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可以与正清道长比肩了！” “小白还是有几把刷子的！”陆遥赞了一句。 示意一旁的阮小刀递过剖刀，至于身上没有一寸皮肤没有伤痕，他没有理会，那些审讯魔头的痕迹此刻没什么作用了。 第6章 没有那金刚钻，也揽不了那瓷器活！ 陆遥尸检极其仔细，牛毛针破体没有千疮百孔，他连一个针眼都没发现。 很明显这不是机栝发射的。 全身上下找不到外伤，但是心口位置大片泛着乌青。 让阮小白一桶温水冲洗了一下，这程攸之的身躯上一道道伤痕就此显现了出来，这个人受到的酷刑真不少，也不知他是怎么挺过这十八年的。 不管此人生前做过什么，但这份坚忍，陆遥心中就生出一股敬意。 刀顺畅的划过胸口的皮肤，里面颜色深浅不一的内脏显现。 陈长安眉毛一挑，他见陆遥的刀经过左侧肋软骨到右侧肋软骨，中间切断那部分胸椎的时候竟然没有半点滞涩。 陆遥的实力，很强，据说他是金刀大侠关门弟子，看来是传到了衣钵，甚至青出于蓝了。 拿开卸下的胸椎，然后上手将两扇肋骨打开，整个脏腑都呈现在众人面前。那颗发乌发青的心脏尤为显眼。 从心脏内取出来十一根牛毛针。证实了死法就是牛毛针在血管内流动，然后刺入心脏导致死亡。 “总计十二根，十一根刺入体内血管，流入心脏，一根被衣物阻挡，凶手应该在三丈以内！” “何以见得？”一旁陈长安开口问道。 “夜晚视力多少会受影响，三丈之外找人身上血管打入暗器，慕白，你能做到么？” “没试过！你要不要体验一下？”林慕白没有直接回答。 这个林慕白死要面子，陆遥心里嘀咕道。 对于林慕白来说，寻常暗器他可以做到，但是牛毛针，同发十二针，打入不同的血管之中，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但是男人嘛，总不能说自己不行！ 陆遥其实没说，内力控制这么精巧的牛毛针，如臂使指，这样的人，怕是可以匹敌江湖三大一品之上的绝品高手了。徐安之等人怎能毫无损伤的回来？ “暴雨梨花针的来历值得追查，对了胡悦，他们说的死法是什么？” 不知何时，胡悦已经站在了一旁。 “说是中毒而死，发作的太快，他们只听到了三个字，这程攸之就死了！”胡悦将手中的饕餮面具放置在案台一旁，开口答道。 “可以啊，小悦悦，说了什么？”陆遥目露赞许，胡悦很给力啊！ 小悦悦，听到这个称呼，胡悦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头一阵恶寒。 “你再叫我小悦悦，别怪我跟你翻脸啊！”胡悦有些气急败坏，恶狠狠的说道。 “说正事！”封逸适当的阻止了两人的互掐。 “正阳门！”这一下众人都是一惊。这可是江湖第一大门派，怎么也跟这案子搅和到一起了。 陆遥心中一动，先前慈幼局被卷入，现在正阳门被卷入，慈幼局比较隐蔽，这块的线索断在自己手里，应该不会再去牵连，这正阳门怕是躲不过了。 是真的跟正阳门有关，还是如之前的被转移视线？ 他突然仔细检查起程攸之的脏腑，还有其丹田气海的破损情况。 “程攸之早年丹田气海被破坏，脏腑受创应该会很严重！”然后他突然闭口不说了，手也停了下来。 “你们说这个程攸之说出正阳门来，是不是为了报当年被正阳门抓捕的仇！” 众人还震惊于刚听到的正阳门三个字，没注意到他的喃喃自语。 此刻听他大声发问，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陆遥脱下蚕丝手套，将手放进一旁的一盆温水中，开始洗手，显然，尸检告一段落，他要收工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正阳门这次怕是要麻烦喽！”胡悦一脸幸灾乐祸。 高高在上的人被拉下来，总会有人很开心，哪怕只是当戏看。 “闭嘴，小悦悦，你当正阳门是好惹的？他们牵扯进来，我们破案怕是又要耗费很多精力了！”一旁的林慕白斥道。小悦悦，挺好听的。这个称呼自然就被他接受了。 “你，好啊，以后我就叫你小白了！”胡悦只好给林慕白也取这种风格的称呼。哪知道林慕白欣然接受。 “你们可以叫我慕白，小白，老白，老林，小林，都可以，随你们心意！”林慕白哈哈一笑。 胡悦顿时没了脾气。 “封大人，这份尸检实录我们还是连夜送进宫，呈给陛下，毕竟卯时起，我们还得调查马大人的事！”陆遥开口建议道。 封逸晃了晃头，想起马伯远的事，他点了点头，这个不交割清楚，怕是会牵扯精力影响后面办案。 外面有羽林卫值守，封逸出示令牌，顿时有一小队羽林卫护送两人进宫。 陆遥发现那令牌上面是一头银色的月影狂狼，呲牙仰天长啸！ 至于背面，没能看清楚。 赵泰起夜三回，多少年来头一遭，可火还是发不出来。 封逸和陆遥求见。 “宣他们入寝宫觐见！”赵泰不愿起身了，索性让他们到寝宫来。 陛下召见臣子，向来少有在寝宫中的，这是以示荣宠的一种表示么？曹清秋不敢怠慢，连忙去请了。 在寝宫在觐见陛下，两人有些奇怪，陆遥不由想到，这会不会一不小心看到了某个妃子？ 想想还是自己妄念作祟，即便有妃子，也当避开，不会失礼于御前的。 “又出了什么事？”赵泰看着两人都有些疲惫，心头火气又消了一半。 “回禀陛下，卑职已将尸检实录完成，呈给陛下过目！” 一旁的封逸，困意涌上来，他这一夜到现在寅时四刻，一次都没合过眼，事情经历了这么多，情绪波动又这么大，这困意自然来的就有那么点不合时宜了，如小鸡琢米一般，赵泰朝曹清秋打了个眼色。 曹清秋顿时会意，扶起封逸转身去了一旁的偏房，那里有一处供侍寝嫔妃小憩的床位。 “说，朕就懒得翻了！”赵泰不愿费眼观看，便让陆遥口述。 “回禀陛下，卑职只说可疑之处！程攸之胸口发乌发青，并非死于心脏中毒，而是暴雨梨花针攻入心脉刺穿心脏阻塞血管所致。心脉被断，所以瞬间死亡，才会仅留下三个字就戛然而止！暴雨梨花针绝迹江湖多年，突然出现，是一个疑处。其二就是程攸之丹田被废，武功全失，按理来说此人脏腑受损应该很重，但是这次尸检，此人脏腑生机却是很旺盛。这个程攸之或许是个假魔头，只是这十八年来何时变成假的，卑职就没有头绪了！” “果然有鬼，我说他怎么死的这么轻松干脆呢！”赵泰恍然，心中迷惑稍解。 “此事还有谁知？” “陛下，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便是封大人都不知，这些我也没记在尸检实录上。”陆遥连忙说道，这件事就没必要牵扯封逸进来。 “做的好，这条线你要秘密侦查，这是银狼令，你可以凭它进出宫，随时找朕禀报进展！” “多谢陛下！卑职定当尽全力！”陆遥连忙接过谢恩。 与封逸那枚一般无二，原来叫银狼令。 “起来！曹清秋，带他到偏房小憩，卯时秘密送他们出宫！” “是，陛下！”陆遥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在皇宫里睡觉，还是在陛下寝宫的偏房里。 躺在床上，如在云端，这被子，真舒服，这床上，可真香，不仅有花香，还有女子体香。 心中悚然一惊，不会是哪位妃子睡过的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只是想到这他不敢胡思乱想了，这万一被哪只眼睛瞧出自己有什么僭越之举，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老老实实，一动不动，闭眼睡去。 马伯远的死因，那种致死的毒药查清楚了，是番邦所产，流入赵国不久，名为辣子，辛辣刺激，微毒，但是于普通人体并无大碍，而且可通七窍，有些酒肆开始引入菜肴之中，喜好之人无此物不欢。南部据说很多地方此物已经流行起来，只是京都尚不多见。 卯时即将过去，陆遥着人送来十余碗云吞，旁边是一小碟各式调料，其中一小碟就是让马伯远死于非命的毒药，辣子末。 味道依然呛鼻，他与林慕白见过那酒肆中不少人就这么吃，将辣子末拌入云吞汤中。 他鼓起勇气，挑了一丢丢拌入云吞之中，浅尝了一口，没什么感觉，便喝了一大口，舌头触碰到之后那股辛辣之意瞬间点燃， 他扭头喷了出去，把众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会真的有毒？” 胡悦很佩服这陆遥的胆量。 一旁的林慕白，也取了一点，轻抿了一小口，跟喝酒一般，辣意不浓，他咽了下去，没有感觉。 他和陆遥是亲眼看着那些食客，一边吃，一边大汗淋漓，还大呼过瘾的。 “辛辣似姜，更甚一筹，味道尚可！” 六人中，只有封逸没碰，吃的最开心的是陈长安。 “长安，你挺喜欢吃这个？”陆遥一脸狐疑，这陈长安似乎对这东西很熟悉。 “嗯，我们那边经常吃，不过，有些小贵，我平常一个月吃个五六回！”陈长安呼噜呼噜把一大碗汤喝下，抹了抹嘴唇，答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出丑！”陆遥埋怨道。 “能看见我们陆大捕头出丑，可是难得的事！”一旁的胡悦顿时插嘴道，一时间众人纷纷大笑。将面前的一片乌云一扫而空，只有封逸默然不语。这些人中，真正与马伯远相交莫逆的唯有他一人而已。其他人已经把他当做了生命中的过客，包括陆遥。 陆遥朝林慕白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话说回来，凶犯对马大人很了解啊，我们不知道的人家都知道。毒药的来历好查，这东西的来历就不好查了，整个京都，贩卖这辣子的番邦客商，有三家，他们供应的酒肆，青楼已经超过三十家，而且要获取这个也不难，这三十家店中随便一个泼皮小偷都可以拿得到。所以最终的线索还是要靠信鸽！封逸大人你看？” “这条线索有人追查，不用我们操心了，我们的注意力还是要放到追踪魔头和查明劫狱真相上来！”封逸回来前已经被陛下告知了，马伯远的那条线，有人清查。 “好的，那我们追查的两处，昨夜可有结果？”陆遥回来忙着收尸，这些他都不清楚。 “慕白，你跟他说一下具体情况！”封逸又把事情甩给了林慕白。 “就目前的线索，大家有什么思路么？”封逸待林慕白将情况都通报给了陆遥，开口问道。 “平康坊，昨夜是来了不少陌生人，从路引这些方面压根查不出任何异常来。沿途经过的马车有百八十辆，具体数量还无法考证，能确认的官员车驾七辆，富商车驾二十三辆，车马行车驾十六辆。这些都没有出城记录。女眷方面更是无法探查，汪家娘子画像已经刊印，六扇门配合全城搜索，目前没有半点动静！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平康坊的线索已经断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接着查了。”胡悦耸了耸肩，表面自己的态度。 昨晚查证这么多，他和阮小刀已经尽力了。 “西直门，死了两个人，巧的很，目前线索也断了。虞侯周卫和另一名守卫张常，就在我们去的时候，当场服毒身亡。毒药很特殊，是几种寻常之物的混毒！混毒太难查了，传讯的信鸽也没法追索，两只都被那张常烤着吃了。”林慕白开口说道。 陈长安显然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型，有林慕白说就可以了，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让我动脑子，算了！ “陆遥，你怎么看？”封逸有些头疼，在这块，他还是较马伯远差得多。 或许比陆遥也差得多。 “汪小泉危险了，汪家娘子怕是已经死了。现在可以说说，当初你们追踪的都各自是谁？”陆遥沉吟半晌，得出了这么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然后让众人把当初他们各自盯的目标说出来，看看有什么线索。一个个人名牌挂了出来，一共有十人。 十个里面，陆遥剔除了其中六个。 封逸的眼睛亮了起来。 “为什么剔除他们？” “没有那金刚钻，也揽不了那瓷器活！”陆遥咂摸着嘴说道。方才林慕白说烤信鸽，他都不禁怀念烤乳鸽的味道了。 “其余四人，有三人有家眷，一同被绑走，单身那个被杀！” 剩下汪小泉和另外两人，十人只有这三人有值得追索的价值。 “汪小泉暴露之后，只剩下两个人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这两个人的娘子！” “这两个人的娘子平日很少抛头露面，结婚不久，附近邻居百姓都只能描述个大概，画影图形并不清晰，找寻难度极大！”又是令人沮丧的结果。 突然门外来了一人，曹清秋曹公公，拿出一颗蜡封的圆球，交给封逸，封逸展开之后，当着曹清秋的面将圆球烧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曹清秋离开。 这又是什么绝密情报？ “城内搜索那两个女人，目标青楼！乐坊！”封逸朝四人说道。 第7章 小娘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在通往京都的驿道上，一骑白马飞奔而过，路上行人纷纷闪避，扭头看向马背上的骑手。 一个身穿白衣劲装，身形窈窕的美貌女子在他们的眼中一闪而过，留给他们风中摇曳的背影。 江湖上有这样一位女侠么？有些江湖经验的人看到那背在背上的三尺青锋，和高超的骑术，不难有此疑问。 路过东直门的时候，白衣女子没有下马，只是将一枚铁牌扔给了城门虞侯，便通行了。 白衣女子透过面纱，看着这个繁华喧闹的城池，轻蹙柳眉，六扇门，在哪？ “这位老伯，借问一下，六扇门怎么走？” 一旁卖云吞的店家正要收拾铺子，准备回家，听见有人问话，而且是如山间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满脸堆笑： “这位女侠，这条东直门大街，直通内城，进了之后左转向南，顶到头，再往西不远，那一片就是六扇门了。” “多谢老伯！”女子行礼谢道，然后策马前行。 大街宽阔，但是来往马车不少，见这白衣女子策马狂奔，都纷纷侧目。是谁啊？胆子这么大，在京都跑马？ 只是见这装束，似乎真的不凡，便也没人提醒。 不过片刻，便有骑士在前头拦阻。 “京都跑马限速！你是何人，下马问话！”这是巡城虞侯，每日工作就是为了制止京都中各种意外的发生。 没有京都特殊标识的人在大街上跑马，他们职责所在自然要过问。 白衣女子哪里知道，这京都规矩这么多，她只道自己不伤着人，不就可以了？ 还什么跑马限速令？唉，还是在外面舒服！山道上任你驰骋！能跑多快就看你的本事了。 照例扔出宗门铁牌。这巡城虞侯也是知道的，行过一礼，然后说道： “这里不比山里，小娘子还是注意些，若是冲撞了贵人们的车驾，平白给宗门惹麻烦总是不妥的！小娘子要去何处？在下可派人引路！” “六扇门！”见这虞侯颇知礼数，言语也得当，还提供引路服务，白衣女子很是满意，便答道。 “小七，你带小娘子去！”一旁一骑领命而出，这青年明显比其他人年轻些。 “有劳了！”白衣女子朝几人行了一礼。 年轻虞侯小七策马在前，只是控制着马一路小跑，显然，这就是限速了！ 有人带路就是好，她很快便到了六扇门。谢过年轻虞侯小七，她直接牵马进了六扇门。 门口捕快验过铁牌，放她进去了。 很快她便见到了郎中令章显。 将书信交与章显，章显脸色一变，这里面的事他是半点不知情。 他们三位六扇门的主官都被排除在外了。 他请示过陛下之后，最后只得带着这白衣女子走向了地牢。 地牢门口有羽林卫，羽林卫通报之后，半晌，陆遥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章大人，您怎么来了？”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衣面纱女子，目光透过面纱看见那挺翘的琼鼻，如柳叶的弯眉，清澈透亮的眼睛，吹弹可破的皮肤。 嘿，这小娘子，带劲啊！ “小娘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陆遥，别没点正形，我介绍一下，这是正阳门正清道长关门弟子秋瑜，陛下口谕，让她参与协助你们调查。秋瑜，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陆遥，有什么事你都可以问他！我先走了哈！” 章显老腿小跑起来还不慢。现在事情越来越大条了，牵扯进去很可能就不只是乌纱帽不保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速离！所以他一路小跑。 陆遥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幕。章伯伯真是越老越怕死啊！ “你笑什么？”白衣女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 “笑你咯，这里真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确定要进来么？” 陆遥歪着头看着她说道。 秋瑜有些讨厌他这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 “我的事由不着你管！”说完迈进了羽林卫将阴司神探驻地与六扇门普通衙门的这条分界线。 陆遥跟了上去，没有在前面引路，而是在后面欣赏秋瑜摇曳的身姿。 啧啧的赞叹声像极了青楼里浮沉的浪子。 秋瑜回头怒瞪着他，无耻之尤！眼神里止不住的厌恶！ 油，滑，浪，就是她对陆遥的第一印象。 “诶，别往那边，你往这边！” 秋瑜半转身带着警告之意往前走，邦的一声，磕在树上了。 见美女吃瘪，陆遥似乎开心了不少，你看，不听劝！撞树上了！ 秋瑜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怎么，自己心思好像很容易乱，想起师父信中嘱托，她没有再去想，心情快速平静下来！ “请前面带路！”看着认真且严肃的脸，陆遥也不再逗弄她，陛下口谕，既定事实，只能接着了。 大步上前，领着她进了地牢。 地牢中的阴冷和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有些不适。 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什么样的环境自己都得接受。 “大家过来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女侠，来自正阳门，道门第一人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秋瑜！大家欢迎！”很尴尬的是，只有陆遥一个人鼓掌。 陆遥双手一摊，你看，没人欢迎，小娘子，这的确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们小队六个人两两一组，秋姑娘，你可以选一个人做搭档！” 封逸开了口。 “不是七个人么？”秋瑜奇怪问道，这是把谁漏算了？ “你看，这欠练啊！封大人，这我可带不动，我推荐遥遥！” 胡悦连忙开口说道。 “我不喜欢跟女人在一起！” 很少说话的陈长安，难得这么主动说话。 遥遥？她看向陆遥，这么娘的名字？终于有个可以取笑他的地方了。 只是，他们都什么意思，不愿跟自己搭档？ 长着狐媚脸的小子，和一张苦瓜脸的黑脸大叔。 她看向另外两人，一个长的普通，但是看着很是沉稳的大哥，一个英俊秀气的书生。 “这位…” “秋女侠，我过敏！” “陆捕头，挺靠谱的，你跟着他不会错的！”阮小刀也提议道。 “陆遥，那辛苦你，带带秋姑娘！”封逸摸了摸额头，牵涉到正阳门，正阳门就派了个江湖经验缺缺的女弟子来，离谱的是陛下居然还同意了，若正阳门真有牵扯的话，不担心她给正阳门通风报信？ 这么复杂的情况，怕是也只有陆遥可能处理得了，其他人怕是会被拖累。 秋瑜很无奈的看着这群人，师门任务，任重道远啊！ 没有了在师门中众星捧月的感觉，在这里处处被冷落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封大人，我去拿一些装备，你准备好银子哈！” “多少？”封逸翻着卷宗，有些心烦。 “一百二十两！”陆遥随口说道。 “什么装备，这么贵？” 一旁的胡悦来了兴致。给自己添装备，敢情好，还能有额外收获。 带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封逸抽出三张银票，正好一百二十两。 “带着她去？”封逸朝那边在地牢中瞎转的身影问道。 “趁着没任务，交待点东西，不然关键时刻解不开裤子怎么办？” 陆遥半开玩笑说道。 没听出里面荤意的封逸，揺了摇头，陆遥，辛苦的命啊！ “秋瑜，走，带你去见见世面！”陆遥招呼道。 秋瑜听见有任务，连忙跑过来。 “什么任务？”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秋瑜有些头疼，这些人什么都不明着说，都要让人猜，烦死了，不过，刚来就有任务，倒是值得期待一下，看看是不是跟正阳门有关。 她刚才在看地牢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所以陆遥和封逸的话她并没有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从偏门出了六扇门。两人都一身白衣，但是秋瑜肌肤赛雪，陆遥却是偏黑一些，这走在大街上，对比鲜明。不少人都朝两人看过来。 陆遥扭头一看顿时明白了，你这白的晃眼，太过分了。 “你仔细听，那边的人说话！” 陆遥指向某个方位，秋瑜功聚双耳，仔细聆听那个方位的声音。 很快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 一个男声说： “白瞎了，鲜花插牛粪上了！”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另一个人说道。 “谁说不是，那黑小子，长的还不如我呢？哪里这么好的命？” “不就是家里有钱，或者家里有权？”秋瑜觉得听着有人贬损陆遥，还是蛮有趣的。突然耳朵边上啪嗒一个响指，她耳朵都开始嗡嗡起来！ 陆遥，你！想骂又不知道怎么骂才好。 “怎么听够了没有？边走边听，待会我要考你的！” 陆遥继续吩咐道。 秋瑜继续功聚双耳，这次陆遥没提目标人物，怕是要在庞大的人群中甄选，周围的人声嘈杂，尤其是功聚双耳之后，要对应声音和人，还要记住内容，而且是不确定的目标。 盏茶时间一过，陆遥停下来，看着她，见她满头大汗。 凑脸过去，在她耳边问道： “你没事？”秋瑜后退两步，这声音把脑袋震的嗡嗡的，连忙撤了内力。 “你有病啊！”她终于找到适合骂他的话来。 “我问你答，刚才我们身边经过多少人？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孩子多少？” “二十五？”陆遥没有生气让她有些意外，想起来这是个考核，她连忙回忆，但是真的很难确定。陆遥摇了摇头，很显然，这第一个问题她就回答不出来了。 “你记得？”她一脸狐疑的看着陆遥。 “一共三十二人，男人十九，女人八，孩子五个，两个女人单独行走，一个跟着男人，五个带着娃，其中有三个身边跟着男人，三个里面有一个跟着三个男人。男人里面除了上述的六个男人，其余十三个人，两人结伴走的有两组，三人行的有一组，其余八个单独行走。” 陆遥一条一条说来，秋瑜瞠目结舌。这是一盏茶的时间里他记住的东西？他是人是妖？ “你是怎么做到的？”秋瑜一脸好奇。 “其实，女人的视野比男人开阔，女人在这方面的天赋比男人要强的。几年的捕快你以为我们都是混日子的？巡城的虞侯你碰到过了？” 陆遥问了一个让她很尴尬的问题，她点了点头。 “你这样的人，在人群中太炸眼了，所有人都会看你，平常我穿这一身，十个人里面难得有一个人回头看我，但是和你在一起，十个人了起码有五个人回头看我。我们是密探，我们要什么关注度？我们要什么回头率？我们要告诉凶犯，我们来了吗？”一番话，说的秋瑜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 “所以你不要怪他们不愿意带你！话说，身边跟个美女养养眼不好么？可是得有命在才行？你看，我用生命在带你！”话锋一转，陆遥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谢谢！可这些我要怎么才能做好？”秋瑜连忙道谢。原来他嬉皮笑脸，玩世不恭，都是他的伪装。 “听我的，没错就是了！咱们约法三章，如果你不答应，我也带不动你，毕竟谁的小命不是命呢？” “好，你说！”秋瑜连忙点头。 “我的吩咐，你不许反驳，坚决执行！违反一次，就解散！”秋瑜点头答应。 “你想做什么？不管大事小情，哪怕去如厕，也要告诉我，征求我的同意，违反一次，就解散！”这话让秋瑜脸都红了，什么鬼，如厕也要申请批准啊！ “这个会不会？”她有些迟疑。 “哦，忘了说，任务期间，平时谁管你拉屎放屁！”这个时候陆遥的脏话，在秋瑜的耳朵里就没有那么不堪入耳了。 于是她也点头，任务期间嘛，这种要求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第三还没想好，以后看你表现需不需要加！”陆遥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这正阳门的女侠能这么顺利答应自己这两条，已经让他很是意外了。 “我有个要求！”果然，秋瑜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 “说，我不保证能答应！”陆遥示意她说。 “我希望你别丢下我，别拿我当挡箭牌！不会做不利于我的事！”秋瑜想了一会，她对这块的担心也就这个。 “我没有理由丢下你，我也不会拿女人当挡箭牌！至于事情是不是利于你，我不确定，我只保证做对的事！”陆遥盯着她说道。 “好！我答应你！”秋瑜觉得陆遥的话是可信的，郑重的点了点头。 “来，脱衣服！”瞬间，秋瑜就抱住了胳膊，你要干什么？ “你想多了，披风！”陆遥看着这可人儿，心中暗笑。 陆遥腰间扯出一物，披风，不过是灰色的，换过之后，效果很明显，然后洁白面纱换成了黑丝面纱。显然这些他早有准备。 “以后你的日常服饰搭配要听我的！你得尽快上手，天之后，别再让我操心女人衣服的事情，明白了么？”秋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换过装束之后，果然，路上行人关注度少了很多，注意力不在面容上了，而是在她窈窕的身段。 两人从大街转入小街，转入小巷，甚至某些只能一个人通过的里弄，最后来到一处院子，院子入口有一人游动看守，打量了两人一下，陆遥比划了一个手势，那人开门，等两人进入之后，蹲在门旁守着。 里面是一个制衣工坊，多数都是女工，偶尔有几个男工。有人上前来接待，陆遥并不说话，而是与来人，在袖筒子里用手语交流了一下，来人引路，转了几圈，秋瑜都不知道，自己离方才的门有多远了。 跨过门槛，是十余张平平整整的案台，上面一件件衣服，都有人在或穿针走线，或折叠布料。还有人，将薄薄的铜片嵌入衣料之中。 秋瑜大开眼界。这些普通衣物，在这样的案台上转变成了拥有某些特殊用途的衣物。 再往里就是一排排衣架，都用厚布遮住，显然都有保密的需要。 那人比对着每一排衣架的的记录方式，找到了属于陆遥定制的那一排。 然后敲了敲墙壁，走出几个人来，推着属于他们的衣服出来，陆遥交割银票，一百二十两。那人验过真伪，按过手印，朝那几个力夫点了点头，他们推着衣服往外走。那人引着两人从另一侧出去。 又是四五个弯之后，两人出来后已经是另一条街了。 临走，那人交给陆遥一张小小的铜片，便消失不见。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秋瑜见识到了一个隐秘行业的规则，叹为观止！ “这枚铜片是大主顾一次大买卖之后的赠送服务，你不懂这中间的交易规则没有关系，你也可以让他们为你服务一次，当然是收费的，就是将铜片和要做的东西要求都写上，交于刚开始门口那人，那人会定好价格，铜片交还与你，日后你去鬼市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仅限于二十两银子以下的交易！送给你！” 陆遥随手扔给了秋瑜。秋瑜收入腰间口袋之中。 “我们去哪里收货？” “离我们驻地不远。”离开这条街道，路过一个车马行，一个马车夫正要帮人运货，陆遥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车辕上，示意秋瑜坐到另一边去。 “李叔，听说你家小子今日相到人了？”陆遥开口问道。 “呵呵，还是你鼻子灵，昨天的事，哎，没办法，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能不能镇得住？”李老汉叹了口气道。 “哪里的话，什么叫镇不住？”陆遥显得很是好奇。 “是一个新丧的寡妇，婆家不好，没有孩子，被撵出来了，才托人四处找，很多人觉得八字太硬，克夫之相，旦儿一眼相中了，非她不娶还，想着旦儿确实不小了，算命先生说，不宜操办，也就邻里几家帮衬多的，请来喝次酒就算成！你这两天也不着家，今日中午去寻你也寻不着，便没告诉你。明日正午，你可不许迟到哈！” 陆遥点了点头，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秋瑜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老百姓取媳妇，条件差些的，娶个寡妇也是正常，她只是第一次坐这种运货马车的车辕，感觉很是新奇，两条小腿在车上晃着，引人无限遐思。 第8章 陆爷，还是您会玩！ 黑白双面各三层底，结实耐用，兼具美观，留好搭扣，里衬有两种，一种保暖，选取的是鹅绒，摸上去柔暖，仿佛周围贴了一圈小火炉，一种为百宝袋，可装暗器，金疮药，小物件，可以放数十种东西。这种功能，最喜欢的莫过于林慕白了。 腰带有两条，一条留了三个挂刀鞘剑鞘的口，一条却是可以分拆开，连接成十余丈长的绳索。 飞檐走壁，悬梁上吊都是上上之选。从里面挑出一根专门放置飞刀暗器的腰带扔给林慕白，顿时收获了林慕白真诚的感谢： “谢谢我遥遥！”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只有六套？”封逸开口问道。 “马大人不良于行，所以就做了我们的，谁知道她要来？”陆遥无奈解释道。 这套衣物，新奇有趣，功能多样，说不喜欢是违心的，秋瑜见没有自己的，想起来那枚铜片，或许陆遥给自己这枚铜片就是因为这个了。 “没关系，到时候加做一套就是了！” “这套给你！我夜行衣多的是，小白都还欠我一套呢！”陆遥还是把手中的这套给了秋瑜。 随后陆遥展示了新款战衣的使用方法。 里衬的搭扣和自己里面的衣服也可以通过细绳更换绑定的位置，这样需要随时切换黑白面的时候，里衬就可以固定在自己身上，不需要的时候就搭扣在战衣上。 绳索的使用方法，还可以绑上特殊的三角架，这样绳索的使用长度就可以达到极限的十丈。承担一个人的重量完全没有问题。 “可惜，经费不足，不然垫是一层金丝，甚至可以防刀剑了！”陆遥不无遗憾的说道。 “想的美，一层金丝，怕是得有十五斤？那就是宝衣了！”众人咋舌，数百两黄金打造一件衣服，想想就觉得是做白日梦。 “大家请看衣服里侧的右下角，上面有你们各自的标志，你们试一下怎么才能看到？”这是一种藏针的绣法，正常看不出有图案，但是往左右搓开，就可以显出来了。 如果陆遥不说出来，怕是谁也不知道。 秋瑜轻轻搓动，一只小鹿映入眼帘，一抹笑意在她眼角荡漾开来。 华灯初上，出了六扇门，出了内城，外城灯火通明。 封逸最终还是跟了胡悦阮小刀一组，带一个秋瑜已经吃力了，再带一个封逸，陆遥担心自己小命会成问题。 仅一个下午，堂堂的正阳门女侠就成了陆遥的小跟班，一众人都十分服气。 那两个女人一个家在永兴坊，一个在丰乐坊与兴化坊的交界处。 于是陆遥带着秋瑜去了永兴坊的秋水芙蓉楼。 秋瑜第一次女扮男装，感觉很是奇妙，只是她面容太过精致，所以被陆遥进行了一番处理，显得粗糙了许多。令人有些遗憾的是，今晚的任务是探查，所以战衣没什么用处，她要伪装的是一个书生装扮的情场浪子。 然后她发现要变成另外一个人，要注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算了，这对你来说太难了点，你就当我的姘头！” “什么，姘头？”秋瑜的声音高了八度。陆遥一瞪眼，做出了一个噤声的举动。 “你选，扮个书生，你要把那些都记住，你去了要点姑娘，你当姘头，跟着我就是了！只需要听，配合我就行！”陆遥给出来她两种选择。 “我现在能不选么？”秋瑜打算到时候看情况再说，非必要的情况下，她不愿意接受这个假身份。 “可以，你决定选秀才就什么都不用动，其他的你就扯我衣服就行。”陆遥叹了口气，给了她约定的方式。 两人租了一辆马车前往，一路上的繁华让秋瑜有些惊奇，山间，夜里露水寒，一般演练剑法之后就会回去打坐调息了。这种红尘气息有时候让她看到很多人的灿烂笑容，也看到了很多物欲横流。师父说，自己武道一途到了瓶颈，需要红尘历练，才有破境的可能。 “在想什么？” 看秋瑜的男装一样的养眼，陆遥心里却是叹了口气，这可人儿，怎么就这样卷入进来了呢？她那正道魁首的师父怎会看不透这一点？让她参与进来？ 这些想必眼前这个傻小娘根本不曾想过。她现在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他们这般为生计奔忙，活的挺辛苦的。”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么？为了活着，有很多肮脏和丑恶，当你看到的时候会怎么办？ 陆遥感觉更是有些矛盾。哎，自己修炼的魔功，跟她天然就存在着冲突，这仙子以后不会一剑斩了我？这不得不防啊！ 头疼啊！希望她除魔卫道的心不会那么坚决！ “有人潇洒有人忙，想要过得不那么辛苦，有些就可能得走点邪路了！我们有自己的事要做，青楼这种地方，有的是你看不惯的地方，你得忍住，我重申一遍，我们的约法三章还记得么？”陆遥开口警告道。 “知道了，我分得清的！” 秋水芙蓉楼，是永兴坊风头最盛的青楼，此刻门前两侧停满了马车。 两人只得下车步行，还没到门前，就有老鸨扭着腰走了出来，见是陆遥，登时脸上绽放出一朵花来， “陆爷，你可是好久没来了，我那些宝贝女儿都想死你了！这位俊俏的小哥是？” 她只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个雌，可看这扮相，却是秀才公子，自然不能戳破了，免得扫了陆爷的雅兴。 陆遥瞧她朝自己眨巴眼，心知这老鸨子眼睛可是真毒，咳了一声，笑道： “干娘有所不知，最近岔了气，才好，这不就带着我兄弟上您这来了么？今儿个带他见见世面，您这先找几个清倌人陪着，待会我看今晚谁的风情最好！您看可好？” 说完，一锭十两银子放进了老鸨的手里。 “那您瞧好了，今晚有空的，我都让她们去你们屋里转转，小哥可着自己心意挑！” “孩儿们，陆爷在赏月楼，你们可得伺候好了哈！”然后亲自在前引路。 沿路一路的莺莺燕燕过来跟陆遥打招呼，陆遥也不客气，这个脸上掐一下，那个腰间摸一把，路过时偶尔在那些红倌人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引起阵阵娇呼和媚笑。 秋瑜忍不住在他腰间扭了一把，这陆遥，无耻！ 陆遥没想到这小娘子手劲是真大，这疼的，可惜还得强忍着，不让人家瞧出破绽来。 赏月楼在芙蓉楼的高处，可以俯瞰整个芙蓉楼的美景。从上往下看，一片白花花的胸脯，风景与别处不同，自然这等去处，一夜十两起步。 那老鸨让人开了这赏月楼，带着两人走了进去，里面早有摆好的各式点心，外面单独的廊台，倚着栏杆可以看见整个场中的景色，中央起舞的，与客人调笑的，各层楼阁间，倚栏展露风情的，只有楼底下那部分瞧不着，其他的尽收眼底。 “干娘快去请，我这兄弟着急着呢！”话没说完，秋瑜就忍不住给了他一拳。老鸨看来却是两人打情骂俏，连忙关了房门出去安排去了。 “你还真用力啊！把我锤出内伤来怎么办？”陆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埋怨道。 “谁让你都来真的啊？我们是来打探的，不是来…的”话到嘴边，那个词还是说不出来。 “你莫小看了她们这些青楼女子，她们看人比你准，也比你厉害！”陆遥见她不再动手，便松开她的手，看着小小的手腕，力气恁大，不知道她正阳心法练到第几重了。自己别打不过她。 “哼！”自己被拿来与楼下这些青楼女子相比，秋瑜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陆遥站在廊台上，朝下看去，很多红倌人见他在赏月楼上赏群花，连忙朝他打着招呼。秋瑜也走了过去，那些女子也很热情的朝她抛着媚眼，一波波秋水来袭，真有些挡不住。 “你是这的常客？”秋瑜突然问道。 “京都三十八家排得上号的青楼，我在五家都是常客！”陆遥的话让秋瑜心凉，恨的牙痒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看他得意洋洋，一脸享受的样，看着就来气。 “这里半个月没来了，她们反而更热情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陆遥随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们怎么想的？”秋瑜皱着眉头问道。 “这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每多结识一个公门中人，她们便多一份保障，六扇门的捕头，总共也就三十个不到，我职位虽低，权力却是不小，她们自然想巴结我来着。便是我今日表扬了某个倌人，她们干娘，就是刚才那个何嬷嬷，给她们的待遇便会好上一分，客人欺负的时候，也会顾忌一二。她们其实是可怜人！”陆遥不厌其烦的跟她们每一个挥手致意，说出这么深沉的话，跟方才他那般放浪形骸的模样形成的反差感，带给秋瑜巨大的冲击。 看着她们媚笑的模样，她打心底里十分厌恶，可知道她们这么努力向陆遥献媚，就是为了可能会少被人欺负，她心里就有一丝丝刺痛感。 她试着向她们表露善意，嘴角努力翘起来一点弧度。一旁的陆遥心怦怦跳起来。 “女儿们，今天你们可得好好表现，陆爷和公子可都是人中龙凤，你们的第一次若是和他们一起，也是你们的福分！干娘可是照顾你们了，多少阿姐都想来的！” 门外，老鸨最后一次训话，然后就是几个清倌人各自的表现了。 “多谢干娘！”三个清倌人连忙致谢。 赏月楼的都是大恩客，这种情况下，清倌人要再想保住清白之身，怕是难了，不过，这种情况下，遇到六扇门的陆爷，她们倒是能接受。 陆爷在捕快这个行业里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而且听那些姐姐们说，陆爷都很温柔。 三名清倌人一个手抱琵琶，其余两人都是空手，陆遥看两人，手指，显然，一人弹琴，一人唱曲。 三人给两人道了个万福，然后各自就坐，等他挑选曲目。 “瑜公子，你喜欢听什么？”秋瑜瞪了他一眼，她是侠女，又不是才女，这些词曲她都不知道有什么？这分明是想让自己出丑么？ “算了，你们自己商量，不要难的，就听你们弹起来，唱起来最轻松的！” 三人一合计，选了一首《后庭花》。 陆遥进了里屋，隔着纱幔听三人弹奏唱曲。 秋瑜也走了进去。 “今晚到底要查些什么？”秋瑜一脸疑惑，陆遥这来了好像什么也没干。 “我们要查的那个女人，不知长相，她们丈夫被抓，自己也被抓，女子出事，最可能的就是被卖给青楼，排不上号的青楼四处漏风，太过混乱，凶犯不会给我们这样的线索，所以排得上号的这些最有可能，但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两人都是几个月前后不久才嫁的，那很有可能，她们本来就是凶犯的人！这样的人多半是雇佣，而非培养，所以青楼里的女子是最有可能的，她们过了半年还不错的小日子，回来继续之前的营生，中间还有一笔不菲的收入！想必不少人是愿意的！”陆遥低声解释道。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秋瑜感觉听故事一样。 “嗯，所以，今天来验证了嘛，这里有我的眼线，待会你得跟我演一出戏！” 陆遥开口说道。秋瑜立刻警觉了起来。 “什么戏？” “青楼里，还能是什么戏？”陆遥嘿嘿笑道。 “我不干！”秋瑜低声拒绝道。 “你看，你误会了不是，不是真的欺负你，你见过母猪哼哼么？”陆遥连忙解释。 “母猪哼哼是什么鬼？”秋瑜方才见他摸女子腰，拍女子臀，都恼的扭他，哪里清楚这些。 “哎，失误了，刚才应该带你走一圈，听听人家的动静的！”陆遥顿觉自己失算了。发现解释不清，这秋瑜果真是太单纯了。 自己这般招惹她，是不是不太应该了？ 陷入了纠结之中。 “诗情，画意，林仙儿，你们出去找你们芙蓉姐姐和碧萝姐姐来，某位公子需要指导！”三人按住弦，道了万福后离开了。 “谁需要指导了？”秋瑜有些心慌。 “待会你就知道了！记住哈，不准再反对我了！我又没拿你怎么样？” 这次陆遥说的很严肃，秋瑜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两个绝色丽人款款前来。 把门关上，两人上前行了一礼： “陆大人，今日有什么吩咐？” “起来回话！”两女站起身来，那一抹雪白，那玲珑浮凸的身形，惊心动魄的曲线，秋瑜都感觉有些口渴。 轻柔的纱衣在灯光下，遮不住美妙的胴体，惯于风月场的两人散发的魅力，自然不是秋瑜这样的小白兔可以比拟的。 “第一件事，你们楼里有哪个姐妹半年之前从良了，如今被夫家赶回来了的么？”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想起一人来。 “有一个叫水仙儿的姐妹，半年前嫁了人，听说是户殷实人家，大家都为她高兴呢，昨儿夜里回来，鼻青脸肿的，说是被夫家大娘子打回来的，今日早间，说是有户人家相看，姐妹们都劝她，在外面总比这里强，就去了，说是相上了，着人送了礼来，说人家不敢操办，所以也不便请我们去见礼！” 陆遥登时头大如斗。一旁的秋瑜也反应了过来，那李叔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送她来的接她走的人你们见过么？”他连忙追问道。 两人都摇了摇头，这谁也不会去注意。 “来时走时好像都是自己一个人，这里有不少与她相熟的，给她开个门也不算什么，后面是托了个人送的信。要不找信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不要再去打听，明白了么？” 两女见他说的很严肃，连忙点头答应。 正事说完，两女看着他，一脸春意，一人趴到他耳边问道： “大人，您还练那童子功么？什么时候练成啊？奴家有些等不及了！” 陆遥连忙避开。这两人好不晓事，有外人在还这般勾搭。 “没办法，最近忙，没时间练功，还差点火候，今天辛苦你们自己了！” 说完，掏出两团棉球，递给秋瑜，秋瑜不明所以，正要问。但见那两个绝色丽人，竟然毫不避讳的开始宽衣解带，她第一次见自己之外的女人胴体！不由想要尖叫起来。 然后一只大手将她的嘴捂住了，尖叫变成闷哼。 陆遥抱着她将她的头扭转，只感觉怀中丽人，娇躯在轻轻颤抖！ “没事，她们得做给别人看！我练童子功的，破不得身！”陆遥连忙安慰道。 “你松开我！”秋瑜挣开他的怀抱。那莫可名状的雄性气息撩动着她的情欲，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一把抢过陆遥手中的棉球，堵住耳朵，她尽可能的远离那张释放欲望气息的床！ 半晌，云收雨歇，两姝眉角春意还在，似乎意犹未尽。 “大人，你真的要努力练功哦！”说罢两人收拾了一下才款款离开。 陆遥带着秋瑜离开，秋瑜脸上红霞一直未能褪去，出门时，老鸨拉住陆遥，低声问道： “陆爷怎么没收这个小蹄子？” “陆爷等她主动爬我的床！”说完和老鸨相视一笑。 “陆爷，还是您会玩！”老鸨朝他竖了个大拇哥，打心底里服！ 第9章 我被刺了，你有必要这么开心么？ 回去一路上，秋瑜都没和他说话。 陆遥也在想，冷静下来，总有好处！这样下去，自己遮掩的太过辛苦，保不齐什么时候一露馅，就是分生死了。 “你住哪？要不先送你回去！” 陆遥还是打破僵局主动问道，再不问，都快到驻地了。 “不包住么？”秋瑜疑惑问道。 “住地牢啊？那里可以包！” 陆遥没想到秋瑜居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看来是一入城还没安顿自己就进了六扇门了。 她以前就没走过江湖么？ 不知道狡兔都要三窟么？六扇门的事还不知道怎么着的时候，怎么也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啊！到时候万一不行总有地方可去。 这个时候临时找住处？青楼倒是随时欢迎，眠花宿柳！ “得，今天算我欠你的，本来就不想让你去，你非得去，见识到了？江湖不是你有点功夫就混得明白的！待会缴了任务，我给你找个地方！” “是我一个人住？”秋瑜连忙开口问道。 “我给自己备的一个窝，你别嫌简陋就是！”陆遥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显然是担心自己！ 陆遥倒更愿意两人分开，不然自己早晚会露馅。 秋瑜放下心来。 “对了，今晚的事，你可别漏出去了，芙蓉她们是我的暗子，其他人未必干净，总之关于我的事，一个字也别给我漏出去了！明白么？” 秋瑜却在想，陆遥有问题么？其他人有问题么？现在还一头雾水，还是等等看，陆遥所说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如果他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他这些都暴露给我了，不怕我说出去么？ 一时间思绪如麻，陆遥见她不答话，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好！”先答应他再看。 “呦，你们这么快？身体不太行啊！”见五人都回到了驻地，陆遥开玩笑道。 “你行，把我们秋女侠拿下了？”一旁胡悦心情不错，打趣两人道。 “编排我，狐媚脸，看剑！”秋瑜的情绪正好不知如何发泄，有人就找上来了。 腰间剑光一闪，不二剑之撩剑式朝胡悦杀去，胡悦连忙弹腿跳步后退，随后一点寒芒乍现，击向剑光。 原来是一截短枪套在一根铁链上，这份控制力十分难得。陆遥心中一动，封逸大人选人还是很靠谱的。胡悦这身手，二品上也有了。 “刺剑式！”撩剑式半道变招，没有丝毫延迟，显然秋瑜对这些剑招都收发由心。 刺剑式给人的感觉很是奇怪，尤其对敌的胡悦感受最为明显，敌人突然在变大一般，一股无法抵挡的感觉涌上心头。唉保命绝招启动！ “好姐姐，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胡悦跪倒在地，低头认错道。态度十分诚恳。都快五体投地了。 “好了，秋女侠，你看人家都认错了，咱得大度一点！”陆遥连忙说道。秋瑜这一下，起码没人瞎打听他们俩今晚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见识了，人家江湖经验差怎么了？人家实力强！乱嚼舌根子，给你一剑！ 当然，真正拼死决斗，谁也不怵她，只是现在还是同伴，自然不会到那种境地，适当服个软是必要的。 另一侧，徐安之看向拿着一只竹罐怼着地牢的墙，听着墙根的易成说道： “怎么样，听着什么没？” “他们打起来了，那个秋女侠挺厉害，把胡悦打服了！” 一众人略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目睹精彩决斗的场面。 “徐大人，我们听人家线索也找的比别人慢，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刘德开口说道。他是大统领的人，武力自然不再话下，只是不是刑讯口的，对那种事就有点不适应，后面大统领好一通火，他可着急帮徐安之和自己小队扳回一局来。 “这是额外的线索，城门那得到了新的线索，那驾马车没有登记编号，但还是有人看出来了，形制和窗幔都像极了福王府的，京都福王府很少在街面上走动，所以很多人不熟悉！”徐安之笑着开口说道。 他可没有老老实实只追查了自己的两条线，西直门的线索他一直在盯着，平康坊也如是，只是平康坊没收获，西直门却是有了收获。 福王，又一个牵扯进来的大势力。陛下对福王忌惮已久，这是他推测出来的。 朝廷对福王封地的申饬是最多的，当然，福王也并没有去理会这些，依然我行我素。 案子还远没清晰，就又有新的情况出现了。 “王桐，易成听到的全部记录下来。我要去觐见陛下！” “是，大人！”六人身体一挺。这回是不是可以扳回一些局面！ “行啊，还是你们厉害，这就是那张家娘子？” 角落里有一个惊恐万分的女人，模样倒是周正，不比汪家娘子差，现在虽然狼狈，但也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陆遥没有把自己晚上得到的情报说出来。明日自己处理好之前，他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数。 秋瑜打定主意，等辨清楚忠奸再说，从心底里，她是希望陆遥是忠的，这些同伴也最好是。 “唉，一个不太重要的人，她在外面就是个死，先带回来再说！” 一旁的封逸叹了口气道。 陆遥来了兴致，看向胡悦。 胡悦瞅了瞅秋瑜，想起今日还承了他一次情，便道： “她的确是张家娘子，不过她是真的良家子，半年前结的婚，那张堃怕人惦记自家娘子，从不让她抛头露面，看的甚紧，外线刚刚查实她娘家情况，确认无误了，那日张堃被劫走，她因为貌美被其中一个凶犯相上了，爽完之后，不知怎的，接到了处理她的消息，这张家娘子有几分聪明，央告他只要不杀她，做什么都愿意，说自己有个姐儿在月满西楼，他以后想女人，她在青楼可以帮得上忙！那凶犯觉得拿捏她很是轻松，便允了。这张家娘子被他卖了五十两银子，我们查到的时候，另一个凶犯隐藏在侧，竟然刺杀封大人，阮大哥护住了封大人，那人转而刺杀这张家娘子，然后我救下来了，凶犯就跑了。问过张家娘子了，与先前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经历这么曲折离奇，难怪封逸不愿说，当真有点费口舌，还好没让阮小刀讲，不然怕是会漏掉许多细节。 “哦，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分辨得出？”陆遥的疑问只这一处，其余的都严丝合缝。 “先前是个壮汉，后来刺杀者是个体型跟你差不多的人！封大人判断，那壮汉八成被灭口了，线索应该又被掐断了！”胡悦继续解释道。 “徐大人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陈长安突然开口说道。 陆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徐安之不会真的毫无动静，不然如何对得起小神捕的名头？陈长安这是在提醒，是不是从徐安之那边看看他们追查到了什么线索。 “长安，我们别那么没出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再说，我们也并非毫无线索，时间那么短，凶犯要处理痕迹也没那么容易，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陆遥笑了起来。 几人若有所思。 “封逸大人，没被吓到！哈哈”陆遥扭头看向封逸，满面笑容说道。 “我被刺了，你有必要这么开心么？”封逸心情很不爽，陆遥一点关心没有，还在嘲讽自己。 “当然，这种临时起意的刺杀，是最容易活下来的，如果凶犯提前把目标锁定在你身上，你觉得会有多大机会活下来？”陆遥面色严肃的说道。 “怎么判断是临时起意的？” 秋瑜有些不解，经验尚缺，她还没能理出其中头绪。 “凶犯之前刺杀马伯远马大人，是不是成功了？”陆遥突然提及马伯远。众人不由点头。 “凶犯刺杀定然是有严密的计划，如果真的是预谋刺杀，那在月满西楼出现的就不只是一个凶犯了，而且凶犯也不会一击不中立刻远遁，而会是不死不休。” 众人心头凛然，的确，以凶犯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那张家娘子总是他们预谋要杀的人，怎么她就能活下来？”秋瑜只是经验缺，却不是没脑子，不然她也不会成为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 一旁的胡悦瞪大了双眼看她，什么情况？脑袋这就开窍了？陆遥真神人也。 这个疑问很多人转瞬之间也想到了，只是秋瑜问出来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众人都在期待陆遥的回答，包括对面听墙根的易成和徐安之一伙人。 “如果不是你们这个变数，张家娘子还有希望逃出生天么？” 众人摇头，陆遥接着说： “你们出现了，为了这样一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是否值得，就是这个凶犯要考虑的事情了，他们已经把那条线索掐断了，所以张家娘子在他心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对于你们这些搅局者，如果能杀掉为首的人，一则可以混淆耳目，二则回去也有交待，如果你们菜一些，全杀了岂不是好？所以他藏在一侧，优先目标选择了封大人。最后没来得及杀张家娘子，他也有了你们的相关线索，这些情报的价值足以抵消他任务失败的责任了！所以退的才这么干脆利落！” 众人恍然。 “唉，如果不是秋瑜和你在一起，我都怀疑你是那个凶犯了！” 林慕白大为叹服，凶犯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易成把这些转述出来的时候，徐安之一伙人陷入了沉默。 妖孽啊！我这小神捕之名，有愧啊！ “那你也不该幸灾乐祸！”封逸还是有些悻悻然。 “封大人，以后外勤没你的份了！不过你那三脚猫，在外面也实在太危险了！”陆遥提醒道，只是话里话外的揶揄之意着实让人不快。 想到晚间刺杀现场的刺激，他是真的心有余悸，自忖功夫还有点底子的他，那一刻慌了手脚，若非阮小刀，还真的危险了。 “对了你说死人比活人有用，有什么用？”林慕白见封逸大人似乎不太高兴，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通知外线去查汪家娘子和那凶犯的尸首，他们要处理也没有那么容易，时间很紧，白天风险太大，而且处理不便，只能是晚上。没准他们此刻正在做，就看外线的手脚是不是比他们快了？” 只有得到了两人的尸首，才有机会体现死人的价值。 “话说这些你是怎么学到的？金刀大侠也传不了这种功夫？”胡悦不知道自己又在作死的边缘左右横跳。 “非议我师父，讨打啊！”陆遥处刑刀没出鞘，闪电般转到他身后拍在了他屁股上，胡悦躲避不及，直接被揍趴下了！ 众人心惊肉跳，这速度，这反应，这胡悦完全是被虐啊！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陆遥当面出手，已然有武道大家的风范。这刀要是出鞘，陆遥要是起了杀心，胡悦的头颅都可以拿去盛酒了。 秋瑜也是心头一惊，这功夫，怕是自己几个师兄才能比得上了。 见微知着，虽然不是决斗，但也足以看见很多东西了。 “陆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回真的是五体投地拜服了。胡悦心里委屈啊，没想到，他们这么强，自己居然是弱鸡，一天讨两回饶，人生奇耻大辱啊！ 等你们老了，到时候就是我欺负你们了。 “捕头，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当？死了多少捕快，才有一个捕头冒出来？都是拿命换的，你们功夫是不错，手段也不少，但是跟捕快拼狠，那可不见得？江湖上多少高手，犯案后死在小小的捕快手里！” 陆遥现身说法让几人体会到六扇门捕快这个行当有多么的不容易。 另一侧，徐安之一伙人则纷纷看向了王桐，这个刑部二十年的铁捕头。 “唉，大家别看我，我为什么在刑部，不在六扇门，因为我知道，在六扇门，我可能早死了，刑部，涉及的江湖大案少的多，顶多也就处理处理那些看家护院，多数都比江湖上的那些弱一个档次。我师兄张之栋，功夫比我高明的多，我给他上坟都有七八年了！”王桐连忙说道。 他已经活成了人精，这种情况下让他去挑头，他才不干呢！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记得准时点卯！”封逸知道今天也就告一段落了，便让大家回去歇着。 “照顾好张家娘子，别让病着了，地牢阴潮，生一炉火，明日带到前面的后堂，请个郎中看一眼！” 陆遥走时不忘叮嘱了一下。 张家娘子是值得同情的，那个水仙儿，明天倒要会一会。 第10章 一品高手，都成大白菜了么？ 在众人一脸促狭的神色中，陆遥和秋瑜一同离开了地牢。 出去后，陆遥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条黑纱替她系上，然后自己衣服一翻转也变成了黑色，只是这个明显比战衣要粗糙得多。 “他们刚才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们？”秋瑜静静的看着他做好这一切，开口问道。 “他们以为你住我家！”陆遥笑了笑，平常他是懒得去解释这些东西的。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耐心出奇的好。 “我本来就住你家啊！”秋瑜觉得这没什么啊？ “他们以为我们住在一起，住一个家里！”陆遥看向她。 “他们误会了怎么办？”秋瑜若是之前，或许也会粉拳招呼，但此时已经不会了。 “这些人里面，可能就阮小刀和封逸看不出来，女人是不是处子？他们俩，误会也没什么关系！” 从陆遥的话里，秋瑜知道了不少信息，陆遥对阮小刀和封逸是比较放心的，这两人也不如其他人油滑。 “走，轻功要做一些调整，你正阳门的凌云步和八卦步动作都太明显了，运劲和提脚顺序做一下调整和切换就行了，我给你示范一下！”陆遥开启了自己的步法，脚尖踮起窜出去，左右脚换的很快，一闪一闪间已经去了很远，然后很快又回来了。 秋瑜有些惊奇，好新奇的轻功。 “看的出来是哪个门派的么？” 秋瑜摇了摇头，她觉得陆遥在给她讲解这些知识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时候，那种自信的状态，没有浮夸，油腻，没有放浪形骸，没有一丁点的不正经。唉，就是夜有点黑，跟夜色相融，有点看不太清整张脸。 “四海镖局趟道有虎鹤豹猴狼五种兽形步法，然后我觉得跳蚤挺厉害的，然后就加了一点小步弹腿起跳的动作进去，这可是我独创的，这种轻功，举世无二！” “跳蚤，你可真行！”秋瑜一脸佩服的神情，只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还真有点跳蚤那股劲。 这一笑，绽放的有点突然，陆遥心又怦怦跳起来。按理来说，芙蓉和碧萝姿色也不下于她啊，甚至有成熟女子的万种风情，怎的自己反而对她更有感觉了呢？ 他的片刻失神被秋瑜捕捉到了。 “怎么了？”她不由问道。 “你牙，你牙白的有点晃着我眼了！”然后开启轻功，瞬间远去！ 秋瑜连忙追了上去，想起他说的调整轻功，开始注意脚步的切换，要脱离自己之前的习惯，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总有别扭之处。 一边走一边适应，速度虽然比不上陆遥，但很快也到了岔道口，正要找寻陆遥的身影，一旁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刚刚消失的陆遥。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怕把人吓死啊！”刚才还真的是有点紧张，秋瑜连忙通过埋怨他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要是传出去正阳门女侠被吓死了，那就有意思了，流芳千古啊！再教你一点东西，夜行时，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放慢呼吸，平复心跳，一般降到三息一次的时候，除了一品高手全力侦听，其他人都发现不了你，当然你的整体得像我一样融入黑暗，阴影之中！在暗处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暗处就有黑暗成为你的保护！” 陆遥开始演示，他退入了墙角的阴影中，呼吸声逐渐消失不见，心跳声也逐渐微弱。秋瑜还是可以听到，只是她想了想，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 “真的听不见了呢？这么神奇么？”她拙劣的演技哪里逃得过陆遥的眼睛。 “哈哈，你来试一下！”这个难度反而比轻功要小，她很容易就成功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今天学了这么多，不怕我消化不了啊？” 秋瑜突然开口问道。她总觉得他似乎很急，急着教会自己这些东西。 “时间不会很多，我有不好的预感！所以你得快一点，不能拖我后腿！” 拖后腿的人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即便清楚，也不想。那就代表自己弱，自己不如别人，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想承认，这就是很奇怪，但又很真实的现象。 “我又不是你的谁，觉得我拖后腿就不用管我啊！”秋瑜有些气恼，但她没感觉自己这语气有什么问题。 陆遥叹了口气。 “走，总之多学一点，早一点查明真相，还正阳门清白，不是好事么？” 秋瑜这回听进去了。 “知道了！”涉及到正阳门清白，她还是拎得清的。 “来，左右左，右左左，右右左”陆遥嘴里念着奇怪的话，开始不紧不慢的前行。 什么嘛？这么奇怪，但是很快她意识到，这是陆遥的步法，左右契合他迈步的顺序，慢的时候看的更清晰感受更明显。没换脚的时候踮脚弹跳。 很快她追了上来，一样的步法，不一样的味道，一只如跳蚤，一只如穿叶蝴蝶。 并排轻功前行，风景真的不一样，连夜里的风都有了情愫，变得温柔缱绻。 陆遥加快了速度，秋瑜轻松跟了上来。 突然一个跳跃，陆遥翻墙而入，秋瑜想都没想，跟着跳了进去。 “这是哪里？”秋瑜以为他又有什么要打探的地方。 “我家，现在这里归你了！”陆遥带着她穿过小院，进了里屋，竟然还有一扇屏风，只是破旧的不成样子。 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蜡烛驱散黑暗，带来了一丝温暖。 “这里我从不走正门，外面贴了封条，这里院中有口井，洗漱都可以，只能在里面点蜡烛，这样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人居住！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热汤泡澡！你只能洗冷水了！” 陆遥跟她交待完这些，便转身离去。 今夜回去后还有事要准备！明日的事或许很复杂。 看着这个简陋的房间，她反而觉得比秋水芙蓉楼的那个赏月楼更让自己安心。陆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明明有的是机会过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 或许他真正的家比这里奢遮得多也不一定！ 陆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突然心生警兆，迎面一道匹练般的刀光泼洒而来。他疯狂后退，左侧一点寒芒乍现，镔铁点银枪！ 陆遥右手出刀，向右斜侧退，退至一半，连忙转身挪向左侧，原来那边一个人影浮现，手持一柄铁爪，方才在空中划出三道幽光，差一点就在他背上留下三道伤口。 三个，都是一品高手。 什么时候一品都变大白菜了，随随便便就能见到这么多。 陆遥站定，对方三人从三个方向包围而来。 现在还没真正验过货，陆遥还没打算撤退。 他身形左右闪动起来，赫然就是他教秋瑜的那种轻功。 三人目露奇光，很诡异的身法，似乎有换影移形的功能。 这次是左右两侧的敌人先行出手，中间那刀手平持刀把，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左侧朵朵枪花绽放，笼罩了整个上中下三路，这人攻势迅疾狂猛，如果被这枪花刺中，或许自己身体就会出碗口大的一个窟窿。 左手刀出鞘，点点刀芒闪现，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刀芒在枪花花蕊处闪现，叮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枪尖与刀尖对撞，竟是丝毫不差。 右侧爪影走的是奇诡的路数，每次都奔他的下三路，尤其是往脚踝处尤其多，这让他想起了一种武器的用法，那就是钩镰枪。 大破番邦骑兵拐子马的神器钩镰枪，专钩马足。这爪影上的功夫似乎就脱胎于钩镰枪，这个挨上一爪，怕是就到了阎王殿的大门口了。 没有破解之法，只能闪躲，破解这种飞爪，最好的就是枪类兵器，最适合的长武器有方天画戟和日月铲，可以锁拿飞爪，便可以破解。 又或者是暗器，限制对手的本体。 中间刀客见陆遥的右手刀还没出，知道两人给的压力还不够。 他的身影前冲，刀却回收，蓄势待发。 陆遥目光一凝，这一刀，他没有信心接住，他心头的警兆已经在疯狂的提醒他，快躲！ 他反身朝飞爪手冲了过去，刀光已经舞成了一团，这个时候，飞爪对他的威胁反而最小，他团起的身形反而不用担心飞爪攻破刀光防御。 飞爪手却是冷笑一声，抛下飞爪，伸手一扯，一块盾牌倏然飞来，然后他持盾悍然朝陆遥撞去。 陆遥大骇，要是被这飞爪手撞退，腹背受敌，不说那一刀，那镔铁点银枪就可以把自己穿糖葫芦一样穿起来了。 他跳了起来，这一跳丈余高，飞爪手似乎对他不敢和自己硬刚有些不屑，刀手将蓄势已久的一刀释放了出来，那是惊世骇俗的一刀，瞬间闪耀了夜空，刀罡直扑陆遥的后背斩来。 陆遥双刀在背上一架，然后轰然爆鸣声中，陆遥一口鲜血喷出，已然受了内伤，来不及感应内腑伤势，他卸力往前翻滚，从院墙上掉了下去。 院子里三人各自纵起身形上墙，却是发现陆遥像一只跳蚤一样，已然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任务失败了！怎么办？”飞爪手有些懊恼。 “一个小小的捕头，强的有点过份了，其中有没有鬼？”那枪手开口问道。 “后续你去处理！”刀手看向飞爪手。 “凭什么？” “他从你那跑的，这个理由够不够？”刀手说完，身形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枪手朝他笑了笑，摇摇头也走入黑暗之中。 “唉，劳碌命啊！”飞爪手将盾牌背在背上，上面一个骷髅头像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瘆人。 三人合作还没击杀那个小捕头，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之前他都觉得教主有些小题大做，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院子里响起扑通声，似乎有重物掉落，顿时把秋瑜惊醒了。 这才睡下没多久，这里除了陆遥和自己应该没有别人知道了？ 她警惕了起来，穿起夜行衣，拿出不二剑，悄悄出了门，来到院子中，看见一个人倒卧在院子中，她拿着剑鞘将那人翻过身来，看见了那双眼睛，扒拉开蒙面巾，正是刚走没多久的陆遥。 “陆遥，你怎么了？” 陆遥没有动静，她连忙探了鼻息和脉搏，还有，但是很紊乱。 连忙将他扶起，感觉他就像面条一样软软的挂在自己肩上，突然心中很慌。 将陆遥架着拖进屋里，借着烛光，发现他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 将他放在床上，然后犯了难，这，要检查他伤哪里了？ 那岂不是要脱他的衣服，脱衣，唉，秋瑜你想些什么呢？这个时候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她下定决心，将陆遥的上衣除去，只有背部两道印痕，下半身的衣物又一次让她犯了难，犹豫良久，还是下定决心帮他褪去， 只剩下亵裤，看了一下腿，没受伤。 下半身裤子上也没有鲜血，她终于松了口气。这他要是下身受了伤，可就麻烦了。 看着这精壮的身体，在秋水芙蓉楼里出现过的那种感觉再度袭来。 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想起还昏迷中的陆遥，她连忙长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搭脉，还是很紊乱，处理内伤她可是半点经验也没有。 替他盖好被子，秋瑜穿上夜行衣，翻墙出去，直奔六扇门的驻地而去。 脑海中闪过两个人，一个是郎中令章显，另一个就是封逸。 回想起章显快速离开驻地的一幕，最终还是选择了封逸。 只是不太确定封逸在不在地牢里。 快到的时候她收起了这一套装束，羽林卫守卫，造成误会就不太妙了。 “封逸，封逸！” “你怎么回来了？”封逸从睡梦中惊醒，发现秋瑜居然回来了，连忙问道。 “快跟我走，陆遥受伤了！” “什么？他现在在哪？”封逸顿时清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遥受伤了？ “陆遥在哪？哎呀，我说不清楚，你跟我走就是了！”秋瑜拽着封逸就往外走，封逸连忙将自己的银狼令带上。 出门不远到了羽林卫封锁拦截的地方，两人却是被拦了下来。 “封大人，陛下有令，你不得擅自离开这里，只有得到了陛下口谕才行！” 封逸拿出银狼令，然而羽林卫还是不买账！ “这样，你们派一个小队羽林卫护送她进宫面圣，一切自有陛下定夺！”沉吟片刻后封逸只能试着让秋瑜去皇宫面圣看能不能把陆遥救下来了。 羽林卫校尉最终还是答应了，封逸和陆遥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他们早就被曹公公提点过。 秋瑜第一次进皇宫，虽然是偏门进去的，但也足够震撼她，只是现下却是没有了心情。 羽林卫第一时间找到了曹公公，曹清秋不敢怠慢，直接把秋瑜带了进去，只是她的不二剑却是被身旁的侍卫统领收了起来。 “秋女侠，咱家提醒你，到了陛下面前，注意着点，这里不比你正阳门！” “我知道，多谢曹公公提点，你们不能快一点么？你们又不是不会轻功！” 秋瑜面有不愉，开口问道。 “皇宫中禁止使用轻功！”曹清秋有些无奈，这江湖女子待会可千万别触怒了龙颜啊！ “那小跑总行了？”秋瑜的脚步开始加快来，没有动用轻功。 “小点声，别吵到各宫娘娘！”曹清秋连忙追了上去，侍卫统领和侍卫们，却是没有追，他们那靴子，一跑起来，那脚步声足以将整个后宫吵醒。 左右有曹公公在，那一品下的小丫头也作不了妖。 “又怎么了？”赵泰昨日上朝都没有精神，今天这觉睡到一半又被吵醒了！ “回禀陛下，陆遥遇袭受伤昏迷，秋瑜求见陛下！” “陆遥昏迷了？”赵泰一惊，先是马伯远，后是封逸，现在又是陆遥，这，朕的六扇门漏风了不成？ “宣她觐见，我要仔细问一下，吩咐下去，羽林卫和太医都备着，抽调值守的三名太医！” “是，陛下！”曹清秋连忙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曹清秋将秋瑜领了进来！ “民女秋瑜拜见陛下！”秋瑜没有下跪，直接行了个江湖中拜见前辈的礼。 曹清秋扯了一下秋瑜的袖子，想让她跪拜行礼，秋瑜不为所动。 赵泰摆了摆手。 “不必在乎这些俗礼，秋瑜，说说陆遥现在的情况！” “回禀陛下，陆遥受了内伤，经脉紊乱，脉象也乱的很。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怕是伤的很重！”秋瑜连忙说道。 “你知道是谁袭击的他么？”赵泰继续问道。 “民女不知，他送民女回家后，便回了自己家，没多久，他就逃回民女那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看来他查到了什么？今天你都跟他一起？”赵泰继续问道。秋瑜心里却是一动，这陛下，似乎对案情更关心，胜过关心陆遥的安危。 “民女今天都跟他一起出任务，我们去青楼打探一个锁匠的妻子，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封大人他们有了发现，陆遥说等找到汪家娘子和其中一个凶犯的尸首就会有更多的线索了。然后我们就回去休息，等今日卯时再继续调查。”秋瑜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天的大概事情都说了出来。 “秋瑜，你把地址说出来，我让他们去救陆遥，我还有些话问你！”赵泰开口说道。 “回陛下，民女第一次来京都，这地址确实不知，不过我记得路，陛下有话可以等我们救回陆遥再说！”一旁的曹清秋使劲的给她打眼色，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好，救人如救火，你们先去，回头我再问你！”赵泰似乎并没有对这秋瑜的大不敬有什么不满。 曹清秋连忙带着秋瑜出去了，陛下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霸道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曹公公，这些太医脚力都不行，这可怎么办？”三位太医，虽说不算年事已高，却也都到了半百之数，他们又不曾习武，习练轻功，脚力自然很弱。 “放心，备好了马车，出宫就可以了！”曹清秋连忙解释道。 他真怕，这小女侠，抢了一个太医就跑。 还真别说，方才秋瑜不是没起过这个念头，只是怕一路颠过去，太医散架了，同样救不了陆遥。 第11章 爷辛辛苦苦修炼的魔功，就这么没了么？ 秋瑜领着众人先到了六扇门，然后再循着之前的路去了那个家。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翻墙进去，所以，羽林卫撕了封条，直接冲了进去。 看见还躺在床上的陆遥，胸口微微的起伏，秋瑜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名太医连忙上前诊断。 曹清秋在这间房里开始四处走走看看。 秋瑜一旁紧张的看着三位太医，等待他们的结果。 “内伤不小，要清血化瘀，似乎有魔功内劲侵入，现在分散在脏腑之间，要尽快清除，这个需要内力高手帮忙，老夫可以用银针渡穴相助！” 其中一名太医开口道。 “头部没有受到重创，昏迷是背部脊柱被重击，引起的昏迷，需要银针刺激脊柱然后按摩，这样有助于他的苏醒。”另一个太医开口道。 “陆捕头底子好，相信很快可以恢复过来，就是内功方面，老朽并非行家，能否恢复实力，那就不好说了！”三位太医会诊完毕，没有性命危险，内伤可治需要时间，有魔功侵入，内力修为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谢谢三位太医！” “马副统领，辛苦你配合太医帮陆遥驱散魔功内劲了！小心些，出了问题，陛下怪罪下来，咱家也帮不上忙！”曹清秋开口说道。内力高手，自然是马副统领最适合不过了。 “是！公公请放心！属下全力配合！” “秋瑜，疗伤过程，你不便观看，我们出去说话！” 曹清秋示意秋瑜跟自己出去。秋瑜回头看了陆遥一眼，起身跟了出去。 “公公有话不妨直说！”秋瑜见曹公公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说道。 “秋女侠昨日方入京，到现在还不足整一日，想必已经经历不少了，你怎么看？” “我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如何给得了公公判断！”秋瑜警觉了起来。 “这个乱局，非一般人能解，陆遥的能耐你也清楚了，他尚且举步维艰，你不曾想过，陛下为何同意你加入么？”曹公公这话让秋瑜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加入，不拖陆遥的后腿就不错了，陛下为什么让我加入呢？换而言之，师父为什么让我来呢？ 这局面，不知道几位师兄有没有能力破解得了，自己实力最弱，年龄最小，经验最缺，为什么让自己来。 “为什么？”她不禁反问曹公公。 “对于你们，我是局外人，我也看不清，我也不给你建议！陆遥虽然不错，但是风险最大的也是他，你有能力扛起来么？” 曹清秋不能把话说的再明了。在当今天下，还是身份决定一切，陆遥能力再强，不过棋子而已。能不能悟到就看秋瑜自己的了，至于他为什么说这番话，因为姓秋的人，他还认识一个，只不过已经作古了而已。 “噗！”一声响，秋瑜见声音来自房里，连忙跑了进去，只见，裸露着上半身的陆遥身前吐了好大一滩血，而且其中紫气蒸腾，显然是被魔道内劲侵染的。 其身前多处大穴被银针刺入。 一旁的太医替他拭去唇角的血渍。 “不用担心，魔功内劲已除，其脊柱附近经脉恢复不错，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 然而众人不知，其实陆遥已经醒了，刚才那口血喷出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唉，爷辛辛苦苦修炼的魔功啊，就这样被你们搞没了了么？”没有了魔功的辅助，他从一品中偏上掉到了现在的一品下。 “他奶奶的，爷这两年的苦功啊！”所以他不愿意醒，也怕自己这个时候醒，会露出破绽来。 他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这些人也都被骗了过去。 曹清秋将秋瑜拽了出来！ “你虽然是江湖儿女，但男女有别，多少还是避讳些！”唉，怎么说就是不听呢？ 秋姐儿，你这女儿跟你一个样，可别走你的老路啊！曹清秋叹了口气，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曹公公，走的时候陛下说有话跟我说，我当时担心陆遥，没放在心上，你知道陛下要跟我说的是什么吗？”秋瑜试探道。 “陛下的话，我怎么知道？可不敢瞎猜，你回头还是要向陛下请罪？大不敬是可以杀头的！”见她反应过来了，曹清秋连忙提醒道。 “多谢曹公公指点！”秋瑜恭恭敬敬的朝曹清秋行了一个大礼。 见三个太医出来了，曹清秋知道这治疗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先带回宫，等陛下圣裁！”陛下没说怎么处置，但陛下想必是想，陆遥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自己，毕竟这里面关乎着这次劫狱的重要线索。陆遥居然成为凶犯谋杀下幸存下来的第一个人，那个无关紧要的张家娘子自然不能算在内。 在焦急等待的封逸接到密旨，随羽林卫进宫！ 回宫的路比来时的路短了很多，秋瑜这才发现，从皇宫到六扇门再到住的地方，其实绕了个弯。 还好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然陆遥的小命就葬送在自己手上了，想到这她有点赧然，对陆遥也生出了第一丝愧疚。 “其实也没什么，京都这么大，你能记住去的路就不错了！”曹清秋安慰道，马车外的羽林卫都有些惊异，曹公公似乎对这女子青睐有加，莫非以后此女有大福缘？ 他们离天子这么近，自然也对宫里的事知道不少，如曹公公这般在御前服侍的，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他有时候就是某些人荣辱的风向标。有些人心里已经开始调整自己对待某些人的方式了。 秋瑜静下来，曹公公提醒的那个问题不由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怔怔出神了片刻，也没半点头绪。 托了陆遥的福，他们这次在宫里行走坐起了马车。正要掀开窗帘，被曹公公一把拦下！ “在宫中行走久了，做什么都留点神，马车的进出，都会有人留意的！有些时候，一眼就是取死之道！”曹清秋的话让她大为震撼，这老人，在宫中或许也很不易，处处如履薄冰，胆战心惊。这种日子有什么过头？ 话说，陆遥的日子也是一般无二，他会不会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 “宸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门外传来慈宁宫德总管的声音。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宸妃轻笑，到底还是她先忍不住了。 领着贴身女官，宸妃来到了坤宁宫。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道了个万福，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都在互相打量，彼此的气色，此刻的心情。有时候，交锋就从眼神开始。 “妹妹气色不错，想来康王殿下倒是让妹妹很省心啊！” “姐姐容光焕发，不知有什么秘诀，可否分享给妹妹？”第一回合结束。 “妹妹请坐，这几日陛下数次起夜，数次外出，想来有不少忧心之事，妹妹可知其中详情？” 皇后娘娘坐下，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说道。现在已是三更天，可谁也没拿时间说事。 “倒是听了些传言，只怕做不得准，莫非姐姐知其中缘由？”宸妃娘娘看了一旁茶几上为自己准备的茶盏，示意贴身女官给自己斟满。 “陛下没说，只是本宫也想替陛下分忧，不曾想，去的路上见着一人，与故人有几分相似，妹妹可知那故人是谁？” “故人何其多？妹妹怎猜得着？姐姐不妨直说！”宸妃心中暗笑，一个女子而已，难不成还担心她的女儿回来与你争宠？ “秋谨”皇后娘娘说完等着宸妃的反应。宸妃一脸惊容，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她还有血脉留存于世？可知是男是女？”宸妃连忙问道，显得很是急切。 “女儿身！”皇后娘娘开口说道。宸妃闻言，像是松了口气。 “即是女儿身，便是皇家血脉，也当与你我构不成威胁啊！”宸妃似乎有些不解。 “与安儿，康儿无关，却是与你我有关，当初秋谨的死，你莫非忘了？”皇后娘娘提醒道。果然宸妃神情一变。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迁出你我，陛下怕是不会与你我干休！” “我们替他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野丫头？” “姐姐说的是，可是也不得不防啊，姐姐可有对策？”宸妃连忙应和道。 “找妹妹来便是为了此事，你向来点子多，姐姐想听听你的想法！”皇后娘娘自是不会显露自己的底牌。 “昨日有奴才说，最近陛下很是亲近三个青年俊杰，已经召见了数次，且常有赞语，郎才女貌，彼此天雷地火，或许便会转移其注意力，恩怨就此消弭于无形，或未可知！”原来是故技重施，也算是她的拿手好戏了，皇后娘娘似乎松了口气。 “妹妹此计可行，那就劳烦妹妹出手了！”宸妃思索良久，点头答应。 陆遥又睡到了陛下的身边，享受着无比尊荣的圣眷，连续两天陪陛下睡觉，说出去谁敢信？？？ 偏房的榻被羽林卫抬到了陛下的榻前，曹清秋有些无语，这个可不能记在起居注上。别到后世，传出陛下龙阳之好这种怪癖来。 陆遥不敢再装下去了，表演了一番悠悠醒转，恍若隔世的感觉。 “陛下，卑职这是在梦里么？”陆遥眼泪开始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是真的眼泪，赵泰看着有些郁闷，臣子哭着表忠心，他不是没见过，此刻不知为何，也不觉欢喜，甚至有些烦，他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起。 是自己不愿意面对他的忠心？还是一颗棋子的忠心让自己心里不痛快？ “不是梦里，你还活着！朕的栋梁，你可差点让朕痛彻心扉啊！”曹清秋很是配合的说道： “陆遥，还不谢过陛下救命之恩，陛下连身边的御医都派给你了！陛下，幸好陆遥托您的福，算是救活了，您要保重龙体啊！”老眼也卡巴出几滴眼泪出来，显然是感动于这君臣情谊之深。 “卑职谢陛下救命之恩，再造之恩！”陆遥从榻上滚了下来，啪啪啪，九个响头一磕。 曹清秋是真的有些佩服陆遥，这头磕的诚意十足，半分犹豫，半分停顿都没有。 “起来！你受了伤，这些虚礼都免了！” “谢陛下！”陆遥起身，猛了点，刚磕过的头有些发晕，曹清秋连忙伸手扶住。 “来人，伺候陆遥洗把脸，陆遥你可不能再昏迷了，这对身体很不好！”实际上他想的是陆遥再昏迷下去，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享受了一把陛下享受的豆蔻年华的宫女洗脸，陆遥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秋瑜也不知你遇袭的详情，来，你跟朕说说，我看是谁，要杀我忠臣良将！”赵泰声色俱厉，这番气终于有个合适的机会撒出来了。 “回禀陛下，凶手都带着面具，与魔头面具同等样式，共有三人，一人使飞爪，血骷髅盾，一人使斩马刀，一人使镔铁点银枪！” “血骷髅盾？血影军？飞天爪？山魈营？镔铁点银枪是你上次推断的那杆枪？” 赵泰瞬间想到了很多。 “是的，陛下，血影军与山魈营都是前朝余孽，这人身材矮小，但功夫很强，一品高手，最厉害的还是那个斩马刀，卑职的伤就是后背中了他一刀，若是前胸中刀，怕是卑职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这两人身形如何？” “枪手身高八尺，刀手七尺五！并不是那种魁梧壮汉，体型与卑职相差不大！枪法是梅花枪术，没什么出奇之处，就是又快又准又狠，刀手很奇特，身材不高，但是斩马刀平地使用如臂使指，没有浸淫多年，不可能有如此功力，这人若骑着马，卑职接不住十个回合！”这三人绝非普通江湖高手，一定有着从军的背景。 “你还有何发现？”这几人赵泰很快对应到了某些人。 “此三人在卑职家中伏杀，怕是卑职周围的人泄漏了卑职的住处！此处可探！”陆遥连忙说道。 “曹清秋，你把前朝余孽的卷宗给他们送过去。陆遥，现在还有一条线索，我也一并告知于你，切莫让我失望！”赵泰沉吟半晌，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开口说道。 “是，陛下，卑职定不负重托！”表个决心而已，比表忠心容易多了。 “安之探查到，城门口那辆马车，出自福王府！旬日之内，皇太后寿辰，福王返京述职并为皇太后祝寿！这事，你得查个清楚，朕不会让无辜臣子蒙冤受辱，也不会让无耻逆贼逍遥法外！” “遵命！”曹清秋亲自送他出去。 “封逸，先前马伯远被刺，接着陆遥被刺，现下，你也入了他们的眼，很有可能下次就针对你了，切记，没有朕的口谕，你不得擅自离开，我会让人在你们与朕之间安一条线，你的任何信息，封存好交给马副统领即可！” “是，陛下，臣遵旨！”马副统领送他出去了。 “秋瑜，你先随他们去，日后得闲我再与你说！”秋瑜一脸疑惑，只是想起自己之前的大不敬，却是恭敬告退。 她一出去，发现陆遥，封逸，曹清秋，马副统领都还在，显然是在等她。 待回到地牢中，离卯时只差一刻。 第12章 你死不足惜，可怨不了别人！ 福王，陛下三弟，名为赵全，封地庐州。长女赵晚晴未婚嫁，好江湖事，习武经年，二品下。次子，赵普，喜诗书，求学于白鹿书院，有才名。幼子赵希，方七岁，性顽劣，庐州第一顽童，易师十余人，皆走。 关于福王的简介就张贴在驻地地牢中。 张家娘子已好些了，能吃粥，太医来看过了，竟然把出来了喜脉，顿时一个个都不会了。 这张家娘子肚子里的遗腹子，这可怎么办？这地牢里可阴冷潮湿的不行。 点卯之后案情还没怎么分析呢，就出了这档子事。 谁来管？众人都看向了陆遥。 “别看我，我伤都还没好呢？”陆遥发现这帮人都是躲事的人，真不靠谱。 “你看我，南方来的，京都没根基，怎么管？” “我正阳门也好几百里地呢！” “我家有婆娘了，见我接两个回去，不得打死我啊！”阮小刀也爱莫能助。家有母老虎，焉敢收小妾？ “我那里你们倒是可以放，毒死了别怪我！”林慕白哈哈笑道。 “我老爹怕是会把她占了！你们不会让她入火坑？”胡悦语出惊人，他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爹！ “以后碰到，你不介意我阉了他？”秋瑜恶狠狠的道。老色棍，还有这癖好？正好替天行道！ “唉唉唉，虽说我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但是你别当我面，最好别让我知道就行！” 奇葩啊！陆遥抚着额头。 “好了好了，我来安排！四海镖局，慈幼局，京都认识那么多人，我不信安顿不下她！秋瑜，这件事你跟我一起去办！” “好！”秋瑜立刻答应了下来。 “小刀，你也去，护着点遥遥！”封逸开了口，阮小刀立马答应。跟胡悦搭档，不太靠谱，有时候觉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现在能跟陆遥，自然是再好不过。 封逸在几个人里面，最信任的除了陆遥，便是他了，其余几个人现在他还说不好，马伯远的死一直是个在喉的鲠！ “小白，长安，小悦悦，你们去福王的周边踩点打探，看看最近十天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封逸下达了命令。 至于追查陆遥身边的人，自然是陆遥自己亲自探查了。 让秋瑜帮张家娘子洗漱一番，换上新衣，张家娘子情绪也缓了许多。 不再那么怕人。 “走，春儿，姐姐带你回家！”秋瑜搂着张家娘子出了地牢来到外面，太阳温暖，风儿和煦，春儿闭着眼，感受着这温暖。眼角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眼泪。 阳光驱散了她的梦魇，她清醒了过来，她并非无脑之人。她想到了很多，她瞥向一旁那羽林卫明晃晃的刀枪。 “你有孩子了！”陆遥瞧她神色不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一刻她瞪大了双眼，她眼睛里有了神采！秋瑜不由动容，这是最灵动的光，燃起了希望！ “谢谢！”她朝众人屈身道了个万福。 “活着，便是希望所在，你想去镖局，还是慈幼局？” 陆遥问道。 “镖局能习武？”张家娘子问道。 “慈幼局也可以！孩子大了我可以让他去镖局习武！” 众人还以为慈幼局开了武课，原来只是曲线了一下！ 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有慈幼局那些没有爹娘的孩子，她最后选择了慈幼局。 于是一行四人一辆马车去了安顺坊的慈幼局，陆遥长大的地方。 一路上陆遥让秋瑜下车买了很多东西，让秋瑜有些鄙夷的是，明明是安家费申请的一百两银子，却被用在这些上面。 “陆遥，你的月俸哪里去了，为什么要用安家的钱？” 秋瑜不爽的问道。 “这些是不可以省的！” 说完陆遥没有再解释。 来到慈幼局门口，陆遥跳出了马车，顿时有很多人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大人小孩都有不少。 “先来帮忙，一个一个来帮忙拿到院子里！”打招呼的先都没理，只让他们搬完再说。 几十个人搬起来很快。 “今天会来一个漂亮的姨娘，你们想不想认识啊？” “想，”一帮孩子大声喊了出来。 “这些就是漂亮姨娘带给你们的礼物，你们喜欢吗？” “喜欢！”声音更大了。 “喜欢姨娘的都可以拿到礼物哦！” 众人连忙点头，然后陆遥让张家娘子和秋瑜一起下来了。 “怎么有两个小姨娘？”一个小胖墩问道。 “我跟你们说的是她，以后她也会在慈幼局，你们天天都可以见到她！” 他轻轻把张家娘子推了出来。 “收到礼物，你们要干嘛？” “谢谢小姨娘！”上百个孩子朝她致谢，她很开心！ 突然街边有人给他打了个眼色，他悄悄离开，来到那人身前。 “汪家娘子找到了！在惠通河！自在现在正伤心呢！” 秋瑜正想找他，没见着人影，一出门，便见他与人在隐秘的角落里聊着事。 那人见她看过来，还朝她挥了挥手，热情的打招呼。 让她有些发懵！ 那个人是谁？自己也不认识啊！ “秋瑜，陆遥不见了！”阮小刀有些惊慌说道。 “喏，你看，在那呢！” “咦，这小子居然是陆遥的人！”阮小刀有些吃惊的说道。 “他是谁？”秋瑜正愁没人解释那人的来历。 “京都风媒第三的高明，在黑市做消息买卖，价格公道，在京都声誉不错！”阮小刀开口说道。 “那很可能就是正常的消息买卖啊！”秋瑜不理解这哪里看得出来高明就是陆遥的人？ “高明向来很少亲自传消息，他小弟不少，没必要亲自去见买家，你再看高明对陆遥很恭敬，这是很自然的那种，而不是曲意奉承的那种！”秋瑜顿时对阮小刀也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的观察力也很强。 “陆遥没事就好！秋娘子，京都的水深，万事多留个神！”阮小刀对秋瑜确实也不错。 秋瑜连忙点头致谢！来自别人善意的提醒，已经有好几个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所指？ 陆遥走了回来，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里面说话！”陆遥径直往里走，没有停步。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张家娘子陷入孩子们的包围中，长的温婉的小姨娘，带着丰富的礼物，瞬间收获了他们的好感。 安顺坊慈幼局给他还留了一间房，可见他在此处的地位。 进了房里，阮小刀顺手带上了房门。陆遥示意两人落座。 “现在有两件事，第一件，汪家娘子尸首找到了，在惠通河畔，小刀拿我信物去领！不用遮掩，也不用找人，带着先入六扇门，再让羽林卫去取！第二件事，秋瑜也知，中午李叔家婚宴可能有变，我们得去看一看，若是凶手动了手，我们或许能多发现点痕迹！小刀办完之后，到惠民坊我被刺的那个家那里等我！” “好！我这就去！”阮小刀应道。陆遥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只有六个圆点，扔给小刀。 两人告别了张家娘子，然后快速的离开，直奔惠民坊李叔家。 李叔家也是个小院，比陆遥家还小些，还破些，敲了门，没人应。陆遥翻墙而入，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十来条长凳，都还没摆东西。但是一股血腥味已经弥漫而出了，秋瑜脸色难看至极，她已经预料到里面是什么场景了。 “要一起进去么？”陆遥问了一句。 “去！”秋瑜下定决心，血腥是必然要面对的。 然而里面的惨状还是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墙边两个人被绑缚在凳子上，几条凳子交叉，让两人立着没倒。 一老汉一中年汉子，老汉闭目，中年汉子怒目圆睁。 床上一具白花花的肉体，就那么躺着，喉咙被割破了，下体被撕裂了，秋瑜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陆遥走上前去，先将中年汉子双目抚下。 “旦哥，仇我替你报！” 上前看了一眼芙蓉说的水仙儿，道： “害死好几个无辜的人，你死不足惜！自己找的，可怨不了别人！” 或许她的命运悲惨，可陆遥没法原谅。 芙蓉楼里姐儿这么多，偏偏选中她，不是她的贪念作祟又是什么？ 又能从良还有额外的银子拿，天上的馅饼只砸你么？ 当然，没有水仙儿，可能有茉莉，可能有山茶，或许李叔和旦哥还是免不了一死，终归是被自己牵连了。 “山魈营！”陆遥记住了这个名字。 “去带羽林卫的人来收尸！”陆遥让秋瑜去了。 未经人事的女人啊，多吐几次就习惯了！ 秋瑜扭头离去，她就算下定决心面对这些血腥残忍，但这种程度的依然接受不了。 这就是捕头们的日常！ 死法千奇百怪，尤其是被凶杀的！那是凶犯身体里的恶魔苏醒，释放的极致的恶，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不能算作人了！ 一队羽林卫带着马车赶到的时候，街坊邻居们察觉到异样，顿时议论纷纷，李家娶新妇的事早传开了，虽然因为新妇是寡妇，不敢大办，但这种消息传起来最快，不少人还议论这寡妇克夫，李旦能不能镇住？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都有，还有人等被邀请的那么几家人吃了酒探探这新妇的情况。 没想到这礼还没成，家里就出事了，三具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他们连忙去遮住孩子的眼睛，又去瞅新妇的面目，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与老李家关系很好，等着吃酒的人，叹了口气！ “这寡妇不但克夫，还克公公，把自己也克死了！唉老李家断根喽！”闻言众人唏嘘不已。 “寡妇是要不得的，尤其是新克夫的，煞气最重，听说算命先生劝过了，李旦非不听！真是黄泉无路你自己找啊！”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陆遥出来了，邻居们知道他是捕头，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回去！带着孩子的都先走，不怕晦气沾染你们么？”陆遥的话顿时让众人作鸟兽散。 谁说的清自己的命可以硬到不惧晦气呢？ 陆遥给老李家贴上了封条，看向一旁的秋瑜，示意她跟自己走。 他家的小院里，那些战斗的痕迹都还在，或许他们觉得已经没有清理痕迹的必要了，毕竟已经对过面了。 “会推演么？”陆遥问道，秋瑜摇了摇头。 “会画图么？”陆遥继续问道。 “女侠，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陆遥调侃道，气氛太压抑了，这样憋一天，自己得憋死。 “我会不二剑！”秋瑜一副讲不了理就用武力的姿态让陆遥叹了口气。这还是你么？ 秋瑜有些尴尬，有对于自己什么都不会的尴尬，也有自己蛮不起来的尴尬。 “对了，不二剑，我怎么没听说过？” “师父只传给了我，说这剑法是顶级的剑法，练至大成，江湖中可以匹敌的不超过十指之数！有十三种剑式，我只练成了十种！” “好厉害！为什么叫不二剑？难道一剑就可以解决敌人？”陆遥疑问道，每一种功法都有其由来。 “师父说，这剑和这剑法都有一种霸气！说一不二！所以叫不二剑！” “那你很难练成了！”陆遥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被人下这样的定论，谁都不开心。 “你不会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还得听别人的，怎么说一不二？”陆遥的话让她陷入沉思。 说一不二，不是蛮不讲理！是自己所有事都可以做决断，所有阻拦自己的不合理都可以一剑斩断。 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自信！她有么？或许出山之前还有，现在已经没剩多少了。 “我要怎么做？”秋瑜很诚恳的求教。 “来，搭把手！”陆遥抛出一物来，秋瑜接住，是栓着精巧铅坠的一根绳子，上面一节一节一样的图案，有种奇异的美。 “这是绳尺，用来丈量的东西，我们要测这三个人的步宽，借此推断此人的真实身高，还有他们步法的间距，判断轻功大致的范围，然后再测脚印的深浅，根据我家小院土质的承受力，可以判断他们携带兵器后的全身体重，还有惯用手脚，支撑腿等等。然后要画图，根据脚印画他们的靴子，靴底图案，探查仔细点，还有可能发现与此地不一样的泥土，有可能是他们靴底带过来的，不过今天不用，昨晚没下雨，附近泥地不多，这种可能性很小。” 随后秋瑜如提线木偶一样被陆遥指挥着配合测量，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一片空白的领域。 “有不少高手是可以凭眼力直接判断的，这种眼力需要锻炼许久，徐大人那边的王桐听说可以，我还差一点火候！” 陆遥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了，收工！”秋瑜松了口气，不比练剑轻松多少。 “对了，林慕白或许也可以，练暗器的一般眼力也比普通人强！” 这个时候阮小刀已经到了门外。 “来的有点慢，发生什么事了么？”陆遥开口问道。 “刑部有人来交涉，章大人跟他们交涉了一会，把他们撵回去了！” “你没漏身份？”陆遥看向阮小刀，刑部，会是谁？ “没有，听你说先放到六扇门衙门，我便让羽林卫取了普通捕快的衣服去的，章大人发现了我，应该不会说！” 阮小刀连忙说道。 “你看，这就是江湖经验，不需要我叮嘱所有的事，该注意的地方自然会注意！”陆遥朝秋瑜说道。 秋瑜真想刺他一剑，堂堂女侠，一点面子都不给么？ “对了，封大人说，这一两天，福王就要入京了，郡主世子都会一同进京！” “好，福王终于要来了！” 陆遥点点头，福王的到来又会搅动多少风云？案子只是牵扯到福王，福王府的某人，还是直接相关，幕后真凶会如何做？ 福王来京述职和祝寿，哪里会有文章可做呢？ 第13章 郡主，卑职不是故意的！ 目前的线索很多都处于被掐断的状态，当然每次断的时候，凶犯也折损了一些棋子，只是都是小角色，致使侦破举步维艰。 汪家娘子的尸检实录已然完成，只有一点点线索，凶犯没有用马车，而是用的驴车，无疑是为了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车辙印也是凭空出现的，这样，为什么会断在那里，又是一个难判断和难探查的方向。很有可能只是混淆视听而已。 汪家娘子是窒息而死，没有出现他期待的中毒或者凶器致死。 不过那几个刺杀他的人，倒是在前朝余孽卷宗中找到了对应的人。只是略有出入的是，这些前朝余孽现在应当年过半百了，而袭击之人都正当年，这种他还是可以判断出来的，这些应该是他们对应的传人。 线索也只能到这里了。 江湖上高手的排查也都有外线在做着，他们现在的目标全都放在了福王身上。 “消息传来了，福王离京还有十余里，小白你们继续在福王府附近盯着，陆遥你们仨就自行安排！”封逸的命令很简单，甚至自由度完全给到了陆遥，就是，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不干涉，只要你最后给我结果就可以。 “好嘞，我们走！”陆遥给了封逸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大步离开。 “凭什么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胡悦一脸不悦。 “你要是也被刺杀一次，或许也有这个待遇，他的行踪只有他们仨知道，你们知道的话确定对你们有好处么？”封逸笑道。 “不就是不放心我们么？说的这么好听！”胡悦叹了口气道。 “要不你立个军令状，我也可以给你们更多的自由！我们这组的线索，八成是陆遥得的，你要是行，我的位置给你坐！”封逸有些烦，这话就有点不太客气了。 林慕白连忙将胡悦拉走。 “小悦悦，你啊，问题早晚出在你这张贱嘴上！两个都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你跟他们置什么气？”胡悦虽然嘴贱，其实也很尽力了，只是确实不如人而已，在这一块，林慕白看的就比他开。 福王的车队走正德门入城，福王府护卫一百人，女眷仆役等近百人。 城门外有太常寺卿携大小官员负责迎接。其余入城百姓十里之外需要转道东西直门入城，或者等待禁令解除。 陆遥三人在正德门内的明月楼叫了一桌酒菜，定了临街的听风阁，这一顿，二十五两银子。 看到菜单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咋舌，阮小刀平日三个月赚的也就够吃这一顿。 秋瑜则是已经体会到了二十五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她陆遥送她的那件战衣也不过二十两。 “这都什么啊？贵的吓死人！这买一套衣服还有多！”陆遥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那套衣服了。 “贵有贵的理由，院里有一泉井，依托此井，造了假山，遂有了‘清泉石上流，明月来相照’这句诗，明月楼就以此为名。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秋瑜你仔细看看，这里的男子是不是儒雅清秀，俊朗得多？” “谁稀得看？”秋瑜撇了撇嘴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秀才一流，如何入得了眼？陆遥突然神色一动，明月楼里来了不少实力不错的江湖高手，其中有个气息甚至很是熟悉。 “诶，陆遥，你怎么在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有惊喜之意！ 陆遥闻声转过身来，也一脸惊喜的道：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旁边阮小刀和秋瑜都很是惊讶，这个就是传说中，陆遥的师父，四海镖局的总镖头，金刀大侠，赵烈。 发丝银白如雪，却根根站立如松，面额方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好一个内力深厚的老人家。 赵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这些天都不见你回镖局看我们，六扇门有这么忙么？章显那老王八也不体恤体恤你？来来来，诸位同道，这就是我那关门弟子，陆遥，六扇门的小捕头！” 赵烈连忙把陆遥介绍给身后的几位江湖同道。 “末学后进陆遥见过几位前辈！”陆遥连忙行礼，跟师父同辈中人，礼数得到位。 “年纪轻轻，跻身一品，烈大哥后继有人啊！”说话的是城外松鹤观的住持，听涛道人。 “谁说不是，偏偏赵大哥舍得，让给了六扇门！”五原山碧澜山庄庄主，刘万全。 “六扇门也不错，公门中有人，总会多一些便利的，不像我们，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人！”另一人在六扇门也有记录，东北武林五虎门门主邱德柱。 “几位老弟可想错了，我是不愿意他去的，只是他好这些，说我们走镖也管不了事，还有这个赔礼，那个赔笑的，不爽利！至于便利，我可宁愿不要，和六扇门打交道，哪里有好事？”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师父说笑了，没能替师父分忧，是徒儿的错，今日有缘遇见几位老前辈，我定了这明月楼，大家一起，我尽尽地主之谊，诸位前辈也给我个机会，孝敬孝敬师父！” 几人看向了赵烈，今日赵烈做东，自然是他说了算。 “也好，你不觉得打扰就好！”赵烈哈哈笑道，然后示意几人就坐。 一旁阮小刀和秋瑜早撤到一边了。 “这两位是？陆遥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也是武林上认识的朋友，不二剑秋瑜，百斩刀阮小刀！”陆遥开口介绍道，两人连忙依着陆遥的介绍，拜见了一众江湖前辈。 “名号没听过，但名字好像还有点印象，秋瑜，正清老道的关门弟子不就叫秋瑜么？是你?什么时候出的山，那牛鼻子也不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打声招呼呢？” 赵烈这么健谈，秋瑜看向了陆遥，没准陆遥就是跟他师父学的，话多的没停。 “赵老前辈慧眼如炬，师父想必是想让我自己在江湖中闯荡，不想给诸位前辈添麻烦，看来晚辈要换个名字了，不然都让人知道了，可就没意思了！” 秋瑜娇嗔道。别的经验不足，对付老前辈的经验还是不少的。 “哈哈哈哈，伶牙俐齿，陆遥，跟你有的一拼了！不二剑也是个好名字，霸气！”赵烈点评了一下，跟陆遥说的一模一样。 “不过，年轻人闯江湖，起的绰号太大未必是好事，容易招惹事端，前些年有个不错的刀客，起了个断魂刀，最后被刀断了魂！金刀大侠那是成名已久之后，赠的绰号！记得赵大哥刚出道的时候就叫了个连环刀！”一旁的听涛道人提醒道。 “哎呀，你多虑了，年轻人，有闯劲，有锐气，与天下争锋的热血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都不管他了。路是自己走的，我们也管不了多少，对不对？”赵烈在一旁劝道。 “对了，今天还有两个年轻人要来，到时候你们多亲近亲近！”赵烈说有年轻人要来，该不会是福王家的那两个？陆遥朝秋瑜看了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没过一会儿，楼梯处上来两个年轻男女，身前身后四个侍卫，显然就是他们猜测的两个正主，福王的一双儿女，福宁郡主赵晚晴，和福王大世子赵普。 “烈师伯，好久不见，您老最近身体还好？”赵晚晴声若银铃清脆悦耳，中气十足，显然是个练家子，而且一身青衣劲装，显得英姿飒爽。 “还好还好！快来见礼！”赵烈呵呵一笑，开口说道。 “晚辈赵晚晴，拜见各位前辈，师兄师姐！”一番俗礼过后，已经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她身边那俊秀男子显然有些不习惯这种场面，赵晚晴也不去管他，挨个敬酒，老前辈敬完了，然后轮到陆遥等人。 “陆遥师弟，常听师伯谈起你，没想到今日见到了，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我从没听师父谈起过你，你是我哪位师叔门下？”陆遥心中很是疑惑，师父什么时候和福王有过来往？甚至看今天这场面还不是一般的密切。 不怕陛下猜忌？以师父明哲保身的处世态度，不太应该能出面啊！ “我也算不上某个门派的弟子，父王给我请了不少师父，奈何学艺不精，继承不了衣钵，我那些师父不少都是烈师伯同辈，所以都叮嘱我，来了京城一定要拜会烈师伯。”陆遥恍然，人家的师父居然不止一个，想必涉猎也很广泛。 “我师父的确是知交满天下，师姐，这位想必就是福王大世子殿下？” “赵普，见过三位少侠！”赵普不习惯这种场面，自然是愿意到这边年轻人的地方。 正好一桌五个人，一边都是江湖前辈，一边都是年轻晚辈。陆遥此刻心都在滴血。先前两人没来，一桌酒菜勉强也够，现在，已然分开了，妥妥的两桌了。 而且看这架势，酒就要喝不少。 “殿下不必见外，他们吃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若非机缘巧合，我这小小的捕头，如何认识你们这些大人物去，这样，为了今日的缘分，我们共同举杯，我先干为敬！”陆遥一杯小酒入肚，开始整活了。 “父王不许我喝酒！这？”赵普似乎又有的想尝试，又怕回去被骂！ “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你是世子，怎能不喝酒？没事，你姐在，你怕啥！”赵晚晴示意他大胆喝。一旁的侍卫只当看不见。 一杯酒入肚，他顿时呛了起来。赵晚晴见弟弟爷们了一回，也很开心，爽快的一杯见底，然后轮到了秋瑜。 “我能不喝么？”秋瑜也从没喝过酒，心里有些抗拒，看向陆遥。 “郡主，世子都给我面子，你不给我面子？”陆遥瞪了她一眼，秋瑜闭着眼喝了下去，然后也呛了起来。几人哈哈笑了起来，看见第一次喝酒的糗样，总会让人很开心。 这也代表着，你和他们一样了，同流合污，或者是志同道合。 阮小刀自然是很爽快的喝了。 “陆遥，这位小娘子不错啊，我看挺听你的话，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没过门的小媳妇？”赵晚晴的确是豪爽任侠的性格，开起这种玩笑来，完全没有身为郡主的那些约束。陆遥也有些头疼，这福王是怎么养女儿的，把一个郡主养成了这样？ 秋瑜脸羞的通红。 “谁是他媳妇，长的那么黑！”这是目前秋瑜找到的唯一可以攻击陆遥的点了。一旁的赵普看着艳丽无双的秋瑜，小心脏开始不争气的砰砰砰乱跳起来。 “哦，嫌黑啊！我家有个白的，你看我弟，这小脸多白啊！”赵晚晴哈哈笑道，拉过赵普来，然后促狭的看着秋瑜。 “是真的白！来，世子，咱们黑白双煞，一起干一杯！”陆遥举起了酒杯，等着赵普回应。 “黑白双煞？哈哈哈哈，快，别那么没礼貌！”赵晚晴拍了一下赵普的肩膀，乐不可支。赵普极不情愿的端起了酒杯，刚才这么一打岔，自己都没看到秋瑜的反应。 “你们女中豪杰是不是也得来一个？”陆遥又开始了。 “来，秋女侠，我赵晚晴敬你一杯！有机会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干” 赵晚晴喝酒的动作十分豪气，若非是女子，怕是要脱了衣服，才显得痛快。 “秋瑜敬郡主一杯！”秋瑜这回放慢了，一杯喝完，这次没有再呛到了。 “小刀，催催店家，菜上慢了！”阮小刀连忙出去。 “郡主，你酒量可以啊！” “一般一般，王府第三！”一旁的秋瑜也被她逗笑了，这郡主一身的江湖气，比她还像江湖闯荡的侠女。 “第一第二是谁？”陆遥接着话题继续。 “我父王啊，以前海量，现在大夫说喝多了伤身，已不大喝了。还有一个老酒鬼，可惜前些天走了，现在我的酒量在王府中称王了！” 说着，自己喝了一杯，陆遥连忙陪了一杯，赵晚晴瞬间开心了许多。 喝酒的时候有人奉陪，感觉就是好。 “不说了，去年在京都的时候，就听师伯提起你，可惜没见到，今年却是巧了，来京都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那捕头做的有意思么？” 赵晚晴确实早就听过陆遥这个人了。今天见面，感觉还不错，不是那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怂样子。 “怎么说呢？有时候很有意思，有时候也无趣的紧！不过，怎么说也比之前趟镖有意思！”陆遥却是没有顾忌师父就在旁边桌上。 “捡几件有趣的事说来听听！”一旁的赵普此刻也缓过神来了，听他说捕头的生涯，顿时来了兴致。书里是找不到那些捕头的生活的，只是偶尔有记载这么一两个成为神捕的人名。 “那我说一件，你们可得给我保密哈！” 众人连连点头，一旁的秋瑜虽然这两天的经历已经很多了，但还是很感兴趣。 “你们知道辣子么？”只有秋瑜摇头，其他人都点头。 “我家就有，是番邦传来的，我经常吃，很过瘾，去年在京都还没怎么吃到！”赵晚晴连忙说道。讲故事的时候有人衬托就是好，氛围很快就起来了。 连一旁的江湖老前辈都被他们的故事吸引过来了。 “待会有一盘菜，就放了辣子，你尝尝味道正不正？” “好好好，正想尝尝！” “辣子可以杀人，你们知道么？”众人闻言悚然一惊！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调料而已，我们吃了那么多，也没事啊！”赵晚晴顿时一脸的怀疑，的确，待会有一盘菜就放了辣子，真的可以杀人，那谁还敢吃？ “你们先别反驳我，我先讲完，你们长长见识！”说完，等着众人的回应。 众人连忙点头，已经被他的故事吸引了，哪里会不同意呢？ “前些天，有个人，体内中了寒毒，大热天也得盖被子！有一次一不小心，喝了辣子末拌的汤，就开始咳！” “被辣子呛到了，是会咳！”赵晚晴佐证了这一点。 “咳了两天，不见好，郎中来了，也瞧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咳啊！第三天，把肺咳出来一块！”讲到这，众人吓了一跳，肺都咳出来了，那咳的多厉害啊！ “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很多人说得的可能是肺痨，我们不能这么靠猜来断案啊，我们就剖开来一看，肠子，胃里还有肺里都有辣子末，体寒，胃伤，辣子末就会入肺，寒毒的人，本身通体就不畅，这些辣子就会在肺里兴风作浪，所以肺咳出来了，人也死了！” 阮小刀自然知道是加工过的，其他人却是听的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那我不是体寒就没事？”赵晚晴也有点吓到了。 “没中寒毒就行，也就那么一个而已，不过，吃辣子的时候，不要放太多了，也不要吃太猛了，应该就没事！”故事告一段落。 陆遥悄悄看了周围众人一眼。看着都像第一次知道这种情况的样子。 “来了来了，本店招牌，辣子鸡丁！”店家把这道含辣子的菜端了上来，众人看着那通红的辣子，面面相觑。听完这故事，还怎么吃这菜？ “本少侠，热血澎湃，你们不吃，我就吃了啊！”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姐，我能吃么？”赵普看着陆遥吃的很开心的样子，有些流口水。 “你体虚，还是别吃了！”说完自己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那股辣味，让酒都有点醒了。 秋瑜对比来讲，怕酒胜过怕这辣子，酒都喝了，还怕什么？ 一众老前辈倒是都没有动筷子，虽说都是成名高手，但谁没点暗伤隐疾，万一真的跟那寒毒一样，那可倒了血霉。越老越怕死，诚然如是。 酒到酣处，宾主尽欢，只有陆遥还惦记着自己的银子。袋子里的银子不够，如今记账四十六两。 赵晚晴起身，许是坐久了，又或是喝醉了，一个踉跄，就要摔倒，陆遥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哪曾想，赵晚晴身体绵软无力，这一下坠，他没抓牢，扶着腰的手，居然就扶到了酥胸位置，他只想着要抓住，不能让郡主躺地上了，便抓了一下，那手感顿时让他觉得不妙，赵晚晴被这一刺激，登时惊醒，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一旁赵普醉酒摔倒，侍卫们都忙着扶世子了，便没注意到他们俩。 “郡主，卑职不是故意的！”陆遥在赵晚晴耳边轻声说道，然后松开手，把住赵晚晴的胳肢窝。 “秋瑜，快来帮忙！”见陆遥说话，秋瑜连忙过来帮忙架住赵晚晴。 赵晚晴不知如何面对，只闭着眼当做不知，只是面上桃花不知是羞的还是醉的。 老前辈们各自回去，陆遥叫了马车，他和秋瑜在马车里照顾两人，阮小刀和四个侍卫随在马车两侧护卫，一行人回到了福王府。 福王府外，胡悦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眼前这一幕，实在突破了他想象的界限。 陆遥和秋瑜一人架着世子，一人架着郡主，在众侍卫的护卫下，走进了福王府内。 半晌一行三人才从福王府走了出来。 第14章 陛下送的房子里，居然有密室！ 陆遥出了福王府，远远的瞅见化妆后潜伏在福王府周围的三人。 胡悦变成了个小货郎，卖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林慕白变成了店家打杂的伙计。陈长安太过显眼，就戴着斗笠装做一个食客。 朝三人眨巴几下眼睛，陆遥三人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经过，胡悦眼尖，瞄见陆遥往兜里揣着的是几张银票，登时眼都直了。 看来还是跟遥遥混有钱途！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这笔银子，咱们见者有份，来，小刀，你三十两，秋瑜，你也有，三十两。马车钱和前面的钱是我垫的，还要还酒楼的账，剩下的就都是我的了！” 福王府在给银票的时候，陆遥特意要了几张小额一点的银票，方便分赃。 “我也有？”秋瑜拿着这张崭新的银票，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人生中，第一次往里进银子，感觉甚是美妙。 “我陆遥从来不亏待兄弟！”陆遥拍了拍秋瑜的肩膀，说道。一旁的阮小刀默默的收起银票。三十两，几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你这么殷勤送他们回去，不会就是为了赚这些银子？”秋瑜突然有些怀疑陆遥的动机了。 “怎么会呢？我们还有任务的嘛，秋瑜你看到了多少？”考试又来了。 “王府很大，我都快转晕了，我架着郡主，也没注意去看那些东西，哦，对了，郡主的这款青色劲装是用绸缎做的，有点滑不溜手！” “废话，要不是这个原因，我还不至于碰到了！”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果然还是时间太短，习惯还没能养成么？ “王府中高手不少，都在两侧院子里，管家功夫也不错。进去之后总感觉被什么动物盯上了一样，或许王府养了猛兽。其他的就没什么发现了！”阮小刀说出了自己探查出来的结果。 “不错，那两只猛兽是一种狗，两侧院子里，风里有淡淡的狗尿骚味！今天王爷和王妃有些失礼！主家怎么也得出来个人，哪怕是侧妃也可以，只是管家有些不妥当！回头看看他们盯到了什么情况再说，走了，回去休息！” 回到驻地，却是见到了曹公公，带着陛下的口谕。 封逸带整个小队统一搬走。 现在的地牢整体都是徐安之的了。 为此，陆遥到了徐安之那里，现在只有徐安之一人在，其余人也是出任务去了。 “徐大人，好久不见？想我们了没有？”徐安之眉毛一抖，这陆遥是来打探什么了？还是拿到重要线索显摆来了？待会得让易成好好听听，明明大家进度差不多，怎么每次他们都能比自己多薅出来点线索？ “你不去养伤，来这边晃荡什么？”徐安之心里揣度他的来意，觉得还是尽量撵走，保不齐他又从自己这探出什么来。 “我来恭喜徐大人的！” “何喜之有啊？”徐安之才不会信他的屁话。 “这个驻地都归你们了，我们要滚蛋了！唉” 陆遥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委屈。徐安之有些奇怪，好好的，对方任务推进的比自己深入，怎么着就滚蛋了呢？ “滚哪去啊？”徐安之合上了卷宗，一点缝隙都没给他留，开口问道。 “这谁知道，案子以后可要徐大人多承担了！”陆遥继续他的演技。 “待会回来通知你，提前跟你说一声，以后要见面怕是难了！” 陆遥似乎有些伤感，徐安之却想不起来怎么安慰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徐安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遥朝他挥手告别，徐安之也挥手致意，像极了友情。 一行人带走了一些东西，也留下了一些东西！ 徐安之一来接收就发现自己上了那个陆遥的狗当了，被他骗的差点都流眼泪了。 那些卷宗都带走了，压根不是滚蛋，而是陛下给他们找了更好的驻地。 “陆遥，你竟然骗我的感情！” 一旁的易成顿时来了兴趣。 “徐大人，他怎么骗你感情了？他不要你了？” “滚，你没得墙根听了！”易成这才发现，他们最好的娱乐消遣方式就这么突兀的说再见了。 “接下来，你们都给我开动脑筋！不然我们就待在这里发霉！” “是徐大人！”他们也发现了，陛下在区别对待，有点不太待见自己了。 新的驻地是前国公府，幽静，离皇宫还近，通传起来方便多了。 前国公致仕回东林老家，这府第便还给陛下了。 没有对应的臣子，这府也就空置下来了。 如今便宜了封逸他们。 当然这么大府邸住他们七个人太浪费了，外院是六扇门的阴司部。现在一些外线的工作都是他们在做，整个阴司部都会为他们提供服务支持。 那边有专门的仵作进行尸检，流程下来，保密级别也很高，每条线每个环节都可以追溯到个人。 从这一点，陆遥看到了陛下的决心，新组建这样一个强大的部门来对抗这次案子的幕后真凶。 前朝余孽，终极目标怕是要颠覆赵家的江山。 所以现在，给他们这种力度的支持。一种空前的压力压了下来。 这些人里，可能也就秋瑜还没察觉，还觉得很开心，这里解决了住宿问题。他们都住一个院子里，只是房间不同而已，秋瑜自然挑了挨着陆遥的一间房。 封逸把国公生前居住的正房让给了陆遥。其实是觉得国公已经离世，这种老人住过的房子，他心里有些膈应。 陆遥，尸堆里都睡过觉，自然是无所谓的。 今日与赵晚晴郡主和世子的相识这些情况都做了汇总报给了陛下知晓，也没什么别的事，陆遥打算早点休息，自己内伤还没好，功力又退步，不好好休息怕是真的驮不住。 陆遥入睡的时候很快，但他也随时保持着警醒，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次。 突然他感觉有股阴冷的气息朝自己吹来，他登时醒了，翻滚着后退，没有劲风，没有剑影刀光，似乎真的只是风而已。 他没有点灯，夜视能力不错的他暂时不用借烛光来探查。 没有东西，也没有人，但是阴冷的风还在继续。这是一股气流，感应到气流的方向上一个衣橱。 衣橱的门没关，不对，关没关衣橱门应该也不会有风啊，应该是衣橱的后面有空间，那个空间里空气的流通才使得这些风透过衣橱传过来了。 他摸了摸衣橱内壁，是木板做的，有缝隙，许是没有人用，干燥的开始有了缝隙。搬了一下，搬不动，两侧固定了，显然做成了一个固定的通道口，这衣橱就是遮掩用的。 这其实是比较拙劣的隐藏手段，应该做成移动的，然后，后面做成一个带机关的密室！陆遥吐槽了一下密室的设计者。 敲了几下，确定了空处，用力一推，这衣橱的内壁便推了开来。 没有什么腐败的气息，显然是通风的原因，不过确实要阴冷一些。 火折子一打，往前不远处墙壁上有火把，凑上前去，还可以用。嗅了一下，松脂香，点燃，整个密室通道映入眼帘。 通道狭长，不过并不压抑，不需要佝偻着前行，宽处便只够两人通行，前行四五丈，有一凹陷处，做了一间密室，摆了床，柜子，案台，椅子，凳子，都有，就是一小间卧室。 衣柜里还有女子衣物，有些已经发霉，一摸还有潮意。 看了一下衣服尺寸，这女子身量不低，且较丰满，他情不自禁的以赵晚晴和秋瑜两人做比对。 嗯，跟赵晚晴有的一拼，比秋瑜应该要大一点，毕竟赵晚晴不小心量过了，秋瑜只是目测了一下。 难不成这是老国公幽会女子之处？ 这得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没什么发现，一两件小巧首饰也不是很值钱的那种。出了密室，往前走出现了一个岔道，留好标记，岔道口内侧也有火把，照亮了另一侧，往前走，他发现通往的地方竟然是旁边秋瑜的房间。 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这间房之前住的是什么人？怎么着应该是老国公的侧室夫人，怎么还要这样费劲的挖密道私会？ 难不成老国公夫人是母老虎？ 连和自己的侧夫人同寝都要走密道？这，还是算了，与案子无关，若是破了案子，或许他闲下来会探探密，现在则是完全没有想法。 离开这侧通道，从另一处密道前行，没多久就到了尽头，是一块木板封的口，他卸下木板，看见了星光，居然就到了国公府外的灌木从。 有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传来，陆遥连忙退了回去，将通道重新封住。 或许私会的是外人，那连通着的秋瑜房间想必是久不住人的。明天问问秋瑜便可知道了。 不过这个密室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第一个用处，自然是窥探秋瑜了，算了，爷是正人君子。 第二个用处便是藏人，比如赵晚晴，唉，最近怎么老是想女人？ 应该是藏嫌犯，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有自己和秋瑜在外面看着，应该很难被人发现。 又或者是和秋瑜或者别人私下探讨案情什么的，人生也未尝不可！ 唉，魔功被破，自己心境不如从前了。 熄了火把，陆遥回到床上，将衣橱关好，小阴风还是容易着凉的。 一大早起床，陆遥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关心秋瑜，秋瑜有些奇怪，大清早的又有什么事？ 却见陆遥鬼鬼祟祟的关上了房门，顿时警觉，这是要干什么？ “你昨晚睡的还好？” 陆遥开口问道， “还好啊，怎么了？” “你这房间以前是什么人住的，你大概知道么？” “你看喽，没什么奇怪，女孩子闺房啊？”秋瑜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 “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明什么身份的东西？”陆遥四处一扫，确实比自己睡的那屋要精致干净些，床幔都是桃花色。梳妆台小巧精致，还有一面铜镜。 “咦，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子的闺房，而不是女人的？” “这床不是两个人睡的大床啊！”秋瑜有点无语，感觉今天陆遥降智了，是不是内伤的后遗症来了？ “你脑袋晕不晕？” “不晕呐！”陆遥觉得秋瑜的问题也很奇怪！ “这床是有点小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秋瑜顿时别过脸去。 “你抽空问一下封逸看看他知不知道这国公府的小姐是何人？别的没什么事了！你要想换大的，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秋瑜连忙拒绝。 陆遥推门出去，和其他几人撞了个正脸。 四个人在各自房门口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遥从秋瑜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封逸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胡悦下巴都要掉下来一样，林慕白捂住了嘴，陈长安给了一个男人间欣赏的眼神。 陆遥挡着门口，秋瑜有些恼他几次三番戏弄自己，见那挺翘的臀部就在眼前，忍不住提起玉足，一脚正蹬。 陆遥虽有感应，但是已然反应不过来，被踢的往前一窜，差点扑跌在地，连忙一个跟斗翻过身来立定。 众人见他这般，心情很是舒畅。 秋瑜不明白这些男人间的交流。 “早饭呢？去哪吃？” “秋女侠，昨晚没吃饱啊？”小悦悦又在作死的边缘横跳，秋瑜不解，正要问吃早饭跟昨晚吃没吃饱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封逸连忙岔开话题道： “马上就有人送过来，量大管饱还有人试毒，这待遇不错？” “豆腐脑油条小笼包，有没有？”陆遥开口问道，随后一道杀人的眼神看向胡悦。 胡悦连忙掌了一下自己的嘴，表示歉意。 早饭很丰盛，有陆遥期待的那几种，餐具都是银制的，更是贴心。 第15章 像陆爷我这样的，可不多见！ 吃完早饭回到正厅，七人议事的地方。待众人坐定，封逸开口说道。 “陆遥，昨天任务完成的不错，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现在外线的任务更紧要一点，我们倒是没什么事，若只是被凶犯转移视线，那福王这边就不会有动作，若是真的有关，福王的到来，凶犯必然会加快行动，监察百官与福王的联系就可以了。没有党羽，孤木难支，如何成事？” 说完之后，陆遥眉头皱起，显然是师父赵烈突然卷入，让他很是头疼。 真的只是因为赵晚晴？赵晚晴一个郡主，怎么这么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呢？ 虽然与赵晚晴只见一面，但昨晚那豪爽任侠的个性倒是挺合他的脾胃，完全没有小女子的忸怩作态。 江湖儿女，本该如此！ 所以打内心里，他是希望赵晚晴与案子一点瓜葛都没有。 可这，需要证据交给陛下。 越探查下去，发现卷入的人和事都多了，现在正阳门身在局中，四海镖局也在局中，福王也在局中，监察百官，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官员被福王牵扯进来。 “陆遥，有件事需要你判断一下！”封逸突然开口说道。 “说！”陛下显然是给了封逸新线索。 “外线探查得知，最近入京都的江湖高手，有一对飞天神猴兄弟，也是江湖闻名的神偷，还有一个叫什么有解谢观山，也消失不见！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破解了大魔头许世良的天工锁？” “三方通力合作，也许已经开了，我觉得汪小泉不一定会配合！” 陆遥也猜不出结果，如果许世良解封，那他们就更危险了。 “论功夫，飞天神猴最强，汪小泉最弱，但是天赋方面，汪小泉最高，若他有飞天神猴的功夫，绝对是天下第一神偷。有解谢观山我打过交道，经验很丰富，想象力差一些，所以他们单个，谁也打不开，只有通力合作。我们只能寄希望汪小泉了！”陆遥叹了口气，汪小泉虽然曾做过贼，但如今这命运，已经够悲惨的了，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在！ “那为什么我们不发布通缉令？没准汪小泉知道他娘子的事就不配合了呢？”秋瑜开口问道。 “秋女侠，相关案情都不宜公布，再说，真凶都没浮出水面，怎么发布通缉令？”封逸看陆遥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 “也不是不行！凶手就安在飞天神猴和谢观山身上就是了！他们应该是配合凶犯的！”一旁的林慕白主动发言。 “小白可以啊，脑子够用，我赞成！”陆遥表示支持。真凶是谁其实对百姓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好，马上发出去！对了，这次福王入京，又有不少人牵扯进来了？如何排查，你们有什么章程没有？”封逸这般说，自然是问陆遥四海镖局的事。怎么都没法绕过去，正常来说，调查四海镖局，陆遥应该避嫌，但是封逸又觉得，陆遥是顶梁柱，这样背着他来调查，也不妥当。 “那你们得小心点，别动粗，我那些师兄弟都很硬！”陆遥只是提醒，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身份尴尬，理当避嫌。 “那不至于，金刀大侠在京都武林也是泰斗人物，只是一处酒宴而已，还到不了那程度！”封逸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说到这，这有一张十两的银票，通汇钱庄的，查查钱庄的汇兑情况，倒是一条路子。” 陆遥将一张银票递给封逸。 封逸接过，仔细一看，新银票，小额的银票其实发的不多，这么新的倒是值得追查一下。 他一抬头，陆遥正盯着他，不由疑问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银子，你拿了我十两银票不该还我十两么？对了昨天酒钱还没付，你得报销！” “一起多少？你说个数！”原来是这，封逸不由失笑。 “五十五两！”陆遥没多说一两。 “走了，我们去还钱！”陆遥朝秋瑜和阮小刀两人使了个眼神，两人都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没见到人影，但是暗处，不知道多少暗哨。 从后门出了国公府，三人往明月楼的方向而去。 “今天我们就没点事干，只是去还个钱？”秋瑜一脸纳闷，这活，随便安排个人不就可以了，还值得他们大老远的跑一趟？ “秋女侠，这只是跟其他人说的，陆爷想必是有别的安排，我们跟着就是了！”阮小刀替陆遥解释，陆遥在他这边已经晋升成陆爷了。 “还真的是去还钱！”陆遥嘻嘻一笑，这让阮小刀也有些懵。 “当然，还完钱，我们还是可以出去走走的！秋瑜，你看你来京都几天了，都还没出去玩过，现在爷有钱，你说去哪玩？” 或许出去玩的时候顺带打探些什么，阮小刀心里这般猜测。 “出去玩，你还有心思玩啊？”秋瑜皱眉问道。 “怎么了，还不兴休个假啊？”陆遥一脸无奈，这小娘子，有的玩怎还不高兴嘞。 “那要不去那个飞澜山庄转转？”秋瑜心道，既然没事干，帮我去探查一下那魔头说起正阳门的那个地方，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线索。 “好，今天你做主！”陆遥似乎真的去哪都无所谓。 “陆爷，这点银子还劳烦您专程跑一趟！老朽实在罪过，今日您在本楼吃酒，一律给您折半如何？”明月楼掌柜堆着一脸笑容，把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那就多谢掌柜了！不过今日要出趟城，怕是吃不着，留着下次如何？” “不妨事，陆爷，随时欢迎您光临敝楼！”掌柜连忙说道，本就是想攀个交情，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后日，只要这折半的优惠他记在心里了就行。 “哟，这么巧？秋师姐，陆师弟，又见面了！”赵晚晴身穿一身天蓝色劲装，勒住马缰，朝两人微笑说道。 “真的好巧，郡主这是去哪？”秋瑜开口问道，今天看郡主已经从昨日的醉酒中恢复了过来。 “郡主，你这马可是西域大宛马？”陆遥看这马身高体量都比中原马种高不少，不由问道。 “不愧是陆捕头，眼睛就是毒，这马是父王为我千金求得，你们要去哪？我左右无事可做，你们就带着我走走如何？”赵晚晴美目盯着陆遥说道。 秋瑜也看向陆遥，这方便么？毕竟今日要探查的地方跟正阳门相关。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我们待会得去六扇门取马，怕是郡主要等一会！”陆遥笑道。 “那就一起，平时父王也不让我去衙门转转，正好看看你们六扇门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听到陆遥没拒绝，赵晚晴心里很高兴。 三人租了辆短途马车，一贯钱，就从明月楼到六扇门外那条街。 “你们六扇门这么缺银子么？怎么你们出行都得租马车？”赵晚晴突然问道。 “银子谁不缺？六扇门的马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出去办差游玩都得借，如果玩，那草料钱都得自己掏，要不是怕郡主等的着急，我们就腿着去！”陆遥无力吐槽道。这是实情，养一匹马，可真不是寻常捕快捕头可以养的起的。 而陆遥，便是可以，也不会，毕竟要钱的口子实在太多了，为了一匹牲口，不值当。 不过，六扇门里的马，他倒是处的也不错，出去办差也从没拖过他后腿。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衙门里这么清苦！”赵晚晴恍然，略有些不好意思。 江湖中也有不少日子窘迫的武林中人，她每次遇上都慷慨解囊，只是，这也有讲究，得顾着人颜面，不然算是施舍，到时候助人不成反成仇！ “这也分人的，像陆爷我这般的可不多见！”陆遥自卖自夸的时候，那股贱样，赵晚晴看来很是有趣，秋瑜却是略略皱起了眉头。 赵晚晴噗嗤一笑，显出一种明丽可赏的美态来，尤其那玲珑的体态也跟着一抖一抖的，陆遥转过头去，见秋瑜有些不愉，有些好奇，自己又哪里惹着这小娘子了？ 莫不是不想赵晚晴跟着一起去？ 六扇门里陆遥朝章显眨了眨眼，章显见身后居然跟着郡主，连带着一众下属行礼。 “免礼免礼，我只是陪他们过来转转，你们不必拘礼！”赵晚晴连忙说道。 “章大人，给我们签个字？”陆遥在门口已经办了出借马匹的手续。 那些人品级不够，还不识得当朝郡主，所以此刻都有些惶恐。 “陆遥，你也真是的，郡主来了，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章显埋怨道。 “章大人见谅，半路碰着的！” 章显飞快的签完字，递给了陆遥。 四人骑马在城中大道是一路快跑，城中虞侯都识得陆遥，自是不会阻拦，只是陆捕头出城的消息却是很快传了出去。 “今天我们去哪里玩？”赵晚晴出了城，不由开口问道。 “今天去个很刺激的地方，你就说你敢不敢？”陆遥嘿嘿一笑，激将道。 “有何不敢？天下就没有我赵晚晴不敢去的地方！” 赵晚晴手扬马鞭，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立时显露出来！ “郡主果真勇气可嘉！那我们今日就闯一回！”陆遥大声喝彩道。 “青楼你敢去么？”秋瑜一脸不爽，登时嘴里冒出一句她自己也很意外的话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登时就后悔了。 赵晚晴登时被噎着了，青楼，她还真没去过，也不敢去，与江湖中人结交，顶多也就是个不修女德，出入青楼，那就是丢皇家颜面！父王怕是会把她腿打断。 “郡主哪里会去那种地方，你不要胡说，走，我们比比骑马！看看谁先到！” 有了陆遥的台阶，赵晚晴连忙应道； “好，小宛，你可得给我争点气！”赵晚晴贴着马耳朵说了一句，立刻策马扬鞭，飞快的远去。 一行四骑快速的朝远处的青山奔去。 第16章 陆遥，你说谁是菜鸡？ 金明池右转，五里左转进山二里，一片错落起伏的房子，雕梁画栋，飞檐斗拱。 远看去甚是气派，但是却寂静无声，鸟声，虫鸣都没有，更何谈人声与鸡鸣犬吠。 但这一刻，这寂静被马蹄声打破。 飞澜山庄，四个大字，遒劲有力，只是金漆脱落，有破败之象。 “郡主以前来过此地么？” “十来年前到过，那时还小，就记得这里有位厨子，金明池的鳜鱼做的是一绝，小时候不吃鱼的我都吃了几碗饭都没感觉那是鱼！” “来京的路上听说了，山庄中的人全死了！你们是来查凶手么？” 赵晚晴发现目的地是这里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低落。 “郡主与此地主人有旧？”陆遥有些奇怪。 “山庄庄主何敏是我父王知交，只是我娘与她有隙，略长大一些便不允我们与她往来。”赵晚晴对这女子的印象不错，只是碍于娘亲，断了往来，如今对方已成云烟，此刻想来也是唏嘘感慨，生死相隔，还有什么嫌隙是放不下的呢？ “原来如此，说起何敏，此女的确不凡，如此规模的山庄皆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毁于一旦，殊为可惜！”陆遥熟悉此案卷宗，这里的主人生平自是非常熟悉！ “也不知得罪了何人，居然满门被屠，你们六扇门还没半点线索么？”传出去的自然是江湖仇杀，而非被前朝余孽们所杀。 “线索乱的很，今日再来打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那就看看陆爷你的本事了！” 赵晚晴拱手行礼，江湖互吹，玩的一个门清！ “走！先去祭拜一下死者，希望我们不会打扰到她们！”陆遥走在前面。 山庄最高处，在一处山坡之上，有一小楼，上面放置了死在此地的山庄之人共计六十八人。 陆遥先上了香，然后三人也都跟着敬礼上香。 “陛下仁慈，都给了她们体面，人人都有安身之地！郡主不必如此伤感！”陆遥见赵晚晴眼眶通红，有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不由劝道。 “或许生死天定，我便想着能快乐一天是一天，希望她们九泉之下，能安息！” “人若含冤，怎能安息！我们只有快点帮她们抓住凶手，替她们报了仇，她们才能安息！”一旁的秋瑜忍不住说道。 在她看来，赵晚晴此刻却不像是个江湖女侠。 报仇不隔夜，才是女侠风范！ “师姐教训的是！陆遥，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说！我一定鼎力相助！”赵晚晴脸色一正，郑重说道。 “好了，扯两下嘴皮子又破不了案，跟我来！”出来之后，从坡顶往下看，整个山庄尽收眼底。 “山庄格局你们仔细看，是不是有些讲究在里面？” 陆遥总觉得山庄格局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奈何自己一时之间又看不出来。 “哪有什么讲究，不过依山而建而已。在这看能看出线索来？”秋瑜今天似乎脾气有点大，陆遥也不争执，左右她们也看不出来，帮不上忙。 “对了，这些故去的人，除了你认识的何敏，还有谁么？” “没有了！山庄中我还有印象的不过几个人。”赵晚晴摇了摇头，本来她记忆中认识的人就不多。记忆深刻的，自然不会连名字都分不清！ “那个做鱼一绝的大厨没在上面么？”陆遥疑问道。 “前两年说是年纪大了，回老家了！”赵晚晴开口说道。 “哦，那我们去羽林卫和凶犯打斗的地方看看！” 这几日也未刮风下雨，山庄内打斗的痕迹还是很清晰的，地上的箭孔，墙上的刀痕，四处洒落暗褐色的血迹残留。 陆遥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几种特殊的痕迹。 “这个里面能看出什么来么？” 赵晚晴见他们观察的很仔细，自己也一样认真看了许久，都觉得很普通平常，不由疑问道。 “郡主，江湖，其实不是交个朋友，比划比划切磋切磋，就是江湖了，闯江湖需要阅历，你跟秋瑜虽然功夫都还可以，但顶多也只是小菜鸡而已！”一旁的阮小刀佩服不已，陆爷连郡主都敢教训！ “陆遥，你说谁是菜鸡？” 两人登时不约而同的质问起来。 比喻虽不好听，但挺切合实际。陆遥并不打算收回，若是被你们两个菜鸡给镇住喽？爷这二十年江湖白混了？ “就拿这一片地方来说，你们说说都看出来了什么？看看谁不是菜鸡？” 陆遥一副不服你们就比试比试的神情，两人对看一眼，登时看见对方眼睛里的战意，浑然忘却了，说她们是菜鸡的是陆遥而非对方。 “箭支应该是羽林卫射出来的，地面上箭孔有百余个，我觉得应该有三十名以上的弓箭手。抵挡的人人数应该有不少，就是脚印太杂乱分不清。”目前秋瑜也看不出来更多东西。 赵晚晴没想到秋瑜看出来不少东西。 “我觉得抵挡的人不一定很多，箭支的分布仔细看来有些规律，然后中箭的人不少，有十来个。” “好了，你们听听小刀怎么看？”陆遥示意阮小刀展示。 “第一点，我们需要明确交战双方大致所在位置，此地是防守方阵地，地上遍布箭孔，说明在此地抵御进攻方的攻击，进攻方在何处就很关键了，地上有箭孔，看倾斜角度是高处射落而非平地射出，所以进攻方应该在那处位置。” 阮小刀伸手指了七八丈外的房顶。 “箭孔形状更像是弩箭，而羽林卫是有手弩标配的！就是这种！”阮小刀从身后褡裢里摸出一把来，单手上弦扣动射出，一气呵成。 然后上前将弩箭取回，箭孔果然跟一旁的箭孔差相仿佛。 “箭孔分布比较散乱，是防守方格挡弩箭造成的，所以有些箭孔是反向的。看反向的箭孔数量可以评判出这些人的大致身手，深夜格挡弩箭，成功率不低，身手应该有品级了，而且主要是夜战经验丰富。十余处血迹不代表就有十来个人受伤了，有几处血迹很可能是一个人的，血迹滴落的痕迹按顺序减缓，这几处应该就是一个人的。从脚印来看，他们是往那个方向退去了！” “这个怎么看出来的？”赵晚晴好奇的问道。 “在那里，脚印开始反向，说明那边有了撤退的点，正好可以阻挡弩手的视线，所以是从那边撤离。” “那我说的箭手人数对不对？”秋瑜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你看那个房顶能待得了三十个人么？会把房顶压塌？”一旁的赵晚晴闻言噗呲一笑，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强忍住不出声，但是笑意却是藏不住。 “笑什么，你也一个没对，不也是只弱鸡？”秋瑜言辞犀利，登时赵晚晴笑不出来了。 “郡主情有可原，你都跟我几天了，不应该哈，有些事，你急不来，你只要知道，我会管，会帮你就行了！”陆遥的责备和安慰让秋瑜瞬间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生怜。 陆遥上前轻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秋瑜伏在他身上，这个时刻她真的想在他肩上痛哭一场，可有旁人在。 她一手按着陆遥的肩，一手抹去眼角泪水，露出一副倔强的小表情。 “你没忘就好！” 看着这一幕，赵晚晴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靠在师弟的肩膀上是什么感觉？ 听见两人似乎私下有什么约定，更是有些吃味，只是她却不能表露半分出来。 “人均入品的江湖高手，在羽林卫的围攻下全身而退也就不足为奇了！走，进房里看看！” 一间一间查勘，里面还有一些东西留存，想必都是徐安之筛选过了，无关紧要的。 “陆遥，你拿这些做什么？” 赵晚晴，看着陆遥拿在手里的几件小孩玩物，不由有些奇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些。 “给弟弟妹妹们，银子不够花，以前很少给他们买玩物！”陆遥苦笑道。 这些玩物都很精致，要买可得费不少银子，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谁曾想，郡主这非得问出来，让人好生尴尬。 “你还有弟弟妹妹们？我怎么没听烈师伯说起过？”赵晚晴有些惊讶道。 “可不少呢，上百个，都住慈幼局里！”陆遥向来不避讳自己慈幼局的出生，在他看来，没什么，里面是一个亲如一家的大家庭，快乐并不比寻常百姓家少。 赵晚晴没再问了，略有些歉意。 “这里就是那魔头被杀之处了！”仔细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现在的场况，陆遥确定就是这里无误了。 秋瑜顿时紧张了起来，这里就是她要探查和正阳门相关线索的地方。 又期待又害怕，心情十分复杂。 陆遥上前握了握她的小手，一片冰凉，随后松开，仔细探查起来。 这里应该是魔头程攸之单独的卧室，床上有睡过的痕迹，而且有锁链拖拽和摩擦的痕迹。 “你们说魔头是一个人住还是有人服侍？”陆遥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魔头身份这么重要怎么会没有人服侍呢？ “那么重要为何又要抛弃呢？” “虽然有锁链拖拽的痕迹，但不多，一个人骤然得了自由，哪怕带着锁链，应该也会喜欢四处走走？” “但是这里只有桌子到床之间的痕迹明显一点，这就奇怪了。” 陆遥一个人自言自语，众人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这些问题似乎不是向众人发问，而是向自己发问。 程攸之是死在地上的，凶手在房里或者窗口。 他快步来到窗口，窗棂上没有痕迹，推开窗户他钻了出去，然后腾空而起，窗户上有一处凸起，上面有个指印，是手指勾住，然后开窗，单手射出牛毛针，然后瞬间远离，就在徐安之他们当晚赶到此处的半盏茶之前。 时间再长一点，那程攸之都没有机会说出那三个字。 如此仓促，首尾定然会有错漏，偏偏现场又没什么痕迹留存，这指印或许凶手都没有注意到，才会保留下来。 说明徐安之带队紧急撤离之后凶犯又来清理了一些痕迹。 徐安之当时肯定遗漏了一些东西，而且魔头就算再重要，也是死的，小队中任何一个人负责押送应该也出不了问题，这徐安之怎会选择亲自押送，而不趁机再多探查点线索出来呢？ 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出来。撇开先不考虑，眼下才是重要的。 地面上摩擦的痕迹是很难清除的，土质的除外。这种木板的要么一把火烧掉，可这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会让六扇门把注意力放在这魔头居住的环境之上。 “有什么发现么？”几人追出门外，朝站在窗户上的陆遥问道。 “站在窗户上看风景，感觉是不一样！” 陆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几人都是一头雾水。 心里的问题还是不能跟几人说，随意说点不着调的话，遮掩过去再说。 “肚子饿不饿？”秋瑜正要继续追问，却听陆遥又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前一息还在查案，下一息就想着吃饭。 “饿了！”阮小刀配合道，陆爷想必是有安排的。 “这边厨房找一找，看看怎么对付一餐！”阮小刀目瞪口呆，原来就是这安排，在这一个活物见不着的地方弄饭吃？ 午餐是一锅粥。山庄的厨房有三处，两处应该是专给某几个人供应的私厨，一处是大厨房，一排有四五口锅，这大锅烧起来费劲，小灶就好得多，小厨房里面也遗留有米面和油。 现蒸有点费事，索性就熬了一锅粥，很奇怪的一锅粥，阮小刀都没体验过这种粥。 极其的粘稠，里面有米也有面，还有猪油和细盐。 可惜没有小菜，调料还有辣子，不过辣子配粥，没人想试这种古怪的吃法。 陆遥倒是都拿了包起来藏在自己的战衣里。 “咦，你这衣服挺别致啊？哪里买的？”这时赵晚晴才注意到三人都是同款服饰。先前她眉目一直随着陆遥转，却是没发现这一点。 “没得卖，我们办差穿的，郡主愿意来当个捕快么？” 陆遥嘻嘻笑道。 “那秋师姐也是捕快？”赵晚晴立时发现了疑点，阮小刀像个捕头，可秋瑜怎么说也是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怎么会来当小小的捕快？ “对啊！我亲自招的，怎么样？如果郡主愿意成全，那我陆遥必然会成为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陆遥臭屁的样子有时候真的容易讨打，可是两个女侠却也只是有些无语，偶尔还会展颜一笑。 “什么佳话？”一旁的阮小刀问道。 “一个天下第一的关门弟子，一个当朝郡主，都是我属下捕快，你说我这捕头是不是也可以去搏个天下第一了？” “我看你是吹牛天下第一！”秋瑜没好气的说道。 一旁赵晚晴却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粘稠的粥不知道怎么喝，三人犯了难，只见陆遥吹了几口气，然后拿筷子，在中间画了个十字。 拿起碗一颠，一个粥块跳了起来，陆遥张口接住，当饭团一样咀嚼了起来。 而且神情陶醉，仿佛在吃美味佳肴一般。 几人学着他的样子，果然这粥块，有米面鲜香，有猪油的浓香，还有一点咸味，味道的确不错。 山庄中有凉亭，有长椅，吃饱了的三人躺在长椅上，吹着微风，感觉很是惬意。阮小刀则是去给三人警戒去了，左右夹在三人中间，也有些碍眼。 第17章 我才不会叫你爹嘞！ “下午要干什么？”赵晚晴眯着眼，扭头看向陆遥道。 随着接触的越多，对陆遥的了解越深入，她的眼睛就总是忍不住的看向他。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江湖上的少侠不知道见过多少，没有一个是他这般的。 “你们想去干什么？”陆遥开口问道。秋瑜听他意思，似乎这里的查探已经告一段落了，但她想起来刚才陆遥跟自己说过的话，终于还是忍住没有问。 “秋师姐，你先说！”赵晚晴这里却耍了个小心机。 “在这边躺着不是很舒服么？如果事忙完了的话，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秋瑜无所谓了。 “去金明池怎么样？”金明池的风景向来是京都美景前五，泛舟碧波之上，水天一色，让许多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虽然飞澜山庄出了事，但是金明池的游客却也没减多少。 “好，那我们就去金明池，金明池，荷花苑，水月阁，敢不敢去？”陆遥调笑道。 “那还是算了！”赵晚晴连忙摇头拒绝。 “没事，我们只去借条画舫，请莲姐姐弹弹琴就好！又不做别的！”陆遥哈哈笑道。 他说的莲姐姐，艺名莲漪，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在京都很有盛名，一众文人才子追捧，倒也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由清变红。 “你相熟的女子恁个多？最喜欢哪个？”听到陆遥又开始口花花的，秋瑜不由问道。 一旁赵晚晴有些愕然，陆遥的红颜知己多么？也是，他这样的人物，哪家女子不喜欢？便是这天下第一的关门弟子，不都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么？ 只是，听到这些，心里总免不了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们有各自的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哈哈”陆遥打个哈哈，打算遮掩过去。 “那你看咱们郡主，她美在何处？”谈及这些，秋瑜便很多话都不太会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这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克制不住。一旁的赵晚晴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面被人点评美在何处？真是羞煞人了，又喜煞人了。不由含羞期待着，陆遥的点评。 “郡主非寻常女子，不矫揉造作，不刁蛮任性，豪爽大方，美人如玉，不外如是！”说完，陆遥便见秋瑜美目含煞，朝自己狠狠剜来！ 一旁的赵晚晴却是转过脸去，怕自己那绯红的双颊被他们发现。 “走了，去金明池！”陆遥长身而起，开口说道。 唉，秋瑜你真是自讨苦吃，问这种问题，我难道能说郡主的半分不是么？若不是顾忌你，我都想把郡主夸上天来！ 陆遥也只能在心里吐槽，秋瑜时不时的降智行为。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心思好难猜。 阮小刀跟了上来，示意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一行四人上马，风驰电掣般往金明池而去。 金明池的水面就有京都的四分之一大小，可见其宽阔，到了边沿，路上就有了许多行人往来。四人一身江湖劲装打扮，又都是高头大马，各个英武不凡，顿时吸引了众多游人的目光。 赵晚晴和秋瑜刚上路就被陆遥提示了带上面纱，不过，风儿时常吹起面纱一角，让她们的美丽瞬间绽放，很快就成为了焦点。 感受那些人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秋瑜一脸不快，可，你总不能，因为别人朝你上上下下的打量，你就去质问！她加鞭提速，一旁的陆遥无奈，只得也加快了速度。 水月阁立在水中，占了不小的一块水面，底部都是一根根一尺方圆的木头钉入湖底楔入硬底来支撑的，有一处自己的码头，三艘画舫，阁内有雅间二十余，对外只开其中八间。 陆遥曾问过，为何不全开出去，赚银子谁还会嫌少怎的？ 阁主却是跟他说，开八间其实比开二十间赚的还多些，再说，水月阁上榜的佳丽也只评八人。她们想要做的是色中八仙！莲漪因为是清倌人，只得了琴仙雅号，却不列入色中八仙。 这色中八仙，个个姿色不弱于芙蓉碧萝二姝。 而且这老鸨名称也与秋水芙蓉楼的干娘不同，名为阁主，也称仙府女总管。 陆遥带着三人一露面，阁主便亲自来迎。 先是朝赵晚晴行礼，再接着便是陆遥秋瑜等人，显然，赵晚晴的身份，她是认出来了。 “陆爷，您这胆子可不小，带着郡主往我们这来，不怕王爷怪罪下来？” “姐姐休要乱说，我们只是来租你家画舫而已，你家里面我们可都没进呢！”陆遥哈哈一笑。 “只要画舫？”阁主确认一下，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要是让她们给郡主提供服务，可真真不敢。 “莲姐姐，可有心情陪我们畅游一番？”陆遥高声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既是陆爷相召，奴家自当相陪！”一身披白狐皮大氅的清丽女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豆蔻年华的清秀少女。 递上银票，陆遥问道， “哪一个？” 阁主葱指一指，左边第一艘。 陆遥却是延请莲漪姑娘和她身边少女，先上了船，然后其他人才跟着上了船。阁主见这一幕，心中却是有些不解，按理说应该是郡主身份最为尊贵，当先请郡主上船啊！ 看了眼手里的银票，这小子，最近哪里发财了？ 崭新的银票，这么大的手笔。 左边第一艘画舫，名字叫水云间，船工有四人，分置于首尾，底层有舱室，所以只能看到几片桨叶伸出来，贴在水面上，船首一人负责方向，可以通过绳索来告知其他船工的方向，这样就可以不用靠声音来调整，免得扰了贵客的心情。 这样默契的船工培养十分不易，一般是船首那人自己组人，这人就是船工的老大，也有雅称为水魁。 陆遥先让众人在画舫中坐定，然后便去与这水魁交待，一路要去哪些地方赏景，沿途顺序如何，再打点赏钱，待会一路上都要人家卖力气，所以，这块都会给，给多给少就看主家心情了。 陆遥办完这些，那水魁低声问道： “陆爷，你仔细些，船上都备好了！” 陆遥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上来之后，挨着几人坐下，然后摇了摇铃铛，水魁知道要启航了，开始指挥其他船工划桨。 众人只见画舫开始缓缓调整方向，朝外行去。 “莲姐姐，有些日子不见，你清减了许多，可是有忧心之事？” 莲漪坐在船首处，身前一张古琴，一旁少女，开始焚香。 这些准备完后，便要试琴开手，如果需要，会调弦，调好之后才会开始弹奏曲目。 “陆爷怎知我家娘子清减了？”一旁那豆蔻少女一张嘴，陆遥脑门的青筋都冒起来了。一旁的秋瑜两人见他吃瘪都有些好笑。 “朵儿，不得无礼，陆爷和几位小娘子莫要见怪，粗鄙丫头，不识礼数，莲漪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 说完，站起身来敛衽一礼。 “些许小事，不敢劳烦陆爷，今天陆爷想听什么曲目？” 这话说来，两女对这莲漪顿生好感，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子，陆遥或许是发现什么了，但是她没有选择依靠别人。 “我出来听曲，听的是个心情，莲姐姐心情不佳，那就不听了，今天你就歇会儿！”陆遥似乎对莲漪方才的说法不太满意。 “陆爷见谅！”莲漪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众人身边，亲手给陆遥奉茶。 赵晚晴觉得里面似乎有故事，莲漪和陆遥的举动都不太正常。 “莲姐姐，这位是福宁郡主，你该先给她奉茶！”陆遥端过茶盏，浅饮一口，微笑说道。 莲漪给两人奉茶，两人连忙谢过。 “昨日出船了没？”陆遥开口问道。 “昨日身体不适，在阁里歇着！”莲漪连忙说道。身旁朵儿欲言又止。陆遥也没追问，只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秋瑜，若你的事办完了，你打算去做什么？”陆遥坐到一张躺椅上，一边晃着，开口问道。 没有听曲，三人又还不熟悉，局面冷了下来，陆遥一开口，倒是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看着陆遥惬意而慵懒的身形，秋瑜觉得这样子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没想过，等到了再说！”秋瑜本就有些茫然，在山里恬静自在，可武道陷入瓶颈师父让自己红尘历练，又接了这任务到了六扇门，若非有陆遥，怕是自己还毫无头绪。 “郡主给皇太后娘娘祝完寿就回庐州么？”陆遥转而问向赵晚晴。 “不想回去了，我想请示陛下，留在京都！”赵晚晴喜欢的波澜壮阔的江湖，而不是偏居一隅的庐州。 “莲姐姐还待在这水月阁么？” “我们贱籍女子，不过是浮萍而已，从不敢妄想！”莲漪幽幽叹了口气道。 “陆遥，脱籍很难么？”赵晚晴突然开口问道。 陆遥知她动了心，想看看能不能帮助莲漪。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莲漪的乐籍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秋瑜开口问道，她现在有些隐隐约约明白了，陆遥为何让莲漪上船来了。 “有人提前去教坊司领取了莲漪的乐籍，偏偏在教坊司的记录也消失不见了，所以莲漪现在已经是他人之物了！” “那就看是谁拿着莲漪的乐籍出现了？”秋瑜开口说道。 “朵儿，你去弹一曲《潇湘水云》来！”陆遥突然吩咐道。 “那朵儿的乐籍我们是不是也要早点弄出来，以免也被人弄走啊？” 一旁赵晚晴看见这个伶牙俐齿的少女，日后若是也和莲漪一般，心中不是滋味。 “朵儿的在我手里！孩子还小，我养着不方便，便教莲姐姐领了去！”陆遥开口说道。 “你买的她？”秋瑜一脸古怪的问道。 “朵儿没个好爹，落我手里了，没办法，总不可能让她去遭那份罪？” “那朵儿知道你办了她爹的事么？”秋瑜开口问道，这，比一些话本还离奇。 “知道啊！若她不明事理，我自没必要救她！”陆遥叹了口气，他造就的孤儿，得养着啊！ “朵儿很好，没她在，我怕是过不太下去！”莲漪幽幽叹了口气，她很羡慕朵儿，有陆遥这样的贵人帮着。 “你们说，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是不是很开心的事？” 陆遥笑了起来。 他来水月阁，多数都是为了看朵儿。 莲漪正好合适帮他带孩子而已。 “我才不会叫你爹呢！”朵儿弹着琴还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唉，女儿大了不由爹啊！” 秋瑜突然明白了，方才为什么朵儿会这样说陆遥，还以为只是胆大泼辣而已，没想到是这层关系。 “朵儿的习武天资很不错，秋瑜你待会指点指点她，我总归不太方便！”能让朵儿在秋瑜身上学点东西，还是很不错的。 “你怎么不让我教？”赵晚晴有些吃味。 “郡主，功夫这种事，要见真章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有女师父么？”陆遥开口问道。 “没有，不过这和功夫高低没什么关系？”赵晚晴心里有些纳闷，秋瑜师父不也是男的么？ “女子习武尤为难也！你们不觉得么？江湖上女侠为什么这么少？我师傅监督我们练内功，通天地桥的时候，我们都是光着身子的。所以男子习武，能得真传的多！女子你看有谁可以？我再问你一句，你天地桥通了没有？” 陆遥开口说道。一旁的两人听到陆遥习武的秘密，顿时长了见识，只是听他说光着身子，都有些羞意。 她们哪里有过这等经历，而且这等经历不是特别亲近的人，谁会去说？ 一旁的莲漪也是瞪大了双眼，原来习武还有这等隐秘之事。 “我还没通！”赵晚晴有些弱气道。 “秋师姐通了么？” “通了。”秋瑜没多说，怕让人觉得自己显摆，她并不是喜欢炫耀的人，虽然此刻在这一块超过赵晚晴，心里总是开心的。 “郡主，江湖真要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刀头舔血并非谣传，不是你所见的那些，因为你的身份，没有人为难你，都给你面子，都恭维你，其实，我家朵儿真要跟你拼生死，或许死的会是你！” 陆遥正色道。 继续活在别人编织出来的美梦里，赵晚晴最终免不了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赵晚晴有些不敢相信，按自己师父说的话，自己已经是二品下了，江湖的中坚力量。比不上这样一个小丫头？ “你会游泳么？”赵晚晴点了点头。 “你会潜泳么？”赵晚晴摇头。 “只要把你弄下水，朵儿就赢了！” “那不是功夫！”赵晚晴觉得这样算并不公平！ “品级只是参考而已，生死较量，处处都是功夫！能活下来就是好功夫！比如莲漪，只要她能用毒药把你毒死了，那你说你的功夫比她高，有用么？”陆遥的现实都是带着淋漓的鲜血。 赵晚晴没法反驳。 “所以江湖的第一要务，就是活下来，活下去！”陆遥这一来一去，显出其中的艰难。 “郡主，我的话不中听，但是忠言，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捧着你，但没有必要，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陆遥看着怔怔出神的赵晚晴，心中不由腹诽起王爷来了，宠女儿就宠成这样了？太不像话了也。 正清道长教秋瑜似乎也有些问题。 乖女儿乖徒弟难道要送到世上被虐，这代价也太大了？ 自己教朵儿这种才应该是完美的养女儿模式。 “那我的江湖梦就这么破碎了？”赵晚晴喃喃自语道。 “哎呀，你个死脑筋，这不是有现成的师姐么？你找她帮忙，你们互相印证武学，互相成长，不就行了？” 咔哒，赵晚晴被脑门被敲了一指头，有些疼，她终于反应过来，听见陆遥的指点。 “秋师姐，师妹给您敬茶！” 看着给自己行礼敬茶的赵晚晴，秋瑜不知道陆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陆遥朝她示意，便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 “师妹请起！互相交流，你我加油，争取以后让陆遥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秋瑜笑道，先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 一旁的莲漪掩嘴偷笑。这两位娘子也是个趣人儿。 第18章 你若束手，还不如死在我手里！ 此时一曲《潇湘水云》弹完，朵儿过来和众人见礼。现在明了朵儿的身份，两女都想跟朵儿亲近些。 这个可是陆遥身边的重量级人物，不管是女儿还是妹妹，朵儿在陆遥心里的位置是很特殊的。 “莲姐姐，你先指点完她的错漏处！”陆遥却是没惯着她，方才朵儿分心了他都听出来几个错音。 “莲姐姐，你先回去休息！” 待莲漪指点完朵儿之后，陆遥将莲漪请回了下层舱室。 秋瑜美眸中闪动异样光芒，以她对陆遥的了解，这是又有特殊的安排了。 只是朵儿还在，让她有些奇怪，陆遥应该不会让朵儿犯险？ “你们过来一下！”将三女招呼过来，陆遥在一旁的舱壁中找到暗格，他轻轻一扣，打了开来，朵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水云间她们也时常上，但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这些皮甲，你们穿在里面，刀剑无眼，你们一定要小心，郡主，今天你就会见到真正的江湖，阮小刀去搬救兵了！我们只要坚持到救兵到来就行！” 陆遥一说，几人才发现，不知何时阮小刀已经不见了。 听到有救兵，几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 “阮小刀去了，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我们自己一定要坚持住！明白了么？” “明白了！”三女低声应道。 陆遥转过头去示意她们快速换衣。 “换好了！”秋瑜开口说道，动作最慢的居然是赵晚晴，见状赵晚晴当真有些羞愧。 “下面我教你们使用一些东西！认真听！这是絮了棉绒的面罩，收紧就可以捂住口鼻，松开时不影响正常呼吸，捂住口鼻需要在半盏茶之内找到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解开！这是用来防毒烟的！” 然后开始示范如何戴上，如何收紧，其实就是在鼻口处絮了棉绒加了两条丝带，需要是把丝带绑上勒紧就可以了。 但是时间一长会有窒息的风险，所以半盏茶时间就得找到没有毒烟的地方。 “好，如果实在找不到没有毒烟的地方，就先跳水！这个你们都见过了，手弩，这边是机栝，箭匣里有五枚弩箭，用的时候直接拆卸箭匣会比装箭支更快捷，这样的匣子每人两个。要用的时候挂皮甲束腰处，摘取很方便。这个地方是压动上弦的，这里是扳机。待会你们练习一下，手要稳，你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可以很容易做到。” 等三人熟悉了换匣，上弦，发射等等步骤，陆遥继续说道。 “这个蒲团就是你们现在练习用的，我在旁边指哪你们打哪，三丈范围内命中九成五为合格！” 陆遥将一旁的蒲团拿起，挂在墙上，这样她们练习的时候声音就会暗哑很多。 接着就是挨个练习，秋瑜九成五很快就达标了，她的不二剑在练习基础剑式的时候对准度的要求简直是苛刻。 赵晚晴和朵儿都是九成刚出头，朵儿细小的胳膊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发挥。 陆遥让她们调整站姿，增强扣动的时候的平衡，三轮过后，基本算是合格了。 “好，接下来的是藤盾的使用，这种盾牌适合女子使用，比较轻便，防护力也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火攻，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带着它入水人不容易沉下去！来，看这里，有一个握柄，寻常人都是左手持盾，右手持武器，你要看你们各自适用哪一种！然后这边几处可以解开，这样绑在胳膊上还可以当臂盾！”这些藤盾都是比较小巧的，牺牲了防御面的大小，所以对灵活性的要求比较高。 “这是几样上不了台面，但实际上非常管用的几种小东西！这是石灰包，注意只有顺风的时候用，否则逆风用就是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这是一小包黄豆，用处就不用我多说了？” 黄豆和石灰包的确有点出乎两女的意料，她们根本没见过哪个成名的江湖大侠会用这些东西。 “你不会还有蒙汗药？”赵晚晴突然问道。 “你要啊？蒙汗药这种时候怎么用？难道你有好的想法？”陆遥假装不解疑问道。 别说，还真有。 “知道江湖险恶了？”秋瑜无所觉，赵晚晴却是有些气急，陆遥的完美形象似乎有了一点点瑕疵。 “陆遥不会用这些伎俩对付你的，放心，他想要的话，多少女人会爬他的床，就比如莲漪！”秋瑜一脸揶揄道。 陆遥没想到秋瑜会说出这种荤话，这才几天，变太快了，对了，她怎么会用爬这个字，难道是那天跟老鸨说的话被她听到了。 瞅见一旁的朵儿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连忙说道： “秋瑜，你注意点，这里还有小孩子！”秋瑜连忙抱歉，一旁的朵儿却道：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勾栏听曲难道只为了曲？陆大哥，漪姐姐梦里唤过你的名字呢！”朵儿说的更是虎狼之词，更是爆料了莲漪对陆遥的情。几人面面相觑，两女还没注意到朵儿叫的是陆大哥。 “叫什么大哥，叫爹，你也别瞎说。对了，早一点吃晚饭，待会才有气力干活！”陆遥连忙搪塞过去。 吃过晚饭，画舫停在湖面上，天边落日正欲沉入水面，这便是金明池十二景之一的洒金池，水波映照余晖，粼粼波光便如金子般耀眼。 金光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很幸福。 “这一片都是金子的话，人生何求啊！”陆遥感叹了一句。 “财迷！”赵晚晴却是想着，这景，日出时更美呢？还是日落时更美呢？ “也不尽然？你不会就这点追求？”秋瑜美目流转，每次她觉得陆遥是这个样子的，然后很快就发现，不是，都说女人善变，这个男人却比女人还善变。 “现在的追求就是，你们都安然无恙！好了，开始备着，进里面，点上灯，给人家指好路！”陆遥嘿嘿一笑，似乎又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嘞！”朵儿接道，一旁两女对视一眼，这朵儿，胆气比自己两人还大。 “朵儿，吹个箫，太安静了惹人生疑！”陆遥吩咐道，这个时候让莲漪弹琴有些不妥当，只有这箫很是便利。 “那我给你们吹个《渔舟唱晚》！”朵儿笑道。 虽然自认为已在江湖中，但是真正的战斗她还没经历过，平时也就绊个脚，顺手推个不老实的客人下水什么的，哪有现在这种的紧张与刺激？ 夜色渐浓，画舫的灯笼照耀的范围也逐渐被黑夜吞噬，闭目良久的陆遥，睁开了双眼，众女登时紧张了起来，她们跟着陆遥的视线，却依然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了？”赵晚晴紧了紧手中凤鸣刀，这一刻，似乎紧紧握住这刀，自己的心里才会踏实。 “有三面来船了！”陆遥走到一侧，拉了一下门旁的一根细绳。 画舫底部舱室中，水魁也拉动了其他几根细绳，然后伸出桨叶的口子打开，四个船工穿着贴身水靠滑入了水中，没有溅起水花，没有半点声响。 陆遥看见对面船上都有人也是轻巧的跃入水中，显示出精熟的水性。 这些人不是漕帮就是水匪，准备的还真是充分。显然自己经常去水月阁也被人探查出来了，而且针对性的做了布置。 水战，正合我意！ 这时，对面船上响起弓箭破空声，两女脸色一变，虽然还没进入视线，但是破空声刺耳，敌袭到了。 画舫顶处和四周挂在外沿的防风灯笼尽被射灭。 视线骤然一暗，耳畔响起陆遥的声音。 “闭眼，十息之后睁开！”三女连忙照做。 待睁开之时，她们已经适应了这个程度的光亮，也看见了不远处的黑影，人头涌动，显然人数不少。 “躲到门后，备好滕盾手弩，防备弩箭！”朵儿连连撤步，退入门框之后，然后蹲下身子，扣破画舫的油纸，朝外看去，并将手弩也捅破了油纸，对着随时可能出现在视线内的敌人。 秋瑜也是一般动作，只有赵晚晴见两人都这般做，便也照做，动作便慢了许多。 嘭嘭嘭三声响，这是画舫舱体被刺入的声音。 好家伙，水战够专业的，鱼枪这是防止画舫逃跑啊！ 到了弩箭攻击范围，陆遥的命令还没下，对面已经一波箭雨如飞蝗一般飞了过来，这是双手弩，攻击范围更远，短距离的力道更强，就是上弦要慢一点。 “射！”陆遥一声令下，四人的弩箭如点点寒星扎入夜幕之中。 此刻水下的战斗却更加激烈，水魁四人与敌人已经交上手了。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生长在金明池边的人就体现出来对水流掌握的优势来。 他们宛如游鱼，自如穿梭。这些入水的水匪，虽然水性也很精熟，只是遇到底下水流的一点点滞涩，立刻就是胜负易手，生死相隔。 不过对方的人手多，有几人趁着他们纠缠之际，开始凿起船底来。 解决完眼前的敌人，水魁连忙射出袖箭，然而在水流的冲击下还是偏离了对方。 双腿收起，内力狂涌，暴力一弹，水魁就如飞鱼一般，冲向了正在凿船的水匪，中指上的峨眉刺在身侧一划拉，那名水匪顿时松开凿子，捂着喉咙，努力想踏水冲出水面。水魁没有管他，对方这是徒劳而已。 一旁三个兄弟也纷纷解决了各自的对手。那些水匪的尸体有的沉入水底，有些却是逐渐朝水面浮去。 扑通一声，一个水匪自船上掉落，四人没有去管，陆遥的命令就是他们负责守护船底就行。 此刻八条小船从三个方向围向画舫，每条船是也就四五个人不等。 画舫高出水面丈余，这些水匪有的轻功不错，直接纵身上岸，有些则是取了梯子搭在画舫舷侧。 赵晚晴方才瞬间连连扣动手弩扳机，一连五支弩箭将一名水匪射落水中。 看见那陡然睁大的双眼，意识到自己杀了对方的她，突然脚一软，坐在船板上。这一刻，她杀了人，她沾染了血，江湖真正残酷的一面出现在眼前。 没有了那种江湖跑马的恣意，没有了慷慨痛饮的豪情，只有这晕开的血迹和尸体在湖水中浮沉。 秋瑜也是第一次杀人，但是感觉比她要好得多。鲜血，她已经在陆遥身上见过了，这个时候的仁慈或许就是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朵儿更是无感，她连父母的死都经历了一遍，在水月阁，也见过诸多人性的恶，小小姑娘，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手弩杀人，跟功力关系不大，看眼力，看时机的掌握，所以朵儿杀了两个，而赵晚晴只杀了一个，现在这状态，怕是没了战力。 叮，一只弩箭就插在赵晚晴的眼前，往右不过寸余，就会扎入她的眼眶，透入她的大脑。 赵晚晴悚然惊醒，顺着射来的方向一看，竟然是陆遥。正要质问陆遥，却见陆遥冷笑道： “你若束手，倒不如死在我手里，免得被人侮辱！” 赵晚晴心头一颤，对方敢来杀自己，郡主的身份还有用么？怕是想死都不容易！ 她咬紧牙关，卸下射空的箭匣，将腰侧的箭匣装了上去。 第19章 家师名讳，难得还有人记得！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上船，射空了第二轮弩箭的秋瑜和朵儿，已经丢了手中的手弩，右手将背上武器抽了出来。 朵儿的是分水峨嵋刺，本来是一对，但是左手套了藤盾，只能用一枚了。 秋瑜的自然是不二剑，她脑海中此刻闪过陆遥的轻功步伐，似乎在此地不是很适用，还是用回正阳门的八卦步。 这些水匪，一水的黑衣水靠。陆遥的春秋刀撩劈没能划开水靠，连忙攒劲一刺，虽有滞涩，但还是刺入那人胸膛之中。 “牛皮水靠！”陆遥提醒道。 这种水靠，牛皮缝制，坚韧异常，不是神兵利器，很难一刀切开。所以众人的攻击目标得转到没有水靠守护的部位。 一人与陆遥纠缠之际，其他几个方位已经有两人窜了进来。 其中一人扑向赵晚晴，赵晚晴刚刚装上箭匣，手指都还没放在扳机之上，正道我命休矣，却只见朵儿如条狸猫一般跃起，分水峨眉刺朝那人眼眶刺去，那人见来势凶恶，只得转刀格挡。 朵儿身形灵巧，但气力不足，这一击虽然蓄势而起，但也只跟对方相差无几，没能刺中对方，连忙一个翻滚，到了另一侧。 赵晚晴来不及多想，拿起手弩对着那人就是疯狂扣动扳机。 这一刻，她的手都在颤抖，却是没有料到，那人只来得及磕飞其中三支，剩余两支一支射入对方大腿根，另一支在脖子上豁开一个口子。 那人似乎没想到这个结局，脖子上飙射的鲜血带走了他的气力，颓然将刀插在船板上。 朵儿松了口气，朝赵晚晴看了一眼，然后盯着一侧的舱门。 赵晚晴丢掉手弩，摸了一下，刀不在，扭头一看，原来刚才装箭匣的时候遗落在一旁，连忙上去拾起，凝神看向另一侧舱门。 陆遥脚底下已经有两个水匪倒在地上。 他看向了一处，眼神开始凝重起来。 那个刀客出现了。 “你倒是命大，挨了我一刀还有这功力！” 声音冷若冰山，察觉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阁下与修罗刀前辈是何关系？” 陆遥开口问道，修罗刀是前朝余孽中的武道高手，也曾在军中任职，据传，此人斩马刀杀的最多的其实不是人，而是大型猛兽，每战必定以猛兽祭旗！ “家师名讳，难得还有人记得！” 为了消除前朝的影响，这些其实都被朝廷封禁，除了老一辈江湖高手还有印象之外，年轻一辈几乎都不知晓。 “前朝，早已烟消云散，阁下何必执迷不悟呢？” “前朝血脉存在一日，便不会停下复国的脚步，你，又何必为了一个赵家如此舍命守护呢？” 刀客没出刀，和陆遥聊着，似乎不着急一样。 “说实话，我不只是为了赵家，前朝，有史书记载，民不聊生，百业凋敝，百姓一直在水火之中，而如今，国泰民安！你们这般挑起动乱，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陆遥冷笑道。 这时有其他水匪冲入船舱，秋瑜刚将一个水匪解决，来不及缓口气，又和两人斗在一起，将攻向陆遥的一人接了下来。 她知道，陆遥现在面对着这个人，容不得丝毫分心！ 这个时候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沉静下来，体内的正阳心法内力开始沸腾，她的身侧生出一股无形的风。与她对战的两个水匪眉毛一跳，眼前这女子突然间似乎变了，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那股压迫的气势虽无形，但是两人却是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不二剑，荡剑式！”不二剑的剑身开始闪烁，似乎有什么要从里面孕育而出。 “剑罡，陆遥你身边高手倒不少，不过就这一个，还不够！” 话刚落下，他身体左侧的斩马刀如圆弧一般划出，径直劈向陆遥。 陆遥蹬步前冲，冲天而起，身形如一头苍鹰朝那刀光迎去。 春秋刀是陛下新赐宝刀，但这刀并不是以锋利着称，而是以厚重着称。 两刀刀芒轰然对撞，春秋刀对上斩马刀，虽然身长不占优势，但此刻却是拼了个不相上下。 “哟，这个小娘子够辣！嘿嘿嘿嘿嘿……”一个刺耳的笑声响起，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小船上暴起，飞爪朝秋瑜的下三路抓去。 秋瑜荡剑式发了出来，不二剑上一道尺余长的剑罡扫过，震荡间，那两个水匪刀断，紧接着，人也被切成了两段。 四截尸身掉落在船板上，兀自挣扎，与赵晚晴和朵儿乱战的两个水匪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朝外面窜去。 赵晚晴看着那还没死透的两个人，看向她的那股绝望，心神震动，自己也不自觉的退到角落里，秋瑜太暴力了，自己还是远离一点，不然被误伤了就划不来了。 秋瑜身形如游龙，脚踩八卦步，倏然侧身，躲开飞爪袭击，剑罡朝那飞爪的锁链上斩去。 那锁链突然一松，然后一团黑影朝秋瑜扑来，是血骷髅盾。 飞爪手见剑罡威猛，只得松了飞爪，避免硬刚被斩断，然后血骷髅盾却是朝她撞去。只消她闪避开来，飞爪便可趁机偷袭。 秋瑜不二剑旋剑式，带着旋转崩散的力道硬刚血骷髅盾，双方各退一步，那飞爪手却是被震退，朝船舷外侧跌去。 秋瑜心中暗惊，此人功力至少不输于自己，甚至还要更强一些，此刻不二剑带着剑罡，威能已达她此生的巅峰，对方居然全身而退！ “越辣老子越喜欢！小娘子叫什么名字？”那飞爪手，嘴都咧开了。 他飞爪方才掉在地上，此时却突然如毒蛇突然窜起朝秋瑜的臀部抓去。 “无耻！”秋瑜恼怒，对方的招式真是无耻至极。 现在转身已经来不及，她只能朝前冲去，以此闪开空档，然后再变换身形。 一旁朵儿玉足踢出，一张凳子轰然撞在飞爪之上，飞爪将凳子抓成几块，自身力道也失去了，被飞爪手一扯往回收去。 赵晚晴刚才得了空，连忙将手弩拿起，将最后一个箭匣装上，朝那飞爪手射去。 但是这些在一品高手面前，完全不够看，血骷髅盾只一扫，就将弩箭尽数击落。虽然没能伤到对方，但是给秋瑜争取到了时间。 秋瑜退了回来，外面还有多少敌人？她不知道，她还做不到如陆遥般洞察整个战局，所以，退守，坚守是她最适合的策略。 陆遥稍稍松了口气，秋瑜能挡住飞爪手就很不错了。之前三人同行伏击自己，现在还有那个枪客还没出现。 “陆遥，在我面前还敢分心？” 刀客斩马刀竟然如闪电般朝陆遥刺来。陆遥心头一凛，斩马刀因为其刀身之长，最适合就是劈砍，对手居然用刺，这一击绝对不简单。 春秋刀在左手持盾空隙处一划，藤盾掉落在地，刀枕左手臂上，陆遥摆出的姿势也是怪异至极。 那点刀芒刺来之时，陆遥左手握住刀背，全身内劲勃发，悍然将那点寒芒压下，寒芒继续前进，两刀摩擦出一溜火星，溅落在船板上，烫出星星点点的焦痕。 春秋刀刀身一折，陆遥反手推刀在斩马刀刀背上滑过，切向刀客的胳膊。 刀客此刻却是身形一矮连带斩马刀错开春秋刀刀锋，但前刺之势依然不停，目标赫然转向船舱中的秋瑜。 陆遥见对方居然不再如之前般强势正面对战，反而选择避开自己刀锋，心知不妙，转过身来发现对方居然目标转向秋瑜。 面对两大高手前后夹击，秋瑜怕是小命难保。 情急之下，陆遥就是一包石灰粉扔出，扔在了刀客前行的路上，如果刀客继续前冲就有被石灰粉烧瞎眼睛的危险。 刀客不是死士，所以他连忙一个懒驴打滚，就在秋瑜的身前滚过，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种时候他还不忘使出地趟刀的刀法，攻击秋瑜的下三路。 秋瑜连忙跳开，斩马刀的攻击范围极广，秋瑜躲到了角落里，和朵儿待在一起。 这时候，飞爪手见两人都在一处角落，嘿嘿一笑，举起血骷髅盾，便朝角落撞去，木板做的舱门哪里经得起他一撞，瞬间朝两人倒下来。 陆遥一个石灰包解除了刀客的威胁，见到飞爪手，想起惨死的李叔和李旦。这个真正的凶手就在眼前，登时一个踏步，跳上半空，然后连人带刀凌空扑向飞爪手。 飞爪手撞塌舱门，将两女压在门板下，正兴奋的起身准备去擒拿被门板压住的两女，突然感应到从上扑下来的陆遥，顿时亡魂大冒，一边努力调整身形，准备血骷髅盾硬接这刀，一边疯狂吼道： “甘罗，救我！” 甘罗应该就是刀客的名字。 刀客方才从船舷处滚落，怕被陆遥趁机偷袭，便先回到小船上，再转身迎敌，此刻见陆遥扑击飞爪手，一把抓过旁边的双手弩，朝陆遥射了一箭。 陆遥没有躲避，而是加速下坠，挟泰山压顶之势，将飞爪手连盾带人贯穿，春秋刀卡在门板上，飞爪手一口浓痰吐向陆遥。 陆遥偏头躲过，这时小腿肚上撕裂般的疼痛袭来，那弩箭终究是没能躲过，只不过不是致命伤而已。 飞爪手嘴里开始喷出血沫，陆遥一击，已经将其内腑震碎，便是神仙也难救了。陆遥抓住舱门掀开，发现朵儿已经晕了过去，而秋瑜也一脸惨白，用力拔出春秋刀。 刀客甘罗已经再度杀来，忍住痛，陆遥一脚将飞爪手踢向甘罗。 这时南面一艘小船划了过来。 “等你们半天也不见你们把鸭子赶过来，看来点子很扎手啊！”那手持镔铁点银枪的枪手到了。 陆遥脑袋一转就明白了对方的计划。 对方派水鬼凿船，只要船一沉，他们要么就是跳水逃跑，要么就是夺船逃跑。而方向必然就是没有被围住的南方，枪手就等在那里，等着猎物送上门。 “陆遥，坚持住！” 约末二十余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洪大如钟的声音，这个声音陆遥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的师父，金刀大侠赵烈。 “一盏茶时间，够用么？”枪手问向甘罗。 “够不够都得让陆遥付出代价，不然，老许就白死了！” 枪手这才注意到没有看见老许的人，方才还以为他又躲在那个角落里准备下黑手呢，没想到居然死了。 “好，拼一把！” 两人分别朝画舫扑了过去，这时候，一道凄厉的破空声响起，枪手目光一凝，这力道，有三石之力了。 点银枪抖开枪花，将箭支磕飞，枪手身形下落，在梯子上一踏，继续朝陆遥冲去。 甘罗已经到了船舷处，持刀正要冲向陆遥，斜刺里一杆长枪如毒龙一般钻了出来。 那枪迅猛如豹，甘罗步步后退，以一敌二，不是明智之举，他要等到枪手到来。 枪芒瞬间收回，一个身影在陆遥身边站定，正是陈长安！ 陆遥龇牙咧嘴朝陈长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远处连珠二箭破空朝甘罗两人袭来。陈长安顿时一抖长枪，大声喝道： “某家在此，逆贼受死！” 长枪扫向甘罗，陆遥也不知道从衣兜里掏了什么出来，就朝甘罗扔了过去。 “没机会了，走！”甘罗朝枪手说道，随后弹腿后撤，落在其中一艘小船之上。 枪手拨开箭支，返身朝方才小船跳去。 “穷寇莫追！”陆遥叫住想要追上去的陈长安。 “你这伤严不严重？”陈长安见陆遥身下血迹蔓延，连忙问道。 “我不要紧，你先去看看秋瑜和郡主！” 陆遥示意自己可以，让陈长安去看郡主和秋瑜，至于朵儿，看看能不能遮掩得了。 第20章 爷，身正不怕影子斜！ 金明池一战，尸体共计四十七具，所有的尸体都被带回了国公府。 验尸现场封逸带着众人看着仵作们开始流程化操作。 先是筛选其中身份重要的人，小喽啰要辨明身份难度有点大。 所以，有身份的人才容易辨认。 封逸等人都带着面具，与外线之间，接触还是要谨慎，毕竟外线也是有可能被渗透的。 当然其中有一些已经见过某一个或两个人的面目，那在封逸他们出事的时候，见过他们的人就是第一轮筛选辨别的对象。 所以对于外线来说，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才好，即使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会被牵扯进去。 而一旦牵扯进去了，不死可能也得脱层皮！ 除了飞爪手被单独放在他们那里，其余水匪都验了一遍，被秋瑜腰斩的两个是长江水寇连云水寨的头目，有名姓的头目有六人，其余的只能暂称匪众。 连云水寨？陆遥一脸疑惑的看向陈长安。 接下去就没什么必要观看了，验明死因，被水魁船工杀的有十来个，上船被杀的有十来个，其余的都是后面被围杀的。 一行人回到内院，里面还有一具尸体等着他们。 秋瑜脸色略有些苍白，见他们回来了，连忙起身，看着陆遥一瘸一拐的样子，她眼眶中有泪光闪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回我信了！”陆遥上前替她拭去眼角泪水，并不避讳这样亲昵的动作。 结局算不错的了！ 秋瑜手还是缩了回来。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让我这个伤者来验尸啊！你们刚才没学学么？”陆遥埋怨道。 “我们的大英雄，您辛苦了，要不您在旁边看着，我来弄，您指点指点我？” 胡悦一脸谄媚的笑道。 “难得小悦悦这么主动，好，今天这活就交给小悦悦了！”封逸老大发了话，小悦悦看向陆遥，等着他也答应。 陆遥点了点头。 “陆爷您吩咐！”小悦悦可是把时常挂嘴边的遥遥，改成了陆爷。 “小刀你配合他，先放案台上，工具都备齐了！” 小刀配合胡悦把前期工作准备好。 “这人身上可能带毒，你们仔细着，小白你看着点他们，防毒的东西都安排上！” 林慕白毕竟也算是用毒的行家，其实这次验尸，他最合适，不过，这种事情，他本来就不太愿意，再有胡悦主动申请，他乐得旁观。 “好！”林慕白应了下来。 “先脱衣服，衣服上的东西，都得清理出来！” 衣服里有一团纸浆，上面有墨迹晕染，显然是掉入湖里被水泡发的。 “唉，怪我，非得踢他一脚！”陆遥叹了口气，为了阻挡甘罗，丢了这条可能很重要的线索。 衣服里有些小零碎，有几颗炸黄豆，一个吹管，迷烟配套作案工具，一小包板结一起的粉末，是浸湿了的迷烟粉。 没有毒药。 陆遥有些失望。 然后就是他的武器，锁链飞爪和血骷髅盾。 血骷髅盾有损毁，锁链飞爪还是那么锋利，闪着冷芒。 飞爪上抹的是麻药，而非毒药，看来他是想抓活的。 “接下来看牙口，判断大致年龄，看皮肤干裂程度，判断大致生活环境，他说话声音太尖利了，很难判断口音！” 胡悦卸开飞爪手的下巴，这样方便探查，一股浓郁的蒜味扑面而来。 胡悦差点都被呛到。 “这什么鬼，偷袭前吃大蒜，不怕被人发现么？”胡悦不满的说道。 这个好像没之前表现的那么专业。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闻着他的蒜味发现敌袭的？”陆遥哈哈笑道，众人闻言也是忍俊不禁。 只是没人相信陆遥的鬼话而已。万一是逆风，那岂不是发现不了了？ 这时候，外线传了消息过来。 “金刀大侠等人护送郡主回了，王爷明日进宫面圣，不知是要表你之功还是要问你之责呢？”封逸叹了口气道。 福王行事，他看不透，理不清！ “爷身正不怕影子斜！”陆遥笑道。他其实也期待，福王的反应。 “这牙口不太行啊，感觉快四十了！”胡悦看了一下此人面目，大致猜了一下。 “不会超过三十！”陆遥看完断定道。 “这磨损程度不像啊，我老爹牙口都比他好一点！” 胡悦又提起那个不靠谱的爹来，秋瑜立马就是一道犀利的杀人的目光看向他。 “他喜欢豆子，喜欢大蒜，一个磨牙，一个刺激牙，牙口自然比平常人磨损的快。” “这脸都在水里泡了，怎么判断皮肤干裂程度？” “无妨，吸干水渍，看的更清晰。” “这样看皮肤是有点干，陆爷，您是不是知道他是哪里人了？” 胡悦连忙问道。 “河套北部！”一时间众人都觉得陆遥神了。 其实陆遥只是故意这般，他之所以知道对方来自河套北部还是从那句“甘罗，救我！”里听出来的口音而已。 秋瑜完全没听出来，自然也是很惊讶的看着陆遥。 “接下来，就是检查有没有内伤，暗疾，这样可以看能不能找到对方需要找什么药，需要看什么病？而京都里这行里，哪些郎中可以匹配？内伤好断，但难探查，懂点的都会自己抓药，暗疾难断，但容易查。没线索的时候只能这么找了！”陆遥停了下来，示意胡悦继续。 “这不就一筷子棍么？没本钱还喜欢耍，这人有病？”胡悦看着那飞爪手的下半身，不由说道。 一旁秋瑜唾了一下，显然对这胡悦的口无遮拦不满。其他人则哄笑起来，纷纷看去，果然，形容的很贴切。 “好了，此人暗疾当就在此处。这就是他的病，而且还是心病，所以他才会这么恶！画影图形，城里这块的大夫让外线挨个问一遍，锁定藏身区域，挖地三尺也得找出来！”陆遥开口说道，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封逸负责签发所有相关手续文件，涉及外线的令都得有他签字画押。 “还有就是城中虞侯，理应不会有这么大的错漏，派人监察一下，最近巡逻哪些地方有漏洞，哪些虞侯有请假，不在岗，换岗延迟或者其他意外情况的。今日他们回去很有可能会很快转移，城门提前关闭，城内今夜宵禁！” 此刻陆遥接管了指挥权，而身为主官的封逸，没有丝毫意见。 马大哥一走，他还担心自己小队应对起来会颇为艰难，现在有陆遥在，舒心多了，他做好书记员，配合好就行。 虽然指挥权无形中转移，但是众人依然不敢对封逸有丝毫轻视，毕竟陛下眼中，封逸还是超过陆遥的，一官一吏，这就是区别。 “好了，你们忙，我得去养伤了，辛苦封大人送两碗莲子羹给我！晚饭没吃好！”陆遥一跛一跛的往外走去，秋瑜连忙跟上，搀扶着他往前走！ 那么和谐，自然，像极了爱情！ 第21章 如果你死了，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封逸若有所思，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完了，今晚的事都有外线去做，他们都可以回去歇着了。 毕竟战了一场，再出去熬就有点不当人，当牛马了！ 陆遥屋里亮着灯，封逸让厨房将做好的莲子羹端了三碗，用木托盘亲自送过去。 “你真是死心眼，让你端莲子羹就只端莲子羹啊！爷要吃宵夜，没下酒菜怎么行？” 封逸无语，话说半截老让人猜是几个意思？一趟可以跑的，为什么要让自己跑两趟？ 秋瑜也有此疑问。 “我在教他，弦外之音太重要了，我们很多事都不方便直接讲的，那怎么办呢？”陆遥看向又开始降智的秋瑜，果然秋瑜直接摇头，都没仔细想一想。 对自己太过依赖了可不好！ 今天自己有点僭越，可事急从权，那些事早几息晚几息可能结果都不太一样。 “所以要藏话，说半截也能懂，我说的只有你能懂，别人都云里雾里，那是不是就解决了呢？” “那也可以单独出来说啊，像现在这样！”秋瑜觉得还是很费事，在陆遥身边，总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是自己真的有点笨，还是他是个妖孽？ “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单独说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牵一发动全身，今天我们要谢谢朵儿！我们仨的命都是她救的！” 陆遥叹了口气，经历还是不够多，或者是这些天东西太多了，她消化不良。 “怎么讲？”秋瑜觉得朵儿是杀了几个水匪，可救下大家的应该是陆遥才对。 “朵儿救了赵晚晴，就等于是救了我们俩！秋瑜，别怪我说实话，当时你和赵晚晴，我或许会选赵晚晴！”秋瑜怔住了，今天所有的柔情在这句话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没有意义！ “为什么？”秋瑜声音发颤，她以为陆遥是对她有感觉的，所以才会不顾受伤也要杀了飞爪手，将自己救下的。 “因为，赵晚晴死了，我们全得死！所以我还要感谢赵晚晴，没有让我面临这种两难的选择！” 秋瑜有点懂了，可是她讨厌陆遥，这种理智，理智到面临生死的时候还在计算得失！ 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陆遥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也要谢谢你！我知道你怕我应付不来，所以把两个水匪头目都接了下来！我知道你是第一次面临这种生死，你也害怕，但是你不能像赵晚晴一样躲开来！如果你死了，我帮你报完仇，完成你的心愿，我也会跟你一起，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秋瑜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怒的，应该恨的，应该摔门离去的，可听到陆遥这共赴死的话后，她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门外轻咳，封逸提了两只烧鸡，一小壶酒，不好拒了陆遥，又不能让他喝多，便只打了一小壶。 “你们这话，应该去床上说！不要当着我这第三人讲！美若天仙的秋女侠，芳心他许，我可是会伤心的呢！”封逸调侃道。 现在这些话，封逸说起来十分自然，几天前，他都不敢想自己会说这种荤素不忌的话来。 “封大人，有进步哈，就凭这一点，以后你的红颜知己就不会少！” 有这么个插科打诨的人来放个台阶，场面就不那么尴尬了。 秋瑜甩开他的手，但也没走，坐下来，撕了根鸡腿，慢慢啃，仿佛要把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在这根鸡腿上。封逸看着总觉得自己腿根都发疼。 “封大人猜得到，我请大人来是为了什么事么？”陆遥考验起封逸来。 “船工的事，朵儿莲漪的事，还是其他的？”封逸一边猜一边看陆遥脸色。 没瞧出什么来，木鱼脸啊，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提示？ 这一刻，陆遥给他的感觉如同朝廷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一般，不知道这小小捕头是如何养出这种气来的。 “有长进了，说到了一些，先说船工，江湖上讨口饭吃的人，以往合作还算愉快，用外线，用衙门的人都不方便，找他们最合适不过，银子二百五十六两，你得报销！当然，这次战功的人头人家送给咱了，奖下来的银子得单算给人家，不过分？”陆遥说道。 “不过分，理应感谢的！”封逸点头表示理解。 实话说这点钱很便宜了。人家也是拿命在搏的，平均一人要了六十多两，二品中上的高手，当然，或许有陆遥的人情在里面。 “第二个，莲漪和朵儿，都是可怜的人，被我牵连了，本来是想只让她们配合遮掩一下，还好没出问题，不然于心难安！封大人还是莫牵扯她们进去了！” “说明缘由，陛下不会在意她们的棋子身份，相反，陛下会在意你的谎言，一个人说了谎，再要得到信任就难了！”封逸劝道，为了两个风尘女子，丢了陛下的信任，太不值当了。 “好，听你的，只是千万说明，我是要让敌人以为我没察觉，所以让两人弹琴吹箫帮我们遮掩的！”陆遥眉头微皱，封逸确实说的有道理，没法再坚持，不然以封逸的玲珑心思，怕是朵儿与自己的关系就瞒不住了。 “本就是如此嘛！”封逸笑道。 “还有一件事，连云水寨的长江水寇与巨潮帮是宿敌，他们不是为了我们而来，而是为了陈长安而来！你怎么看这件事？”陆遥继续问道。 “借刀杀人？”秋瑜问道。 “粗看如此，想必就是派人去连云水寨查探，也是这般结果！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没见到陈长安和看到陈长安之后都是无动于衷！ 宿敌的名字相貌，岂会不识？ 我先前怀疑他是那个枪手，但今天倒是验证了我的怀疑是错的。 可他身上也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总之，多留神。” 陆遥抛出的问题，目前都得不到答案，陈长安一边解除了某些嫌疑，一边又新添了一些疑点。 还是单纯的秋瑜好！ “唉，是我受伤，腿应该留给我？” 秋瑜或许还有气，把气撒烧鸡身上，现在不知不觉中，鸡腿只剩一只了。 “不用管我，我吃鸡翅就行！”封逸连忙说道，为了个鸡腿，至于么？ 第22章 想要什么？哀家给你们办？ “陛下口谕：宣捕头陆遥，统制封逸，正阳弟子秋瑜即刻入宫觐见！” 曹清秋带着两个小太监和几名大内侍卫来到国公府，宣读了陛下口谕。 现在他往来的更加频繁，毕竟国公府和皇宫只一街之隔。 “曹公公，陛下今日气色还好？”陆遥凑到跟前开口问道。 “昨夜可没睡好！陆捕头你这伤不碍事？”曹清秋看着陆遥那包了好几层显的有些臃肿的左腿，不由问道。 “不碍事，不碍事！”在公公面前，怎能说疼呢？ “来人，给陆捕头牵匹马来！”曹清秋这举动，让两个小太监有点呆住了。 皇宫里骑马？只是为了体恤他的脚伤？ 三人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这是陛下的态度。 现在早已日上三竿，所以一行人哪怕走的是皇宫侧门，也有很多宫人瞧见，都暗中记住了这三张可以骑马入宫的人长的什么模样。 这样的贵人，不能得罪，还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攀附。 三人这次进的是养心殿，陆遥正在琢磨，选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寓意的时候，便跟着曹公公来到御前，而他余光扫过，发现还有人在，定眼一看竟然是赵晚晴和一个身形可以装的下两个赵晚晴的中年胖子，从后背看，袍服上一条凶恶巨蟒伸出狰狞巨爪。 显然此人便是郡主的父王，福王赵全了。 一瞥看见赵晚晴有些为难尴尬的神色，陆遥明白，这赵全不是表功的，而是问责的！ “微臣封逸、卑职陆遥、民女秋瑜，拜见陛下，拜见福王爷和福宁郡主！” 三人连忙行礼。 “免礼平身！”陛下开口说道。 一旁福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一对圆眼朝陆遥等人看过来，带着审视的目光，陆遥看不出其中任何的情绪波动。 福王，此老贼也！ “陆遥，你好大胆，拐带郡主深入险境，你可知罪？”福王如凶兽一般咆哮着，把陛下赵泰都吓了一跳。你这，这有点过火了啊！ 可这火得让他发出来，泄了才好谈嘛！ “卑职知罪！”陆遥也不解释，邦邦邦就是三个响头！ “父王，这事不怪陆遥，是我提议去的金明池！”一旁赵晚晴看着陆遥这样，心中不是滋味，连忙起身，扑通跪在福王面前说道。 福王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那是谁找的画舫，谁带你去的水月阁？”福王扭过头不看女儿的脸，看向陆遥问道。 “卑职有罪，卑职想着，租借一艘画舫而已，又不进这风月之地，想来于皇族清誉并无影响，是卑职斗胆了，请陛下降罪！” “王弟，先不急罚他，我们先问个明白，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袭击当朝郡主！”一旁的赵泰适时说道。这陆遥可真上道，封逸还是差了火候，这陆遥入六扇门不过两年多，竟然历练到如此程度，当真有些天赋。 福王怒哼一声，不过却未反驳陛下。 “凶犯主要有连云水寨的长江水寇，前朝余孽修罗刀的传人甘罗，还有两人身份不明，一死一逃！” “哦，长江水寇，离庐州不远，王弟可知这些凶犯底细？”赵泰目光一凝，看向福王。 区区水寇，居然敢入京都犯案！其中疑点想必不少。 “这些泥鳅当真不知死活，皇兄，这口恶气不出，臣弟心里不痛快！”福王一拍座椅，把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这福王老是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既如此，剿灭连云水寨的事就交给你了，前朝余孽，好的很，这些跳梁小丑又出来蹦哒了！不消灭干净了，怎有我赵家的安稳江山？怎有大赵黎民百姓的太平盛世？” 赵泰似乎燃起了斗志，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陆遥，我许你戴罪立功，去庐州协助平乱如何？”冷不丁，福王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陆遥心里警兆频现，这庐州，福王老巢，一等一的险地啊，这可去不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怎么拒绝才好呢？大脑已经疯狂的运转起来。 “这腿伤的可真是时候！”心中暗道，他突然很感谢那甘罗的一箭之恩。 “回王爷，卑职这腿伤的不轻，如今不良于行，怕是难当此重任，不过臣有一人选推荐！此人比我合适！” “哦，说来听听，果真合适，便让他替你去！”赵泰心道，这陆遥倒是好运道，若非受伤，怕是很难找理由拒绝福王。 现下又抛出一个替代之人，如此也照顾了福王颜面。 “陈长安，他本就与连云水寨有仇，功夫智计，都是不二之选！” 他说出推荐一个人时，封逸就有所猜测，果然，陆遥这一举数得，脑筋之快令人叹服。 一旁的秋瑜默默的看着这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心下没来由的感觉到厌烦。这种日子，真是无趣，陆遥在这泥潭中挣扎，过的真是辛苦。 可惜，对于这个天下来说，他们都是小人物，人微言轻，很难改变得了什么。 “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王弟，让陈长安代陆遥去如何？”赵泰沉吟半晌，点头说道。 “臣弟谨遵陛下之命！”福王没有继续纠缠。 “太后娘娘口谕，着福宁郡主，陆遥和秋瑜觐见！”太后宫里的总管张顺前来传口谕！ 陛下和福王两人都有些奇怪，怎的惊动太后了？而且点了陆遥和秋瑜的名，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太后有旨，你们便随顺总管去！”赵泰发了话。陆遥连忙起身，一个起猛了，脚又有伤，一个趔趄，赵晚晴和秋瑜都伸手去扶。 陛下和福王眼角都不由一抖，这，看着跛子陆遥在两女搀扶下离开，两人都黑着一张脸，封逸不明所以，只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还是速离较好。 “陛下，王爷，昨晚的事还需微臣去扫个尾！那…”封逸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陛下。 “滚滚滚，忙你的去”赵泰挥袖子让他滚蛋。 “什么玩意？这么好的小娘子，你就这么便宜陆遥那臭小子了？” 只是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于是赵泰更加郁闷起来。 瞧见福王也是一脸愁眉不展，便道： “招个捕头做驸马，镇宅也不错！” “陛下，臣弟告退！”虽然不开心，但是跟皇兄去怼就没必要了，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先看看要怎么强拆！ 陆遥终于见到了太后娘娘！生长在慈幼局的孤儿，对这个太后娘娘都有自己的一番情愫。 是皇太后给了他们这个家。 所以第一次看见皇太后当面，陆遥就跪倒在地，连连磕了九个响头！ 把这宫里人连着赵晚晴和秋瑜都有些震惊不已。 “娘娘钧鉴，慈幼局陆遥拜见娘娘，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孩子，都起来！没想到你是慈幼局出来的麒麟儿！京都几家慈幼局都还好？”太后关切问道。 “都还好，太后娘娘慈悲，若不是您，陆遥不会有今日！”陆遥连忙说道。 其实方才太后就命人去查陆遥底细，毕竟晴儿求情的人，总得知道底细才好，只是打探的人还没回来。 “你这伤，顺子，去请太医来！”太后吩咐道。 “回太后娘娘，不打紧，陛下隆恩，已经让太医给卑职瞧过了！” 陆遥连忙说道。 “那就好！这次多亏了你们，晴儿才全须全尾的回来！哀家也不知你们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啥，这样，你们说，想要什么，哀家给你们办？” 太后娘娘看着陆遥，秋瑜，郎才女貌，心下也欢喜，便开口说道。 这时张顺盯着秋瑜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凑到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太后神色微动，问道： “秋瑜姑娘是正阳门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 “回太后娘娘，是！”秋瑜有些不明所以，而陆遥则陷入了沉思，太后娘娘定不会无的放矢，先前他就有过疑虑，为何会让她来京都，参与进来？为何陛下也会同意，想来秋瑜的身份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你师父可曾提起你爹娘何人？”太后似乎有了兴趣。 “师父说过，我爹娘早亡，他把我捡回的山里！”许久没有人问过她的身世，她也对爹娘没有丝毫印象，所以爹娘这两个字，对她来说都陌生的很。 “哦，也是苦命的孩子！说，你们想好了没有？”见秋瑜如此回答，太后也就不再追问了。 “回皇祖母，庐州没什么好玩的，晴儿只想在京城陪在您身边，可父王不允，晴儿所愿就这件事！” “我道是什么事，晚些，我替你去说项！普儿，希儿今日也没来，我想他们了，让他们明日进宫来！” “谢皇祖母！”赵晚晴顿时开心了起来。 “陆遥你呢？”皇太后摸了摸赵晚晴柔顺的长发，开口问道。 “卑职份内之事，不敢额外讨赏！”太后看了陆遥一眼，眼里越发赞赏这个年轻人来。一来慈幼局是她支应着的，陆遥表现的好，是替她长脸，二来，晴儿心有所属，爱屋及乌，现在知进退，明事理，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这事总不是你的份内之事？你就莫要再拒我这老太婆了！”太后娘娘开口跟秋瑜说道。话里有不容拒绝的意思，陆遥心中有些奇怪，这又是为何？ “民女来京都是为了探查正阳门被牵扯案子的事，民女希望能一直追踪案子，直到还正阳门的清白为止，望太后娘娘成全！” 秋瑜个人方面也无所求，所以便说了这事，以免后面出现什么状况，被他们随手踢出局！ “陛下既然许你参与了，自不会随意把你替换，哀家准了！” 太后娘娘见这秋瑜倒是个忠诚的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了，你们先回去，晴儿留下来陪祖母说会话！” 张顺送两人出去，离开太后寝宫，便见曹清秋在外等候，不由多看了两人一眼，看来圣眷正浓啊！只是不知是对着陆遥而浓还是对这秋瑜而浓？ “昨晚清查有结果了，陛下让陆捕头早点回去办正事！” 陆遥闻言来了精神。 一旁大内侍卫推他上马，一行人骑马出了皇宫，一路又在一众宫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第23章 恭喜陈大哥！贺喜陈大哥！ “曹公公留步，送到这已经承情了！”出了宫门，陆遥连忙朝曹清秋行礼道。 “陆遥啊陆遥，这回你是走了眼了，曹公公可不是送你！” 出了宫门，封逸松了口气，见状不由哈哈笑道，此前一直少有陆遥能猜错的时候。 “都说送佛送到西，送陆捕头，自然是要送到家里才行！” 一旁的曹清秋却是笑道，即便本意并非如此，但这种随口抬轿的事，自然乐得了。 国公府不过盏茶时间就到，曹清秋跟着三人进了内院，开口朝一众人说道： “奉陛下口谕，陈长安，即刻启程去庐州，在福王爷麾下听令，协助剿灭叛党连云水寨的水寇！不得延误！” 内院里阮小刀，林慕白，胡悦，陈长安都是目瞪口呆。 这命令来的毫无缘由！剿匪有现在查案重要么？一个长江水寇组成的水寨而已，顶多也就千八百人？庐州出兵，那不是随随便便都可以剿完？ 四人不由看向了封逸，这事陛下肯定问询过封大人？封逸没有什么表示，这让众人有些狐疑。 “恭喜陈大哥！贺喜陈大哥！” 陆遥连忙上前致喜！陈长安有点懵，惊是有了，这喜从何而来呢？ “亲手剿灭仇敌，可谓是人生一大快事！陈大哥怎么不是很开心？”陆遥有些惊讶的问道。 “谢陛下恩典！”这倒提醒了陈长安，曹公公还在那等着，陈长安连忙跪下领旨谢恩！ “没想到陛下还会为了我巨潮帮的私人恩怨考虑，不胜荣幸！”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是泛起苦意，这说明自己被陆遥封逸抛弃了。 “好了，启程！连云水寨祸乱久矣，早日荡平匪患！早日回京！”封逸开口道，似乎他希望陈长安早日回归。 陈长安接过曹清秋手里的文书，然后跟众人道别，离开了国公府。 “封大人，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人暗中使坏？”待曹公公离开，胡悦凑过来低声问道。 “谁使的坏？”一旁的林慕白也凑了过来，显然这个结果他也有所怀疑。 “我！”陆遥也凑了过来！ “什么？”这是有什么内幕吗？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是陆遥暗中促进的此事。 “好了，陈兄去福王底下做事，剿个匪而已，又没有什么危险！美差，如果不是我脚受伤了，我都想去！你们想想，积年水匪得有多少资财？” 陆遥一脸的惋惜，眼睛里面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说起谎来，真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秋瑜有些无语，之前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这个时候，外线传递过来一些在画舫水云间上收集的各种杂物。 “咦，这些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的玩物？是那些凶犯的么？”胡悦接过来，打开来一看，顿时发现其中有些奇怪的东西。 正因为这些玩物不太合理，所以外线才专门送到这边来。 “你看，忙起来，都忘了，这些都是我的！”陆遥接过来，把所有的小孩子的玩物都翻了出来。 最近陆遥的种种行为，让几人有些看不懂了，他怎会喜欢这种小孩玩物？ “这是送人的礼物，顺来的，省点银子！”见两人还是一脸奇怪的表情，陆遥还是打算解释一下。至于送给谁，他们想起慈幼局，也就释然了。不过他们也很奇怪，陆遥的思维真的不是一般的古怪，在那种时候，他还记着给孩子们找这些玩物当礼物。 “好了，现在通报一下昨日外线所有行动的结果！”封逸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案情上来。 “昨晚，通过郎中，锁定了飞爪手经常出现在安乐坊，安乐坊清理出来负责安顿他们的三处民宅，这三处都是城中虞侯的住处，现在这三人都失踪了，没有查到甘罗等人的踪迹，他们应该是刺杀失败就直接撤了，没有回城。” 看来忙活了一个晚上，仍然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这些虞侯失踪的时间点能不能进一步的确认一下？”陆遥皱着眉说道。 “说是晚饭之后，安乐坊其余虞侯等不来他们换班，还以为他们有事耽搁了，后面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家里也没有人，刚好查探甘罗等人住处的人碰上了，才确定，中间差了有一个多时辰！” 封逸看着详报开口说道。 “小白，你们出来支援我们的时候，走的是安乐坊这条线？” “没错，走的就是安乐坊！”林慕白顿时感觉问题有些麻烦了。 “这么巧，你们出门被他们瞧见了？他们知道你们是谁才有可能明白他们的计划出了问题。现在把你们当晚行进的路线画出来！” 陆遥让三人各自在一张舆图上画出当晚路线图。 “好了，封大人，把他们的住处标出来！” 行进路线在安乐坊与安康坊中间的那条街，按正常速度穿过这条街也只需要两盏茶不到的时间。 “三处民宅中痕迹处理的干净么？” “基本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封逸面色有些凝重，如果陆遥的猜测属实，那很有可能又要内部清查了。 “有几种可能，一，国公府外围有对方的哨点，我们的行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二，虞侯里面还有和他们配合的，按理这次他们会正常交接班，他们没有预料到计划的失败，那就是有人通知他们，让他们撤离。不管哪种可能，我们的样貌敌人在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外线中都知道我们样貌的人都查一遍！”陆遥朝封逸使了个眼色。 封逸安排三人带着羽林卫去清理国公府附近的几条街道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待三人走后，封逸开口问道： “陆遥，你觉得他们三个有问题？” “阮小刀应该没问题，他有问题我们就活不下来了！现在说不好，看看这次这附近的街道有没有问题？” “附近都是官员府邸，你觉得他们已经渗透到朝中官员家里去了？” “什么都有可能！现在陈长安不在了，接下来还出现这种问题，那他们就有嫌疑了！” 第24章 吸星大法交给我，必定不会辱没了它！ 陆遥喝了口茶，见一旁的秋瑜有些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知道还能信谁？”秋瑜叹了口气道。 现在听陆遥这般讲，陈长安有嫌疑，林慕白和胡悦也有嫌疑，真的有内贼的话，今后干什么都得防着身后，那得多累！ “封大人，还有我，你相信我们俩就好了！”陆遥哈哈笑道。 “陆遥，有没有可能，真正的内鬼是你？”秋瑜突然说道。 封逸心里一跳，但转瞬想到，陆遥已经多次破坏对方的行动了！真要是内鬼，怕是自己等人坟头都开始长草了。 “还真别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次我使的是一出苦肉计，唉，可惜，不太成功，受了伤都没人心疼！” 陆遥叹气道。他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似乎秋瑜这番话伤透了他的心。 “来来来，我心疼你，赶紧回去歇着！暂时也没什么事！” 封逸没好气的道。 还好，伤的不是他的脑袋，不用他行动，暂时也没多大影响。 “封逸，找陛下要几个人，去查一查文武百官！”陆遥开口说道。 “找谁，你有人选推荐？”封逸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孤木难支，怎能成事？文武百官中定然有敌人的暗子，或许还不少！ “徐大人他们应该不太忙！”陆遥笑了笑转身离开，秋瑜跟了上去，却是没有搀扶他！ “你看，我说过的话，你总是会忘，有些谎言我是不得不说。你就说，我对你的时候，说过几次谎？我的底细，你知道的比陛下，比封逸都多，别不知足啊！” 陆遥回到院子朝着秋瑜的背影说道。 秋瑜的背影一僵，半晌，还是没有转身，回自己屋了。 她的心很乱，本来如白纸般简单的她，这些天经历了太多，她的情绪波澜起伏如同风暴中的大海一般。很多复杂难明的情绪涌起，她也没有处理的经验。 她不知道方才应该回过身去，朝他笑还是哭，还是去拥抱他，面对这样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她有点胆怯，有点不知所措。 好久没静下心来练功了！该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让自己的心思澄明起来。 致虚守静，方得本真！ 陆遥叹了口气，秋瑜，你做好了迎接真相的准备么？ 回到自己房内，陆遥将那些玩物都放在桌子上，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很精致。 慈幼局的孩堤时，他们的玩物多是泥巴，石子，小木棍，来来回回就几样玩法，当然，后面会游泳了，下河摸鱼还有湖里叉鱼也好玩，山里设个陷阱，捕点野兔山鼠什么的也好玩。 只是那毕竟不是时常能去的，挨个把玩了一下，回忆起童年时光，陆遥笑了起来。 一只拨浪鼓，他随手摇了起来。咚咚咚的声音，让秋瑜很烦恼，无奈又不想去找陆遥，只得弄了两团棉花塞住耳朵。 “这声音有些不对！”多揺了几遍，陆遥发现这拨浪鼓的声音略显暗哑，仔细沿着边缝看去，有补线的痕迹。 里面有东西！陆遥兴奋起来。 很有可能就是关键的线索，这拨浪鼓可是在程攸之死的那间房里找到的。 切开鼓面，里面有绢帛，陆遥拿出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这得是多细的笔，多好的墨才能写出来这种字。 《吸星大法》！看这名字就是魔功。 自己之前习练的《三阳魔手》，被甘罗打散，又被太医误诊为被魔功侵体，羽林卫副统领亲自帮他驱逐魔道内劲，致使他习练了近两年的魔功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这也导致他功力倒退，不然之前与甘罗的一对一，就不会这么狼狈。 “真是瞌睡来了送上枕头，正愁功力不够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苍天何幸，这么眷恋我！” 陆遥继续看下去，这篇魔功居然是汲取人的生机精血，可以温养体内五脏六腑，使人生机旺盛。 也可以汲取人的内力，只是内力不同源时，能吸收炼化的就很少。 他突然想到之前对程攸之的判断，认为这个程攸之是假的，根据就是他体内五脏六腑异常的生机旺盛如同年轻人一样。 原来这个程攸之很有可能还是真的。 这，已然误导了陛下，这是欺君之罪啊！还有就是，这魔功，陛下看了不会动心？陛下动心之后，会不会把我这个唯一的知情者给杀了？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默默背诵着《吸星大法》，他要存在脑海里，然后把这个记载的绢帛毁掉，如此这魔功才不会泄露出去。 “咦，这里开始是他记录的秘密！程攸之，程前辈，真心感谢，您可真是个好人呐！”陆遥心中暗道。 程攸之，是真也是假！原来他早就是作为一个傀儡显露在人前，他失败被擒也是顺着安排来的。 一晃小二十年过去了，他以为操控他的人早死了，没想到还活在世上，春秋门依然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他意识到自己早晚会被抛弃的，所以才留了这封书信和《吸星大法》。 希望有缘人，可以继承这吸星大法。至于仇怨，他不指望继承者替他报仇。 “您看，巧了不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目标！吸星大法交给我，不会辱没了它！” 良久，他丹田气海内出现了一团漆黑如墨的魔气，这团魔气给人感觉十分神秘且强大。 魔气旋转间，一个气旋形成，他体内一滴精血不受控制的融入其中，将这魔气染成暗红色。 当他催动《吸星大法》的时候，那个气旋就会出现在他的手心处，只要他将气旋贴到对手的身体上，其体内气血内力都会被撼动，然后朝他手心处的气旋而来。 如果不催动吸星大法，这个魔气气旋隐匿在丹田，并不显露出来。 死后这气旋则会崩解，所以当时没能从程攸之身上探查出来。 有魔功傍身，陆遥心里安稳了许多。 这些新死的水匪，正好就是试验的对象。 第25章 死尸，怎么问斩？ 站在殓尸房里，陆遥叹了口气，时间耽搁的有点久了，能汲取的精血和内力都不多，而且这些精血有股衰败的味道，他连忙停止汲取精血。内力只有那几个小头目的体内残留的多些，其中一个内力跟他相冲，也放弃了。 吸了五个，汲取的内力不到体内内力的一成。 通过密道回到房里，陆遥继续打坐修炼，要趁机将这些内力都炼化变成自己的才不会出问题。 不然体内内力气息不同，有些感应特别敏锐的人或许也会有所察觉。 他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只偷了油的耗子，要让别人发现不了是自己偷的油，就要洗澡。 待这些都完成，已经到了三更天，陆遥感应了一下，内力增长了三分。 将吸星大法的内力气旋关闭，陆遥合衣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竿，封逸过来敲门。 “你什么情况？昨晚没睡好？” 封逸看着他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 陆遥的精神状态可不能出问题，不然就没大腿了！ 秋瑜刚吃过早饭，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惊讶，陆遥这种不修边幅邋遢的形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哦，没什么，失个眠而已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爷早啊！早饭给您留着呢，豆腐脑，油条，还有小笼包！”胡悦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伸出个头来，洋溢着笑脸道。 “小悦悦什么时候开始拍我的马屁了？”陆遥有些奇怪。 “有几天了，你可是我们的大腿，我都要拍你马屁了！”封逸哈哈笑道。 陆遥状态恢复过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啊！拍个马屁而已，又不少二两肉！ 秋瑜看着潜在的马屁精封逸，很是无语。 “先吃饭，吃完饭再看昨晚的情况！” 不是说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怎么才过这么几天，这些人在自己眼里已经变了一副模样。自己是不是也变了？秋瑜心里有些忐忑。 “秋女侠，吃过早饭了？”陆遥朝秋瑜打招呼道。一旁的封逸若有所思，想必陆遥的失眠是因为秋瑜而起的。 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么？自己得想办法帮他们开解开解啊！秋瑜啊秋瑜，这么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英雄豪杰，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是了，定是陆遥的红颜知己有点多，秋瑜有些吃味，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我到时候跟陆遥说，保留你的正妻位置总可以了？你可不能再跟我们捣乱了哈！封逸如此想，心下有了对策，顿时心中安定，架着陆遥就往食堂走。 “哎，脸还没洗呢！”陆遥无奈，哪有逼人家吃饭的。 “秋瑜，给陆遥打洗脸水，拿好毛巾，备个碗涮口！”封逸扭头朝秋瑜说道。 “是，封大人！”唉，秋瑜叹了口气，眼见这边已经是陆遥的天下了。 秋瑜化身小侍女，手上搭着毛巾，等陆遥洗脸。 陆遥眯着眼，伸手乱抓，秋瑜躲开，把毛巾塞他手里，然后退了开来。 “唉，我是公老虎么？”陆遥自嘲道。 “封大人，我先去大厅候着了！”秋瑜不搭他的话头，说完转身离开。 “你哪里得罪秋瑜了？”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封逸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女人，不就小心眼！”陆遥没具体说，封逸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吃过早饭，六人聚在大厅中，林慕白和胡悦都有些雀跃激动的模样，显然是有了收获。 “小白，你汇报一下情况！”封逸没把表现的机会给胡悦。 “是，封大人，昨天按照陆遥的说法，我们开始清查国公府外围，我们日常通行的几条路线上的官员府邸，发现有三处起疑的地方，就是这三处的府上，夜间的门房都换了人，就在我们搬进国公府的第二天。这三个门房，一个磕毒药自尽了，抓住了两个！”林慕白正要说下去，一旁胡悦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啰嗦，还是我来说！据他们交待，他们本是城中瓦砾巷的破落户，有人出钱让他们做这些事，每天都有银子，而且画像上的人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将情报送出，他们会得到，一两到十两不等的银子奖励！他们传递情报的地方，我们清掉了。三个都是死士，小白，画像拿出来给两位大人看！” 林慕白也懒得跟胡悦计较，昨晚能得多少功劳他不太在乎，关键是自己不能有嫌疑！ 画像上七人都在，而且画的宛若真人。 “找到这个画师，我想请他画一副我的全身像！”陆遥不由有些欣赏道。 能在一个行当里，达到顶峰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目前还没找到，让外线的人去找了！”封逸开口说道。 “封大人说说后续的处理！”陆遥想看看封逸在哪里地方的处理还有待提高。 “瓦砾巷，我们搜查了两人的家，他们的银子我们收缴过来了。他们家没留下什么线索，但是还有两个人是离开了家，之后再也没回过家。现在全城搜捕这两人！总共四名死士，用的都是同种毒药，没有遗留，只是仵作判断，跟河豚毒素中毒非常像。现在外线在查捕捞河豚的渔民，供应河豚的店家，处理河豚的厨子。三位官员府邸封锁，在审查门房更换牵涉的人都有谁！” 封逸将自己的随后的处理方式说了出来。 陆遥不断点头，偶尔也摇头。 “问一下厨子，河豚处理的毒内脏，他们都是怎么处理的。四名死士看看能不能搞一搞午门问斩！最近京都的案子有点多，有这样一出安一安民心也是好的！” “死尸怎么问斩？”封逸有些不太明白。 “小白，你有思路么？”陆遥笑嘻嘻的问向林慕白。 “化个妆，弄成昏迷模样，或者找其他死囚替代！” “小悦悦，你觉得哪种好？”陆遥又问向胡悦。 “死的要化成活的，太难了，找死囚更好！就是化的像一点，脸上加点伤，远了都很难看出来。” “你看，他们就是懒而已！”陆遥看着苦瓜脸一样的两人，不由笑道。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过来送了一张请柬。 “哟，小良子，可以啊，开始掌事了哈！”这个小太监就是跟在曹公公身后两个人中的一个。 “陆爷，这是干爹让我给您送的！”陆遥接过来一看，福王府的夜宴请柬！ “怎么是曹公公让你送呢？”陆遥有些奇怪。 “先是送到了六扇门，章大人说您出去办差了，回来给您，然后就托到干爹这了。干爹便让我来送给陆爷。” 小良子，看着唇红齿白，聪明伶俐，可惜生的不好，家里供养不了，只能送进宫里来。说起来比慈幼局的孤儿还凄惨些，陆遥抛给他一两碎银。 “多谢陆爷！小奴告退！” “小良子，在我这，不要称奴！” 陆遥的声音渐渐的在耳边消失，小良子眼睛里有泪花闪动。 第26章 我爹娘死了，难道是假的？ 陆遥把请柬递给一旁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的秋瑜。 “非要去么？”秋瑜问道。请柬上有她的名字，可她不想去。 那种场合，她去了又能干什么？ “不去的话，可能会错过一些什么，选择权在你，我无所谓的！”陆遥没有劝她。 “我要怎么做，你提前跟我说好！我不想把事情搞砸！”秋瑜留下一句其他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这些查探方面很多事情，真的不太需要她，她觉得，自己就是当了一次听众而已。 可是陆遥很少跟她说自己的行动计划，她不知道陆遥为什么这样做，那样做，她还得费心思猜，想办法去配合，她都不知道她拼了命去爆发内力的时候，陆遥是不是还有后手？ 面对一个一眼连有没有底都不知道的男人，忐忑在所难免！ 所以她决定了去，但是想要知道陆遥的安排，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她不想再手足无措的等待未知的一切。 “好了，没什么事了，我今天有事要忙，除了陛下，别来打扰我！” 陆遥又变成贱兮兮的样子，封逸眉头一松，回归正常的感觉，就是好。 徐安之被马车蒙着脸带到了国公府，进了内院，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等待。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这是要见谁？这么神秘？ 难道是陛下？ 这个时候一双手在他脑后，轻轻的将他的蒙眼黑布解开。 “安之，好久不见！”声音很熟悉，我勒个去，封逸。 搞这么神秘，让我来见的居然是封逸！ “封大人风采更甚从前，安之佩服！” 徐安之起身朝他拱手行礼。 现在无疑是陛下让他听候封逸的调遣。 “安之请坐，陛下有令，让你我合作，共同监察百官，清除与前朝余孽串联者。为社稷江山计，还要安之辛苦辛苦，出个章程出来！” 封逸说完，斟满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推向徐安之。 自己随后端起，浅饮了一口。 “碧螺青！好茶！”徐安之端起尝了一口，赞道。 “这里有一包，安之带回去给兄弟们，劳累的时候提提神！” “那就多谢封大人了。属下以为，朝中各部，我们派暗探个个监督，怕是人力不足，而且容易引起各部官员的反感！不如发展其中之人为我们所用！”徐安之心道，这种监察百官的事最容易得罪人，所以封逸把主要的活都派给自己来干，这可真是要命的事。 “哦，安之可以筛选出人选来，我来报请陛下批准。安之不用担心有什么阻力，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封逸开口说道，对他的方案没有提一点意见。 徐安之有些愕然，他都准备好了封逸说完自己看法，自己就认怂，按封逸的想法来办事。 没想到封逸这么奸滑，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直接同意自己的方法。 “好，多谢大人支持！” 徐安之心里叹了口气，这活接下来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在等着自己呢！ 名义上查与逆贼的串联，发现了官员的贪腐，要不要管？怎么管？ 就算不是贪腐，私德有亏这些事上不上报？ 明面上和暗地里不知道差了多少，都揪出来么？ 他已经预料到了日后自己，保不齐就会恶了哪个大佬，然后可能就没有葬身之地了。 封逸敲了敲门，门后走出来一个武将，徐安之也认识，羽林卫马副统领。 “安之，日后马统领负责你我之间的联系。每日一报带上第二日的计划简报！这些蛀虫，我们都要找出来，一个也不能留。” “是，封大人！”徐安之心头一凛，这封逸到底是什么来头，说话底气这么足？难不成各部侍郎和当朝首辅他也能办？ “马统领，送徐大人回去！”说完拿出一包茶来，塞给徐安之。 “徐大人，得罪了！”马副统领开口说道，随后将一旁的蒙眼黑布绑回他的头上。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同时，他的心情也跌落了谷底。 凭啥啊！自己没翻身的机会了么？ 吃完午饭，陆遥回屋，继续修炼，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来敲门声。 连忙把功法切换回来，开口道： “进来！” “今晚的计划是什么？我要怎么做！” 秋瑜关上房门，开口问道。 “今晚我没有什么计划，福王府夜宴我也不知道宴请的都有谁，但是福王请我们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对我，无非就是让我意识到跟郡主的差距，让我不要痴心妄想！左右我对驸马也没什么想法，无关紧要。倒是你，通常来说，你师父是正清道长，江湖第一人，他是不会得罪你的，但是，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秋瑜仔细咀嚼陆遥说的话，自己与福王也没什么瓜葛，他会算计自己什么东西呢？ “那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太后娘娘问过你的那个问题么？”陆遥睁开眼，看着秋瑜问道。 “太后娘娘问我爹娘的事！师父他老人家说我爹娘死了，难道是假的？” 秋瑜突然察觉出事情有点诡异了，太后娘娘怎会关心一个民女的爹娘是谁这种小事？ 那自己的爹娘或许并非寻常人。太后娘娘定然是有所察觉，才会这么问。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正清道长派你来，想必是与你身世有些关联的，陛下能同意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么？他们都不与你明说，或许他们是让你自己去寻找答案。”陆遥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如果真的与我爹娘相关，我要怎么做？”秋瑜失了方寸，一把抓住陆遥的胳膊问道。 “想要找到真相，那就要冷静，你需要去收集线索，关于你爹娘，哪些人是知情的，哪些人可能与你爹娘成仇，哪些人有可能会告诉你真相，哪些人可能与你说的关于你爹娘的事又有可能是假的！所以，先冷静下来，你把我抓疼了！” 陆遥一脸平静的说道。 秋瑜连忙松开手，只见陆遥胳膊上，五道清晰的指印。 “对不起！”没有下文了，解释什么？苍白无力，心乱如麻。 “来，长呼一口气，今晚穿上我们的战衣，我会在你身边的，搞不定的时候，交给我就好了！” 秋瑜把这刻的陆遥印在了脑海深处！ 第27章 陛下赠春秋，娘娘赠夏冬 陆遥和秋瑜坐着马车赶往福王府，马车是租的，所以隔着两条街道就被拦了下来。两人只好步行前往，这可让陆遥体会到了腿伤的痛苦了，尽管强自忍耐，但是还是忍不住的踮着脚前行。 这样两个人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脚伤了还不乘马车来赴宴么？奇怪，这种穷鬼怎么有资格赴福王府的宴？ 不少士族子弟并不识得他们两人，聪明些的向下人打听。 各家陪伴公子少爷小娘子们出行的，都有这种识面广的随从，这些人岂会不认识在京都名头不小的陆捕头。 而且传的沸沸扬扬的郡主遇袭案，这人可是大大的功臣，有些公子少爷其实已经听说过陆遥的事迹了，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跛足年轻人就是他们听过好多次的陆遥。 “陆兄，小弟这有一匹马，可借与陆兄代步！”一名白面书生模样的公子上前搭话。 “就几步路了，兄弟好意心领了！” 他奶奶的，刚才怎么不送过来，现在送过来有个屁用了，还不够上下马费劲呢！陆遥心里吐槽，只是面对这些公子哥们，他还得笑脸相迎。 “小娘子一个人扶着辛苦，我来帮你！”说完就要撸起袖子来搀扶。 陆遥手一摁，那白面书生手都伸不出来。脑门开始爆汗，一旁的随从连忙将他拉开。 “陆捕头，这位是我家公子卢相云，公子是一番好意，陆捕头莫要见怪！” “吏部给事中卢大人家的公子，幸会幸会！陆某只是一介武夫，哪里担当得起！夜宴怕是快要开始了，公子莫误了良辰！”陆遥一拱手，朝两人行礼道。 人家露了底了，自然就要有对应的礼，不然就伤人家颜面了，再说，人家从始至终表露的都是善意，你不接受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说的是，都别耽搁了，以后多多关照！”那卢相云有这个随从拆挡一下，也从方才那股羞怒中冷静了下来，自己本意是结交对方，顺带看看能不能近郡主一点，何必与这救了郡主的人生出龃龉来呢？ 来到福王府门前，王府家奴验过请柬后，领两人走了进去。 两人的位置很靠前，也是今晚宴请的重点人物，所以家奴遇到了就要亲自领着两人前往，家奴会不会领路这是客人身份的象征，普通的客人，家奴告知座位，还得自己找。 秋瑜对这块无感，陆遥早知今晚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也无感。倒是一帮人都朝他们两人看来，家奴领路，一个跛脚男子，身边跟着一个美娘子，这足够吸引众人的眼球了。 “这位就是救郡主受伤的陆捕头！他身边这位美娇娘却是不知是何人？” “莫不是他家娘子？如此真是可惜了！” “怎么个可惜法？”有人来了兴趣，议论旁人时，总有人想语出惊人。 “跛脚汉，枕不齐！”说一半留一半，才好吊人胃口。 “噤声！你们不要命了，小道消息哈，那晚死在他手上的有十七八个，那是个凶神！要不然，福王爷怎会请一个小小的捕头赴宴，还坐在尊位上！” 终有人手眼可以通到那晚的案情，那四位船工的战绩都落到了他们几个人身上，陆遥杀十七八个那就很是正常了。 当一个人表现的再凶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人命官司，他给人的恐惧就达不到一定的程度。而一个人的表现再平淡随和，他身上背上了多条人命，很多人一想起他都可能做噩梦。 无疑陆遥的战绩吓到了很多人，议论的声音自然就小了很多。 夜宴分了三个区域，占用了福王府的三进院子。陆遥秋瑜作为护驾功臣，自然是最里面那里，直接就在福王爷的下首左边第一位。 右边第一位便是赵晚晴，与世子赵普，幼子赵希则还小，早早带去里屋安寝了。 赵晚晴见两人来了，连忙眨了眨眼睛，似乎见到两人挺开心。 唉，这也是个跟秋瑜差不多傻的姑娘。 陆遥见主位上放了三张茶几，这是有三个位置不低于福王的人会露面？宫里哪位？陛下会来么？ 陛下来的话，倒是会好一些，御前失仪总是会让很多人顾忌的。 如果真是与秋瑜也很相关的话，那，陛下可能不会来，不然戏怕是没法演了。 陆遥正在猜测，席间的座位渐渐满了。陆遥这一列，下首就是那个卢大人和卢相云公子。 父子俩有五分像，卢道全生的儒雅斯文，三缕长须长有五寸，端坐时自有一股士大夫的风范。 卢相云此刻也安静了许多，加上书生装束，有点翩翩君子的味道。 读书多的人在这卖相上面，真的很有优势，对比了一下自己略显黑的肤色，真的是不能比啊！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高声唱喏：“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驾到！” “恭迎皇后娘娘，恭迎宸妃娘娘！”所有人都拜了下去，陆遥拉了一下，让秋瑜也拜了下去。 当初觐见陛下的时候自己都没跪拜，怎的见这陛下的两个女人反而要拜了？ 秋瑜心中不解，只是今晚事关爹娘的真相，倒是别出乱子才好。 终究是拜倒在地。 那边世子赵普抬起头看了秋瑜一眼，给了她一个欣赏的眼神，让秋瑜有些不明所以。 那白脸世子是恁个意思？ 福王在前引路，两位娘娘跟在后面，两个各自都有贴身女官陪侍左右。 “免礼，平身！”皇后娘娘开了金口，众人谢恩后纷纷起身坐回位置上去。 秋瑜那不情不愿的谢恩在场众人都有所察觉，更何况近在咫尺的两位娘娘和福王爷。 “开宴！”声音传出去，三进院落都开始倒酒，举杯，夜宴正式开始。 “福王爷，听说前日救郡主鸾驾的少侠和女侠都来了，怎不给我们引荐引荐呢？” “是臣弟之错！这边坐着的就是陆遥，秋女侠！” “六扇门捕头陆遥，捕快秋瑜，参见皇后娘娘，宸妃娘娘！” 两人起身再跪拜行礼。秋瑜忍着跟着陆遥说完这些场面上的话。 “皇后娘娘过誉了，护卫郡主，是我们的职责，职责所在当不得少侠之名！”陆遥继续说道。被人捧高了，并没什么好处，谁知道这两位娘娘葫芦里会卖什么药呢？ “为人谦逊，又有侠义之心，有你这等年轻俊彦，我大赵黎民百姓才有幸福可言！来人，赐御酒一杯！” “是，娘娘！”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连忙出来，从一旁的女官所提的食盒里面取出一壶御酒，斟满一杯，端到陆遥面前。 皇后娘娘赐的御酒，哪怕有毒，也得喝啊！岂敢辞？陆遥接过，一饮而尽，将酒杯奉还，然后拱手行礼： “谢皇后娘娘赐酒！卑职斗胆，求赐宝刀一柄，先前卑职有双刀，与贼寇作战时损毁，陛下赐了卑职一柄春秋刀，卑职的双刀尚缺一柄，日后杀贼时恐不爽利，斗胆求皇后娘娘赐卑职绣冬刀！” 一时间满堂大惊！ 这小小捕头好大的胆，居然主动向皇后娘娘索求宝刀！ 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来，陛下已经赠了他一柄春秋刀，现在又要绣冬刀。“春秋，夏冬，这四季都全了啊！” 此刻福王爷身后不远处，隐于帷幔之后的金刀大侠赵烈手上青筋都坟起来了，这小子，真是斗大的胆！ 一旁的宸妃娘娘有些惊讶，这小捕头当真是个狠角色，怕是这些人里面，此人光胆子就可称雄！ 皇后娘娘朝贴身女官耳语了几句，确定皇家武库里面有这样一柄刀，轻开玉口： “难怪你能杀那许多贼子，自古英雄，浑身是胆，岂能让我们的英雄杀贼不爽利？准了，明日到皇家武库去领宝刀！” 皇后娘娘赞道。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只是这般好汉，若真是许了秋瑜，日后会不会与自己有妨碍？待会先看宸妃怎么办？ “宝刀赠英雄，陛下赠春秋，娘娘赠夏冬，这是千古佳话啊！”一旁的卢道全，慨然赞道。 “诸位，此刻我们当满饮此杯，既为英雄贺，也为英明神武的陛下和娘娘贺！” 宸妃站起身来，说完，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这番马屁拍的舒舒服服，不着痕迹，令人心神愉悦。 陆遥心里却在想，画风似乎有些不太对，怎么跑偏了呢？都在赞我，总不至于转手就踩我，那不连两位娘娘和福王都成笑话了么？ 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推演，预想中一帮文人士子跟自己舞文弄墨，把自己踩下去的话本压根没出现。 这两下下来，秋瑜竟然对两位娘娘有了一些改观。 “姐姐，我们女子中也有豪杰，这位秋女侠不就是么？听说她也杀了七八个贼子呢！” 宸妃娘娘一脸欣赏的看着秋瑜。 秋瑜有些不太好意思，什么情况，怎么转我身上来了？ “说的是！秋女侠也是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作为女子，我们姐妹俩敬你一杯！”两位娘娘身旁女官连忙斟满，两人一饮而尽。秋瑜连忙一饮而尽。 一旁赵普也是连连举杯，赵晚晴更是每杯必陪！一旁福王眼蹬直了，两人也都不理。 “秋女侠，你可有婚约？” 这话一出，有人惊了，有人双眼发亮。 陆遥无语了，这，这是要赐婚的话本？ 从古至今，多少赐婚造成的悲剧？拜托，两位娘娘，可别瞎赐啊！ 秋瑜慌了。连忙摇头，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可曾有心仪之人？”宸妃继续追问道。 秋瑜瞅了一眼陆遥，这个男人老是拨动自己的心弦，可自己还没法确定，现在定有些草率了？ “回娘娘的话，民女是江湖儿女，敢爱也敢恨！民女想要的是武能胜过我，人品又能让民女心服口服的人！”为了自己的命运，怎么也得争这一次。于是她也斗胆说出了这句话。 “眼前这位不就是？”两位娘娘相视一笑，宸妃娘娘继续开口说道。 秋瑜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原来娘娘想要撮合的是自己和他，这次拒绝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现在打不过我！”无奈之下只得找了这个原因搪塞过去，顿时众人哈哈大笑。 此刻，尽显江湖女子的可爱之处。 一旁的赵晚晴和赵普纷纷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视，相视苦笑。 秋瑜对陆遥是有情的，怕是连卢相云那个小白脸都看的出来。 第28章 我父王，要留莲漪过夜？ 自己这块有点不对劲，涉及到秋瑜的似乎也有点不太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陆遥没有被这表面的其乐融融所蒙蔽，只是现在什么端倪都没现，自己也无从猜测。 本来他以为，两位娘娘似乎是秋瑜爹娘真相的相关人物，如果交好，那何必藏着掖着？如果有仇，那自然会借人之手发难，然后再让真相逐渐抽丝剥茧般的浮出水面。 他哪里想得到，两位娘娘目的是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为了自己孩子选择的这种绥靖之策。 最外面一进院子的那些文人士子们，此刻都有些心慌，方才还对两人有些非议，如今这态势，谁敢非议？ “今日夜宴，臣弟请了歌舞助兴！来人，去请美人们上台！”福王一声令下，登时有许多仆役小步出现，院子中央那一大块波斯地毯上，放置了琴台。 陆遥眉毛一挑，果然，随后上来的是色中八仙和琴仙莲漪，朵儿跟在莲漪身后。 赵晚晴正想跟两人打招呼，却看见陆遥定定的看着自己，想起朵儿的身份目前还是藏着的，差点就犯了错，不由有些汗颜。 宫中歌舞都是教坊司负责，与这勾栏中的歌舞还是有不少区别的，起码这场中的男人们是很快可以在心里给出评价的。 福王爷是知道男人们喜欢什么的。 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让她们出来献舞，还是很容易被人诟病的。 尤其是那些御史们，这种不正之风，有辱斯文，岂能大行其道？ 各家的那些公子们，此刻却是十分纠结，怎么看才能显得自己只是纯粹的欣赏，而不是为美色所惑？ 卢相云倒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方向，他目光只看琴仙这边，仿佛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中无法自拔一样，双手还适当的配合，打几下拍子。 这就是翩翩公子而非轻浮浪子了！而陆遥则不同，还点评起这八仙来。 一旁秋瑜不知他为何又这般作态。 两位娘娘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勾栏女子卖弄风情，不输于自己等人的容颜，身份地位却是天壤之别，所以她们可以高高在上的对她们评头论足。 酒再过三巡，宴也到了散场之时，两位娘娘是不能再外过子夜的，两位娘娘还下来牵着秋瑜的手，勉力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才离开。 这色中八仙美目顾盼间，看着这群未来登堂入室的年轻士子们，也有人想借机攀个高枝，总有那万一的脱籍机会。莲漪收了琴，朵儿正要与人一起端出去，却是有王府管家来请。 莲漪哪里敢推脱，便道让朵儿在外面等，朵儿见这不太妙，却是不允，要同去，管家无所谓，只要莲漪不走就行，这一番动作却是被秋瑜瞅见了，连忙在陆遥耳边低语。 陆遥面色不由大变。 连忙去找赵晚晴，却见她一人坐在栏杆上，望着夜空默默不语。 “郡主，陆遥有事相求！” “何事？”赵晚晴没有回头看他，哭过的眼睛会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罢？ “王爷把莲漪和朵儿留住了，或许王爷是想让莲漪在这过夜！” “你说我父王，要留莲漪过夜？”赵晚晴大吃一惊，父王要纳侧妃？ “我想不出别的原因！”陆遥有些猜测，但是不可能跟郡主说。 “那朵儿为什么也留下来了？”赵晚晴觉得，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古怪！ “朵儿肯定是担心莲漪，才留下来的。所以我求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护着朵儿，至于莲漪，福王爷若是待她好，未免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对于莲漪，他能做的也有限。 “今晚我邀朵儿到我院里来！”赵晚晴转身离去。 “郡主是个好姑娘！”秋瑜在一旁叹了口气道。 “嗯，我们先回去，有事回去再说！” 陆遥远远看见赵普正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秋瑜的身影。 被这世子纠缠住，怕又是一堆麻烦事！今日色中八仙舞的那么魅惑，那小子的眼睛都一直盯着秋瑜，这贼心，怕是直接写在脸上了。 一个文弱书生，却偏偏喜欢女侠，这不是找虐是干嘛？女侠随时都可以踢出断子绝孙腿的，哪是你这样的弱鸡书生可以降服的住的？找时间还是得让人开导开导。 两人出了福王府，王府家奴说王爷有令，让马车送两人回家。 两人引路到了车马行，几番推辞，把王府家奴劝回去了，两人再租了马车，往国公府方向而去，只是还隔着几条街道的岔道口，便让马车回去了。 然后在阴影处，两人衣服换了个面，变成黑衣人。 然后一个单腿跳跃的古怪身影和一个曲线玲珑的黑影消失在夜幕中。 “这小子，看来真的是进了阴司了，难怪最近都不怎么回镖局了。”赵烈的黑衣身影在阴影处浮现。 王爷让他来打探两人，显然是对遇袭的真相起了疑心。哎，希望不会走到对立面上去。 回到国公府侧门，陆遥单腿跳了进去，秋瑜无奈跟着跳进去，然后两枚弩箭朝两人射了过来。 两人连忙躲过，外线的守卫立刻朝两人追了过来。咻咻咻的弩箭破空声不停。 “就你事多，不用令牌非得跳墙！”秋瑜在后面将一支支弩箭劈落，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时候一个壮汉从斜刺里面冲了出来，兜头就是一刀，陆遥魁星踢斗，踢在那人手腕上，将刀踢飞，顺势拿出令牌来。 “属下见过大人！”那壮汉虽然恭敬行礼，心下却是腹诽，没事耍我们玩么？真是闲的，闻到他浑身的酒气，心中更是不爽。 “你知道我要是闯过去了，你们会受到什么处罚么？跟大统领说，再提升一个警戒等级，没人闯，你们就都懈怠了么？这次不与你们为难，下次再是这样，我找大统领分说！” “卑职知错！多谢大人！”那壮汉连忙道歉，心下的怨气在这个瞬间化作飞灰湮灭。 两人回到内院，三名外线暗哨抹了抹冷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29章 驸马诶，谁不想当啊？ “回来了，喝了不少啊！没喝多？” 封逸赶忙过来关心一下。 “他们回来没？”陆遥开口问道。 “还没呢！”话音刚落，两个人就走了进来，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正是林慕白和胡悦两人。 “小刀去干嘛了？”陆遥问道。 “陆爷，你太偏心了，就知道关心我刀哥，也不关心关心我们俩？” 一旁的胡悦开口说道。 “你们都回来了，安全了，有什么可关心的？小刀半个时辰内没回来，你们就都出去找去！” 陆遥这是心情不太好？林慕白心想，待会得注意点，别惹着了，至于胡悦，可管不了他那张贱嘴！ “哦，你们倒是快，今天感觉有点奇怪，那外线的暗哨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阮小刀也就前后脚就回来了。 “小刀，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就是时间都花在路上，两个破落户，一个有亲戚在城外，跑了一趟，他大姑都多少年没见他了，说都不知道他生死，还怨他不认山里的穷亲戚呢！唉，也是，家都破落了，怎么去见穷亲戚啊！” 阮小刀叹了口气。 白忙活一天，吃干粮喝凉水，这些天里属今天最苦！ “你们呢？” “那两人被灭了口！其中一个人第三条腿上包了个东西！”胡悦开口说道。 “第三条腿？”封逸开口问道，什么人有三条腿？秋瑜也是一脸疑惑，显然两人都不知道胡悦说的是荤话。 可这实在不好出说来。 胡悦在封逸耳边耳语了几句，封逸一脸嫌弃的看着胡悦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方才他还想上手看看什么东西呢。 “那个人怎么有三条腿呢？” 秋瑜问向陆遥，陆遥在她耳边低声回答，秋瑜羞恼不已，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正人君子！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离胡悦和那个东西远一点。 “这是治湿疣的草药，止痒的，最好是磨成粉加点其他药粉，洗干净那里，敷着躺几天就差不多了。如果没钱买药，那就弄这种干的碾碎一点，拿个细布包着，也能止痒，需要赶路进出走动就得绑住了，自然就把那里也包住了！” 陆遥解释道。众人一脸恍然大悟。 湿疣他们听说过，没见过，他们的生活，这些病都不挨边，所以便都不清楚。 “陆爷您知道的这么详细，不会是……”虽然后面的话他住了口，但谁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咱们脱裤子比比，看看谁的本钱大？”陆遥戏谑说道，一群何不食肉糜的人，哪里知道人间疾苦。 有些人的江湖，顺风顺水，有些人的江湖，水深火热。 一旁秋瑜却是唾道： “流氓，无赖！敢脱我就砍了！” 一股凉气顿时让五人不再言语。 现在陆爷都不见得能制住她了，这小娘子怕是武力第一了。 惹不起，惹不起！ “还以为是重要线索，原来一点用处都没有！”胡悦一脸的失望，自己忍着那味道，带在身上这么久，现在想想都恶心。 “你们在哪发现的尸体？”陆遥开口问道。 “我们从厨子那问出来，他们处理河豚的内脏都会拿油纸包住，放在泔水旁边，拿石头压上，避免被小孩以为能吃带回家，收泔水的也都听他们的嘱咐，每日得去一趟附近的乱坟岗子，这东西不能进入水里，所以得埋了，乱坟岗子，人和牲畜鸡犬都少去，最适合埋这东西了。而且有一种蜈蚣特别喜欢吃那东西，所以那里也有那种大蜈蚣出没，是一种名贵药材。我们寻思这附近的乱坟岗子有好几处，我们就挨个去看了，最后发现那两人死在一处乱坟岗子了。就在这！”胡悦说完，手往南城外一处小山包名叫鸡公山的地方一指。 “那你们看见大蜈蚣了没？”陆遥拿笔在那里一圈，开口问向林慕白。 “看见了，还抓了两只！”林慕白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竹罐，一拔开塞子，一条蜈蚣里面窜了出来，扬头伸爪，好不威武雄壮！长有五寸，粗若小指。 只是其身上有细蚕丝将它缚住，往前再爬一步就要拖着整个竹筒走，所以几步之后便停了下来。 “这个论品相，值个二十两了？”陆遥问道。 林慕白点点头，对陆遥很是佩服。 真是妖孽，似乎没有什么他不懂的。 一旁的胡悦顿时捶头顿足，四十两银子就跟自己擦肩而过。 “要是你去抓，没准要倒贴一百两，求小白救你的命！有命赚有命花的钱才能赚！”看林慕白的神情，陆遥说的没错，这蜈蚣的钱不是他能赚的。那是合该林慕白赚的钱，什么时候有合该我赚的钱啊？ “他们获取河豚毒的渠道发现了，那制毒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一个方向了。小白，接下来你为主，去鬼市，这种东西只可能在鬼市售卖，你最懂毒，正好有引子！” “好，陆爷，我们这样去怕是有点危险啊！万一有发现，我们不一定拿的下啊！”鬼市本来就很混乱的地方，能从别的地方买到的东西他都不愿意去鬼市买，哪怕可能贵一倍。 现在能跟案情扯上关系的，怕是那里的也不会是寻常人物。他们有所担心也很正常。 “一百两一人一天的镖资，你们找封大人申请，我给你们推荐！” “封大人，您看请几个？”林慕白堆着笑脸问向封逸。 “小白，你也这样了！”秋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沦陷了，都变得油，腻，浪了。 “你们难道都等着别人动手自己旁观啊？一人一个，想多要你们自己花钱！”封逸黑着脸说道。 倒不是钱的问题，都想着投机取巧，那真遇到事了，还能上么？ 就像陆遥碰到过那么多次，若是换他们几个，坟头怕是也长草了。 说起来，马大哥头七自己都忙忘了！ 马大哥，我争取七七去送你一程！ “我的亲笔信，四海镖局，起码派两个我的师兄，都是一品的身手，加上你们，已经很强了！” 陆遥随手写就一封信，只待墨迹吹干就可以了。 “好了，我们先回去睡了，你们聊。” 回到陆遥屋里，秋瑜没有转身走，看着陆遥，低声问道： “今天夜宴感觉很奇怪，你怎么看？” “王爷没有安排人踩我，可能是觉得不用踩了！” “为什么？” “可能是看见你在？” “什么嘛？驸马诶，谁不想当啊？一生荣华富贵，他不怕你主动去勾搭郡主？” 哎呀，秋瑜，你什么时候说这种虎狼之词也张口就来了？ 秋瑜脸有些发烧，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话题又偏了。 “唉，谁说不是呢！说了你也不信，我尽量远离郡主，是担心自己小命啊！”见陆遥又这副嘴脸，真想踢他一脚。 “莲漪姐姐可惜了！”突然脑海中浮现莲漪的面容，一个痴心于陆遥的女子，只能在命运的洪涛里随波浮沉。 “感觉有些古怪！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两位娘娘和福王或许都与你爹娘有旧！先别急，赶紧回去睡觉！”陆遥赶紧结束话题。 快到子夜了，习练吸星大法的良辰！ “你早点休息！”秋瑜想想这么晚待他房里是不合适。 第30章 人家养熟的，你怕是养不熟！ 福王府内，福王给莲漪留了个独门小院，莲漪住了进去，朵儿架不住莲漪和赵晚晴的反对，还是没有住进那个小院。 福王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关照一个小丫头，如果女儿反对，那自然会并莲漪一起邀请去，可是没有。她竟然没有为她的母妃鸣不平！早知道如此，早些纳侧妃得了！ 这个小丫头有什么特殊么？能让女儿去维护这样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怕是也只有陆遥可以做到了！ 如此说来，这个小丫头倒是可以值得深究一番。 “他们是那个地方的人？” 福王身边出现一个黑衣人，正是金刀赵烈。 “嗯，八成以上，但是他们很小心，提前弃了马车，到了留巷就没敢再跟了！所以具体位置无法探查！” “有大概位置就行了，多留点心眼就是了，我们不去招惹他们！” 福王摆了摆手道。 赵烈转身离去。福王沉思良久，面前又有一个黑衣人出现。 “他们去了哪？” “先去的车马行，然后租车转回内城往北去到了留巷，马车弃了，赵烈没有再跟，属下再跟了一条街也不敢再跟了，再跟都快到皇宫了。” “嗯，你今后就在那条街附近盯着他们就行！” 福王说完，那黑衣人也转身离去。 赵烈，或许可以一用，但是不能让他针对陆遥了，师徒情谊，多少还是有一些份量的。 赵烈明显可以再跟一条街，可是没有继续了。 所以在师徒情谊和利益上，他是个纠结的人。 小丫头也得换个人去查了。 莲漪，明日再说罢！今日缺了些兴致。 莲漪看着眼前这个小院，心中有茫然，有无助，有自怜。 她有些怕门前响起脚步声，多年的坚持，如今这般局面，有些姐妹还投来艳羡的目光，可没人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想要这样的泼天富贵。 或许不是没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没人敢抗衡。 我该怪他么？赵晚晴可以为他保下朵儿，可是却没有帮她，哪怕是只去她院里待一个晚上，让那一天晚一点到来。 或许在他看来，福王侧妃也是自己最好的命运？ 一介弱女子，徒叹奈何？ 忐忑中她困意上涌，就趴在桌上睡到了天明。 朵儿一早就等在院门口了，守卫没让她进。 莲漪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心中有些复杂，是不是福王爷并非想纳自己为侧妃？或者是福王府里有了变故，福王正妃等人反对，所以自己还有自由的机会？ 将这一丝喜意藏起，她洗漱完便出了院子，看见朵儿，涌起一股暖意。 不枉自己带她这两年。 “姐姐，你没事？” “没事，昨晚王爷没过来！” 莲漪拍了拍她的手，微笑说道。 “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朵儿很是开心，连忙问道。 莲漪也是心中一动，自己何不去向王爷请辞，试探一下？ 然而正要出回廊到郡主赵晚晴的小院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两位娘子，莫要让卑职为难，王爷有令，请莲漪娘子在此安歇！” 侍卫的话让两人的一丝希望的火苗就此熄灭。 “早膳何时可以去用？”朵儿开口问道。 “会有人专门送来，请稍待！” 两人只好转了回去。 “姐姐，我去找郡主，看看她有没有办法？”看着朵儿积极踊跃的态度，莲漪点了点头，即便知道赵晚晴并不能帮到她什么。 赵晚晴此刻正在母妃福王妃那里用早膳，她偷偷看了母妃一眼，见母妃好似没有什么表情，不由有些奇怪。 “偷偷看什么？以为我会生气？”福王妃一脸平淡的问道，显然女儿的小心思哪里瞒得住她！ 赵晚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劝母妃？或者骂父王？ 总之很尴尬，母妃的神情又让她很迷惑，是看淡了？ “你护着的那个小丫头呢，没见你带她过来请安呢？”福王妃突然问道。 “她去看看莲漪怎么样了？”赵晚晴连忙解释道，如果母妃对朵儿印象不好，以后怕也会有些麻烦。 毕竟陆遥把朵儿当女儿的。 “人家养熟的，你怕是养不熟！”福王妃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这两年你父王也不找我和你几个小娘，许是对我们乏了。如今他有相上的人，那也是好的，左右我有你，又不跟她争宠！” 福王妃叹了口气说道。 虽是夫妻，但是男尊女卑已经深入人心，福王向来都很强势，驯服的几位妃子甚少起争端，所以这次阻力也不大。 “淑容拜见姐姐，巧的很，这是今早新出的芙蓉莲子羹，正好和姐姐一同尝尝鲜！”门口走进一娇媚妇人盈盈道了个万福，然后让贴身女婢将食盒提了进来。 看见赵晚晴在里侧，笑道： “晴姐儿也在，正好，都有！” 显然是早准备好了的。 “淑容妹妹怎的有空？希儿吃过了？”福王妃露出笑容，微笑问道。 “吃过了，小碧带着玩呢！我方才路过那院，听说王爷昨晚没留宿那里，姐姐怎么看？” 淑容是福王三位妃子中最年轻的一个，比赵晚晴也大不了多少，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孩子也是最小，王爷这两年没碰她，现在却是要新纳侧妃，自然心里吃味！ “昨日去与今日去，又或是明日去，有何区别？我这人老珠黄的不受待见，也是人之常情！王爷的事，妹妹还是少插手的好！” 福王妃端过一碗莲子羹，自顾尝了一口，淡然说道。 淑容却似心里有委屈，上前挽着王妃的手道： “姐姐，我们这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是反对王爷纳妃，只是他总不能一直冷落咱们？” 竟在女儿面前谈论床笫之间的事，福王妃脸色一冷，将她的手甩开。 “淑容，讨不讨得到王爷欢心，是你的本事，平日里总想这些事，怎管得好咱家希儿，你若再这般，我便把希儿接过来，我来管教！”淑容闻言，连忙告饶，母凭子贵，没了希儿，她还怎么在王府活？ “姐姐，是淑容错了，淑容知错，求姐姐原谅，我会把心思都放在希儿身上的！” 一旁的赵晚晴却是突然为淑容小娘感到悲哀。 “母妃，小娘也不是无理取闹，您便饶过她这次！”希儿这般调皮捣蛋，接过来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福王妃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赵晚晴，这女儿以往不是最讨厌这个小娘么？怎的替她求起情来了。 “也罢，今日这话我当没听过，你们都仔细着，府里传出去什么闲话，别怪王府家法森严！” “王妃娘娘息怒，奴婢们不敢！”淑容连忙告退，平日王妃待她还算宽厚，不曾想今天却是这般，晴姐儿反倒是颠倒了个，替自己说起话来。 “母妃，听小娘方才说，父王昨日未在那里留宿，或许还有缓！”赵晚晴喝完碗中的芙蓉莲子羹，开口说道。 “没让走，还有什么缓！”其实她心中猜测许是想养足了精神，给那小娘子一个好的印象罢了，只是这等床笫（zi）之间的事，却是不便跟女儿细说了。 “饭也吃过了，你那小丫头记得带过来见一见！你要留的人，我不过目怎能行？” “母妃，昨日怎不见你去宴上陪着皇后娘娘她们？”赵晚晴突然想起这个有些奇怪的地方。按理，其他几位小娘或许不便出席，女主人应当出面啊！ “还不是你父王的意思，后来我也问了，就你们姐弟俩那出息的样，昨日我在，怕真的会搅了局！”福王妃叹了口气，自己女儿这般没出息的样，何曾见过。这陆遥，得寻个时机，见一下，倒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至于赵普，自有他自己的娘去操心，还轮不到她！ “哦，那我走了”赵晚晴走时还在想，搅局，搅的什么局。 陆遥一早起来，拆开小腿上的包扎带，里面已经结痂了，只是摸起来的时候有些胀疼，还有点痒。 太医手段，非同凡响！ 去吃早饭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吃完了，只自己那份还在灶台上。 拿着银盘子，银筷子，探了没毒，这才放下心来吃饭。 吃完到大厅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坐定。 “今日主要任务查探鬼市，还得是夜里去查，小白，胡悦去四海镖局，陆遥你有什么安排么？” 封逸给陆遥留出来了秋瑜和阮小刀两人，腿伤没好利索，多个阮小刀多份保障！ “我上午要进宫取宝刀，下午出去转转！”陆遥笑嘻嘻的说道。 众人一脸艳羡，春秋刀，绣冬刀，都是皇家宝库里的宝刀。 他一人就有两柄！昨晚福王府的事早就流传开来了！皇后娘娘赠宝刀，足以当话本流传的经历。 “奉皇后娘娘口谕，夏冬刀为皇室珍宝，望陆捕头多杀贼子，守护黎民百姓！”曹清秋示意一旁的侍卫将宝刀盒呈上来。 “陆遥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谢皇后娘娘厚赐！” 陆遥连忙接旨谢恩！ 好好的绣冬，被一帮文人牵强附会，转眼变成了夏冬。也罢，得益的终究是自己。 刀盒打开，里面一把鱼鳞刀鞘，银光闪闪，陆遥双手捧起，左手一震刀鞘，右手瞬间拔刀，一道刀光闪过，胡悦身前的桌案轰然倒地，这一刀斜斩，已经将整个桌案斩断。 众人都惊住了，这刀，不愧是神兵利器。 “陆爷威武！”众人叫好道。 一旁的胡悦倒是苦着脸，这是哪里又得罪陆爷了？单单劈我的桌子？ 曹清秋朝陆遥使了个眼色，似乎有话要讲！ 第31章 宁愿被贼偷了，不要被贼惦记！ 陆遥出门走向住的小院，曹清秋跟在后面，待陆遥立定，一脸复杂神色的看着陆遥。 秋瑜与陆遥，让他脑海中时常想起多年前的旧事，只是有些地方却是不当说，不敢说，不能说。 “曹公公有何见教？”陆遥也有些疑惑，曹公公是很有定力的人，怎会有这般犹豫之态？ “秋瑜，我希望你能护着她！恭喜陆捕头，咱家要回去复命了！”说完转身就走，原来不远处秋瑜正往这边走来。 “曹公公跟你说什么了？”秋瑜有些疑惑问道。这曹公公似乎对陆遥有些不一般，可具体又形容不出来。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恭喜我，没被你缠上！还能说什么？”陆遥没好气的说道。 她这一出声，自己思路又混乱了，这个女人是自己克星么？ “这回不用去皇宫拿刀了，这么一上午，要去干嘛么？”秋瑜知道他在说这种气话，不当真，自己就好受一点，转移话题问道。 “诶，你一说还真提醒我了，没想到皇后娘娘这般小气，都不让我进皇宫宝库瞅一眼，那么多东西，反正他们又用不着！”听着陆遥编排起皇后娘娘的不是来，这种无法无天的样子，却是比那种轻浮浪子的样子好得多。 “许是皇后娘娘猜到你又会搞什么幺蛾子，才不让你进！把你当贼防了都！”秋瑜嘻嘻笑道。 “我又不偷心，防我干什么？”这话说完，赶紧朝四处扫一眼，这要是有外人，保不齐他的刀就要出鞘了。 编排，消遣，调戏，就是一念之差罢了。 “你这两把刀，这样晒着，不怕被人惦记啊？”秋瑜也连忙扯开话题，再说下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又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这陆遥腿伤了，难道连累到了脑子？ “谁敢？就算取走了，敢用？对了，得让小白他们去鬼市的时候给我买点东西！” 正好两人要出门去四海镖局，陆遥在林慕白耳朵边上耳语几句，然后回到了大厅中。 “小白，陆爷有什么交待么？”胡悦心里发痒，到底说了什么？这么神秘，是不是什么秘密任务？自己到底怎么了，陆爷这么不待见自己？ “陆爷有交待，想知道自己问去，不过我可警告你，别嘴贱，再惹到陆爷了，对了，秋瑜也不能惹！不然以后就我一个人，倒是有点孤单！” 胡悦一把搂住林慕白，还是小白好，不像他们，都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防着自己，还不待见自己。 林慕白甩开他的手，虽然不喜欢孤单一个人，但是他也不喜欢这样勾肩搭背的，总不能让娘子们误会？ 四海镖局，京城镖局头把交椅，坐落在永安坊！借了羽林卫的马，两人速度很快，拿出陆遥的信，两人很快被热情的迎了进去。 “不知赵烈老爷子可在，陆爷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今日有机会来贵镖局，自然得先拜见一下他老人家！”林慕白开口问道。 “师父他出镖去了，我是陆遥大师兄，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张远山坐在侧下方第一把椅子上，微笑说道。 这两人都有一品左右的实力，他们要来谈的肯定是大买卖。而且陆遥那小子给了暗号，这是百两以上的大肥羊。 “可惜，缘悭一面！小弟林小白，这位是胡说兄弟！我们今日来是想请个客镖，护我们去鬼市走一遭！”林慕白略显惋惜，随后将今日目的说了出来。一旁胡悦却是心头腹诽，自己就小白，我就胡说？改名哪有这样的！下次我给他改个林二黑！ “去鬼市也有个三六九等，还望贵客莫要谎骗，寻仇是一桩，寻人是一桩，寻宝又是一桩，看病买人也是一桩，招子向何方，都得是有数的，不然，我们也不轻易往里去！”张远山这些话说的很是实在，不是足够了解的，便是鬼市门往何处开都不知。 “寻人，买药，顺带探个道！”林小白开口道。 “榜上人，得加钱，宫廷秘药，得加钱，探道，我们会提示风险，贵客执意继续，我们就不奉陪了！”张远山说明几种特殊情况。 林穆白和胡悦对视一眼，这些也算合理，自己要搞的应该不太会涉及，毕竟他们要找的人还没上榜嘞！ “可以！多少钱？” “一个人，一百五十两，两人八折，三人七折！这事得我们师兄弟出手，这价还算了陆遥的面子钱！”张远山开出价码来，这个价不低了。 陆爷的面子钱？陆爷的面子值这么点钱么？那自己是不是赚了？ “两个人，这是定金一百五十两，今夜就有劳了！” “阿成，小元，你们走一趟？”张远山看了一下两位师弟。这趟镖两位师弟可以赚到四十两，算是不错的买卖了！ “是大师兄！”两人点头答应下来，脸上都有一丝喜意，这显然是大师兄在照顾两人，三师兄柯泉跟陆遥一般，没家没业的，不用赚那许多银子。 “那就不叨扰了！” 张远山已经开好了镖票。林慕白接过收好，朝两人告辞道。 “慢走！”张远山满面笑容，小师弟还是很给力嘛！话说师父那单生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师兄，小师弟的单，宰的有点凶？”柯泉见客人走入，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唉，小师弟给了信号！今天要是没事，咱俩出去喝酒去？” 张远山笑道，小师弟没给信号的，他都会真正的出个友情价！ “算了，跟你喝酒太闷了，再说，师父不在，镖局总得有人照看着！” “行，等他们回来一起喝！” 见柯泉无所谓的样子，知道他并没有在意自己没排他的镖，心里也松了口气。 身为大师兄，得一碗水端平了！ 柯泉晃当着出门去了。 陆遥有些不开心，这夏冬刀有点太招眼了，鱼鳞刀鞘亮闪闪的，这太拉风了，不符合他的风格。 “小刀，你刀鞘一般找哪个师傅做？”刀鞘剑鞘比刀剑本身更当门面，所以，从事各种刀鞘剑鞘养护和制作这个行当的人也不少。 “安乐坊有个梁师傅，手艺不错！”阮小刀推荐道。 “好今天就去安乐坊，你先租个马车在留巷外面，我们待会过去！” “好的，陆爷！”阮小刀立刻出去了。 “今天就去弄个刀鞘？”秋瑜觉得这事似乎有点小，不值得跑这么一大趟。 “当然不止这个，在闹市中如何识别有人跟踪，你要学学，昨晚我们回来好像有点不太对，今天验证一下。” “哦，你告诉我要注意什么？” “步点，通过步点轻重缓急，节奏，还有表情，来判断这个人的存在是不是合理。不合理的，就可能有问题。” 陆遥是个称职的老师，开始不断演示，有功夫底子的人，普通人，男女，小孩，老人，各种类型人的步点变化。 搭配上他为了体现身份的表情，简直了，辣眼睛。 秋瑜一直控制住自己不笑，可当陆遥扭着腰摆着胯，模仿小脚女人走路时，她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 “唉，浪费我良苦用心！”时间差不多了，陆遥停了下来，转身朝外走去，秋瑜连忙追了上去，陆遥生气了，待会要怎么办？ 上了马车，还没启动，陆遥神情有些严肃，阮小刀没敢问。 “秋瑜，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什么异常啊！路过的人我都没发现谁有功夫底子，都是普通人。” “小刀有发现没有？” 阮小刀也摇头。 “走！”阮小刀用刀柄磕了磕车身，车夫得了信号，开始赶起马来。 “让车慢一点！秋瑜，你仔细听后面的脚步声，十丈之外！” 阮小刀也开始侧耳去听。 “跟我们同向而行的有五个人，一个脚步粗重，有点胖，走的很慢，一个是女人，两个小孩在她身前身后走，还有一个，步子不紧不慢，很均衡，不是那种脚步很轻盈的入品高手！” “让马车加快一点！”阮小刀又磕了两下马车。 “那人脚步快了起来，还真的有可能是跟踪我们的！”秋瑜这回发现对方脚步一快，脚步声反而更轻了，寻常人跑起来脚步声比平常重很多，体力消耗很快，但是高手则运起轻功，速度快，脚步轻盈，体力消耗不大，消耗的主要是内力。 “好了，我们的目标大，他就可以用平常的步调来追踪，而不用像跟一个人一样要停顿，要确定方向没错，人没跟丢！”陆遥仔细解释道，并没有想办法去摆脱对方。 “那我们在路上走的时候，背后的人一会停一会儿跟着走，岂不是很容易被我们发现？”一旁的阮小刀虽然有不少这些方面的经验，但要解释的很清楚还是有点拙于口舌。 “人往前走的时候，要分心感应身后的人，难度要大很多，但是我们在马车里就可以专心感应一个方向！” “那这个人，我们怎么不甩掉他？”秋瑜有些不解。 “小刀，待会拐角的时候下车，看看谁在盯我们！先不必动他，看看能不能查出幕后的人！” 原来如此，秋瑜就是江湖菜鸟的想法，被跟踪的时候就想着摆脱跟踪，从来没有想过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 宁愿被贼偷了，不要被贼惦记。 第32章 陆捕头，多担待！三日后来取 安乐坊外，陆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已多日不见的游自在。 游自在一个人在街道上晃荡，似乎没什么事做，陆遥快速写了一张纸条，团成一团，弹到他的脚边。 游自在看见一个一个纸团滚到自己身边，朝左右看了一眼，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但是这是车马行的马车，看不出来车上是什么人。 他伸出脚轻轻踩住纸团，然后装作，自己绑腿松了，蹲下来将纸团悄悄拿到了手里。 “老家子时六！”熟悉的字，大哥，你终于想起我了！这一刻，游自在差点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经常去陆遥那个小院，可是陆遥再没回来过。六扇门里也打探不到他的消息，直到金明池夜战，又听说他受伤了，短短时间里面伤了两次，害他担心了好久。 这段时间，章大人也基本没给他派什么活，人命官司的都让他靠边站，就是巡个街，跟个巡城虞侯差不多。他哪里知道，这事，是陆遥跟章显提前打好招呼了的，特意弱化他在六扇门的存在感，一是不让别人盯上这个他六扇门之前的搭档，二是，以后方便自己随时调用。 永乐坊，两人下了马车，进了阮小刀说的梁氏皮具店。 梁师傅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店里有一个机灵的伙计。那伙计一看两人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武者。 随后看到他腰间一闪而过的鱼鳞闪光，鱼鳞鞘，正是这两天传遍了的那把刀，那这两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店小二连忙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在店门口往外一扫眼，见没什么人注意，便关了店门。 “陆大侠，秋女侠，两位光临本店，不知有何需要效劳！” “前来拜见梁师傅，求个刀鞘。”陆遥开门见山，各个行当里面的泰山北斗，陆遥与他们打交道都会很小心，保不齐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人家，就如此刻。 “鱼鳞鞘是三十年前的天工韩玉所造，我不如也，你还是请回！” 梁师傅主动开口说道，显然对于行业前辈，他也很尊重，并不想去弄，省得别人说他沽名钓誉。 “绣冬刀，如果束之高阁，那鱼鳞鞘很合适，我要用它杀贼，它在鞘里待久了，应该让它见见血了。换个刀鞘，我觉得它会很喜欢，梁师傅，您也不想宝刀蒙尘？”陆遥说完，朝梁师傅行了一礼，随后一按鞘上绷簧，抽出夏冬刀，刀身一横，双手奉上。 “雪花纹，能见真容，也算得偿所愿了！只希望，陆捕头用此刀不会枉杀一个好人！”夏冬刀要出世，不知道要饮多少血？他只希望，自己不是助纣为虐的人。 “只要它还在我手中，我可以做到！”陆遥郑重说道。 “好，将刀放在这！”梁师傅带着陆遥来到他的操作台前。 陆遥轻轻放下，梁师傅拿出酒壶，灌满一口酒，顺着刀身一喷，一声轻鸣，夏冬刀刀身如雨后晴空，澄碧如洗。雪花纹被酒液遮盖，暂不可见。 “绣冬刀，割喉如断发，虽锋利，但不适合断骨，你要善待它！”梁师傅示意他拿走，他拿开之后，操作台上，竟然一个绣冬刀的阴刻模型露了出来，这是刚才这酒液一喷，刀身震荡轻鸣印出来的。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这一手，没有一品的内力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玩刀鞘的人怎么会不懂武？但是陆遥初看的时候，觉得梁师傅至多也就二品中的实力。 一旁的秋瑜静静看着两人，这个老人给她的触动也很大，隐于市井之中，做着寻常不过的小事，但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带出世的刀能不枉杀一个好人。 世间多少沽名钓誉之辈，以正道之名，行龌龊之事。 这段时间，这世上多少丑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刻，她不禁有些感动。 朝梁师傅盈盈行了一礼，她转身跟着陆遥离开。 “世间事，有时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秋女侠还是太过稚嫩了，陆捕头，多担待！三日后来取，之后我便会离开京都！”梁师傅开口说道。 陆遥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看了梁师傅一眼，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秋瑜不明所以，连忙跟了上去，此刻在外面，不是询问的时候。 她四处扫看了一眼，一个个路人映入脑海，她开始真正用心去做好一个捕快应该做好的事！稚嫩，这是梁师傅对她的评价，被自己敬重的前辈如此看待，比陆遥说她的时候，对她的触动更大。 她总不自觉的会想着，只要跟着陆遥，听他的安排就好了。 什么事都依靠陆遥，那我这女侠之名还能要么？得之不正，不如弃之！ 外面的马车还在等着他们。陆遥看了四周一眼，没什么动静，上了车，让马车开始往回走，车到留巷，两人照例下了马车，回到了国公府院内。 一路上，那个身影始终跟在他们身后十丈左右，不管马车是快还是慢。 那人跟到了留巷，也就不再跟了，显然很是警觉。 进入内院，秋瑜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她有心探查之下，国公府的暗哨她也多发现了两处。 这让她信心提升了不少，当很多之前看不到的东西，逐渐的在自己面前显现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好！ 她自信，自己全力探查下，即使是陆遥，都没法潜入自己一丈之内！ “陆遥，梁前辈为什么要离开京都？”秋瑜开口问道，这个问题憋了一路了。 “说到底，是被我们牵连了，我们的敌人恐怕也会打探到他，若是不及时走，怕是会有很多麻烦！” 陆遥叹了口气道。 实际上，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更深层次的，只是没必要让秋瑜去操心而已。 留巷，再往北，不过两三条街，就到了皇城，内城的官员府邸，要能做的了他们驻地的，屈指可数，怕是很快对方就能确定，阴司驻地就是国公府了。 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胆来国公府呢？ 又或者是，国公府里面其实早就有对方的暗子了？ 第33章 不二剑斗春秋刀 秋瑜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不由问道： “只是一柄刀的刀鞘而已，他们怎会把心思放这些上面？” “与人为敌，不管对方做什么？破坏阻止就不会有错！这次也是个机会，看看这次盯上我们的到底是谁？” 秋瑜理解了这个逻辑，处心积虑与人敌对，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必如果探查到对方的计划，那己方也可以去破坏。 只是如今敌暗我明，要探知对方的计划，何其艰难？ “没什么事了？要不你陪我练会剑？”秋瑜突然跟陆遥说道。 “不二剑？”陆遥有些意外，秋瑜这么主动，有点上进了。 “嗯！” “好，我取刀来！” 陆遥对不二剑也是很有想法的，在认识秋瑜之前，从来没听过这剑法的名字。 但是这是正阳门出来的，而且还起这么霸道的名字，肯定是不同凡响的，之前秋瑜使出来的时候，也就金明池那晚一剑腰斩两人，着实有些惊艳。 但他忙于应对那个甘罗，所以都没看清她的剑招。 “你用春秋？”秋瑜看着陆遥把绣冬摘下放在一旁，不由问道。 “嗯，绣冬我还不太熟！”这话也就骗骗秋瑜，若是林慕白他们与陆遥放对，定不会信他的瞎话。 “好！”秋瑜见对方用最熟悉的兵刃，显然对自己的不二剑十分重视，不二剑弹出剑鞘，一声清越的剑鸣声响起。 她整个人一个垫步，冲上去手倒提剑柄，身若扶柳，摇摆间身形已转过一周，一道弧形剑光在她身前绽放。 陆遥目光一凝，对方剑成势就在旋转那一刹那，体内内力借剑势涌入，剑罡已然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喷出对敌。 剑光并没有真正的威力，只是反射的阳光，有一定的欺骗性。 陆遥沉肩坠肘，手握腰间春秋刀柄，左手按绷簧，拽开刀鞘，春秋刀从腰际旋出，却是用刀背去磕秋瑜的不二剑。 “铛”一股大力从刀剑碰撞处生出，陆遥虎口一震连忙跳跃卸力。 对方是用的剑罡，显然知道春秋刀在重量和材质上可能都有些优势，秋瑜不想让自己不二剑受损。 剑罡如此大力，可见秋瑜的内力不但十分精纯，而且十分雄浑。 “刺剑式！”秋瑜身形再度飙起来，陆遥突然觉得，对方的身形在自己的眼中迅速扩大，那一抹剑影眨眼间就到了自己眼前，春秋刀竖在自己面门前，守住中宫。只能先挡，再调整身形，如果先撤，很有可能刀就回不来抵挡了。 陆遥已经闭上眼睛，靠气机感应来应对秋瑜的刺剑式！ 秋瑜见陆遥没有躲，心下有些诧异，面对刺剑式不躲的人可不多，剑锋偏移少许，奔心口而去。 陆遥刀身一侧，将心口挡住。 八卦步游走侧身挑陆遥腋下，很多武道高手的命门都在隐秘处，裆下，腋下，大腿内侧都是比较常见的，所以这挑腋下就是试探陆遥的命门所在了。 陆遥此刻完全沉浸在气机的感应之中，虽然闭着眼，但是身周的变化却是更加灵敏，春秋刀，在肋部探出，再度抵挡住不二剑。 陆遥不动如山，秋瑜却如穿花蝴蝶，刀剑交锋并不多，但是两人的应变又都精彩至极。 一炷香后，秋瑜停了下来，她所掌握的不二剑剑式都用了一遍，没能奈何得了陆遥，显然对方的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陆遥也经过这一次的对战，知道了不二剑的一些秘密。 不二剑的剑光有很强的欺骗性，然后剑尖那一点寒芒，让盯着它看的人，瞳孔不由缩小，离的越近，对方的眼睛就越容易形成“斗鸡眼”，这个时候，很多人的心防就容易失陷，应对失措，就更难抵挡了。 反而闭上眼睛才可以更好的感应它的剑招变化。 “不二剑的这些剑式都有些机巧，似乎不如这名字般霸气，你还缺了几招没练成？”陆遥开口问道。 “原本还有三招，金明池悟了一招，还有两招！说是要有斩破一切束缚的决心才可以练成！”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八卦步配不二剑，其实效果一般，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用我教你的那种步法来配不二剑，速度再快两分，这剑法的威力当能再提升三成以上！刺剑式练到巅峰，一品以内能反应过来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的！”陆遥的见识自不是刚出江湖不久的秋瑜可比。 “我可以试一下！”秋瑜拔剑又要与陆遥对练，陆遥连忙摆摆手，道： “你自己练，我有事要琢磨！” 说完赶紧回房间了，这秋瑜要是真的提升了，自己接不下来，可就丢面子了。 秋瑜只道他真的有事要处理，便也不以为意，开始在出剑的时候调整自己的步法来。先前只是运用轻功的时候，适应起来都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叠加了出招，就显得更是别扭，秋瑜只得放缓了出招的速度。 封逸正好坐久了，出来伸伸腰，抻抻胳膊腿，便见院子内，秋女侠在练剑，姿势十分古怪，不由有些好奇，这是什么绝技么？ “封大人好雅致，怎么，事情都忙完了？”陆遥瞥见封逸在旁观看，不由问道。 封逸自然也是习武的，不过刚三品的身手，在众人中是名副其实的弱鸡。 “没有呢！只是偷点闲，秋女侠这是在练哪门子的剑法？我怎么看不懂呢？正阳门的功法这么高深莫测么？” 封逸一脸古怪的问道，武道天赋有限，但是陆遥应该是可以看得懂的？ “管她做啥？女人的剑法，你想学啊？”陆遥打趣道。 “没有，没有，只是看不太懂！”封逸连忙否认，别到时候传到别人耳朵里，又不知道他们暗地里怎么编排自己了。 “封大人是有事要找我？还是我们？”陆遥也转移了话题，看不懂正好！ “找你，不过也不用避着秋女侠就是！年前户部有过建言，钱引务当印发小额银票以便民，于是有五十两，二十两，十两，五两的小额银票开始印制，你之前拿的那张银票就是在那之后印制的。现在有户部官员秘报，发行小额银票之后，民众用的多了，府库存银当有增加，但他发现，不但没有增加，似乎还有减少！只是这事，他不敢声张，我觉得此事或许与那些前朝余孽也有关联！如何探查，想听听你的想法！” 封逸说的事，陆遥能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他所受的震动。 一国之命脉，百姓之生计，弄不好就是百业凋敝，民不聊生！ 第34章 你倒是去啊？ “这事已经通报陛下了么？”陆遥沉思半晌，开口问道。 监察百官，这个结果是他早有预料的，市面上出现并流行起来的小额银票，用起来是很便利，但是监管的难度其实也大了许多。 此前，大额银票的汇兑，都是流程可追溯的，毕竟是大笔的银两。 银票的使用也是仅限于一些大宗交易，而且银票的押运也是镖局的一大业务支柱。 如今，小额银票盛行，监管难度大了，可以做小动作的地方可不就多了么？身为起源地的户部怎可能独善其身？ 只是封逸没说，具体府库存银少了多少？还有就是目前市面上流通的这种小额银票具体又有多少？这是极难处置的事，若是消息传出去了，怕是有很多百姓都会到钱庄和官府挤兑，这些差额一旦爆出来，那府库怎么办？百姓身家没了，难免生乱。 通汇钱庄，是当今国舅爷张哲中的产业，里面自然有官家的份额。 银票是由京都钱引务统一印制，然后分发全国各地钱引所，和通汇钱庄。只是通汇钱庄为了辨别自己银票与钱引务的区别，会加盖自己的私章，用以区分。 所以在民间就将银票就分了两种，通汇票和钱引票。 “已经通报陛下了，现在有暗子保护那个密报的户部官员，陛下还没出详细章程，想来也是觉得棘手，只让我们去查出户部都有谁是蠹虫！” 封逸叹了口气，这事的棘手处，连陛下都觉得很为难，现在挑起这个重任，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不堪重负了。 “我们先去会一会国舅爷，我们既要控制事态，不致失控，同样也要让一些人来替我们分担一些，通汇如果清理了，那户部有些人或许就坐不住了！”陆遥觉得，还是先不用朝户部动刀。户部一动，很可能那些前朝余孽的一些计划就会提前启动了。 “现在文武百官对我们阴司已然有所察觉，是要小心些！”封逸点头赞同道。 “那我们这就去？”封逸继续问道。 “白天太过显眼，我让人传信他，到秋水芙蓉楼一见！” “好！”又要去青楼，但这次是跟着陆遥去，封逸还没跟陆遥一起出过任务，转瞬又想起之前陛下口谕，自己出去都要经过陛下同意，便回去写信给陛下。 这边秋瑜一直注意力都在调整自己出招的方式和步法的协调之上，并没有注意两人的谈话。 陆遥看向她，不由感叹，这小娘子，习武天赋是真的强，现在已经渐入佳境，没有之前那种别扭的感觉了。 这以后要是打不过她可咋整？ 或许是这次的事实在太紧要了，陛下口谕下来了，准他与陆遥同行。 阮小刀还没回来，陆遥皱着眉头，那人虽然也是高手，但还没到那种顶尖的水平，阮小刀应该不至于出状况？ 秋瑜停了下来，今天这番苦练，现在已经是香汗淋漓，一身劲装都贴在了身上，难受的很。 “晚上是不是有任务？”秋瑜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开口问道。 “你还是去洗个澡先！”陆遥指了指她粘在身上的衣服凸显出来的傲人身材说道。 “下流胚子！”秋瑜啐了一口，转身回房去了。 “要我帮你打洗澡水么？”陆遥嘻嘻笑道。 能跟美娇娘调个笑，人生乐事，接下来的事或许就没得闲了。 “你倒是去啊！”秋瑜倚着门，朝他说道。 去院子里的井里打了四桶水，倒入浴桶之中，陆遥替她关上房门。 秋瑜将房门从里面闩上，陆遥那小贼，什么不敢干，真要进来了，那可怎么办？ 打完水，陆遥回到自己房内，心里却是想着阮小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如果小刀出事了，那自己这边人手就更加紧缺了。 到了黄昏时，阮小刀终于回来了，模样很是狼狈！ 陆遥连忙端过一碗茶递给了他。 几口把茶咽了下去，阮小刀软倒在地。陆遥扶他靠着墙，等他缓过来。 “这是怎么了？”封逸连忙开口问道，阮小刀的实力他很清楚，一品中，当初若非他拼力抵挡，自己第一次青楼之行怕就要负伤了。 “内力耗尽，脱力了，估计在还是人家没下死手！” 陆遥面色有些凝重，先前判断这跟踪之人定然是敌非友，现在这剪除自己党羽的机会，他们怎会放过？ 自己又一次错估漏判，错估了追踪之人的实力，漏判了其余势力的可能性。 敌友未明，进而又增变数。 “只是脱力，那就好！”封逸松了口气，现在每损失一个战力，重新筛选人手实在是又麻烦又有风险的事。 “让小刀休息！我们自己去！”陆遥叹了口气，若有阮小刀，他就不用操心封逸的安全了。 阮小刀缓了一会，终于站了起来。 “小刀，没受内伤？”陆遥上前扶他坐下，开口问道。 “没有，前面我远远的跟着他，他也没发现我，只是你们回到了留巷，他没有再跟了，有人跟他交接，我便去追踪那人，谁知道被那人引到僻静处，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跟他斗了一场，我什么招式都被他轻松抵挡，那人似乎只是想试试我的身手，我见他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就连忙跑了，他追我到留巷之后就没再往前了！” 阮小刀有些骇然的讲道，被对方当耗子一般耍弄，可是却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这起码是一品上的实力了。 “没事，他既然不下杀手，那就不是我们之前对敌的那些人，小刀你今晚在家好好休息！”陆遥宽慰他道。 “对不起陆爷，事没办利索！”阮小刀有些羞愧。 “不用对不起，我去，也是被人涮着玩的料。走了！” 陆遥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封逸两人跟自己出去。 或许是知道自己等人的行踪被陆遥他们发现了，这次留巷没有出现跟踪的人。 陆遥依然是租借的马车，三人在车厢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江湖趣闻。 第35章 陆爷，十五个春秋不见！ 封逸没怎么闯过江湖，秋瑜属于江湖却也没怎么入过江湖，对于陆遥那些千奇百怪的江湖传闻，都感觉很有意思。 “封大人，待会我叫你小逸，你的身份是我表弟，今天带你来见世面的，然后秋瑜你要接着上次的身份，明白么？”离秋水芙蓉楼不远，陆遥再度叮嘱两人。 “嗯，表兄，这位余兄！”封逸朝两人行了一礼，觉得甚是有趣。 看着秋瑜的男装，封逸感觉自己被比了下去，女子男装，俊美英气兼备，想必在这青楼中很受那些花魁的欢迎。 “好了，记住了，没见过世面的书生，要呆一点，你最近老气了很多！”身份的扮演可是很有难度的活。 “哎，你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余兄！”封逸白了他一眼。 “也是，余兄弟，你这处子身，可瞒不过那些人，那你今天为何又愿意跟来呢？”陆遥开口问道。 “来看着你！以身犯险，这可以么？”陆遥朝封逸抖了抖眉，你看，这个被我调教的怎样了？ 三人下了马车，门口早有龟公朝老鸨招了招手，老鸨连忙堆着笑脸迎了出来。 “陆爷，十五个春秋，您可让我们的姑娘们等的好苦啊！” “十五个春秋？”陆遥有些纳闷，一旁的封逸开口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表兄，你六天前来过？”封逸略显惊讶的问道。 陆遥讪笑一声，道： “啊，哈哈，几天前的事了，记那么清楚干什么？你别让我师父知道哈，不然，我要挨打了！”一旁的老鸨恍然，这俊秀小公子是从金刀大侠那边论的表兄弟啊，这就合理了，不然慈幼局的孤儿冒出来个表弟，真是奇哉怪也。 “干娘最近可是长进了，这等文绉绉的词都会使了！”陆遥赞了一句。 “哎呀，哪里，是那天听一个小卢公子说的，我觉得此刻倒是应景，陆爷，您的侠名可是响彻了整个京都了呢？我那些女儿们都央我跟您说呢！她们倒给您枕资，就盼和您春宵一度！”一旁的秋瑜立马揪着他腰间软肉，就是一扭。 居然倒贴的都来了！！！陆遥呲着牙，只好讪笑道：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姐妹们都不容易，今日的主角可是我这小表弟！” “这位公子方才就觉得俊朗不凡，才子风流，今儿个是来几个清倌人助助兴还是？”老鸨突然看见旁边那个扮作男子的女子，想起传闻中有一个秋女侠，就是跟在陆爷身边的，眼前这女子怕不就是那位正主？难怪扭起陆爷来，陆爷都不敢吱声！ “就上次那三个小娘子！”陆遥随口说道。 “好嘞，您今天还是赏月楼？” “今天去秋月阁！”老鸨心想，自己玩就赏月楼，请表弟就秋月阁？陆爷这是想低调些还是缺银子了？今日怕是不会要女儿们侍寝了。 “好嘞，陆爷，两位公子，请！” 封逸四处偷瞄，有些想看，又不太敢看的样子，这是还不太通人事的童子哥啊！ 秋月阁装扮的很雅致，但是不如赏月楼的豪阔。 诗情，画意，林仙儿，三人很快就过来请安了，只几日不见，三人眉宇间的青涩已然开始褪去，陆遥不由感慨，在这里日日被这些红尘欲念侵袭，这些个豆蔻少女想不早熟都难。突然想起莲漪来，真是难为她了，现在怕是成为王妃已成定局了。 “你们随意些，挑欢快些的曲子，陆爷还是喜欢美人笑！”封逸发现在风月场中的陆遥，那股子随心所欲的劲，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陆爷！陆爷如今是江湖闻名的大侠，那我们来一首，《江湖夜雨》怎么样？” “苍凉了些，来首《红尘可笑》！”陆遥换了一首。三人退到外间去准备了。 “今日怎不请芙蓉和碧萝来？”秋瑜低声问道。 “每次来都点这两人，你是要她们的命么？”陆遥很是无语，怎么到了这，秋瑜就会降智。 “我不是这个意思！”秋瑜连忙解释，她只是随口一问，哪里有想这些问题。 “陆遥，秋瑜不是故意的，她想不到也很正常！现在你们都是明在外的人物，只要你们顶着这张脸在外行走，你们的一举一动就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盯着，尤其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前朝余孽。所以你们要注意，不要让他们知道你们在意谁，这样才是对她们的保护！”封逸低声跟秋瑜解释道。 陆遥固然是得了一柄绣冬刀，但是之后的行事就要更加小心了。 “那这次你又叫诗情画意林仙儿，那不也是害她们么？” 秋瑜还是不解，既然如此那这次应该都换人啊？ “她们是清倌人，我没动她们，说明，她们与我而言可有可无，毕竟没有那一层的关系，但是如果我对哪个红倌人比较留恋，那就会害了她！”陆遥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以后秋瑜因为这些犯了错，那可悔了，到时候怪她？还是怪自己没带好？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秋瑜认真道歉，这个时候外面的曲子开始响了起来。 红尘可笑，可笑的事有几多？几多痴人，几多傻子？ 曲子很欢快，词却有些意味深长！ 陆遥很喜欢，这红尘中有可爱之处，也有腌臜之处。 他喜欢可爱多一点，这秋水芙蓉楼里，不管是清倌人，红倌人，在他的场里都很放松，所以他才这么受欢迎。 “秋瑜，去开一下后面的门，轻一点！那人来了之后，你做到这边来，遮挡着点！封逸，你送这盘水果给诗情画意林仙儿她们！送完就回来。” 两人听他安排，各自去忙了。 秋瑜到了床的另一侧，在木墙上摸索，发现稍一用力，一扇木门滑了开来！ 通的是另一处的房间，那个房间里一名富商模样的中年人转过头来，看这边门开了，知道是要谈事的人来了，便起身到这边来。 秋瑜待他进来，关上木门，走到桌子旁靠外侧的座位坐下。 “陆大侠，封大人，不知找老夫有何见教？”能认出两人来，说明他这个国舅爷不是吃干饭的，显然皇后娘娘是跟他聊过这两个陛下眼前的红人的。 这才是他今天给面子应约前来的原因，若非有皇后娘娘的交待，一个小捕头能见得到他？ 第36章 国舅爷别再来了，容易闪着腰！ “卑职陆遥、封逸见过国舅爷！”两人先向张哲中行了一礼。 张哲中很是满意，对方是要跟自己套近乎么？这态度还不错，今日的花销如果他们主动付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免礼，你们是有什么事相求？”陆遥闻言有些惊愕，有些好笑的朝封逸看了一眼，这国舅爷怕是会错意了。 “国舅爷，不是卑职有所求，而是，国舅爷有些麻烦上身了，我得皇后娘娘馈赠宝刀，这才央着封大人一同前来给国舅爷提个醒！” “麻烦？什么麻烦？”张哲中顿时色变，他本来就是胆小谨慎的性子，毕竟这个位置不知多少人盯着他。当然，他没在朝中任职，只是来来风月场所，那些监察御史也就管不着他。所以他的爱好便有这一个，不过哪次来也都尽可能的小心，以免为人所趁。 “国舅爷，最近小额银票的汇兑，可是紧俏得很？”陆遥随口问了一下。 “不错，小额银票，很多小本生意的百姓也能用得上了，的确很是便利！”张哲中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利民的事，有什么问题么？ “那国舅爷可曾核查过，经手发出去的，和拿过来兑银子的，可有出入？”陆遥继续提示道。 “这块，每日都有对账，断无可能！”张哲中坚决点头否决道。 这块，他自然是盯的很紧的，他明白了陆遥他们所说的麻烦是什么？ 市面上是出现了假银票么？他们担心钱庄会被兑空？ 这绝不可能，如果有，自己早发现了。 “只是对账？没有核对库银？”陆遥继续问道。 “我们每个月都核对一次，前几天刚核对过。”张哲中继续否认道。 “封大人怎么看？”陆遥看着封逸，分明带着考量的意味。 “除了京都，其他地方也一般情况么？”封逸接过话题开口问道。 “这个规矩，所有通汇钱庄都遵守的。”张哲中信誓旦旦说道。 “那通汇钱庄各地分部，核对之后要几天可以传到京都？” 封逸觉得张哲中似乎有点过于自信了。 “传消息的话，最远的分部，信鸽可以五天赶回京都，近的一天不到！”张哲中皱眉道，这封逸这般穷究下去，似乎笃定自己的通汇钱庄出了问题，莫非他们已经有了证据？ “那国舅爷，不妨启动一次核查，如果国舅爷有过两手准备的话，不妨换一种来查！”封逸提醒道。 这种紧要处，以国舅爷的谨慎小心，两手准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还有，这事您还是先不要惊动娘娘，若真出了事，娘娘在事外才有机会帮您，若知情的早了，让陛下生疑怕就不好了！” 陆遥提示道。张哲中心中一抖，方才他就想着赶紧告知妹妹，自己监管不力，有妹妹说项应该不至于要了老命！ “两位大人为何如此笃定通汇有这种麻烦？” 张哲中心中虽慌，但是没表露出来，开口问道。 “国舅爷，我私下透露于你，你可别漏了出去！包括皇后娘娘！可能做到？”陆遥凑过来低声问道。 “我可以发誓！”张哲中连忙说道，显然对方透露的肯定是机密。只是话出了口，心中又开始犹疑，这等机密，自己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为妙？ 罢了，知道了对自己认清形势也有帮助。 见他神色变幻又转坚定，陆遥知道他已下定决心。 “户部都出了问题，你这通汇钱庄怎可能置身事外？陛下暂未施展雷霆手段，不过是想让那些国之蠹虫，悉数落网罢了！国舅爷，如今你配合我们调查，也可洗清自己嫌疑，又能避免牵连张家和皇后娘娘，一举数得之事！何乐不为？” 陆遥没有具体指，但是户部出的问题，那可是源头，制假那基本确认了，那很可能送过来给自己通汇钱庄的就是假银票。 而且对方要从中攫取巨额利益，怎可能都从钱引务里捞，断然不会放过通汇的。 通汇的实际幕后之主可是陛下，这是从陛下私库里面捞钱啊！多少个脑袋够自己掉的。 “两位大人，多谢帮忙！需要如何配合，我老张全力配合！能渡过这坎，必有厚报！” “都是为陛下解忧，厚报不报的都无所谓，这些蠹虫，万不可让他们逍遥法外！” 陆遥笑道。 “如今，你先秘密查各道各州的分部，尽快锁定出问题的地方！然后还要追查赃银去向！陆遥会安排人和你对接，也会请他师兄坐镇你府上！后续有什么安排都会通知你！” 封逸开口说道。 “国舅爷，功与过你得理清了，这种地方你可别再来了，容易闪到腰了！”陆遥一语双关，张哲中怎会不明白，连连点头。 “好了，你先秘密回去！”封逸下了逐客令。 国舅爷连忙离开。今夜是不成了，这些事没过去之前，他都不打算到青楼里来了。 秋瑜正要起身去看着，被陆遥示意别动，然后自己起身将门关好。 “陆遥，你选的人能搞定么？” 封逸开口问道，这件事太紧要了，寻常人怕是很难处理得了。 “外线你有敢用的人么？”陆遥低声问道。 “到现在真的不好说，除了你们几个，我谁都不敢信！” 封逸叹了口气。 “今晚的事，是独立于此前案件之外的，秋瑜，便是小刀他们，也不可说！明白了么？” 陆遥虽在跟秋瑜说此事，又何尝不是在点封逸。 “还好大家都习惯了你们自由出任务，这个要保密还是很容易的！” 封逸伸了一下腰，有陆遥，很多事都省心多了。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马伯远，若是马大哥还在，或许他们还能再快一点。 “让三位清倌人来陪你喝点小酒，让你也体会一把软玉温香的感觉怎样？”陆遥突然开口说道。 “别别别，免了，你别想着让我出丑！秋瑜还在呢，你也不注意点？”封逸连忙摇头拒绝道。 秋瑜瞪了陆遥一眼，道： “你也不教封大人一点好！” “今天本就是让你见识来的，不让人家进来，怎说的过去？”陆遥提醒道。 封逸一拍额头，这茬却是没想过。 “放心，我会给你留点分寸的！” “诗情画意，仙儿，进来陪陆爷喝两杯！” 三女顿时喜出望外，停了曲子，俏生生的走了进来，先道了个万福，然后都往陆遥走去。 “哎呀，仙儿，你陪我，诗情画意你们陪两位公子！” 陆遥连忙说道。 这要不安排好，怕是自己会出丑。 “陆爷，您偏心，不待见我们姐儿俩！”诗情嘟着嘴撒娇道。 “没有的事，这两位一个文采风流，一个英俊潇洒，哪个不比我强？仙儿，我偏心她俩，你可不能吃醋哈！” “陆爷说的是，仙儿不吃醋，仙儿听话的很！”林仙儿满脸笑意配合着说道。 “这位公子见谅，实是与公子头回见面，好不知公子有何好处？公子，初相识，愿交心，杯中酒，请君饮！”诗情一边向封逸告饶，一边开始斟酒，两不误。 两杯倒好，一杯双手捧与封逸，封逸接过时，那双酥手与他一触，封逸感觉一麻，不知为何，大脑里连接话的辞都说不出来。 诗情端起酒杯，眼波如秋水流转，示意过后一饮而尽，封逸没话说，正有些尴尬，倒也有了台阶，举杯一饮而尽。 喝的有点猛，却是被呛了一下，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众人便都看向画意与秋瑜，画意却是直接就挨在秋瑜身边。 “公子，奴家也不如诗情这般行辞，只道相逢便是缘，见公子两次，终于有机会向您敬酒，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这末尾两句却是在她耳边悄悄说的，画意吹起的热气让她耳朵不由发红发痒，偏画意的手竟朝她大腿摸来。 待摸上时，她才惊醒，顿时满面羞红，今天居然被女子调戏了。 可这，她下不去手还，若是登徒子，怕是不二剑呛啷啷出鞘斩贼手，可这豆蔻少女的酥手，怎办？ 她不禁望向陆遥，带着求助的目光。 “余公子，你们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让我们听，是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啊？”陆遥却是装作不知，依然调笑道。 其余几人起哄，秋瑜猛的抓起酒杯一口喝干。 霞飞双霞，竟是美不胜收！ 陆遥瞧见画意那双不老实的手，不由瞪了她一眼，老子都还没摸过的腿，被你个小娘子捷足先登了。 画意却是得意朝他一笑。 显然画意知这余公子可是女儿身，先前干娘也跟她们有交代，让她们有机会帮陆爷玉成此事。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不过封逸却是没看到，因为，他已经陷入了诗情的温柔乡中。 陆遥跟林仙儿喝过一杯，见这事态有失控的迹象，连忙叫停。 “哎呀，你们仨还小，今日却是不行，我这表弟若是失了身，我会被师父打个半死！今天也辛苦你们了，这些银票，多出来的自己拿去花！仙儿，你们让干娘选好马车，我们一会回去！” “谢陆爷！”三人齐齐道了个万福，略有些遗憾的离开了。尤其是诗情，她觉得，这个陆爷的表弟都快要得手了。 “陆遥，你这馊主意！”秋瑜又词穷了！ “好了，收拾一下心情，回家！”陆遥连忙转移话题。 一旁的封逸有些醉意，不知为何，不经意碰到那女子几下手，又不巧的碰到那胸前的绵软，他大脑就空白了，然后身体如在云端，不知何故，欢欣如此！ 将冷的茶水覆在手上，给封逸用手擦了一把脸，封逸顿时清醒过来。 那粗糙的手剌的人脸是生疼，还有那冷意浇灭了欲火，让他惊醒了过来。 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 蚀骨销魂，软玉温香！ 看见封逸这般模样，秋瑜看向陆遥时眼光又有不同。 之前他说的修炼了童子功，是真的么？他是怎么做到面对这些都能无动于衷？坐怀不乱？哎呀，怎么说呢？ 看着秋瑜略显古怪的眼神，陆遥叹了口气！ “你们不回去么？” “走走走，这地我不敢再来了！”封逸连忙起身，自己不知不觉差点失身！这怎么了得？ 第37章 卖的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还假慈悲作甚？ 林慕白和胡悦各自换了装束，带了个斗笠，套了半边面具，一身黑衣，两人身后的罗成和骆元也差不多装扮。 鬼市在城南东水门附近的簋良街，白天就是一条很普通的街，只有入夜，才是它最繁华的时候。鬼市不限入，但是即使是衙门里的人来了，都得伏低。 反而露了公门身份，会变得更加危险，以往平日里搞不了公门中人，鬼市却是个不错的地方，想要在这里查案，门都没有。 但是私底下以个人的方式来打探消息，鬼市是不限制的。 四人这身装扮，在鬼市里面也不起眼，这里除了黑衣，其他的颜色衣服基本也没有。 林慕白仔细瞧着沿路的店铺挂出来的木牌，上面都是各店的经营项目，借着灯笼的光才可以看清。 走了小半段，终于看见一个写着“药”的店铺。 两人走了进去，罗成跟着，骆元在外面守着。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店铺，并没有意料中的一排分装药材的柜子，只有两个人在店铺里面，一人坐在桌子边上，另一个人站柜台后面，怎么看也都不像一个药铺。 倒是更像一个餐馆。 “找什么药？”坐桌子边上那人开口问道。他戴着一个毡皮帽，低着头。 林慕白也不以为意，低声道： “不要药，有毒没有？” 那人斜眼看了他一下，继续问道： “什么毒？” “能见血封喉的就成，别的没要求！” “那很贵！”那人拉低了帽沿，开口说道。 “说个价！”林慕白显的很有底气，今天可是带着几百两银票来的。 “一百两一两，鹤顶红！”不是豚毒。 “先来一份，别的种类还有么？”林慕白给了一张百两银票，继续问道。 “其他的效果差很多，你确定要？十两一份”那人问道。 “那就算了！要等多久？”旁边柜台上那人写了一张条子，然后一拉绳，一个小厮跑了过来，一个十三四的半大小子，从柜台上取了条子，转身就跑到后门出去了。 显然，真正的药并不在这里。 而且两人留在这里拦着人，就可以保证他们东西的安全。 “一刻。”那人笑道。 一刻钟之后，一瓶鹤顶红到手。 三人出了铺子，一旁的胡悦欲言又止，想起陆遥说的，此次小白为主，便不再问了。 林慕白没有解释，径直往前走去，没走多远，一个矮小人影路过四人身边，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向林慕白。 罗成上前架掌一推，稳稳接住，却是一个小女孩。 “小心点！”罗成也不好责怪这样一个小女孩，虽然她的嫌疑很大。就有这样的人，专门让这个年纪的小孩来偷东西，即便被发现了，也会因为别人的同情心，得以逃脱。 “带在身边！看看是谁盯上我们了！”林慕白似乎没有放过这个小女孩的打算。 “救命啊！救命！”话没说两句，一团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路上行人都朝他们看过来，有人走了出来，瞅了他们四人一眼。 “怎么着，鬼市里面抢一个女娃子！还讲不讲规矩？” “偷我们东西的，难道抓不得？鬼市如今是这规矩么？”罗成开口说道。他中气十足，众人虽认不出此人是谁，但这一开口，人家就知道，这是硬茬。 一众行人纷纷散开躲避。 “你偷了么？”那年轻人开口问向那小女孩，小女孩自然是拼命摇头。 “你看，人家女娃子没偷，你们这个栽赃的有点过分？” “看来指使小姑娘偷东西的就是你了，既然要出面，那就接招！” 罗成朝骆元使了个眼色。 骆元抽出一柄鬼头刀，朝那年轻人兜头就是一刀。 那年轻人见刀光猛恶，心头骇然，一个懒驴打滚，躲了开去。 正要起身朝远处逃，却见刀光一闪，他右手齐肘被斩断。 一声足以穿破云霄的惨叫声响起，一众行人都躲入了暗处，显然这种是非，他们都不想沾染。 “出了手，就要有断手的觉悟！”罗成说完，抽出一根布条来，将小姑娘绑在自己身后。那小姑娘似乎被这一幕吓到了，不哭不闹，老实的很。 没有人出面给断手年轻人张目，或许已经是弃子了，或许胆子破了，总之事态没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一众行人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仿佛刚才那一幕没发生一样。 只有那年轻人，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然后抽出腰带，将伤口绑好，捡起自己的断手，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若是在外面，罗成和骆元断不会如此行事，只是在鬼市，不够凶，就不知道有多少魑魅魍魉会出现。 “毒”有一家店铺直接挂的这个名字，林慕白眼神一缩。这店够嚣张的，看水平怎样。 “老胡，你留在外面，我跟大哥进去就行！” 胡悦点了点头，在后面押阵，总比前面冲锋安全得多。罗成将小姑娘交与胡悦，守卫之责主要由骆元来承担。 这个铺子里更是奇怪，只有一个中年人，躺在一张躺椅上，翘着脚，来了人也不起身，只是拿开帽子一看，两个人，实力不错，需要毒的应该是这个年轻人。 “需要什么效果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都有什么样的？”林慕白觉得这人这种状态，似乎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来，他都能满足一样。 “好多种，介绍起来费劲，你说你想要的就成！”那人似乎不太想费口舌。 “混毒可以么？就是用完之后，都看不太出来的？” 林慕白轻笑道。 “两种混的和三四种混的都有，发作时间有限制么？” 那人倒是语气中有些惊讶，混毒懂的人可不多。 这人是只是听过名还是真懂一些，或许可以交流一二。 “一个月左右的，三种混的，两种的太容易看出来了，太长了等不起！”林慕白显然是懂的，两种的相生相克，有经验一点的郎中都有可能看出来。 “承惠，三十两一剂，可毒杀一人，附带使用说明！童叟无欺！” “先来一剂，还有一人爱吃河鲜，可有豚毒？”有了买卖，剩下的就可以展开来问了。林慕白先说自己的目标特征，再选用豚毒，就有了合理性，而且替罪羊都选好了。 “有人会受牵连，这个可不地道！”那人皱着眉头道。 “你倒是很奇怪，卖的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还假慈悲作甚？”林慕白讥笑道。 “制好的豚毒，一份可毒五人，一百二十两！” 那人讪笑一声，开价道，说这些，无非就是要合理的加点价。 “这是银票，一共一百五十两。多长时间能到？” “一刻钟。”那么签出一张字条，从窗户往外扔去，窗外黑影一闪而过，显然是取货去了。 他笑眯眯的收起了银票。 林慕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一旁的罗成警惕的看着这个中年人，跟用毒的行家打交道，十万分的小心都不为过。 那人重新把帽子遮在自己脸上，也不搭理两人。 一刻钟之后，窗外飞过来一包东西和一个药瓶，他伸出扇子一圈，两样物事都到了他扇面上。然后手一抖将两样转手丢给了林慕白。 林慕白不敢托大，也伸出铁扇将两样东西接住。 罗成看着两人都一般以折扇做兵器，不禁有些奇怪，林慕白不会跟这人认识？ “你那扇子不错！”那人开口赞道。 “前辈的更胜一筹！”林慕白看见那扇子也有些奇怪，江湖中以扇子为兵器的名家并不多见。可没有人能跟眼前这位对得上号。 “晚辈告退！”林慕白东西已经到手，现在还不是直接跟对方放对的时候，所以先撤离，再验证是否是真的豚毒，再做考虑。 “豚毒，最近有人也来买过，只是人我也不识得，你们若再来寻事，那就别怪我了！” 那人说的轻描淡写，但林慕白却是如遭雷击。这前辈，不但用毒的手段了得，而且心思澄明，自己说出豚毒的时候，人家就知道了。 而且人家这话里，显然自己等人若是与他为敌，怕是立刻就会激发体内的毒性了。 “前辈，解药如何可得？”林慕白转身问道。 “半月后，我会遣人给你们送去！慢走，不送！”那人开始逐客了。 林慕白和罗成转身就走！ 第38章 送房子，这活有点要命啊！ 陆遥三人自秋水芙蓉楼回到国公府，阮小刀已经睡下，林慕白和胡悦还没回来。 没等多久，林慕白和胡悦耷拉着脸回来了，而且胡悦怀里还抱着一个已经睡熟的小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封逸开口问道。 胡悦腾出一只手来朝秋瑜招了招手。 秋瑜上前接过小姑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脱下披风，给小姑娘盖上。 “秋瑜，你先将她抱你房里去！”陆遥开口说道。自己等人待会要说的事，显然这个小姑娘在一旁躺着并不合适。 秋瑜点了点头，抱着小姑娘走了出去，林慕白找了一个角落里默默待着，胡悦也是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 封逸给两人倒上一杯茶，面有忧色。显然两人查探鬼市遇到了麻烦。 没过多久秋瑜回到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小白，说一下具体情况！” “对不起封大人，陆爷，卑职没能探查到对方的行踪，反而，罗大哥和我都不小心中了毒！” 林慕白一脸沮丧。 “中毒？什么毒？” 陆遥面色一变，大声问道。 “不知道，对方用毒的手段比我高明，我都没察觉，我们的意图也被他发现了，他说不欲与我们为难，半月后会把解药给我们！这是今晚我们在鬼市购得的毒药！” 林慕白将几种毒药拿了出来。 “这是鹤顶红，一百两一两，这是混毒，三种寻常之物搭配使用，一个月内让人死的不明不白！这是豚毒，这一包可杀五人。” “这都跟凶犯用的那些对上了！” 陆遥想起鬼市中用毒的那个老家伙，果然与他有关！ 正是因为对方也知自己的部分底细，所以一直都没敢亲自去打探。 “他说前段时间有人因为豚毒找过他，他不想参与我们的纷争中，所以让我们别再去打扰他。说那人的身份他也不清楚！” 林慕白在用毒方面被别人当小孩子一样耍弄，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封大人，去请太医帮小白看看，我师兄中的，应该是跟小白一样的毒！”若是请太医给师兄诊断，怕是陆遥的身份便暴露了，而且陛下怕是也不会允准！ “那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秋瑜不由开口问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自己以后，难道还要带娃不成？ “我们先买了瓶鹤顶红，出来没多久，就碰见这小姑娘出来偷，我们抓住之后没有放走，所以有人出来找茬，骆大哥断了他一只手之后，那些人没敢再动了。” 林慕白解释道。 “主次分不清么？这个小姑娘难道还能得到什么线索么？无非就是你们露了富，招了贼而已！这小姑娘现在放回去，怕是第二天就在乱坟岗子上了！” 封逸有些生气，或许当时放了，现在就没这么个麻烦了。还有就是，闹了这么一出，他们肯定也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也没多大事！明日我送她一个去处，好歹也救了一个人出苦海不是？”陆遥连忙说道，小白都被打击成什么样了？赶紧振作起来才是正理。 “你们先回去休息！小白等着，等太医为你诊断！”封逸叹了口气，说道。又一条线索断了，处处被动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好了，小白，回头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现在耐心点，我们忙完手头上的事再说！” 陆遥毫不避讳的拍了拍林慕白的肩膀。林慕白有些感动，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回去了！”陆遥朝其余几人打了个眼色，往外走去。 秋瑜略显担忧的看了林慕白一眼，只是像陆遥这般暖人心窝的话她却是拙于表达。 “走了，小白！”胡悦也拍了拍林慕白的肩膀，开口说道。 出了门，陆遥示意秋瑜到近前来，问道： “门上了锁？” 秋瑜点了点头。 “你今晚住我房里！” “不去！”秋瑜连忙拒绝，这陆遥是要干什么？居心叵测？ “我今晚不住这里，还有事要安排，这事我只与你说，可别漏了！” 陆遥看她防贼一样的盯着自己，明白她又会错意了。 自己人品就这么差么，老被人家怀疑居心不良？ “哦，出去？你那童子功不练了？” 秋瑜一副了然的模样，陆遥很是无语，这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娘子么？ “我的童子功，等你来破！” 陆遥凑到她耳边，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调笑道。 秋瑜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一掌翻出，要掌掴这个登徒浪子时，这一掌却是扑了个空。陆遥已经化身一只夜枭，瞬间远去。 惠民坊，陆遥废弃多日的老宅里，游自在百无聊赖的在院子中躺着。旁边一根鸡腿已经被啃的干干净净。 突然墙头上冒出一个阴影，身形有些熟悉，正是陆遥。 “哟，吃鸡腿也不给我带一根！”陆遥笑道。 “给你带了，实在无聊，就都啃了！谁让你消失了这么久！” 游自在抱怨道。 “哎呀，现在事太多了，出不来，回不去，我也没办法！”陆遥说实话，如果有选择，他是不想再让游自在牵扯进来的。 奈何现在分身乏术，有些事他又不放心别人去做。 “现在有什么任务？”游自在开口问道，陆遥的性格他自然清楚，若是小案子，他都不愿动，大一些的案子也尽可能的给弟兄们谋些福利。消失这么久，入职六扇门以来还是第一次。 显然是和那事有关。 整个六扇门讳莫如深的案子。 “有两件事，你去鬼市找老九，让他秘密查老毒物的底细，让他小心些，别着了老毒物的鬼门道！之后你再拿着我的信物，去国舅爷张哲中家，他自然会把一些东西给你！你原封不动的送回来！送到这里！这里有个藏东西的地方！” 陆遥说完，带他到一堵墙的底下，推开浮土，一个小小的暗格露了出来。 游自在略显惊讶的看着陆遥，老大到底有多少秘密？ “怎么，藏个私房钱都不让么？算了，这些都便宜你了！”陆遥从里面摸出一张地契来扔给了游自在。 “老大可以啊！送房子，这活有点要命啊！”游自在打趣道。 “你要小心！你要出了事，说不定我能哭一天！”陆遥郑重说道。 “知道了！”游自在收好地契和陆遥的信物，转身离去。 有些话，不用多说，自然明了。 第39章 小师弟，怕是要搏命了！ 陆遥离开老宅，转道去了永安坊的四海镖局。 二师兄可能中毒了，自己怎么着也得露一面，去了解一下情况，或者给个交待！ 四海镖局内堂，此刻师兄弟四人聚在一起，面色都很凝重。 没想到鬼市里的那个老毒物这么难缠。 这生意搞不好亏大了。 小师弟介绍的活，还得找小师弟了解清楚。想必小师弟也得到消息了，如何解决，怕是要等等小师弟的消息。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来到门口，径直走了进来。 “陆遥见过四位师兄！二师兄，对不住了！”陆遥解下蒙面巾开口说道。 “不妨事，是我自己学艺不精，着了人家的道，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是怎么中的招！” 罗成同林慕白一样，一脸郁闷。江湖上趟了多少来回，毒之一道，也有些了解，也知道怎么防范。 可到现在他也没察觉出来是什么时候中的毒，现在身体里也没感觉异样，但是从林公子的神情中，他又觉得自己中了毒。 鬼市里那老毒物是很厉害，但厉害到这个程度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小师弟你来的正好，你们到底要打探些什么，惹到那个老毒物的头上？”张远山却是开口问道，一旁几人想要开口，却被他手势阻止。 “大师兄，这事，镖局可插手不得，先前以为不过是个客镖，没想到牵扯太大。前几日金明池夜战，几位师兄想必也有所耳闻！他们都敢对郡主下手，这次只是打探一条支线的线索，本以为风险不大，没想到却是连累了二师兄！陆遥特来赔罪！师父还不知道此事？” 陆遥连忙解释道，随后开口问起师父赵烈来。 “师父有事忙着，还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怕是会打断你的腿！” 张远山叹了口气道。师父只说出镖去了，具体却是连他也不知，偏这小师弟，现在牵扯这些大案里面，还把镖局也拉下去了，他这脑袋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那就好！”陆遥状若松了口气。 “小师弟，既然敌人这般凶悍，怎的朝廷还不大力进剿？还需你来找我们帮衬？”一旁的骆元心里有些不满，几位师兄弟中，他与罗成境况仿佛，所以平日里也与罗成最能聊得来，关系也是最好，这次不是罗成中毒就是自己中毒，左右这事，小师弟是欠妥当了。 “牵扯太广，敌友难分，不过四位师兄暂且不用担心，另一人有太医诊治，若得诊治方法，我必然为二师兄求来！”陆遥没详细解释，四人听说有太医出手，心下稍安。 “如此就好，小师弟，那老毒物是何来历，怎的手段如此诡异莫名？”罗成开口问道，这疑惑不解，心中委实难安！ “我着人去查了，先前虽然打过交道但是没正面放对过，这次抽空去试试他的斤两！” 陆遥开口说道。几人一惊，这小师弟性子最是执拗不过，当初师父就差把他绑起来，都没劝住他进六扇门。 这老毒物既然如此凶，小师弟能斗得过么？ 虽说小师弟最近春秋刀，夏冬刀在手，江湖中风头一时无两！但实际修为也就和自己等人相仿。 “小师弟，这般置气却是不必，有些当放下就放下，左右他也说了半月之后送上解药，并未把事做绝！”罗成不由劝道。 “或许，这个关键就是这个半个月！现在宫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皇太后的寿宴，还有六日，不过，二师兄安然歇着便是，这是小弟的赔礼！”陆遥拿出一张百两银票。 罗成正要拒绝，却见张远山上前接过，开口道： “小师弟，这次的确是你的错，你二师兄他不会要，这银子我直接给你二嫂！罗成，这半月，你就在镖局待着，小师弟，你那边，看看太医有没有法子，如果那老毒物最后不给，那我们就得去闯一下了！”陆遥感激的看了大师兄一眼。 二师兄就这性子，如果僵在那，对谁都不好看！难不成银子赔罪不成，我要插自己两刀给师兄赔罪不成？ “今天来，除了赔罪之外，还有事要告诫几位师兄，近些时日的物镖，都得底亮的够清才能接，客镖更是别接！总有人这个时候，让江湖势力来替自己挡刀！到时候，咱们师兄弟照上面，怕是小师弟也无能为力了！” 四人心头一凛，小师弟这番话说的已经够明了。 “这却是要承你的情！”张远山开口说道。当时小师弟去公门中，就说自己能帮镖局这方面的支持，这才得到诸位师兄弟的支持。 “诸位师兄，希望还有再见的机会！小弟告辞！”陆遥行了个大礼，戴上蒙面巾，转身离去！ 众人久久不语，江湖离朝堂如此之近，有好处，也有坏处，如今便是这坏处显现的时候了。 小师弟，怕是要搏命了！ “若，大街上，碰到小师弟被追杀，你我当如何？”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柯泉突然开口问道。 四人目光相对，都是苦笑。 孝与义也是难两全的事！ 陆遥出了四海镖局，却是转道去了福王府。 福王府的戒备很森严，陆遥等了许久，才等到潜入的机会。 待他潜入之后，辨别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功聚双耳，突然神色一变，不远处的那间房里，正在上演的居然就是福王与莲漪的洞房花烛夜。 这是他今日夜闯福王府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可就这么巧。 或许这是对自己辜负了莲漪的惩罚！陆遥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朵儿如今在王府，过几日，必然会被赵晚晴带去参加太后的寿宴，或许各个府上的宴请，朵儿也会被带着去，有些事只能现在花点时间交待清楚，此后怕是没时间了。 还有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慈幼局不适合，能安顿的地方还是只有这福王府。 唉，欠赵晚晴的人情越来越多，日后咋个还嘛？这又是一桩头疼的事。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在这漩涡中还能折腾多久都不知道呢！ 唉，吸星大法习成之后，还没大显身手的时候。待会忙完，看看是不是找个恶人吸一下，看看内力能不能提升一下，不然现在这个实力，怕是春秋加夏冬都不够看的。 第40章 何须由你来替我们抉择？ 其他很多院里都有熄了灯烛，不过，沿途廊道都有灯笼，陆遥还是要很小心的在阴影里行走。 到了赵晚晴的小院里，陆遥靠近了厢房。东西厢房都是赵晚晴贴身女婢的住处，陆遥觉得朵儿应该也是住在此处。 陆遥仔细感应每间房里的动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朵儿，说说你爹有没有什么糗事？”正是赵晚晴，这个郡主闲来无事，打听这些干嘛？以后想要拿捏自己？没有贸然闯入，他准备听下去。 “郡主，我都说了，我不认这个爹，认个哥哥还差不多！”朵儿有些不满的说道。 “可是陆遥早把你当女儿了，他很在乎你，不然不会让我把你要出来！”赵晚晴心想这个小娘子这是不想跟陆遥隔了辈，莫不是也对陆遥动了心思不成？ “可惜莲漪姐姐对他一片痴心，他也不领情！若非是他，莲漪姐姐也不会收留我，你如今也这般，不知道你这一片痴心，能换得他的几分真情？” 朵儿虽小，但这里面的事，却是谙熟，她怎看不出赵晚晴又是一个深陷陆遥情海的女子。 高贵如郡主，此刻也如当初的莲漪一般，卑微如此。 陆遥听这女儿家的心事，额头不由冒汗，若是太平盛世，若是自己富贵闲云，不知自己心里会不会给她留一席之地。 天下男子都不堪入目么？怎的都相上我陆遥了呢？ 赵晚晴幽幽叹了口气。 “我倒是羡慕秋瑜，常伴他左右，与他一起经历生死，什么风雨，想来都能受得住！” “我若有秋瑜的身手，想必他就不会让我跟着你们！”朵儿不知道想起什么，也开口说道。 “他们六扇门怎么那么忙？今日去，又说出去办差了！”赵晚晴想起今日未见着他，不由有些气恼。 “我跟你说一件他的趣事呗？” 朵儿不知何故，来了兴致，竟是主动说起来。 “你快说，别吊我胃口！”赵晚晴连忙央求道。 “他练童子功，别看他经常出入青楼妓馆，实际上还是个雏！”朵儿一脸神秘的凑到赵晚晴耳朵边上说道。 “哇，真的啊！”赵晚晴是真的没想到，看陆遥经常出入水月阁的人，居然还守身如玉。 “他是真的练什么童子功，还是那个不太行哦？”赵晚晴低声问道。 “我听他跟莲漪姐姐说过，说功破了，他就没有机会跻身绝品了，说，只有内功达到了一品上，才可以阴阳调和！” 陆遥见她们越说越离谱了，连忙在窗户上轻轻敲了六下。 “朵儿，开窗！”朵儿连忙从被窝里面窜起，打开窗户。朝外扫了一眼，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陆遥在哪。 一个黑影从一旁窜了进去，如同狸猫一样轻盈。 朵儿连忙关上窗户。 “咦，朵儿，你床上怎么藏了人？”陆遥假装不知，开口问道。 “怎么，我家的房，我家的床，我睡不得啊？朵儿这么小，你可别教坏了她！” 赵晚晴从被窝里面露出个头来，嗔道。 情郎爬自己闺房，女子大多都是心里如蜜般的甜，可惜陆遥是来找朵儿的，并非来寻自己。 “郡主，吓我一跳，如此正好，本来找完朵儿，也有事寻你的！”陆遥连忙说道。 “叫我晚晴，郡主我都听腻了！”赵晚晴还是有些不满意。 “随你，朵儿，别掌灯，你们房里出现了男子身影，平白污了晚晴的清白，你老爹我有几个头也不够砍的！”见朵儿要拿火折子点灯，陆遥连忙说道。 “郡主，如此正好遂了你的心愿！”朵儿似是有气，此刻又开始顶撞起来。 赵晚晴还真的是有些意动，但看着陆遥一脸苦意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朵儿，你也莫怪他，莲漪姐姐怕是也不会怪他！” “我是捕头，天天挎着脑袋奔忙，你们道，跟着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么？莲漪跟着王爷，总比跟着我好！这些年我不知恶了多少人，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们怕是几天就会烦了！”陆遥知朵儿气在何处，也不恼她，只是解释道。 “怎么选，是我们的事，事后后不后悔也是我们的事，何须由你来替我们抉择？” 赵晚晴目瞪口呆的看着朵儿，这话，她都说不出来，或许自己活的都不如这个小姑娘通透明白！ “也不知莲漪天天跟你讲些什么？好，那今日跟我，明日赴死，你当我心会如何？我就浑身是铁，又能打多少根钉？”陆遥叹道。 这朵儿，话如刀，越来越难对付了。 “你们莫吵了，再大点声，都不用掌灯了！”赵晚晴连忙说道。 “对了，你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想起这个话题可以缓和一下两人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赵晚晴转而问道。 “差点误了正事，现在京都暗流涌动，你们要时刻提防！晚晴，你们出行，随行多带几个侍卫，朵儿，你要藏起来，非不得已，不能动武，你的兵器可以让晚晴帮你带在身上。你的眼睛也要盯着晚晴身边的侍卫！还有，你们之后不要再主动去找我，有事，我会安排人通知你们的。小六子，朵儿你还有印象？” 朵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晚晴，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这边救了个小丫头，比朵儿小三四岁，挺可怜的，我那不方便留她，要不，你再收一个小丫头？” 赵晚晴还没回话，朵儿就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从哪来你给我送哪去！” “诶，你不像话了哈！我要送她回去，你们明天就可以看到她的尸体！你若真的不想要，那以后也不要再见我了！” 陆遥着实有些生气，他希望朵儿有点同理心，一个人如果不善良，那这样的女儿，要来何用，以后怕是会把他气死。 “你当初就是这么可怜我的！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赵晚晴才明白朵儿为什么拒绝。 “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可怜，行不行，指望你们能帮忙，你们却来拖我的后腿！能可怜可怜我么？” 陆遥软了下来，可悲可怜的自尊心！那时的你明明很需要，到现在，翅膀硬了，开始说不要了。 这果真有点像家里的逆子，翅膀硬了说，我不靠你们我一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赵晚晴噗嗤笑了出来，陆遥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她真的是第一次得见。 “朵儿，就当你收了个妹妹，只要你爹不多认一个女儿不就行了么？你要再顶下去，没准陆遥真的收一个女儿了！” 赵晚晴在朵儿耳边低声说道。朵儿神色变幻不定，半晌终于咬牙点了头。 “明日我会着人送她到明月楼松风阁，你们去接收就行！” “还有，若太后娘娘留你们在宫中，你和世子，他们都尽量留在宫中！那里更安全些。除此之外，少在外面转悠！” 事情安排完，陆遥推开窗户，窜了出去，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赵晚晴眉头紧蹙，陆遥似乎有所暗指，可她还猜不出陆遥的心思。 “朵儿，你觉得刚才陆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猜他干嘛？反正猜不透，听他的不就是了！难不成，他特意过来一趟来害我们不成？” 赵晚晴一想，也有道理。陆遥的魅力，或许就是他的善良！ 第41章 唉，什么都抵不过命好！ 翌日，陆遥在天亮前回到了国公府，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他一回来，秋瑜就醒了过来。这一晚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她也没睡多久，到现在还有些困意，不过她的警觉性已经提升了很多。 “怎么？没有我，你睡不着？”陆遥看着有些迷瞪的秋瑜，笑道。 秋瑜啐了他一口，问道： “都办完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嗯，也可以不回去的！” 秋瑜没搭理他，昨晚就是和衣而睡的，下了床，随手整理了一下，她便走了出去。 她推门出去，并没有注意，门吱嘎一声，顿时其他几间房里，窗边都探出一个脑袋来，嘻嘻笑着跟她打招呼。 秋女侠又在陆爷房里睡了一晚？ 感受到他们意味深长的笑容，秋瑜快步离开，怕是解释不清了。 林慕白和胡悦有些奇怪的看着，秋瑜的处子气息还是很明显，一起睡了两次，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么？ 林慕白还在猜，是不是两人有什么约定，比如洞房花烛夜要放到真正结婚之时？江湖儿女，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胡悦却是往深处想，陆爷该不会是某些方面不太行啊？要不修书一封，问问老爹的经验，或许他有什么秘诀？若能以此解决陆爷的一大难以启齿的难题，那不是送了陆爷老大的一个人情？ 封逸则是摇了摇头，陆遥，你居然还有心思去做那些事么？一念及此，却是突然想起了诗情，一股臊热升起，连忙关了窗，这一幕可不能让人看见了。 到辰时四刻，陆遥还没起，封逸亲自端着早饭进了陆遥的房间。 陆遥醒了过来，见是封逸亲自来送饭，显然有事坐不住！ “昨晚，传来八百里加急，江南西道观察使卒于任上，突发心疾，陛下已令户部给事中卢道全即刻赴任，并将此事传于我！你觉得陛下是什么意思？” 封逸说完，看向陆遥。 “陛下说没说，为什么选户部给事中，是陛下主动选的，还是有人推荐？”陆遥开口问道。 “官员选派，吏部负责，此事是吏部郎中令徐守笃推荐的。这块有问题？”封逸略有所思。 “这就是陛下让我们查的事了，还有，户部给事中四缺一，这肥缺，怕是有人削尖了脑袋都要挤进去，既然逆贼在户部有安排，断然不会让此等大权旁落，这个位置就是陛下借机用出来的钓饵，也是逆贼与陛下必争之地！”封逸点了点头，他也有所猜测，只是希望陆遥的想法和自己的彼此印证一下。 “那卢道全虽是平调，但此番外放，可是实权。可要查他，难度还是不小，毕竟刚得陛下委以重任！”封逸说的困难自然存在，可既然要查徐守笃，就不能不查卢道全。 “卢道全我见过其人，其子卢相云对郡主颇有好感，想来是想攀附的，这事我托章大人侧面去打听，看看卢相云会不会随行赴任，如果不随行，便是留了口子给我们！如果随行，想必京都的宅子里也不会留下什么对他不利的线索！” 陆遥的思路就是开阔很多，这个法子不是别人想不到，而是很多人只有等到了路断了的时候，才看到或想到这样的路数。 封逸又想起了马伯远，看问题也一样很全面很长远，自己也要这般，思考的更全面才行。 卢相云的资料他也看过，普通举子，叠加身世，博了些文名，科举还差一年，不太像是个能参与卢道全事上的人。 京官外放一道之首，自然不可能所有家眷亲人都随行的，卢道全妻女儿子，想必二者之一会留在京都，一般情况下留传宗接代的儿子更显诚意！当然，儿子长这么大了，带在身边历练也是无可厚非，一年后的科举，还是要回来参加才有真正的仕途可言，所以带上卢相云也说得过去。 “现在涉及百官的事逐渐增多，是否有些力不从心？”陆遥看着封逸身上此前的那股锐气已经逐渐消磨，不由问道。 “若有马大哥帮我，会好得多！你又时常要出外勤，陛下又没松口让安之来主事！”封逸叹了口气，这个年纪，要处理的事已经不比那些宰辅差多少了。 “其实，偶尔一两次放权给安之未尝不可，先前你让他定章程不就还不错！只是你得多想一步，多个后手！这事你找大统领，很多事大统领会替你解决！只是他手段比较酷烈，你要让他掌握分寸就好！”陆遥提了一下建议。 封逸的身份或许有不少人有猜测了，只是谁都不去说破，以免被卷入漩涡之中。 而大统领正好需要封逸的支持，不然，随时可能成为陛下拿来为封逸挡刀的弃子。 唉，什么都抵不过命好！ 自己这颗棋子又会用到什么时候被弃呢？ 吃过饭，几人回到大厅。 太医没检查出来林慕白中了什么毒，也无从用药。小白却是犯了难，一边是太医，一边是用毒的行家，听谁的呢？ 陆遥让小白将那混毒的用法和用料，讲了出来。 众人不明所以。 陆遥拿出一张皮子，上面写的就是几种混毒的配料和使用方法！ 扔给封逸，众人都要过来看，陆遥却是拦住了众人！ “这个东西可是机密，若是散出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此物，我看过，封大人看过，现在只有小白一个人有资格看，其他人若是想看，日后这块出的事，都该有你们的一份！”阮小刀连忙退了回去，秋瑜摆了摆手，招惹麻烦的事，还是算了。 胡悦却是有些愤愤不平，正想着，他们都不怕，自己又怕什么时，陆遥却道： “小悦悦你又不是用毒的行家，莫非你要用来毒某人？是你那老爹，还是我们中的某人啊？” 一句话，胡悦再不敢提这事了。 林慕白上前一看，顿时明了，自己这包混毒，啥也不是，怕是用了，一年也未必有效果。 里面对于每种混毒的成毒机理都有解释，所以这份才是真的，自己花钱买回来的却是假的。 “豚毒不会也是假的？”林慕白低声问道。 “豚毒是真的！”真正的豚毒林慕白也没见过，所以即使是他也无从辨别真假。 “那为何一真一假？”林慕白有些想不通。豚毒用假似乎更合理啊，可以撇清自己的关系嘛！ “豚毒没出现，我们会追到底，主动爆出来，辅以恐吓的手段，效果不错！” 的确，如果不是陆遥探查出来，他们便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怎么搞到的？”封逸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陆遥始终有些他们看不懂的手段，解决了不少的问题，对于这一块，封逸一直很好奇。 “哎呀，谢谢提醒，还欠人五千两银子呢！”陆遥连忙说道。 一旁的秋瑜和阮小刀会意一笑，陆爷可真行。 有些东西是你拿钱都买不到的，所以封逸很痛快的给了他这五千两，反正到时候找陛下申报一下就可以。如果能砸钱把一切都搞定，那就好了。 “好了，你们嘀咕半天，我们今天到底要干什么？”胡悦又不敢偷听他们说话，他们的声音又是那种传过来正好听不太清的情况。 “封逸大人，你们进宫，太后寿宴在即，若是混毒出现在宫里，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不得不防！”陆遥指了指其中一种混毒，可以在七日内爆发的。封逸闻言大惊失色，这很有可能，逆贼既然能通过鬼市弄到豚毒，没有理由弄不到混毒。 “这事得秘密清查，秘密清理。你和小刀，小白和小悦悦各一组，我还有事要办，你知道的！”陆遥跟封逸说完，便示意秋瑜跟自己走。 阮小刀正要跟去，封逸伸出手，拦了下来。 转而陆遥的安排说了出来。 第42章 你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啊？ 陆遥秋瑜两人回到秋瑜的房间，里面那小丫头腾的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 声音有些嘶哑，显然身子骨有些弱。 “你是谁？为何偷人家东西？” 陆遥开口问道。 “我叫柳儿，我没偷，只是撞到人了！”小姑娘开始狡辩。 “嗯，先撞人腿上，人家蹲下身来扶你，正好一手解人家腰间的东西，一手抓着人家的手，神不知鬼不觉，我说的可有错？” 陆遥说完，小姑娘一脸惊异的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你也是千门里的人？”小姑娘还以为眼前这人是同行里的前辈。 “我抓过不少千门的人！”陆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似乎她这种惊讶欣喜转为恐惧的神情非常有趣。 像极了玩弄老鼠的猫！ “你要抓我去大牢？我不要，姐姐，姐姐救我！”她一把抱住秋瑜小腿，惊恐的哭道。 “唉，你能不能不吓她！”秋瑜有些不满。当这个小偷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的时候，怜悯之心会超过正义之心。 “有些事不是年龄小就可以做得的，如果她偷的是人家救命的钱，那这条人命该算她身上么？” 陆遥却是不置可否，开口问道。 秋瑜有的时候还有点正道中人的那种迂腐。 “她若是知道，应该不会偷？”秋瑜也没反驳的理由。 “一边是偷不到东西被毒打，一边是别人家的命，你选谁？柳儿” 陆遥开口问道。 是非，有些成年人都不太辨的清楚，何况一个小姑娘。 “我要真心去偷，我不可能挨打的。”柳儿知道自己说的再好听，他也未必信。 陆遥一把拉过她，让她背对自己，解开衣衫露出柳儿的背部，十余道鞭痕清晰可见。秋瑜见状，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在这小小的身躯里面，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感动着她。 将衣衫放下，陆遥牵起她的手走出了房门。 柳儿感受着这粗糙的手给自己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它的力量可以带着她，去到任何地方。 秋瑜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默默抹去了眼泪。 出了国公府后门，陆遥过了两条街，租了一辆马车，顺带买了碗豆腐脑和一屉小笼包。 柳儿吃的很香。陆遥严肃的看着她，开口说道： “我会把你交给一个人，他会带你到明月楼，然后有人会接你去一个地方，你听她们的话就好！这是我对你的安排！我和她，都有极重要的事要办，等我们忙完了，就会去找你，接你回来！听明白了么？” “我听明白了！”柳儿在他说话的时候，听得极认真，怕漏掉一个字。 “你叫什么？”柳儿想知道。然而陆遥没有告诉她。 “记住，少说，少打听，多做事，在那里，没人知道你是小偷，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知道柳儿听得懂他说的话。 经历过苦难的人，懂事都要早一些。 马车顺路去了一趟六子家，陆遥把车和人都交给了他。 听到这次是和朵儿交接，六子的眼睛里面都亮了起来，秋瑜见状心里却是叹了口气，陆遥的女儿，怕是六子也是一厢情愿罢了。 这些天来，男女情事她懂了不少，自然也从朵儿那句“我才不认你这个爹呢！”话里听出来些什么。 两人在柳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随后陆遥两人继续租马车，来到了章大人的府上，敲了后门，进了内院。 两人见到了一个剑眉星目，身穿月白劲装的中年美妇。 “小侄陆遥拜见章伯母！伯母最近可好？”陆遥连忙朝这美妇行礼问安。 一旁秋瑜也连忙行礼，心道，原来这人是章大人的正妻张氏，而且还是一个一品实力武林前辈。 “小遥遥可是长本事了，好久都没来我这小门小户了！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这美妇言辞里夹枪带棒的，陆遥却是没有半点恼怒，嘻嘻笑道： “伯母就会开侄儿的玩笑，本事没长，不小心还受了伤，这不是怕伯母来考较我的功夫，才没敢来么？今日可是有急事来求伯母帮忙！” “你这小泥猴，也不注意点，伤哪里了？这老章，长本事了哈，连你受伤都不与我讲！” “师叔，您也别怪章伯伯，有些事委实不能讲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今日我不便去六扇门找章伯伯，只好请师叔出面，把章伯伯带回家里来！有件秘事要与他相商！” 陆遥见一旁秋瑜有些疑惑两人关系，便换了个称呼。 秋瑜才恍然，原来这女子是金刀大侠的师妹，陆遥的师叔，难怪两人这般亲近。 “得，好久没揪过那个老混蛋的耳朵了！我去给你揪回来！” 陆遥不由为章显默哀三息！ 张师叔随后风风火火的骑马出去了。 “你师叔嫁的章显，难怪你能在六扇门里混的风生水起！” “诶，这一点我可不承认，爷我可从来没借过章大人的势，都是爷们自己长的脸！” 陆遥登时有些生气，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走后门。 “那你和章大人，要商量什么事？”秋瑜换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待会你带耳朵听就是了！”陆遥不想多解释一遍。 秋瑜却是有些恼他，突然想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便开口问道： “你叫章大人，应该叫师叔夫？” “师叔夫？秋瑜，你变了！” 陆遥凑到眼前，仔细打量她，似乎想看看哪里不对劲！秋瑜感觉一股浓郁的男子气息涌入自己鼻间，不由面色绯红。 “哟，你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啊？”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章余，你什么时候回京都了？”陆遥一脸惊讶，没想到师叔的儿子居然回京都了，自己都没注意。 “回来两天了，我娘刚才风风火火的出去，是去干嘛了？” 章余长的一表人才，摇着把纸扇，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陆遥可是从来没带过女子来他家。 “你这江湖行，行到哪里就折回来了？”陆遥直接转移话题问道。 “唉，这一路往北，都是苦寒之地，边民困苦，过了锦州，现下已经开始下雪了，只得折返回来了！”章余说起这一趟行程，似乎有很多感慨。 “遇着剪径蟊贼没？”陆遥嘻嘻笑问道。 “唉，不说我了，我听娘说，你最近挺威风啊！你那四季刀带在身边没？让我见识见识？” 章余神情一滞，也开始转移话题，问道。 “春秋刀带着，夏冬你看不着了！你这往后是去搞个进士玩玩还是继续你的江湖行啊？” 陆遥解下春秋刀扔给他。 章余连忙丢开手中折扇接住春秋刀。 “嘿，真沉哈！”章余抽出刀来细瞧，只觉刀比寻常的刀宽两指，厚上三分，他也辨别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比寻常刀重一倍有余。 勉强耍了个刀花，除了重一点，没觉出这刀有什么神异之处，不由问道： “这刀为何叫做春秋，有何特殊之处么？” 秋瑜也曾想问陆遥这个问题，可又觉着不太好。江湖中人，少有去打听人家的兵刃有何长短之处，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事，这样是极不礼貌的。这章余显然是个比自己江湖经验还缺的菜鸡。 “刀是玄铁打造，春秋不留痕，所以叫春秋刀！也没啥特殊的，就是哪怕跟锤硬刚，也不怕变形弯曲，就是够硬！”陆遥捏住刀背，轻轻一扯，从章余手里夺了过来，收刀入鞘。 “来来来，你看看你儿子，弱不禁风的样！还学人家去闯江湖，回来你也不管，老娘只好管你了！”章伯母果真是揪着章显的耳朵回到了自家府上。 “哎哎哎，老夫好歹是个郎中令，你多少给我点面子啊！疼，是真的疼！”章显歪着脖，不断求饶。 “师叔，多谢了，余小弟您是该好好操练他，三脚猫功夫在京都可是入不得眼，到时候我们四海镖局跟着丢脸！”陆遥朝章余挤眉弄眼，章余顿时火起，随手拿起棍子就要跟陆遥斗上一斗，只要打上一棍子，就足以消了这口恶气。 却不想，亲娘松开老爹的耳朵，一伸手就将棍子牢牢握在手里，然后一使劲，竟然把他挑了起来。 “娘，我错了，快放我下来！”小时候还当这个挺好玩的，但是越长大，越觉得摔下去的时候是真的疼。 秋瑜看着陆遥这个彪悍的师叔，也不由替他抹了把冷汗。 “你们怎么来了？陆遥，不会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让你师叔把我揪回来的？” 章显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给师叔出这种馊主意呢？这个还得怪你自己，你最近是不是惹着她了？” 陆遥连忙摆手，这种锅可不能瞎背。 “也没有啊，就是余儿回来，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章显仔细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犯什么错。 “唉，这就怪你了。章余想必是闯江湖丢了我师叔的脸，当初您又是支持他读书不习武的，所以就自然怪你头上来了啊！” 陆遥一番解释，章显觉得很有道理。 “原来是这个小兔崽子，唉，他就没继承到你师叔习武的天赋，那要怎么办嘛？”章显叹了口气，这事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自己要吃的苦头怕是不少。 “章伯伯，今天来找你是有紧要事的，我们里屋说话！” “就知道你小子来准没好事！”章显闻言，顿时感觉头大如斗。 里屋三人分宾主坐下，陆遥开口道： “章大人想必已经知道，卢道全卢大人出任江南西道观察使的事！”章显点了点头，这个早朝就已知晓了。 “现下，卢道全赴任，是携妻女同行还是携子历练，还有就是徐守笃力荐卢道全，是否彼此有所勾连，这些需要章大人出面去了解一下！”陆遥继续说道。 “这个，去吏部查不就清楚了？”章显有些奇怪，这赴任的安排，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探查的事。至于后面那个是否勾连，这就麻烦了，两个都是朝中重臣，明着不行，暗着也麻烦。被人觉察了，让御史告一状，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还是一得罪就是得罪俩。 “时间太赶，我们要有预案，等到他们做完了决定，我们怕是会很被动！”陆遥解释了一下。 这个赴任是皇太后寿宴之前就得启程的，理当就在这一两天。 “原来如此，左右这一两天，卢道全会宴请诸位同僚，相熟和级别差不多的应该都会发请帖，到时候我去探一下！” 章显答应了下来。 “不过徐守笃和他是否勾连，这如何查起，到时候他都离京赴任了！”这件章显就显得很为难。 陆遥怎不知章伯伯这种官场老油条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必他也会请徐守笃赴宴，大人只需详细将他们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便可，剩下的我们会安排人去的。” “那倒是可以！”章显松了口气。 “小余这段时间还是在家闭门思过的好，最近有些不太平，章伯伯小心些！小侄告辞。” 陆遥起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章显静坐许久，显然在想陆遥警示自己的事。 “陆遥就走了？你也不留他们吃顿饭！”张氏回到里屋见陆遥两人已走，不由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看着儿子，哪里都不准他去，尤其是他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都不许他见！”张氏见他少有的严肃，显然是陆遥传递了什么警讯。 “好，你自己呢？”张氏不由担心起他来。 “没事，我调两个捕头护卫我就可以了！”章显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第43章 什么疑似？分明就是！ 从后门出了章显家，陆遥和秋瑜依然乘坐马车前行，只是却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去了安顺坊。 没有下马车，远远的在慈幼局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陆遥终于松了口气。 相对来说，不管敌人如何出招，陆遥最担心的还是慈幼局，四海镖局五六个一品高手在，陆遥并不是很担心，但是慈幼局，平常的治安都靠着周围巡城的虞侯和捕快。 “怎么不下去看看？”秋瑜有些不解。 “没有把这次的事情彻底平息之前，我不打算再回这里了。我在这出现的次数越多，他们攻击此处的可能性就越大。” 秋瑜想起他之前说的，现在他要远离他真正牵挂的那些人。 “那现在我们往哪里去？”秋瑜继续问道。 “再往前一条街，去接个消息！”马车继续前行没多久，陆遥侧面扯开马车车窗，一道弩箭射入，秋瑜吓了一跳。正要弹剑出鞘，准备去追踪，却是被陆遥拉住了。 她扭头不解的看向陆遥，陆遥示意她坐下来，关上车窗，然后，拔出弩箭，只见弩箭上竟然绑着一张纸条。 “张爷已经圈定十三处，今夜理应有五处可以得到消息！”陆遥从马车底下拿出一个痰盂，从披风里抽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纸条放了进去。 秋瑜差点以为这马车是陆遥自己家的了。 “好了，回宫！”陆遥磕了一下车门，然后探头跟车夫说了要去的留巷。 “你把皇宫当你家了？”秋瑜有时候不太理解，陆遥胆是真的肥，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段时间，没准真的要把皇宫当家了！”陆遥笑道。 秋瑜想起陆遥说的皇太后寿宴，显然，在陆遥看来，对方在寿宴上搞事的机会很大。 到了留巷，两人下了马车，直接就奔皇宫去了。 如今他们进出皇宫，方便很多，基本拿出银狼令，走一个小门就可以进皇宫。 刚进，陆遥就觉得气氛有点紧张，得到他入宫消息的曹清秋很快便把他接到了养心殿。 不出意外，陆遥在养心殿里面看到了很多人。 封逸等人都在，徐安之那个小队的人也都在。 赵泰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一众人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陆遥连忙拉着秋瑜跪倒在地，这是秋瑜第一次跪拜当今陛下。 “给陆遥赐座！”赵泰朝曹清秋说道，然后小顺子和小良子搬出一张椅子来。 放在陆遥的身后，陆遥有些尴尬，满场跪倒在地的十几人，只自己依然有这殊荣，这是招人嫉妒的节奏。 “你就安坐，陛下不喜欢说第二遍！”曹清秋低声说道。 陆遥坐在椅子上，这椅子宽阔，陆遥只能坐不到半张，唉，如果不是这么多人，他倒是想让秋瑜坐上来，他看着秋瑜很不习惯这样跪倒在地。 “都平身！”赵泰看底下封逸和秋瑜都有些不习惯，还是让他们都起来了。 这下陆遥没有那么突兀了，只是众人还是忍不住的朝他看过来。 “封逸，通报这次清查的结果！”赵泰声音中的寒意让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是，陛下，这次清查麒麟殿，坤宁宫，慈宁宫，景泰宫，永安宫，紫极殿，养心殿，均发现了疑似混毒的成分！” 封逸说着这个结果，心都在发抖。其余人也一般模样，混毒，有些人只听过，但是到底是什么，毒性如何，并不是很了解，但看陛下方才龙颜大怒，就知道，这东西绝非寻常。 “什么疑似，分明就是！”赵泰斥道。 “回陛下，引子没出现，这混毒还没激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封逸连忙说道。 “对方既然已经渗透到这个程度了，你们说说，对方为什么没有激发毒引？”赵泰皱眉问道。 “安之，你有什么看法？”见众人都不敢接话，赵泰直接开始点将。 “回陛下，微臣觉得，或许是对方认为最佳的时机还没到！” 徐安之连忙回答，陛下是在考验自己还是准备给自己机会？总之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赵泰继续问道。 “自然是寿宴开始的时候，那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尽都在场，一次就可让整个朝廷的中流砥柱都中毒，再划算不过了！”徐安之代入角色进去，这种考量也是正常的很的事情。 “封逸，这些混毒，各自可以多长时间毒发身亡？”赵泰点了点头，转头问向封逸。 陆遥不由暗赞，陛下真是老练，之后定然要让徐安之参与进来，徐安之那边沉寂久了，得出来让他表现一下。 “有三种效果，一种需要半月时间，一种需要月余时间，最慢的需要半年左右时间！”封逸连忙介绍道，其中居然没有那种见效最快的七日混毒。 “陆遥，此事你觉得到时候对方会如何安排？”轮到问计于陆遥了。这个问题的难度比方才问徐安之的那个问题升级了。 “自然是让人带着毒引来参加寿宴了，这些人可能就藏着那些参加寿宴的人之中。前期完成投毒的人也有可能继续参与进来！” 说到这，陆遥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下去！”赵泰皱着眉，显然，陆遥给定的范围太广了，这要如何分辩出来？ “我们先不用考虑谁会带毒引来，我们先把现在混毒的那些东西都撤换掉，这样确保我们的毒性不会继续加重。然后看谁去查验混毒，将这些人都控制住，这些人留在宫中早晚都是祸害！陛下和各位娘娘，各位小王爷的安危是第一位的，这次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清理掉这些人。其次我们再来考虑藏在参加寿宴的那些人！” 陆遥停顿就是为了让众人清楚，第一目标是减轻毒性，以确保后面即使毒引没清理掉，伤害性也不会那么大！ “这些混毒有解毒之法么？” 赵泰点了点头，陆遥是理智的，方才自己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带着毒引出现的人身上。 “陛下，恕卑职说的不太好听，这个时候，即使出现的解毒之法，诸位敢用么？怎知不是新的混毒或者是促进混毒的药物呢？” 陆遥的说法让一众人不由点头。连环计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这个时候让太医去研究解毒之法已经不太赶趟了。所以，首要是降低毒性，最理想的自然是撤换掉那些毒物！ “陆遥，封逸，徐安之，交给你们三人，所有人，不配合者，你们可以先斩后奏！” 赵泰的养心殿都被对方渗透进来投毒了，这个时候他能信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偶尔他看向曹清秋的时候都带着审视的目光。 “卑职遵旨！”陆遥连忙跪倒领命。 “微臣遵旨！”封逸和徐安之也跪倒领命！ “陆遥，你对这些最了解，此次以你为主，我配合你！”封逸开口说道。 “陆兄，安之愿听从你的调遣！”徐安之也跟着说道。 这个时候出头挑大梁，两人其实都没有多大的把握。 第44章 回陛下，卑职可以诈他一诈！ “先从陛下寝宫查起！不能用刑，分开问询，涉及混毒的那些东西究竟出自何处，经由谁手，都理清楚！这些人必定跟其他各宫，有所勾连！” 随后徐安之和封逸，开始分配所有神探小队队员，每两人负责审一个宫人，然后所有的口供都汇聚到两人身边，他们开始逐一检索对照，找出每人口供的疏漏处。 “曹公公，按理也请您配合问询！”陆遥朝曹清秋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陆捕头处事公允，老奴自当配合！”陆遥示意秋瑜和林慕白去问询曹清秋。 赵泰就在他们旁边斜躺着，困意虽然不断上涌，但是定不下心来，只是闭目假寐。 “从宫人们的供词中发现，这几盆用于混毒的花卉，都来自御花园。他们之所以更换，是因为前几日有几盆花卉突然枯萎，他们怕被问责，这才连夜去更换。而御花园里适宜更换的花卉，就只有那么几种，而且那几种都在混毒的品类之中！”封逸开口说道。 “这条线索从几名宫人中都得到了验证。现在就需要去御花园验证了！”一旁的徐安之也附和道。 “追查的难度增加了！要怎么处理？”封逸问向陆遥。 “非必要所有宫人不得离开养心殿，经常传旨的宫人随行侍卫加倍！找出他们的卷宗，但凡异动，诛灭其亲族！” 陆遥开口说道！这个时候，不用重典，是不可能的。没过多久，众人都回到了大殿之中，等候三人的安排。 “养心殿已经撤换完毕，按照这个流程去清理慈宁宫，坤宁宫，这个时候在各宫传讯的总管等人优先控制起来！明日天亮之前，我们要全部撤换完毕！所有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之后，有异常举动的人，不管是谁，一律控制起来！” “遵命！”众人领命而出。待他们全都去往下一个目标，此时养心殿中只剩下陛下，曹清秋，还有一众侍卫。 陆遥朝赵泰行了一礼，道： “陛下，真正掌控宫中这次投毒的人，必然是在御花园之中！” “这是为何？” “投毒是最关键一步，他完成了就达到目的了！只有御花园才能让这些混毒，合理进入各个地方。或许，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死间？”赵泰心里其实也有了答案。 有些必死的棋子，在做局的时候，体现了价值，即使身死也是值得的。 在关键环节，他们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之后的生死，就看天命了！ “是，现在他还没有完全完成任务，他还要确保，毒引进来之前，那些混毒不会出现状况，那我们就可以在暗处等待他的行动！” “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行动？” “让御花园的宫人去各宫查看新换花卉的情况，前期有些花枯萎了，他们去查看，这个理由很合理！” “不错，不过既是死间，怕是抓到了，也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线索？” “回陛下，卑职可以诈他一诈！” “交给你了，今夜我就在此安寝，你们去搬塌来，给陆遥也备一张！” 这是陆遥第三次和当今陛下睡在一个屋子里，只隔了一丈之远！ 曹清秋有些感慨，陆遥如今的表现，堪称完美，可是，或许过不了多久，此事平息之后，他还会有今日的荣宠么？ 陆遥闭上眼睛，此前发生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劫狱的凶犯，到现在，只有一个枪手出现，其余三种兵器的使用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是对上的。 神秘的指劲高手，他知道是另有其人，绝非甘罗。甘罗虽强，但给他的压力感绝对没有这么大。 这段时间的线索都出现的很凌乱，对方总能适时的掐断暴露出来的线索。 西直门的暗子直接就自杀掐断了线索，马车借平康坊的慈幼局做了一次转换，其中的汪家娘子再次出现就是在惠通河里了。 惠通河周边也没任何发现，唯一的发现就是他们转运的马车，疑是福王府的马车，而这个有栽赃的嫌疑。 可是那辆马车也没有再出现过，自己当初还是漏了一点，忘了在马车的车轴上留下印迹。 当时只想着，尽快和汪小泉取得联系。他们传讯之后，汪小泉的处境怕是会很危险了。 自己本来以为汪小泉凭借独门手艺，自己和汪家娘子的安全都有保障，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把汪家娘子溺死了。 这个结果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会逼得汪小泉不再配合他们。 这个情况是他有些不太理解的，他们完全可以让汪小泉把天工锁全部打开，再将汪小泉夫妻俩灭口啊！ 莫非当初全城搜索，把城中负责控制汪家娘子的凶犯逼到绝处，他们不得已，才把她杀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当初隐藏的窝点，应该就在惠通河旁边。只可惜自己那时，还是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徐安之他们追踪凶犯到飞澜山庄，激战过后，杀的也不过是一些小喽啰，得到的程攸之也不过是他们故意放弃的。 春秋门的老门主一直都在，潜伏这近二十年，又积蓄了多少力量呢？ 可这个消息，自己是通过吸星大法才得以知晓的，这个秘密也只能埋藏在自己心底。 之后探查其他锁匠的妻子，张家娘子救下来了但也没什么线索，水仙儿这条线也断了，那个刺杀封逸和张家娘子的刺客，用的只是寻常的鬼头刀，也不像是春秋门杀手的手笔。 至于伏杀自己的三人，现在只死了一个飞爪手，其他两人都顺利撤了出去。 飞爪手算是与这些凶犯交锋中斩杀的第一个稍微有点份量的人物。 至于连云水寨，完全是凶犯做的局，被他们当枪使了。 所以还是没有什么线索，至于陈长安，配合剿匪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自己只是借机调他出去验证一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马伯远的死，到现在还有些细节无法解释清楚。 为什么信鸽在那个时候就会扑腾翅膀，将辣子末撒出来完成投毒的呢？ 可惜当初自己忙着救两人，没注意到那只飞走的鸽子。后面外线调查的时候，想必已经被处理了。 又是几个小喽啰的死让线索断了，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愿意赴死呢？ 贪生怕死的人他见过不知多少，但这般轻生赴死的还真没怎么见着，可他们每一次都是选择了结自己来掐断暴露的风险。 所以到现在，他们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所有的一点点线索都是他通过推理分析和从尸体中得到的。 还好去了鬼市，小白带回的混毒和豚毒让他意识到了敌人的计划，否则，不知道多少人会为此陪葬。 整个赵氏皇族，怕是能留下的只有旁支的一些孤儿寡母！ 接下来的毒引会由谁带来呢？ 这些事里面福王到底有没有参与？如果福王有解毒之法，那自然这一次若成功，怕是这个天下就顺理成章的到了他的手上了。 师父跟福王又搅和在一起，究竟是什么原因？上次回镖局，师父还是不在，很明显，他的客镖就是福王。 金明池水战，听阮小刀所说，师父带着几个高手就在外围，所以见到阮小刀才能比羽林卫都提前赶到。 阴司部也知道这些，可是奇怪的是，陛下并没有问责这一块，封逸也没继续追查师父是否牵扯进去了。 那个老毒物究竟是什么人？ 高明传来的消息是对方已经离开了鬼市。 那份混毒的资料，可是在高明身上薅了五千两银子才勉强卖给高明。 这里又是一处疑点，赵氏皇族的命就只值这五千两银子？ 他哪怕讹高明五千两黄金，怕是陛下也会给。 他不怕自己破坏了凶犯的计划，被人家抹杀？ 他有这个自信逃离自己等人的视线？ 目前当下，自己的实力要如何提升也是一大关键！ 春秋门，一个沉淀了十八年的杀手门派！想想就头皮发麻。 自己这一品中的实力，即使加上春秋刀和绣冬刀，对上甘罗这样的，两个都费劲。 这次再度破坏凶犯的计划，接下来就要面临对方疯狂的报复了？ 可即便陛下派一队人来保护自己，未必就会更安全。 这个时候，吸星大法要如何合理的利用起来，成为关键。 第45章 陛下宽厚，饶了他们性命！ 秋瑜跟在曹清秋和封逸的身后，一晚上基本把皇宫走了个遍。 陆遥睡下没多久，封逸就过来请曹清秋出马，镇伏其他各宫的总管，毕竟封逸的身份不太够。 所以曹清秋带着陛下口谕，配合他们一路清理撤换混毒之物。 宸妃看着秋瑜提着剑赶到景泰宫的时候，当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秋瑜是知道了当年的秘密，前来报仇了，直到看见曹公公就在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陆遥在场，怕是从中能看出些猫腻来，秋瑜神情紧绷，要做的事太多，她无暇关注这些不用经过审讯的各宫娘娘。 “好了，都撤换完了，我们回去复命，宸妃娘娘，您这宫中出了问题，连累的可还有康王殿下！刚才与你说过了，待会给你留两人，将那人制住，万万不能让人死了，得留活口，陛下要过问的！” 曹清秋说完，领着封逸等人，转身离开景泰宫。 宸妃娘娘抚着心口坐了下来。康王殿下连忙上前，扶起母妃坐到椅子上。 “母妃，这是出了何事？” 他半夜被惊醒，对方把所有宫人挨个叫去问话，然后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也才刚起来寻到母妃身边，便见到眼前一幕。 “没什么事，康儿，今夜你就在这安寝，来人，给殿下抬一张榻来！” 宸妃娘娘没打算告诉儿子真相，她只希望儿子能不离她的视线。自己宫中定然有凶犯潜藏，此前的侍卫怕是没法完全信任，陛下也只派来两名护卫，这两人若是分开守护自己两人，怕是也会出现纰漏。 “母妃，你不用担心，儿臣在，您安寝便是！”康王皱着两条剑眉，这事显然不小，母妃定是怕自己担心，明日去问一下父王，看看是否能替父王分忧？ 秋瑜等人回到养心殿，却只能在偏殿休息等候。曹清秋用波斯地毯给众人一个可以躺下休息的地方。 秋瑜倒头便睡，明日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自己呢。 恍惚间，她的思绪开始转动了起来，现在的桩桩件件，似乎与正阳门没有丝毫的瓜葛，与正阳门出现关联的只有魔头程攸之的那句话。 她曾还想着，她面对的敌人中若出现有人使用正阳门的功夫，自己就有机会揪出正阳门的内贼来。 可真正与敌对战也就金明池夜战那一次，唉，真是伤脑筋，还不如金明池时，真刀真枪干起来来得痛快。 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嘟囔着，渐渐睡去。 陆遥起的很早，伺候他洗漱的还是先前那个小宫女，跟朵儿差不多的年纪。 一双小手轻柔的抚过他的脸颊，陆遥感觉，这待遇，着实不错，不知道秋瑜那双玉手抚摸脸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宫女帮他把脸擦干，他睁开眼来，发现陛下正盯着自己，连忙起身行礼。 “陆遥，你要是喜欢？这个小丫头就送给你如何？” 赵泰笑眯眯的说道。 “回陛下，卑职哪有心思，昨日睡的尚算安稳，想来他们处理的那些事情，还算顺利！”陆遥连忙拒绝，转移话题道。 陛下宫中的女人，哪怕还只是个小宫女，又岂是自己能觊觎的？ “去将他们唤醒！”赵泰朝曹清秋说道。 盏茶时间，众人都到了正殿之中，见侍卫正将大小两张床榻撤离，不由心中暗惊！ 陛下对陆遥居然如此放心，自古帝王便多疑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然而昨夜，陛下卧榻之侧便让陆遥鼾睡！ 陆遥不由苦笑，陛下故意让他们知道这个，怕是没那么简单？ “微臣，卑职拜见陛下！”众人纷纷朝赵泰行礼。 现下，秋瑜也有了捕快身份，便不再自称民女了。 “今日朕便看你们的手段，陆遥，你来安排！”赵泰开口，确立了以陆遥的决策为主。 “今日有到各宫中查探混毒之物的人，都有嫌疑，全都秘密控制在各宫宫中！每处羽林卫与小队互相配合，监督！封大人和徐大人负责具体人员安排，我和秋瑜还有曹公公，去探御花园！外线监督其他各处，不许一人出宫，不许一鸟出宫！有异动的地方，都要严查！” 对于陆遥使唤曹清秋，赵泰没有任何意见。 “遵命！”众人开始忙了起来。陆遥待他们所有的人都去了之后，还没要走的意思。秋瑜不由奇怪，不由问道： “不是说去探御花园么？” 陆遥和赵泰相视一笑，一旁的曹清秋不由摇头。 “秋女侠，如果我们现在就去，那他们那里能有什么收获？我们不妨等一等！”秋瑜有些理解了。 “要等多久？如果长一点，我想回去补个觉！” “那你先去睡，等到了时间，自然会去叫你！” 陆遥笑道。需要等多久，也是要看各方的反应的。 “那，陛下，卑职告退！”秋瑜总算没忘走之前跟陛下行礼。 赵泰挥了挥手，然后看向曹清秋，开口说道： “小良子和小顺子，你觉得谁更可靠？” “回陛下，依目前查出来的线索，更换这几盆花卉的宫人，与小良子交情厚些，不过小良子也没什么异常举动，老奴断不出来，还请陆捕头帮忙看看！” 曹清秋连忙向陆遥求助。 赵泰看向陆遥，陆遥与两人不过几次照面，他又如何凭借眼下这点线索去判断呢？ “回陛下，贼人事事都能及时掐断线索，说明背后谋划之人，智深如海！若那几个更换花卉的宫人并不无辜，怎知她们不是转移视线，而故意交好小良子呢？总之不管我们追查小良子，还是小顺子，我们的注意力和精力都会进一步的分散。” 陆遥说的两人连连点头，可又发现，陆遥似乎没有确定谁更有嫌疑。 “依你之见，当如何？” 曹清秋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陆遥开口道： “那就把两人都先逐出宫！他们远离陛下，想必即使是贼人暗子，也无从作乱了！” 这法子倒是简单粗暴，只是曹清秋努力培养的两个很有潜力的小徒弟就这么被清扫出去了。近两年的心血白费了！ “他们都如此，那些宫人岂不都要开革出宫？”曹清秋开口问道。 “那倒不用，现在这事也不急，不能打草惊蛇！等事过去了，安定下来了，再做不迟！” “好，那开革小顺子，小良子要寻个什么由头？”曹清秋开口问道。 “就说有小宫女告他们俩偷看宫女洗澡！陛下宽厚，念他们也做不了歹事，便革出宫去，饶了他们性命！” 陆遥这个由头真真是有点儿绝户的味！这种事难辨真假，若是真个对质，怕是会闹大起来，涉及官家颜面，那是杀头都不为过的。 “就依爱卿所言，即刻开革出去！你去办，务必不要让别人发现！宫中流言若起，仔细你的皮！” 赵泰下令道。曹清秋连忙领命出去了。 “陛下，这是放出去探路的饵，若真有关，正好牵出新的线索，若是无关，日后再接回来也是可以的！陛下不妨派人跟紧些，看看他们都跟谁接触？” 赵泰点了点头，朝后一挥手，一个藏在角落里的影子离开。 陆遥眉毛一动，这个人的潜藏隐匿的本领当真是出神入化，自己压根就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难怪陛下可以安然和我共处一室呢！ 第46章 你不也是孤魂野鬼？ 半晌，曹清秋回来了，随后第一个来报信的是永安宫，接着，景泰宫，慈宁宫，坤宁宫都有来报。又过一会儿，四名羽林卫押着一个宫人前来，说是此人在养心殿外有些鬼祟，便抓了起来，送过来问话。 只差麒麟殿和紫极殿了。 陆遥不打算等了，前往这两处的人，或许也如在养心殿外的那人一样，察觉出了些许不对来。趁着他们可能还没那么快赶回去，要赶紧前往御花园了。 秋瑜被叫醒的时候，一指如剑朝陆遥戳来，陆遥春秋刀一顶，挡开她的剑指。 待出招被阻断，秋瑜才真正的醒了过来。 “做噩梦了？”陆遥关心问道。 秋瑜沉默不语，许是梦中情景让她有些失魂落魄。 “走了，你们先去换好衣服！”曹清秋朝两人说道。 两人这一身很扎眼，怕是还没到，身份就被人瞧了出来。 秋瑜穿上宫女服饰，也依然还有那股女侠味，曹清秋很是为难的看着陆遥，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让秋瑜去？ “陆遥，这个太容易露馅了！” 曹清秋低声道。 “没事，她在外面看着就好！” 陆遥却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陆遥弓着腰，拿着净扫的拂尘，小步跟在曹公公后面，活脱脱一个青年太监。 春秋刀留给了秋瑜，陆遥随身只带了一把匕首。 曹清秋若有所思，看来，陆遥是不放心春秋刀到其他人的手上。 左右负责的是陆遥，自己配合不出错就好。 “许掌事可在？” 御花园门口宫人朝曹清秋行了一礼，回道： “回禀曹爷，掌事在呢！小子领您去找他！” “你们在外待着，我有事要嘱咐他！”曹清秋却是不耐烦的说道。 两个宫人见他脸色阴晴不定，连忙唯唯诺诺退了开来。 秋瑜捧着装春秋刀的盒子低头跟在后面，这些宫人倒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 曹清秋轻车熟路的去了御花园的掌事处，沿途所过，陆遥瞧见了许多珍奇花卉。有些在盆景之中，有些种在道旁泥地里。 沿路走过的都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大道，可以并排走两辆马车。 三人走在青砖上，秋瑜的脚步声最重。 一个干瘦的身影走了出来，见到三人，堆起笑意恭敬朝曹清秋行礼，然后讶异道： “曹爷怎的到这里来了，有事让人唤我一句即可！这里到处都是花肥，可别弄脏了衣服！” “陛下口谕，太后寿宴在即，有人提议用御花园花卉摆出寿字图案，陛下着我带你去问话！” 曹清秋的借口倒是不错。只是假传口谕，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陆遥心中委实佩服，这曹公公胆气过人。他低头看着许管事的脚，靴子很轻便精巧，而且很干净。 “摆寿字？怕是有些难，这样我带着图册一起去！看看有没有转圜之法！” “好，小路子，跟着一起帮许管事找找！” “好嘞！曹爷”陆遥捏着嗓子说道，别说，还真有那味。 许管事转身朝里面走去，陆遥跟在他身后，感觉他身上的气味与周围环境的味道有些不对。 上前就是抓住他的右手腕用力往外一扭。 这许管事身量虽不高，而且看着瘦弱，但是那一根手臂却如铁棍般硬，陆遥居然没能扭动。 许管事一弓腰，左手从腹下穿出，一柄带着乌光的匕首朝陆遥扎了过去。 陆遥连忙松手，撤步，脚踢向那持匕首的手腕。 许管事见状，手腕往前，匕首旋切陆遥脚踝，若这一下被切中，那陆遥真的就会成为瘸腿汉了。 陆遥，腿一侧，叮的一声，陆遥腿侧的匕首挡住这一击。 “公公，里面还有贼！” 这一幕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不但秋瑜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曹清秋都有些愕然。 怎么的，一点招呼都不打，就开干啊？ 听到陆遥说里面还有贼人，曹清秋知道耽搁不得，连忙飞身冲了进去。 “陆遥，接刀！” 秋瑜拍开盒子，将春秋刀扔给陆遥。 “你去帮曹公公！”陆遥吩咐道。 “陆遥！”那许管事一听他的名字，登时气息暴涨，那柄匕首突然往前冒出一道刀罡。 陆遥连忙退后，接住春秋刀，凝神以对！ “原来那个筷子棍是你弟弟！” 陆遥冷声道。 秋瑜往里面冲去，陆遥能杀筷子棍，对付他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秋瑜甫一进去，便见一团烟雾弥漫而来，随后一股身影爆退向自己一侧，来不及多想，那跳蚤轻功使出，整个人，暴退回到外面。 来不及分辨那个身影是谁，为了以免误伤，或者被伤，她也只好如此。 “秋瑜，去外面守着，看门的宫人都制住了！”曹清秋的声音响了起来。 然后一件披风甩落，那个身影跳了出来，正是曹清秋，只见他说完，就立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追去。 秋瑜转身往外走去，这个未知的敌人，自己怕是应付不了。 许管事闻言更是怒火中烧。 “找死！”他像一只灵活的猴子，朝陆遥靠近，除了左手的匕首，右手又弹出一副铁爪来，上面闪耀着蓝汪汪的光芒。 陆遥再次后退，这许管事都是贴身缠斗极其阴险的招式，而且那种毒，想必也有见血封喉的功效。 可不敢让这铁爪在自己身上划道口子。 呛啷一声，春秋刀出鞘，陆遥直接将刀鞘当暗器一般砸向许管事。 许管事轻蔑一笑，轻松躲开，随后猱身再进。 陆遥嘻嘻一笑，春秋刀横在身前，绕身一转，荡开对方的铁爪，拦腰朝对方抹去，左手推着刀头，可以随时变招。 许管事瞧出凶险，朝后暴退。 一寸长一寸强，自己的手腕突不过刀锋的封锁。 “你们许家，绝户了？”陆遥嘿嘿笑道，一个太监，一个被自己所杀，绝户说的也没错。 可太监最恨这个，由于身体残缺，所以一般太监飞黄腾达，多少都会照顾本家，让本家给自己入族谱，过继本家子弟到自己名下，这样才不至于断了香火。 而他，不但自己的续不上，弟弟的也断了，所以才这么仇恨陆遥。 “你不也是孤魂野鬼，今日杀了你，你们陆家一样绝户！” 许管事冲到近前来。 陆遥心中一喜，蓄势待发的刀罡猛然冒出近一尺长来，扫向许管事，这一尺的距离就是分生死的距离。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许管事右手出爪抵挡，左手却是抛出一团粉末。陆遥猝不及防之下，却是有一些被呼吸带入体内，一阵酸软无力的感觉从四肢涌起。 陆遥捂住口鼻奋力跳到许管事身前。只见他胸腹之间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他鼓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陆遥，似乎希望看到他中毒身死的样子。 然后看着陆遥并没有倒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气绝而亡，眼睛犹不肯闭上。 陆遥的吸星大法疯狂运转，一波波尚未消散的内力涌入体内，还有对方内腑的生机，让他体内四肢无力的酸软得到很好的缓解。 有脚步声在靠近，陆遥疯狂的出刀，将许管事的尸身斩成十数段，然后，拄刀跪倒在地，闭上了眼睛。 “陆遥，陆遥，你没事？” “你们慢一点！快去请太医！” “陆爷这是怎么了？” 耳朵边上一个个声音响起，有略带哭音的秋瑜，有惊惶的封逸，也有焦急的林慕白。 “都给我安静！”赵泰的声音。 陆遥只听出他的怒意。 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步履蹒跚，似乎也受了不小的伤。 “陛下，老奴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一个东西坠落在地，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曹公公，你这手？” “废了，中了剧毒！若不砍掉，怕是早死了！”说完，曹清秋也倒在地上。 “快，太医！”赵泰怒意勃发。 一队侍卫背着两名太医快步赶到。 陆遥正想着要不要及时苏醒过来，这时候一只玉手握住了他的手，另外一边，则有一双手在掰开他握着春秋刀的手。 唉，本来打算在享受一会的，直娘贼，我倒是要看看谁在掰我的手。 “许管事，你别跑！”陆遥陡然坐起，就要起身，一旁的太医一根银针扎在他百会穴上，这次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他都醒了，你怎么还把他扎昏了呢？”一旁的封逸不解问道。 一旁掰开陆遥手指头的阮小刀发现陆遥的手劲松了，一下子就掰开了，还差一点用力过猛把陆爷的手指头撅折了，趁着大家没注意，他有些心虚的拿起春秋刀，放到旁边的刀鞘边上。 幸亏陆爷昏迷了，不然怎么解释？ “你是太医？”太医没给封逸一点面子，最讨厌外行人指手画脚的。 “对不起，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封逸脸有点涨红，但还是坚持要听解释。 第47章 莫非陆遥是大赵的天命守护？ “胡太医，朕也想知道！”一旁的赵泰开口说道。 胡太医把刚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然后转身朝陛下行了一礼，道： “回禀陛下，他中了毒，神志不清，这时候身体的自动反应，很可能造成更大的损伤，而昏迷，可以让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这样对他有好处！” 陛下问询，自然就得详细解释清楚了。 “对了，他中毒的地方，谁去收集一下毒药！”胡太医转而问向众人。 “已经收集好了！”林慕白拿出一个小瓷瓶，已经密封好了的。 “这份毒有点奇怪，只是一种西域香料，并非是毒药啊！”胡太医，略闻了一下，开口说道。 一旁众人大惊失色，林慕白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夺过瓷瓶，扯出腰间的蒙面巾，将瓷瓶裹住。 “怎么了？”胡太医不明所以。 “这是混毒的毒引，难怪陆遥也中招了！刚才我们没注意，幸好当时收集的时候我闭住了呼吸！”林慕白连忙说道。 “陆遥应该是我们之中，中混毒最轻的，他都如此反应，若是毒引出现……” 封逸面色一变，如果不是陆遥猜到了对方做的手脚，昨夜没有及时撤换混毒之物，再过几日，众人中毒日深之时，毒引出现，会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了！ 众人闻言，无不凛然！ 一旁另一位孙太医已然将曹清秋的血止住，其掉落在地的左手已经变得乌紫肿胀。 孙太医小心翼翼的取来草木灰和生石灰，将周围圈定，然后着人清理出宫。 “如何了？”赵泰待他们忙完，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幸亏曹公公及时断臂，否则早已化血身亡。他中的是西域乌血木毒，这种毒，十分罕见，培育艰难，只有少数西域胡人巫师会用。中毒之后，全身血肉逐渐被融化，融化后的东西可以让这种乌血木长得更为茂盛。曹公公如今已无大碍，只是一身修为，怕是剩不下多少！” 孙太医连忙说道。 “这等邪物必须铲除，想必御花园中很有可能有此物，待会辛苦孙太医和林慕白一起走一趟！” 封逸立刻联想到，贼人藏身之地就是御花园，正是培植各种天下奇花异草的地方，这毒源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孙太医跟他们走一趟！”赵泰发话了，孙太医点头答应。 林慕白带着孙太医领了三名侍卫出去。 “回禀陛下，这位年轻人，身体底子不错！内力也强，毒并没有侵袭很深，而且很神奇的是，他的身体正在消化这种毒。” 胡太医见陛下转头看向他，连忙说道。 “哦，有这等事？”赵泰目露奇光！若是他真的有消化这种毒的能力，那可真是上天赐予大赵的礼物！ 莫非他是大赵冥冥之中的守护之人？ “这种事情虽少，但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对毒的抵抗性就强，我们所谓的百毒不侵就是这种情况，当然强横的内力修为也可以实现。比如，绝品高手，那天下奇毒，很多也奈何不得他们，他们强横的内力可以将毒素逼至一处，再导出即可。这个年轻人内力是一方面，自己的体质也是一方面，就是只要中毒不是很深，他的身体都可以反应过来，逐步的消化吸收，当然这是有限度的，并非可以无限使用！” 胡太医连忙解释道。众人不由有些艳羡，百毒不侵，这可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体质。 他们哪里知道，那些毒，无形之中被那吸星大法练出来的魔气吸收了，这才造成胡太医误以为是身体吸收了。 陆遥自己都没发现，这吸星大法居然连毒都可以吸收！ 可惜当初那人用的是牛毛针，若只是用毒药，怕是程攸之还死不了。 毕竟程攸之可是修炼吸星大法超过二十年的魔头。 赵泰却是想到，只要陆遥确实有这能力，到时候万一自己，或是几个儿子他们中了毒，陆遥便是自己等人的保命符。 “胡太医，这么说来，他很快可以醒过来？”秋瑜连忙问道。 “不错，我现在施针就可以让他苏醒过来！” 胡太医说完看向陛下。 赵泰朝他点了点头，盏茶时间后，陆遥悠然醒转。 见众人都在，不好探查自己的魔功是否还在，陆遥一脸的苦意。 “陆爱卿，感觉如何？”赵泰关切问道。 咦，陛下怎么这么关心我了？ 陆遥翻身起来跪倒在地！ “卑职无能，有负陛下重托！” 咣咣咣，陆遥又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不是你的错，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赵泰示意秋瑜扶他起来，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我们正要跟着许管事往里走，但是卑职发现许管事身上似熏了香，与当时周围的味道不同，而且其全身十分干净整洁，所以卑职猜测，他是要出去核查的人员之一，而非我们所猜的幕后指使。卑职便想，这许管事，是已经汇报过了今日异状，还是恰巧刚赶回来呢？” 停顿了一下，陆遥继续说道： “不管哪种情况，里面都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进去怕是讨不着好，所以我就决定立刻抓捕凶犯，并让曹公公和秋瑜进去抓那幕后主使！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那个山魈营的飞爪手的哥哥，功力很高，短时间内我也奈何他不得。秋瑜和曹公公都被那幕后之人逼退了，我也无暇分心，就跟那人斗了几个回合，那许管事竟然撒了一把什么东西，我没能挡住，幸好秋瑜她们都不在，我便只能疯狂劈砍，以期能和他同归于尽！” 众人从他的描述中发现，陆遥这临机应变的能力，真的是太强了。 若是他们就这样闯入，或许此刻三人都挺尸了。除非，那种能化人血肉的乌木血毒，他的身体也能消化吸收！ “曹公公呢？回来了没？”陆遥一扫眼，没发现曹清秋，不由问道。 “曹公公断了只手，到偏殿养伤去了！”封逸连忙说道。 “许管事和山魈营那个飞爪手是亲兄弟？”赵泰疑问道。 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很是意外。 这哥俩只是身形有些像，面目长相却是相差很大。 “嗯，他听到我叫陆遥后，发了狂，想来是跟那飞爪手有关！” 一旁的秋瑜连忙说道。 “胡太医，你将这瓶毒引带回太医院，看看有什么抑制克制之法？” 赵泰让胡太医回去了，之后的很多事，还是别让那些太医知道了。 “是陛下！” 待他走后，赵泰让众人回到各宫，将所有扣押的御花园宫人都送来。 第48章 第一卷 结束语 真诚感谢编辑大大提的意见，也感谢看过《阴神司探》的每一位书友！ 是你们的关注，你们停留在本书上的宝贵时间，给了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 第一次签约，很多地方做的不是很到位，我自己也时常听，时常看，时常修改，力争给大家奉献一部精彩的作品。 关于书名：本来是取《阴司神探》更贴切一点，可惜有蹭《阴间神探》的嫌疑，取不了，后面便想左右就这四个字，就取了《阴神司探》这个名字。后面才感觉有些像灵异类，导致有不少读者奔着看恐怖小说来的，发现不是就弃书，一不小心就被书名耽误了。 以后尽量还是跟大神们学习，从书名开始，辨识度就要高一些，起个长一点的书名挺好的。 离二十万字也不算远，听编辑大大说，二十万字是书测，可以有第二书名，希望大家也踊跃帮忙想个贴切的，辨识度高的名字。 关于书评：真心希望大家，在看了一个小时之后，或者看的更久之后，能写一篇书评。听说，这个对推荐机制有很大的影响！你们，写十几个二十个字，对我的一点点肯定，都是我莫大的荣幸！我看有些百度上的帖子，人家说他们的评论里面多的是挑错别字，但是人家晒的数据就是好。有时候打字快了，我们都会用识错功能再修一遍。字斟句酌的，我觉得，这应该是作者应有的态度。 关于推荐，我自己在推书荒贴，相信有不少书友，是书荒来的。现在书名耽误，前期也踩了坑，可能很难得到优先的推荐序列，希望有空的书友大大们，也发动发动你们的手指，帮忙推荐推荐，真的是感激不尽！！！ 关于人名，如果有可能建个群，新出的人物，命名权可以商量讨论一下，真的，人物要刻画的不少，虽然有些是小人物，但是他们也可能是影响剧情的那只太平洋上的蝴蝶。 比如陆遥：大家都知道致敬的是路遥。 秋瑜，大唐双龙传里面的傅君瑜，不知道多少人有印象？ 赵晚晴，盛夏晚晴天里有个夏晚晴，晚晴这个名字我一直很喜欢，身为郡主，起个晚晴的名，也是有所指的。 朵儿，朵儿没给姓氏，不知道有没有人不开心，陆朵儿？后期会有交待的。 莲漪，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涟漪，在心湖里荡漾过的，一介弱女子，能耐这个世道如何？ 芙蓉，秋水芙蓉楼花魁，碧萝，寄生攀援的一种植物，很多人养过的绿萝，澄碧如洗，碧，更养眼。 安之，封逸，慕白，长安，自在，高明，阮小刀，后面当他们在退场的时候，希望，这些名字真的可以为大家记住。 程攸之，这个退场的人物，大家还喜欢么？ 欢迎大家提建议，写段评，章评，书评。 你们的关注就是我们作者的动力！ 诚邀各位大大，挑虫，找坑。 下一卷名为：狂涛 会有更多的人物粉墨登场，也会有很多角色黯然落幕！希望她们的生死，她们的喜怒悲欢，能触动我们。 有朋友说，程攸之有些可惜，是个可以多些笔墨和戏份的人！但是程攸之的作用就是将吸星大法放在拨浪鼓里，他打算留给有缘的少年，没成想成全了陆遥而已。 有朋友说，莲漪可以多一点戏份，是个很好的点，会有更多的矛盾出现，大家敬请看第二卷！ 我希望笔下的人物，都是活生生的人，而非神，所以没有哪个人物是十全十美的，包括主角。 狂涛席卷，希望启航！ 第49章 求赐婚？求官？还是求完宝刀，求宝甲？ 陆遥没有参与这些具体的审讯，现在这些自然都有底下的人去做。 他去偏殿看了昏迷中的曹清秋，断掉的左手处，衣袖也被剪断了。唉，老来又遭了一刀，功力退步，怕是之后要养老去了。 这个样子，留在御前，也会失了颜面。陆遥在想，是不是趁着现在，陛下还倚重自己，将这老货留在小队，辅佐封逸处理些工作，也算发挥余热了。一直以来，曹公公对自己那是没得说，而且对秋瑜似乎也很不错。 曹清秋醒了，第一眼看到的是陆遥，心里也不意外，怕是也只有他，才会守在自己病榻前！可惜自己的两个小徒弟，却是被这个贼小子使计，发送出去了，之前还恼他，现在却是恼不起来。 “曹公公，可有什么需要？小子给您弄来！”陆遥开口问道。 “先让人抬我到陛下面前，老奴还有事禀告！”曹清秋浑身无力，现下也起不来，只得想着让侍卫抬他去见陛下。 “莫逞强了，朕来了！”赵泰龙行虎步，走了过来，显然有盯着曹清秋的人已经去向陛下禀报了，封逸和徐安之两人紧随其后。 “陛下，恕老奴失礼，老奴无能，没能留下贼子，不过老奴划伤了他的胳膊，此贼，大约三十左右年纪，身长七尺五左右，寻常体型，身穿宫人衣服，但老奴却不识得。未曾说过半句话，无从知道他的口音，轻功路数只是江湖中寻常的鹞子步，看不出来历，用刀，路数奇诡，实力只是一品中，但是毒功很是厉害！江湖中也未曾听闻，有过这样的一号人物！” 曹清秋说了很多凶犯的特征，然而，有价值的线索依然不多。 口音不知，身形普通，轻功招式都不知来历，只知道用刀的一品高手还会用毒，这个在江湖中的成名人物里面，曹清秋已经过了一遍，没有对应得上的。所以，要找此人也就如茫茫大海里面捞针一样。 “朕知晓了，陆遥你怎么看？”赵泰皱着眉头问向陆遥，这段时间感觉自己的眉头都快要打结了一样，从来不曾舒展过。 “那刀是什么样式的？”陆遥开口问道。 “圆月弯刀，刀上带毒！”陆遥与赵泰两人对视一眼，当初推断的劫狱的四名凶犯中，使用圆月弯刀的刀客出现了。 圆月弯刀，西域乌血木毒，这些都是西域的路数。 “公公看见他的长相了么？是中原人还是西域人？”陆遥继续问道。 “中原人，西域人我怎会不识？”曹清秋断然说道。 “这事，可以让外线去查西域客商，打听有无此人，还有乌血木毒的来历。”陆遥开口说道。 “好，我马上下令他们去查，现在有个紧要的事，就是那贼子已然逃出生天，那他们还会继续释放毒引么？会不会调整计划？”封逸连忙问道。 “混毒如此厉害，他们没有理由不利用，即便我们撤换了，中毒没有继续加深，但是我们体内的毒依然未解除，他们的毒引依然有一定的效果，就算不能致死，能让朝堂瘫痪，他们的目标也算达成了一半！” 陆遥摇了摇头，这个计划，想必筹谋良久，绝非一时之功，他们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徐大人你怎么看？”陆遥突然问向徐安之。徐安之有些猝不及防，你们好好的君臣对，我听着就是了，怎么又扯上我来了？陆遥，你可真不当人啊！ “依微臣愚见，解毒远水不解近渴，不如给这毒引的使用环境提升一点难度，麒麟殿只一面可全部打开，两侧也都只有小门，算是比较封闭的环境，这种地方，正适合投毒！陛下不妨将寿宴举办地址改到紫极殿前广场，这种空旷处，毒引的效果想必会小得多。”徐安之的建议让赵泰眼前一亮，这个思路不错。 陆遥给徐安之鼓掌，这个计策与他撤换混毒之物有异曲同工之妙，徐安之果然有两把！ “此计甚妙，而且，贺寿人等还可尽量分得开一些，如此更方便找毒引之人！陛下和一众皇子娘娘的安危也更有保障！”陆遥点出此计在细节上的可操控之处，众人登时了然，这样一来，的确可以减少不少风险。 “不错，那寿宴调整之事，就由安之你负责安排！”赵泰下了令，他出的计，自然让他负责，以免他们觉得自己偏心封逸。 “微臣遵旨！”徐安之领命，只是神色之中并无激动惊喜之意。 “回禀陛下，卑职有一个请求，还请陛下允准！”陆遥趁着陛下心情轻松了些许，连忙说道。 “说！”赵泰略有些好奇，他会求自己什么？求赐婚？求官？还是求完宝刀，求宝甲？ 众人对陆遥的大胆早就见识过了，别人主动讨赏或许不太可能，但陆遥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不由有些好奇，这回又会有什么惊天之举？ “卑职想请陛下允准，让曹公公协助我们查探案情！”众人都有些吃惊，包括曹清秋自己和赵泰。 赵泰脸色不变，但心中微动，这陆遥收买人心的手段远超其他人啊！他眼角瞟了封逸一眼，见他若有所思，他转而扭头看向曹清秋，曹清秋的愕然神情不似作假。 “你倒是会挑人，清秋你便替他们把把关！如何？”赵泰微笑说道。 “老奴遵旨！”曹清秋开口应道。 “多谢陛下！”陆遥连忙谢恩。 这时有人来报，说御花园有发现，众人赶到御花园，不由吓了一跳。 一群侍卫各个戴着皮制手套，正在清理。 一旁一棵高约丈余的古怪树木，全身长满棘刺，但是又有星星点点的花瓣点缀其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赵泰不由捂住口鼻。树旁边挖了一个洞，里面的情形令人震怖，二十余具尸骸，已成累累白骨，还有三具尸骸不同于其他，尸骨之上还有残余之物，显然新死不久。 一旁的孙太医声音有些发颤说道： “陛下，不必担心花香，花香无毒，毒在其刺和果实里。” “先将这三具尸骨，整理出来，封逸，你看放在何处较好？” “皇宫中有义庄，供宫人使用，放到那里去！”封逸叹了口气说道。 想必，今晚，很有可能要在义庄过夜了！ “其余尸骸，寻特异些的清理出来！”陆遥继续吩咐道。 只有特异的尸骨，才有追查的价值，否则就是浪费时间。 那些大内侍卫忙了许久，才将一具小孩尸骨，整理了出来，其他的身量都是寻常男子尸骨，并无奇异之处。 小孩尸骨？陆遥目光微动。 第50章 这马脸汉子，死的倒是惨！ 一共四具尸骨被运往皇宫义庄。 秋瑜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森森白骨，从那些空洞的瞳孔中，她似乎看见他们在悲泣。 那些凶犯的凶恶，她早领教了，她也杀了几个，可这种在岁月中沉淀下来的东西，依然让她耸然动容。 人死了，都会化作这一具具白骨罢？ “怎么？有些伤感？”陆遥轻轻一碰秋瑜的胳膊，让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很没意思！”秋瑜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感觉不应该，又真的提不起劲来。 “江湖行走，尤其是女侠，怎会没有一点情怀呢？”陆遥有些戏谑问道。 秋瑜看着他那张脸，感觉他好像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要什么情怀？”秋瑜不解，情怀是啥？她不知道，陆遥整这些酸不溜丢的词出来，总是有点讨厌。 “但凭手中剑，荡尽不平事！”陆遥突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只是他拿的是刀。 “哦，我没有这么大的志向！”秋瑜不置可否，她本就是恬淡的性子，若非师门有命，她现在估计还在江湖中四处游荡，虽在江湖，又未入江湖。 “看见他们，偶尔我会想起我爹娘，我没见过，但我知道，他们或许也是这般化作了枯骨！”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秋瑜突然也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之前陆遥还说，这次参与探查，可能和自己的爹娘有关，这两天忙的昏天黑地，自己倒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和自己爹娘相关的都有哪些可以追查下去的地方。 “唉，你们要不要这么多愁善感？话说今晚，我们住哪？”一旁的林慕白凑过来插话问道。 “这个得看我们陆爷了，陆爷要是慢了，你们得住义庄！”封逸停下脚步，跟众人说道。 “不会！封老大，陆老大，昨晚基本没睡，今天白天熬了这么久，现在我可有点虚，最怕那种地方了！”一旁的胡悦顿时头都大了，那种地方怎么睡得着觉？ “陆爷，那就全靠您了！”林慕白一脸谄媚的说道。 义庄，还是皇宫中的义庄，或许除了灾年的乱坟岗子，就数皇宫中的义庄死人最多，阴气最重。 阉人寿数绵长者屈指可数，后宫中又多有争斗，所以，只是想想，林慕白都觉得脖颈发冷。 “小白，你是不是还没杀过人啊？”一旁的秋瑜突然问道，一个大男人，连这个也怕，有点不太正常啊。 “唉，杀过就不怕了？你这什么逻辑？你问问胡悦，他怕不怕！”林慕白却是没有正面回答秋瑜的问题。 “我怕什么？我只是怕吵到人家！”胡悦连忙一板脸，大声说道。 开玩笑，要是说怕，怕不会被他们笑一整年？ “你们之前去乱坟岗子里面掏蜈蚣，怎么就不怕了？”陆遥嘻嘻笑着看向林慕白道。 “唉，那是大白天！这马上快入夜了！”林慕白倒是没有胡悦这般好面子，嘴硬。 “这样，只要你们一人给我二十两银子，夜里我们来守如何？”陆遥拍了拍刀鞘，贼兮兮的问道。 林慕白有些意动，胡悦很是纠结，封逸也有些意动，阮小刀则无所谓，秋瑜似乎也没太大所谓。 “封大人，这样您没意见？”林慕白望向封逸。 “我有什么意见？那就辛苦陆爷了哈，这是我那份！”封逸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陆遥。 “小白，现在是二十两，或许，午夜的时候我就收四十两喽！”林慕白连忙掏出银票，一旁的胡悦见状，也掏了银票出来。 这都有人领头了，封逸老大都花钱免灾，自己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小刀，这钱你赚不赚？”陆遥问向阮小刀。 “有钱不赚，缺心眼不？”阮小刀接过陆遥手中的一张银票。 秋瑜也适时的伸出了手。陆遥哈哈大笑起来，封逸等人都是一头黑线，阮小刀还没意识到，自己这话里话外，封逸三人怕是双倍缺心眼啊！ 义庄里面有几个宫中老人看护，里面常备着近二十口寿材，男女各十具，成人八具，婴儿两具。 这些寿材一溜都停放在长腿马凳上，方便随时取用。 暂时停放尸身的案台有四具，倒是正好合用，胡悦一进门就不自觉的往陆遥这边靠。 “三位老人家，小子打扰了，今儿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小子给你们安排！正好哥儿几个也都还没吃呢？一起陪您老三个喝点？”那些侍卫将尸骨送到，便都出去了，他们负责外围，倒是不用到里面与这些打交道。 “倒是机灵的小子，刘伶醉，你可能弄来？莲花血鸭可是好久没吃到了！老程头最爱啊，是卤猪蹄，至于高老头，半截快入土了，喝点热乎乎的粥就行！”其他两人并不作声，只有一个老太监开口与陆遥说话。 “小刀，去办来！”陆遥把手中的银票递给阮小刀。阮小刀接过，转身离去。 “三位老人家，小子先献个丑，您几位帮我纠正纠正？”陆遥看着三人说道。 “你爱献就献，我们听听！”那没介绍自己名姓的老太监声音略显尖利，只是这话说出来，显然是同意了陆遥说的请教。 “三具尸骸都是男子尸骸，都是中等偏瘦的体格，身长在七尺到七尺五之间，一人方脸，一人圆脸，一人马脸，脸部特征倒是很明显，三人有个共同特征，手比寻常人手要修长，显然手指很灵活！”陆遥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检查方脸男子尸骸。 “骨骼没有变形，颅骨额头处有微裂，没有钝器击打印记，略有凹陷，其余地方没有利器刮痕，应该是撞柱而亡。” 随后转向圆脸汉子的骨骼，一番摸索后，开口说道： “圆脸汉子，全身骨骼也没有明显变形，胸前肋骨有一道穿刺的割痕，显然是被刺中心脏而亡。” 老太监微微点头，背着手在一旁，偶尔也上手摸上一摸，胡悦看见那双枯槁如鸡爪般的手在那苍白的骨头上摩挲，就好像情人之间温柔的爱抚一样，不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这人牙口磨损的很厉害！”陆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剔骨小刀，挑开牙关，在其牙缝处剔出来一小块碎片，然后再剔出了两三处，然后拿起来，轻轻一嗅。 “又是豆子，喜欢用豆子磨牙，这人许是个话痨！” 再看了一遍，没什么奇特处，便转向那马脸汉子尸骨。 “这人倒是有些硬气，手脚都被砸的变形，但是没有断，行刑的人对力度掌握的很好，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其他地方，没有特殊伤口！还请几位老人家指正！”陆遥恭敬朝三人行了一礼，说道。 “你说的已经很不错了，这马脸汉子，死的倒是惨！”那老太监在头骨下巴颌上一捏，咔，下巴卸了下来，几粒牙齿瞬间脱落下来。 陆遥一凝，这是痛极了，咬着牙的结果。 然后那是鸡爪般的枯手在其胸骨上轻轻一弹，扑簌簌的骨粉掉落，陆遥看的分明，老太监并没有用力。 这是极高明且阴柔的掌劲打在他的胸口上，震碎了他的心脉而死。 众人看向这老太监，不由心生敬畏，此人的仵作经验怕是可以与那苟富贵相提并论了。 第51章 咱们体验一下棺材，怎么样？ 这时阮小刀和两名侍卫走了进来，将备好的酒菜都端了上来。 “几位前辈请！”陆遥给三人斟满酒，当先举杯敬酒。一旁众人看着这环境，在一堆寿材之间，和一堆白骨旁边，喝酒吃肉？陆遥怎吃的下去？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很。 一旁的秋瑜倒是爽快的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上次喝酒的经历并不好，所以她对酒还是有些排斥。 “封大人，你们不去向陛下禀报验尸骸的结果么？” 陆遥瞥了一眼，笑道。 “陆遥，那你好好陪着几位老人家，我们这就赶回去复命！几位老前辈，吃好喝好！晚辈告辞！” 封逸连忙说道，找到了台阶的三人连忙跑路。 “陆遥，你小子就是陆遥啊？” 那老太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些天可不少听到陆遥这个名字。 “老前辈居然知道我，晚辈何其荣幸，来我敬您一杯，您随意！” “名头很响，就是可惜，就怕路短了！”另外一个抱着猪蹄啃的程老放下猪蹄，开口说道。 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噎死人！ “陆短？前辈这名字起的好！”一旁的秋瑜哈哈大笑起来。这比之前那个黑白双煞还好笑。 “对了，你当时怎么不起个名字叫陆长呢？跟这陆短更搭！”说完自己觉得找到了一个好笑的笑料一般，竟是止不住。 老前辈本想说几句警示的话，竟是被生生打断了来，只好喝了一口酒，重新拿起猪蹄啃了起来。 “唉，出这么大风头，可不是好事！”那不知名姓的老太监开口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不想，可事赶上了，我练双刀的，总不能回头练单刀？随意配一把不趁手的还不如没有！好好的绣冬刀，生生被他们叫成了夏冬刀！我听说，现在还有人又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四季刀，年刀！唉我要是去江湖中啊，怕是用刀的人都想来砍我两刀试试！” 陆遥吐槽道。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 “现下，接的这档子事，怕是也难？”老太监笑着问道。 “唉，听令行事，难不难都得做啊，还是几位老前辈逍遥自在，不用理会那些俗人俗物！” 陆遥又敬了一杯，杯杯都是见底，显示出他的诚意。 “是个人哪有不俗的？你当我们喜欢这地方啊？一点活人气都没有！老高，怕是也就这个冬天了，老程头好一点，不过也就这两年了！”谈及生死，他们见的太多了，说起自己来，依然无碍于心！ “老高连个徒子徒孙都没收到，怎么样？到时候你给送个行？” 这老太监盯着陆遥问道。 “高前辈，交给我了！几位前辈，只要我没走在你们前面，我一定给你们送个行！” 陆遥举杯朝高老头致意。高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他点了点头。 “老高十八年前给皇子试毒，被毒哑了，说不得话，唉，也好，没准当时说得了话，也活不到现在了！” 老太监开口解释道。 “那看来高前辈也不识字！” 陆遥叹了口气，宫里活着真难！ “你这股聪明劲啊！能少用少用！”老太监继续警告他道。 “在您和两位前辈面前，我自是不用去伪装！”陆遥嘻嘻笑道。随后撕下一条鸡腿，将一丝丝鸡腿肉剥出来拌入那粥中。 这碗粥立马由八宝粥变成了八宝鸡丝粥！直接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问，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疑问！”老太监似乎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那具童子尸骨，前辈可有指教？”陆遥开口问道。 “看骨骼年龄不过八九岁，死了应该不到三年，小太监也都是提前调教了再进来的，死的少一点，这两三年倒是没怎么死过，当是有人替了位。就这么多！” 老太监，舀出一勺莲花血鸭，拌在米饭之中，吃了进去。 “多谢前辈，前辈是江南西道，庐州人氏？”陆遥转而开口问道。 “嗯，快十年没尝过这味道了！” 老太监没有否认，陶醉在回忆之中。 “以后若是不忙，我给前辈安排就是了！”陆遥笑道。 一旁的秋瑜一直默默吃着，听着他们仿佛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聊着。陆遥时常聊起一些旧事，程老偶尔也搭几句，主要还是这不知名姓的老太监在和陆遥聊。 她认真听着，努力记住每一件事，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一会儿过后，高老已然睡着，其余两老也不胜酒力，陆遥和阮小刀搀扶他们去了一旁三人的卧室。 让外面侍卫去生了两炉火来，一炉送进了里面，一炉留在停尸房。 “小刀，你去通知封大人，调查两三年前入宫的小太监名录，包括档案，这事也跟曹公公说一声！” 阮小刀领命离开，剩下秋瑜和陆遥两人相对坐在火炉旁。 “你不怕？”陆遥挑眉问道。 “死物哪有活物可怕？”秋瑜叹道。这句话让陆遥刮目相看。 “你怎知这几位前辈手段非凡？”秋瑜有些不解。 “大内之中，多是能人异士，其实说来也简单，浸淫一道数十年，有些天分的，都是一道的行家里手！”道理确实很简单，但是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人？ “你聊的那些旧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十八年前的皇子试毒，高老哑了，但没被灭口，是不是很奇怪？” 秋瑜点了点头。 “两三年前，有小太监被冒名顶替，是不是有所谋划？” 秋瑜继续点头。 “那你得到什么线索了？”秋瑜开口问道。 “只验证了，何老不是无意说起，是故意透露给我的！”话止于此。 “你怎知他姓何？” 秋瑜一脸惊讶的问道。 “何必自寻烦恼？你注意力放到案子上来！”陆遥哑然失笑。 秋瑜脑袋都要炸了，这又牵扯出一个十八年前的皇子试毒案和两三年前的一个小太监顶替案。 大案一直未解，小案不断出现。那三具尸骸身份还未明，新出现的与大案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 “今晚怎么睡？”秋瑜看了眼四张案台，都有主了，地面又显得阴冷。 “咱们体验一下棺材，怎么样？” “这个，不太好？”秋瑜有些迟疑，毕竟是死人以后用的东西，虽然不怕，但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湘西就有不少睡棺材的！我们试一试，秋女侠莫非不敢？” 陆遥斜瞟了她一眼。 秋瑜也不说话，挑了一个略显宽敞的男棺打开躺了进去。 “记得关上门！”陆遥笑道，然后轻轻拉动棺椁顶盖，将棺椁关了起来，然后刀柄顶着，给自己留了一丝缝隙。 当顶盖合上的时候，秋瑜的心沉静了下来，一片漆黑，一片安宁，仿佛自己与这喧嚣的红尘瞬间隔绝了开来。 不动脑子的时候是真的舒服！ 第52章 是这些棺材，救了我们一命！ 第二日一早，封逸等人来到义庄，发现没有两人的身影。 “你们四处去找，一定要把人找到！”封逸面色一沉，昨夜不会真的出事了？ “吵死了！”陆遥推开顶盖，不满的说道。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从棺材里面起身的陆遥，百无禁忌啊！ “封大人，快来！出事了！” 是小白的声音。 陆遥连忙翻身飞出，推开一旁秋瑜的棺材顶盖，发现秋瑜昏迷了，他连忙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秋瑜长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一脸茫然的看着陆遥，不明所以。 “赶紧起来，出事了！”秋瑜闻言一惊，连忙起身。 两人来到三位老前辈的住处，发现三人都已经死了。 “陆遥，你看看什么情况？” 封逸皱眉说道。 为什么杀这三位快入土的老宫人？就在陆遥和秋瑜的眼皮子底下？ 这三位老宫人莫非知道些什么隐秘？ 陆遥看了一圈，三人死状相同，都是窒息死亡的特征。 没有什么外伤，他扭头朝众人问道： “谁第一个开的门？” “我！”林慕白开口说道。 “开门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林慕白摇头，胡悦开口道： “我跟着小白进来的，也没有闻到什么特殊味道。” “你们仨把三位前辈背出来，放到案台上！”陆遥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是，陆爷！”阮小刀三人连忙动手帮忙。 秋瑜一旁看着，心神震动，人死了，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墙之隔，自己什么动静都没察觉到。 陆遥应该也没察觉到，能瞒过自己可能有不少人能做到，瞒过陆遥，应该没多少。 “这个，需不需要尸检？”封逸开口问道。 “不用了，这是窒息而亡的特征，跟那些盗墓的，钻地洞的人死法差不多！” “小白，你带上手套，把那盆炉火端来！”陆遥继续吩咐道。 林慕白连忙照做。 “炉火？”封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昨晚的酒菜我和秋瑜，小刀都吃过，没有问题，唯一多的外物就是那炉火了！” “我们那也有炉火，若是有问题，我们怎么没有事？” 秋瑜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点。 “这就是关键了，我们睡在棺材里，是这些棺材，救了我们一命！” 陆遥开口说道。 “棺材怎么救你们的？”封逸还是不解。 小白将炉火放下，两盆炉火放在一起。 陆遥从一旁的笤帚上折下来一根竹枝，在炉火灰烬中拨弄。 片刻之后挑出一小块凝结物，示意林慕白拿起。 林慕白拿起然后嗅了一下，搓开变成粉末，道： “这是迷烟粉末！怎会放在炉火之中？迷烟也只是致人昏迷，不可能致死啊？” “我们睡的棺材与几位前辈睡的榻有何区别？我们睡的大厅和他们睡的偏房有何区别？”陆遥抛出两个问题来了。 “棺材密不透风，迷烟对你们就没用，迷烟迷晕了三位前辈，他们又是怎么窒息的呢？” “我说过，他们死状与那些钻洞的人死状相同，那些地洞中常年不通风，遍布浊气，可致人窒息而亡！三位前辈自然也是死于浊气之下了。” “这里又不是地洞，如何制造浊气？”环境天差地别，怎么弄出来的？ “迷烟致人昏迷，所以浊气出现，他们也无法反抗，所以死的无声无息！这浊气只可能是这炉火形成的！” “小刀，昨日是谁端来的炉火，都用了什么炭？人和东西都带过来！” “你们俩也跟着去帮忙！还有，昨夜所有负责此处的侍卫，全部找来！”封逸开口说道。 三人连忙去了。 “陆遥，还好你没出事，这三个老前辈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唉，我刚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正想今日能不能套出点东西来，现在他们被人灭了口，怕是真的有隐秘，有关联啊！真是失策，昨晚不该让你们回去的！” 陆遥叹了口气，很是惋惜。封逸有些不好意思，昨晚他们都不想留在这里，所以才导致出现了这种事情。 “他们留下来，不就是多几具尸体？他们难道会跟我们一样睡棺材？”秋瑜的话让封逸更加尴尬。 她说的没错，就算是留下来，他多半也不会睡棺材。 两人居然因为睡棺材而捡回一条命，真是奇哉怪也！ “我去帮几位前辈选个寿材，昨晚刚答应的事，没想到今天就要做！”陆遥一脸唏嘘道。 陆遥去里面挑选合适的寿材了，封逸低声问道： “陆遥答应他们什么了？” “答应给三位老前辈百年之后送行！”秋瑜心情很不好，身世凄苦的老太监，死的也很凄凉！ 好在陆遥给他们送行，总比扔在乱坟岗子上强。 “陆遥，真信人也！唉，若我是女儿身，倒要和你争一争！”封逸试图打破眼前这压抑的气氛。 “谁要他就赶紧拿走，万分感谢！” 秋瑜白了他一眼，什么人，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封逸摸了摸鼻子，唉，女人，真难伺候！ 陆遥将三人一一抱入棺材之中，三人在他手中，轻的像片羽毛，瘦弱枯槁，或许他们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惜还是有些秘密被他们带下去了，自己还没来得及。 高老拢在袖子里的手里握着枚东西，形状似乎是个扳指，他悄悄收了起来。 另两人身上倒是没什么东西，陆遥替三人合上棺椁顶盖。 很快，当晚端炉火的两名侍卫和烧炉火的两名宫人找到了。 陆遥将他们分开羁押。 “封大人，让一个侍卫去御厨那里借两只鸡来！他们之前烧的木炭取些过来，到里屋去现生一盆炉火，我们要验证一下！” 陆遥继续吩咐到。 带着迷烟的炉火在里面烧的正旺，两只鸡倒在了地上。 待炉火熄灭，众人开门，一种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只是闻到就觉得头昏脑胀，恶心欲吐。 重新关上房门将窗户打开通风。 “我们之前打开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味道？”胡悦开口问道，这是新的疑点。 “小白你来解释！” “就如此刻我们做的一样，有人事后给屋里通了风，所以昨晚守卫的侍卫有了嫌疑！通风几个时辰，便什么味道也留不下来了！” 林慕白开口说道，玩毒药的，这块肯定很熟悉。玩不好，把自己毒死的人也大有人在！ 他只是不知浊气致死的原理而已，如今真相大白，这种用毒的法子，他也算是完全掌握了。 还没等他们去审讯，其中一个侍卫直接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黑血，身体还在抽搐不已。显然已经服毒，离死不远了。 没有太医在侧，众人也没法施救。 众人都有些胆寒，这些凶犯，一言不合就赴死！狠厉果决，对敌人狠，对自己也那么狠！ 碰到这样的对手，可真是头疼，不死不休啊！ “那里还有必要审么？”封逸问道。 “让外线去做，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陆遥开口说道。 第53章 那你们说，许世良的锁开了么？ 命人将义庄封锁后，封逸带着众人回到了养心殿。 陛下不在，他们回到殿中，徐安之等人也去忙寿宴换场地的事宜了。 陆遥独自去了曹清秋养伤的偏殿。若非他现在也在封逸的队伍之中，或许已经把他请出了养心殿。至于最终会沦落到什么地方，那就要看，陛下是怎么送他离开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总管也是如此，曹清秋失势，或许不会太凄惨，但是往日尊荣，自是烟消云散。 “曹公公，身子好些了么？”陆遥前来看望，一旁有一个小宫女正在喂他喝药。 “承你的情，好多了！”说完，他一抬手，那个小宫女连忙扶他坐了起来。 “这位小娘子倒是个念旧的人！”陆遥笑道。这个小宫女便是曾经服侍他和陛下洗脸那位。他虽不知名姓，但是印象很深刻。 “月儿还不错，受伤之后，很多人都不往跟前凑了，她倒是心眼好，不嫌弃！”曹清秋叹了口气道。 宫中人，多的是凉薄之辈，也没几人敢付出真心。 “嗯，是不错，不过，在陛下身边，没有你遮拦，日后怕是命薄，曹公公可曾想过？”陆遥并不避讳在这小宫女面前谈论她的命数前途。 “唉，事发的突然，也没个准备，现下怕是安排也安排不上了。”曹清秋叹了口气道。 “送去太后娘娘那，可行？”陆遥开口问道。一旁小宫女眼睛一亮，太后的慈宁宫中，可是好去处。 “那是最好的归宿了，陆遥，你只是一个捕头，无官无爵，伸手这些事情，怕是不妥！”曹清秋虽知那是一个好的去处，他自己谋划，也未必成行，何况陆遥？ “这个你们放心，虽然月儿不错，可我不至于搭上我自己，若是为难，我便不会提此事了！”陆遥笑道。 曹清秋见状也不再劝说，陆遥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可自入他眼开始，也次次让他刮目相看，或许他真的可以轻松解决此事也不一定。 “验出什么来了么？”曹清秋开口问道。 “何程高死了！曹公公您好好养伤，后面还指望着您呢！”陆遥说完，躬身行礼退去。 “月儿，陆遥帮你这么大一个忙，这个人情记得要还的！你先去歇着！”曹清秋郑重说道。这名叫月儿的小宫女连忙点头。 “月儿谨记曹爷教诲！” 陆遥回到养心殿正殿，一行人正在讨论案情，见他回来了，便都停了，等着他的安排。 “都议论出什么结果来了？”陆遥随便找了把椅子就坐，离陛下那把龙椅远远的。 “这三个人的尸骸身份基本确定了！就是失踪的三个京都锁匠，方脸的应该是汪小泉，圆脸的应该是张堃，马脸的应该是刘祥。”封逸开口说道。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当初那些锁匠的卷宗，关于三人的样貌特征，还有一些生平习惯的概述，与陆遥验尸骸的结果对照，几乎一样。 “那你们说，许世良的锁开了么？”陆遥开口问道。 “这如何判断？”封逸的眉毛也开始打结了。 “陆爷，您就别再让我们伤脑筋了！到底怎么判断他的锁开没开呢？” “你是汪小泉，你知道老婆死了，自己早晚也得死，你怎么办？会替仇人卖命么？”陆遥开口问道。 “那自然是不会！”阮小刀斩钉截铁的答道。 “这个，卖命自然是不会，不过尽量拖着呗，万一陆爷神兵天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呢？”一旁的胡悦开口答道，谄媚之意，溢于言表！ “要是我，拼死一个赚一个！”小白的答案让陆遥有些刮目相看，就不知道，到了真正的时候，有没有话里这么有种！ “他撞柱而死，自然是自己求死，所以，他怕是知道了娘子死讯，才这般的！封大人，请你将他和他娘子尸骸，合葬一处，这是我们欠他们的，也是我欠他的！”陆遥叹了口气道。 “张堃的尸骸怎么处理？”一旁阮小刀问道，张家娘子还在人世，要不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火化了，待事情都过去了，再还给张家娘子留个念想！这事可不能说出去，张家娘子的事，只有我们在座的人知道，若是出了岔子，你们也脱不了干系！”陆遥开口说道。 “那个刘祥呢？”一旁的秋瑜问道，这个人，是水仙儿的丈夫，水仙儿又害死了李叔一家，其他人都不去提，便只她来问。 “当初没让她与李旦李叔家葬一处，刘祥是英雄豪杰，单独厚葬！”刘祥受的酷刑显然比其他两人重得多，可见此人骨头很硬。只是偏偏被这祸水所引，沉入深渊之中。 “太后口谕，宣，陆遥秋瑜觐见！”这个时候，养心殿外，突然远远传来一个声音，慈宁宫德总管来了。 太后单独召见两人，这是第二次了。是陆遥攀上了太后的门路，还是秋瑜？ “陆遥，你觉得太后娘娘为什么又找我们？是不是我爹娘的事？”秋瑜有些忐忑的低声问道。 “不是，你别担心，太后娘娘找我们应该是郡主她们进宫了，你待会注意点，朵儿和柳儿可能都会来，你可别露出破绽来！”陆遥不由提醒道。太后老人家或许没什么，上次都是德总管提醒的太后，老眼昏花有点异常也看不太出来。但是那个德总管，眼可贼着呢。 “嗯，知道了！”秋瑜点头答应。案子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再因为别的牵扯更多的精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应付自如。 “劳德总管久候了！”陆遥满脸笑容的上前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他的左手却是往德总管的袖筒子里塞了张银票。德总管感受到那硬皮纸的粗糙手感，抖了抖袖子，右手顺势接过，道： “陆捕头请，咱家无所谓，别累太后娘娘和郡主久等就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陆遥连连点头应是。 到得慈宁宫，陆遥看到了赵晚晴，赵普，赵希，朵儿随在赵晚晴身后，柳儿却是不在。 第54章 不要仗着你世子的身份，欺负别人！ 两人跟众人见完礼之后，太后笑着让两人坐了下来。 “希儿，这位就是你想见的大侠，陆遥，这个是女侠，秋瑜！” 太后娘娘膝下有一小顽童，正瞪着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看着两人，似乎有些失望。 “你就是陆遥？江湖都说你厉害，我瞧着也不像啊！”那小顽童声若洪钟，把秋瑜都吓了一跳。 “你小点声，别吵到皇祖母了！”赵晚晴一指弹他脑门，他连忙躲了过去，确实有点功法的底子。 “能被你看出来，那还叫厉害啊！”陆遥不以为意。 “你那春秋刀，夏冬刀，使出来给我看看，都说你两把刀厉害，让我瞧瞧！”赵希顽劣惯了，颐指气使更是擅长。 “没什么由头，没什么彩头，我凭什么让你看？”陆遥反口问道。 “你要什么彩头？”由头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自己也没有，彩头他知道，博个彩很常见，那街面上耍杂卖艺的不都想博个彩头么？心下却是更看不起陆遥了。 “这个嘛，看郡主了，郡主说，他身上的东西，哪件是他最喜欢的？”陆遥故意沉吟了片刻，开口问向赵晚晴。 赵希瞪着赵晚晴，显然是不想姐姐把自己的底给露了出来。 “他有一柄乌金短剑，削铁如泥！”话音未落，赵希扭过头去，显然十分生气。 “算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陆遥嘻嘻笑道。 “好！”赵希喜出望外，他刚才差点想算了，只是为了看他耍刀，就要自己出乌金短剑，实在不划算。 “取个瓜来！”陆遥朝一旁的宫女说道。 盏茶时间，取来一个碧绿西瓜。 陆遥抽出身侧的绣冬刀，绕着瓜不断游走，一道道刀光闪现，过得片刻，陆遥收刀而立。 众人朝那西瓜上看去，只见西瓜上的皮开始慢慢滑落，一个红绿相间的寿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好厉害的刀法！”赵希拍掌叫好起来。 一旁的太后也鼓起掌来，然后众人都开始鼓掌叫好。 很讨喜的表演，又展示了高超的刀法，秋瑜不由撇了撇嘴，这些心思用在刀法的精进上，怕是杀敌的时候也容易三分。 “说，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赵希很开心，在他想来，谁敢为难他？ “郡主，世子希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这话一出，赵晚晴和太后娘娘都眼前一亮，原来换一个要求的目的便在此处。 “他太过顽皮，整日欺负府里的奴仆，他母妃根本管不住他！”越说，赵希的脸越黑，这个陆遥真是讨厌，跟那些先生一样，这不许，那不行的。 “敢问世子，你说的话可算数，若是不算，你便自认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小傻子，我便不要求你了！”陆遥严肃问道。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他叹了口气，道： “本世子，说话算话！你说，本世子接着！”他知道，如果自己图一时之快，怕是皇祖母，父王，都会对自己失望。 “好，世人都说世子顽劣，没想到是敢作敢当的好汉，我对你要求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要仗着你世子的身份，欺负别人！”陆遥这哪是一件事，只是世子赵希也无法反驳。 “希儿，陆遥这也是为了你好，可不许记恨他哈！”太后娘娘喜笑颜开，号称“庐州第一顽童”的赵希，居然就这样被陆遥拿捏住了。 “希儿不敢！”赵希无奈，今后要当一个好孩子了。 “唉，都忘了正事了，这几日，他们仨都会待在慈宁宫，郡主刚才说好几天没见着你们了，担心你们有危险，昨日夜间，正巧见着秋瑜了，便让你们来一下，也省得她担心！”太后微笑说道。 陆遥满头的黑线，这太后娘娘是几个意思？没什么事，就让自己两人露个脸，让她们别担心？ “劳娘娘和郡主担心了，寿宴在即，确实有些事忙不开，这几日陛下也没怎么休息好，卑职岂敢懈怠，若是没有什么要事，卑职便要向娘娘告辞了！”陆遥起身，躬身行礼道。 “陛下没休息好？”太后娘娘开口问道。 “娘娘请放心，卑职定会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的！”陆遥连忙说道。 “好，你们正事要紧，小德子，你派马车送他们回去！”太后发了话，德总管领二人往外走。 赵晚晴一脸的失落，她身后的朵儿，却是不敢抬头看一眼。这里是规矩最森严的地方，一步行差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即便知道陆遥就在对面，她也忍着没看一眼。 “普儿，这女子与你不是良配！”太后看着视线追随秋瑜远去的赵普，叹了口气说道。 “皇祖母，这是为何？” “那个小丫头，你带希儿出去玩，别出了慈宁宫就成！”太后娘娘不记得朵儿的名字，但是她毕竟出自王府，带着希儿总比自己宫中那些不熟的宫女要强。 “奴婢遵太后娘娘懿旨！”朵儿连忙行礼，然后拉着赵希离开。 “此一桩旧案，有许多扑朔迷离之处，哀家也无心去探寻真相，陛下心里有数就行。”太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二十余年前，有个女子，也好江湖事，比你可强多了，武功跻身一品，当时也是陛下心仪之人，这个女子应是秋瑜她娘，后来发生了诸多变故，江湖中传来此女死讯，陛下为此伤心了许久！不曾想，那女子竟然有血脉留存于世，而且托庇于正阳门下，拜正清道长为师，成了关门弟子。陛下却是许她跟着陆遥办案，哀家虽不解，但也不想过问这些旧事。如此身份，你可娶得？”太后说出的秘密，震惊了两人。 陛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允她跟着陆遥办案，这秋瑜莫非还有可能是他们堂姐？ 赵晚晴还好，赵普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自己钦慕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堂姐？ 有可能她叫赵瑜？ “小弟，此也不是你的错，还好，今日得知原委，不至于犯下大错！”赵晚晴安慰道。她心里也不是滋味，若如此，秋瑜还是公主，自己这郡主，更没法与她争了。 “就算她不姓赵，她这江湖上走马的人，你一个王府世子，门户也不对，晚晴倒好些，你父王不用你与士族联姻，与陆遥一起，倒是于王府，于朝廷都是好事！”太后当着两人的面说起这些，一点都不避讳。 皇族子弟，亲情更显珍贵，福王如何，她怕是再难更改，能影响的也就这几个小的，大赵的天下稳不稳当，福王是个关键！然而，外放庐州之后，她再难听到福王对她敞开心扉。 福王，她管不了，陛下，她更管不了，所以，哪怕对秋瑜的身份有所怀疑，她也不去问陛下！只要，对于大赵，陛下没有行差踏错，她就安心了。 第55章 三千将士和陈长安，全军覆没？ 陆遥和秋瑜回到了养心殿，而且是乘坐的太后娘娘的銮驾！ 还好，德总管没有宣号，众人没有拜倒在地，不然就贻笑大方了。 陆遥连忙向德总管致谢，然后在一众人的好奇中走进了养心殿。 “什么情况？不会是太后娘娘给你和郡主赐婚了？”封逸开口问道。 “你们都在想些什么？案子你们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了吗？”陆遥开口斥道，便是连封逸都被他骂了进去。 封逸很少见到陆遥这般发怒，连忙招呼众人各自落座。 “咳咳，现在我们来核对一下目前还在查探的几条线，说到谁负责的时候，具体你们看情况补充，我们一起探讨一下接下去的行动安排！” 封逸轻咳两声，然后说道。 “第一件，国公府外三处哨点，三处府邸的管事俱都招供，有人花了千两银票为的就是在府中谋个差事，事后查出，就在前后脚，他们夜间守夜的门房或家里出了事，或受了伤，他们就接了银票，一举两得。” 线索断了，留下的银票线索，又归到那里去了。 “第二件，内城虞侯，没有查出线索来，三人成行，又各自有交集，交叉作证，没有漏洞。”又是一个断了线索的方向。 “第三件，国公府外线，大统领亲自督办核查，我们进出时间记录，每次对应我们没有戴着面具进出的记录，核查出见过我们面目的外线，有二十三人，其中只有两人见过我们所有人，分级核查，他们没有传递消息的时间。” 众人还是沉默不语，金明池一战，仅有的收获就是，杀了飞爪手，知道了甘罗，连云水寨都是背锅的。 “第四件，豚毒的追查，鬼市的线索，混毒出现，小白并没有中毒，陆遥提议皇宫清查，现在混毒撤换完毕，相关人员都已羁押，审讯的部分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的口径都很统一的指向被陆遥斩杀的许昌许管事。许管事的入宫档案消失不见，档案房没能查出异常！神秘刀客身份依然不明。许管事已死，混毒的毒引线索目前已断！” 那些御花园的宫人，都是听命于许昌的小喽啰，他们并不知道多少内情。 “第五件，三位锁匠确认身亡，已知线索就是大魔头许世良应该还没有解开天工锁，他们必然还要寻求开锁高手，目前已令外线启动六扇门江湖中的暗子，随时关注相关传闻，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这件事，他们也只有被动等待，无法做到主动出击，除非他们找一个可以媲美汪小泉的开锁高手去钓鱼。可这风险实在太大，没有必要。 “第六件，小太监的尸骨，核对名录，和现在宫中的适龄小太监，没找到七分以上匹配的人选。目前有两个小太监没有核查，正是被开革出宫的小良子和小顺子。这块是陆遥的主意，陆遥，具体情况如何，你能跟我们说说么？” 封逸开口问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陆遥。 “这块有安排了，等线索便是！” 陆遥还没收到相关的汇报，自然也提供不了什么。 “徐安之徐大人安排了场地更改，防务自然也交由他负责，现在毒引线索未露分毫，我们十分被动，各位可有办法？” 封逸自然是想要再进取一点，若是在此有所突破，自然可以又一次把徐安之比下去。 参加寿宴的人非富即贵，又以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居多，秋瑜，林慕白，阮小刀，胡悦这些都是江湖上的，本来对朝中了解也不多，此刻自然也是一片茫然。 封逸主要问的还是陆遥，只是刚刚看陆遥情绪不高，不好直接问。 陆遥长叹了一口气，起身道： “有件事，我需要出宫去确认一下，秋瑜，你跟我走！” “要不把小刀带上，多个帮手？”封逸开口说道，现在陆遥出宫，不知道有多危险！ “不用，你们仔细着徐大人安排的皇亲国戚那部分场地！宫中必然还有不少暗子！” 陆遥拒绝了封逸的好意。 这是赵泰摆驾回了养心殿。 众人看着陛下一脸阴沉，显然今日朝会怕是出了一些问题。陆遥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相关的。 “陛下，发生了何事？”封逸行礼问道。 “庐州剿匪兵败！三千将士还有陈长安，全军覆没，连云水寨出现了魔头谭庆的身影！” 众人大惊，三千庐州精兵还有陈长安都死了，死在一个千八百水寇的水寨之中？魔头谭庆，前朝余孽最弱的那一位，住在六扇门地牢中外头第一间牢房之中的那个人。 魔头谭庆据说曾是前朝水军伏波将军，后走头无路入了邪教罗摩教，成为罗摩教护法尊者，嗜饮人血，食人肉。 众人震惊之余却是神色复杂的看向陆遥，当初陆遥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个美差，积年水匪的老巢里有财富，还朝陈长安贺喜来着。 “陛下，陈长安几时到的庐州？庐州离京都千里，陈长安快马也需四日，庐州兵马整顿也需时日，卑职想来，以常理论，如今怕是刚刚接战！” 陆遥提出质疑，陈长安离开京都不过一旬时日，怎会就传出全军覆没的消息？ 赵泰朝身旁一人示意，那人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奏折递给封逸。这人有些面生，中等身材，比曹清秋略胖一些，脸上古井无波，显然是替了曹清秋秉笔太监位置的陛下亲信。 封逸接过奏折一看，原来，福王报仇心切，飞鸽传讯，庐州即刻起兵三千直扑连云水寨所在的江州长江水段，陈长安也是赶往江州与庐州兵马会合直扑水寇老巢。行船两日，两军水上大战，那连云水寨战船居然不弱于官家战船，而且这些水匪准备十分充足，火烧庐州兵，跳水逃生的庐州兵纷纷被捕杀，无数尸首被百姓打捞上岸，无人生还。沿岸百姓惶恐不安，沿路州府都急报军情。昨夜兵部已经就各地急报核对无误后今日早朝才呈了上来。 “水军大将，统领水寇初战获胜，已成势了，漕运虽发达，但水军却是疲弱，这一处，已成毒瘤！”陆遥叹了口气，本以为只是个背锅的连云水寨，反掌之间可灭，居然翻了盘，已成祸患。 “漕运各帮派怕是麻烦了，就怕他们被贼子裹挟，如滚雪球般，便成尾大不掉之势。”封逸也叹气说道，他没想到，陆遥对政务朝局也有不俗的理解。 “这些自有朝中诸位卿家去操劳，不需你们费心。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把他们怎么揪出来！”赵泰开口说道。若非封逸当众询问，他本想找个时间单独和封逸说，不过和魔头相关，早晚都得让他们知晓才行。 “是，陛下，卑职准备出宫去探查线索，等在宫中，太过被动了！”陆遥开口说道。 “你自去便是，需要什么配合，让封逸协助你就好！”赵泰挥了挥手，被动等待确实有些不妥，主动出击，同时也会面临更大的危险，既然他主动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56章 走了，别惊动他们！ 陆遥和秋瑜出了皇宫，走了不久，租了一辆马车代步。 陆遥躺了下来，秋瑜闭上眼，开始去听外面行人的脚步声。 “为什么没有让阮小刀帮忙？”秋瑜开口问道，逐渐习惯了听声辨位之后，她也能分心二用了。 “适应的挺快的！”陆遥赞道，却是没有回答秋瑜。 “现在局面越来越不利，你反而开始猜忌起来，我搞不懂！”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阮小刀似乎也从来没有拖过后腿。可以说，这些人里面，最听陆遥话的人，就是阮小刀了。 “事情的真相要浮出水面是很难的，尤其是这样一个翻天的大案。任何时刻我们都不能失了警觉之心！” 陆遥开口道。他没有否认自己对阮小刀的猜忌。 “你又为什么这么放心我呢？”秋瑜替陆遥保守的秘密越来越多，心中的困惑也一样在增加。 “这个是看一个人身上有什么弱点，性格如何，秋瑜，我们都是孤儿，你有什么可以被别人拿捏的么？” 陆遥给秋瑜剖析这些人性方面的东西的时候，心情也是很复杂的，若是可以，他希望秋瑜还是初见时那副模样，干净的如同白雪。 “我不知道，我的命？这个有可能！人总是怕死的？”秋瑜陷入了沉思之中。 “人当然都会怕死，但是有多惜命就不一定了，武者孤勇，敢于拼命，这就是不惜命。真正的武者，其实不多，小白，胡悦其实都差了一些，这块你比他们要强！” 秋瑜因为纯粹，所以战斗时，很果决，从不犹豫，这点，陆遥很是欣赏。 “你之所以愿意带着我和阮小刀，是因为我们不怕死？”秋瑜突然联想到这个可能性还不小。果然陆遥点了点头，见状她心里不由有些失落。 “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对了，如果有人以你爹娘的下落或者你身世的真相来要挟你的话，你会怎么做？”陆遥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想要挟我，先问过我的不二剑再说！”秋瑜没有丝毫的犹豫。前几天的迷茫，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不见。就像陆遥说的，真相，要靠自己查探出来。 “嗯，有点味道了！除了脑筋转的还不够快之外，你身上其实没什么弱点！而弱点，阮小刀不但有，而且很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陆遥磕了磕马车的车身，马车停了下来。 陆遥推开车窗，窗外正对着一条仅供两人行走的里弄，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石子来，弹中一处窗户。 一个年轻小厮探出头来，看见陆遥，展颜一笑，然后关了窗。秋瑜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下楼梯，然后转弯，奔着马车来了。 秋瑜往外看去，正是前几日见过一面的小六子。 陆遥推开整个车窗，小六子直接窜了进来。 “老大，游哥找你好几天了！”小六子一脸兴奋说道。 “这么开心？”陆遥有些奇怪，这小子难道捡着钱了？ “老大你不去找游哥，来找我，我当然开心了！”小六子笑嘻嘻的说道。 “待会去个地方，你小心些，帮我探个道！现在我不适合露面！”陆遥开口说道。 “好的，秋女侠，又见面了！”应下来之后，小六子才跟秋瑜打招呼。 “小六子，你真的要小心些！”秋瑜也不知道寒暄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很阳光开朗，陆遥却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总觉得不太妥当。 “劳姐姐担心了，我会注意的！”没过多久，陆遥让马车停了下来，同样是一条里弄。 “往前走，第三户人家，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居住，状态如何？” “好，老大等我消息。” 小六子的轻功不俗，与陆遥的有些不同，很轻盈飘忽。秋瑜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闭眼感应周围的情况，慢慢的，隔着院门里面的人走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但是蔓延到了第二户人家，声音就微弱了许多，第三户人家的情况便很难探知了。 “这里是哪里？”秋瑜问道。京都舆图她虽然知道了大概，但是先前注意力并没有在位置上，所以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具体位置。 “平康坊，阮小刀的家就在这里！”秋瑜不觉得意外。 过了一会，小六子跑了过来，进了马车后，低声道： “一个女人，约莫二十七八，还有个半大小子，有十一二了。女人身体似乎不太好，小子挺懂事，在那劈柴，有点功法底子！” “这坊百姓多是去柳郎中那里瞧病，去问问，把她的不适状描述一下，让柳郎中开方子抓药。” 陆遥神色有些凝重，一旁的秋瑜想到了很多。没有问，索性等小六子查探的结果出来。 “柳郎中不肯开，说这种症状很可能是中毒引起的，若是没见着病人，他怕医死人！” 小六子的探查结果证实了陆遥的猜测。 “怎么中毒了就一定有问题，没有可能是自己不小心的么？” “若是中毒了，应该第一时间去找郎中？那柳郎中对这种症状就知道怎么处理了。但现在柳郎中分明是第一次见。说明阮家娘子根本没去，也没敢去。” “走了，莫惊动他们！”马车离开了平康坊。 小六子中途下了车。陆遥给了他一沓银票，让他回去了。 “接下来要去哪？”发现阮小刀可能真的有问题，秋瑜的情绪有些低落，阮小刀的弱点就是娘子和孩子。那些人对付自己的话，会用什么来要挟自己？是陆遥说的和爹娘有关的真相么？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东西没取！” 陆遥提醒道。 “我想起来了！”秋瑜想起那个值得敬重的老前辈梁师傅。 “记住，待会可能有变故，我们要准备好杀人和救人！” 陆遥附在秋瑜耳旁低声说道。 秋瑜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不二剑。 很快，两人到了永乐坊，梁氏皮具店对面的一条街。马车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靠近。 “这次如果是真的，那么伏杀的级别会很高，那里空间其实不大，你现在听一下，周围那些异于常人的心跳声！” 陆遥提示道。 第57章 尘归尘，土归土，大周早已是昨日黄花！ “外围有八个，两两一组，里面有五个，除了梁师傅和伙计，应该有三个在里面埋伏，梁师傅应该是被捆住了！” 陆遥点了点头，比自己预料中进步还要大，正阳门心法果然厉害。秋瑜内力不如自己，听到的情况却跟自己相差无几，显然是内功心法的原因。 “我让马车到铺子的后门处去接应，我们从正门闯入，直接杀进去，不用管伙计，直接奔梁师傅就好了！救出来我们就直接上马车，现在还是白天，一旦上了马车，他们追击的可能性会小的多。” 陆遥的计划简单粗暴，但是接应和撤退都有安排，也算不差了。 “好！那八个交给你来阻截！” 秋瑜破坚，陆遥守山。 两人下了马车等马车逐渐靠近铺子的后门。 然后两人的跳蚤式轻功，直接使了出来。店铺门敞开开着，两道人影直接冲了进去。 伙计见陆遥两人来了，不由惊喜，正要说话，却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惊骇，一截枪尖轻松破开他的衣衫，刺入后背，破开胸膛，冒了出来，他看见自己的心头热血，还冒着热气。 滴滴鲜血从银枪头上滴落，伙计已经全身没了力气，头垂了下去。 陆遥右手拔出春秋刀，陡然一脚踹向那个伙计是尸身，紧要关头，只能对不起了。 秋瑜绕开枪手，往里直进，左侧一刀刀光闪耀，秋瑜挑剑式往刀光闪耀的末端一寸去击去，刀光闪烁回撤，格开不二剑。 伙计的尸身向后退去，那枪手来不及将枪从尸身上拔出，现在多了这百十斤的重量，速度慢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于是反其道而行之，一震枪杆，松开握枪的手，一掌击打枪尾，让镔铁点银枪继续朝前穿刺，空着的双手在自己腿侧摸出一柄长匕首来。 猱身朝陆遥扑了过去，陆遥偏头躲开刺来的长枪，春秋刀如猛虎出匣朝那枪手砸了下来。 枪手矮身躲过，陆遥左手拔出绣冬刀，鱼鳞刀鞘借势砸向枪手。那片银鳞般的闪光让枪手眼前一花，他顿觉不妙，连忙闪过，但是，左手手指传来剧痛，终究没能闪过绣冬刀，两根半手指被刀切了下来。 这时外面的八道身影悉数围了过来。 后门打开，一人押着梁师傅走了出来，北侧的两个身影从后门冲了进来。 秋瑜没有理会那退回去的刀光，不二剑刺剑式，搭配新的轻功，整个人如同一道流星般朝前直冲了过去。 那刀客心中大骇，直接滚地而走，店中杂物众多，他磕在一个木头架子上，一阵头晕眼花。 从后门冲入的两个人不敢怠慢，连忙出刀朝秋瑜攻去，这一剑，他们感觉拦不住，所以，只能期望，攻敌必救，让对方换招。 哪曾想，秋瑜反倒二次爆发，速度再提，在刀光临体之前穿了过去，刺剑式刺穿右边那人喉咙，左手却打中左侧的那人胸腹，只是这一掌并非蓄势而发，那人身形朝外扑跌，其实却没受什么伤。 不二剑一震，那人颈椎被刺断，剑气喷薄，斗大的头颅飞起，一蓬热血喷溅了她满身。她不看后面陆遥一眼，眼前还有一人，押着梁前辈。 那人将梁前辈扔在地上，背后高出自身一个头的斩马刀已然握住手中。 “陆遥倒是好福气，黄泉路上有你相伴！”甘罗嘿嘿笑了起来。 这个秋瑜进步不小，先前斩杀两名水匪头目都要全力，而刚才杀一个一品下，居然这么轻松。 秋瑜冲出后门，陆遥松了一口气，一反常态，他将绣冬刀收回腰间，左手悄悄运起吸星大法，将那伙计拎在手中，狂笑道： “都是些连名姓都不敢亮出来的无胆鼠辈，来，你陆爷爷让你们一只手！” 枪手断了三指，连忙后撤，给自己包扎一下，然后将方才刺在木墙上的镔铁点银枪拔了出来。正门的两个人赶到，正好接替枪手包围住陆遥。 方才撞的有点晕晕的那刀客和侥幸在秋瑜手下逃过一劫的刀客两人都站起身来，将通往后门的通道封锁，已经让秋瑜冲过去了，再让陆遥冲过去，怕是没脸活下去了。 前门进来的两个人，一刀一剑朝陆遥砍了过来。 陆遥叹了口气，梁前辈的那个伙计，也就二品中的水平，内力也不精纯，自己这一吸，没能吸到多少。 那个无头尸体的想必很可观，可惜，还有五个人，怕是不会给自己机会。 左手用力朝后一甩，伙计的尸体被他当成暗器，扔向了背后两人。随后双刀在手，朝面前两人攻去。 两人正憋着气，见陆遥竟也是以一敌二主动进攻，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两团刀光朝陆遥攻来，这时又有两人到了后门，却是看都不看对峙中的秋瑜和甘罗一眼，而是冲向了后门。 秋瑜不过是添头，陆遥才是主菜。 陆遥春秋刀大开大合，宛若泰山压顶，两人只觉身周空气稀薄，呼吸不畅，心中大骇，连忙后撤。 陆遥继续前进，这次换作绣冬刀，如雷电闪，其中一人后退时踩在脚下杂物上，一下不稳，待发现时，已然失衡。 陆遥春秋刀，正要砸他个万朵桃花开，不想方才进门的两人抢上一步，一人抓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扯，将他拖出险境。 陆遥暗道可惜，此时身后两人已然将伙计尸身斩落，继续围了上来。 身后三人，身前三人，陆遥有些头疼，幸好周围空间狭小，三人一起对战，反而容易彼此掣肘。 外面秋瑜不二剑背在身后，这是藏剑式，与甘罗斗，正面放对，自己怕是敌不过。 藏剑式，走的是奇诡路子，以奇破正，便是她的应对之策。 摔落在地，梁师傅也幽幽醒转。 “星儿，甘罗，你们何苦为难我们父子？”梁师傅双目射出仇恨的目光，恶狠狠的看向甘罗。 “不服从征召，大周叛徒，死有余辜！”甘罗冷笑道。 “逆贼，看剑！”秋瑜厉喝道。藏剑式蓄势待发，人却是直奔甘罗而去，竟是不设防一样。 甘罗有些奇怪，这个女人是正清道长弟子，说不定真有些绝学手段。 他斩马刀蓄势良久，此刻气势如虹，一道如虹的刀罡，朝秋瑜斩出。 秋瑜的八卦步脚踩艮山，不二剑却是倏忽自离火出，斩马刀回撤，一格，将不二剑荡开。秋瑜突然脚踩震雷，剑却自巽风出，她的身体似若无骨，甘罗转身收刀，这次却是刀锷将不二剑的剑尖挡住。 一旁的梁师傅知道自己儿子已然死了，顿时面如死灰，开口道： “尘归尘，土归土，大周早已是昨日黄花，复国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你们自去复你们的国，为何对我们这些大周遗民都要赶尽杀绝！如此大周，还是以前的大周么？你们对待自己的子民尚且如此，与那妖魔何异？”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百姓多有听到他的话语，不由纷纷关门躲避，涉及前朝余孽，升斗小民自是躲还来不及。 外面传来帮帮帮的敲梆子的声音，这是通知虞侯和城中卫队的传讯声。 甘罗皱着眉头。朝秋瑜劈出一刀，秋瑜转身跳开，甘罗却要往后门冲去，一旁的梁师傅却是爆发了体内内力一把抱住了甘罗。 甘罗怒极，一刀将梁师傅枭首，秋瑜此刻藏剑式却是挑中甘罗左手胳膊，甘罗不得已，只得撤步。 看着一旁滚落的人头，秋瑜此刻心中却是复杂至极。这个她曾很敬重的前辈竟是前朝余孽，大赵谈及前朝余孽，无不痛恨，所以片刻失神，便没能救下梁师傅。 那边陆遥不知如何，竟然从六人包围中冲了出来，然后直奔甘罗而去。 甘罗见状，立刻转身奔逃。现在一个秋瑜已经很难轻易拿下，加上一个不输于自己的陆遥，自己不走，怕是有生命危险。 陆遥见甘罗已然退走，追也很难杀死对方，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于是陆遥反身朝后门杀了进去。 秋瑜转身跟着往里杀去。 里面几人灰头土脸的冲了出来，陆遥双刀齐出，瞬间绣冬刀抹过一人咽喉，春秋刀直将一人胸膛捅穿。 竟是转瞬之间就趁乱杀了两人。 其余几人连忙转身朝后跑去。 秋瑜正待要追，却被陆遥一把拉住。 第58章 芙蓉，碧萝，究竟会是谁？ “穷寇莫追！再说，虞侯也不太顶用，我们收殓一下梁前辈的尸身，相识一场，总得安排一下！” 陆遥开口说道。 “店中伙计其实是梁前辈的儿子！”秋瑜开口说道。 陆遥不由赧然，方才还用了伙计的尸身挡刀，弄得被人家分了尸。 “那就一并收了！”不远处的马车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那车夫朝陆遥点了点头，伸出手来。 陆遥递给他一张十两银票，开口道： “富贵险中求，这钱是帮忙背尸的利是钱！你赚不赚？” 那车夫连忙点头答应。十两，赶一个月他也赚不到这个钱。 远处巡城虞侯已经赶了过来，附近坊中有三个小队离得近，一共来了九人。 “陆爷，需要帮忙吗？”为首的虞侯队长见是陆遥，而且场面已经控制住了，连忙说道。 “你们这跑的有点慢啊！怎的今天不骑马巡城？”陆遥有些好笑的问道。那些人哪里不清楚这边爆发的大战，若是普通的江湖争斗，他们早骑马赶来了，但是一品高手的打斗，这些人精怎会赶来送死？正是因为他们不堪用，陆遥才没去追击。 若是六扇门捕快的行动，方才那一窝子人，怕是只有两三个能跑的掉，当然捕快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就是。 “唉，今日有马窜稀，不堪用，轮到我们几个了，不然咱们也能跟着陆爷喝点汤了！” 这种由头自然是随口就来。 陆遥也没法去深究，当然如果陆遥受了伤那又是一番光景了。 “先封住外围，里面的尸体我都要带走。你们派两个人去六扇门报案，让他们来勘验！” 陆遥无暇跟他们计较，吩咐道。 这些虞侯立刻开始忙了起来。 陆遥转身从后面进了铺子，里面还有两样要紧物事还没拿出来。 车夫吭哧吭哧的将一具具尸体搬上马车，虞侯正要帮忙，秋瑜瞪了众人一眼，几人只好退了回去。 片刻之后，陆遥将鱼鳞刀鞘和梁师傅做好的牛皮刀鞘都寻到了。 车夫已经将所有尸体搬上了马车。一共五具尸体，包括梁师傅父子俩。没有等六扇门的人，陆遥选择马上离开。 载着这么多人，马车走的很慢。路过陆遥那小屋的时候，陆遥把梁师傅父子都丢了进去，这个要是带回去，尸检一溜做下来，怕是梁前辈父子死后也要遭不少的罪。 “梁前辈死的有点可惜了，不然怕是可以问到甘罗他们不少线索！” 陆遥不无惋惜的说道，当时梁前辈说之后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他们知道的东西这般多。可惜当时自己以为他们，害怕卷入朝堂纷争之中，才选择离开。 秋瑜没有接话，怔怔出神，显然还没从之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你觉得梁前辈他们手上有没有人命？”陆遥看着秋瑜失去神采的双眼，不由叹息一声，问道。 “什么叫大周遗民？”陆遥继续问道。秋瑜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 “前朝已没落四十载，还没归顺的才叫遗民，四十年前，天下百姓多是大周子民，而今，天下百姓多是大赵子民！他们作为大周遗民，又怎可能是寻常百姓之家？一品的实力，高明的匠作手艺，梁家在大周或许也曾煊赫一时。只是有些人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有些人还是不甘而已！” “那他们为何自相残杀？”秋瑜扭头看向陆遥，问道。 “杀鸡儆猴，就这么简单！”陆遥推开车窗，现在已经进了内城。现在有个麻烦的事，这尸体是往宫里运还是国公府运？ 想了片刻，他让马车径直驶向了国公府。 大统领亲自接收了三具尸体，陆遥没有回宫，让秋瑜单独回去给封逸说一声，他还有事要办，让封逸备好银子！ 马车继续转向，走了三条街之后，陆遥下了马车，独自离开。 悄悄回到自己家的小院，陆遥在后院挖了两个坑，先把梁星的尸首缝合起来，然后用草席裹了，丢入坑中，撒了几包石灰，便填实了，然后一脚一脚运功踩平，随后撒上稻草，一抹，脚印这些都擦去了，再也看不见丝毫痕迹。 看着梁师傅分离的尸首，陆遥叹了口气，道： “梁前辈，对不住了，先前对令公子也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见怪，今日还要借您内力生机一用，日后有机会，给你们找块风水宝地厚葬！” 说完朝尸身躬身行了三礼。运起吸星大法，将手心按在尸身的丹田处。 一品的内力虽然已经消散不少，但胜在精纯，而且梁前辈韬光养晦，每日打磨，内力中正平和，吸入体内之后，很快就融入了陆遥的丹田之内。 半个时辰之后，陆遥已然收功，不但吸收完，还顺利的炼化完，与自己体内原本的内力已然同化，而且吸收了一小部分之后，吸星大法的魔气气旋也得到了一些提升。 一成五，生机这块他也不知如何计量，只觉自己浑身气机勃发，精神抖擞。 梁前辈的尸身有些衰败，陆遥将他头颅也缝合好，一样处理之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前院那处地方，将游自在的情报收好，他放上一张银票和接下来的安排，陆遥戴上蒙脸黑巾，跳出小院融入了夜色之中。 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去探。 水仙儿为什么会单单与李旦相看，而且随后就是自己小院里的伏杀。 当初他还以为是对方早查明了自己的邻里关系，才如此安排。 现在想来，对方的时间比自己还早一天，临时探查怕是很难做的如此顺利，想必是早就有计划安排对付自己。借由李旦，可以有两次做局的机会，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小院伏杀而已。 那，知道自己底细，又提前布局的人，很有可能就在，水仙儿的来处，秋水芙蓉楼。 芙蓉，碧萝，究竟会是谁？ 陆遥有些痛苦，或许他心里早有怀疑，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但是如今，这个必须要查清楚，否则自己没法跟李叔他们交待。自己周围也不能有这样不干净的人存在。 第59章 要不要再找陛下求一副宝甲？ 秋水芙蓉楼一如往常的繁华喧闹。陆遥往嘴唇上粘了两撇胡子，下巴颏上也粘了一团短须，头发弄凌乱些，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有些潦倒沧桑的中年汉子。 即使如此，陆遥还是没有从前门大摇大摆的进去，这里何嬷嬷的眼睛毒辣的狠，自己这点伪装伎俩怕是瞒不过她。 “唉，该去定制一副人皮面具！就是太贵了点。”人皮面具的伪装效果明显要好得多。 陆遥进的是清风小院，比较幽静的一处院子，这里是何嬷嬷的住处。 何嬷嬷倒是邀过他进这个院子，但是他没敢，自己的童子功，怕是扛不住何嬷嬷这个风月场的老手。 小院中没有人，连灯也未曾点，陆遥只能凭自己目力来探查。 里面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陆遥看的目瞪口呆，这何嬷嬷，委实可怕。 然后他看到了衣橱，一打开，全是亵衣肚兜之类。 陆遥连忙关上，其中有几种款式，分明在芙蓉碧萝她们身上见到过。她们这些衣物是何处制得的？ 陆遥没有找到账簿一类的东西，心下有些失望，按理来说，老鸨都有这样的几本，一种记录奴籍变更，一种记录钱财账目。 莫非此处只是何嬷嬷的玩乐场，真正放这东西的另有地方？ 陆遥生出几许疑惑，能掌管这么大一个青楼，其自然也有自己独特的手腕。其幕后主人会是谁呢？ 出了院子，几步路就是回廊，来往穿梭其间的仆役丫鬟，能当清倌人红倌人的，并不需要做这些活计，她们只需要练好各自擅长的技艺，去博客人一笑，去博客人一笑。 陆遥信步在回廊中溜达。一些倚栏而立的红倌人倒是不嫌他长相普通，眉眼依然如水般勾人。陆遥也不理会，似他这种便是，有自己相好的红倌人，并非是谁可以共度春宵的恩客。她们也不恼，只是不为人所钟，难免有些失落。 陆遥轻车熟路的来到芙蓉和碧萝的小院外，若没有定那几处阁楼的大恩主相召，她们平日里都在自己的小院之中，这是花魁娘子的待遇。 当然，进她们的闺阁玩乐也是可以的，只是不如外面的阁楼气派而已。 此刻小院内外各有她们俩的婢女在照应着，小院里也有数人在等着，显然，两人应该都在小院之中。 陆遥拿了一两银子入了门，待会的茶水点心还要一两，听花魁娘子的曲或舞那还得一两。前后要三两，若要留宿，那就不是一两的事了。 入了小院，陆遥往那偏僻处走去，然后借着花圃的遮掩，到了芙蓉的闺房外。 “姐姐，有人说陆爷现在是六扇门第一高手了，听说现在也是陛下眼中的红人，您何不求他给您消了籍，归了良，日后也能有个好归宿！”一个女婢低声问道。 “环儿，莫要多嘴，陆爷何样人物？你瞧他身边，一个当朝郡主，一个江湖第一人的关门弟子，哪里轮得上我们？我只盼他念在往日情分上，日后有机会帮我们脱了籍，就心满意足了！”芙蓉叹了口气道。 “怎的一定要等以后呢？”丫鬟不解问道，早一日脱离苦海也是好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求陆爷一并将自己赎了出去，自己就也有脱离苦海的一日了。 “那两位娘子与他的事情没个结果，你当他敢这种时候帮我们脱籍么？你个小妮子，可别自作聪明去与陆爷说，不然陆爷生了气，我也留不住你！”这环儿小聪明是有的，也只有小聪明罢了，另一个不声不响的佩儿倒是也比她强上一些。 “姐姐勿怪，小俾知道了！” 江湖上传的不是风花雪月，就是荣华富贵，哪里知道自己此时的险境？今日的事，怕是还没流传开来。 小院伏杀，金明池血战，今日伏击，都是直指自己，稍不留神，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所谓勇救郡主，不过是遮掩的手段而已。 陆遥翻过院墙，去了碧萝院中，碧萝院中要清净一些，碧萝此刻却是没有在小院之中，而是被召去了陪侍大恩主。 陆遥潜入房中，开始查找起来。 梳妆台上一张玉版宣纸，上面写着几句诗： “雨收云亦浓，风去水相从，斗转寻幽径，一夜枪如龙” 没想到，碧萝还有这雅好，有空倒是要请教请教。 不知怎的，他打开了碧萝的衣橱，里面的亵衣，抹胸之类不如何嬷嬷那般丰富。 寻了良久，她的首饰盒还有金银细软都搜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他发现，这些东西也无法与她们是否是内贼有所关联，还是得从别的地方去打听。 譬如，水仙儿与楼中哪个姐儿关系最要好，当初她嫁与刘祥，牵线搭桥的是否是楼中之人？芙蓉碧萝这些时日接待的恩客都有谁？是否有可疑的人？ 期望她们能在自己闺阁之中留下明显的线索，不太可能！ 唉，最近的事太多，自己居然这点没想到，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在这些东西身上。 恩客记录，怕是还得找何嬷嬷，水仙儿相关的消息，倒是可以从那些小厮那边去打听。 这事，还得另外找人去探了，自己时间有限，适合的人也不多，算了，让高明找人出手得了。 正思索间，外面碧萝的声音响了起来。 “莲儿，我乏了，你帮我安排好洗浴！”陆遥连忙从窗口离开，若是撞见，怕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鬼市要出城，陆遥只得将这个任务，留在自家小院，让游自在帮忙传讯。 待回到宫中，已然是子时三刻了。 养心殿中，封逸还在等着，显然，不等到陆遥怕是不会回去休息。 “封大人，如此殚精竭虑，陛下知道了，必定欣慰！”陆遥哈哈一笑。封逸显然是明白了秋瑜传的话，才在这里一直等着。 “你倒是心大，又被刺了，还在外游荡，当真是一点都不怕么？”封逸揉了揉眉眼，这几日高强度的工作，有些精力不济，他已经犯困了，只是兹事体大，他不敢松懈而已。 “嘿，多亏了陛下和娘娘赠的宝刀，不然，你怕是见不着我们俩了！”陆遥哈哈一笑。 “没受伤就好！要不要再找陛下求一副宝甲？”封逸建议道。 “唉，我再求不太合适，都觉得我胆大包天，有要挟陛下的嫌疑，如果封大人能帮这个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陆遥心动，谄媚笑道。 “我不出战，没有求宝甲的由头啊！”封逸皱眉说道。 “偶尔你也会出一次外勤，这样你就顺道，求三副，你我，秋瑜各一副，如何？”陆遥其实知道，自己再去求，陛下也必会允准，只是，这确有要挟之意，天下何人敢要挟天子？早晚会是取死之道。 封逸去求，必然也会允准，封逸既然背景这么大，想必是不用担心的。 “我抽空试试，对了，有什么线索了？”封逸开口问道。 “京畿附近五百里内的通汇钱庄，目前还未出现存兑倒差情况！但是有三家的兑出总额，已经达到了存银总额的六成，想必是有问题的，其余的都在四成上下。五百里至一千里之内的通汇钱庄，有二十家已经达到了八成，其余的也都接近了七成。千里之外的，要明后日才能得到消息了。”陆遥说出来的情况已经很是严重了。 这些兑出的，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百姓自然兑出的呢？ 殿内地下暗室之中，赵泰的手已经青筋暴起，脸都开始抖动起来，显然怒极，只是，他伸出的手却是没有拍下去。一掌下去，怕是这间暗室就会被陆遥他们察觉了。 “去，查清楚，都是什么样的人在兑，找出异常的地方，我要你把这些地老鼠都给我找出来，剥皮抽筋！” 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第60章 不二剑，又名归一剑！ 福王府内，莲漪默默起身更衣。福王虽然年岁不小，但体魄强健，比她在水月阁中听闻的诸多年轻男子还要强些。 从刚开始的绝望痛苦到如今的接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时不时还会想起陆遥，也时常将眼前床上贴耳交颈之人幻想成他，但是在那欲望之巅的时候，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唤出陆遥的名字。 福王可以有三个侧妃，她可以是第三个，待遇的变化就是从洞房花烛夜之后起，院子里多了四个婢女，服侍她起居穿衣吃饭，她也有了在王府内穿行的自由。 拜见过正妃和两位侧妃，莲漪执礼甚恭，见到赵晚晴和朵儿时不免尴尬，只是转过脸去之后换上风平浪静，古井无波的表情来，也就没了所谓。 朵儿已不往院中去了，基本见她都是在赵晚晴身后，每次见她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昨日听说太后娘娘招福王三个儿女一同进宫陪着了，福王有些不太高兴，昨晚难免粗野了些，现在身子还有些不爽利。 下了床，一名柔美女婢上前替她梳妆，望着身边这名姿色也算上等的女婢，莲漪有些怔怔出神。 听说王府中女婢为了争着来这院中，都使了不少手段。眼前这位自然也是希望王爷的雨露降临之人。 真可谓，我之砒霜，尔之灵药，这般说来也不准确，应该是我之鸡肋，彼之佳肴。 这样的女婢岂是简单之人，这人来自福王正妃娘娘的院中，名唤翠娥，虽是婢女服饰，却也显玲珑身段，昨日该向王爷讨饶，建言翠娥承接的，如此卖她与正妃娘娘一个人情也好。 “翠娥，若是王爷今晚再来，你便在房外候着，我会求王爷的！” “多谢莲妃娘娘垂青！奴婢感激不尽！”翠娥眉角有一丝喜意。 梳洗完毕，吃过早饭，今日循例还得去几位姐姐那里请安。 带着四位婢女请安便花了一个时辰，转眼又到了中午，这时王府总管来请，与王爷共进午餐。 这是她第一次与王爷一起用膳，莲漪有些拘谨，福王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听说福王两年没碰那几位姐姐，但是无一人敢有怨言，便是她们对她有些嫉妒，面子上依然给她足够的尊重，从这一点就知道福王的威势之重了。 所以此刻的莲漪有些不自在，只默默小口吃着，便是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 “莲漪，这是你家，你的奴籍已消，寿宴之时再带你拜过母后和皇兄，便算是完礼！你就是真正的莲妃！没人敢瞧不起你！你也是王府的半个主人，不需如此拘束！” 福王的声音缓慢，深沉，但是字字句句都敲在莲漪的心底。 “原来奴籍是王爷得了去！难怪陆遥也查不出来！怕是王爷早都对我动了心思！”莲漪心中暗忖，但是王爷一年之中，也只有返京之后在京都待十余日，自己此前也未曾见过王爷，只是这些疑问却是不便问出来了。 “妾身谢王爷厚爱！”莲漪起身道了个万福。（注：道万福指的是行的礼，古代女子与人见礼经常道万福） “好了，你吃饱些，待会总管教你入宫仪式禁忌，还要试朝服礼服，这一趟下来，可是需要不少体力！” 福王此刻显得很是温柔体贴。 自从通汇钱庄的情况，汇报给陛下，陛下便让他们开始彻查户部，尤其是钱引务中人。 封逸调出户部官员密档，各个官员的阴私都列入其中了，已经算得上很详细了。 从这些里面就可以看出徐安之此人的能力来，毕竟当初封逸把任务交给他之后，基本就是甩手掌柜了。 “卢大人看来是洁身自好的！” 陆遥翻看到卢道全的卷宗，心中不由感叹，这卢道全似乎是户部的一股清流，不结党，与同僚都是点头之交而已，与谁都不过从甚密。卢相云倒是活泛多了，经常邀年轻士子参加文会，卢道全也不阻止，放任自流，从来也不替自己儿子张目，只言，“万事皆由他，一切莫问我！” 期间也提到了与徐守笃之间，只是同年进士及第，一入吏部，一入户部，除了公务往来，也无甚私交。 卢道全只有一妻一妾，妾还是妻子的陪嫁丫鬟升上来的，如此，后院更是和谐，除了卢相云还有一女，名唤卢湘忆，听说颇有才名，妥妥的小才女一枚，已有多人登门，只是未曾传出喜讯。都说待长兄成家立业之后再言自身婚事。 难怪当时举荐卢道全时，那些御史都没有怎么攻讦此人，陛下也没有反对。 “从卷宗上没看出什么来，之前你说的派人探查，现在卢相云已经跟随卢道全赴任历练，不知道查出什么结果来了没有？” 封逸皱眉开口问道，陆遥单挑出来说事，怕是对卢道全有些怀疑。 “唉，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来得及去做，原来是这事！昨天也没时间，要不今天我再出宫一趟？” 陆遥开口说道，昨晚属实没有时间再干别的了，真的是分身乏术。 “你这不又给那些杀手机会么？”封逸有些不满，这陆遥在刀尖上跳舞怕是上瘾了？真个出了什么岔子，后面一大堆的问题，谁来帮自己解决？ “昨天杀了三个一品前朝余孽，很划算了，再说，今日去的地方，定不会如此。”陆遥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的好意，自己心领神会。 “今日需要多少银子？报个数给我！”封逸知道，陆遥有自己的门路，这些门路的维护自然是需要银子的，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 “有一千两够了，混毒线索还得继续追查下去！”陆遥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封逸老大给钱痛快，那底下有些事，也可以办的利索一点。 “哦，对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前朝余孽既然在京畿的外围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京畿之内，他们又会用什么办法呢？封大人要提前想些个对策，为陛下分忧！”陆遥提示了一嘴，转头去找秋瑜了。 秋瑜刚用完午膳，正要回去自己住的房间，便见一个小宫女路过她身边时，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不二剑，又名归一剑！”就这几个字，秋瑜团起收入怀中，朝外走去，正迎着寻她的陆遥。 “怎么了？有事找我？”秋瑜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今天我们还得出去见人！”陆遥笑道，拉着她袖子就走。 众人看来，却是秋瑜不太愿意出去，却被陆遥硬拉了去，不由猜测，不会这次又是去哪个青楼？ 第61章 书生葛亮的取死之道！ 出了宫，两人略做遮掩，往章显府上而去。 依旧叩开后门，陆遥一进门便见章余一脸阴郁的跪在回廊上。 “余老弟，这是怎么了？又惹师叔了？”陆遥有些好奇问道，左右今日要等章伯伯散衙，时辰还早了些。 “还不是你，自从你上次来我家之后，我便连门都出不去了！方才出门又被我娘逮到了，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我娘都还不让我起来！” 章余一脸愤恨的看着他，或许就是陆遥，让爹娘把自己看住的。这么大个男子汉，跟个小娘子般禁足在家，平白让人耻笑，这以后还怎么在京都里厮混？ “哟，你倒是长进了，你怎么知道跟我有关系？”陆遥嘻嘻笑道，对于这小子充满怒火的眼神，浑不在意。 “还真的是你，你凭什么？我都多大了，我拉屎放屁你们都还要管啊！”章余指着他鼻子，气愤道，可又不敢起来，一旁的秋瑜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章余更是不爽，问道。 “我笑的不是你，是陆遥，他就是这样，就喜欢多管闲事，说起来，他自己的生死都管不了，还操心你的事，真的是吃饱了撑的！”秋瑜板过脸来，开口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章余有些云里雾里！ “陆遥，昨天你是春秋刀杀的人还是绣冬刀杀的人，让他闻一闻血腥味？”秋瑜冷声说道。 “各杀一人，你想看哪把刀？”陆遥笑嘻嘻的说道，秋瑜教训人，他头回见，教训的又是很叛逆的章余，自然乐得配合。 不知道章余想到了什么，听闻陆遥杀了人，顿时起身连连后退。 “不要过来！你们离我远一点！”身后一只手抵在他后背，斥道： “就这么点胆子，还整天价的要去外面玩！你以为，京都就没有江湖了么？” 来人正是陆遥的张师叔。 “带他去香堂的祖宗牌位面前，让他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张师叔示意一旁女婢扶他过去。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跟陆遥说道： “小遥不要见怪，这小崽子还不识好歹！老章还念叨着你怎么还不来呢，你们着他办的事，他已经办了，你们跟我来！” 两人跟着她来到房内，张师叔从一处暗格里取出一封带着火漆的书信，交给陆遥。 陆遥破开漆印，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卢相云本欲留在京都，卢道全令他跟自己赴任历练，卢家如今却是小女卢湘忆当家做主，主持家中事务。卢夫人娘家是江南士族林家嫡女，与徐守笃之妻曾是闺中密友，此事极少人知。两人婚后也少有联系，不知是否与此次举荐有关。卢湘忆持家有道，府中仆人无不心服！其言父兄外放，当与朝中诸府少往来，只理好自家事即可！” 陆遥看笔墨新旧不一，这短短百余字，是多日打探得知的。 “这位卢家小娘子，倒是有几分见识！”陆遥赞道。这些加上之前的户部官员密档，这卢道全现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疑点。 “谁说不是，如此一番比对，咱家余儿，真是朽木，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净与我添乱！” 张师叔说到此处，一脸无奈，这惫懒又冲动的性格，日后怕是会招惹不少祸端。 夫妻俩一在六扇门任职，一久在江湖闯荡，很多事都是看的清楚分明的。 “余哥儿，上次江湖行，遇到什么阻碍了么？我见他性情多少有些变化！不似以前开朗！”陆遥开口问道。 “被绿林道上的劫了一次，自以为了不得，三两下被打伤了，路中相识的另一个年轻书生被杀，吓的尿裤子了，后面报了你师父的名号，才得以逃脱！一直不敢回来，后面天寒地冻，银子快花完了，才找了镖局的分局被人送了回来！涉及他的颜面，你那几位师兄自是不会说与你知！”张师叔叹了口气说道。 “那我去找他，这事不掰扯明白，怕是会影响一辈子！” “我们的话他也不听，只能靠你了！”张师叔一脸希冀的说道。 陆遥转身离去，秋瑜正要跟去，张师叔却是一把拉住她道： “让他们说去，秋瑜，我们说会话！” 章余跪在香堂，脚都麻了，关键是膝盖，有一种针刺的痛感，他感觉再继续跪下去，怕是自己一双腿都会废了。 这个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娘终于想起我来了么？ 但是架着自己起来的手粗壮有力。 “陆遥，你松开我！” 章余想甩开，却感觉那手如铁一般，自己动都动不了。 “余哥儿，咱们聊聊？” 陆遥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两人身后那个女婢转身离开。 “聊什么？”章余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你的朋友死了，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的江湖并不是真正的江湖！你是不是很失望？”陆遥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章余，开口问道。 “这就不是江湖，他们是土匪，他们是山贼，他们是凶手，你们六扇门，朝廷的军队为什么不去剿灭他们？”章余想起那个年轻的书生绝望的眼神，自己却是连刀都拔不出来，因为只一招，刀就被人夺了去，大声喊道。 “劫道杀人，绿林山匪，或许是该死，但是为了这一个人，朝廷动用军队去深山老林里杀这么几十个随时可以流窜的山匪，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们六扇门呢？”章余继续质问道。 “那个书生是怎么死的，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陆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葛亮不过是骂了他们几句，替那些被劫的商家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他们就一刀杀了他，他比我还小一岁！”章余哭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了，没有实力，还管那么宽！你要去管事，你就得有本事，不然，葛亮不是死在山贼手里，就是死在那些大户人家，那些他惹不起的人手里。你说是不是？” “那他伸张正义还有错了？” 章余理解不了，实力不够就不管了么？ “有错，他可以离开之后到就近的衙门报官！报了官，那就是六扇门和官府衙门的事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偏要去逞强，那死了没人可怜他！你若要走他的老路，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给你烧纸了！” 陆遥叹了口气，有些说书的，还有一些书生臆想之后写的离奇话本当真害人。只有一股血气之勇，而无过人之智和强大实力，替天行道，行侠仗义都不过是空口白牙的谎话！ 偏还有如章余这般的年轻人，将之奉为圭臬，路见不平就是吼！ 被人一刀抹了脖，自去阎王殿前吼！ 章余听他说的报官，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失魂落魄下了山，竟然没有报官！是了，他们报官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当面跟那些山贼叫板呢？ 他好后悔，他呜呜痛哭了起来。 “你怕疼，所以小时候宁愿读书也不愿意练武，后面又从书上看的觉得江湖很有趣，又想去江湖闯荡，你后面练的那些也只是三脚猫，动作像而已，实战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能走那么远，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你的刀，知道你可能跟四海镖局有关而已。江湖不是你想象中的江湖！是一招不慎就分生死的。金明池夜战，死在我刀下的十几个水匪还有一个一品高手，昨天又有两个一品高手死在我手里。你知道有多凶险么？若是我再弱一点，可能就是你给我烧纸了！” 说起生死，陆遥很平淡。章余听起来，却是有些胆寒。 他默默的抹去眼角的泪水，陆遥给他展示的比他所见的还要残酷，还要血腥。 “我是个懦夫，原来从小就是！”章余有点一蹶不振的模样，对自己太过失望了么？以为自己也可以顶天立地，但实际上却是软弱可欺。 “这事不怪你，得怪你爹，他太宠你了！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所以这些委屈便得现在来受了！你书读的比我好，当个好官，一样可以为民做主，一样可以让乾坤朗朗！” 只要章余熄了这行走江湖的心思，他走科举的路子，这些事便离他远了些。 “陆大哥，你这天天跟他们厮杀，太危险了，要不要让我爹帮你换个差事？” 一朝梦醒，章余想到自己对陆遥多有怪罪，想到他日日在那可怖的血腥残酷中生存，不由开口问道。 “我跟你不同，我就好这口，要是靠读书，我怕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 陆遥笑道！ 第62章 一个死了，一个洗不干净！ 也不知六扇门有何事要忙，等到戌时，章显还没回来，陆遥跟张师叔交待了几句，便回到了宫中。 养心殿内，小队众人再次齐聚。 “说一下这两日收集到的线索和发生所有的事。小白，你先说一下你们的情况！”封逸开口说道。 “昨日，我们配合徐大人做紫极殿外广场上的寿宴安排工作，我们亲自负责探查皇亲国戚那部分场地，摆件出现了其他种类的混毒，香炉底部用的是迷迭香，预计是两个时辰左右燃到，正是寿宴正酣时。制香的匠人有两人服毒自尽，陛下下令其家眷皆打入大牢，小刀配合去抓捕，无果，他们的家眷悉数不见影踪！今日皇宫中义庄的三位前辈尸首消失不见！现在还没查出任何线索来！” 林慕白说的事情让陆遥吃了一惊，何程高三位老人身上莫非还有秘密不成？尸首被盗？老太监的尸首有什么用处？ “陆遥，你说一下你们那边的情况！”封逸准备好了纸笔，随时记录陆遥说的一切情况。 “昨日我和秋瑜出去探查的时候，想起我们以前定制的一柄刀鞘未取，就是小刀说的那个梁师傅那里。接下来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我们遇到伏击，一共有十一人潜伏，有九人现身，枪手和甘罗都出现了，圆月弯刀没出现，但是里面有很多使刀的高手，实力都达到了一品。我们搏杀了三人，尸体交给大统领处置了。在这里有一个疑点，就是当时跟踪我们去那里的人，可能不止小刀遇到的那个人，当时应该还有人，我们没发现而已！今日我们又出去了一趟，没有什么发现，就是国公府外那两条街道上多了几个生面孔，没有惊动他们，我们就回来了！”陆遥平淡说道。 众人虽然知道他和秋瑜遇刺，但是没想到敌人出动了十一个人都没能奈何得了陆遥和秋瑜两人。这双刀的加成这么恐怖么？陆遥这些天受过几次伤了，居然实力不减反增？或者是之前陆遥有意藏拙？ “陆遥，你这样太行险了！”封逸开口说道，陆遥与秋瑜不说，他还以为只有五六个敌人呢。 “陆爷威武，此事甚是蹊跷，那人既然如刀哥所说，实力如此强悍，又没有为难刀哥，非友非敌，那这次伏击与他们当无干系，除此之外，知情人便只有刀哥了！” 胡悦开口疑问道，矛头直指阮小刀。 “我，无话可说！”阮小刀半晌发现自己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 “我相信小刀，若小刀要害我，金明池你们晚来半个时辰就是给我们收尸了！再说那天我问过刀哥他的刀鞘在哪做的，这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能联想到我会去做刀鞘的事，也是很正常的。要说嫌疑，也就没出门的封逸没有嫌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再内耗了！手头上还有许多事要做！” 陆遥却是力挺起阮小刀来！ 阮小刀一脸感激的看向他，这个时候，或许能信任他的也只有陆遥了！ 胡悦不再多说，再说下去，便是自己的嫌疑更大了。 “好了，我相信陆遥的判断，我们不要互相猜忌，大家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了！陆遥，接下来你和秋瑜每日自行安排，陛下说了，不管你如何查，只要能查到线索就行！” 封逸开口说道，他不由揉了揉眉头与额头，最近绷的紧了些，现在有些酸痛。 “我想去义庄看一下现场！”陆遥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没说，他也不便说，那是曹公公的安排，他回来之后还没和曹清秋打过照面。 “你去！现在大家的重心还是要在寿宴上，核查一定要严密！大家先回各自房间内休息！” 养心殿内供人休息的房间有二十余间，男女宫人休息的有四间，其余是供臣子，妃嫔休息的。 偏殿两间如今一间给了曹清秋，另一间却是给了封逸，之后便是陆遥他们的房间，他们小队每人都有单间，算是待遇很不错的了。 陆遥先去看了曹清秋，便见曹清秋有些颓丧。 “曹公公，可有消息了？” “小顺子死了，就死在大街上，案子交给六扇门了。小良子，我让人将他藏了起来！只是小顺子死的不明不白，他依然洗不脱手上的嫌疑。” 曹清秋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两个小徒弟，一个死了，一个洗不干净，也是废了，自己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需要我帮忙么？”陆遥开口问道。小良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若是没有外力，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一旦曹清秋完全失势，那些人很快会投入他人的帐下。 “大事要紧，以后再说！六扇门估计会很快结案，到时候你看一下，是不是有人趁火打劫！”曹清秋神色一动，心里想到了一些什么，只是却不便与陆遥直接说。 “何程高的事，我待会去看看，公公有什么指教么？”陆遥想起，当初曹公公提点过自己注意何老前辈。 “怕是没留下痕迹，十八年前的事，许是有人要掩盖一些事情的真相，不过应该是趁势而动，与前期余孽怕是没多大干系！你还是把重心放在前朝余孽身上！”曹清秋或许知道的也不多。 “嗯，过场还是要走一遭的！”陆遥行礼告退，转身离去。 义庄耀如白昼，人还在的时候，没点几盏灯，人走了，连尸骨都没了，反而灯火通明。 陆遥看着这一切，感觉很是讽刺，即便点了这么多灯火，依然阴风阵阵。一队羽林卫负责看守，只是每个人神色都有些郁闷。 又换了一批面孔，或许之前那一批已经倒霉的下了大狱。 “卑职见过陆大人！”见陆遥过来，他们早知道陆遥大名，也见过多次，自然不再需要他出示银狼令。 “你们运气不错！”几个羽林卫有些不解，那队正开口询问道： “还请陆大人指点！” “现在里面也没什么紧要物事了，你们守在此处，岂不是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陆遥哈哈笑道。众人恍然大悟，顿时面上阴云一扫而空。是啊，瓜落都被先前那队人吃完了，自己等人守在此处正是远离是非之地。 陆遥走进去，寿材一具不缺，那四具骷髅，依然还在，很明显，对方的目标只是何程高三位老前辈的尸体。 他们就是瘦骨嶙峋的普通无根老人，自己当初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啊！莫非，其中有人的身份是假的？ 第63章 陆遥终于可以称臣了！ 陆遥回到了养心殿，回到自己房间，没过多久，秋瑜就找了上来。 秋瑜没说话，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条，递给他。 陆遥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从怀里摸出来的，接过，凑近一看。 “不二剑，又名归一剑！”八个字，娟秀清丽，似是女子所写！鼻尖闻到淡淡的女子体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你干什么？”秋瑜见他呆立，不由有些奇怪。 “没什么，义庄那边清理的很干净，目前看不出什么人做的！”陆遥岔开话题说道，手中纸条却是在烛台上点燃，待其化为灰烬之后，扫入香炉之中。 “明天我们要去做什么？”秋瑜开口问道。 “明天再说，你不累么？昨天打完一场，今天也没怎么休息！” “能早点查清楚，我也能早一点回正阳门！”秋瑜的意思很明了，这样的日子不是她喜欢的，能早一点回去，她累一点也没关系。 “早点回去休息！”陆遥送她出门。 解下双刀，陆遥闭目合衣躺在床上，现在前朝余孽已经开启了好几处的战场。 魔头谭庆入主连云水寨，破庐州精兵，威胁漕运和大赵水军，这块他无能为力。 通汇钱庄和户部都有贼人渗透，目标就是蛀空大赵钱库，借此引发民乱。 皇太后寿宴，处心积虑要一举毒杀大赵皇室及满朝文武重臣，如此他们潜伏的暗子便可趁势而起，攫取朝堂权力。 想必在大赵各地驻军中，对方也有安排。 这是一盘以大赵江山做注的大棋。现在显露的只是冰山一隅，九个魔头，牢中死了一个，飞澜山庄死了一个，现在现身了一个谭庆，还有六人包括大魔头许世良，未曾出现半点踪迹。他们在暗处干了些什么？ 其中对方可以最轻松获取胜利的自然便是太后寿宴这局，如今被自己等人查了出来，破局的难度也就小了很多。 陛下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只是陛下的手段，陛下做了些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自己也无法更清晰的把控局面。 现在需要自己操心的反而不是太后寿宴了，而是通汇钱庄这块。户部方面或许只有阮小刀和林慕白胡悦三人是不知情的，有封逸和陈安之处理，自己这小小捕头正好免得尴尬。 不知明天去向陛下申请外出查探通汇钱庄，陛下会不会允准？ 新来的秉笔太监，姓江，江北郎。与曹清秋不同，整日都是板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对陆遥和封逸等人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陛下口谕，陆遥觐见！”天边刚现鱼肚白，陆遥还没起，耳边就传来江北郎独特的沙哑嗓音，不同于宫人们的公鸭嗓和清亮嗓，中气足了很多，这沙哑的嗓音怕也是故意为之。 “陆遥遵旨！”陆遥连忙爬起，扯过那件外衣，很快就出了门。 养心殿内寝殿中，赵泰坐在榻上，宫人已经服侍他穿好衣服，正在给他洗脸。 见陆遥来了，挥退宫女，开口说道： “宫里四处漏风，贼子斩之不尽，通汇又有事，户部也不干净，桩桩件件，皆始于那次劫狱，陆遥，你如何看？” “回禀陛下，通汇与户部的问题根源来自同一处，造假银票！目前通汇所查，并未发现真假银票！真相就只有一个！” 陆遥停顿了一下。赵泰挥手让江北郎退下，陆遥没有刀，再说陆遥也没有刺皇的理由。 “就是，银票都是真的，他们超额印制银票，但是没有入档！” 赵泰很快反应了过来，只要手脚做的干净，都是真银票，那便查不出制假来。 “那入档的都有编号，没入档的他们重号，岂不是容易被发现？” 赵泰有些不解，兑的时候都要查验编号，这也是防伪手段之一。 “重号，只要把重号的散入其他地方的钱庄和钱引所，他们一体发出去即可。比如与京都重号的，那就发往江南，在江南他们去兑，就不会出现重号了！” 陆遥说的方法他明白了，但这事还是有矛盾的地方。 “那核销账本就发现不了这些重号么？” “通汇钱庄，一般是本地核销账本，然后每年三月将各地账本在州一级核销，四月，才会到京都一体核销。这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了！” 陆遥的话，赵泰彻底明白了，对方不是要完美无缺的计划，对方只是需要时间，够他们在朝廷反应之前完成的时间。当他们计划完成了，暴露了又何妨？ “当真是阴险毒辣！”只是这话把猜出对方谋算的陆遥也带了进去。 “钱引务的刊印处要严查，至于探查之法，卑职仔细考虑过，刊印重号必然得至少有一组人，这一组人都是贼子，共同配合完成，否则只要一人不是，他们就动不了手脚。所以，我们不妨重新打乱组别，看看他们的反应。并且将所有新刊印的银票集中扣押，暂不发放。没有新的银票流入，或许这些人就会露出来！” 这是清查内贼，解危局怕是杯水车薪。赵泰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次，未发出的小额银票，一体悉数销毁，并将这些编号全部记录在册。看看后续这些编号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对应上兑换之人，方便探查！” 这是缓解之策，陆遥还会不会给他惊喜？他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这个小小的捕头。 四海镖局八年习武，六扇门两年历练，便是朝中许多臣子，在办事的能力上也不如他，这些方法手段，封逸给不了，徐安之也没想到。他之前觉得是他们俩不熟悉户部政务，但现在想来，并非如此，这是一种天赋能力。 见微知着，他从全是真银票推断出银票编号的重号，解决重号的问题，还有刊印重号的问题，甚至对方只是需要时间，不需要太完美的机会，这些他都推断了出来。 对应的解决之法，停止刊印，防止事态更加严重，但是他却没有这么粗暴的进行，反而借机用以清查刊印处的内贼。集中扣押一样可以防止事态发展。 “还有一种办法，对方小额兑换，一个人出现的次数多了难免令人生疑！所以这银票得通过别的手段来洗干净，自然是花出去，吃喝玩乐全用银票，现在手中这些小额银票最多的便是酒楼，青楼，赌坊等地。这些地方大量兑换银票就会造成很大的打击，所以，陛下可下令，限制兑换的量，对方要出招，后面定会传谣，他们也必定会蜂拥而至！但是只要限定了他们的兑换，并且以查重防伪的由头，他们手中的银票定然也会有所牵连！这样一来避免了被大户挤兑的情况！” “他们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时间，这些富户，便是我们争取时间的关键！”说到这，陆遥有些口渴，一旁赵泰给他端过一盏茶。陆遥也不客气，接过一饮而尽。 “多谢陛下！卑职还担心一点，就是军中士卒军饷也被兑成了银票！”陆遥说到此处，赵泰大惊，如果真如陆遥所说，这块怕是没法避免了。士卒军饷，赵泰也不敢动，动了就会动摇军心。 “陛下当严查，军饷以银票兑换者，视情节轻重查办！现阶段一体换算成银子，统一销毁银票，今后不得以士卒身份前往兑换银票！如此一来军中严令，再去兑换者便是个人名义，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至于亏空，那些蠹虫们的家产抵个十之七八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陆遥一夜苦思冥想的成果。 赵泰连连点头。 “北郎，陆遥说的，你安排下去，一点错漏都不能有！” “是，陛下！”江北郎转身大步离去，陆遥眼睛一跳，这人，功力深不可测。 “陆遥，你替朕分忧，朕心甚慰！朕许你昭武校尉，接掌六扇门阴司部副统领，掌天罡十二人，地煞二十四人！为朕清扫前朝余孽！” 赵泰的话，让陆遥恍若梦中，陛下这赏的也太突然了，太丰厚了！简直不敢相信，升官了！捕头只是六扇门一个小吏，虽然职权不小，但是没有官职，捕头最多升个县尉，那还得是特殊情况才有可能。如今昭武校尉，正六品，比七品县令都高一阶三级。 “微臣谢陛下隆恩！”陆遥终于可以称臣了！ 第64章 十二天罡与二十四地煞 随后，陆遥被带到了另一处，陆遥看过宫中舆图，这是永泰宫，这里是阴司部的真正所在。国公府的那些外线也只是外线而已。 他看到了归属他的那十二天罡，二十四地煞，从这名头来看，就知道，这些人占了整个阴司部的三分之一。 十二天罡都有一品修为，地煞都有二品上的修为，这是一股强大的战力。 江湖上能入一品的都是成名高手，当然人数并不少。但是入一品之后，一品下与一品中的差距也是不小的，能达到一品上的，那都得金刀大侠赵烈这种武道浸淫多年的高手。 这些人也只有一人达到了一品中的实力，名叫独孤方。 陆遥坐在那里，仔细翻看众人的卷宗，并没有说话，三十六人笔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是陆遥，或许你们也听过了！今后就要仰仗诸位了！”陆遥起身朝众人抱拳行了一礼。 众人面面相觑，还以为对方是个严肃沉稳的人，没想到，居然先向属下行礼。 “卑职见过陆统领！”众人连忙回礼。 “仰仗陛下的信任，让我来负责诸位今后的任务安排！眼前就一件事，每一名天罡，带两名地煞，诸位没有意见？”陆遥坐下，朝养心殿方位遥拱手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谨遵统领号令！”众人齐声喊道，这操作再正常不过，实力为尊，天罡统领地煞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给你们机会，自由组队，一刻钟之后，还没组好队的，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自行安排了！” 这个安排有点出人意料，陆遥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其中关系好的自然很快就组好了，其他人则陷入了为难之中，有些地煞对剩余的几个天罡并不是很了解。 对照卷宗，陆遥将剩下九个人安排了下去。 “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熟悉彼此，攻守阵型配合，下午，我会回来检验！”陆遥说完便转身离开，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如今有了人手，出京都查探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秋瑜正纳闷，陆遥一大早跑哪里去了，问了封逸他们也没人知道。 “秋瑜，你在我门口干嘛？”陆遥一脸笑意问道。 “陛下找你干什么？”秋瑜开口问道，他这般消失不见，定然是陛下相召。 “也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给我升了个官，昭武校尉，正六品！”陆遥笑道，第一次当官，自然要显摆显摆了。 “你？校尉不是武职么？你要去军中效力了么？”秋瑜有些狐疑的说道，这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捕头当的好好的，当什么校尉，自己这捕快怎么办？ “只是个官职，不是去带兵，不过，陛下给了我一些可靠的人手！”陆遥连忙解释道。 “哦，今天要去干嘛？”秋瑜放下心来，自己那些事还得着落在陆遥身上，只要他不离开就好，转而开口问道。 “再去找陛下，我想出京都去查，现在我们只在京都，有很多事情太过被动了！”陆遥解释道。 “陆遥，陆统领，恭喜了！”封逸见到他，拱手行礼道。 陆遥升官，他很开心，陆遥的才能，其实不是一个昭武校尉可以匹配的，同时他又有些无奈，陆遥晋升副统领，陛下想必是另有安排，之后的事情，怕是要靠自己了。 “封大人，多谢多谢，陛下没说我们分开，我们还是一个小队，有事一样可以一起商量！”陆遥拍了拍封逸肩膀，说道。 “今日没有早朝，陛下在殿里，众人都有赏，只有你破格封了官！”封逸解释了一下，他正是听到陆遥声音，便出来寻他。 “给我赏了什么？”秋瑜听到大家都有赏，便开口问道。 “我们仨各有一套软猬甲！还有一千两银票！就是都是小额银票！”说完，封逸给了陆遥一个眼神。 陆遥顿时无语，好家伙，陛下真是精明，这些银票倒是不花他自己一分钱。这些银票可不能去通汇钱庄和钱引所兑换。 话说，要不找两个贪官，从他们手里买几套房子？反正后面他们的家产多半也是被陛下查抄的，就是不知道陛下发现了，会不会生气。 管他呢？先落到实处，再说。 回到正殿，徐安之正在汇报这两天的工作。明天就是太后寿宴了，现在众人神情愈发紧张。他们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但是与前朝余孽交锋，大家一直十分被动，这次好歹争到了一些主动权。只是，之后，他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陆遥，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还有没有疏漏处！”赵泰将徐安之所有布置的折子，扔给陆遥。徐安之嘴角不由微微抽动，虽然对陆遥心服口服，但是，这般情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回陛下，徐大人的布置已经十分稳妥！微臣挑不出错漏来！”陆遥仔细看了半晌，开口说道。 “好了，你们下去安排！”赵泰开口说道。 众人纷纷领命离开，转瞬间只剩下陆遥与秋瑜两人在御前。 “陛下，微臣请命，出京都清理京畿附近通汇钱庄！”陆遥跪下请命道。 “准了，北郎，拟旨，有不配合调查者，陆遥有先斩后奏之权！”赵泰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他。 现在寿宴已然不需要陆遥了，时间这么紧迫，赵泰给他人手也是有此考量。 昭武校尉，加上圣旨，到了各地，陆遥还可以调兵一千为己所用，想来也够他去清理了。 “是，陛下！”江北郎转身离去。 “你们回去准备！”陆遥两人也领命离开。 随后陆遥带着秋瑜去了永泰宫。秋瑜看到了，陆遥的下属，三十六名高手。 “午时三刻之后，开始检验，今夜戌时，我们出发！具体任务，我们出城之后再说！”陆遥说完，又转身离去。 待出了永泰宫，秋瑜一脸奇怪，陆遥新官上任，似乎对这些下属不怎么过问，也不怎么热情！ “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现在出宫，找国舅爷去，要他的书信和信物，方便我们办事！” 秋瑜默默跟着，还是待出宫再问不二剑的事！ 第65章 驿站厮杀谁敌手？八角铜锤现真身（上） 戌时三刻，天色已墨，三十五骑出城，前行三里，陆遥驻足。 随后其余人也都控缰勒马，停在他身后。 “这是你们的东西，锦囊里面有你们要去的地方，领队各自上前来领取！” 十一个人纷纷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包袱和一个锦囊，然后打开锦囊，随后一个个拨马离开，归属他们的地煞也紧随其后，最后剩下三队人。 “我们走！”陆遥当先骑马离开，秋瑜和其余九人一共十一骑朝远处而去。 夜间骑马，对骑术要求很高，同时对眼力要求也很高，疾驰二十余里，陆遥让众人停了下来。 夜间，马的消耗也大，所以适时的休息对人对马都有好处。 “牛队，步行哨探二里！”陆遥朝其中三人开口说道。 “遵命，陆大人！”三人卸下部分装备，轻装前行，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瑜发现，现在也不是和陆遥说归一剑的事，周围的人是陆遥的属下，但也是陛下的人，自己的事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的好。 “陆大人，前方一里处是岔道口，往东再一里有一个小村子，往南一里有一处适合扎营的林子！” 哨探的人已经回来了，开口汇报道。 “我们再往前赶四十余里，那边有个留亭驿，在那里歇脚！” 陆遥看马儿也缓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不少，骑慢一点，一个时辰内走个四十里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一声呼哨，翻身上马，陆遥当先开路。 这次放慢了速度，这些战马的脚力消耗不大，到子时，他们便到了留亭驿。 他们刚下马，就有驿卒前来接待。陆遥亮的是六扇门捕头腰牌，所以他们只能住大通铺。不过他们人员众多，所以要了一整间。 驿卒有些奇怪的看着女扮男装的秋瑜，他们的眼也尖，上下一打眼，多数人的大致身份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陆遥这样的，捕头形象很是贴切，加上一身功夫，应该是六扇门中处理江湖事的捕头。 一行十一人，各个都身形矫健，上下马都带着一股子轻松写意爽利的劲，显然马背上的功夫十分娴熟。 按规矩，他们还不够格住雅间客房，但是驿卒对众人依然十分恭敬，能摆平江湖事的捕头，可非寻常人物。 “几位捕头大哥，若需要酒菜，我们可以去热些来，热水是随时备好的，马已经安排人喂上了！” “吃过了，马喂仔细些就好！” 陆遥挥退了驿丞，只是暂时歇脚，战马脚力恢复才是关键。 “好的，好的！”驿丞退了出去，心道，是江湖上出了什么事么？六扇门一次出动十多个捕头很少见。更何况其中还有女子。 秋瑜和众人一同住大通铺，合衣睡在陆遥里侧，隔了三尺远。 身形挺拔的独孤方最后进来，他是陆遥属下中唯一的一品中，天罡刀手。 “独孤，驿站中都有些什么人？”陆遥开口问道。 驿站主要接待的就是来往的官员及其家眷，可提供换马和运输货物，办差的小吏也可入住，待遇就有差许多，留亭驿离京都很近，来往的大官小吏想必不少。 “有几位是太后娘娘娘家老人，其余都是一些官员家眷！”独孤方连忙汇报道。 “这些官员家眷是进还是出？”陆遥继续问道。 “出”独孤方回道，这话说完，众人的眼睛顿时一亮，他们明白了陆大人为什么问这样一个问题。 “牛队，负责外围，虎队负责内部，独孤，控制驿丞和驿卒，他们的人员情况，尤其是护卫情况，小心些，别在阴沟里翻了船。”陆遥沉声道，他知道徐安之的那些布置中，漏掉了什么了。 众人鱼贯而出，这是他们出场的第一战，一定要赢的漂漂亮亮的。 独孤方看到驿丞正在马厩中巡视，显然对他们战马的饲喂很上心，自阴影里面走出，一把捂住他的口鼻，低声道： “六扇门查案，今天入住驿站中的官员家眷身份来历都详细说清楚！出走了贼人，你吃罪不起！”说完，将自己的捕头腰牌放在他面前，等他查验完毕。驿丞连忙拍了拍他的腿，示意自己知道了。独孤方松开他的手，但腰间的腰刀却是轻轻的滑出鞘来，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大人，是户部度支袁主事，金部钟主事的家眷，说是两家夫人相约，去普渡寺上香还愿！”驿丞连忙说道，莫非这两家出了什么事不成？ “家眷几人？护卫几人？”独孤方继续开口问道。 “袁主事家，夫人和一子两女，丫鬟三人，护卫四人，钟主事家，夫人和三子，丫鬟也是三人，护卫四人。”这些都得他记录在案，驿站的花销名录也要定期上交核销，所以他记得很是清楚。 “你去收拢驿卒，都待在屋内，不得出来，不然待会丢了命就是自己活该了！”独孤方放他离开，随后朝他一挥手，他属下一人悄悄跟在了驿丞身后，看他是否会作乱。 身形起落间，他回到了大通铺的门口，陆遥和秋瑜正往外走，也是一袭夜行衣打扮。 独孤方将方才探到的情报在陆遥耳边低声汇报。 “护卫控制住！尽量留活口！”独孤方领命而去，陆遥示意秋瑜跟上，他现在要去探的是那几个太后娘家的老人。 明日就是寿宴，今日还在六十里之外的留亭驿，这本该是昨日就得进京的，老人乘坐马车，六十里也得两个时辰，寿宴是从未时开始，这就是蹊跷之处。 楼上的天字号客房，自然是给他们准备的，陆遥直接用上了迷香，片刻之后，他推开了门，然后呲呲声响，陆遥连忙一个懒驴打滚，躲了开来。秋瑜感应到，里面有四个人，心跳都强劲有力。 她辨别了四人心跳声音所在的位置，直接使出了刺剑式刺向其中一人。使用暗器的高手见一个黑影扑出，连忙弹出几根飞针，击向黑影，但是咄咄两声，没能击中，随后一道亮光自腰间闪现，那是一柄细长的刺剑。 陆遥这个时候，春秋刀出鞘，直接朝那暗器高手拍了过去。 一人长刀出鞘，斩向那朝自己而来的黑影。 但是噗呲一声，他的刀刚离开刀鞘，胸口就一股刺痛的感觉袭来，然后是瞬间消逝的气力和狂涌而出的鲜血。 刀还是斩了下来，但是没有了内力的支撑，软绵无力。 秋瑜剑指侧击刀面，那刀朝外飞去，刺入木头之中。 第66章 驿站厮杀谁敌手，八角铜锤现真身（下） 门后一人这时悍然出击，一道恶风朝秋瑜腰间砸来，秋瑜双脚蹬地，不二剑将那尸体挑起挡在自己身后。 嘭，一股大力传来，隔着一具尸体，她依然感觉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道。一个挺身，顺势抽出不二剑，往前蹬了两步一个跳跃，她朝另外一人攻去。身后这人蛮力太强，只能交给陆遥去对付。 陆遥的春秋刀和刺剑一比，如面板一般，那人瞧出自己武器吃亏，连忙躲开，黑夜之中，看不清面目，他只感觉对方武器特异，却是没联想到陆遥的春秋刀来，不然他不会往右躲，陆遥咧嘴一笑，左手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起，那人似将自己的脖子凑到陆遥的刀口上一般， “陆遥！”临死前他终于想到这个双刀客是谁了。 暗器高手身陨，陆遥心里松了一口气，夜间作战，暗器高手实在是威胁太大了。 一般暗器高手的夜视能力都很强，而且，喂了毒的暗器又实在难躲，自他感应到对方在他开门时的暗器攻击之后，他的第一目标就是这个暗器高手。 秋瑜身影投向另一人，陆遥也转身面对那个追杀秋瑜的敌人。 “陆遥，死来！”阴狠的声音响起，随后是恶风扑面而来， “八角铜锤，终于出现了！”陆遥嘻嘻笑道。 锤状黑影，和长长的锤柄，很好分辨。 剩下那人本来是配合暗器高手给陆遥补刀的，奈何暗器高手死的太快，而且陆遥一点伤没受，他还没能找到最佳的偷袭时机，却没曾想，那个女子居然找上了自己。 但知道了来者是陆遥之后，这女子的身份便也不难猜出来。“不二剑”秋瑜，刚才瞬杀一幕着实惊艳，他也不敢小觑，江湖第一人的关门弟子，甫一出手便令己方战死一人。 他用的也是刀，刀很快，秋瑜不二剑的点点寒芒都被刀花挡住了去路。 陆遥绣冬刀入鞘，双手持春秋刀，旋身贴着锤身往下切去。 铜锤嘭的顶向刀面，震的陆遥虎口吃疼，差点拿捏不住。 陆遥松开左手，春秋刀被荡往上方，那人瞧见陆遥中门打开胸腹之间几无遮挡，锤头顺势捣出，这一锤头要是捣中陆遥胸口，即便他一品内力护身，脏腑也得受严重的内伤。 陆遥侧身躲过，脚步诡异变化，瞬间进了一尺，那人不待锤头招式变老，瞬间收回朝斜侧里继续捣出，陆遥感叹这人不但蛮力惊人，更难得的是十分灵活，那长柄八角铜锤在他手上，轻飘飘浑若无物一般。 陆遥小腿爆发，旱地拔葱一般快速跳起，然后猛然一踏，踩在铜锤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加上春秋刀，那人蛮力再强，也免不了身形一沉。 那人见势不妙，怒喝一声，全身肌肉坟起，陆遥的绣冬刀只在其脸上划了一道七八寸长的伤口。 本来这刀是奔着脖子去的，奈何那人应变也极强，竟然是用脸去挡刀。 那人松开长柄八角铜锤，转身朝外冲去，嘭的一声巨响，楼的木墙被他撞烂，他朝地面坠了下去。嘭的一声巨响，落地后他轻松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外冲了出去。 此刻，秋瑜竟然落在了下风，那人刀光绵密，而且招式刁钻，秋瑜近身半点优势也没有，加上黑灯瞎火的，秋瑜的夜视还是稍弱的，此刻只能不断闪躲。 陆遥停了下来，转身朝刀客攻去。那名刀客暗骂一声，转身就朝窗户奔去，显然，他也早就考虑好了自己的退路。 陆遥追了出去，秋瑜终于松了口气，今天战斗的强度丝毫不亚于金明池那次，而且，这次被别人压着打，那种疲于应付的感觉着实难受。 她没有去追，对方实力比自己强，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刀客如夜枭一般，在阁楼屋顶上飞跃，如履平地一般，陆遥身形也不慢，只是堪堪离了三丈之远。 一个尴尬的距离，陆遥从腰际扯下一只手弩来，单手上弦。那人听见手弩上弦的声音，连忙跳了下去，借着屋檐的遮挡，提升手弩攻击的难度，陆遥继续在屋顶上追踪，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前来配合包围，就有机会了。 前面是一道门，陆遥心中暗喜，门是关着的。 但是随后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料，那门竟然没锁，他直接撞开，然后关上，瞬间远离，就在陆遥的眼皮子底下。 这时候，陆遥才有心思观察起整个驿站中的战斗来。 几个户部主事的家眷果然有问题，她们的护卫也都是高手，独孤他们两队人，现在都还没能结束战斗。 陆遥飞身冲了过去，不能再让人逃脱了。 八对六，他们尚还可以支撑，本来期待着那四人前来支援，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陆遥。 陆遥加入战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春秋刀带走了他们的希望，陆遥杀了两人，然后去了另一处，独孤方咬了咬牙，拼着左手受伤也将一人斩杀，陆遥见状也就没有再动手。 外围牛队两人扶着一个胳膊被人打断的同伴进来。 “陆大人，卑职无能，没拦住，跑了一个！”那人是空手，他们没能拦住，实在有些无颜以对。 “不妨事，我这边也跑了一个，我都没拦住！”陆遥收刀。 没有活口，陆遥暗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前朝余孽对人心的掌控如此厉害么？这些人都甘愿赴死？ 秋瑜走了过来，现在气力恢复了七八成，不二剑入鞘，她不悲不喜，仿佛与自己没多大干系一样。而其余人神色中多少还有一丝喜意，第一次出任务，就立了功。 “打扫战场，牛队，你回京都报信，让大统领派人来接手！虎队接管驿站，不许任何人传递消息，独孤，看住那些家眷！”陆遥下达完命令转身离去，秋瑜紧跟其后。 陆遥回到了天字号客房，点了灯，秋瑜进来之后翻开两人尸体，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苍老枯槁的脸。 “陆遥，你看！” “不用看，老人脸！”陆遥没有凑过去看，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人皮面具，难怪他们会晚到，原来是要换人！”之前的疑点终于解开，制作人皮面具需要时间，适应身份也需要时间，所以才这么赶。到时候，伪装成太后娘家老人的两个高手暴起发难，陛下都很危险。 这或许是知道混毒计划被察觉之后，对方的补救措施。毒引会继续，刺杀也安排上，还真是缜密。 “对不起，还是我实力不够，不然他们也跑不了！”秋瑜突然开口说道。 脑子不够用，帮不上忙，武力上也觉得自己拖了陆遥的后腿，秋瑜有些歉疚。 “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你，我就危险了，要不是你先杀了一个，我们怕是很被动！”陆遥说完，走近前去，在两具尸体耳鬓处轻轻揉搓，将那人皮面具从脸上揭了下来，露出两人的真容。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长的颇为俊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长的很是普通。陆遥杀的暗器高手是那年轻人，然后陆遥从内衬口袋里面掏出一副蚕丝手套来，脱去那年轻人外套，将他身上的暗器都取了出来。 这时，独孤方等人，已经将外面清理完毕，来到了客房之中。 两张人皮面具让他们知道，陆大人这次又立了奇功！ 第67章 他们还有执念，虽死不悔！ “陆大人，这些尸体？”独孤上前问道。 “把门关好即可，大家都累了，两队轮流守夜，牛队的人好好歇着！” 陆遥让他们退了下去，房间内只剩秋瑜。 “你怎么了？”陆遥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秋瑜，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们明明做的是错事，为什么还这么舍生忘死？”秋瑜很不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刀下，在剑下流逝，终归她的内心里，无法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记得梁前辈么？”秋瑜闻言点了点头，当初陆遥一句杀鸡儆猴，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解。 “梁前辈接受了现实，看清了复国不过是他们的妄念罢了，但是这些人，他们还想回归前朝，他们还有执念！虽死不悔！”陆遥叹了口气道。这些人有可悲之处，有可恨之处，但他们的执着，也有可敬之处。 “我们跟他们，就是不死不休么？”秋瑜求助一般看向陆遥，希冀他能给出一条折中解决之道。 “他们现在丧心病狂了，你看他们的手段，你能眼看着他们屠戮无辜，而无动于衷么？”陆遥紧盯着秋瑜的美目，开口问道。 秋瑜闭上了眼睛，眼皮抖动，似乎她看到了那惨无人道的场景，她努力摇了摇头。 “对了，你不是有事要问我么？”陆遥转过话题，开口问道。 “归一剑的线索要怎么查？”秋瑜终于想起来自己要问的事，开口问道。 “这个，还是江湖中查比较合适，我们出了京都，这块便要好查一些！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帮你的，现在，你去旁边，好好休息！”陆遥说完，把她带出了天字号客房，引她去了旁边的客房，待她躺好，这才回到了天字号客房。 两个一品中实力的高手，吸星大法终于又有用武之地了，出京都，这才有更多的机会施展，若有了一品上的实力，自己应对起来，想必也更有余力了。 没有汲取尸身中的精血，这些如果吸收了，尸体之后的变化情况，高手是可以探查出来的。当初他为了抵御混毒的情况，不得已汲取了许管事的体内精血，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来，才装作发疯将许管事大卸八块，这才遮掩过去。 有些可惜，暗器高手的内力跟自己有些相冲，能汲取利用的不过一成，待会炼化，怕是还要少一些，秋瑜杀的刀客倒是好一些，汲取了三成左右，想来那个八角铜锤高手的刚猛内力应该和自己最为匹配，真是有点可惜。 又过了一个时辰，陆遥终于将两人的内力完全炼化吸收，内力增长了一成五。还是修炼魔功爽利，若是苦熬打磨，怕是一年也未必能增长一成五的内力。 楼下的那些人，他却是有些看不太上了，内力更驳杂，吸收炼化的效率想必不高，可惜精血又不能吸收，因此也就变成了鸡肋。唉，再有一次，自己应该可以晋升一品上了。 第二日清晨，没有等来大统领的人手，陆遥脸色阴沉，众人也是忐忑不安。 “独孤，和虎队一并回京都，今日午时务必赶回！牛队长的尸首请大统领派人搜寻！” “是，陆大人！”四人领命骑马狂奔而去，回京都，赶时间，他们不用惜马力。 “牛队长死了？”秋瑜有些奇怪的问道。 “嗯，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子如此大，撤退后居然还敢设伏！” 牛队长没能及时把援兵请到，怕是已经中伏身死。 牛队长，一品下实力，天罡之一，第一次出战就死了，其余人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而他带的两个地煞，一个战力大损，另一个相当于孤家寡人了。不是并入其他队伍就是回京都的命。 这时驿丞前来，他已安排人做好了早饭。 “驿站之中可有信鸽？”陆遥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驿站中，只有三百里的大驿站中，才有可能配有信鸽传递紧急情况！”驿丞连忙说道。 “两位主事家眷都吃过了么？” “正要请示大人，给她们吃么？”驿丞抹了一把汗，开口答道。 “给！后面有没有机会吃还不知道呢！”陆遥叹了口气道。 “是，大人！” 养心殿中，带着面具的阴司大统领将陆遥的密信呈报上来，赵泰接过一看，勃然变色。 “派人接应去了？” “回禀陛下，派了四天罡加十二地煞前往接应！” 大统领连忙说道。陆遥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若是这两个刺客进了寿宴，出了任何事，他这个负责守卫的必然要承担主要责任。 “给他们配一组飞鸽，他损的那队，你让接应的人选出来补上！” “遵旨！”大统领连忙下去安排。 “留亭驿，陆遥发现有人用人皮面具伪装寿宴宾客，截杀了两人，你们看，这种刺客要如何防备？” 赵泰冷声问道。 “人皮面具？”徐安之喃喃自语，似乎想起了什么。 “回禀陛下，昔日，臣曾试过在魔头程攸之头上测试是否有人皮面具，只是这法子却是不适合在宾客中使用。”徐安之开口道。赵泰转头看向封逸。 “回禀陛下，微臣对这人皮面具了解不多！”封逸也没什么好办法。 “回禀陛下，人皮面具，制作不易，要大规模使用，怕是也很难，所以，若只是刺杀一两个大臣，不是很划算，所以，我们就针对和陛下娘娘她们一起的宾客，做一下甄别即可！”林慕白出列说道。 “说的不错，可，这些人都是皇亲国戚，他们也是皇家的颜面！”赵泰点头赞许，跟着陆遥一起，进步很大，这个角度去分析，跟陆遥所说差不多。 陛下的意思大家都明了，就是既要照顾皇家颜面，又要能查出戴着人皮面具的刺客来。 “用少量醋洗脸，人皮面具洗完之后会显苍白，而大多数正常人的脸洗完之后是变得白嫩，白里透红的，有这样的人，我们再单独甄别就可以了！”林慕白开口说道。 “好，你是林慕白，很好，赏金十两！你们把这个安排下去！”赵泰大喜，陆遥只提供了辨别的方向，但是方法却是未提，想来陆遥也是不知的。没想到辨别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 “卑职谢陛下厚赏！”林慕白一脸欣喜的跪了下去，十两黄金，千两白银，京都一套四合院啊！ 封逸一脸惊讶的看着林慕白，小白居然会这种偏门，那他是不是也会做人皮面具？ 第68章 你来晚了，待会得自罚一杯！ 午时三刻，一行近四十人赶到留亭驿。 新补充了一队三个人，也是一天罡带两地煞，陆遥的意思很明确，每个小队实力都很均等，也很公平。 牛队剩余两人只得打道回京都。 让陆遥有点惊喜的是，陛下给他专门配了一组信鸽，还有一人专门负责信鸽传讯事宜。 “辛苦诸位，务必把牛队找到，妥善安置，主事的家眷，运回去的时候，务必遮掩行迹！” 陆遥朝返京的众人开口说道。 “陆大人放心！祝大人一帆风顺，马到功成！”众人纷纷开口说道。陆大人从一个六扇门的捕头晋升六品昭武校尉，如今又立大功，此次任务过后怕是会很快升任将军，这等升迁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显然陛下对陆大人极为倚重，他们自然是巴结都来不及，甚至对能脱颖而出的三个补录的天罡地煞都很是羡慕。 “承诸位吉言！先行一步，走！”陆遥领头快马加鞭，十二骑如风般席卷而过，留下漫天烟尘。 慈宁宫外，赵泰领着江北郎，封逸林慕白三人，还有八个侍卫，鱼贯而入。 德总管连忙高声唱喏： “陛下驾到！”然后跪倒在地，说道： “老奴拜见陛下！” 心中却是腹诽，那新的总管江北郎怎的，该自己宣的号都不宣。 赵泰停下脚步，这是给慈宁宫里众人准备迎接的时间。 “德公公，母后最近身体如何？”慈宁宫之前也有混毒，虽然没有出现毒引，但是母后毕竟年龄偏大，或许有所妨碍也不一定。 还有就是母后娘家人已然遇害，这事还是得提前遮掩过去。不然待会若是宴上问起，怕是不好遮掩了。 “回陛下的话，晚晴郡主两位世子都陪着太后娘娘，这几日也都很开心，食欲不错，陛下万勿忧心！” “嗯，那就好！两位殿下可曾来过？”赵泰点了点头，转而又开口问道。 “昨日都来了，今日安王殿下现在正陪着太后娘娘，康王殿下还没来！”德总管不敢隐瞒，这位陛下的心性他也颇为了解。你可以有点小心思，但是若是瞒着，哪怕是太后娘娘都保不住自己，所以他也一直跟太后娘娘一样保持中立，不偏不倚，实事求是！ 赵泰没说什么话，抬脚往里走去。封逸和林慕白心中都有些忐忑，陛下拜见太后娘娘带自己来是几个意思？ 沿路一众宫人都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领着赵晚晴和两位世子还有安王都到了正厅之中。 略去繁复的见礼不提，太后坐在主位上，赵泰坐在一旁，郡主世子安王，也都列席就坐，封逸和林慕白立在陛下身后。 “陛下政务繁忙，可要注意休息，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寿宴了，怎还专门跑这一趟？”太后娘娘开口问道。 “儿臣今日倒是没有别的事，还有就是新得了一法子，说是洗脸之后，可让肌肤白里透红，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正要让他们试一下，看看功效如何？” 封逸明白了，陛下是怕有这样的刺客已经潜入了宫中，在寿宴之前就要甄别一次。 “哦，倒是要见见世面！”太后知道陛下不会来的毫无缘由，便配合说道。 “林慕白，封逸，你们来教教大家怎么用！” 封逸带着一名侍卫离开，去到宫中的膳食坊，将最好的宁化米醋取了一壶，又提了一大桶水和一个金盆来。 众人都有些惊异，这美容养颜的方子，跟这米醋有何关系？ “这法子也简单，就是这醋可以用来洗脸！”赵泰示意林慕白开始演示。 林慕白将少量醋倒入水中，搅拌均匀，用毛巾润湿之后，洗了一把脸，的确看上去明亮白皙了些许，由于其健康的体魄，气血旺盛，白皙里透着红嫩，众人都很是惊讶。 “让宫人们都试试！”赵泰吩咐道。 “是，陛下！” 一旁的赵晚晴也跃跃欲试。由于每人体质不同，太监体质也偏阴柔，倒是没有林慕白这么明显，洗过之后，面色苍白的人也有数人，林慕白和封逸悄悄带离，进一步检查。 半晌，好消息是没有人皮面具的出现。 这时宫外响起脚步声。 “宸妃娘娘，康王殿下驾到！” 赵泰眉头一皱，转瞬散开。 “母后，这法子，看来也不是人人使了都有用处，还得让人钻研一下。” 宸妃娘娘和康王见里面这许多人都在，连忙见礼。 “着人去请皇后娘娘，一大家人就缺她，今日午膳，便在此！” 赵泰朝江北郎开口说道。 江北郎朝身后一名宫人示意，那人连忙出宫去宣口谕了。 宸妃娘娘一脸喜意，皇后娘娘今日未来拜见母后，陛下心中有些意见，还好自己来的及时。 “晚晴，前几日，母后跟我说，你打算留在京都？”赵泰开口问道，众人都竖起耳朵听，陛下这是有什么想法？ “回陛下，臣女想在皇祖母膝前尽孝，请陛下允准！”赵晚晴连忙行礼答道。 “这是好事，愿意留你们仨都可以留下，这几日母后开心了许多，你们都要跟你们大姐一般，多陪陪你们皇祖母！”赵泰开口说道。 “是，父王！”“是，陛下！”几人连忙点头应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一旁的宸妃娘娘看见一旁放着的水桶和金盆，感觉很是奇怪，不由开口问道。 “封逸，你们去办事！”赵泰没有答话，转而吩咐起封逸等人来。 “是，陛下，微臣告退！”他连忙带着林慕白转身离去，陛下家宴，自己等人在一旁，尴尬的很。 陛下的意思他自然明了，趁着家宴，各宫都先筛查一遍。 宸妃娘娘有些尴尬，只是她玲珑心思，也不再说话，只低下头去，等着待会皇后娘娘进来的场面。 “母后，还有一事，儿臣的两位堂舅遣人送了信来，说身子不是很爽利，舟车劳顿，怕病气传染皇家，不过半途便返乡了！书信有些延误，昨日晚间才见着，便没来打扰母后。” 赵泰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正要递上去。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却是没接，摆了摆手道： “罢了，罢了，见不着也好，当初也是我糊涂，他们年纪也不小，这数百里奔波确不妥当！倒不如寻几个机灵的年轻人，也能说些近况与我知晓！陛下放几亩薄田与他们养老罢！” 太后说起自己娘家母族，也是唏嘘不已。她的后族，真的是没怎么沾着赵家的光，她上了位，母族便未曾一人入仕。 “儿臣知道了！”赵泰连忙应道。若是年轻人来，怕是对方连人皮面具都不需制了，而且隐蔽性更强。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行过礼后，眉头蹙起，这位置怎么安排的，竟然没有空位留着。 安王殿下一看自己母后如此尴尬，正要起身。 一旁赵泰伸手制止，指了指自己身侧，道： “阿茹，快来朕的身边，你来晚了，待会得自罚一杯！” 皇后娘娘顿时雨过天晴，明媚一笑，提着裙裾，快步来到赵泰身边依着他坐了下来！ 宸妃娘娘一脸失望，就这？一杯酒，同桌相伴，竟是半点见责都没有。 一旁安王殿下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太后则看着这一切，微笑不语。 朵儿低头，一旁赵希拿起一块点心，偷偷递给她，朵儿很是尴尬，在其他宫人的目视中接过，却也不敢动分毫。 太后看着，觉得很是奇怪，赵希自被陆遥教训之后，真的转了性子一般，听话懂事了许多。 是个好孩子，可日后如何，还得看他那爹要如何行事。 第69章 寿宴进行中，雨燕欲双飞！（1） 未时三刻，赵泰扶着太后上了凤辇，自己登了龙辇，安王康王还有两位世子有幸跟着乘坐龙辇一起前往紫极殿前广场。 紫极殿前广场，两侧新增了一个区域，净手与净脸，有宫女和侍卫在一旁负责，封逸与林慕白等人都在一侧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方才几个宫中的宫人都已经测试过了，并没有新的人皮面具出现，多少他们松了一口气。 羽林卫负责第一道关卡，他们只是排查凶器，然后将寿礼搬运走，徐安之直接切掉了寿礼的展示环节，唱完寿礼的名字不需要展示，直接搬走，这样就减少了毒引以寿礼的形式出现在寿宴上的可能性。 第二道关卡，是由三个太医负责甄别毒引，他们没有中混毒，身边的羽林卫也是新调入的。 第三道关卡，则是由林慕白封逸等人负责甄别人皮面具的刺客。 第四道关卡，便是皇亲国戚这个区域的护卫。 “小白，我们是中了混毒的，毒引万一真的出现，记得躲着点！” 封逸叮嘱道，这时候一个宫人到封逸身边，低声道： “封大人，陛下让你配合徐大人守好最后一关！”封逸转身跟着宫人离去。 陛下的偏爱，太过明显了，第三关的危险比第四关可大多了。 林慕白只能暗自吐槽自己老爹，没给自己一个好出身。 “胡悦，刀哥，待会都小心点！” 林慕白转头朝两人说道。 “你说他们那队，前面被我们远远甩在后面，现在倒是捞着了，都在陛下身边，比我们安全多了！” 胡悦心里有些不满，低声说道。 “少说话，这里是宫里，人多眼杂！”小刀连忙说道。 “陆大人不在，不然这活肯定是他们的，你说，陆大人怎么这个时候出京都，之前不是说他可以吸收炼化那些毒么？陛下怎舍得让陆大人出宫？” 胡悦声音降低了几分，但是想让他这个时候闭嘴，是不太可能的。 “你怎么肯定，陆大人就一定出京都了？谁知道是不是暗渡陈仓？” 林慕白低声说道。 胡悦恍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以陛下的老谋深算。 “好了，都少说几句！”阮小刀真怕这两人聊出点什么忌讳的词来。 “嗯，刀哥，也不知道陆爷怎么了，最近做什么，都不带我们了！” “你啊，早晚被这张嘴害死！”阮小刀不再搭理他了。 这时，击鼓三通，宾客开始入场，所有宾客都有宫女和侍卫搜身，然后献上礼贴，很多各府仆人本来都是预备抬着寿礼进宫的，谁曾想，这次都没让他们进，寿礼运送都有羽林卫代劳，不少人面面相觑。 但是没人敢言语，朝中明面上还算稳定，但是已然有不少人感觉到有暗流涌动。秉笔太监曹公公不知去了何处，换来一个冷若冰霜的江北郎。 六扇门的那些事，多少传了一些出来，只是都是语焉不详，越是遮掩，事情想必越大，有些聪慧之辈，不管做些什么，都收敛了许多。 这次寿宴异于寻常的警戒手段，让他们意识到或许有些不同寻常。 户部度支袁主事不由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家仆中的一人，那人朝他示意一下，他连忙走到一侧， 借由队伍的遮挡，两人到了一处。 “大侠，怎么办？” 袁主事心中很是紧张，低声开口问道，本来对方借他入得宫中，之后的事便不消他操心。事后若是无碍，对方便会将妻儿归还，自己还有机会继续在庙堂之上。 “这件东西你入宫中之后，交由一名袖摆下方绣了一只雨燕的宫女！其他的便不由你管了！” 袁主事心头一凛，对方居然在宫中还有安排。 他小心接过，系在腰间，这是一个香囊。 “怎么办？”这回得自己行险，自己一介文弱读书人，怎么办才好。 顺利通过搜身，他心下稍定，交过寿礼，有人引他前行，他四处看向那些宫女，寻找那袖摆上有雨燕之人。 一个个看过去，都对不上，心中有些焦躁。 没过多久，他见孙太医胡太医柳太医三人在一侧，所有的人都得在他们身前走一遭，心中不由狂跳。 这几个太医似乎在查什么，是查疫病？还是普通病症，怕病气传染？还是查毒物？ 先前那人给自己的香囊怕不就是毒物？特意让自己带进来的，总不是普通的香囊？ “怎么办？”此刻若是脱离队伍怕是会引人注意。 这时他突然看见那袖摆有雨燕的宫女，他目光一凝，这人竟是一名女官，仔细瞧衣服装扮，腰间铭牌，景泰宫，宸妃娘娘的贴身女官之一。 那名女官见到他，轻轻瞥了一眼，然后走到一旁拐角阴凉处，然后朝脚下看了一眼，袁主事会意，轻轻点了一下头。女官便转身离开。 随后右手轻轻解开腰间香囊的绳子，待路过那里时，香囊顺着绸裤轻轻滑落，掉入一旁草丛中。待一行人走过，宫女连忙路过捡起，揣入袖中。 他到了太医处，顺利通过，太医身后侍卫有些惊讶，这人是陛下让他们盯着的，但是一连两道关卡，他都顺利通过，没有毒引，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能做些啥？ 他连忙离开回去禀报。 “回禀陛下，袁主事和钟主事都顺利通过了两道关卡，似乎没有带毒引，现在去第三关了！” 赵泰神色一动，看向徐安之和封逸，隔绝了各府仆役，隔离了寿礼，能带毒引的只有那些文武百官和他们参加寿宴的家眷，这两人家眷不在要带只能他们自己带。 莫非，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陛下，有两种可能，还有其他官员带了毒引，这个不用担心，在第二道关卡应该都能被拦住，还有一种就是刚才他们已经转移了！曲校尉，从他们入宫，一直都有人盯着他们么？” “有侍卫领路，一路没看见他有什么异常！”曲校尉连忙答道。 若是第二种，那责任就都在他身上了。 “陛下，即刻下口谕着他去他处等候，左右要审他们，不妨就现在，有他们家眷在手，如果他们真的做过了什么动作，也由不着他们不交待！” 封逸连忙说道。虽然曲校尉言之凿凿，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丝疏漏，带来的结果就是不可预知的。 “曲凉，配合封逸去办！” 赵泰下令，这事没有人比他更紧张。 “是，陛下！”两人快速离去。 第70章 寿宴进行中，雨燕欲双飞（2） 莲漪和几位王妃依然没能躲过搜身，便是福王，也被羽林卫搜了身。 “怎的，今日有人搞事不成？” 福王问道。一旁的羽林卫马统领，连忙赔笑道： “王爷息怒，陛下口谕，贼子贼心不死，防范一二也是必要的，望王爷谅解！”马统领这话说的，似有所指，又挑不出毛病来。 福王觉得这话怕是有些影射自己，可母后寿宴，难道还跟他计较，生出事端，平白给陛下留个把柄不成？ 甩袖离开，王府众女婢连忙扶着一正三侧四位王妃入了宫门。 第二重关卡处，一众人挨个通过太医的身边。 “怎么，几位太医现场给人瞧病不成？”福王哂笑道。 “王爷哪里的话，只是看看哪位贵人身子不爽利，带着病气的话，只好在别的地方参加寿宴了！这也是陛下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 马统领依然一路陪着，接下来也没几个重要人物需要他陪同了。 这时，一名太医上他跟前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马统领脸色一变，开口说道： “王爷，这位贵人贵体有恙，可能得移步别处参加寿宴了！” 马统领指着莲漪，开口说道。 福王皱了一下眉头，莲漪抱恙？无非这几日天天在她房内而已，莫非，自己弄狠了些，真的伤了她的身子不成？ 一旁的莲漪面色苍白，太医说自己有恙？莫非真的得病了？ “待会我去何处寻她？几位太医帮忙开几副温补的方子！”福王终究是忍住了，这次带她见母后不成，下次再见也是一样。 三位太医连连点头。 “紫极殿偏殿！”马统领连忙答道。 “你先去，待会我来寻你！”福王开口说道。给了莲漪一个放心的眼神，莲漪点头答应。 早有侍卫将这事报与赵泰。 赵泰目光一冷，没再说什么，只当此事未发生过一样，今日母后寿宴，只要控制住了，他希望能先安稳的渡过，再说其他。 福王妃和淑容等人对这不关自己的事也不上心，若是说了什么惹王爷不高兴也不值当。一个福王新侧妃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带离了寿宴场地，前往紫极殿偏殿。 福王瞧着后面还有洗手洗脸的环节，心中更生疑窦，这是什么规矩？谁来前不是已经焚香沐浴过了？ 虽有疑虑，却是也没去反对。只是心下莫名开始担忧起莲漪来。 袁主事和钟主事还没落座，便被请了出去，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惊惶，只是他们不知是为了户部的事，还是今日寿宴的事，总之，大难临头的感觉。 看着身边孔武有力的羽林卫，两人心中发苦。 “陛下这么急召我们，是有何事？这位大人可否告知一二，如此我们也有个准备！”袁主事低声朝在前领路的封逸开口说道。 “两位大人莫要为难我，我只是传个口谕，领个路而已！”封逸客客气气的说道。能波澜不惊的带两人离开自然是最好。 袁主事瞅了钟主事一眼，他突然脚下一绊，往前扑跌。 封逸一把抓住他胳膊，顺势将手中腰间绢帕抽出塞他嘴巴里！ 钟主事却是往后仰倒，林慕白托着他的脖子一抓，然后也是一般塞住他的嘴，然后架着他便快步前行。 果然，这两人贼精，已然判断出此行对他们不利。 紫极殿偏殿中，莲漪一进来便觉得十分异常，这里那里有寿宴的场地，全是羽林卫，一个宫人也未曾见得，眼中一片黯然之色。 这是为何？自己只是福王新纳侧妃，论地位，论影响，皆不如三位正妃。莫非是福王妃她们的手段，先前都是和和气气的，到此时才来发难不成？ 王爷能救得了自己么？怕是自己死了，王爷也拿三位妃子毫无办法？毕竟她们都为福王生儿育女了。 这时，一个苍髯老者头戴面具走了进来。 两个侍卫只是在她身后，却是没有绑缚她的手脚，显然是不惧她的反抗，或者期待她的反抗？ 苍髯老者坐定示意她坐下。莲漪乖乖坐下之后，又进来一人，正是是胡太医。 “胡太医，确定了是西域返魂香？” 胡太医点了点头道： “确认无疑，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她通体香味浓淡差不多，又不像是带了返魂香的物事。” 这处疑点胡太医感觉有些奇怪，之前一个官员小妾也查出来，但是那小妾身上是带着一个小香囊。 “褪去外衣！”苍髯老者开口说道。两名侍卫正要动手，却见莲漪主动褪去外衣。 一名侍卫将外衣拾起交给胡太医。 胡太医闻了闻，然后走进莲漪身侧再闻了闻，然后凑到苍髯老者耳边说了几句。 苍髯老者挥手示意胡太医退去。 “姓甚名谁？如实说来！”苍髯老者开口问道。 “本名莲漪，福王侧妃”莲漪低声开口，福王这两字不知还有无作用。只是他们这番动作让莲漪有些看不太明白。 “这西域返魂香你从何得来？” “西域返魂香？我从未见过！”莲漪开口答道。 “就是你衣服上所熏的香料！” “这是府中婢女负责为我焚香沐浴的，这香味有何奇怪之处？” 莲漪突然想起，这次没来的翠娥，这个福王妃送过来的婢女，今日不曾跟过来。 “有谁可以为你作证？”苍髯老者继续开口问道。 “那个婢女今日未来，可差人去府中问话对质！”莲漪明白了这熏香定然有问题，福王妃等人便是借此来陷害自己。可自己现在不能直接牵扯福王妃进来，毕竟闹起来了，福王为难之下会不会选择放弃自己是两可之间的事。 “这些不需你指教，且说何人！” “婢女翠娥！”莲漪连忙说道。 “王爷默许你这般来参加寿宴？”这话问来让莲漪感觉十分奇怪，什么叫默许？ “王爷不会在乎熏香这等小事，我也不知，这熏香有何问题？” 莲漪按下心中疑问，开口说道，熏香的问题到底多大，这个是关键。 “你们倒是聪明，这般使用，比那带着香包的人高明得多，若非胡太医的狗鼻子，怕是会被你们瞒过去！”苍髯老者却是没有回答她，冷笑道。 深深看了她一眼。 “何苦为他人做刀？想一想，福王爷可是说一不二的人，没有他的默许，谁敢陷害你？”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 “若是没话了，就到子夜！”苍髯老者留下句不清不楚的话，转身离去。 那两名侍卫关上了房门，并且从里面闩住了。 莲漪脸色一片灰白。子夜，会迎来什么？ 第71章 寿宴进行中，雨燕欲双飞 封逸两人带着两名户部主事进了偏殿另一处房间。 两人兀自挣扎不已，但是缚鸡与搏虎的差距不可以里计。 两人就像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两位大人，你们的家眷没有去成还愿，她们心忧两位大人，如今已在返京的路上，两位大人切莫自误！” 封逸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一脸的惊骇，若非他们同时被带走，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居然也与今日之事有关。而且对方连自家家眷以何由头出的京都都知道，看来妻儿都在他们手中了。 “我说，我说，入宫前，那人逼我带了一个香囊入宫！” “那香囊在何处？”封逸连忙问道。一旁的曲校尉一脸土色，真的在他们所谓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偷梁换柱！自己这罪责可是不小，如果能挽回还好些，若是真的出了岔子，自己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交给一个袖摆上绣着雨燕的女官了！” “你能认出来是哪个宫中的女官么？” 这个时候多一条线索，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我看服饰应该是景泰宫的！”袁主事连忙说道。 “不对，那人是坤宁宫的，我绝不会看错！”一旁钟主事却是反驳道。 “曲校尉，快，坤宁宫和景泰宫两位娘娘的所有贴身女官都抓过来，反抗的直接打晕！”本来想说直接击杀的封逸，还是改口了，见了血，冲撞了寿宴，这功劳怕是连苦劳都不一定算得上了。 曲校尉连忙领人出去了，林慕白正要跟着去，被封逸拉住了。 “你中了毒，去不得！”林慕白想起来，坐了下来。 “说，交给你们香囊之人的特征！”封逸继续开口问道。 这样重度参与进来的，想必不是对方的小喽啰，能多抓一个都是功劳。 两人大致的描述了一下，然后封逸安排其他两队羽林卫，出宫抓捕。不在皇宫中，见血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福王入了坐，外面开始唱寿礼，唱完，便是众人大礼参拜，礼部尚书开始祝寿词。 这时曲校尉却是犯了难，现在刚唱完寿礼，众人开始参拜太后娘娘，他也得参拜，只是他不得已，只得膝行靠近陛下，底下一众皇亲国戚看见这一双腿和虎头靴在眼巴前移动，却是不敢说话。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没有干涉，让一个羽林卫校尉如此着急的，必是大事。 “陛下，两位娘娘的女官中有刺客！” 闻言，赵泰勃然变色，两位给他生出儿子的皇后和妃子，她们宫中女官都被渗透了。 底下一众跪倒在地的宫人女官中两人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她们袖中的香囊已然到了手中，她们悄悄挪动了身体，这个香囊要投射到陛下那里，还是需要力度和方向上的精确把控的。 朵儿见眼前一双莲足在不断挪动，起初她以为是跪疼了，但是那人的挪动方向却是偏向赵晚晴和陛下他们。 响起秋瑜暗中告诉自己的混毒一事，说宫中有人以混毒作乱，让自己小心。 见那人手臂轻抬似要抛掷什么东西，来不及多想，她突然暴起，一把扑在身前那名女官身上，死死的压住了她，那名女官手中的香囊滑落一旁。 离得近的一名宫女闻着香囊里的香气，无力昏倒在地。 这一声如石破天惊一般，赵泰正要准备下令时，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他和曲校尉转过身来便见一个物事朝他们所在袭来。 曲校尉纵身一跃，没有试图打破，他知道一旦打破，那造成的伤害会更大，更是助纣为虐，取死之道。所以他打算用身体挡住，用手接住，用身体压住。 他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赵晚晴也起了身，也见着了这个黑影，而且她离得更近，她一脚将这个黑影踢爆，然后香料四散，她，赵普，赵希，赵康四人都在香料笼罩范围之内，四人齐齐昏迷倒地。 福王起身，看着这一幕目眦尽裂，他连忙跑了过去！ 赵泰此刻真的连杀了赵晚晴的心都有了。 曲校尉连忙将散落的香料脱衣盖住一众侍卫将那两名女官和朵儿一体擒住。 将几位昏迷的世子郡主和康王殿下抢出，太后则是直接昏了过去，现场乱做一团。 徐安之领太医入场，一人替太后把脉，四人去瞧赵晚晴四人，那朵儿身侧的宫女则无人问津。 一众皇亲国戚连忙离开是非之地。 他们后面的朝中重臣这个时候却是不敢妄动。 这个时候他们乱动，怕是会被羽林卫击杀当场。 “所有女官都押往紫极殿，这两名女官，不能让她们死了！”赵泰气急败坏的说道。 看着有两人抓着那个扑倒凶犯的小侍女，不由怒道： “你们抓她干嘛！都是废物，眼睛都瞎了不成！她立了大功！都像你们一般，今日都得死！” 两名羽林卫连忙松手，却见这小侍女已经软倒在地。 连忙将她架起，送到几名神医处。 “康儿，康儿！”宸妃娘娘这个时候才缓过来，才发现昏迷中的人有自己的儿子，连忙冲了过去，扑向一旁的昏迷倒地的儿子。 一旁侍卫拦了下来。 “宸妃娘娘，你如果不想康王殿下有事，就不要打扰太医诊断！” 徐安之的话让宸妃娘娘冷静了下来，她连忙退了开来。 一旁的福王脸色铁青，三个儿女都躺在地上，三位王妃痛哭失声，她们都看向福王，等着福王的主意。福王则是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盯着太医诊断。 “梁太医，母后如何？”赵泰止住乱象，快步走到太后跟前，开口问道。 “一时受了惊吓，幸好此时天色还好没有冷风，静养几日便可恢复过来。” 梁太医开口说道。一旁的德总管连忙点出几位宫人将太后扶上凤撵运回慈宁宫了。 赵泰示意将康王殿下抬去养心殿，随行的是胡太医，皇后娘娘和安王殿下此刻坐在一旁，心有余悸，若是安王落后一个身位，怕是跟康王一起倒在地上了。 “孙太医，如何了？” “这毒甚是古怪，其中大世子症状最轻，其次是郡主，郡主的内力对毒有一定的抵抗，最重的是小世子，不过看脉象，又没有衰竭之兆。”孙太医开口说道。一旁的侧妃淑容闻言哭昏了过去，身体最弱，症状最重，她如何受得了。 “要如何诊治？”福王无暇理会她，继续问道。 “已经施针，护住了心脉，现下就是要找解药，其次就是以强横内力入体逼出毒物，但是小世子没有什么内力，这个法子是不通的，当然绝品高手对内力的掌控没准也可以不伤他的经脉脏腑完成驱毒！” 这，绝品高手，江湖奇人，要寻来也非易事。 “其实还有一法！前几日听胡太医说，陛下侍卫中有一人，也曾中混毒，但是，他的身体居然可以消化这种混毒，若是此人帮忙或许可以！” “好，那我去求陛下！”福王开口说道。福王妃连忙说道： “王爷，务必求陛下允准！便是等他治完康王之后也无妨！” “这位是？”孙太医指着一旁的小侍女问道。 “一个丫头罢了！”福王妃开口说道。 “哦，那老夫知道了！”孙太医便没再去理会这个小侍女，毕竟若是他花时间在这个小侍女身上，怕是会惹怒王爷一家。 第72章 限他六个时辰之内赶回京都！ 赵泰头疼欲裂，明明已经清理了好几遍各宫，居然还有暗子。 “诸位爱卿平身，顾卿，此地由你主持，寿宴继续，所有人不得离开！”赵泰扭头离去。 “谢陛下隆恩！”众人终于可以不用跪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大多数人都阴沉着脸，如此变故，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 居然有人敢寿宴上行刺，胆子大到了极点，若是中毒的几位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 这个时候，哪怕自觉与此事毫无关联的人，也一样心中惴惴不安，谁知道陛下不会借机清理一下朝堂？ 顾卿就是当朝宰辅顾正德。 众人不由朝他看来，陛下让顾相主持，自然是信任有加。 “皇后娘娘，您和安王殿下，还请坐上主桌，代表皇家！” 顾正德上前跟皇后娘娘低声说道。 皇后娘娘被他言语惊醒，看了一下眼前局面，这个时候，母仪天下的她自然不能乱了方寸，失了皇家颜面。 “诸位爱卿，些许宵小作乱，陛下自有定计，今日暂且安心在此继续寿宴。顾卿，按流程走，切莫惊动宫外的贼人！” 皇后安稳下来，想到陛下没有直接散了宴席，定然是有所考量。于是让顾正德按正常流程走。 这时该念祝寿词了！顾正德找到众人当中的礼部黄尚书，开口道： “黄尚书，祝寿词！” 一旁安王，突然瞥见一旁，昏倒在地五无人管的小侍女朵儿，想起父皇说的此女立了大功，居然无人去管。 “去请太医来，这个小侍女立了大功，我大赵岂可慢待有功之人？” 一旁众侍卫连忙去请太医。康王殿下出了事，或许安王殿下就是唯一的储君了，他的话自然无人敢不听。 再说，方才福王等人都在，他们也不敢言语。这小侍女立了功，于他们而言，实是救命之恩，只是身为侍卫，无官无职，人微言轻。此刻安王殿下发了话，其余人连忙将她扶起，放在椅子上。 他又想起，这小侍女似乎是晚晴姐的侍女，没想到她竟是立了功，反而赵晚晴犯了错，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这小侍女的护主忠心，倒是值得夸赞的。 紫极殿中，封逸和林慕白，感应到很多人往殿中而来，心知不妙，连忙出来。 正碰上陛下赵泰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随后是羽林卫将康王殿下抬进正殿之中。封逸，林慕白两人头都大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曲校尉把事办砸了？ 没看到曲校尉的身影，两人连忙跟在陛下身后，这个时候，看看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地方？ 接着，福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队侍卫将赵晚晴和两位世子也抬了进来。 两人眼皮狂跳，这事大了，好像就剩一个安王殿下没抬进来。 看着底下一字排开的四张榻和四张榻上的四个人，赵泰扭头看向福王赵全，又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和太医，终究还是将怒气压了下来。 “皇兄，这事是晚晴做错了！现在太医说希儿中毒最深！还请皇兄帮忙救救他！” 赵泰看了他一眼，赵晚晴，好心办了坏事，你便是怪罪她也没有用，因为她自己也躺在那里！ “你要我如何做？”赵泰黑着脸问道。 “皇兄，陆遥何在？”赵泰心中一动，宫中漏风了又。 本以为有重重关卡，足够阻挡毒引进入了，没想到又出了变故，而陆遥又出京了！ “北郎，传讯陆遥加急赶回京都！”康王的情况也不太乐观，毕竟康王在混毒中，待的时间比三人时间都长。 “回禀陛下，所有女官都已经关押了起来，那两个女官服毒自尽了！”曲校尉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马统领紧接着也赶到了，两人齐齐扑通跪倒在地，头贴在地上，等待陛下的怒火降临。 因为两人是这次对方毒引转移成功的直接责任人。 “不是说了别让她们死了么？” 赵泰脸上青筋都起来了，没一个好消息。 “回陛下，她们在投毒之前已经服毒了！卑职无能，没能察觉到他们转移毒引！” 马统领头趴在地上，颤声说道。 “两个主事呢？”赵泰问向封逸。 “他们都在里面！”封逸知道，陛下的怒火，怕是得找他们俩泄了。 “别让他们死的太轻松了，户部的事，他们想必也不干净，都给我挖出来！背叛大赵不是可以一死了之！”远处的苍髯老者转身离去，这事，自然是他来做最合适。 “这两个女官的本家一并去清理掉！找出她们背叛的原因！查不出来，数罪并罚！马承！”赵泰这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谢陛下隆恩！罪臣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马统领连忙磕头领命出去。 “封逸，你说说他们是如何转移的，你们连自己怎么败的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斗？” 赵泰坐在龙椅上，看着跪伏在地的众人，怒哼一声，说道。 这边一对比，陆遥显得比他们优秀一大截。 他们自觉这些关卡已经没有漏洞了，但是却忽略了，相对行动自由一点的女官。 偏就这点疏漏，就被对方成功利用了。 现在想起来，曲校尉也有些冒失，提前惊动了这两位女官。 “回禀陛下，他们就是让香囊滑落在草丛中，他们走在后面，没有人看到他们掉落的香囊！”封逸开口答道。这里面很明显的疏漏，羽林卫在前面带路，却没有人在后面押阵。曲校尉叹了口气，注意力都在关卡的筛选排查上了，路上没有人去注意。 “那个小侍女呢？朕记得她是晚晴的婢女？”赵泰问向众人。 “回陛下，安王殿下请太医在外面替她诊治！”还好有侍卫是后面跟着曲校尉进来，知道小侍女的情况，不然怕是陛下又要发飙。 “若不是她，两份毒引一同爆发，后果如何你们可想得清楚！” 封逸想起那个小侍女就是跟在莲漪身后的朵儿，后面说是被晚晴郡主要去了，今日居然立了大功，反而是身为主子的赵晚晴做了错事。 “几位太医，现在情况如何？” “回陛下，康王殿下脉象暗沉，现在护住心脉，体内毒素被银针抑制住了，需要一品上的内力替他驱毒，还有就是看陆大人什么时候能赶回来了！” 胡太医开口答道，这个结果委实不太乐观。 “我问你有没有性命之忧？一品上的内力能完全驱毒成功么？” 赵泰听不得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一品上的内力达不到根治，只能逼毒之一处，但是毒性聚集一处，将会十分猛烈，那处肢体很可能坏死，只能断了！”胡太医抹了抹额头冷汗，开口说道。 “如果不用此法，等陆遥回来，你能护他多久？”若是肢体残缺，那康王便再无储君的希望了。独臂皇帝，怕是千古奇闻了！ “微臣只能护殿下心脉十二个时辰！” “江北郎，再发一次消息，限他六个时辰之内赶回京都！我记得他们午时才在留亭驿交接，如今也走不过两个时辰，六个时辰够回来了？” “够！”江北郎答道，然后转身离去。 “他们呢？”赵泰继续问道。 “郡主中毒较轻，现在脉象已经平稳了，只是耗了些生机，需要补一补，三天之内当能苏醒过来！” “大世子状况也差不多！” “小世子，微臣只能护他八个时辰！”三个太医连忙汇报。听到八个时辰，两人都是神色一动。 那陆遥需要花多长时间施救，那就关键了，如果救一个康王殿下就得数个时辰，那这小世子怕是就会耽误了。 “一品上的内力不行么？”赵泰问道，赵希便是残了也好过丢了性命。 “回陛下，小世子年岁小，经脉尚弱，这法子可用在成年人身上，却不可用在小孩子身上，不然经脉断裂，日后也是废人一个！” 孙太医连忙解释道。 皇族没有绝品高手的弊端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绝品高手当时就可以控场，毒引便不会爆发，便是不在场，耗些功力，救治两人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第73章 不然，没治好就是你的责任了！ 陆遥接到陛下的传讯，心里有些发懵，让我赶回京都？让我救康王殿下？ 我又不是太医，但是上面的确加了陛下的印章！ “吁！”陆遥勒马停了下来，陛下旨意，不能违背。 “独孤，你们继续探查，虎队，你们去找太后娘娘的娘家人，那两具无脸尸首！查清楚抛尸地点，死亡时间，验明后寻补尸匠补好发送太后娘娘的娘家！做完了我给你们请功！” “遵命，陆大人！”两队人分道扬镳而去。 待他们走后，陆遥朝剩下几人说道。 “接下来，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都，鸽子，你传讯给陛下，现在申时四刻，我们开始返程！” 说完陆遥拨转马头，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刻，他不敢再顾惜马力。 留亭驿被隆隆的马蹄声惊醒，驿丞连忙开了门将陆遥等人迎接了进去。 “把马厩里面最好的马牵出来，我们奉旨赶回京都！” 陆遥朝驿丞开口说道。 “陆大人请稍待，马上给您备好！” 驿丞连忙叫上驿卒，将驿站中最好的六匹马牵了出来。 陆遥将之前有些脱力的六匹马的马缰解了开来，绑在马鞍上，然后挨个拍了拍马头，随后让五人跟着他上了新的战马，疾驰而去。 驿丞便见那六匹脱了缰的战马，尾随他们而去。仿若有人控着马缰一般。 这种功夫，他也是第一次得见，驿站所有人都通马性，但从来没有人解开缰绳这样操作过。 跑丢一匹战马都是驿丞的责任，每月战马情况他都得上报，非正常耗损他就得担责。 半路上，又一只信鸽扑棱棱的飞到了陆遥给起了外号叫鸽子的那人背上。 “陆大人，陛下有旨，限六个时辰之内返回京都！” “六个时辰，那，咱们还有空在京都吃碗酒！”陆遥大声说道。 幸好他们是中午才离开的留亭驿，不然若是早上辰时就出发了，那六个时辰，怕是赶不到了。 “陛下，你得谢谢牛队正！”陆遥心里嘀咕道。 半个时辰换一次马，中间休息两盏茶，喂马和吃些干粮，如此自接到陛下传讯开始，四个时辰，陆遥已经回到了京都城门口。 陆遥一亮腰间的腰牌，守城门的虞侯便放他们进来了。 秋瑜第一次体验到了京都跑马不限速的快感。 马蹄声清脆，六人十二匹马呼啸而过，巡城虞侯远远望见他们，连忙躲开他们，以免挡了他们的道。 陆捕头可是整个京都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到了皇宫，羽林卫见他到了，不由松了口气，连忙打开宫门放了他们进去。 前行没多远，江北郎已经赶了过来。高声道： “陆大人，请即刻前往紫极殿！” “是，江总管！”陆遥恭敬应道。 他渐渐的可以感知到江北郎的实力，一品上，浑身气劲鼓荡，实力比师父金刀赵烈都还要强上三分。 江北郎在侧，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没能阻挡得了？莫非有高手突袭？ 紫极殿灯火通明，赵泰和赵全各自坐在椅子上，一群人分列两侧，正在等着他。 “微臣拜见陛下！”陆遥连忙跪倒在地。 “快起来！你来的正好，康儿就靠你了！”赵泰见他到了，心中石头落了地，松了一口气说道。 一旁的陆遥则是心里头一万头马奔腾而过，太医救不了，我怎么救？康王殿下要是救不了，那是不是我的小脑袋也不保了！ “这个，几位太医，我要如何配合，还请告知？”没办法，陆遥只能这么讲，把太医扯进来再说。 “你们都出去！”赵泰制止了要开口的胡太医，跟众人说道。 “遵旨，陛下，微臣\/卑职告退！” 众人连忙应道。 待众人走后，胡太医开口道： “陆大人，您的体质可以消化毒素，上次的混毒，主要就是靠您自己的身体消化的！所以只要您运功江殿下体内的毒逐步引入自己体内，就可以帮殿下解毒了！” 陆遥恍然，自己的身体有这作用？ “这个，陛下，还是让殿下去房间里面，疗毒要撤去全身衣物，您看？”赵泰挥了挥手，一旁四名侍卫抬着康王进了一间房间。 “胡太医，要从哪里开始吸取毒素？”进了房间后陆遥开口说道。 “先取心脉附近的毒素，然后是五脏六腑，这些毒素被吸取之后，剩余的会自动往五脏六腑和心脉汇聚！”胡太医连忙说道，今天可以亲眼所见百毒不侵的体质疗毒，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陆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见这胡太医两眼满是期待的等着自己，心知他是见猎心喜，可自己的魔功这老小子发现了怎么办？总不至于杀了灭口？ “胡太医，我知道了，你出去！不要打扰我治疗康王殿下！不然，没治好就是你的责任了！” 陆遥平静说道，胡太医闻言心中一动，说的有道理，现在是自己撇清责任的时候，何苦再插手进去，到时候被这陆大人摆一道，可不划算。 一叶障目，不外如是。 “那就有劳陆大人了！”胡太医走了出去，亲自给他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出来了？”赵泰低声问道。 “陛下，如何施为，微臣已经尽数告诉陆大人了，大人行功之时不能干扰，所以臣出来了，臣就在此处，若有变故，必定第一时间进入，陛下且放宽心等待！” 赵泰着急，一旁的福王赵全更是着急，这陆遥需要多久时间还不知道，而赵希则只有不到四个时辰了。 秋瑜随众人回到了养心殿，一路上也不方便问，此刻终于有时间了，便开口问道： “为何殿下世子和郡主都中了毒？”赵晚晴也躺在那里，虽然在她看来，赵晚晴不过是养尊处优的郡主，但是赵晚晴明里暗里都帮了陆遥不少忙。 “还有一个朵儿，就是你们金明池夜战时那个莲漪的婢女朵儿，现在跟着赵晚晴了，这次她也中毒了！”封逸开口说道。 秋瑜脑袋嗡的一声，朵儿，陆遥这要知道了，那会怎么样？ “朵儿她又是怎么中的毒？”秋瑜一脸紧张的问道。一旁封逸等人有些奇怪，秋女侠似乎更紧张这个叫朵儿的小侍女。封逸心中一动，要么是秋瑜本就与这朵儿有关系，要么就是跟陆遥有关系。 “朵儿没什么大事，安王殿下将她带进坤宁宫里疗毒了，有太医照看，说是中毒不深。”见秋瑜情绪稍缓，继续说道： “说起来，朵儿姑娘可以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若非是她，这次毒引爆发，怕是安王殿下，几位娘娘，甚至陛下都有可能中招！如此一来，我们这些负责守卫的，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了！” 封逸开口说道，眼睛却是看向其他几人，没有人是傻子，方才秋瑜的异状大家都瞧了出来。 众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朵儿立下如此大功，也算有恩于自己，又有着陆遥的关系，这事便都遮掩过去就行了。 第74章 陛下，幸不辱命！ 陆遥仔细打量康王殿下，十六岁，长的很清秀，像宸妃娘娘多过陛下。 陆遥与他没接触过，但是多多少少听说过他的一些事，听说他事母极孝，很听话，书读了很多，文章也写的不错，朝中有大儒盛赞他有贤才。 但以陛下的心思，这样的儿子，怕是并不合格。 甩去脑海中的杂念，他将康王的衣衫褪去，让他赤裸着上半身，然后盘膝做在他的身侧，悄悄运起吸星大法。 在他想来，自己师从四海镖局的内功若是有这能力，那二师兄怕是不怕中毒了，能消化毒素的怕是只有这《吸星大法》了。 只是他催动的时候不敢动用全力，一来，汲取内力生机精血太过霸道，二来，气息波动若是太强，怕是会被江北郎察觉出异样来。 吸星大法的气旋在手心浮现，陆遥的手按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他闭目感应这个气旋产生的吸力，不对劲。 若是自己从心脉处吸收毒素，那么所有的毒素往心脉汇聚，那即便自己能保住康王殿下的心脏不受毒素攻击，那心脏外围一圈的经脉，血管，内腑，必然会被毒素所伤，这样一来，康王殿下即使苏醒过来，也会成为一个病鬼！ 这其中定然有人暗中使计，胡太医背后究竟是何人？ 自己差点成为别人的刀了。 陆遥松开了按在心脉上的手，而将手放在了康王的肝脏处。 肝脏是人体解毒功能最强的脏腑，想必从这里入手消化毒素才是正确的路子。 肝脏处的毒素果然淤积的最多，陆遥慢慢调整气旋，争取不撼动康王殿下的精血和生机，至于内力，康王的三脚猫，那丁点的内力，早已被毒素侵蚀的干干净净。 吸星大法果然对这些毒素很感兴趣，一丝丝毒素自气旋内进入蔓延入体，好在他有内力护体，经脉在内力的护持下并没有受到侵害。 这些毒素进入丹田内吸星大法的魔气气旋后，过不多久，一丝丝旺盛的药力被气旋释放了出来，然后这些药力被体内内力融合，虽然感觉不到明显的提升，但是陆遥知道，这些药力对自己内力的提升，作用巨大。 自己靠着疗毒，没准内力还能提升几分？ 待会要注意了，这种异常，必然会被江北郎察知，自己若是没能瞒过他，日后怕是麻烦不断。 陆遥消化着康王肝脏内的毒素，然后身体其余各处的毒素纷纷朝肝脏而来。 肝脏仿佛成了毒素决堤的泄洪口，随着毒素的不断消失，康王的身体渐渐变得红润，他体内被毒素压抑的生机开始勃发，他的脉搏，他的气息，都在不断的增强。 陆遥在额头逼出滴滴汗珠，他在喘着粗气，终于，康王肝脏内的毒素消散一空，他体内的毒素也消失的干干净净。陆遥撤去吸星大法，换上自己的内力，在他体内探查了一番，康王体内受创最重的便是肝脏，毕竟遭受毒素攻击最强的也是肝脏，但是伤势并不算很严重，需要温养些许时日就可以了，其他各处受创就要小多了。 陆遥松了口气，熄去内力的高速运转，陆遥的脚步略显虚浮，他将康王殿下的衣服重新穿好。 然后一脸苍白的走了出来。 “如何了？”赵泰连忙开口问道。 “陛下，幸不辱命！康王殿下体内毒素已经除干净了！” 陆遥虚拱了一下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孙太医，药膳！”一旁的孙太医，连忙去拿药膳。 陆遥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孙太医端着药膳走了过来。 “陆大人，这是陛下让我用长白的千年人参熬好的药膳，这可是大补元气的宝贝，陆大人请慢用！” 赵泰已经领着胡太医进了房间里，查看康王的状况，虽然相信陆遥，但还是要验过，心里才踏实。 “陆遥，本王在此为之前的事给你赔个不是！希儿性命垂危，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太医的护心秘术便要失效了！” 福王低下了他的头颅，以王爷之尊，向一个六品校尉低头。 “小世子中毒这么严重？”陆遥有些吃惊，他快速的扒拉这些药膳入口。 这药膳他既舍不得浪费，也为了打消其他人的疑虑。自己再度帮世子解毒，没有强横的内力怎么行。这些药膳正是最好的解释！ 孙太医，有空倒是要找他道声谢。 “比康王殿下还重一些！”福王连忙说道。 “那还等什么，送到那间房里去！我马上就来！” 福王见他答应，连忙指挥侍卫将赵希送入房间里。 “胡太医，如何？”赵泰开口问道，虽然看着康儿气色已然好了许多，但是是否留有隐患，或者还有余毒未清，这还是未知。 胡太医把过脉，拿银针刺穴判断康王的肌体反应，两盏茶之后，开口说道： “恭喜陛下，康王殿下确实所有毒素都已清除，只伤了些元气，静养些许时日，再对应温补即可恢复如初！”赵泰闻言，心下大定。 “可有隐患？”若是伤了身体某些功能… “回陛下，没有隐患，殿下根基未损，只是先前习武的些许内力，都消散一空了，需要重新习练！” 胡太医连忙说道，现下他心里其实很慌，康王殿下的身体一点隐患都没留下，那陆大人要么就是手段神奇，要么就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这陆大人若是向陛下告发，那自己满门抄斩都算轻的。 “左右他也没练出多少来！好了，你们去研究温补的方子！明日开始！” 赵泰挥了挥手，把胡太医撵了出去，显然是要守在榻前等待康儿的苏醒。 待胡太医出了门，关上房门，赵泰看着康儿红润的脸，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此次的谋划，居然处处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幸好天佑，小侍女阻断了事态的扩大，陆遥还没走远，及时赶了回来。 陆遥此人，天纵之资，却是把自己几个孩儿都比了下去。如今又数次立功，再往上封，那就是可以出入朝堂，参与朝会的五品武将了。 一个捕头没有军功，没有文名，参与朝会，也算是开历朝先河了，那班子御史还不知道怎么跳脚反对呢！ “太后娘娘驾到！”殿外传了宣号，赵泰打开了房门，迎了上去。 “母后，儿臣无能，致使康儿他们受苦！还累母后不得安寝！”赵泰说完正要拜下磕头请罪，太后娘娘伸手扶住了他。 “乱臣贼子贼心不死！你要给他们报这个仇！康儿怎样了？” 太后娘娘一顿拐杖，威势十足，当初那个母仪天下的铁腕皇后又回来了。 “回禀母后，康儿已经无碍了！” “晴儿，普儿，希儿呢？”太后继续问道。 “晴儿普儿无大碍，希儿有人正在施救！”赵泰没看见赵全和陆遥身影，心知定是赵全请陆遥去救赵希了。 “可有把握？”赵希年龄小，又听德总管说中毒比康儿还深，心中也是担忧。 “陆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正是他救了康儿，想来希儿应该也会无碍！”赵泰连忙说道，这个时候可得宽慰好母后的心，不能再让母后跟着上火。 “好，我在这等着！”太后娘娘正要坐下来，一旁德总管连忙放了个小锦被垫着，才让太后娘娘落坐。 赵泰见这一幕，不由想起初见陆遥时，他吭哧吭哧将那榻搬来的样子。 唉，说起来，陆遥比江北郎更适合做这个秉笔太监！ 第75章 哭什么？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福王赵全风风火火的领了一人进来，那人正是孙太医。 孙太医身后一名侍卫端着一个紫砂锅，里面是热气腾腾的人参粥。 “儿臣拜见母后，皇兄请恕臣弟僭越之罪，未曾得到皇兄许可便请陆大人为希儿疗毒！”福王拜倒在地，开口恭敬说道。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起来！怎么不在旁边盯着，反而从外面跑过来？”太后娘娘开口说话了，这就定了调，什么僭越，一家人的事，难道陛下还不许陆遥去救希儿不成？ “母后说的是！”赵泰也连忙开口说道。 “回禀母后，方才陆遥有些脱力，孙太医熬了人参粥，可大补元气，陆遥喝了一大碗才有气力继续疗毒，儿臣怕待会陆遥难以为继，这才去再熬了一碗来！” 赵全连忙说道。 “嗯，如此倒是周到！陆遥费了大力，咱赵家不能亏待了他！” 太后点头赞许道。 “孙儿拜见皇祖母，孩儿拜见父皇和王叔！”这时康王却是醒了，感觉肚子空空，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床榻上，便想出来找些吃食，却是看见了皇祖母和父皇，王叔居然都在。 “快起来，别伤了身子！”赵泰扶他起来，这个时候赵康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抽动鼻子，闻到一股香味，转头看向汩汩冒出热气的一砂锅人参粥。 赵泰看向了赵全，赵全亲自拿出一个小碗来，盛了一碗，递给赵康。 “谢谢王叔！”赵康接过来，拿起银勺就开始吃了起来。 “孙太医，辛苦再去熬一锅来，哀家也要吃一些！”太后娘娘吩咐道。 “孙儿拜见皇祖母，孩儿拜见父皇，王叔，二弟，你好了，实在太好了！”安王从殿外急步走了过来，见状连忙行礼，瞅见赵康居然生龙活虎的在一旁喝粥，心中惊讶之际，状甚欣喜的说道。 “多谢王兄挂怀！”说完，继续喝粥。 “什么事？”赵泰开口问道。 “参加寿宴的众大臣，都还在殿外广场，母后着我前来看此处情况，并问要如何处置？”安王开口说道。 “让他们去景宁宫候着，羽林卫给他们安排休息，一个人都不能走脱！着人去宫外跟他们的家奴说，欢饮达旦，留宿皇宫，他们各自回家，过了子时便是逾矩了！”说完，等安王记清楚再重复一遍，又道： “你母后也辛苦，让她赶紧过来，喝一口热粥！”安王连忙过去了，赵泰朝江北郎看了一眼，江北郎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宸妃也来了，今日她哭昏了过去，赵泰嫌她碍事，便让人抬回景泰宫，此时方醒。 “妾身拜见母后，陛下！康儿，你终于醒了！陛下，康儿是不是没事了？”宸妃娘娘喜极而泣。 “哭什么？成何体统，里面还在救人，莫要搅扰了！”太后娘娘斥道。 宸妃娘娘连忙收声，惹了太后娘娘，比惹了陛下还要可怕。 “妾身知罪！”宸妃跪倒请罪。 “康儿扶你母妃起来！救你的是陆遥，待会莫失了礼数！”太后娘娘开口说道。 立规矩，树家风，太后娘娘能让当时的朝政顺利过渡，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行？没有她，怕是大赵连如今的局面都不会有。 康王殿下将宸妃娘娘扶起，父皇和皇祖母都不喜母妃，这让他心中很是郁闷，如此下去，怕是自己的劣势会越来越大了。 陆遥在房内给赵希疗毒的时候，依然用之前的方法。只是赵希毕竟还是个孩子，肝脏的承受能力更弱，所以他中的毒才更深。 陆遥见到了这种混毒发作后的第二阶段，这些毒素在体内开始吸收体内的精血，如果不能消化，怕是只能不断的用大补之物给他弥补体内精血的亏空，然后继续被这些毒素吸收，最终，大补之物也弥补不了精血的亏空，那就是赵希生命的终点。 这个过程到底有多久，他不清楚，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的调整进入赵希体内的吸星大法的魔气气旋，他将这些毒素和精血的连接切断，然后一处处吞噬过去，好消息是太医的针灸之术十分了得，护住了心脉，毒素暂时还过不去。由于这次无法利用肝脏解毒，陆遥反过来从心脉外围开始，挨个地方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将赵希体内的毒素吸收的干干净净。只是赵希已然失去了很多精血，面色依然惨白。 他脱力坐倒在地，外面福王赵全一直候在门外，听见动静连忙推开门跑了进去。 “陆大人，没事？” “快将人参粥端进来！”福王看出陆遥是耗费过度，连忙吩咐道。 “王爷，幸不辱命！”陆遥虚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赵泰扶着太后娘娘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太后娘娘，见过陛下！”陆遥顺势趴着行了大礼，才磕一个头，便昏迷了过去。 “梁太医，快！”太后娘娘急道。身后的梁太医上前把脉，然后翻看了陆遥的眼睑，再按着他胸口，感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后，松了口气，道： “回太后娘娘，陆大人只是脱力昏迷，并无大碍！” “来人，去抬一张榻过来，让陆遥好好休息一下。”赵泰吩咐道。 皇后娘娘等人都在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屡立大功的年轻人。 皇后娘娘的心思最是复杂不过，若是他没能救回康王，自己儿子便再无竞争对手了！可这种心思，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一旁胡太医正在检查赵希，半晌后开口说道： “小世子体内毒素尽除，但是体内精血亏空，身子会弱很多，这段时间内不能受风受寒，补也不能大补，只能温补，切勿剧烈运动，尤忌习武！”说完，他瞥了一眼昏迷中的陆遥，唉，陆大人又立一功，自己的处境怕是愈发艰难了。 可惜，用毒，陆遥不怕，用武，人家是一品高手，自己练的养生拳，连品级都没入！似乎怎么着都是一条死路。 “好了，去几个人守着孙太医，待陆遥醒了，让他第一时间吃到药膳！陛下，这里的人都干净？若还有贼子，赵家的颜面可就丢尽了！”太后娘娘面色晴转阴，严肃说道。 “母后放心！儿臣和王弟就在这守着！”赵泰连忙说道。 第76章 王弟，不必忧心！ 秋瑜想去看看朵儿，但是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也不知道陆遥是否真的可以救得了康王殿下他们，他真的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么？师父不惧任何毒药，那是因为体内至强的内力，但是遇到奇毒，也会耗损许多内力来排毒。不知这次下去，陆遥的内力还能剩得了几分？他还有机会去救朵儿么？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时，耳朵一动，门外走来一人，听脚步声是封逸，方向正朝自己这个房间而来，是出了什么事？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如期而至。 她快步上前打开了门，果然是封逸，略显无神，看他没有紧张神色，心中暂松了口气，想必不是什么坏消息。 封逸看着秋瑜，没想到她这么快开门，看衣服，原来压根没睡，心中了然。 “陆遥救了康王殿下和世子赵希，现在有些脱力，正在紫极殿休息！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不用替他担心了！”封逸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谢谢！”秋瑜开口说道，封逸是陆遥最信任的人，她有过疑问，只是没说，现在已不如此前，她不再追问陆遥一些事情，而是自己去观察，自己去判断，相信陆遥会慢慢的告诉她相关的事情，也可以验证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错。 关上房门，放下心来，只是她依然没有睡，而是入定开始修炼起来。驿站一战，依然暴露了自己实力上的不足，若非自己拖了后腿，铜锤高手和那名刀手怕是都有机会留下来，牛队正就不会死。此消彼长之下，本方就会夺取回来一点优势。 封逸随后将陆遥的情况告诉了三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陆遥这种体质，日后也是小队的一种保障。 江湖中明争，毒没有多大用处，暗斗，那用处太大了，这是拉低对手实力的最好手段。 普通的毒都可以让一个高手实力只能发挥出七八成，稍厉害一点的，折半，毒性强的甚至可以省的自己出手。 “封大人，现在这寿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一劫又是靠着陆遥平稳渡过，接下来要调查的方向却是不多。 “或许还有后续，福王新纳侧妃有投毒嫌疑，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现在福王暂且没心思去管这件事，等世子和郡主都醒了，这件事就麻烦了！”封逸叹了口气道。他只是听说了这件事，马统领又去戴罪立功了，他连莲漪在哪都不清楚。 朵儿与陆遥关系非同寻常，这莲漪会不会也有牵扯？毕竟朵儿曾经是莲漪的婢女。 “以福王的性格，一个新纳的妃子而已，而且还没正式给名分，至于为了这个莲漪去得罪陛下么？这个时候应该及时撇清干系才对！”一旁的胡悦开口说道。阮小刀心中一动，他跟陆遥时间长，莲漪与陆遥的关系，他更清楚，他在想的是，陆遥会不会为了莲漪出手。 “这个干系哪里那么容易撇清？对了，让你们查那三个老宫人的资料，这两天忙着寿宴也没想起来问你们，有结果了没？”封逸开口问道，福王的事他们也管不了，只是随时准备着，陛下可能会随时有旨意下来。 “只查到记载三人的档案名录，真正的档案，在两年多以前，一次走水中，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一旁的林慕白开口答道。 “两年多以前？？？”封逸喃喃自语道，这个时间？会不会有些什么线索？ 这个时候封逸想起来，今后要做的事，怕是主要方向要在户部的调查和京城钱引务和通汇钱庄的清查上了，目前这块阮小刀他们三人还不知情，要不要告诉他们？封逸拿不下主意，心想还是明天等陆遥醒了再说。 紫极殿中皇帝赵泰，福王赵全相对而坐，江北郎站立在侧。 赵泰耳朵微动，一旁的江北郎狂掠出去，不知殿外是发生了何事。 赵全拿过一盏茶，不顾茶已凉透，一口猛然喝了进去。 他抬头看着赵泰，却见赵泰微笑看着他，心里一突，皇兄这笑的很是古怪，莫非猜到了自己心思不成？ 神色变幻间，江北郎已然走了进来，他轻捏着一枚弩箭，弩箭一端绑着一张纸条。这是有人传讯，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夜闯皇宫？ “陛下，被他跑了！留了这东西！”江北郎没有懊恼，也没有遗憾，显然那人的身手得到了他的认可。 “拿来看看！”江北郎将纸条在赵泰面前展开来。 “解药，用天工锁钥来换！”就这几个字。 赵泰嘻嘻笑了笑，他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 这没有地址，没有时间，怎么个换法？ “没有说什么？”赵泰问向江北郎。江北郎凑到赵泰耳边，耳语几句，赵泰眉头紧皱，似乎犹豫未决。 福王也无心去了解他们接到的是什么消息，如今三个儿女算是脱离危险了，想起莲漪被带走了，怕是跟这次的事也有关，到底是谁？借由莲漪设计自己，自己这样要顺利脱身怕是难了。 “陛下，臣弟此前新纳的侧妃莲漪，还未拜见母后就被马统领他们说身体有恙，带走了，不知被他带去了何处？”福王装作不知，开口问道。 “马统领，他出去办事了，王妃，他应该不敢动，王弟不必忧心！”赵泰淡然说道。 莲漪在房内听着福王终于提及自己了，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然而片刻之后，又熄灭了下去。 “臣弟不是忧心她，而是觉得很是古怪，明明出王府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染病了呢？皇兄，你看，是不是有人设计臣弟？臣弟三个儿女都经此大难，命都差点不保，这是有人要置臣弟一家于死地啊！”福王直接将这事挑了出来，我太冤了，陛下你不会借机动手？ “王弟，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晴儿他们看来也是有福的，至于她，相信他们可以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王妃的，王弟安心就是！就是你那几位王妃怕是忧心的很，你要不回去好好安慰一下？”赵泰不置可否的说道。 “皇兄说的是，臣弟这就回去！”福王回去了，将莲漪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带走了，她双目无神，心如死灰。 第77章 去拿谭庆的人头来见我！ 待福王走后，赵泰陷入了沉思，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将大赵的一部分祸乱之源提前剪除呢？ 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决定，转而想起那张纸条。 “北郎，让大统领来见我！” 一会之后，大统领只身前来，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老奴失职，前来领罪！” 苍髯老者额头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么？”赵泰冷冷说道。 大统领的最近真的是令人失望，真的是老矣？尚能饭否？ “陛下，老奴不敢忘，老奴才具不足统领阴司部，向陛下请辞！”大统领颤声道。 “北郎，阴司部交给你！陶苍，去拿谭庆的人头来见我！给你时间，一个月之内，朕便保你一家富贵！”赵泰叹了口气，逼他去搏命，也是不得已的事。宫中四处漏风，自然有他的责任，他干不干净？赵泰没有多少把握了。这样的人，只能做死士用，还好陶苍的家眷都在控制之中。 那苍髯老者陶苍从腰间解下六扇门阴司部大统领的腰牌，双手捧上。江北郎一把接过，瞬间又回到了赵泰身边。 “老奴遵旨！陛下，老奴一定拼命灭了此贼！”苍髯老者慢慢后退，直到出了大殿，才转身离去。 活了这么久，也该到自己拼命的时候了，这些时日，疲于奔命，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对敌那些魔头还有魔头身后不知来历的神秘黑手，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谭庆，他不记得自己亲手在他身上动过多少刀了，但他记得他身上的每一处弱点，先前要杀他是易如反掌，现在要在数千水寇中搏杀此魔头，怕是要拼上老命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后，一处黑暗中，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无声笑了起来。 那个戴着昆吾面具的老头，那声叹气中的一丝惆怅，还有腰间消失的腰牌，说明了很多问题。 一只没了牙的老虎，还有什么用？就是不知道接替他的是谁？ “北郎，这个解药，我们到底要不要？”赵泰有些犹豫，开口问道。 “这些事，等那小子醒了，让他去做去！我要做的事很多！”江北郎少有的开口说这么多话。 “嗯，左右是明日正午的事，他也当醒了，不过北郎，你要梳理清楚，朕这宫里老鼠太多了！”赵泰哂笑，只是不知笑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江北郎没说话，他本就不喜欢多说话，方才说这么多，只是想让自己轻省些，什么事都让自己去做，累死了，还怎么去挑战那些绝品高手？ 说起来，今日那黑衣人，功力虽未臻至绝品，但只轻功一项，已然算是绝品了。这种敌手应对起来也是很令人头疼的。 朵儿躺在坤宁宫中，皇后娘娘和安王殿下也还未安寝。姜太医施针和按摩完毕，后退一步，朝两人行了一礼，道： “回禀娘娘和殿下，这个小姑娘体质不错，而且还有内力护身，她吸入的毒素也少，如今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气血会有些消耗，需要温补一下就可以，至于何时醒，应该在一日之内！”虽然有把握在八个时辰之内苏醒，但是话不可说满，姜太医自然得给自己留点余地。 “那就好！看赏，金十两，绸缎十匹！”皇后娘娘的赏赐很是丰厚，姜太医连忙谢恩。 “母后，父皇很是赏识这个小侍女，只是她又是福王府的，今后我们要如何与她相处？” 安王殿下问道，这小侍女给他的印象很深，他初见时也觉寻常，后面见赵希似乎很听她的话，有些奇怪。 赵希的顽劣他早有耳闻，一个侍女，能让世子听话，这很难得了。现在又在寿宴之时勇救主子，在陛下面前露了脸，还好自己让太医给她诊治，不然父皇没准会因为这件事对他观感不好。 “福王和王妃都不曾过问这个侍女，母后便为你向陛下讨来，她与你有救命之恩，你于她也是如此，若是忠心对你，倒是不错！只是晴儿和希儿那里，不知道肯不肯放！” 皇后见儿子让太医为她疗毒，本也觉得不过稀松平常的小事，没想到确是得了陛下的赞许，留下了宽厚仁义的印象。 喜不自胜，遂打探了她的来历，知道是晚晴的婢女，又能管好赵希，真正的阻力便在此。 这时一个宫女上得前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她不由变色，拉着安王往外走去。 “母后，发生了什么事？” 安王有些奇怪，什么事让母后如此？ “这个朵儿，不好留了，她跟晴儿之前，是在勾栏里跟着莲漪的婢女！我说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原来曾见过一面！” 皇后想起来，前些日子，赴福王府的宴，见秋瑜的时候，便见过这个小侍女，与宫女打探来的消息一做印证，原来那日是跟着莲漪的。 “莲漪，琴仙莲漪？她不是清倌人么？”安王有些纳闷，这怎么又扯到一个卖艺的清倌人头上。 “已经不是了，被福王纳了侧妃，不过现在好像有些瓜葛，这朵儿身份未明，便不急着收她。这些事自然瞒不过陛下，看陛下怎么处置再说！” 皇后娘娘说完，仔细看着儿子。这小侍女虽然年龄还小，但已经出落的很水灵了，不过一两年就能长成。 安王其实已经到了纳妃的年纪了，只是皇后娘娘却是压制着他。东宫之位未定，精力放在男女之事上，怕是斗不过那个狐媚子的儿子。 安王沉吟半晌，道： “那就先在宫中养着，看父皇的态度再说，二弟这次遭了此劫，我们明日是不是要去景泰宫看望？” “那是自然！不但要去，还得带些好东西去！对了，日后你要是碰见陆遥，一定要与他多亲近些！” 皇后娘娘松了口气，儿子应该对那小侍女没什么心思。想起陆遥，这个让她又恨又爱的小捕头，皇后娘娘还是仔细叮嘱他。 “陆大人的确是个能臣，父皇如此倚重，他又立下如此功劳，孩儿自会找机会与他相交！”说起陆遥，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安王心里十分佩服。 “他是孤儿出身，在你皇祖母的慈幼局长大，对你皇祖母也很是尊敬，想来是个忠的，你父皇也很倚重，破天荒的从捕头升任武将，便是要他担当重任，日后也是你的倚靠，不能怠慢了！你要时常去皇祖母那里走动，他自然看得见你！” 皇后娘娘继续说道，直接拉拢恐为陛下所不喜，那就得另辟蹊径！ 第78章 上策，是什么？ 辰时一刻，天已大亮，陆遥翻身坐起，感觉体内酸痛不已，但是丹田内却是鼓胀不已。 一旁一个小宫女趴在他的榻侧，被锦被一带，顿时惊醒，见陆遥醒来了，连忙说道： “陆大人，您醒了，我去唤人来！” “月儿，等一下！”陆遥止住那个要起身朝外跑去的小宫女。 旁边另一张榻旁的另一个宫女也顿时惊醒，慌忙站了起来，见陆遥朝她看来，不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陆大人，奴婢知罪，求大人饶了奴婢！”原来两名宫女负责看护两人，然后约定守夜的时间，这月儿守前半段，她守后半段，昨夜她们也受了惊吓，也一通忙活，该她值守的时候，竟是困意上涌，睡着了。 “起来！月儿，这事你烂在肚子里，你欠月儿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陆遥没有为难这个小宫女。 “奴婢谢陆大人和月儿姑娘大恩！”那小宫女连忙说道。 “你们出去准备洗漱的东西，我先看看世子恢复的怎样了！”两人答应一声，连忙出去了。 赵希的脉象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是已经没了那种暗沉无力的感觉，胸膛起伏也更大了许多。 没过多久，两人端着水，拿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后面还有眼圈发黑的孙太医和一名提着食盒的侍卫。 “陆大人，可有不适？”孙太医问道，虽然有些头晕眼花，但是该做的事还得做。 “有劳孙太医了，我没事，您看看世子如何了？“洗漱完，侍卫将食盒打开，浓香扑鼻的人参鹿茸粥端了上来。 陆遥几口喝完，体内各处涌起一股暖意，酸痛也缓解了许多。 “陆大人，陛下召见！”江北郎在殿外朗声说道，却是并没有走进来。 陆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江北郎依然那副冰山模样，只是脚步极快，陆遥连忙提起轻功跟上。 之前曹公公不是说皇宫之中，不让使用轻功么？怎么这江北郎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用了，还考较起自己来？ 带着疑问，陆遥回到了养心殿，正殿之中，只有陛下和封逸，徐安之三人，从一旁的宫人们匆匆撤去的餐具来看，他们也是刚用完早膳。 陆遥在封逸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昨夜逆贼传讯，让我们拿天工锁钥去交换解药！你们怎么看？”赵泰开口问道。 “天工锁钥？看来许世良的锁的确没能打开，只是不知没打开锁的魔头是不是只剩下许世良了，还是还有其人？”陆遥心中暗想，这对于逆贼来说，这锁钥比四位皇家子弟的命重要？ 或许他们在解药中做手脚，拿了锁钥，依然可以置他们于死地？他们把太医们当成什么了？ 陆遥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陆遥没开口，封逸与徐安之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赵泰抚了抚额头，逆贼的手段让他们畏惧了么？ “陆遥，你说！”赵泰无奈，只好点名。 “微臣以为，可以去看看，不管出现的是谁，我们可以多一些线索，也可以多消灭几个逆贼！殿下和世子的消息，顶多能再瞒一天，毕竟知道的人可不少！”陆遥开口说道。封逸点了点头，这块他也考虑到了，只是觉得陆遥或许有更好的方案，自己还是别献丑了。 “具体方案有什么建议？”陆遥是合适人选，可是一则赵晚晴和赵普都还昏迷着，母后怕是会让陆遥继续疗毒，二则，什么事都让陆遥去做了，其他人总要有机会才好。 “下策，就是设伏，看看能不能抓到对手，不过这个既没有多少用处，难度还大，想必对方选的场地并不容易设伏。中策，就是安排个大高手，藏在暗处等对方接头！”陆遥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这两策徐安之和封逸也能想到，他们有些惊异，还有更好的方式？ “上策是什么？”赵泰也很好奇，就连江北郎都投来颇感兴趣的目光。 “上策的难度太大，怕是很难做到！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工锁钥上设下机关，若能毒死许大魔头，那岂不是一了百了？”陆遥小声说道。 还施彼身，这策果然是上策，难度也确实很大，关键是没有时间去做了。 “约定的时间是今日正午，西市，让我们安排人，穿六扇门公服！天罡锁钥准备好了，机关没时间做了！”赵泰将约定的细节说出，让三人有个更清晰的认识。 “陛下，微臣建议带个太医去检验解药！戏要演真一点才好！”一旁的徐安之开口说道。 赵泰点头，自有人去通报太医院，然后看向封逸。 “六扇门要出个捕头，陆大人，你有人选推荐么？”一旁的封逸见陛下看向自己，开口问道。 “徐大人底下的王桐王前辈，是不二之选！”陆遥没有推六扇门的人，反而推荐起徐安之小队的人，让人有些奇怪。 “王桐，刑部捕头做了快二十年了，经验丰富，可以，安之你安排下去！”赵泰也斟酌了一下，点头应道。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在江北郎耳边耳语几句，然后快速离开，江北郎转而在赵泰耳边耳语。 “陆遥，你去帮普世子和晚晴郡主疗毒！”赵泰挥手让他出去。 陆遥的法子虽然好，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来操作了，索性让他去帮忙疗毒，也免得母后担忧！ 陆遥走之前，在封逸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赵泰心中不由有些古怪，这是有什么秘密？单独说与封逸？ 一旁的徐安之面色一冷，陆遥这般做，分明就是不信任自己，封逸必定会将秘密告知陛下，他要防的无非就是自己罢了。既然防自己，方才怎又推荐王桐呢？自己要小心些，别被这小子设计了，想起当初在地牢中被他骗，他现在依然耿耿于怀！ “安之，你去安排！”赵泰下令道，显然，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陆遥跟封逸到底说了什么。 徐安之黯然领命退下！ 第79章 九品也算是入品了！ “方才陆遥说了何事？”待徐安之走远，赵泰连忙问道。 “回陛下，陆大人有个提议，有一种奇犬，追踪气味，天下无双，只是十分罕有，福王府有几条，如果有这种奇犬助阵，追寻敌人踪迹，或有奇效！”封逸开口答道。 “哦，居然有此奇犬！”赵泰眼神一亮。用犬追踪也是常有之事，只是西市这种地方，气味混杂无比，六扇门和刑部所养的那些并不堪用。 “北郎，你走一趟，不得让人知晓了！”赵泰开口说道。 江北郎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福王府养着这种奇犬，怎会不用来探查之前袭击郡主的真凶？”赵泰却是从这里想到一个可疑之处。 要么福王知道对方奔着的并非是自己女儿，而是陆遥等人。 要么福王已然在暗中调查了，只是隐秘到自己都未发觉。 无论哪种，都不是好事。 “去请顾相过来！”江北郎走后，另一名副监上前听令，去传顾正德顾大人了。 顾正德面容清癯，在宫中安歇一日，精神不错，进了养心殿，快步上前正要下拜行礼。 赵泰却是扶住了他，道： “顾卿免礼，看座！” 早有宫人引他到赵泰龙椅左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顾卿，依你看这些朝中大臣该如何处置？”赵泰挥了挥手，一旁两名宫人端着一个小小书架，送到了顾正德的案台上。一份份名录就摆在书架之上，六部均有。 顾正德神色一变，这上面的这些人都做了些什么？朝廷已经腐朽至此了么？ 他手颤抖着翻开最上面那一本的第一页，吏部尚书柳临海。 “景隆二年任吏部给事中，定州别驾许纯送其妹许柔入府，纳为侍妾。累迁至吏部尚书期间，定州官员任免，约半数查实为许纯故旧！府内存银十五万两，房屋地契十五份，值银十二万两，定州良田千亩，值银三万两。”之后是与其关联的几张重要的凭证。 顾正德轻轻合上了这份名录，之下密密麻麻的人名，令人触目惊心。 柳临海，一直以能臣为人称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陛下，微臣愚见，有些人，暂时还动不得！”顾正德叹了口气，说道。 “哦，顾卿何以教朕？”赵泰有些奇怪的问道。 “此刻，朝政尚算安稳，若是大刀阔斧，恐生动荡，如此更易为逆贼所趁！” 顾正德所说不无道理。现在水匪成患，若朝纲败坏，各地易生民乱，便是番邦也有可能举族入侵，大赵又要应对边疆战事，逆贼必定不会放过这千古良机，乘势而起！ “若不动，他们继续蛀空我大赵根基，岂不崩坏的更快么？”赵泰皱着眉头说道。 一旁的封逸默默低着头，这局面，他未曾想过。其中的名录，有一部分是徐安之查实得来的。 但是他很清楚，徐安之只查了正四品下的各部官员，各部尚书和侍郎，他们都还没敢伸手。 “陛下，宜先剪其羽翼，再谋其位，只要有合适的人将其顶替，便可！”顾正德缓慢说道，这个是两难的事，他这法子说起来容易，但是要做到却是很难。 “顾卿心中可有妥帖之人？”赵泰不置可否，只是开口问道。 “吏部郎中令徐守笃，可升侍郎一职，断其一臂，以作掣肘！”顾正德开口说道。 “徐守笃，倒是个清廉的人，顾卿，吏部先交由你清理，这份名录便交由你了！”赵泰点头认可了他提的人选。 “是，陛下！”顾正德只得接下这个差事，说来，这些人出了这些事，他也负有失察之责，如今陛下能不问罪，反而将此事交由自己来管，已经是宽仁了！ “参宴群臣暂时不能出宫，顾卿替我安抚一下！看看谁最着急出宫？”赵泰示意那副监将名录递给顾正德，然后开口说道。 “是，陛下！微臣告退！”顾正德知道陛下已经安排完了自己要做的事，连忙领命退出。 顾正德走后，赵泰看向封逸，开口说道： “封逸，在你看来，这局面要如何解？” “回陛下，顾相所言虽然有理，但是这些蛀虫中，若是有不少本身就是逆贼，怕是短时间内起不了什么作用！” 顾正德这是缓兵之计，如果时间足够，或许有用，逐步剪除这些权臣的羽翼，如此可以让朝政可以安稳过渡。而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 “接着说！”赵泰继续问道。 “最主要的几个，当以雷霆之势击之，群狼无首，便成不了势，作不了乱！” 赵泰看着他，心中甚慰。 “朝臣中与各地刺史边军将领结党者，不在少数，这些又该如何解决？” 赵泰继续问道，他之所以同意顾正德对吏部尚书柳临海的缓兵之计，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先安其心，控制其来往通道，都报喜不报忧，然后再在军中图谋夺权！待成功后，再将其一并剪除！”封逸沉吟许久之后，给出了解决之道。 “兵部户部交由你，礼部工部交由徐安之，刑部交由陆遥，今日亥时一刻，你们都拿出章程来！”赵泰做出了决定，现在要独立于朝堂之外的人来做这些事，封逸三人自然是不二之选。 “微臣遵旨！”封逸领命道。 副监将两部的名录交给了封逸，随后封逸回到了自己房间内。 他刚回去不久，三人便来寻他，他们不参与徐安之的任务，都在等着封逸这边的指示。 “你们先准备好，过不了多久，新的任命应该就下来了！到时候，你们每人负责三组人，每组一个天罡两个地煞，就像陆遥的小组一样，怎么样？”封逸郑重说道。 三个人虽然最近也没出什么错，但是任务表现也就平平，执行的能力不错，但是做队长，指挥的能力却是没有体现出来。 “封老大，我们也当官了？”胡悦一脸喜悦，急忙问道。 “应该能捞个仁勇校尉！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不能管好这些人，完成好任务！”封逸叹了口气说道。陆遥被封六品昭武校尉都没有这么激动。 “九品芝麻官，看把你乐的，没出息！”一旁的林慕白不屑说道。 “九品也算是入了品了，县丞也才九品！”一旁的阮小刀叹了口气说道。 第80章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秋瑜出了养心殿，问了陆遥去向，得知陆遥还在紫极殿，今日还要替赵普和赵晚晴疗毒。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昨日听说他都昏倒了，这般当牛马一样使唤人，真是太过分了。 但这里是皇宫，不是她可以发脾气的地方，所以她只能压抑自己的情绪，走进了紫极殿。 侍卫们与她也很熟络，感恩陆大人之余，对这陆大人身边的女侠也颇为礼敬。 “秋女侠，陆大人在替世子郡主疗毒，您在里面候着就是，福王爷可不能招惹！现在福王爷的莲妃被囚，他正有火不知怎么发呢！” 一名侍卫在前引路，低声跟她说道。 秋瑜看了这名侍卫一眼，道： “多谢兄弟提醒，不知尊姓大名？” 秋瑜连忙点头致谢，真的惹着了福王爷，怕是又得陆遥出面化解，他救福王爷两子一女的恩情怕是会抵掉不少。 能少一事自然是好的。 “小人羽林卫程麟。”那侍卫满脸笑意的回道。秋女侠果然是上道的，日后陆大人若是想起自己来，便会多一丝可能。 “程兄，那我先进去了！” “卑职秋瑜拜见福王爷和几位王妃！”秋瑜朝殿中四人行了一礼。 “免礼！秋女侠请自便！” 福王赵全也无心与她相谈，开口说道。 一旁的茶几上，摆着的早膳，几人都没动。 尤其是一旁的淑妃，面容憔悴，目光呆滞，显然还没缓过来。 “王爷，世子醒了！”一名小宫女推开房门，跑了出来，满脸喜意的开口说道。 “好，快，端上早膳！” 赵全起身往那房里走去，一旁的淑妃闻言连忙端起早膳的食盒，但是她这一天来也没怎么吃东西，体力不支，双脚一软就要倒地，秋瑜一个蹬步，瞬间来到她身边，一把接过那食盒。 淑妃摔倒在地，一旁的婢女连忙将她扶起。 “让你吃些东西，非不听，若是撒了这早膳，重做，饿着希儿了，便是你这当娘的罪过，只知哭，不经事的瓷瓶！” 福王妃撂下一句话后从她身边走过，对秋瑜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那女婢努力扶起淑妃，两人颤巍巍的起身，两人都没怎么进食，体力都有些不支，秋瑜换手拿着食盒，一手搀扶起淑妃。 虽然福王妃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也理解淑妃，自己儿子重病，哪里有心思吃食。 其余女婢没人帮忙，怕是伺候淑妃的女婢也仅有一人进了宫而已。 秋瑜有些无语，同是一家人，竟然冷漠至此。 赵希喝了几口鹿糜粥之后，又沉沉睡去，太医把过脉后直言无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福王让侍卫再去端早膳过来。 秋瑜见状，便悄悄退了出来。 回到大殿，寻了一处椅子坐了下来，她突然想起来程麟所说的那个莲妃被囚，莲妃不就是莲漪么？ 怎么她被囚了？ 陆遥还是打算先救赵晚晴，赵普留到最后。 可是面对赵晚晴玲珑浮凸的身体，他又犯了难，此前救几人都是褪去外衣，将他们上半身摸了个遍，才将体内所有毒素都悉数清除。 这赵晚晴是女子之身，这要让自己摸了个遍，那还怎么嫁人？自己怕是必须得娶她了！ 虽然对赵晚晴印象不错，但是远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而且赵晚晴虽好江湖事，但也只是表面上的，还有很多他并不对眼的地方。 唉，陛下的旨意，怕是就想让我娶了赵晚晴，可福王似乎又是陛下的眼中钉。 这我真要娶了，这陛下不会到时候查办福王爷的时候顺带把自己也清理了？ 再说，福王若是成为自己岳丈，那福王有事的时候，自己这女婿要不要管？ 真是水深火热，骑虎难下的局面。 可惜秋瑜没有这体质，不然秋瑜来帮赵晚晴疗毒是最好不过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陆遥轻轻解开了她的罗衫，那艳红的抹胸映入眼帘，他看着这饱满凸起的山峰，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比秋瑜的要大了许多啊！ 抹胸下方是平坦光滑的小腹，一根绸带缚住了他的视线，陆遥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旖念甩去。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没打算继续解开抹胸，而是将气旋布在右手手心，从腹部丹田处探查起。 赵晚晴有内力护身，虽然只是二品下，但是也算可以了，所以她中的毒没那么深。 陆遥的想法便是借由她的丹田来吸引毒素进入再从她丹田内汲取毒素炼化入体。这样便可以避免一些尴尬的脏腑位置。 当魔气气旋进入赵晚晴体内的时候，陆遥感应到她的体内如今化作了一个战场，毒素与内力交锋的战场，甚至还有一部分内力朝他的魔气气旋攻击而来，里面毒素的量比起康王殿下和世子赵希要少得多。 陆遥松了口气，操控气旋避开赵晚晴的内力，然后一路朝经脉中的毒素而去，路过一吸，毒素吸收，然后那些乱窜的内力没了对手，纷纷回归到丹田内。 由于量不大，所以陆遥也就没有必要为了节省自己的魔气和内力而转换部位。只是右手贴着她的小腹，将魔气气旋放出再收回，每一处毒素被清理，就有一部分内力回到丹田。 赵晚晴的丹田内力渐渐恢复了过来，体内生机没了毒素压制，也渐渐开始唤醒这具身躯。 赵晚晴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只觉，那一脚踢出之后，便是天旋地转，然后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努力的去想一些事，一些人，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念方起，转瞬灭！ 直到现在，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沉寂的思绪开始动了，那漆黑一片的空间内似乎有了一丝亮光，不知何处有一股暖意升起，她觉得自己好似又活了过来。 她努力的睁开了双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自己身边。活着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心中挂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恍若梦境，又似是真实，不管了，她努力的张开双手，朝陆遥环抱了过去。 陆遥正凝神感应着她体内剩余的毒素还有多少，没察觉她竟然已经醒了过来，被她一把搂住脖子，那伟岸山峰贴上了他的胸膛，他双手还按在她的腹部。 连忙撤开双手，感受到那推力的消失，赵晚晴忍不住搂的更紧了。 陆遥没感到和一个女人心贴心的感觉，但是胸贴心的感觉是真正体会到了。 第81章 你们，怎么来了？ 秋瑜正闭目感应着殿内的一切，感觉到陆遥和赵晚晴的心跳都乱了起来，他们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了？ 她连忙起身，朝房间走去，门外两个侍卫伸手拦着，开口说道： “秋女侠，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王爷有令，陆大人没疗毒完毕，任何人不得擅闯！” “他们若是出了事，你们负责？”秋瑜也不硬闯，只开口问道。 陆遥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开口说道： “郡主，你的毒已经解了，还请松手，卑职不敢僭越！”他的声音在赵晚晴耳边响起。 赵晚晴睁开美目，似乎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她松开了手，万一他们真的闯进来，自己这个样子，如何见人？陆遥日后会不会介意？ 陆遥连忙将她的罗衫给她披上，那一双藕臂还有那一抹春光，依然动人心魄，陆遥转过身去，看向一旁的世子赵普。 赵晚晴穿好衣物，向外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三人都有些愕然，没想到出来的是郡主。 “有劳姐姐挂怀！姐姐用过早膳了么？”赵晚晴开口问道。 “还没有！”秋瑜有些奇怪，郡主怎么问起这吃饭的事来了？ “那我们一起去如何？” 郡主相邀，自己也的确还没吃，秋瑜便也没拒绝，点头答应。 回到正殿，正好福王府众人在一排茶几上用着早膳，见到她，都是一脸喜意，连忙站起身来。 “晴儿，你都好了？”福王妃开口问道，看她神色，似还有一些紧张。 “劳父王和母妃担忧了，有陆大人帮忙疗毒，晴儿已然无碍！”赵晚晴开口说道。 “那就好！来，坐下来吃饭，秋女侠，你也一起！”福王赵全眉头稍解，开口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秋瑜应了下来。 吃过早膳，秋瑜朝赵晚晴眨了眨眼，然后朝殿外走去。 没等多久，赵晚晴就寻了过来。 “秋瑜，有什么事么？”赵晚晴一脸疑惑的看着秋瑜。 虽然与秋瑜相熟，但是她并不想与她亲近，这个女人是她与陆遥之间的阻碍。 “郡主，有两件事，朵儿还在昏迷中，她也中了毒！” 秋瑜还没说完，赵晚晴就打断了她，道： “朵儿怎样了？她现在在哪？” 朵儿若是出了事，她与陆遥之间便会多了一块绊脚石！ “有太医治疗，应该还好？在坤宁宫，我没有由头去看她，你去看倒是合理！” 秋瑜简单说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就去！”赵晚晴连忙说道，她要尽快确认朵儿的消息，看看能不能出些力？ “还有，莲漪被抓了，我打听到，她是因为携带了毒引入宫！她是福王府的，你怎么看？” 秋瑜止住了她，继续说道。莲漪，虽然接触也就那么一两次，但是这个女子，她想来总觉得太过悲惨了些。 如果赵晚晴能帮上忙，那陆遥就可以不用插手，如果陆遥插手，这便犯了陛下的忌讳，陆遥便是以身犯险！ “这定是有人陷害！只是我们福王府撇清干系怕是都很难，如何能帮她脱罪？”赵晚晴皱着眉头说道。 莲漪居然牵扯进去了，这定是有人要设计陷害福王府，要借陛下的手，除去福王府，这个时候应该撇清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父王怕是也在烦恼此事，自己若是要保莲漪，怕是第一个就要过父王这关！ 一个青楼女子，和福王府的存亡相比，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我们可以私下探查其中猫腻，如果能为莲漪脱罪，找出真凶，这也可以帮福王府化解此次的困境，你说呢？” 秋瑜皱着眉头，赵晚晴显然也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先。 人在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原则就可以放弃？ 如果有人以陆遥的性命相挟，自己会不会放弃原则？ 这可真是个难题！不想了，先看看能不能救莲漪再说！ “如何查？”查案，赵晚晴现在心思乱着，哪有什么头绪，一方面是朵儿的安危对自己与陆遥的影响，一方面是莲漪此事对福王府的影响。 “我们得先能见到莲漪再说！”秋瑜开口说道。 “那我们先去看朵儿还是先去找莲漪？”赵晚晴扭头问向她。 “我们先去找莲漪，朵儿终归没有性命之忧！”秋瑜叹了口气开口建议道。 “好，那我听你的！”赵晚晴思虑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悄悄回到了紫极殿，寻到了那间关押莲漪的房间。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两人，秋瑜悄悄塞了个东西给赵晚晴，朝她点头示意。 赵晚晴拿出那东西一看，一块令牌，上面是一头啸月银狼。 那侍卫眼尖，朝两人行了一礼，然后打开了房间的门。 这秋女侠和郡主居然拿到了通行令，只是他们有些惊讶却没有怀疑。 这是陛下赐下的东西，谁敢偷盗？ 房内还有两名侍卫，正在打盹听见响动连忙起身。 “卑职拜见郡主！”两人行了一礼。 莲漪被绑在柱子上，嘴上被一团绸布堵住，已然昏迷了过去！ “她怎么样了？”赵晚晴开口问道。 “她只是昏迷了，并无大碍！” 侍卫连忙说道。 本来他们听大统领的安排，以为子夜若是对方不招供，自己能得些便宜，毕竟这种涉嫌谋杀的犯人，逃不了个死字。 可随后的动静让他们有些吓到了，这个嫌犯两人再不敢动了。 “把她唤醒，然后去弄点吃食进来，她不能有事，不然线索断了，你们吃罪不起！”一旁的秋瑜开口说道。 “是！卑职这就去办！” 一人上去将旁边的一盏凉茶泼在莲漪的脸上。莲漪瞬间被刺激醒了过来。另一人则是到了门口，跟门外的侍卫说了一声。 “你们怎么来了？”莲漪看见两人，语气平静的说道。 “事情的经过能跟我们详细说说么？这事有蹊跷之处，我们或许可以查个水落石出！”秋瑜开口问道。 “郡主，这是昨日的讯问记录，您可以看一下！”赵晚晴接过仔细看了一会，然后转给秋瑜。 里面的矛头都指向了翠娥，而翠娥，此前是跟在自己母妃身边的大丫头，前些时日才去莲漪院中管事。 这些如果是真的，那牵扯到母妃，甚至父王，一个翠娥不打紧，但是牵扯下去，福王府怕是脱不了干系。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让莲漪一人扛下罪责。 秋瑜看向口供，她也清楚莲漪没有必要说谎，可这份口供着实对福王府不利。 她才刚入福王府几天，而翠娥是福王府养大的大丫鬟。 第82章 十年生死酒断肠，莫思量！ “没有用的，你们回去！我的事，别跟他说！”莲漪淡然开口说道。 她嘴中的他，两女自然知道指的是谁。她快死了，念着的还是他么？两人漠然，接下来要怎么办？ 赵晚晴没了主意，死的是莲漪还是翠娥，她并不关心，她担心的是怎样跟福王府撇清关系。 秋瑜没了主意，突破口是翠娥，但是她一出不了宫，而要查翠娥，可能整个福王府都会是自己的阻碍。 两人转身离去。莲漪清唱了起来： “十年生死酒断肠，莫思量，前路无知己，处处是凄凉！” 那两侍卫连忙将绸布塞回了莲漪嘴里，将后半段堵成了呜咽声。 秋瑜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没有回头去看她的惨状，她的绝望。 莲漪无辜成了某人的棋子，可能是逆贼，可能是福王的仇家，甚至可能是陛下。 莲漪就在这里，昨夜他们都在此处，怕是只有陆遥被蒙在鼓里。 秋瑜回到了紫极殿正殿内，福王府众人正等着陆遥替世子赵普疗毒完毕。 陆遥脸色略显苍白的走了出来，朝福王等人行礼道： “世子身上的毒素已清理完毕！王爷，卑职告退！” “多谢陆大人，这份恩情，本王定不会忘！”福王还了他一礼！福王府其余人跟着朝陆遥行礼。 “王爷和王妃娘娘见外了，这是卑职份内之事！” 陆遥此刻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若是福王提及给赵晚晴疗伤之事，那就大大的不妥了！早走为妙！ 他给了秋瑜一个眼神，随后告退。 出了紫极殿，陆遥松了口气，秋瑜追了上来。 “你怎么走这么快？还有什么任务么？”秋瑜对他快速离开有些不解。 “我不走快一点，就麻烦了！对了，你怎么来了？封大人没给你安排什么任务？” 陆遥有些奇怪，现在应该会更忙才对，怎么秋瑜好像有点闲？ “没有，今天还没看见他，对了，我说一件事，你不许急！”秋瑜郑重说道。朵儿的事，终究还是得告诉他。 “朵儿也中毒了，不过已经被安王殿下带去坤宁宫疗毒了。听太医说，不严重，很快就会醒！”秋瑜一边看着陆遥，一边说道，没有意料之中的惊与怒。她有些不清楚陆遥此刻的想法。 “说说她是怎么中毒的！”陆遥低声开口道。 “朵儿发现了一个女官要投毒，控制了那个女官，那毒引只泄漏出来一点，所以朵儿中毒不深！”秋瑜连忙说道。 陆遥停下脚步，转身朝养心殿走去。秋瑜发现方才陆遥走的方向赫然是坤宁宫的方向。 “还有事？”陆遥突然问道。秋瑜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她心里还有事。 “莲漪是带毒引的人之一！”秋瑜决定还是不瞒他了，陆遥如果决定要去救她，那自己就陪他一起。 陆遥停下脚步，看着秋瑜，皱着眉头，似乎这个消息让他有些错愕难解。 “你了解多少都说出来！”陆遥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却慢了许多。 “王府婢女翠娥，是王妃的人，前些天才进的莲漪院中，这次给她焚香沐浴，用的是毒引之一的西域返魂香！莲漪的口供就这么多，她连什么是西域返魂香都不知道，显然是被人借刀了。”秋瑜将自己看到的口供说了出来。 “福王爷和几位王妃怎么对待此事？”翠娥是关键，可是现在翠娥的情况怕是不会好，以逆贼的手段，要么翠娥已然逃离，要么直接就死了，线索会直接掐断。不论情况如何，如果追查下去，王府是必定受牵连的，陛下会放过这次机会么？ 福王爷又会如何处理？ “福王和王妃都没有管莲漪，不曾来看过，也不曾过问过，现在怕是急着撇清干系，不会管莲漪姐姐的死活。郡主也知道此事，不过她怕是也没什么办法！”秋瑜低声回道。 “这事，要看陛下的安排，如果陛下安排我来彻查此事，那还有机会，换了人，不管是谁，怕是莲漪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几次三番都牵扯到福王府，看来逆贼是想挑起陛下与福王的争斗，没想到福王府成了漩涡之地！”陆遥叹了口气，先前自己未能看明白陛下对福王的忌惮之意，也没看清楚福王府是逆贼的借力之处，也就没有阻止莲漪入福王府。 其实就算是自己阻止，怕是也没有用，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跟福王爷争？ “那我们能不能跟陛下主动争取这个机会？”秋瑜连忙问道。 “现在陛下要做的就是尽快清理朝堂，待会看情况！”陛下的心思，他猜对的时候并不多。 巳时三刻，陆遥回到了养心殿，陛下正斜躺在龙椅上打盹，这让陆遥有些愕然。 陆遥枯等了近一刻钟，赵泰才悠然醒转。 “陆遥，你回来了！晴儿和普儿无碍？”赵泰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世子和郡主都已无碍！微臣特来复命！”陆遥行了大礼回道。 “起身，坐过来，把六部的名录给他看看！”赵泰朝身边副监开口说道。 待陆遥坐定，六部名录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赵泰继续说道： “陆遥，你看看，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回禀陛下，抓大放小断手足！”陆遥一页页翻过，这里面的东西着实骇人听闻。 朝堂上超半数大臣按律当斩！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与逆贼有染，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个抓大放小断手足？”赵泰对他这七个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我们的精力有限，所以，只能控制最关键的地方，权力最大的，自然不能让这些位置旁落，还有就是各部关键枢纽，小一点的，暂时不管，他们自然会收敛，待秋后再算账即可！他们的手足一断，自然能做的祸事也就不足为虑了！” 陆遥详细解释一遍，赵泰心中叹了口气，顾正德，封逸等人之计都脱不开陆遥的策略。 “福王侧妃莲漪带毒引入宫一事，你怎么看？”赵泰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福王侧妃莲漪？她带毒引入宫？”陆遥一脸震惊问道。 “不错，投毒的女官已死，另一个携带毒引的官员小妾也死了，带毒引的活着的只她一人。”赵泰开口说道，陆遥似乎很惊讶，是觉得莲漪不可能？ “回陛下，微臣以为，这是阳谋，虽不甚高明！但效用却是非凡！” 陆遥郑重说道。 第83章 你不该来！ “阳谋？”赵泰目光微动，陆遥这是要为福王开脱？ “是的，陛下，如果我们的精力都放在这事上，怕是会中了对方的圈套，陛下其实不必着急，只要郡主和两位世子在京都，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陆遥没有明说福王，但是却提醒了陛下，福王有何可担心的？子嗣都在京都，难道还敢生乱不成？ “今日子时之前，此事，需要你了结清楚！此次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赵泰算是听进去了他的建议，开口说道。 “养心殿中一名小宫女，微臣见她心地善良，而且做事仔细，想请陛下将这小宫女献与太后娘娘，算是微臣尽点孝心！” 陆遥开口说道。这功劳虽大，但是升的太快，并非好事，怕是陛下也会愁怎么封赏自己。 做臣子的，替陛下解忧，比那官职要靠谱得多。 “你倒是有孝心，母后必定欣喜！这样，你那宅子也封了，赏你一套内城的一套四合院！”赵泰看着陆遥，越发觉得顺眼，识时务，识大体，还有能力，有手腕，这样的人要掌握住了，到时候赐他与晴儿的婚事，还能牵制福王，郡主驸马，也可以限制他日后的权柄。 “谢陛下隆恩！”陆遥立刻大礼谢恩。 一套内城的四合院，这已经是朝中大臣的待遇了。 “去，莲漪却是不适合做福王侧妃了！”赵泰叮嘱道。陆遥不是嗜杀之人，想必莲漪不会死，只是莲漪若是继续为福王侧妃，怕是不太妥当。 “微臣明白！”陆遥领旨退出。 陆遥一出来，秋瑜看向他，没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来，默默跟在身后。 “你知道莲漪在哪？”陆遥低声问道。 秋瑜点了点头，看来陆遥是争取到了机会。 “带我去！”陆遥脚步不停。 “在紫极殿！”秋瑜的答案让陆遥有些错愕，紫极殿，自己昨天回来之后一直待到现在，也才知道莲漪就在紫极殿。 而且福王一家也是一整天都在，陛下的安排么？有点杀人诛心的感觉。 “她状态怎样？”陆遥觉得莲漪有点可怜。 “不太好，她不想让你知道！”秋瑜叹了口气说道。莲漪是很要强的女子，待会见到陆遥，不知会如何？ 进了紫极殿，陆遥先向福王爷等人见过礼。 赵普已经醒了过来，见他和秋瑜到来，连忙过来躬身行礼致谢。陆遥受了，然后告辞，两人径直走向那个关押莲漪的房间。 福王赵全待他走后，面色有些阴沉，陆遥似乎生分了些，方才晴儿说了莲漪就关在紫极殿的事。 显然陆遥便是奔着这事来的。 “晴儿，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王府现在风雨飘摇，能不能脱身，陆遥是个关键！”赵全跟女儿说道。 赵晚晴点了点头，现在自己哪里是去帮忙，是去盯着陆遥，是争取陆遥的帮助，秋瑜终究还是告诉了陆遥。陆遥终究还是要救莲漪！ 她的郡主身份，此刻不值分文！ 赵晚晴朝陆遥两人追去。 “你们俩在这里看着希儿！普儿，跟我们一起去你皇祖母那！” 赵全说完转身离开，福王妃和赵普连忙跟上，他们知道，这是要太后娘娘出面斡旋，很有可能王爷已经感应到陛下的杀心了。 帝王家，自古亲情便薄了几分。所以对陛下，他们恭敬，却难亲近。只有赵希这个小子在陛下跟前也没什么界限。 三人匆匆而去，留下赵普母妃和淑妃两人相对无言，心里空落落的。 “陆遥，秋瑜，等等我！” 赵晚晴追了上来，两人听到她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怎么，郡主有事找我？”陆遥开口问道。 “陆遥，对不起，不会让你觉得为难？” 赵晚晴有些发窘，方才还芳心暗许，现在却是要干涉陆遥的任务。 “怎么会？郡主愿意配合我们调查，我们欢迎之至！”陆遥笑了起来，很灿烂。赵晚晴却是感觉到这笑容有些冷意。 走一步，算一步喽！ “奉陛下口谕，我负责查办莲漪携毒一案！”陆遥拿出自己的银狼令，开口朝两个侍卫说道。 两个侍卫连忙行礼！ “卑职遵旨！陆大人请！” 两名侍卫行完礼，然后开始打开房门。 里面两个侍卫听到动静，已经在门后准备了，门一开，两人连忙行礼。 陆遥看着面如死灰，昏迷着的莲漪，心中一痛，之前那飘然若仙的女子，憔悴如此。 “还不解开！”陆遥黑着脸说道！ 两名侍卫正要上前，陆遥突然上前，推开两人，亲自上前开口拿下口中绸布。 莲漪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模糊到逐渐清晰，她看见了身前的人是谁，她突然再也止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你不该来！”莲漪低声呢喃道。 “快来帮忙！”陆遥没接话，跟秋瑜两人说道，声音盖住了莲漪说的话。 两人连忙走上前去将莲漪从柱子上解了下来，扶着她。 陆遥示意她们将人放到床榻上去。 “来人，去取午膳，其他人都出去门外候着！” 陆遥开口说道。 “是，陆大人！”四人连忙退了出去，没能见到陆大人现场断案，四人有些遗憾，很多侍卫已经将陆大人的神奇传了出来。 宫中义庄的几位老宫人死的离奇，就是陆大人查出的真相。 那些混毒也是陆大人查出来的，所以很多侍卫羽林卫也都想从陆遥这边学着点，哪怕是长点见识和经验也是好的。 “莲漪，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会为你申冤，但是，你以后不再是福王侧妃，你也只是和我相识，我查到的结果不能让人觉得我徇私了！” 陆遥静静的看着面色苍白但是眼里有了一丝光的莲漪，慢慢的说道。 他相信，莲漪的聪明，她能知道其中的干系。 莲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泪已经停了，这个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却能为自己冒险！可惜，自己进不去他的心！ 一旁的赵晚晴心情复杂，她静静的看着，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秋瑜，我待会和郡主去王府查案，你待会陪着莲漪！” 陆遥扭头看向秋瑜，秋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翠娥跟你相处的情况跟我仔细说一说！”陆遥问向莲漪。 “翠娥几人都是各院送来的，对我也都很恭敬！院里事便主要交由翠娥打理，我那熏了西域返魂香的衣服就是她帮我焚香沐浴的时候弄的！”莲漪连忙说道。 “还记得香料盒是什么样子的么？她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还是有人给她的？” 陆遥继续细问。 “不是香料盒，是个香囊，她说是一种名贵香料，香味独特，可安心神！我正好有些紧张，便让她用了！”莲漪仔细回忆点点滴滴焚香沐浴的场景。 “好了，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郡主，我们走？”陆遥不再追问，安慰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赵晚晴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一如刚来的秋瑜。 陆遥走出门去，正好遇到提着食盒的侍卫。 第84章 你们刀上的血腥味可瞒不了人！ 陆遥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朝那两个侍卫道： “等一下，你们是？” “回陆大人，卑职是来送午膳的！”那名侍卫连忙低头回道，另一人也躬身行礼，甚是恭敬。 “抬起头来！”陆遥朝两人走了过去。 赵晚晴心中一动，手已经悄悄按在剑柄之上。 两名侍卫抬起头来，满脸堆笑。 “陆大人有何吩咐？” “去拿午膳的两人去干什么了？”陆遥开口问道，继续往两人走去。 “回陆大人，被封大人征用了！”回话那人继续回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你们刀上的血腥味可瞒不了人！” 陆遥双刀瞬间齐出，两人哪里不知这陆遥已然发现了自己的伪装，连忙出刀抵挡。 然而陆遥瞬间又收刀了。 绣冬刀抹喉而过，春秋刀直接捅穿了对方的腹部。两人的刀挥至半途，便已经没了力道，从两人手中掉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这战斗便已结束，道是巡逻的侍卫见到这边异状，连忙赶了过来。 “陆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调一队羽林卫来，请一个太医，所有从御膳房出的餐食都要再测一遍！御膳房应该死了两个侍卫，让人去收尸！这两人，送义庄去！你把情况通报陛下！” 陆遥将刀上的鲜血在两名杀手身上擦干净，然后在一众侍卫崇拜的眼神中转身离去。 赵晚晴刀都没出，就已经结束，然后看着陆遥轻车熟路的安排这些事情。 心中不由有些担心，王府若真的有什么干系，怕是逃不过陆遥的火眼金睛，到时候怎么办？ 低声下气求他么？他会答应么？ “走了！”路过赵晚晴身边，见她有些失神，陆遥开口提醒道。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杀手？你真的闻到了他们刀上的血腥气？我记得他们的牛皮刀鞘应该遮掩的很严实啊！” 赵晚晴找着话题，这些她不理解的地方正好可以顺带问出来。 “这两人的气息比那些侍卫要沉稳许多，他们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机，刀鞘上还是有点血腥味可以闻到的，很新鲜，有这几样已经很明显了。” “那你直接出手就好了，怎么还问话，说那么多呢？”陆遥说的这些她一个都感应辨别不了。既然发现了对方是杀手，那还废话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莲漪，叫他们停下来，便是要看他们的反应，验证一下，还有就是离的越近，突袭就更容易！” 陆遥解释道，换做秋瑜，怕是这两个杀手会被她抢去一个，而不用自己双刀齐出了。 且不提陆遥出宫去王府中查探。此刻王桐和孙太医两人被选出来去西市和贼人交易。 王桐古铜色的脸上略带愁容，这种事情，风险很大，陆大人真是，居然推荐自己参加。若是别人怕是会感恩陆大人的提携之恩，他却是有怨气，可撒不出来。陆大人从同僚变成了大人，圣眷正浓，自己更是得罪不起。 “孙神医，那些混毒有没有找到克制之物？”王桐朝孙太医低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带了两粒保还丹，还希望王捕头待会能护持一二！”孙太医低声回道。 相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只有彼此护持，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王大哥，徐大人有令，还有两刻，该启程了！”刘德过来看两人准备的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两人从侧门走了出去，外面有准备好的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往西市而去。 远处，江北郎戴着斗笠隐藏暗处，身后三人各自牵了一条猛犬，也上了三趟马车，分三个方向而去。 徐安之和马成等人则在西市边上的一处酒楼中，可以远眺西市的繁忙景象，只是虽然在高处，但是西市中人头涌动，商铺林立，还是有很多地方是死角。 “徐大人，这个任务，怕是很大可能一点收获也没有啊！”一旁的马成耷拉着马脸开口说道。 “做我们该做的事就是，该你操心的时候，你们都不操心，现在操哪门子的闲心！”徐安之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鸡肋般的任务，他还不得不主动争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陆遥在出风头，立奇功，以捕头的出身，得了正六品的武职。 他和封逸对陆遥的天然身份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了，陆遥率先掌了六扇门阴司部的最高战力的三分之一，成了副统领，若是自己再不多做点事，那这个副统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自己头上。陆遥已经有很多属下去替他立功，自己底下还是只有这六个人。 羽林卫这些，他们都只有征调权，而没有掌控权。 “徐大人莫恼，我们也是想，怎么能立下一些功劳来，就恨那两个女官还有那两个主事，不然寿宴没出乱子，功劳怎么也该是我们的！”马成连忙说道，说起那几个罪魁祸首，他真的恨不得上去把他们大卸八块。 只是这些他们也捞不着，女官死了，两位主事也有别人去审讯。 “徐大人，王大哥的马车来了”一旁一人盯着路口的属下开口提示道。几人连忙看去，他们看见那辆带着标志的马车过了路口。 西市入口，两人下了马车，西市里面马车的进出管控极其严格，只有西市商户和内城官员家中的马车可以进出。 两人所乘坐的马车是可以在西市畅行的，但是两人还是下了马车。 “他们应该是接到了对手的信息！”徐安之开口说道。 徐安之猜的没有错，他们在入西市的那条街道上，有人弩箭传讯，让他们步行入西市。 孙太医下了马车，感觉有些紧张，方才那马车的封闭空间还有点安全感，现在一出来，感觉哪里都是异样的目光，好像谁都在盯着自己一样。 刚才那咄的一箭，差点把他魂都吓出来了，那些人在暗处，随时拿着手弩瞄着自己。 王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大步向前，只是他的耳朵却是已经动了起来，弩箭的厉啸声断然瞒不过他的耳朵，即便在这喧闹的集市之中。 王桐两人左转右转，很快消失在徐安之等人的视线之中。 第85章 天工锁钥该验证了吧？ 孙太医好久没这么快走过了，此前寿宴之时，紧急时，那些侍卫架着他就走，压根用不着他这样小跑。 但是王桐的速度很快，他要跟上，只得小跑。 王桐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奴市，奴市本就混乱，有自己插标卖首的，有人牵着几根绳子，拿着牛皮鞭身前好几个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奴仆。也有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有笼子，有展台，有护卫的大奴隶商。 王桐继续往前走着，一个少年奴隶带着脚镣走了过来，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一个地方走去。 两人跟着往前走，进了一个阴暗的小道，这小道其实是两个帐篷隔离出来的，两人还能听见各自帐篷中的呻吟和压抑的痛哼，这里虽然看不见场景，但是孙太医可以想象得出，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 西市的奴仆交易，向来是最黑暗的地方，对方选这个地方也很有意思。 王桐皱着眉头，奴隶商？他们插手这里面的事么？正常应该随便找一个地方，这样他们脱身更容易，而且他们的底细也不容易漏出去。 那个奴隶慢慢走着，似乎不着急。 直到走到了尽头，然后他的头颅就突然掉了下来。 孙太医骇了一跳，连忙后退，王桐拔出刀来，凝神以对。 嗤嗤声响，一道丝线隐入空处，若非收缩的声响和滴落在地的血液，王桐还发现不了这根丝线，不过，他的刀在前，这根丝线要偷袭他也并不容易。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从那黑暗处走了出来。 这女子的服饰，风格很明显，西域服饰，露出的小腹平坦紧实，略带古铜色，紧致修长的双腿，似乎蕴含强大的劲道。像极了草原上的母豹子。 上身的那一抹弧度，虽不算大，但恰到好处，一股异域风情自然流露，突然王桐的目光缩了起来。 一品中，自己浸淫武道数十年，也才堪堪达到了一品中，而这个女子的实力居然已经达到了一品中。 “解药在哪？”王桐开口说道。 “原来是铜皮铁骨王桐！”娇媚的声音响起，孙太医心中一荡，真个销魂蚀骨。 那狐狸女轻轻甩了个鞭花，一个大汉走了出来，他放下一个盒子，然后打了开来。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了出来，一个久经江湖，一个当朝太医，怎会不知这血腥味代表着什么。 王桐皱着眉头上前，示意孙太医跟上，光这一品下的大汉，自己怕是就很难战胜，再加上这一品中的狐狸女，自己这边若是斗起来，怕是要交待在这，还不如壮起胆子，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 盒子内，一双手，肤色苍老，但是血肉鲜红，显然是新断的。双手上是一副天工锁，王桐知道，这必然是几个魔头之中的一个的手，到底是谁的，他不得而知。 他知道对方的狠厉果决，但是这种展现在眼前的却是更具冲击力。这时候，他只盼这天工锁没有做假，不然，这关怕就是鬼门关了。 可是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拿真的天工锁来交易？真的解开了大魔头许世良的天工锁，怕是于局面更加不利。 “解药？我还没看到！”王桐开口说道。 “给他验货！”狐狸女开口说道。没有警示，对方真的是只派了这两人前来，此刻也不虞他们翻起什么浪来。 大汉从腰际解下一个皮囊，扔了过来。 王桐接过，右手朝后递去，孙太医连忙上前接过。 “验证药效！” 孙太医从腰际也拿出一个皮囊来，然后解开，从里面掏出一只小老鼠来。狐狸女有些意外的看着孙太医，这种试药的手段，感觉颇有意思。 然后从大汉的皮囊中取出药粉，放入竹管中，加水融入，灌入小老鼠口中。 “天工锁钥该验证了！”狐狸女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王桐说完拿出那柄青铜色的天工锁钥，插入天工锁中间的那个孔，十分忐忑的开始尝试。 良久，头上豆子大的汗珠都开始冒了出来，随后那咔嚓一声，仿若天籁，王桐都有些意外，打开了，真的打开了。 陛下是怎么想的？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自己这条命有机会保住了。 一旁那小老鼠也开始有了声息，孙太医松了口气，是真的解药，没有副作用。 “该松手了！”狐狸女轻笑道。一旁的大汉从身后拽出一根铁杵来，显然王桐若是再不松手，怕是就准备开干了。 王桐连忙松手，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那，好聚好散！”王桐开口提议道。 这个时候最担心的莫过于对方，不讲江湖规矩，反正对方的天工锁钥已经到手了。以他们此前的种种动作，这种可能性可是不小。 “王捕头，好说好说，有机会再见的！嘻嘻！”大汉盖上盒子当先走了，狐狸女说完背转身形，离开，将整个后背都留给了他，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从身后偷袭一样。 王桐抹了抹额头的汗，示意孙太医拿过解药向后退去。 待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王桐才开始转身离开，但是他的耳朵时刻都听着四周的动静。 这里只剩下了那个尸首分离的少年奴隶，没有人去管他，或许有人会来收走，扔给养的猛犬野兽，或者发发善心，扔到乱坟岗子去。 离开的时候，没有那么复杂，他们转过了几个弯就到了集市的大道上。王桐从孙太医手里接过解药，揣进自己怀里。 “徐大人，王大哥他们出现了！”徐安之走到窗前，看向西市那个路口。 王桐和孙太医安全上了马车。徐安之有些皱眉，他看得出来王桐和孙太医的紧张，显然，交易给他们的影响不小。 这个时候，咄咄数声，马成朝他扑了过来，一把把他压在身下。 手弩，徐安之有些狼狈，一个沉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唉，怎么说他好！ 马成起身坐在窗户下，看向众人。另外两人正在门后埋伏，准备应对随时可能过来的敌人。 “只是警告我们！你们没仔细听么？十丈之内，没有人往这边靠近！”徐安之有些恼火，只知道躲，马成的实力跟自己差不多，又分心，这也搞得他第一时间只想着护着自己。却压根没感应到，那弩箭根本没朝自己等人而来。 刘德，王桐属下的两个一品高手不在，自己这些人，战力大打折扣。对方真的有心突袭的话，怕是真的麻烦了。 看来对方是着急回去使用那天工锁钥了。 第86章 郡主，王府出事了！ 江北郎在马车里，往城外走去，三条血猎犬的方向都是往城外而去。 “传讯，羽林卫一级战备，暗中集结出城，第三队撤退！”江北郎低声说道。 一旁一个刀疤脸汉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城外，何处？这血猎犬真是好东西，福王爷真是手段不凡，这种奇物都能驯养出来。 陆遥这小子也不简单，福王府藏的这么隐秘，都被他查探到了。 几大魔头他不担心，这么短时间，怕是也没有人能恢复功力，真正难缠的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人。 层出不穷的一品高手，显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绝品高手。这次有没有机会碰上一碰？ 那个绝品的轻功高手没出现，羽林卫一级战备，这是最高等级了，总计三千羽林卫，这次会调集一半。 希望可以靠人数的优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羽林卫中会有多少对方的暗子？他们能传出消息么？ 可惜没有羽林卫，他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陆遥和赵晚晴回到了王府，王府众人很是惊慌，管家连忙迎了过来。 “郡主，府上出事了！”管家似乎心乱了。 “什么事？”陆遥开口问道。赵晚晴没有发话，反而是陆捕头开口询问，管家有些愕然。 显然他有些摸不清状况，怎么现在反倒是陆捕头在做主一样。 赵晚晴没回话就是想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莲妃院中的四个女婢都悬梁自尽了！” 死的不是一个，是四个？ 真的是狠！想来莲漪没死，福王府还没受到牵连，已经引起对方的警觉。又开始斩断线索了。 “走，去看看！你们还没动尸体？” 陆遥开口问道。 “呃，下人们为了救她们，将她们都放了下来！”管家抹着汗说道。显然这些似乎做错了，待会可别因此获罪。 “让所有人离开那里，谁都不允许进去！”陆遥面色一沉，冷声道。 对方的反应是真的快，这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和赵晚晴出宫，也只是遇到那两个杀手，被耽搁了一会，其他的时候他们走的最短的路，马车也不曾停过。 待会看她们的死亡时间便知道了。 “何管家，你跟着我们，有些事要问你！”陆遥转而吩咐道。 “是，陆大人！”何管家连忙答应，然后转身跟府中其他仆人吩咐一些事情。 陆捕头这么大的官威，自然得称呼捕头就不合适了。 “谁第一时间发现的？让人找来！” “柱子，你让小柔过来，大人有话问她！”何管家开口说道。 莲漪院门处，有两名王府侍卫持刀分立两侧，将门口拦了起来。 见三人到来，连忙朝郡主行礼。 “让开，陆大人查案，待会除了小柔，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赵晚晴开口吩咐道。这些侍卫显然不像管家等人那么有眼力见，所以她才主动开口。 侍卫让开路，陆遥当先进入，院内脚印很是杂乱，显然进入院中的人不少。 陆遥扭头看了何管家一眼，没有说什么，只继续往前。 进了正房，地上放着四具女尸。赵晚晴与其中几人都相熟，王府后院很和谐，所以赵晚晴与这些女婢的关系都还不错，此刻见此情景，也有些眼角微红。 四人都比自己大一些，小时候也很照顾自己，只是渐渐长大后，身份之别，疏远了些。 “哪个是翠娥？”陆遥问向何管家。 何管家伸手一指，是一个身量高挑，瓜子脸的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也算是美人一个了，穿的衣着比其他三人也略好一些。 只是面部有些肿胀，略有些变形，但是对于陆遥这种经验丰富的人，自然可以排除这些影响，看出她的真容来。 颈部的勒痕宽两指，和一旁梁上的腰带差不多。 陆遥叩开翠娥唇齿，判断了一下舌头肿胀青紫的程度，然后在翠娥身上摸索起来。 赵晚晴上前，将她微凸的眼睛合上，若是以前，她或者会反感陆遥这样一点毫不避讳的摸索女子的尸体，此刻却是有些失神。 她已经死了，她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怕是也不会介意了。 自己会介意么？陆遥的手摸着自己小腹的时候，为什么只感觉到温暖，却是没有想到这双手不知道摸过多少尸体了呢？ “赵晚晴，你在想些什么？这四个女婢的死，是就此断了线索还是更深的将王府牵扯进去？才是关键！” 赵晚晴停下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看向陆遥。这时那个时候那个女婢小柔怯生生的走了进来。似乎今天受到的惊吓不小。 “不用怕，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只要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来这里，说清楚就可以！” 陆遥温和问道。 这样的事，怕是这个小婢女人生中第一次碰到。 “回陆大人的话，我…我是大概一刻钟之前，发现的。我被吓到了，就跑出去叫人了。” “你为什么来这个院子？”陆遥继续低声问道。 “今日是府上发放利是的时候，莲妃院子里没人来领，何管家让小婢去通知，这才发现了几位姐姐都自尽了！” 婢女小柔情绪稳定了许多，话也利索了，说的也有条理了。 陆遥停手，起身看向何管家。 “陆大人，小柔说的不错，今天她们院里没人来领，所以我才让小柔去通知的！” 陆遥没说什么，继续去查看其他三个婢女的尸身。 “小柔可以走了！”陆遥开口说道。婢女小柔连忙告辞，待在这简直是煎熬，多待一刻，她怕是夜里噩梦便会久一些。 “何管家，你也出去！记住，王府中任何人，不得向外传递消息！再出事，怕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陆遥检查完三位婢女的尸身后开口说道。 “是，陆大人！”何管家告辞离开，显然，是有要事要跟郡主说，这些就不是他该听的了。 “陆遥，查出什么来了？”待何管家离开，赵晚晴连忙开口问道。 “三个婢女比翠娥死的早了一些，勒痕深浅不一，做这些的人是老手了，你看，这里，这个婢女身子最重，勒痕也最深，其余两人都浅一些。”陆遥开口说道。 “那不是很正常么？怎么断定是他人所为？”赵晚晴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应该是有人动的手，可再接着查下去，王府怕是更麻烦了。 第87章 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遥拉过一张椅子，示意赵晚晴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看着一旁的茶壶，倒出来，直接一口喝了。 “这三个不是自杀，是先昏迷了，然后被勒死，最后才挂在房梁上！”陆遥十分肯定的说道。 “昏迷，那她们中了迷香？还是喝了迷药？”赵晚晴对江湖上这块的手段还是有过一点了解的。 “迷药下在茶里！”陆遥解释道。赵晚晴却是惊的站起，指着他刚喝过的茶，道： “那你怎么喝这茶？” “这壶没有迷药，对方的经验这么丰富，怎么可能留下这种破绽呢？”陆遥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那验尸的时候不就发现了？”赵晚晴有些不解，用药是很容易验尸验出来的。 “验不出来，用的剂量小，就很难验了。她们饮茶怕是超过一个时辰了，所以对方是随时准备好了这个法子来切断线索。” “用迷香不是更好么？”赵晚晴有些不解，迷香显然用起来更方便。 “迷香容易被这些衣物沾染吸附，很难做到不留痕迹。”陆遥似乎对赵晚晴很有耐心。 “你怎么断定她们是喝了茶中的迷药，然后被人勒死的呢？你刚才说她们的勒痕和体现正好相合！” “做的太完美了，勒痕太齐整了，就算再心甘情愿上的吊，死前那种窒息的感觉，人的本能还是会挣扎的！你看翠娥！”陆遥示意她前去看翠娥颈部的勒痕。 赵晚晴上前查看，果然，翠娥的勒痕多了些痕迹，其实也不明显，只是仔细去对比，才可以看出差别来。 “你是说，翠娥先下的手，将三人勒死，然后自杀？”赵晚晴推测道。 “翠娥一个人做不到这么轻松的，吊起一个这么重的人，普通男子都不见得能做到，你轻功应该可以上得去房梁，你看一下她们上吊的几处，看一下痕迹！”陆遥反驳道，随后提示她怎么探查。 “这三处，只有一点痕迹，这一处痕迹多一些！”赵晚晴飞身上梁，果然发现了有些不同的地方。 “还好，没人去管她们上吊的白绫腰带，不然这处痕迹就消失了。” 陆遥笑道。 “那是有人配合翠娥杀了其余三人？”赵晚晴继续问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这个配合翠娥的男人了。 “不用查了，不是王府中的人，王府中人，想必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凶手也没那么傻，所以是外面的人！你们府上翠娥的档案交于我，我回去好交差便可以了。对了，柳儿，待会我到你的院子外面接人，不要让别人知道了。”陆遥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 “好，我这就去办！”意料之外，赵晚晴没想到，陆遥会这么好说话，他怎么过陛下那关？惊喜之余，又替陆遥开始担心起来，个中复杂滋味，以前从未体会过。 莲漪，朵儿，柳儿，自己真的错了，这王府不但给不了她们安稳，反而是个深深的泥潭。 想到这，陆遥叹了口气。 郡主，又如何？柳儿，往何处去好一些？陛下送的宅子，赶紧要回来，先养在那里，只是，还要遮掩一二，内城大宅，没有合适的身份怕是不太行，自己这身份也不适合显露出来。 对了，送师叔那去，正巧师叔还没个弟子。有机会，得把朵儿也弄出来才好，要不，莲漪也送过去？陆遥感觉头都大了。 赵泰在养心殿，接到江北郎的密报，顿时振奋了起来。陆遥啊陆遥，你可真是我大赵的福将，你的血猎犬就要立下奇功了！ “传封逸小队其余人，还有阴司部所有天罡地煞，全部随羽林卫出击，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赵泰兴奋的下令道。 封逸等人接到命令，心中大为震动，这，是找着逆贼的大本营了么？ “你们悠着点，注意安全，可别跟陈长安一样！”封逸叮嘱三人道。 “封大人，我们会小心的！”胡悦一脸兴奋的说道。 封逸看向林慕白和阮小刀，两人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明白封逸的意思，能的情况下照料着胡悦一点。 三人全副武装，快速的随着传讯的羽林卫跑了出去。 出了皇宫，皇城，羽林卫先直接出了京都，再从外围朝任务指示的位置奔去。 “这方向，阮大哥，往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去那里？” 走没多久，林慕白低声问向阮小刀。 “还不知道，如果再往前三里往南，那就很有可能了！”阮小刀有些不太确定，现在还有好几个可能去的方向。 “你们说的地方是哪里？”胡悦有些奇怪的问道，他们跟着行动而已，他们怎会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城西，西直门，金明池，飞澜山庄！”阮小刀低声说道。 “飞澜山庄你们不是跟陆大人去过了么？不是没什么发现么？”胡悦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们在北城，此刻往西，那就只有三个方向了，之前出现过魔踪的地方就是飞澜山庄，我们上次去过之后，怕是再没人会去了，对方再次进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阮小刀猜测道。 羽林卫众人这次为了隐秘，都是穿的棉靴，轻便而且声音很小。 没有骑马，因为那样动静太大了，这样容易被敌人发觉。 但是众人行进的速度却是不慢，毕竟羽林卫，最普通的都入了品级。 林慕白暗自计算着步子，不到三里，最远处的羽林卫果然开始转向南。 “飞澜山庄，果然是胆大，这次小心些，遇到一品的都要躲着点！” 林慕白是玩暗器的，他自然是在黑暗里搞偷袭，胡悦和阮小刀却是都是近战的。 这次的敌人会有多强，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对方的大本营，那没准连超品高手都可能碰得到。 北门城外，驿道旁的一处农田外，一个农人飞快的跑了回去，几息时间之后，一只灰色信鸽扑翅飞出，直奔那飞澜山庄而去。 数息时间之后，又两只灰色信鸽飞出，奔城内而去。 赵泰站在养心殿的第二层楼台之上，放眼远眺西方，这次有可能得竟全功么？ 第88章 飞鸟惊起，来的好快！ 一处密室内，广目天尊放回信鸽，脸皮抖动，几息之后，心情平复，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陈将军，这次，辛苦你了，我会禀告尊上，计划成功之后，陈家必上赏功簿！” 广目天尊朝一个戴着貔貅面具的男子行了一礼，然后大步转身离去。 “撤退第一计划！”然后阴影处很多影子动了。 到的最后，一个昂藏男子，戴着熊罴面具，走向了他。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颗蜡丸拿了出来，这名为陈将军的男子配合的张开了嘴，轻轻将蜡丸卡在自己齿间。 然后开口含混着声音道： “事有不谐，便自去！”说完闭目不再说话。 熊罴面具男子郑重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广目天尊此刻面沉如水，这次的计划失败了，自己被对方耍弄了，对方的天工锁钥原来不止一把。原来传闻都是假的！ 可是又是谁，洞悉了他们的谋划，偏偏交易的正好是己方选择放弃的陈将军呢？ 陆遥？封逸？徐安之？赵泰？ 陆遥虽然确实厉害，但是这等谋划，怕是他还做不出来！封逸和徐安之虽也是足智多谋，但是有其局限，做这种局怕是还没什么经验！ 赵泰么？天工锁钥的信息从一开始，赵泰就做了局？可惜天工锁的工匠早就寻不到踪迹了。 又或者，自己的人里面也有了对方的暗子，不然怎么可能，对方不但能在交易时瞒过自己，还能追踪到自己的藏身之地？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凸显了出来，他回头看去，远处有飞鸟惊起，来的好快！ “快，加快速度撤！最后一个小队设伏，启动陷阱拦截，第二个小队清理大队痕迹，第三小队散入四处伪装痕迹五里后返回！” 广目天尊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最后三队三十余人立刻听令散了开来。其余人都加快了速度，运起轻功，疯狂跑了起来。 运起轻功之后，他们留下的痕迹就会轻很多，这样，后续清理痕迹的人就会轻省许多。 江北郎出城没多久就弃了马车，毕竟马车太过招摇，容易被对方发现，一行三人戴着不同斗笠，呈品字形往前行进，隔的不远，互为犄角，可随时支援，而且探查的范围很大。 三人隐入了官道旁的树林之中，大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他们的身形和特质很容易凸显出来。 走了不远，一声呼哨响起，底下一人也呼哨一声回应，三人带着血猎犬现出了身形。 “大统领，方向是飞澜山庄，路上有车辙印，从车辙印的深浅来看，里面可能有三人，我们在此等候统领，李垚他们抵近探查了！” 领头之人连忙汇报道。 江北郎看了一眼一旁的血猎犬。那血猎犬低声呜呜的慢慢朝后退去。 “你带着这条血猎犬回去，仔细着！”江北郎开口说道。 这真的有些出人意料，他们完全不明白大统领为何还安排人回去，正缺人手的时候。 江北郎也懒得跟他们解释，总不能说，老子稀罕这狗，想留下一对配种？ 五人快速在树林中穿行，很快到了金明池，然后转向，继续在树林中穿行。 快到那飞澜山庄之时，三人一犬现了身形出来。 “大统领，马车回程了，还没到飞澜山庄的入口就停了，他们很小心，没有看到车上的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马车，是城内三江车马行的马车！山庄里面没看见有什么动静！” 他们的目光被飞澜山庄遮挡，后山广目天尊等人的撤离他们都没有看到。 “走，先去惊一下！你们都小心点，这头血猎犬护好了，查找暗道还得靠它！” 江北郎对几人的表现还算满意，难得多说了几句。 “是，大人！”众人低声应道。 一行人进了飞澜山庄，山庄内寂静异常，江北郎一路上看着，没有痕迹。 倒是小心，难怪隐藏在这，也一直没人发现，便是陆遥那小子来查探过，也没找到线索。 若是那时陆遥有血猎犬，怕是不会无功而返了。 八人各自借着建筑物的遮挡，梯次前行，一路上都没有人影。 突然江北郎目光微动，血猎犬也朝一个方向狂吠了起来。 江北郎直奔过去。那是一个关着门的房子，没有脚印，没有开门的痕迹，若非大统领和血猎犬的动静，众人不会想到里面居然藏了人。 一脚踹开房门，江北郎没有闯入进去，反而是大步后退，一根粗若儿臂的弩箭射了出来。 江北郎轻轻一磕，弩箭往外飞去，插入地下，没入三尺有余。 这是床弩射出的弩箭啊！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江北郎这回继续冲了进去，刚冲进去，一左一右，两个人朝他扑了过来。闪烁的刀光，剑光，江北郎都轻松闪过，今天是来斩尽杀绝的，不需要留活口，他的刀光乍放即收，感应到里面没了人，便退了出来。 两个人头落地，骨碌碌在地上滚动，喷溅的鲜血让这个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息。 “探查地道入口！”江北郎朝另一处飞奔而去。山庄里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少，但是能瞒过陆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有地道，那些逆贼都藏在地底下。 现在这些人是埋伏在此处的，很显然，对方早就惊了。 用床弩攻击，那不是偷袭的路数，那处房子也不是适合做暗哨的位置，所以，这是对方要坚守的地方，用来拖住自己的脚步，给大队逆贼争取撤离的时间。 很有可能，逆贼正在从暗道中逃跑，每多耽误一息时间，可能就有更多的逆贼逃出生天。 八人两两一组分散探查，江北郎则是感应所有潜藏的敌人，一一清除。 “往南了，我们猜的没错，就在飞澜山庄！”胡悦开口说道。 现在已经没有了隐匿行迹的必要，前面的羽林卫开始加快了速度。兵贵神速，这次若是立下大功，封妻荫子，加官进爵都是很有希望的，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炽热了起来。 “胡悦，待会悠着点，杀点二品的就好，一品的我们千万别单独对上！”林慕白连忙提醒道。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待会可别翻了船。 “放心，我不会独占功劳的！”胡悦笑道，也开始提起速度来。 第89章 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大人，这里有发现！”带着血猎犬的李垚，大声叫道。 江北郎没有去理会其余暗处隐藏的敌人，快速赶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死在他刀下的已有五人。 只是这些人都是二品的身手，杀起来没什么感觉。 地道入口很隐蔽，墙上钉着的烛台实际上是连着里面的暗门的。 扭转半圈后墙壁闪开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入口。 江北郎感应了一下，然后当先闪身闭着眼闯了进去。 没有什么机关，台阶一步步向下，直走了三十余阶，才见了底。 没有光亮，江北郎闭着的眼，陡然睁开，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黑暗。 身后众人留了四人看着入口，四人跟了下来，一人点着火折子，在找火把和烛台。 如果真的是对方的藏身之处，那肯定有这些，果然，很快便找到了两处，都是烛台，点燃后驱散了附近的黑暗。 江北郎继续往前，身后几人速度跟不上趟，他们的视力在这种地方限制不小，所以都开始将一盏盏烛台点燃。 他们看到了一个个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而且空气流通，一点都没有那种淤积腐朽的气息。 甚至有些房间里还有淡淡的脂粉香气。 江北郎皱着眉头，这个地底洞窟十分复杂且庞大。这绝非一时之功，这要么是初建的时候就一起建好的，要么就是早就有了的。否则这种工程量，不可能是最近才弄出来的。 看来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不小。 正当他如此想的时候，突然感应到一个人的呼吸，就在前方大厅之中。 沉重，平缓，但是中气不足，有衰败之状，老人？ 周围没有第二个人。 江北郎走了过去，看到了黑夜里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眸，还有干瘪的身躯，空荡的袖管，貔貅面具。 江北郎朝他下半身看去，一套沉重的枷锁，依然套在他的脚踝之上。 天工锁没能打开么？ “陈如迟？”江北郎略有些奇怪的问道。 戴貔貅面具的魔头应该就是陈如迟，这人是血影军的将军，治军极严，血影军的赫赫威名便是他一场场大战打出来的。 “你小子倒是有些见识！”陈如迟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想到，你为他们卖命这么久，居然也有被抛弃的一天！”江北郎戏谑道。 地底中除了此人，空空荡荡，虽然还有近半地域还没探查，但是江北郎料想，再探查应该也是一场空，现在就看外围的那些羽林卫什么时候赶到了。还有就是对方是多久之前开始撤离的了。 身后四人赶了过来。 “去，告诉外面的羽林卫，沿着飞澜山庄，一路搜山，一定要找出他们的去向！” 江北郎吩咐道。一人立刻朝外飞奔而去。 “其实，老夫早就想死了，不过是想多看几眼，你们的狼狈状！哈哈哈哈！”陈如迟的笑声沙哑难听至极，但是那股戏谑的意思，江北郎是听出来了。 “我记得大周梁家后人说过一句话，说大周已是昨日黄花，你们如此执迷，葬送自己，葬送子孙后代，血脉传承，也不知道值不值当？” “住口，乱臣贼子，窃取的江山很快就会回到我们大周！”陈如迟气急，朝他吼道。 “左右你是看不到了，你看，你这手都没了，听说你成名兵器是一杆大戟，叫战天戟，名头多响亮，现在连握戟的手都没了，可不可悲？” 三人见江大人言语如刀，句句都捅人心窝子，不由面面相觑。江大人平日里沉默寡言，没想到，言辞这么犀利。 陈如迟想用脚踹死眼前这个贼子，却是做不到，那天工脚镣沉重异常，他连踢腿都做不到。 “替他卸了面具，现在他的表情应该很有趣！”江北郎朝其余三人吩咐道。 三人上前，一人站在榻上，控制他的行动，两人一人按住头颅，一人去摘面具， 貔貅面具摘下，一张苍白毫无血色，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陈如迟的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便在这时，那陈如迟鼓起腮帮子朝外一吐。江北郎闪身避过，然后抽刀朝他劈了过去。那颗瘦小干瘪的头颅掉了下来，脖子上汩汩冒出红褐色的鲜血，有部分泛着古怪的黑褐色，粘稠无比。 他身前的两人，没能避开，一人被一根毒针击中脖子，另一人，面门和脖子上各中了一根毒针，二品的实力，倒毙当场。 控制他身体的那人眼见着刀光在自己眼前一闪，那头颅骨碌碌掉了下来在床榻上洒落粘稠的血浆，然后那个碗口大的脖子冒出诡异的血液，连忙松手，逃离。 然后疯狂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自己手背上只沾染到了一点，现在开始钻心般的疼了起来，他连忙挥刀将那一片血肉削去。 江北郎阴沉着脸，被这将死的人摆了一道，可此刻不是跟这死人置气的时候。 “快点跟上，这次务必将他们搜出来！” 剩下那人顾不上包扎伤口，直接从衣服里面掏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便跟了上去，江北郎这次没有再花心思仔细探查，直接朝感应中最宽阔的通道而去。 两盏茶时间，江北郎从地窟中走了出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后山的半山腰，前面是一条下山的道，很多脚印，杂乱无章。 江北郎掏出手弩，将一枚穿云弩箭朝上空发了出来。 这种弩箭比寻常弩箭稍长一截，前段多了几道凹槽，楔上竹子，然后在竹子上钻孔，仿照竹哨的出声方式，在射出去后就会有厉啸声。鸣镝箭也是这般原理，只是鸣镝箭要用长弓，所以才有这种独具匠心的穿云弩箭的问世。 只是这种穿云弩箭，打造起来也颇为不易，只有羽林卫和六扇门阴司部才有配备。 正在漫山搜索的羽林卫听到穿云弩箭的啸声，连忙朝这里赶了过来。 江北郎在等着，现在是追踪逆贼的大队人马，不能不小心行事。 没过多久，阴司部的天罡地煞先一步赶到。他们一共来了四十八人。 随后胡悦和林慕白，阮小刀也赶到了。接着一队队的羽林卫集结了过来。 “这座山，进出有大路一条，小路两条，三个百人队控制进出通道！” 江北郎的第一个命令发出，并指向了三个带队校尉。 三人立刻带队离开，去执行封锁事宜。 “你们仨，各自领一个小队十名羽林卫，各自选一名天罡两名地煞辅助，看住这几处！” 江北郎说完，伸手朝几个地方一指，众人看去，那几处虽然没有明显的路，但是要下山，都很容易。只是不太适合大队人马行进，想必也只会有小股贼人会往这些地方逃窜。 “其余所有人，分三队，往前进剿！斩尽杀绝，不留活口！”江北郎大声喝道。 “遵命！”剩余羽林卫在江北郎的命令下，开始往前推进。 第90章 这是一桩买卖？ 胡悦心里有些不高兴，守那种偏僻的小道，怕是很难有立功的机会了。 最好的自然是跟着江大人，正面进剿才有机会立大功啊。 可，江大人这阴沉的脸，他终究还是没敢提出异议。 一天罡，两地煞，他也动了心思，地煞选了两个壮实的，天罡选了个一看就很身形灵巧的，这样，真的有机会的话，自己也可以得几个逆贼的人头。 林慕白倒是无所谓，看了之后，天罡选了个看体型就很狂猛的，地煞倒是反过来，选了两个身形灵巧的，这样可以跟得上自己。而且自己是用暗器的，躲在后面抽冷子放暗器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阮小刀，他就凭自己感觉，挑的都是人狠话不多的。 三人各自带队离去，瞬间这里便空无一人。 江北郎，看着眼前的痕迹变成了六个方向，不由有些头大，这是要自己分兵么？ 三队，每队两个方向？但是如今每队三百多人，再分兵，很有可能就被对方轻易解决。这一刻，他发现，行军作战，真的是很伤脑的一件事。这时候，他看向了李垚，李垚连忙将手中牵着的血猎犬交给另一个同伴，上前说道： “大人，此刻不适合分兵，三个方向为主，其余方向，怕几个轻功出众的做斥候即可，若有情况，提前预警，便是了！” “好！就按你的来！你安排几个人，负责三个方向上的传讯！”江北郎眉头稍解，有个懂行的人帮忙果然轻松很多。 “是大人！”李垚心中一喜，开口应道。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偶尔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没有新的消息。 江北郎有些烦恼，按照地窟中的规模，贼子起码有两三百人，可很奇怪的是，他们不走大道，都往小道而去，这是他们都另有秘道可以出去？ 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没过多久，李垚走了过来，回禀道： “大人，踪迹都断了，这是有人故布疑阵，现在失去了逆贼的踪迹，一路上，各队斩杀了一共十五个逆贼。” 李垚满脸的失落，立功的好机会怕是已经如煮熟的鸭子一般飞了。 “也没留个活口？”江北郎话一出，恍然想起自己下的命令，斩尽杀绝，不留活口，现下，连个逼供讯问的人都没有。 一旁李垚没敢接话，只是静静的杵在那里，这时血猎犬朝一个方向狂吠了起来。 江北郎心中一动，怎么，居然忘了这宝贝，这一小段时间，自己真的是心态有些着急了。 “李垚，带着血猎犬在前追踪！” 李垚大声应道！接过血猎犬的绳索，他心里激动了起来，这宝贝，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李垚虽然看着矮胖敦实，但是身形灵巧，轻功也在一品，一人一犬飞快的朝前奔去。 江北郎一挥手，大队人连忙跟上。 胡悦和众人各自待在隐秘的角落等着，天色已然开始转暗，心道，这不会要在这林里熬一夜。 倒是不担心蛇虫鼠蚁，他们都随身自带这些药物，只是山里寒气露重，容易阴寒入体，寻常武者都知道要寻避风保暖的地方。 正自烦恼间，几十丈外有响动传来，胡悦不由打起精神来，给众人做了一个手势，众人凝神屏气，看向那处灌木丛中。 没过多久，一头百来斤的野猪从里面拱开了灌木丛，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胡悦失望的叹了口气，一只野猪，哪怕只是个二品甚至是三品的贼子也可以啊。 “嘻嘻，你们有点弱哦！”一道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悦闻言不由一抖，转过身来，朝身后，也是那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 天罡地煞三人也转身看去，四个羽林卫已然扑倒在地。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一抖手中的鞭子，那鞭梢点点血珠落下，一根如葱般玉指接住血珠，然后抹入妖艳的红唇中，似在回味其中的味道。 胡悦喉结一动，不由咽了口口水。 “退回来！”胡悦下令道，还拦截，这回不死就是好的了。众人连忙后退朝他靠近，尤其是那几个羽林卫。 “唉，一群大男人，欺负小女子一个，你们六扇门都这么坏么？”狐狸女扭着腰肢朝几人走了过来。 “姑娘说笑了，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就此别过可好？” 胡悦干咽了几下，开口说道。 一旁的天罡也不过是一品下，从这狐狸女身上感受到危险，所以也没敢妄动，只是手弩和腰刀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迎战。 “你们拦着奴家的路，怎么别过啊？”狐狸女似乎也无意与众人为敌。 “那个，姑娘请便！我发誓，我们绝不与你为难！”胡悦心中稍松了一口气，对方那轻松刺杀五个羽林卫的手段着实骇人，虽然己方人数占了优势，但是胡悦没有战胜的把握。 “我倒是信得过你，可是信不过他们！”狐狸女左手素手一扬，数道寒芒直奔那些羽林卫而去。 胡悦拔出一把短刀来，却是凝神未动，这些暗器对着的是羽林卫，而不是他们。他想起狐狸女说的那句话，信不过他们？为什么？ 他瞥过那几人，其中一人已然轻轻的后退了两步，还有一人手弩悄然指向了狐狸女，另有一人手弩则指向天际，他想起了江北郎的穿云弩箭，他身上也有一根，没想到，羽林卫的小队也配有一支，这是江北郎的安排么？ 其余几人倒是没有像他这般想这么多，两个地煞挥动臂盾朝寒芒挡去，只有那个天罡跟他一般，在等待着，或许是等待出手时机，也或许是如他一般，并不太想动手。 一品中的暗器攻击，两个地煞手却是跟不上眼，等他们冲出的时候，寒芒却是早已掠过他们的身侧，将那五名羽林卫击杀。 胡悦双眼一凝，那寒芒是寸余长的飞针，从众羽林卫的眼眶中入脑，那些羽林卫中招倒地，抽搐不已，却是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更令人惊骇，到底有多少经验，才能把握的这么精准，入眼入脑的角度，让对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姑娘，说话可算话？”胡悦不得不低声下气说道。 狐狸女嘻嘻一笑，道： “能多交几个朋友，何乐不为？” “你们回来！”胡悦跟两名地煞开口下令道。 “是！”两人瓮声瓮气的答道。方才那一刻，如果飞针奔的是他们，怕是自己也如那几个羽林卫一样了。 “姑娘，我们需要做过一场，不然没法交待！还请姑娘体谅！”胡悦想到自己等人若是这般回去，怕是没法跟江北郎交待，难怪这狐狸女无所谓，显然对于她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 “这是一桩买卖？”狐狸女有些好笑的看着四人，微笑问道。 第91章 女贼凶悍，卑职无能！ 胡悦点了点头，买卖就买卖，总比丢了命强，就算保得住命，缺胳膊断腿也是很难接受的事。 “一千两，便宜你们了！”狐狸女一口价，胡悦没敢还价，连忙从内衬口袋里掏出来八百两银票，然后看向其余几人。 四人东拼西凑拿出来两百两银票。 “没想到你们都挺有钱啊！”狐狸女似乎有些后悔自己要少了。 胡悦连忙开口： “姑娘，请赐教！”然后飞身扑上，只是到了半途又换了个方向，拉开了距离。 “看招！”五人斗的难解难分，只是巧妙的维持着一种平衡。 大约一柱香之后，狐狸女娇叱一声，那鞭子如天女散花一般，分成四股，在四人身上留下道道鞭痕。 四人怪叫一声，连忙狼狈逃窜。 待他们缓过这口气来，狐狸女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诸位，我们务必统一说法，我们实力不济，没斗过这女贼！羽林卫的兄弟都死在她手中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们觉得怎么样？”胡悦喘着粗气开口说道，如果谁不同意，他只能下辣手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没人是傻子，银子也出了，贼子也放跑了，若是被江大人知道了，怕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见三人点头，胡悦松了口气，四人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种微妙的平衡，正是他想要的。 “走，我们去寻江大人！”胡悦开口说道。 虽然买卖成交了，但是他刚才是真的怕对方中途变卦，刚才的一番打斗，其实不比恶战一场省力多少。 “是，胡大人！”这一声胡大人，让胡悦心情好了许多。 他飞奔向一丛灌木，踩断一些枝条，一些荆棘将他的衣服拉出一根根丝来，甚至有些在他小腿上拉出了道道伤口，点点血迹浸染了衣物，然后胡悦忍着疼痛，朝外飞奔而去。 其余三人看了一眼，有样学样了起来。 李垚一路跑的飞快，一炷香之后，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在他面前是一处悬崖，没有路了。 血猎犬转着圈，朝那悬崖外吠了几声，似乎想要追下去，但是又不敢。 江北郎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不知道是对方将那天工锁钥从这里扔出了悬崖外？还是他们的真的走了这条路。 一路上也没有他们的脚印痕迹，要说他们大队人马从悬崖走脱，他也不会相信。 “你们仨，下去查探一下，用绳索吊着，看看下面有没有贼子踪迹？”江北郎还是不肯死心，想验证一下。 三个轻功达到一品的地煞开始将众人带着的绳索都绑了起来，做了三条二十余丈长的绳索，一端绑在岩石上，另一端拴在自己身上，然后几名力士挽着绳索，可以随时将他们拉起来。 绳索刚下了十丈不到，几声惨叫响了起来。江北郎面色一变，果然在下面么？ “快，拉他们上来！”江北郎连忙下令道。几名力士和一旁的人连忙将他们拉了起来，三个人已经没了声息。 突然一道乌黑的影子如雷电般朝一个力士袭来，江北郎刀光一闪，这道黑影一分为二，掉在了地上。 众人一看，不由骇然，这是一条长有尺余的蜈蚣。分成两段后，一段在地上挣扎，将地面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印记，另一段却犹自朝身前的人噬咬而来。 一名力士随手一锤将那蜈蚣头颅砸扁，腥臭的血液四溅。 “快退！”江北郎厉喝道。两人退避不及，被那血液溅在皮肤上，顿时皮肤开始溃烂，一道道黑线朝自己身体蔓延开来，一人连忙将自己胳膊砍了下来，另一人却是慢了一会，又是一声惨嚎，他僵直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其余血液溅在地上，连那岩石都开始嗤嗤冒起黑烟来。 “将这毒蜈蚣收起来！”江北郎下令道，两名擅长用毒的天罡走了出来，穿好鹿皮手套，拿着铁钳子，将这蜈蚣的尸体，用琉璃瓶装了起来，铁钳都被腐蚀了，可见毒性之烈。 “这是天生地养的毒物？还是驯养饲喂出来的毒物？”江北郎问向那两人。 “回大人，这种异种，我们从未听闻，这个，我们不敢妄断！”两人也判断不了，蜈蚣全黑色的并不多见，这种猛烈的毒性，在他们所见的毒物中足以排前三之列了，所以他们也不敢随意下判断。若是影响了江大人的判断，自己便得背锅了。 “撤！”江北郎终究还是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大股逆贼，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对方用的什么手段都不知道，他有一种挫败感。 那陶苍难怪放手的那么痛快，唉，还是正面战一场来得痛快！ 回到后山山脚下，便见胡悦四人脱力的靠在路旁的石头上休息。 “怎么回事？”江北郎黑着脸问道。 “回江大人，卑职，遇到一个功夫奇高的，女贼，羽林卫的兄弟都死在她的鞭下，卑职几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胡悦连忙跪伏在地，开口说道，另外三人也跪倒在地。 看着四人身上道道血痕，身上还有几处肿胀起来的淤血痕迹，的确是用鞭高手留下来的。 “一个人？”江北郎继续问道。 “是的，卑职无能，这女贼是真的凶悍，若是再有一人，怕是我们都回不来了！”胡悦连忙说道。 看着几人两股颤颤，江北郎叹了口气，这样的人，一品中怕是都突破不了。 “你们带队去给他们收尸，快些赶回来！”随后指了一个百人队，随着他们而去。 “是，卑职领命！” 江北郎没有惩罚他们，胡悦等人松了口气。 “传讯另外两队人，回来！对了，各自派一队人去接他们！”江北郎想起林慕白和阮小刀都是封逸的下属，若是出了岔子，怕是不太好交待，如今自己功亏一篑，一点战功都没有，若是再损兵折将，怕是更不好交待了！ 回程的路上，除了脚步声，众人一声不吭，默默回了飞澜山庄。江北郎将后山的入口封闭，然后将地窟中的陈如迟尸首收殓了。或许还要靠这陈如迟来撑一撑门面了。 林慕白看着十分狼狈的胡悦，心中压下好奇，还是等回去再问！看江大人那张脸就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第92章 你爹我叫陆遥！ 秋瑜在紫极殿中，看着一旁昏沉睡去的莲漪，不由悠然一叹。 这个我见犹怜的女人，命运对她真是不公，现下，陆遥接下了这烫手山芋，要怎么才能顺利的将她从这些阴谋诡计中救出来？ 陆遥，难怪她会痴心于你，只是，这样的陆遥，他招惹女人的本事，怕是比他的功夫还要好，这样的人，真的是良人么？ 而此刻，陆遥，在赵晚晴的院子里，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柳儿。 柳儿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没有别人，只有郡主和恩公，她朝陆遥笑了起来，明媚了整个院子。 陆遥的愁容一扫而空，他喜欢这种，天真无邪的笑容，虽然短短数面，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相处，但是这个小女孩，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的笑容比很多人的更好看，更让人开心。 陆遥朝她招了招手，柳儿顿时飞奔过来，这一刻，赵晚晴有些黯然，她突然很羡慕柳儿，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事，有些情，都是这般，不知何时而起，不知何时已深！ 陆遥给了柳儿一个拥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此刻，自己，需要，这样的一个拥抱！ “你来了！”柳儿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嗯，来接你！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比这里好一些！”陆遥开口道。从她嘴里和莲漪嘴里，同样的一句话，却不一样的感觉。 “好！”柳儿没有说什么，恩公的怀抱很温暖，她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人这样抱过自己了。有些想哭，但是没有，她忍住了，她不想这样的时候，哭出来。 “郡主，我先送她出去，上车，待会回来，别人问起，你便说送人了，若有人特别关心，就告诉我！”陆遥脚步一蹬，身形腾空而起，上了院墙，再一跃，已然出了王府，落到了一侧的马车旁。 将柳儿放在马车上，陆遥随后飞身回了王府，然后和赵晚晴一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赵晚晴当众人面，将四名女婢的档案都交给陆遥，陆遥才离开了王府。 “郡主，您不跟着陆大人回去么？”何管家可是知道赵晚晴对陆遥的心思。 “不了，王府戒严，限制一切人的行动，莲漪的院子封了！”赵晚晴开口下令道。 “是，郡主！”何管家连忙应道。其实，除了莲漪的院子刚才因为他们在里面，还没封，其他的他早安排了。 没过多久，何管家回来了，道： “郡主，都安排好了，寿宴已经过去了，王爷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何管家低声问道。 “父王还在宫里陪皇祖母，我们管好自己就行！”赵晚晴警觉了起来，没有说宫里发生的事。 陆遥回到了马车里，敲了敲马车车身，低声道： “郎中令章显章大人家，走后门！”马车夫没答话，敲了车身两下，算是回应，开始驾车离开。 “恩公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吗？”柳儿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声音也如银铃一般。看来王府的伙食是真的好，真的养人，这才多长时间没见，皮肤有了血色，身体好了很多。 “你朵儿姐姐是我的干女儿，你要不要做我家的二丫头？”陆遥看着她，笑着问道。 “这是柳儿的福分。”柳儿连忙拜倒了下去。 “你爹我叫陆遥！现在也是个六品昭武校尉！待会我送你去我师叔那里，你跟着她学点功夫防身！我陆遥家的丫头，以后怎么也得是个闻名江湖的女侠！”陆遥满心欢喜，这柳儿乖巧，比朵儿可真真是让人省心得多了。 “是，爹！”柳儿应道。她说完，泪这时却是止不住，奔了下来。 “乖女儿，只准你这次流眼泪哈！以后谁敢让我陆遥的女儿流泪，我让他流血！”陆遥能理解柳儿为什么哭，朵儿当时哭的比她凶。 柳儿朝他伸出了双手，陆遥回应了她的拥抱。突然他感应到很杂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开口问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车夫站起来远眺，然后开口说道： “大人，外面有人纵火作乱！” 陆遥轻轻将柳儿放下，道： “照样送去章大人府上，我去办些事！”陆遥说完，跳下了马车。 光天化日之下，蒙面贼人纵火行凶，街道上乱做一团，城中虞侯骑马快速赶来，然而，还没到，便被纷纷击落马下。 显然还有人在暗处伏击。 陆遥屏息贴近，这些贼人轻功了得，借助街道，巷子，牌楼，沿路商铺的遮掩，神出鬼没。城中虞侯虽然很快聚集了十余队，近三十人，但是非但靠近不了，甚至连敌人的身形都难以探查清楚。 仿若四周到处都是贼人一般。 锣声响起，巡街的捕快也赶了过来，有些还没看清情况，便被暗处的敌人用手弩射杀。 贼人有弩，那些捕快顿时心头一凛，这可不是一般贼人能拥有的东西。 捕快们连忙各自找好遮掩的地方，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这个时候，城中虞侯的死伤重大，而捕快因为他们的生存经验，只死伤了数人而已。 火势在蔓延，百姓耐不住，纷纷出来救火，然后一个个被射杀当场，捕快和城中虞侯都看着目眦尽裂。这些百姓都是他们的左邻右舍，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就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时候，他们无不悔恨，自己当初每日操练的时候，怎不多学几招杀敌绝招。 陆遥的身影快速起落，很快就到了附近，从那倒地的百姓和城中虞侯，判断出来对方至少有三人藏身在一旁的酒楼二楼。 这家悦来酒楼，看来不是贼子窝，就是已然被贼子控制了。 他轻轻开窗，跳了进去。 感应到楼上三人位置，他直接冲了上去。 楼上三个隐藏在窗边的灰衣人，两人转过身来，手弩正对着楼梯口，凝神以对，来人这么快查到他们的位置，显然是高手。 陆遥的春秋刀化作一团刀光，直奔那两名灰衣人而来。 两根弩箭电闪而至，陆遥早有准备，春秋刀一转，将两根弩箭格飞。 二品中，陆遥心下一定，春秋刀直奔其中一人而去，那人看见那把刀，明白这人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陆遥。 “撤！”没打算硬拼，其中一人开口道。 窗边那盯着外面街道的灰衣人，直接破窗跳了下去，说话那人也往一旁窗户扑了出去。 第93章 春秋令已出，你活不了多久！ 陆遥右手春秋刀抛出，直奔那朝窗户扑出去的灰衣人，左腿却是化鞭扫向眼前的灰衣人。 灰衣人抽刀朝陆遥左腿砍去，他已经做好是身死的准备了，拼死断了陆遥一条腿，也是很划算的事情。 陆遥矮身，抢在对方刀落下来之前鞭腿化扫堂腿，这灰衣人下盘功法却是不错，一扫居然没有直接摔倒，只是右小腿被这重力一击，屈膝跪倒在地，那刀也偏了方向，掠过陆遥身旁。 陆遥收腿换窝心脚蹬中这人胸膛。那人被踹的飞跌出去，撞在外窗上，那股力道加上他的体重，直接破了二楼的木墙朝地面摔落！ 陆遥不再去管他，而是冲左侧而去。 那个朝窗户冲去的灰衣人感应到背后恶风袭来，吓的亡魂大冒，手中刀连忙朝后扫去，挡开这招自己才有机会破窗而出。 可惜春秋刀是玄铁所铸，加上陆遥灌注的内力，他的二品实力只能格偏一点点，没能躲开，腰椎感觉一股巨力传递来，他的腰椎咔嚓一声脆响，下半身顿时没了知觉。 闷哼一声，他趴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便强忍住剧痛，看有无机会偷袭，便是让陆遥受点伤，自己这死便值了。 春秋刀到底是不如绣冬刀锋利，击断对方腰椎之后并没有没入对方体内，朝地面跌落。 陆遥脚尖一踩刀柄，春秋刀反弹上来，左手捏住刀背往右一横，右手顺势接过，然后朝这倒伏在地的灰衣人脖子劈去。 不需太大力，也不需多锋利，这一劈落实了，这灰衣人的脖子定然会断，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灰衣人咬牙暗骂一声： “狗贼！受死！”手中扣着的几点寒芒奋起余力发出，然后手臂垂落，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便是连结果都无力去看了。 但是结果，他还是清楚的知道了，叮叮两声，飞了，然后一声脆响，意识寂灭。 暗处的捕快正焦急的想着破解之策时，突然一人破窗飞落，然后滚地而走，来不及多想，几人连忙朝他射出手弩！ 顾不上准头了，五六支弩箭朝灰衣人袭来，灰衣人连忙格挡，许是情况太过混乱，加上自己摔落受力身形不稳，还是有两支弩箭没能躲开也没能挡开。 噗噗两声，一入臀部，一入腿侧。 窜入一个角落中，这两处的弩箭要及时拔出并包扎好，不然，怕是逃不出去。 众捕快正犹豫是否冲出去硬拼的时候，贼子凶悍，功夫又高，虽然好像受了点伤，但是此刻冲出，还是太危险了。 这时，又有一人朝地面跌落，还是灰衣人，众捕快先是一惊转瞬欣喜，这人比方才那人惨多了，是倒跌下来的，那个硬背着地，加上头颅被地上一磕，竟是昏了过去。 他们连忙冲了出去，没有浪费弩箭，四把朴刀将那人分尸，两人抢不上，便朝那藏在暗处的敌人围去。 现在有六人围攻，众人胆气也大了许多。 这时窗户一声响，陆遥从天降落，众捕快看清陆遥面容，不由大喜。 “属下见过陆捕头！” 众人纷纷朝陆遥行礼，原来是陆捕头来了，难怪这几名贼子都被打了下来。其中四人有些赧然，自己方才似乎抢了陆捕头的功劳。 “陆遥，春秋令已出，你活不了多久的！”那人虽然上好了伤药，但是听到来人是陆遥，心知没有逃命的可能了。 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方才他只是听令撤退，并不知道身后来人是谁。 “春秋令？”陆遥眉头一皱，春秋门要正式复出了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春秋刀，可惜了！”那人拔刀飞身扑了上来，竟然勇悍如斯，主动求死。 但是他的手弩中最后一根弩箭射向最远处的一人。 这是要以自己的死，来搏杀一个寻常捕快，虽然看似不划算，但是能在陆遥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他也觉得足以自傲了！ 陆遥的刀鞘飞出，将那根弩箭撞飞，然后侧身，春秋刀倒持迎向那灰衣人。 那人中门打开，胸腹好像主动迎上了春秋刀的刀锋。 被春秋刀穿透了过去，他扭头朝身侧的陆遥看去，一口鲜血喷向陆遥。 陆遥偏头躲过，那些血液落地，一阵轻烟升起，这血中之毒实在可怖。 陆遥的谨慎让他再一次避免了阴沟里翻船。 这灰衣人主动求死，最终的目标却是为了最后一刻，将毒药和在血里喷在陆遥身上。 他的双目，黯淡了下去，计划失败了！陆遥未伤分毫 自己只是最低级的灰衣，春秋令一出，他早晚会跟自己一样，身入黄泉？只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帮忙救火！我得去其他地方看看，牵匹马来！” 陆遥下令道，众捕快连忙开始做事，剩余的虞侯连忙将马送了过来。 “通知城守府，外城戒严，让百姓都早些归家，就说是我陆遥说的！”这话自然是对着巡城虞侯说的。 他们有马，传讯很快，同样他们也因为快，这次来的几队人死伤很惨重。 这种情况，不比当初陆遥在皮具店那次，那次只算是小型械斗，这次是纵火大案。 他们若不上前，罪责是他们担的，他们不但会死，他们的家人还半点抚恤都拿不到。 陆遥纵马疾驰，京都舆图早就深深嵌入他的脑海之中，便是闭目都可以骑马快行，此刻他功聚双耳，开始感应四周的异常之处。 远处又起浓烟，陆遥拨转马头，调整方向，往浓烟起处疾驰而去。 那里有国舅爷张哲中的府邸，既然是逆贼出手，怕是这次针对的就是国舅爷，那里还有游自在，暗处或许还有己方的人，但是突袭那里的人，肯定也不是方才那几个二品灰衣杀手可比的。 对方这是怎么了？突然搞这么大？这是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开始真的造反了？ 陆遥按下心中不解，自在，你可千万别有事！ 陆遥不惜马力，盏茶时间不到，就赶到了国舅爷的府邸门口。 里面忙成一团，外围有不少左邻右舍想要进去帮忙，但是城中虞侯和捕快将众人拦了下来。 里面可是国舅爷的府上，百姓若都是真心帮忙那还好说，若是真的有人打算趁火打劫，怕是他们要担责了。 陆遥走近，众人连忙跟他行礼。一个相熟的捕快见状大喜，连忙说道： “陆大人，有贼子袭击国舅爷府上，还好我们六扇门离的不远，很多兄弟都来支援了，章大人，刘大人都让我们封锁，避免有人趁火打劫！” 第94章 他们得手了？ “里面什么情况？”陆遥皱眉开口问道。 六扇门倒是反应的很快，只是对方既然朝国舅爷下手了，绝对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就是几处库房被烧了，里面正在救火，有个贼子想要趁乱刺杀国舅爷，没想到游兄弟来的最早，却是立了一功，救下了国舅爷！” 那捕快说完一脸的艳羡，他在六扇门五年了，还没立下可以升职的大功，所以还没晋升捕头，而游自在，有这次的大功，怕是可以升职当捕头了。 “只有一人？”陆遥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问道。 “嗯，已经死了，身穿灰衣，说是二品中的身手！”那捕快点头回道。 陆遥进了内院，见了被惊到了的国舅爷张哲中，和一旁站立的游自在和其余两名捕快。 “属下见过陆大人！”陆遥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现在的差事，但是众人都知道陆遥得了圣眷，便自然称他为大人。 “陆大人，你来了！”张哲中缓了缓神，见是陆遥，心下松了一口气，方才若不是游自在，怕是自己这腿是起码保不住了。 “你们俩去看看外面的火救的怎样了？将被焚的仓库都封起来，暂时不要让人进去！”陆遥朝两人下令道。 说完，陆遥朝张哲中看了一眼。张哲中顿时明白，朝身旁的管家和仆人道： “你们去让厨房，安排吃食，不能让救火的弟兄们白辛苦了！” 两人也是人精，连忙应道： “是，老爷！”老爷这话是有讲究的，不安排吃食，那是五两银子以下的谢钱。安排吃食，那得是十两银子以上了。 “自在，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陆遥问向一旁的游自在。此时的游自在心情放松了许多，方才真是有些惊险，这杀手的确很凶。若非自己这段时间多有防备，这次怕是就算能击杀此人，但张哲中受伤就难免了！ “是有点奇怪，只有一个人，如果目标真的是仓库里面的账目，那目标已经达成了，不至于送了性命！”经过陆遥提醒，游自在认真思考了片刻，开口回道。 “我来之前，同样的灰衣杀手，三个人，目标却只是一座普通的酒楼，杀的也多是普通人，顶多杀了十来个城中虞侯，三个捕快而已，偏偏这边，却是只来了一个灰衣杀手？”陆遥继续提示道。 “你是说，还有灰衣杀手，他们的目标不是仓库里的账目？他们的目标是国舅爷？不对，如果是国舅爷，那他们同时出击，怕是我也救不了国舅爷了！”游自在很快发现了里面矛盾的地方。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张哲中不由插口问道，被贼惦记着，这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他们得手了？”游自在突然明白了过来！对方的目标压根不是国舅爷。 “他们得手什么了？”张哲中，发现跟这两人聊天，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国舅爷，你看看，你丢了什么东西？”陆遥开口问道。不是国舅爷，那自然是国舅爷身上的东西，那个刺杀国舅爷的杀手，自然是死士，目的只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凶手已经死了，这件事便已了结了。 国舅爷浑身摸了个遍，觉得没丢什么东西。 “好像没丢什么东西！”张哲中开口答道。 “不是你随身之物，但是跟通汇钱庄有关！”陆遥提示道，对方要的东西自然是跟通汇钱庄相关的，否则，国舅爷还有什么是对方觊觎的么？ 张哲中想起来了什么，急匆匆的朝外走去。陆遥朝游自在示意了一眼，游自在会意，连忙紧跟了过去。 陆遥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对方得手没得手，目前还没确定。若是对方没有真正得手，故意惊起张哲中，让张哲中替他们找到需要的东西，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所以，陆遥警惕的感应着周围的一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然而，他失望了，他只看到张哲中浑身失去了力气，坐到了地上。 “丢的是什么？”陆遥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的签名章！是天工韩玉的手笔，独此一份，便是仿都仿不出来，贼子用此章，怕是很容易仿我的密信来控制通汇钱庄了！” 张哲中像抽去了骨头的蛇一样，倚靠在椅子旁。 “你还有没有证明你身份的其他方式？”陆遥开口问道。 “我的信物是有，但是信鸽带不了啊！”张哲中无奈说道，为什么签名章这么受欢迎，就是印在信笺上，字条上，很是方便。 通汇钱庄虽然不如钱引务，但是大赵财富起码有一成是通过通汇钱庄来控制的。 其中中小商户和百姓居多，这些人的身家财富一旦被断，更容易生乱。 “第一，你选出其中三件来想让人画影图形，加上你的亲笔签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加急信件来。每个通汇钱庄，都要两封，一明一暗，自在，你安排人去请章大人和刘大人一起来，让他们主持此事，我即刻去汇报陛下，安排军驿替你开路！” 陆遥连忙说道。 正要出去，又想起一事来，道： “府中所有人，不得外出，包括救火的人，自在你要选信得过的兄弟分三批去报信！府中定然还有对方的暗子，不然不会轻易的找到国舅爷的签名章！” 说完，看了游自在一眼，确认他已经清楚明白所有关键后，便直接使出轻功朝皇宫方向而去。 外面围观百姓对着这个高来高去的身影倒是很感兴趣，是谁？这么好的轻功，是不是纵火的贼子？ 一时间众说纷纭，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遥皱眉，陛下应该也有安排人暗中守着国舅爷？怎的，这次没出现，也没替国舅爷守住东西呢？ 他明面上派的是二品上的游自在，陛下出的人，那起码也得是一品中？ 一品中的实力，对这样的贼子，没有半点察觉么？ 被引出去了？还是自身就参与了？ 待会委婉一点，提示一下陛下，这样的人，还是得再筛选一遍才好！ 第95章 有人暗通逆贼？ 柳儿去了章显府上，张师叔见到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心中很是欢喜。 “柳儿拜见师叔祖！”柳儿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柳儿，唉，陆遥那小子，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大的闺女？搞的成我徒孙了！”张师叔扶起柳儿，拉到身边，摸着小丫头柔顺的头发，笑脸盈盈的说道。 论年纪，当个徒儿或者是闺女都不错，可恨，陆遥抢了先，平白隔了一辈。 “师叔祖，爹爹刚认下的我！”柳儿连忙回道。 “那你先不忙着叫师叔祖！来柳儿，我带你在院子里转一转！” 张师叔眼睛一动，这刚认下的，感情或许不深，没准可以找陆遥要过来，方才她顺手摸了这丫头的筋骨，倒是很皮实，柔韧性各方面都不错，是个练武的料，比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可强的多。 章显头都大了，抢劫案件三起，随后纵火案两起，一起还是涉及国舅爷，明晃晃的阴谋的味道，这才有他要求驰援的捕快控制现场，避免让百姓参与其中，省得再生乱子。 随后一起纵火案被陆遥消弭，他正奇怪着，陆遥不是在陛下那边当差么？怎么有空在外城乱转了？ 今日上午听到消息，说昨夜寿宴欢饮达旦，他还很是郁闷，自己在外坚守岗位，却是没机会去体验一下太后娘娘的寿宴了。 十年一大宴，这机会可是难得，十年前他还没机会去，这次品级够了，却还是没机会去，可礼却是缺不得！ 送了礼，没吃席，总是不太舒服的，更恼人的是，今日事也太多了些。 他感觉到，这次的幕后黑手怕是又是那些逆贼，一涉逆贼，都是大案，先前已经被坑一回，至今都悬而未决，现在又来！ 果然，那传讯的捕快传了陆遥的建议和命令，城守府负责城内戒严，六扇门也得配合。 章显连忙将休息的所有捕快都召了回来，按平日巡防区域分配，加强戒严。 刘长青匆匆赶了过来，两人轮值，刚回去休息了一个时辰不到，便被章显唤了起来。 “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衙门里有些乱呢？” 章显让所有六扇门在衙内的人，不论文书，捕快，牢头，狱卒，都警戒了起来，所以才有这一番忙乱景象。 “出大事了，逆贼出手了，我们得备着，还不知道他们做了多大的案子！” 章显神情紧张的说道。刘长青闻言身子不由一抖，逆贼的事，被阴司部揽去了，他们阳司部自然乐得轻松。 逆贼当初将夜中值守的捕快捕头悉数屠戮后，劫了地牢所有魔头，那时现场的惨状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摸了一把脸，让自己的神情缓慢恢复平静。 “通知陛下了没有？”刘长青连忙问道。 “已经派了两队人，但是这个时候进宫传讯，怕是要废些手脚，可你我又走脱不得！”若不是遇上这寿宴，三位主官，便有一位可以去皇宫传讯，左御史去参加寿宴了，他们又走不脱，只能让捕头拿他的令牌去传讯，这自然要多几道程序。 “具体发生了什么案子？”刘长青继续问道。 “国舅爷家有人纵火，已经派了五十人去控场了，现在看，火势是止住了，但是具体情况如何还没人传讯回来！”章显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忙完他才想起刘长青就睡在衙门里，自己忙起来竟是忘了，还遣人去刘长青府上传讯，所以才这个时候将刘长青叫了起来。 “纵火一事，陛下在宫中怕是也瞧得见，怕是过不了一会儿，就有旨意下来！”刘长青开口说道，神色平缓了些。 章显所为，没什么错漏之处，便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说起来好听，其实很被动，没有主动破局的方向。 “旨意不过让我们探查事由，平息骚乱，捉拿贼子！于案子无益，长青兄，唤你起来，便是想着咱好好想想，逆贼盯上国舅爷，目的是什么？我们可否有什么解救之法？否则，我们要是无所作为，怕是就要到头了！” 章显叹道，传讯陛下只是尽职责而已，难不成还指望陛下来帮忙破案止乱？那要臣子何用？ “国舅爷，掌通汇钱庄，那逆贼定是为了通汇钱庄而来！”刘长青开始思考。 “这是自然，他们火烧国舅爷府上，是为了消弭证据？还是要刺杀国舅爷，让通汇钱庄陷入混乱？”章显问向刘长青，显然两个方向他并不把握。 “前些时日，户部有些官员传出风来，说有人暗中探查户部，你说是不是户部有些罪证就在国舅爷的府上？”刘长青受他启发想起自己暗地里得到的一些消息。 纵火，自然是要烧毁一些东西，或者是烧死某些人，两人有此想象十分正常。 “你是说户部有人暗通逆贼？所以逆贼动手帮他们消除罪证？”章显眼前一亮，这个倒是很合理说得通。 “报，两位大人，陆遥陆大人传讯，请两位大人前往国舅爷府上，主持探查府上内贼事宜！” 一名捕快前来传讯道。 两人顿时一惊，这是陆遥有所发现，需要自己配合查案了。 “走，刘大人！”章显连忙起身，往外走去。刘长青连忙跟上，现在有阴司部领头，他们自然乐得配合。 两人上了马车，四个捕头和十来个捕快跟在身侧，现在两人对自身的安全也十分重视，进出都有捕头近身守护，而且不坐轿，不骑马，这样省去了贼人截杀的机会。 逆贼作乱，城守府和六扇门的主官，自然是刺杀的首选之列。 两人很快到了张府，见到了脸如土色的国舅爷张哲中，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事，怕是搞大了。 陆遥自小门进了皇宫，直奔养心殿。 赵泰一脸铁青的坐在龙椅上，天色向晚，但是那浓烟和火焰却是刺目的很。 那里，他记得张哲中家就在那块，这个时候出事的地方也就呼之欲出了。 章显派人来汇报了情况，他也发了旨意，涉及通汇钱庄的事，他自然清楚，什么才是关键。 他在等消息，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早一点到，早一点应对，总是好的，他突然对江北郎的突袭没有了信心。 （各位宝宝们，浪费大家一点宝贵时间，帮忙留个好书评呗。） 第96章 属下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赵泰等来了陆遥，陆遥去王府查案，查完了？江北郎在外，看来还得让陆遥去处理此事。 “回禀陛下，微臣方才已经去过国舅爷府上，国舅爷的签名章被盗，还请陛下下旨，用军驿，通传所有通汇钱庄，此前的国舅爷签名章作废！一律以新的三花印签为准！” 陆遥带来了坏消息，而且怎么处理陆遥已经给了，赵泰感到很安慰。 “准了，梁大酉，配合陆遥，完成此事！”赵泰下了令，一旁的副监梁大酉连忙领命。 军驿是走军递铺这条线，与驿站不同，皇宫中北门区域内有一个三进的院子，里面住着的都是军驿驿卒。 这些驿卒都是北门出，至于何门进，则要看是什么样的消息。 战报大捷都是自南门入，失利败退则是自北门入，也就有了败北一词。 其余军中消息隐秘的奏章之类都是自侧门入。 梁大酉领他去了军驿务，让陆遥熟悉其中事务，届时要利用军驿传讯，自是需要陆遥来主持。 梁大酉走后，赵泰转身上了二楼，一个黑衣人随在他身后。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声道： “回陛下，韩大申叛了，他家人也逃了，看着他家人的那一队人都死了！属下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黑衣人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事没办好，被罚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查一下是怎么漏的底，这种事不能出第二次，还有，让飞鱼去查那个孽种的下落！逆贼这般动作，怕是那个孽种快出来了！”陛下没有责怪自己，但是黑衣人知道，陛下的怒火已炽，这种事若是出了第二次，那么他唯有以死谢罪了！ “是，陛下！”黑衣人隐入黑暗之中。 暮色已起，天边落日余晖映照，皇宫各处琉璃瓦闪耀金光，赵泰眯着眼看着这一切，再回头看看，那渐渐消散的黑烟。这才是开始，会起多少烽烟？这些贼子为什么总是，剿灭不干净？ 大赵的子民，现在的日子过的哪里比大周差了？ 秋瑜唤来侍卫，去取晚膳，莲漪已经醒了，看见秋瑜坐在身侧，眼眸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陆遥能来，该是她传的讯。 “莲漪谢过秋女侠！”莲漪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起身，被捆缚的时间有点长，身体还没能缓过来。 “不必客气，你也不用起身，待会我喂你吃点东西，你要早点恢复，陆遥现在事会比较多，能少让他分点心，就算是帮到他了，你明白么？”秋瑜跟莲漪不算熟络，虽然有些同情她，但是那种安慰的话，说起来，着实有些别扭。 “嗯，我知道，对了，朵儿最近还好？”莲漪点了点头，这些她都理会得，想起赵晚晴等人都中了毒，朵儿不知道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朵儿没什么事，只是不方便来看你！”秋瑜没说朵儿的事。 陆遥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王府的事有些麻烦？虽然她想去帮忙，但是莲漪，却也是离不开人，不由有些苦恼。突然，耳朵一动，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陆遥来了，还有一个很轻柔的脚步声，跟着陆遥的是个宫人？ “他来了？”莲漪察言观色，看出她神色舒解，玲珑心思，也猜到了有人来了，而且是他。 “嗯，你倒是很聪明！”秋瑜有些意外的看着莲漪，这女子没想到除了琴技了得，头脑也很了得。 “秋姐姐，你放心去帮他，我这边不用人管，现在我应该无关紧要了，没有人会来动我的！”莲漪开口说道。 “这个得看他怎么安排！”秋瑜意动，但是还是没有答应她，陆遥现在的事太多，自己这脑瓜子，怕是还帮不了他去做什么决定。 陆遥推开门，身边跟着一个清丽的小宫女，秋瑜认识，叫月儿，这是有什么事？让月儿替自己？ “秋瑜，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办！”陆遥看了一眼莲漪，点了点头，朝秋瑜说道。 “说！”秋瑜点头答应下来。 “待会吃完晚膳，你带月儿还有莲漪去慈宁宫，请太后帮忙安顿，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再把莲漪接出来！月儿，你在慈宁宫，帮忙照应着点！” “是，陆大人！”月儿连忙应道。知道陆大人向陛下要了自己送到慈宁宫，月儿心中欢喜，只是曹公公却是只能靠陆大人照应着了。 “好！”秋瑜有些奇怪的看着月儿，把月儿也带去慈宁宫，显然，月儿今后不用在养心殿服侍了，这是陛下的安排，还是陆遥的？ “莲漪，你安心养着便是，有机会，我会把朵儿也送过去的。我还有事要找封逸，我这便走了！”陆遥跟莲漪说完，走前却是看了秋瑜一眼。 秋瑜明白，这是让她办完去养心殿寻他。 “要走便爽利些！”秋瑜没好气的说道。 陆遥救莲漪，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毕竟是自己传的讯，但是这个月儿，陆遥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陆遥转身走了，留给莲漪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高大背影。 陆遥这次放开双脚，在皇宫中飞奔，化作一溜影子，这种宽阔的场地，跑起来不是一般的爽。现在江北郎可不像曹公公那样，上次都考较起自己的轻功来，现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陆遥，你来了，快，赶紧吃点饭，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有些我还没什么头绪！”封逸看到走进养心殿的陆遥，连忙说道。 陛下和封逸，还有曹清秋，正在一起用晚膳，一旁的梁大酉陪侍一旁。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封大人！”陆遥没有接话，先行了一礼。 “快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赵泰停箸，示意他坐下吃饭。 陆遥吃了两口，今日的饭有些不同，尽是大补之物，陛下倒是贴心，还想着自己忙了一圈疗毒耗去了不少内力。 “江北郎在回城路上了，他们追到了飞澜山庄，那里有个地窟，里面藏了两三百贼子，死在他们手里的只有三十来个喽啰，只有一个陈如迟死了，只是这个跟那个程攸之一样，是被他们抛弃的人！”赵泰吃了两口，停下来，喝了口汤，开口说道。 “陈如迟？血影魔将陈如迟？”陆遥显得很是意外。 “嗯，这个陈如迟，在血影军中威望极高，对方抛弃他，有些奇怪！”封逸接过话头，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陛下，春秋令出来了，第一个便是微臣！”陆遥想起程攸之，想起春秋门，顿时想起今日那灰衣杀手说的话。 “春秋令？重出江湖了？”赵泰手不由一抖，程攸之的死，似乎对春秋门没什么影响？或许他们这些年来，已经重建了春秋门。 第97章 你是榜首，千两金！ 封逸皱着眉头，春秋门重出江湖，是早晚的事。 虽然程攸之已死，但是他们都不觉得春秋门已经是昨日黄花。逆贼的那些杀手，那些死士，都很像是春秋门的手段。 但是重出江湖却是对朝廷的公然宣战，意义自然不同。 “你当心些，去找孙太医，领五颗保还丹来！”赵泰朝一旁的梁大酉开口说道。 “是，陛下！”梁大酉领命离去。 “谢陛下厚赏！”保还丹，一年不过十颗，功能主要是护住内腑生机，可以用来吊命之用。 受了重伤，如果能逃走，吃一颗保还丹，生还的机会有四成，当然也因人而异。 所以孙太医和王桐去交易的时候便带了两颗去。 “陈如迟的事你怎么看？”赵泰继续问道。 “回陛下，陈如迟是第三大魔头，常流和许世良两大魔头的天工锁应该还没打开。陈如迟是他们不得不放弃的，很有可能新的血影军已经有了自己的将军。血影军也不需要两个掌权者，就好像，程攸之对春秋门来说已无用处一般！” 陆遥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众人都点头认可他的说法。 “许世良怕是无人可替代，常流的智计也是顶尖，应该也不会被放弃，天工锁钥是对方必得之物，或许可以做做文章！江湖上开锁名匠怕是早被请去试过了，倒是不用担心！只是，逆贼选择此时此刻发难，除了我们的一些行动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陆遥总觉得这事透着点古怪，现在的时机成熟了么？他们对通汇钱庄的控制还差了些火候，户部钱引务的事还没爆出来，针对皇族的刺杀也失败了。 “嗯，江湖上的事，交与江湖和六扇门阳司去管，今日你忙完通汇的事后，刑部的事，交与你清理！” 赵泰没有去深究他说的其他原因，这块他有自己的猜测，只是还不便说与他们知晓。他们先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了再言其他。 “是，陛下！”陆遥却是从陛下的话中听出了很多信息。 用过晚膳，徐安之等人前来汇报。 陆遥无心去听他们的汇报，再说还得去国舅爷府上，便告退了出去。 陆遥施展轻功出了宫，很快便到了国舅爷府上，郎中令章显和大理寺评事刘长青都在。 六扇门的文书来了六人加上府上的文房管事三人，忙的团团转，他们负责绘制三种信物图案。 最累的自然是张哲中了，他要写近三百份书信。要说明事由，要警示安排，关键是每封书信的人员都不同，所以，还有一人在一旁按名录报与他，一人待他写好去装入纸封。 忙了一个多时辰，全部弄好的只有三十五封。 “先发远的，近的有十处，现在有人在查，不用着急。” 陆遥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都是按州府来分的，这是想一人送几十封，一旦路上出个岔子，那就是几十处通汇钱庄都会出事。 对方要拦截起来，轻松的很。 而他的安排就是，大量的派出驿卒，只有这样才能让尽可能多的密信送到地方。 “是，陆大人！”一旁负责名录的文书连忙调整了顺序。 “你们先忙着，这些我先发出去！”陆遥看过他们所有的流程，发现自己也提出不了什么改进的办法，说完便转身离去。 “老大，你小心点，三哥传讯来，说，江湖上出了春秋令，你是榜首，千两金！”游自在见他要走，连忙追了出来，在他耳边低声道。 “哦，我这么值钱？”陆遥突然笑了起来。上春秋榜是不开心的事，但是自己身价这么高，却是值得骄傲的事。 “你别说，我都有点心动了！不过，你真得当心点，三哥还说，已经有些老怪物和牛鬼蛇神的开始出来了！散花童子，勾魂叟，三眼枭这些隐世十来年的凶人都现了行踪！” 见陆遥一脸无所谓，游自在连忙提醒道。 这些人可都是一品上的人物。 “正愁没地方找这些恶人的麻烦，送上门来正好！不过，他们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保不齐会拿你们开刀，你们更要悠着点！我放了些银票在那里，你多给弟兄们换些好用的家伙事！” 陆遥正色道，这是他最担心的，自己有吸星大法和软猬甲，春秋绣冬双刀傍身，倒是对上一品上也丝毫不惧。其余的跟自己相关的人，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这就是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安安全全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原因所在。 总有人，拿你没办法的时候，就拿你的家人来逼你就范，或者破你心防！ “知道了，钱倒是够用，这些天，国舅爷倒是很大方，若非如此，怕是我救他的时候就会犹豫一下了！哈哈” 游自在连忙说道。彼此担忧挂怀，只因这世道还不太平！ 回到养心殿的时候，秋瑜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些信件都给陛下一一过目后，一旁的梁大酉拿出户部尚书的印章加盖，完毕之后一行三人赶去了军驿务。 再次确认一遍流程后，这些驿卒便纷纷骑马出宫而去。 盏茶之后，陆遥示意秋瑜跟上，出了宫沿路潜行。 秋瑜没有问，只是开始凝神静听周围的动静，走了没多久，陆遥停了下来。 秋瑜知道，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仔细探查，远处数十丈外的房子里，有人的声音渐渐的清晰了许多。 “看清楚了么？有多少人？”一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三十来个，只会多不会少!” “他们会继续派人的，你出去继续盯着！” “是，堂主！”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往陆遥两人的方向而来。 陆遥施展轻功，如同蝴蝶一样在他身边荡过，一个手刀击中这人脖子，然后轻轻身子将昏迷的敌人拉住，缓缓放在地上。 随后朝秋瑜伸手示意了一下，让秋瑜去另一个方向，他则走向了房子的正门。 这里是皇庄，跟普通的村子有些不太一样，皇庄里面的农户都是住在一起的。 这间木屋，独门独院，却是远离庄子，掩藏在树林之中。 若非是夜间，有灯火指引，怕是很难发现得了。 第98章 秋瑜，借剑一用！ 木屋内那人突然感应到了危险，同伴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连忙熄去烛火。敌暗我明，他的选择本不算错，但是，他的对手是陆遥，一个惯于夜行的高手。 而且骤然熄灭烛火的时候，他的眼睛适应黑暗的速度明显要比陆遥慢。 就是这一丝差距，他与陆遥就是生死之别。 绣冬刀闪亮的刀光如乍破的银瓶，朝他眼中奔涌而来。 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知道不妙，但是弹射而起的刀柄被陆遥右手按住，绣冬刀自他喉间划过，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破开的口袋，气力往外狂泄。 他捂住自己喉咙却是一点作用没有。他没想到，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来的是谁。 他只见到了白茫茫的刀光，没能看清刀的样子，更别说陆遥的容貌。 陆遥点燃火折子，将烛台点上，这人缓缓坐倒在地，瞪着双眼，看着他，露出一副释然的神情。 这样遇上了，真的是有些可惜，关于陆遥的情报，他们知道不少，也知道，他们随时有可能遇上陆遥。 只是他还没想清楚，陆遥为什么会来？ “你们对朝廷渗透的这么深，没道理会放弃盯着皇宫动静的好地方。皇庄，很适合，明面上有遮掩，离北门又不远，几处进出的要道都在附近汇聚，如果是我，我也会在这里插个暗桩的！” 陆遥看出他的疑惑，开口说道。 他松开了手，死得明白，若非阵营对立，他倒是想和陆遥交个朋友。 “这个地方本应该是陛下的暗桩所在，你应该是陛下的人才对，怎会为逆贼做事？”陆遥说的话让从门外走入的秋瑜有些愕然。 这个所谓的堂主已然气绝，陆遥这话自然是说与秋瑜听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秋瑜觉得又没有跟上陆遥的思路，不由问道。 “这些地方都是探查消息，监控的必争之地，为什么这边是皇庄？自然是需要为皇家办事。今天国舅爷家附近，陛下的暗子没有出现，显然是出了变故，有一就可能有二，这里很有可能会出问题，所以我就打算出来试一下。” 陆遥解释的很详细。秋瑜若有所思，显然这里面的信息有点多。 “那城里，这样的地方想必也会有不少？”秋瑜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陆遥看向房内的摆设，翻找了一圈，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物。在这所谓堂主身上搜寻片刻，发现一块腰牌和一颗象牙骰子。收入怀里，陆遥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之前，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秋瑜继续问道。 “多数情况下在，我们又不造反，便是被监控又有什么所谓？你以后就算发现了，也要习惯，当做不知。” 秋瑜的进步很大，但是这性子，还是得尽量调整调整。 “我听说春秋令的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秋瑜转移话题问道，有些事她看不惯，可也改不了，只能自己慢慢适应。现在自己的事还是没有多少头绪，陆遥又一大堆的事。眼下这件便头疼的很。 “对了，秋瑜，有件事，你得提前有个准备，正阳门要参与进来了，你师父没准会到京都来！” 陆遥没有正面回答，转而将自己从陛下言语中得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我师父会下山？”秋瑜有些吃惊，师父早闭关不理俗事了，也只有上次才给下山不久的自己来了一封信而已。 “只是有可能，你的事，你师父既然没跟你说，你便不要问，我们自己来查，明白了么？” 陆遥转过身来，郑重说道。 “为什么？”师父不在，自己不方便问，师父来了，正好可以问个清楚明白，省得自己费心神来查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不要求，你把我和你师父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他应该是有苦衷的，而我没有，你就记住，我不会不管你的，明白么？” 陆遥没有往深里面说，只是强调自己会尽全力去帮她。 “嗯，我知道了！”陆遥一次次证明了他的深谋远虑，秋瑜疑惑虽未解，但是让师父为难的话，还是自己去寻答案。 陆遥走到方才那昏迷的黑衣人旁边，将其穴位点住。他随后一巴掌将这黑衣人打醒，开口说道： “我问，你知道就点头，明白？” 那黑衣人连忙点头。 “秋瑜，借剑一用！”秋瑜虽不明白，但是弹剑出鞘递给了他。 陆遥接过，放在那人眼前，开口道： “这柄剑认识么？”那人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陆遥上手，捏着他的下巴，那黑衣人张开嘴，看了一眼，里面没有毒药，解开他穴位，道： “我知道你想死，但是让不让你死，得看我满不满意！” 陆遥开口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需要你背叛你们的组织，实际上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少！我想要知道的是别的方面的东西，明白么？明白就说话！” “明白，小人明白！”黑衣人连忙说道。 “听说过归一剑么？”陆遥问的的确不是他们组织的事。 “听说过！”黑衣人的回答让秋瑜瞬间激动了起来，陆遥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插手。 “说你知道的关于归一剑的一切！” “小人曾听人说，归一剑，若是得了，可连升三级，但是只是知道一些大概的相关资料，剑重六斤三两，剑身如秋水，滴血三息即落，其他的就不知了！” 那黑衣人说完，闭上双眼，道： “陆大人当是信人，可否让我留个全尸？” “现在可以，之后就不敢保证了！”陆遥拿着不二剑，答道。 “哪管身后事？只此刻即可！” “我便成全你！希望投胎转世别再做个逆贼了！” 陆遥将不二剑送入黑衣人心脏，然后快速抽离，那人心脉瞬间被断，双目骤然失去了神采。 死的尚算痛快！ “活着不好么？他还有机会，为什么要放弃？”秋瑜开口问道。她实际想问的是，留个活口不好么？日后多知道些口供，不是可以减些阻力么？ “你觉得，为什么这些人一个活口都留不下？”陆遥反问道。 第99章 为什么，只有一个陆遥？ “为什么？”秋瑜早就有此疑问。 “他们，都有牵挂，而他们的牵挂，都被逆贼掌控着！所以如果他没死，他家人就得死！所以，我说以他的死才能换来他的合作！” 陆遥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秋瑜连忙跟上。 “原来他们不是心甘情愿的赴死！”秋瑜有些恍然，这是操控人的手段，不高明，却好用。 “也不能这么说，必死的局面，他们赴死还是很干脆的！他们最怕的就是像刚才那样，死不成，他们备受煎熬不说，他们的家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这些都是可悲的人，是棋子也是随时可弃的弃子。 实际上，陛下这边掌控人的手段怕是也相差不大，朝堂之中，外派的大臣，家眷不都得留些在京都么？ 就如卢道全执掌江南西道，家眷就都留在了京都，只有卢相云跟在身边历练。 这还是圣眷在身，不然嫡长子是不让出京都的。 秋瑜有些漠然，这些真相对她来说，残忍且不齿。 所谓的忠，便是靠这些手段来维持的么？ “归一剑为什么对他们来说如此重要？” 秋瑜想到自己的事，不二剑原来叫归一剑，而归一剑居然对逆贼很是重要，这让她心里有些惶恐不安。 “或许有绝世剑法需要归一剑才能使出来，又或者是本来是逆贼高手所有，被你师父夺去了，你师父让它改头换面，变成了不二剑！” 陆遥的几种猜测都有可能。 秋瑜想到不二剑是师父传下来的，必定是师父从逆贼手中夺来的。或许师父还把那剑法夺了来，也改成了这不二剑式。 “好了，我们回去！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 陆遥有些头疼，刑部还要他来清理，那通汇的事，明天早上能忙完就不错了。 回到养心殿，却是被陛下召去了义庄，陆遥没办法，只得去了。 江北郎的郁结是个人就看得出来，陆遥微微示意一下，随后朝陛下行过礼看向了放在案台上的陈如迟尸身。 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排号第三的大魔头，逆贼血影军的大将军，他本不叫陈如迟，只是治军极严，如迟，必斩，所以自名陈如迟。 血影军在他治下，从未拖过后腿。至于他被抓，也是他尽遣麾下血影军去救援许世良，这才力竭被俘。若非如此，他或许可以逃出生天，在大赵的边界游窜作乱。 身形颀长，面容苍老惨白，胳膊腿都很干瘦，他上手一摸，骨骼很硬，皮肤虽皱巴巴的，但是弹性很强，陆遥拿过一把拆骨刀，用力破开，露出里面粗壮的筋腱，坚韧异常，如牛筋一般。 这是一个肉体打磨到极致的人，陆遥再切开腹部，内腑衰败之像已显。 随后看向那被斩断的胳膊，断口平滑，骨头上都没有一点断茬。 这是神兵利器配上一品上的内力才能做到的。如今他都没有把握做得到，绣冬刀断骨有损刀锋，春秋刀则锋利不足。 卸开下巴，打开牙口，钩针挑出牙缝中的渣滓，一一摆在一旁。 随后检查脖颈处的断口，从一旁血管中挤出瘀血，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回陛下，验尸完毕，此人硬功登峰造极，当是真身无疑，死因断头，死前服毒，毒药以蜡丸包裹，此种毒药未曾见过。其双臂被斩，是一品上高手以神兵利器所为。” 陆遥汇报完，看向陛下。这个结果为什么非得自己来验？他有些不太理解。 难道陛下怕陈如迟会是另一个程攸之？ “江北郎，你说一下这次出击的情况，你们分析分析，这次的问题都出在什么地方？” 赵泰显然是觉得其余几人怕是分析的不够到位，所以才把他也找来。 江北郎将一路自己的行动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错漏在何处？ 随便赵泰挨个点名封逸和徐安之分析其中的情况。 陆遥听到胡悦等人没能拦住一个带狐狸面具的女贼，然后徐安之将王桐的情况说出来正好对应上了，不由有些惊讶。 一品中的实力，手段狠辣，行事百无禁忌，这样的敌手怕是很难缠。 “陆遥，你说说看！” 终于轮到陆遥了，秋瑜心中也很期待。 封逸徐安之，他们考虑的方方面面已经很全面了，陆遥又会有什么新的角度呢？ “回陛下，封大人和徐大人已经分析的很到位了，卑职验证了，城北皇庄内有逆贼暗桩，江大人初掌内庭，逆贼应该还不熟悉，沿路能发现江大人行踪的怕是没有，只可能是羽林卫的行踪被对方发现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要想不被发现实在太难了。所以，兵贵神速，唯一失策的是，应该尽起骑军，直奔飞澜山庄，如此速度再快五成，便是对方以飞鸽传讯，也会很仓促，虽说不一定会得竟全功，收获一定大上数倍！” 原来如此，左右遮掩不住，还不如快马加鞭，以雷霆之势击之。 赵泰手重重击在案台上，他看向了江北郎，江北郎有些惭愧，有些躲闪。 传讯的是他，只是赵泰也没察觉出他的错漏之处，所以赵泰很快也意识到，不能只怪责江北郎一人，自己的责任也有。 为什么陆遥，只有一个？ 当然并非朝堂一众重臣中，没有可以看出来的，但是那些，赵泰却是不敢信任了。 那名录上的一个个名单，一个个他曾经以为忠君体国的良臣，居然都是蠹虫。 “皇庄的暗桩如何验证的？”赵泰平缓了一下心情，开口问道。 “微臣方才尾随军驿驿卒之后，沿路探查，以防有贼子盯着传讯截杀，没想到行到皇庄，正巧碰上贼子查探，微臣击杀了两个暗桩，其中一人为堂主，具体是什么组织，什么堂，却是不知了！” 陆遥连忙回道。 赵泰又看向了三人，他眼神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们谁能像陆遥一样，思虑这么周全。 “北郎，让人先去收敛尸首，看看还有没有线索，顺带清理一遍！” 这种背叛的事，已算是第二次了，赵泰的邪火却是发不出来。 “你们梳理各部的章程，再过一遍，今日朕再留他们两日，北郎，你将羽林卫重新整编，各自筛选出三百勇士出来，交由他们统领！陆遥升任游击将军！” 赵泰开口说道。 陆遥又立功了，虽不是大功，但是加上之前疗毒的功，升一个小品阶也算合理。 只是年方二十的五品将军，还是从捕头升出来的，百年来也是头一份了。 第100章 小悦悦，福大命大！ 陆遥连忙谢恩，真的是有些惶恐，领三百羽林卫勇士，这个很开心，但是又升官，他却是觉得很不开心。 五品，按理，在京都的五品将军要上朝。这可是一重枷锁，天天听那些官员扯皮，还得防他们偷施冷箭。 众人神色各异，封逸秋瑜为他开心，徐安之心头凛然，江北郎则是感慨年少有为，梁大酉则是暗暗将陆遥记在了心里。 陆遥和秋瑜封逸三人告退，回到了养心殿。 “怎么，升官了还不开心？”封逸看着陆遥并没有半分欣喜神色，不由有些讶异问道。 “我最厌烦的便是上朝议事，那些个伪君子，天天跟他们虚以委蛇，真不爽利，谁稀罕谁拿去得了！”陆遥颇有些无奈。 皇命不可违，还有那三百勇士他是真心想要，所以，他也没法拒绝。 “哎呀，你烦的是这个啊？你这游击将军不用上朝啊！其实五品将军真正上朝议事的次数也不多，他们多是列席一侧，非陛下相召，没有议事权！” 陆遥虽然懂得很多，但是真正上朝的情况还是不清楚的，再加上武职在朝堂上表现的机会其实很少，坊间传闻都是那些文官彼此斗智斗勇的事迹。 “列席不也得起早么？” 陆遥稍宽了一下心。 “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职位，其实也不用上朝，我和徐安之不也没上过朝么？”封逸隐晦的提示道。 “那就好，对了，胡悦，没什么事？”陆遥转移话题问道。 “他啊，待会你看看就知道了。”封逸叹了口气，胡悦这次似乎受到的打击有点大。 本以为是立功的好机会，什么都没捞着不说，受了伤，还差点因失职被罚。 “陆遥，好长时间没见了，听说你替殿下疗毒，耗费了许多内力，没事？”林慕白看见陆遥，有些惊喜，开口问道。 “小白，这么关心我啊！要不，跟大哥我混？”看到林慕白，陆遥打趣说道。 “你这小子，回来就挖我的人，不地道啊！”封逸捶了陆遥一拳，挠痒痒一般。 “陆大人！”阮小刀上前行礼。 “不说笑了，去看看小悦悦！”陆遥朝阮小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胡悦趴在床上，听见了众人的动静，奈何全身疼痛，挣扎着想起身，却是被进来的陆遥止住了。 看着背上那条狰狞如同蜈蚣的鞭痕，陆遥神色一凛，这么长的一条鞭痕，可谓打的结结实实。 “小悦悦福大命大！”陆遥开口说道。 “为何这么说？”胡悦开口问道，他想知道，陆遥到底能不能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女贼应该是着急逃离，而且她的力道分布的这么均匀，就是要冲破你们四人的围攻，让你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被主攻的方向。这样才能让你们都退后防守！” 陆遥看见那鞭梢的印痕略浅，心中一动，这个女贼没有全力攻击胡悦，否则怕是不止这样一条鞭痕了。 陆遥没有做声，拉起胡悦的裤腿，看了一下，里面已经包扎过了，白色的棉布上星星点点的浅血印，显然敷了金疮药，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这些伤痕可不是被利器所伤，只能是荆棘剌伤和树皮的擦伤。 “狐狸女，漂亮么？”陆遥笑问道。 “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身材倒是不错！”胡悦脑海里浮现出狐狸女分身形，开口说道。 “声音好听么？穿什么衣服？” “声音很勾人，穿衣也很勾人，露着肚脐眼，像西域的服饰！” 听到胡悦说的，众人不由有些奇怪，胡悦观察的倒是很仔细。西域人么？西域的返魂香，圆月弯刀，西域的乌木血毒，西域的狐狸女，这些说明了什么？ “小悦悦，能留一条命，你以后得珍惜啊！”陆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说完，转身离开了。 秋瑜跟上，其余四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秋瑜也不解，感觉很是古怪，不由问道。 “秋瑜，以后防着点胡悦，胡悦说了谎！” “哪里看出来的？”秋瑜有点想挠头，自己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鞭痕看着很吓人，实际上伤的很轻，脚是那些伤也是假的。狼狈逃窜的时候，在荆棘中跌跌撞撞的逃窜时，剌出来的伤口不会这么均匀。还有他对这女贼观察的这么仔细，不像是突然遭遇的。” 秋瑜回忆刚才见到的一切一一验证。 “他们没看出来？”秋瑜问的是其余几人，阮小刀林慕白他们经验比自己丰富，也没看出来么？江北郎没看出来么？ “江北郎或许没看，封逸，林慕白或许没看出来，阮小刀看出来会说么？”陆遥解释道。 “那胡悦应该知道你看出来了？”陆遥走前的话没头没脑的，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啊。 “如果阮小刀看出来了，可能会猜到我也看得出来，至于胡悦，他可能会怀疑，但是不确定。封逸，他能警觉胡悦可能有问题，就可以了。” 听到这，秋瑜就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每个人的心思猜一遍，还不能猜错了，这事或许不是自己能干得了的，莲漪或许适合！ 反正要小心胡悦就是了。 “现在阮小刀，胡悦都要注意，那封逸不是很危险？” 秋瑜皱眉说道。 “封逸会有安排的，这个不需要我们担心。赶紧回去休息一会，今日卯时三刻，我们去国舅爷府上。” 陆遥将秋瑜推入房中，然后替她关上门，现在他最想的就是赶紧休息一会。 昨夜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今夜再不好好休息，怕是没法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应对变局。 章显和刘长青都有些头疼，国舅爷府上有内贼，这是陆遥的推断，现在这事撂给他们俩了，这事可是麻烦的紧。 “你们怎么看？”章显问向身前的几大捕头，这四人是跟在他们身边的，完全没有嫌疑的。 前来支援的那四个捕头，他们都还没解除嫌疑，章显自然问不着他们。 “国舅爷府上，家眷，家丁，奴仆一起一百二十六人，前来支援的六扇门捕快捕头五十人，附近巡城虞侯三十六人，这两百多人怎么查？”一个捕头皱着眉头说道，这种查内贼的事最是麻烦不过。 “捕快捕头里面自然是查二品实力的，没到二品的，怕是想插手也插手不了，这里面有多少人？” 章显斥道，这捕头要说没脑子，这些人数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 “三个捕头，还有八个捕快，对了，游自在也算，一起十二人。”另一个捕头连忙说道。 长官问话，自己不能不答，这种简单一点的问题自己赶紧抢答，省得待会被问住了，脸面上需不好看。 “带点脑子，查游自在干什么，没有他，国舅爷都凉了！”刘长青也有些无语。 “那巡城虞侯实力都不济，也没机会接近那处院子，想来也是可以排除了。”另一个捕头连忙答道，这回他插话，算是抢到了。 剩下那还没回答的捕头苦着脸道： “国舅爷府上能接近那个院子的都得查，只是其中有不少国舅爷的家眷，这些人却是不好查！” “不好查也得查！”章显怒喝道。 这事办的不力，他们怕是没办法跟陛下交待。 第101章 徐大人，恭喜恭喜！ 太后娘娘过来看望了一下莲漪，还有月儿，老太太对陆遥托付的这两个人倒是很有兴趣。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莲漪和朵儿连忙拜倒在地。 “平身！你身子骨不利索，月儿，扶她躺床上！” 太后娘娘很是和蔼，让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谢太后娘娘！”莲漪谢礼后，缓慢起身，躺到了床榻上。 “你们如何与陆遥小子相识的，说来听听！”太后娘娘笑问道。 莲漪心想，原来太后娘娘是想要了解这事，当下将与陆遥相识，陆遥将朵儿托付于她，金明池水战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太后娘娘看向德总管，问道： “那个立功的小侍女，也叫朵儿？” 德总管开口说道： “娘娘说的不错，莲漪小娘子也出自福王府，想来说的是同一人！现在朵儿小娘子正在坤宁宫疗毒！” “朵儿中毒了？可要紧么？” 莲漪一脸急切的问道。 “无碍了，你明日去坤宁宫，把人领了来，陆遥那小子，早晚还得托我安排！他现在忙的事要紧，老太太我帮他护着后宅！” 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德总管连忙应了下来。 莲漪有些目瞪口呆，太后娘娘对陆遥，怎的这么好？ 一旁的月儿也是如此，太后娘娘她也没见过几面，都说太后娘娘威仪甚重，便是陛下都得恭恭敬敬的。 没想到这么慈祥，且对陆大人这么好。 “奴婢替朵儿谢过太后娘娘！”莲漪连忙说道。 “陆遥说了你的事，你自此与福王府再无瓜葛，你可愿意？” 对于莲漪，她本只有些许同情，这番见过之后，却是感觉她确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便开口问道。 “奴婢本就无意入福王府，只是一介浮萍身，半点难随心，奴婢也不敢奢望陆大人青睐，但听太后娘娘安排！”莲漪连忙答道。 太后娘娘如此看重陆遥，怕是对陆遥的婚事也会插手，自己若是对陆遥还有心思，怕是于陆遥，于己都不是好事。 “想来你是明事理的，陆遥日后当是国之栋梁，家宅不宁向来都是大忌，你帮他打理即可！” 太后娘娘摆了摆手，她并不打算插手陆遥的后宅之事。 陆遥也不是那种由着人摆布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从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屡立大功！ 太后娘娘何时走的，莲漪都没注意，她是真的没想到，太后娘娘居然是让她以后帮陆遥管后宅之事。 “娘娘，这小娘子有股子机灵劲，何不留着听用，郡主属意陆遥，怕是日后也不喜陆遥身边有这样一个尴尬的人在？” 德总管低声问道。 左右莲漪都是做过郡主几天的小娘，日后同在陆遥后宅，怕是真的很尴尬。 “福王府的事，过渡完了，晴儿和陆遥才有可能！这些事他们自去烦去，陆遥这性子，你只管施恩于他便是，他自会记在心底。别去想着控制他，管束他的一切！”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很多事并不会如着自己的意。 当今陛下赵泰，她也是如此对待，自他成年之后，除非他犯了原则上的错误，她也不去管。 她本就很强势了，管束太过，赵泰怕是很难成长起来。 这二十多年来，作为一个皇帝，赵泰还是比较成功的。 秋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千奇百怪，梦里出现了爹和娘，都没有脸，她很害怕。里面出现了很多人，她都不认识，那些人乱斗，杀的血流成河，残肢断臂，白骨盈野。 那些死去的人都化成骷髅，骷髅她见过不少，平时不觉得有多可怖，但是一个又一个，各个都用那空洞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那是真的恐怖。 好似那些人在呐喊，恨意滔天，她爹娘的脸突然不再是空白，但是一个个她见过的人浮现在爹娘的脸上。 最后，她爹的脸上出现了陆遥的脸的时候，她惊醒了起来。她一睁开眼，便见陆遥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正盯着自己。 “你出去！”秋瑜怒喝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不是你叫我的么？现在又让我滚！” 陆遥看她脸色神情，知她做噩梦了，只是梦到了些什么却是猜不出来，莫非是梦里向自己求救来着，不对，醒来后应该不至于骂自己啊！ 任他再聪明，也想不到秋瑜是梦见他的脸和她爹的脸重合到一起了。 陆遥出来后，秋瑜捂着脸，好一会平缓下来。 死陆遥，那么喜欢当爹，都快被你带沟里去了，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开，秋瑜起来洗漱后便独自去吃早膳了。 养心殿有专门的膳食厅，若非特殊情况，都在膳食厅里吃早膳，陆遥正和封逸几人一桌吃着，见她来了，招呼她坐下。 秋瑜却是不理，寻了另一处就坐。 胡悦不在，小白开口问道： “你这是又惹着秋女侠了？” “女人心，海底针，你们怎么着？待会忙什么去？”陆遥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 “听封老大的，这次封老大怕是要出宫了！有些麻烦的是，封老大也上榜了，二百两金！” 林慕白有些苦恼的说道，清理几部，他们要带队抄家，主持抄家这些事情，他们毕竟经验尚缺，封逸应该要出场主持。 “唉，陆大人，你可是我们身家的五倍，凭什么啊？”旁边那一桌徐安之等人正听着他们说话，听到这，不由插嘴说道。 “徐大人，恭喜恭喜！”陆遥朝他拱了拱手，满脸笑意的说道。 封逸三人面皮抽动，他们都想起了陆遥曾这样恭喜过陈长安，现在陈长安已经是长江水鬼了。 “陆遥，你别恭喜我啊，不然我跟你急！”封逸在陆遥耳旁低声说道。 “你，我们上了春秋榜，何喜之有？” 徐安之本想骂的，但是还是没有骂出口。骂人，怕是自己也骂不过他罢。 “咱们的忠心，春秋榜可鉴！此可算一喜？”陆遥没有继续说二喜三喜，但他说的这个理由，却是让众人都不由一愣。 忠心不用苍天来鉴，春秋榜来鉴就可以了。 第102章 永远连毛都长不起来的小鬼头 吃过早膳，陆遥和秋瑜单独去了国舅爷府上。 章显，刘长青，张哲中，游自在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等着他。 张哲中身边的内贼查了出来，是他最宠爱的小妾霜茹。 她曾与户部几位主事的夫人玩博戏，输了一套宅子，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田产也有不少被她偷了出来，输了去。 前两日，有人拿着这些东西找上了她，让她偷签名章，换这些东西，如果不做，便将这些都告发出去。在她看来，不过一个印章，与自己荣华富贵相比，自是不值一提。 那人约好他，她得手后在窗台上摆盆水仙，那人会找机会进来找她。 昨日便来了，拿走了签名章，那些东西也还了一半。 显然是还留着要挟她的把柄。 查出这个来后，章显和刘长青终于松了口气，张哲中则是一脸死灰。 这个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出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可事与愿违。这次的罪责怕是逃不掉了，现在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尽最大可能的挽回损失。 “国舅爷且宽心，这些事，也避免不了，几位大人可先回衙门，但是精干的捕头还是多留几个比较好！” 陆遥拍了拍张哲中的肩膀，这老小子，还是输在了自己下半身上，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怪得谁来？ “陆大人，有空回来坐坐！” 刘长青开口说道。陆遥虽然品级还不如他们，但是圣眷正浓，日后前途无量，自是有机会得巴结巴结。 “章伯伯，刘大人，我这先行一步了！” 陆遥将带着信件的两个包袱分出一个给秋瑜，纵身上马，然后开口说道。 两人两骑，疾驰在御道之上，直入内城。 突然两人身形跃起，从马上跳了下来。数道乌光直奔两人的坐骑而去，两匹良驹惨嘶倒地。 周围行人被吓了一跳，纷纷躲避。陆遥两人身形化作一道幽影，直往皇宫方向而去。 若是没有这些信件，陆遥怕是直接就冲上去了。对方的目标怕是也在自己包裹里的信件，所以没有直接朝陆遥下手，反而是射向他们胯下的坐骑。 “陆遥，我听到了五个，右边那两个交给我？”秋瑜觉得，自己这样躲避，太被动了。 “还有一个，东西要紧，我们不用理会他们！”陆遥开口道。 秋瑜无奈，不断躲避袭来的弩箭。 “又出来几个，怎么办？”秋瑜的侦听范围内又出现了几个贼人，都有二品的身手。 “你全力冲，我来断后！”陆遥将包袱扔给了秋瑜，直接弹出绣冬刀，朝几名贼子冲了过去。 “陆遥，断指之仇，今日来报！”几名贼子纷纷后退，他们重新装上箭匣，显然他们的目标还是秋瑜身上的包袱。 一个身影浮现，随之出现的是一杆镔铁点银枪，正是那个枪手。 “你还不够格！”陆遥开口戏谑道。没有理会他，陆遥直奔那几名弩手而去。 枪出如龙，朝陆遥噬咬而来，陆遥双脚连续点了几下地面，身形突然飙射了出去，让过枪手，雪亮的刀光泼洒而出。 一人喉头中刀，一人胸口中刀，一人虎口中刀。 一人踉跄倒地，一人狼狈后退，一人手弩掉落。 陆遥转过身来，左手刀收，右手春秋刀呛啷啷的被他拔了出来。 秋瑜不二剑如闪电，将袭来的一枚枚箭矢击落，只是如此一来，速度自然要慢了一些。 道另一侧，有贼子拔刀，准备围上来。陆遥毕竟分身乏术，只能冲击吸引一侧的敌人。 枪手变招也是极快，陆遥刀才出鞘，枪尖已经奔着他的面目而来，自此可以看出这枪手对陆遥的仇恨之意。 陆遥春秋刀一撩，荡开镔铁点银枪，枪手顺势松手一带，枪身收回，化作短枪，继续朝陆遥腹部扎来。 陆遥却是旋身用力一劈。 枪手只觉一股庞然巨力击中枪身，他瞬间判断，自己若是要握住枪身，怕是指节都会被这股巨力击断，无奈之下，只得，松手，疾退。 陆遥比之前成长了许多，之前，他还有可以一较高下的信心，此刻却是点滴都消失不见。 他转身朝秋瑜追去，左右今日的任务是那些信件。 陆遥面色一变，秋瑜腹背受敌，局面怕是会艰难多了。 陆遥换刀，急速朝枪手冲了过去。 没了镔铁点银枪，枪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匕，风格一改此前，身形也是十分灵活。 相对来说，背后一品的贼子才是最危险的，秋瑜侧过身来，施展八卦步，同样往枪手冲来。 这个时候与陆遥汇合才是最佳的策略。 陆遥心中甚是安慰，秋瑜在临敌机变这块，已经进步了很多。 现在局面却是一变，枪手同样也腹背受敌，而且是两个任何一个他都没有信心战胜的敌人。 “前辈，你要再不出现，怕是这赏金，也没您的份了！”枪手开口说道。 陆遥心中一凛，枪手的前辈，会是谁？ “嘻嘻，你这小崽子，真是不顶用！”声音尖利刺耳，但是其中却有童子独特的那种嗓音。 散花童子，轻功一绝，暗器一绝，狠辣一绝，最讨厌的便是嘲笑他身形和年龄的人，这样的敌人经常被他削成人棍，凶名极盛。但因为他长的如同童子，善于隐匿，一直逍遥法外。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永远连毛都长不起来的小鬼头！你倒是有些稀罕，让陆爷来瞧瞧，看你长的什么鬼样子！”陆爷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已经不死不休，那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为自己争取点滴的优势胜势。 果然，陆遥此话一出，那散花童子，气的七窍生烟，从一处楼顶上跳了出来。 “小崽子，爷今天不把你削成人棍，爷就一天不吃饭！”一个唇红齿白的四尺童子在众人面前显出身形来。 “你倒是长的不错，可惜，这般模样，怕是几十年也不曾享受过人道之事，可悲可叹啊！哇哈哈哈哈！”陆遥继续讽刺道，心神却是进入古井无波的境界，把握场中气机变化，要在此地搏杀此恶贼，便是点滴的错误都不允许犯。 第103章 陆遥秋瑜血战散花童子 陆遥思索自己两人身上所有的装备，还有对方可能的手段。 枪手没了枪，只有一把短匕，他那短刃的功法必然不弱于枪，现在显露出来，倒是件好事。 其余的二品，目前还没有什么威胁自己的手段。 这散花童子，轻功，暗器，或许还有别的手段。 陆遥话刚说完，那散花童子甩手就是八道星光直奔陆遥而来。 散花童子的目标在自己身上，这是陆遥所希望的。 “这个缺三交给你了！”陆遥笑道，春秋刀迎上了那八点星光。 众人一愣，包括秋瑜，半晌才恍然，这个缺三指的自然是缺了三根手指的枪手。 八点星光被春秋刀格飞，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星光状的东西，居然各自旋转着，继续攻向陆遥。 原来是种丝线连着这些星光暗器。 陆遥有些无语，暗器，他弄的那么闪耀，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没准还有别的后手。 陆遥转瞬间想到了应对的方法，春秋刀一改此前大开大合的风格，旋转着朝那八点星光之后削去。 阻涉感传来，陆遥瞬间变招，刀身一转，将那丝线缠住。 枪手猱身而上，现在枪不在手，他反而要欺身近前，否则他那短匕怕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秋瑜正有此意，两人斗在一处，那些弩手被掣肘，只能近战，秋瑜便可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来。 陆遥春秋刀缠住了五颗星光暗器，用力一拽。 散花童子感受到一股大力传来，却是并不硬抗，反而从二楼跃下，借力直奔陆遥而来，速度之快，宛若流星。 陆遥见状大步向前，竟然也是奔着散花童子而去。 另外三颗星光暗器绕圈击来，陆遥绣冬刀套着刀鞘出击，这种特殊暗器有些什么特性还不清楚，若是伤到了绣冬刀，自己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双刀如今分别被这八道星光暗器牵绊住，散花童子嘴角上扬，陆遥没了双刀，那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他欺近身来，左手撒出漫天毒砂。 毒砂，这是一种特殊的暗器，主要是用一种带孔状的细小石子，用毒药焙炼，毒药都被吸入那些孔洞之中，结合成一颗颗可以长期散发毒性的小石子。 不用如暗器般打造的那般锋利，以一定数量击出，在其笼罩范围内的人便被毒雾侵袭，战力大损。 它解决了毒药不能及远，还有很多武器淬毒只能一次性使用的缺点。 弱点便是不够锋利，所以不能入体散发毒性，如果内功强横的人闭住呼吸，则防范起来难度并不算很大。 陆遥内力已经达到一品中的巅峰状态离突破一品上也只一步之遥。此刻屏住呼吸，直冲而过，在散花童子的愕然神情中，一脚踢向他的头颅。 散花童子无奈后退，陆遥右手春秋刀，灌注内力闪电般投向散花童子。 散花童子若不撒手，这刀顺着丝线飞刺而来，他虽然功力很强，但是这一击怕是也会受伤。 若是用丝线扯动春秋刀飞往别处，这迟滞的瞬间，怕是就给了陆遥机会。 权衡之下，他松手逃离。 卓绝的轻功使出，他竟是快速的冲向了与枪手战于一处的秋瑜。 拿捏了秋瑜这小娘子，看陆遥会怎么办？ 陆遥没有去收回春秋刀，而是内力一动，左手一震，绣冬刀居然凭空出鞘，陆遥绣冬刀如闪电般追了上去。 陆遥钻研出来如同跳蚤般发力的轻功，在直线上的速度之快比之散花童子还快上三分。 散花童子感应到背后那狂猛暴烈的气劲，心中大骇连忙侧身。 双手一张，各自弹出五根闪着幽光的铁爪，朝绣冬刀抓来。 秋瑜把握住这个良机，竟是不管枪手朝她手腕切来的短匕，刺剑式直奔散花童子胸腹刺去。 散花童子铁爪压住绣冬刀刀背，连忙借力腾空而起，间不容发间让过秋瑜的刺剑式。 然而，陆遥空出的右手却是悄然祭出吸星大法，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魔气气旋一闪而逝，陆遥直接将体内五成的魔气气旋都打入了对方体内。 枪手的短匕在即将旋切到秋瑜左手手腕的时候，感应到后背生寒。 他心知要断秋瑜的手腕，自己便躲不过这一刀。 他一个懒驴打滚，直奔一侧的街道而去。 散花童子前辈被陆遥打了一掌，怕是受了内伤，自己先得保住性命，看看情形再说。 若是前辈无碍，还可一战，那自己就将那些信件毁去，达到目标即可。 散花童子感应到侵袭入体的诡异内力，正在吞噬体内生机，不由面色大变，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霸道邪异！ 他伸手在自己身体各处经脉上一点，先截住这些内力往心脉和内腑的侵袭。 受了内伤，陆遥的实力远超他的预计，散花童子转瞬施展轻功远去。 枪手见状，连忙奔逃，此刻，任务已成妄想，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那些弩手见状也纷纷隐去。 转瞬之间，除了在场的各种痕迹显示出这里进行过一场大战之外，再无半点敌人踪迹。 陆遥从背后拿出一柄手弩，将穿云弩箭发了出去。 啸声凄厉，很快召来三队巡城虞侯，四名捕快。 陆遥指点他们将那些掉落地上的毒砂收集起来，将那八道星光暗器收了起来。 仔细看来，这八道暗器，顶端是一枚打造的极其精美的花瓣状边缘极为锋利的利器，类似梅花镖，却是六瓣。 之所以闪耀星光，是其材质的原因，随意一动，便折射出一道光来。 连接这六瓣花镖的是天山雪蚕丝，坚韧锋利异常。 难怪可以困住春秋刀。 这八道星光暗器，算得上宝物了，在暗器高手手里，怕是实力大增。 陆遥收入怀中，秋瑜将一个包袱扔给了他。 陆遥没有追击，她虽然想手刃这散花童子，但还是没有追上去。 “你们把这些都送去六扇门！路上小心些！”陆遥吩咐完，和秋瑜联袂离去。 没了马，陆遥租了马车，到皇宫外，两人松了一口气。带着信件进了皇宫。 养心殿外，秋瑜有些愕然的看着章显章大人。 章大人手上也有两个和他们身上一模一样的包袱。 第104章 接管三百羽龙卫 秋瑜瞬间明白了，原来他们随身携带的居然是用来迷惑逆贼的西贝货。 虽然知道这样做的确可以让这些信件得以安全的送出去，但是对于陆遥没有跟自己说清楚，秋瑜还是很不开心。 她将手中那个包袱都砸向了陆遥。 陆遥随手接过，笑道： “这里面是真的，我准备了两份信件，不管贼子袭击哪一路，我们能确保一路不出事就可以完成任务，你这生的什么气？” 秋瑜一把又从他手里抢过包袱，拿出一封信件，打开一看，果然是真的，气总算消了一些。 章显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陆遥真的是，笑谈生死间，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信心还是看低了那些魔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走惯了夜路，总会碰着鬼！ 他带着两名捕头将信件送进了养心殿，陆遥见状也忙跟了进去。 那两捕头听到身后脚步声，转头朝他一笑，之前同在六扇门办差，现在陆遥已经是让他们望其项背的存在了。 陆遥上前勾着两人的肩膀，并没有半点升官的架子。 “两位哥哥辛苦，我章世伯就有劳你们多加护卫了！”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卑职份内之事！”两人连忙客气道。 “两位哥哥可真得小心，多做些准备，不管是章伯伯还是两位大哥的性命，伤损总是不好的，这里有两百两，两位哥哥别嫌少！” 陆遥从口袋里面，拿了两张百两银票，一人一张，塞进了两人口袋里。 两人笑的越发灿烂了。只是各自心里也有些打鼓，怕是真的很麻烦，自己真的小心点。 秋瑜只当没看见，跟着众人进去。 等到这些信件挨个发出去，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正要去吃午膳，便见江北郎寻了过来，微笑说道： “陆大人，陛下让我领你们去接管三百羽龙卫！” “羽龙卫？”陆遥有些惊讶问道。 “不错，是陛下下令筛选出来的，日后也要负责接管现在的皇宫守卫，所以改名为羽龙卫！陆大人目前是唯一的羽龙卫都指挥使！” 江北郎耐心的解释道。 这个小子老练的很，日后怕是多有倚仗，他已经得了消息，陆遥已经击退了隐世多年的散花童子。 这可是一品上的实力，陆遥已经可以击败了，怕是日后又是一个武道巅峰的人物，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差他还远。 “多谢江大人解惑，有劳了！” 陆遥恭敬谢道。 “秋女侠，你的捕头腰牌也制好了！”江北郎抛出一块腰牌，与陆遥此前在阳司的那块捕头腰牌相仿，背后阴刻了一个“秋”字。 秋瑜接过，没多大所谓的挂在腰间。 三百羽龙卫在北城门里侧集结好了，陆遥看着这三百威武雄壮的羽龙卫，心中欣喜不已，同时也有些头疼。 自己于治军并不擅长，先前阴司部三十六名天罡地煞，他都觉得管起来有些吃力。 他走到了三百人身前，六扇门集合点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只是他内力深厚，心脏跳动比寻常人缓慢，脸色上倒是显得镇定自若，古井无波。 扫视了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他发现要记住这些人的脸，真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 “原来做过队长的人出列！”陆遥吐气开声道。 从队列中走出十二人来。大赵军制，五人为一伍，十伍为一队，即五十人为一队，也就是有十二人曾经做过队长。 而现在，三百羽龙卫，只有六队人，十二名队长自然是有些多了。 江北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陆遥证明了他很多方面的能力，一个小捕头骤然成为五品将军，他会如何管理这三百羽龙卫，他也很是期待。 “给你们所有没做过队长的人，一次挑战的机会，想要挑战他们的人，出列！” 陆遥继续说道。这话一出，之前还寂静无声的队列顿时喧嚣了起来，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陆遥居然给他们挑战的机会。 除这十二人之外，还是有不少气息隐藏之人，这些人的气息强大，丝毫不弱于站出来的十二人。 而他在六扇门数年，也知有些捕快的能力未必就弱于某些捕头，只是没有门道，没有靠山，他们只能苦熬，争取每一次立功的机会。 “十息时间，没出列的视为放弃挑战！” 陆遥伸手往下一压，示意众人停下来，开口说道。 十息一晃而过，有八人站了出来。陆遥有些意外，只有一半的人走了出来，剩下的那些有资格和实力挑战的却是丝毫未动。 “每人一次机会，只能选择一人，原来的队长挨个出列，想挑战的人也走出来，如果超过两个人，则抓阄，选中者开始挑战！如果到最后，没有挑战的人，自动失去机会！听清楚了吗？” 陆遥的规则说的有点慢，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他希望以后，自己的命令，只需要说一遍就行。 “清楚了！”二十人齐声喝道。 中气十足，声若雷霆！ “从左到右，原队长，依次出列！”陆遥一声令下，一个队长走了出来。 他转身看向八个挑战者，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胆来挑战自己。 “愿意挑战他的出列！” 陆遥话音未落，三人走了出来。 抓阄用的是秋瑜找来的树枝，陆遥说完方法的时候她就想到抓阄，目前也没有阄可抓，便就地一剑斩断一根树枝，然后截成了长短不一的八段。 这一手让一众羽龙卫不由一惊，秋女侠的实力好强。 抓阄算是公平的，同样对于被挑战的队长来说，也有运气成分。 弱一点的挑战者自然是更好。 第一位被挑战的队长心中很是不爽，居然有接近一半的挑战者想要挑战自己，看来自己以前立的威不太够。 很快，幸运儿出现，第一次得到挑战机会的是一个面目黝黑的年轻人。 一身腱子肉，犹如铁铸，一出场就有一股凶悍的气息涌出。 陆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黝黑的年轻人有点像山林里的豹子，除了脸太过显眼之外，其他各方面，陆遥都很满意。 更难得的是，他身为挑战者却是没有心急，没有主动出击，他的武器是一对铁爪。 陆遥想起了山魈营飞爪手，想起了今早碰到的散花童子的铁爪。 以爪为武器的，其实真正厉害的是拳脚功夫，只是杀人，只靠拳脚，还是有些费力。 除非一品上，拳脚挟带内力出手都有致死的实力。否则只是拳掌，打伤而不打死，在生死之战中很容易阴钩里翻船。 所以擅长拳脚的人一般都会在短兵刃上挑选合适的武器， 铁爪就变得常见了，还有就是指虎，就是指虎对手指的限制较大，习惯使用的不多。 原队长使用的是兵器是一双短戟，也算是偏门的武器。 短戟在锁拿对方兵器，勾削手腕关节方面有奇效。特征也很鲜明，面对重武器和暗器方面则要差一些。 双方都是擅长近战，所以第一场战斗就十分精彩。 两人的杀招涌现，又被对方化解，杀的难解难分。 近一柱香后，黝黑年轻人铁爪与短戟僵持住的时候，铁爪中再次弹出一截爪尖来。 陆遥春秋刀出鞘挡在爪前，这一招击中，原队长怕是胸前会出几个血洞。 “第一战，挑战者胜！” 第105章 二十四亲卫备战！ 挑战者中有一人倒霉，没有排上，有五名原队长没人出场挑战，倒是让陆遥记忆深刻。 挑战成功的有三人，也算是不错了。 一个时辰转瞬过去，陆遥肚子都开始叫唤了。 “现在，先行编伍，每个队长带四个伍，挑选两人为队副，给你们一盏茶时间！” 陆遥看着这些人，开口说道。 他直接将权力下放，那些队长自行去抢人。 这些队长自然有相熟相好之人，打散他们也没必要。 羽龙卫的素质自然是没得说，毕竟都从羽林卫里面筛选出来的。 场中分成了十二队，剩下二十四人，没有队长选中。 那八个气息隐藏的，还有挑战失败的五人跟被挑战下来的原队长都在其列。 这些人，现在的那些队长自然不喜欢队中有可以挑战自己权威的人存在。 而他们也不愿居于人下。至于那些隐藏气息的，他们则是各有各自的个性，也并不是很喜欢听别人的使唤。 “你们做我和秋女侠的亲卫！这个江大人，午膳怎么安排？驻地在哪？” 陆遥扭头，朝江北郎开口问了起来。 “陆大人，这边请！” 陆遥搞的这个挑战有点意思，还没熟悉这些属下，就挑起他们之间的纷争。 一般人都是先保持原有的编制，待慢慢熟悉后，在逐步的调整。 他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整编，还挑起他们的矛盾。 具体他能否掌控好这些羽龙卫，这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 驻地在西北侧，有一座营房归属陆遥，旁边还有另两座，显然是留给封逸和徐安之的。 营房内已经有膳食处的厨子给众人做好了午膳。 羽龙卫的伙食很不错，江北郎没有留下，带他到了营房就径直离去了。 陆遥一声令下，这些龙精虎猛的精悍兵士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现在通汇的事，暂告一个段落，立马要着手的是清理刑部。 刑部算是六部中被腐蚀的最轻的，大概，他们也知道刑部中的狠人比较多，要渗透进来也比其他几部难得多。 但是，即便如此，名录上依然有六人之多。 但是刑部四司，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都有人上名录。 吃过午膳，陆遥下令各队做好出任务的准备，随后将二十四名亲卫叫了出来。 “先跟你们交待一件事，我，陆遥，现在是江湖春秋令悬赏的榜首，赏金黄金千两。你们作为我们的亲卫，将会遭遇什么，我不用多说，你们应该也知道。” 陆遥扫视了一眼，开口说道。 有些人只是知道陆遥如今的名头，但是对于春秋令的事并不知晓，尤其那些藏着的人此刻却是有些后悔。他们隐藏自己，自然是不想沾染麻烦，他们不出头，一品的实力，完成二品实力的任务，那自然是要轻松许多。 可是现在，作为陆遥的亲卫，要迎接不知道多少江湖高手的刺杀，其中或许还有一品上的高手，那岂不是危险至极？ “我的人头很值钱，所以，你们得小心了！你们中可以出一个亲卫队长，他的安全，排在我和秋瑜之后，两个队副，其余的就是普通亲卫了。我会看你们的表现，你们的职位也不是固定的，谁表现的好，也可以顶替前队长。待会，我们就去围杀一个江湖成名多年的高手！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做好出战前的准备！” 陆遥的话让众人眼皮狂跳，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来就这么危险的任务么？ 只是虽然心中腹诽，但是动作可是丝毫不敢怠慢了，连忙各自回了营地，去做准备去了。 陆大人说的如此郑重，怕是待会要围杀的很有可能是一品上的高手。 “你是想围杀散花童子立威？”秋瑜低声问道。 “嗯，是个骡子就来挑战我，哪里还有时间做事了，把散花童子杀了，我们也可以少很多麻烦！”陆遥笑道。 有这么多亲卫，加上击杀散花童子的声势，那些被赏金冲昏了头脑的江湖人，应该会清醒很多？ “散花童子不是逃走了么？你有手段追踪他？”秋瑜一脸疑问的看着他。 “我打了他一掌，在他身上留了点东西！”陆遥贼笑道。秋瑜眼睛一亮，陆遥这鬼心眼，散花童子看来是没跑了。 “你说他会不会在逆贼老巢中，我们这么点人去，可别最后，自己把人头送上门了！”秋瑜有些担忧说道，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刚入江湖的菜鸡了，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的判断。 散花童子与那枪手同时出现，显然彼此之间必有勾连。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岂不是送肉包子上狗嘴边？ “他是为了赏金而来，这种独行的凶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人的，从他是等枪手他们先动手了之后，才出的手，就知道，他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的。” 陆遥的分析说服了秋瑜。 “我看他那星光暗器很是奇特，你说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明晃晃的暗器？”左右暂时没别的事，秋瑜继续请教道。 “这是一种特殊的银矿石中提炼出来的星辉银，这种星辉银和寒铁可以铸造在一处，就成了这种星光铁，不但十分坚硬，而且可以散发星光，抖动间，闪烁的星光可以惑人耳目，配合暗器手法，很是难挡！”陆遥拿出一枚六瓣花镖放在秋瑜的手上，仔细介绍道。 “我看你战他好像也没怎么费力？他好歹也是成名数十年的前辈高手，怎么感觉有点名不符实呢？”她与这散花童子也就正面对上一次，而且自己的刺剑式被对方轻松躲过，所以没什么感觉。 陆遥真正逼退散花童子的是诡异的吸星大法修炼出来的魔气气旋。散花童子需要花费体内大部分内力来对抗压制魔气气旋对他体内生机和内力的侵袭，所以权衡之下才主动退走。 陆遥自然不可能将这些说与秋瑜，便微笑道： “这个还得多亏了春秋刀，春秋刀是玄铁打造，缠住了他的天山雪蚕丝，若非如此，我也夺不了他的暗器，他没了趁手的兵器，又觉得那枪手帮不上他什么忙，所以才退走！我之所以急着去围杀他，是因为我得到消息，还有勾魂手和三眼枭这两个凶人也出山了，很有可能也会奔着我而来！若是他们三人联手，我们便危险多了！” 陆遥抛出这个消息来，顿时转移了秋瑜的注意力。 “勾魂手，三眼枭，一个湘西赶尸人，一个西域刀客，他们不应该只是为了这千两黄金就出山？”秋瑜喃喃自语道。 第106章 卑职谢江大人不杀之恩！ “别想那么多，小心掉头发！” 陆遥拉着秋瑜朝外走了出去，陆陆续续有亲卫走了出来。 突然被陆遥拉着走，秋瑜轻轻挣开，周围这么多人，也没个正形。 “第一个任务，去找江大人，要一条血猎犬来！”三人飞身出列，正是三名被挑战失去队长资格的亲卫。 他们也发现了，陆遥的行事风格不同常人，他喜欢竞争，所以，他们都想到，亲卫的三个提升的资格，显然是留给表现好的人。 所以陆遥话一出，三人就不约而同地飞身出来。 “就你们仨，时间一炷香！”三人各自离去，显然他们并没有合作的打算。 其他 人站立如松，等着三人回来。 一炷香之后，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回来的三人。 三人只有一人穿着依然整齐，其余两人都有些灰头土脸，不过他们俩各自牵着一条血猎犬回来，那两条血猎犬动作有些古怪，似乎受了一点伤。 而穿着整齐的那人，则是抱着一条昏睡的血猎犬快步走了回来。 陆遥叹了口气，三人这手段，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好。没一个走正道，去找江大人要的。 “你们去厨房，找几块肉好好喂一下这两条血猎犬，你们把它们打伤了，待会可别派不上用场。你还不快点把它弄醒来！” 秋瑜知道陆遥追踪的手段了，原来是靠这三条狗。 没过多久，吃过肉的两条血猎犬还有些萎靡，苏醒的那条却是朝着把它迷晕的那个亲卫狂吠不止。 陆遥走上前去，左手摸向那条血猎犬，那条血猎犬对陆遥似乎有些畏惧，停了下来，而且主动趴了下来。让众人十分惊讶，陆大人居然擅长训狗？莫非那手势有什么奥妙不成？ 这时候众人都看向营房外，只见江北郎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有三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江大人，就是那，就是那三个人，他们暗中偷袭，把血猎犬都偷走了！”李垚指着三人和一旁的血猎犬大声说道。 人证物证俱在，也不怕他们抵赖，这失职之责应该是可以躲过了。 陆遥接过两人手中的缰绳，抖了抖，两条血猎犬立刻起身，往前走去。 “江大人，一点小误会，您也是贵人事忙，他们找不到你，就想了这歪点子。也怪我没跟他们说清楚，我待会要去围猎散花童子，要借一条血猎犬追踪，还请江大人援手！”陆遥说完，连忙将手里的两根缰绳递给江北郎。 “这三条血猎犬是我的宝贝，下次要借，要么你来，要么带着你的银狼令来！你们记住了，下次没带这些过来的，你们就直接打，打死勿论！” 江北郎接过两根缰绳，微微点头，然后朝陆遥开口说道。 “是江大人！”身后三人连忙点头应道。 “还不谢过江大人不杀之恩！”陆遥朝三人说道。 “卑职谢江大人不杀之恩！”三人连忙躬身行礼说道。 江北郎扭头走了，血猎犬该借还得借，这三条还是陆遥提供的线索，他才从福王府弄到的，这个情，他得承。 陆遥和秋瑜坐马车，一众亲卫则骑着马，驾车的是那用迷药的亲卫。 血猎犬也坐在马车里，匍匐在陆遥的脚底下。 陆遥摸着它那柔顺的皮毛，感觉就像缎子一般光滑，很舒服，那血猎犬的尾巴摇的跟那些大家闺秀发髻上的步摇一样。 “陆遥，怎么这血猎犬这么听你的话呢？”秋瑜感觉很奇怪，陆遥展现出来的神奇，其实都有原因的，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懂，才觉得那么奇妙。 “这血猎犬对危险的直觉很准，它可以感知到，我对它的威胁最大，它们很聪明！”陆遥开口解释道。 “那它岂不是很容易背叛，那有人比你强，吓它一吓，它就反了？”秋瑜不由问道。 “嗯，这就是它的缺点了，这就是为什么，福王府养了这么久，江大人还是轻易的得到了。”陆遥叹了口气，血猎犬是好用，但是不能完全养熟，所以知道了这个特性的主人，对它们未必就会那么好了。 陆遥坐着马车在京都里闲逛了起来，他时不时敲击车身，告知车夫方向。 马车前段的亲卫叹了口气，劳碌命，他这马车前面都是靠着内力强勒马缰才控制住马车前进，随着时间长了，这才稍微熟练些，用的内力也少了些许。 这般下去，待会真正迎战的时候，自己可得小心点，可他总不能跟陆大人说，自己压根不会驾马车？ 陆遥突然神色一动，他手轻拍了一下血猎犬，血猎犬轻轻叫唤了两声。 陆遥朝秋瑜示意，秋瑜穿窗而出，没有理会那些亲卫惊讶的目光，瞬间飞身远去。 陆遥顿了一下马车，车夫立刻停下马车，他们一停，骑马的一众亲卫也停了下来。 他们知道，应该是到地方了。 陆遥走了出来，伸手点了三人，这三人实力在众人中垫底。 “你们仨和车夫一起看守马车，血猎犬留在这，不能让它受伤了！”留下四人，还有二十人。 “你们十二人骑马，控制那个客栈的四方，注意，慢一点，别惊着了对方。” 陆遥留了那八个隐藏气息的亲卫，他们都有一品下的实力，跟在自己身边，看看他们到时候还会不会藏着。 “你们跟着我，进里面搜查！先搜第一层！散花童子，擅长轻功，暗器，铁爪。一品上，早上我打了他一掌，他应该受了点伤，我押阵，你们困住他，不让他突围就行！明白么？”陆遥声音虽低，但是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好似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 这是一种传音的功法，需要极强的内力和细致入微的操控力。 众人开始运起轻功，朝那间客栈走去。 客栈名为“悦来”，在安乐坊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客栈，陆遥当先走了进去，朝那掌柜亮了一下六扇门的捕头腰牌。 示意他和小二噤声。 “客栈住客中有没有四尺左右身高的童子？”陆遥低声问道。 “带着孩子入住的住客有三拨，四尺左右的童子没见过，两个带的是小丫头，一个带着五尺上下的少年。”掌柜连忙说道。 第107章 前辈怎么不赏脸啊？ 五尺少年？两个小丫头？陆遥皱着眉，化妆成丫头了？还是？ 他将八人两两分组，让他们去搜查第一层。 “这三拨客人都住在何处？”陆遥开口问道。 “陆大人，这是他们的房号。”掌柜拿出三块房号木牌，递给了陆遥，显然他是认识陆遥的。 “小二，带路！”陆遥没有让掌柜的带路。掌柜松了口气，陆大人围捕的人若是真的在自己客栈，那自己带路怕是危险的很。 “好好给我带路，这两银子就是你的！”陆遥扔了一小颗碎银子给那店小二。 店小二连忙点头，一脸欣喜的接过，收入怀中。 陆大人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响，他新来客栈不久，并不认识陆遥，刚才听了掌柜说是陆大人，用的又是六扇门的捕头腰牌，他顿时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名传江湖的年刀陆遥。 所以他对带路倒是满怀期待，而且陆大人还给了利是银。 秋瑜在外围，客栈对过的一家酒楼里，找了个二楼临街，对着路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拿出了捕头腰牌，让掌柜不要让客人上二楼来，这样她沉下心来，开始闭目感应对面客栈中的客人动静。 这是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可以很方便的借助人群来逃跑，所以秋瑜，选择在这里，做最后的防线。 陆遥朝刚搜过一间客房的两名亲卫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着自己。 两人有些无奈的跟在陆遥身后，显然，陆遥选择他们护卫他，那他们很可能第一时间面对这个散花童子。 天字三号，地字二号，玄字七号，陆遥没有感应到吸星大法魔气气旋的波动。 方才波动分明就显示在这家客栈。 陆遥一间一间的走过，突然感应到一间客房内有一个心跳强劲有力，但是比常人要慢一些的人。 “小二，这间房里有人住么？” 小二瞅了一眼，道： “天字六号房，昨日退房还没人住进来！” 小二话音未落，一个凳子直接砸破了门朝他们飞来。散花童子知道自己露了形迹，不得已只好破门吸引他们注意力，自己则是朝窗外窜去。 “追！”陆遥大喝一声直接将破开的门一脚踹飞，随后朝窗外扑了过去。 两人连忙跟上。 一楼众人听见动静，连忙围了过来。 客栈外亲卫骑马抵达，各自拿出手弩，目标朝向客栈。 路上行人见这阵仗，连忙躲避，躲到角落里，躲进那些店里。店家各掌柜也都快速地，让人关上门。 要是贼人进了自己店中，毁点东西倒不算什么，若是出了人命官司，那就是大麻烦了。 “散花童子，晚辈前来领教，前辈怎么不赏脸啊？” 陆遥大声说道。 散花童子落地，朝门口窜去，早有人关上了客栈大门。 两名亲卫守在门口，见他露了身形，扣动弩机，两支弩箭奔他而来。散花童子侧身躲过，小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直奔两名亲卫冲去。 区区一品下，也敢挡自己的路。他悄悄弹出铁爪，他要瞬间抓破两人的喉咙，然后将两人的尸身朝后丢去阻挡陆遥。 另外两人朝他也扣动了弩机，四支弩箭交叉着朝他射来。 散花童子止步让过。 门口两人突然起脚，将一旁桌子边上的条凳踢向这边。 散花童子没敢硬接，身形和气力的劣势，让他在对付这些重物的时候会吃不小的亏。 他只得往侧面闪避，侧面是上二楼的楼梯，他再度往二楼冲上去。 陆遥落地，见状也是一发弩箭射出，随后身形暴起朝他冲了过去。 此刻陆遥不惧与他硬碰硬，魔气气旋牵扯住了散花童子半数内力，现在陆遥的内力已经不输于他了。 而且还有武器上的优势，人数上的优势。 二楼两人本来正要跟着陆遥跳下来，见那散花童子细小的身形又往二楼而去，便调转身形，从六号房门口出去往二楼的通道冲去，看能否在那里拦截住他。 只消挡住这散花童子一招，陆大人应该就可以赶到了。 散花童子在楼梯和一旁的栏杆上跳跃，六支弩箭朝他各个方位射来，角度十分刁钻。 手弩箭匣中只有五根弩箭，如果连续扣动，很快就会射完，但这些人却没有连续射出，而是一支一支的射。 有人射他现在的位置，也有人射他的前方，看似杂乱无章，但他应付起来，却是脑袋都大了。 陆遥春秋刀出鞘，直接一刀劈断楼梯的踏板，然后一脚蹬地，朝他扑了过去。 散花童子见状，鹞子翻身，上了二楼的通道，却见两道刀光直奔自己而来。 他连忙挥动铁爪挡住这两刀。 令他惊讶的是，这两人却不止这点手段，一人左臂咔嚓一声，护臂张开，化作一个带着密密麻麻尖刺的臂盾，朝他面门砸了下来。 另一人则是在他铁爪招架的时候，却是弃刀，然后另一把狭长的刀则顺着他矮下来的身形朝他滚来。 居然是地趟刀，很偏门的一种刀法。 用这种刀法的人要时常练习在地上打滚，出刀的角度极其刁钻。 专门攻击下三路，而且全身一团，滚动间让敌人很难找到他的致命部位，攻守兼备，本来这种刀法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轻功高手。 但是现在两人合击，一人自上三路往下砸一人攻下三路，竟是让他郁闷的想吐血。 地趟刀更危险，他铁爪全力击向那臂盾，然后身形一跃，避开地趟刀。 随后脚步虚点空中，二度发力，身形再度拔高，一爪勾住房梁。 算是成功躲开了两人合击。 陆遥在楼梯上一踏，此刻也重新上了二楼。 “散花童子，你这脸也不要了？不是想要我的命么？怎么连跟我动手的勇气都没了？” 陆遥嘻嘻笑道。 散花童子上了梁，这下更难跑了。 “你陆遥用那些下作手段，有本事把解药拿来，我们再公平的战一场？” 散花童子以为那吞噬生机的诡异气旋是毒药形成的，有些散功类的毒药就有类似的效果，所以他以为中的是陆遥的奇毒。 “毒药？你是不是中了他们的毒？他们用毒可真是厉害，几种普通的东西一混，就让人死的不明不白的！” 陆遥不着急，开口问道。 若是能离间一下，然后从这散花童子嘴里套出一些情报来，那便再好不过了！ “年纪轻轻，离间计倒是用的很熟练！” 散花童子，弹动铁爪，不在抓着房梁，身形下坠时，侧身一爪，击破木墙，并顺势扒出一个大口子出来。 显然是想要再玩一次穿墙穿窗的把戏。 里面一声尖叫声响起。 显然里面的住客见到贼人破墙吓到了。 第108章 你要不管他们生死，就尽管来追吧？ 陆遥见状直接撞门进入房内，随后朝正破墙而入的散花童子劈去。 这墙是木墙，其实就是木头框架糊上的油纸，所以破起来并不难。 但是散花童子毕竟气力差了一些，他先陆遥后，但是陆遥入房反而在他之前。 散花童子立刻转身朝两名亲卫而去，对比来讲，面前拦着的人是陆遥，那他基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两人见他转身，明白对方把自己两人当做软柿子了。 两人将手弩中的弩箭射空，然后各自施展杀招主动朝散花童子攻去。 散花童子这般动作显示对方的实力确实如陆大人所说，被限制了，所以一品上的实力连与陆大人正面对敌的胆子都没有。 在场众人没有谁是傻子，尤其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几人，这是他们最好的立功机会。 只有一品中实力的散花童子，腹背受敌，骑虎难下，而且还挂在木墙上，有一只铁爪被限制了。 散花童子收回铁爪，身子迅速下坠，避开从上方攻来的亲卫，然后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落地之后，衣衫从身上扯落朝另一个亲卫罩了过去。 然后自己的四尺身躯，则团成一团，朝一侧的通道滚去，四肢并用，速度竟然快到极致，瞬间就脱离了两人的围攻。 那使地趟刀的亲卫被那衣衫罩住，连忙停下后退，视线受阻，已然无法攻击敌人，还得防住对方反击，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待他扯落衣衫才看见，陆大人在前，自己同伴紧随其后，一同朝那如肉球滚动的散花童子追击而去。 陆遥目露奇光，这散花童子虽然处处被动，但是应变能力之强，轻功身法之快，的确令人惊艳。 散花童子选择这侧的通道是有原因的，通道的尽头有一扇敞开的窗户。 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窗而出，朝下落去，这已经出了客栈，往外面的街道落去。 三支弩箭射来，散花童子无处借力，只得内力一展，强行扭动身躯，躲开，只有一道弩箭划破了他的胳膊。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伤口处隐隐有麻痹之意。 散花童子暗骂一声卑鄙，身形落地之后，却是反而朝那射箭三人冲来。 三人刀剑枪出鞘，分三个方向同时朝他杀来。 虽然战马瞬间启动，速度还没起来，但是那股冲击的力道和气势还是让偷瞄观战的百姓们，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这战马便是一撞，怕是自己的胸骨都会尽碎，马蹄一踩，怕是自己的肚肠都会被踩破。 散花童子邪魅一笑，沙场招数还想奈何自己，简直笑话。 他娇小的身形如蜻蜓点水一般，飘忽不定，瞬间就到了亲卫身边，飞爪轻易破开马腹，然后飞身上马，朝马上亲卫攻去。 那亲卫感受到胯下马匹的颤抖，顿觉不妙，连忙甩蹬松绳直接翻身下马，也顾不上摔跤，顺势朝地面翻滚朝远处而去。 他只能暂时退出，然后等待重整旗鼓，严阵以待。 陆遥也自窗户跃下，看见这一幕，眼神一缩，这散花童子内力真强，这般耗费内力，体内的魔气气旋都还没有发作。 或许这就是吸星大法的弱点，在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对敌时，只能牵制部分内力。自己切忌不能太过依赖此法来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另两名亲卫一剑一枪对上散花童子。 散花童子立在马背之上有些遗憾。那个人虽然实力差了一些，但是反应很快，胆子很小，居然直接逃了。 这种时候，只消杀得一人，这些人的心防就有了缺口，自己的突围机会便会大上许多。 马匹腹部内脏顺着他划开的伤口泄了出来，马儿颓然倒地，一双大眼睛中开始涌出泪水，疼痛让它嘶鸣，只是腹中一空也带去了它的气力，头颅无力的耷拉在地，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了。 散花童子顺势跳到一旁，自然避开了一枪一剑。 “陆遥，客栈中我投了毒，你要不管他们生死，就尽管来追！嘿嘿嘿嘿，六扇门罔顾百姓生死，倒是值得在江湖上传扬一番！” 散花童子转身朝陆遥嘿嘿笑道。 眼前还有三人，有陆遥，还有两匹马，若是没有别的手段，自己还是逃不出去。 如果这个陆遥真的是个枭雄人物，自己怕是也只能饮恨于此了，不过死前能污他和六扇门，朝廷的声名，也算可以了。 如果陆遥为此掣肘，自己这次逃了，下次卷土重来，一定可以报今日之仇。 这时候，秋瑜如离弦之箭，自二楼窗户上纵身扑来。 陆遥教她的诡异的跳蚤式的轻功，配合她的刺剑式，这一道剑光，惊艳了所有人。 散花童子脑中疯狂预警，但是秋瑜的速度太快了。 他感应到危机来自背后，他要启动体内内力疯狂运转，这时体内那被压制着的魔气气旋疯狂暴涨，他的内力没能完全贯通身体，他的绝顶轻功竟是没能施展出来。 一柄如秋水般的剑身破开他的脊背，穿透他的心脏，在他的左胸上穿了出来。 剑尖上一滴心头热血，三息不到，掉落在地。 “归一剑！”散花童子临死的这句话很轻，轻的只有他背后的秋瑜听到了。 客栈内的众亲卫冲了出来，看见这骇然一幕。 散花童子被秋瑜穿在剑上。 四尺身躯上鲜血不断涌出，掉在地上，绽放点点滴滴的血花。 然后汇聚一起，好大的一摊。 “搜出解药，去客栈中把住客都聚齐起来！你们去周围医馆请大夫来！”陆遥开口下令道。 秋瑜有些恍神，这散花童子也知道归一剑，这是为什么？她感觉越来越不好。 乃至于她都忘了将散花童子的尸身放下，将剑拔出，不过这倒方便了亲卫搜身。 搜出来五个药瓶，陆遥有些头疼。 “来人，去宫中传讯，请陛下派太医过来疗毒！” 周围百姓有人鼓起掌来，陆遥朝那鼓掌的地方瞪了一眼，顿时把那里的人吓的再不敢发声。 “叫马车来！”陆遥要带散花童子的尸身离开，这几十年的童子功内力，不知道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 可惜，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只能干看着。 第109章 抄家方案，查漏补缺！ 太医来了，城守府来了，陆遥带着散花童子的尸身离开。 “秋瑜，怎么了？”陆遥看着秋瑜有些神不守舍，不由问道。 “散花童子死前认出了不二剑！” 秋瑜低声道，她没有说归一剑，虽说在马车里，但是周围的一众亲卫有心的话，怕是可以听得到。 “我道什么呢！今日一战之后，你不二剑的威名怕是会传扬的比我还盛了！”陆遥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道。 “又不是正面搏杀，偷袭成功而已！” 秋瑜不觉得有多骄傲，陆遥打了他一掌，散花童子本就受伤了，又跟众亲卫鏖战一番，自己等于是捡了个漏。 “那也是了不得了，他可是成名数十年了！不过，真是神奇，他这一大把年纪，他的皮肤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水嫩光滑呢？” 陆遥摸着散花童子的脸，很是惊讶的说道。 看着陆遥大手在那张婴儿脸上摸了又摸，偶尔还捏一下，秋瑜不觉有些恶寒，陆遥这是有什么怪癖么？ 陆遥看着秋瑜一脸嫌弃的模样，连忙松了手，道： “我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得到这秘术，你说能值多少钱？” 陆遥的解释让秋瑜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怪癖，难怪那些仵作传承那么艰难。 是个正常人，想到那双手老在尸体上摸了又摸的，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膈应。 回到皇宫，陆遥将散花童子送到了义庄，赵泰来瞧了个稀奇，散花童子的凶名他也听过。 赵泰也忍不住在那张嫩脸上摸了几把，捏了几下，秋瑜叹了口气。 原来，这些个男人都喜欢这种光滑的皮肤。 太医来了，没能查出是用来什么药物保养的，看骨头的确是几十岁的人了。 “陆遥，不错，秋瑜，很好！这功，朕先给你们记着！”赵泰说完，带着些遗憾走了。 “秋瑜，你去养心殿洗漱一下，待会去营中吃晚膳，吃完，晚上还有活！你们也都去营中准备一下！” 陆遥下令道。随后将散花童子的尸身放进了一个孩童棺椁中。 众人离去，陆遥连忙施展吸星大法，魔气气旋将散花童子尸身内的内力吸收干净。 时间过了这么久，内力已然消失了一小半，这还是留在他体内的魔气气旋已经吸收了近半内力，否则消散的怕是会更多。 一种鼓胀感从丹田处传来，几十年的童子功果然了得。 虽然散花童子用的是暗器，铁爪，但是内力却是精纯至极，难怪他可以压制住吸星大法的魔气气旋。 而且吸收转化的效果很好，但是陆遥迟疑了，他控制内力在一品中的巅峰状态，这个时候突破，有些不太合时宜。 还有一多半的内力，一部分补充入了魔气气旋，剩下的，陆遥却是用魔气气旋压制住，留在气旋之内。等合适的时机，再行突破。 陆遥回到营中吃晚膳的时候，众人都在等着他。 “开箸！”陆遥下令道。 箸，就是筷子，若是家中就人吃饭，怎么说都随意，但是现在这几百人一起开吃，那就有些讲究了。 酒宴就是“开宴！” 民间就是“开席！” 然后军中“开伙！” 陆遥的“开箸”，就是动筷子，一般衙门一起用膳时便是这般说。 众人快速吃完，然后等待陆遥接下来的命令。 “所有队长留下，其余人回去做好出发准备！” 陆遥开了口，一众亲卫面面相觑，他们没有队长，他们该留下还是？ “你们也出去，等我命令！”陆遥瞥了不知是走是留的一众亲卫一眼，说道。 众人连忙快速离开，今天众人的表现一般，功劳被秋女侠得了，所以面对陆遥的时候有些忐忑。 “你们两队一组，现在自己选择！” 十二名队长各自看了一眼，很快就分组好了。 陆遥分别走到每组之前，将一张纸条展开让两名队长看清楚，然后将纸条放在一旁烛台上，燃烧殆尽。 六张纸条燃烧殆尽，陆遥转身看向了众人，开口道。 “今晚的任务，抄家！你们各自负责一个地方，如果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就是你们两个队长的责任！ 他们府上所有人，都抓起来，都要活口！留两个伍在那里埋伏。金银财宝，地契房契，借据书信等，都要封存带回。 现在给你们两柱香在此商量抄家方案，待会说与我听，过关了，便可以出去领队完成任务！” 陆遥说完，然后朝六个小组各自指了一处地方。 众人连忙分开到指定的地方落座，两人开始讨论各自的抄家方案。 一柱香后，第一组两名队长走了过来。 “禀陆大人，我们的方案是，暗中潜入，先打昏护卫，剩下的女眷就好控制了，然后找出管家和夫人，找到府中宝库，书房等地，一半人控制府中人等，一半人搜罗财货和物证！” 其中一人开口禀道。 “护卫有多少？怎么确保他们发现不了你们？女眷尖叫引起邻居的怀疑怎么办？财货和物证怎么运回来？” 陆遥开口问道。 一时之间两人哑口无言。正面拼杀，他们都很擅长，这些事，他们从未做过，思虑自然难以周全。 “我说的是，还要留两伍人藏在府中，那此事要做得隐秘，不能让邻里发现了！回去再想想！” 第一组人垂头回去绞尽脑汁，其余组见状都有些迟疑，不确定自己的方案是否能过关。 半晌，第二组还是走了过来，朝陆遥行了一礼道： “回禀大人，我们的方案是，队中有两人擅长暗器，喂上麻沸散，将护卫女眷仆人都放倒，然后一间一间房间搜查，书信类，财货类都收集起来，然后留下两伍人，其余人将这些连夜运出来！” “府中房屋不少，搜查的时间可不少，还有这么多东西怎么运出来？” 陆遥皱着眉问道，比第一组强一些，但也有限。一间间搜查，是周全了，但这搜下来，要多久？到时候，大半夜的还灯火通明的，不惹人起疑么？ 其中一人灵机一动，道： “府上有马车，用府上的马车运出来就可以了。” 陆遥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倒是机灵一点。他们都觉得可以带着马车去抄家，马车停外面那么久也是容易让人起疑的地方。而且马车在京都是身份的象征，没带标志的马车也容易起疑，总不能去马车行租马车来抄家？ “马车只能运一趟，府里人可不少！”陆遥继续提示道。 “我们背出来！马车用来运女眷！”另一人连忙说道。 陆大人说的是所有的人都得带回去。 第110章 这审讯，这刑罚？可有量度？ “还有两个问题，你们回去再想想！”陆遥将第二组也撵了回去。 让一帮悍勇卫士动脑子，研究怎么抄家抄的悄无声息，抄的干干净净，秋瑜有些无语。 不过，对于陆遥的安排，她也很理解，没有这些人去做，累死他们俩都完不成，陛下让陆遥掌控三百羽龙卫怕是就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这些羽龙卫到时候在陆遥的调教下，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一群功法不错，战斗经验丰富，行事还不择手段的羽龙卫，会给逆贼带来多大的惊喜？ 或许，陆遥也是想靠这些人来对抗逆贼。 “迷烟，嗯，不错，屋内可以用，屋外呢？”陆遥对第三组开始提问。 “队内有四个人轻功很好，他们可以在外把人打晕！以他们府中护卫的实力，应该是发现不了的。”一个队长开口答道。 “备上致人昏迷的暗器，府上还有可能有逆贼的暗子，别阴沟里翻了船！” “多谢陆大人指点，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去！如果有暗子，可以下杀手！”陆遥的命令让两人有些诧异，先前不说要活口么？逆贼的暗子更应该留活口才对啊，这样的活口价值有多大，不用想也知道。 “这些暗子都是死士，不能绑缚了你们的手脚，去！完成后，把人和东西都送到前国公府”陆遥没再说什么。但是两人都有些感动，陆大人是考虑他们的安危，所以对这些暗子是否能抓活口，并不太在意。 “是，陆大人！”这一声陆大人，比先前说的时候，重了许多。 其余几组有些诧异，第一个可以出任务的小组出现了。他们连忙再度推敲起自己的方案，看还有什么不尽周全之处？ 大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所有的小组都出去执行抄家任务了。 陆遥和秋瑜走了出去，外面二十四名亲卫笔直站在外面。 “走，我们去前国公府！”陆遥带着他们出了北门，然后绕道骑马奔向了前国公府。 前国公府，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好多天了，相对养心殿的房间，他还是喜欢这里。 纯粹的直觉，在这里他感觉更自由。这里还有，只有自己掌握的秘道。 虽然，这里，逆贼的入侵难度要低于皇宫中的养心殿，但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侧门外，几处暗桩连忙从暗处走了出来，朝陆遥行礼。 阴司部统领是江北郎兼任，在此地负责的是江北郎的一名下属，名唤冯万全，也是副统领之一。 陆遥带队进了国公府，安排了八人留在门口，门口暗桩都清理回去了，陆遥让他们给冯副统领带个话，待会请冯副统领前来议事厅中商量大事！ 随后带着其余十六人，每隔百余步安排两人看守，一直到了议事厅，还留了四人守在议事厅外。 议事厅中只有陆遥和秋瑜两人，想起此前小队六人在此的情景，秋瑜有些唏嘘不已。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总觉得好像很久了一样，议事厅的家具桌椅，茶几，都纤尘不染，就好像他们没离开过一样，显然，这个冯副统领虽然没使用这里，但是还是派了人打理。 两人没等多久，就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陆遥连忙迎了出去！ “冯统领，久仰大名，我可是在江大人那里听说过你好多次，有缘得见，真是缘分呐！”陆遥很热情，那冯副统领面皮不由抽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陆遥居然是这等市侩般的模样，江湖扬名，朝堂闻名，现在还是江大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一点也不像啊！ 阴司部的副统领，俸禄不低，跟六品同级，但是却没有实际的品级，毕竟是不太见得光的地方。 现在陆遥又升任了五品游击将军，却是比他高了几个级别。虽然同是副统领，但是还是要称一句卑职的。 “陆将军，折煞卑职了，听到陆将军驾临，卑职真是欣喜万分，早就想拜见将军了！将军有何事，尽管吩咐，卑职份内之事，绝不推辞！”冯万全堆着笑说道。 这话说的，一旁的秋瑜都撇了撇嘴，这是提醒陆遥，份外之事，别找我，爱莫能助！ “冯统领，陛下着我清理刑部，今夜会有很多案犯被抓到这边来，还请冯统领配备好六组人手，六块场地，我们要连夜审讯，拿到所有口供之后，明日这六个地方，还要正常开门的！” 陆遥说的话，冯万全不由眼皮狂跳，这么大的事，一点动静都没有，江大人也没透露一点风声。 但是那些顶替暗桩和一路上守卫的虎贲之士，显然，陆遥说的确有其事。 “这个，卑职定当配合，只是，这审讯，这刑罚？可以量度？”冯万全试探问道，这任务这么重，如果真要快速审讯完，那手段自然得酷烈一些，只是陆遥又说了，明日那些府邸，还得正常开门，那就有些难把握尺度了。 “杀鸡儆猴的手段，冯统领自然是纯熟的，这样，每一处，可以有五个刑罚的名额，但是正妻小妾，能不动就不动，有些人还不到动的时候。”陆遥停下话头，看向冯万全。 冯万全连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那就辛苦冯统领了，对了，今天府内应该宵禁的，如果这里传了消息出去，怕是冯统领要担责了！”陆遥提示道。 “多谢陆将军提醒，卑职理会得！陆将军若无其他事情吩咐，那卑职这就去安排了！”冯万全行礼告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样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罚？”秋瑜皱着眉头问道，陆遥的五个刑罚名额让秋瑜很不开心，只是方才冯万全在，秋瑜没有当面提出来。 “我也不想，但是再少，怕是他们会有意见，毕竟要他们短时间内出口供。当然，没有问题的人，老实交待，他们也是可以照常回去的，毕竟他们明天还要正常开门！所以，冯万全他们也会挑人的，一处五个名额，他们也不敢浪费的。” 陆遥看着秋瑜阴沉的脸色，连忙解释道。这次虽然针对散花童子，自己还有手段，但是秋瑜表现的很好，恰到好处的解决了散花童子，也维护了他和六扇门乃至朝廷的名声。 秋瑜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这样的一个得力臂助，可不能生什么嫌隙。 第111章 抄家大丰收！ 亥时一刻，抄家第三组赶了回来，一溜七辆马车进了前国公府。 陆遥在一旁看的有点愣神，七辆马车，可真是，豪横啊！这马车看着似乎相差不算大啊，为什么要弄七辆呢？ 待他们卸车，从马车上把一个个昏迷不醒的人搬下来，陆遥才发现，内里果然乾坤不同。 最奢遮的一辆车，里面有张铺着熊皮的床，躺三个人都没问题。还有一辆进入后有股檀香，里面的物什都是紫檀打造的，只是外层车体包了一层木头。 这车，他们真的有胆子用于出行么？碰个同僚要搭车，不就露馅了？ 这些都被阴司部的外线悉数接管了过去，然后，陆遥让他们去观摩审讯。 冯万全则是眉头紧锁，这陆遥分明是不信任自己啊！自己得小心点，别让他抓着什么把柄，搞不好，他想取代江大人，自己则是他可以借的一把刀。 而陆遥，不过是想让属下这些武夫，长些见识罢了。 金子一箱，银子一箱，银票一小盒，还有珠宝首饰八个盒子，地契房契也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陆遥先是从银票的盒子中，随意抓了一把，放到另一个盒子里。然后让一旁的秋瑜将这些都一体封好。 然后将刚才的这个盒子放在了自己身边，开口道： “这里面的银票，是你们今日任务的奖励，现在封存在这，待会忙完，给你们一并发下去！”陆遥的话让两个队长笑容绽放开来，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银票最少也有十两一张，保不齐还有百两一张的，刚才陆大人这一把，怕是没少抓。 跟着陆遥身边越久，秋瑜对钱便越无感，当初分给自己的第一笔银子，十五两，到现在她都还没花出去。 这些她记得还留在国公府自己的房间里，那个时候赚到第一笔银子，她是真的很开心，现在软猬甲，好像用钱也没地方买，这次杀死散花童子，陛下又说记着功劳，赏赐怕是不会少。 陆遥翻看那些书信，还有账簿，书信中没什么线索，无非就是本家和他，他夫人的娘家，之间往来的书信。 账簿则是一些产业的收支，包括府中的收支，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本身有这么多产业就是很大的问题。 陛下是怎么找到线索的，他也无暇理会，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出与这些蠹虫有牵连的，都还有什么人，与蠹虫联系的逆贼的线索。 这边刚整理完，那边第二组回归了。 前国公府，很多地方都用上了，到处是绑人的木桩子。 有不少人吓得屎尿齐流，没有人去管这些屁股上的事。 一个个问过话的，交叉做过验证的，身份低微的，快速甄别后，被集中到了一处。 这次才有人带着这些失禁了的人，去冲洗，换过衣物，然后被绑了，也送了进去。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防，包括那娇滴滴的小姐，高傲的夫人，在那些漠视她们生命的人手下，乖的跟断了腿的小兔子一般，任由他们摆弄。 他们也无暇理会那些白花花的身躯，带着味道不说，今夜他们也没有精力去做一些什么。 冯统领可是说过，谁过了界，谁就得死，而且怕是不得好死。 那些护院中有两个硬骨头，只是硬的不是时候，他们的愚忠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即便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一点都没牵连，当他们被告知，他们的主子是大赵的逆臣时，他们也只能留着残躯下半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只有一个门房回忆起一个小小的线索，就是主子每次大半夜出去之后，当夜不会回来，第二日寅时末才会回来，而且还打赏了一些散碎银子，让他不要让夫人们知道了。 这似乎就是一个风花雪月偷腥的事，但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但是门房对主子去哪里并不清楚，而且主子并没有用府上的马车。 陆遥勾选出一些人，扣押在国公府改造出的牢房之中，其余的人都让他们送了回去。 忙了一整夜，陆遥看着已经把议事厅堆了一小半地方的财货，叹了口气，这些财货还不到抄家的三成，毕竟京都中最值钱的还是那些府邸，商铺，产业。里面还有不少，京畿之外的田契，其中有一家，在烟雨江南有良田千亩。 这是刑部，目前查出来的够品级的六个，他们就贪腐了如此多的财货。其他几部，怕是会翻上几倍！ 除了留守的六十个羽龙卫外，其余的人便开始押运这些财货入宫。 陆遥得到的线索并不多，毕竟都是刑讯出身，他们在这刑部隐藏多年，自然深知如何做才能把痕迹清理干净。 他预料中，有逆贼在几人的内宅之中安插了暗子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秋瑜，你觉得，有什么可以控制他们呢？他们的父母也早过世了，他们的家眷，逆贼好像也没有用什么手段，毒没有，人质没有，你觉得怪不怪？” 陆遥少有的问向了秋瑜，显然，自己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死胡同里面，没有找到出路。 “你问我？”秋瑜很惊讶，很少见到陆遥这种样子。 她仔细思索了一遍，逆贼这么放心？莫不是？ “嗯，你说说你的看法！”陆遥认真说道。 “要么他们本来就是逆贼，逆贼对腐化的大赵臣子不放心，对自己人总该放心？” 秋瑜的话如平地乍起春雷，撕裂了陆遥眼前的黑暗，让他恍然大悟。 这些刑部的臣子，本身就是逆贼，这样就说得通了。不需要控制，他们是自己人。 而且可能不是一般的自己人，因为，逆贼中那些死士，很多也是自己人，但是一样被控制着。 他们在逆贼中的身份，或许非同一般。 “秋瑜！你可以啊！你又立了一个大功！”陆遥赞道。 “你自己想的太复杂罢了，就算我不说，你也能拐过弯来的！”秋瑜平静说道。至于她说的是不是对的，还需要去验证，现在自己的不二剑与逆贼的牵扯越来越深，到底是何原因，她还半点头绪都没有。 师父真的会来么？我真的不能问么？唉，陆遥什么时候把陛下的事做完，帮自己查找真相啊？ 第112章 景仁宫里抓逆臣 一箱箱的财货搬入皇宫秘库，陆遥他们只能把财货放在秘库门口，然后由秘库内的守卫对接搬运进去。 赵泰的神色阴晴不定，这些财货既让他欣喜，更让他震惊。 这里比他名录上的还要超出三倍有余，不抄家，真的就不知道这些大耗子，到底偷了大赵多少财产。 “陆遥，这次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收获？” 赵泰回到养心殿，开口问道。 陆遥连忙行礼回道： “回禀陛下，他们留下的线索很少，微臣和秋瑜有所猜测，他们或许本来就是逆贼出身，但这还需要验证，请陛下下旨，微臣需要将他们逮捕归案，详细探查！” 虽然六人的家已经抄了，但是六人和大部分贺寿的京官都住在景仁宫内。 陛下留着他们，借口自然是寿宴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查出结果来，谁都不许走！ “准了，江北郎，带他们去！”陆遥的猜测，是一种更坏的情况。 真如陆遥所言，那是逆贼已经完全把自己身份洗白了。甚至多少年前，就有很多势力一直背着朝廷，在跟逆贼合作。 这才致使这些刑部的中流砥柱，出身竟是逆贼。 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可能有很多士大夫家族与逆贼暗通款曲。而这些人的力量，可不是一个春秋门可以比的。 先皇曾说，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阶层对各地局势的安稳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哪个地方官员到任后不去拜访当地的士绅豪族？ 没有他们的配合，朝廷的政令在地方上就寸步难行！ 江北郎带着陆遥和秋瑜走了出去，殿外的二十四名亲卫紧随其后。 看着这些人恭敬的态度，整齐的动作，江北郎有些诧异，陆遥这不声不响的，已经把这些人管得服服帖帖的了？ 或许是那个散花童子的死，让他们见识到了陆遥的实力，毕竟秋瑜都能够杀死散花童子了。 是那散花童子徒有虚名？还是真的陆遥和秋瑜已经有了一品上的实力了。 想到此处，江北郎仔细的感应起陆遥的气息来。 气机勃发，熠熠生辉，有了一丝圆融的感觉。 这是快突破了，江北郎一惊，陆遥进步真的太快了，如此资质，未来登临绝品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或许就是这些逆贼的一次次刺杀，让他经过不停的磨练，在一次次生与死之间的考验中，快速的成长。 或许这些逆贼就是他的磨刀石。 那些逆贼应该也看出了陆遥的威胁，才开出这么高价的悬赏来。 自己现在也逐渐进入那些逆贼的视野里了，不知道他们会给自己开出什么价格来呢？ 要是低于这小子，怕是有些丢人了！ 陆遥有些奇怪，江大人回头看他好几眼了。 这是脸上有东西么？他瞅了一眼秋瑜黑色的瞳仁，里面映照的自己脸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啊？ 秋瑜觉得陆遥也有些古怪，不好好看路，老看自己干嘛？ 很快，景仁宫到了，此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丝丝晨雾散去，一丝暖意开始浮现。 景仁宫外，马统领站立如松，一旁的曲校尉也挺立一侧。轮流值过夜了，天亮前这小半个时辰，至关重要，两人都不敢缺席。 这两日，不是陛下，就是安王殿下，会过来陪诸位朝臣用早膳。 出过几次纰漏之后，两人也学精了，这些朝臣中未必就都是干净的，很有可能有跟那两个户部主事一般的人物。 他们要是作出乱子来，怕是自己这回都没机会戴罪立功了。 所以他们都全程陪同，一众大内侍卫也都跟随在侧，掌控每一名官员的动向。 尤其是武将，马统领安排他们在最远端，离陛下和殿下都远远的。 即便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早膳的茶几也跟陛下的相隔了五丈之远。 这样，他们有了反应的余地。 “卑职见过江大人，陆大人！” 陆遥晋升游击将军的消息已经在宫中传遍了。 只是羽龙卫都指挥使的任命还没下来，所以这将军算是虚职，便还是陆大人。 “不要搅扰了诸位大人，带我去刑部几位大人的住处！”江北郎路过两人低声说道。 马统领心中一动，这是查到些什么了？这事与刑部几位大人有关？ 他连忙上前引路，脚步很是轻盈。 曲校尉落后两个身位，跟陆遥走在一块，稍退半步，朝陆遥微笑致意。 陆大人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自己目前尚算是寿宴袭击的罪人。 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和这陆大人交个朋友，日后若有个帮衬的人，总是要好一些。 陆遥也不识得他，别人笑脸相迎，自己总不好黑脸面对。 自然也是微笑致意。 这一笑，曲校尉心里敞亮了许多，不知道花多少银子办得了这事？ 陆遥自不知道他的小九九，跟在两人身后。 刑部众官员有自己独立的院子，院外有人守夜。 刑部众人对陆遥算是很了解的，陆遥在六扇门风生水起，他们也有些讶异，金明池勇救郡主，陛下皇后娘娘赠宝刀，都让众人的视线里有了这个年轻的捕头。 至于陆遥入职阴司部，任职副统领，或许有不少人知道。 但是这种任职公文不会到他们这，甚至连吏部那也没有，所以他们即使知道了，也只能当他是个普通的捕头。 “这不是陆捕头么？发生什么事了？” 陆遥一进院门，就看见刑部众官已然起了，有人伸展自己身躯，有人洗漱，也有几个在打拳，其余人在旁围观。 问话的是刑部刑部司郎中令，鲁克复，职级跟章显等同，正五品上，比陆遥高了两个小等级。 但是目前陆遥带着这么些人进来，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这个上官对一个六扇门的捕头，虽说不是直属，但是也足够压制他让他乖乖回话了！ 陆遥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没理会他，拨开他的身体，往前走去。 他待要发作，这时四人走上前来，将他围住，其余人则绕过他们继续往前。 鲁克复哪里不清楚，这是要缉拿自己归案了。 他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柄贴身匕首。 这时，身旁四人纷纷拿出手弩，对准了他。 第113章 泄漏出去，便于逆贼同罪！ 这边情况让在场的刑部众人大惊，这是来抓人来了，心中有鬼的人这个时候把握不住，这些人是不是朝自己而来。 有人按耐不住，拔出贴身兵刃，朝身边的同僚冲了过去。 陆遥的名头，加上那两把刀，还有二十多虎狼之士，要想逃出去，只能行险！同僚的性命或许有用，尤其是尚书大人的性命。 陆遥等人，包括马统领等羽林卫，见状连忙出手，陆遥等人朝那些亮出兵刃的刑部官员出手拦截，而马统领等人则冲向了刑部几位主官。 他们若是出了问题，这次没人能救得了自己了。 混乱很快被止住，只有刑部司门司郎中令身手差了些，被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其余人都没什么大碍。 若是户部那些文弱官员，这种局面下，怕是一不小心自己送命的都有。 陆遥等人点住他们的哑穴，以免他们造成更大的动静，引起其他各部的骚乱。 马统领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还好，没出人命。 出手的人有七人，陆遥惊愕的神色一闪即逝。 这第七人，或许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众人连忙将七人押送了出去。 “卑职见过诸位大人，奉陛下旨意，捉拿私通逆贼的罪臣！不便通知，让诸位大人受惊了！” 陆遥连忙行了一礼说道。这些人，日后难免还得打交道。 能不得罪，自然是最好。 “无妨，陆大人奉旨行事，何错之有？老夫还要谢过陆大人援手之恩！”刑部尚书严之清开口说道。 刑部出这么大的事，自己身为刑部尚书，首先就有个失察之罪！ 这陛下眼前的红人，更是得罪不得，自己还得寻思如何从这泥潭中干干净净的脱身。 “谢过诸位援手之恩！”尚书大人定了基调，其他众人连忙行礼谢道。 “诸位大人，还有一事需谨记，刑部的事，可别让其他各部知晓了，若是泄露出去，便与那逆贼同罪！” 至于找什么理由，借口，解释几个人消失的事，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相信这些刑部的人精，自然有办法的。 陆遥和秋瑜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那挎着的双刀，就像择人而噬的獠牙。 刑部的这些人，要说他们半点都没察觉，谁都不信，只是没有真正的证据，他们又能如何？ 随意出招没准还会被反咬一口，陆遥是怎么查到他们的证据的呢？ 养心殿内，徐安之和封逸等人正等着，见到陆遥和秋瑜从外面走来，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一旁的胡悦和阮小刀等人的精气神也是一变，秋瑜有些奇怪。 “恭喜胡大人！”陆遥有些好笑的朝胡悦拱手行礼致贺。 一旁的胡悦苦着脸道： “陆大人，你可别可着我恭喜啊？你该恭喜恭喜徐大人！” “哎哎哎，我可受不起！要喜一起同喜！”徐安之不知怎的，知道了陆遥曾经恭喜陈长安，然后没多久陈长安就丢了命。 “任重道远，何喜之有？”封逸叹了口气，道。 一时间，欢乐气氛顿时一空。陆遥拍了拍封逸的肩膀，道： “你学我，弄二十四个亲卫，七八个一品高手护着你，还怕什么？” “你，二十四个亲卫？”众人不由愕然，陆遥可以说是众人中，武力的天花板，身边还有实力仅次于他的秋瑜女侠。居然还选了二十四个亲卫出来。这是要打造个人墙么？ “怎么？如果不是事太多，我还想加一倍的人！”陆遥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真的不能比啊！”徐安之叹了口气，这家伙，对比着来，谁都会觉得拿下自己这两百金的人头会容易得多？ “对了，你这已经清理完了刑部？”陆遥比他们先接手那三百羽龙卫，想必动作也已经开始了？ “嗯，清理完了，我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网打尽！”陆遥嘻嘻笑道。 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这七个刑部人犯，弄完之后，怕是要重新将通汇的事情捡起来。 而他们，尤其是封逸，户部的事是个大麻烦，而且户部后续的事情更麻烦，那是比通汇还麻烦的事。 “那，你能不能帮帮忙？”封逸连忙开口说道。 “陆大人，雨露均沾！”一旁的徐安之也连忙说道，哪怕陆遥拨一小半的人来帮忙，那也可以减轻很大的压力了。 “这个，我还有任务！”陆遥话音未落，副监梁大酉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驾到！”众人连忙躬身朝出现的那个龙行虎步的黄袍人影行礼。 “都坐！陆遥还没吃，一起用早膳！”赵泰开口说道。 “谢陛下！”陆遥连忙谢恩，每次陛下单独关照自己，这心就砰砰砰的跳，这是又有什么事？ “今日景宁宫，早膳分开，方便你们待会行事！”赵泰继续说道，显然，针对其他几部，赵泰选择的是不同的方案。 陆遥看向一旁的封逸，封逸怕是会先把那些关键人物控制起来再说。 陛下为什么先留着这些户部逆臣的家族，田产，财货不动？算了，左右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待会吃完早膳还是尽快离开，不然，到时候又给自己安排任务，昨日一夜到现在还没合眼呢。 正德门外，随着早晨的浓雾散去，看守城门的守城虞侯打开了城门，开门声惊动了城外守了许久等待入城的百姓。他们连忙收拾行李，准备进城。 “那是什么？怎么吊在城门上？”有人眼尖，看见城门正上方吊着个东西，不由惊叫道。 不少百姓闻言都看了过去。 “是人头！是人头”有人腿软了下来，迈不动步了。 那些守城士卒闻言纷纷朝上看去，他们看得更加真切，真的是颗人头，一头苍白的白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但显然，这是个老人。 城门校尉闻言连忙赶来，让人将这人头取了下来。 用食盒装了，放进了城门楼子里，然后让人飞马分别去城守府和六扇门通报。 进城百姓路过的时候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第114章 没错，是他 章显刚到六扇门的衙门门口，一个捕头撩开马车车帘，章显打了个哈欠，下了马车，昨夜的休息压根就不够缓这两日来熬的夜。 年纪大了，精气神都有些不济，唉，当初也练些拳脚功夫，多好，现在夫人这精气神，他看着都羡慕。 陆遥新近送过来的丫头柳儿，着实惹人喜爱，懂事的让人心疼。 夫人的想法他也支持，就是跟陆遥这小子抢闺女，怕是抢不过。 要不抽空去找一下赵烈赵大哥？ 正自想着这些事，下马车一脚没踩正马凳，眼看就要摔跤，一旁的捕头眼疾手快，将他架住了，那种踩空的感觉有些让人心慌。 这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一个城门虞侯高声叫道： “报请六扇门，速派人前往正德门，出了命案！” 章显一惊，这都什么事？大清早就出命案？不是好兆头啊！ “去，叫上仵作，再叫上一班捕快，一同前去！”章显朝一个捕头说道。 “你，详细说说情况！”章显朝那通报的城门虞侯问道。 那虞侯见章显的官服，虽不识得章显的面目，但也知这是六扇门的三位主官之一，连忙道： “回禀大人，有人将一个无名老者的头颅挂在了正德门上方！校尉大人已经取了下来装在盒子里，其余的地方没动，便着小人前来报信！” “无名老者头颅？”章显摸了摸自己的三茎短须，想起了某个人。 “快，快点！”如果真是那人，这事怕是又会惹得龙颜大怒！ “那个，去请刘大人回来当值！”章显朝门口那壮班衙役说道。 马车很快，车夫没办法，老爷催的急，骑马跟着的两个捕头有些诧异，莫不是大人知道这死者是谁？ 一班捕快在前快步开路，行人纷纷避让，六扇门这种着急忙慌的赶路，怕是出了什么命案。 有些浪荡子弟，倒是有了消遣的去处，尾随其后，想着看看热闹，日后也有跟人海侃的谈资。 其中有一人，嘴角邪魅一笑，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快步跟了上去，跟那些尾随的浪荡子弟一般无二。 “卑职见过章大人！”城门校尉自然是识得章显的，见章显亲自前来，连忙行礼。 “免礼，那人头在何处，领我去看！”章显没有让他拿出来，这人头还是少让人看见。 “是，章大人！”章显跟着校尉进了城门楼子，一名呢捕头跟了进去，另一人，则守在门外。 章显打开食盒，看见那苍髯，然后拨开散乱的白发，露出这颗头颅的真实面目来。 是他，没错！他双手颤抖着将食盒盖上，紧紧提着，转身往外走去。 这个异状让城门校尉心中一动，这个人头的主人怕是章大人的旧识。自己还是莫多事，这事可别牵扯进去了。 他不过是九品而已。 “走，回六扇门！”章显声音有些颤抖，说完，提着食盒上了马车。 车夫驾驶马车往回走去。 那些个浪荡子骂骂咧咧的散开，那食盒里面该是提着个人头，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那人叹了口气，也往回走。 一众捕快也开始往回赶。 一行人走过了三条街道，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拦在了前方。 两名捕快正要上前驱赶，却见那人冲了过来，他手中一道刀光闪耀，直奔章大人所在的马车劈去。 马上的两个捕头见状，飞身抽刀朝那道刀光迎去。 这个敌人的实力，实在太强了，两人合击居然抵挡不住，被刀光击得向后抛跌。 两人的身体砸向马车，马匹被惊，朝外疯狂奔跑起来，那马车夫双手控制不住马缰，被马缰拉拽出了马车前部，顿时吓的亡魂大冒。 一个捕头被他头撞了一下，停了下来，坐在马背上，那车夫被撞昏了过去掉落在地，还好马蹄避开了他，然后马车车轮在他身边经过。 万幸的是马车车轮没有轧着他。 一众捕快抽出手弩朝这个人影射去，叮叮当当一阵声响，竟是全被拦截了下来。 行人见状恨不得生了四条腿，疯狂逃避。 那些浪荡子弟倒是神情兴奋的躲在角落里观战。 众捕快咬牙抽刀冲了上去，这是搏命的时候。 六扇门捕快的勇，悍，在这一刻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他们死战战死，他们的家人可以得一笔丰厚的抚恤银，而且六扇门负责供养，家人可以活的还不错。 若是逃跑，怯战，那事后不止是除名这么简单，比如现在这种情况，章大人死的话，逃跑怯战者必死无疑，而且他们的家人还得承担骂名，此生他们再无入公职的可能。 他们死战，只要保住章大人，死的人有抚恤银，活着的人还能立功封赏。 落在马上的捕头勒住马缰，站了起来，看向那个斩击之后落地的杀手。 对方手中那超长的斩马刀，很明显此人就是之前袭击陆大人的那个刀客。 另一个捕头也拉住了掉落的马缰，若是马匹发疯，马车撞毁，章大人怕是也难以幸免。 两个捕头对视一眼，身手达一品下的那个捕头朝杀手冲了过去。 二品上的那个捕头则在马车旁警戒，万一还有杀手暗中潜伏，若是两人都去阻挡了，再有人偷袭，那些捕快可挡不住。 章显腿都开始发抖，杀手做的连环局，目标就是六扇门的主官，不是自己就是刘长青。 三个捕快朝后退了几步，守在马车旁边，一人上了马车，将捕头扔在马背上的缰绳攥在了手中。 “诸位，助我突围！” 他一提马缰，马匹开始跑动起来，带动马车继续超前驶去。 那刀客，斩马刀突然背在背上，一转，旋身一斩。 一道刀光将两匹高头大马的马头斩了下来。 那些偷窥的浪荡子弟，有些人吓的身下一热，某些东西泄了出来，再也没有看热闹的胆子，连滚带爬的滚了回去。 这样凶残的一幕怕是会成为他们日后的梦魇。 马脖子冒出的鲜血汩汩流出，将一条大街染的通红。 马车继续朝前滚动，马车前的捕快感觉突然一空的缰绳，骇然呆立当场。 马车带着他和车厢朝那人而去。 冲向刀客的捕头这个时候泼洒刀光找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出手。 刀客嘴角上扬，给你的机会，就是机会么？ 第115章 朱雀街，章显有难！ 这时候四海镖局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一根弩箭尖啸出声，顿时把四海镖局搅动了。 如同平静的湖面下，无数水中巨物，被一颗石头惊动一样，一道道气息冲了起来。 张远山率先飞了出来，直奔那弩箭而去，刀未出鞘，将这弩箭磕飞。 另外一旁的柯泉随手接过，看弩箭上一张纸条，展开念道： “朱雀街，章显有难！” 章显是张师叔的丈夫。 “骆元你留守，我们仨走一趟！” 张远山说完直接朝外飞奔。 罗成和柯泉都是如此。 “再去十人接应！”骆元还是有些担心，迅速点了十名镖师，让他们再去接应。 这些镖师最弱的都有二品上强的三人也达到了一品下。 且有两人一身硬功，最适合挡在前方。 京都，镖局的武器使用也有限制，弓弩是不允许的，但是盾牌是允许的。 铁甲是不许的，但是皮甲，穿多少层都没事。 那硬功好手套了两层皮甲，扛了一面蒙皮木盾大踏步的朝外跑去。 附近邻里惊讶的看着四海镖局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是要干什么？ 三人成品字朝前飞奔。 张远山选择的是最近的路。 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出现拦截，他们很快便到了朱雀大街。 正好看到一个六扇门的捕头的头颅被那斩马刀刀客斩落。 那头颅骨碌碌朝那马车里面滚了进去。 章显看着那个最近天天守卫自己的这个捕头的头颅滚落在脚下。 眼泪不由夺眶而出！这些天杀的逆贼，刘捕头，是跟了自己四年的捕头，就这样被杀了。 今日自己与他黄泉做伴么？ 夫人，余儿，想到妻儿，他眼泪更是止不住。 “接招！”张远山喝道，一柄鬼头刀直奔那刀客而去。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有救星了么？ 章显偷摸拨开车帘，看见张远山还有罗成，柯泉正朝那杀手冲去。 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他不由大喜。 但是眼睛看到那倒了一地的捕快和捕头，心中愤怒了起来。 这些人都因为护卫自己而死，这一笔笔账要怎么让那些逆贼偿还？ 张远山和罗成一攻一守，敌住那刀客，柯泉见状，朝马车疾驰而来。 两队巡城虞侯骑马赶来，只是三人混战，他们也插不上手。 “队长，怎么办？六扇门的人死了这么多！我们怕是也帮不上忙！” 一人嗫喏着问道。 “你去城守府报信，派一队城卫军前来护卫，你去六扇门报信，派两班捕快和捕头来围剿贼子。剩下的人跟着我，将马车先护住！” 虞侯队长吸了口气，镇定了心神说道。 “卑职救驾来迟，车上是哪位大人？”随后他下马带着众人赶到马车前朝里面拱手问道。 “我是郎中令章显，这是四海镖局的义士，你们要精诚合作，将那逆贼拿下！” 四海镖局是江湖势力，他一直尽量不去麻烦他们，可在此刻，他们能来，足以承情了。 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他们牵扯进来，毕竟这是朝廷和逆贼的交锋，四海镖局卷入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 斩马刀刀光匹练一般，独斗两人丝毫不落下风。 张远山两人也是求稳，只消救下章师叔就算完成任务。 那刀客似乎也不着急，似乎在熟悉他们的招式。 远处一串脚步声传来，在三人耳中如雷一般。 那刀客叹了口气，一招逼退两人，随后纵身远去。那些虞侯拾起手弩朝他射去，却是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张远山松了口气，十个熟悉的脚步声，这是骆元安排了十个镖师前来接应。 “你去拦着他们，别让他们入场，我们尽量少牵扯！”张远山朝罗成低声说道。 “是师兄！”罗成连忙远去。 张远山近得前来，朝章显行了一礼道： “师叔，没受伤？” “没事，你们辛苦了！” 两人一个不问怎么来的？一个不问怎么回事？ 一旁的巡城虞侯队长则是站在外围，谨慎的看着周围。 这时不远处一人晃悠悠的醒转。 “老爷，老爷！”车夫醒转，慌了神，连忙叫道。 “在这呢，死过来！”章显喝道。 周围众人甚是惊奇的看着他，这车夫莫不是在装死？ 这里捕快捕头死了个干净，只有他这个三脚猫都不会的人活了下来！ 马车夫连滚带爬的走到章显面前。 “老爷，太好了！呜呜……”马车夫带着哭腔说道。 “哭什么哭！”章显一脸嫌弃，丢尽了自己的脸。 城卫军和六扇门的人相继到来，张远山和柯泉连忙告辞离开。 章显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着这些人将一众捕快和两个捕头的尸身都收殓了。 一队城卫军将尸身送去六扇门，而章显却让六扇门的捕快们护送自己入宫。 陆遥正朝外走去，便看见江北郎领着章显章大人往养心殿而来。 难怪刚才是梁大酉唱号。 江大人这是让章师叔也参与进来？ 咦，血腥味？章师叔的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卑职见过江大人，章大人！” “陆大人且慢走，出了点事，你或许也有兴趣！” 江北郎看他行过礼便准备提脚离开，连忙开口说道。 “陆遥，跟着一起来！”章显叹了口气，说道。 到得现在，他心情平缓了些，事关逆贼，陆遥早些知道也是好事。 “是，章大人！”章师叔这是遇到刺杀了？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唉，这是逆贼的报复？ “微臣章显拜见陛下！今日卯时，正德门上悬挂了一颗人头！ 微臣去查案，回程途中，遇一个逆贼刺杀，随同的捕头捕快都被杀了，幸亏四海镖局的几大镖头路过相救！ 这颗人头是大统领陶大人的头颅！” 章显跪伏在地，颤声道。 装着陶苍人头的食盒就放在一旁。 “北郎，验一下！”赵泰的脸阴沉的跟密布乌云的天空一样。 大统领陶大人，有人知道，也有人只是知道大统领，姓甚名谁却是不知。 陆遥脑海中闪过那个苍髯老者，带着面具的人影，气息是一品上的，不过年老力衰，是否还有一品上的战力却是不知了。 第116章 陆遥，这事，你来查 江北郎拿过食盒，揭开，看见那个人头，拨开白发，看清面目。 在头颅的脸上摩挲了一阵，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然后提出来翻过来看颈部的断口，光滑整齐。 断口处的皮肉有些许萎缩，这是硝制的痕迹，这样不会弄的鲜血淋漓，还有防腐的功效。 “回禀陛下，确认是陶苍陶大人的头颅！陆遥，你也过来看看！” 江北郎平静说道，只是之后却是让陆遥也来验一下。 陆遥走近前去，也翻过来，看那断口处血肉的腐坏情况和面皮上的尸斑演变情况，两厢验证过后开口道。 “回禀陛下，陶大人应该是身死三天左右。死于利器劈砍，这人内力很强，武器十分锐利。” 陆遥随后开口汇报道。陶苍虽老但要一刀斩落他的人头，难度还是很大的。 “章显，杀手长的什么样子？” 赵泰示意一旁的梁大酉收起碗筷，开口继续问道。 “看年纪，约摸三十来岁，身高七尺五以上，中等体型，鹰视狼顾之相，对了，他用的武器是斩马刀！” “甘罗！”几人惊呼出声道。 陆遥等人相视一眼，甘罗又出现了，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陆遥，这事，你来查！”赵泰思索片刻，下了旨意。 这些人中，对这杀手最了解的也是陆遥，而且现在其他人都抽不出身来。 “是，陛下！”陆遥只得接了下来。这事一来，封逸等人也没了找陆遥帮忙的念想。 “梁大酉，厚葬陶苍！”赵泰叹了口气说道。 梁大酉过来接过装着陶苍的食盒，不由有些感慨，阴司部大统领，死的也这般悄无声息。 陆遥告退，却是直接回了养心殿自己的房间。 太困了，先睡两个时辰再说，等用过午膳，下午将他们都送去那边让冯万全他们来审，然后看看怎么才能把那甘罗钓出来。 对于陆遥转身回去睡觉，江北郎叹了口气，这小子，行事总是出人意料，谁也不清楚他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秋瑜躺在床上，方才她吃完早膳便提前离开。关于刑讯，她没有丝毫兴趣，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陆遥什么都擅长，刑讯或许也很擅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的心目中，陆遥的形象，一直是变了又变。 他身上有很多她很喜欢的地方，功夫好，实力强，心地善良，可也有很多她很讨厌的地方，放浪形骸，沾花惹草，不择手段。 不二剑，归一剑，找到地位升三级，春秋门，春秋刀，春秋令。 眼前似乎有一个漩涡，就在她的前方，陛下知道归一剑么？天下能瞒着他的事应该不多？ 那为什么陛下会让自己参加进来？到现在，正阳门牵扯进去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她都怀疑，那句话程攸之是不是真的说过？现在看来，更像是为了让自己来京都。 师父给自己的不二剑和不二剑式，这天底下，对不二剑和归一剑最了解的应该莫过于他老人家了？ 师父他真的是有什么苦衷？不得不让自己参与进来？ 那天底下，能给师父施压的人，应该没几个了，当今陛下自然是最值得怀疑的那个了。 真的像陆遥所说，自己的身世真的不同寻常么？自己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想着想着，反而睡不着。这时听见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陆遥。 现在她已经养成了自动感应周围五丈范围内的动静的习惯。 然后，陆遥的脚步声，封逸等人的脚步声，她都可以分辨出来。 陆遥不用去刑讯了么？她听见陆遥直接走进了房间，然后躺床上了。 “六扇门这次损兵折将，你有什么章程？”赵泰开口问向章显。 “回禀陛下，微臣想在六扇门的子弟中遴选，只是急切之间，公事怕是生疏一些。”章显连忙说道。 “准了，江北郎，羽林卫中筛选一些出来，给他们三人，每人各配四名亲卫！”赵泰开口说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陛下亲赐亲卫，自己身家性命多了一重保障，章显连忙跪倒谢恩。 “起来，章显，你接下来，配合封逸，徐安之他们梳理五部！”章显既然被逆贼刺杀，也牵连进来了，再说清理五部，正缺人手，赵泰便让他参与进来。本来还想在他和刘长青之间，筛选一下，这次倒好，用不着筛选了。 “是，陛下！”三人同时应道。 章显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躲不过去。 不过，这些逆贼既然盯上了自己，那也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早点参与进来，早点替自己那些属下报仇也是好事。 营中，二十四亲卫将七人分开看押，人是他们抓的，看守也自然是他们。 那些各队的羽龙卫兄弟，此刻已然吃过了早膳，正准备回去营房休息。 那些个队长此刻却是高声叫道： “集合！”一众亲卫面面相觑，这些人是玩什么花样？陆大人没有新命令下来啊。 “陆大人吩咐，这次任务，大家完成的不错，这个盒子里就是我们这一组人的赏银。现在平均分配，这是秋女侠贴的封条，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打开！” 顿时很多人轰然叫好，没想到这次居然有赏银。二十四名亲卫看的眼都直了，盒子里装的可是银票。 第一组，四十六人，平分了一千八百五十两。 其余各组各自打开了盒子，最多的一个盒子里，有两千三百二十两。 人均最少的都有四十二两。四十二两，这够自己一家人，一年的日常开销了。 这时候一众亲卫聊了起来。 其他人只是完成了一个抄家任务，自己可是不止这一个任务，还有围杀散花童子的任务，自己等人的赏银会不会更多？ “我觉得你们想的有点美，散花童子是人家秋女侠杀的，跟我们关系不大，陆大人没追究我们就不错，还想要赏银？”一人叹了口气道。众人看过去，是那守着马车的人。 “我们多少都动了手，你们就看个马车，有也没你的份。”顿时有人反驳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次表现不好，下次表现好不就得了？你们有这闲心，还不如练几招杀招！可惜我那招没挡住，不然，这散花童子的人头没准就是咱们哥俩的？”这次说话的是用臂盾砸击散花童子的那个人。 当时如果能挡住散花童子的铁爪，地趟刀便有几乎斩伤散花童子的脚，那散花童子真的就很难从他们手中逃脱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有人后悔自己弩箭就差散花童子的脸皮不到半寸，如果扎入散花童子的脸上，那弩箭上的麻药一起作用，自己绝对立功。 第117章 张师叔立誓，广收门徒 这边营内的动静却是被易成听了个真真切切，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抄家满怀期待。 章显遇袭的消息传回了章显府上，张师叔连忙一身劲装，骑马赶到了六扇门，进了之后才知道，章显已经去皇宫了。 便在六扇门等着章显回来。 刘长青此刻真的是有些头昏眼花，熬了个大夜，昨夜还是他值守，睡也一直睡不踏实。 在六扇门值守的时候，他都特意自掏腰包，多请两个捕头留守，当初那次魔头越狱，可是所有值守的人都被斩杀了个干干净净。 自那以后，轮到他值守，都不敢睡太死。 今日清晨才回去没睡到半个时辰，便又被章显差人叫了过来。 他差一点就想抱个病不去了，但想到章显这人，素来谨慎小心，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断然不会叫自己的，若是没去，怕是容易给人留了把柄，便强撑着回到了六扇门。 回来没一会，就收到巡城虞侯的警讯，连忙让四个捕头带了两班捕快赶过去支援，同时让整个六扇门一级戒备。 万一调虎离山，逆贼要袭击六扇门呢？那些逆贼怎么想的，谁说的准？ 随后就是一具具捕快和捕头的尸体被人送了过来。 一时间整个六扇门陷入了沉寂之中，同僚战死，让众人心中有气郁结。他们将这些尸首收殓了，仵作将他们的断肢拼接缝合。这里面也有一个仵作的尸首，被一刀斩成了两段。 有很多人眼中有泪光闪动，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张师叔骑马赶到，问过章显去处，便来到了后院，看着在地上摆着的一具具尸首，心中愧疚不已。 她躬身朝他们的尸首行了一个大礼，若非他们，或许章显就没了命在。 “诸位恩公，一路走好，你们的一家老小，我章家绝不会不管，你们的仇，我来替你们报！” 众人感应到这个章夫人的气息如火山一般喷薄而出，心中骇然，章夫人的实力，或许真的可以替他们报仇也不一定。 “嫂子，还是去前厅等着，这边还要清理一二，我还得派人去通知他们的家眷！”刘长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待会的场面，章夫人在场或许会好一些。 “刘大人自去忙，我会去前厅支应着！”张师叔起身，再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张师叔让人去家里取了些银子来。朝廷的抚恤银，她不知道会有多少？ 但是这次他们为了自家老章而死，自己就必须要有表示。 章显领着四个羽龙卫和四个捕头一同回到了六扇门。刚进门，便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声响了起来。 章显带着八人入内，先让几名捕头各自回归本职，然后带着四人朝前厅走去。 前厅中刘长青顶着个黑眼圈坐在三个主位之一上，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显然有些精神不济。一旁自家夫人竟然站立一侧，也是一脸哀容。两人见他到了，都露出一丝喜色。 张师叔掩去这一丝喜意，也没有迎上去，后院那震天的哭声，她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这样做。 “你没事？”虽然见他好像没受伤，但是还是免不了问一句。 “不妨事，刘大人，你先去休息片刻，晚些时候，还有要事相商！”章显回应了一下自家夫人，然后朝刘长青开口说道。 陛下让他配合封逸，徐安之，他听着他们的安排，他们的方案，不由头皮发麻。这事六扇门怕是绕不开刘长青，有些事还需要他配合，不过他也知道，陛下没说让刘长青参与，那核心的一些事，却是不方便让他知道了。 “好，辛苦章大人了！”刘长青没跟他客气。 章显大难不死，陛下赐了亲卫守卫他的周全，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自己日后的安全可怎么办？怕是还得花银子让那些休息的捕头护在自己左右。 因此，此前对章显的那一丝同情，便也烟消云散了。 “你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应对那些家眷，自己出面就好了，夫人在此却是不太妥当。 那些家眷看见自己夫妻都好好的，怕是更加难受，或许会迁怒也不一定，到时候，自己夫人的这个性子，闹出乱子来便不好了。 他之前甚至都想过，是不是自己在胳膊上剌两刀，凄惨些，或许那些家眷会好受些，可又实在怕疼，还有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养伤，只得作罢。 “你放心，我带了银子来，我也带了承诺来，待会我说什么，你别反对就行！”张师叔哪里不知道他担心什么，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也由得你，总之我又打不过你！当初真的应该习点武！”章显叹了口气，当时若是他有功夫在身，怕是立刻往四海镖局跑，没准还能救下几名捕快。 “三脚猫，对上了那等人物又有何用？”张师叔却是知道自己丈夫，这根骨，这耐性，就算是练，连品级都入不了，又有何用？ 能斩杀两名捕头，一班捕快的高手，若非几个师侄前来救援，怕是已经天人永隔了。 “夫人，这四位兄弟是宫里羽林卫，陛下隆恩，派他们今后护着我，来认识一下，待会你回去后要在府里给他们安排一下。”对于左右自己安危的几名羽林卫亲卫，章显很是重视。 张师叔闻言连忙朝四人行了一礼，道： “有劳几位兄弟了！” “大人夫人不必多礼，这本就是我们兄弟的份内之事！”四人连忙还礼道。他们两个一品下，两个二品上，眼力自然不差，他们也没想到，章夫人居然是一品中的高手！ “好了，我们去后院！”章显听得后院里面声音渐渐小了，便开口说道。 “章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家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两个孩子都还小，以后可怎么活啊！”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妇人看到章显来了，连忙走了过来，扑通就跪下哭诉道。 “梁家嫂子，快起，你让我怎么担待得起？是我对不住你们，他们都是为了救我而死！” 章显看着这个老嫂子，眼泪也不由流了出来。他伸手去扶，却是扶不起，自己也一脚软在地上。 “章大人，也不怪你，我老张也就一根独苗，我就想让那贼子伏法，我也不求别的，就求您一件事！抓到那个贼子，千刀万剐，在我们面前明正典刑！” 一个跛脚老汉开口说道。 “对，我们也一样，必须让他千刀万剐，明正典刑！”一时群情汹涌。 “我章显发誓，一定抓到这个贼子！替他们报仇！”章显大声说道。 “我是他夫人，诸位恩人豁出命来救我家老爷，我无以为报，各家的孩儿，愿跟着我习武的，我一并收了，一定悉心教导，让他们成才！”这是张师叔立下的誓言。 章显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事，唉！每月给各家银子帮扶一下他自是没有意见。 十来家，怎么也有二三十个孩子，这么收进府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算了，也没心思去论这些了。 “多谢夫人！”众人连忙谢过，对于章显的点滴怨气也烟消云散。 日子总要过下去，血脉总要传承，他们的孩子能跟着章夫人习武，日后的前程比起普通的捕快公职，总要好得多。 第118章 只盼这天下太平些，少些孤儿寡母！ 朵儿悠悠醒转，感觉全身疲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见莲漪姐姐坐在身旁，伏在一旁的锦被上睡着了。 她没有起身，怕惊醒了莲漪。仔细回想着一些事情。 这是回了王府？莲漪姐姐不知为何当时没瞧见她给太后娘娘拜寿？ 王爷，福王妃还有几个侧妃，她当时都见着了，怎的独不见莲漪姐姐？ 许是嫌弃她青楼出身，没让去？也没什么所谓了。 唉，陆遥，我都中毒了，也不见你来。 朵儿悠悠叹了口气，侧过脸去，看见莲漪姐姐眼角犹有泪痕，便轻轻替她拭去。 这一动便把莲漪惊醒了。 一双美眸看见朵儿有些苍白的脸，顿时亮了起来。 “朵儿，你终于醒了，饿不饿？我去请御医来！” 有些颠三倒四的话，也不由朵儿分说，转身往外跑去。 “太医？看来我这功劳不小，居然能请动太医！” 朵儿叹了口气，唉，博命，可真难受，当时自己怎么就扑出去了呢？ 为了救郡主？或许是了，郡主待自己是不薄的。 可是，郡主也喜欢陆遥，自己为什么反而救她？ 怕被陆遥骂么？ 也许也有这原因。 正胡思乱想间，孙太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莲漪姐姐。 莲漪提了食盒过来，放在一旁，等着孙太医的诊断结果。 “孙大夫，有劳了！”朵儿认识这个孙太医，时常去给太后娘娘把脉。 “小娘子歇着，你中的毒虽轻，但是也耗去了体内不少气血，还是要将养些日子。我给你把把脉！” 孙太医微笑说道。 这小侍女的事已经传遍了，小小年纪，如此胆魄，实在让人佩服。当时那种情况，他脚都发软。 朵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嗯，内腑没受很大影响，现在基本正常了。 这人参鹿茸粥是太后吩咐与你熬来补身子的，这一碗，都吃了去！ 今日再躺一天，明天便可起床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旁的莲漪连忙从食盒里端出那碗人参鹿茸粥来。 “奴婢谢太后娘娘赏赐，谢孙大夫！” 朵儿听说这粥还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不由有些奇怪。 从皇宫端到这王府来？也许是在王府熬的，不过说起来，确实有些饿了。 一碗粥喝了个干净，莲漪见她食欲不错，也很欣喜。 “还要么？让人再取一碗来？” 莲漪开口问道。 “姐姐不用了，大夫说了喝一碗的！” “哦，对对对，我险些忘了！刚才太后娘娘还说稍晚一点过来看你呢！” 莲漪有些赧然，自己一直竟然没想到这些。想起太后娘娘说过的话，连忙告诉朵儿，待会可别失了礼数。 “太后娘娘怎的在王府？” 朵儿不由奇怪问道。 “朵儿，这里是皇宫，是慈宁宫，太后娘娘的寝宫！我们没有回王府！” 莲漪知道她以为现在身在王府，连忙解释道。 “皇宫，你入宫了，寿宴上怎么没见着你？” 朵儿连忙问道。 “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太后娘娘知道你是陆大人的女儿，待会问起来的时候，你莫再瞒着了，还有，我不再是福王的侧妃，以后还是咱姐俩在一起！” 莲漪不愿提及那日的事，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等等，让我捋一捋，太后娘娘知道我是陆大人的女儿？” 朵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指着自己问向莲漪。 莲漪点了点头。 “陆大人？他升官了？太后娘娘也把我当做他的女儿，那我以后怎么办？” 朵儿一脸苦恼的说道。 “朵儿，陆大人他一直把你当女儿的，我知道你心里有他，可这违了人伦纲常，可别让太后娘娘知道！ 她老人家，向来不容许这些事情发生的。” 莲漪连忙告诫道。 “晓得了！”朵儿有些丧气。 “姐姐你不用当福王侧妃，这又是什么情况？” 莲漪闻言，神情有些黯然，转瞬又想到，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便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开口道： “是太后娘娘宽宏大量，允准了，你也不用回福王府了，今后你就安安稳稳的当陆府的小娘子，我就当个陆府的女管家！” 想起以后在陆遥的府上当个管家，消了奴籍，又可以很自由，朵儿，陆遥都是自己亲近的人，莲漪的心情好了许多。 “也是好事，莲漪姐姐，我们能在一起就好！” 朵儿见她是真的开心，也为她高兴。 “太后娘娘驾到！” 慈宁宫很大，两人在的地方是一处偏僻的院子，太后娘娘移步前来，自有德总管高声唱号。 莲漪扶着朵儿起身前去出了房门在正厅中跪伏在地，行了大礼道：“奴婢恭迎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金安！” “平身！朵儿你身子还弱，莲漪快扶她去床上躺着，我们里面坐着说话！” 太后娘娘很是体贴，两人连忙谢恩。 太后娘娘坐在床边，握着朵儿的手，微笑道： “陆遥心善，朵儿你也很好，哀家这慈幼局可算是出了些不错的人！” 朵儿也是孤儿，又是陆遥收养的女儿，自然被她归到了慈幼局的名下。 “太后娘娘体桖黎民百姓，活人无数，养育了陆遥和朵儿，上天一定记着您的功德！” 莲漪连忙赞道。 太后娘娘待人一直很好，陆遥也很推崇，两人对这眼前的老人家也很敬仰。 “只盼这天下太平些，少些孤儿寡母，哀家办这慈幼局，倒是希望家家和满，如此倒是可以省些开支了！” 太后娘娘说的风趣，两人笑出声来。 “朵儿你无碍，我就放心了，陆遥办着大事，不敢劳他分心分神，你的事，是哀家让人别告诉他，这些天他没能来看你，你可不能怪他！” 太后随后开口解释道。 这下让朵儿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太后娘娘给自己做解释？ “太后娘娘您多虑了，奴婢不会怪他的！”朵儿连忙说道。 “你如今是陆遥家的小娘子，可不能轻贱了自己。 长的这么可人儿，在过几年，便可出阁了。 到时候哀家替你看看哪家的俊俏公子可以配得上咱朵儿！” 太后娘娘一句咱，让周围众人都是艳羡不已。 太后娘娘把朵儿当自家人了。 第119章 来了好，不来更好！ 朵儿心下却是开心不起来，这太后娘娘是好，可以后她要插手自己的婚配，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嘴里的陆遥此刻却是睡的十分香甜。 到了午膳时间，秋瑜起来见状也没叫醒他，直接出了养心殿。 相比于养心殿用膳，她更喜欢羽龙卫营中用膳。 虽说那边都是糙汉子，没一个女子，但是在那边看着一堆人狼吞虎咽的，自己的食欲都无端好上许多。 而且那边更加恣意，她不需在意些什么。 而在养心殿，时不时还可能碰上陛下过来用膳，一来都要行礼。若是江大人不在，那个梁副监唱号，自己还得跪地行礼。 这些时日，虽然不如之前那么抗拒，但她还是不喜欢跪地的。 在宗门，一年也就拜年那么一回，这些时日，下跪已经超过此前半生。 刚出养心殿往营地而去没几步就看见陆遥的亲卫两人一同前来。 “卑职见过秋女侠！” 秋瑜点了点头，问道： “你们是去找陆遥？有何事？” 对于这些亲卫，秋瑜也知他们可是陆遥此后安危的一层屏障，对这些人也待之以礼。 “到了午膳时间，营中都在等陆大人！” 两人连忙说道，现在已过平日午膳一刻时间，谁也不敢动筷子，便遣了两人过来询问。 “陆遥在休息，这两日都没怎么睡，不需管他，我们回去直接吃！” 秋瑜说道，这些人的军纪严明可见一斑。 “这…”其中一人还有些迟疑。 “放心，陆大人不会怪罪的，此事有我担着！走，我也饿了！” “是秋女侠！”两人见状连忙应道。 秋瑜今日自己一张桌子，吃过午膳，那两亲卫又过来问道： “秋女侠，现在那些人犯还没开始刑讯，卑职等人着实不太擅长，不敢擅自开始，怕是还要去问陆大人。” “让他再睡一个时辰！” 或许事情很紧急，但是今后每一步，怕是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陆遥自身的状态或许更加关键。 秋瑜回到了养心殿，却见封逸和徐安之都略显疲态的走了进来。 “封大人，这是怎么了？” “刚抓完人，五部同时抓捕，还是有几个大臣被殃及了！”封逸开口说道。 他们还是选的关键人物，抓大放小，但是五部同时抓，而且利用的是午膳分开的时候。 有些逆臣察觉到了不太对劲，反击之下，有三个不在名录上的大臣被殃及了，都是一击必杀。 幸好他们准备的还算周全，控制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那几名反击的逆臣自然也是身死当场。 因此两人也有些气馁。 “这也不怪你们！这些逆贼都很凶悍。” 秋瑜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陆遥怎的没见？”封逸见她一个人在殿中，不由问道。 “还在睡觉！”秋瑜微笑答道。 “嗯，这两天辛苦他了，唉，当时还是应该厚脸皮去找他借人，我听说你们营里都有时间操练！” 封逸一脸懊悔说道。 原来那些人都分了银子，心中兴奋，又听说亲卫队他们因为功夫不济没能立下功劳，便都自动操演训练。 毕竟他们也才熬一个夜，而且是抄家，那股兴奋劲都还没下去。 “哦，他们倒是勤奋，不过，陆遥没醒，你怕是也借不走！” 秋瑜有些好笑说道。 这些人分了银子，对陆遥已经心服口服，连吃饭都得请示才敢动筷子。 “嗯，接下来你们也小心些，秋女侠你也上榜了，身价也有两百金。” 封逸开口提醒道。 “嗯，你们这不急着吃饭么？” 秋瑜提醒道。 自己方才出去用膳便不见他们踪影，想来他们没有吃午膳。 “你这一说，我才觉得饿了！替我跟陆遥说一下，看看今晚有没有空见面聊聊！”封逸微笑答道。 “带我一个！”一旁的徐安之插话道。 “嗯，我知道了！”秋瑜点头答应。 封逸两人走向膳食厅，心中却是一动，秋瑜这些话足以看出她的提升有多大了。 应对自如，而且心思缜密，与当初那个做什么都一脸茫然，屁颠颠跟在陆遥身后的小菜鸡已经判若两人。 陆遥还是没能睡到自然醒，到了一个时辰，秋瑜果断的进了陆遥的房间，将陆遥从床上拉了起来。 陆遥睁开眼，见美人儿在自己床边，还以为在梦中，待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人还在，才知道秋瑜进了自己房间。 还好自己是和衣而睡的。 “到吃午膳的时间了？走走走，正好五脏庙要祭拜一下了！” 陆遥笑问道。 “现在已经是未时末，你是去养心殿用膳还是营中用膳？” 秋瑜退出了房门，开口问道。 “快申时了，还是在养心殿，折腾自家的厨子不太妥当！哈哈” 陆遥笑道，一旁的秋瑜也莞尔一笑。现在的陆遥，这状态是对的。 这段时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原来是陆遥的状态。 两人去往膳食厅，厨子被吵醒，无奈给他拾掇了几个小菜。 随后陆遥回去，让一半亲卫和一半羽龙卫，押送这这七名刑部官员前往前国公府。 “陆遥，为何不夜间押送？” 秋瑜皱着眉问道，她本以为陆遥会亲自动手审讯，没想到却是押送到前国公府去人阴司部来审讯。 如果这样，那出于安全考虑，自然是夜间押送安全得多。 “如果真的如你的猜测，那他们吐口的可能性大么？” 陆遥开口问道。那些逆贼那么些个死士，如果真的如此，怕是很难得到有效线索。 “所以，寄希望于他们，不如验证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是逆贼中的人，在逆贼中的地位又如何？” 陆遥微笑说道。 “你这是临时决定，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的应变来救人。你只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秋瑜脑海中的思绪逐渐清晰，一步步推演下去。 “你这是告诉他们，人就在这，就看你们来不来救了？” 秋瑜转瞬又陷入沉思之中，她判断不出来，逆贼知道了会如何做？ 准备闯一闯龙潭虎穴？他们真的会豁出去么？ 以逆贼那种狠厉的手段，这种怕是会壮士断腕？ 为了几个身陷囹圄的人搭上更多的人？ “我觉得他们不会上当！” “来了好，不来更好！”陆遥嘻嘻笑道。 第120章 天刀弟子，云剑弟子，我们可真是三生有幸！ 甘罗自退走后，路过一处院子，便将那斩马刀抛了进去。 令人惊异的却是，没有传来落地的声音。 没了斩马刀之后，他将头发束起，别上一根发簪，将方才那浪荡子一般的外衣扯落，团成一团，照样扔了过去，然后变成了一个气势非凡的中年人。 这便是他自如在京都行走的缘由，进了一家酒楼，掏出一张狼头面具戴上，进了一个包间。 便见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还有一名戴着熊罴面具的男子正坐在里面。 “你来的晚了！”熊罴面具男子开口说道。 “去搅弄了一番，他们动手了，我们总要还手！” 甘罗端过那女子面前的茶盏，浅饮了一口，笑道： “真香！” “你倒是胆大得很！”那狐狸女笑道，对于对方拿自己茶盏的轻薄行为却是显得并不在意。 “你要分清主次，我们的任务优先！你们的动作太快了，现在已经影响到我们了！” 熊罴男子状甚不悦，斥道。 “不是我们动作快，我们都没怎么动，是那陆遥，你要怪，怪他去！” 甘罗笑着解释道，这锅，该是陆遥的，凭什么要自己来背。 “陆遥没见着，他底下同伴倒是见过一个，酒囊饭袋一个，很奇怪你们怎么处处落在下风？” 狐狸女戏谑道。 “你见的是谁？” 甘罗目露奇光，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有兴趣。 飞澜山庄的事他也知道，但是狐狸女遭遇胡悦的事，却是几乎没人知道。 “胡悦。” 甘罗闻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狐狸女有些疑惑看向他，甘罗轻声道： “陆遥的同伴中，阮小刀不用多虑，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中。 林慕白暗器功夫不错，但是生死历练缺乏，杀他不用十招。 封逸，基本不出门，没什么机会。 那个胡悦，什么时候都在后面，显然胆子更小，你既然遇到了，怎会留着他？” 甘罗有些奇怪问道。 “他们一群人，我懒得跟他们玩！”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之前那些事，岂不都是陆遥的功劳？ 狐狸女对陆遥开始有了很大的兴趣。 “秋瑜有些难缠，进步很快，现在我已经没把握稳胜她了，她那些剑式有些诡异，速度极快，变招也快，刁钻狠辣你们碰到，得小心些！” 甘罗提醒道，虽然方才熊罴男子对他有些不敬，但是既然是同伴，他们能多分担一些，总是好的，所以甘罗也不与他计较了。 “秋瑜，中原女子中还没碰到过对手，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狐狸女掩嘴轻笑道。 “陆遥，你们单独碰上了，记得早点跑，散花童子虽然死在秋瑜手里，但是先受了陆遥的伤，正面相对都能把散花童子打伤，我怀疑他已经晋升一品上了！” 甘罗继续提醒道。 “三眼枭前辈已经入中原了，勾魂叟前辈什么时候能到？” 狐狸女开口问道。 “他老人家行踪不定，我也不知，不过想来三眼枭前辈到的时候他应该也会出现了！” 甘罗耸了耸肩，无奈说道。勾魂叟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已经接下来命令，想必不会食言。 这时又有一男子走了进来，摘下斗笠，戴着猫脸面具，看向三人，开口道： “最新消息，陆遥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并且利用体质将福宁郡主福王两世子还有康王救下。所以赵泰才敢以假的天工锁钥来交换解药！” 这消息让三人有些吃惊。 百毒不侵的体质，那很多手段对上陆遥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那假的为何能打开陈如迟手上的天工锁？” 一旁熊罴男子质疑道。 “或许那天工锁钥打开剩下的天工锁有特殊手法也不一定？赵泰自然是笃定我们开不了，才给的天工锁钥。” 一旁的甘罗猜测道。 “那天工锁钥岂不是还有用？” 新来的那名男子皱眉问道。 他们知道是天工锁钥带有特殊的味道，让他们用够追踪而来，所以当时直接抛下悬崖了。 “谁说的准。可惜了，天工锁和天工锁钥都断了传承！”甘罗叹了口气说道。 “我有些不理解，人出来了，虽然行动不算便利，但是也不影响指挥，再说，几位大人实力已然下降了许多，也不用他们作战，为何执着于破解那什么劳什子天工锁呢？” 熊罴男子气愤说道。 交易是他和狐狸女去完成的，不但没完成，还不经意带了尾巴，导致隐秘的地窟被破坏，他们还被追得跟丧家犬一般。 “我们只管办事就行，这个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甘罗等人早就有此疑问，但是也只能埋在心里，一次次的老老实实完成任务。 四人各自交流了一下他们掌握到的最新消息。 “对了，那替了曹清秋的秉笔太监江北郎是何来历？” 狐狸女突然开口问道。 “江北郎的师尊是天刀柳长生，二十年前最有希望晋升绝品的顶尖高手。 最后不知何故，柳长生死在大漠。江北郎跟了皇族，修炼至今也有了一品上的境界。 就是不知道他如今有天刀的几成功力？” 甘罗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江北郎有如此来历。天刀的威名，便是大漠也有传扬。 当时中原的天刀云剑镇压江湖数十年。 自然也包括春秋门，只是天刀不知何故陨落，春秋门才在江湖中搅动血雨腥风。 最后春秋门的隐退也是因为云剑出手，联合众多江湖门派，绞杀春秋门。 云剑便是如今的江湖第一人正清道长。 “天刀弟子，云剑弟子，我们可真是三生有幸！” 新来的猫脸男子叹了口气说道。 这时一旁的一个柜子突然动了，里面的抽屉慢慢凸了出来。一旁的甘罗伸手进去，拿起里面的东西一看，有些惊异的说道： “最新的春秋榜出来了，江北郎上榜了，排名第二，金五百两，秋瑜排名第三，金三百两。” 其余的他倒是没念，然后将这张纸递给了一品的猫脸男子。 “陆遥金一千两，为什么江北郎这天刀弟子居然才五百两？” 熊罴男子不解问道。 第121章 你，刀都不带？ “不知道江北郎会不会对这个有意见？”没有回答熊罴男子的话，甘罗轻笑道。 秋瑜身价涨了，怕是因为杀了散花童子的缘故。 “江北郎，只要他还待在赵泰身边，便不足为惧！”狐狸女眉目流转，开口说道。 “这是为何？”三人齐声问道。 “我听闻，天刀去大漠是为了突破绝品，寻找机缘，完善功法！ 天刀功法霸道，除了云剑，没有人能在他底下走过第二招。 这种霸道心境，江北郎怕是没有，没有这种心境的江北郎如何与他师父相提并论？” 狐狸女的见解独到精辟，三人心中都是一动。 这狐狸女知道的隐秘可真不少，这种天刀的功法特点及去大漠的缘由，整个江湖，怕是没几个人知道。 “那你觉得秋瑜这个云剑弟子又如何？” 猫脸男子开口问道。 他与甘罗都与秋瑜放对过，进步很快。 “她，似乎只学了云剑为她打造的不二剑式，反而走的是霸道风格，很是奇怪，怕是她也难突破功法的桎梏！” 狐狸女继续点评道。 “那陆遥呢？”狐狸女对不二剑的了解也比自己多一些，甘罗不由问道。 此刻他对这狐狸女更有兴趣了，到底是何人？这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金刀赵烈的功法也就寻常，一品上也就顶天了，一品巅峰根本没可能。 陆遥如果只学了赵烈的功法，那不可能这个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我没有与他打过交道，还不清楚。 你们不是与他交过几次手么？他的功法有什么奇异之处么？” 狐狸女饶有兴致的看向两人。 “他那两把刀，各自用的刀法都不一样。 春秋刀，大开大合，狂猛霸烈，绣冬刀，快如闪电，诡异刁钻。 关键是仔细回想，那些刀招也就寻常，好像有很多种刀法的影子。 对了，他的轻功十分古怪，往前直冲的时候快的超乎寻常。闪避跳跃都很突然，这种轻功，我没见到过！” 甘罗仔细回忆后，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众人从他的描述中也感觉有些茫然。 以甘罗的眼力都看不出来他的具体功法。 “第一次，我觉得我跟他旗鼓相当，就是他轻功诡异，然后应变机巧，直接就逃了，第二次，没怎么对上，他已经强了不少，第三次，我丢了三根手指！第四次，我觉得我可能接不下他十招了。” 这猫脸男子原来便是使镔铁点银枪的枪手。 “这么看来，陆遥是武道天才，或许这就是春秋榜将他放在第一位的原因！” 狐狸女美目中异彩连连，她对陆遥愈发有兴趣了。 这时那抽屉又开始动了，又是一张纸，甘罗拿起，继续念道： “陆遥与秋瑜出皇宫入前国公府，随行七辆马车，百五十人，押送之物不明！” “你们说，这是什么情况？” 甘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七辆马车，一百五十人，押送了什么东西？ “马车能运什么？应该是人犯？”熊罴男子低声说道。 “嗯，前国公府，他们之前就住那里，你们说是什么人犯？” 前国公府早已不是秘密，只是那里是阴司部的底盘，里面人不少，所以他们也没有去进攻那里。 “着人继续探查这些人犯的底细！”甘罗写好，将那纸条继续放回来抽屉。 “走了，晚上再聚，出去踩踩盘子！”甘罗说完转身离去。 不管别的人怎么探查，他们得提前了解清楚一些地方，不然到时候临时出动，一点点细节没考虑到位，或许，就会栽了。 他与陆遥交锋那么多次，别人吃了亏，他都能全身而退，靠的自然是他够谨慎，够周全。 “好，晚上再聚！”狐狸女也转身离去。 很快四人离开，然后这个房间开始封闭了起来。 陆遥在议事厅坐定，一旁左下首位置的是副统领冯万全，右下首的是秋瑜。 然后整个议事厅的外围是二十四亲卫，院中还留了一个小队，二十三人。 其余人都被他放回了营地。 “这个，陆大人，这六个逆臣的审讯有什么章程么？” 冯万全抹了一把汗，开口问道。 昨夜忙了一整夜，今日又要审这些正主。 配合的越深入，他就愈发头疼。 这些逆臣的审讯出了岔子，那他就得背锅了。 “一个章程就是陛下没让他们死，他们便不能死。其余就看冯大人的手段了。 从他们出世问起，事无巨细，他们的家族，他们如何入的京都，到他们参加寿宴为止。” 陆遥的话更让冯万全头疼了。 可他没法反驳，陆遥带了陛下口谕来。 “是，陆大人！那卑职告退！” 冯万全只得应道。他得先备好几个郎中，不然不好用刑。 “你信得过他？” 秋瑜有些纳闷的问道。 对于阮小刀，胡悦他们，陆遥一直都保持着怀疑，为什么对这个陌生的冯万全，陆遥反而很是信任？ “他能独自接管阴司部，起码陛下和江大人是双重审核过的，也就是说他是被陛下掌控着的，他应该是信得过的！” 陆遥无奈解释道。 “阮小刀和胡悦他们不也是筛选过的？” “他们是从江湖上服从朝堂的势力中筛选出来的，不太好说！” 陆遥没再继续说下去。 秋瑜也没再问下去，一下子场面冷了下来。 往日，封逸等人在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有两人，又寂静的落针可闻，陆遥都觉得有些尴尬。 摸了摸鼻子，陆遥再度开启话题： “不二剑的情况，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让刑部这几个人看看，他们或许会给点线索也不一定？” 秋瑜的想法很不错，陆遥点了点头。 “嗯，可以操作一下，只是，这个人不能是你！” “为什么？”秋瑜想知道他们面对归一剑的真实反应。 “你还套不出来他们任何话，他们应该对你很熟悉了！” “那谁去？你也不合适！”秋瑜皱眉问道。 “我有人选了，待会我们出去一趟！” “这个时候出去？”秋瑜惊问道，现在陆遥值千两金，自己值两百金，陆遥居然还想着出去。 而且是只有自己两人出去。 “怎么，他们应该也想不到，再说，我们蒙着脸，穿着夜行衣，有几个人知道我们是陆遥和秋瑜？” “你的刀都不带？” “不带！随便一把刀，只要不是碰着那几个，我们怕得谁来？话说，好久没在京都夜行了！” 陆遥笑了笑，道，神情中似乎对之前的生活充满怀念！ 第122章 平康坊，大栅栏街，丙字巷六号 紫极殿中，福王在殿中踱着方步，今日宫中显得很是纷乱，显然发生了很多事，他有所猜测，也想出去看看。 但是羽林卫却是将他挡了回去。福王妃见状，借口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同样被挡。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担忧。 赵希还在床上躺着，赵普倒是在一旁陪着，平日里那个无法无天有些惹人生厌的熊孩子，此刻却显得很是虚弱无助。 “大哥，朵儿姐姐呢？”赵希开口低声问道。 “她没事呢，在别的地方，你早一点养好身体，便可以早一点看到她！” “希儿，你安心养伤，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一旁他的母妃开口问道。 “母妃，孩儿不饿，孩儿以前总是惹你不开心，以后不会了！” 生病的赵希变得懂事起来，在生死间走过一遭，哪怕只是一个小孩，对生命也多了些敬畏和感悟。 他突然很怀念朵儿姐姐的笑容，他不想看到母妃哭。 “嗯，好希儿，你早点好起来！母妃…”说到这，淑容开始哽咽起来。 虽然太医说赵希已无大碍，但是看见那苍白的小脸，她总是一阵阵的心痛。 “好了，希儿会好起来的，你当开心些，让希儿也开心些！” 福王过来说道，心中烦闷听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 只是此刻却是不好开口训斥。 “太后娘娘驾到！”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德总管的声音。 福王心中安稳了下来。 太后娘娘看过赵希，温言安慰了几句，许了赵希三日后便带着朵儿来看望他。 “你们放心在紫极殿中居住，待肃清了那些逆贼，陛下自会放你们归家！”太后自是看出了几人心中的担忧，开口说道。 “是，母后！”几人连忙应道。 “怎么不见晴儿？”太后突然开口问道。 “晴儿跟陆遥去王府核查，之后没有再回来，孩儿正担心着！” 福王连忙说道。 “我着人问一下，晚些给你传讯，想来是没什么事，陆遥办事向来稳妥！” 太后娘娘说完，在德总管的搀扶下，起身离去。 赵普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弱小了，堂堂一个世子，还不如陆遥活的那般自由恣意！ 他还有秋瑜，若是能和陆遥互换身份，他心中是很愿意的。 世子又如何？不照样困在这里？ “好了，晚晴应该没事的！翠娥是怎么回事？怎会参与叛乱之中？” 福王开口问道。 “翠娥？我怎么知道？她若叛，怕也是因为你！”福王妃冷笑道，这个叛乱的锅她可背不动。 福王不说话了，希望晚晴能求得陆遥的帮助，让王府这次能脱离樊笼。 天色渐暗，陆遥两人用过晚膳，冯万全还没能送口供过来，不过这也在陆遥意料之中。 国公府内安顿那百余羽龙卫有些艰难，陆遥便差他们回宫了，二十四名亲卫留在府内，陆遥让他们好好休息，早些睡觉，明日有任务安排。 众人不疑其他，都去安歇了。 回了院内，陆遥带着秋瑜走了暗道。秋瑜诧异的看着这个地道，有些奇怪的问道： “住这里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暗道的？” “小声点，多留点心，你就可以发现很多人发现不了的地方或者东西！” “这是通向哪里？”看到岔道秋瑜不由问道。 “你那里！”陆遥嘿嘿笑道。 这个答案骇了她一跳。 这，岂不是陆遥随时可以通过这个通道偷窥自己？ 一时间有些羞恼，可她又不好问陆遥有没有偷窥自己这种羞人的问题。 “你想些什么？现在你的实力，我进你三丈范围内应该瞒不住你了？还担心我去闯你闺房啊？” 秋瑜的分心和神色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有夜视眼的陆遥。 “我才没有！”秋瑜连忙反驳道。 自己瞎想些什么，的确如陆遥所说，现在陆遥进入自己三丈范围，她就可以察觉出来了。 两人从出口出来，避开外线的暗哨，两人戴着蒙面巾来到了街道一侧的角落里。 “现在要去哪里？”秋瑜低声问道。 “先去找小六，让他帮我传讯！” 秋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等待陆遥领路。 “好久没考你了，你第一次见小六是在哪，还记得么？” 陆遥开口问道。 是感觉好久没听到陆遥这样考核自己了。 记得相识的前三天，每天都很忐忑，陆遥到底会考自己什么问题。 怕答错，也怕被人看轻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马车经过的所有街道，对应上自己记的京都舆图。 “平康坊，大栅栏街，丙字巷六号” “嗯，不错！那你来带路！” 陆遥点头赞许道。 两人在阴影在行进，巧妙地运用这些角落，边沿，避开了路上行人的视线。 一炷香之后，秋瑜到了小六的那处房子外。 “你看，这灯点着了，窗是半开，往左边开，这是屋内有人，且是熟人，我们可以直接进。 如果是往右边开，那就要等，里面的人不适合和我们相见。 如果是全开，那就是里面没有别的人，只有他，随便进！ 如果是关着的，那就是不方便，黑着灯你猜是什么意思？” 陆遥指着窗户解释这些记号的含义，临了又开始问问问题了。 “是不是没人在？”秋瑜答道。 “还有，已经睡着了！”陆遥的话并不好笑，秋瑜白了他一眼。 “那黑灯瞎火的，要怎么找他？”秋瑜继续问道。 “这个是窗户的记号，待会走正门还有记号的，黑灯的时候有没有人，就得到正门去看了。” 秋瑜觉得陆遥搞的很繁琐，找一个人，留两个地方的记号。 “别小看这些东西，窗户在这边街道，离大街更近，有时候少走几步路就能快几息，或许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陆遥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对这个不以为意。 “现在里面有人，且你们认识，那说明可以进。” 秋瑜点了点头，朝那窗户再看了一眼，一半窗户朝左边开，开口说道。 “嗯，我们从窗户进去！” 陆遥说完，飞身上去，蹲在了窗户边上。 第123章 那边有我和秋瑜就够了！ 小六正在房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聊着天，突然眼前身影一动，转到自己身边，两人朝窗外看去。 便发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窗边。 两人有些惊喜，连忙起身。 陆遥打开另外半扇窗户，跳了进来，却是没有关窗户，走到两人身边，跟两人分别击掌致意。 秋瑜见他闪开空位，连忙飞身窜了进来，随后关上窗户。 令人惊喜变惊愕，怎的还有人来。 待秋瑜解下蒙面巾，两人才发现，原来是秋女侠。 “都是自家人，不用见外！”陆遥开口笑道。 小六和高明两人相视一眼，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秋瑜也不见外，径直找了条凳，一屁股坐下，见桌子上的几样点心很是精致，便拿起来尝了一点，发现味道不错。 秋瑜这当成自己家般的表现让两人很是意外，莫非陆遥已经收了？ “高明你怎么来了？” 陆遥有些奇怪问道。 “自在忙得很，现在升了捕头，身前身后跟着四五个人，走路都带风，我也不便通过他来找你，便想着看看小六能不能找到你！” 高明说起游自在，显然是有些不满意。 “这事，不怪自在，他在办的事，太大，不方便牵扯任何人，我告诉他，远着点你们！” 陆遥连忙解释道。 如今自在，怕是也在逆贼的视线中了，他和谁联系，就有可能把谁给牵扯进来。 “哦，正烦不知道怎么找你，你便来了。” 高明点了点头，今晚能碰到陆遥，了却之前那桩打探的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真是天助我也，我还想着人小六传讯与你，这次都省事了！” 陆遥哈哈笑了起来，一来一回省了好多事。 秋瑜明白了，这个此前在李叔家附近见过的高明就是陆遥要找的人，帮她去探归一剑线索的人。 “说，查的怎样了？”陆遥示意高明先说。 “西域乌木毒，可能与两年前的一件事有关。 两年前有一具童子尸首，似乎就是中的这种西域乌木毒，因为无名无姓不知来历，就草草了结，随手葬在了乱葬岗！ 这件事六扇门没立案，我也就当闲杂轶事记录了一下。圆月弯刀，目前在京都的，看到了至少十五个人配着这种刀。 不过多数在西市，多是胡商，胡女戴着狐狸面具的查不到。那个叫小良子的太监，找到了，救下来了，暂时放我那养着。” 高明将这些事说完，感觉轻松了许多，没有任务在肩，简直是神清气爽啊。 “小六子，你盯的事呢？” “陆大哥，那个阮家娘子很本分，天天只是操持家务，孩子很调皮，很喜欢出门在附近玩，每日习武倒是没断过，是五虎断魂刀的路数！ 都是夜里在院中练的，可能是真传。我瞧着与寻常的有些不同。 阮家娘子那毒，倒是不致命，三天左右痛上一回，每次都是白日里，她都让孩子出门玩，然后一个人在屋里苦捱！ 出现过一个黑衣面具人，说了什么不知道，一品的实力，我没敢跟。陆大哥，对不起，我没忍住，我送了几副药过去！” 小六子越说，越是低落，那家母子俩他看着着实不忍。 陆遥三人听了也是动容，尤其是阮家娘子把儿子撵出去，一人苦捱的时候。 陆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没事，待会我们便去救她们出来，你没做错什么！” 小六子闻言，面露惊喜。 秋瑜看着小六子，那稍显稚嫩的脸庞上，笑容绽放，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暖了起来。 “阮小刀是逆贼预埋的暗子，现在看来，阮小刀还没就范，他们也还没到动用阮小刀的时候，所以局面才能这般维持住。 我本来是打算后面来个将计就计，借阮小刀的手，让他们栽个跟头。 现在既然阮小刀还有救，那我们就救一下，切断对方的谋划也是不错的选择。小六你今晚留在这里，那边有我和秋瑜就够了。” 陆遥没有让小六去，或许今晚的行动，会有交锋也不一定，小六二品上的轻功和二品下的身手怕是不够看。 小六正要争取，却被高明拉住了我，只得无奈应了下来。 最优选择其实还是将计就计，这样让逆贼不明就里，栽的跟头才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此刻这般做，顶多也就杀几个暗中盯着的逆贼小喽啰。秋瑜知道，这样的决定，也只有陆遥会下。 换作江北郎，换作陛下，怕都是第一种选择。 “高明，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待会我们一起去先救阮家母子，然后跟我去前国公府，具体的事，到了那边再说！” 陆遥看向高明说道。 现在高明的事也不少，所以陆遥提前跟他说一下。 “咱兄弟间还见什么外？”高明应了下来。 “小六，有一件事需要你来查！” 陆遥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卷来，放在桌子上徐徐展开，一时之间三人都被这张画卷吸引了过来。 上面画的人物，栩栩如生，如果甘罗看见，便会发现，赫然就是他们四人。 “这个是用镔铁点银枪的枪手，缺了三根手指可能会戴皮手套遮掩。 这个是那斩马刀刀客，今天在大街上斩杀了十几个六扇门捕快捕头。 这个是狐狸女，这个是熊罴男，这两个你看体型就可以。记住，这四个人但凡发现了，不要跟踪，记住他们出现过的位置就行！ 如果被发现了，第一时间去衙门和四海镖局。” 陆遥郑重说道。 小六子接过画卷点头答应。 “小六，一品的捕头都被他们杀了，你记住只是留意，不能跟踪！如果你不答应，这件事，我便不让你办了！” 陆遥再次强调一遍。 见小六子再三点头，陆遥才放下心来朝外走去。 三人离开了小六住处，秋瑜不由纳闷问道：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安排给小六？” “高明也在，我也不藏着，我身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这是我们清除逆贼必然的结果。 现在，很可能逆贼就在找寻小六子，游自在，高明你们的线索。 明面上的四海镖局，张师叔家算是比较硬的骨头，他们或许也担心我们张网，不一定会动。 其他的他们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查探，不会放过任何拿捏我的机会。 让小六提前紧张起来不是坏事，还有，小六今晚要记这些人的特征，便不会跟着我们了。 这边线索一断，日后除非小六真的找到他们的线索，否则我肃清他们之前不会再找小六了！” 陆遥解释了一路，终于到了阮小刀家旁边的街道。 第124章 我尽力！ 秋瑜回想起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有小六，是陆遥带着她开始核查阮小刀的时候。 陆遥伸手示意先停了下来。 “秋瑜，感应一下十丈之内，有没有异常？” 秋瑜闭目，运转心法，抛去杂念，内力聚于双耳，周围的声音很快清晰了许多，周围入品的人很快出现在她脑海中。 这些人的心跳强劲有力，但是节奏却是缓慢而规律，呼吸绵长。 秋瑜指了两处，最后指向了那个小院里。 “阮家小子入品了！”秋瑜有些惊讶的说道。 年方十一二岁的孩子入品了，可见这个孩子的习武天资之高。 “嗯，高明，你在这等着，我们去拿下那两人！” 陆遥开口说道。 高明点了点头，他也是轻功更强，实战要弱一些，那两人都有二品，自己动手，怕是会多费些手脚。 两人的身影很快远去，不过一炷香时间回到了高明身边。 陆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秋瑜手里却是拿着一张纸。 高明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这纸上是什么？”陆遥开口问道。 “看着像刀招！”秋瑜展开给两人看。 “不错，这人画功差了些，不过想法还不错，刀的走向和力道都标了，虽然没有心法，但是招数应该是差不了多少？” 高明点头评道。 秋瑜这才发现高明也有夜视眼，夜间眼力比自己还强许多。 陆遥打开包袱，同样抽出里面卷起来的画卷，一展开，里面一个小小的人儿，辗转腾挪，手中刀随之而动，形象生动宛如眼前。 这个跟刚才那张纸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三人想起小六子说的那阮家小子夜间独练五虎断魂刀的事来。 同样盯梢，人家两个都在偷师这种绝学，小六子却是点墨未留。 明明小六子的画功也很不错。 “他们偷师，没有心法，应该也会大打折扣？” 秋瑜有些奇怪，五虎断魂刀虽然也算是一流绝学，但是没了心法相辅，也就是二流的威力，有些甚至会练岔了方向，对身体有损伤。 “在他们眼里，怕是心法如同囊中之物！” 陆遥解释道。 “好了，走，进去！” 三人进了小院。 “嫂子，阮大哥让我来寻你！” 陆遥低声说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灯亮了起来，一个妇人身影穿起衣服。 一个小孩身影欲要起身，被那妇人拦住。 “怎么能证明你是他安排来的？” 妇人低声问道。 她被人警告过，之前也试图逃离，但是出街的时候都被人拦住了去路。 现在她对谁都不放心。 只是这却是有些奇怪，若是歹人，那自然把自己母子俩绑去便可以了，何必做这等事来诓骗自己。 只是虽然存了希望，却也怕落入别的歹人手里，因此想要验证一下。 “阮小刀大腿内侧有个胎记，他与我说，跟你说这个，你便知道了！” 陆遥继续说道。 一旁的两人目瞪口呆，这等事，陆遥怎会知道？ 难道真的是阮小刀向陆遥坦白了这些事？ 那妇人闻言欣喜，连忙开了门，三人鱼贯而入。 陆遥扯下蒙面巾，道： “嫂子，外围的贼人，我们已经清除了，你跟孩子快跟我们走，你们安全了，阮大哥就不会被他们威胁了！” “嗯，平儿，先来见礼！” 那半大小子一个打挺，翻身起来，朝三人行了一礼。 “小子见过三位恩人！” “没什么紧要的东西就都别带，我们那里都有，待会走的快一点！” 陆遥受了，继续说道。 “嗯，几位恩公，你们把平儿带去见他父亲就好。我中了毒，怕是命不久了，就不拖累你们了！” 那妇人见陆遥一来知道自己丈夫的隐私之事，二来行事稳健头脑清晰，心中没了疑虑。 便想着只要自己毒没解，自己丈夫始终会被贼人所制，如今孩子有了去处，自己索性这就去了，也省得每日受那蚀骨绞心之痛。 她摸出袖中刀便往自己心口刺去。 秋瑜眼疾手快，一个鹰手，叼住她手腕只一震，妇人手腕拿不住短刀，松了开来。 陆遥左手一动，将刀接住。 “嫂子勿忧，你中的那毒我们能解，前些时日一个兄弟给你送了些药来，想来你是没敢用。” 陆遥笑着说道。 “原来是你们安排的，我还以为那是别的毒药，便没敢用！” 妇人一脸惊喜道。能活着，谁愿意舍孩子与丈夫而去？ 妇人连忙走到柜子旁，将那三包药取了出来，然后小心放进包袱里。 高明带着阮平，秋瑜带着妇人，陆遥在后，五人快速的离开这个小院。 此刻已是半夜，有些街道已然没有多少行人，陆遥走到一处院子，敲了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不接活了！” 那人正要吹灭灯，却听那敲门声又响了。 只得起来，连忙开门将五人迎了进来。 “陆爷，怎么是您？这么晚找小的有什么事？” 秋瑜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天梁师傅皮具店里背尸的那个马车夫。 “出一趟车，五两，走不走？不走我换一家！” 陆遥开口问道。 “走走走，有钱不赚王八蛋！哈哈” 五两银子，这可是额外的。 寻常驾车一趟，一两银子，那是车马行收的，马车多贵？得占去九成多，他连一钱银子都拿不到。 即便如此，他这也算是京都里排的上的赚钱行当。 弄好了一天赚一两，这可没什么本钱。 车马都是车马行的，就是他们需要喂点草料。 走一趟抵五天奔忙，而且陆爷的活，这次拒了，怕是就把财神爷送走了。 上次背尸可是赚了十两。 秋瑜和母子俩上了马车，陆遥和高明缀在后面，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阮平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戴着蒙面巾的女子，她身上的气息很凌厉，比当初来找阿娘的那黑衣人强得多。 他虽然刚入品，但是对气息的强弱倒也很敏感。 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像他们这么强，到时候谁来找麻烦，我就用五虎断魂刀打得他连阿娘都不认识。 “高明，归一剑，可能是春秋门或者逆贼某个魔头的宝物，需要你秘密探查，今日便是请你帮忙，我备了人皮面具，待会你拿着秋瑜的剑，去试探一下！” 陆遥低声说道。这些话自然是避着那阮氏母子，至于秋瑜，只要她想听这个距离，还瞒不住她。 “归一剑，秋女侠的不是不二剑么？”高明很奇怪，两柄剑怎么牵扯到一起了。 “同一柄剑，每个人犯都有一个需要你借用的角色，你可得演好了，能不能套出线索来就看你了！” “我尽力！”陆遥要办的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第125章 我们能不能上榜？能值多少金？ 前国公府外，一行人没有走门口，而是直接跳了进去。 陆遥直接打晕这一段的那个暗哨，这样他们进入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陆遥将阮氏母子安排进了之前阮小刀的房间。 随后将高明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秋瑜也跟了进来。 “这是六个刑部官员，家中奴仆，家眷，所有的口供。 这些里面你各自挑一个适合出现的外人，最好是那些家眷的远房亲戚什么的。 你以他们的身份出现，他们是逆贼，那他们身边想来也会有逆贼的人监控，不在府内，可能就在府外，他们应该也会有猜测的。 所以你以这种身份带着归一剑出现，他们会少些怀疑，但是不能主动问他们归一剑的事。 要不经意间让他们发现这是归一剑。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线索！ 六个人，有五次试错的机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会浪费机会！” 高明皱着眉头，在刑部官员面前演戏，很容易演砸啊！ “我还是只能说我尽力！”高明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今夜你好好看看，先看这个！” 陆遥推过去一小摞口供档案。 高明有些挠头。 秋瑜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去休息了。 阮小刀的房里还有阮小刀的一些随身之物，阮氏母子自然识得，这才放下心来。 四海镖局内，多日未归的金刀赵烈回到了镖局。 镖局内的四大弟子连忙过来拜见。 “师父，您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今早，还有个一品刀客当街刺杀章师叔！” 此前罗成中毒的误会他不打算说，但是刚发生的事，的确对四海镖局来说太大了。 他们出击救援之后一直让镖局警戒，就怕那贼子寻上门来。 他们情急之下也没遮掩面目，那些贼子想要打探他们的来历想来是容易的很。 “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怎么知道章显遇袭的？” 金刀赵烈缓缓张开眼睛，目光如电看向众人，问道。 “有人弩箭传讯！”柯泉将自己当初接过的弩箭和其上的纸条取出，递给师父。 “你们怎知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赵烈没说他们做的是对是错，只是问道。 “我们情急之下，只得出去探查，总不能见死不救？万一是真的，日后张师叔知道了，我们也无法面对！” 张远山有些奇怪，师父只是问责，难道不支持自己等人出去救援。 不止张远山有此疑问，其余几人一样如此，张师叔小时候对这些弟子都很好，便是结婚之后也时常暗里回来，来看望他们。 更何况，张远山本就是张师叔的侄儿，所以当时他们都没有丝毫犹豫。 “这事不能放任不管，但是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赵烈看着张远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远山知道师父最失望的应该是自己，师父不在期间，是由自己执掌镖局。 “师父，恕徒儿愚钝，请师父指点！” 张远山连忙说道。 “传讯的人，你们能猜出来是谁的人么？” 赵烈开口问道。 一时间四人相顾愕然，这方才论的是自己等人举措失宜，怎的又问起那传讯之人来。 几人摇头，唯有柯泉若有所思。 “柯泉，你想到什么直说便是！” “是，师父，徒儿觉得，这人很可能是小师弟的人！” 柯泉话刚出，几人仔细想了想，这个可能性还真是不小。 “那人会选择四海镖局传讯，显然是对章显和四海镖局的关系很清楚。 京都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能在暗处盯着章显安危的人却是没几个。 你们张师叔是一个，但是她对现状或许还没什么了解，不太可能有这些预防的策略。唯一可能的便是陆遥了！” 赵烈分析过后，众人都是点头，对这个结论再无疑虑。 “从这一点，陆遥的局势判断和策略的安排都十分妥当，你们几个，跟我时间最长，反倒比他差了许多！” 赵烈的话让四人都垂下头去，小师弟是脑子活，以前还能在功夫上胜他半筹，现在有了双刀的他，现在几人都没有了战胜小师弟的把握了。 此前那斩马刀刀客，师弟就击退了，自己这次两人都没能将对方留下来。 “再说你们的应对，凡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没有错。 下次谁发个弩箭传讯说我遇险，你们全盘出击，中个调虎离山之计，四海镖局几十年的基业就可能毁于一旦了！ 你们四人，出一人，再出四个一品镖师，四个二品镖师，这个阵势，若再救不下章显，你们全去也无济于事。而镖局，你们在，镖局的主心骨就在，只剩骆元一个，如何照应周全？” 赵烈所说，众人点头，师父说的没错，这种方案确实比自己当初所选择的稳妥得多。 “师父，是我决策失误，我甘愿受罚！” 张远山连忙说道，师兄弟四人中，自己的责任最大，而且张师叔跟自己的关系更亲，自己当时多少也受了这方面的影响。 “师父，这是不怪大师兄，我们都有错，要罚就罚我们”其余几人连忙说道。 “你们知道错了就好！现在与春秋门交恶，我们镖局的生意要做调整了！” 赵烈没有再追究下去。 只是，事已出了，后续的影响却是不得不考虑。 “师父，春秋门势大，如今敢当街刺杀朝廷命官，我们是不是要收缩防守？几处分局都先撤回来？” 张远山率先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看？” 赵烈摸着下巴颌上的胡须，又长了一点，低头一看，胡须尾上开始点点斑白，幽幽叹了口气，问道。 “我们不妨看看朝廷会有什么手段。我们在京都的都还好一点，分局怕是很难保住。 我的建议也是收拢回来，这样他们要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罗成开口说道。他也是持重之策。 “江湖上，春秋令一出，很多门派此时都忧心忡忡，人人谈之色变。 春秋门的杀手虽然厉害，但是对抗整个江湖，还是力有未逮？ 正阳门按理来说是江湖第一门派，昔日也是春秋门死敌，他们是不会不管的，想来他们的对策也快出来了。我们可以先看看形势再说！” 骆元的看法倒是让赵烈眼睛一亮。 大局观上骆元比两人要强一些。 随后看向了柯泉，看看这个四徒弟能不能带给自己一些惊喜。 “我觉得，打铁还得自身硬，小师弟这身价，也是打出来的，我倒想看看，我们能不能上榜，能值多少金？” 柯泉的回答让他瞬间心碎，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性子，脑筋是半点都不想动，这日后如何担当得起重任？ 第126章 死前我最怀念的居然是它！ 陆遥看着犯困打瞌睡的高明，有些头疼。 高明虽然很聪明，但是要记这么多东西，还要琢磨对方的反应，自己应该怎么应对，的确是太费脑子了。 可惜，这任务只能靠他。 “砰”一下子没撑住下巴，磕到了桌子上，高明顿时惊醒。 “哎哟，我的牙！”牙齿相撞，震的牙都松动了。 “你怎么打算的？”陆遥见他醒了，开口问道。 “先去问他有没有泄露组织秘密，出剑架着他的脖子，他应该能看清剑的样子，然后说府中需要杀谁，以防泄密！然后告诉他有什么心愿，送他个痛快之前帮他完成。 你觉得如何？” 高明的思路不错。 “你是谁？” “何须多问，事既已败露，来了结首尾！” “我什么都没说，能不能救我离开？” “抱歉，救不了你，对了，你府中谁最危险，他们如今都在此处！” “我不知道，我从没跟他们说过！” “我无所谓，你的话一个字我也不会漏的报上去，之后如何，只能看天命了！” “我家门房！” “他已死了，还有人么？” “没了，他怎么死的？” “他很贪财，想偷了东西跑，当场被杀了！” “哦，那请便！” “看你这么配合，走前还有什么心愿，我也会报上去！”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 高明设计的话很高明，隐晦，却又让对方理所当然的往那个方向去考虑。 只是，其中还有变数，但这些就不是他们目前能考虑到的了。 “好了，秋瑜，拿剑来！” 陆遥对着秋瑜的房间开口说道。 果然，秋瑜压根没睡，很快便走了过来，拿着不二剑。 “去，我安排好了，第一个，刑部司门司员外郎康达！” 康达，司门司员外郎，郎中之下，是整个司的第二把交椅，刑部中任职长达十二年。 司门掌出入凭证，六扇门出行的捕头腰牌等，制好之后都得在司门司备案，然后下发各门关，才能正式生效。 然后百姓的出入通行凭证，度牒等，都有司门司的印章，才有效用。 其实是很紧要的职位，那些逆贼能畅通无阻，想必少不了此人的力助。 高明穿着夜行衣，慢慢潜入了康达所在的那个房间，房内有两个守卫，高明轻轻一个手刀将其中一人斩晕，放倒之后，身形暴起，将另一个守卫也打晕。 康达感觉有些异常，异常的安静，也没了那种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不由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指被折断了三根，手筋脚筋都断了一根，现在站着得靠一条腿，不然出溜下去，绳索会让他更加难受。 睁开眼睛也是要气力的，若非察觉异常，他还是喜欢闭目养神。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戴着蒙面巾的脸，轻轻转动眼珠，瞟见瘫软在地的两名守卫，他轻轻吁了口气。 眼珠子轻轻转回来，没有扭头，因为很疼，他看到了这蒙面人端过来一个方凳，然后轻轻跳了上去，蹲在上面。 很古怪，很邪异，那人咧着嘴，他身上一股血腥味，与这房里的血腥味不同。 自己血的味道和别人血的味道，他还是分辨得出的。 他是已经去过某人那里了么？ 他不由猜测着。 这人蹲着，像个猴子一样，一柄剑被他背在肩上，更显怪异。 手挺长的，有一种仙猿剑法，似乎就是一个这种类型的人使的，手长，剑长，剑招更灵活，倏忽来去，加上猿跃身法，很是犀利。 他叹了口气，习武经年，他其实没怎么实战过，毕竟司门司，基本就是衙门，家里，两点一线。 这就是无用武之地！只是自己半夜偷摸独练，总是不够爽利，所以他很喜欢用脑子想。 总有两个小人，拿着刀剑在脑海中闪转腾挪，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其中一人成了他，一人成了对面那像猴子一般蹲着的人。 高明也在看他，这个康达的静气功夫真的非同寻常，盏茶时间只是看着他，预料中的“你是谁？”都没有问出来。 “我的时间不多！”高明开口了。 声音沙哑，咧着的嘴，呲着的牙，康达笑了笑。 “总比我多”问来历这些没必要的问题，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时间是无所谓的，精力他不想浪费，精力少一点，疼痛多三分。 这人是来灭口的？还是套话的？ 自己结局已定，至于虚妄的事，他不曾想。 “你这，还有首尾？”高明盯着他问道。 “什么首尾？”他装作不知。 “不需要我动手自然最好！” 高明不二剑出鞘，剑尖就在他喉头前。 虽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或许是咽喉感知到威胁，情不自禁的缩了回去。康达笑了起来，疼的抽抽，但笑意就是止不住。 高明有些不太理解，有什么好笑的，他看了自己一眼，没什么可笑的地方啊！ 终究他理解不了康达所想。 “你有什么心愿，我倒是可以帮你传达，一字不落，包括你说过的所有的话！” 等康达笑停了，高明难得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康达眼神一缩，有些凌厉的看着高明。 他知道对方的威胁之意。 是因为误会自己嘲笑他而怒了么？ “你误会了，我笑我自己，刚才突然想吃烧鸡了！小时候最喜欢吃鸡屁股，可惜后面不让吃了，说当官的人吃鸡屁股，不合适！唉，那金黄滋滋滋冒油的鸡屁股，死前我居然最怀念的是它！” 康达又笑了，笑着解释道。 只是这笑伴随着身体的一阵阵抽动。 没想到笑会牵动身体那么多地方，真的疼，康达觉得这很无语，笑，应该是脸的事，与手脚何干？ 康达的笑很难看，高明心中腹诽，这特么的什么脑子，死前想吃鸡屁股，这特么的算线索么？ 天底下多少鸡屁股，唉，想哪去了？ 高明真的很想挠头，但是现在这身份不允许。 还有，康达，您老看一眼这把剑，好不好？ 在高明期待的眼神中，康达闭上了眼睛。 死前痛痛快快说了这么多，笑了这么多，心里多了一丝坦然。 远远的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 高明收剑转身便朝窗户外飞身窜去。 关上窗户，然后消失不见，剩下一脸惊愕的康达。 “你个死猴子，你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 康达的咒骂声响了起来。 第127章 正清道长下山了，预计明日可到！ 陆遥和秋瑜听着高明一五一十将他和康达见面的这一场说出来的时候，也是忍俊不禁。 “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病？” 高明一脸无语神色。 “我不觉得！”陆遥正色道。 “哦，怎么说？”高明和秋瑜都很感兴趣的看着他，等着他到底能从这些里面分析出来什么真正有用的线索。 “你喜欢吃鸡屁股么？”陆遥开口问道。 “我早不吃了！”高明连忙解释道，这陆遥，怎么在秋女侠面前提这个！ “小时候你吃得那么香！什么时候戒的？”陆遥打趣问道。 “真的，早不吃了！”高明看陆遥还略带怀疑的看着自己，连忙辩解。 “哈哈，不止是你，小六，自在都喜欢吃！你觉得为什么？” 陆遥笑问道。 “小时候没吃过好的，就觉得那个是真的香！” 高明回忆起小时候的时光，开口说道，小时候为了吃好一点，下河摸鱼，摸田螺，摸虾，打个牙祭。 可那能有多少？鸡，慈幼局也养了，只是都是用来下蛋的，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杀，还是杀那些老了的，产不了蛋的老母鸡。 鸡屁股可不常见。 后面陆遥发现有些大酒楼，会把鸡屁股剔除掉，然后厨子帮工都会带回家。便去酒楼里帮工，就为了带些东西回去。 这鸡屁股向来就是大家争抢之物。 “富人家，因为脸面，鸡屁股都是剔掉的，只有寻常百姓家，才舍不得扔！ 所以，康达的出身自然不是如他如今所说的出身。而且他对这个记忆犹新，那应该是六七岁之后才进的康家。 这就是线索，康家当时是怎么让这样一个孩子合理的出现在家族中，还大力培养的？ 这些都是可以值得查探的方向，很有可能就抓到小尾巴了！” 陆遥的分析让两人眼前一亮，这种小细节都可以得到一个可行的方向。 陆遥的脑袋是咋长的？秋瑜叹了口气，自己怕是永远都做不到这些。 太费脑子了，还是好好练剑，出不了谋划不了策，武力上分担一点，才不会显得自己没用。 “他不认识归一剑，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他们出来的太早，压根没有接触过归一剑的相关信息。 其二是他还不够核心。他们真心要找归一剑，朝堂之中，必然会有人探查，一部中有一个知情者，很合理。 接下来，高明你准备搞定这个人，刑部司郎中鲁克复！” 陆遥将一堆口供档案，推给高明。 高明直接朝床上躺了下去，这简直要人命。 “我今晚睡哪？”高明开口问道。 “你睡这里！我睡封逸那里！”陆遥说完，将秋瑜拉了出去。 随后关上房门，便径直往封逸的那间房走去。 “陆遥…”秋瑜突然叫住陆遥。 陆遥扭头朝她看去，只见她神色有些迷茫，开口问道： “怎么了？” “你说，我爹娘是不是与逆贼有关系？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秋瑜这般六神无主的情况很是少见。显然出现的情况越多，她往那个方向上的联想也越多。 爹娘是杀逆贼的忠臣，还是跟康达他们一样是逆贼呢？ 她真的没信心。 “你爹娘是谁？可能也没那么重要，在我眼里，你是秋瑜，是惩奸除恶的女侠这就够了！” 陆遥上前，张开双手，给了她一个拥抱。 房内的高明啐了一口，这陆遥，这么显摆，可怜自己独身一人，还得辛辛苦苦为他奔忙！ 秋瑜没有回应，只觉得陆遥的肩膀宽阔有力，很温暖。 “好了，别多想，后面还有很多挑战！” 秋瑜点了点头，往后退去，陆遥松开手，转身离去。 这时候远处一只飞鸽扑棱棱飞了过来，陆遥有些奇怪，陛下配自己的那组飞鸽在营中，没带过来。 那些飞鸽只和自己相处了两日，还没可能直接认到自己，寻到自己？ 远处几道身影往这个院里赶来。 看见陆遥在院里便道： “陆大人，有不明飞鸽往这里而来，您看是不是拦截下来？” “不用，我的，你们自去！” 陆遥看见那信鸽往自己拿房间飞去，停留在窗台上，来回不停的走动，便开口说道。 “是，属下告退！”那几人纷纷退去。 陆遥是副统领，比冯副统领更受陛下青睐，或许陆大人会是统领的热门人选。 现在冯副统领都配合陆大人办事，他们自然不敢僭越。 他们走后，高明开窗，信鸽往里飞去，高明接过传来的情报，然后让信鸽离开。 “怎么了？” 陆遥开口问道。不是紧急的消息，不会这样联系高明。 “正阳门，正清道长下山了，往京都而来，预计明日可到！” 这个时候正清道长来京都，显然是与春秋门有关。 这可是江湖上的大事，如今春秋门又要开始掀起腥风血雨，正道牛耳的正阳门，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师父要来京都了！”秋瑜长吸了口气，回到房里，到时候见了师父要怎么办？ 想问的不能问，还得装做无事，她突然有些羡慕高明，伪装的时候，那么自然。 对于陆遥来说，这是早有预测的事，这个道门第一人，当今的江湖第一人，自己还真的很期待见上一面。 再说，秋瑜的父母不在，唯一亲近的长辈只有他，自己总得见上一见。 “正清道长不会在京都待多久，江湖上的争斗要剧烈了，你们悠着点。 这个时候生意会很好，也会有人去找你们买我们的情报。 记下都有谁！” 陆遥开口提醒道。 陆遥没有让高明不卖情报，他相信高明会把握分寸的。 “好！”唉，又要破行规，做事这么难呢？ 希望到时候陆遥能斩尽杀绝，这样便没有人来败坏自己江湖上的名声。 那些逆贼中，大魔头许世良曾经是一品巅峰，差一点就突破绝品，被正清道长所擒！ 现在逆贼中，还有可以和正清道长匹敌的人物么？ 如果没有，他们怎会重蹈覆辙？再次挑战正阳门的江湖地位？ 他们也不是无脑之人啊！ 春秋门神秘的老门主，是不是最强的那个？ 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那个天工锁呢？ 陆遥的脑海中还是有许多谜团，暂时没有头绪。 第128章 你让我骗我师父？ 高明将信鸽放了回去，他揉了揉额头，现在局面太复杂了。 他底下有一大摊的生意，一大票的人，陆遥说的他清楚，这种时候，风媒的重要性远比寻常。 会有人逼他站队，他要游走于两方很是艰难。 要直接投入朝廷方么？ 如果不，那势必会和陆遥作对。 保持中立？自己太难了。 实力不够强啊！ 若我有这么强的实力，我还做什么风媒？ 摇了摇头，他倒在床上，倒头大睡，明天再说！ 帮了陆遥这些忙，这些问题让他去解决！ 总不能老是白干活！ 此时，封逸和徐安之各自带队进驻了六扇门。 又回到了老地方，那个当初的地牢。 只是地牢很小，如今人却多了数倍。 两人一起征用了整个六扇门的牢房。以往住单间的囚犯如今都挤到了一起。 看着那些新来的“狱卒”牛高马大，威风凛凛，这些囚犯倒也老实了许多。 两人回到地牢，不由唏嘘不已，当初在这里，虽然冷清，但是任务也没这么重。 “封大人，徐大人，清理好了。”章显开口说道。 “好，那就开始！” 赵泰做皇帝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抄家行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就在正清道长即将入京都的前夜。 一个让无数人彻夜难眠的夜过去了。 即使百姓，也有很多人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马蹄声，马车声，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还有呜咽声，随风飘入，惊了多少人的梦境。 陆遥伸了个懒腰，虽然是封逸的房间，但是睡的就是踏实。 阮氏母子早已起了，只是初到此地，她们也不知规矩，便都安静的在屋内等着。 陆遥洗漱完，让人将早膳送进院里，然后便将众人叫出。 阮平的胃口不小，白面馒头吃了两个，这让高明想起了他们小时候。 这种白面馒头是难得碰一回的。 寻常百姓一月一两银子的花销，这种十文的白面馒头是真的不舍得吃。 “嫂子，在院里，你要自己熬药，午膳晚膳可能得看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这里出了院子便不安全，而且很可能会拖累小刀，所以你们要谨记。 每次我都会多叫些，你们存着，超过两天回不来，我会安排人送来。 明白么？” 陆遥仔细叮嘱道。 现在，事情太多了，这边也要照顾到，谁知道现在外线里面有没有逆贼的暗子。 若是阮氏母子死在这里，如何交待？ “恩公，我娘熬药，会不会引人怀疑？” 一旁的阮平摸了摸滴溜圆的肚皮，开口问道。 陆遥满面笑容的看着这个阮家小子。小小年纪，有这心机，比他爹阮小刀要强。 “所以，你们待会就去熬，我们出门前熬好，一次够三天的量就行！” 陆遥本来打算警告他别出去玩，现在见他有如此心机，便也不再多说了。 “多谢恩公！”阮平长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去！”说完，陆遥朝秋瑜高明两人示意之后，转身朝自己房里走去。 秋瑜和高明跟着回到房内，高明斜瞄了一眼，开口道： “怎么着，今天怎么安排？白天我要在这待一天么？” 在这待一天，怕是浪费时间。 “待会你自己出去，晚上回来办事就成！” 陆遥笑道。以高明的性格，这里怕是待不住。 再说那信鸽老来找他，也容易让人心生疑窦。 “春秋门找上我的话，怎么办？”高明点头之后，将这个难题抛给了陆遥。 “我去找陛下，申请个万两银子，你多准备点后手，除了四海镖局之外的镖局，你请一些。关键时候挡上一挡。 如果再不行，那就逃命要紧，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留得命在，自有东山再起之时！” 陆遥沉吟半晌，开口说道。 高明明白陆遥为什么不让自己与四海镖局有业务往来。 万两银子，多少会有些用处，回去看看，最近入京都的还有哪些信誉好的独行侠。 不请四海镖局，那京都能请到的一品镖师就没几个了。 “那我走了，银子要快点送过来！”高明摆了摆手道。 陆遥看着秋瑜，微笑道： “再等一会，我们去皇宫，应该可以碰到你师父了！想好怎么跟你师父说么？” “说什么？我记着，我不会问！”秋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嗯，不过你有心事应该瞒不了他，所以你要问他？问他这跟正阳门有什么关系？查到现在，除了那三个字，什么线索都没有！这里待着不舒服，你想回山门！” “你让我骗我师父？” 秋瑜愕然问道。 “对，你不能让他知道你知道归一剑的事！所以你只能反问，质疑这些，他才不会多想！” 劝秋瑜骗她前半生最亲近的师父，还是有的难度的。 “你对金刀前辈也这般？”秋瑜不由问道。高明撒起谎来面不改色，陆遥更是，谎话说起来比真的还真。 要不是看到陆遥真正做的这些事，她早就把陆遥当成大骗子了。 “嗯，我师傅他管的太宽，我要不忽悠他，我就跟那几个师兄一样了！” 陆遥嘻嘻笑道。 秋瑜没见过他的几位师兄，也无从评论这些。 想了想，还是到时候再看情况。 接下来没什么事，秋瑜便打坐练功，努力平复心境。 只是脑海中杂念不断，气息也有些紊乱。 突然，陆遥春秋刀出手，直奔她胸口而来。 秋瑜弹立而起，侧身避开刀锋，剑柄撞向刀侧，随后旋过身来，不二剑顺势旋出，直奔陆遥持刀的右手腋下。 陆遥春秋刀略退随后倒持竖起，挡住自己腋下极泉穴。 秋瑜不二剑剑尖与春秋刀硬接可能损伤剑体，只得偏过绕后去刺陆遥的背部。 陆遥前走一步，返身力劈华山，这很有隐蔽性，而且这是自己对战场局势把控的足够自信，才能保证自己能在对方刺中自己之前将敌人斩杀。 秋瑜感知到危险，连忙后撤，刀风激起她前额发丝，若是陆遥用出刀罡，自己这次就会受伤了。 她沉下心来，准备好好应对陆遥的攻击。 一旁阮平和阮氏看着两人对战，阮氏虽不懂，但其中的凶险处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方才那刀，离秋姑娘的脸不过寸许。 若真伤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以后可怎么办？ 阮平看的津津有味，陆遥用的刀招他很多也会，但是用出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盏茶时间过去，陆遥率先停了下来，退步收刀。 “不错，有机会我们再练个刀剑合璧！” 现在的秋瑜，心神已经稳定了许多。 “合击而已！”秋瑜纠正道。 合璧，一般是侠侣的合击之术，在江湖中的称呼。 “药熬好了？”阮平和阮氏连忙点头。 “你们先进屋，我让他们送午膳进来。吃过之后我们要出去，任谁来敲门都别应，也别出你们的房门！” 第129章 前辈以为如何？ 陆遥正要往外走，却有两伍羽龙卫，送来了两具尸首，陆遥看了一下，都是服毒而死。 叹了口气，钓鱼钓来的都是小虾米，对方谨慎了，现在也知道自己在国公府内关押的是什么人了。 国公府能不能钓到鱼，就看这些人的份量了。 让那两伍羽龙卫继续回去各自看守的府邸，现在他们还回不来。 那些府邸的人还不能放出去，朝局的动荡还是不能影响到京都百姓。 两人带着亲卫回到了皇宫养心殿。 守在殿外的是副监梁大酉。陆遥有些奇怪，上前低声问道： “梁公公怎的没在陛下身前伺候？” “陛下在接见正清道长，自然是江大人作陪！” 梁大酉面色抽动，尴尬说道。 现在江北郎的事也多了，也就很少在赵泰身边，梁大酉自然离陛下就近了。 这次他在外面，自然是他的功夫不如江北郎，可里面人多了，又显出赵泰胆量不够，所以他才被放在了外面。 天下第一人和江湖第一人，便是见面都要考虑得多一点。 梁大酉旁边的小太监双手捧着一个剑匣，里面放着的自然是正清道长的随身佩剑，真阳剑。 这是正清道长的态度。 陆遥等人平日不用解剑，一则是陛下信任，二则是赵泰自有后手。 但是对江湖第一人，便是有后手，也难有把握。 “我们可以进去么？”陆遥开口问道。 话音未落，里面江北郎的声音响了起来。 “宣陆遥秋瑜觐见！” 两人朝梁大酉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进殿。 正清道长，江湖第一人，面容清癯，身形中等，没有童颜鹤发，没有仙风道骨，看着就一寻常的老道。 若是走在山道上，怕是会认为是哪家小道观的老道士。 但是陆遥却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直透自己心底，似乎自己很多东西都瞒不住他。 陆遥内心有些忐忑，吸星大法的魔气气旋早就停止运转，还用了内力包裹，不知道能不能瞒过正清道长的法眼。 “微臣拜见陛下，晚辈陆遥拜见正清道长！” “卑职拜见陛下，徒儿拜见师父！” 两人分别行礼。 “陆遥，秋瑜，坐！正清道长来与朝廷谈春秋门一事，你们也听听，说说看法！”赵泰微笑说道。 正清道长看着两人，心中有些讶异，陆遥体内内力汹涌澎湃，很快便会进入一品上。 江湖上如此年轻的一品上，怕是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 没想到朝廷真是藏龙卧虎，不起眼的六扇门居然能培养出这种年轻高手。 陆遥武道上的前途比之赵泰身边这位天刀弟子要广大得多。 如果此子能安然渡过春秋门的危机，二十年后，怕是江湖中就是他来执掌乾坤了。 秋瑜的变化也不小，内力精纯流转自如，无半分滞涩，一品中的境界已经稳固，下山时还困顿在一品下的瓶颈之中。 正清道长朝两人颔首示意，显出一代宗师的风度。 “是，陛下！”陆遥连忙应道。 “正清道长，春秋门之祸，前车之鉴，得尽早除之！” 赵泰开口皱眉问道。 “江湖中，贫道将代表正阳门广发英雄帖，号召武林群雄参加武林大会共商除魔大计！ 若不组织起来，难免会有门派被他们所裹挟，如此一来，更难清除。 只是武林大会召开，需要不少时间。正阳门已然做好准备，只是这英雄贴到各门派，各门派赶过来，至少二十日时间，大会约莫三日时间。 至于之后，多长时间能找到春秋门老巢，这个贫道却是没有成算！” 正清道长说的也的确是实情。 “陆遥，你且说说，怎么尽快消弭春秋门之祸？” “回陛下，微臣想问一下前辈，武林大会于何地召开？” “正阳门！” “英雄贴如何发？” “自然是快马传讯各门派！” 正清道长看了陆遥一眼，这年轻人，这般问自己话的，除了赵泰，唯有他一人而已。 只是以他的养气功夫，倒不至于与他一江湖小辈置气。 “武林大会章程如何？” 陆遥低眉顺目，只是依然在追问。 赵泰讶然，陆遥这胆量，比豹子大，这般长朝廷气势，他也欣然。 江北郎却是佩服不已，眼前这不起眼的老道，就是与师尊齐名，甚至后面隐隐压上一头的绝品高手。 气机蕴藏，浑然天成，他知道，即便对方手中只是一普通的拂尘，自己依然没法威胁到对方分毫。 陆遥却敢连连追问于他，这胆色就比自己要强。 “一日选出武林盟主，两日议定除魔章程！” 正清道长依然不疾不徐的答道。 “回禀陛下，正阳门代表正道武林，与朝廷合作。 既然如此，那英雄帖自然可由各州府代发，朝廷以信鸽传讯，最远不过三日可到达。 其二，各门派赶往正阳门，旷日持久，且路上便容易遇伏。之后的除魔章程也无非是寻觅魔踪，联合围剿。 如此，我们可按州府划分，筹组武林分盟，各地分盟于自己境内联合自保。寻觅魔踪，若追踪到春秋门驻地，再遍邀各路英雄，联合围剿！ 如此一来，应当更有成效！” 陆遥的武林分盟之策，的确是一个优化的方案。 赵泰不由点头。一旁的正清道长正在思索他的可行性。 “江湖中，还是有不少门派与朝廷有些嫌隙，如此安排，这些门派恐会不听朝廷调令！” 正清道长只提出来一点担忧。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中，的确有很多门派并不愿意与朝廷有太多瓜葛！ 第一，朝廷只是代发英雄贴和分盟章程，而非掌控各地分盟！ 第二，若因此事便置门派安危于不顾，自是他们取死之道，怪不得旁人，也怪不得朝廷。 第三，对朝廷有反意的，借此也可甄别，这种门派，投入春秋门怀抱的可能远比一般门派大得多！ 前辈以为如何？” 陆遥这话说完，看向正清道长。 秋瑜有些奇怪，陆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个场景一般，处处针对师父一样，而且都是脱口而出，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可这些又很有道理，她也挑不出其中的错处来。 一时之间有些茫然，陆遥对师父有敌意？这是为何？ 陆遥这是与师父的第一次见面，师父应该也没得罪过他啊？ 难道是为了自己？ 第130章 师父怎么入宫了？ 秋瑜为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感到惊讶，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合理解释。 正清道长再看了陆遥一眼，或许陆遥早和赵泰商量好了，只是此刻由他说出来而已。 这样的话，这就是赵泰的意思，显然赵泰让陆遥他们进来目的便是在此。 “陛下以为如何？正阳门谨遵陛下旨意！” 正清道长没有反对，陛下的旨意，他也不想反对。 “这方案不错，具体分盟的章程，还得道长你辛苦辛苦，毕竟，做过武林盟主的也只有你！” 赵泰见正清道长没有反对，这策略实施也的确要快一些。 江湖上给春秋门限制，朝廷才有更多的精力去围剿逆贼。否则二十年前的一幕重演，一个个朝廷命官倒在春秋门的脚下，局势怕是更难收拾。 “贫道遵旨！”正清道长起身行礼领下旨意。 “北郎，安排一下正清道长休憩之处，秋瑜带正清道长在宫里转转，晚上一起在养心殿用膳！” “是，陛下！”江北郎和秋瑜都领旨陪着正清道长出了养心殿。 梁副监见他们出去了，便回到了养心殿中。 “陆遥，不错，没让朕失望！” 赵泰示意他坐下说话，开口赞道。 “陛下，微臣这事想了许久，只是这方案日后能有多大效果，微臣也没把握！” 陆遥连忙说道。方案是他提的，日后出了岔子，可别全怪罪在自己头上。 “正清道长也没更好的方案，朕觉得比之前的要好，只是，还需多一重考量。对了，你那边审完了？” 至于什么考量？赵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回禀陛下，还未审完，不过钩子已经下了，留守的羽龙卫击杀了两名逆贼，他们已经知道刑部的暗子被我们拔除了！” 陆遥连忙回道。 “好，有线索没有？” “有，康达原名应该不姓康，只是目前线索不多，康家又远隔千里，查起来怕是麻烦不小。” “羽龙卫中你挑得力的，派一队过去，如何？” 赵泰没有太过惊讶。 “一队太多了，微臣选三人去查。暗中打探，人多了反而没用！” “这些你看着安排便是，你待会去一趟紫极殿，福王一家可以回去，但是母后喜欢三个孩儿，让他们留在宫中！” 赵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福王要见自家孩子，得到皇宫里来！ 这就是控制福王的手段了。 现在忙着清剿逆贼，你福王就乖乖的质子于此，别添乱！ “是，陛下！微臣这就去办！” 陆遥让一众亲卫先行回到营中，随后独身去了紫极殿。 赵希看见他很是高兴，知道陆遥是自己救命恩人，更是一脸感激。 “陆大哥，等我好了，我跟着你习武好么？” 陆遥有些头疼，这王爷家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参与，赵晚晴的青眼，他避而不见。这小世子跟自己习武算怎么回事？ “等你好了再说，身体要养好了，不然是习不了武的！” 陆遥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福王等人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拒绝之意，只是赵希这个年纪哪里知道。 只当他没拒绝就是同意，还关心自己身体的恢复情况。 顿时小脸灿烂起来。 “嗯，我会养好身体的！” “那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待赵希睡着，陆遥关上房门，来到大殿之中。 眼睛瞟过殿上那张龙椅，陆遥心中暗自腹诽，这陛下空着的龙椅就在福王面前，福王一家老小都被控着，真是讽刺。 摆你面前，你敢坐吗？ “陆大人有什么事？” 福王知道他自然不是为了看赵希一眼而来。 “陛下允许王爷和几位王妃回王府，只是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想世子和郡主陪在身边，享天伦之乐！却是不便出宫了！” 陆遥的话一出，一旁的淑容顿时晕了过去。婢女连忙将她扶到一旁休息去了。 自己孩子这么小，身子骨都还没恢复，就要为质？ “我知道了！”福王叹了口气，背转过去。 陆遥瞧着他壮硕的背影，竟有一丝萧索之意。 “淑妃留下来照顾小世子，也是可以的！” 陆遥提示道。 “那便留下来！”福王点头答应。 那一个时辰之后，我派一队羽龙卫护送王爷出宫，现在外面不是很太平！ “陆遥，我有一个请求，我也知道你没心思教希儿习武。我去请一个人来，在宫中护着他们，也教教他们防身的武技！希望陛下同意！” “我会去跟陛下请示！” “怕被暗中动手脚么？若是陛下要动，你请十个人来又有何用？” 陆遥心中暗叹。 兄弟之间，如此，这皇家的亲情可真是稀罕的紧。 “那，王爷，诸位王妃，卑职告退！” 陆遥离开了。 “王爷，陛下怎的如此，非要让普儿他们为质？” 一旁的福王妃开口问道。 “非常之时，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福王对着几人说道。 陛下的旨意，怕是难改，众人将淑容唤醒，借着希儿的病情，留她在宫中，可有不少事要交待于她。 赵泰对于他请个人来护卫几位世子也无所谓，痛快答应了，只要在宫中，福王那边不会作乱车朝廷后腿就行。 陆遥领着一队羽龙卫将他们送回了王府，顺道把赵晚晴也接回了宫中。 一番折腾下去，便到了晚膳时间。 这个时候，一件让陆遥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养心殿的晚膳上，他看见了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他的师父，金刀赵烈。 师父怎么入宫了？ “陆遥快来！王弟请来的人当真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居然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你的师父金刀大侠赵烈。 你就坐你师父下首，好好陪着赵大侠！” 赵泰虽然说着笑，但神色却是面无表情。显然这个情况让他很不开心，但是自己又答应了，不能食言。 “是，陛下！” 他朝秋瑜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草民三生有幸，得见天颜，祝陛下金安！” 赵烈行礼说道。 “你们都不错，教的徒弟都很好！来，举杯，朕满饮此杯！感谢两位为大赵培养出来的栋梁之才！” 赵泰提杯，便是不喜喝酒的秋瑜也提了杯。 一杯烈酒入喉，秋瑜压抑住这股火意，还有一肚子的苦涩！ 第131章 别吊我们胃口了！ 酒宴过后，陆遥架着有些醉意的秋瑜往住处走去。 正清道长看了赵泰一眼，见他无所谓的神色，便也不再理会，告退而去。 一路上，一众羽林卫都朝他投来敬仰的目光。 江湖第一高手，绝品高手正清道长。 若非是秋瑜女侠叫他师父，他们还不敢相信，这个其貌不扬的老道，就是赫赫有名的正清道长。 “你今天问正清道长了么？” 陆遥开口问道。 “没，我不敢！”秋瑜闻言清醒了一些，低声说道。 “嗯，道长没说那个正阳门牵扯进去的事？” 陆遥知道她为什么低落。 “我说了，我说没查到线索，师父说，没关系了，现在正阳门支持朝廷剿灭春秋门，这就已经够了！” 秋瑜的声音依然低落消沉。 “嗯，这个他倒没瞒着你！” 陆遥叹了口气，既然这个线索不需要追查了，那自然秋瑜就不需要在京都待着了。 只是或许他没有同意，所以秋瑜才这般模样。 “嗯，师父他没瞒着我，我说这里太复杂了，我想回山了，你猜他怎么说？” 陆遥没猜，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他说，正阳门得有人在京都，说我在京都更安全！说我的机缘在京都！” “他有没有说我？”陆遥转移话题道。 “说了，他说你有机会晋升绝品！” “这还用他说！”陆遥嘻嘻笑道。 “只是，春秋门这关不好渡，他们不会允许正道武林有两个绝品高手的！” 秋瑜定定的看着陆遥道。 她想起来师父跟她说的话。 “秋瑜，陆遥虽然天资卓绝，但是春秋门把他列为榜首。 你应当知道，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到了死局的时候，你别把自己搭上了。” 陆遥，遇到死劫的时候，自己要怎么办？ 陆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会跟他一起承担？ 她心中很乱。 眼前的陆遥开始变得模糊，然后两眼一黑，人事不省。 陆遥叹了口气，这酒量，不太行了。 以后看情况还是要教她千杯不醉的手段。 陆遥将她扶进房间，解下腰间不二剑，这剑，今晚还得借用一下。 本来想着秋瑜一同去，现在她醉成这个样子，只能自己独自回去了。 陆遥留下春秋刀，随后便朝外走去。 一家酒楼内，甘罗将几份情报取出，将这些都分发给三人观看。 “现在已经确认了，这次留在朝廷各部的人损失不小。一部分关押在六扇门，另一部分关押在前国公府。你们怎么看？” 甘罗放下手中情报，看向众人问道。 “怎么办？我看还是歇着得了。正清道长来了，现在就在宫中，你们确定，他追出来，我们还能逃得出去了？” 一旁的枪手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情报递给甘罗，说道。 昨日的消息是正清道长已往京都而来，只是后面踪迹消失，他们并不清楚正清道长什么时候能到。 “他在宫中，并不是宫外，赵泰老贼收到情报，请他出宫，至少会有两炷香时间。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甘罗回想起劫狱那一夜，他们一炷香时间便完成了任务。 六扇门他们已经很熟悉了，要做成这件事，还是很有机会的。 “我觉得，赵泰不会直接请正清老道出手！”狐狸女开口说道。 三人都是眼睛一亮，如果正清老道不出手，风险就小很多了。 但个中缘由，是否合理，还得斟酌清楚。 “别吊我们胃口了！”熊罴男子瓮声瓮气说道。 “如果朝廷在京都都要求助于正清老道，颜面何在？ 所以，正清老道不会来，但是，江北郎会出来！ 我们的目标是在江北郎出击之前，完成任务即可！” 狐狸女对人心的把握的确有独到之处。三人不由点头赞同她的看法。 “如果只是江北郎，我们的余地就大多了！”熊罴男子振奋说道。 “我说的是在江北郎出击之前，完成任务，江北郎虽然不如其师，但是天刀弟子，岂是易与之辈？ 你们谁有把握接下天刀绝学？” 狐狸女却是不置可否，如果他们这样小看江北郎，怕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我们在拦截江北郎的追击上要多花些心思了！” 枪手叹了口气说道。 正清老道是无解，但是江北郎也是难解。 “对了，前国公府，我们不去营救？” 狐狸女却是开口问向甘罗，相对来说，她对前国公府的陆遥更有兴趣。 “陆遥，秋瑜加江北郎，你可真敢想！三人加一起，怕是不比那老道弱多少了！” 甘罗叹道，这狐狸女什么情况，这点应该想的清楚明白啊！ “或许，江北郎并不会去支援你陆遥也不一定。不过这个风险冒的有点大。 具体如何，反正你们做主，我们是没太大所谓！” 狐狸女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江北郎应该是优先救援六扇门，双管齐下，或许机会还大一些。 只是具体还是甘罗安排，有多少人手，她也不清出去。 “拦截江北郎，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甘罗问道。 “用毒，陆遥不怕，他未必不怕，他要用两三成内力压制，出手必然受制，威胁便小的多。 但是如何用，别问我！” 狐狸女媚笑道。 能威胁一品上的剧毒，可是珍贵的很。 她还舍不得用，这种手段，多留一些傍身，总是好的。 “有种桃花瘴，有散功之效，对常人也影响不大，只是气血滞涩一些。 不易为人察觉，这样才容易让他中毒。” 枪手建议道。 “这事便由你来安排，这里，这里，这两处是江北郎最可能选择行进的方向。都布置上！” 甘罗指着六扇门外的两条街道，开口说道。 “六扇门现在人数众多，而且都是羽林卫的精锐。 封逸和徐安之，虽然不如陆遥，但是两人合作，也不可小觑。 这是六扇门的舆图，你们看，如何在两炷香内，将他们全部救出，并顺利逃离！” 甘罗从怀里掏出一卷地图，在案台上徐徐展开，只见里面关于六扇门的所有建筑和设施，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第132章 有人还说你们偷生苟且，死有余辜！ 陆遥点齐二十四亲卫和一队羽龙卫，分散前往前国公府。 钩子布下了，以防鱼太大钩不住。 只是若动用三百人来埋伏，容易惊着鱼。再说，鱼什么时候来，还不定，天天三百人一起熬夜也不值当。 一天轮一个队，那就可以安排得开了。 只是陆遥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咬这边的钩。 布置完后，陆遥接上了高明，一起进了前国公府。 高明戴上面具，加上最近跟着陆遥的人着实有点多，守在门附近的阴司外线也不知道这其实是个外人。 回到了大厅中，陆遥将不二剑给了高明道： “鲁克复可不是一般人，刑部司两位郎中，此人将另一人压制的死死的。先前第一遍的时候，他没能筛查出来。” 有些东西并没有在卷宗之上，陆遥是私底下去问了封逸，才得知的详情。 “哦，那他后面是因为什么而暴露的呢？” 高明顿时好奇起来。 对鲁克复多一点了解，在与其交锋中没准就多一丝成算。 再说，他本就做的是探秘的买卖，对这些自然很有兴趣。 “胯下之物！”陆遥嘻嘻笑道。他当初听到的神情便如眼前高明一般，嘴巴都可以吞得下一颗鸭蛋。 “快说说！”高明更有兴趣了。 “官员狎妓之风颇盛，自有人去青楼暗访探查。 偶然听到一个红倌人跟姐妹卖弄，昨日客人她侍弄了近一个时辰，方才让他败下阵来！而且那物事之大，乃她生平仅见！ 只是身上有股子腥味！ 那些姐妹便起了心思问他长相如何，那红倌人便说他喜欢戴着面具，她不敢盯着去看。 探子便觉得此人很有可能是朝中官员。但是官员身上怎会有腥味，甚是不解。 那些姐妹便道，怕不是哪个渔夫，怕被人轻贱，才带了面具来。 探子上前询问，那红倌人便道，探子身上也有这种腥味，只是不如那人浓。 探子想起自己方才刑讯过，身上带着牢房里面那种混杂了多种味道的腥臭味。 这才把目标放在刑部官员身上。这些特征对应上了鲁克复，再细查，才有一些线索指向他。” 陆遥将这个中缘由讲来，高明听得津津有味。 “你不也常去那些个青楼，是不是也有人闻道你那腥臭味？”高明嘿嘿笑问道。 “我又老待牢房，没这股子味道！” 陆遥连忙解释道。 “跟我解释啥？反正熏不着我！哈哈”高明笑得很开心。 “你连续去两天了，怕是比我味道浓！” 陆遥没好气的说道。 “对了，银子，解决了没有？” 陆遥掏出一把银票来，只多不少。 高明目露精光，这些银子，够自己提升不少实力了。 “立了功，还有赏银！” 陛下只给银票，幸好现在银票还没出事，不然也要费一番手脚。 “那我去了，我没什么把握的，你别太期待了！” 刑部经常刑讯别人的人，哪有那么好对付？ 上次的康达他就自认为没得到什么线索，只是后来陆遥分析出来的而已。 “任你表演，反正戴着面具！” 陆遥笑道，有时候，没得到线索，也可以验证某些东西。 只是这次他要潜伏得更近一些，鲁克复瞬间的变化他要第一时间感应到才行。 高明拿剑离开后，陆遥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潜入鲁克复所在的房间。 陆遥在阴影里跳跃，潜行。 待他来到鲁克复牢房的窗子下的时候，高明也解决了守卫，窜进了牢房内。 陆遥就在这一刻轻轻的开窗潜入然后将窗户轻轻掩好，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他侧身融入阴影之中，逐步绕过鲁克复，到了一个角落里。 屏息凝神，看着两人即将上演的交锋。 鲁克复的琵琶骨被铁链锁住，整个人像贴在枷锁上。 这个枷锁是一个大字型，四肢加头颅都固定住了。 他连动都不能动，比起康达来，他惨的多。 鲁克复身前的烛台，只能映照一丈方圆，高明在这个界限的边缘。若隐若现，有那么一丝虚幻感。 高明觉得可能朝廷也愤其背叛，所以刑讯也更凶残。 高明的面具是一个虎头，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可爱。 “抱歉！”高明如上一次一般蹲着。 鲁克复闻言，眯起了双眼，想看清眼前之人是谁。 脚步声不熟悉，声音不熟悉，身形也不熟悉。那还戴着面具干啥？ 怕自己看到脸会想起某些不怎么熟悉人来？ 他痛的嘶了一声，本以为只动脑子就不会痛，没想到依然很痛。 唉，自己还是手法修炼的不到家，不知道哪个地方可以让思考问题都如自己这般疼痛起来。 他没有理会高明。 看不清楚，想不明白，管它干什么？ “很奇怪，没想到你也会暴露！” 高明有些奇怪的看着鲁克复，似乎想听听他的看法。 但是鲁克复无动于衷。 甚至眼睛也闭了起来。 “为大周赴死，不是荣光的事么？怎会被生擒？” 鲁克复依然无动于衷。 “你们没有得到通知，并不清楚寿宴会发动，所以你们没准备，所以你们连赴死都不能！我说的可对？” 高明继续说道，鲁克复眼睛悄然张开，看向此人的背影。 这人不管是猜测也好，推理也罢，倒是与他想过的问题不谋而合。 “这么大的行动我以为你们会知道，现在才知道错了，你们不是骨头软，是被人卖了！” 高明叹了口气。 “可笑，有人还说你们偷生苟且，死有余辜！” 高明说到偷生苟且的时候，陆遥听见鲁克复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胸口的起伏剧烈了很多，但是面目神情依然未动。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还没吐口，却有人急着让我来送你们上路！如此下去，大业何时可成？” 高明叹了口气，一剑劈断一旁的木头架子。 只是瞬间他接住了，没让木头架子落地弄出大的声响来。 “算了，我自去查便是，戏我得做全套了！” 高明走近前来，将不二剑拔出，停在他的喉间！ “明日，你们的族裔也会被清除，抱歉，我没有证据去替你申冤！” 高明叹了口气道。 陆遥这个时候真的想替他鼓掌。 高明真是刑讯的天才。 鲁克复的眼睛转动了起来。 第133章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你知道的不少！”鲁克复说了第一句话。 “不过棋子而已！” 高明叹了口气说道。 似在叹惋自己的命运。 “谁让你来的？”鲁克复低声问道，现在他还没放下警惕，而是在发问。他要看眼前这面前人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我不知，只说了要清除你们这些大周的乱臣贼子！” 高明摇头说道。 “那便动手！”沉吟半晌，鲁克复还是叹气说道。 死境，眼前这小卒子又有何用？ 一枚小小的棋子，能找到幕后的黑手？他们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况一个小小的杀手。 “你说，他们知道我留着你们的性命，他们会怎么做？” 高明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癫狂。 高明收剑，翻身朝外退了出去，打开房门，瞬间远去。 “平白人我多受些罪罢了！” 鲁克复喃喃说道。 没过多久，冯万全领人赶到。 刑讯审问他来的是谁？去了何处？ 鲁克复只是不言不语，直到昏迷。 待冯万全领着众人离开，留下双倍人手看守之后，陆遥才从窗户离开。 回到住处，高明已经等着了，见他回来，问道： “怎样，他后面表现怎样？” 高明很期待鲁克复的表现。 “他什么都没说！现在昏迷了！” 陆遥开口说道。 “感觉他根本没信我，说的话也没吐露半点线索！” 高明叹了口气，鲁克复面对刑讯一样一个字都没说，并不是因为他。 “你错了，他不是没有怀疑，所以你挑起了他对自己人的疑心，只是他现在不会轻易的信任任何一个人。 他不会泄露逆贼的信息，也包括你的。 只是后面你要如何出现，不引起他的怀疑，却是需要好好布置一下了。 左右现在也不忙处理他，你要赶紧安排好，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你了！” 陆遥一脸担忧的看着高明。 可惜他的人手没法安排给高明。 “没事，江湖上有七八个独行侠最近在京都出现过，我正在找他们，能请到他们助拳，应该有保障一点！” 高明苦涩的笑了笑，这种时候，江湖上人人自危，没有哪里是绝对的安全。 “请个妥帖的，暗中护着小六，银子我来出！” 陆遥打开房中的一处抽屉，里面还有一千余两银票，悉数交给了高明。 这事还只能委托给高明来办。 “好，你自己也当心点，自在那边你也照应着点！” 高明也不客气，一把接过，说完便转身离去。 想到游自在，陆遥点选了三名亲卫，带着三人赶往了国舅爷张哲中的府上。 虽然上次逆贼袭击了一次国舅府，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但是完成之后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陆遥看破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偷到的张哲中的签名章还没完全发挥效用，现在在另一个层面上，双方还在互相争斗。 具体谁占上风，便是陆遥都不清楚。 那些派出去的军驿能有多少安然抵达，当地州府能否配合完成通汇钱庄的管控？这都还是未定之数。 陆遥只是做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剩下的便看天命在谁了。 贼子再次突袭国舅府以转移目标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因此，现在他借着卫护国舅爷的名义，给游自在的安全上一把锁，还是可以办到的。 陆遥四人行进在偏僻的街道上，路上行人稀少，行进的速度也很快。 “国舅爷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你们能护住他的周全便是立下一功！明白了吗？” 陆遥没进国舅府，指点三人选定藏身之处，叮嘱完便转身离去。 游自在到时候发现有人护着张哲中，自然便不会以身犯险了。 陆遥回程的时候，突然觉得四周的环境有些诡异。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将心跳放缓，全身内力运转，功聚双耳，开始倾听方圆十丈之内的声音变化。 脑海中闪现此地舆图，纵横交错的街道，院落，楼阁。 此时已入子时，多数人应该是酣睡入梦，心跳平缓，比起寻常，要微弱三分。 但是脑海中，一个个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出现。 他慢慢的朝其中一处聚集之地摸去。 是陛下为镇伏逆贼的安排，还是逆贼选择了今晚出手？ 这些人都会些敛气屏息的功夫，若非聚集的多了让他心生警兆，怕是还得再贴近丈才能发现他们。 距离越近，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二，三四，陆遥仔细感应了一番，足足有十二人。 为首的还是个一品下的高手。 最近感觉这江湖中，一品的高手跟白菜萝卜一样，随处可见。 死在陆遥手中的就好些个了，更别说他们碰到过的。 平静了多年的江湖，一旦掀起波澜，便发现，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风云变幻的机会。 谭庆，若是连云水寨都是乌合之众，怕是武侯再世，他也没法消灭庐州的水军。 这些人静静的等着，没有人说话，一动不动。 很严明的纪律，羽龙卫也是这般。 都是黑衣蒙面人，陆遥也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也不惊动他们，沿着下一个发现不少人潜伏的地方潜伏而去。 又是一样的配置，一品下带十二个入品的高手。 回想了一下这两组人连线所经之处，很快，陆遥知道了他们的目标，六扇门。 心中不由很是奇怪，这里离六扇门还有两条街道之远，这么远都布置如此多的人手，那他们这次到底动用了多少力量？ 突然感觉到自己呼吸时，有异物入体，还伴有淡淡的桃花味道。 嗯，古怪，陆遥屏气凝神，催动魔气气旋吞噬，发现可以炼化，但是魔气气旋也变得滞涩了一些。 心中大惊，这东西竟然可以克制自己的吸星大法。 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他向来无往不利的吸星大法，居然被这带有桃花味道的毒雾所克制。 他想起一种深山桃林的诡异毒雾桃花瘴。 一把有人的地方才种桃林，桃子算是很受百姓欢迎的水果之一。很多人都会在院内种上一两颗桃树，屋前屋后种的也有。 深山里面种的便不多见。 桃花瘴只出现在深山桃林之中，桃叶桃花，桃子落地腐烂日久，便会生成这种桃花瘴。 日出时隐，日落时生，入其中，便会迷失方向，走一个晚上都走不出来，很多人便活活的累死在桃林之中，化成一具白骨。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寻一颗桃树，尽量往高处爬，沾染的桃花瘴越少，越清醒，然后静待第二日日出即可。 倒霉遇上阴雨天那就是个人运气问题了。 用毒的手段，这桃花瘴克制吸星大法，万万不能人人知道。 否则自己这手段便失了效用。 陆遥准备出手了！ 第134章 还有二十丈 现在六扇门如何布局的他不清楚，但是这桃花瘴，威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周围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异常，说明这桃花瘴只对习武之人有作用，这种大杀器，六扇门有破解之法么？ 怕是没有！他所知的各种解毒手段，也不知何种可以对症。 六扇门追击之时怕是会上个大当。 自己机缘巧合碰到了，自然要想办法阻止。 陆遥拿出不二剑，悄悄摸了上去，抹了两个人的脖子，便被对方发现了。 这些人也不敢大声叫喊，只是发力朝他攻来。 陆遥剑使刀招，大开大合，一时间这些人都感觉很是怪异，应对起来更是不适应。 陆遥在众人身形中不断游走，这些人纷纷中剑，倒地不起。 片刻之后，他的面前便只剩一个一品下的高手。 那人见他攻来，咬牙朝陆遥攻去。 这不知何处突然出现的敌人，这般强悍，让他都怀疑自己等人使用的桃花瘴有问题。 现在他只能尽量牵制住对方，等为他们顺利攻入六扇门争取时间。 不然提前惊了六扇门就麻烦了。 陆遥没有跟他纠缠下去，这回拿出的是绣冬刀。 “陆遥，你居然敢一个人出来！” 那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难怪这个高手这么厉害。 他们得到消息，陆遥上了春秋榜首之后，进出都有几十个人守卫。 此刻居然一个人主动出击。 “有什么不敢的，解药拿出来？”陆遥看着他，微笑说道。 “你倒是做的好梦！”那人转身就走，陆遥一个人出来了，那可是搏杀陆遥的好机会。 只要他能跑到下一队人的地方，就有机会了。 陆遥全力施展轻功，瞬间来到那人身后，刀光在他小腿肚上一闪而过。 那人扑跌倒地，陆遥上前用不二剑刺死了那人。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阵，两个药瓶都找了出来，分别拿出来嗅了一会，很快把解药找了出来。 解药是一粒粒小药丸，同样带着桃花味。 快速搜过一遍，只有这小头目有解药。 陆遥没有去管另外一组人，现在这些逆贼肯定已经开始入侵六扇门了。 陆遥远远看见六扇门，门口侍卫似乎还在正常守卫。 这事就透着邪乎，没有从正门进，陆遥到了侧面院墙，一路潜行，感应人烟稀少的一段，陆遥翻墙跳了进去。 地牢中，封逸，徐安之等人静静的等待着，那些重犯身边都有羽龙卫看守，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他们快来了！还有二十丈。”一旁的易成连忙提醒道。 方才就是他提醒，众人才知道，外围有很多六扇门捕快倒地。 还有很多黑衣人闯入。 没有人出去探查，外围和六扇门捕快一同守护的羽龙卫足有三十人，但是依然没有传出消息来。 说明对方用迷香和暗器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个时候去外面，简直是去送人头。 徐安之当即组织防守。 第一道防线便是戴上面罩的一品高手，二十人，基本都是队长级别，他们作为最高战力守护在第一线。 徐安之的目标就是在交锋的第一时间，给对方造成最大的杀伤， 这样遏阻逆贼的攻势，来拖延时间。只要他们释放的两组信鸽有一只完成了传讯的任务。 陛下的增援赶到，这次就可以反败为胜。 其实他们之前也商量了钓鱼方案，奈何，他们这边准备明日再部署，逆贼就来了。 钩子还没上，鱼儿就来吃饵了。 “封大人，我们都是逆贼的重要目标，我们还得换了衣服，万一事有不谐，我们也得考虑保命。 逆贼如果没时间探查我们，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些犯人而放过我们！” 徐安之低声朝封逸道。 他们在春秋榜可是两百金，前十的存在。 逆贼如果一眼看到他们，自然会顺手赚这笔赏金。 如果需要在百十人中挨个辨别，那或许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一旁的封逸面色铁青，这个他也必须要考虑，己方在六扇门外围的人这么轻易被人清除，而且攻入六扇门，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非易成天赋异禀，听到了几十丈外人倒地的声音。怕是现在他们还蒙在鼓里。 “我们这些人都戴好面罩，聊胜于无！”封逸点头同意了。 徐安之松了一口气，如果封逸不同意，那便麻烦了。 阮小刀等人纷纷戴上面罩。一时间，要从这二三十人之中，找出封逸和徐安之，怕是要费一番手脚。 说起这面罩，还得感谢陆遥，当初陆遥深感迷香和石灰等物对战力的损伤，便让人制了这种面罩。 己方使用迷香等物进攻，戴着这面罩，就可防止自己受影响。 只是数量有限，没法人手一张。 考虑到敌人进攻就靠的是迷香或者暗器，这面罩就有了用武之地。 此刻外面，陆遥方才清理的那组人所在的街道，一个窈窕的身影浮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首，她叹了口气。 拿出一物来，吹出了三声短哨。 陆遥听到哨声，身形一滞，连忙往一处灌木丛窜去。 从一处侧门鱼贯而入十余个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听到哨声也是停了一瞬。 为首一人朝众人做了个连续挥手的手势。 众黑衣人速度竟再度提升了起来。 陆遥看见那黑衣人身上背着的黑布包裹的长枪，不由有些好笑。 这是遇到了熟人了。 陆遥轻身跃出，朝另一侧而去，这枪手目标是控制另外一段院墙和出入口。 显然突袭的任务不在他们身上。 陆遥奔的那一处也有十余人，正将两个昏迷倒地的羽龙卫的尸首拖入房内。 陆遥朝那些人打出那个手势， 其中一人朝他看来，能单独行动的都比自己等人高一等级，既然对方下了令，他们听命就是。 那人朝其余人一团手，众人聚齐一处，陆遥当先朝那后院而去。 一众黑衣人紧随其后。 这个时候，陆遥特别感谢这黑衣，别无二致，让他可以轻易的取得这些逆贼的信任。 吹哨女子没有离开，而是很有兴趣的蹲下身来，查探这些人的伤口。 第135章 由他自行决断！ 这女子翻看过伤口之后，叹了口气，这些人的伤口很是古怪。 当她看到那名头目腿部的刀伤和由后背刺入心脏的剑伤。 才有些恍然大悟。 这人擅长的是刀，而非剑。 可是明明他有刀啊！ 陆遥带队直入后院，后院中迷香弥漫。 陆遥看着这一切，目露奇光，众所周知，迷香适合使用的地方是封闭式的空间。 因为浓度太低了很难致人昏迷。 而现在那些借着夜色散发的迷烟浓度极高，所以这是新的迷香品类。 朝廷的太医院应该抽些人手来研制这些，逆贼一直在进步，混毒，迷烟，桃花瘴，这种辅助之物层出不穷。 而己方，一点对应的手段都没有。 陆遥屏息，迷烟虽然对自己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这种新的，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加了些什么东西。 陆遥仔细看向带队的各人，全是一品中的高手。 甘罗，枪手，熊罴男都在，还有另外几人。 众人朝他看来，陆遥顿觉不妙，连忙疯狂挥手，率先冲了进去。 他身后的人也连忙跟上。 甘罗正有些奇怪，怎的又派了一个一品中的高手出来，而且这人气息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正要发问，那人却是催促大家快些进攻，想起狐狸女的警讯，他们连忙跟着冲了进去。 陆遥感应到里面的阵容，不由有些头疼，自己这替逆贼开道，可真是。 本身是为了在后面捡漏，偷袭破坏对方的计划，没想到被逼的自己率先冲了进去。 陆遥冲进一半后停步，朝身后那些人挥手指挥他们往三个方向而去，然后自己却是跟在其中一个之后。 身后很快甘罗等人冲了进来，然后他们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个鸽子蛋大的药丸，然后点燃火折子，将那药丸点燃，朝里面各处抛了进去。 陆遥见他们每人扔的方向都不相同，显然是早就演练好了，各司其职，各安其位。 陆遥那一队人，刚冲入，便听见弩箭入体的声音，然后一个个倒地不起。 陆遥将身前那人当做盾牌，挡下七八支弩箭，然后，往一侧翻滚而去，顺势一躺，将那人遮挡在自己上方。 落地的迷烟药丸开始滋滋冒烟。 阮小刀等人扑出，脱下外衣将那迷烟药丸罩住。 暂时控制住了迷烟的弥漫。 甘罗等人有人上墙，有人从门口冲了进来。 一时间漫天弩箭纷飞。 黑衣人不少人被射落，也有不少人拿出盾牌挡住弩箭，并将自己的弩箭射向小院中的敌人。 第一波冲进去的人都死了，甘罗心中还是感谢那个莽夫的。 若非他们开道，自己的人手或许会有不小损伤。 这些人还真不错，竟然有了准备。 他们竟然能放弃外围的所有人来换此刻的迎头一击。 封逸和徐安之都是心思深沉，够狠的人。 见到迷烟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他们再度用出另外一种药丸。 陆遥心中一动，这是桃花瘴，他兜里也有一瓶。 桃花瘴，他们直接用不就好了，怎的到此时才用。 养心殿内，赵泰已经入睡，梁大酉在外守护，他神色一动，便见江北郎疾步走了过来。 “陛下，六扇门出事了！” 赵泰闻言惊醒，坐起身来，道： “说！” “封逸和徐安之送来急报，逆贼突袭六扇门，人数众多！盏茶之前已经控制了六扇门外围。” “你带陆遥那些羽龙卫前去支援！” 赵泰连忙说道。 “是陛下，刚才接到急报，已经让他们准备了！” 江北郎说完转身便走，现在时间是最关键的。 早到一息晚到一息或许就是天壤之别。 赵泰没了睡意，朝梁大酉道： “你再带人去各处要道，盯着，万一他们真的劫狱成功，得知道他们去了哪？” 梁大酉能调动的人手有限，拦截的是怕是力有未逮，但是盯着贼人的动向，做最坏的打算，给陆遥日后的追查留个线索。 “是，陛下！” 梁大酉也急忙去了。 赵泰起身看向房内的京都舆图，看向六扇门的位置。 他们没选陆遥布好钩子的前国公府，而是选择六扇门？ 六扇门更大，里面的人也更多，相对来说，这块骨头也更硬，他们为何偏挑硬的来咬？ 是五部里面的人更关键？还是他们对六扇门更熟悉，更容易侵入？ 这些就看封逸他们能否经得住这次的考验了？ “来人传讯陆遥，将这份敌情传给他，具体他如何动，由他自行决断！” 赵泰继续吩咐道。 一个黑色人影自角落里出去了。 陆遥还没想明白这桃花瘴为何到此处才用。 但是这桃花瘴弥漫开来，瞬间便打破了平衡。 尤其是接战的一众戴着面罩的高手，他们虽然有面罩守护，但是还是有微量的桃花瘴吸入体内。 体内的内力运转滞涩，招式便开始有了漏洞，不少人瞬时负伤后退。 陆遥借着夜色上墙，此刻他便是将解药扔给他们也不济于事。 他们目前没有时间来服用解药。 陆遥上墙便开始展开杀招，这次他全力施展绣冬刀。 一路将院墙上的逆贼纷纷斩落。 封逸等人见院墙上的敌人纷纷跌落，那道闪耀的刀光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陆大人！”阮小刀低声惊呼。 这个名字瞬间震动了敌我双方。 陆遥来支援了，封逸和徐安之大喜。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理应守在前国公府的陆遥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但是这无疑是今日的变数。 陆遥带了多少人来，要知道他也有三百羽龙卫的，带个五六十人来是很有可能的。 甘罗看见那道刀光，果然熟悉至极，没想到陆遥来了。 “我去拦截，这里交给你们了！” 甘罗朝众人说道，随后飞身上了院墙，含怒而出，一道刀罡直奔陆遥而去。 陆遥这几息功夫已经斩了小二十人，但是院墙也不过清理了小半。 没有硬接这记刀罡，陆遥翻身跳了下去。 他开始朝那些步步进逼的逆贼冲去。 只消杀入人群之中，避开那几个高手，自己没被牵扯住。 就有机会将混战中自己的作用最大的发挥下去。 说到底他只有一个人。 而且消耗的内力，在这里可是很难得到补充的。 毕竟吸星大法不能公开使用。 第136章 封逸应该不姓封！ 陆遥这一入下面的战场，封逸等人才知道，陆遥这是孤身入的战场，他一个人来支援的。 心中有些失望之余也很是感动，显然，陆遥是巧合路过。 这种场面下能孤身潜入救援，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全都用了！”甘罗也跳了下来，开口说道。 他也不再执着于拦截陆遥，而且成为突袭的尖刀。 他的斩马刀战场搏杀的优势此刻也凸显了出来。 一品下加上体内内力滞涩，一干羽龙卫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刀光闪过之处，残肢断臂掉落，然后是飞起的头颅。 陆遥见状只得拦截在他的前方，顺带将口袋里的解药瓶扔给了封逸。 “这是解药，一品的人优先吃！” 解药，封逸接过药瓶顿时欣喜若狂，连忙分了下去。 阮小刀在阵前，闻言瞬间后退，接过解药吃下，便返身进入战场。 林慕白吃完将一柄飞镖扔向胡悦的那对手，让胡悦缓了口气，连忙退了下来。 解药有限，一众羽龙卫也对陆遥的安排没有异议。 多一个一品，对战场的帮助自然更大。 “陆遥，你倒是胆肥！今日一并送你们上路！” 甘罗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心中很是兴奋，开口说道。 方才还担心陆遥带了很多人来，发现他只身一人，虽然杀了己方不少人，但是多他一个也翻不了盘。 正好一锅端个干干净净。 熊罴男手中的兵器在地上一顿，陆遥目光一凝，这人也是个劲敌。 那柄日月铲，一看就知道是势大力沉的兵器，加上他的体型。 阮小刀方才抵挡的就很辛苦。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对方一品中的高手有五人，而己方，除了自己，便只有阮小刀，堪堪可以接上几招。 其他人都是两三人合斗一人，才堪堪敌住。 这般下去，早晚这阵线就会被突破。 “封逸，让人押着所有人犯出来！他们杀我们一人，我们也杀他们一人！” 陆遥开口说道。 封逸连忙照办，徐安之想了想也没有阻止。 现下，可没法考虑陛下的要求了。与其被他们劫去，还不如杀了替自己等人陪葬。 索性玉石俱焚得了。 他朝王桐等人使了个眼色，显然他是要多一重手段。 “甘罗，你们不过痴心妄想罢了，我早已传讯，援军马上就到！” 陆遥凝神以对，现在那五个一品中的敌人，每个人瞧着自己的眼神都炽热无比。 显然，他们对自己这个春秋榜首很感兴趣。 “江北郎？来了又能如何？等他到了，也就给你们收尸！冲阵！” 甘罗一声令下，五人像箭头一样突入战阵。 陆遥抵住甘罗，现在甘罗的刀罡疯狂闪烁，陆遥也不敢轻撄其锋，春秋刀不在手，绣冬刀对敌，兵器上劣势太大了。 陆遥闪躲之时还替胡悦解了围。 “甘罗，不想他们死的话就停手！” 封逸朗声开口道。 一个个人犯带着枷锁被人押了出来。 “朝廷也开始玩这种手段么？今日把他们全灭了，给你们陪葬可好？” 甘罗朗声道，言语中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那些人犯多数都双目呆滞，若非有人架着，他们怕是站立不住。 其中有些人也目光闪烁，涌起一丝希望来。 他们曾是掌握不少人生杀大权的人，如今自己的性命在人手，这些人虽然占了上风，自己等人要想逃离却是千难万难。 这些人中只甘罗停了手，其余人依然疯狂进攻。 若是任务目标的那些人都死了，只有用他们的性命来偿还。 局面到了此时，他们自不可能被人牵制了，退出去，那自然是功亏一篑。 封逸挥手示意，第一排控制着犯人的羽龙卫将架在人犯脖子上的刀剑一抹，一道道血泉飙射而出，将身前染的鲜红一片。 甘罗朝封逸这边冲了过来。 那些挟持着人犯的羽龙卫将手中尸体撇下，冲入战场拦截了上去。 这时候背后一个人影突然飙起，直接窜到了封逸身边，一把拽住封逸的脖领子，拉到自己身边，一把短刀横亘在封逸的喉咙之前。 感受到那种冰冷的触感，封逸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他很想看看这个人是谁，但是不敢轻举妄动。 一旁的徐安之心神大震，这个人是从他身后冲出去的。他选择了封逸，而非自己。 再仔细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叫道： “刘德，你敢！”出手挟持封逸的赫然是不声不响的刘德。 这段时日，跟在他身边，做什么都那么尽心尽力！和王桐都成为他很依赖的高手。 陆遥见这局势突变，心中叹了口气，逆贼的后手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徐安之的人，这下封逸真的要有什么闪失，徐安之怕是也得脱一层皮。 “封大人，快叫他们停手！” 刘德厉声说道。 “我能指挥的只有一部分人！” 封逸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先别杀人！”后面几排押着人犯的羽龙卫都停了下来，有些看向了封逸，有些看向了徐安之。 “徐安之，让他们住手，封逸的身份，你应该是知道的！” 刘德突然回头朝徐安之说道。 徐安之叹了口气，这局面要怎么解？ 刘德的实力或许不弱于阮小刀，方才自己为了自身安危，没有遣他上前应战，以至于现在出现这种情况。 “先别杀人犯！”徐安之连忙叫道。 封逸可不能死。 这时候战场也停了下了，接战的羽龙卫连忙后撤，他们交战的意义或许不大了。 甘罗见状也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现在封逸可以入手，局面朝自己方倾斜，可是那些人也都还在对方手中。 是一个封逸换所有人犯？ “说说看，封逸到底是谁？” 甘罗朝刘德问道。 这个问题他很好奇，封逸和徐安之都是赵泰倚重之人，手中的权柄也日重，谋略手段也算不错，所以春秋榜才将他们俩列入。 但是现在刘德选择控制的是封逸，而非徐安之，显然，在他眼里，封逸身份远超徐安之。 “封逸应该不姓封，而姓赵！我说得可对？” 刘德说完，手中匕首倏然抽回抵在封逸后心，然后推着他向前走。 “姓赵？”众人大惊，除了陆遥徐安之等人之外，便是阮小刀等人都目瞪口呆。 第137章 你有何证据？ 陆遥看向场中，徐安之，王桐两人没什么意外之色，显然，徐安之那队人中起码有三人知道封逸的身份。 反观阮小刀，林慕白，胡悦等人，各个都跟吃了个大鸭蛋一样。 封逸苦涩一笑，问道： “刘德，没想到你这些都知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背叛大赵？” “为什么？大赵又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么？” 刘德嘿嘿笑道。显然，对大赵，他早没了忠诚。 “你师父？”封逸有些奇怪，他记得刘德的师父应该早就死了。 “不错，点苍剑派王铁山，为了控制点苍派，你们用毒让他走火入魔而死。” 刘德的身份居然还是点苍弟子。他从来没用过剑，点苍可是以剑法闻名武林。 这是陈年旧事，武林中的无头公案。没查出什么来，不过后面点苍归顺朝廷也就有了传言，是朝廷所为。 “你有何证据？” 陆遥开口问道。这种事，不说有没有，但凡说出来了，朝廷名声都有损。 现在只希望一可以拖延时间，二可以找出他所说的破绽之处。 “证据，这事便是陶苍受陛下指使做的。” 刘德开口说道。 “栽赃于一个已死之人，你这是知道死无对证！你既已投贼多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陆遥随口反驳道。 “放屁，我还不至于到污蔑死人的地步。这事是陶苍死前开口告诉我的。他忠心耿耿对待赵泰，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让他只身一人去杀谭庆？” 刘德逼着封逸到了甘罗等人身边，心中松了一口气，开口反驳道。 近二十年的积怨，一朝发泄出来，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陶苍为何而死，众人中知道的不多。 现在听闻陶苍只身刺杀谭庆，有此结果也属正常。 “这里面的事都由得你说，我记得你之前就是陶大人底下的得力干将，陶大人许是被你泄了行踪，才被逆贼所害。 如今把脏水都泼在我们身上，你这种背主求荣之徒，岂有信义可言！” 陆遥所说不无道理，众人顿时怒目看着刘德，直让刘德气的七窍生烟，可，陆遥说的那些，他偏偏反驳不了。 他是陶苍的得力干将，陶苍走前找他交待后事，也是他把陶苍的行踪泄露给甘罗等人。 里面还有陶苍如何会把这等隐秘告知于他？他对陶苍之死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些都是他逻辑无法自洽的地方，自然说服力就差了许多。 陆遥的名声在外，此刻自然更信得过他而非刘德了。 “你跟他打什么嘴仗？陆遥，赵逸的命你要还是不要？” 甘罗伸手止住了想继续反驳的刘德。他知道刘德心态失衡，再斗下去也讨不到好处。 “划下道来！”陆遥开口说道。他朝徐安之点头示意，现在这局面，还是以封逸的安危为首。 “好，爽快，赵泰的儿子，换这些人的命，这买卖划算？” 甘罗开口笑道。 “可以，只是甘罗，你这些人里死一两个无所谓，我这边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我怎么确认你们到时候不会反悔？” 陆遥问道。 陆遥有此疑问也很正常。 “章程你定，合理我们就交换！” 甘罗心知，陆遥不放心，这买卖终究还是做不成，便开口说道，笃定，陆遥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反而现在早点完成交换，早点撤离才是关键。 虽然狐狸女带队在外拦截江北郎等人，且布下了桃花瘴，但是能早一点撤离自然是好的。 “甘罗，我先给你们诚意！给他们解开枷锁！” 陆遥朝众人示意道。 其实这个，若是甘罗来提，一样会有这个要求，自己这般先卖个好，为后面和甘罗谈条件打下基础。 “说！”甘罗不置可否。 “我和他们押着人犯上前，其余人一律后退十丈，你们押着封逸过来，留一样的人手，同时放人！如何？” 陆遥给的方案甚至对甘罗等人有利。 “好！刘德，你退下！”这种时候，自然是用自己的人更稳妥。他朝其中一人点了点头。 那人出列替过刘德。 陆遥朝徐安之等人示意后退，让那些押着人犯的羽龙卫上前。 约有三十名人犯，被羽龙卫押着跟了上来。 陆遥示意阮小刀等人也上前。 那边甘罗看了一下人数，挥手让剩余的人退到院外，不在视线之中，陆遥便不虞他们突施冷箭。 他们接收人犯的同时，也将封逸推了过来。 显然并不想在交换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 陆遥示意阮小刀等人赶紧护着封逸退后。 “甘罗，几次交手没分出胜负，现在我们彼此都没了负担，正好痛痛快快战上一场，如何？” 陆遥绣冬刀直指甘罗，朗声笑道。 甘罗却是并不搭话，示意其余人护着人犯离开，随后一圈人再次涌入。 现在依然是甘罗等人占着上风。 前国公府，冯万全接到传讯头疼不已，陆遥不在，而且不知去了何处，他的院里没有任何动静。 无奈只得将他那些个亲卫都叫了起来。 “陛下传讯陆大人，陆大人不在，是否去支援六扇门，你们自行决断！” 前国公府也有重要人犯，他又去不得。便将这烫手山芋甩手给了陆遥的这些亲卫。 “陆大人与封大人情同手足，携手立下不少大功，我觉得他在的话，一定会去支援！” 亲卫中众人又立功心切，便群起相应。有人觉得自己去便得了，那两队人还是让他们待着。 也有人觉得，去少了怕是左右不了局势，索性一起。 最后还是觉得一同前去。 江北郎和一众羽龙卫速度很快，这次他们为了抄近路，一反常态，直接从正宫门而出。 顾不上遮掩行迹，隆隆的脚步声让整个皇宫都惊了起来。 出宫不过两盏茶时间，众人便赶到了六扇门附近的街道，闻着越来越浓的桃花味道，江北郎脸色一变。 体内的内力运转开始滞涩，显然对方布了毒，自己等人闯入了毒阵之中。 “小心有毒！屏住呼吸！” 江北郎厉声喝道。 一众羽龙卫连忙捂住口鼻，但这并没有多少作用，他们体内的内力运转变得愈加缓慢。 这般下去，怕是赶到了的时候，他们的实力也大打折扣了。 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天刀弟子，名不虚传！这么快就发现了！” 江北郎看着这张狐狸面具，想起之前胡悦说过此女，那王桐和孙太医也说过此女。 “你们分三路，绕道去六扇门！这里我来应付！” 江北郎朝这两百来人开口说道。 众人连忙后退，分散离开。 第138章 陆遥，为何不追击？ 狐狸女并没有阻止，这些人绕道要绕两条街道，路上花的时间不少，加上他们方才已经中了一部分瘴毒，这战斗力的下滑，对他们来说，压力便小了很多。 就是不知这江北郎到底留了几成实力。 这可是难得的挑战天刀绝学的机会，虽然用了些手段，不那么公平。 但是公平的话，也就没机会讨教了。 “江公公，小女不才，想讨教一下天刀绝学，还请不吝赐教！” 狐狸女郑重行礼，开口说道。 “凭你，还不配！”江北郎朗声笑道。 一柄朴刀在手，江北郎直奔狐狸女而去。 居然只是寻常朴刀，狐狸女心中反而对这天刀绝学更感兴趣了。 以神兵御使刀法，难显其妙， 以凡兵御使刀法，更明其理！ 天刀绝学，或许已经到了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境地。 她的蛟鞭出手，如毒蛇吐信，直奔江北郎而来。 江北郎感应到这鞭势无定，笼罩身上十三处大穴，心中一动，这种敌手，他很少碰到。 朴刀一横，向下斜斩。 平地如其风雷，一股强大的劲风朝鞭梢席卷而来，而刀却直奔鞭后三寸而去。 这刀掀起的风，竟然能阻塞鞭子破空，而且刀势顺切，的确不凡。 狐狸女一抖鞭，将那团劲风击散。 随后扭身，那鞭梢陡然张开，如同巨蟒，张开巨口朝江北郎的胸口噬咬而来。 江北郎刀身陡然上撩，看着再简单不过，实际却暗含玄机。 那刀势将这鞭蟒封住而刀依然斩向鞭梢下三寸处。 狐狸女看出些门道来，这刀所起的势对敌时，有辅助作用，而寻常人的刀法劈出来的劲风便是打脸都不疼。 其中的技巧值得探寻，可若是没人指点，怕是怎么都找不到进入的途径。 来不及深思，狐狸女蛟鞭略做收回，再次抖动转向朝江北郎的虎口咬来。 虽然蛟鞭材质特殊，并不惧寻常刀剑的劈砍。但是江北郎好歹是一品上的内力，便是些微伤损，都够她心疼好久了。 江北郎刀身轻轻一折，磕飞鞭梢，随后飞身上前，要拉近与狐狸女的距离。 现在两人相隔小两丈，正是鞭子的最佳攻击范围，而他的刀再强也无法突破两丈的距离对敌人造成杀伤。 狐狸女连忙后退，被天刀弟子近身，可不是好事。而且，越往里，这桃花瘴越浓，于她来说，地利便多一分。 江北郎脚步连点刀却顺势朝后划过，身形暴涨，如闪电般欺近狐狸女。 这诡异的身法，这速度，让狐狸女骇了一跳。 她连忙将蛟鞭舞的风雨不透，然后身形如蜻蜓点水，风中浮萍， 摇摆中不断后退。 朴刀第一次和蛟鞭击在一处，一连串类似磨牙的声音响起。 蛟鞭鞭梢可以来回移动的爪尖被朴刀劈出一道道火花，甚是耀眼。 这时，一道道弩箭射出，江北郎朴刀一转，一团刀光将这些弩箭击飞，且往来处以更快的速度飞去。 瞬间噗呲噗呲的弩箭入体声，一个接一个的闷哼声。 有些人倒地不起，有些人踉跄后退，显然这一击，便将这些弩手悉数击伤，甚至有些倒霉的被击杀当场。 天刀弟子，岂可轻侮？ “传讯！”狐狸女朝其余人喝道。那些人肯定见她落了下风，想要来帮忙，没想到忙帮不上，还把自己等人都搭了进去。 江北郎却是无心与他们纠缠。 六扇门内情况到底如何，还未可知，陆遥的一班羽龙卫有多少能突入六扇门支援，也未可知。 自己再纠缠下去，中毒日深，怕是到时候接不住这些一品中的小辈的招数，阴沟里翻船也不一定。 打定主意的他，继续朝狐狸女冲了过去。 狐狸女始终保持与他的距离，不断往后退去。 陆遥再一次听到哨声，但这次不同，两短一长。 果然听到哨声后，甘罗等人没有继续朝陆遥等人进攻，而是徐徐后退。 那些人犯被人背出了后院，这时那熊罴男一个大步朝前，那日月铲挟风雷之势铲在了院墙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院墙坍塌了一个缺口出来。 那些背着人犯的黑衣人直接跳上去，转瞬出了六扇门。 一旁的枪手看见甘罗等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才放下心来。 “狐狸坚持不了太久，我们这边一撤离就给她传讯！” “好！”枪手答应下来。 这时候那些隐藏各处的黑衣人纷纷朝四面八方散遁而去。 装载着人犯的马车也都往各处而去。 地牢中，甘罗退去，然后的轰隆响声，无不说明了，逆贼正在撤退。 封逸正想着要不要出手拦截的时候，陆遥却是伸手止住了他们。 “他们撤的这么急，想必是我们的支援到了，陆大人，为何不追击？” 徐安之不解问道。 封逸没好意思问的问题，他问了出来。 陆遥解了这危局不假，可现在他一挥手，众羽龙卫便纷纷止步，多少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们其实自己清楚，除了吃了解药的那二十来个人，其他的人有实力追击么？” 陆遥问了一个他们没太注意的问题。 人一旦在形势逆转的时候，就会冲动得失去理智。 以为自己的胜利已经手拿把掐！ 实际上这或许就是你的错觉，更有可能是别人的陷阱，就是让你放松警惕，露出空门。 回马枪为何能成为杀招，这就是其中的原理之一。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 “那让他们这二十来个一品高手追击，也能牵制住不少敌人，没准就能咬下他们一大块肉来呢？” 徐安之兀自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其实他主要是想弥补今晚的损失。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尤其是那些吃了解药的一品高手，没准这就是立大功的机会，便是胡悦都有些意动。 “他们撤退得秩序井然，你当他们没防着你们追击？ 你们冲出去，不怕落入他们的陷阱，再搭上这么多人么？败了，我们得认！封大人，这笔债我们先记上，早晚让他们还！” 陆遥说完不再解释。 若他们还坚持要追击，那便随他们了，自己也没指挥他们的权利。 第139章 陆遥，果真是我大赵福将！ 封逸叹了口气道： “是，得认，我们总以为，逆贼接到消息也不过一天时间，不会这么快攻过来，都忙着手头上那些不大不小的烂事，都昏了头！” 众人沉默不语，这次打击太大了，六扇门除了他们，今日值班的怕是没多少人幸存。 一旁的徐安之也同样默然，两人都犯了错，或许分开的时候还更警醒些。 在一起合作的时候，觉得对方既然没提这块，想必对方也觉得没问题，自己便懒得多想了。 事实上，很多人便是如此，群体的危机感没有单人的危机感强。 “今日是哪位值夜？”陆遥突然问道。 “现在六扇门被征用，原本的案子都暂停了，章大人刚遇刺，刘大人也熬了数日，今夜便没让他们值夜，让他们都回去了！” 封逸连忙说道。这两人留在衙门内，怕是也是送人头给对方。 陆遥松了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三长的哨声。 过不多久便有人冲了进来，陆遥定睛一看有些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来，但是他们的身份已经了然。 “陆大人！卑职营救来迟，还请恕罪！” 一个个人影出现，都是陆遥下属的羽龙卫，只是编制有些乱的不太像话。 “所有人，整队，队长出列！” 陆遥下令道。 很快队列整了出来，各队都有缺人，一共十个队，每队四伍加两个队副一个队长。 但是实际上到的，有些队中各伍都少了人，也有整伍都不见了的，还有几队队副不见了，九队队长不见踪影。 “九队现在队副顶上队长！” 失踪的人还有多少活着，真的不好说，外面可是有桃花瘴。 “所有人，帮助清点六扇门损失，收殓尸首！” 陆遥没让他们出去追踪。 现在这些人还有多少战力，真说不好，有不少人都有或轻或重的中毒迹象。 盏茶时间过去，江北郎气喘吁吁的赶到。 陆遥看着他气机滞涩，喘气如牛，便知道他中毒不轻。 “江大人，辛苦了！” 封逸等人也连忙过来见礼。 “你们没事就好！”江北郎松了口气。 “陆遥，你居然来得这么快！” 江北郎对于看到陆遥还是有些意外的。 自己第一时间接到密报，陆遥要接到消息至少要比自己晚一刻钟以上。 方才与那狐狸女纠缠也没到一刻钟，怎的他来的如此快。 “这次多亏了陆大人，不然，我们早就没命了！”徐安之连忙说道。 江北郎闻言看向陆遥，有些奇怪。自己没做到的事，陆遥做到了，看情况，似乎还很轻松。 他没中毒么？是了，他百毒不侵，我怎么忘了这茬。 “不说那么多了，江大人中毒了，还是尽快疗毒得好！” 陆遥不欲他们说太多，现在有个麻烦的事，就是他们都认为自己百毒不侵，可以帮助他们疗毒。 但是实际上这毒正好克自己，目前自己都是吃了解药才安然无恙的。 这事得遮掩过去，所以还是要尽快研制出解药来才行。 “这毒很是古怪，压制的时间长了被牵制的内力越多，便越难解了！” 江北郎叹了口气。方才用两成内力，现在已经需要两成五了。 “可惜了，陆大人之前带的解药用完了！”一旁胡悦叹道。若是多省下来一颗，便可以让江北郎欠上个人情了。 “你哪里来的解药？”江北郎激动的看向陆遥。 只要现在解了毒，他还可以继续追踪下去就是消灭其中的一小股敌人，也算没白跑一趟。 “从逆贼身上搜出来的！” 这时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神色微动，陆遥摆了摆手道： “我的人！”陆遥哪里的人？自然是前国公府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来支援了。 那些人进了六扇门的大门，问了路，便朝陆遥所在之处而来。 这一群人没有中毒，精气神自然非同一般，其中有五个大块头壮汉身上，腋下还各自夹着一具黑衣人尸首。 这是他们目前获得的第一具敌人的尸首。 陆遥上前搜身，眉毛不禁上扬，不错，给自己长脸了。 众人见陆遥神色中展现喜意，顿明白陆大人这是搜到了解药。 果不其然，陆遥从一名黑衣人腰间布袋里摸出来两个瓷瓶，一个正是解药。 陆遥倒出来一粒给江北郎，剩下的却在众人的眼巴巴中收了起来。 江北郎连忙接过服下，果然服下之后，那种滞涩感消失不见，内力运转畅快无比。 “你们听我说一句，我知道，还有很多人的毒没解！都想要这解药！ 但是里面只有不到十颗，给了这些人，其他人怎么办？” 众人闻言默不作声，谁都想要，也怕自己是得不到的那个。 “我的意思，这些都交给太医院，让他们尽快研制出解药，到时候，所有人的毒都可以解！ 还有，普通百姓中了这毒也没多大事，想来这是散功的毒药，并非致命的毒药！” 陆遥说完便收起了解药瓶。 以后太医院能制解药的好处不言而喻，众人都将目光收敛，反正就算现在发，也未必轮得到他们。 “此事兹事体大，封大人，徐大人，我们不妨一同面圣！有劳江大人守护一二！” 陆遥看着江北郎收功站起，连忙说道。 “好！”封逸两人连忙点头，江北郎则是沉吟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现在再去追击，怕是找不到什么痕迹了。 一行人快速地回到了皇宫之中。 看到封逸没有缺胳膊断腿，全须全尾的站在自己面前，赵泰终于松了口气。 陆遥也来了，想来他选择了亲自带队救援，不错。 “封逸，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泰点名问道。 封逸等人挨个说完，赵泰心中确实骇了一跳。 若非陆遥出现的及时，力挽狂澜，那现在或许摆在赵泰面前的就是两人的尸首。 陆遥，果真是我大赵福将！ 他心血来潮想加固一下国舅府的守卫，就那么巧合的碰到了埋伏的敌人。 而且顺利的拿到了解药，后面才能与他们周旋良久。 不然刘德甚至不用暴露出来，就能完成逆贼的任务了。 第140章 陆遥登临一品上 “回陛下，此次逆贼作乱，突袭六扇门，缜密有序，种种手段针对布置，处处我们都处于下风，若我们再不改变，日后怕是会吃他们更大的亏！” 陆遥开口说道。逆贼这次能成功，可不止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陆遥，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赵泰开口问道。 “其一，对方对六扇门的布局了如指掌，此前就被劫过一次狱，但是我们并没有进行改造，格局依然如之前一样。所以此次对方行动十分迅速！” 一旁坐着的封逸奋笔疾书，这一刻恍然如当初那个时候，陆遥一时之间有些恍神。 待封逸写完，陆遥继续说道： “应该让工部对朝廷各部衙门进行改造，机关陷阱该布置的都安排上，逆贼闯入衙门如履平地，这种事万万不能再发生！” 徐安之看到陆遥和封逸配合默契，心中叹了一声，日后陆遥怕是永远会压自己一头了。 “其二，逆贼用毒百无禁忌，我们已经多次吃了这方面的亏，陛下，微臣恳请太医院派人着手研究解毒药物还有研制新的毒药。 一个小小的桃花瘴，就可以压制多年苦修的内力，若非如此，江大人与我们里外夹击，这次逆贼便插翅难逃！” 之前的乌血木毒，混毒，各种毒，都给朝廷造成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混毒，差点将皇族大半都灭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太医院向来研制的都是保命养颜之类的补益类药物，毒药压根都不太敢碰。 毕竟后宫争斗本就激烈，有了毒药的来源，那怕是更加黑暗凶险。 所以历来，太医院对毒的研究并不精深。 “准了，下旨，太医世家中秘密遴选另组镇毒局”赵泰点了点头，这个镇毒局的管控，要比太医院更加严格隐秘才行。 陆遥上前将桃花瘴的毒药和解药都取了出来，上交了上去。 “其三，大股逆贼隐匿京都之中，出行无忌，刑部司门司所有出入凭证都交由城守府和巡城虞侯配合一一查实。不见真人的，一律销毁，以此限制他们的出入。” 现在刑部司门司的康达已抓，这块的漏洞补上，给逆贼的行动制造一些障碍，总归是有用的。 “好，便是宫中的出入度牒也照此例！”赵泰继续无条件的支持。 “微臣暂时只想到这三点，其他的就需要大家集思广益了！” 陆遥没有继续下去，将几个跟自己目前管控的事情相关的问题说完，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镇毒局的事。 这块的弱势，让陆遥之前感觉兵强马壮的三百羽龙卫损失很大。 五次三番这样下去，他底下还能有几个人？ 吸星大法也出现了克制之物，到时候自己百毒不侵的谎言被戳破，怕是更加麻烦。 慈宁宫中，自那脚步声起了之后，便灯火通明，太后娘娘也起来了。 一众宫人也都睡不着，都知晓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否则不可能连夜出动宫中的大批守卫。 虽说慈宁宫中最是太平，可也有许多人觉得自己身份低微，若是被事所牵连，怕是小命也难保。 莲漪和朵儿起来了，几名宫人早掌了灯，有人提议去拜见太后娘娘，看是否寻求庇护，万一有什么变动，在太后娘娘跟前总要好一些。 莲漪和朵儿却不愿多事。 只是不过片刻，便有人领了太后娘娘口谕来请。 莲漪和朵儿在殿中见到了福王两位世子和福宁郡主赵晚晴。 “朵儿姐姐，你来了！”斜躺在太师椅上的赵希惊喜说道。 “朵儿见过小世子！”朵儿连忙行了一礼。 往前一一行礼，随后太后娘娘出现，端坐在凤椅上。 所有人都拜见过后，太后娘娘开口了，笑道： “今夜总归睡不着，便人你们都来这玩一玩，你们平日里喜欢玩些什么，尽管说出来，哀家都准！” “奴婢别无所长，可为大家抚琴一曲！” 莲漪连忙说道。太后娘娘厚待自己与朵儿，都是因为陆遥。自己在这，便也要为陆遥长些脸面。 太后娘娘召集众人来此，定是想安定众人心神，如此，自己的琴技便可派上用场了。 太后娘娘闻言微笑点头，道： “早听得琴仙之名，今日便请你弹上一曲！小德子，去让人取了凤仪琴来！” 凤仪琴，以千载梧桐木所制，声音空灵清澈，乃是天下名琴前三。 片刻之后，一曲《蓬莱仙境》传遍整个慈宁宫。 陆遥听到这首曲子不由一动，莲漪曾为他弹过一次。 殿中听到此曲的人也唯有他和江北郎两人。 陆遥盘膝坐了下来，方才那纷杂的思绪荡然无存，灵台澄明，体内内力自动运转，自丹田气海内涌出，如瀑布，如巨浪，奔涌向前。 一股无形的气势涌出，殿中无风自动，烛火闪烁，众人讶然。 离得近的封逸和徐安之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似乎要逼他们后退。 两人连忙起身后退，陆遥怎的突然练起功来。 赵泰也起身来，示意众人往后殿而去。 突破，武道境界突破，这怕是今晚他得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江北郎快步远去，目光投向了慈宁宫的方向。 他的突破跟那琴声有关么？ 那琴声虽然好听，但也不至于可以辅助境界突破？ 难道是陆遥顿悟了？他早知道陆遥离一品上也就是临门一脚了。 可是这一脚来的也忒快了？ 陆遥，怕是下一个正清道长或者自己师父天刀般的人物了。 正清道长突然睁开双眼，看向养心殿，那种气机，那个气息除了陆遥，没有别人。 这个时候突破一品上，内力修为再上层楼，或许此人为气运所钟也不一定。 春秋榜首的杀劫，他若能渡过，绝品便指日可待了。 这个年纪，比自己当年还早了许多。 绝品高手，历数近百年，出过的七个人，没有一个是出自朝廷。 他也曾想过，赵泰也曾问过，他觉得，朝堂之中诸事繁杂，无有那纯粹的向道之心，自然不可能入那超然之境。 他也籍此，婉拒了朝廷的招揽，只答应了一定程度的合作，还有互不干涉的自由。 陆遥，会是百年来，朝廷出的第一个绝品高手么？ 第141章 我倒想看看，会有什么波澜？ 赵泰等人到了后殿，不影响陆遥的突破，但是也没了继续探讨下去的心思。 想起众人辛苦奔忙了一夜，又与人打斗了一场，怕是腹中早已空空，便着梁大酉去膳食厅让厨子安排宵夜。同时给陆遥也备着大补的药膳。 江北郎闭目养神，心中却是想起了自认识起，陆遥的种种手段，他要琢磨一下，陆遥为何能够进境如此迅速。 他以天刀弟子自傲，也以天刀传人自惭，所以他从不与人说自己是天刀弟子。 师父出门去寻求突破绝品的机缘，将天刀刀谱留下，跟他说： “这本刀谱可惜了，只有十二刀。 你想要突破绝品，那就要练出第十三刀来。 给你这刀谱，也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不过，除了它，我也没什么留下来给你了！ 等你练完第十二刀，希望你会去找第十三刀！” 天刀十二刀，他还没练完第十二刀。 师父的话，时常响彻在脑海之中。 师父是去寻找第十三刀了么？ 大漠茫茫，自己要去找么？ 或许练完了十二刀，自己也能感应到第十三刀，也有资格去找师父了？ 等陆遥醒来，问问他，看看如何加快修炼的速度，现在自己这个年纪，体力的巅峰也不过还有几年，若再突破不了，怕是去大漠的资格都没有。 四人在后殿各自想着事情，回到各自房内的阮小刀等人也睡不着。 前殿内那个熟悉的汹涌澎湃的气息，让众人都没了睡意。 今日更让他们体会到自己与真正高手之间的差距。 阮小刀勉力抵挡那熊罴男，王桐都是伙同几名徐安之的亲卫才挡住一人。 单打独斗，没有谁有信心在甘罗等人的手下逃得性命。 而陆遥此前可是多次击退对方，甚至在几名一品中高手的埋伏下逃出生天。 如今陆遥已经一品上了，而自己等人连一品中都还没有。 逆贼中这么些个一品中的高手，以后狭路相逢怎么办？ 今日血战对胡悦林慕白两人来说，冲击更大。 先前几次，实战的并不多，多是查探一些线索，并不需要他们出手。 青楼也就对上一人，金明池也就阮小刀在，他们赶到时战场已经尾声了，鬼市没出手，查探官员的线索也没什么机会。 好不容易出动一次大规模的任务，去飞澜山庄，林慕白很寂寞的守了一下午，人影都没见，胡悦却是演了一场戏，吃了一个瘪。 这回真的是生死之间，有那么一瞬间，绝望的以为这次就要黄泉做伴的时候，还是陆遥，那道刀光，撕裂了黑暗。 胡悦出了房门，没有去前殿往后门而去，侍卫对他已经很熟悉放他出去了。 没过多久，阮小刀和林慕白也联袂而至。 “小悦悦，你去哪？”林慕白朝前方人影说道。 “睡不着，去练练！” 对于他们叫小悦悦的称呼，他已经无所谓了。 曾几何时，还有人叫过遥遥呢！可现在，还有谁叫人家遥遥？ 先前自己还为那一声“胡大人”欣喜，现在看来，那声“胡大人” 太过刺耳。 “一起，陆遥一品上了，秋瑜也一品中上了，就我们还没有半点进步，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林慕白叹了口气说道。 阮小刀跟了上来，没有说话，但是这些天对他来说触动是最大的。 这段时间停滞了，日常修炼他从未间断，只是自从没跟着陆遥以后，他修为似乎就停滞了。 他要提升修为，似乎只有靠实战，而离开陆遥陆大人之后，他几乎没什么实战的机会。 这次熊罴男对他造成的压力极大，同样他的感悟也很多。 在生死间走一遭，得到的体悟果然很多。 只是，自己会有机会到一品上么？ 自己的实力能破除逆贼的束缚么？ 不管怎样，强者，才有更多的选择，这点他深有感触！ 既然如此，那就尽一切的可能，变强！ “等我练完，我们比一场，你们一起上！”阮小刀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去了营中广场的另一个角落。 留下两人愕然立在当场，什么时候，刀哥这么霸气了？ 话说自己两人一起上，别打不过刀哥，那就出丑出大了。 两人连忙往另一个角落而去。 营中还有很多院子灯还亮着，显然没有几个睡得着。 明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个铺位空着，多少具同袍的尸首收拢回来。 这时候，外面的演武场中传来脚步声，有人出门朝外看去，只见一个人影立定，抽刀斩出，那道刀光闪耀起来，像一条游走的蛇，时不时亮出自己的獠牙。 有人快速的穿上外衣，取下墙角边上兵器架上的兵刃，朝外走了出去。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他们汇聚到演武场。 各自练了起来。 林慕白没法练自己的暗器，此刻他配合着胡悦演练。他要练轻功，练手速，练防守。 这些练好，远近皆宜，暗器用完之后，他不至于实力大幅下降。 他们营中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陆遥和徐安之的下属羽龙卫。 三个营地之间本就存在竞争的关系，此刻更是比着来。 渐渐的有人觉得练到酣畅处，吼一声才算过瘾，于是，喊打喊杀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北郎听见这动静，不由有些惊讶，半夜，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凑到赵泰耳边，低声汇报了这事。 “无妨，知耻而后勇，这才是我大赵好儿郎！” 闻言赵泰心中郁闷稍解，若经此一战，涌现出一批更勇悍的兵将来，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听不见喊杀声的封逸和徐安之面面相觑。 怎么就知耻而后勇，怎么就大赵好儿郎了？莫不是在点自己？ 却见陛下转头又跟江北郎低声吩咐几句。 江北郎转身离去。他出去之后便是梁副监走了进来，陪侍在陛下左右。 “陛下，眼下还有一事，封大人的身份泄露了，这事，宫里或许会有些波澜！” 徐安之见这个话题，陆遥没说，江北郎没说，封逸自己不便说，想着，如今也就只能自己帮他说了。 “波澜，我倒想看看，会有什么波澜？”赵泰的声音冷厉，不置可否，显然这事他并不是没考虑过。 只是这事的后续，他早有了方案。 闻言，封逸放下心来，徐安之不再说话，心中却是为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心里捏了一把汗。 第142章 陆遥，你去哪一路？ 莲漪弹琴，太后娘娘听着听着睡着了，德总管连忙让月儿取了锦被过来盖在太后娘娘身上。 赵晚晴心态平和了许多，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莲漪和朵儿。 之前她只想着，莲漪承担了罪责，王府就可以置身事外，最后陆遥还了莲漪清白，而且放过了王府。 她枉做小人了，每每想到这块，她便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莲漪。 自己一直以女侠自居，没想到涉及到自家安危利益的时候，江湖道义便放在了两旁。 陆遥没说什么，但是她看得到那时候他眼睛中的疏离。 陆遥也不齿自己的为人罢？ 听说莲漪以后会跟在陆遥身边，她突然觉得莲漪此刻或许已经释然了。 不然不会有这个心境，弹奏出这么恬静淡然的琴曲来。 朵儿本有些虚弱，在琴声中也睡着了，德总管见状，也遣人取了小被子，替她盖在了身上。 莲漪朝德总管微笑示意，算是感激他对朵儿的照顾。 赵晚晴怔然出神。 德总管所作所为无形中代表的是皇祖母的态度，这说明，太后娘娘对朵儿很是看重。 当然不只是因为她救了自己等人，而是因为她的新身份，陆遥收养的女儿。 她看了一旁心情低落的赵普，两人都清楚她们留在慈宁宫是什么原因。 京都是好，但是圈养在慈宁宫中，却是反而不如在庐州的时候了。 父王和陛下不会真的兵戎相见？ 或许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代价就是自己等人的自由。 做个皇宫中的金丝雀么？ 她一个野惯了的江湖郡主。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打坐闭目养神的赵烈。 父王给她们请的护卫，也是他们今后习武的师父。 没想到这一下居然变成了陆遥的师妹。 看来今后好好习武，这二品下的实力，想起死在陆遥刀下的都有好多个一品了，不由叹了口气，一品，何其艰难！ 扭头看到赵普的瘦弱身板，二弟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吃得住这份苦。 《蓬莱仙境》一曲完毕，莲漪轻轻收起了琴。看见赵晚晴正定定的看向了自己。 “郡主，夜深了，早些安歇！” “莲漪，对不起！”赵晚晴没有解释，只是低声道歉。 “事情过去了，对不起我的翠娥已经死了！” 莲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怪她。 赵晚晴没有救她，她很理解，毕竟只是寻常的交情，而且救她可能就会搞垮王府。换位思考一下，或许自己的选择也是如此？ 或许也只有陆遥，才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替王府遮掩这些事，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听说那个新在太后娘娘跟前的小宫女月儿，也是陆遥从养心殿找陛下要来的，代价就是在外辛苦办事立下的功劳。 “多谢，还要谢谢朵儿，到现在都还没当面朝她道谢！” 赵晚晴叹道，这些天也没机会见着朵儿，而且她也知道了，当初父王母妃都忙着让太医检查他们的情况，而把朵儿撇在一边未曾理会。 这事便是王府欠着朵儿的，她也深恨父王母妃短视如此，让自己对他更是无法交待。 “这事你得当面谢她！朵儿是陆遥的女儿，日后不管是你还是秋瑜，怕是都得过她这一关！” 莲漪莞尔一笑，提醒道。 现在她是陆遥府上的女管家，王府对朵儿的亏欠，她是看不过去的，只是这事，中间夹着赵晚晴，陆遥怕是也难办，还不如让赵晚晴在朵儿这边求得原谅。 赵晚晴，她不喜欢，也不讨厌，秋瑜，她很羡慕，但也说不上多喜欢，毕竟只见过那几面，但是却要承她的情。 这两人，日后要过朵儿的关，怕是也有的是头疼的时候。 “嗯，等她醒了，我会亲自向她道谢赔罪的！” 赵晚晴连忙开口说道。 “早些安歇！丑时了”莲漪朝她说道。 “你怎知丑时了？”赵晚晴开口问道。 莲漪朝一侧角落里面的更漏指了指。 赵晚晴面色一红，自己竟然没注意到。 陆遥收功睁眼，神清气爽，目中精光一闪即逝。 方才那一瞬间，他感应到了远处正清道长的气机，浑圆如盖，与大地融合为一体。 这是绝品高手的气机。 与天地相融，没有任何破绽。 或许，自己一品之后也要往这个方向，才有可能突破到绝品。 陆遥这次感应，正清道长自然有所感应。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见我的道，是福是祸未可知！” 陆遥收回感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陆遥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正清道长。 “这是不让看么？” 陆遥心中腹诽了一句，真小气，然后睁眼起身。 后殿中众人的气息都在，显然他们都还没睡。 “陆遥，陛下召见！” 江北郎出现在前殿，开口朝他说道。 “遵旨！”陆遥快步走向后殿。 “微臣拜见陛下！” 陆遥晋升了一品上，心中开心，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开心的时候，努力压抑着，一脸平静的说道。 “平身！好了，你们先去休息，朕有事和陆遥说！” 赵泰将两人撵了回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赵泰朝江北郎点了一下头，江北郎从怀里套出一个纸卷，然后展开，读道： “逆贼出动了马车二十辆，十五辆装载了犯人，其中五辆进了西市，五辆进了鬼市，五辆进了西山云居寺！马车来源，城中各马车行！” 陆遥对江北郎所说的信息一脸震惊。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有这后手，我们知道他们的去处，那我们便有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陆遥一脸心悦诚服的说道。 “这事交给你和江北郎！除了云居寺，另外两路今夜就去清理掉！” 赵泰一脸阴沉的说道。 如果江北郎和陆遥能清理两个贼巢，那今晚的损失可以完全可以收回来了。 “陆遥，你去哪一路？”江北郎开口问道。 显然是让他先选，算是给他的优待。 “鬼市，我与那里某些人还有些恩怨，正愁没时间去找回来！” 陆遥感激的看了江北郎一眼。 这个选择的机会，可是价值千金。 若是江北郎去鬼市，那好兄弟高明怕是容易瓜葛进去。万一出了问题，自己要再插手，也容易让有心人找到痕迹。 陆遥选完，连忙去了营中。 营中十一个队，现在平均各队损了四人，有些尸首先收殓在六扇门，带明日分清楚再行安葬。 “所有人，一盏茶时间准备，我们不能让刑部的人犯也被人劫走！明白么？” 陆遥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众人都知道，一次出动就损了这么多人手，陆大人这么大的怒火也理所应当！ “明白！”众人的吼声惊动了另外两座大营。 林慕白叹了口气，扎心啊，陆遥这话说的。 可这他们能活到现在，都还是人家救的命，人家只是说一下而已。 陆遥一挥手，众人转身就朝营房内奔去。 盏茶时间，所有人都到齐了。 然后陆遥当先走的北门。 去的是前国公府，而不是奔紧急军情，所以再走一遍南宫门就不合适了。 没有进前国公府，反而陆遥将亲卫和属下的羽龙卫悉数都叫了出来。 “你们先跟我出城！出了城我再告诉你们真正的任务！” 陆遥开口说道。 然后他将蒙面黑巾戴好，快速朝东直门而去。 现在双刀在手，陆遥又刚晋升一品上，此前自己下属折损了数十人的怒气勃发，他胸中杀意蒸腾。速度飞快。 一众亲卫羽龙卫跟的很是吃力。 到了东直门口，数百杀气腾腾的人赶来，城门虞侯顿时如临大敌。 “羽林卫奉旨办事，速开城门！” 陆遥朗声说道。 那城门守官见了陆遥，没看见对方的脸，但是手中明晃晃的银狼令还是认识的。 连忙示意众虞侯，推开城门，将他们放了出去。 出了城陆遥往南而去，一直走了进三里地，才停了下来。 等众人都跟了上来之后，一眼扫过，没人掉队，心中松了一口气。 “今夜目标，鬼市！ 鬼市整条街长有三里，四个方位，十一队人，三队清理街道行人，不论身份，一律打昏。 其余八队，两队一组，分四个方位，逐步探查，缩小包围圈。 注意防毒，封锁，不许一人出，现在丑时三刻，鬼市中人已不多。速度推进的快一些，争取在丑时五刻，把他们翻出来！ 所有亲卫每三人一组，暗中配合截杀高手！出发！” 陆遥手朝前用力一挥！顿时，所有人都按各自的队伍和方向，朝前飞奔而去！ 今夜，必定要找到那些逆贼，将他们屠个干净，以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第143章 第二卷卷尾语 时间飞快，第二卷狂涛，结束了。 字数：364w 在读人数：1687（最高）（可怜） 突破了系统人数，别人轻轻松松，咱烧了两个月的脑子。 （嘤嘤嘤） 留了不少伏笔，为了主线情节紧凑，很多地方留了白，以后写番外！ 据说番外有字数限制，（不超过10w字）不知道够不够耶。 这一卷里面，打斗场景多了，紧张激烈，有人问案子呢？哪去了？ 这一卷里面的案子，有时间的书友可以二刷找找。 还是埋了一些钩子的，有些下卷会展开，有些不一定。 抄家审犯人算破案子么？ 不是先有死人，尸体，查死亡真相才叫破案的。 查真相，探案由，都是破案。 只是刑侦不同于经侦，有死伤才归属刑事，古代会分这么清楚么？ 一体都是刑部，大理寺，监察司，三法司衙门来管。 六扇门是对三法司的统称。 古代县府的快班衙役在捕头带领下行缉捕职责，便是捕快，三法司对下属各级捕快都有统属，征调之权，于是捕快变成了六扇门捕快。 本文是架空历史，本文中的六扇门是三法司各自抽调出部分人手组成的联合执法衙门。 这个联合执法部门的直属就是皇帝陛下，这个六扇门就相当于锦衣卫，东厂，西厂，这样好理解了？ 毕竟以上这三种只在明朝，写出来会被喷。 一国之主，怎会没有自己的独属执法衙门呢？但凡有些作为的皇帝都是有的，只是规模和名头均不相同。 只是在这本书里，大赵，赵泰让这衙门公开，堂而皇之的摆出来，而已。 每次看到有细心的书友在段评里提出问题来，我都是很开心的。 说明认真看了，而且有自己的观点。 如果埋的伏笔，白埋了，没人懂有时候是很痛苦的。 追到最新章节的书友，估计在50-60人左右，欢迎大家露个脸 六扇门二次劫狱的时候，没人提过这个问题！ 江北郎既然着急赶着去支援封逸，为什么没有选择骑马？ 偌大一个皇宫，难道两百匹马找不到么？ 如果有过这个疑问的，给你们点赞！！！ 皇宫中有马，也不会很多，也不会太少，也不会有两百这么多。马场是要很大的，皇宫里面有马厩，一用作马车，二用作骑，马车用的多是驽马，负重可以，跑的速度不够快。 还有就是前面军驿派发通汇钱庄信件到各地州府，已经征调了许多。所以没有多少可骑乘的马征用了。 皇宫中的马车，多是仪仗之用，速度还不如这些功夫入品的羽龙卫的轻功快。 所以腿着去！就是最优解！ 水浒里有人一日神行八百里，马腿都达不到！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不少，挑出虫来的，坚决采纳，并设定为精华帖。 有没有人觉得，封逸为什么没防着阮小刀和胡悦还有林慕白呢？ 封逸就是防着他们，才让他们都上前接战，没有如徐安之般，将刘德放在自己身边，才致使刘德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挟持他。 如果阮小刀一品中的实力，守在封逸身边，刘德那么容易得手么？ 解释多了，笔墨占多了，剧情就有拖沓之感。 所以，这些还得烦请各位书友动动大脑！ 诚如我书荒贴中所说，二阳降智，脑子得用，都看无脑爽文，爽完什么也没留下！ 如《长安十二时辰》，里面很多经典名场面，很多引起观众，读者共鸣的地方，这样才有深度。 本文希望自己也有深度，也有很多人性思考的地方。 莲漪本来是安排的很凄惨的，然后让主角的心境出现一些变化，现在安排成这样，得放后面去了。 第三卷：《巨浪》 巨浪席卷，谁能幸免？ 斗争到激烈处，有些人不得不死去。 会有人觉得六扇门这一场中，关键人物一个没挂不合理。 后面会有合理的地方，他们会因为各自的原因而被世间所抛弃。 没有人不会死，希望他们的死能让人深思！便死得其所！！！ 巨浪席卷，谁能幸免？ 期待否？ 第第1章 你才是丑八怪 鬼市就在眼前，陆遥朝众人挥手指明各自负责的方位，一众羽龙卫便很快离开了。 只剩下一众亲卫。 “你们自行潜入，配合八队搜索，注意隐藏暗中，若是出了高手，你们配合击杀，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来赢得此战！ 明白么？这些逆贼不是易与之辈！千万小心！你们都有面罩，万一他们中毒了，你们就是翻盘的后手明白么？” 陆遥数次强调就是让这些亲卫能在前期保持隐蔽状态，关键时刻起决定性的作用。 众人点头。 “陆大人，你呢？” 一名亲卫忍不住开口问道。 “双刀在手，谁能奈我何？” 陆遥睥睨神态人众人心旌摇荡，这等底气，也只有陆大人才有。 陆遥朝前一挥手，六队亲卫散入鬼市阴影中。 他自己则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奔向了高明所在的地方。 他要先找到高明，让高明隐藏好自身，不要和羽龙卫发生冲突。 不然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任何大一点的势力都有可能误认为是敌对势力前来清理。 这样就很容易引起误会。造成不应该的损伤不说，还有可能因此耽误了时机，把真凶放跑了。 鬼市除了大街，其余的小巷狭窄逼仄，陆遥在里面穿行，感觉稍微偏一点就很容易撞墙。 只是他功聚双耳，加上夜视眼，沿途所过之处，那些店铺之中有何猫腻之处都听得真真切切。 只是和逆贼无关，他也没时间去理会。 高明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不过朝着大街的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铺面。 几盏风灯挂着，上面写着几个“风”字。 铺面之后就是一条长长的狭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其实可以活动，而且墙后有暗线盯着。 来了何人，什么衣着，有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识，还有什么特征，便很快由暗线交由了后面的话事人。 所以一般客人还没进门，里面的人对将要来的客人和买卖的大致情况，就有了个基本了解。 这主要是防江湖和朝廷的探子。 陆遥没有走这种正常的流程，而是直接高来高去，直接冲进了大院之中。 他这一出现，顿时十余支弩箭朝他射来。陆遥刀未出鞘将这些弩箭纷纷磕飞。 “高老大，看来你这有不速之客啊！要不要奴家帮你摆平了他！嘻嘻” 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响起。 陆遥感应到高明屋内有个一品中的高手，心道，高明这速度可以啊！ 【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就招揽到了这个级数的高手！】 可没想到居然会是她，还好自己没有暴露一品上的实力，不然这狐狸怕是就惊了。 不过待会她看到自己，怕是立马就认出来了。 “高老大，咱也是来做生意的，百两金的生意你做是不做？” 陆遥这话一出，那些暗处准备上前近战的黑衣人都有些迟疑。 这个时候还是看老大怎么吩咐？ “好说好说！来者都是客。燕子堂开门哪有拒人门外的道理，贵客请进，你们退下去！” 高明自然听出来了陆遥的声音。 眼下这狐狸女甚是难缠，自己这边一品中的高手还没到位，正愁不知怎么打发，陆遥倒是来得及时。 狐狸女听门外那人口气这么大，张口就是百两金的生意。 自己来买陆遥的个人情报，最多也不过花十两金。因此生了兴趣，想看看这来人何许人也。 话说他能谈百两金的生意，身上怕是不下百两金。若是弄到手，不但陆遥的消息可以买到，怕是好些人的消息都可以买到。 陆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狐狸女错愕了一下，顿时朝陆遥扑了过去。 【哈哈，还花什么十两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遥送上门来了！】 狐狸女知道自己的鞭子在室内施展不开，显然陆遥的刀却很是适合。 那便不能让他出刀。所以，她扑了过去。 陆遥心中暗赞一声，这狐狸女果然厉害，这临机应变的能力，比秋瑜还强许多，难怪她能挡住江北郎这么久。 高明连忙朝后退了开来，这两个一品中，别把自己这池鱼给殃及了就好。 他走过一处地方一按，面前一个柜子滑动，将他和战场隔了开来。 他拍了拍胸口，都是狠人，没打招呼就直接开打。 话说，陆遥不会吃亏，他拉开一个活动的柜门，看到了场中的景象。 狐狸女用的是一柄圆月弯刀，陆遥则是春秋刀。 狐狸女的攻击如狂风暴雨，陆遥守的坚如磐石。 陆遥怎的不进攻？高明有些奇怪。 “狐狸女，天天戴着面具，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陆遥戏谑说道。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陆遥，居然是个长舌妇人！” 狐狸女自然也不甘示弱，开口讽刺道。 “你们都是藏头露尾之辈，活着不累么？不憋屈么？” 陆遥继续攻击道。 “你不也一样，蒙着脸，你才是丑八怪不敢见人？” 狐狸女攻势不减，还有精力跟陆遥斗嘴，显然还没爆发真正的实力。 “你应该见过我画像了，丑不丑你心里清楚，你这从来都没敢给人看，恐怕才真的是！ 算了，反正我对你也没兴趣。你老老实实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就是了！我可以不为难你！” 陆遥笑道。 “陆遥，你这梦做的可真美，中了我的毒也不自知！给我倒！” 狐狸女嘻嘻笑道。 陆遥果真应声倒地。 一旁的高明正想着要不要冲出去的时候，却见倒地的陆遥正对着柜门，睁开眼睛朝高明眨了几下，然后闭目。 高明顿时松了一口气，朝他眼神所对方向看去，一枚弩箭上一张纸条绑在上面。 “高老大，派个人来帮我送一趟！” “别指望我！你要不赶紧滚，我当你没来过，要么我们做过一场！想拖我们下水，没门！” 高明大声喊道，外面的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妞太过辣手，而且还把大名鼎鼎的陆遥毒翻了。 真要做过一场，还不知道有几个能活下来。 狐狸女见状也不再多说，以她的内力，带着陆遥离开没有丝毫问题，就如高明所说，她想着能不能借机拖燕子堂下水。 陆遥都要到这里来买消息，更证明了燕子堂在风媒这个行当里的江湖地位。 能让这样的势力为己方所用，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以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哼” 狐狸女先行截住陆遥任督二脉，内力运转受阻，便是他醒来也翻不了身。 然后抽出腰带将陆遥捆住，拎着朝外跑了出去。高明推开柜子将刚才陆遥留在桌子一侧的弩箭捡起，打开纸条一看，不由大惊。 “快，所有人，丁字方案！” 众黑衣人一听丁字方案，吓了一跳。连忙开始行动起来。 盏茶时间，这里变成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 第第2章 男追女，天经地义啊！ 狐狸女拎着一个大男人，速度只有平日施展轻功的五成，不由皱眉。 不过想到能顺利拿住陆遥并得到他背上这双刀，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哼，百毒不侵，不过尔尔！” 用毒不行，换一个方向不就可以了？ 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处大院子，陆遥正觉得这个大院子很是奇怪，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不像是那种贼巢啊。 狐狸女转向一旁的一处小房子，开了门，推开里面的柜子，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 她敲了几下，底下升上来一个躺椅大小的篮子。 狐狸女将陆遥扔了进去，双刀也扔了进去。 下面的人发出一声惊呼，狐狸女以为出了什么变故，连忙跳了下去。 “陆遥！纪统领，没想到被你得手了！”底下接应的人连忙谄媚的笑道。 顿时很多黑衣人闻言围了过来。 他们前不久刚跟陆遥等人战过一场。 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是陆遥也搅了他们立大功的机会。 全歼封逸和徐安之，数百羽龙卫，这功劳，尤其是封逸还是大赵王爷。 众人对陆遥自然是恨到极点。 “统领，既然到手了，不如直接杀了，这可是千两金！”有人提议道。 “你们懂什么？活的陆遥自然比死的值钱！” 狐狸女一脸嫌弃的说道。 只练出了一身腱子肉的蠢货，现在春秋门杀手的质量都这么低了。 “那我们招待招待他，纪统领没意见？” 另一人开口问道。 刑讯陆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而且只要不弄死陆遥，想必纪统领应该也没有意见？ “都给我滚！”狐狸女鞭子抽的啪啪作响将众人撵走。 着什么急，招安不了再动也不迟啊！如果甘罗在，不知道会不会压住怒火，看看是否能招安陆遥。 如果能做到，甘罗倒是值得高看一眼。 至于枪手，被陆遥断了三指的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的一枪串了他。 外围，清理街道的三队推进的很快，路上所遇之人一律打昏。 这样方便清理，那些见状逃跑的前来鬼市的客人，也都是一般昏倒在地。 四周八队合围的速度还是要慢一点。 碰到里面进行着一些肮脏的交易，有人忍不住进行了清理，时间就耗去了一些。 狐狸女拿起一旁的春秋刀，绣冬刀品鉴了起来。 这两把刀可是名声在外。 春秋刀，据说是春秋门的圣物，绣冬刀，是数十年前雪狂刀的佩刀。 光是这两把刀，随随便便卖个几百两金应该都没有问题。 只是买了刀的除了他们，怕是没人敢用而已。 可惜了，若是陆遥死了，这两刀，又要换主人了。 虽然都是宝刀，但是不适合自己用，若是陆遥不肯就范，只能上交上去了。 收起刀放在一旁，狐狸女伸手一把扯下陆遥的蒙脸面罩，感觉这面罩厚度有些异样，她手搓揉了一下。 正想探究的时候，突然耳朵听到哔哩啪啦的响声，不好，她没想着去查探哪里出的情况，只朝一个方向退去。 “你反应倒是快！”这个声音是，陆遥。 狐狸女定睛朝陆遥看去，只见他长身而起收回双刀，冷目如电，朝她看来。 “你怎么做到的？” 狐狸女皱眉问道，似乎对陆遥能冲开自己的截脉手法还有这么快苏醒，感觉很难理解。 “你是问醉龙涎？还是问七星截脉手？” 陆遥好整以暇的问道。 周围的黑衣人见状都拔刀剑围了上来。 这种情况用弩箭，误伤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他们只能近战围攻。 “怎么办？纪统领，陆遥这是故意进来的，怕是还有后手！” 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狐狸女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倒是有点脑子。 “带上人赶紧撤！”狐狸女厉声喝道，看向陆遥的眼神中厉芒一闪。被陆遥摆了一道，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他玩的团团转。 “现在跑，来不及了！”陆遥春秋刀一展，却是朝头顶上的木板砍去。 砰的一声闷响。已经搜索到附近的羽龙卫顿时察觉到了声音的来源在一个大院子的地下。 众人连忙跳进院内。几人疯狂用兵器掘土很快将木制的楼板刨了出来。 几个壮汉，手持重型武器，直接砸了下去，很快砸出来一个洞来。 这个洞开的正在几名黑衣人上方。 那扑簌簌掉落的泥土，让几名黑衣人眼睛被迷住了。 陆遥一道刀罡朝他们劈去。 几人被斩飞了出去。 狐狸女朝他冲了过来，陆遥收刀，左手弹出绣冬刀，旋劈向狐狸女。 狐狸女矮身躲过，然后头也不回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陆遥有些愕然，这狐狸女应变真快，看来她在那个瞬间就意识到已经不妙，而且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还真的是难缠的对手。 陆遥没有迟疑，转身便朝狐狸女追了过去。 找到了贼巢，接下来的就交给他们了。这个狐狸女才是自己的目标，拿下了她，或许效果不比解决这些人差多少。 狐狸女的轻功发挥到极致，就像一只矫健的草原猎豹，快如闪电。 四肢并用，让陆遥很是惊异。 四肢并用的轻功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在山林里穿越，或许这种方式会更加省力，更加灵活。 “陆遥，你摆了我一道，我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追我干啥？” 娇媚的声音响起，酥媚入骨。 “男追女，天经地义啊！”陆遥倒是不介意调笑几句。 但是脚下却是丝毫不慢。 只是狐狸女对环境很是熟悉，又有杂物阻挡，陆遥愣是慢了几息。 砰的一声响，狐狸女冲出了门。 守在外围的羽龙卫见有人冲了出来，连忙围了上去，只见那道身影诡异的很，左右乱窜几次，便已经冲出了他们包围圈。 正要追踪而去，却见陆遥跑了出来，开口道： “你们继续封锁，不能让一个人走脱，我去追她！”众人连忙点头答应。 这种级别的高手，他们真的追上去，怕是也拦不住。 外围牵制一下倒是可以。 陆遥看着那个像个猎豹一样的狐狸女，心中暗道，这次若是让她走脱了，那就太可惜了。 第第三章 我希望我们坦诚相见！ 狐狸女出了鬼市，往山林里飞奔而去。 陆遥尾随在她五丈之后，紧追不舍。 这种四肢并用的轻功真的是很不错，陆遥心中暗道，就是不知道费不费手。 话说这狐狸女的手，不会是一手的茧子？ “小狐狸，你乖乖投降！”陆遥微笑说道。 只是神经却是紧绷，这狐狸女不会把自己带到陷阱里去？ “陆大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传出去可是有损你的名声！” 狐狸女脚步不停，带着点娇喘说道，说不出的魅惑。 “你要是弱女子，天下都是弱女子了，我看你都是西域的功夫，你们西域人没事来趟中原的浑水干什么？” 陆遥保持住距离，不远不近，五丈，对方的鞭子和暗器都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 最好还是等狐狸女的后手，一个个现了出来再说。 “西域，你猜得到我是西域哪里的，我便告诉你！” 狐狸女面具底下的目光闪烁，竟然停下脚步，拍了拍手掌上一路沾染的泥土，盈盈笑道。 面前这个男子，无论是中原武林中还是大赵朝廷中都是风头最盛的人物。 现在对方的面罩还在自己的身上，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浪子轻浮的贱笑，她知道这不过是陆遥的伪装。 自己应对起来一定要万分的小心。 “西域，吐蕃？看来你是吐谷浑人！” 陆遥边说边盯着狐狸女的眼神变化，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怎么？我就不可能是吐蕃或是波斯，龟兹人？” 狐狸女有些惊讶的问道。显然，陆遥猜对了。 “我猜对了，你是不是该说了？” 陆遥走近，看狐狸女如今这状态似乎并没有打算逃走。 吐谷浑的人，来中原必有所图。这个女人倒是不像逆贼，与大赵完全敌对。 目前来看，吐谷浑的人参与逆贼的行动之中，怕是之间有什么交易。 这种敌人若是能争取过来，或许从内部瓦解敌人的联盟，未必是不行的。 “这事得问你们大赵的皇帝陛下，一年前，大赵拒绝了我们吐谷浑的求援！” 狐狸女没有继续说下去，大赵没有救援吐谷浑，所以吐谷浑自此之后也不再向大赵称臣。 这事，陆遥有所耳闻，不过都是京都西市上的西域客商谈论的各种消息，与京都万里之遥，陆遥自是并不放心上。 “吐谷浑现在如何了？”陆遥叹了口气问道。 西域，大漠狂沙，很多不毛之地，大赵靠近西域的边民日子过得很苦，西域各国常年征战，日子更苦。 吐蕃穷兵黩武，几次入侵大赵，大赵边境也处于防守之中，要支援吐谷浑，怕是也是劳民伤财。 “前些日子又丢了一城！”狐狸女说起这个，双目中的怒火炽盛起来。 “你们怎会和大周遗民合作？” 陆遥没将大周遗民叫做逆贼，自然是考虑到，现在毕竟人家是合作方。 “他们占据了吐谷浑的一块地盘，价码就是一起参与抵抗吐蕃的入侵！” 陆遥顿时了然。难怪大周遗民一直源源不断，斩不尽，杀不绝。 “他们帮你们抵抗吐蕃，你们帮他们谋划大赵？”陆遥皱眉问道。 狐狸女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陆遥。 “你不怕我跟陛下说，然后他们发现你背叛他们？” 陆遥继续问道。 狐狸女摇了摇头，依然没说话。 “你告诉我这些，是还有考虑和大赵合作？” 狐狸女点了点头，目露赞赏。 “说，为什么？不清楚你们的真实目的，我没法跟陛下说！” 陆遥看向这个狐狸女，尽管这些也有合理之处，但是到得现在，陆遥还是没有相信对方。 “丢的这城，本来不会丢的，这是大周为了逼迫我们合作，特意放进来了一些吐蕃人。 所以，我们也怕被他们背叛，跟大赵留个后手，关键时刻可能给我们留一线生机。” 狐狸女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消息让陆遥觉得这才合理嘛。 如果真的合作无间，狐狸女怎会寻求和大赵的合作？ “我希望我们坦诚相见！怎么，真的太丑见不得人？” 陆遥微笑说道。 “你确定？我娘跟我说，除了情郎，不要露出真容！” 狐狸女媚声笑问道。 “情郎，还是算了，不过名字总得告诉我？” 陆遥连忙摆手，西域异族，千奇百怪的风俗都有，而且不尊重，可能就是与整个族群为敌。 真要这样，自己有个异族女人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女人还是西域小国的人，她们整个族群都陷于战乱之中，怕是麻烦得很。 “我姓纪，名悠悠！”狐狸女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纪悠悠！”陆遥一脸古怪，这么一个来自西域的妖媚狐狸女，名字居然这般清丽脱俗，跟秋瑜的名字一般好听。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名的男人！” 纪悠悠低声说道，声音中有一丝复杂的情愫。 陆遥真的有些惊讶，第一个知道她真名的男人？ 这些西域异族都什么习惯？ 平时名字都怎么叫啊？ 纪纪？如果她有个妹妹，也叫纪纪？ 想来也不太合理啊！ “怎么，不信？” 纪悠悠看他脸上有些狐疑神色，轻启朱唇问道。 “你爹姓纪？怎么是中原名，我记得很多胡商都不是这种名字！” “我爹是中原人，我娘没说姓什么，只说，我长的像我爹，所以给我取名纪悠悠。族内的名字纪且未！” “且未？这名字有点怪！”陆遥算是接受了纪悠悠的说法。 且未，一个女孩的名字起的这么古怪，西域异族果然奇葩怪哉。 “怎么，你有意见？”纪悠悠似乎对陆遥有些不满。 “没有，合作有什么章程，今日一并说了，省时省力！” 陆遥觉得这纪悠悠脾气很是古怪，也不想招惹，连忙说道。 “自然是希望大赵能出兵，我吐谷浑的使臣已经秘密抵达了关内道，再有半月就可抵达京都，如今乔装成西域客商而来。 我可安排一批吐蕃人，刺杀几个陛下想杀的人以表诚意，陛下也就有了理由去安排出兵征伐吐蕃！ 只需届时秘密转道去往吐谷浑，自然可以考虑进一步的合作了。” 陆遥听着纪悠悠的谋划，心中狂跳不已。这小娘子，厉害啊！ 这是早就全盘谋划好了，没准她这次与自己相谈都是提前算计好的。 甚至算到自己不会第一时间下杀手？ 抑或还藏有什么特殊的制胜手段？ 这样的女人，自己可别上当了。 可仔细想来，没有什么漏洞，到时候看看吐谷浑的使臣会不会是假的？吐谷浑的国书不会造假？ “纪悠悠，这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只是今后要怎么找到你？” 陆遥开口问道，现在已经不考虑抓她了，要考虑以后怎么找她。 这事怕是也会成为，陆遥和陛下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这块的事怕是不会再经别人的手了。 “月满西楼，你去了，第二天我会现身，找你！” 青楼，月满西楼，好长时间没去了！ “我走了！”陆遥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背影。 纪悠悠看着陆遥的背影，他这诚意，挺有意思，是还在试探自己会不会背后偷施冷箭？ 还是真的放心自己不会动手！ 第第4章 此事有几分可信？ 陆遥回去的路上便见两队亲卫过来寻他。 见他空手而归，众人也没敢问，只是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陆大人，已经肃清了，没留活口。 大家有了准备，只有两个兄弟中了毒，有一个没救过来，另一个断了条胳膊。 其他的都没事！” 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陆遥点了点头。 “将所有尸首分类，各部人犯都要送回刑部，其余尸首送回前国公府！” 陆遥说完便不再说话。 显然，没能逮到狐狸女，陆大人心情很不爽。 “是，陆大人！”众人连忙去传令去了。 回到鬼市，一路上依然还有很多人昏倒在地，到了那个贼窝，看见众人正在清理分类所有贼人的尸体。 “留下两队人，守在暗处，有趁火打劫的，和探听这些贼子行踪的，都抓回来！” 陆遥吩咐完便转身朝外走去，至于哪队留下，那就是看那些队长之间怎么商量了？ 现在他交代下来的任务，各队都抢着去做。 等陆遥带着一众亲卫回到东直门城门口，时间已经来到了寅时二刻。 那城门校尉，早早就看到了他们的人影，早就打开了城门恭候着。 陆遥朝他点了点头，那城门校尉见到居然是最近名动京都的陆遥陆大人，心中狂跳，还好还好。 陆大人应该对自己还满意，他可是听说了，城中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人都被陆大人带着羽林卫抄家灭门了。 江湖中传的和官门中传的自然是不一样的陆遥。 “校尉大人，后面还有一大队人，离城门百丈不到了！” 一旁一个虞侯开口提示道。 城门校尉扭头看去，几架马车还有大队人跟随马车前来。 “这是羽林卫，跟大人出去办差回来，不要上前问了！记住，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出入簿重记一份！” 那些城门虞侯连忙点头应是。 陆遥没有回前国公府，直接带着亲卫回到了养心殿。 赵泰没有睡，神情一反常态的很是兴奋。 梁大酉有些忐忑，他知道陛下对今晚的结果抱有多大的期待。 江大人和陆大人能带回什么样的结果回来？ 陛下在二楼，目光看向西市，那里有火光映照夜空，如那日国舅府被烧的时候一样。 显然江北郎在那里正在绞杀那些逆贼。 看那火光的范围，显然被控制住了，所以他没有多少担忧。 至于陆遥那边，鬼市离皇宫太远了些，也没什么动静，不过陆遥向来没让他失望过。 这种情况下，理应没有什么意外才是。 “温两壶酒来，待会朕要与他们庆功！”赵泰朝梁大酉说道。 “是，陛下！”梁大酉连忙吩咐人去安排了。 正看见远远一个人影奔养心殿而来。 这轻功这身形，当是陆遥无疑。 连忙拱手道： “陆大人，陛下在二楼，请随老奴来！” 陆遥的功劳日大，权柄日重，他对待起来也就愈发谨慎小心。 “陆遥，快上来，今夜战果如何？” 陆遥刚进正殿便听陛下的声音自二楼传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二楼。 “回禀陛下，微臣未竟全功，走脱了狐狸女一人。 其余人皆斩杀，各部官员尸首已经派人送往刑部收殓，其余逆贼送往前国公府了。” 陆遥连忙说道。 “无妨，走脱一人而已，来，先坐，与朕详细说说！” 赵泰听说只逃了一人，心里很是开心，示意他坐下来。 “是，陛下！”陆遥没继续说下去。 赵泰一皱眉，转瞬想到了什么便道： “大酉，去再备些酒菜，待会江北郎回来了，一并带上来！” 梁大酉连忙去了。 “说！出了什么情况？”陆遥方才这般，自然是有秘事禀报，所以等自己将梁大酉遣走！ “请陛下恕罪，微臣将那狐狸女纪且未放跑了！” 陆遥先跪倒在地请罪道。 “先起来，说清楚些！纪且未？那狐狸女这名字怎么这么古怪？” 赵泰皱眉问道，他想知道的是，陆遥放跑那纪狐狸的原因是什么？ “谢陛下，此女原是吐谷浑人，西域人取名异于中原。 微臣与此女交锋中发现此女并不与微臣搏命，显然与其余逆贼不同，便知此女或许有些隐秘。 臣便从纪且未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隐秘。” 陆遥停顿了一下，待陛下朝他看来，才继续道： “一年前，朝廷拒绝支援吐谷浑，逆贼趁虚而入，在吐谷浑得了一城，扎下根基来。 条件就是共同抵抗吐蕃的进攻，有了一城之地，逆贼得以快速发展。” “哼，原来如此，一丘之貉，他们倒是找的好机会！” 赵泰怒哼一声，他没想到的是，逆贼居然经略西域小国，那吐谷浑疆域不过十余城，皆是高原地带。 那里周边多是不毛之地，吐蕃攻击，不过是担忧大赵借道可攻吐蕃北境而已。 至于吐谷浑的兵力人口，怎有可能威胁如今如日中天的吐蕃？ 不过逆贼以吐谷浑一城之地做为立身之地，自然就避开了大赵的视线。 就是不知他们是一年前才去的还是早就去了。 “回禀陛下，那逆贼或许与吐蕃也有交集。 纪且未说，吐谷浑新近丢了一城，应是逆贼所为，她们便是因此被逼参与到谋逆之中来！” “哦，吐蕃？逆贼如果能和吐蕃合作，恐怕是想全面谋夺吐谷浑全境！” 赵泰神色凝重无比，逆贼如果真的将根基都立在吐谷浑一城之中，那倒是好事。 只是如今看来，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吐谷浑也有此虑，所以她们寻求与大赵合作，那纪且未说，吐谷浑使臣还有半月就到京都。 届时等待陛下接见，商谈具体合作事宜！纪且未说，可替陛下杀几人以表诚意，以吐蕃人的身份。” 陆遥继续说道。 “依你所见，此事有几分可信？” 赵泰听着陆遥所说的话，眼神不停变幻，显然，这里面有些东西让他有些心动。 逆贼在吐谷浑的城池自然是毁灭了才好。 还有就是逆贼更隐秘的一些线索，比如那些还活着的魔头各自的去处。 春秋门的根基不知道这个纪狐狸知不知道。 “回禀陛下，此事倒也合理解释了，逆贼如此深入使用西域毒药的原因。 我们不妨试探一二，左右于我们并无坏处！” 陆遥低眉说道。 “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这事便交于你负责。 朕明日交与你一颗蜡丸，届时你转交于她，朕便看她诚意如何了？此事你莫让秋瑜参与进去，明白吗？” 赵泰开口说完，站起身来，看向远处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江北郎，回来了！ 第第5章 天刀宋绝 陆遥连忙领命。 江北郎回来了，带着西市的战报回来了。 不知何时起，赵泰愈发喜欢在养心殿的二楼接见臣子。 当然，享有此等殊荣的，也不过廖廖几人。 江北郎，大步走了上来，身后梁大酉带着两名宫人将一桌酒菜都端了上来，然后快步退了下去。 这一桌，便只属于君臣三人。 “来，北郎，陆遥，都坐下来，都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赵泰没急着问江北郎的战报，让两人坐下来。然后亲自提着白玉酒壶，为两名功臣斟酒。 陆遥有些惶恐，陛下亲自斟酒，这可是他人生头一遭，连忙双手接过。 江北郎却是洒脱得多，一把接过那杯酒，一口喝尽，说了声： “爽快！谢过陛下！” “陆遥，喝了，难不成要朕敬酒不成？” 赵泰故意黑脸说道。 “是，陛下，微臣谢陛下赐酒！” 陆遥连忙一口饮下。 江北郎坐下将一只鹿皮手套丢在一旁，上面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陆遥目光一凝，看向江北郎。 “回禀陛下，西市潜藏逆贼，共计一百三十二口，其中一品下十人，一品中，镔铁点银枪手，皆已伏诛！” 一品中的枪手到底没逃过江北郎的辣手。 相比之下，自己这一品上，表现自然要差一些。 “好，劫狱五人，终于死了一个！” 赵泰神情很是振奋。 只是闻言的陆遥却是一滞，那刀客，那铜锤手，那铁剑杀手还有那指劲高手都还逍遥法外。 其中铜锤手他见过一面，差点拿下，其余三人却是还没见过。 按枪手和铜锤手的实力来比照，其余三人的实力，只高不低。 “来，朕敬你们一杯！若非你们，朝廷的脸便丢尽了！” 赵泰再度举杯，率先一饮而尽。 “陛下谬赞！微臣若没有陛下运筹帷幄，得了逆贼确切的线索，臣等怕是也没法击杀这些逆贼为弟兄们报仇了！” 陆遥连忙说道，随后将杯中酒也一饮而尽。 江北郎却是没说话，喝完酒便开始吃起来。 “来，陆遥，吃菜！”赵泰也不以为意，显然江北郎的性格他早知如此。 陆遥有些纳闷，这宵夜吃的很是惶恐。 两人体魄强健，胃口又不是一般的大，这一天又几次奔波辛苦，这一顿，两人便吃了近九成的饭菜。 “陆遥，回去好好休息，午时起来便可以了！” 赵泰显然是提示他午后有别的安排。 “是陛下，不过，微臣还得去前国公府交代一二，便在那里休息了。若是秋瑜起来，便让人着她来前国公府寻我！” 陆遥心中可是挂念那些一品下的贼子体内的内力，若是一夜过去，怕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去！早些休息！”赵泰没留他。 在他看来，陆遥自是怕逆贼会报复性的攻击前国公府。 “是，陛下，微臣告退！” “陛下，臣也告退！”江北郎也告退。 陆遥出了养心殿，江北郎便朝他追了上来。 陆遥见状便停下脚步等着。 “江大人有事？”陆遥低声笑问道。 江北郎主动卖好，主动找他可是不多见的事。 昨夜让自己先选，怕是就是为了待会所说的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先说一件事，我知道这或许是你的秘密，若是你不愿意说，便作罢！” 陆遥皱眉，这江大人要问的怕是自己很难回答的问题。 “你说说看！”陆遥平静说道。 “你实力提升之快，实在是我生平仅见！我已入瓶颈年余，想向你请教一二！” 江北郎说完，老脸有些泛红，还好夜色遮掩，看不太出来。 陆遥心中咯噔一声，自己这实力的提升速度自然很是引人注意。 不过有资格问询于他的不过几人，只要他们不问自己就不会尴尬。 “江大人，我道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有些奇怪。 只是近些时候，陆某日日在生死边缘徘徊，每次得以活下来，便觉自己心境与感悟都有不小的提升。 或许缘由便是此？我本想向正清道长求证一二，但昨日见他似乎不太待见我等，怕是不会提携我们了。” 陆遥微笑说道，话题转到正清道长身上。 “那老道，自是不愿朝廷之中能出绝品高手，陆遥你莫去请教。 就怕他到时候在你心中种下心魔，到时候怕是你再无突破之机了！” 江北郎思忖片刻，觉得陆遥所说也有道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感悟。 至于正清道长，他早就熄了向其请教的念头。 昔日天刀云剑并列江湖，让云剑指点天刀弟子习武？ “心魔？我曾在一些典籍中见到过，一直不明是何物，江大人可否指点一下？” 陆遥心中一动，那老道在那时跟自己说过的几句话，莫非与那心魔有所干系。 “心魔，其实就是魔念！何为魔念，破坏，阻止你入道的便是魔念！ 吾师曾言，至诚于心，灵台澄澈，不染外物，方能极于道，超然其上。这就是入绝品的关键！” 入绝品对陆遥还远，但是谁说得准，陆遥这提升的速度，或许比自己更早接触到那个屏障也未可知。 现在说出这些，自然也是为了结个善缘，为之后要求的事做个铺垫。 陆遥闻言，神色不由肃然起敬，先贤大道之言，震聋发聩！ 将每一个字牢牢记在脑海深处，然后朝江北郎郑重行了一个大礼道： “晚辈受教了！不知尊师是？” “天刀宋绝！” “竟然是天刀前辈，难怪所言如此精辟入里！” 江北郎居然是天刀传人，他不由想起有关天刀的传闻。 据说二十年前，天刀前辈便失踪了，然后江湖中的传闻不断，但是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又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江湖公案。 “今日所求第二事便是事关吾师了！” 江北郎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回忆的神情，低声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我年方十三，师父一日与我告别。 他说，大漠中传来消息，有一物现世，此物是他完善十三刀的关键，他要去寻。 让我好生修炼，练成十一刀之前不得出世，练成十二刀之前不许去寻他。 自此之后便一去无踪！如今我十一刀早成，十二刀却还未练成，故此着急提升实力，去寻师父踪迹。 陆大人屡破悬案，此种事非我所长，所以想请陆大人帮忙查探一下！” 江北郎郑重说道。 “陆某会尽力一查！这天刀十二刀或是关键！” 陆遥应了下来！ 第第6章 洛阳死了，死在江北郎刀下！ 陆遥意有所指，这么一桩武林公案，探查难度极大，毕竟是天刀牵扯的人物和事。 “想看一下天刀十二刀？”江北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陆遥的小心思，他怎会不知。 面对天刀绝学，没有谁能拒绝它的诱惑。 “不错，这十二刀与第十三刀有什么关联或许就是关键！” 陆遥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倒是可以代师收徒！”江北郎抱胸说道。 要学天刀绝学，怎能不拜师？ 天刀不在，江北郎却是干不出来自己收徒的事来。 虽然年纪大陆遥这么多，但是陆遥也是一品上的实力，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超越自己。 代师收徒，天刀一脉，两个一品上，也不差云剑一脉多少了。 “陆遥拜见大师兄！”陆遥没有犹豫，行了个大礼！ 入了天刀门下，也接下来追查天刀下落的因果。 “好，今日传你三刀！” 江北郎手中朴刀一展，脚下大步上前，朝虚空连斩三刀。 这三刀的轨迹映入陆遥的脑海之中。 他呆愣当场，连江北郎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这三刀之后，凭空而起的刀风旋转不休，陆遥的视线追随着刀风而去。 直到逐渐消散。 陆遥长吁了一口气。 他大步朝前，直奔宫外而去。 远处正清道长缓缓闭目，自言自语道： “天刀一脉，是赵泰的安排还是江北郎一厢情愿？” 金刀赵烈却是叹了口气。 “唉，见猎心喜，不当人师了！” 他没忍住出来看了一眼，只是距离太远，感受不深，这般做贼走空的心情却是让他有些惭愧。 陆遥回到了前国公府，将四队人遣回营中，只留了两队人和亲卫在府中。 去停尸房中，来到一帮一品下的逆贼尸体旁。 陆遥叹了口气，这些人的内力相比自己，太过驳杂，死后逸散了许多，已经是鸡肋般的存在了。 算了，陆遥转身离去了。 回到院中，他开门之后便感应到阮氏母子睡得很沉。 此时心中便想起那三刀。 便开始演练了起来。 江北郎出招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脑海中闪现。 他不停的调整出刀的方式，出刀的角度，出刀的力度。 还包括自己的步法，最终他三刀连出，刀风融合为一，过了片刻，这团刀风才消散开来。 天刀，给了他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刀要怎么施展。 这三刀目前还算不上他的杀招，不过他相信，随着对这三招的熟练运用，天刀绝学的威力会逐步体现出来。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用处自是极大。 天刀绝学并不囿于使用什么样的刀，也就是春秋刀与绣冬刀都可同时施展，当然这其中比起单刀又多了些变化。 若是有暇，也可钻研双刀施展之法。 西市外，甘罗将斗笠往下弄了点，看着那一具具抬出来的尸首，心头如在滴血。 没想到，赵泰还有后手，自己等人完成任务之后，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酿成如今的苦果。 若非自己离开去汇报了，怕是这些人里面会有自己的尸首。 他回到了那个酒楼，那个房间，房间里只有熊罴男在。 “纪狐狸呢？”甘罗皱眉问道。 “还没回来，西市出事了？”熊罴男声音有些低落，开口问道。 “嗯，洛阳死了，死在江北郎的刀下！” 甘罗叹了口气说道。 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成功的完成了任务，阻挡住了江北郎，转瞬之间，失败的就换成了他们。 “或许，六扇门是赵泰的弃子！”一个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其中的疲态，十分明显。 纪悠悠走了进来。 一身衣服沾染了泥土，树叶，显得狼狈不堪，引得两人侧目。 “陆遥？”甘罗开口问道。 “嗯，陆遥带着他的羽龙卫将鬼市的窝端了！” 纪悠悠平静说道。 但是她起伏的胸口无不显示，这次能逃离陆遥的围捕，对她来说，远不是她表现的那么平静。 “陆遥，一品中，就算是全部出击，你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甘罗皱眉问道。 陆遥是很厉害，但是以纪狐狸的手段，不至于这样，被一锅端了，自己还这么狼狈。 “告诉你们最新消息，陆遥晋升一品上了。 我孤身引走陆遥，让他们撤，但是他们撤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还好他境界还不是很稳定，不然，我怕是很难跑出来了！对了，洛阳呢？” 纪悠悠说完开口问道。 两人被她的信息惊到了。 陆遥，这么妖孽，一品上了？ “你确定，他真的一品上了？” 甘罗还是不太敢信。 一品上，他还差一些感悟突破，一品中的巅峰境界他已经困了近一年时间。 他的体力快要到巅峰了，若是再突破不了，怕是就没机会了。 如此一比，真是气煞人也！ “信不过我便自己去验证一下，不过你现在去，怕是找死！” 纪悠悠没好气的说道。 “洛阳死了！死在江北郎手里！” 一旁熊罴男子低声说道，现在这局面，两人还有力气斗嘴。 “江北郎也出击了，西市也被端了。 显然，赵泰在背后看着我们去六扇门，放任我们将人犯带走，借此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地！ 那云居寺，岂不是也被袭击了？” 纪悠悠按自己的分析，开口问道。 “没有，云居寺没人去！”熊罴男开口说道。 “你倒是好命！”纪悠悠笑道。 如果赵泰发现了云居寺，没道理会放过，或许，赵泰只发现了西市和鬼市的两个藏身之地。 “甘罗，你居然能从江北郎手中逃出来，佩服佩服！” 纪悠悠开口赞道。只是言语中的怀疑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我才是好命，我前脚走，后脚江北郎就来了！” 甘罗解释道，被他们怀疑自己放弃同伴，怕是对日后的任务会有影响。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怕是没法交待。京都的事，怕是不会再归我管了！” 甘罗叹了口气道。 “正清老道，江北郎和陆遥，让我们来应对，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纪悠悠埋怨道。若是正清老道出手，怕是没人能活下来。 “会有人来的，不过这段时间应该要沉寂一段时间了，正清老道没走，谁敢造次！” 甘罗尴尬说道。 就是不知到时候来的人是谁。 第第7章 千杯不醉？ 关内道灵州城。 悦来客栈内，一个大院子被一个胡商商队整租了下来。 掌柜很是开心，这些胡商出手很是阔绰，定的全是好酒好菜。 虽只租住两天时间，但是这一笔，可是能赚近百两银子。 因此，整个客栈上上下下，从掌柜到伙计都很是殷勤。 一个包裹着额头，戴着斗笠的阴鸷男子虽然与这些胡商同一个院子，但是吃食却是单独一份，都由掌柜的亲自送过去。 掌柜的眼力自然不同，这人显然是个厉害人物，因此更是殷勤。 “灵州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那阴鸷男子手中夹着一张银票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虽然只是最低的十两银票，但是这已经让掌柜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 “贵客，小老儿知道的有限，城里发生的事，我都说来与贵客听，只是对贵客有无用处却是不知了！” 掌柜见这男子点了点头，便继续道： “第一桩，城内听说有京都的捕快到了，在府衙里，有人说灵州有人犯了命案，可能死的是京都贵人，这才从京都派六扇门捕快来。 第二桩，城内知州大人的大公子娶了第七个小妾！据说是云雨阁的清倌人。 第三桩，就是江湖传言了，说以前那个春秋魔门重出江湖了，出了一张春秋榜，榜首居然是京都六扇门的陆捕头，很多人都是不信。 但是城内一些武林人士也都确认了这个消息，听说还是城内四海镖局在京都的总镖头金刀大侠的关门弟子。 这件事，有很多人去四海镖局问询过了，说是真的。 第四桩，就是通汇钱庄说，银票每日限兑一百两，这事与我们这些小商户是没多大关系的。” 将他自认为主要的几件事说了出来，掌柜的不由瞟向了那张银票。 “捕头居然是榜首？”那男子将银票移了过来，显然对他的消息还算满意。 “谁说不是呢？或许这个陆捕头得罪了春秋魔门也不一定！” 掌柜拿起银票，赔笑道。 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知道了，这贵客对江湖传闻最感兴趣，想必也是江湖中人。 胡商商队不远万里来中原经商，随行的多是身手不俗的护卫，职责与中原镖局的镖师相当。 眼前这男子或许就是胡人商队的护卫头领。 “贵客没有别的需要，那小老儿就告退了！” 掌柜见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便开口说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 两日一过，胡人商队启程离开灵州城，临走还赏了些西域的奇异珍物给掌柜和伙计。 直把客栈从上到下都乐的合不拢嘴。 那阴鸷男子离开灵州之后便离开了商队，独自骑马上路。 京都难得的平静了两日，只是陆遥却是平静不了，自那夜之后，秋瑜便气势汹汹的赶到了前国公府。 一言不发，拔剑就斩向陆遥。 陆遥吓了一跳，连忙撤步先行闪过，道： “秋瑜，你怎么了？” “先打过一场再说！” 秋瑜话音一落，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陆遥也来了兴趣。一品上之后与狐狸女也就斗了几个回合，其后便是追逃一路，比的也就是轻功而已。 此刻秋瑜虽然打的莫名其妙，但是这么激烈的战斗，却来的正是时候。 陆遥仗着内力高强，使起刚刚习得的天刀三刀。 来来去去只这三刀，但是随着使用的次数越多，他愈发熟练。 每一刀使出，平地便隐约有风雷之声。 这是刀劲刀风在空中碰撞而出的。秋瑜的剑每次刺入他身侧，总有一股神秘的气劲牵引她的剑尖往外而去。 这是新的刀法。 秋瑜美目亮了起来，这是见猎心喜的神情，陆遥什么时候习得的，又或者是自创？ 最近入手了一部没有心法口诀的五虎断魂刀，不对，不是五虎断魂刀。 这是他晋升一品上之后新创的刀法？ 秋瑜剑式一改，破剑式使了出来。 破剑式对内力的要求很高，剑尖小幅高频的震动刺击敌人兵器可以让敌人虎口巨震。 剑刃也能很快速荡开敌人的兵器，达到阻断敌人招式的目的。 若是师父正清道长使来，怕是无招不破。 只是她内力弱了一些，即便如此，如今使出，威力也是惊人，陆遥的绣冬刀被阻断了几次，那些刀风刀劲也影响不到不二剑的刺击。 陆遥后退收起绣冬刀，换出春秋刀。 这回秋瑜开始后退了，不二剑与春秋刀的碰撞对剑体有伤损。 秋瑜叹了口气，收起不二剑。 “陆遥，昨夜为什么不把我叫起来？” 秋瑜余怒未消，质问道。 “你喝醉了，我叫你了，你根本没搭理我！” 陆遥连忙说道，反正她醉的深沉，自己叫没叫她都不知道。 果然秋瑜气息一滞。 “对了，你师父呢？”陆遥换了话题。 “他今日要与陛下商谈武林分盟的细节。对了你那三招刀法是什么时候创出来的？” 秋瑜开口问道。 “这是天刀三刀，江师兄教我的！” 陆遥笑着解释道。 “江师兄，天刀三刀？”秋瑜一脸狐疑，这一夜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天刀她自是听说过，江北郎是天刀弟子？天刀前辈收了陆遥做徒弟？不对，不是传言天刀前辈失踪了么？ 是了，江北郎教的，应该是代师收徒。 陆遥看她神色变幻，到现在一副了然的神情，知她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秋瑜的进步很快。 不过与那身形妖娆，声音妖媚的纪悠悠，还是有差距的。 若是两人对上，怕是秋瑜会吃亏。 “这次体会到了醉酒误事？走，今日中午，我教你一种千杯不醉的本领！” 陆遥没在天刀的话题过多纠缠，而是转向他昨夜就想好的一件事。 “千杯不醉，居然还有这种奇功绝艺？”秋瑜顿时来了兴趣。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纵横青楼的？”陆遥嘻嘻笑道。 看着陆遥脸上那天塌了都无所谓的笑容，秋瑜突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他轻浮。 似乎再大的事，在他面前，都没那么大的所谓一样，他都可以轻松应对。 自己若是晋升绝品，不知道会不会有他这般的心态。 “你先感应我的内力运转！看看我是怎么将酒逼出体外的！” 陆遥开口说道，随后喝了一大口酒。 秋瑜闭目，功聚双耳，凝神静听陆遥体内内力流转。 只见那些内力流转的赫然是足厥阴肝经，酒液入喉之后被内力裹挟，不入肝而循肝经流转，与手太阴肺经相交后运转到少商穴，然后自少商穴缓缓逼出。 陆遥的左手拇指端开始一滴滴酒液落下，而右手则伸向了一旁的酒壶，给自己斟满，继续一饮而下。 秋瑜再循着少商往回观察，一路明白了几处关键所在，便掌握了这神奇的千杯不醉功法。 随后她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快速运转内力施展起来。 只是第一次施展，这酒液还是多半入了肚。 第第8章 这位爷，哪座山，哪条道来的？ 秋瑜喝了三杯，终于将这千杯不醉练成了，现在能将一半的酒液逼出体外。 “好了，等你以后可以将九成的酒液逼出体外，你差不多就是真正的千杯不醉了？” 陆遥笑道，吃过午膳之后怕是还要去找冯万全，看看有什么收获没有。 “以我的酒量，喝四十杯应该也会醉，还远远称不上千杯不醉！” 秋瑜有些较真，九成还不够，得九成五。 “如果别人都醉了，只有你没醉，你就是千杯不醉！ 对了，你待会去找一下冯大人，将昨夜的口供都取来。我待会要出去办点事，晚上回来！” 秋瑜现在不适合跟自己出任务，陆遥只好给她安排任务。 “你要出去办什么事？” 秋瑜开口问道。 “个人私事，这次对你进行一下考核。你要从这些口供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陆遥一提考核，秋瑜瞬间注意力回到了陆遥给她安排的任务上。 “那你早去早回，我去找冯万全！” 看着秋瑜风风火火的样子，陆遥嘴角上扬，还是秋瑜好。 到了养心殿，接过那个蜡丸，陆遥知道这里面应该是陛下对吐谷浑的要求。 忍住好奇心，这件差事不能办砸了。 如果合作愉快，把吐谷浑拉拢过来，消灭逆贼就容易了许多。 届时先从京都，逐步剪除逆贼的党羽，将逆贼逼到吐谷浑，然后前后夹击，一并除之。 多年的大患就此消弭，这天下当会太平许多。 收起蜡丸，陆遥一匹快马先出了城，来到鬼市外的一处小树林中。 鬼市中的两队人已经撤回，现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陆遥吹了三声口哨，半晌，有人回应了三声口哨。 等了约莫两盏茶之后，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进了树林。 来人正是高明。 “昨夜没事？” 陆遥开口问道。昨夜这么多事，他还真没心思去管后面高明的燕子堂是否与羽龙卫发生了冲突。 毕竟这个若是单独过问，便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还好你传讯够及时！我们藏好不到一盏茶，他们就搜过来，直到天亮他们撤走了，我们才出来。一点事都没有！” 高明很是兴奋的说道。 陆遥昨晚必定是抓到了大鱼，立了大功。 “有一件事，你得注意了，昨晚燕子堂知道我来过的人可不少！这事若是传出去了，怕是会牵连到你。 你得让他们把嘴巴闭紧了！这是一万两银票，具体你怎么做我不管，狐狸女的事也是一样，明白么？” 陆遥提示道。狐狸女她们防着逆贼，安知逆贼不会防着狐狸女？ 纪悠悠只身逃脱，逆贼会派人来调查此事？ 若是知道纪悠悠在他们的地盘之外就见过陆遥，难免会多想。 所以这个首尾他要弄干净了。 “嗯，我知道。有人来问，我知道该怎么说！ 我请了四名一品中的高手押阵，不知道够不够应付现在的局面？” 高明试探性的问道。 “后手准备再多也不为过，你再多备一条逃生的通道！ 我会请示让衙门的人来鬼市驻守，他们也会寻求你们的配合。 我的亲卫也会安排三个来，只是他们的目标是逆贼，你们看着点行事就行了！” 陆遥再三叮嘱，让高明的心沉了下去。 燕子堂能保留下多少基业？怕是谁也没有底了！ 见高明郑重点头答应，陆遥放下心来。 只要他认真对待，逃命想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回京都已是华灯初上，陆遥弃了马，戴着斗笠进了月满西楼。 当时应该让纪悠悠换个地方的，在这里露脸，明日这个消息怕是会传遍京都了。 到时候还怎么密谈？ 月满西楼，这里的老鸨，他记得背后就是户部的一个官员，而且这次被封逸抄进去了。 看来这里本来就是逆贼的一处贼窝。 之前自己也怀疑过，但是没有查到可疑的地方。 张家娘子是真的被卖到这里的。那刺杀封逸的杀手也是循着线索来的，没有跟这里的人有半点纠葛。 老鸨秦三娘扭腰摆胯走了过来，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恩客好她这口的人也不少，只是她早不靠这些来赚钱了。 “这位爷，里面请，今日是来喝茶，听曲还是…” 说完便要上手，在陆遥的胸膛上摸一把。 以她的经验，什么男人，她一摸胸，这男人有什么样的料，她便心里有个大概的数。 若是有机会摸一下腰，加上这一身的衣服的判断，这人今日是个多大份量的恩客，便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而且，她还有些手段，可以挑动男人们的情欲，眼前这男子腰挎着刀，显然是江湖或者公门人士。 面目被遮挡了，这种人很有可能是那种见不得人的通缉要犯，他自然想探上一探。 陆遥轻轻挡开那双丰腴的手，而是微微侧身，右手捏住她柔软的腰肢，在她耳边说道： “三娘，林折了，你没听说？” 那秦三娘面色微变，轻声道： “这位爷，哪座山，哪条道来的？” “给我安排个地方，有些事要问你！”陆遥没回答，手却是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再松开。 感受到那如铁钳一般的手，秦三娘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点头。 “爷，快这边请！” 看着这男人冷峻的眼神，如刀削斧凿的轮廓。 心里猜测着到底是谁，知道自己的底细。 之前月满西楼托庇于林大人，昨日得到风声，她已经火速将与林大人来往的一切痕迹都消除干净了。 便是来查，也没有证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会是谁？ 她将陆遥请到了自己的小院，这里没有人来。 就不知道待会自己是不是要使些手段，伺候舒服了这人，再打探他的底细。 陆遥哪里知道这老鸨子脑海里还转着这种念头。 沿路所见的每个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映入眼帘。 熟人不少新面孔也有些，西域胡人美女也有几个，似乎是以前的旧人，又似乎不是。 高鼻深目，还有浅碧色的眸子，金发黑发都有，她们摇摆着腰肢，大方的袒露雪白的肌肤，有种迥异中原的异域风情。 现在对比着纪悠悠，感觉除了服饰有些像，其他的纪悠悠怎么看都不太像胡人。 路过时，觉得香重的有点熏人。 陆遥进了秦三娘的院子，不少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 久经风月场的陆遥自然明白，她们以为自己成了秦三娘的入幕之宾！ 第第9章 这，如何是好？ 陆遥进了秦三娘的香闺，在檀木小圆桌旁坐了下来。 “这位爷，远道而来，想是乏了，奴家学了些解乏的手艺，爷要不要试试？” 秦三娘关上房门，连忙媚笑道。 酥手便往陆遥的肩膀而去，似要替他捏肩。 陆遥绣冬刀连鞘腾空而起，挡住了那双手。 “不必了，与林朗的首尾弄干净了么？”陆遥冷声问道。 秦三娘心头一颤，对方是知道月满西楼真正底细的，先前说林折了，现在又直接说是林朗大人。 而且这口吻，似乎比林朗的地位要高，只是不知在门中属哪一级。 “爷的信物可带了？”秦三娘开口反问道。 “你倒是好胆，质问我，甘罗，纪且未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陆遥戏谑说道。 甘罗，纪且未，两人的身份都高她好几个等级。 对方显然也是霸道至极的性子，敢这般称呼两人，若是自己再惹怒了他，怕是人头不保。 “爷请恕罪！首尾都干净了！” 姜三娘连忙单膝跪了下去。 “楼里不能没有朝中之人护着，选好了么？” 陆遥继续问道。 “回爷的话，有三个人选，之前想入些份子，被林大人拒了。此时倒是可以托在名下！” 具体人名，秦三娘却是没说，看这位爷有什么想法再说。 “连林朗都斗不过，有何用处？刑部侍郎，石源，你着人送上投名状，这条腿你们得抱好了！” “石源石大人？是是是，爷您放心，奴家一定办好差事！” 秦三娘闻言不由一喜，刑部侍郎，这条腿够粗。 日后月满西楼能提供的消息定会更多，这个功劳可不小。 这位爷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怕是已经打通了关窍，只是他这般上门就送大礼，又是为何？ 她此刻也不会蠢到以为对方看上了自己这蒲柳之姿。 这样的爷，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 “明日亥时一刻，让纪且未在这等我，替我备好酒菜，我与她有要事相商！” 陆遥抛出石源这个功劳，便是为了此刻。 秦三娘神色一动，莫非这位爷是想要纪且未？ 这，如何是好？ “是，爷！”秦三娘应了下来。 这位爷点她备好酒菜，许是让她往里加点料，方便他行事。 但是既然他没明说，自己就当不知。 今天的事传讯给纪统领便是，至于纪统领是否应约前来，那自是他们之间的事。 不管谁胜谁败，可别让自己给搭了进去。 “她若不来，就换人！”陆遥长身而起，推开她那香闺的窗户，一步窜了出去，转瞬消失不见。 秦三娘捂着胸口，这位爷的威势也太过骇人了。 从给自己的压力来判断，比纪统领的还要强一些。 不知道是门中哪位高手。 或许是门中屡次受挫，安排了更强的人来对付陆遥了。 陆遥出了月满西楼，知道这是纪悠悠对自己的考验。 陆遥这个名头还有这张脸，在寻常青楼出现都会引起轰动，更何况是贼窝之一的月满西楼。 又要出现，让她的人留意到他，又不能让其他人留意到他。 这的确是很有难度的题。 陆遥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以伪装春秋门高手的身份出现，传递了消息的同时，也给纪悠悠留下了难题。 春秋门会有新的高手出现，他也大致能猜到，但是另外一个不存在的高手出现在月满西楼，那就有问题了，而且那个莫须有的高手还找了纪统领。 那纪悠悠自然就会被怀疑。 如今这个难题便留给她去解决。 明日会面之后，她必然要消弭这个隐患。 陆遥也可借此探查出她的一些手段。 月满西楼之行还算顺利，陆遥快步朝前国公府而去。 秋瑜不知道能不能查到新的线索，他很期待。 而此刻，在章显府上，章显一脸疲惫的在四名亲卫和两名捕头的护卫下，回到了章府。 张师叔早在门口候着了，上前搀着他，柔声关切问道： “老爷，没啥事？” “唉，惨啊！这次六扇门死了六十三人。听说连羽龙卫也死了一百多，这些天杀的逆贼！ 那附近一条街都封了，这事要是让百姓知道了，怕是会出乱子！” 章显叹了口气道。 陛下也是，非让六扇门配合封大人徐大人，审讯抓捕各部的逆贼，不然也不会招来逆贼突袭。 六扇门上次他遇袭就死了小二十人，这次又死了六十多。 这下六扇门缺额可怎么办？ 六扇门的职位是世袭的，尤其是仵作，还有刑讯的牢头等，都是传承，有些手段，传承也不是那么容易。 仵作基本都是家学，寻常百姓有生计的谁会去与尸首相伴？ 捕快大部分也是世袭。其中武艺倒在其次，六扇门中跟着捕头学就是了。 但是打探的方式，城中交游的路子，地面上的三教九流，都得懂，家中有人指导，自然更加好用。 这是脑袋挎腰带上的活，没几把刷子，那送死可容易得很。 当然六扇门那身捕快服也威风得很，街面上遇到事了六扇门捕快出了面，多少给的面子也大一些玩。 只有一小部分是从良家子中选拔，陆遥便是靠这种方式选出来的。 只是这种方式，选拔出来的，前期也不太堪用，得带一两年，才能基本胜任。 陆遥这种镖局出身，相当于带艺投师的，自然入门也快得多。 当时很多捕头都争着收他为徒。 可陆遥没同意，论功夫，这些捕头也都没占着便宜，也就没好意思收徒了。 如今六扇门的这两天死了百八十人，一下子上百户没了当家人，里面有些都还是小崽子，能顶替职缺的也就那么七八人。 而且这次实在是死得狠了，其中有三户还销了世袭的吏籍。 怕这般下去，家里就断了香火。 这种事，他又如何能劝。 “死了六十多？真是造孽，都是些好汉子，那让人家怎么活？” 张师叔叹了口气，虽然见惯生死，但是这么个死法，先前又见过那一遭，她更是感同身受。 现在府上那些半大小子和姑娘，每次看到就会想起他们的爹是为了救自己丈夫而死，便有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明日去买了旁边两户的院子！这六十来家的孩子，你怕是也要接管了！” 章显苦着脸看着夫人说道。 那些人说也要跟着夫人习武的时候，他能怎么说？ 拒绝这些同僚的遗孀么？ 他做不到，可是这一下子多出百八十口，而且都是跟着习武的。 自古穷文富武，家里没些银钱的都供不起孩子习武。 一者兵器费钱，二者习武消耗体力，饭量普遍大很多，而且吃的肉食也多，不然谈何习武？ 所以若非天赋异禀，穷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有习武的机会。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实在不行，去师兄那借两人也能教得了了。就是咱家这银子，怕是支撑不了几日，再说那买院子的钱？” 张师叔应了下来。这些孩子也是可怜，能帮上忙自然是好的。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钱是关键。 “夫人，我们兄弟可拿出一半的工事银子…” 一旁的两个镖头连忙说道。这些孩子中有不少是他们同僚兄弟家的孩子。 “你们也要养家糊口！我明日上奏陛下，看看能不能多些抚恤下来！” 章显想想，这事还得找陛下讨要。 第10章 家宅不宁，男人们如何安邦定国？ 秋瑜等着陆遥一起用晚膳，周围是一堆堆的口供。 每一个官员府上的口供就是一堆，里面多是那些府中下人，奴仆，护院的口供。 她看得头皮发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让他们指证府内其他人时，更是让人很是无语。 谁多瞄了一眼自己的胸脯，谁去茅房一蹲一炷香，这些都记了下来。 然后说起自家主子，那更是… 许是知道主子犯了事，更是忙不迭的撇清关系，落井下石，里面真是真假难辨。 有女婢说，主子曾非礼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自己恨不得剐了他。 秋瑜认真一看，这女婢，比自家主子大了十岁，早已人老珠黄。 也有说自己主子还欠着自己银子。秋瑜算是长见识了。 一个个口供真实性就得花心思去分析核对。 亲卫没有插手这些事情，陆大人没安排他们去做，他们便不便越俎代庖。 陆遥回到议事厅，发现秋瑜还在看口供，那抓头的神情有些异样的可爱。 平日里的冷漠全都不见，只有那皱着的眉头，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 “你回来了，我看这些，太乱了，现在还没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秋瑜有些无奈的看着陆遥，这次考核真的是失败。 “我教你一种办法！” 陆遥朝门口的亲卫示意了一下去温一下晚膳。 毕竟月满西楼一行，他也一口没吃。 待那两个亲卫离开去热饭菜了，陆遥继续说道。 “你分一下类！按每个府上，地位高低的人，来排序。说了此人的口供标出来，剪下来，放一起！” “这不是破坏了口供么？” 秋瑜一脸惊愕问道。 “你以为你手上的是唯一的口供？” 陆遥笑问道。 秋瑜果然点头。 “口供至少是一式三份，让你取了来，冯万全会再让人誊抄一份补足，他不会指望我们把这些都还给他的！” 陆遥笑着说道。 “好了，先吃晚膳，对了你送一份进去给阮平他们么？” “我忘了！”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待会给他们留一些带过去就行！” 吃完回到院子里，他才发现阮氏母子早已睡下，显然是吃的冷的东西。将吃食留在他们门口，陆遥独自走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朵儿醒了过来。 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榻上。身旁是莲漪姐姐，恍若那个时候，只是时过境迁，当初寄人篱下，如今却算是有了自由。 “朵儿，你醒了？”莲漪被她惊动，也醒了过来。 “姐姐，这里是？”这里的布局显然与自己和莲漪所在的院子有所区别。 “两位小娘子，到早膳时间了！” 来的是那个新进慈宁宫的小宫女月儿。 知道这是恩公的女儿和管家，月儿笑脸盈盈的说道。 “有劳你了！”莲漪笑着应道。 “莲娘子不必客气，太后娘娘正在用膳，两位娘子先行洗漱！” 随后月儿领她们去了一旁洗漱，两人赶到膳食厅的时候，只有小世子赵希还睡着，其他人都起了，正在等着她们。 行过礼后，太后微笑开口： “昨夜睡得还算安稳，琴仙技艺果真了得！” “不敢当娘娘谬赞！”莲漪连忙谦逊道。 “昨夜发生了些小乱子，陆遥帮着陛下都镇压了。 有了男人们在外浴血搏杀，才有了我们妇人们在家安享太平。 普儿，你是男子，当顶天立地，为家人遮风挡雨。 而我们女子，便要理好家事，不去拖他们的后腿！ 家宅不宁，男人们如何安邦定国？” 太后娘娘的训诫，让众人无不凛然受教。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赵普率先应道。其余人连忙恭敬应是。 “好了，今日是金刀大侠初次教授你们武艺，你们不可怠慢了，朵儿跟着你师祖，可要好好学！” 慈宁宫前广场，虽然不算大，但是百十人拉开架势习武也是绰绰有余。 德总管着人请了金刀大侠赵烈前来，还备好了一溜十八般兵器。 太后娘娘不知怎的来了兴致，竟是派了许多小宫女和宫人一同习练。 生生把福王为自己三个儿女找的师父，变成了一堆人的师父。 赵烈一脸愁容的看着这些莺莺燕燕，女子习武，男子教本就有些妨碍，而他教的是一群。 算了，左右他需要用心的不过几人，这些莺莺燕燕便随她去。 第一步的桩功，坚持到盏茶时间的都不多，这还是太后娘娘看着的缘故。 其中两个小丫头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坚持了两盏茶，一个和赵晚晴一般，一直坚持住了。 赵普的表现也让他眼睛一亮。 以他这体格，大病初愈，还坚持了三盏茶的时间，着实难得。 “好了，你们俩基本功很扎实，不错！现在大家，先选定自己的武器！不用受我的影响，喜欢用剑就不必强用刀。 你们去兵器架前，拿着兵器开始凝神观想，这些兵器里面，你观想的最清晰的，便是最适合你的兵器了！” “你们虽然之前已经有自己的兵器了，是不是适合，也许不一定，也可以再选！” 赵泰说完又朝赵晚晴和朵儿开口说道。 镖师，用刀的多，但是用其他武器的也有不少，他也收罗了不少其他武器的功法，教她们自然是绰绰有余。 赵普选出来的是剑，赵晚晴还是刀，而朵儿选出来的竟是一对短戟，用戟的比用枪的还少。 “咦，朵儿居然选的这种兵器？” 一旁的太后有些惊讶道。 “太后娘娘，这种兵器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一旁陪坐的莲漪连忙问道。 “这种戟虽然短，但是偏重，一般军中武将用得多！一长一短，一远一近！” 短戟多是搭配长戟使用，长戟马战，短戟步战。 军中武将有些天生勇力的便喜欢用，毕竟短兵中重量够的就几种。 双锏可以，但是打造很难，铜锤体型大携带也不是很方便。 “那朵儿用这种重兵器会不会有些妨碍？” 莲漪连忙问道，若是选的不妥当，自然是要劝一下。 “有赵大侠操心，我们门外汉操这闲心干什么？走了，你给哀家再奏一曲去！” 太后娘娘起身招呼莲漪离开。 远处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第11章 更夫，乞丐，浪荡子 陆遥和秋瑜及阮氏母子一起用过早膳，陆遥将两张纸卷拿了出来，交给了阮氏母子。 “陆叔叔，这是？” 阮平一眼看出这里面似乎就是自己家传五虎断魂刀，只是不知陆叔叔手里会有这些。 “你夜间习武，有人盯着，偷记了下来。这些时日忙，没想起来，今天还你！ 你也长点心，做事仔细些。院里不合练刀，但是拿些树枝比划，打熬内力都是可以的。 今天暂时无事，我们还在院里，你且说说，应做些什么？” 陆遥做这些，显然是提点阮平。 秋瑜若有所思，莫非陆遥动了收徒的心思？ “第一便是帮娘熬药，第二是备些干粮，第三便是修习内功了。” 阮平思索片刻答道。 “嗯，不错，院里有水有小火炉，有炭，怎要备干粮？熬些米粥也是好的！” 陆遥开口问道。 “烧炭虽然烟小，但是这气味飘散也会引人注意，还是干粮好一些。” 阮平答道，说完偷摸看向陆遥，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自己答案是否正确。 “嗯，米面都有，做干粮你们自己安排。吃过午膳我便要出去了！” “是，陆叔叔！”阮平连忙应道。 “陆大人，我家相公还好？” 阮氏期期艾艾的开口问道。 “他还好，或许我今天可以见着他，你拿一件信物与我！” 陆遥想起阮小刀那边自己一直忙着，还没说这事，便开口问道。 阮氏将自己盘发的一枚珠钗取了下来，递给陆遥，道： “这是他娶我时的物件，他识得的！大人，让他不用担心我们！” 阮氏本想请陆遥照应一二，后面一想自己都承了救命之恩，回报都来不及，怎敢再劳烦？终究是开不了这口。 陆遥收了，点头答应，随后去了议事厅。 把两队亲卫叫了进来，陆遥你将一张张纸写上人名，在墙上钉了一圈。 然后每人分走一摞口供。 “来，康达，说了与他相关的事的口供都挑出来！” 众人快速看过一遍，各自挑出几张来。 然后挨个将那一部分剪下来，汇集到一处，陆遥将这些小纸片一样的口供都集中到一起。 没有直接开始分析，而是继续下一个人。 这样的章程走过三遍，众人都熟悉了。 “好，剩下的就按刚才的，你们每份口供都这般分拆，我在每个人名下方都放一个碟子，你们剪下来的都放在对应的位置。” 说完，陆遥便由着六名亲卫在那忙碌。 “陆遥，这样，混了之后，不知出处，那真假岂不是更难分辩了？” 秋瑜皱眉思索片刻后提出疑问。 其余人也竖着耳朵听，这个问题他们显然也不是没想过，只他们没有这个胆子质疑陆大人而已。 “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很不错。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这些口供，你们没有当面审讯过，这些人当时的表情也不知，你们是如何判断真假的呢？”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分辩，上面手印是都按了，但是屈打成招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故意栽赃陷害也是很可能的。 所以只从口供上分析难度自然不小。 秋瑜昨日也是苦恼这些问题。 有些太过离奇的当然可以确定。其余的难度就大了很多。 如果遇到高手，甚至可能会误导你，去想他让你想到的方向。 这个方面的交锋，足以让人头脑发麻。 “好了，既然本来就很难分辩，我们便直接分门别类，先判断出，有共性的东西来。 比如，康达，他最宠的是一个小妾，康达每旬会半夜出门一次，都是休沐日，这事不止一人说起。那是真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知道他半夜出门的，无非就是贴身仆人，管家，门房。 接下来，贴身仆人李二，休沐日他也跟着休沐，他和他家娘子和其余人都可为证， 管家，休沐日事务多一些，不去劳烦主子康达。 门房，休沐日都是同一门房值夜。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了么？” 陆遥把这些按逻辑顺序一捋，众人无不叹服。 只是这线索他早就得到了，今日以此为例，便是让众人，习惯这种方式来分析。不必事事都他亲力亲为。 “接下来，要探查的方向是什么？” 陆遥开口问道。 “这里只说他出门，去何处却是无人知晓，那自然是查他去了何处！” 一名亲卫开口答道。 “不错，怎么查呢？” “这个我知道，走访！附近街坊邻居，总有人可能看到过他去了哪里？” 另一名亲卫抢先答道。 “走访是对的，但是方向却是错的。” 陆遥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胃口后，开口继续说道： “第一目标，更夫，第二目标，乞丐，第三目标，附近浪荡子！” 陆遥的三个目标都让众人觉得有些古怪。 “夜间不是有巡城虞侯么？怎么不去走访他们？” 一人开口问道。 “秋瑜，你说为什么？”陆遥问向秋瑜。 “既然康达的动作这么隐秘，定然早就知道了巡城虞侯的巡防路线和时间，自然会避开他们了！” 秋瑜略一思索便开口答道。 陆遥点头，认可了她的解释。 “那更夫的打更路线应该也是固定的？” 立时有人质疑到。 “更夫是在几个时刻在几处地方打更即可，中间并不做太多的要求，而且有时会根据天气变化，会变更路线和更语！ 所以，更夫是很有可能看到的，而且更夫都要耳清目明，最好可以夜视，这些人分辩人影也清晰些！” 众人这才知道为什么更夫排在第一了。 “为什么乞丐可以排第二？” 秋瑜开口问道。 “乞丐有不少会蹲守在官员府邸附近不远处的角落，尤其是夏天，所以乞丐还是很有可能看到康达的行踪的！ 至于浪荡子，他们自然是混迹于那些地方，他们消息很是灵通！有些他们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换成钱而已。 如今康达栽了，他们再无顾忌，只要钱到位，很多消息都能探出来。” 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六扇门的捕快，实力差了许多，而且他们的身份几乎公开，并不合用。 而这些羽龙卫，虽然实力不错，但是对这些查探的事，并不擅长。 如此，陆遥只得亲手培养合用的人手。 这六个亲卫，都是他筛选出来，有这块潜力的。 其他人还是物尽其用，脑子差些，那就搏命！ 第12章 蓄养私兵？蓄养死士？ 世间事便是如此，没有人可以占尽便宜。 也因此，如陆遥这般的人物，才凤毛麟角。 只是有些人囿于自身身份，却是不便做某些事了。 比如秋瑜，让她去打探消息，那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很多消息地，对女人来说，都很不友好。 但是秋瑜又得懂这些，否则，日后独立查探时，便会有天然的缺陷。 就如兵部的大员，你可以不领兵，但是不能不知兵。 所以，兵部并非都是武将，都是一介武夫，也有许多，知兵的文臣。 闲话休提，陆遥这边厢悉心指导。 章显却是一大早就去了皇宫，求见了陛下。 朝堂数日间，折去这许多人手，不少都身居要职，但是赵泰却是直接甩手，将这一大摊子都撇给了丞相，顾正德。 放他们归家后，两日都未早朝。 不过章显求见，赵泰还是选择了见他。 昨夜伤损最多的除了一众羽龙卫之外，就是六扇门了。 “章显，六扇门的遗孤，可安置妥当了？” 赵泰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觐见，便是为了此事。 先前一班捕快为救臣赴死，贱内允了这些遗孤，让各家的孩子都送来臣家中，由贱内教导他们习武，日后好为六扇门继续出力！ 这次其余各家都一般要求，臣实在难以拒绝，又觉得此事不合体制，便来请示陛下！此事如何处置？” 章显连忙说道。 家里养百八十半大小子姑娘，都传授武艺，先不提自掏腰包的事，便是在陛下眼里，你章显是要干什么？ 蓄养私兵？蓄养死士？ 寻常官员府上护院不过十余人。 如今多事之秋，怕是会加些人手，那也是从城守府调拨，无故不得私自蓄养私兵。 当然，请镖师护卫，那是各自的事，朝廷并不干涉。 章显当着自家夫人的面没说此中关碍，但是这事，却得先奏请陛下允准才行。 不然，日后随便被个言官，扣个居心叵测，有反意，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都是忠良之后，朝廷自该善待，你家夫人也是武道高手，留在府中也是大材小用，她能悉心指导自是好的。 这样，你家附近，不是有三家被查抄了么？明日便着你家夫人，开设忠武堂，专收京都忠良之后。 一应开销，都自宫中出。你觉得如何？” 赵泰开口说道。 “陛下英明，谢陛下隆恩！” 章显连忙拜了下去。 忠武堂，宫中开销，这事便完美解决，这些子弟，都是替陛下培养的。章夫人便成了这些娃娃们的习武教头。 当然，日后这些弟子成长起来，于章家，多少有些益处。 “还有事？”章显没有告退，显然还有事。 “回禀陛下，这次缺额太大，六扇门要从京都良家子中遴选递补！微臣想请旨即日开启遴选！” “朕让刑部，大理寺，监察司都支援你十个人手，其余缺额便遴选如何？只是这次可要记住，别再让贼子钻进来了！” 赵泰最后一句话，声音有点冷。章显明显感到里面的寒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显然已经让陛下怒了。 “谢陛下，微臣谨记于心！微臣告退！” 章显连忙行了大礼告退！ “梁大酉，去传旨！待会带一万两银票和地契去章家！” 赵泰说完，转身上了养心殿二楼。 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中，一众宫人和宫女演练的呼喊声，让前来请安的皇后娘娘，宸妃娘娘等人都有些心惊肉跳。 这母后是要干什么？这是不是自己宫中也要依照行事？ 她们来此自是因为听得了某些传闻。 封逸，是赵逸，是陛下血脉！这个消息可是让她们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昔日与陛下有情愫的那女子，不是已经被她们使计离开了陛下身边么？ 怎会又冒出来一个陛下血脉来？之前就算是也不过是个女娃，与自己麟儿构不成威胁。 可如今出来的是一个儿子，而且按年岁，还是长子。 更难得的是，已经羽翼丰满了，陛下可是直接给了三百羽林卫做护卫。 这事，她们自是不敢去找陛下问询，只得前来慈宁宫打探虚实。 两人都是一般心思，竟是用过早膳便都往慈宁宫而来。半路遇上，相视一眼，彼此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本来她们都准备开始为储位储备力量，差不多也该竞争了。 两个皇子都成年了，储君之争也该开始了，现在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她们自然便打算一致对外，先把这个威胁最大的赵逸排除出局。 一旁皇后娘娘的新晋女官正要宣号，却被皇后娘娘抬手打断。 中断这些人的习武，怕是会引得母后不喜。 “姐姐，这封逸到底是不是姓赵，这个才是关键，妹妹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有人与陛下有个这种姻缘。 你说，母后她知道么？” 宸妃娘娘低声问道。 “问了便知，这般来历的，自是名不正言不顺，左右，先看母后怎么说！”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说道。 她怎不知宸妃娘娘是怂恿自己打头阵，到时候是进是退，她便有了更大的余地。 这算盘打的这么精妙，可惜，你不知道的是，母后和陛下其实最讨厌的就是你这般。 处处设计，如此做派，便是连累了康王。 这些她自是深深藏在心底。 本来只是宸妃与康王，她面上与宸妃做过一场便罢了，威胁并不大。 但是这个突然杀出的赵逸，可真是威胁到了自己儿子。 赵逸他可是被陛下委以重任，这段时间的表现虽不如陆遥耀眼，但也做得了不少事。 还有三百羽林卫，这等掌握了实权的皇子，若是狠些，自家儿子如何斗得过？ 太后娘娘寝宫中，莲漪跟着德总管离开，出正殿时便见着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还有安王，康王两位皇子从远处走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宸妃娘娘！” 莲漪连忙行礼。 “两位娘娘且止步，太后娘娘，刚睡下！”德总管朝两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德总管，我们本就是来请安的，等一等也无妨！” 皇后娘娘微笑说道。 这事，今日还是要个结果才好，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两位娘娘，德总管，那奴婢先行告退！” 莲漪见这皇后娘娘有点不见到太后娘娘不罢休的模样，心知这等事，自己还是远离为妙。 “莲娘子慢走，晚膳记得带朵儿小娘子来！” 德总管吩咐道。 “娘娘和殿下在前殿稍歇！” 他随后带几人进了前殿，示意她们暂在此等候。随后便去了后殿。 “姐姐，这德总管怎么对这莲娘子和朵儿这般热情？” 一旁的宸妃娘娘疑惑问道。 “自是陆遥的缘故！”皇后娘娘轻声说道。 第第13章 这贼老道，想坏我道心，居心叵测啊！ “陆遥，再厉害也不过臣子而已，我看他对我们俩都没这么热情！” 宸妃娘娘埋怨道。 一旁的安王和康王两人都安静坐着，时不时瞟过周围。 显然两人心思并不在这，只是碍于母后和母妃在面前，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那朵儿也非陆遥亲生，怎么就入了母后的眼呢？”宸妃娘娘继续问道。 显然慈宁宫的消息太严了点，她也打探不出什么来。 “左右闲着无事，考较一下你们兄弟二人，你们怎么看你们皇祖母喜欢莲漪和朵儿？” 皇后娘娘见两人眼睛乱转，便开口问道。 “回母后，莲娘子是琴仙，前夜听曲，很是高妙。皇祖母历来喜欢琴曲，想是因为这个缘故！ 至于朵儿，她虽非陆大人亲生，但是智勇果敢，救了我们皇族四人，这救命之恩就当得起皇祖母的厚爱了！” 安王率先回答。 “康儿，你以为如何？” 皇后娘娘没表态，转头问向康王。 “回大娘娘，儿臣以为除皇兄所说之外，两人与陆大人的关系也是关键所在！ 陆大人屡立奇功，父皇也多有倚重，其亲近之人，我皇族自当厚待，皇祖母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重两人！” 康王连忙说道。 “嗯，康儿所言，颇有见地！母后优待，我们自当遵循，你们日后见了，切记，一定要以礼相待！” 皇后说完看了宸妃娘娘一眼。 你家儿子都看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陆遥回到了养心殿，赵泰见他回来，便召他觐见，一旁江北郎守卫身旁，正清道长巍然不动，正在闭目养神。 “陆遥，来得正好，这是正清道长拟订的成立武林分盟的章程。你来看看，还有没有缺漏之处？” 赵泰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你来给正清老道挑刺，挑骨头。 正清老道面皮抽动，赵泰这脸皮是愈发厚了。 他睁开双眼，倒是想看看陆遥又能挑出什么错漏来。 陆遥连忙上前接过那折页，展开一看。 字迹居然有些熟悉，顿时了然，这次赵逸给他们当了书记员。 赵泰一脸期待的看着陆遥。 陆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斟酌了许久。 “回禀陛下，武林分盟的联防章程，包括与朝廷的配合围剿章程，这些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就是这分盟盟主的安排上，正清道长都提供了几个当地武林名宿作为选择，想来这几位也是旗鼓相当，无法独秀于林！ 如此，想必选谁做盟主其余人都很难令对方心服口服。何不如跟六扇门轮流值夜一般，来个轮流做盟主。 以三月为一期，看谁执掌期间，事办得好，血流得少？谁优胜谁最后做这分盟盟主。前辈以为如何？” “可！” 正清老道闭目养神，不再答话。 “好，此事就这般定下来！对了，秋瑜怎的没来？” 赵泰开口问道。 陆遥所提建议，他不是没想到，只是这个借由陆遥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心情舒畅。 其中还有一个，对于不愿意进入武林分盟的当地武林势力，要怎么处置？ 这个是个麻烦的点，但是怀柔还是严惩，想必陛下心里有了方案，而这个，正清老道也不想因此去开罪陛下。 毕竟那些人，他若替他们张目，日后真的走到对立面，那就是他正清老道的锅了。 “回禀陛下，秋女侠正在追查刑部的案子！” 陆遥连忙回道。 “罢了，左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交代她了，贫道自去了！” 正清道长睁开双眼，朝赵泰稽首一礼，转身朝外走去。 “正清道长，有劳了！”赵泰还了一礼，高声道。 正清老道甩了一下拂尘，算是回应。 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陆遥眼神一缩，这正清老道倏然间居然已经走了这么远，这是什么轻功？ 都没感觉到掠空的风，一旁的江北郎也是一样，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当真有些恐怖。 这速度，他要杀人，两人怕是只能拿命挡在赵泰身前了。 “这就是绝品？”陆遥喃喃说道。 “陆遥！”江北郎一声大喝，把一旁的赵泰都吓了一跳。 陆遥恍然惊醒，连忙将脑海中的那个人影抹去，然后大口喘着粗气起来。 “陆遥，你这是怎么了？”赵泰有些困惑不解的问道。 “回禀陛下，方才陆遥被正清老道的意境影响，心神沉入其中，臣只得如此唤醒他！” 江北郎连忙解释道。 也给陆遥缓一缓的时间。 “好厉害！这贼老道没安好心啊！” 陆遥开口骂道。 若是自己心志被夺，那武道境界怕是再难突破了。 正清老道为何对自己敌意这么深？ 不会是因为自己几次三番的顶了他？ 天下第一的气度就是如此么？ 不应该啊！ 看来是因为秋瑜了。 秋瑜是你自己送进来的，怎会怪起我来？ 回头再问问秋瑜，到底是因为什么？ 陆遥看着凑过来盯着自己看的赵泰，连忙后退了开来，扑通跪倒在地，道： “陛下，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这贼老道，想坏我道心，居心叵测啊！” 陆遥哭诉起来。一旁的江北郎看着新收的小师弟，这般夸张的演技，心中不由腹诽。 师父若还在，知道自己收了这么样的一个师弟，怕是会把自己和他一起逐出师门罢？ 一旁的赵泰却是尴尬的不行。 【做主，这主怎么做？他能奈何得了武林中的天下第一么？就方才那功法，陆遥和江北郎联手都挡不住，自己拿什么区给他做主？】 可陆遥立下汗马功劳，这不表示的话，怕是也说不过去！ “这老道怕是想帮你磨练道心，他可是秋瑜的师父，便是看在秋瑜的面子上，也不会加害于你的，你且放宽心！ 陆爱卿这些时日也奔波劳累许久，你属下的羽龙卫也立下不小的功劳，他们的赏金一共两万两，加上你的一共五万两。 梁大酉，去取五万两银票来！” 赵泰的选择，就是砸钱。 陆遥听到是银票，不由有些腹诽。 这银票得赶紧花出去，不然真的到了那时候，怕是这银票就会缩水好多了。 “陛下，那我？”一旁的江北郎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个人奖五千两，银票！” 江北郎啥时候开始主动要钱了？ 第第14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正清道长走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知道他离开京都的人，并不多。 “陛下，微臣告退！”陆遥定下心神，行礼告退。 “你去！”赵泰没有留他。 显然，和纪且未联系的任务他还没完成。 陆遥想到现在得了点空，晚上才能去和纪悠悠会面，便往慈宁宫而去。 一入慈宁宫，便被广场上的那一幕震到了。 师父在教一帮小宫女宫人习武，朵儿和赵晚晴，还有世子赵普和月儿都在其中。 赵烈自然也看到了他，只是却是扭过头去，没有理会他。 陆遥不由挠头，不自觉的他在疏离师父，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最近的选择人他很难理解，那晚他试图劝师父，但是这老头固执得很。 “师父！”陆遥走上前，行礼拜见。 这些宫女宫人都认识这个陛下眼前的红人，只是这个教头师父十分严格，他们都没敢跟陆遥打招呼。 “你们自行演练！”赵烈示意他到一边说话。 “有事就说！” 赵烈似乎不太耐烦。 “师父，昨夜我另外拜了一个师父！”陆遥小声说道。 “哦，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说什么？” 赵烈平静说道。 陆遥有些奇怪，师父这脾气，自己另外拜师，他应该很生气才对啊！ “徒儿还是要跟师父您说一声，这不是怕您老人家误会么？” 陆遥连忙赔笑道。 “你这一品上了，翅膀也硬了，我这把老骨头你也不用放在眼里！没别的事，我要去忙了！” 赵烈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师父，福王府不是善地，您何苦把四海镖局扯进去呢？” 陆遥不以为意，这样说才是正常师父他会说出来的话。 福王府他都避之不及，师父却似乎主动投入福王府一样。 “接了镖，就得保到底，这是行规，坏了行规，四海镖局在江湖中，便再无立足之地！” 赵烈依然固执。 陆遥无奈，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来了慈宁宫，太后娘娘还是要拜见的，朵儿见着了，似乎没什么大碍，莲漪待会也要交代一二。 陆遥匆匆离开，赵晚晴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都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一息。 到了前殿，陆遥有些愕然，没想到皇后娘娘宸妃娘娘还有两位殿下都在。 “微臣陆遥拜见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和两位殿下！” “陆遥，方才还说起你，来，坐！母后还未醒，你在这等一会！” 皇后娘娘凤眼扫过他的身影，微笑说道。 陆遥来找母后，正好看看母后如何待他。 巧的是，陆遥才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太后娘娘便醒了，然后来到了前殿。 “你们今天倒是来的很齐，怎么，都有什么事？陆遥，你的事急不急？” 太后娘娘微笑说道。 平日里来请安都是各自前来，现在联袂而至，不消说，定是有事。 “回禀太后娘娘，暂时得了空，来看看您老人家，倒是没什么事。” 陆遥连忙说道。 “好，那你的不着急，你们呢？一起来为了什么事？” 陆遥没什么急事，太后娘娘便转头问起皇后娘娘来了。 “回母后，现在听到宫中有些风言风语，说封逸是皇子，特来求证，若是有人传谣，定是想动乱后宫，当处之以极刑！” 皇后娘娘开口说道。 陆遥头低了下去，皇后娘娘问的是封逸的事。 那夜是刘德先提及，封逸默认了，随后知道封逸姓赵的人可是不少。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推说是风言风语，然后以谣言来质疑，求证。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太后娘娘却是反问道。 “回母后，此前也未曾听说陛下在外有中意的女子，当是传谣而已！” 皇后娘娘有些愕然，母后很少这般模棱两可的说话。 心下也拿不准，不便说如何处置，便故作不信，尴尬笑道。 “你们也不需猜忌，平白让后宫动荡，如今多事之秋，你们若是捣乱，哀家也不会轻饶。 逸儿是先太子所出！你们滚回去！明日让安儿康儿来慈宁宫习武强身！” 太后娘娘声音冷厉，不怒自威，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真相终于揭晓，封逸还是姓赵。只是并非赵泰所出，而是先太子所出。 先太子，离奇病死，随后太子妃一尸两命，这也是宫中的一个悬案。 当时很多人都质疑是赵泰夺嫡所为，也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现在本该早就死了的先太子遗孤，如今居然长大成人了，而且回归了皇族。 陛下赵泰还委以重任，没有丝毫猜忌。 陆遥感觉有些头大。 先太子，不是太后娘娘所出，正常来说，当时如果是夺嫡，太后娘娘和赵泰理应不会留着赵逸这个祸根才对。 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却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陛下血脉，那自然就不是威胁了。 “是，母后，臣妾不敢！”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先后拜倒。 “皇祖母，孙儿明日几时来？” 安王却是有些开心的问道。 她母后为了他能提前熟稔政事，整日让他读书，十分枯燥。 又常听闻陆遥等人的事迹，对江湖，武林，功夫，早就心生向往。 “皇祖母，孙儿能否只练半日？”康王却是开口问道。 “哦，这是为何？” 太后开口问道。 这康儿有自己的主见，而且当众说出来，比他那个之后背后耍弄手段的娘可强多了。 “习武强身，有半日足以，孙儿学业尚未有成，若是荒废，着实可惜！” 康王振振有辞，这话说得，却是比安王成熟稳重得多。 皇后心中却是哀叹，这康儿，竟是比他娘难缠得多，这般说，怕是说到母后的心坎上了。 果然，太后微笑道： “准了！你们回去！” “是，母后\/皇祖母！” 众人离开，只留下陆遥还坐在一旁。 出了慈宁宫，看着一脸雀跃的安王，皇后娘娘没来由叹了一口气。 唉，自己这傻儿子，怕是斗不过康王，自己这日后的路怕是艰难得很。 “陆遥，你觉得两位殿下如何？” 太后娘娘开口一问，陆遥吓的直接跪倒在地，连忙说道。 “回禀太后娘娘，微臣岂敢妄言储君之事！” “罢了，你这孩子，也不为难你，左右陛下去思量。德总管，着人带着陆遥去莲娘子那个院子！你若无事，就跟哀家一同用晚膳！”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陆遥连忙告退，还好太后娘娘没继续问下去。 第第15章 能吃，不算什么缺点吧？ 陆遥跟着一个宫人去了那个小院子，院子虽偏，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先前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住的何人？倒是清净。 小院内莲漪正在收晾在院里的锦被，突然听到有人来了，便将手中的被子放了下来，先看来的人是谁再说。 “有劳公公了！”陆遥拿出一张十两银票塞给那个带他前来的宫人。 “陆大人，可不敢，您别害了奴！现在西秋苑到了，奴还得回去复命！”那宫人却是不敢收钱。 陆遥也不强求，收了银票，拱手告别。 莲漪连忙走了出来，见到陆遥这张梦中常魂牵梦萦的脸，不由笑了起来。 “进屋，在外面说话容易招风！”陆遥笑道。 莲漪的微笑，明媚动人，虽然莲漪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但是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子，值得一救。 见到她已经缓过来了，陆遥心里也很开心。 “刚才见着朵儿了？”莲漪开口问道。 “见着了，看着没什么大碍了。”陆遥微笑应道。 “这是留给你的正房，我和朵儿住东厢房！你若无事，可到这来安寝！”莲漪开口说道。 现在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陆府的女管家了。 “暂时怕是不行，事太多，得让他们方便找我！再说，这是慈宁宫，住这也是权宜之计！等安稳了，太平了，咱在外面安自己的家！”陆遥摇摇头，开口说道。 “好，您是大老爷，奴家听您的就是！”听着陆遥的一个咱，莲漪心里很是开心。 “莲漪，咱家没有奴，话说，我长你一岁，你就是我陆遥的妹妹，平日叫我大哥就成，我不习惯当大老爷！”陆遥正色道。 “好，陆大哥！”不管是当妹妹，还是当管家，能在这样的一个家里，她已然知足了。 “今日来这，还有一事，你和朵儿都要注意些！”陆遥见莲漪认真听着，继续说道： “福王府是个泥潭，赵晚晴，世子，你们都离他们远一些，对了，明日两个殿下也会跟着一起习武，你让朵儿也离他们远一些，皇族是非多。” “嗯，我跟朵儿说。”莲漪连忙答应。 “还有就是，你们也多长些心眼，宫中的人，来往也都谨慎些，他们背后是谁都不知道，不可交心！”陆遥继续交待道。 “嗯，这些我们都理会得，倒是陆大哥，你在外要当心些！” “嗯，我会的！”陆遥应道。 看了一下天色，陆遥开口道： “太后娘娘让我们去吃晚膳，想来时辰也差不多了，一起去！” 两人相伴而行，回到正殿时，德总管朝他点了点头，省得他差人去请了。 晚膳一起的人不少。 陆遥坐在左侧下首，之后是朵儿和莲漪，对面是赵普，赵晚晴，还有赵烈。 小世子因为身子骨虚弱，便没来，福王侧妃淑容陪在左右，喂他吃些药膳。 赵烈列席在场都是太后娘娘想要问些话。 “赵教头，他们今日表现如何？”太后娘娘开口问道。 “回太后娘娘，今日郡主世子表现都不错，世子身子虚弱些，但是今日却是很有韧性！” 赵烈连忙说道。 “那就好！辛苦你了！”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 这晚膳吃的也不太爽利，陆遥都不太敢放开肚皮吃。 刚才被太后娘娘吓了一跳，现在他安分了许多。 吃过晚膳陆遥便告退，只来得及跟朵儿说了几句。 就是让她勉力习武。 其他的也不便当面交代。 秋瑜在一众亲卫有些古怪的眼神中拎着三人份的晚膳回了院内。 “之前以为是陆大人能吃，没想到真正能吃的是秋女侠！” “这，能吃，不算什么缺点？” “比个男人还能吃，这样的女人可不多见！” 一帮人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秋瑜都想出去打他们一顿出气。 这就是习惯了听周边的动静的缺点。 离得不算远的，都可以听得真真切切。 陆遥出去又没回来，可她也不方便出去找。 出去走访的几个亲卫都还没回来，她让其余人配合她又清理完两个官员府上的线索，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 倒是挖出来有几个官员的家眷和管家中饱私囊，在外布置了家产的，也就是多追回一些钱财而已。 那些亲卫倒是乐此不疲，但秋瑜却是没一分兴趣。 高明不知道从那几个官员中套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陆遥这脚不沾地的，自己忙起来也忘了问他。 陆遥先回了养心殿，将春秋刀留下，单独带着绣冬刀，出了门。 皇宫中出来后，陆遥先去了一个地方，等再次出现在月满西楼时，已经戴上了一个夜枭面具。 跟纪悠悠那种狐狸面具类似，遮住上半张脸，陆遥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这个面目，心中很是满意。 【五十两银子的货就是不一样！】 兼具美感和神秘，一看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到了那秦三娘的香闺之外。 里面的两个人影，显然就是纪悠悠和秦三娘了。 凝神屏气，且看看里面会如何发展。 香闺内，场景却是有些香艳。 秦三娘媚眼如丝，酥胸半露，纪悠悠素手隔着那肚兜，攀上那抹丰腴，手中之物不断变幻着形状，秦三娘身体不停颤抖。 突然纪悠悠捂住了她的嘴，将那即将出口的高亢尖叫变成了一声闷哼。 然后秦三娘突然一阵剧烈的痉挛，她挣扎的双手无力掉了下来。 斜靠在小圆桌上，已经没了声息。 纪悠悠伸手在她鼻息间探了一下，然后把着脉，等着心脉逐渐停止跳动。 “怎么，看了这么久，不进来？”妖媚的声音在陆遥耳旁响起。 显然陆遥到的时候，纪悠悠就已经发现了。 陆遥轻轻打开窗户窜了进来。 陆遥紧了紧面罩，这味道，着实难闻。 皱着眉看着纪悠悠的杰作。 “你这辣手摧花花，果然狠厉果决！”陆遥给纪悠悠竖了个大拇指。 “摧花的是你，反倒怪起我来了！”纪悠悠白了他一眼。 “嘿嘿，彼此彼此，在这聊？”陆遥问道。 “出去！清理就看你了！”纪悠悠说完，率先转身离去。 陆遥闻言摇了摇头，这小心眼。 随后拿出一个鹅毛笔开始扫过留下足印的地方。 盏茶之后，陆遥跳出窗外，扫去窗子上的足印，收起鹅毛笔。 然后跳出墙外，便见纪悠悠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就在这说！”纪悠悠微笑说道。 “这个给你，对了之后再联系，在何处？总不能见一次杀一人？” 陆遥将蜡丸递给她，开口问道。 第第16章 勾魂叟可能出现了！ “我新买了个小院子！”纪悠悠说完，突然凑到陆遥耳旁，低声将那地址说了出来。 纪悠悠吐气如兰，身上的处子体香往陆遥口鼻里面钻。 陆遥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连忙运起内力，镇压邪念，真是天生尤物，还没接触，便诱得自己邪火大炽。 “陆大人，本钱不小呢，嘻嘻…” 声音瞬间远去，留下在风中有些凌乱的陆遥。 纪狐狸，你这狐狸面具和你还真是绝配啊！ 陆遥无奈，运起轻功将脚印一并扫除才融入夜色，远离了月满西楼。 秋瑜正烦恼间，听见陆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道，这人一出去就是这么久，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惦记着高明是否套出几人归一剑的线索，便起身出了房门，等着陆遥。 陆遥正要开门，便见高明鬼鬼祟祟的朝这边摸了进来。 便停下脚步，朝高明招了招手，开了门，两人一并走了进来。 秋瑜见着陆遥和高明并肩回来，心中疏解了些，关了房门，朝陆遥房门走去。 高明见状，朝她的背影呶了呶嘴，一脸促狭的笑着。 陆遥拍了他一下，这小子，敢开秋瑜的玩笑，有空让他体会一下就知道厉害了。 “你怎么来了？你请的人到了么？”陆遥有些奇怪，高明这个时候找来，怕是有什么事不得不找自己了。 “待会再说！”高明没有直接说，而是直接推开陆遥的房门。 “秋女侠，又见面了！” “高兄，好久不见！”高明是陆遥兄弟，而且自己的事还得托付于他，秋瑜对他倒是很礼敬。 “是你帮陆遥突破的么？”高明突然凑到秋瑜耳边低声问道。 秋瑜有些愕然，忍住拔剑的冲动，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陆遥一脸黑线的把高明拉开，道： “秋女侠，别跟这小子计较，他嘴上没把门。 对了，高明，你怎么来了？我记得还没到下次讯问鲁克复的时候啊？” 陆遥连忙转移话题，他自然明白高明那小子是什么意思。 若是继续说下去，秋瑜真的有可能拔剑了。 “哦，江湖上有消息了，勾魂叟可能出现了！ 江州别驾满门被屠，但是全身没有伤口，尸检发现尸毒。府内童子心脏皆被挖了！” 陆遥闻言皱眉，这似乎有点张扬了。取童子心的确是勾魂叟的特征，但是一个官员府上，这种程度的做法，却是少见。 一旁秋瑜双目一凝，这种武林魔头败类，作恶多端，真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三眼枭出现了么？”陆遥开口问道。 当时的消息就是这三个积年老魔出山便是为了自己。 散花童子死在秋瑜手中，其他两人却是还没出现。 “目前还没有，不过有几处疑似有春秋门杀手的痕迹。现在很多江湖中人都开始结伴而行了。” 高明摇了摇头说道。 三眼枭的痕迹很难查探，西域刀客，识得其面目的并不多。 “高兄，你们上次试探那鲁克复，有什么线索么？” 秋瑜插话问道。 高明看了一眼陆遥，显然陆遥没有告诉秋瑜，那自己是否告诉她呢？ “还没什么进展，那老小子精的很，不过我让他对逆贼产生了一丝疑心，还要看下一次能不能套出话来！” 陆遥点头，高明便开口说道。 秋瑜有些失望，但是这种事情，自己也只能旁观。 “今日还不适合，有些东西还在铺垫，高明，回去注意安全！” 陆遥又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了高明。 这银票，赶紧花出去才是正经。 高明对陆遥的大方自然是来者不拒，笑了笑道： “你的衣服拿一套给我，我那边给你配一组信鸽，方便联系！” “呦呵，你小子，可以啊！” 信鸽传递消息极为便利，但是要训练信鸽，却是很难的事情。 需要时间，需要传承，懂行的人本就不多。多数都掌握在一些大势力手中。 “最近招到一人，家传的手艺，很是神妙，那些鸽子很亲近他，短距离传消息，两三日便可得。” 高明现宝一样，陆遥点头，从一处架子上取了一套夜行衣与他。 团成一团揣入怀中，朝秋瑜挥手告别，高明转身推门离开。 待高明走后，秋瑜皱眉问道： “陆遥，为什么他会以为我可以帮你突破境界？” 陆遥叹了口气，秋瑜进步越快，便愈发难糊弄了。 “想听真话？” 秋瑜看向他，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值得作假的？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练童子功么？ 就是有一种双修功法，可以借阴阳调和，突破瓶颈。高明以为我用了那种功法！” 秋瑜顿时明白了，啐道： “登徒子，下次见着他，定让他见识一下不二剑的厉害！” “左右一句玩笑话，对了，你师父离开京都了！” 陆遥连忙转移话题道。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 秋瑜叹了口气，问道。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师父，又怕师父看出自己已经怀疑不二剑的事，又要忍住想要开口直接问的冲动。 “没有，对了，有些古怪的是，你师父对我的敌意很大。 走的时候还故意坏我道心，我先前所为也不过是替陛下撑下场面而已，他这么一个大前辈，不至于跟我这样一个晚辈置气？” 陆遥还是想让秋瑜帮自己分析分析，现在朝廷和正阳门是合作关系，本想着有个绝品当个靠山，没准还能借力多剿灭一些逆贼。 现在自己要借力，怕是有些难度了。 关键是别到时候反过来使绊子，拖后腿。 左右对于正阳门来讲，朝廷有没有陆遥这号人，对他们影响应该不大的。 “师父他不过才见你两面，不至于坏你道心？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许师父帮你磨练道心呢？” 秋瑜质疑道，平日里师父都随性得很，门派里的事基本已经放手给几位师兄去管了。 “对了，他还跟我说过一句话。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见我的道，是福是祸未可知？ 你觉得你师父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 陆遥回忆起那句话来。 “我觉得是在警示你，你晋升一品上了，是福，或许有祸事要来了。然后，祸事如果渡过去了，那福也来了。 后面那句我觉得，他是说，你要登临绝品，得创自己的道，而不是循他的道。如果循他的道，福祸就是未知了。” 沉吟半晌后，秋瑜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第第17章 一百两，拿来！ 陆遥听完之后，觉得很有道理，可又觉得，那日他说话的语气又似乎有些不对，总之，怪异得很。 算了，就当是秋瑜这般说，左右，自己的道得自己闯，他的道自己不会遵循，师父天刀的道，自己也不会遵循。 再说，一品上到绝品，路还远着呢。 “明日，我们去送他们一程！今日早些休息！” 陆遥声音有些低沉，虽然羽龙卫那些人，相处不过数日，但是他们的死依然让陆遥耿耿于怀。 这些逆贼，真是该死。 “嗯，早点休息！”秋瑜见状，也不知怎么安慰陆遥，便道别往外走去。 灵州府衙，占地约十余亩，虽不算大，但里面各个衙司都在其中，只是有些衙司也面向城中百姓，所以各自有自己的门口。 钱引处的门朝东，一是面向京都，二是有紫气东来，财源东进的意思。 钱引处往日的对外公务很是清闲，就是兑兑银票银两，发放签收一些票引。 今日来却是繁忙了许多。 自从公示了城中每日每人仅限兑银百两后，前来兑银的人便逐渐增多了。 钱引处的吏员叫苦不迭。 因为京都里来的人说了，每日限兑银万两。 这一日，只能兑百人的量，这可怎么整？来的人可是黑压压一片，何止百人？ 不得已，撤了一处档口，说是生了病来不了了。 然后兑时，核验各个章程都拖延些时间。 更烦人的是京都来的人就在后面看着，监督着他们。 真的是多少年来没这么憋屈过。 刘得财是司务，陪着笑脸跟在三人身后。 “您看，这几日平平静静，您说的那些也都没出现，那咱是不是可以将情况上报京都了？” 一个方脸男子看向他，微笑不语，意味深长，看着那粗大的手掌还有那腰间的长刀，刘得财不由咽了咽口水。 可这话，他不得不问，知州大人可是暗中找过他了，让他尽快将人送走。 “刘司务是要替我做主？” 方脸男子似笑非笑道。 “不敢，不敢，张捕头见笑了，卑职哪敢僭越！只是建议而已，而已！” 刘司务连道不敢，然后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直娘贼，这厮真是不好糊弄！】 这是一人拿了一张百两银票走了过来，递给刘得财。 “司务大人，这里有一个人拿着京都的银票！” 一旁的张捕头闻言，走上前来，夺过银票，拿在手中，仔细观察，果然是京都的银票标号。 “来人在哪？”张捕头低声问道。 那人连忙朝外一指，然后在前引路。 张捕头朝其余两名同伴使了个眼色。 三人一同朝外走去。 刘得财见状，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慢慢跟在后面，隔着柜台朝外看去。 四个壮班衙役在外维护秩序，队伍已经排了一条长龙，两个档口左右各自有一人坐着。 其中一人戴着斗笠，抱刀大马金刀一样坐在一旁。 三人一见便知此人当是正主。 “这位兄弟，有件事，想找你了解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 张捕头面色有些凝重，这人气息勃而不发，让他有些不太把握。 看这抱刀的姿势，似乎对自己信心十足一样。 “怎么，不让兑？要吞我的银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刀客站了起来，众人才发现，此人身高竟是比常人高了一个头。 原来此人下身颀长，方才坐着似乎与常人相仿，这一站起来就凸显出来了。 门内外众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也有人本就对这限量兑银有意见，顿时起哄。 “是啊，是不是谁偷摸把我们的存银花了？没钱了，现在连一百两都要扣我们的量么？” 有人起头，顿时喧闹起来。 “说清来路，只要正当银子给你，我等也可以道歉！” 张捕头自然不希望因此引发骚乱。 “从来没有人敢动某的银子！” 那刀客，瞬间跨立胸前长刀咔嚓一声出鞘，刀光闪耀。 三人连忙抽刀，两人朝他攻来，首当其冲的张捕头却是，连忙出刀横在身前防御。 那道刀光只一闪，一声惊叫响起。 发出惊叫的竟是那藏在柜台之后偷看的刘得财。 原来他眼中身前左侧的张捕头的头颅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哪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吓得惊叫失声，瘫了下去。 门外那些人本来瞧个热闹，起个哄，没想到，看着这等骇人的杀人场景，都大叫： “杀人了，杀人了…”转身奔逃，恨不得爹娘生自己的时候多生几条腿。 四名壮班衙役也混在人群之中逃了出去。 “老大，拼了！”两人的刀招还没到那刀客身前，自己的老大就被杀了，两人心知，此次怕是难以幸免，发起狠来。 便是死，也要从这人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两人的攻势如潮，但这刀客只一侧身，再一刀撩起，又是一道人影倒地不起，胸口已经被那刀豁开了一条长有尺余的伤口。 肚肠都混着鲜血往外溢了出来。 场中另一名兑银的商人连滚带爬的靠到墙边，惊神甫定，又见这一幕，顿时呕了出来。 余下一人直冲而来，生平最凶悍的招式使出，然而，还是没有沾到对方的衣角。 只见刀光奔着自己颈部而来。 来不及变招了，挡无可挡。 那刀背上粗大的手掌上的茧子如树皮一般。 这是练了多少年的刀？ 但是这注定没有答案。 因为他的头颅随后也掉落了下来，滚动着，到了刘得财的旁边。 兀自张着的双目，似乎有不甘，有愤怒，有疑惑。 刘得财只觉身下一股尿意再也止不住。 “一百两，拿来！”沙哑的声音响起。 刘得财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发现柜台内只有自己一人了，那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跑的时候都丢下自己不管。 他挣扎着爬起，将一个银元宝朝柜台上摆去，他把一整个银盘里的千两白银都摆了上去。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刘得财慢慢起身，偷摸朝外看去，没有人，那人走了。 扶墙缓缓站起，柜台上千两白银，还有九百两。 那人只拿了自己的一百两！ 然后外面脚步声响起，他连忙将剩下的银两扫回了银盘之中。 第18章 竖子，莽夫，何足为谋？ 远在灵州发生的事一日后传到了京都。 陆遥接到陛下的传旨召见。 心中不由腹诽，这是怎么了？这两天逆贼不是消停多了么？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正清老道离开京都了？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逆贼对老道的行踪想必十分关切。 唉，清闲两日的时间过得可是太快了。 陆遥带着秋瑜快步回了皇宫，留了两队羽龙卫驻守前国公府，亲卫还有四队人跟着两人。 守着国舅府有一队亲卫，守着鬼市有一队亲卫，还有两队留守前国公府。 羽龙卫损失不小，反倒是跟着他的亲卫，没什么损失。 “陆遥，陛下没说什么事？” 秋瑜开口问道。 这两日她倒是没闲着，基本都在忙着整理口供，追查线索。 “没有，待会就知道了！”陆遥摇摇头，平静说道。 只是心里却是知道，越不明说，事怕是越麻烦。 秋瑜没再问。高明离开已经两日，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找鲁克复。 陛下还是在养心殿接见了两人。 紫极殿，福王已经离开数日了，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去早朝。 殿中只有陛下，江北郎和梁大酉三人，宫人一个未见。 陆遥神色凝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遥，灵州传讯，有两件事，先后发生，你且看看！” 赵泰说完示意江北郎把消息给陆遥。 一张纸条，用的极细的笔写的小字。 “微臣奏报：灵州四海镖局被屠，无人幸存。京都张捕头三人在钱引处被杀，疑因限兑银票之事！详情已八百里加急！” 纸条有限，能写这么多字已是极致。 两件事都与他有关。 那化名张捕头的便是他属下的十二天罡之一，另两人是二十四地煞之二。 一个一品下，两个二品上死了。 被当众斩杀！ 四海镖局的分局实力还要强一些，能坐镇分局的镖头至少也是一品下的实力。 底下的二品镖师至少有十余人。 这是一人所为，还是两拨势力所为？ “回禀陛下，四海镖局的事，待会我会通知我师父。 镖局的事，是否只是江湖争斗，还无定论，他们自己或许也有应对之策。 阴司部的事，还得看过具体详情再断。如若是逆贼，那各路应当都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出动多少人手？ 微臣恳请陛下下旨，紧急传讯，令他们和城中守军配合，务必保全自己，甚或设下陷阱，看能否有所收获？” 陆遥思索良久之后，才将他的应对之法说了出来。 “准了，梁大酉传朕旨意！” 武林分盟还未组建完成，这个时间段，春秋门杀手想必会猖獗的很。 侠以武犯禁，一旦上了一品上，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对朝廷的威胁就太大了。 用人命堆，还得寻到合适的机会才能成功。 “还有一个消息，江州别驾也是满门被屠，江州司马许昌武传讯，仵作验尸，都是中尸毒而亡！你怎么看？” 赵泰继续说道。 这是涉及从五品官员的大案，显然赵泰也很重视。 “回禀陛下，江湖中以尸毒闻名的高手并不多，此人，或许就是隐藏十余年的湘西勾魂叟！” “勾魂叟？那人也是一品上，这等魔头出山，不知那些武林分盟能否将其拿下？” 赵泰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些疑犯当中就有勾魂叟此人。 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江湖魔头。 “此人怕是会很快来到京都！应该不会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了！” 陆遥叹道。 “这是为何？”赵泰有些奇怪，这并非是坏事，现在除了京畿道，其余各道，朝廷都有些鞭长莫及。 地方上应对这种江湖顶尖高手也很是艰难。所以，对方直奔京都而来，却是他想看到的。 “回禀陛下，微臣收到江湖上的消息，登春秋榜首之后，就有三个魔头重出江湖，目标就是微臣。 散花童子已死，还有勾魂叟和三眼枭，微臣晋升的消息怕是很快也会传出去。 所以他们不会再耽搁了，会直奔京都！” 逆贼不会给他成长的时间，这是必然的，所以接下来，要面临的必然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所以如何应对，才能化解，他现在也很是头疼。 林慕白他们，只是一品下，实力与自己属下的亲卫也差不了多少。 真正搏命，不一定比得过陆遥的几个亲卫。 或许只有高明在消息上，提供一些帮助，秋瑜能帮他接下一两个硬茬子。 至于江北郎，以后或许出击的机会都不太多。 其实还是在这些亲卫和羽龙卫上，如果能够让他们配合习练一些杀阵，合击之法，没准可以得到奇效。 可惜，这也需要时间，而且，六扇门捕快的那些合击之术，不一定有用。 “两个一品上，春秋门除了已知的甘罗和熊罴男，狐狸女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隐藏高手？” 赵泰开始揉额头了，脸部有些发紧，这局面二十年前就遭遇过一次，如今也是这般，朝廷已经笼络了不少江湖高手，但是春秋门想必也没闲着。 正清道长也只有一人而已，四处起火，分身乏术。 二十年前，正阳门人数还不多，他们还能一同进京都护卫。 如今，正阳门数百门人子弟，哪里是那么容易舍弃基业前来京都护卫的？ 尾大不掉居然此时也适用。 【正阳门，要不我征用几个剑阵来京都辅助？】 先前还顾及颜面，未曾和正清道长提及。 “江北郎，你怎么看？” 赵泰问向一旁的江北郎。 “回陛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魔头出山，正好送上门来！我以天刀斩之，也可告慰师父于九泉之下了！” 赵泰闻言，不由头大。 竖子，莽夫，何足为谋？ 先前办事也算严谨，干净利落，怎的此时竟迥然不似同一人一般。 “朕的安危你置于何地？”赵泰不悦说道。 “回禀陛下，臣觉得，可再选一批江湖高手，暗中隐匿于市，待春秋门杀手出现，合而围之，或能减轻一些压力。” 陆遥连忙开口建言道。 陛下若是怪罪师兄，届时局面怕是更加艰难。 “好，我着人即刻下令，各门出一名一品下的高手入京都，如此多有二十余人。 只是这些人对付寻常春秋门杀手或许可行，对付甘罗这等高手，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赵泰兜了底，朝廷笼络的江湖门派，有二十余个。 江北郎和陆遥也不觉意外。 “还有一个，正阳门，能否匀些人手出来？” 陆遥低头问道。 第第19章 朕的要求只有一个！ “秋瑜，正阳门中，我记得有剑阵之术，由三人到七人成阵，威力极大，可有此事？” 赵泰突然朝一旁的秋瑜开口问道。 秋瑜有些愕然，寻常都是陛下与陆遥他们应对，基本也不会问过自己的建议。 这是要利用正阳门了，想起她来了，虽然心中不喜，但是她知道，陛下是师父都很难拒绝的人，只得答道： “回禀陛下，却有此事，三才剑阵，四象剑阵，五行剑阵，六道剑阵和北斗剑阵。剑阵合击，二品上可压制一品中。” 秋瑜的话让陆遥眼睛一亮，只是旋即又黯淡下去。 先不说能否得到，就算得到了，也得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能达到这种成效。 而且这些剑阵想必也是以正阳门剑法为根基的，而羽龙卫，怕是用剑的不到一半，而且剑法传承也是五花八门。 “好，此等剑阵，正好合用，不知正阳门习练剑阵的共有多少人？” 赵泰面露喜意，继续问道。这剑阵比他派人探查的效用还要强得多。 如此，安排两个北斗剑阵过来，那想来是可以派上大用场。 “回禀陛下，门中入品的弟子都有习练剑阵之道，只是二品上的弟子并不算很多。 我记得出山的时候，二品上的弟子不过四十余人。” 秋瑜也没隐瞒，这些怕是也瞒不住陛下。 “那抽调两个北斗剑阵，十四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赵泰心中暗忖，却是有了定计。 “秋瑜，辛苦你写封信给尊师，请两组北斗剑阵前来京都诛魔！” 赵泰温和说道。 “是，陛下！”果不其然，秋瑜心里叹了口气，师父在的时候不说，现在偏要她写信回山。 梁大酉从一旁请出笔墨纸砚，摆在一旁的茶几上。 秋瑜的字和她的剑一样，锋芒毕露，辨识度很高。 片刻写完便交给梁大酉去传讯了。 “陆遥，还有什么法子，可让你们立于不败之地？” 剑阵到京都，怕是还有七八日光景。一品上或许来得会更快，毕竟江州别驾的死讯传到京都也要占两日时间。 “回禀陛下，微臣想过一个法子，就是让羽龙卫习练战阵合击之术。 虽然仓促，但是能多有一分威力，都是值得的。 只是这等战阵合击之术，微臣并不擅长，所以臣恳请，入朝廷武库寻此秘技！ 当然，羽龙卫如果有更精良的武器铠甲，自然也是好的！” 陆遥自然是趁机将自己的需求提出来。 如果羽龙卫的武器铠甲都能提升，那他们的实力也会提升不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赵泰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 “今日下午，你们与江北郎一同前往武库，其中武器铠甲，任由你们挑选。 朕的要求只有一个！ 将这些逆贼斩尽杀绝！” 赵泰神色冷厉，让这些宝物在宝库里蒙尘，还不如换来他们的战力提升，消弭逆贼之祸！ 只是一下给出去这些，便是他贵为大赵皇帝，也有些肉疼不已。 “谢陛下隆恩！微臣等必当誓死守护大赵，将逆贼斩尽杀绝！” 陆遥大声说道。 秋瑜有些无奈，这又是要下跪了！ 还没到午膳时间，入武库的时间又在午后，陆遥便带着秋瑜，去了慈宁宫。 朵儿和莲漪的住处，也要让秋瑜知晓，这样真要有什么事，也多一个人知道她们在哪。 慈宁宫内前广场，今日又加了两名皇子，安王殿下和康王殿下。 两人第一次站桩就体会到了习武的辛苦，只是两人都要注意自己的风仪，怎好在一群宫人面前失了颜面？ 便都苦苦支撑着。 陆遥进来一看，昨日雀跃欲试的安王，现在都有些咬牙切齿的，不由有些好笑。 锦衣玉食惯了，要吃这苦，怕是有些艰难，对比之下，赵逸虽然武学也不过刚入三品，但是比起这两个皇子来说已经强了许多。 只是赵逸终究不是嫡系血脉，怕是与那至尊之位无缘。 话说已经好几天没见着赵逸等人了，阮小刀也还没见着。 不知道赵逸会不会对那个位置有想法？ 这块他不知道，但是福王爷，或许曾经有过这种想法。 只是如今被陛下拿捏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幺蛾子？ 他朝师父赵烈看了过去，见他正在纠正大世子赵普的动作，十分认真。 可灵州四海镖局的事，终究是要告诉师父的。 便走到近前，低声跟赵烈道： “师父，能否借一步说话，镖局的事！” 赵泰本欲拒绝他，听说事关镖局，知道想必是紧要的事，便道： “你们先休息一炷香，然后继续练习，朵儿，你来监督！” 朵儿上前应道： “是，师祖！”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尤其是两位殿下。 连忙就地躺在地上，真怕再多几息，自己就会坚持不住了。 两人走到一处角落，陆遥低沉说道： “师父，对不起，灵州四海镖局被屠了满门！很有可能是逆贼因为我的缘故，才迁怒于四海镖局！” 赵烈闻言双目发赤，灵州四海镖局是四海镖局的八大分局之一。 满门被屠！那就是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杀了。 “是谁做的？”声音中的怒意，陆遥再明白不过。当时他脱离四海镖局，投入六扇门时，师父也没这般生气。 “我刚收到朝廷的消息，具体详情还要八百里加急，明日晚间应当能到！ 师父，如果真是逆贼因为我而迁怒于四海镖局，那其他的分局，孤悬在外，局面也很危险。 是不是召他们回归总局？” 陆遥建议道。如果真的是逆贼所为，必定是因为自己。所以这是他亏欠镖局的，总要找机会还。 “四海镖局不是怕事的人，你先查到底是谁干的，告诉我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赵烈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回京都就一定安全么？ 回程路上，怕是更容易被杀手所杀。 “现在陛下传讯各道各州，成立武林分盟，若是分局不回京都，那便加入武林分盟中，多少也更安全一些，如何？” 陆遥提出第二个建议。 赵烈闻言点头，加入武林分盟，一同征伐逆贼魔头，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嗯，我会让他们配合加入武林分盟！” 赵烈这回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第第20章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现在赶回镖局，交代一些事。这些人的训练待会交给你了！” 赵烈说完，先进了前殿，去请示太后娘娘了。 陆遥无奈，只得接了下来。 众人歇息了一会，发现赵烈师父急匆匆的往前殿去了，都猜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暂时就不用习练了。 见陆大人往他们走来，都过来见礼。 “卑职陆遥见过两位殿下，公主，世子，还有诸位！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接下来的修炼，暂时由我主持！” 众人闻言，有的哀叹，还是要练，有些人倒是兴奋起来。 毕竟陆大人，年轻，风姿俊朗，声名大噪，很多人都听过他的传闻。 尤其是金明池夜战逆贼，勇救郡主，随后的以二敌十，当街杀透逆贼的埋伏。 春秋门的春秋榜首千两金更是让人惊讶。 逆贼头号要杀的人竟是这么年轻的陆大人。 “是，陆大人！”安王率先带头应了起来。 只是太过疲累，这话中气稍显不足，其余人连忙跟着应道。 “好，其实，太后娘娘让你们习练，一者强身，二者逃生。 这一点，你们需明了！” 说完陆遥扫视众人，等着她们的回应。 众人愕然，习武的目的是让自己等人逃跑？ “明白么？”陆遥大声喝问道。 “明白！”朵儿和赵晚晴率先大声喊道。其他人相继应道，声音嘈杂不已，一点也没有气势。 “再来一遍，明白么？” 陆遥再问了一遍。 众人明白，陆大人是对刚才自己等人回答不满意，连忙大声喊道： “明白！” 莺莺燕燕的尖利喊声高亢入云，前殿值守的宫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陆大人，当教头的手段有些异于常人。 “你们需要知道的是，我说的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仓促习武，如何比得了浸淫武道多年的贼人？ 不要以为你们学会一些刀法剑法，就很厉害，你们越莽撞，便死的越快！ 所以你们得学会跑，学会逃，你们也要学会怎么护着殿下逃！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围攻秋女侠，秋女侠只用剑鞘将你们打倒。 而你们，只要沾到秋女侠的衣角，就算她输！ 如果她输了，我便传你们一种独门步法！听明白了么？” 陆遥大声说道，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们的心头。 众人在陆遥的气势下，被压制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陆大人的实力么？ “明白！”众人齐声大喊。 陆遥看向秋瑜，显然需要她的配合。 秋瑜无奈，只得点头。 打倒她们，甚没意思。 秋瑜俏立当场，不二剑未出鞘，随意的放在腰侧。 赵普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飒爽英姿，印入脑海之中，可皇祖母的话时刻在脑海中回想。 如果不是世子，或许…… 然而没有或许！ 他咬牙率先朝秋瑜冲了过去。 众人不由一愣，这是开始了？ 顿时一群人蜂拥而上。 其余守卫的宫人也不由瞟来，且看大名鼎鼎的秋女侠破解这么多人的围攻。 秋瑜剑鞘轻轻在赵普大腿上一磕，一阵酸麻传遍全身，他徒然倒地。 看着明媚的天空，一旁那个挥手随意的将一个个人影击倒的倩影。 他叹了口气，她的世界，离自己好远好远。 赵晚晴和朵儿相视一眼，藏在人群之中，等待时机。 她们自知与秋瑜的实力差距，但是却都不服输。 沾到衣角就赢了。 这怕是赢秋瑜最容易的一次。 对于两人的小伎俩，秋瑜自然看在眼里。 秋瑜好整以暇的将一个个宫人人击倒。 两人同时发动，速度提了起来，各自朝秋瑜的侧方冲去。 秋瑜身形动了，轻垫了两步，一旋身，来到赵晚晴腰侧，剑鞘轻轻在腰间一拍。 赵晚晴感觉自己腰部被一股大力击中，向下扑跌，连忙翻身，避免脸着地，生拧过来的背部着地。 这一撞，加上腰部受的力，竟是起不来了。 一旁朵儿再度窜了过来。 秋瑜剑鞘一旋，把握的妙到毫颠，朵儿再往前便是把自己的咽喉往剑鞘上送。 朵儿后仰，脚却踢向秋瑜，竟是宁肯摔个翻盖大乌龟，也要沾她的衣角。 这时一股劲风突然袭来，她的披风竟然荡了起来，被朵儿的脚尖勾到了。 朵儿毫无意外的仰天摔倒。 没动身的安王连忙过来扶她。 朵儿却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雀跃道： “陆遥，我赢了！” 康王过去将赵晚晴和世子赵普搀扶起来。 安王有些尴尬，只得去扶其余摔倒的一众宫人。 众人虽失败了，但是朵儿小娘子竟是赢了，都觉得与有荣焉。 只有赵晚晴和秋瑜明白这是陆遥捣的鬼。 秋瑜也不拆穿，估计陆遥左右都是要教她们这种步法的。 赵晚晴却是一脸黯然，也没心思去戳穿这些。 “很侥幸，你们拼了命，也就是沾到衣角，这还是在秋女侠剑未出鞘的情况下！ 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四散奔逃，现在我们演练一下。 二十息时间，没有被秋瑜击中的就算逃跑成功。先给你们休息一盏茶的时间。 这次，两位殿下，若是再不动，卑职只好请示太后娘娘了！” 刚才两位殿下顾及自己颜面，也怕被秋瑜打的起不来，便都留在后面没动。 左右多他们两个不多，少他们两个不少。 这小心思，陆遥自是清楚。 这次却是不容他们再偷懒了。 太后娘娘最看重的无非这里面几人的安危，让他们强身反而是其次，主要是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暗中保护他们的人再多，如果他们自己连这个意识都没有，还是容易出事的。 “是，陆大人！”两人连忙应道。 陆遥可是他们今后要拉拢的重臣，此刻自然不能留个不好的印象。 这时赵烈快步出了前殿，也无暇理会他们，运起轻功，快步离开。 众人只觉一团劲风吹过，赵烈教头的身影便快速的变成一个小小的影子，然后很快消失在她们视线之中。 这速度，这轻功，她们尚是首次感受到这种视觉上的冲击。 她们不由看向秋瑜，待会自己逃的掉么？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第第21章 赵逸，封地岳州 随着陆遥一声令下，一场追逃开始在前广场上演。 共计三十二人，二十息时间，逃得性命的只有十八人。 当众人气喘吁吁的集合时。陆遥露出了笑容。 “看到了么？不可敌时果断逃，你看，超过一半人留得了性命。如果不是一品高手追击，你们生还的机会更大！” 当然陆遥这显然是在忽悠，贼人也不太可能一人追击多人，但是此刻，她们要接受这种观念，陆遥只得忽悠。 众人相视一眼，的确，这比之前好得多了。起码自己有一半的机会活下来。 “这次你们三人只顾着自己逃跑，没有考虑主子的安危。 如果再有一次，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习武，或许也会被开革出慈宁宫也不一定！” 陆遥指向三人，三人顿时面色一白，这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必然落不了好。 “你们五人，两人为救援主子而死，奖银二十两，其余三人护卫主子逃出生天，奖银十两。 此事会奏请太后娘娘，我为你们讨赏！ 你们记住，主子死，而你们苟活，死的可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在城外的家人，族人！ 你们也记住，之后，哪怕是这种演练，你们都没有再选择的机会了！” 陆遥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声叫好！ 众人一看，竟是陛下亲至，连忙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先下去，下午继续！陆遥下午有事，晚晴，你和朵儿负责训练！” 赵泰开口说道。 众人领了旨意，各自告退离开，显然陛下找陆大人有要事相商。 “陛下，又出了事么？” 陆遥有些头皮发麻，陛下找他，准没好事。 “没有，就是有几日没与母后共进午膳了！你不必担心，哈哈…” 赵泰看着陆遥苦着的脸，哈哈笑道。 “对了，现在你这边为主，需不需要给你补足羽龙卫的员额？” 赵泰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如此，磨合还需要时间，羽龙卫现在战意正炽，补充员额怕是反而不美！” 陆遥摇了摇头，拒绝了赵泰的好意。 “嗯，你需要什么，与朕提便是！” 赵泰有些意外，不过陆遥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自己也就懒得操心了。 午膳吃得让陆遥和秋瑜等人都索然无味。 气氛太过压抑。 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来看儿子的习武的情况，可别伤着了。 然后就是赵逸也出席了午膳。 太后娘娘与赵逸很是热情，攀谈了许久，期间众人也都默默吃饭。 赵泰则直接下了圣旨，封赵逸为逸王。 陆遥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逸王”这个王的封号，史上怕是没出现过，太过随意了？ 或许也有其中的深意。 两位娘娘见赵逸封王，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按理，赵逸与陛下的关系甚至不如赵普亲近。 赵逸封王，那赵普？ 赵普还是世子。 不过赵普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现在他对自己世子身份都没什么所谓。 所谓王爷，陛下在，父王都跟闲散王爷差不离，自己封王又如何？ 封王自然要有封地，令陆遥有些惊讶的是，赵逸的封地竟然也在江南西道，岳州，与庐州，江州毗邻。 以一州之地作为封地，与福王等同。 两位娘娘本来觉得这赵逸已然没有什么竞争力了，突然变成一个有这么大封地的实权王爷。 陛下此举到底用意何在？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赵逸连忙领旨谢恩。 好不容易等午膳用完，赵泰起身向太后娘娘告退。然后朝陆遥开口道： “陆遥，秋瑜，你们随朕来！” 陆遥两人在众人略感惊异的眼神中，快步跟上。 心潮澎湃，陛下的皇宫武库，上次便失之交臂，这次总算可以成行了。 赵逸朝众人行过大礼后，也告退离去。 陛下分封此举的用意，或许除了他之外，便是陆遥也猜不出来。 他快步离开了慈宁宫，宫外不远处有亲卫正等着他，见他出来了，便开口道： “封大人，营中补充的员额已经到位。如何编练，还请示下！” “待我看过名册之后再说！” 赵逸在众人护卫下回到了营地中。 阮小刀，林慕白和胡悦，三人都在等着他，其余补充进来的新人也都在演武场等着，一旁是留下的老人。 刚死近百人，现在又补齐了，他们心中更加笃定了赵逸是陛下血脉的猜测了。 赵逸是先太子所出的消息也就仅限于几个娘娘殿下和陆遥等人知道，他们自然无从知晓。 “名册在哪？”一旁的阮小刀连忙递上。 赵逸翻看一遍之后，直接开始了分配，一个个人名说出，然后分配给各个队。 其中两人，有一品下的实力，被他留在了自己亲卫之中。 这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众人都惊为天人。 “所有人，立刻归队，现在我们要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今日下午未时一刻，出城山中演练！” 封逸下令道。 关于领兵，他相信，陆遥不会懂得比他更多，在应天书院求学的时候，他可是学兵法的时间远超过学其他的时间。 皇宫武库，在地下，陆遥没有想到，地面上的那些都是寻常的武备器械。 赵泰拿出一块铁牌，插入门中，然后咔咔咔的声响传出。 嗒的一声，随后便是隆隆打开的厚重铁门。 陆遥惊讶的看着这铁门的材质，镔铁，这扇滑动的门，怕不是有数千斤之重。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一块铁牌插入之后，就可以启动这数千斤重的铁门。 里面漆黑一片，像一个张开大口的巨兽。 陆遥感觉到里面的气流，很清新，没有一点那种浊气。 显然，这武库有通风的设施。只是不知在何处。 然后赵泰走入，按动了一处按钮，然后一个个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莹润柔和的白光亮了起来，星星点点。 陆遥讶然的看着这些光点，竟然是一颗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这一颗，怕是值万两银子。这里，怕不是有百颗之多。 有了这夜明珠的光亮，然后赵泰走到了一处地方，拿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了起来。 陆遥终于看见了皇宫武库的真实面目。 第第22章 皇宫武库取宝 实在太震撼了，闪耀的金光，还有红光，绿光，蓝光。 里面有很多，以陆遥的眼力，都看不出这些东西的来历。 更别谈秋瑜了，只是秋瑜对这些身外之物并没有多少感觉，瞥过一眼之后，便看向了那些兵器架上的神兵利器。 “本朝太祖建立武库，至今近一个甲子，皇族的收藏尽在此处。陆遥，典籍秘法在此处！” 赵泰在这武库中说的话，平白有一种怅然，这些宝物收藏在此，虽是皇族的财富，却也蒙尘，没有现世的机会。 如今朝廷多事之秋，他开放这皇宫武库，也是犹豫了许久，还是母后一句当头棒喝将他打醒。 “若是江山改了姓，这些不都留给了外人？” 物要尽其用！宝物岂可蒙尘？ 陆遥一次次立下功劳，已经是大赵倚重的重臣，虽然不通政事，兵事，但是涤荡逆贼，却是要倚仗于他。 陆遥连忙朝陛下所指之处走去。 那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有些是纸质书籍，有些甚至是竹简卷帙，也有帛书。 “战阵”陆遥看到这一块，不由眼睛一亮，果然，武库秘藏定果然不会缺失这一块。 “偃月阵” “一字长蛇阵” “雁形阵” “锥形阵” “八门金锁阵” “九宫八卦阵” “龟甲阵” “天罡地煞阵” 一个个看过去，陆遥不断摇头，这些都是大型战阵。 雁行阵还是纯骑兵阵。 最后这天罡地煞阵，则更是复杂。 这些大型战阵的确是国之重器，连武侯的《九宫八卦阵》都有收录。 可惜适合武道的小型战阵却是没有。 回头看看江湖上以此扬名的门派，能不能求取能速成的战阵。 赵泰见他一脸失望之色，便知道，武库中居然都没有符合他要求的东西。 “既然没有，那去看看武器铠甲！” “是，陛下！”陆遥扭头朝那些兵器架看过去，一具具铠甲，一柄柄各式刀剑，再烛火映照下闪耀着光芒。 “这是，明光铠？” 陆遥惊道。一旁有一个人形木架，上面套着一件，胸前背后各镶嵌着一大块打磨得锃亮的圆形甲板的铠甲。 “不错，此是前朝遗留，据说传世只有二十二套。此处收藏了十四套。你可取六套！” 陆遥感慨，这种铠甲，伤损了都是很可惜的事情，难怪陛下收藏入皇宫武库之后都没使用过。 “可惜明光铠的传承断了！” 陆遥叹了口气，明光铠的防护力极强，但是，重就近五十斤，他属下也只有那些个壮汉，才有资格穿。 “传承倒是没断，匠造工艺都保留了下来，只是工序太过繁杂，而且一件便耗费数千两银子近年时间。朕便没让军器监制作！” 赵泰叹了口气道。 其实还有一个考量，逆贼不死干净，这些东西他都不敢放出去。 到时候自己做了出来，被逆贼劫夺了去，岂不是资敌？ “臣谢陛下隆恩！”陆遥连忙说道，十四套几乎给了他一半。 “陛下，这套铠甲，我也要一套！”江北郎朝赵泰说道。 “好，给你一套！” 江北郎要这套，怕是给陆遥要的，只是他便是知道也不好拒绝。 “这是陌刀，还是寒铁陌刀？” 一旁，一排明晃晃的长刀着实有些骇人。 长有近丈，刀柄长约一半，两端开刃，顶端三尖，闪耀寒芒。 那柱形刀柄上还阳刻了一条四爪螭龙。 这刀怕是不比明光铠轻。 不是天生神力，怕是舞动都做不到。 自己的春秋刀怕是都比它要轻几分。 有近二十柄，虽然量多了点，但是自己下属中，能用上此物的也不过六人而已。 “陛下，这寒铁陌刀，微臣需要六柄！” “准了！” 陆遥一路看下去，仔细回忆自己麾下众人的体型，擅长的兵器，陆遥一路挑选，基本给每人都挑选了一套。 赵泰无奈，只得让梁大酉拿了纸笔，挨个记录下来。 秋瑜对那些剑很感兴趣，只是一路也只是欣赏而已，并没有想要取一柄的意思，毕竟不二剑不比这里收藏的差。 陆遥却是心中一动，方才竟是忘了秋瑜。 不二剑毕竟是春秋门寻找的东西，若是以后需要用作鱼饵的话，秋瑜岂不是没了趁手的兵器？ “秋瑜，你觉得这里面，哪柄剑，你最合眼缘？” 陆遥问向秋瑜，并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柄，就是这名字，不是很喜欢！” 秋瑜指向了其中一柄。 陆遥一看，形制与不二剑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剑柄上镶嵌了一块珠圆玉润的翠绿玉石。 这是祖母绿，这么大一颗，光这玉石便值万两白银了。 一旁有此剑的名字。 “笑春风”还有简介。 “三十年前，大侠百里溪的佩剑，笑春风！配套剑法春风百里，已成绝响！” “陛下，这柄剑，还请割爱！” 陆遥开口说道。 “宝剑配巾帼，也是它的造化！” 赵泰点头答应。 今日给陆遥这些宝物，若论价值，怕是百万两都有余。 可是与那些逆贼相比，与赵家江山相比，却也是九牛一毛了。 待他们出了皇宫武库，便有值守的卫士将名单取过，入内去取了。 陆遥看着这些卫士，各个都有二品的实力，想必也是陛下的后手之一。 只是不知，如江北郎这般的人物，陛下手里还有几人？ 当一队卫士将这些都运到了陆遥的营地的时候。 众羽龙卫都不知道这些大箱子里的都是什么东西。 尤其是那装着陌刀的长条箱子。 只是这些东西，却是没人敢揭开封条来查看。 “陛下，不知那些门派中可有合击之术？军中战阵不适合江湖争斗，这合击之术还得从江湖门派中找！” 回到养心殿，陆遥开口问道。 先前陛下无意中透露了朝廷暗中笼络的江湖门派后二十来个。 这些门派的势力想必都不错，有合击之术的传承的可能性不小。 就如，陈长安，林慕白，阮小刀，胡悦，他们想必都是从这些门派中出来的。 虽然江湖上并未扬名，但是实力却都很不错。 “朕会去问一下，若有合适的便为你取来！” 这些门派虽然归顺了朝廷，但是门中功法却是都没有上交。 所以赵泰也不清楚是否有合适的。 “多谢陛下！那微臣这便去营中分配了。” 剩下的事就是将那些武器铠甲分配到位了。 第第23章 要不要哀家给你主持一下 陆遥先示意所有的人都禁止喧哗，这才在众人都期待眼神中，揭下来封条。 一个个人名叫过，一套套铠甲和武器分发下去。一众羽龙卫和亲卫心中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谁不想要神兵？ 谁不想着好甲？ 谁不期待自己可以横扫千军，以一挡十挡百，甚至挡千？ 成万人敌？成猛将？ 最亮眼的还是身穿明光铠，手提陌刀的六个大汉。光看他们的体型和装备，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好了，熟练使用你们的新武器，新铠甲！对你们的要求就是，你们的速度，不能降。” 陆遥说完便转身离去，他不会去干涉他们如何熟练使用这些新武器铠甲。 营地门口，江北郎拿着一套明光铠走了过来。 “江大人！”陆遥并不打算让众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知道陆遥是江北郎师弟的也不过几人而已，天刀绝学会是自己新的杀手锏！ “这副明光铠，五千两！” 江北郎开口说道。 营地门口的守卫，有些愕然，五千两？ 江大人缺钱？ 陆遥爽快的掏出银票，只多不少。 然后示意亲卫接过明光铠。 江北郎转身离去。 将这明光铠送给一名一品下的亲卫。 众人才知自己身上的新铠甲和武器都这么的值钱。 若是以他们的工食银，怕是得十几二十年才能置办得起。 陆遥和秋瑜继续去往慈宁宫，师父不知道回来了没有，还有那种步法还没传授。 慈宁宫内前广场，太后娘娘斜靠在凤椅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训练。 吃完午膳，德总管便将陆遥接手训练后的事情一一禀报了上去。 太后娘娘听完便笑容绽放，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也因此来了兴致，想看看这逃跑是如何训练的。 太后娘娘亲临，众人便训练的十分卖力，本欲回去习文的康王却也没法再提回去的事。 赵晚晴和朵儿也不知如何训练才好，商议一下，按照陆遥上午的训练，想来不会错。 只是这里没了秋瑜，但是她们俩实力相差又不大，索性分成了两队。 康王，世子赵普还有十来个宫人选择了赵晚晴这队，安王，月儿和十来个宫人选择了朵儿这队。 为了防止误伤，都选择了刀鞘。 先是一通围攻，他们毫无根基，自然还是被二品下的赵晚晴和朵儿，悉数打倒在地。 只是两人也不如秋瑜般游刃有余，避免被她们碰到衣角，两人也需要不停的闪躲。 赵晚晴身为郡主，打起弟弟和堂弟来，自然是丝毫没有负担。 反而让人惊诧的是朵儿，打起安王殿下来也是丝毫不手软。 看得太后娘娘直拍掌叫好，将有些提醒的德总管话都憋了回去。 安王不觉得如何，但是那些宫人不免有些震惊，这小娘子，胆子也忒肥了。 这可是金枝玉叶啊！ 随后是逃跑环节。 这次赵晚晴只是奔着远近顺序进行追击，十五人被她追上了五个，二十息的时间便到了。 而朵儿则一反常态，直接奔着安王追击而去。 那些宫人们想起上午陆大人所说的话，还有太后娘娘就在旁边看着，纷纷扑了上来，挡在朵儿身前，替安王的撤离争取时间。 如此一来，朵儿打倒了十人，安王才在月儿等人的护卫下逃出生天。 虽然仅仅是演练，但是那股奋勇向前，舍命护主的气势，还是让人很是动容，尤其是太后娘娘。 她明白，这是陆遥用训练死士一样的方法，来训练她们，让两位殿下身前，都有能为他们赴死的奴婢。 陆遥走近前来行礼，太后娘娘满面笑容的招呼他坐在一侧。 “陆遥，我看你身前身后都带着这小女侠，既然这么中意，要不哀家帮你主持一下？” 太后娘娘微笑说道。一旁的秋瑜闻言，连忙说道： “不敢劳烦太后娘娘操心，我们江湖儿女，不太在意这些！” 秋瑜虽然敢拒绝太后娘娘，可现在说话也委婉了许多。 “娘娘，现在小子忙的脚不沾地的，怕是没有闲心管这些个私事，您就少操些心，天天乐呵着就成！” 陆遥连忙说道，可不敢让太后娘娘出手，秋瑜这性子，若是旁人干预，怕是会起反作用。 再说，他现在也确实没有心思在这上面。 “好好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的事，我就不操心了！还是你省心。对了，我看安儿似乎对朵儿有些不同寻常！” 太后娘娘眼毒，凭安王下午的表现便可看出端倪来。 “我家朵儿混江湖的，也还小，几位殿下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娘娘倒是不妨早些为他们寻些良缘，皇族血脉也早些传承为要！” 一旁的德总管也是眼皮直跳，一个敢打皇子，一个敢论皇族血脉传承。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胆大。 一般这等事，也就朝中重臣，元老，皇室宗亲，有资格提及此等事。 “你说的也对！这事也该琢磨了，小德子，待会去传口谕，让他们的娘来吃晚膳，晚膳之后商议此事。” “奴才遵旨！” “回禀太后娘娘，微臣还要去主持一下她们的训练，先行告退！” 陆遥连忙借机告退。 “去！”太后娘娘笑道。 陆遥到了众人面前，赵晚晴和朵儿连忙整队。 “今天表现不错，上午，我说过，我会教大家一种步法。这种步法，就是跑的方法！ 有人觉得很奇怪，跑，这么简单，谁不会？ 是，你们会跑，但是你们跑得并不好！ 你们没有轻功的底子，你们的脚步很沉，所以，跑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有自信可以跑一千丈的人，出列！” 陆遥说完，只有朵儿一人自信的站了出来。 “赵晚晴，你不行？”陆遥疑问道。 “我不知道，没跑过！”赵晚晴声音有点低落，很想站出去，又怕到时候坚持不了闹笑话。 一千丈，那是六里地。 “你出列，二品修为怎么可能跑不到？”陆遥让她也站了出来。 “五百丈，有人没有？”陆遥继续开口问道。 五人敢应答，三里多，也没人跑过。 陆遥瞅了一圈，将安王，康王，赵普，月儿，还有三个壮一些的宫人挑了出来。 一共七人。 “剩下的两百丈！绕前广场跑，一圈一百丈！现在开始！” 朵儿率先冲了出去，接着是赵晚晴，安王，赵普，康王，月儿和剩下的宫人也开始跟着跑了起来。 这是军中训练的常规科目，太后娘娘暂时也没瞧出什么门道来。 第第24章 别让人眼气！ 宫人们虽然饮食不错，但是跑起来不得其法，只顾着往前冲，没多远就觉得脚都软了。 有人跌倒在地，只得爬起来再跑，却是无力跑起来了，那脚步慢的还不如正常走路。 一圈而已，就有三个在后面走了，呼哧带喘的让人远远的都可以感觉到她们的疲惫。 赵晚晴和朵儿较着劲，跑得飞快，很快两圈就跑完，第三圈已经追上了安王等人。 安王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裂一样，使劲的张嘴呼吸着，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看着超过自己一圈的朵儿，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一旁的赵普则是轻松得多。 这让安王有些诧异。 “堂兄，你这是有什么秘诀么？” 安王连忙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我就觉得这样跑更舒服！” 赵普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这么解释。 “你不想追上他们么？”安王开口问道。 “追他们干什么？我跑我的，完成任务才是关键！” 赵普有些不明所以，安王这是要追上谁？ 安王若有所思，脚步慢了下来，果然那种感觉削弱了很多，也没那么不适了。 如此一来他便落后了几个身位，逐渐被赵普甩开，来到了赵康的身边。 赵康情况不比他好多少，而且他先前中毒也亏了些气血，所以此刻显得更是吃力。 “二弟，要不慢一点，你这气血亏损，别伤到了身子！” 只是这关心的话在赵康听来却很是刺耳。 “我不会输给你的！”赵康低声说道，这是他的坚持。 朵儿和赵晚晴一千丈跑完，完成的人数才一半多。 陆遥待安王和康王完成，才停止了这轮的训练。 “休息好了的人先过来，其他人先看着！” 待多数人都走了过来，陆遥继续说道： “现在教你们怎么跑，跑之前先学跳。看好了，一呼一吸，一上一下！” 陆遥开始缓慢的原地起跳了起来。 “先找到自己的节奏！不用跳多高，等你们的身体适应了这个节奏。你们跑起来就会轻松一些！” 跑步不练跑，而是先练跳。 陆遥示意朵儿先带动大家先跳起来。 “你慢一点，嗯，可以了，你不用跳这么高，对，就是这样。” 陆遥挨个点评，让每个人调整着。直到她们的呼吸节奏和她们的动作慢慢的协调了起来。 “好了，记住这种感觉，你们调整到这种感觉的情况下来跑，会轻松很多。 现在，你们开始继续跑。其他人过来开始跳！” 朵儿等人带着其他人开始继续跑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身体协调性和悟性了。 有人几步之后就已经找到了这种感觉，连跑步的姿势也变得优美自然了许多。 而有的人，跑了大半圈才慢慢的调整好。 “接下来，你们第一步要达到每个人都可以轻轻松松的跑一千丈。 第二步，就是习惯用脚掌的前半部分踮脚跳，踮脚跑。 如果你们能这样跑完一千丈。那就合格了。” 陆遥没有教那种类似跳蚤一样的弹跳步法。但是习练了这些，要学那种弹跳步法自然会容易许多。 她看向了一旁已经开始用脚尖起跳的朵儿，怕是陆遥真正愿意传这套步法的也就朵儿一人？ 刚传授完，便见师父赵烈快步走了过来，先拜见过太后娘娘后便走了过来。 “师父，都妥当了？” “都传讯了，应该能接到信息？”远隔千里，赵烈也没有多少把握，就看他们会不会回信了。 “对了，师父，我教了她们怎么跑，您每日让他们早晚各练一次就行！” “站桩都没学会，你让他们学什么跑？” 赵泰不由怒道。这兔崽子，居然反过来告诉他，徒弟要怎么教不成？ 你怕不是忘了自己是谁教的？ “师父师父，您别生气，这活只能我来教，您当真以为太后娘娘指望她们能杀多少贼子不成？ 太后娘娘不过希望几位殿下他们能关键时刻有能力逃跑，以防万一而已。这个总不能您来教？ 所以，徒儿来做这事，您老让她们每日操练两次，其余怎么练，还得靠您老！” 陆遥连忙解释道。 师徒之间的矛盾总不好在人前显现。 “太后娘娘这么想？嗯，左右不影响我就行！”赵烈没再反对。 “那，师父，我就回去了，有了消息，我会及时通知您的！不过您在这里脱不开身，要不我还是通知几位师兄？” 陆遥见他情绪平和了许多，继续问道。 “你通知远山！对了你张师叔借了一些人手去替陛下组建忠武堂，收拢那些六扇门的遗孤习武，你有空照应一二！” 赵烈思索半晌，无奈说道。 张远山，也该担起重任了。 “是，师父！”陆遥恭敬行礼告退。 遥遥朝太后娘娘拱手行礼致意后，陆遥和秋瑜便朝外走去。 虽然太后娘娘很和善，可慈宁宫的晚膳着实吃的太压抑。 陆遥还是更愿意去营地，虽然吃食没有那么精致，但是那里可以放开肚皮，可以吃得酣畅淋漓。 回到营地中，有亲卫上来在耳边说： “陆大人，封大人营中下午未时便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徐大人营中好似在操练一些古怪的东西。隔远了，看不太明白！ 本想去探个明白，但是怕您不同意，便没去！” “哦，那得去看看，但是你们把原来的衣服换上，别让人眼气！” 陆遥低声吩咐了一句，点了三个机灵的，人带多了，人家会误以为自己去找事呢。 陆遥一行五人去了徐安之的大营。 徐安之大营的守卫自是识得鼎鼎大名的陆遥。 “陆大人，烦请稍待，卑职先去通报。” 陆遥也没为难他，便让他去了。 现下徐安之麾下出了刘德这逆贼同党，甚至比逆贼还可恶。 连累得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那人都是小跑着进去。 盏茶时间不到，徐安之便亲自迎接了出来。 “陆大人，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未上门道谢。怎劳您上门来，有事派人传唤一声便行了！” 第第25章 安之之智，陆某不如 “徐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来此是有些事情想要来讨教一下！”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愕然，包括徐安之和陆遥带来的三名亲卫。 这也太直接了？ 徐安之等人则是想，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他们了？ 莫非是因为刘德的事，一时间面上神情都是阴晴不定。 “徐大人不要误会，听说你们正在演练战术。 徐大人也知道，我只是捕快出身，没有领兵的能力，现在特来观摩请教！” 陆遥连忙解释道，态度很是谦逊。 徐安之松了口气。 一方面承了救命之恩，一方面又是自己这边的人导致对方损失不小，所以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他还想着是否请陛下出面转圜。 现在这样，倒是解开这些的一个契机。 “陆大人，是我们小人之心了，里面请！” 徐安之连忙在前面引路。 进入之后，陆遥发现他们的演武场中放了一个个木箱子，不由有些奇怪。 场中有不少羽龙卫都赤膊着上身，在里面搏杀，虽然都没出鞘，但是每次击中，都是一道道红印坟起。 显然都是下了狠心的。 “陆大人，这些木箱子，有几个用处，一是让所有人都严格标准，统一他们对各自位置的认知。 一练他们的眼力，二练他们的配合，你看，这个小队十二人，一人居中指挥，他手上的手势便是我琢磨出来的传讯之法。 不知陆大人可还记得，那些逆贼潜入我们范围不到三十丈，我们才发现对方！ 如果他们说话，我们肯定早就传出警讯了。如此一来，我们损失也不会这么大！ 后来我想他们既然不是靠声音传讯，必然是靠手势这种可以用眼睛配合的方法。” 徐安之的话让陆遥脑海里豁然开朗，这种方式，提升配合的效率，自然也能提升战力。 没有战阵的情况下，这自然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当时他潜藏在敌人身后，并伪装成功，靠的就是他见过那些逆贼的手势。 自己居然没想到，而徐安之却是凭自己的分析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天下英雄，不可小觑，徐安之能得陛下倚重，自身的能力自然非凡。 只是自己倚仗着武力，屡次抢在他们的前面而已。 当以此为戒啊！ 心中叹了口气，陆遥转身朝徐安之拱手一礼： “安之之智，陆某不如，恳请安之教我！” 陆遥这番姿态让徐安之不由叹服，这人，能屈能伸，心智手腕无不一流。 “陆大人谬赞了，本就该互通有无，易成，将那些卷轴取来！” 一旁的马脸汉子连忙应道，去帐内取了。 一旁的王桐看着陆遥，这个如今如日中天的五品将军，心性沉稳，老辣的哪像一个年方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偏武学资质也这般出众！一品上，自己也还没机会突破。 “这定位之术也颇为了得，徐大人对工学也有涉猎？” “兵法中自有，只是这并非所有兵将都能学到。 这是斥候所学的知识，精锐强军，首重就是斥候。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提前发现敌踪，以有心算无意，自然胜算高出许多。 分方位，每个人要学会标出距离，先是大致距离，然后逐步求精。 我的目标就是，百丈范围之内，谬误不超一尺。十丈范围之内，谬误分毫不差！” 徐安之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自是侃侃而谈。 “羽龙卫中多是近战好手，此前也是拱卫皇城，斥候的本领他们还差得多，夜战就被逆贼克制，致使他们被一个个清除都没能发出警讯。” 一旁的三名亲卫闻言也有些面红耳赤。 他们当初确实没学过这些。时间精力都用在打熬身体，磨练武艺了。 陆遥继续朝场中看去，发现这些人中用的武器有长又短，有盾牌还有绳索。 心中有些疑惑，然后便见，有人居然将绳索抛了出来，套中对方一人，然后将他生生拖了过来。 “套索？这是养马人最擅长的功夫，居然用在此处！” 陆遥惊叹道。 套马，他也会，只是很少用。 “嗯，这是对付带甲逆贼的。” 徐安之解释道。 陆遥眼皮一跳，徐安之，陛下怕是还有大用。 然后用盾的方式，也让陆遥见识了。军中的盾战术与他日常所见迥异。 盾牌使用不便，他们日常就是在臂铠上组装两小块盾板，一打开，可挡流矢弩箭，防御面积小，这就要求使用者的眼力和速度。 这些武者正好擅长。 但这些以盾为防御，横刀为攻击的方式却是不同，他们专攻下三路，防御中上方的攻击只需略调整一下角度，或者团身一滚，便可轻易躲开。 类似习练地趟刀的武者。 自己队内就有几人也是擅长地趟刀，倒是可以照搬这种战法。 一旁的秋瑜则是将这些人攻击的方位代入自己进去，琢磨着自己的应对之法。 发现这些人的组合进攻，颇有章法，她至少要与三人硬拼，除非全力后退。 虽然他有信心刺伤两人然后无伤后退，但是自己这是以修为来压制的对方。 这种十二人以各种不同武器配合进攻的方式出离的强悍，以陆遥的眼力自然知道他们强的地方在哪。 中间的那名指挥者，这些人至少要熟练数种对待不同敌人的方案。 一两次的试探之后，那指挥者确定进攻方案，然后那些人就按照方案攻击。 毕竟十余人不可能都心有灵犀，这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正阳门的各种剑阵，那些师兄弟一起训练剑阵都是经年累月的。 而且都是相同的剑法剑招，配合起来就容易一些。 所以要临时训练那些门派的战阵之术，怕是也是太过想当然了。 这种才是自己需要走的路。 今天还真的是来对了。 他需要的是重新根据所有的人擅长的方式，来进行整编。 剩余的两百四十余名羽龙卫，如此整出十五六个小队，其余人再训练成身具一流轻功的斥候。 那他属下的羽龙卫便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就是这时间，还真的是太紧了。谁知道勾魂叟和三眼枭到了何处？ “徐大人，户部逆犯涉及的青楼月满西楼发生了命案，刑部案子递交上来，陛下转到了我们这里，陛下令我们三日内破案！” 陆遥闻言不由面色有些古怪，只是很快便便恢复了正常。 第第26章 你居然还打草惊蛇？ “陆大人，陛下的旨意，请恕我等，暂时不能陪你们了！” 徐安之从易成手里接过那些卷轴和一摞纸张，一股脑都塞给了陆遥。 随后他选了十余名亲卫，连同王桐易成等人，一起朝营外而去。 陆遥自然也一同出了大营，告别了徐安之，便往自己营地而去。 昨夜的案子，今日刑部送了过来，想来应当是今日才发现，刑部发现了与逆贼的干系，才递交了上来。 唉，要告诉他，不用查了么？ 算了，别平白惹一身骚，惹来徐安之对自己的怀疑。 秋瑜见陆遥几次神色变化，但是此刻也不适宜询问，便按住自己好奇心，跟着一同回到了营地。 晚膳，陆遥吃的很是痛快。 这一顿吃的心满意足，众人都有些怀疑，陆大人这是好几天没吃饭了？跟饿死鬼一样。 把所有队长，队副都叫了过来，将这些从徐安之那里得来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还好，今天我们去了那里，你们看看，这是人家的训练方略！ 我们去看了，哪怕你们的武器再锋利，铠甲再坚实，人家都有对付你们的方法！ 所以，今日的任务，你们就是认真学，学人家的方法！然后你们把整编的方案，明天一早，卯时三刻，上交上来。 如果交不出来，你们的位置，就换人！” 陆遥冷声道。 自己放养，怕是不行了。 对比徐安之，封逸这些有学识的人，别说这些羽龙卫，便是自己，都要差上许多。 兵法，唉，要是有空，还是得学学。 自己这些人，秋瑜的学识怕也就是那样，对了，莲漪或许比自己等人都强一点。 陆遥瞬间想起来，莲漪以琴技闻名，且能得那些文人墨客的推崇，自身的学识想必不差。 就是这兵书，是找陛下要还是？却是有些犯难！ 自己学领兵打仗之法，会招陛下忌惮么？ 被陛下猜忌，那自己日后怕是免不了狡兔死，良狗烹的结局。 这块由不得他多想，陛下执掌天下以来，大赵就没有出过权臣，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立的功劳再大又如何，到时候陛下觉得掌控不住自己的时候，或者觉得储君无法节制自己的时候。 怕是就是清除自己的时候。 可真学了，这事又无法瞒住，这两百多羽龙卫虽然归他执掌，但是他们首先是陛下的羽龙卫。 里面有多少是有可能会给陛下传递消息的？谁也不清楚。 他也没心思去甄别这些。 算了。先过眼前这关再说，现在，京都的局面，想必还是用不上这些领兵打仗的能力的。 看着徐安之的这些手稿，还有里面的手势语，陆遥不由感叹，这些可真是不错。 只是这毕竟是徐安之他们的手势语，自己还是要做一些区别。 要不开始的时候加一个手势做区别？ 加个六？ 徐安之带着王桐，易成两人，还有十来个亲卫出了宫，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一行人护卫着马车，朝月满西楼而去。 “月满西楼已经暂时被封，里面的人饮食都由刑部负责供应，所有人犯已经重新押回月满西楼了。 现在等着我们去接收，这事有些蹊跷，怕是刑部发现了某些烫手的证据，不想惹祸上身……” 王桐在一旁提醒道。 徐安之摇摇手，示意他停下来。 “易成，有异动么？”徐安之倒是不担心王桐说的这些，现在陛下的决心之大，前所未有。 不管是谁，只要查实了，陛下绝不会姑息。 他反倒担心有人拿此案来钓陆遥，赵逸，那自己可能就是顶包上来遭遇横来之祸。 户部归赵逸管，查案，陆遥名头最大。 所以最有可能来的自然是他们两人可能性最大。 可偏偏陛下派来的偏偏是自己。 莫非陛下也是有此担忧，才让自己来试试贼子？ 若真是这样，恐怕自己就是三人之中的弃子。 所以，他担心的反而是逆贼会不会趁机伏击自己。 “没有异常！”易成没有听到异常的声响，也没有感应到实力很强的高手。 徐安之松了口气。 刑部刑部司郎中黎川就在月满西楼门内，见到他们到来，连忙迎了出来，躬身立在一侧。 虽然他品阶比游击将军高一级，但是陆遥可是如今朝中无人敢惹的角色。 顾丞相早就通告了所有朝臣和对应部门，只要是陆遥和赵逸徐安之等人办的逆贼案，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并要积极配合，恭敬应对。 “不知是哪位统领驾临？” 徐安之没理会，这人真不晓事。 这在外面，就不怕逆贼暗杀么？春秋门的杀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进了京都。 亲卫刀鞘前出，将黎川扫往一旁。 黎川连忙跳到一旁，心中愠怒，这架子太大了些。 只是顾相的话犹在耳边，轻叹了口气，他追着马车而去。 “黎川黎大人，刑部你也是老人了，居然不知道这个位置很容易遇袭么？” 徐安之皱眉问道。 “原来是徐统领！我们刑部将附近两条街道已经清理干净了！徐统领且放心。” “难怪刑部都搞不定这种小案子！逆贼的线索我们求还来不及，你居然还打草惊蛇？ 黎大人，若是乱搞，御史台参你资敌，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安之没继续说下去，如果这人不识趣，那自然会有人去参他。 “是，多谢徐统领提醒。徐统领！这边请！” 一旁刑部几名陪同的主事面露忿然，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难不成还要甩锅不成？ 但是黎川却是一反常态，平静的在前引路。 这事不好掰扯下去，他这般清理，本就是为了自身等人的安危。 相较于陆遥他们这些凶人，敢以身作饵，诱逆贼主动现身，他宁愿诸事皆休，与他无关。 但是这显然是无作为的，陛下若是就此责怪于他，也无可辩驳。 只是他也备了说辞，他是担心逆贼袭击几位统领才清理街道，尤其是其中有可能有赵逸！ 徐安之果然玲珑心思，一出场就说破了自己的小算盘。 知道了此人的能耐，黎川不敢小觑，因此并不与他辩驳，只想顺利交接了事。 “苑主事，你去将我们整理出来的卷宗都取来！待会全都交于徐统领！” 黎川朝身边一人说道。 “是，黎大人！”那稍矮一些的微胖男子快步离去。 第第27章 怎么，你们觉得不是自杀？ 徐安之让人将所有卷宗都一一按名录对接整理好，在大堂中一溜排开。 一名书吏出来开始检索，有关死者的卷宗。 徐安之闻着，到现在还弥漫着的浓郁花香，酒香混杂的奇异味道，不由捂了捂鼻子。 这时一旁亲卫见状，递过一个黑色面罩。 徐安之接过后戴了起来，发现味道果然淡了许多。 不由目露奇异之色，这东西，是怎么弄到的？不由看向一旁那个亲卫。 “徐大人，这是陆大人所做之物，现在军器监已经开始批量制作，可以一定程度防范瘴气，毒雾等。 军器监刚送了百余只来，说再有两日，人手两只就可供应到位！” 两日么？徐安之长吸了口气。 黎川在前引路，带着众人到了命案现场。 “徐统领，据发现的丫鬟交待，死者，月满西楼的老鸨，秦三娘，昨夜与丫鬟交待，没她允许，谁也不许去打扰她！ 她们都以为三娘有了入幕之宾，便不以为意，第二日早晨，没见秦三娘起来主持楼中事务，这才去请，才发现人已死了！” 黎川仔细介绍他们得来的线索，没有一丝隐瞒。 徐安之皱眉不语，只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个院子毕竟偏僻，安静，与前院中院的喧闹不同，往来这个小院的人不多。 秦三娘隔三差五会有一些入幕之宾来此，房中有许多亵玩之物。问过那些丫头了，都没少，银钱也未动。 令人奇异的是，死者死前状甚愉悦，与那女子鱼水之欢，极乐之境差相仿佛！ 按理，这秦三娘极擅保养，至今风韵犹存，体力不会太差，因房事而死，实在诡异！ 尸首停在那边廊亭中，仵作苟先生还在，具体验尸，徐统领可去问他。” 黎川说完，手一引，指向一旁廊亭。 廊亭中的一个圆桌上架着一个案台，上面有一具女尸平躺着。 一旁坐着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嗒嗒抽着烟袋。 “刑部第一仵作苟富贵？” 徐安之有些兴趣，这人仵作本领天下第一，只是不知，陛下为何未召其参与破魔头大案。 天下第一，虽然只是仵作，但是也有其傲气，现在很多仵作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辈。 让他出场的已经很少了，刑部主官都以先生称之，自是显示对他的尊重。 “晚辈徐安之见过苟先生！” 徐安之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你学过仵作？”苟富贵放下烟杆，开口问道。 “略懂一二！”徐安之开口答道。 “那你先上手试试！”苟富贵一指案台一旁的各种工具说道。 “晚辈岂敢班门弄斧？案情紧急，还请先生将结果告知！” 徐安之没说错，他懂，但也确实只有一二，一怕被这前辈骂，二也是觉得太费时间了。 “死于极乐幻境，怕是用了催情药过度，过度时会有窒息感，但是身体被催情药所控，便不会挣扎。 应是昨晚子时前后两刻死的，根据尸斑可断，四肢犹有潮红之色，这是催情过度的迹象。 其死前泄了身，也可验证这一点，只是没有磨损痕迹，有些奇怪。 有自杀可能！” 苟富贵见他不愿意上手验尸，兴致缺缺，开口说道。 “苟先生，死亡时间范围不能进一步缩小么？” 徐安之皱眉问道，听到有自杀可能的判断，更是觉得古怪。 “这催情药物有延迟尸斑出现的作用，具体用量不知，很难再缩小范围了！” 苟富贵有些不悦。 “陆统领，刑部接手后封了此院子，这房内只有秦三娘和那丫头的脚印痕迹。那丫头也只有一行往来的脚印。 现场没有出现第三人的痕迹。” 一旁黎川连忙插话说道。 他自是不希望苟富贵与这陛下眼前红人起什么冲突。 “多谢黎大人和苟先生，那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们！” 徐安之拱手朝两人行礼道。 两人回了礼，一同离去，人家都下了逐客令，那还留着干什么？ 黎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早一点交接便早一点解脱。 待刑部众人撤离，徐安之朝王桐示意，王桐走了进去。 片刻后，走了出来，道： “徐大人，的确没有第三人的痕迹。两个女子脚印，也只有一个人进了没出，一个进出只一趟，这块刑部想来不会出错！” “好了，结案，滥用催情药物，以致意外死亡！” 徐安之微笑朝王桐说道。 “这，会不会草率了点？”王桐愕然问道。 周围一众亲卫也没想到，徐大人这是怎么想的？莫非也是不想探查下去，只想草草结案了事。 “刑部勘验与我们一致，苟先生的验尸结论谁能推翻？怎么就草率了呢？” “对了，王五，去通告户部，此地已是无主之物，为了给那些可怜人一个去处，明晚全城商户可来此竞买，所得充盈户部银库！ 这些事都交由他们去做！” “是，徐大人！”那名为王五的亲卫领命而去。 “尸首收拢了，送回刑部去，收尾让他们处理！” 一队羽龙卫接令而去。 羽龙卫的速度很快，黎川一干人刚回到刑部，那秦三娘的棺材便松了过来，让一干刑部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监察司的闻名的小神捕，这弄的是哪一出？ 不会是已经查出来了？ 黎川连忙拉住一人，开口问道。 “这位小兄弟，徐大人已经查出来了？” 众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那羽龙卫，他们真的很想知道，案情到底是怎样？徐安之又是如何查探出来了的？ “结案了，用催情药物过度，属自杀！怎么，你们觉得不是自杀？” 那羽龙卫反口一问，倒是让众人很是尴尬。 他们哪敢承认，这一承认，不也就承认自己甩锅了么？ “哦，不是，只是对徐大人结案的速度很是佩服！” 黎川干笑两声，转身进了刑部衙门大门。 王桐听到徐安之后面的话，若有所思。 “那，我们等到户部来人接收此地？” “嗯，我们还是早些回去训练！现在这些都是小事，无关紧要！ 陛下让我们出动一下，无非就是看看刑部是不是还有人搞鬼而已？” 徐安之笑着解释道。 众人一想，还是徐大人深明圣意！ 第第28章 三更半夜了，有何要事？ 陆遥对属下的新训练很上心，不仅全程参与，还动手调整。 那些箱子类的标志物，他自然是没时间人人去备。 便着人去军器监，取了很多绳索，还有空白未绣的旗面。 只是这种制作不易，他们也只匀了十面出来。 陆遥以此代替，加上丈量好的绳索，倒也可以标出距离来。 至于测量自己视距，配合自己指节，陆遥发现头都很大。 很多人的都不太一样，这就很麻烦了，没法定标准。 最后自己只得将眼力好和眼力远的人筛选出来。 再筛选，头脑好的，做小队指挥。轻功好的，训练斥候技能。 最后，不得已，陆遥调换了两名亲卫去指挥小队，将替换下来的人收回当亲卫。 这两人并非练不出来，只是时间有限，还是以效率优先。 “秋瑜这里有些斥候隐匿的方法，你可以学一下！” 陆遥拿出一张纸，交给秋瑜。 “好！”秋瑜，接过一看，都是怎么对应方向调整身形隐匿的方式，还有选择藏身地的一些方法。 “大人，徐大人在营地外求见！”一名亲卫附在耳边低声道。 “只他一人？”陆遥开口问道。 “是！” 陆遥朝外走去。秋瑜见陆遥没有示意自己跟着，便也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看着那斥候的方法。 “陆大人，徐某前来致谢！” “徐大人这么客气？你这手脚倒是快，不是有案子么？” 陆遥有些奇异，这么快？他记得自己首尾处理的很干净了啊。 “结案了，用药过度，意外自杀。不过此次来还有一件事，与这事也有些关联！” “哦，徐大人请说！” 陆遥来了兴致，还有什么后续不成？ “我让户部接收，明晚拍卖，月满西楼毕竟是京都数得上号的销金窟。 又是逆贼的暗桩所在，户部人犯皆死，逆贼收回的可能性不小，我已经把人手全部撤回来了。 他们明晚若是出手，倒是可以顺藤摸瓜。这事我们不便再做，便请陆大人，出手相助！” 徐安之说是请他们相助，其实就是送一桩功劳与他，怕是用来偿还之前的恩情。 “如此，就却之不恭了！明夜几时？”陆遥接了下来。 逆贼就算出手，此前出现过的人，怕是也不会出现，那么，会有哪些新面孔出现？ 他心里有了一丝期待。 “明夜戌时三刻！”徐安之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 徐安之，没想到居然另辟蹊径，不在案件上纠结，然后开始放饵。 那些月满西楼定然还有逆贼的暗子，只是，地位怕是很低。便是审出来又如何？ 但对于逆贼来说，只需换一个掌事者，这处消息地就可以重新启用了。 如此一来，如果逆贼真的出来了人接手，那自然盯住这人的收获会大很多。 陆遥回到了营地中。 “秋瑜，走，早些吃晚膳，晚上出去一趟。你们好好习练，明日上午巳时演武！” 陆遥朝众人说道。一众亲卫面面相觑，这又被陆大人给撇下了。 还是赶紧修炼。 陆大人肯定是嫌弃自己等人实力太差，帮不上他们的忙。 两人吃完晚膳，换上了夜行衣，陆遥没有带春秋刀，现在春秋刀实在太过显眼了。 那宽阔的刀面，稍有见识的人都看得出来持刀人的身份。 唉，没有春秋刀，陆遥突然想起绳索，便将先前散花童子的星光镖取了出来。 将星光镖拆解下来，这些坚韧的天山雪蚕丝便是再好不过的绳索。 取了一枚细小鹰爪，绑缚其上，便成了一件可远可近，可抓可杀的利器。 天色已黑，陆遥两人一同出了营地往北而去。 绕北城而走，然后折向东南。 以两人的轻功，足足走了两炷香的时间，陆遥才停了下来。 隐入黑暗角落中，陆遥低声问道： “在夜中这样穿行的感觉怎样？” “还好，这里，我记得不远处是刑部石源石侍郎家，今夜来此就是为了此人么？” 秋瑜有些不太理解他的问题，这什么感觉，不就是赶路？ “唉，秋瑜，能不能配合一下。我也曾是追风的少年！” 陆遥无奈，这秋瑜这冰霜脸，什么时候能绽放出莲漪那般明媚的笑容来啊？ “追风，这什么怪癖？”秋瑜不解问道。 “不说了，你感应一下，石源在哪？”陆遥不再多说，开口问道。 “怎么判断石源在哪？”秋瑜眼睛亮了起来。 离石源的府邸还有丈，而石源的府邸可是有二十丈方圆，占地五亩多。这种情况下怎么辨别一个人在哪？ “这里离那主宅，不过十二丈，以你的实力感应得到！ 感应到主宅之后，石源今年四十有二，练了一些养生拳架。其有一妻三妾，有二子三女。长子十八，次子十四。” 陆遥开口介绍道。 秋瑜闭目感应起来。 片刻之后，手指指向了一个方位。 “他房内有一女子，已经睡着了！他似乎还没睡！” 陆遥点了点头，然后轻松翻过院墙，进了石府。 秋瑜进来后，在前面领路。 府内主宅已经熄了烛火，一片黑暗。 几处位置有暗哨，但是对于陆遥来说，避开他们，都很轻松。 主宅内有五间大房，秋瑜指向了其中一间。 “嗯！”陆遥在其窗户上轻轻敲了三下。 然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石源穿衣起身站了起来。 没有惊醒床上的女人，他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掩上门，然后转向了一旁的书房，陆遥两人跟着走了过去。 书房的布幔垂下，石源点了灯道： “陆大人，三更半夜了，有何要事？” 秋瑜看向这个刑部侍郎石源。 身体很壮实，眉目间有些凶意。没感应到他体内的内力修为，秋瑜感觉有些奇怪，面相长的凶，实力似乎却一般。 然而她以江湖的眼光来看待这些身居高位的朝廷大员，自然是有失偏颇的。 “明晚月满西楼易主。先前秦三娘可是给了投名状。你可借此立上一功，又可籍此，收在名下。 明日不管是谁接手月满西楼，你便拿着先前秦三娘允下的三成，看那新主，愿不愿意认下来！” 陆遥笑道。 “我安全如何保证？”石源开口问道。 “贵府可是有一个一品下高手，若是他都搞不定，那要来何用？” 陆遥嘻嘻笑道。 “陆大人果然火眼金睛。这事我应下来了。” 第第29章 至死不为胡人奴 “好，明日你们隐秘些！” 陆遥转身走了出去。 随后，秋瑜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先后离开了石源府。 “没有异常！” “嗯，待会回前国公府，去看看鲁克复！” 陆遥快速远去。 “鲁克复，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套出什么线索来！” 秋瑜自言自语道，同样转身离去。 石源回到了房间里。刚躺下，便有一双素手环了上来，抚摸过他的胸膛，那微凉却反而激起他体内的热意。 一时被翻红浪。 陆遥路过一处地方，突然弹出一颗石子，打在一扇窗户上。 窗户打开，陆遥将一个纸团丢了进去，然后转身离去。 秋瑜暗中记下这个地址，日后怕是陆遥又会时不时的考查自己。 前国公府已经半夜了。又等了两炷香时间，快三更天，秋瑜便感应到了高明的到来。 见了高明几次，高明那细碎轻微的声音，很有特点。 很像猫一样轻盈。 高明虽然功夫不算很好，但是轻功一定很强。 “老大，这又要开始套话了？” “嗯，六扇门遇袭和反击的事已经铺垫给他了，你自己把握！秋瑜，剑给他！” 秋瑜递过不二剑。 高明接过后，却是没有立刻前往。 而是闭目沉思起来。 陆遥也不催他，这种事，他便是着急也是干着急。 “我去了！” 高明说完转身离去。 然后陆遥也离开，秋瑜只得百无聊赖的，开始修炼。 只有修炼可以静心。 “这次怕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行，怕是只能再找别的突破口了！” 秋瑜不由头疼起来，这会又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问师父，这般真是折磨人。 几夜前的一幕再度上演。 只是鲁克复，更没有人形了。 显然冯万全的手段也有些酷烈，可是依然征服不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在等人，他在等一个消息，知晓了，便可坦然赴死了。 大周，复国的梦怕是要醒了。 唉，苟延残喘罢了。 一二三，三个人被打倒了。 他来了，鲁克复激动了起来。 不知道这次会带什么消息来。 那个身影继续蹲在自己身前不远处。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 他轻轻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喜欢蹲着？ 上不了台面的人，狗尿苔！ 无声无息的笑，略扯动的嘴角都是一阵刺痛。 “你猜到我还会来？” 高明皱眉问道。 鲁克复的右眼睁开，朝他眨了眨眼。 没法点头致意了，临终来陪他一程的人。 “哈哈哈哈，胜败转头空，死了很多人。你的族人，也如你一般，生不如死！” 高明声音有些癫狂。 “你知道我的族人，那知道我本姓什么了？” 鲁克复说的很慢，使劲说清每一个字。 “嗯，上官，他们被卖与西域为奴了！” “嘿嘿嘿嘿，为西域奴……” 鲁克复笑了，只是这笑太过惨了些。 “不急着死，做个交易罢！”高明看出他心中死志炽烈，开口说道。 “交易，说！”鲁克复叹了口气，交易，寄望于眼前这个他到现在也没多少信任的人。 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他也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我父亲曾在一处战场上偷偷藏起来一柄剑，就是我眼前这把！” 高明拔剑，剑尖就在鲁克复面前。 鲁克复的注意力到剑上，好剑，真是美，那花纹，那如秋水般的剑身。 他头上的血滴落，掉在剑上。 一，二，三，血液滑落，剑身上没了血迹。 “归一剑！”鲁克复惊呼道。 “你果然知道，我一向独行，并没有显露此剑。只是近来有人在打听此剑！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找了这么多年，居然在自己人手里！” 鲁克复笑起来，这话他说顺了，感觉突然间，那疼痛都被抽离了一样。 “据说，归一剑是一把钥匙！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有个儿子，上官博，有机会你救他，上官家至死不为胡人奴！” 鲁克复死了，死的很突然。 或许也该到了生命的尽头。 吊着他生命的不过是执念罢了。 如今这执念也只能寄托在眼前这人身上。 高明听着他气绝前的嘶吼，突然感觉很是难受。 这个是逆贼，或许被他害死的人不在少数，可他这一刻却恨不起来，反而有一种敬意。 是这些坚持么？ “这事先不跟秋瑜说，这个线索也太笼统了。待查清楚一点再说！” 陆遥从暗处走了出来，轻轻抚过鲁克复的双眼。 死不瞑目，他见多了。 很多人死时都是不瞑目的，只是随着时间过去，眼皮还是会耷拉下来而已。 至于有些人抚过之后还是不瞑目，不过是睁过了而已，按揉一会，或者找瞳子谬穴扎几针就好了。 “那上官博？”高明问道。 “他府上那个不是上官博，以后遇到了再说！现在想来，也有十六七了。这个名字你藏心里，别打听！” 陆遥叹了口气道。 让高明从窗户离开，然后自己一个人，朝外走去。 出了牢房，门口冯万全正往这边过来。 “鲁克复死了！”陆遥微笑道。 “哦，也差不多了，他算是硬的，其他的也都死了。那些尸体都还没处理。陆大人，怎么弄？” 冯万全开口问道。 这事是陆遥主导，所以尸体都还没处理，陆遥太忙了，他也不敢打扰，现在正好一起。 “明日白天，在正德门吊一排！朝廷，绝不，姑息养奸！这态度要告诉所有人！ 他们挂我们一个陶大人，我们便挂六个他们的人！张榜明示！标明大周余孽的身份！” 陆遥见过蚕丝手套丢在地上，转身离开。 “是，陆大人！” 冯万全连忙说道。 陆遥声音中的寒意让他不由打颤。 回到住处，秋瑜睁开双眼，看向两人。 “鲁克复死了，死前说，逆贼寻这归一剑寻了好多年，好像跟一个秘密有关。 具体什么秘密，不是他这个级别能知道的！” 高明双手一摊，略显遗憾的说道。 “秘密？归一剑有什么秘密？” 秋瑜喃喃自语道。 “现在明确了，这的确就是归一剑，现在还有一个人，只是不太好问！” 陆遥开口说道。 “我师父？”秋瑜问道。之前不让问，现在让问了么？ “不是，是曹公公！提示你归一剑的不就是曹公公么？只是曹公公似乎有难言之隐！” 陆遥摇头说道。 “咦，曹公公好像有些时日不见了！” 第第30章 昨夜死了一名狱卒 秋瑜一说，陆遥也恍然惊觉，曹清秋是真的有些日子没见到了。 自从和封逸他们分开之后，曹公公似乎跟着封逸他们了。 自己当时行动，也不便照顾他，自然也就没有反对，现在似乎自那之后就没见过了。 “那明日回宫，我去问一下封逸，唉，以后要叫逸王了！” 陆遥唏嘘不已，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结果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如今贵为一字王，自己日后相处怕是要注意些了。 “逸王，封逸？这个消息很值钱啊！”高明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银子都敢赚？你现在缺银子了又？”陆遥皱眉问道。 “哦，那倒不是，就是谁会嫌钱多嘛，是不是？” 高明朝一旁秋瑜眨巴了一下眼睛。 秋瑜只当没看见，陆遥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她从不反对。 “打听这些消息的都是逆贼，什么消息可以放，什么不能放，你都要问过我！ 对了你那鸽子，还有几天可以训好？” 陆遥严肃说道。 “知道了！已经好了，那小子说你衣服味大，鸽子记忆很深刻！哈哈…” 高明说完不等陆遥打他，便闪身跑了出去，一溜烟就踪影全无了。 一旁的秋瑜突然想起以前林慕白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不由噗呲一笑。 陆遥抬手闻了闻，没有啊！ “臭死了，赶紧洗澡去！”秋瑜笑着跑了出去。 陆遥慨叹一声，得，洗澡！ “对了陆遥，明日，记得把东西给小刀！”秋瑜突然提示了一声。 陆遥越来越忙，有些东西也会遗漏。 比如曹清秋的无影无踪，几次三番路过封逸营地的时候都没想起来将那信物给阮小刀以安其心。 这样的陆遥，才有那丝人气，让秋瑜觉得他是个真实的人。 “知道了！以后你多帮我记着点！”陆遥开口说道。 “好！”秋瑜应道。 冯万全将监狱内的两个倒地的狱卒救起。 其中一人神色有异，似乎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王二，你去通知膳食房，备些宵夜去。” 只留下他与那名狱卒。 “冯大人，刚才我迷迷糊糊听见鲁克复说什么归一剑，是把钥匙！小人怕被发现，便装作昏迷！” 冯万全继续问道： “后面陆大人还做了什么？” “卑职不敢看也不敢动！”狱卒开口说道。 “好，这件事你谁都不要说，明白吗？待会吃完宵夜，你到西门外等我！跟我入宫觐见陛下！” 那狱卒闻言大喜。这能有觐见陛下的机会，说明这个消息十分重要。 也说明自己很可能立了大功！ 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是，冯大人，多谢大人提携！” 这些刑部人犯终于死了个干净。 明天拉去正德门悬门示众，这事便算告了一个段落。 于是这宵夜的命令一发，众人都很是开心。 陆遥的一众亲卫，并没有参与进去，没有陆大人的命令，他们可不敢去喝酒。 冯万全敬过一轮后便悄悄离开了。那个狱卒顿时明了，冯大人暗示他该走了。 等了不过一炷香时间，那狱卒便往西门出去。 今夜无事，那是两暗哨也便没有现身拦着。 那狱卒出了门远远看见一个人影。 依稀是冯大人的模样，不由欣喜，快步走了过去。 那人影慢慢往前，他也跟着往前。 没过多久，那人影停了下来。 他连忙走近前去，突然，一口烟朝他面上喷来。 他只觉天旋地转，那人影只轻轻一推，他便栽到了旁边的水沟里。 跌落水沟，他想挣扎着爬起。 然后一股重力压下来。 他彻底沉了下去。 冯万全开始敬第二轮酒。大家喝得很是尽兴。 陆遥不去理会前院他们尽兴的喝酒。 他们刑讯了这么久需要发泄也是正常的事情。 一大早，陆遥便被惊醒。 昨夜死了一个狱卒。 尸体今早发现在隔了一条街的排水渠中。 一时间阴云密布。 冯万全连忙过来请示，那悬尸示众的事？ “冯大人，该你们办的事，你们抓紧办！这事，我们先封锁现场，回头你们来查！” 陆遥开口说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冯万全，这轻重缓急，他应该清楚啊？ “有陆大人安排，那卑职就放心了！陆大人的属下，卑职使唤不动，便辛苦陆大人了！” 陆遥恍然，原来是让自己出面安排。 秋瑜快速洗漱后走了过来。 “死了狱卒？昨夜他们不是还吃宵夜么？” 秋瑜有些奇怪问道。 “怕是乐极生悲了！走，先去看看！” 陆遥带着一行人感到现场，发现一堆杂乱的脚印，不由皱眉。 “谁第一时间发现的？”陆遥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小老儿发现的！” 几名六扇门捕快身旁的一个老人开口应道。 “陆大人，这就是第一个发现尸首的老汉，张麻子。 他是更夫，值更回来，见着了，看出死者身上是公门衣服，便找了六扇门！” 一旁那捕快一看居然是陆遥陆大人，顿时有些惊喜的说道。 “这些脚印怎么回事？” 陆遥皱眉问道。六扇门出了人，断不会出现这等纰漏。 “张麻子去报案的路上，怕是有人知道出了事，来看热闹来着。” 那捕快无奈说道。 “人都留住了？”陆遥看见还有几人被六扇门在一旁押着。那些人也不敢反抗，只是神色中似乎极为不满。 “卑职失职，只留住了这么几个，跑了得有七八个！” 那捕快无奈说道。 “你们通告这两条街，今日早上来过的，主动投案，若是被查了出来，以杀人罪论处！” 陆遥开口说道。 那捕快朝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回去六扇门，禀告几名主官了。 如今陆大人的命令，怕是整个六扇门都得配合。 “这几个人都带回去！” 几个羽龙卫上前，将那几个凑热闹的浪荡子都押走了。 “从那边绕过去，下去把人捞起来！”陆遥朝一旁几人说道。 “嗯，送回府里！” 示意那几人把尸首带走，然后蹲下来看起脚印来。 很快发现了半枚脚印，显然就是这一脚踏空，摔进了沟里。 陆遥扭头就走，众人连忙跟上。六扇门的捕快没敢跟着，只得继续看守着现场。 一路走回了西门，回到了前国公府。 第第31章 陆遥，你可是真该死啊！ 回到前国公府，陆遥突然有些犹豫，这个狱卒案，之前自己说了留给冯万全。 之前自己看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总不能事事都自己来查，而且归属于冯万全的人，理当他来查。 可现在这走了一遭之后，他又觉得这案子，有些不同寻常。 意外溺亡的可能性不大，可若再收回来自己查，一则时间很紧，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二则有质疑冯万全的嫌疑。 冯万全是陛下信任的人，自己这般做，怕是会让冯万全心生龃龉。 秋瑜见他犹豫神色，不由开口说道： “你一见案子就想查，天底下就你陆遥一个人会查案不成？” 陆遥苦笑，秋瑜心窍愈发玲珑了，居然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说得对。你们把这些交接给冯大人！然后我们都回营中！” 陆遥朝一众羽龙卫开口说道。 刑部人犯在正德门一挂，估计逆贼暂时不会动前国公府了。 那这些羽龙卫和亲卫自然得回归营地，毕竟新的训练这些人都还不知情。 此时冯万全坐在马车之内，他前面二十余丈，是一队前国公府的六扇门阴司部密探。 他们都戴着口罩，显得很是神秘。 巡城虞侯远远看见领头之人腰间六扇门的捕头腰牌，远远行过礼后转身离开。 六扇门最近可谓诸多衙门中风头最劲的衙门，没有之一。 死的人多，杀的人更多。 现在六扇门又开始遴选捕快了，可以往向往六扇门的众多巡城虞侯，却是很多都绝了心思。 多少他们之前目露崇敬的院子里缟素？虽说抚恤很优厚，但是太容易死了，是个人都会斟酌斟酌。 冯万全之所以远远跟在后面，就是想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看会不会有人，出现。 当一具具尸体露出来时，周围众人顿时大哗，忙不迭的朝后退去。 这些人要干什么？城门校尉连忙赶了过来，问道： “请问哪位大人当面？有何吩咐？”校尉的姿态放得很低。 “陆大人有令，此等人犯，乃是前朝逆贼。当悬于城墙之上，曝尸，以安民心，以儆效尤！” 一人策马出列大声说道。 灌注内力的喝声让周围为之震动不已。 陆大人，要曝尸于城墙之上，有些心思活泛的人，自然联想到前几日挂在城门上的那颗苍老人头。 这是陆大人的报复么？ 这些都是逆贼？有人谋逆？ 周围议论声四起。 “既是陆大人之令，卑职自当遵从！诸位请！” 城门校尉挥手让守门虞侯让开了登城马道。 当六具尸体一字排开，从城墙上悬挂下来的时候，很是震撼人心。 以防他们的尸首坠落，绑缚的方法也是很有讲究，而且尸体经过硝制，没有什么腐臭味。 这时不知是谁，起了兴致，竟是鼓起掌来，那城门校尉一愣，连忙鼓掌叫好！ “好，杀得好，逆贼就该死！” 有人呼喝了起来。 然后很多人连忙响应。 随后几名虞侯取来竹梯，将那告示挂了上去。 逆贼所犯的罪列数其上，登时有人围拢过来，其实识字的人并不多。 然而他们看不懂，但是听得懂，总会有人卖弄，显示自己的文采，张口摇头晃脑的诵读一通。 有些诘屈聱牙之处，还有人解释，让大字不识一个的围观百姓也能知道说的是什么。 冯万全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切，叹了口气，示意马车和众人都回去。 甘罗戴着斗笠就冷眼看着这一切，胸中怒火中烧。 陆遥，你可是真该死啊！ “罗兄，暂且消气，这很明显就是陆大人下的套！” 一旁的刘德同样戴着斗笠，捂着口鼻，连忙开口说道。 “陆大人？”甘罗冷芒如电看向刘德。 “是我错了，陆小贼！”刘德连忙认错。叫陆大人已经习惯了，脱口而出而已。 之后还真得改了，不然激怒了这甘罗，不值得。 “刚才那辆马车有些古怪，它走后，那些人也走了，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是陆遥？” 甘罗低声开口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现在贼子已经提升到一品上，我们俩都不是对手，而且或许那就是口袋的口子，我建议不去管他！” 刘德连忙说道。 他现在可真是怕了陆遥。 陆遥或许恨自己犹在甘罗等人之上，落在他手里，怕是生不如死。 那夜，若非陆遥搅局，他都可以继续藏在幕后，关键时刻再背刺，为自己师父复仇。 陆遥自从出现在他视线里之后，一次次立下的功劳，做成的事，都让他大为震撼。 所以他认为，在那马车里的多半就是陆遥了，只有那个疯子，一次次以自身为饵，设局将甘罗等人耍的团团转。 可惜，这些他也只能埋在心底。 甘罗也是个狠人，自己也斗不过，所以他此刻姿态也很低。 “哼，暂且让他逍遥几日，对了，陆遥除了四海镖局，与别的人没什么瓜葛么？ 除了衙门的人，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人为他做事！” 甘罗皱眉问道。 他回头仔细想，似乎陆遥从没犯过错一般？ 每次感觉他进退自如，显然早有筹谋，也都有各种撤退的路子。 那不可能只是衙门中人就可以做到的，在江湖上也必然有自己的路子。 “他出身在慈幼局，不过已经好久没去了，与他一起长大的倒是有几人，只是早也不知去处。 其他的，就是以前时不时会去青楼！听说很多红倌人都赞他了得，也没见哪个被他独宠！” 刘德无奈说道。 那慈幼局的早就查过了，他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那些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其后那青楼也去过，他召唤过的红倌人不少。 范围有点广，他只能感叹一声，也没了兴趣。 “回头细查一下那些红倌人，或许他也跟我们一样，在青楼里布了暗线。 现在看来，他对散花童子也是早有筹谋，一点都不惊讶，想来江湖上的消息他也了如指掌！ 对了，朝中与哪些江湖门派有染？你知道多少？” 甘罗继续问道。这个刘德也是油滑的很，怕是还藏着不少东西。 “这块历来是陶苍亲手执掌，他没告诉你们？” 刘德疑问道。 “没来得及，他便求死了！”甘罗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 这刘德，完成大计之后，留不得啊！ 第第32章 这事，切记，不可外传！ 冯万全自然想不到有人把他当成了陆遥，却也因此没有进入他张好的口袋里。 回到国公府，看着陆遥转手过来的狱卒尸首，还有那一干围观的浪荡子，还有被请来的老更夫张麻子。 冯万全还是有些意外的。 陆遥这是信任自己？还是没发现那个狱卒是当时昏迷的三人之一？ 这让自己来查，的确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算了，安排底下人去查。 待会他还要将刑部那些人犯的家眷再清理出去一些，这些人只是遭了池鱼之殃罢了。 如此，也少些烦恼。 还有，那事，今日得入宫一趟。不过左右都得等陆遥离开之后。 正思索间，便有人来禀报，陆大人带着他属下的所有人都离开了。 一刻钟后自己再动身罢，他朝一旁的床走去。哪怕能睡半炷香也是好的。 营地之中，正在用早膳。 早膳很丰盛，毕竟陆大人可是给了万两银票的伙食银。 陆遥吃过便来到了校场，今日要检验昨日一夜训练的成果。 秋瑜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陆遥开口道： “你去看看封逸那里，顺带把小刀的信物带过去！” 陆遥将那枚发钗给了秋瑜。 “好！我尽快回来！”秋瑜连忙说道。 秋瑜快步离开，来到封逸的营地之外，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营地大门紧闭，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不在？这么一大早去哪里了。 正犹豫是否进去一探的时候，却是远远有一队宫人朝这边而来，领头的是陛下身前的副监梁大酉。 “秋女侠，好巧，竟在这就遇上了你！” 梁大酉很热情的打着招呼。 “梁公公这是要去哪？” 秋瑜回了一礼，开口问道。 “秋女侠是直爽人，老奴多句嘴，宫中行止可不是随意发问的！各人都有各人要做的事，或许都是贵人的令。 不过老奴此次是来寻陆大人的，与你说也无妨！” 梁大酉笑着提醒道。 “多谢公公提醒，平日都是陆遥去操心，我竟不知有此忌讳！” 秋瑜连忙说道。 “嗯，陆大人真是辛苦！”梁大酉笑道。 秋瑜觉得他意有所指，可也没觉出有什么深意，想着待会还是问陆遥去。 一行人去了营中，校场上的喊杀声响起，校场比试已经开始。 梁大酉见状也不打扰，静静等着，看过一场之后，陆遥便示意众人继续，然后朝他们走来。 “梁公公饶恕则个，小子在场上，慢待了。请！” 陆遥将人领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陆大人，奉陛下口谕，请您陪陛下在养心殿用午膳！” 通知自己去吃午膳？陆遥心中犯起了嘀咕。 “微臣遵旨，这个梁公公，陛下有何要事？” “陆大人见谅，陛下之意，老奴岂知？陆大人莫要为难老奴了！” 梁大酉苦着脸说道。 “梁公公，哪里的话，只是小子怕哪里没做到的地方，真有的话，梁公公若能提点一二，小子感激不尽！” 陆遥的手上夹着一张百两银票，悄悄塞进了梁大酉的袖子里。 梁大酉悄然接过，然后后退一步，道： “陆大人，陛下口谕传了，老奴要回去复命了！告辞” 然后两袖带风，转身离去。 “怎么，没见着赵逸？” 陆遥开口问道。 “嗯，营地空无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秋瑜无奈说道。 “那这事只得缓上一缓了！唉，这是也不好去问陛下！” 陆遥叹道。 “午膳，没有让你去，你待会便去慈宁宫中找一下莲漪。 看看她知不知道，世上有哪些高明的领兵之法？这事，切忌不可外传！” 陆遥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突然靠近的浓郁男子气息，人她耳朵发痒发热。 “你要领兵之法做什么？” 秋瑜连忙问道，将自己注意力转移开来。 “唉，如果逆贼势大，到时候征剿，不懂兵法怎么办？” 陆遥叹了口气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了，也尽力去这样做。 对逆贼了解得越多，陆遥越发觉得，自己手中实力着实薄弱。 日后若成席卷之势，到时候陛下会怎么安排他？ 让他去暗杀逆贼将领？又或者领兵打仗？ 不管如何，兵法之道，都是他最欠缺的。 将军之名，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哦，逆贼不就一些水匪，一些春秋门杀手么？” 秋瑜并不知道西域之事，对他们在通汇钱庄和各地钱引处，盗取银库的事也一无所知，所以并不清楚逆贼的实力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以防万一，便是日后奉旨去杀水匪，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就去打？” 陆遥尴尬说道。 秋瑜多问几句，那有些事就不好瞒她了。 “好，我知道了！”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是秋瑜不打算再问了。 到时候看看那领兵之法，自己能不能学一学，也替他分担一些。 陆遥现在要做的这些事，她光想想就觉得很累了。 校场比试的观感，和徐安之营地中的比试相比，差了很多，陆遥不由抚着额头。 看来还是着急了些，陆遥让他们还是按照章程一步步来，先练眼力，再熟悉新的武器。 而且有个他很纠结的地方，就是他们新得到的这些精良武器，在徐安之的战法中，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至于怎么调整，目前还没有一丁点的头绪。 这些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他擅长的是自己个人的武学修炼，而不是这种指挥作战。 寻常围捕贼人，捕快们自然有配合娴熟的战法。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里面很多东西，他们并没有人会用。 比如渔网刀阵。 看着时辰将近，陆遥甩手离开，一个人来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正殿，陆遥看见用膳的只有陛下一人，显然召来的只有自己。 “陆遥，快来，坐下吃饭！” 陆遥正要下跪行礼，赵泰伸手止住了他。 “是，陛下！”陆遥快步小跑，到了御前，在一旁侧位坐了下来。 “先吃饱再说！来，这是高丽参炖乌鸡，这是长白山白熊掌，加黄精炖的，都是些大补元气的东西。 你这一品上的修为得快些稳定下来！” 赵泰声音温和，陆遥连忙谢恩。 陛下御赐，陆遥放开了肚皮吃。 很快，几样都吃得干干净净。 “好，这几日，你便在宫中好好打磨内力，尽快提升实力，那些隐匿许久的魔头，还得靠你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 剪除了这些逆贼爪牙，朕才能睡得安稳啊！” “是，陛下！微臣必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遥连忙说道。原来陛下是这个盘算！ 第第33章 她没为难你吧？ 吃过午膳，陆遥离开了，营地里的训练他还要考虑怎么调整。 赵泰又上了二楼，只是他眺望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陛下，王爷往这边来了！”一旁梁大酉提示道。 赵泰远远看见那个身影。 他转身往下走去。 坐下不多时，福王便到了。 “臣弟拜见皇兄！” “起来！王弟有事？” 赵泰平静问道。 皇族亲情本就淡薄，尤其福王还争过储君之位。 也是太后娘娘当初将福王发放庐州，这才避免了兄弟阋墙。 “臣弟已经向母后请安拜别，今日也向皇兄辞行。来京都日久，庐州生了些事端，该回去了！” 福王低声说道，言语中一股迟暮之气。 “去，京都也是多事之地，江南鱼米之乡，王弟须用心些，为大赵保住根基！” 赵泰没有挽留。 “是，皇兄，臣弟殚精竭虑，必不负所望！” 福王赵全告退离去。 秋瑜回到营地之中，已经是晚膳时间。 “如何？”陆遥低声问道。 “我记不全，让莲漪给你写了下来！”秋瑜拿出一张绢帛，展了开来。 陆遥仔细看来，上面列了几本： 《兵家纪要》 《天宝神策十二章》 《论战之道卷九》 《诸子兵法》 《战神录》 其后是一段小字： 【论述兵事之书不知凡几，唯有此五卷形成体系，得以传承，只是其中也有各自侧重。 诸子兵法最全最杂。兵家纪要正统详尽，其余三本只听过名字。如要学习兵法，还是兵法纪要最为合适。】 没想到莲漪不但知道，而且了解的还不少。 赵普今日训练进步不小，皇族三人中，竟是他的习武天资最强，适应的很快。 这让他多少有些冲淡了心里的忧愁。 父王母妃马上要离京了，而他们只能待在京都。 美其名曰让他们替父王母妃在皇祖母膝前尽孝。 实则是被软禁在此。 不过今日下午走过的那抹倩影，多少让他有些慰藉。 他决心自己好好习武，有朝一日自己得脱樊笼，便再不受这些所束缚。 回到自己姐弟三人所在的小院，去看过赵希之后便回了房。 洗漱过后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习练教头师父的功夫如鱼得水一样。现在他感应到自己体内已经有了一丝内力。 这时突然窗户一动，一个人窜了进来。他正要惊呼，却发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白天教自己习武的教头师父，也是陆遥的师父赵烈。 “世子莫慌，王爷有事托付于我，着我帮世子快速修炼，日后也有安身立命之本！” 赵烈低声说道。 “父王…，师父请起！”赵普闻言有些哽咽，见赵烈在一旁单膝跪地，连忙扶起。 “还请师父教我！”赵普反朝赵烈跪了下去。 “世子万不可行此大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金蝉神功》，是百年前闻名的奇功，修习者很少。 可以让人短时间蜕变，内力进展极速！而且兼容并蓄，可借助外力打通经脉！” 赵烈拿出一本书籍，只是其上却是没有《金蝉神功》这四个字。 赵普接过，翻开之后，发现里面的确是一些修炼之法。 “多谢师父赐功！” 赵普连忙说道。 “好了，现在我来帮你打通经脉！” 赵普按照他的提示，褪去衣服，显露出白皙的上半身。 “会有些痛，但是你得忍住，别泄了那口气。” “师父放心！”赵普闭目，这点痛受不了，自己如何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他也是一品高手，起码，他脱离樊笼的机会会大很多。 赵烈看着这个忍着痛却一声都没吭的年轻人，不由目露一丝赞赏神色。 若是他早些习武，未来成就，或许不会低于陆遥。 只是没有如果，不过，如果他能够经受得住这些，未免没有机会。 西秋苑内，莲漪和朵儿躺在床上，两人自从入住到这个小院中后两人又如从前一样，住在一起。 “姐姐，今日秋瑜来找你了？”朵儿开口问道。 “嗯！”莲漪低声回应，朵儿一直当她是姐姐，然后朵儿又是陆遥的女儿，每次总感觉很是古怪。 “她来找你做什么？她没为难你？”朵儿开口问道。 她只瞥见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所以脑海中有了很多想象，秋瑜的实力这么强，她要欺负人，那自己就要帮着姐姐，跟陆遥说，让陆遥来制她。 “你个小丫头，想些什么呢？秋瑜是有些事来向我请教！对了，今日习武怎么样，我怎么觉得安王殿下好像对你有些不同寻常？”莲漪略作解释便转移话题道。 “没事就好，要是她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来搞定她！”朵儿松了口气，担心的事情没发生，自己就可以安心修炼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莲漪轻轻捅了她一下腰间。 朵儿咯咯笑了起来，这是她的笑穴所在。 “还好啊，不过那两个殿下，体力不太行，练不了多久就得歇一会，倒是那个福王世子赵普，进步很快！” 朵儿笑声停了下来，连忙说道。 “嗯，今日听说福王要回封地了，留她们姐弟三人在京都，你知道么？”莲漪问道。 “嗯，留下的不只是她们，还有小世子的娘，福王侧妃淑容！” 朵儿原本就对福王府的人，除了赵晚晴之外，都没有好印象。 尤其听说，当时自己中毒昏迷，福王和福王妃都没有让太医为自己诊治，她就对这一家子，一丝好感也欠奉了。 “那安王殿下，你怎么看？”莲漪见她几次回答，对自己提的问题，都避而不答，便继续追问道。 牵扯了安王，那不知道有多少凶险会牵扯到她们的身上，也牵扯到陆大哥的身上。 陆遥突然想要学习兵法，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危机的来临。 “我能怎么看，我能打他还是能骂他？我怎么觉得，他那书，好像白读了一样，幼稚得可笑！”朵儿叹道。 她已经忘了，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各种找机会去抓安王，搞得每次训练的时候，都是她这一组人，最惨。 “你师祖不是在么？怎么他不管你？”莲漪问道。 “我当他是师祖，那老头子却好像没把我当回事一样，这些事他都不管的。 他只管福王一家子，偶尔指导指导两位殿下，其余人，都不太想理会一样，你说陆遥是不是得罪他了，他这么不待见我？” 朵儿不由埋怨道。人家都说隔辈亲，在赵烈那里完全体会不到，所以，师祖赵烈已经变成了老头子赵烈了。 第第34章 灵州，庆州，延州急报！ 陆遥刚躺下不久，梁大酉又找了来。 说是陛下有请！ 陆遥心里不由犯嘀咕，这你今日刚说的让我安心修炼，稳固修为，怎么又来找我？ 心中虽如此想，但是陆遥这起身出门的速度，依然快得很。 “陆大人，辛苦啊！”梁大酉陪笑道。 “要我去么？”秋瑜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这动静，秋瑜自然是知晓的。 “不用，夜深了，你好好修炼，早点进阶一品上！”陆遥拒绝了。 左右不过几十丈，若真的需要，再找她便是。 可惜自己对她所修炼的功法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她尽快提升的方法。 “好，我会尽快！”秋瑜的声音传来。 养心殿正殿中，赵泰似乎气色并不好。显然，这是有事让他睡不着了。 “陆遥，这是灵州八百里加急的奏报，还有庆州，延州三地的奏报！你先看一下！” 三封奏报，一封八百里加急，两封上面墨迹未干，显然是现抄录下来的。 他先看了加急的奏报。 里面是四海镖局的灭门案详情。 夜里有人听见打斗声，但是没敢报官，等打斗声没了，附近百姓看见有人影跳墙而走，之后才有人，去报了城守府。 知州大人遣了捕快去查探，分局上下三十二口人全数被杀。 伤口都是刀伤，现场很多残肢断臂。 墙上有三个人的脚印。 其他的线索都没有。 毕竟是夜里，周围邻居偷摸看也看不清贼人面目。 但是根据捕头分析脚印大小，其中一人身高七尺五左右，其余都在七尺。 三人杀三十二人，就算其中妇人孩子有十人，那也足以说明这些凶手实力的强悍了。 第二件便是钱引处的杀人案了。 这案情则是清晰得多。 这刀客身长七尺二，用的是单手朴刀，戴着斗笠，遮着面容。 围观众人很多，包括在场的钱引处吏员的口供都很一致，这人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 来时只是交上银票，说“兑银。”然后便在旁边等着。发现银票的标号是京都的，一个吏员便入内交给了张捕头。 张捕头查探那人来历，让那人进里面问话。 那人以为张捕头要吞这一百两银子，便发难，几个回合便将张捕头三人斩杀当场，事后也只拿了那属于他的一百两银子，便转身离去。 没有为难其余人等，也不是劫财，看起来像是一个性格略有些偏激的武林高手，不忿张捕头等人的所为而杀人。 一个真凶未知，一个真凶已知，但是却找不到。等到捕快带人赶到时，早已不见了凶手的身影。 那些围观之人有不少甚至乱指一通方向。 接下来是庆州急报，出事的却是通汇钱庄。 通汇钱庄执行限量兑换之后，就有谣言传了出来。说通汇钱庄的主人，卷了大家的银子，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然后发现，那处的大掌柜果然没在。那些百姓以为这大掌柜就是谣言中的那人。 顿时哄抢，发现库里的白银真的没多少。 民愤一起，通汇钱庄直接被拆成了空房子。 而且很多百姓被人引到庆州钱引处，准备大干一场。 知州大人只得请了一营军士入城，镇压城中乱象。 至于延州，则是多家城中商户联合，声明若不放开兑换限制，他们的资金就供应不了日常开销，他们将不得不休市。 而城中钱引处，银库白银已经被兑走了六成。而之前收回的银票中，约有一半来自岭南东道。 这种方式无疑与陆遥当初的猜测相吻合。 先前的通兑政策果然就是逆贼攻击的漏洞所在。 超发额外印制的同号银票，换了个地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拿去兑换，把真金白银都兑走。 然后市面上的白银流通被限制，缺口越来越大。 户部这些人犯是都处死了，也抄家灭族了。 但是他们造成的后果却是已经严重到动摇大赵国本的程度。 京都通过抄家得来的财富，稳定京畿道的安定是没有多大问题。可之外的那些地方呢？ 显然，或许还有其他各州的奏报正在飞往京都的路上。 “陛下，臣有一计！” 两炷香后，陆遥才睁开了眼睛，开口说道。 赵泰闻言心中略安定了些，道： “好，说来听听！” “首先要控制所有钱引处的吏员，这里面敌人的暗子不能再与外串联。 如果这一点做不到，各州底细都被逆贼所知悉，怕是我们始终都被动挨打，那解困便是一句空话。 其次所有本地银票悉数销毁。如今这般态势，怕是没有人会再往钱引处和通汇钱庄存银了。 这些银票再无作用，剩下的外地银票，利用当地黑市，本地帮派售卖出去。 一则可以回收部分银子，缓解燃眉之急，二则，给那些趁机作乱的乱贼机会。凡后续这种银票来兑换的，悉数登记造册，挨家挨户抄家！ 最后，将背后最活跃的，不管靠山是谁，一律明正典刑，将其与逆贼勾连的罪证公之于众！ 树倒猢狲散，其余被煽动的商户，百姓，自然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只是其中还有一处，就是各地主持此事的人选，必须对大赵忠贞不二，否则主事之人若是逆贼暗子，那这些怕是徒增笑料罢了！” “嗯，乱世当用重典！此计甚妙。大酉，将朕的私印签发秘信，将此三策发往各州，令所有当地阴司密探，守护主持之人的安全！” 赵泰长吁了一口气，下了旨意。 这次，他在各地暗中布局的很多棋子都要开始启用了。 通汇钱庄成了大漏斗，钱引处也不遑多让，还好发现的及时。 不然等局势再败坏下去，那真的是难以想象。 陆遥心中不由腹诽，这梁大酉，居然能直接接触到陛下另一条暗线的各地核心人物，可见其在陛下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江北郎，随侍左右，却不是太监，如今这梁大酉，想来应该也不是太监。 向来君王都怕后宫生乱，身边近侍都是太监，当今陛下却是毫不避讳，实在难能可贵！ 若非是这样的陛下，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如何能晋升为一个五品游击将军？ 只是这样的陛下跟前，自己办事也要小心为上。 第35章 陆遥，你原来好这一口 “四海镖局的事你怎么看？”赵泰开口问道，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仇杀。 “回陛下，此事自然是微臣师父和师兄他们去操心的事，我只消把详情告知，现下却是没什么精力去帮他们追查凶犯了！”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嗯，灵州的事，朕总觉得有些诡异，那个刀客，你心中可有可疑的人选么？”现下陆遥给出了钱引处问题的解决之道，赵泰也有闲暇来关注灵州的事情。 灵州可是大赵与西域连通的要地，逆贼若是要从吐谷浑出击，灵州就是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 灵州一断，靠近西域的肃州，甘州，凉州三州就会成为飞地。 三州本就要抵御吐蕃，是边防要地。 现在赵泰更担心的是，三州的情形更加恶化，若是三州边军出了问题，那大赵就很快要面临吐蕃铁骑的践踏。 只是这块，却是不便与陆遥说了。 “回禀陛下，这里没有人看出这刀客用的什么刀法，走的什么路数。仅仅从其言行去判断，很难确定可疑人选。只是此人这等实力，必然是一品中上的实力。 另有一点，此人手持的是京都银票，要么此人来过京都，要么此人是从其他地方兑换得到。 只是户部口供中，没能得到具体的发放方案。仅从口供上来看，似乎只是暴怒杀人。” 陆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独行的江湖高手，追缉最是麻烦不过。现下也没有余力去做这些事。 至于陛下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却不想再参与进去。 现在脑海中的那种危机感萦绕，让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心力去消耗了。 方才给出陛下那针对钱引处的三策，已经消耗了很多。 “嗯，你先回去休息！”赵泰见状，没有继续发问了。 陆遥告退后，回到住处，直接躺在床上，没过两息，便已经沉沉睡去。 秋瑜正要发问，听见陆遥的呼吸声如雷，感应了一下他的心跳，平稳如潭水，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遥有些消耗过度的样子。 “江北郎，你是刀道高手，一品中上的刀客，你有这方面的人选么？” 陆遥走后，赵泰开口问向一旁的江北郎。 “回禀陛下，明知是朝廷的人，还敢一怒出刀的人，并不多，这个年纪的一品中上的刀客，就更少了。中原武林，没有符合的人选。” 江北郎身为天刀一脉，武林中的各路刀法所能修炼到的极限境界，他都很清楚，一品中上的刀客，不是没有，但是没有浸淫武道十余年甚至二十年，没有几个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当然天资妖孽的小师弟，自然除外。而这些人，其所在的家族，所在的门派，根本不允许他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对朝廷的人出刀，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 “西域刀客？”赵泰问道。 “西域刀客可能性更大，这个要问西市那些胡商了。” 江北郎不置可否。北荒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毕竟发生在离西域很近的灵州，北荒去西域，路途着实太远了些。 “这事便交给你来查，对了三眼枭不是说有可能会到京都来么？”赵泰突然想到一个人。 “三眼枭已经四十多岁，年龄不符！”江北郎没再多说什么。 “三眼枭的行踪一直没出现，他既然要暗杀陆遥，必然不会轻易显露行踪！” 思索片刻，江北郎还是解释了一下，等最近这些事了断了，自己便要卸下这些包袱，去追寻第十二刀。 他发现，如果继续在这宫中待着，天天为俗事所扰，这十二刀，怕是永远也练不成。 小师弟现在陷入的比自己更深，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修炼成功的机会。 “那勾魂叟，怎又不隐藏自身的行迹？”赵泰心中又生疑窦。 “陛下，这些无需烦恼，这些陛下不是已经交给陆大人了么？”一旁的梁大酉忍不住提醒道。 “哈哈哈哈，是朕着相了！有陆遥替我分忧，我可高枕也！退下，朕要安寝了！” 陆遥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洗漱，早有宫人在一旁等待。 “这位小娘子，劳你久等了！” 看着那小宫女脚轻微抖动，陆遥不由感觉有些好笑。 显然站得久了，腿有些麻，可又不敢找地方歇着。 “陆大人，陛下吩咐奴婢帮您洗脸！”小宫女脆生生的说道。 陆遥有些无语，或许是陛下见之前月儿给自己洗了几次脸后，自己给月儿安排到太后娘娘那儿去了，以为自己好这个。 “呦，陆遥，原来你好这口！”秋瑜走过，停了下来抱着胳膊，打趣道。 “咳咳……”陆遥差点被她说的话呛到了。 一旁的小宫女被吓到了，连忙撤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绸绢，递给了陆遥。 “秋瑜，你啥时候变这样了？”陆遥抹了一把脸，很是意外的问道。 “不是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么久了，别的也没学会” 秋瑜突然间没有了之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了，别贫了，我早膳还没吃，这空着肚子，待会训练都没劲！” 陆遥哈哈一笑，这样的秋瑜也蛮可爱的，以后的任务或许会轻松不少。 起码会开心得多。 “陆大人，早安！陛下令膳食厅中备好了药膳，大人请随老奴来！” 一旁一个中年太监过来相请。 “秋瑜，一起呗！” 陆遥一把拉着秋瑜朝膳食厅走去。 “你怎知我没吃？”秋瑜有些奇怪问道，难道陆遥能看见人肚子里有食没有？ “吃饱喝足的感觉，是很难伪装的！”陆遥嘻嘻笑道。 何况，秋瑜压根没有伪装。 陆遥也不知道天天大补对不对，不过，体内魔气气旋却似乎来者不拒一样。 这吸星大法的创造者，真的是天马行空，居然能创出这等神奇的功法来。 可惜程攸之，他的仇敌实在太过强大，自己要替他报仇，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不过，那人，既然是春秋门老门主，早晚会对上的。 之前还期待正清老道到时候能接过这个等级的对手，现在已不做此妄想了。 第第36章 风卷雷声动 药膳，这次用的是乌灵参，雪蛤，天山雪莲子。 滋味怎么说呢？一股浓重的药味。 不过入腹之后，那蔓延全身的暖意，真的是让人飘然若仙。 吃过早膳后，陆遥秋瑜两人往营地而去，只是半路上，却是碰到了江北郎。 “陆师弟，那三刀你练得如何了？” 江北郎开口问道，并没有避讳一旁的秋瑜。 “江师兄，已经练完了！”陆遥微笑道。 “好，那今日再传你三刀，秋瑜，师门之法，不便旁观，你且先去营地！” 天刀绝学，自然不便在云剑弟子面前传授了。 至于以后陆遥在秋瑜面前使用天刀，这个也防不了，只要不传心法即可。 前三刀平地起风雷，这三刀，风卷雷声动。 陆遥默默体会，刀风刀劲成势顺势出刀，风与刀体碰撞，细碎的摩擦声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自己周围恍若雷鸣。 尤其江北郎的朴刀，跟自己大春秋刀碰撞的时候，那剧烈的震颤，让自己几乎把握不住。而且那种震动，直接通过人的骨骼，直接传达入耳，入脑，真的是轰然炸雷一般。 就如人体运动的时候，自己的骨节噼啪作响，自己听得清清楚楚，旁人只能听到一点声音，稍远一点的更是听不到了。 这原理不难，但是要做到很难，更绝的是，当这种雷鸣声达到一定的强度的时候，对方的脑海受到的震动，会导致身体反应的延迟，甚至僵直昏迷。 光是掌握这三刀的出刀方式，角度，还有内力灌注的程度，陆遥就花了足足一上午的时间。 这一刻，他发现师兄的强大，远超自己的想象。 进阶一品上的那种成就感瞬间消逝，散花童子，自己其实真的占了很大的便宜，才让他殒命当场。 若是还以这种来看待三眼枭和勾魂叟，到时候怕是会吃大亏。 “陆师弟，你天资虽强，但是没有一个一品上是易与之辈。出了一品上的门派就足以称为一流门派了。 前三刀，你对方一品中下，当无问题，但是一品上，只有这三刀能起到牵制作用。但想杀敌，光这三刀还是不够。 只是师兄也没别的手段传你，后面三刀得你这三刀运用纯熟了才能传授给你。你还是得有自己的杀招才行！” 江北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陛下显然已经提供了最大程度上的支持了。 “江师兄，其中关键，我理会得。多谢师兄传功！”陆遥郑重行了一礼。 不管江北郎是因为什么原因收自己为师弟，这传道授业之恩，这关切之情，他都有一丝感动。 这素未谋面的师父天刀宋绝，弟子陆遥，定会找到当年的真相，努力创出天刀十三刀！ 分别后陆遥回到了营地中，秋瑜正在等他吃午膳。 营地中的午膳自然不如陛下的药膳，但是量足够大，管饱，味道也不差。 “你这身份需要保密？”秋瑜低声问道。 “嗯，人多嘴杂，保不齐被漏出去了，那我辛辛苦苦为他们准备的杀手锏，岂不浪费了？”陆遥凑到她耳边说道。 看着那粉嫩的耳垂，他突然想起以前青楼的一幕，他之前还有些奇怪，怎么有人喜欢咬耳朵，忍住心中绮念，陆遥轻轻吁了一口气。 突然一只素手，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然后把他的脑袋往一旁推了开来。 “你作死啊，吹得人痒，这边又没人，不用靠那么近说话！” 秋瑜一脸嫌弃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鬓角和脖子。 陆遥尴尬无比。 “诶，我是看你头发上落了只苍蝇。” 算了，反正不疼。 “下午有什么安排？”秋瑜开口问道。 “什么安排？训练，今天务必把他们的训练搞出来！”陆遥发了狠，马上就要见真章了。 再不济事，那日后的伤亡必定大很多。 “方才我看了一遍，就是武器的搭配问题，他们也很烦恼，那些纸张上的方法，里面的兵器，他们很多都没有，他们的武器，铠甲都比那些好得多，只是相对来说，速度要慢一些。” 秋瑜这一上午没有白待着，陆遥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嘿，这小娘子，居然进步到贤内助了！ 从早上秋瑜的改变，到现在这样的秋瑜，陆遥知道，她定然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主动的开始改变起来。 “不错啊！我看你这女侠，没准还可以当个女将军呢！” 对于秋瑜这样的改变，陆遥不吝溢美之词。 “当个女将军，也不是不行，就是兵法还不懂！话说，你打算怎么弄那几本兵法？”秋瑜展颜一笑，开口问道。 “这个，自然是让老高去办了，训练完，晚上我们回国公府！阮小刀的事没办好，还得交待一下。” 秋瑜知道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是小事，但是几次都遗忘了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来到校场，一声呼喝，众人快速集结。 “所有人，将你们最好的武器和铠甲都拿出来，两盏茶时间，穿戴完毕！” 陆遥开口下令道。 一盏茶时间，众人呼哧带喘的回到了校场。 “这几日，我知道，大家练的很别扭，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还要去练。 明明我们有更好的武器，更好的铠甲，为什么还要去用那些差点？” 陆遥停顿了一下，看向众人，他看到了众人情不自禁的点头，显然，有这个想法的占了绝大多数。 “这件事，怪我！是我，太心急了，想让你们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提升整个队伍的战力！ 因为，我知道，我们面前的敌人都是什么人？ 你们也都习练了多年的武艺，多数都是二品中上的修为，还有一些是一品修为。 说实话，你们若是在江湖门派中，都是各个门派的中流砥柱，但是，这不够，远远不够！” 陆遥又停了下来，扫视了一圈，很多人的气息明显粗重了许多。 “因为，你们要面对的是，春秋门的杀手，还有一些成名已久的江湖魔头，有些是一品上的修为。 你们觉得，现在的你们，能够战胜他们，击杀他们么？” 没人回答，没有人敢说自己有这个把握，这是陆大人都没把握的事。 第第37章 重组十二队 “回答我！”陆遥大声喝道。 “不能！”众人吼了出来，承认自己的无能，实在是需要勇气的。 “但是，我要你们能！今天，我们要学人家的方式，来练成我们自己的战阵。 现在，所有武器相同的，站一起去！包括所有的队长，亲卫！” 陆遥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快速的分了开来。 六个陌刀手站在一起，身穿明光铠的他们，就如同一座小山，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然后，一堆刀手，一堆剑手，有七个枪手，三个弓手，三个暗器高手，一个爪手，一个流星锤手。 暗器高手和爪手适合斥候，很难入到队中去。 弓手和枪手都是适合入队的，尤其是弓手，远战可以牵制，近战需要别人配合守卫。 流星锤高手其实适合马战，步战不是很好施展。 流星锤攻击对方坐骑的威力也大，只有一人，也很难安排人配合他。 剩下的就是剑手和刀手。 陆遥突然想起徐安之的盾刀手，在演练中起到很大的作用，了。 应付流矢，小队的防御，有盾牌和没有盾牌差距还是很大的。 有些人实力不够强，加上一块盾牌，不但自己的生存能力提升了，还能帮助其他同伴防御。 “所有学过地趟刀的人出列！” 出来了十四人。其中有些人写过地趟刀的招式，全套的刀法却是没有学过。 “秋瑜，带我的令牌去军器监，让他们送十四块盾牌过来！要他们那边最好的！” 陆遥将银狼令都给了秋瑜。 “遵命！”秋瑜正要走，陆遥却是摆了摆手，显然需要的不止是这些。 “所有二品中的刀手和剑手，各自出列！” 陆遥继续大声喝道。 出来两堆人，加在一起，将近百人之多。 “你们当中，擅长轻功的人出列！” 陆遥继续筛选下去。 出来了接近一半的人。 “大家都知道，我是捕快出身，我们捕快，就是要求一个快，轻功要好，下手要狠。 捕快是最擅长以弱胜强的。只可惜多数捕快的功夫差了些。 捕快用的有一种奇门武器，渔网刀阵，出外缉凶必备。 你们都要熟练使用！如果用好了，你们二品中的修为，甚至可以困住一品中的敌人！” 陆遥将这种武器说出来，有很多人都没听过，包括秋瑜。 “秋瑜，你点一下多少人，五人一组，你看一下有多少组？” 有九组多了三人。 陆遥将其中体型臃肿一点的三人剔除了出去。 “记上，九张渔网刀阵！” “其余人中，会使用套马索的出列！” 这回走出来的人也不少。 有近二十人。 “给他们人手备上一根！”陆遥继续朝秋瑜说道。 “好了，就这么多！秋瑜你先去！” 陆遥说完，仔细思索了片刻。 渔网刀阵，每队必备，既然只有九组，那就分九个队，加上一个陌刀队，一个斥候队，剩下一个亲卫队。正好十二队。 跟之前差不多，只是这队长队副什么的，怕是要重新筛选了。 “第一步，你们四十五个人，五人一组，快速分好队！” 那四十五个二品中，轻功不错的人立刻开始组队。 有了之前的多次经验，还有彼此相熟的面孔，只二十息时间，便组队完毕。 “其余人中，先前筛选出来指挥的人出列！” 此前按徐安之的战阵，十二人一队加一个指挥，营地中选出来有二十个人之多。 “你们二十人，都是预备，训练中，每人都有机会，一轮一轮淘汰。” “好了，弓手和长枪手共有十人，长枪手各选一队，弓手两人选剩余的，最后一名可任选！” 待他们选队完毕，陆遥指向那些地趟刀的十四人。 “你们先出六个人，两两一组。去有弓手的队伍！” “还剩下八个，再出六个，挨个选剩余的队伍，最后两个任选！” 就这样一整编，日头已经偏西只剩下丈许高就要消失不见了。 “好，现在整队完毕，你们九个队，是我们的中流砥柱。现在明晰自己的身份，接下来的训练方向。 尤其是各位队长，你们要展现你们的指挥能力，一整队人的生命都交给了你们！ 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不要辜负了你们同伴的信任！” 一众预备队长大声应道： “是！” “枪手，突击时攻坚，撤退时押后，你们可能做到？” “能！” “地趟刀手，今后我们各队的盾牌手。你们是守护同伴安危的第一道坚实的防线！ 你们记住，队友先你们而死，就是你们的耻辱！明白吗？” “明白！”众人高喊，声音直入云霄。 “弓手，你们是队中的远程压制，你们是减轻自己同伴压力的最好方式。 杀敌于十丈之外，是你们的追求！我要的是你们的速度，你们的准度。十步杀一人，可能做到？” “能！”人数虽少，但是声音不小。 “渔网刀阵，待会你们见识到了就知道了！ 其余的人，你们就需要听队长的指挥，坚决完成任务，队长指哪，你们打哪！” 经过一番整编之后，亲卫队只剩下十二人。 留下来的便是那流星锤高手和五名剑手，六名刀手。 “接下来，是我独家所创的轻功步法，我们先把速度提起来！” 陆遥没有传最后的瞬间爆发技巧，自己需要倚仗这些人，但是也得留一手。 等这些弄完，军器监的人将陆遥所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陆大人，这是清单，烦请签收一下！” 一名军器监官员随队而来，他很热切的看着这个带着传奇色彩的年轻人。 这个机会，可是他偷偷花了几十两银子得来的。 “你是兵坊署主簿？” 陆遥开口问道。 “是，陆大人，卑职主簿时敬。” 主簿时敬连忙说道，都说陆大人博闻强识，果然不凡。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陆大人，陆大人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时家，可是出过天工的家族，真是失敬！”陆遥朝他拱手一礼。 一时间时敬胸中情绪涌动，先祖的荣耀，至今还有人记得。 “可惜，子孙不肖，传承失序，陌刀锻造之法，已经无人知晓了！” “嗯，前人，是用来超越的，若无此志，时家，没落也不过寻常而已。秋瑜，你全程都在，东西无误？” 随口点拨了一下时敬，陆遥转而问向秋瑜。 “陆大人，无误！”秋瑜点头答道。 陆遥让人取出笔墨来，随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时敬郑重朝陆遥行礼道： “陆大人此言如醍醐灌顶，卑职必定苦心钻研，创出新的武器锻造之法。” “这种哨音弩箭，我需要加点颜色，方便用完之后搜寻回来，便交于你了！” 陆遥将清单交还，开口说道。 “卑职定不辱使命！” 时敬带队大步离开。 第第38章 纪统领留下！ 秋瑜入营招呼一众羽龙卫将这些东西搬进了营地。 陆遥所说的神秘的渔网刀阵，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 一张长宽各有两丈的渔网每隔半尺有一处纵横交错的网结，下面留了一个铁环。 而在另外一旁的箱子中，则是一枚枚仅有寸许长的镔铁小刀，那弧度还有钩尖，说是刀，但是像钩多一点。 可以想象这些钩子钩中人体的感觉，众人不由觉得遍体生寒。 陆遥摸了摸这绳索的材质，心中甚是满意。 九张网，只有三张没有加金银丝。重量轻了很多的同时，对刀剑的防御力也差了许多。 “一张网，重百斤，加上刀子，全部挂满，重达两百斤。你们需要在十息时间内，在你们的十丈范围内布阵成功！” 然后陆遥让四个人配合他开始布阵。 渔网四个边上各有一条绳索，四人将绳索在左手臂上绞缠一圈，背在肩上就跑。 陆遥持中央的一根绳索开始放线，待四人将网全部张开，离地有五尺高。 “前面两人上跳三尺，后面两人发力往上跳两尺，中间的人往上跳四尺。” 众人依言照做，那张渔网就如张开巨口朝众人吞噬而来一样，没过了寻常人的头顶，而且只高半尺左右，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尤其是那不停晃动的如钩般的镔铁小刀，寒芒闪动，犹如鱼鳞的反光，美丽而危险。 “全部放绳，往各自的方向上后退！中间开始收线！” 卸力之后，丁零当啷的响声响起，那是四个渔网边角落地的声音。 然后中间的人拉线收网，如果困住了人，只此刻要从渔网刀阵的绞缠之下脱身，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这是临时起阵的方法，如果是布阵设伏，有地缚阵，有天陷阵。不过，有地形限制。 地缚阵就是四个边角飞身上树或者上高地，将地上的渔网拉起。 这种方法不适合对付轻功高手。 天陷阵则是将渔网布置在高处，切忌在风口，风太大，刀和铁环相碰会让埋伏没有丝毫作用！ 只需将绳子放下，渔网落地即可，注意中间那人需要力量强一些的人，方便调整。 渔网刀阵不是没有弱点，就是移动不便，一次只能出击一次。所以什么时候用，怎么用好就是关键。 现在，渔网刀阵开始练起来，其他人先跑起来！” 演示完一遍后，陆遥下达完命令，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 秋瑜提了一壶茶，走了过来。 陆遥摸了一下茶壶，不烫，接过朝自己嘴里灌去。 “我想进阶一品上！”秋瑜开口说道。 “你这不二剑练到哪一式了？” 陆遥低声开口问道。 自己这一品上怎么来的，他自然清楚，没有吸星大法汲取了散花童子大量的精纯内力和生机，他不可能这么快晋升一品上。 这种法子自然没法用来帮秋瑜。 没有特殊的功法，自己的内力送给她也没有用。 “绝剑式，使的还不好！”秋瑜叹了口气道。 绝剑式要求人随剑走，剑走偏锋，攻击的都是人很难防御的地方，但是这也相当于把自己的要害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她有些不太理解这种剑式，有种拼死的决绝。 所以使起来的时候总是感觉不习惯。 “不用想那么多，你就打磨内力，熟练其他的剑式，想想怎么配合我。” 此刻，陆遥也没了办法。 接下来盾刀手开始换上盾牌。陆遥将那三个弓手找了出来，让他们卸下箭簇，然后配合盾刀手的修炼。 所有人都在挥霍着自己的体力，只为早一刻将手中的武器彻底掌握，熟练运用。 陆遥对渔网刀阵最为看重，这是他们以弱胜强的关键。 陌刀队的这六人，只要在全套装备的时候，速度能快起来，就可以了。 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防守，所有的招式都是进攻。 城外的一个城隍庙中，纪悠悠和甘罗，刘德，熊罴男等人正襟危坐。 一个人背对着他们，默不作声。 庙外传了三个沉重的脚步声。 “属下拜见尊者！”三人入内朝这人行礼说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戴着广目天尊的面具，显然就是那个所谓的尊者。 “都坐下！” 来的三人各自戴着面具，一鹰，一猴，一犬。 只有甘罗和刘德没有面具。 刘德心中腹诽，你们都可以隐藏自己身份，凭啥老子没有，可这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可不敢说出口，这里没一个比自己弱的，这尊者更是有一品上的实力。 话说，今日不会是要准备跟陆遥动手了？ “今日议两件事，第一件，便是那正德门上的尸体。这事关大周的颜面，得争回来！你们可有什么计策？” 城隍爷的供桌如今成了众人议事的桌子。 “声东击西便是，城中混乱，便无人会顾及这城外的尸首！”纪悠悠当先开口道。 这种时候得积极一点，省得到时候被人说闲话。 “我今日在附近查探过，城门虞侯一直紧盯着，还有一队阴司密探。 人数有十人之多，分布在附近街道的各个角落。” 甘罗开口说道。 一旁的刘德有些咋舌，阴司密探他也察觉了，自己只注意到其中八人。 “城门虞侯人数有七八十人值夜，要想不声不息的劫走尸体，怕是很难！” 刘德也连忙开口。 积极表现，总不会错。 “你们怎么看？” 广目天尊问向另外三人。 “我可带人进城守府放一把火！”猴面男开口说道。 众人吃了一惊，城守府，可是城卫军的地盘。这个风险很大，当然，也足够牵扯城中敌人的援军。 “我可趁乱将尸首运走！” 这个难度也不小。先是要上城墙，然后是六具尸首怎么运离的问题。 如果只是斩断绳索，那掉在城门虞侯眼巴前，那怕是最后要血拼了，所以此人的法子定不会这么简单。 只是众人还想不到而已。 “城门口的几座楼，交给我和他来拆！”那犬面男开口说道，他指的自然是熊罴男。 他的想法自然是让楼榻了，阻断追兵。 “那，阴司密探就交给我们！” 甘罗开口说道。 “好，行动，以城守府的火光为信号，同步展开，你们去准备！纪统领留下！” 广目天尊开口说道。 纪悠悠突然心中一紧，单独留下自己，这是几个意思？ 第第39章 城门之外起火 经过陆遥的调整之后，训练慢慢的有了点模样。 只是还没法开始合练。 吃过晚膳之后，卸下武器铠甲，众人发现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所有人开始打坐修炼内功。 陆遥和秋瑜则是回到了前国公府，将没能见到阮小刀的事告知了阮氏母子。 “那，陆大人，小刀他们去了哪里？实在不行，我们去那里找他也行。”阮氏开口问道。 “嫂子切勿心急，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你们去找他，反而会让他陷入险境！ 你们出去了，很可能就落入逆贼手中，用来要挟阮大哥。再说，阮平，他的安危你不能不顾！” 陆遥连忙安慰道。这要出去了，不是添乱么？ 阮平思索片刻，道： “陆叔叔，我会在这里守着阿娘，等阿爹回来！” “好！这把刀给你！”陆遥拿出一把刀来，这是那些羽龙卫手里淘汰下来的最好的一把刀。 环首虎头刀。 运用五虎断魂刀，相得益彰。 “多谢陆叔叔！”阮平接过，一脸欣喜的看着这把刀。 阮小刀房里有不少东西，可刀却没一把，阮平用的还是家里那把普通的单手刀。 交待完，陆遥转身离去，阮平的心性不错，根骨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刀道的天赋如何，可惜没时间。 天色已黑，夜色正浓，夜幕上半点星光也无，月亮更是藏了起来。 只有那些店家的灯笼，驱离了一小圈的夜幕，让街头巷尾有了一丝光亮。 寻常百姓家点的烛火，尚不能照耀自己，哪里能驱离他处的黑暗。 但是衙门前，便是入夜，也灯火通明，就算是夜深了，依然有不少防风灯笼高高挂起。 但是此刻城守府忽然变的耀眼起来。 稍有些经验的百姓一看便知，这是走水了。 熊熊的火光闪耀夜空，看到这一幕的人，但凡有些见识的，都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最近怎么老是走水？”一个酒楼喝酒的酒客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不由感慨起来。 同桌一名同伴附和道： “是，好些次了，每次都死不少人。诶，你看，怎么又有一处？” 那人坐的位置不同，瞧见另一个方位也有火光冲天而起。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起身，要往楼下去，另一桌，一个斗笠男子，瞬间出刀。 那人艰难扭转的身体瞬间倒了下去，飙射的血泉浇了正在感慨的两人一脸。 “杀人了，杀人了！”两人慌不择路的朝楼下跑去。 那人推开窗户窜了出去，在屋顶上跳跃奔跑，突然停下脚步，朝下跳去，斜对过那一个藏在角落里的人似有所觉。 扭头看来，只见一片刀光泼洒而来。 “刘德！”那人看清了来袭人的面目，正是前不久背叛大赵的逆贼刘德。 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来不及传讯。 刘德的刀在他喉间抹过。 “居然认得我？不会杀错了？”刘德没来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阴司部自然是还有己方暗子的，只是他却无从得知了。 不管你是谁，你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刘德快步离开，十个密探，自己要杀一半，还有三人，这三人很有可能会开始移动位置，毕竟城中已经生乱了。 甘罗的斩马刀，快速收割着密探的性命。 城门校尉有些头疼，他们离城守府不远。 城守府走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要不派一小队十个人去看看？ 城守府这么多人，应该能压下火势来？ 正思忖间，又一处起火，不过离得远了些，救火也轮不到他们。 “黄大人，你看那个酒楼好像也走水了！”一旁的虞侯惊愕道。 “你们快去救火！”这回这黄校尉没办法观火了。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果不出，事后肯定追责。 可是出了，这城门不能有失，所以他点了一个小队十人赶去救火。 熊罴男跟着那个犬面男，有些一头雾水，拆楼，这怎么拆？ 只见犬面男，在已经因为杀人而人去楼空的酒楼里走了一圈，便开口道。 “大哥，你在这里先砍开一半，对面再砍开一半，对，绳子将这两个绑一起，对！然后你背着绳子，我们跳下去！” 随着两人的下落，咔咔声响，那酒楼的二楼开始吱呀乱响起来。 “快跑！”犬面男当先跑了出去，然后熊罴男大步跑了起来。 轰隆声响，二楼坍塌，滑落掉在街道上，将这条街道堵住了。 黄校尉眼皮狂跳，这声巨响让他神情紧绷了起来。 “警戒，快，所有人，拿起你们的武器，城门上闩！快，把睡觉的人都叫起来！” 他仿佛看见了这些乱子背后的浓浓恶意。 城守府失火，城卫军无暇救援，一旁的酒楼失火，一旁的酒楼坍塌，这是要把自己包围起来啊！ 他们是为了城门的那些逆贼尸体，对，一定是的。 他的大脑以远超寻常的速度开始运转起来。 那自己要怎么办？死战？ 还是？ 所有虞侯开始集合，一队人将城门上闩，加上那把大铁锁。 身后的人越聚越多，都在等他的下一步指令。 刘德杀了四人，第四人他差点就让他跑了，那人很机敏，没有朝城门而去，而是反方向朝前国公府而去。 显然是打算报信。 但是第五个人他没找到。 原来的位置没有人了。 而且那个人的面目他没见过，只是听了甘罗的描述。 该死，自己早知道跟甘罗换一下目标好了。 刘德不由埋怨起自己当时的好胜心来。 甘罗自然不知道刘德并不认识其中的一人。 轰隆轰隆，又是一座楼坍塌了。 那声音再次敲击在黄校尉的心坎上。 “不好，有人要偷尸体，你们两队人快上城楼去，万万不能让贼子得手了！” 黄校尉突然急道。 随后将两队人安排上城楼去盯着。 城楼上历来有一个小队的人值夜看守，现在还没有动静，想来是还没出问题。 有三队人，如果逆贼还能将人杀了夺走尸体，那自己届时也可以推脱开来。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逆贼想全歼自己这些人，为那些死去逆贼报仇。 第第40章 对战一品上 陆遥还没睡下，冯万全就带人找了过来。 “冯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陆遥看着一脸惶急的冯万全，心中有些惊疑。 前国公府没人潜入偷袭啊！ “城守府遇袭失火，正德门内酒楼失火，内城卢府失火！” 冯万全一脸苦涩之意，他的密探安排在正德门外的一个都没有回来。 “陛下旨意如何？”陆遥开口问道。 “陛下已派你所属的羽龙卫在此地集结，具体由你自行决断！” 陆遥深吸了一口气，这，关键地方三处，其实城守府应该不用理会，逆贼不会傻到攻打城守府，只是放火而已。 目的自然是正德门外的刑部人犯的尸首。 还是自己小看了对方对名声这一块的重视程度。 若是这尸首不夺回去，一直在城门上挂着，怕是他们内部就会动摇军心。 这个饵让冯万全去放，一不小心来的鱼太大，吞了饵不说，还把钓鱼的人也吃了。 想来冯万全是重视程度不够，布置的不够严密，这才如此火急火燎的来求自己。 “阴司部也备战，二品上的人出动，弓弩齐备，沿途收罗巡城虞侯的马匹备用！” 陆遥朝冯万全说道。 “遵命，陆大人！” 陆遥接手指挥，再好不过了。 “秋瑜，准备出战，这次我们去正德门外，会一会，到底都有谁来了！” “遵命！”秋瑜领命，回去披甲了。 过不片刻，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传来。 陆遥下属羽龙卫亲卫两百余人悉数赶到。 “这次是追缉逆贼，求的是一个速度！陌刀队留下，渔网刀阵留下。盾刀手留下！其余人随我出击！” 一行人只有战马二十余匹，陆遥和秋瑜加上十二个亲卫还有七八个一品高手得了马，其余人则步行快步朝外飞奔而去。 冯万全连忙点了四十人紧跟其后。 先前自己失了谋算，待会可得表现些，如此才能在陛下那里有个交代。 陆遥一行二十余骑很快就拉开了距离，身后那些羽龙卫则是都运起轻功快步追来，远远缀在后面的便是冯万全等人的阴司部密探。 陆遥心神沉寂下来，沿路的情况都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种时候，逆贼的谋算除了那些尸首，还会不会有别的后手，他不清楚。 这种被动让人很是难受，见招拆招不过是无奈之举。 谁不想自己掌握主动，处处占尽上风？ 所以陆遥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心中警兆突现，陆遥长身而起，脚轻轻弹跳，立在马背上，绣冬刀弹出鞘，然后猛地一踏马背，飞身朝一处地方扑了过去。 “好胆！”一个人影倏然从一处楼顶飞檐上飞落而下，星星点点的剑光扑向陆遥。 马匹被陆遥一踩，前腿屈膝跪地，生生摔倒在地。身后众人策马避开，随后勒住马缰，生生停了下来。 有逆贼拦路，陆大人独迎强敌，他们自然要看如何才能辅助陆大人将逆贼擒拿。 “秋瑜，你们都去正德门！”陆遥低声喝道。 天刀绝学使出，平地风雷起，那点点剑光被这一招破开，那人影有些惊愕道： “天刀！不知你又学了几刀？” 剑尖颤动，那人影轻松破开了那些刀风漩涡。 陆遥见这一朵朵剑花绽放，笼罩了自己身周七八处大穴，体内内力狂涌，软猬甲被暗中激发了起来，随后跳步往一旁屋檐上飞去。 一则躲开对方的攻击，二则准备换春秋刀。 那人的剑细，剑光绵密，所以才会有那种感觉，绣冬刀比快比不过对方，那便用春秋刀，以刀的厚重来对敌。 人影紧随而至，那道剑光犹如夜空飞舞的流萤，闪烁不定。 秋瑜感应到对方一品上的气势压迫，知道这是自己不可力敌的强敌。 可是她不想就这样让他独自对敌。 “你们先赶去正德门，若贼子势大，只消牵扯住等后面的支援即可。” 秋瑜朝其余人说道。 她要为陆遥押阵，若有暗箭，她来挡！ 一众亲卫见状只得拍马向前。 这个级别的战斗，他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秋女侠，我也留下来！” 一个亲卫留了下来。 秋瑜记得这人是个使用套马索的好手，也不反对，朝他点了点头。 陆遥抽出春秋刀在身前一挡，叮叮声响，陆遥一退再退。 灌注内力的细剑竟然毫不示弱的刺击春秋刀宽阔的刀面。 显然那剑的材质非同寻常。 对方对他双刀也颇为了解，在武器上不弱他分毫。 “你们都是藏头露尾的鼠辈，戴着面具不敢见人，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广目天尊的面具下到底长得有多丑！” 陆遥往后退的时候，却是开启了语言攻势。 却不曾想，对方早有预料，并不动气。 “怎么，天刀只学了一刀？”那人的声音沙哑平静，刺人耳膜，难听至极。 “一刀足矣！”陆遥朝他扑来，依然是那一刀。 只是换了刀之后气势顿时一变。 那人也感应到了，那些刀风似乎更加强劲了。 对自己剑的牵扯力度也大了一些。 “看我如何破它！”那人身影如同鬼魅，那剑尖划过夜空，嗤嗤声响，风雷未起，那些风眼都被对方破去。 然后那道剑光直奔陆遥胸口而来。这是堂堂正正的仙人指路，剑招虽是如此，但其中内力运转或许有所不同。 因为在陆遥的眼中，这剑似乎有了重影。 陆遥再退，感觉有些憋屈，蹬踏间，脚尖挑起一枚枚瓦片朝那柄剑踢去。 劈哩叭啦的声响过后，那些瓦片尽成齑粉。 那人踏着屋顶的木板继续追来，咔嚓一声响，那人顿时惊觉，连忙朝后退去，陆遥等的就是这一刻。 内力涌入春秋刀，尺长的刀罡冒出，陆遥没有任何花架子的朝那人直劈了过去。 那人没有选择硬挡，朝后退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被陆遥逼退。 陆遥一刀斩空也不气馁，继续朝他斩去。 这时那留下来的亲卫高手，突然手一扬，一道黑影直奔那广目天尊而去。 那人感应到背后恶风袭来，朝那黑影出剑，瞬间将这套马索斩碎成几段。 碍事的小子，谁都敢在老夫面前耍弄不成，陆遥一时之间杀不了。 那广目天尊转头朝秋瑜两人扑去。 陆遥随后追了上来。 那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这亲卫而来。 秋瑜突然暴起，绝剑式悍然使出。 直奔那人腋下而去。 第第41章 天刀斩火海 刺剑呲的一声，竟然破开了亲卫的铠甲，扎入体内，正好啊再进一步时，他赫然发现这一品中的秋瑜，居然有剑招可以威胁到他。 身后还有陆遥，他可不能走散花童子的前路，被这小贼坑死了。 无奈之下一脚将自己剑下那名带甲男子踹飞，然后借力扭转身形，让过秋瑜的绝剑式。 随后便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那亲卫摔落地上，竟是昏迷了过去。 看那身影兔起鹘落间就过了几个街道了，陆遥没有追击。 这时身后众羽龙卫堪堪赶到，他们还没好好缓一口气，便听陆遥说； “快，一起去正德门，把他带上！” 陆遥之前的坐骑怕是今夜跑不了了，恰好这亲卫昏迷了，陆遥和秋瑜两骑朝正德门奔去。 羽龙卫则是连忙扶起人来。两个架着便又紧追上去。 一行人走了半盏茶时间，阴司部密探才气喘吁吁的赶到。 这些牲口，跑得可真是快啊！ 看着这里地上摔落的瓦片，显然这里经过打斗。 喘了几口粗气，冯万全再度挥手，让众人再度往前。 “大人，不好了，那些尸体不见了，树根他们都死了！” 黄校尉闻言不由一颤。 “走你们俩跟着我，其余人在这守着！” 黄校尉连忙带了两人沿着登城马道跑了上去。 城楼上的火把依然燃烧着，照着一个个倒伏在地的人影。 一个人已经被翻了过来，正是那个树根。 本姓郭，只是大家习惯了，便都不叫他的姓了。 喉咙被割开来，身下一片殷红。 黄校尉，慢慢往悬挂尸首的那几处墙垛走去。 绑在墙垛上的绳索还在，但是那种卸了力松松垮垮的样子，他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的。 慢慢探出墙垛，往前一看，往下只半尺，绳索便被割断了。 取了一个火把朝城墙底下扔去，驱散了一小圈黑暗。 什么也没有。 “钥匙拿着么？”黄校尉朝左边一人开口问道。 那人连忙点头。 “下面所有人，退守城墙登城马道！” 黄校尉心里略松了一口气，开口下令道。 退守的话，贼子要杀上城楼也要费劲些。 再说城门上的紧要东西，对方已经取走了，应该没有再来的道理。 现在需要想的反而是，届时陆大人追责起来。自己要怎么办？ 陆遥看着街道上坍塌的障碍物，心中叹了口气，这些都做了，这方案如此周密，想必那里的尸首已经被弄走了。 “你们下马，去城门那里，接管防守，探查对方是怎么把尸体弄走的。 其余人，跟我去卢府！” 说完，随后拨转马头，往内城狂奔而去。 冯万全有些懵了，陆遥怎么又往回赶了。 “冯大人，你负责城门线索的追查，那边尸体应该弄走了！我要去卢府看看！” 陆遥的声音已经随着马蹄声远去。 “十人一队，沿路搜索，有嫌疑人等，先行抓捕！走！” 冯万全脚步慢了下来。接下来的事就是看看沿路搜索到的线索，是否对日后的追查有所帮助。 多少有个交代。 只是陆遥这个时候转道去卢府，怕是卢府有什么古怪之处。 说来也是，其他几处放火的都是用来牵制援军，唯有这卢府，若是牵制，也只是牵制一小部分六扇门捕快而已。 于大局并无干系。 冯万全不去理会卢府的事，专心眼前，若这里的线索再查不出来一星半点，那这统领之位，怕是也无颜再坐了。 卢府的火势大而且猛，周围百姓没人敢进去救火。 附近的巡城虞侯，六扇门捕快，正在组织街坊邻居压制火势，不让往旁边蔓延。 冲天的火焰烤的每个人都满面通红，大汗淋漓。 马蹄声和重重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朝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陆遥等人拍马赶到。 “陆大人！这火，太大了！卑职…” 陆遥可没闲暇听他说话，开口下令道： “所有百姓，现在回到各自家中，不得外出，你们负责去走访！” 随后看向一众下属。 “把这院子，都给我拆了！” 说完当先走了进去。 天刀三刀，平地风雷起。 陆遥春秋刀出刀，热风铺面而来。 百姓在巡城虞侯和六扇门捕快的驱赶下各自回到家中。 近距离看到传说中的神捕陆大人，想瞧个热闹的人并不少。 羽龙卫快速的将整个卢府包围起来，开始拆墙。 他们可舍不得用自己的武器，一旁那些人遗留下来救火扑火的工具就成了他们拆墙的工具。 陆遥闭目感应着这院中气流的变化，春秋刀顺势舞动。 一个个小型龙卷风眼在他周围成型。 秋瑜离得最近，感受最深。 外面百姓看来，这陆大人跟那些跳大神的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那刀，对着空气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的劈砍，还不如那些武馆中的武师来得有章法。 莫非，陆大人真的会跳大神？ 莫非陆大人是因为通灵才能当神捕？ 陆遥身边的小龙卷，小风眼在他的操控下逐渐融合。 地上的泥土开始飞扬，那装着水的桶开始晃动。 秋瑜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有些也看出来一些门道。 只是，陆大人要这风做什么？ 风不是助火势么？难道，陆大人想让火烧得更大更旺一点？ 有不少人都被自己心里的猜测吓了一跳。 陆遥腾空而起，手中春秋刀依然在舞动，那龙卷风成型风眼都变得肉眼可见起来，在地上不断游走。 那桶里的水被汲取，那木桶也要被卷上空。 秋瑜连忙上前，将水桶夺过，朝外扔去。 众人顿时明白了秋瑜的意思。 所有木制的工具都悉数扔出了院外。 浓郁的黑烟，乱窜的火焰，都被这龙卷风汲取，仿若从阿鼻地狱出来的魔物一般，黑红色混杂一起，骇人至极。 “陆大人会法术！”有人惊叫道。 陆遥悬空而立每每要下落时便将脚下的木板踩一下，然后继续出刀。 院中的火焰被抽离，黑灰被抽离，有些松垮的东西也被龙卷风抽离。 本就摇摇欲坠的楼阁轰然倒塌。 陆遥感应到这龙卷风，越来越强劲，自己控制起来越来越吃力。 里面的物事也越来越多。 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己的刀法没练到家。 他开始不断的游走，将这龙卷风开始慢慢剥离。 那龙卷风犹如发狂的怪物一般，扭动着身躯，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秋瑜看见那不断往地下钻去的风眼，顿时计上心来。 她一把夺过一个盾牌，团身在盾牌之后，轰然朝那风眼撞了过去。 跟撞上一堵墙的感觉相仿，她被弹了开来，没能撞穿。 但是陆遥感觉到这龙卷风的劲道有些减弱。 “继续！”众人闻言，连忙拿起盾牌撞了上去。 那风眼变大了许多，同样也变得松散了许多。 “快撤！” 陆遥一声大喝。 众人连忙飞奔离开。 陆遥怒吼一声，一道刀罡切入龙卷风之中。 龙卷风开始溃散。 里面的东西开始掉落一地，就好似下雨一般。 若是众人没躲过，被砸伤，烫伤都是再正常不过。 第第42章 卢府十二焦尸 赵泰在养心殿二楼，看着那个人影将那团黑红色的云朵一样的物事斩开，心中很是复杂。 一品上的实力，如此强悍！ 毕竟离得远了，他看得并不真切，陆遥如何做到的他也无从得知。 龙卷汲取了火焰，让这些火焰成了无根之火，龙卷带起的可燃的器具自然不如地上一整栋楼阁，所以燃尽的速度很快。 陆遥飞身下来，众人看他犹如天神一般。 “陆大人威武！”四周百姓在家中看着这一幕，有人顿时激动的喊道。 “陆大人威武！”一片应和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然后响彻了夜空。 “将这些东西清理出来！”陆遥开口说道。 半晌，烧得蜷缩成一团的十二具焦尸，被找了出来。 其中有几具还散架了。 秋瑜第一次看到人被烧成这个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陆遥套上手套，开始检查。 “让那些巡城虞侯去刑部领十二具棺材来！” 秋瑜连忙离开了。陆遥身上的那些能力，她最不想学的也就是这些仵作方面的了。 “怎么，没人通知刑部么？” 陆遥问向朝他走来的一个捕头。 “回禀陆大人，去了人通知刑部，或许出事了！” 这时有一队人从远处跑来。 陆遥起身朝来人看去。 一个中等身材的豹眼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陆大人，卑职来晚了，路上碰到个被杀的六扇门捕快，耽搁了些时间！” 来人抹了抹一脑门的虚汗，开口说道。随后朝后面众人挥了挥手，身后四名刑部捕头抬了一人上来。 六扇门捕快的服饰，陆遥看向那张年轻的脸，心中火气渐渐大了起来。 六扇门死的人太多了，相比之下，刑部几乎没什么损失。 自己熟悉的那些面孔一个个都消失不见。 “很好，每次出了案子，你们刑部总是比六扇门慢一步！ 这是内城，出事的是卢府，是刑部主要负责的地方不是？” 陆遥走近，盯着那人说道。 “是，陆大人说的是，卑职刚休沐，出了这等事，没能及时赶到，的确失职！” 黎川扑通跪倒在地，连忙说道。 “刑部司只你一个郎中令，你什么时候可以休沐了？” 陆遥冷声问道。 “这个，刚忙完月满西楼的案子，卑职身心俱疲，才向尚书大人请的休沐。 卑职失职，不敢推脱，这位兄弟的抚恤，卑职愿意承担！” 黎川心中一抖，这陆大人，怕是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承担抚恤，用不着你，我记得你家儿子也有十六了，来六扇门当值！” 一旁的六扇门捕快和捕头，见状心中都是激动不已，陆大人这是在给他们找场子，心中那股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黎川一脸苦意，可这事，他是真的不敢不答应。两个儿子，捐出去一个，起码还有一个传宗接代。 若是惹得到时候陛下盛怒，两个儿子一起打包到六扇门，那可完了。 “是，卑职认罚！” 周围刑部的捕头面面相觑，这，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自己的老大这么怂，的确有点出乎意料。要知道刑部司郎中可是正五品，比陆大人官阶要高两级。 “去十个人回去把棺材带过来。刑部仵作呢？验尸！” 陆遥见刑部来了人，便让刑部的仵作来验尸。 “是，陆大人！”两人走了出来，一个方脸中年，一个圆脸青年走了出来，朝陆遥行了一礼说道。 老大都这样服软了，他们自然也知道拒绝不了陆大人。 “这是一具女尸，看年纪，三十余岁，身长六尺一二。” 两人动作娴熟，很快将第一具焦尸进行了初步的勘验。 焦尸要判断身高，要将蜷缩的尸体拆解开，然后以头骨，手足胫骨来估算。这几处骨头只要还是完整的，尺寸就不会缩水多少。 “卢府名录在哪？” 一名刑部司门司主事连忙上前，拿出一部书卷，然后翻到一处，正是卢府的名录。 陆遥接过翻看。 “继续！” “手上一枚银镯子，重二两一钱，发间一枚银簪子，重八钱三厘。手脚骨骼粗大，当是家中仆妇管事。 陆大人，第一具验尸完毕！” 那中年仵作开口说道。 “是先死后烧，还是先烧后死？” 陆遥停下来，开口问道。 “回禀陆大人，先死后烧！” 一旁的青年仵作开口答道。 “何以见得？”陆遥继续问道。 “其一，死者喉管内壁，未见许多烟尘！ 其二，死者蜷缩状略显不自然，很可能是人为摆出来的。” 陆遥点了点头。 喉管连同咽部这块，是烧化得比较慢的，而且被活活烧死会呛吸烟尘入后，而死了再烧就不会有多少烟尘，所以检验这块就可以初步认定。 只是先前那中年仵作言不尽其实，略有些古怪。 “你说说，他都能验明白，为何你不行？”陆遥问向那中年仵作 “回禀陆大人，我师父让卑职出题考考陆大人！还望见谅！” 中年仵作开口答道。 “苟先生的题，未免太简单了些！继续” 陆遥哂笑道。现下，他可没什么时间去向他讨教。 “这具尸首也是女子，年纪也在三十余岁，一枚玉簪，已经碎了，身上金首饰七件，腰间一块方形玉佩，刻有兰字，身长六尺。 死因与之前相同，身份应为卢家二位夫人之一！” 两人一一验过，陆遥看着名录上的人，一一对应。 这时十二具棺材已经到了，陆遥匀出一具，交给六扇门。 然后其中两具完整一点的尸骸放在一具棺材中，待一切处理完毕，陆遥下令启程回去。 一场大火，足以将很多痕迹烧得干干净净，现场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既然已经验完尸了，为何不交给刑部？” 秋瑜有些不解，本就是刑部该管的案子。 陆遥怎么又把这种烫手山芋接到自己手上？ “你觉得刑部找得到凶犯？” 陆遥开口问道。 秋瑜摇了摇头，此前刑部众人那种状态，很明显就是怕死，怕遇到危险。 或许他们走得再快一点，那杀手就没有机会杀报信的六扇门捕快了。 “这件事还是有古怪的，但是目前还没看出来怪在哪里？既然他们不会好好查，那线索还是自己掌握的好！” 陆遥点头说道。 “你是说，这些里面还藏了线索？” 秋瑜低声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好了，赶紧回去，冯大人那边的事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陆遥说完，快步催马离开。 只与一名一品上的逆贼对了几招。 除此之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逆贼。 己方毫无所获，除了十二具尸首，还有一个受了伤的亲卫。 还好铠甲给力，秋女侠也给力。 看着铠甲上面的洞，陆遥若有所思。 第第43章 下次我们不会这么狼狈的！ 这是一种类似尖刺一样的剑。 穿透力很强，而且剑体厚实，不惧春秋刀的劈砍。 “今夜早些休息，明日正常训练！现在都回宫里去！” 陆遥开口说道。 他还是要等冯万全的消息。 这样今晚逆贼的全盘计划才有可能浮出水面。 等冯万全回国公府，已经是三更天。 陆遥在大厅中有些困顿，可不等到新的线索，他也睡不安稳。 “陆大人，辛苦陆大人久等了！”冯万全连忙带人走了进来。 “说！查出什么来了？” 陆遥直接开口问道。 “我阴司部安排的一个小队十人负责暗中观察那正德门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 这次发现了九具尸首，有一人消失不见，此人名为段连山，二品上的实力。 发生火灾的时候，正德门黄校尉让两个小队上城墙，以防敌人盗尸。 然后发现，城楼上值夜的小队十人已经都死了，而尸首已经被人取走！三条通向正德门的主要通道，都被封住了。 一座楼烧塌了，两座是人为弄塌的。有人将二楼梁柱斩开一半，然后以绳子拉倒。 城守府后面也派人去了，城守府烧去了一间武库，一个粮仓。其他的暂时没什么损失。 敌踪没有追查到。” 冯万全连忙说道。 “尸体怎么偷走的？”陆遥叹了口气问道。 “绳子被割断，城门底下有马车辙印。” 冯万全对这块也心存疑虑，只是他没能看出什么来。 “马车是运尸体的没错，但是不是直接剪断。 挂了几天了，风干了些，但是摔下去，一容易损坏尸身，二有巨大的响声，而那个时候城门还没上闩，有这个动静，那还能让他们顺利把尸首盗走么？” 陆遥提出疑问。 “卑职有此怀疑，只是想不出来逆贼是如何做到的。” 冯万全连忙低声说道，他很想知道陆遥怎么找出真相来。 “明日去看看现场验证一下！段连山的家人，你负责去接过来！只他一人失踪，做好坏一点的打算。 府内的防御要做调整了！我那队人呢？” “卑职领命！陆大人，他们在外面候着。卑职这就叫他们进来！” 冯万全连忙借机告退离去。 “段连山很关键？” 秋瑜有些不解。 阴司密探，想来是忠心的，逆贼抓走了？应该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毕竟他的家人还在京都。 “这事有很多种可能，有可能被抓了，有可能死在哪里没找到，还有更可怕的可能就是，他是逆贼的暗子。 这样可以解释他们对正德门的部署了如指掌。这事，交给冯万全去办！ 本来送他一个功劳，看看能不能钓条鱼上来，没想到，鱼太大了！走，我们回养心殿，想必，陛下还在等着！” 陆遥起身朝外走了出去。留守正德门的羽龙卫正要进来，见状连忙转身，跟在陆遥身后。 “说说黄校尉，还有正德门城楼上的事！” 陆遥开口问道。 声音飘入冯万全的耳中，他心中一颤，陆大人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快，出两队人，去把段连山的家眷都请回府里来！” 陆遥不去理会这些，早点回宫禀报完事，早点睡觉。 明日一早还要去正德门城楼查看对方是怎么无声无息盗走尸体的。 回到养心殿，果然，陛下还没睡。 只是此刻的赵泰却是没了在二楼接见他的心思。 “回禀陛下，逆贼此次的最终目标是运走刑部逆犯的尸首，其余种种动作，都是为了牵制城中的救援。 只是卢府，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卢府十二具焦尸，暂时没查出什么异常来。” 陆遥跪倒在地，低声说道。 “卢府，尸体确认了？” 赵泰开口问道。 陆遥一愣，陛下似乎对逆贼尸首被盗走的事并不是很关注，反而更关注卢府的事。 “尸首被烧焦了，认不清面目，只是这些人身上的首饰等，大致可以对应。 周围走访百姓，都没见着有人进出卢府。这些人是先死再被烧的！” 陆遥将目前对应的证据都说了出来。 赵泰摇了摇头，道： “如果只是报复我大赵重臣，那杀了便是，何必处心积虑再放一把火？” “陛下所言有理，只是目前焦尸还瞧不出破绽。人数对应得上，尸体的年纪，对应的身份也没错处。 如果真的别有所图，那便是替尸之法，将卢家之人都绑走了，然后换上其他相仿的女人尸首。 那这火烧得就合理了！” 陆遥连忙配合说道。 这话陛下说出来，自己再稍微深入一下即可。 若是自己猜测，又暂时没有佐证，那后面麻烦事怕是不少。 “若点火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呢？”赵泰转头又反问道。 “那，点燃成片的民宅，比燃这卢府，能造成更大的骚乱！ 所以对方只烧了卢府，掩盖他们劫走卢府家眷的事实！” 陆遥继续解释道。 “你觉得对方会想不到这一点？”赵泰继续问道。 这处漏洞，以逆贼的凶残，怕是会点燃民宅以掩盖住。 “那自然是有特殊的情况！” 陆遥朝赵泰眨巴了一下眼睛。 赵泰登时明白，这或许是纪且未的“善意”提醒。 “这事，你抽空去求证一下！” 赵泰点头说道。 “遵旨！那卢府女眷的焦尸，微臣再仔细探探！看看有什么破绽没有！” 陆遥连忙说道。 “去！” “微臣告退！”陆遥转身离去。 陆遥没有说一品上的逆贼的事。 倒不是忘了，而是没有多大必要。今夜江师兄没有出击，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一品上的逆贼，只能靠自己了。 “秋瑜，在想什么？” 一旁的秋瑜默不作声，似乎在想什么事。 “我的绝剑式用出来了！那人居然退了！” “嗯，不错，你应该离突破也不远了！走，早点睡觉去！明天还要早起！” 已经寅时了，离天亮不过一个来时辰，能睡一会是一会。 “嗯，那个人的剑很奇怪！” 秋瑜继续说道。 “没事，下次再碰到，我们不会这么狼狈的！” 陆遥笑道。 第第44章 这样的人守城门，陛下如何放心？ 皇宫中也有司晨的大公鸡，叫的很准时。 卯时三刻，是贵人们起床的时间。 陆遥叹了口气，还是国公府好，没有这烦人的大公鸡。 陆遥曾远远见过，威风凛凛，傲然踱步，很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关键是这大公鸡还有一个官职，值日星君！ 按下心中腹诽，吃过早膳，陆遥朝与秋瑜带着两队羽龙卫朝国公府而去。 其余人包括两队中留下来的渔网刀阵继续训练。 没有入国公府，陆遥直接在门口等了一小会，便见冯万全也点了两队阴司密探，一行百八十人直朝正德门而来。 清晨正德门前城守府派了不少人来帮忙清理街道。 附近百姓也自发的来帮忙，夜间那乱象，他们窝在自己家中，生怕祸从天降。 等天明才敢出来看个究竟。 看到这个模样，也是一脸唏嘘，几座靠近城门的酒楼，往日生意十分火爆，也不知多少人红眼。 今日一遭灾，有人说是天妒，有人说是人祸，有人同情，有人说不过是破财免灾。 待陆遥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时，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毕竟那些木料也值些钱，弄回家烧个炉子也省些钱财。 三个酒楼的背后主子此刻也是带着家丁，一脸铁青的等在旁边。 城守府也走了水，城守大人说城中逆贼追缉，归属六扇门。 六扇门说昨夜并没有接到命令。 不得已便只得到这现场来，看看是谁来处理。 这平白遭了贼，衙门得有说法？ 好巧不巧，有个人对陆遥却很是熟悉，陆大人的名头响亮，偶尔他也说，陆大人在自家酒楼里吃过饭。 人家问起时，他又不说了，说怕陆大人不喜。后面出来春秋榜，这可吓人了，别真有杀手以为自己跟陆大人关系紧密，殃及池鱼。 此刻见到陆遥带队前来，心中反而犹豫起来，真的上前攀交情，那日后逆贼会不会盯上自己。 昨夜是弄了自家酒楼，保不齐什么时候要了自己脑袋。 一旁另一个酒楼掌柜，却是戏谑说道： “符掌柜，你不是说你与陆大人相熟么？怎不请他为你主持公道？” “死胖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符掌柜心中暗恨！正要赔个笑脸上前搭话时。 陆遥瞥了两人一眼，开口说道： “冯大人，这三家的苦主，辛苦你着人带回去问话！”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调查真相，反把苦主先抓起来问话，是何道理？ 一时间议论纷纷。 冯万全心道，这也是应有之意，那些楼倒的这么容易，怕不是他们房屋的结构被逆贼知晓了。 “安静，带他们回去问话，自然是为了查清案情真相！你们当中，若有知情不报者，与逆贼同罪！” 冯万全大声喝道，随后手一挥，六个人分别上前，将一旁的三家苦主连同仆人都控制了起来。 陆遥不去理会这些插曲，径直往正德门走去。 黄校尉已经听到动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卑职拜见两位大人！” 冯万全的衣服他看得出来，可这遮着面目，也不识得。 “带路！”陆遥开口说道。 黄校尉心中一凛，昨夜的事，看看自己还有无破绽。 上了登城马道，陆遥示意一个小队留下，带着其余人上了城墙。 城门虞侯，日间值守，只是昨夜的事，死了不少同伴，此刻站的位置都尽可能的避开那些同伴躺下的地方。 他们所流的血迹，还未清洗，显然今日必定会来再查。 若这些都弄掉了，把柄就到别人手里了，这些黄校尉还是理得清的。 “叫昨夜发现情况的两队人上来问话！” 陆遥黑着脸说道。 黄校尉连忙派人下去叫人了。 “从城守府起火，到附近酒楼起火有多长时间？” “一盏茶时间！” “从酒楼起火到酒楼坍塌有多长时间？” “估摸着比一盏茶长一点，但是绝对没到两盏茶时间！” 黄校尉冷汗直冒。 “第二座酒楼坍塌与第一座酒楼坍塌，间隔了大概多长时间？” “约两盏茶时间！” “那第二座酒楼与你们尸体失踪了，又有多长时间？” “不到一盏茶时间！” “冯大人，逆贼可是有近一刻钟的时间，来偷尸体！这个要偷走，难度不大了？” 陆遥朝冯万全笑道。 冯万全冷冷的看着这黄校尉。 黄校尉腿都发颤了，若是陆遥揪着这一点，定个失职都算是轻的。 可这时间，他说不了谎，陆遥怎知这些事的详细过程？ 这是两个小队的人都走了上来，昨夜轮值没休，现下还有些睡眼惺忪。 只是听说有上官问话，都强打起精神，校尉大人说了，这一遭要是应付不好，大家都得吃瓜落。 “昨夜整队用了多长时间？” “两盏茶时间！” “派人救火了没？什么时候派的？” “这是校尉大人派的，卑职等整队完毕的时候，人已经派出去了！” 两个队长连忙说道。 “那你说！”陆遥问向黄校尉。 “发现城守府起火后，卑职有些犹豫，先让大家警戒起来，然后将值夜的人集合起来。 待忙完，这边酒楼起火了，卑职便派了一个小队去救火。然后便派人将所有休息的人叫起来警戒。 卑职处置不当，延误了时间，耽误了火情，是卑职之罪！” 黄校尉主动认罪起来。 但这些在冯万全眼里却是有些可笑，正愁没有人替自己分担，他便送上门来了。 自己困于案情，却是没提前想好退路。 “救火属第几级警情？”陆遥朝众人开口问道。 “第二级！” “你们也是城卫军辖管，军中要求如何？” 陆遥大声问道。 “半盏茶之内，出动！” 众人大声回到。 “再问你，城楼上的小队，你问话了没有？” 陆遥继续开口问道。 这是这城门盗尸案的一处疑点。 起火出了军情，黄校尉单独漏了城楼上的人，以至于后面发现的时候，城楼上的人全都无声无息的死在逆贼的刀下。 “回禀陆大人，卑职当时心慌失措，的确是忘了问城楼上的情况，卑职想，城楼上的人不可能调用，便只顾着城下的人！” 黄校尉连忙跪下磕头道。 “后面怎么又想起来，逆贼是奔尸首来的呢？” 陆遥转过头去，看着这些城墙垛口问道。 “起火时候，卑职未能察觉，塌了一座酒楼的时候，卑职还在奇怪，今夜是怎么了？ 直到第三座酒楼也坍塌时，卑职才发现通往正德门的三条道都堵上了。 卑职实在是蠢，这么晚才察觉逆贼的目标可能是尸首！卑职有罪！” 磕头如捣蒜，戗地处有血迹蔓延。 “冯大人，先带他下去，领五十大板！ 除了那救火的小队，其余人开革出去，这样的人守城门，陛下如何放心？” 第第45章 尸体原来是这样没的！ “卑职领命！带下去！” 冯万全双眼微眯。 陆遥这手腕，老辣，铁血，自己以后可得当心点。 两队虞侯不敢置喙，陆大人还没让他们走，也不敢动弹。 “你们上来时，发现人已经死了，血凉了没？” 陆遥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问道。 “回禀陆大人，血微凉，地上的已经淤结。” 一人连忙说道。 “好了，你们今天值好最后一日班！回家后，寻思做些安生的营生，可别犯到我们手里！下去！” 该问的问完了，陆遥让他们都下了城墙。 “秋瑜，你们都来看看，看看逆贼是如何把尸体偷走的？” 陆遥开口让众人都到城墙垛口边上，现场勘查起他们来。 众人看了一圈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你，去拿根硬松木来！”陆遥朝一旁的城门虞侯开口说道。 那人很快拿了过来。 “你们在这几处垛口上仔细闻闻？” 众人抽着鼻子嗅了一下。 仔细辨别后果然有一丝松木清香。 初时不太明显，但是对照一下陆大人手里的松木后，众人确认了。 冯万全有些无语，这陆大人真是狗鼻子。 可惜自己没这天赋，这垛口上的松木清香极淡，而且已经过了一夜。 “这垛口上的松木清香，跟逆贼盗尸有何关联？” 秋瑜开口问道。 从衣服里抽出一根绳索，绑缚在这根松木上，然后让松木卡在两个垛口之间。 这绳索长有十丈，垂下城墙绰绰有余。 陆遥将绳索抛了下去，随手指了一名轻功不错的羽龙卫。 “你下去试一下！” “是，大人！” 那人抓住绳索跳了下去。 落地后手中还有近五丈。 “往外走，把绳索拉直！” 待绳索拉直后，陆遥又指了一人，双手套上绳索，然后借着绳索，滑降了下去。 那人滑降时，带动着这根松木磨蹭着垛口，一些木屑掉落下来。 那人很快滑降到地上。 陆遥示意两人回来。 随后收了绳索。 地上的木屑轻盈，城楼上的风不小，很快被卷飞了起来。 那是那磨蹭出来的松脂清香，却是留了一丝下来。 “六具尸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对方用这法子盗走尸首的！ 夜间，速度自然要比现在慢一些，还要将尸体拉起，绑缚到绳索上，所以是三组人同时进行！ 大家估算一下，需要多长时间？” 一具尸首至少一盏茶，前后首尾，至少三盏茶时间。 而且是在城守府火起之后，对方上城墙，杀十个城门虞侯，怎么也得一盏茶时间。 这说明，如果当时黄校尉喊了城楼上的城门虞侯小队，那，很有可能就会发现敌人的入侵。 就算没发现，那逆贼也必然会耽误一些时间。 “这些逆贼为何用松木，而不是用其他普通的木头呢？” 秋瑜继续提出疑问。 “冯大人，你说为什么？” “应该是松木火把，夜间运尸，还是需要火把照明的。松木本就是做火把的好料，也足够坚硬！” 冯万全连忙说道。 有些东西一解开，其实就这么回事。但是没想通的时候，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秋瑜仔细思索到底是为何？ 陆遥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方向。 谜解开了，但是逆贼要如何追踪，其实与这个真相的关联并不大。 “陆大人，你说黄校尉是否真的与逆贼有所勾联？” 冯万全眼神闪烁起来，这个念头一起，心思便如野草般生长了起来。 这显然对他来说极为有利。 “冯大人，他是失职，他是苟且偷生，不过也仅此而已。该他受的罪不能少，不该他担的罪也不能多！” 陆遥冷声道。 “好了，我们下城楼去看看！” 陆遥将那拆下来的松木扔给了一旁的羽龙卫，转身朝登城马道走去。 城外的马车辙印，倒是依然清晰，最近没有雨，城墙脚下风也弱一些，问过城门虞侯，他们白日未曾看见这车辙印。 夜间来往也有些马车，出城后也没人去理会。 将登记的名册拿过来一看。 陆遥瞟见里面有熟悉的地方。 “福王府的马车，有几辆出了城？” 陆遥问向那负责登记的文书。 “回禀陆大人，上午走了一趟，四辆马车，护院仆人近百人。申时末又走了两辆车，校尉接到命令，今日福王举家离京，放行！” 文书连忙说道。 “嗯，没什么事了！”陆遥倒是知道福王离京的事，陛下是允准了的。 只是这分开两趟，确实让人起疑。 只是先前莲漪携毒引便是逆贼栽赃，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走，去看看！”陆遥朝外走去。 车辙印一路延伸，出城三里，车辙印还在向前。 中间没有看到新的车辙印。 那说明了什么？ 后面那两辆车就是关键。 再走了两里地，岔路口来了，然后车辙印多了，三条路都有。 陆遥摇了摇头，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 再追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如果不是现在局面太过复杂，自己单独追踪，他倒是会有兴趣。 可昨晚出现的一品上高手，还有三眼枭，勾魂叟，自己要解决的麻烦还有很多。 不过这番查探也不是没有收获。 以后利用马车来追查敌踪，怕是行不通了，一个可以有福王府马车的逆贼，他们也可以有其他大臣的马车。 那需要调整的就是城门口的进出规则。 只靠各府标志的马车，不能再随意进出了。 回到正德门。陆遥让冯万全放了一个小队辅助正德门的正常守卫。 之后还得等陛下筛选出新的人手出来。 “冯大人，你们先行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那，就此别过！” “遵命，陆大人，有劳了！”冯万全拱手行了一礼，带队离去。 “还有什么事？”秋瑜低声问道。 现在她恨不得早点回去修炼，早点提升境界。 “去四海镖局，交待点事！” 陆遥有些怅然，师父在宫里，四海镖局几个师兄也就一品中的实力，如果逆贼那几个一品上要出手，怕是抵挡不住。 第第46章 小师弟，这是犯忌讳的事！ 四海镖局议事厅内，张远山和三位师弟都聚集在一起，神色有些憔悴。 昨夜的乱象他们不是没有猜测，这个时候敢搞这么大阵仗的，也唯有那些逆贼，春秋门的那些杀手。 镖局内紧张了一夜，谁知道逆贼会不会把四海镖局当做目标。 灵州的分局被灭门，那些熟悉的师兄弟，包括他们的家人，死的太惨了。 可春秋门，那是可以与正道第一门正阳门放对的实力。 师父的意思是让各地分局就地加入武林分盟与各地武林同道同进退。 而他们身处京都，是整个乱局的中心，京都武林同道更是因为就在天子脚下，平常松散得多，也没有说组成同盟的章程。 现在各扫门前雪，他们也只能将平日的镖局业务都停了。 四人都是一脸愁容，倒不是停了业务，而是他们，若春秋门对京都武林出手，四海镖局，必然首当其冲。 这时候四人面色都是一动，门外来了很多人，四人连忙走了出去。 陆遥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个自己习武多年的地方，好些日子没来了。 他伸手拍了拍门。 很快门开了，是张师兄的小弟子。 看见他，顿时惊喜道： “陆师叔，你来了，快，我去叫师父！” 转过头便见师父和三位师叔也都走了出来，忙道： “师父，三位师叔，你们看，陆师叔来了！” “师弟，快请进！”张远山连忙走了上来，亲自迎了进去。 “陆遥见过几位师兄！”陆遥朝四人行了一礼，看见四人，一股亲切感让他是开心。 四海镖局，怕是已经在局中，躲不开这些莫测的风云，既然如此，那就要想，怎么才能将他们在这乱局中保护好。 “你这小子，可给我们长脸，第一个突破一品上！待会一定要说说，怎么突破的，看看我们师兄弟几个能不能一起进阶一品上！” 柯泉笑着说道。 “你们在外面，不用跟进来，秋瑜，我们进里面说话！” 陆遥朝正欲抬脚进门的众亲卫开口说道。 “是，大人！”众人连忙退了回去。 秋瑜走了进去，略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陆遥拜师学艺的地方。 赵烈她是见过好几次了，只是不知为何，赵烈似乎和陆遥生了嫌隙，关系看起来并不亲近。 陆遥几次去慈宁宫，他也没个好脸色。 这四个陆遥的师兄她倒是听说过，不过，陆遥很少谈及四海镖局的事，所以她也只是知道四个人的名字而已。 “这位就是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秋瑜？” 张远山开口问道，跟随在陆遥身边的女子的名头也早已传遍江湖。 “秋瑜见过四位师兄！”秋瑜朝四人行了一礼。 四人也还了一礼。 进了大厅，六人分别落座。 “四位师兄，我来此一是为了通传灵州分局的事。二是为了之后京都武林预防春秋门之事。” “师弟，到底是谁？”四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遥。 “灵州府没能查出来，只知道凶手是三个人，都是刀客！一品中上的实力！ 这事，想来是奔着师弟我来的。是我拖累了镖局！” 陆遥叹道，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这事的可能至少八成。 “灭门血仇，不管如何，我们也要找到真凶！为他们报仇！” 张远山恨声说道。 “这些与小师弟你也没有太大干系，春秋门既然与大周逆贼同流合污，与正道武林早晚大战，灵州镖局被侵袭，怕也只是早晚而已。 只恨，我们当时没下定决心，让他们都撤回京都来！” 一旁罗成开口说道。 当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案 只是询问过各个分局之后，基本都放不下在当地创下的基业，选择了留守。 “如今也撤不回来，只能各安天命！有些家在京都的，我们还没敢将实情告知！” 骆元叹道，有些弟子家在京都，出去闯荡，有些将家中老小接去分局了，有些则还留在京都。 现在尴尬的是，将这些家眷都接进镖局来么？还是让她们在外面可能还不用跟自己等人一样担惊受怕？ 至于自己妻儿，那自然是与镖局同生死了。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若真要对付四海镖局，她们在外面就能幸免了？ 你们不觉得想得太简单了么？他们难道不会拿这些家眷来钓我们？ 都是弟兄们的家人，谁受得住？一钓不就一个准？我倒不怕她们伤心，而怕她们丢了性命。 这边厢，我们没能给弟兄们报得了仇，那边厢，又送他们妻儿老小与他们黄泉相会！ 这是，到了阎王殿我也没脸见他们！” 柯泉说的很直接。秋瑜不由看了他一眼，这个师兄的性子倒是直爽的多。 怕是陆遥与他的关系会比其他几人要好一些。 “先前跟师父说过，师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离不开身。 再说我们师兄弟这个年纪了，总不能还依靠他老人家来主持大局？ 昨夜的事，几位师兄多少有些耳闻，春秋门，逆贼又动手了。而且大开杀戒。 城守府失火，原户部侍郎，现江南西道指挥使卢道全府上，也被灭了门，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京都武林，很快也会成为他们都目标。所以，我待会回宫会奏请陛下，京都武林联盟，共同抵御春秋门的入侵！ 城内的家眷我建议都迁到镖局里来，挤一挤，互相有个照应！ 然后我也会奏请陛下，准我带人在城中择地开府建衙！居中策应！” 陆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四位师兄。四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京都武林联盟这个他们理解并乐见其成。 总好过各自为战被春秋门各个击破！ 可开府建衙，小师弟胆子太大了？当今两位皇子都还没被允许开府建衙。 秋瑜对官场上的这些并不懂，在她看来，开府建衙，不就开个分局，开个分堂堂口一样。 “小师弟，这是犯忌讳的事，皇族那容许你一个臣子开府建衙？” 柯泉连忙劝道。一旁几人也是纷纷附和。 “几位师兄放心，我早想过了，我开的是六扇门的地司，只是权宜之计。待铲除逆贼，天下太平，这自然就还给陛下了！ 几位师兄还是尽快将各家家眷都请回来！对了，这里有一万两银票，镖局那么大的摊子，如今开不了门营业，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 这些你们先用着，回头建立联盟，我替大家伙申请些工食银！” 陆遥说完，众人听说这还是六扇门的下属衙门，便放下心来。 左右这小师弟是师父都左右不了的犟脾气。 “好，那今日我们就挨家挨户去请回来！” 张远山点头应了下来。 第第47章 陆遥，不会也姓赵吧？ 出了四海镖局，陆遥留下了两名一品下的亲卫帮着几位师兄，便带着大队人马离开。 陆遥回到养心殿，便见陛下早就在等着他了。 “可有收获？” 赵泰眨巴了一下眼睛，昨夜没怎么睡，他又让人在陆遥回宫的时候把他叫醒。 “回禀陛下，追踪到城外五里，线索断了，有新的线索就是对方伪造了福王府的马车，趁夜混出城，然后在城外接应！ 还有就是正德门黄校尉渎职，冯大人已经查办，陛下可撤换这些校尉，加大出入城的核查力度！” “嗯，梁大酉，去拟旨！” “老奴遵旨！”梁大酉快步从一品的案台上取出一卷圣旨。 “微臣还有事奏请陛下允准！” 陆遥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说！何事？”赵泰略有些古怪，陆遥这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京都武林向来松散，容易为逆贼各个击破，甚至胁迫为其所用，此不得不防！ 逆贼高手众多，此消彼长之下，微臣怕是力所不及，辜负陛下重托。 所以微臣奏请陛下准许微臣在京都新开六扇门地司衙门，统管京都武林，让他们参与城中巡逻，缉捕逆贼。 如此，有这些正道武林协助，昨夜之事，自会减少许多。逆贼在京都也将没有多少立足之地！” 陆遥说完，伏倒在地上，等待陛下的回复。 赵泰看着眼前这个跪伏在地的年轻人，心头却是感慨万千。 此是能臣，却也是权臣苗子。 可惜自己没能意识到朝中局面崩坏如此，还没来得及大力培养两个儿子。 安儿，失之心善纯良，康儿失之朝堂支持，日后两人如何能治得住这样的臣子？ 母后言其忠心，可忠心也会随时日可改。现今朝堂中不就有那么多个伪忠的臣子？ 可眼下又不得不依赖此人。 一品上，我大赵怎么就没有赤胆忠心的一品上高手？ 沉吟半晌，赵泰开口说道： “你去将章程拟好来！朕准了！梁大酉，去拟旨，朕封陆遥为六扇门地司统制，领正四品朝服，组建地司部，负责剿灭逆贼全权事宜！” 赵泰起身，走了下来。 “遵旨！”梁大酉连忙喊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微臣必定全力剿灭逆贼，还大赵一个朗朗乾坤！” 陆遥连忙高声喊道，磕了九个响头。 “陆卿平身！朕等着你扫平这些逆贼！去，选好地方来！” 赵泰伸手将陆遥扶起。 陆遥一脸感激涕零的神色！ “陛下微臣告退！”秋瑜跟在身后，感觉也有些不可思议。 陛下直接就答应了，之前听陆遥几位师兄说，这事会有什么忌讳，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波折。 两人离开养心殿，陆遥径直朝慈宁宫走去！ 四周无人，秋瑜走近身边，低声问道： “怎么了，好像你并不开心？”跟在陆遥身边日久，对陆遥的喜怒哀乐，她多少还是可以猜测得到的。 “陛下答应的越痛快，其实越不是好事！” 陆遥叹了口气道。 逆贼如此实力，至今才敢发动，其实从一个侧面上来看，就是陛下赵泰给他们的压力。 陛下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就如陛下在各地的暗线，他提供的计策，没有陛下那些隐藏的实力来执行，也就是废纸一张而已。 还有，他和江北郎都没有去过问的一处可疑的地方。显然，陛下是还有后手的。 只是，相对来说，陛下宁愿陆遥实力大涨，也不愿意动用那些手段。 也说明了那些手段可以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或者说他需要陆遥这样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来吸引逆贼的视线。 又或者说，他培养陆遥，也是希望通过陆遥来消耗逆贼的实力。 目前，效果确实还不错。 陆遥能想到这些，若非目前的现状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愿意提出开府建衙这个方案。 “这是为何？”秋瑜显然有些理解不过来。 “记住，我们身边的人，有时候也得留个心眼。我去太后娘娘那边，先去那边表一下忠心。 待会还要交待朵儿她们一些事情，我师父那也得交代一下！” 陆遥没多少，只是稍作提示。 秋瑜现在这样挺好，心思重了，反而惹人生疑。 “你开府建衙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朵儿她们接出来了，我看她们在慈宁宫待得也不自在！” 秋瑜连忙问道。 “我开府建衙，反而不能接她们出来。只有这样，陛下才会放心些！” 秋瑜恍然，又是以人为质的手段，跟福王世子和赵晚晴一样。 陛下是要以她们作为牵制陆遥的手段？ 这些算计人的手段，她真的是打心底里讨厌。 可，她还不得不去思考这些东西。 总不可能什么都让陆遥来扛着。 “哦，还是快点提升修为，才有余力！” 秋瑜情不自禁的说道。 若自己喝陆遥都有绝品的修为，这些春秋门的杀手，应该就是碰石头的鸡蛋了？ 不说其他，自己要保护的人，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了。 若不为苍生故，春秋门又能耐正阳门何？ 这时候她又想起师父来，师父也是为了这天下苍生才辛苦奔走？ 可大家目的都一样，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说和一下。 陆遥在太后娘娘面前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行了大礼。 一谢太后娘娘开了慈幼局，养育之恩时刻不敢忘。 二谢陛下知遇之恩，给自己这么大的支持，开府建衙之后，自己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托太后娘娘帮他照料些朵儿和莲漪，宫中或许还有逆贼暗子，或许会找朵儿她们的麻烦。 太后娘娘也有些愕然。 显然对赵泰答应他开府建衙也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局面如此，自己也就不操心了。 “陆遥，好孩子，你且宽心，哀家替你看着，谁动她们一根汗毛，哀家打断他的腿！” 说话间还瞅了安王一眼！警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一旁的康王目光有些闪烁，陆遥开府建衙，父皇对他比自己兄弟俩还好。 不会，陆遥也姓赵？ 这个念头一起，真的如野草一般疯长。 皇祖母对他也格外亲善！ 是不是特意养在慈幼局，然后送他习武，让在外磨练？ 今日回去，还是要让母妃暗中去查一下！ 第第48章 其脑后，有反骨 陆遥吃过午膳，先跟秋瑜去了西秋苑。 将这些事一一告知。 “陆遥，你就不该让我去福王府，不然我就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出不去了！” 朵儿听说还不知道要在这皇宫中住多久，顿时一脸气苦的说道。 莲漪连忙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 “这事须怪不得陆大哥，要怪你怪姐姐好了！若非是我，你也不用跟到福王府了！ 我相信陆大哥！现在外面不安全，出去也是拖大哥后腿！” 朵儿小声哭了一会便歇了声，这些她并非不知，只是这里的生活她厌烦的很，有怨气也没地方发而已。 “这里有一件东西，送与你防身，你有空可以练练！” 陆遥从衣服里衬的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 秋瑜一见，有些奇怪，这不是那散花童子的暗器，星光镖么？ 还有散花童子的暗器法门。 一品上的东西，自然算得上宝物了。 朵儿是个嗜武的性子，见了这漂亮的暗器和高明的功法，心中那丝不快，便转瞬消失不见。 几人相视一笑，朵儿，还是个好哄的孩子。 一起出了西秋苑，便见一小队护卫走了过来，与陆遥等人见礼，守在西秋苑的外围。 陆遥有些咋舌，太后娘娘还真的是雷厉风行啊！ 莲漪面露忧色，皇族的猜疑已经开始了么？ 一行四人到了前广场，赵烈在那端坐着，等着开始下午的训练。 正在场中练习的唯有赵普一人。 “师父，世子！”陆遥行了一礼。 “昨夜这般热闹，你还有闲心来这？” 赵烈皱眉问道。 “师父，有些事情需要向您通禀！为了抵御春秋门和逆贼，弟子奏请陛下由我执掌新的六扇门地司。 联合京都武林，以免遭到春秋门的攻击，镖局的事，师父可放心！” 陆遥没再多说什么。 “那你多照看些！”赵烈语气略有缓和。 “是，那弟子告退！”陆遥和秋瑜转身离去。 莲漪敛身一礼，便往宫里走去。 “陆遥，你跟你师父发生了什么？怎么总感觉他…” 那种感觉秋瑜还是没法描述出来。 “不喜欢我，对我有意见？” 秋瑜连连点头，就是这感觉。 “那很正常！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打算让我继承衣钵，执掌镖局！ 我志不在此，发现师父有这想法，就出来当捕快了！师父亲传弟子只我们五个，我是最不听话的一个。 所以师父一直生我的气，前些时日，因为师父接了福王府的镖，我想劝师父退镖！ 师父没同意，又生了些嫌隙，便如此了。” 陆遥叹了口气，这种事，他也解决不了。 那个老头子，倔得很！ “那明月楼的时候怎么又没这种感觉？” “你记得当时有多少外人在？在那些江湖同道面前，这些门里的事，自然是不方便让外人知晓的！ 只是如今，他也懒得在外人面前装样子了！”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营地。 昨夜的事，更刺激了营中的训练，现在众人对新武器铠甲的适应已经差不多了。 对比之前，速度已经差不了多少。 “今天确定一下合练规则。九个队合练新战阵，其余空下来的指挥人选，八个人来破阵，渔网刀阵先不用刀。 我们很快就会在城中选一处驻地。我们会建立新的衙门，六扇门地司部。 我们还要管辖京都武林其他门派。你们想要少流血，只能多流汗！ 明白么？” “明白！”众人吼声震天。 没有去管剩下的训练，现在手头上还有事没处理完！ 走出皇宫的那一刻，他忽然很是怀念，当初的那个少年，没事混迹于青楼，听听曲，打听点道上的消息，抓捕几个小贼。 打些板子教训完再放了，看他改不改！ 那个时候的日子可真是轻松惬意。 秋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神游物外，陆遥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要懂他，真的是很有挑战的一件事。 “来，秋瑜，我考考你！” 陆遥微笑说道。 秋瑜恍然，他在想考题么？ 陆遥一出考题，她总是会莫名的紧张。 她点了点头。 “京都舆图你应该都熟了，你觉得，哪个位置最适合我们开府建衙？” 原来是这事。 这个衙门不都是建在内城么？ 内城，现在怕是要征收一些民宅。 内城的百姓有些是花高价买的房子住了进来，有些则是官员的亲属。 要征收怕是有些麻烦。 对了有一处，正好不用征收，可是这已经一片废墟了，要建衙门，怕是要耗时不少？ 现在最缺的不正是时间么？ “内城，卢府？” 秋瑜试探着问道。 走，你慢慢想，我们先去前国公府。 两人骑马快速穿行，很快便到了前国公府。 陆遥先来到了这些焦尸停放的地方。 秋瑜有些皱眉，这不是验过了么？陆遥有新的发现不成？ 陆遥直奔其中一具棺椁，揭开封条，打了开来。 秋瑜拿过封条一看， “卢府卢道全之女，卢湘忆之尸首” 这是刑部仵作验过之后，确认了身份的尸首。 难道破绽在此人身上不成？ 陆遥戴上了手套，将焦尸托了出来，放在案台之上。 其实焦尸验过之后，一般比较松散，但是为了全尸以示对死者的尊重，便会上些手段固定。 陆遥没去动别的，而是摸起了颅骨。 仔细摸索了近一刻钟，陆遥便放了下来，然后继续托着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棺椁之中。 盖上棺椁，陆遥行了一礼。 “有什么破绽？” 秋瑜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曾让人盯过卢府，尤其是卢湘忆，其脑后有反骨，还有前些日子，其掉了两颗牙齿，这就是破绽之处，现场我不便确认。 这个少女，脑后没有反骨，也没有掉两颗牙齿，那自然不是真正的卢湘忆！” 其实有反骨的人不少，或许脾气会倔一些，但是说是天生反种，那纯属无稽之谈了。 陆遥摸了摸自己，也有反骨！ 但他自然不会像那话本里说的，是个造反的人。 “那需要追查这个少女的身份来历么？” 秋瑜开口问道。 “不用，也没多大用，那都是旁枝末节罢了，再说她能以卢湘忆的名义下葬，或许比找出真相要好得多！” 陆遥叹了口气，说完，走了出去。 今日抽空跟阮氏母子交待一下，待地司衙门开了，母子俩自然是去那边更方便。 第第49章 那些凶犯可曾抓住？ 而此时的卢湘忆，则一脸悲伤的趴伏在马车上，身旁两个美貌妇人一左一右的陪在她身旁，眼中也有些惊惶之色。 除了她们仨，府内的人全死了。 她们被劫持她们的贼子打晕后，醒来就在这马车里了。 “停，休息一炷香时间！”一行人开始停了下来。 纪悠悠走近马车，将一个水袋和一小袋干粮递了进去。 两个妇人连忙接了过来。 纪悠悠转身离开。 那夜尊者留她下来，将这任务安排给她之后，她便知道尊者的目的了。 选好替代的人之后，她完成的很顺利，更让她开心的是，接下来的这一路上，倒是方便她去做另一件事。 不知道陆遥他能不能发现那些蛛丝马迹呢？ 没过多久，纪悠悠到了马车前，轻轻敲了一下车身。 里面三人顿时慌做一团。 “拿来！”纪悠悠提醒道。 一双白皙的小手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将那水袋和剩下的干粮递了出来。 纪悠悠接过水袋就走。 卢湘忆默默的将干粮收了回来，她没想到，抓自己一家的居然是个女匪。 纪悠悠朝休息的众人一挥手，众人起身继续上路。 马车的速度不慢，但是走的很稳当，虽然目前没有追兵的迹象，但是离京都越远，心里也更踏实些。 再往前三十里就是邓州。到时候走襄州，荆州，岳州，最后到潭州，也就是如今江南西道指挥使卢道全的驻扎之地。 走了这一日一夜，众人虽然疲惫不堪，但是也不想出什么岔子，都打起精神来。 “湘忆，这些贼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把我们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卢府大夫人低声问道。 “大娘，他们或许是为了爹才把我们抓起来的！” 卢湘忆吃了些东西后，振作起精神来，思来想去，自家也没得罪谁，那只能是奔着爹这个江南西道指挥使而来。 正妻卢氏是世家出身，见识也有些，顿时想清楚里面的关窍。 “那这些人用我们去要挟你爹，岂不是要逼咱家反了大赵么？这可如何是好？” 林氏心中发颤，造反，那不仅卢家，自己的林家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走一步算一步！大娘，娘，今日我们身在囚笼，可要注意些，千万别恶了这些逆贼。 之后我们也要找合适的机会，逃出去。你们都记得听我的安排！” 卢湘忆低声在两人耳边说道。 两人连忙点头。 远处马上的纪悠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小娘子倒是个机灵的。只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有什么手段，从这么多入品高手中逃出生天呢吗么？ 可惜，也就只能陪她这一程了。倒是不知道后面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娘子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邓州城，入了夜，城门已关，有人去叫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城门缓缓打开。 一行人走了进去。 卢湘忆想着这一路，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但是如今听见这城门打开的声音，然后马车在青石板上走的声音都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到了陈州，唐州，邓州还是商州哪里。 心里想着，这几个地方的知州都是谁？与自家阿爹能有几分情谊？ 如何才能脱得了魔掌。 至于卢家二位夫人，早困顿的睡着了。 纪悠悠和城中的人做了交接，便转身离去。 这一道，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之后她们出没出事，都与她无关了。 这一路还算是安稳，是陆遥没查出来？还是他不敢？怕他们有埋伏？ 尊者有没有埋伏她不知道。 就是接下来的局势怕是更加混乱，左右还是把那件事做得了再说。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邓州离京都并不算很远，不过两百余里。 此时已经夜深了，星星点点的灯笼点缀了邓州城的夜。 纪悠悠对邓州城并不熟悉，好在，她要找的地方足够显眼。 这里门庭若市，周围一圈都是明晃晃的灯笼。 纪悠悠在外面绕了一圈，到了后门，翻墙跳了进去。 寻到厨房，往一旁到了柴房，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里面一个人走了出来，高鼻深目，身上正是西域人的装扮。 那人朝她行了一礼，道： “大人请随我来！” 然后转身朝院外走去。 这个秋水楼不过是方便他们接头的地方而已。 出了院子，那胡人往黑暗处行去，纪悠悠跟了上去。 “他住在官驿中！心情似乎不太好，喝了酒，半个时辰前睡下了！” “嗯，呼勒，你们俩准备好了么？” 纪悠悠看着他，低声问道。 呼勒的实力不错，一品的修为，关键是他本是隐匿在吐蕃的高手之一，随后吐蕃在大赵自然有有所经略，呼勒自然就被派了过来。 所以她才决定启用他。 呼勒的结局，就是死在大赵，不管是听从吐谷浑还是吐蕃的命令，这是早就注定的。 只是不管是谁，面临生死，都会有犹豫的，所以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我们的部落，大人照拂一二，卑职感激不尽！”呼勒朝她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显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单于会记住你们的奉献的！我会尽力！”纪悠悠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要做成一些事，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或许某一天，就是自己。 驿馆外，纪悠悠看着呼勒会和了同伴，两人一同悄悄的将那人的头颅割了下来，然后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 接着，喊杀声四起。 看着呼勒和同伴倒在血泊之中。 然后有人惊呼： “是吐蕃人！” 纪悠悠美目闪着泪光，转身离去。 可她堪堪离开邓州城门的时候，身后的夜空明亮了起来。 她转身回头看去，火光映照了整个夜空。 心中不由一叹，赵家，真的是狠，这是要斩草除根么？ 自己日后与他们合作，也得小心些，都是些豺狼虎豹！ 她不由叹了口气，转身快速离开。 邓州许知州半夜惊醒，看见那冲天火光，连忙起来。 还没出门便有人来传讯道： “大人，不好了，福王爷和几位王妃都被吐蕃人杀了。而且尸身被烧了，只有王府何管家将王爷的头颅抢了出来！” “快，快，备马车，点齐所有捕头捕快，封锁现场！”许知州连忙喊道。 “是，大人！” “那凶犯可曾抓住？”许知州突然想起来，连忙问道。 “被王府护卫合力击杀了！” 那人连忙说道。 “吐蕃人，说不得，这次得进京面圣了！”许知州快步出了衙门，那车夫手脚也麻利，已经备好了马车。 一行人往驿馆快步赶去。 第第50章 可抓不可杀！ 秋瑜琢磨了许久，内城不行？ 内城到外城毕竟还是路远了些，如此要支援四海镖局和城中其他武馆，镖局，还是不太便利。 那岂不是要在外城中找。 外城中与四海镖局左近，又能快速去到城中各处，便也只有通化坊和开化坊两处了。 其中通化坊中大户多一些，里面的宅院也大一些，相对来说，更加方便一点。 “你打算在通化坊开府建衙？” 秋瑜开口问道。 “嗯，通化坊，正好，有几处是他们安置的外宅，地契都在陛下手里，不需额外去迁其他住户。” 陆遥目露赞许，秋瑜长进了不少。 “那你既然想好了，怎么不直接跟陛下说？早一点办好不是更好么？” 秋瑜又有些不解了，明明可以一蹴而就的事，为什么当时不说？ “其实开府建衙，我不提，或许过一段时间，陛下会主动提。 只是如此一来，想必又会有不小的损失，所以我才主动提。 可是我若当时直接说通化坊的那几处宅院，向陛下讨要地契，那说明我早有预谋，是处心积虑。 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陛下忌讳，那便是取死之道了。 明日，我们要带一队亲卫，再老老实实的把京都跑一个遍，才能再去陛下那请示。明白么？” 秋瑜点了点头。 许知州先让飞鸽传讯京都，然后八百里加急奏报。 最后在是否亲自赴京都的时候，师爷的一番话让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罗先生，何以教我？” “大人，此事是吐蕃所为，于大人其实无碍。毕竟当今朝廷也不敢奈吐蕃如何！ 大人若是离了邓州，某些人怕是会出来作妖！若是回来的时候，邓州已经不是大人的邓州，那岂不是有负圣托？” 许知州沉吟半晌，叹了口气，他还是想的简单了点。 觉得福王死在自己治下的邓州，这是天大的事，自己不去说清楚，怕是会出问题。 却没想自己走后会出什么样的问题。 “可，这事，还得有人出面才行，先生以为谁去更妥当一些？” 许知州心中自有几个人选，可选谁却是有些犹疑不定。 “大人不妨让他们自己选！看谁蹦达的更欢！” 罗师爷捻着自己下颌上的三茎长须，微笑说道。 卢湘忆皱着一双柳眉看着窗外，住的房子，窗户对着的是院内。 没有打开窗，只轻轻的捅破了窗户纸，看到外面那耀眼的火光。 还有那喧嚣，她倒没见着他们打斗的场景，只见到知州大人来了又走了。 火势逐渐的被扑灭了。她的心也跟着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或许今日的遭遇是早就注定了的，自爹出任江南西道指挥使，就注定好了。 这个客栈，是逆贼的产业。若是能留个线索，日后让他们为朝廷所察觉，也算是自己小小的报复一下。 看着自己的娘和大娘早已睡的深沉，不由有些无奈。 还好当初大哥跟着爹出去了，不然这次若是大哥也落入了逆贼手中，爹怕是会很为难。 话说，爹会为了娘，大娘和自己，向逆贼妥协么？ 她的心情也很是矛盾。 算了，明日看什么时候出城？ “先生，现在证据确凿了，那城中的吐蕃商人，要不要？” 许知州伸手在自己颈部作势一划，低声问道。 “可抓，不可杀！等圣旨到即可！” “先生之言有理！这事也交与他们去做！” 许知州哈哈笑道。 “长史王大人，司马刘大人，司兵武大人，到！” 门外传来衙役的唱号声，罗师爷走到许知州的身后，等待众人前来。 “卑职见过许大人！”三人进来连忙行礼道。 他们在路上已经听到了传闻。 外面传来三声梆子敲锣的声音。 三更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更语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司功柳大人，司仓李大人到！” “诸位先坐！”堂中座椅早已摆好，来人行过礼后都坐了下来。 “诸位，想必夜里发生的事，诸位都知道了！高大人现在将现场已经封锁住了。 如今有两件事，需要诸位抓紧时间去做！ 先前朝廷也有旨意，各地需要防范逆贼作乱，本官脱身不得。 这事便唯有仰仗诸位了！” 许知州说完，朝众人拱手行了一礼。 众人心中一动，这，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大人何必如此，下官等人平时也多仰仗大人照拂，有事直接吩咐便是！” 司功参军柳大人开口朗声说道。 其余几人心中暗骂，这不先听听看情况再说么？这姓柳的这么会拍马屁，小心被许大人坑了你。 “第一，已经查明，凶犯是吐蕃人，吐蕃向来就觊觎我大赵，逆贼作乱，吐蕃也开始蠢蠢欲动，竟然刺杀我大赵王爷。 其心可诛，城中吐蕃商人，或许就是凶犯幕后之人，现须尽快将他们缉拿归案，等待圣上裁决。 其二，福王爷和福王妃等人的尸首，需要派人护送回京都，毕竟是皇室贵胄，不容有失。 不知这两件事，哪位大人可与本官分忧？” 许知州一开口，众人有些面面相觑。 这是肥差啊！ 缉拿胡商，那可是可以操作的事，那些吐蕃商人，身家可是很丰厚。 就算是护送福王爷的尸首回京，那也是一次回京都的好机会。 要知道，地方官非诏不得离开，不得返京。有些甚至几任地方官都没有回京都的机会。 回京都可以运作一下，如果能任京官自然比地方上要好得多。 以他们的品级，一般升迁入京都，各部就会有一席之地了。 邓州只是中州而已。大赵中州可是不少。 “大人，下官掌兵事，这保境安民可是本职之事，这缉捕吐蕃疑犯，下官当仁不让！” 武大人抢先开口说道。 一旁的司仓李大人却是说道： “武大人掌兵事，这护送福王爷尸首，这数百里路，却是比吾等走起来更稳妥些。 下官推荐武大人负责护送事宜！” 众人本以为他说话是为了争自己出手的机会，哪知道他却是建议武大人负责护送。 也不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你们以为如何？” 一旁的武大人却是没法生气，人家推荐你，你还不许么？ “大人，下官觉得此事，非武大人莫属！” 司功柳大人则更绝，这此事，到底说的是前一事，还是后一事都不清楚。 许知州看向了王长史。 “下官以为，这两件事，刘大人和武大人都可胜任，只看他们各自去哪一路即可！” “这样，本州防范逆贼，武大人职责重些，那州内之事便交由武大人，回京之事便交由刘大人！如何？” 许知州开口说道。 其余人等便是心里有想法，此刻也不好反对了，一张嘴，就是得罪好几位同僚。 第第51章 兹事体大，微臣不敢妄言！ 一觉睡到天亮，陆遥十余骑一路出了皇宫，开始在各坊中穿行起来。 惹来无数人注目。 这些人都戴着面罩，看不清面目，但是这些雄壮的战马，威武的身姿，都让人觉得这些人身份的不凡。 有些略懂的人，看见他们腰间挂着的捕头腰牌，便知是六扇门的捕头。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六扇门的捕头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甚至有些人还认识几个。 也从没见他们遮着面目出行啊。 一路上巡城虞侯都是见了行礼避让。 这些都让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甚至有些浪荡子，瞅了他们都方向，开始悄悄的跟在后面。 最近有些钱，好赚得很。 很多类型的人的行踪，都可以卖钱。 巡城虞侯的，六扇门捕快的，城里富商的，官员府上有一定身份的，都能卖钱。 还有俊俏女子的，强壮男子的，清秀孩子的，也值不少钱。 世道越乱，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是潇洒。 陆遥下午跑完，约莫到了晚膳时间，便带队回到皇宫。 刚一进宫，便有一中年太监就守在侧门旁，显然正在等他。 “陆大人，陛下口谕，着你即刻到养心殿觐见！” 陆遥有些纳闷，今日这京都之中，应该没出什么情况？ “公公，劳你久等了，有空请你喝茶！”陆遥递过一张十两银票。 “陆大人，不妨事，老奴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收过银票，拢入袖子中。 陆遥没再问到底什么事，能让他一直等待的想必是件大事。 养心殿中，赵泰一脸铁青，殿中地面上有很多摔碎的珍贵瓷器。 “陆遥，一旁坐！梁大酉，你把奏报给陆遥看看！真是岂有此理！” 陆遥心中一动，他看了一地的碎瓷片，往一旁的椅子走了过去。 秋瑜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地上，可没跪的地方。 “是，陛下！”梁大酉快步走了过来，递给陆遥一张小纸条。 陆遥接过来，仔细一看，眼睛瞪得老大！ 一旁秋瑜有些奇怪，什么事，让陆遥这么震惊？ 从他手中拿过纸条，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福王和两位王妃还有两个婢女都死了！出手杀人的是吐蕃高手。 难怪陛下如此震怒！ “陛下，此事，兹事体大，陛下当召开朝议！微臣不敢妄言！” 陆遥缓缓平复心情，开口说道。 他终于知道，蜡丸里面的东西说的是什么了。 可是，他只能如此说。 “吐蕃欺人太甚，陆遥，如今若是双线开战，你觉得大赵要如何做？” 赵泰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目光炯然，寒芒如电。 “微臣以为，狭路相逢勇者胜！大赵的脊梁骨硬不硬，就看这次了！” 陆遥开口朗声道。 “好，我看看我朝还有几个有脊梁的人！梁大酉，传旨顾相，明日早朝议事！ 这事等朝议之时再说，谁漏出去，朕唯他是问！” 赵泰冷声开口下旨道。 “遵旨！”梁大酉转瞬离去。 “收拾一下！”赵泰朝一旁的中年太监开口说道。 “陆遥，如今再添强敌，你要加快速度了！” “回禀陛下，今日微臣等人在城中绕了一圈，选定了六扇门地司的驻地。就在通化坊，金鳌街一号到六号。 请陛下将这几处宅院赐下！” 陆遥连忙开口说道。 “怎么，这几套宅子在朕手中？”赵泰有些疑惑。 花银票去买就是了，怎么要自己赐下来？ “是，陛下，这六套宅院都贴上了封条，都是这次逆贼的赃物！已经贴上了封条！” “那倒是省钱了！”赵泰气急而笑。 “你自己去揭封条便是！明日朝议，你要不到朝堂上帮朕看看？” 赵泰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没有跟他们掰扯的时间！明日就要改造驻地，还要传讯京都武林各个势力！” 陆遥连忙拒绝道。 这个时候他哪有时间去操心那些事。 “那你们去！朕还头疼，这个消息要怎么跟母后说呢！” 赵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陆遥和秋瑜出了养心殿，亲卫跟上两人往营地而去。 回到营地，斥候小队的队长上来禀报，另一个营地中的徐安之徐大人，中午带属下离开营地之后便再没回来。 陆遥眼皮狂跳，陛下把赵逸派出去了，如今又把徐安之派出去了。 陛下是在下多大的一盘棋？ 陆遥叹了口气，或许陛下对逆贼的动向掌握的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 可惜，自己只是一把刀，而持刀的人，不需要刀有自己的想法。 只需要刀听话而已。 陛下借纪悠悠的手杀的是福王，这让他有些没有想到，毕竟福王的三个孩子都成了人质。 陛下应该拿捏住了福王才对。 相对来说，留着福王，驱使他牵制逆贼比现在这个时间除掉他要好得多？ 想到自己负责联系的纪悠悠，福王的死与自己并非毫无干系。 这以后看到赵晚晴，看到两位世子，自己又要如何面对？ 便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自己又要如何面对？ 福王可是她老人家的亲生儿子。 杀个听调不听宣的逆臣不好么？ 陆遥陷入沉思之中没有人敢打扰他。 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看见众人都肃然而立，等着他的命令。 “开箸！”陆遥一声令下，众人连忙坐下，开始快速吃了起来。 众人的速度很快，盏茶时间便已经吃完了。 “今日，早些休息！明早我们也要搬走了！” 陆遥说完，走了出去。 众人没有说话，明天要搬走，那说明很快就有任务了。 离开营地，陆遥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西秋苑，直接回了养心殿的住处。 今夜或许也是在此地的最后一晚。 秋瑜有些睡不着。情况变化的太快了，福王死了，吐蕃出手了， 大赵除了要与逆贼争斗，还要应对吐蕃的入侵！ 不知道多少大赵百姓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逆贼劫走卢湘忆等人，目的自然是江南西道指挥使卢道全。 他们是要以此要挟卢道全？一地军政实权的大臣，一旦反了，那对大赵的影响不可无不小！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落尽之后又下石！ 第第52章 陆遥见过韩先生！ 黎明前的黑暗，真的是黑到极致，那种浓郁的散不开的黑暗，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如果再夹杂几声凄厉的嘶吼，怕是可以止小儿夜啼。 武大人心情很是畅快的带队回了府衙。 他已经秘密将两个如尤物般的胡姬送到了自己的别苑中。 明日忙完，正好休沐回家，这两个胡姬正好深入体会一番。 想到此处，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动，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与其他人不同，他对回京都任职，一点想法都没有。 在这里多好，自己之上，无非人，自己又是一方主官，除了许知州，王长史，刘司马，便无须理会其他人。 他执掌兵事，底下数百府兵，关键时刻，还有临时征调各班衙役的权力。 就如今夜，这差事，到底是落在自己头上。 回到自己府上，他哼着小调进了自己的房中，掌了灯，正要躺下，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一柄凉到心底的匕首搁在他的脖颈边。 不争气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阁下所来，有何事？” 强忍住心中恐惧，武司兵开口问道。 “给一张通行签，你们的破烂事别耽搁了老子的人赶路。 你也不用起什么心思，你这不入品的三脚猫，别让我费力去找许大人！” 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至极，但是听在他的耳朵里，真的是寒意直冒。 对方连许知州都不放在眼里，很可能，就是那些穷凶极恶的逆贼。 “壮士勿急，些许小事，我帮你办就是，那个，我要去拿纸笔…” 声音未落，那匕首已经离开了他的脖颈。 没敢去看那人面目，他转身往一旁的书桌走去。 那人没有跟上来，似乎真的放心他会听话一般。 他刚写完，一个影子闪过，那张通行签便已经消失不见。 “武大人，以后有机会再聊！两个胡姬，齐人之福啊！” 声音犹在耳边回响，人影却已不见。江湖高人的手段，他算是见识了。 他感觉身下有了一股强烈的尿意，连忙去找夜壶。 脱下衣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这下麻烦了。逆贼这是在逼自己选边站队了。 卢湘忆大清早便被人叫了起来。面具人将她们的双眼蒙上，然后推着她们走了出去。 待三人上了马车，然后整个队伍开始朝外走去。卢湘忆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是继续往南。 去潭州，往南，这是第一个停靠的地方，不是邓州就是唐州。 可惜一路蒙着眼，不能进一步的辨别方位。 武司兵来到城门处，先是象征性的四处检阅了一番，然后叫过那虞侯队长，问过都有什么样的人出过城？ “回禀大人，只有一辆马车和一队人出城了，带着大人亲笔的通行签，卑职没有探查！” “嗯，做的好！” 武司兵松了口气，走了，暂时得个缓。还得想办法，怎么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得有保障。 邓州武林，有谁能护得住自己？ 正往回走，便见一队人往城门口处来。 他仔细一看，这些不是福王府的人么？ 他们按理，应当跟着刘大人北上回京都啊，怎的要南下？ “来人止步，你们这是要出城？” 武大人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小的是府上侍卫，如今王爷遇害，管家已经随刘大人安排回京都，让我们回庐州通报各位大人！” 一人走了出来，朝他行了一礼说道。 “你们一行人，回去通报消息也用不上这许多。 这样，本官重金聘请，一品修为月俸十两金，二品修为月俸五两金。” 武大人可是听说这些人搏杀了那吐蕃高手，心中一动，当场开始招揽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临走前出了这一出。 相视一眼，有几个二品修为的侍卫眼光闪动，显然动了心。 未必是为了那金子，而是想脱离福王府的泥潭。 如今福王不在，他们回到庐州，怕是也要陷入那些大人的争夺之中。 他们没有家室拖累的，自然不愿意再入泥潭，现在理由正当且合适。 “卑职愿为大人效力！”队伍中走出来四人。 其余人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冷漠。 武大人也不知这四人只是侍卫当中的末尾角色，有高手留下来就已经很是开心了。 “那，大人，我们该走了！”那领头侍卫开口问道。 “你们自去！”武大人摆了摆手，没有继续拦着。 剩下的这四人，要好好笼络成为自己的贴身侍卫才行。 且不提武大人兴高采烈的回了府上。 陆遥和秋瑜此刻却是带着所有的属下，赶到了通化坊，在一众百姓的围观下，将那一排的封条悉数揭去。 “诸位街坊邻居，本官陆遥，此地，以后是六扇门地司衙门！专管肃清逆贼之事，有线索提供的，都有丰厚赏金！ 无事，则莫来搅扰，现在都散去，别被我们当做刺探军情的逆贼！” 陆遥的声音传的很远，本想瞧个热闹的百姓顿时做鸟兽散。 被陆大人当做逆贼了，那还有好？ 先前陆大人用法术降伏地狱怪物的传言可是已经流传了整个京都。 六个宅院间的六尺巷都被封了起来。各自院墙开了通行的门，砖石都搬到巷头巷尾垒砌了起来。 没有用外面的工匠，陆遥征用的是工部的匠人。 陆遥带亲卫和秋瑜一起进了第一座院子，没过多久，一队羽龙卫护送一辆马车走了进来。 陆遥见状连忙迎了出去。 秋瑜有些奇怪，来者是谁？ “陆遥见过韩先生！” 陆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俊秀少年，长得唇红齿白，身穿书生装，让秋瑜很是意外。 “陆大人多礼了，听逸兄多次说过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那少年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欻的一下打开，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韩先生谬赞了，赵逸说你来了京都，一直有事，也没敢叨扰，今日请先生过来，实在唐突了，万望恕罪！” 陆遥依然很是恭敬，一旁亲卫和羽龙卫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陆大人，对这人这般礼敬，这人是何来头？ 秋瑜也从未听过，这少年站在陆遥身边，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嗯，一黑一白，一英武，一俊秀。 “走，里屋说话！” 少年姓韩名墨，原是应天学子甲榜第一，与马伯远和封逸并称应天三秀。 只是此人深居简出，也不热衷功名，所以很少为外人所知。 陆遥和秋瑜走了进去，秋瑜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门外众人除了亲卫守护，其余人散开去清理去了。 第第53章 封逸怕，而我不怕！ 韩墨将一旁的座椅上的灰尘扇飞，才坐了上去。 陆遥秋瑜两人却是拂袖一扫，便将灰尘扇飞，也坐了下来。 “陆大人大白天的着人请我来，不怕落入某些人眼里？” 韩墨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遥说道。 “就是这，才请你恕罪！若非开府建衙，我本打算亲自上门拜访的。” 陆遥开口笑道。应天三秀，他算是都见识了。 马伯远只一面就阴阳两隔了，但是马伯远也给了他很深的印象，思维缜密，运筹帷幄。 若非是棘手人物，逆贼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安排那种诡异的方式杀人。 封逸接触这么久，虽然不出外勤，没显出来，但是那段时间，封逸在背后处理其他事务一直是井井有条。现在被陛下单独派出去了，显然也是要在这棋局之上起到关键的作用。 “秋女侠，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韩墨收起扇子和秋瑜见礼。 “韩先生谬赞了！愧不敢当！”秋瑜连忙说道。 “陆大人寻我，为了何事？”韩墨开口问道。 “陛下让我开府建衙，这六扇门地司衙门缺个副统制，不知道韩先生有没有兴趣？”副统制，地司部陆遥之下第一人。 这个待遇不可谓不高。 秋瑜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开府建衙。这地司部的官，陆遥可以随便任免，这样建立的衙门，说是陆遥的私人班底，一点也不为过。难怪几位师兄说会犯忌讳。 “陆大人虽是义举，却将自身立于危墙之下，非君子所为！怎么，还想拖我下水？”韩墨微笑问道。 “韩先生非常人可及，当今朝局板荡，这天下太平是求不来的！封逸说你志在天下！你去封逸那，反倒是替他招祸！” 陆遥同样一脸淡然的说道。 “我在地司部，不也为你招祸么？”韩墨正色道。 “封逸怕，而我不怕！”陆遥似乎底气很足。 “左右也闲来无事，权且玩个游戏！”韩墨这是答应了下来。 “那韩大人，这六个宅院还请你走一走看一看！”陆遥开口笑道。 “那就走走看看？”韩墨起身。 一会不答应，一会又答应了，秋瑜感觉两个人的心思有得一拼。 走了一圈，韩墨在一处亭子里坐了下来，轻轻捶了几下腿，显然有些累了。 “还是你们习武的人好，这走路都不会累的。”对于陆遥秋瑜这种走了一大圈，脸不红气不喘的，他着实有些羡慕。 “你若要习武，我可安排人教你！”陆遥认真的看着他道。 虽然现在学起来晚了些，成就有限，但是，强身健体，精力旺盛些也是好的。 “封逸学了那么久，不也堪堪三品，按你们来说，都不入流，白花心思了！”韩墨拒绝道。 “他没有白费力气，马伯远你也知道，若是身强体健，怕是也不会死得这么容易！”陆遥说出来的话，让韩墨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马伯远，是谦谦君子，应天三秀，他最大。学府内有好事者，要论三人高低，他自言敬陪末座，才远难及。 生活上与两人也颇多照顾，可惜死的不值，死的憋屈。 “杀他的真凶还未找到？”韩墨开口问道。 “真凶，一只鸽子，鸽子死了，放鸽子的人早被灭了口，不过背后之人，我倒是有了些猜测。”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若是马伯远还在，或许，他们能省点力。 “是谁？”韩墨声音急促起来。 “一个戴广目天尊面具的人！”陆遥缓慢开口说道。 秋瑜想起那夜的那个人。剑很古怪，在她使出绝剑式的时候选择了撤退。 她也不知这招绝剑式到底能不能伤到对方，到现在还有些遗憾，有些愤愤然。 “既然有广目天尊，那想必也有东方持国天尊，南方增长天尊，北方多闻天尊。借着佛教天尊来误导么？” “很有可能，现在只出现了这一个，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不敢想象，若是这四大天尊齐聚，会是什么局面？” 陆遥叹了口气道，未知的敌人最可怕。 “以后对上了再说。他们再厉害，现在也没有绝品高手不是？”一旁的秋瑜，忍不住开口说道。 “有道理，或许他们是忌惮正清道长，才没有都显露出来也不一定。”韩墨微笑道。 “对了，看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么？” 陆遥突然开口问道。 “嗯，武侯八卦，有高人对这里的房子进行了改造！” 韩墨面色一肃，开口说道。 “你既然看出来了，想必能够破解！” 陆遥开口说道。 “你确定要开启？”韩墨开口问道。 “开五个，留一个备用！” 陆遥沉吟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不妨先开一个看看，不过，这既然是逆贼苦心经营出来的，定然还有些手段。我可不敢跟下去！” 虽然自己有信心破解，但是机关遍布的地方，自己又没有武技傍身，便不该立于危墙之下！ “放心，有我们俩保护，必定伤不了你分毫！” 陆遥拍着胸脯说道。 “图我可以画给你，大致应对方法也可以，我就不去了？” 韩墨连忙摇头拒绝！ 陆遥开始脱衣服。 两人有些愕然，陆遥这是要干嘛？ 脱去外套，陆遥身上的软猬甲露了出来。 陆遥解下，然后递给韩墨，道： “这件宝物，你应该听说过，软猬甲，皇宫武库中的宝物！送给你了！” 韩墨有些意外，这件比那些铁甲要轻便得多，对陆遥来说应该很好用。 不过自己这身板，似乎真的比他更需要。 “那就却之不恭了！”韩墨也开始脱衣服。 秋瑜转过脸去。 一个个都不避人，这韩墨看着谦谦君子，怎地也是个浮浪的性子？ 韩墨也不以为意，他内衬里自然还有衣物，只是脱去外衫而已，又何须避人？ 穿好这软猬甲，发现竟然很是合身，不由有些奇怪，陆遥的身材，比自己自然是要健壮得多。 按理，应该会宽松许多才是，没想到居然很贴身。 “好，那就陪你们走一趟，不过我就算穿了这甲，也不是很妥帖，秋女侠，你护着我如何？” 韩墨却是向秋瑜开口问道。 “我？”秋瑜愕然。陆遥这一品上不找，找自己？ “嗯，秋女侠不方便么？” 第第54章 不敢见人的正五品下 秋瑜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左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自己应该护得住。 韩墨指点陆遥走到一处走廊的廊柱旁边，开口道： “这是乾卦开门，由左往右转半圈。” 陆遥皱眉看着这根柱子，这不是天生神力也得使用不少内力才能转动？ 陆遥沉腰下马，抱住柱子，吐气开声，用力一旋，咔咔咔的响声传来。 果然是可以转动的，当转到半圈之后，陆遥停了下来，然后啪嗒一声，然后地下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一路上，各处隐藏在暗处的机关，在韩墨的提示下，都找到了，开启之后，方才那个廊亭的地面圆形石板则纷纷滑了开来，露出一个漆黑的地下洞穴来。 陆遥看了一下，底下有一条绳梯。 陆遥率先爬了下去，下面有风，一点也不气闷。 显然有通风的地方，很可能便是刚才那些个机关内置了。 陆遥拿出火折子，点着了，快步走到一旁的柱子旁，将上面烛台上的蜡烛点了起来。 火焰驱散了黑暗，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里面有一个个木架子床，有些上面放着一些箱子，有些放着床铺被褥，显然是备着用来住人的。 韩墨爬了下来，看到这些，略有些失望。 随后秋瑜也爬了下来。 “看来，他们不是布下机关陷阱，只是为了藏人之用！” 韩墨叹了口气说道。 “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陆遥砸开一个箱子上的铜锁，将箱子打了开来。 白花花的雪花银。这一箱，怕是有两千两之多。 银子，倒是好东西。 可逆贼藏银在这里，怎不搬走？ 将周围烛台点亮了起来。 整个地窟便显露了出来。 发现这里面，不仅是银子，还有不少军械，陆遥仔细点了一下数量，这个地窟里面的，足够装备两百人了。 “这里有两条通道！”没什么危险，秋瑜便自行搜索，很快便看到两条通道口。 两人走到通道前，陆遥看向韩墨，显然在征询他的意见。 “这边是通往其他院子的通道，这条待会再探！” 韩墨开口说道。 其余几个院子跟方才那处大同小异。 里面都可以让两三百人全副武装，这个地方可以聚集上千带甲。 那这些人的目标不言而喻。 “这里要上报么？” 韩墨一脸笑意的问向陆遥。 “这鱼饵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弃？” 陆遥微笑说道，算是间接回复了韩墨。 “你做主就好，这几处要不探一探？” “算了，我们先回去，这个院子就是我们仨的住处了！” 这里，未必不能做些手脚。 但是，还是要进一步筛选能参与进来的人。 前面的院子，改造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韩大人，这个给你！”陆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面罩，扔给韩墨。 韩墨接过戴了起来。 “要不，叫你莫大人？”陆遥突发奇想，开口问道。 “名字而已，随意就好！”韩墨不置可否。 “不是有人见过他么？这样没有多大意义？” 秋瑜有些不太理解。 “待会说这是新请的莫大人。五品朝服一穿，谁知道他就是先前的书生？” 陆遥笑道。 “我平时也得戴着面罩？”韩墨皱眉问道。这面罩新奇，但是戴着可着实不太舒服。 “回头给你个面具，我觉得逆贼有些手段我们可以学起来！” 陆遥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夜枭面具，应该是留在前国公府了。 去接阮氏母子的时候，顺路带回来。不过他和秋瑜也需要几种不同的面具。 可惜那些逆贼的面具做工很精致，要找到能仿制的却是有些难度。 “莫大人暂在此院休息，待会一起用午膳！” 陆遥秋瑜两人去了前院，见只需要在这边开最后一扇门就可以将整个连通起来了。 跳下墙头，众人连忙行礼。 “这个院子以后是我们地司部的主官住处，无事少来搅扰！明白么？” “明白！”众人高声喊道，心中却是以为陆大人和秋女侠单独住个大院子，莫不是要那啥…… “所有人，到一号院集结！” 众人快步离去，这是有任务安排了。 等陆遥到一号院的时候，众人已经集结完毕。 “六扇门地司部，全权负责清剿逆贼事宜！京都武林也归属我们管辖！ 京都的江湖势力，有十一个，镖局有四家，武馆有三个，三个帮派，鬼市算一个。 鬼市牵扯太广，太过复杂，我们不去理会，若是查明他们参与谋逆，剿灭就是了。其他的我们都有掌握在手中。 除了亲卫队和陌刀队，其余各队前来领取任务，传达命令，请他们能做主的人，来地司部议事！ 如果不想来的，告诉他们，这是我陆遥的令，不听的话，后果自负！” “是，大人！”暂代队长的人立马高声喊道。 一一上前，接过陆遥的纸条，然后带队快步离去。 “吩咐厨房，中午多做二十人份的午膳！”陆遥随后朝一名亲卫开口说道。 “陌刀队，继续训练，你们的速度还可以再快一点！亲卫队，接管院子的守卫！” 剩下的只有陌刀队和亲卫队了。 随后陆遥去一号院的库房中取了四品朝服穿上，然后提着五品朝服的盒子往六号院走去。 韩墨第一次穿上朝服，由于草草建立，地司部的朝服就是六扇门郎中令等人的朝服一般无二。 陆遥也是第一次，两人的朝服颜色有些不同，陆遥正四品下的是深绯色，韩墨正五品下的是浅绯色。 六扇门虽行武事，却是文官，所以两人胸前背后都是飞禽，陆遥胸前是一头云雁，韩墨胸前却是一头白鹇。 腰带一般无二，只是一个是银鱼袋，一个是铜鱼袋，里面的鱼符却是还没有铭刻名字的。 “不敢见人的五品官，恐怕我是独一份了？” 韩墨指着自己的面罩，不由戏谑笑道。 陆遥认真一看，还真的很是古怪，哈哈笑道。 “唉，倒是希望能把脸蒙起来！” 朝服一穿，两人的观感顿时有所不同，陆遥多了一种富贵之气，而韩墨却是显得意气风发。 看着宽大的袖子，陆遥皱着眉头，这衣服，太不方便了。 这袖子会影响自己出刀的速度啊！ 算了，以后还是少穿！ 第第55章 唯陆大人马首是瞻？ 张远山有些好奇的走进这个小师弟执掌的衙门。 牌匾等物都还没挂起来，但是门前四个一品修为的看门亲卫着实有些骇人。 一品修为守门，这些人身上的杀意可比寻常武者要强得多。张远山定了定神，小师弟实力越强，与春秋门对抗便多一些底气。 往里进，院子很大，这一个院子就差不多比得上四海镖局。 四海镖局离通化坊并不远，所以是第一个赶到。 “回禀陆大人，四海镖局张镖头带到！” 陆遥亲自迎接了出来。 “大师兄，快里面请！”这时后面又有一队人前来缴令。 “回禀陆大人，八方镖局方总镖头带到！” 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草民方伯勇拜见陆大人！” “方总镖头，里面请！” 一行三人进了大堂。 有亲卫搬来两把座椅，放在下首，请两人落座。 方伯勇一品中的修为，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也闯下不小的名头。 只是他的内功功法不算上乘，在一品中的境界已经卡了许久，怕是到了瓶颈，很难突破了。 “陆大人，草民听了一些道上朋友的消息，各道各州都在组建武林分盟，以期对抗春秋门，咱京畿道也有，可咱京都偏偏没有，真是心忧得很。 今日陆大人召集我等议事，不知是否便是为了武林分盟之事？” 方伯勇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方镖头稍等片刻，大家都到了再说不迟！” 陆遥呷了一口茶，微笑说道。 这时有羽龙卫将椅子都搬了进来，依次摆好，另一些人则搬来茶几，放在两人身前。 张远山仔细一看，十张桌椅！ 这是十个代表？ 京都武林还有谁被排除在外了？ 这时外面一个个队长带着各个势力的话事人走了进来。 原来是鬼市，鬼市比较特殊，三教九流都有涉及，陆大人是不想管他们了么？ 又或者，后面可能会与他们为敌？众人的神色各自不同。 “诸位都是京都武林的中流砥柱。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就请诸位来六扇门地司一同用午膳。 待会吃完午膳再议事不迟！ 现在，开箸！” 陆遥笑着说道，示意众人可以开吃了。 然后开始吃起自己身前案台上的美食起来。 午膳是一大盘炖得烂乎乎的萝卜炖羊肉，还有一盘红烧排骨。 一旁的韩墨顿时无语，大家都开动起来，就他戴着面罩，根本没法吃，要么解下面罩，可解下面罩，那便没了作用。 看着一群武夫大口吃肉，他只得控制自己的口水慢慢的咽下去。 陆遥这一定是故意的！ 叹了口气，这事无解，只得忍耐。 盏茶时间过去，陆遥率先吃完了。众人见他停了筷子，不由都停了下来，只剩秋瑜一个人还在吃着。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派下来辅助本官管辖六扇门地司部的，副统制，莫大人！” 陆遥也不去管其他，开口介绍道。 “四海镖局张远山见莫大人！” 众人连忙行礼，先前也不知这戴着面罩的神秘官员怎么称呼，便也不好行礼。 韩墨生着陆遥的气，也不回应众人。 “莫大人还请饶恕本官考虑不周，这些餐食粗鄙了些！” 陆遥看着他身前一口未动的两盆肉，心里好笑，脸上却是一脸惭愧的神色。 众人闻言，心中一动，上面派来的，还嫌这饮食粗鄙，怕是宫里的贵人？ 显然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地司部，归属六扇门，不过却是直达天听的。 因为，我们的职责，不是寻常的案件，而是肃清逆贼，清理害群之马春秋门！ 春秋门不但危害朝廷，也危害武林，二十年前，多少武林英豪死在春秋门手里！ 其中有不少，就是各位的门中前辈甚至就是各位的父辈！ 如今死灰复燃，昔日之仇尚不敢忘，今日卷土重来，我们自然要汲取先前的教训，将其彻底铲除！ 诸位以为如何？” 陆遥的声音敲在众人心坎上。 “自然要为我们的先辈复仇，将春秋门铲除，我四海镖局愿唯陆大人马首是瞻！” 张远山立刻大声说道，向小师弟表忠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八方镖局也唯陆大人马首是瞻！”方伯勇连忙说道。 陆遥伸出了手，示意其他人停下来。 “诸位，不是唯我陆某人马首是瞻，是唯六扇门地司部马首是瞻！” 陆遥开口纠正道。 其余人连忙纷纷表态，这，到时候陆大人觉得自己不够积极，在之后的安排上倾斜其他门派怎么办？ “很好！我相信大家都是发自肺腑的，现在我们的想法统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莫大人，关于武林分盟的日常运作，有什么章程没有？” 陆遥突然问向一旁的韩墨，显然，这带着考较之意。 “清剿春秋门，自然是先要清理其城中的耳目，随后逐步清理其在城中的潜藏之地。 将他们逐步逼出来。陆大人以为如何？” 韩墨平静说道。 “言之有理，那莫大人觉得，怎么清理？怎么逼他们出来呢？” 陆遥微笑问道。 韩墨是谨慎的人。 刚接触这种江湖势力的管理，没有掌握很多相关的情况，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出章程的。 “想必诸位对消息的买卖，比本官清楚，你们觉得应如何做？” 韩墨将问题抛给了底下众人，他们能执掌一个门派一个势力，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张远山这时没有再出头了，刚才看小师弟几次问向这个莫大人，似有责难之意。 或许涉及这地司部权力的纷争，他自然不可能帮这个莫大人，而拆了自己小师弟的台。 一旁方伯勇见他不动声色便也没有发言。 他俩坐在前面，这一番表率，然后众人又想到是陆大人在问莫大人的问题，这回答了似乎有些不太好。 一时间有些冷场。 “我觉得城中的帮会对这些应该更了解。” 秋瑜开口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陆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帮起对手来了。 “郭帮主，要不你说说看？” 陆遥微笑问道。 城中五虎帮帮主，黑面虎郭破胡闻言，连忙起身道： “京都消息买卖有两家最为有名，一个名为燕子堂，在鬼市，堂主燕高明，另一个名为百晓堂，在西市，堂主百晓生！ 要知道江湖消息，这两处都可去寻，有时候他们也委托我们帮派打听一些消息！” 第第56章 何处可出兵攻吐蕃？ 郭破胡的话让韩墨心中一动。 “城中消息，郭帮主想必是熟知的，不知这消息要如何打探？” 众人闻言都饶有兴趣的看向他，这是他帮众的消息渠道，就不知道肯不肯说出来。 不过这里与他有竞争关系的也就一个七狼帮，至于飞鱼帮，那是做水上生意的，在京都占下了一块地盘，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冲突。 郭破胡看了一眼陆遥，见他微笑看着自己，便开口道： “帮中多是破落户，浪荡子，帮里也不养闲人，他们能寻到什么好消息，都可来帮中兑换银钱。 至于他们怎么找消息，我们一概不管，他们各自合作还是走单帮都看他们自己。 但是他们拿到了消息不给帮里给外面，那自然有帮规的。有时百晓堂和燕子堂高价悬赏，我们便会大力分配下去，谁先得了便算谁的。 当然偶尔我们反要向他们买些消息。” 浪荡子，秋瑜想起此前陆遥说过，六扇门捕快走访的三中人，更夫，乞丐，浪荡子。 当时便说了这些浪荡子的作用。 原来这些浪荡子不少都是归属这些帮派的。 “那城中不归帮派管的浪荡子又有多少？” 韩墨继续问道。 “这个没有谁算过，有些跟我们混，有些走单帮，也有就只是败家的，一坊中十个八个是有的，我五虎帮做这块的不过五六十个，就不知道七狼帮有多少了？” 郭破胡说完把矛头转向七狼帮。 “回禀两位大人，我七狼帮这块的人还少些，大概四五十个。” 一旁的七狼帮帮主见两位大人都朝他看来，连忙起身说道。 “好，那第一步就是将这些人都收拢起来！飞鱼帮主，你也一起，这些人今后就归你们三家帮派来管理。 城中所有情况，我们要做到了如指掌！明白么？” 韩墨开口说道。 三人不由看向陆遥，莫大人似乎有点喧宾夺主的感觉，他们可不敢在陆遥还没点头的时候答应下来。 陆大人那夜刀斩火怪的传闻他们可是听说了的。 甚至郭破胡当时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莫大人的话就是地司部的命令！看我做什么？” 陆遥佯装斥责道。 三人得了他的同意，连忙起身道： “五虎帮\/七狼帮\/飞鱼帮遵命！” “各镖局，武馆，帮派中一品二品高手各有多少人？” 韩墨继续问道。 “回禀两位大人，四海镖局，一品八人，二品三十二人” 众人一一报上人数。 韩墨心中早得出他们的人数来。 “京都，除皇城内城外，分四大区域，你们各自驻地留守一半人手，其余一起打乱组合，重新分配队伍，负责城内巡逻。 哪里出现逆贼行踪，便聚而歼之！陆大人以为如何？” 韩墨说完看向陆遥。 “甚好！诸位待会回去商议，申时将名单报上来！ 三位帮主，公器不可私用，梳理时，若有反抗者送到地司部来即可，由我们地司部来招待他们！ 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其余各位，明日起便让相关人等到地司部来点卯！ 诸位，我们当戮力同心，才能安然渡过此次危机！春秋门可是沉淀了二十年之久！ 你们先回去！我和莫大人还有要事相商！” 陆遥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众人连忙告退离去。 三位帮主眼睛里面却是闪过一丝热切。 陆大人放权给他们，他们如果能安然渡过，势力必然大增。 待他们走后，陆遥让亲卫将门关上，堂内便只剩他们三人。 韩墨连忙扯下面罩，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莫大人辛苦了！”陆遥哈哈笑道。 紫极殿内，朝议还没结束。 赵泰冷眼看着殿下跪倒一地的文臣武将。 “怎么？这回敢说国力不济，不足以对抗吐蕃了？ 先前你们与朕所说的太平盛世，物阜民丰，国库充盈，可图西进。这么些天就不见了么？” 赵泰冷笑道。 一众臣子噤若寒蝉。 这话怎么回？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结局。 往日里敢吹胡子瞪眼，对着赵泰叫嚣，臣以死谏之，陛下何必以死惧之？臣能流芳千古，不过赴死而已！ 便要作势往柱子上撞，然后一帮人就会拦住，拉住，劝住。 如今这些御史也都偃旗息鼓了。 看着底下顾正德的皓首，赵泰叹了口气，道： “顾相，起来，赐座！” 顾正德颤巍巍起身，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却是一脸忧色。 他听出了陛下的决绝之意。 双线开战，大赵真是风雨飘摇之际了。 “顾相，吐蕃就是以此事来探我大赵虚实，若我大赵福王被刺都不敢出兵，偃旗息鼓。 岂不是告诉他们，我大赵空虚，我大赵无人，他们的铁骑怕是来得更快！ 顾相以为如何？” 其余人辛苦跪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被陛下叫出来问话。 往日陛下温和，朝议时，很少让人跪超过盏茶时间。 今日，有些人可着实跪了近一个时辰。 “陛下所言，也有道理，我们需要出兵，显示我朝态度，可又不能大肆出兵，具体可调的兵怕是不多。 户部钱粮征调也需因地制宜，以免征调太多，致生民变！” 顾正德没有再坚持了，他知道，陛下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再更改。 唯一有可能的那个人，刚死了儿子，怕是也不会出面了。 “姜卿，你是兵部尚书，你说，何处可出兵攻吐蕃？” 赵泰开口问道。 底下跪着的一人连忙往前爬了一步，磕头道： “陛下，甘州，肃州，凉州三州边军历来就防御吐蕃，只是一直都只取守势，抵御都十分艰难，若出兵，吐蕃趁虚而入，三州便危矣！ 蜀中益州等地，亦是守势，靠着天险才阻挡了吐蕃东进的脚步。 边军调动不了，只有从京畿道，龙武三军各抽调部分组成联军，前往肃州！届时从肃州调边军小部，先行尝试一下！” 姜尚书叹道。 劳师远征，却只是为了一个态度。 在他看来，进攻吐蕃，如吐蕃铁骑时常窜入大赵打草谷一样，派小部边军去打打秋风，就是最好的策略，体现了态度，又不至于扩大战局。 此前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这小部边军，边疆各地，都没人敢派出去，因为去了，多半就回不来了。 第第57章 胜者为我征西大将军！ 赵泰沉吟半晌，京畿道龙武三军，可是拱卫京都的军队。 分别是龙武军，神武军，虎贲军，三军离京都只有百里之遥，而且其中骑军占了半数，紧急时，这些骑军可一日之内驰援京都。 姜老贼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敢让三军出击？ 不过能算强军，有余力出击的怕也只有这三军了。 其余各道驻军，如今若是调离，怕是对那一道之地的镇压就会减弱很多，更容易为逆贼所趁。 龙武三军出击，逆贼怕是更加欢喜，毕竟京畿道的实力是实打实的减弱了。 “嗯，那就让神武三军各抽调步军三千，骑军一千，合并一军出击。 那领兵大将，诸位可有人选？” 赵泰开口说道。 殿下重臣没想到陛下真的同意了抽调三军出击。 便是出谋划策的姜尚书都没有想到。 他故意说只能出动不能出动的龙武三军，这样看看陛下能否熄了出兵的念头。 可真没想到，陛下竟然放心出动龙武三军，减弱京畿道的兵力。 “陛下，不可啊！”一名御史终于找到了劝谏的机会，连忙膝行至殿前，以头戗地，大声道。 “陛下，这可是拱卫京都的最后一道屏障。 如今逆贼卷土重来，到底有何等实力都未知晓，贸然出击，容易为敌所趁啊！ 京畿道，京都，才是大赵的根基所在啊！” 说的有几分道理，其他众臣纷纷附和。 “来人，拖出去，廷杖十，朕要你们商议人选，听明白了？哼” 赵泰怒哼道。 两名羽龙卫出列架起那名御史，倒拖着往外走。 殿中再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那御史也没有再哭喊，没有挣扎，以陛下的性子，再说什么惹陛下盛怒，怕是头颅就要与身体分家。 而且与声名无益，甚或被安上与逆贼勾连的罪名。 十杖，打不死？ 廷杖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传来，还有钱御史的闷哼声。 钱御史居然很是硬气的，没有惨叫出声。 一会之后，没了声息，众人大惊，不会打死了？ 便见那两名羽龙卫拖着钱御史到了殿门前，却是没有拖进来，其中一人进来禀报道： “回禀陛下，十廷杖已毕，钱御史昏迷了，性命无碍！”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跪着的官员突然栽倒在地。 众臣连忙上前去探鼻息，还好，没死，也是昏迷。 “去请孙太医，一并拖下去，放到偏殿诊治！” 赵泰冷声道。 又有两名羽龙卫上前，众臣让了开来，两人将这人架了起来，架出了大殿。 “众卿且平身！商议主将人选！” 赵泰见状终究没再让众人继续跪着。 众人不由感激方才昏迷的礼部郎中令，若非是他，还不知道要跪多久！ “陛下，末将愿领兵出战！” 一班武将中立时有人出列请命道。 众武将先前并没有人跪着，对于大赵来说，武将极少参与廷议，毕竟近些年，兵事不多。 此次涉及出兵吐蕃，一干武将有人兴奋，有人担忧，有人平静如常，但没有人与文臣一般劝谏陛下息兵。 对于他们来说，商议定了出兵，之后才算是他们的事。 如今陛下这算是定下来要出兵了。 一干武将这才开始重视起来。 “刘将军，你不过一个宁远将军，领兵也不过五千，剿个三百人的山寨也打了一个月，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大赵领军出战？” 顿时一人出列嗤笑道。 先前那刘将军顿时面红耳赤，他便是凭借那次剿灭山贼的功绩升的宁远将军。 历史战绩被人耻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正欲反驳，却见又有一人出列道： “末将张驱虏愿领兵出战！出兵吐蕃不是剿灭山贼水匪，末将愿立下擂台，谁能胜吾，末将愿为其先锋！” 一个身形彪悍的将军站了出来，他身高近八尺，高了寻常人一个个头。 平日里都站在外侧，倒也不显突兀，此刻站了出来，顿时犹如虎入羊群一般。 “领兵作战也不是比拼个人武勇，你那擂台战，不妨换个方式，各领兵三百，城外对战！如何？” 又有一名中年儒将出列。 吐蕃虽强，但是一干武将潜伏爪牙，如今有出战机会，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机会就在眼前，此刻竟是踊跃出战。 “这才是我大赵脊梁！好，今日申时，你们各自入禁卫军领骑军一百，步军二百，三日后城北十里，领兵对战！胜者为我大赵征西大将军！” 与决定与张驱虏争夺征西大将军的共有五人，现在也不需要这些文臣们讨论人选了，一切以对战结果论。 赵泰一摆手，梁大酉立刻站了出来，高声叫道： “朝议已毕，退朝！” 众文臣武将行礼之后，待陛下离开，皆鱼贯而出。 已经未时了，半天未进一粒米水，还跪了那么久，再不早些出宫，怕是也会昏倒了。 陆遥和秋瑜带着一干亲卫，再一次来到了一个地方。 秋瑜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了，不由拿出一枚铜片来。 “这次是要干嘛？”秋瑜有些好奇问道。 这个制衣的地方莫非有什么新线索不成？ “做衣服啊！”陆遥嘻嘻笑道。 现在只要自己没说目的，秋瑜就会以为又得了什么线索，然后绞尽脑汁的想。 唉，心眼长进了不少。 “不缺衣服穿，做什么衣服？” 秋瑜有些纳闷，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啊。再瞅瞅陆遥，好像两天没换了，是他要做自己的衣服？ 对了他软猬甲让给了韩墨，莫非要给自己打造一套内甲？ 巷子里的人见他们这么一大群人走了过来顿时色变，猛拍身后的门。 顿时有七八个大汉从门里走了出来，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手上各自拿着一把横刀，目光凶狠的看着陆遥一干人。 “我是陆遥，来做生意，你们确定要动手么？” 陆遥朗声笑道。 方才守门那汉子没见过他，还不知他名头，若是上次那人，自然不会这般剑拔弩张。 一个面具人从一众汉子身后走了出来，开口说道： “来者就是客，只要他们不入内，一切都好说，你们还不退下！” 话音落下，那些大汉收刀退回门内消失不见。 “我带三人进，不算破了你们的规矩？当然不让的话，我有理由怀疑里面有我要找的人。 毕竟，现在，陆某人的人头可值钱得很！免不了有人会动歪心思！” 陆遥嘻嘻笑道。这个面具人，似乎比此前接触的掌柜身份还高。 第第58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人有一品的实力，虽然自己这边任一人都能将其拿下，但是这个看着与外界没多少牵扯的地方，实力居然还不弱，那就值得推敲了。 “门朝何处？哪里花开？” 陆遥笑问道。 “江南水暖，栀子花开！” 这是江南东道的帮会水云帮，栀子花是水云帮的绣标。 陆遥倒是有所耳闻，没想到一帮水匪在京都落脚，做起了成衣。 不过他们也不惹事，所以自己以往也没深究，以为是一帮手艺人团结起来而已。 “陆大人，请！” 在陆遥面前，这底不露怕是更加麻烦，所以这切口一出，他便没再犹豫。 陆遥带着秋瑜和两名亲卫走了进去，剩下六人在外守着。 一路兜兜转转，进了一个大堂，里面有八把交椅，显然是这水云帮议事之处。 此刻堂中有一名少女坐了一把交椅，其余的都空着。 秋瑜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名女子年纪轻轻，二品上的修为，已然算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了。 “少主，这位是京都神捕，陆遥陆大人！” 面具男子开口介绍道。 “陆大人，这位是我水云帮少主，黎清清。” “清清见过陆大人和秋女侠！” 黎清清长的娇小玲珑，五官精致，尤其微笑的时候，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更是可爱。 “黎少主多礼了！此次前来是来谈生意的，顺路再聊点事！” 陆遥微笑说道。 之前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也有不弱的实力，京都如这样的，还有多少，自己此前查的还是不够细啊。 “陆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水云帮定会全力支持！” 黎清清看着娇小，但是说话办事却是有一股干净利落的劲。 “好，我需要定制两类服饰，一青，一黑，青衣劲装八百套，黑衣劲装四百套，黑衣劲装前胸后背加厚三层棉布！” 陆遥给的的确是一笔大生意。 “青衣劲装成本一两一套，黑衣劲装成本二两一套。陆大人给一千六百两就够了！” 黎清清这价格给的太便宜了。 陆遥微笑看着她，这个少帮主有些意思。 “这是两千两银票！”陆遥摸出一把银票来。 “不够！”黎清清皱眉说道。 秋瑜不由奇怪。 “不是一千六百两么？为什么两千两还不够。” “如果是现银，一千六百两就够了，如果是银票，两千两不够。” 黎清清解释道。 陆遥心底一沉，江南，大赵的富庶之地，也如此了么？ “银票多少才够？” “在京都，两千四百两，在江南东道，要三千两！” 各州开始管控银票的兑换，各地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只限本州本道的银票兑换，有的统一按比例兑换，并且限额。 因此衍生出来一种新的职业，黄牛子。 就是专门替人去兑银。毕竟一人一旬只能，只许兑银一次百两，很多人要兑个千两，那就得找九个人去兑。 这里奴籍的人是兑换不了的。 就比如大户人家，让管家去兑可以，可管家之下的奴仆，那就不行了。 可他们也不能消了奴仆的奴籍，不然他们自由了，他们跑了怎么办？ 陆遥没说什么拿出三千两，递给了面具男子。 “现在说第二件事，黎少主是近日才来的京都？” 黎清清点了点头，道： “阿娘说，风云起处，不能错过，便让我和邱大哥来京都了！其实是多一手准备，不至于一朝倾覆罢了！” 言语中有无尽的落寞。 水云帮的黎娘子的确算得上一号人物。 “我六扇门地司部掌管京都武林，以对抗春秋门。 水云帮既然涉足了京都，便算是京都武林的一份子。 黎少主以为如何？” 陆遥微笑问道。 水云帮高端战力不多，但是这里地盘不小，或许可以做些谋划。 “水云帮自然愿与武林同道一起，共抗强敌！” 黎清清点头应了下来。 来京都，既来之，则安之！本就是期待朝廷中枢所在，能抵挡住春秋门。 这次能这么快搭上陆遥，他们也是喜出望外。 “对了，还要三副夜枭面具，三日内做好！”陆遥开口说道。 “好，陆大人但请吩咐！”黎清清爽快应道。 “黎少主，还是戴上面具好些，你们待会将二品和一品修为的名单准备好，申时呈上来。你们俩负责到时候给黎少主领路！” 陆遥安排完，便带着秋瑜两人转身离去。 面具男子连忙招呼两名亲卫坐下，然后黎清清开始出去安排陆大人下的订单。 “一千六百两，要三千两的银票来换，这已经这么离谱了么？” 出了门，秋瑜开口问道。 “有出无进，各地其实都在拖延而已。现在的局势很不妙，京都我们可以抄家，可以截住他们还没运出去的银子。 但是各道各州，或许就要当地豪族参与其中，局面十分复杂，当地府衙并不是那么好处理这些事情！” 陆遥叹了口气。 这个角力的过程，朝廷已经失了先手，一直在坚持着。 也是为了找到变局的突破口。 银子，应该没有真正的流出去，而是被逆贼，被那些豪族，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就好像现在地司部地底下的那些封箱的银子一样。 逆贼的这步比打劫几次押运的官银要有效得多。 市面上的银子流通紧缩，接下来，怕是要大力开始印制铜钱了。 那铜矿，就是重中之重。 也不知道逆贼会不会在这个方面也布局？ 以对方的缜密手段，怕是也有安排。 那铁矿？江南的丝绸产地，岭东岭南的棉产地？ 或许这些国计民生的产业，逆贼都不会放过？ 算了，这些离自己还远，先把京都的这个摊子弄好来再说。 “逆贼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不是说二十年前杀的差不多了么？二十年也不会多出来这么多？” 现在感觉好像哪个地方都有很多逆贼，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有些人他可以是大赵子民，也可以是大周子民！有些人可不管是大赵还是大周，只要他们可以发家致富，就可以！ 就像现在，那些趁机攫取朝廷财富的人，他们虽是大赵子民，但他们的行为，与逆贼何异？”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立场越鲜明，这些事便更容易想通想透。 正是有这么多中饱私囊的蠹虫，才致使朝廷的局面如此，这时真正苦的是普通的大赵百姓而已。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因为这亡的时候有百姓，兴的时候却只有豪族！ 第第59章 莫大人有何良计 秋瑜明白了些，但是却没那么通透。 她倒是知道了，这个时候，这些个发国难财的，与自己等人，是敌非友！ 不过，有这个也就足够了。 陆遥回到地司衙门时，有个中年太监正在门外，显然有新的旨意来了。 陆遥引着他进了一号院，开口问道： “公公，小子待会要入宫么？” “陆大人，不用入宫。 陛下口谕，三日后，在城北十里点将，陛下担心会有春秋门杀手作乱，着陆大人做些安排呢！ 老奴已经传完口谕，这便要回宫了！” 中年太监微笑说道。 “公公何必着急，让小子尽一尽地主之谊。”陆遥伸手一引，请他入大堂之中。 中年太监眼眸微动，也未拒绝。 “来，柳公公，这位是我地司部新招的莫云天莫大人，地司部副统制，这鱼符还请公公禀报陛下，尽快赐下来！” 陆遥微笑介绍道。 “老奴见过莫大人。与字是哪个？” 柳公公怕出错，连忙问道。 “志在云天的云天！莫要的莫！听说现在银票不值钱了，这银票如今也吃够喝一碗茶了！” 陆遥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这个柳公公。 柳公公接过，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然后朝几人抱拳行了一礼，笑道： “那老奴，就不叨扰几位大人商讨要事了！” 韩墨冷眼看着这一切，陆遥这些手段，虽说好用，但是不是君子所为。 “都说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你饱读诗书，这个理不至于不清楚？” 陆遥看着韩墨的鄙夷神色，自然知道他鄙夷的是什么了。 一旁的秋瑜却是心生感慨，曾几何时，她也如韩墨一样对陆遥的很多行为，都嗤之以鼻，甚至讨厌至极。 可如今接触的越多，她越来越忽略陆遥这些方面的事了，越来越习以为常。 这就是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大赵就是这种人多了，才崩坏如此！你们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么？” 韩墨方才仔细盘算了一下，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规避风险，将京都的安防打造得跟铁桶一般。 这些当然还得征询陆遥的意见，毕竟，对方的是高来高去，隐秘的春秋门杀手。 “收获了一个小美人，莫大人有兴趣么？” 陆遥笑问道。 这韩墨太正经了点，倒是跟刚开始的秋瑜有得一拼。 “莫拿我打趣！说正事！春秋门的杀手，目前还没大肆动手！ 我们这边一启动，怕是他们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他们全力出击的话，我们怕是会手忙脚乱！” 韩墨开口严肃说道。 “莫大人可有良计？”陆遥心中很是开心，有这样的人在背后考虑全局，自己就可以放手一些事了。 可惜几百个羽龙卫，也出不来一个这样的人物。 韩墨正要说话，便见一只鸽子扑棱棱的朝陆遥飞来。 陆遥一抬手，鸽子落在他手上，陆遥解下它脚上绑着的纸卷，将鸽子放了回去。 “这鸽子？”韩墨开口问道，他不由想起让马伯远中毒而死的那只鸽子。 “出处你就别问了，传消息而已！” 陆遥在看消息，秋瑜开口答道。 “城中有新的人在做消息的买卖！” 陆遥声音有些冷。 这是高明的消息。 很明显，这无疑与逆贼有关，或许，他们担心燕子堂和百晓生与自己合作。 所以就想要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这般动作，不怕引来自己的注意么？ 又或者这就是对方特意为自己做的一个局？ “是谁？” 两人同时问道。 “待会见过三大帮主之后，先让他们查，晚上我们去会一会百晓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莫大人，你要不先吃一点？” 陆遥开口问道。 “我不能到六号院吃完再过来？”韩墨想起中午情景，还是自己在别地吃过再来得了。 “先在这边吃了再说！我们陪你一起吃！” 陆遥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秋瑜，你去叫一下送四人份的过来！” 陆遥朝秋瑜说道，秋瑜起身出去了。 “为什么四人份？”韩墨以为还有一人要来。 “我跟秋瑜正好吃三人份！”陆遥哈哈笑道。 韩墨这什么事都往复杂里面想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这块跟封逸还是有些像的。 封逸，封地岳州，是去封地了么？早晚分道扬镳的，不去想了，就是阮小刀还不知道他娘子儿子都在自己这边，以为在逆贼手里，这多少是个麻烦。 要不跟陛下说清楚，至于陛下如何做，远隔千里，自己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秋瑜拎着食盒走了进来，随后关上大门。 三人吃过之后，已经临近申时了。 外面陆陆续续有人到了。 等众人到了，陆遥先介绍了两个戴着面具的水云帮黎清清和邱月朗。 众人不由讶然，陆大人果然厉害，这哪里挖出来一个水云帮，待知道他们是城南做成衣那些人，才恍然。 他们只做成衣，跟大家的生意也没什么冲突，城南那边苦哈哈的百姓也多，油水却是不多，所以他们也就没当回事。 人家不跟你争地盘，老老实实待着，你主动打上门那就有些丢脸面了。 没想到居然是江南的大帮派水云帮的分支。 “诸位可将名录交上来，来人，给大家备晚膳！” 陆遥开口说道。 收上的名录一把塞给韩墨，陆遥笑眯眯的和众人聊了起来。 心里暗爽，有人帮忙处理这些，真是开心。 一旁的韩墨也不生气。 “秋女侠，辛苦你拿一下笔墨来！” 你吩咐我，我便吩咐秋瑜。 秋瑜却是无所谓，起身便去取了。 陆遥跟他们这般聊，她也不擅长，韩墨处理这些事情，她也不擅长，跑个腿，杀个贼，倒是擅长。 黎清清美目在他们脸上瞟过，这个戴着面罩的莫大人心眼着实小了点。 一个大男人，还使唤女人做事。 “诸位，地司部的粗茶淡饭，别嫌弃，我们陪莫大人吃过了，你们请自便！” 陆遥见晚膳已经上好了，便微笑说道。 第第60章 百晓堂的大买卖 分配巡逻流程，区域，人员轮动，这些章程，陆遥都交给了韩墨。 初步安排后，再跟各势力沟通做了微调，便确定了下来。 “几位帮主，近日有人在城中开始自行收集消息，不知你们是否有所察觉？” 陆遥见那些事情都议定了，便开口问道。 “这个我们五虎帮还没追查出来线索，这两三天我们开始清扫这些人，想必他们也藏不了了！” 郭破胡连忙说道。 “近日我们都在关注春秋门的事，还没注意到这块！” 七狼帮帮主也开口说道。 “那你们清理的时候小心些。去，拿六支哨音弩过来，给三位帮主一人两支。 遇到什么情况，鸣哨音弩，附近的地司部密探都会去支援。 如果是一品上，那就鸣两次，我会带队亲自支援！” 陆遥朝一旁的亲卫说道。 “多谢陆大人！” 三人朝陆遥行了一个大礼，陆遥这般做，显然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都小心些！我让他们护送诸位回去！” 陆遥叫过亲卫让那些羽龙卫都各自护送他们回去。 “秋瑜，我们该走了！莫大人，没事就早些休息，日后或许没这么轻松了！” 韩墨独自穿行，回到了六号院。 偌大的一个院子，一点灯光都没有，他依稀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前摸索。 他真想转身回到五号院，可这就会传出莫大人怕黑的传言，那自己怕是会成为地司部的笑柄。 所以他只得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进。 纪悠悠在围墙外轻轻跳了进来，看见这人一步一步往前蹭，心中不由好笑。 陆遥身边啥时候有这样的人了？ 明显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书呆子嘛！ 韩墨哪里知道自己这番模样都在人家的眼里。 好不容易摸到了走廊，然后沿着走廊走到了房间。 算了随便一个房间，先住下再说。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纪悠悠发现陆遥不在，看来得留下点东西让他知道才行。 看见这个书呆子，顿时计上心来，她轻轻一个手刀砍在他的颈部。 韩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后指甲弹动，一些香包粉末便沾在了韩墨的身上。 随后飞身离去。 陆遥一行八人，戴着面罩直奔西市而去。 西市百晓堂，百晓生，他听说过，但是没见过，以往打交道，都是前面的掌柜来应对。 百晓堂在西市的边上，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也是夜间更加繁忙。 门前守着四名刀客，二品修为，神情有些凝重的看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陆遥有些奇怪，这如临大敌的感觉，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遥等人骤然骑马飞奔而来，四人正要抽刀应对，其中一人看见陆遥扯下面罩，惊呼道： “陆大人！” 连忙收刀，这，敢对陆大人动刀，百晓堂还要不要在京都做买卖了。 他们在外面看门的，这对招子得亮，更何况他们做的是消息买卖。 好多人一走他们眼前过，大致的来历就可以说出个一二三来，当然普通百姓就没这待遇了。 陆遥等人一身黑衣，夜间行止也没有挂上捕头腰牌，所以他们等陆遥扯下面罩才知道是陆大人来了。 “陆大人，快里面请！”堂里的张掌柜早听见了声音，连忙迎了出来。 “张掌柜，怎么瞧着这气氛有点不大对啊？” 陆遥抬脚跨步走了进去。 四人留下看马，两人跟了陆遥和秋瑜一起走了进去。 张掌柜闻言一滞，念头一转，陆大人这次来怕是有事，自己这边的麻烦事，不妨说与陆大人听听。 或许陆大人能帮上忙也不一定。 “陆大人实不相瞒，最近接了一单生意，也是小老儿一时财迷心窍。 一个神秘人，花了五十两黄金的定钱，让我们在京都找一样东西，他说东西指定在京都，就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小老儿心想，这么大一笔买卖，而且东西既然在京都，应该没有可能找不到，就接了下来。 这单接下来后，那人又说，给我们十天时间，每超过两天，他杀我们百晓堂一名弟子！ 今天已经超过两天了！您说这事，现在那人还没来，这小老儿没法交代，便想着这单认栽，我们再赔他二十两金。 ” 这张掌柜仔细说来，二十两金，足够他肉疼的。 可那东西的线索，还真的是找不到。 “哦，那倒是有点意思，百晓生不知道的东西可是少见！” 陆遥一听也来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贵重？ “谁说不是，我觉得那人就是来讹我们的，东西可能根本就不在京都！” “你们堂主也不是怕事的人，怎么？真的来讹你，不打回去啊？” 陆遥有些好奇问道。 真遇到这种讹人的货色，打一顿都是轻的。 “堂主说，一是我们百晓堂的江湖声誉，二是对方这实力很强，我们不好招惹。” 张掌柜叹道，堂主说了这话，那基本就得认栽了。 可是，就怕赔二十两金，对方也不愿意，非得杀一人怎么办？ 这般杀下去，百晓堂人心怕是都杀散了。 “多强的实力？”陆遥开口问道。 “一品中！”一品中，这个等级的高手，的确不是一般江湖势力敢轻易得罪的。 “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那张掌柜随手从一旁取出一个卷轴，在他面前展了开来。 这是一柄剑。 陆遥一眼就觉得有点熟悉。 这是归一剑，剑柄之上剑身处，有篆刻的“归一”二字。 而且剑长比秋瑜的不二剑要长了两寸有余。 不二剑与其相比，除了没有归一二字，和剑长稍短之外形制和剑身的一些阴刻花纹都很相似。 陆遥收了起来没有让一旁的秋瑜看见，微笑说道： “这东西，有空我也帮你们找找，对了你们堂主呢？带我去见他，有些事想聊一聊！” 张掌柜连忙拱手致谢。 “陆大人，这边请，堂主受了风寒，不便出来迎接！” 陆遥也不以为意，要么端着架子，要么不便在外现身。 左右进去一看便知，里屋那人气息也不过一品中的修为，便是算计，应该也对自己没多大威胁。 转了一个弯，到了一间门前，看着门后窗户都遮了帘子，里面掌着灯，但是只有正门这从缝隙黎漏出的几丝亮光。 看来，还真是受了风寒。 第第61章 圆月弯刀再现 张掌柜轻轻叩了叩门，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大人请进！” 陆遥目露奇光，自出了方才那店的大堂，进了这内院，他便没再说过话，那张掌柜也是说完才出的门。 除非他一直跟秋瑜一样，功聚双耳，凝神静听？ 可这生了病的人，不会这样用内力？ 张掌柜推门而入。 陆遥和秋瑜跟着进入。 只见一张榻上一名中年儒生模样的人盘膝而坐，面色有些苍白。 房里有股淡淡的药味。 “陆大人，秋女侠，请随便坐！” 百晓生轻声说道。 “百晓堂主，冒昧来访，多有叨扰啊！” 陆遥拱手行了一礼道。 他对百晓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有兴趣的。 “陆大人客气了！陆大人荣升地司部统制，我们本该去拜见的，奈何身体抱恙！却是劳陆大人上门来，实在罪过！咳…咳咳…” 张掌柜连忙上前，在其背后帮助抚顺了气息，才止住了咳意。 “堂主抱恙，那我们长话短说，地司部是为了肃清逆贼，消灭春秋门而开。 也是为了京都武林的安定，所以邀请百晓堂一起共襄盛举！” “百晓堂愿附骥尾！”百晓生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城内的消息便靠百晓堂了！” 陆遥话没说完，突然脸上一变，直接冲出了房门，秋瑜紧跟其后。 远处一个身影在房顶上纵跃如飞，快速消失不见！ 此时外面一阵喧哗，一群人往内院走了进来。 “堂主，言小乙死了！” 张掌柜连忙走上前去，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他们架着的那个年轻人面容，正是门内的二等风媒言小乙。 言小乙已经有二品的实力，而且风媒，隐藏自身本就是关键，居然被人杀了。 “当是那人找来了！” 张掌柜喃喃自语道。 至于对方为何会逃，自然是感应到了陆遥等人存在的气息。 陆遥上前检查他的伤口，这种伤口他有些时间没见着了。 “圆月弯刀！” “此人并没有带着圆月弯刀！他用的只是寻常的横刀！” 张掌柜开口说道。 看来委托的人不止一人。 “你们暂且停业两天，今夜我派一队人来这里守着。等我忙完这两天，再看怎么解决他们！” 陆遥开口说道。 “遵命！”里面传来百晓生的声音。 众人连忙道： “是，陆大人！” “诸位，那本官先行一步！” 陆遥快步朝外走去，秋瑜紧跟其上。 来到外面，陆遥对门口四人说道： “你们四人潜伏在里面，若是有人再次来袭，合力擒拿！待会我会派一队人来，替换你们！” 陆遥四人骑马快步离去。 张掌柜正想着，陆大人这般着急，他们都走了那人再来可如何是好。 堂中还有两人是一品下，加上堂主一个一品中，还生了病，如何抵挡。 便见陆大人身边的四名亲卫走了进来，朝他行了一礼，然后在院中各自找了一处位置，隐藏了起来。 心下顿时大定。看来陆大人也担心对方去而复返。 “出了什么事？” 秋瑜有些奇怪，为什么陆遥这么着急？ 圆月弯刀，应该是当时宫中御花园那人。 他出现代表了什么？ “圆月弯刀那人最擅长用毒，若他知道百晓堂与我们合作，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我要让军器监将面罩快点送来，安排一队人，看看能不能擒拿住那人。” 这个时间很关键，那个人应该是回去见那个圆月弯刀的刀客。 以对方的傲气，或许会在百晓堂正式加入之前将他们覆灭。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再时间是早一步设下陷阱，那机会就来了。 这由不得他不着急。 秋瑜闻言不由自主抽起胯下战马来。 地司部衙门门口，“第一队紧急集合！”陆遥高声说道。 里面立马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备好渔网阵！戴上面罩，把仓库里的面罩全带上！” 陆遥继续说道。 几人连忙返身去取渔网阵的装备。 “你们俩带队去百晓堂，然后回合他们四人，往南去，隔两条街道设伏！” 两人拨转马头，待第一队整队完毕就朝西市而去。 第二队的人此刻都跑了出来等待陆遥的命令。 “回去休息，把严小鸽给我叫来！” 严小鸽是陛下御赐给他配的那个传讯人。他喂养的鸽子可以让他和陛下快速传讯。 “拿纸笔来！”秋瑜去取了，陆遥一瞅，摇了摇头，自己在一旁取了一支细小的毛笔。 盏茶时间，写完，然后陆遥拿起纸条在烛台边仔细的烘烤了十几息时间，然后交给严小鸽。 严小鸽将纸条细细卷起，插入一只信鸽的脚边小竹筒里，然后用小木塞，轻轻塞住。 然后摸了摸鸽子，便放飞了出去。 秋瑜见识到了如何快速传讯。 陆遥做完这些只花了不到两盏茶时间。 而如果他们赶回皇宫，怕是一刻钟不止。 “好了，待会有多少面罩就会送多少过来，我们先去北面潜伏！看看这次能不能将那人擒住！” 陆遥随后没有再骑马，而是直接跳上了围墙，直接朝北而去。 两人先到了西市的北面两条街，然后开始隐匿入黑暗之中。 开始感应起百晓堂方位的动静来。 一个时辰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陆遥叹了口气，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谨慎。 这样的敌人可真是难缠。 两人先行去找了六个亲卫，汇合一处，便回到了地司部。 一队人正在卸马车，显然，是自己向陛下要的面罩已经送了过来。 陆遥正好进门，卸下面罩。 这时一人略有些惊喜的声音了起来： “卑职时敬拜见陆大人！” “辛苦你们半夜忙这一趟！” 陆遥有些奇怪，这小子这么晚还没睡？ “不辛苦！陆大人，你看，这是你要的哨音弩箭！” 陆遥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一支哨音弩箭，弩箭尾部有一抹明晃晃的黄色。 显得很是耀眼。 这的确方便了用后寻找，可以重复使用，弩箭的用处也大了不少。 “不错，怎么做到的？” “有一种矿石，味道很是古怪，和铁水融合了，就会有星星点点的明黄色。 只是难度不小，后面调试了许久，这尾部是黄色的弩箭就出现了。只是这前半部的哨音弩箭就只得用榫卯结构来组装了。” 时敬说起自己的研制过程，顿时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第第62章 信，怎么不信？ 这哨音弩箭，全力赶制，也不过得了他手中的这一盒十支。 “不错，有乃祖之风！” 陆遥赞道。 虽只有十支，可之前的那些用过很难找回来，而且制作的成本也很高，所以，陆遥才给了三个帮派一共六把哨音弩用来紧急求助。 时敬心情很是激动。 “回去好好休息，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陆遥告别时敬，朝六号院走去。 刚进六号院，陆遥便觉得有些奇怪，这黑漆漆的，韩墨已经睡下了？ 随后感应到微弱至极的呼吸，不由面色一变。 两人连忙赶过去，韩墨扑跌倒地的身影映入眼帘。 “掌灯”陆遥说完，往蹲下身来检查他的情况，一股幽幽檀香钻入鼻腔。 他回忆起这股香味是从哪里闻到过了，心中一定。 轻轻拍打了他一下。 烛台的烛焰将周围的黑暗驱离，韩墨幽幽醒转，眼前一片光亮。 适应了一下，他发现不是天亮了，看了了一下身前，这是木板，自己怎么睡地上了。 用力侧过身，四肢用力起身，突然身体一轻，感觉自己脑子都要飞出去一样，然后瞬间又落地。 原来陆遥见他起身都有些费劲，知道这是趴久了，很多地方转不过筋来，便一把将他提起，然后放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趴地上了？” 陆遥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进来之后就突然一黑…” 韩墨显然不明白怎么回事。 “好了，早点休息！明日请太医来给你查一查，可别有什么暗疾才好？” 陆遥嘻嘻笑道。 “不会？”韩墨哪里知道对方只是吓自己，自己突然就昏迷了，着实有些古怪，心下也有些担心。 “好了，你应该没事了！你别听他吓你！”秋瑜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明天还真得请个太医来坐镇，就说是莫大人请的，莫大人自然也该检查一下！” 陆遥认真说道，秋瑜见他这般说，便也没再反对，或许他又有什么安排也不一定。 “对了，现在为了防毒，今后大家都戴着面罩，这可不太方便我们辨认同伴，万一被逆贼混了进来……” 秋瑜开口问道。 “嗯，你考虑的也的确是一个问题。明天再集思广益！今天莫大人辛苦了，让他早些休息！” 陆遥把秋瑜拉走了，剩下韩墨一个人还在想自己身体是否真的出了问题的事。 “你住这边，我住这边，韩墨我们得护住了。明日要做些准备了，这六号院可能不能任谁都进来！ 我现在还要入宫一趟，你在这守着！对了这个给你，你的不二剑暂时别用了，换那把！” 陆遥从怀中将百晓堂那里取来的画卷交给了秋瑜，随后转身离去。 秋瑜徐徐展开，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图案，心中一动，原来对方在找的就是自己的不二剑，难怪陆遥当时没给自己看。 还是先换剑，事情太多，别再生波折了。 秋瑜扫了一眼房内的布置，那把笑春风就架在一侧，秋瑜取了下来，随手舞动了一会，发现这剑比不二剑略轻些。 嗤嗤的破空声，这剑比不二剑快一分，但是坚韧也略逊一筹。 两把都收起，一起放在枕头底下。 陆遥出了院，拉起面罩，转瞬消失在黑夜之中。 去皇宫之前，还得去找纪悠悠，问个清楚。 纪悠悠给他的地址就在当初他给秋瑜的那个小院的旁边。 当初听到这个地址的陆遥心中也很是意外，看来这纪悠悠对自己的了解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一进小院，便见那抹倩影俏立一侧，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笑什么？陆遥有些狐疑，是算准自己会来？还是有什么伎俩要诱自己入彀？ “纪狐狸，你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太不地道了！” 陆遥走近，低声埋怨道。 “我叫悠悠，不是狐狸！”纪悠悠侧过身，让开半扇门。 陆遥摇了摇头，直接走了进去？试探个啥劲？ 你这就算背后偷袭，又奈我何？ 有吸星大法附体，陆遥对近距离的偷袭并没有什么担忧。 纪悠悠见他毫不迟疑，心中却是涌起一阵波澜，这人要么就是有足够的自信？要么就是真的很信任自己？ 显然后一种不太可能，如果陆遥那么容易信任他人，他不会还蹦哒的这么欢。 “我要欺负他，你们还能见到他么？话说那人是谁？居然住在你的院里！” 纪悠悠对那个胆小如鼠的书生倒是有些好奇。 “你们四处作乱，有人托我照顾的人，不放在身边，不被你们杀了？” 陆遥没有直接说，但是他这般说来也不算错。 纪悠悠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屋内很是简陋，一张方桌，几张条凳，桌上一个小小的烛台。 火焰跳跃着，让这一切有一丝不太真实的感觉。 破屋陋室，狐媚美人。 “你居然杀了福王？” 陆遥坐下，低声问道。 “陛下所求，有求必应！” 纪悠悠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酒液如琥珀，一丝热气蒸腾而上，一股酒香蔓延开来。 “琥珀光？”陆遥有些讶然，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为何一把火又把王妃等人都烧死了？”陆遥皱眉问道。 杀了福王即可，王妃等妇人又无甚威胁。 “我说，我们没有杀王妃，你信不信？” 纪悠悠美目紧盯着陆遥，开口问道。 “信，怎么不信？” 从纪悠悠这边得到的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我也纳闷，留着王妃控诉吐蕃暴行不是更好？为何陛下会一并痛下杀手？” 陆遥有些不解。 “你们的陛下，你们都不知，我又如何得知？” 纪悠悠戏谑笑道，只是心里却是笑不起来，这样城府的大赵皇帝，吐谷浑要与大赵合作一定要慎之又慎。 “对了，圆月弯刀怎么回事，他应该是你们吐谷浑的高手？” 不再纠结陛下的事，现在两国合作还是不能受到这些的影响。 “那是我师兄，他已经回去了，到瓶颈了，回去突破！” 纪悠悠说起这个师兄，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不然也不会将师兄的底细和盘托出。 “那这是障眼法了！”陆遥说道，难怪昨晚扑了空。 “告诉你了，别坑我！”纪悠悠提醒道。 “我陆遥这么蠢么？”陆遥不由摸了摸鼻子，这还被人提示，这是被鄙视了。 “也没有了，还有事，打算留宿？” 纪悠悠见状不由噗呲一笑，然后调笑道。 “卢湘忆被你劫走了？”陆遥连忙眼观鼻，鼻观口，这狐媚子。 “我不是在这么？又忙着替你们陛下杀人，哪有空去劫什么卢小娘？” 纪悠悠却是不承认。 第第63章 是微臣之过 陆遥皱眉，这卢湘忆，不是她劫的？邓州杀福王，然后回京都，听着是没破绽。对了，如果送卢湘忆离开走邓州，这不正好顺路？ 本就走邓州最是便利，其次才是唐州这条线。 嗯，荆州，潭州，走唐州要入潭州，可走江州转岳州入潭州，也可提前转荆州再往潭州。 再如何，卢湘忆走荆州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心中计较已定，也不戳破纪悠悠的谎言。 “你这床怕是不太行！有空再聊，我那院子以后不好进了，有事我会传讯这里的！” 陆遥说完，推开窗户，窜了出去。 打开的窗户让房里的烛焰一阵闪烁，纪悠悠轻轻一弹，将蜡烛弹灭，关上窗户，走了出去。 陛下还是住在养心殿，陆遥叹了口气，这么晚去扰陛下清梦，实非所愿。 赵泰从梁大酉手里接过热的羊毛巾，这是西域胡商做的商品。 将羊毛以独特的织法做出来的，跟他们的地毯类似，只是薄一些小一些，有时候会有羊毛脱落，但是蓄满热水后，敷在脸上，那种温暖肌肤的感觉，让人精神振奋。 “诸事繁杂，朕有些精力不济了，真是羡慕你们，打打杀杀忙了一夜，精神头还这么足！” 赵泰叹了口气道。 对陆遥的羡慕宛如实质。 陆遥有些惶恐，连忙道： “劳陛下烦忧，是微臣之过，请陛下恕罪！” “起来！说到底，是朕自己的过错，你已经很好了！说，有什么事？” 赵泰的话让陆遥有些愕然。 罪己？能做到这一点的皇帝可不多见。 陛下，有时候让他感到敬佩，有时候也让他感到恐惧。 虽然他已经一品上，但是这种感觉依然还有。 “回禀陛下，纪悠悠说了，卢湘忆正是她们所劫，卢湘忆如今走邓州往潭州而去。 只是要减小对她的影响，微臣提议，在荆州劫下卢湘忆，如此可消弭江南东道的隐患！” 陆遥连忙答道。 “好，那圆月弯刀的杀手可曾抓到了？” 赵泰开口问道。 “敌人未曾现身，空等了一夜。只是这些还得防范。 对了，还有一事，这是阮小刀娘子的信物，微臣将其娘子和儿子护住，可免其后顾之忧。 阮氏恳请臣将此物给阮小刀送去，以安其心。” 陆遥见过那枚珠钗双手奉上，梁大酉上前接过。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还有事没？” 赵泰赞道。 “微臣请陛下安排一个太医，常驻地司部，地司部日后与逆贼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微臣只盼少死点人！” 陆遥继续说道。 “嗯，救死扶伤，应有之义，善治外伤的，当以胡太医为首，明日朕派他去如何？” “谢陛下隆恩！微臣告退！” 陆遥离开了养心殿，回到前国公府，将阮氏母子接了出来。 至于阮小刀与封逸，他也没办法做更多了。 “阮平，这次住的院子里，还有一个莫先生，他身体有点弱，明日你要抽空教他习武！拳脚功夫就行，刀就别让他耍了，怕他伤到自己！” “陆叔叔，我自己还没学好，他跟着我学，学不好？” 阮平挠了挠头说道。 “没事，你教他足够了！嫂子，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你就安心养着就好！” 六号院的大门陆遥翻过去打了开来。随后阮氏母子进了这个新家。 赵泰斜靠在榻上，人他没想到的是，阮小刀的家眷竟然在陆遥的手里。 而且就藏在前国公府。 自己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陆遥的手段和渠道都非同寻常。 他这个时候交出来，显然是因为封逸的缘故。 他亲近的是赵逸，不是安儿也不是康儿。 “梁大酉，冯万全说的事，在查了么？” “回禀陛下，还没有线索，不过城中也有人在找归一剑！应该就是逆贼！” “嗯，陆遥今日却是没有汇报此事，你说是何原因？” 赵泰沉吟片刻后问道。 “陆大人，没查出什么东西来的时候怕是不会说！” 梁大酉连忙说道。 “但愿如此，将珠钗的图案拓印下来，飞鸽传讯赵逸！卢湘忆，让他们在荆州将人截下来！” 赵泰下令道。 “老奴遵旨！”梁大酉连忙去办事去了。 卢湘忆，这两日真的是痛苦万分，先前那女匪在的时候，她们路上有个急处，那女匪还会带着她们去隐秘处解决。 但是不知何时，那女匪走了，这就遭罪了。 他们都不让她们出马车。 只是解决完，他们清理后再送进来。吃喝拉撒，全在马车里，马车变成乡间茅厕一般。 三人从小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卢湘忆想起他们是要用自己等人要挟父兄，必定不敢让自己等人出事，便用自己手在车厢里的棱上，狠狠一剌，忍住痛，那点点鲜血沿着马车车厢掉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人顿时发现了，连忙拉开车帘，发现这小小女子竟然性子如此烈，竟然寻死。 连忙倒上金疮药，包扎后选择了在附近城镇休息一下。 卢湘忆失血很多，脸色苍白如纸，医馆郎中，诊断过后下了定论： “将养好身子才能启程，路上颠簸本就使人精神疲弱，今又失了元气，若再着急上路，她怕是很难坚持住！ 你们有再急的事，也不能不顾惜人命？” 离开医馆，众人只得去寻了客栈，定了个小院，众人都住了进去。 而卢家两位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如此，也慌了手脚，只是哭泣不止。 直把领头的那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偏偏这三人不能出事，不然他的任务便完不成了。 “大哥，当时多劫一个丫鬟婆子就好了，这小娘们的事，咱也不懂啊！” “这样，你们去请个健壮些的仆妇，由她来上手段！” 沉吟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吩咐其中一人出去办事。 陆遥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用过早膳，除了百晓堂，其余各个势力上了名单的人都汇集了起来。 周围百姓虽然好奇，但是却不敢靠近。只是偶尔会有窗户开了一条缝，然后有些闲着无事的人凑近窗户，看着六扇门地司部门前的事。 一个个人验明正身，都放了进去，很快一号院就满满当当了。 第第64章 陛下乐意，我乐意 接下来就是整编成队的环节。 统一的服饰还没到，但是不妨碍他们出去熟悉以后要巡逻的路线。 沿途的虞侯和六扇门的捕快看着他们腰间六扇门捕快的腰牌都有些发愣。 这些人，都是六扇门的捕快了？ 路子广一点的知道六扇门新开了一个地司部，是陆大人执掌，显然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应该是陆大人的属下。 韩墨端坐着，等待每一个小队的反馈。 正无聊间，门外一个传旨太监带着胡太医到了。 陆遥和韩墨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今莫副统制所请，朕允准胡太医入六扇门地司部，负责医治事宜！钦此…” “陆大人，莫大人，接旨！” 传旨太监宣读完毕，开口说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陆遥和韩墨连忙跪领。 “两位大人，那咱家就回去复命了！胡太医，辛苦了！” 胡太医一脸苦意，他最不想见到的便是陆遥，可偏偏陛下把他派到六扇门地司部。 这以后可咋办？ 他可没敢奢望陆遥把当初那档子事忘了个干干净净，而是，陆大人太忙，暂时无暇管他而已。 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今后的日子可真是麻烦了。 “柳公公慢走！”陆遥挥别传旨太监。 周围其余人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墨。 这莫大人何许人也，竟然能让陛下派太医来支援地司部？ 此时，还把莫大人和韩先生联系在一起的基本没有人了。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 “胡太医，里面请！”陆遥伸手一引，胡太医连忙上前，跟着走了进去。 “诸位也看到了，太医在地司部坐镇，这是其他衙门从没有过的荣宠！ 若还有胆小畏死之辈，那就不止是丢脸，丢命这么简单了！” 什么事都是一体两面，有太医自然多了一重保障，但是也说明了今后的任务会有多危险。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道。 “胡太医，好久不见了！最近倒是很自在啊！” 陆遥看着胡太医圆润的面庞和体型不由笑道。 “陆大人说笑了，陆大人，我的诊堂？” 胡太医连忙转移话题道。 “秋瑜，领胡太医去诊堂看看！” “莫大人，待会你要不先去看看？” 陆遥待胡太医他们走后，开口问道。 “不用，你为什么让陛下以我的名义来申请太医？” 韩墨觉得，陆遥应该要对整个地司部的绝对控制才对，怎么反而给自己造势？ “陛下乐意，我也乐意！后面陛下或许会召见你，拉拢你，你就随着陛下的意就好。 小事，咱可以有些矛盾，大事，咱们还是得统一口径才对！” 陆遥开口解释道。这些勾心斗角的事，秋瑜从来都不喜欢，所以陆遥才将她支开！ “你倒是会自晦！好了，院里新来的那母子俩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封逸身边的阮小刀的娘子和儿子。我跟小阮平说过了，从今往后，让他教你一些拳脚功夫！ 不指望你杀贼，只希望你以后少犯困，趴在地上都能睡着！” 陆遥哈哈笑道。 韩墨气恼，但是也无法反驳。 要不学一点，试试？ 很快就有队伍巡逻回来，然后韩墨开始记录，他们走的每一条路线大概花的时间。 然后就是什么时间在什么位置出现状况的时候，附近最近的队伍多长时间可以赶到，第二只队伍又需要多长时间可以赶到。 看着韩墨在那张舆图上做着各种标记，陆遥打心底里面佩服。 这是他做不到的，这种全面的谋划布局，只有这些读书人才能玩得遛。 一直以来，他最擅长的就是随机应变，临战发挥。 可这终究有极限，之前都算是单对单的碰撞。他能在局部上获得优势，但是四处都在起火的时候，他就会分身乏术。 从上次逆贼盗尸和劫走卢湘忆就可以看出来，他就算是全身都是铁，也打不了几船钉。 上次逆贼的目标算是全都完成了。 这样的事情再出一次，那还怎么肃清逆贼，被人家玩得团团转还差不多。 这才是他下定决心拉韩墨下水的原因。 秋瑜看着韩墨做的这些，也跟看天书一般，寸有所长，尺有所短，韩墨的作用谁也替代不了。 随后，调整后的巡逻计划出来了。 “你们带上沙漏计时，派一个专人，每过一条街道，就记录一次！明白了么？” 韩墨开口说道。 “莫大人，计时的小沙漏没有，安排人去找，你先安排，争取下午备好！” 陆遥看着底下一脸茫然的众人，不由开口说道。 “那，就先按新的方案再巡一次。这样，这次你们记住，哪些街道对你们的行进速度影响毕竟大。 这个总可以做到？” 底下众人三三两两的回复。 “必须做到，明白没有？” 陆遥大声喝道。 “明白！”众人被吓了一跳，他们还没来得及喊，周围陆大人的正牌属下就异口同声的回应，震天一般的响。 “明白没有？” 陆遥朝他们咆哮起来，这回所以各势力的好手们才一起大声的吼了起来！ “明白！”远处偷摸透过窗户观看的百姓都吓得连忙关上窗户。 韩墨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些武林高手们的吼声，穿透力太强了，震得人耳朵疼。 “出发，完成任务有奖，没完成的自然有罚！” 陆遥的声音让人寒意直冒。 在场的多是二品修为，最高的也就一品下，在陆遥这一品上的修为面前，还是没人敢扎刺的。 一队队人开始按照新的方案巡逻。 他们快步在街道中奔行，沿途的行人客商无不避让，很多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哪里又出了大事。 有些好事者便尾随而去。 跟着跟着就不见了人影，然后正茫然的时候，又看见他们冒了出来。 有些人幸运的分到了通化坊，然后看见他们进了那个院子。 第二次巡逻，怕完不成任务，他们都跑快了许多，回来的时候也都比预料中的时间有所提前。 “陆大人，你们平时用几分内力奔跑？” 韩墨见速度还能提升，不由讶然问道。 “十万火急，全力奔跑，一个来回，会耗去三成内力左右！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做，三成内力在对战中很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陆遥见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琢磨到极限速度上来，连忙解释道。 第第65章 万万不可能 全力施展轻功的时候，一般要么是追击穷寇，要么是死里求生，寻常的时候都不会用。 毕竟内力都耗在轻功上了，之后的招式威力和耐力上的比拼就要差一大截。 当然这个对春秋门的杀手来说又不一样了，他们若执行的是暗杀任务，一击不管中不中，立刻远遁。 他们自然会全力施展轻功逃跑。 这个时候要追击，要么就如陆遥一般以实力境界碾压，轻功速度比对方还快，要么就靠配合，合而为之。 现在陆遥已经不单独追击了，谁知道逆贼会不会钓他？ 广目天尊是一品上，其他还有几个一品上潜伏到京都了，目前还不清楚。 所以他现在就想快速清理，全盘掌控京都的消息。这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也就可以做出应对了。 燕子堂虽然不错，但是百晓堂掌握的一些消息并不会与他们分享，更何况他们在鬼市，在京都地界上，还要考虑和其他帮派的合作。 “每个人使用轻功，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二成的内力，所以，莫大人，不要去想极端的情况。” 陆遥继续说道。 “好，待会根据他们汇报上来的情况进行调整！” 韩墨叹了口气。 如果各队的反应速度再提升一些，他便可以做出更完美的规划。 “或许还要多做一套方案！”陆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方才光顾着看韩墨的表演了，没有想到另一个方面。 果然，韩墨把笔放了下来，很是生气。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制定方案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要做两套？” 秋瑜见着这个弱书生生气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一点都不凶，怕是陆遥没半点感觉。 果然陆遥笑眯眯的道： “这不是想看你到底行不行嘛，这回放心了，现在我把需要重点卫护的地方圈出来，你加进去！” 陆遥在内城官员府邸和几处重要地方做了一下标记。 “你把几个慈幼局标出来做什么？你觉得他们会攻击慈幼局？” 韩墨感觉有些不可理解，官员府邸他理解，这慈幼局，都是孤儿，逆贼动这种地方干嘛？ “这个，我在慈幼局长大的，怕逆贼会借机报复！左右就是这几个坊市的巡逻路线稍微调整一下，不多，你看这两处本来就在路线上。 就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就这三处需要照顾一下！” 陆遥连忙说道。 “好，再没有别的了？”还没开口问道，别到时候又整出什么新花样来。 “没了没了！”陆遥摆了摆手。 “两位大人，所有小队都巡逻完毕。”一名亲卫走进来报告道。 “好，把各队队长和做记录的人都叫进来！” 韩墨吩咐道。 耐心听所有人都汇报完之后，韩墨让陆遥和众人都围了上来，然后开始对着京都舆图，开始了调整。 “这条街道，这里，月满西楼，停放马车不规范，不合理，让他们放到旁边去。这是你们队的巡逻范围，吃过午膳就去办！” 说完心里还暗自腹诽，怎么白天也这么多人去？真是有伤风化！ “这条街道，摊贩太多，容易造成拥挤，往两侧挪动，不挡住其他商户门头即可。” 每处稍有淤堵阻滞的地段都做了处理，众人无不叹服。 这莫大人懂得可真多，便是有些大户的违建，他都可以指出来，显然关于京都的规章制度，都了然于心。 陆遥很是欣慰，这些日后都不用自己操心，真是一身轻松。 这次午膳照例依然是陆大人和秋瑜去六号院陪莫大人。 其余人则都在一号院用午膳，一下子人数翻倍，地司部的厨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五人在六号院中坐定，陆遥开口笑道： “莫大人，快，快来见过你的小师傅！阮平，三品修为！” 秋瑜也是一脸揶揄的看着他们。没想到陆遥会让阮平来当师父，那日后陆遥若是收阮平当徒弟，韩墨岂不是他徒孙了？ “不，陆遥，你玩我呢？你让我拜他为师？万万不可能！” 韩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这是阮小刀的儿子，以后还不得被封逸笑死？ 一旁的阮平也有些手足无措，韩墨还穿着五品朝服，一个京官拜自己为师？ “你们读书人不是有一句话，叫达者为师么？怎么，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你这君子之道呢？” 陆遥嘻嘻笑道。 君子，可欺之以方，还真的没说错！ 韩墨没想到，陆遥居然拿这个来跟他说项，偏偏，无法反驳！ “我不习武行不行？” 韩墨苦着脸说道。 “莫大人，关键时刻可救自己一命，不知道封逸有没有跟你说他青楼遇刺的事？” 陆遥严肃说道，即便在地司部，韩墨同样很是危险，只消一两个一品上，自己怕是就再无法护住韩墨。 如果他自己有点功夫底子，加上对这里进行机关改造，或许他就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毕竟底下还有一个地窟。 韩墨摇了摇头，封逸没说过。 “没想到封逸还这么好面子！青楼遇袭，若非他有三品的修为，阮小刀或许就来不及救他了！” 陆遥说起自己老爹的事情，一旁的阮平和阮氏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们会尽可能的护着你，可你反应实在太慢的话，可能就差了那一息的时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自己考虑，当然也不必拜师，阮平也会教你！ 凡事不能皆求诸于外，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所以我才离开了镖局，到了六扇门当个捕快！” 陆遥说起自己的一些经历，让韩墨有些动容。 陆遥，真非常人也。 听到市井中的传闻，他总觉得言过其实了，亲眼见到之后，对武学没有什么认识的他，也没觉得陆遥有多了不起。 只是随着接触的越多，他发现，陆遥的智谋足以称道了。 自己竟然找不出他一点错处来。 “莫云天拜见阮小师父！” 韩墨朝阮平行了一个大礼，虽然没有跪倒在地，但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这个，陆叔叔，我要怎么着？” 阮平一脸苦恼，开口问道。 他哪里知道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这个礼你受得住。今后你好好教他修炼拳脚功夫就是了！” 陆遥笑道。 韩墨是个听劝的人，这很好！ 第第66章 再拆一遍，再让两尺 一行人吃过午膳，三人回到一号院，陆遥突然有些觉得这条路有点长。 韩墨走的有些气喘，其余人用过午膳，正在等着号令。 “按照上午的安排，行动！” 一队队鱼贯而出，四周百姓又开始了猜测，哪里又有案子了？ 这么多人出去，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陆大人，你说的沙漏呢？” 韩墨冷声道。 一旁亲卫讶然，这位莫大人居然敢跟陆大人这么说话？ “莫大人，莫急，莫急，我这就让人传讯，快，去叫严小鸽来！” 严小鸽其实本名叫严于己，陆遥嫌麻烦，他又是擅长养信鸽的，便叫他严小鸽。 盏茶时间后，严小鸽带了两只鸽子过来，鸽子飞到陆遥肩膀上，在他肩头上磨着它们的喙，显得很是亲昵。 “陆大人，你看我这两小只怎么样？” 严小鸽献宝一样的说道。 “不错不错，你传讯陛下，征调二十只小型沙漏，尽快安排到位。” 陆遥连忙表扬道。 这信鸽可是好东西，可惜来得晚了一些，当初那些天罡地煞，他都派出去了，至今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或许有消息传来，不过却是没有传到自己这边来。 “是，陆大人！”严小鸽拍了一下巴掌，朝鸽子招了招手，两只鸽子回到他胳膊上。 然后他现场传讯完毕，才回到他的住处。 “莫大人，回去休息一会，他们且得忙好一会，待会再回来不迟！” 韩墨知道他话里有话，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陆遥却是往一号院严小鸽的住处而去。 秋瑜正要跟着，陆遥却是低声道： “秋瑜，你回去盯着点他！” 秋瑜没有反对，转身也往六号院走去。 严小鸽很是意外，陆大人刚不是见过了，怎么，还有事？ “严小鸽，有件事，你帮我秘传陛下，让人今日戌时护送一队工部的工匠，二十余人到六号院的大门口。 记住，此事谁都不能说！” 确认严小鸽已经清晰了任务，陆遥转身离开。 回到六号院，阮平正在开始教韩墨练习站桩。 秋瑜略显古怪的看着这一切。 阮平很是仔细认真，帮韩墨纠正着动作。 可怜韩墨一盏茶时间还不到，双腿就开始抖如筛糠。 陆遥走近前去，将韩墨架起。 原来韩墨连起身站起都没了力气。 阮平一脸无奈的看着韩墨，这么弱的身体，这可怎么练？ 要知道他第一次站桩，就站了三盏茶时间。 “记住，做什么都不能一蹴而就，对有些人，不能要求太高！” 陆遥揶揄笑道。 “陆叔叔，他这身体太弱了？这样练起来太慢了！” 阮平无奈说道。 “莫大人也勿见怪，他说的没错，你便是拿着宝剑也打不过他空手！先歇一会，缓一下，我有事与你说！” 陆遥架着韩墨走到一旁坐下。 韩墨是真的无力反驳，现在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阮平，教习之事，因人而异，减量多次，明白嘛！” 陆遥扭头朝阮平说道。 “知道了，陆叔叔！” 阮平连忙应道。减量多次，他铭记在心底。 “这个院里，你看看如何改造一下，让人别那么容易闯进来！ 毕竟，这里就你们几个，我和秋瑜不可能老在你们身边，你们得有自保之道。 你看能不能弄个进入地底的地窟的隐秘通道，方便你们逃生时躲避。 对了，我请了一队工匠，最后一步打通通道，我们自己来做，此时不能交由外人。” 陆遥开口说道。 韩墨歇了一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习武，真是太痛苦了。 城内很多人开始怨声载道，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穿着各种服饰，偏偏腰间挂着六扇门的捕快腰牌。 而且这些人面相间有一股凶悍之气自然流露，有些眼力略强的人在主家面前将他们认识其中的人的身份，秘密告知。 他们才知这些人居然都是京都武林中的知名人物。 他们怎么替六扇门办事了？ 有些人自然有自己的靠山，连忙将消息传了过去。 至于那扎堆聚集的摊贩，见六扇门的人过来，虽然心中腹诽，怕相隔远了不利生计，可公门中人，他们可惹不起。 “今后，便是这样，记下每个摊子的位置，你们若是随意改动，一旦发现，立即清除出去！明白了么？” 众人连忙点头。 疏通后，这里摩肩接踵的情况大有改观。 陆遥叹了口气。 陆陆续续三大帮会开始往地司部送人了，他们倒是听话，没敢将这些人怎么着！ 但是这里面有不少人是他在高明那里见过的熟面孔。 就知道这事避免不了，他也没时间专门去通知一下高明，上次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便传讯。 这些人见过陆大人，这知道陆大人那夜的事怕是机密，都没有显露出来。 “你们，谁是燕子堂的人？” 陆遥直接开口问道。 这些人相视一眼，都走了出来，陆大人应该不会为难燕子堂？ 三大帮会都有些愣神，有些他们一直认为走单帮的人，居然也是燕子堂的人。 “告诉燕高明，爪子给我收起来，未经我陆遥的允许，不得进入京都城内打探消息。 当然有逆贼的消息传递给我们，同样重重有赏！ 也告诉鬼市的人，都给我老实点，最好别让我主动找上门。 一个时辰之内撤出去，滚！” 陆遥将这些人都放了回去。 “给燕子堂一个时辰撤离时间，之后再出现的，都送过来！明白么？” 陆遥朝三大帮会开口说道。 “是，陆大人！”三人连忙应道。 陆大人没有和燕子堂撕破脸，怕是还想着日后或许有合作的机会。 韩墨回到一号院的时候，堂里已经有很多小队的队长回来了。 “正等你呢！莫大人，休息得还好？” 韩墨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话。 “说！没遇到什么阻碍？” “回禀两位大人，我们拆违建的时候，那个袁员外的护院出来阻拦，都被我们打趴下了！” 其中一人出列说道。 “明日起了墙，再拆一遍，让他们再让两尺出来！”韩墨冷眼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一凛，这莫大人，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啊！这回再拆一遍还逼他们再往回缩两尺，那原来的四尺巷就变成了八尺巷。 第第67章 求诸于外，皆是弱者 陆遥很是开心，韩墨这越来越有那股劲了，如此一来，六扇门地司部在京都的名声，怕是会大噪起来。 “这几日，逆贼不会束手待毙，你们夜间巡逻，多加小心！” 陆遥开口说道。 “是，陆大人！” 回到六号院，陆遥吃过晚饭，便等着工部工匠的上门。 他很期待，韩墨到底会如何改造。 如果对阵法这些懂得多一些，那日在飞澜山庄，或许就可以发现底下的地窟，那是一次很好的围剿逆贼的机会。 可是自己生生错过了。 如今有机会，当然是看看能不能看懂一二了。 然而陆遥看了半天，只见韩墨让工匠在各处砌墙，挖坑，埋上活动的踏板，有些地方撒滴溜圆的小沙子。 这些材料居然在院中的库房里找到了许多，显然逆贼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或许还没来得及安排。 这些都是陷阱用的一些东西，但是安放的都是偏僻的地方，这，谁会只往角落里钻？ 工匠都是各自负责一小块地方，自然更是莫名其妙。 但是陆大人有吩咐，做便是了。 陆遥觉得这些都是寻常的陷阱，便是自己落入其中，凭借轻功，应该也没有危险。 随后韩墨让人将一只大木桶备上两个绞索和木桶盖，做成了一个来回活动的圆形木管。 两个时辰后，韩墨让这些工部的工匠先回去，再约好明夜再来。 “这改造还没完？” 陆遥开口问道，这改造不会要改个十天半个月？ 两日后还有陛下说的点将一事。 这么大的事，逆贼没道理打听不出来。 “嗯，这才到哪里？如果将整个院子布置成，只有一条安全通道和我们住的房子之外全是阵法陷阱，那一个月都不够。 暂时先布个迷阵，加个逃生通道，这得天。” 韩墨拍了拍手，开口说道。 “不能再快了？”陆遥皱眉问道。 “再快，有些可能就漏了！” 韩墨嘴一撇，说道，大有一种你自己选择，要不你来也行的意思。 “算了，你安排，反正最危险的是你！哇哈哈……” 陆遥哈哈笑道。 “这个是逃生通道？” 秋瑜指着这大水桶做成的滚动式圆筒问道。 “秋女侠蕙质兰心，不过这是木制的，要挡住高手怕是有些难，还是要做些处理的。 陆大人，接下来有些是这个仓库里面没有的东西，还得你去采办！” 韩墨发现，使唤陆遥做事，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尤其是看他皱着的眉头，勉强接受，勉为其难的样子，更是开心。 每次意识到这个似乎不太好，有点恶趣味的时候，心中也很是纳闷，自己怎么了？ 这些不是小人行径么？ 怎么自己反而乐在其中？ “嗯，你列个清单，我给你办好！”陆遥笑道，采办而已，交给陛下就好了！ 陆遥这一笑，韩墨的好心情便没了。 “那我回去睡觉，有事也别吵我！” 今天也算是累了一整天，现在一说起睡，便是一股困意涌上心头，打着哈欠摆了摆手，朝自己房间而去。 “陆遥，我现在开始用笑春风，那不二剑是藏起来还是？” 秋瑜见韩墨也走了，没了旁人，开口问道。 “现在没那么多心思，先过了这关再说，不二剑藏起来！ 明日让韩墨帮你做个剑匣，房里也布个机关。过两日的点将，怕是还会有很多波折！” 陆遥叹了口气，现在着实没有这个余力去挖掘归一剑的秘密。 “你觉得他们会在城中捣乱，还是去城外捣乱？” 秋瑜心中也有担忧，现在己方明面上可只有陆遥一个一品上，江北郎怕是不会离开陛下半步。 “城外有数千军队，城内有数百武林高手，我也猜不出他们到时候会选择哪里？ 只是，逆贼的目标应该不会是陛下，如果是我，那自然是在城中捣乱，引我从城外回来，中途截杀，机会最大。 现在最紧要的是知道城内逆贼还有没有一品上的高手？” 陛下要他主持城外点将的安防，这个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实在不行，派两队人过去，配合江师兄，防守应该是差不多够了的。 “你是怕，勾魂叟和三眼枭已经到了京都？” 秋瑜连忙问道。 陆遥点了点头，水云帮都能安排人无声息的进入京都，何况逆贼？ 正思忖间，一只信鸽飞了过来。陆遥抽出纸条一看，叹了口气，递给了秋瑜。 陆遥抚摸着鸽子，道： “去你屋里，写一张纸条，我要回信！” “我屋里没有纸笔！”秋瑜有些无奈说道。 好久没用笔了，一个女侠，谁会备着那东西？ “那去我屋里！以后你得备着，我得随身备着！” 两人进屋点着了灯。 陆遥口述，秋瑜执笔写完，这才放信鸽回去。 “信鸽真是好用！”秋瑜赞道。 “还能杀人！谁能想到？” 陆遥不由又想起了信鸽杀马伯远的那场景。 “你说勾魂叟怎么走的西边那条道？” 秋瑜秀眉微蹙，高明传讯里面，有个难理解的地方。 绕远路？三眼枭是大漠刀客，也是自西边来，莫非他们要先汇合一处？ “你看，你不是猜到了么？他们怕跟散花童子一样，被我们各个击破。 先汇合，两个一品上，不遇到你师父，谁还能挡？一起进京都，和那广目天尊一汇合，就是三大一品上了。” 陆遥叹了口气，仔细想来，这个也是早应料到的事。 都是成精的人物，怎会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后面或许给了，也多半是陷阱居多！ “三个一起来，怎么办？要不我传讯给我师父？” 秋瑜怎么也想不到如何应付，陆遥对付一个顶天了，自己怕是还要几队人的配合才能牵扯住其中一个，还有一个，怎么都是碾压般的存在。 “你有信鸽传讯你师父？再说，他未必会帮我们，这一关，终究得我们自己闯过去！” 求诸于外，终究是弱者！ 求诸于己，才是强者！ 而我陆遥，一定要战而胜之！ “你还有别的办法？”秋瑜目露奇光，陆遥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灰心丧气。 “先把京都尽量清理干净！” 第第68章 老段，悠着点！ “你觉得他们还有几天能到京都？” 秋瑜连忙问道。 “两天之内！”陆遥笑道，以他们的脚程，这个时间很正常。 秋瑜突然感觉紧张了起来。 离开陆遥房里，秋瑜突然发现自己对于眼前的现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上次她是无奈之下才使出的绝剑式。 对战一品上的时候，那种无力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除了绝剑式，自己没有其他的招式可以与对方匹敌。 绝剑式虽然有可能伤到对方，但是自己却整个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之下，放弃了自己的防守，结局可想而知。 以死换伤？她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做到？ 上次对方也只是阻拦一下陆遥而已，目标并非击杀陆遥，所以才那么痛快的退走。 正想着陆遥会用什么手段来应付的时候，她却感应到陆遥已经睡着了。 城外的城隍庙内，点燃起几个烛台，跃动的烛焰照着城隍庙中的雕像，那影子晃动间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再加上此时一些戴着各类面具的人汇聚，更像鬼域一般。 刘德有些忐忑的端坐一旁。 每次要做什么事，他压根就猜不到一点头绪，上次是一起合作，把尸体偷了回来，然后灭了一个官员的满门。 算是很成功了。 他漏掉的那个，很奇怪，没有人说起，甚至没人问起。 包括甘罗，事后都没问他。 这让他很是奇怪。 不过既然没人问起，自己也就不用暴露出去了。 “今日会有两个人来，一品上的老前辈！” 广目天尊开口说道。 众人心中一凛，一品上？ 一品中，在场有很多，但是一品上，只有尊者，还有他们都知道的那人，陆遥。 陆遥登临一品上后，众人之中真正与陆遥对上的，也就纪且未，她只身逃了，尊者并没有怪罪，反而大加赞赏。 后面那夜的任务，众人都没对上陆遥，显然尊者去拦截了。 没人去问当时的情况，就看陆遥还那么欢的蹦哒着，就知道，尊者也没能拿陆遥怎么样！ 最感到憋屈的是甘罗，眼瞅着对方刚开始连自己一刀都不敢硬接，到现在已经远超自己。 自己成为别人进阶的磨刀石，这是最大的羞辱。 “阵仗不小啊！嘿嘿…”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阴恻恻的笑声，飘忽不定中，更添了几分诡异。 “天尊令请出示！”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朝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高七尺五，半裸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豹皮裤的壮汉走了进来。 一股凶厉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一尊绝世凶物一般，光气势就有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尊者随手抛出一物，一道乌光电闪而去。 那壮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两根铁钳一样的手指一夹，那道乌光消散，原来是一枚黝黑的铁牌。 众人不由凝神看去，这就是天尊令？ 有些人是第一次听说天尊令，如纪且未，刘德，熊罴男，甘罗虽听说过，但是从未见过。 那壮汉只一眼便确认了，随后一甩手，这道乌光奔着尊者而来。 尊者衣袖一卷，那天尊令已然收入怀中，消失不见。 “约在这里见面，怎么？京都不方便？” 这时，从那一旁城隍爷塑像上跳下一个人来。 众人不由吓了一跳。 这人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都用布缠着。 一种黑色的散发古怪味道的布。 这就是那神秘的勾魂叟？ 干瘦的身形，走路的时候一耸一耸，好像随时要扑过来一样。 更令人窒息的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心脏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纪悠悠更是，这老贼的眼睛带着肉眼可见的渴望，比那些登徒子更加令人讨厌。 “老段，你可得悠着点，这可是狼刀的徒弟！” 一旁的壮汉皱眉提醒道。 “狼刀啊，那算了，没意思！” 勾魂叟老段不再肆无忌惮的看纪且未。 “且未拜见扶余前辈！” 纪悠悠起身朝壮汉行了一礼。 三眼枭这外号如雷贯耳，但是真名知道的却没几个。 纪悠悠自然是因为师父狼刀的缘故，才知道三眼枭的真名。 “你师父他这半步还没跨出去？” 三眼枭开口问道。 “晚辈离开师父已经快一年了，近况却是未知！” 纪且未回道。 即便没跨出去，她的师父也是西域巅峰的人物。 甘罗心中有些郁结，纪狐狸的师父是一品巅峰，半步绝品的存在，而自己师父当年止步一品上，没能活下来。 若是师父还在，这二十年不是自己苦苦摸索，或许，自己也已经是一品上了。 但他却不知，此刻他如此想，心境就落了下乘，即便能突破一品上，怕是再也难寸进，成为巅峰武者。 “天尊令出，周公遗宝，真的有下落了？” 壮汉开口问道。 众人悚然动容，这是什么情况？天尊令就很是神秘的物事，现在又出来一个周公遗宝？ 一听名字就是了不得的东西，大周的宝藏，会有多少财富？ 与其余人眼中闪烁中的热切不同，刘德心中却是响起警兆，这种消息就不怕泄露出去？ 秘密知道太多了，怕不是好事？ 自己是投靠过来的，虽然投名状很有诚意，但是这总是心里不太踏实。 眼珠子不自主的转了起来。 “嘿嘿嘿嘿…”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刘德脑海中疯狂的闪现出来逃跑的念头，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一个黑影欺近了身前。 勾魂叟伸出干枯如鸡爪般的手，一把捏住了刘德的下巴，轻轻一用力，刘德的嘴不由自主的张了开来。 只见勾魂叟，另一只手轻轻一弹，一道乌光电闪投入了他体内，然后再一拍，将他打晕了过去。 “前辈这是何意？”一旁的甘罗起身问道。 刘德现在归属他管，这个一品中的高手，还没替他挡刀，怎么就让他这么死了？ “甘罗，段老这是在帮你！这种人，你觉得可以用他，可别被他反利用了？ 在陶苍身边藏了十几年的人，你以为那么容易掌控？” 一旁的尊者却是开口说道。 “是，尊者！有劳段老了！” 甘罗见尊者这般说，定然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便认了下来。 “他也没死，不过，中了噬魂蛊，生死，行动都由不得他了！” 第第69章 张良计与过墙梯 噬魂蛊，天下奇蛊之一，那道不起眼的乌光居然就是噬魂蛊？ 众人看向勾魂叟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 “抓住陆遥，找到归一剑，就离周公遗宝不远了！” 尊者开口说道。 “只能抓，不能杀？”一旁的三眼枭皱眉问道。 “倒也不是不能，不过活的陆遥比死的有用，若是能造出个听命于我们的绝品来，我们何愁大业不成？” 尊者的话着实有些耸人听闻！ 居然还有这等隐秘的计划？ 造绝品高手？控制绝品高手？这怎么可能？ 众人心中波涛汹涌，久久未能平静，包括新来的三眼枭和勾魂叟，两人眼中精芒乍现即收！ 那陆遥，怕是尊者他们看好的炉鼎了。 或许对方是真的造出过某种级别的高手。 本就擅长控蛊，来操纵傀儡的勾魂叟则想得更多些，他来是为了周公遗宝中的一物，前朝蛊真人的《蛊神策》。 这篇旷世秘籍，其中记载了多种奇蛊培育法门，控制法门。 他这用草药浸润包裹着脸的黑布就是其中一种法门，炼制出来的就是这神秘的噬魂蛊。 但是他得到的只是后人抄录的残页，因此有后遗症，他的蛊的毒性未能完全消解，因此这脸变得坑坑洼洼，十分骇人。 所以他才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因此变得极端。 噬人心则是因为人心头热血能暂时缓解他的蛊毒发作。 不同人的人心对他的作用大小也不一样，因此也就有人看人先看胸口，听心脏跳动的习惯。 而他那身体一耸一耸的节奏与心脏跳动的几乎相合，所以每个人看到这种动作都会觉得头皮发麻，心脏都忍不住要跳出胸膛的感觉。 或许蛊神策中就有类似的完美控制傀儡的法门，完美的噬魂蛊或许可以做到。 他眼神中显得更加热切起来。 “嘿嘿嘿嘿，只抓不杀虽然麻烦点，但是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勾魂叟老段桀桀怪笑道。 “难不难，你们待会就知道了！” 尊者微笑道，随后在供桌上将一张卷轴打开，赫然是京都舆图。 只是图的名字却是—《大周都城舆图》 纪悠悠仔细看去，这图制作十分精细，其中各坊的区域分布，都与现在大致相同。 而且其中用墨线标记了许多特殊的位置。 随后尊者拿出一根炭笔，在其中一个地方一点，然后画了个小圈。 纪悠悠很是熟悉，昨晚刚去过，正是陆遥新执掌的六扇门地司部。 “这里，是六扇门地司部，陆遥执掌，据说赵泰派了个姓莫的副统制配合他！ 这些，是京都武林各大势力，现在都归陆遥管辖！已经开始参与京都巡逻。 白天一个时辰巡逻一次，目前巡逻的规律还没摸清楚！加上巡城虞侯，六扇门普通捕快，或许我们没有漏洞可钻。 而且很古怪的是，我们这城中的暗桩，目前都在巡逻的路线上！ 夜间，城守府发布了宵禁，戌时中，城内百姓禁止上街。夜间行动将更加艰难。” 尊者平静说道。 众人都皱着眉头，虽然顶级高手己方更多，但是地利人和都在敌方。 这或许三位一品上没什么问题，但他们面临的压力可是如泰山般。 “尊者若是没有解决办法，怎会约我们过来？有什么办法不妨直说！” 勾魂叟冷声问道。 纪悠悠继续往舆图上看去，那些画黑线的地方，在舆图上凸显出来。 这些地方必定是关键所在！ 尊者看向众人，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后日，赵泰要在城北外十里小东山一带点将！ 六名武将对战。而陆遥，需要负责赵泰的安全，届时，我们在城内作乱，引他回城，在城外半路截杀。 这事便有七成把握了！” 尊者对这些消息的掌握，人纪悠悠有些心惊。 城内空虚，陆遥不得不回城，因为，赵泰回下旨让他回城的。 路上三对一，陆遥绝无生理。 “还有三成？” 三眼枭开口问道。 自己三人一同出手，这都是为了周公遗宝，而不得已掉身价来做这等事，不然他是想和陆遥单对单的豆一场的。 而这种情况，在尊者眼里，居然还是只有七成？ “江北郎毕竟是陆遥的师兄，若是天刀两个弟子合力，你我三人未必讨得了好处！” 江北郎会在赵泰和陆遥之间，选择陆遥么？ 这是个未知的因素。 尊者并不能确定。 “江北郎有这么强？”他们在途中听说了江北郎的名头，也知道他是天刀传人。 但是天刀早失踪了，那时他又能得到天刀的几分真传？ 所以两人对这个一品上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比陆遥要强，我曾远远的感应到他的刀气，天刀绝学，他至少练到了第十刀！” 尊者的判断不可谓不准确。 “先前用桃花瘴，我也抵住了江北郎半炷香的时间，不知这法子还能不能用？” 纪悠悠连忙说道。她的建议立时引起了几人的兴趣。 说起来，她是唯一对抗过江北郎还活着的人，而且差了一个境界。 如果真的能让他被压制到这个程度，那这三成是不是稳稳的到手了。 “没用了，桃花瘴的解药已经被太医院破解了。此事也是陆遥所为。若非陆遥，计划早就可以向下推进了！” 尊者说起此事来，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位置的选择就十分关键了！如果离得太近，江北郎或许会出手，离得远一些，江北郎便来不及！” 一旁甘罗忍不住说道。 “不错，因此，我的选择在这！” 尊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手中炭笔往一处一点，赫然是德安门。 北城门，当着大赵守城将士的面，将陆遥掳走？ 真的是，一箭双雕！ “不错不错，这个距离城中之人要出来支援也要不少时间。而且江北郎容易误认为他不用担心陆遥的安危！” 一旁的勾魂叟赞道。 “更妙的是，老段你守在暗处，只两个一品上，江北郎更会放心了！” 三眼枭也笑道。 足够的利益面前，那些坚持，可能坚持不了一息！ 第第70章 秋，我会的！ “扶余兄，那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勾魂叟微笑说道。 “其他各处的安排也甚是关键！尊者，可要舍得啊！” 三眼枭开口说道。 城中发动，面对防守如此严密的京都城，怕是会折损很多人手，这个时候就要看春秋门能否壮士断腕了。 “两位只管放心！”尊者微笑说道。 纪悠悠心中一冷，这其中，己方吐谷浑的人手怕是第一个被抛弃的棋子。 “老段，你那毛病不妨事？” 三眼枭突然皱眉问向勾魂叟，众所周知，勾魂叟嗜好人心，多数人只以为他这是怪癖而已。 三眼枭却知与他的身体有关。 “我倒是不妨事，就怕你到时候又非得跟他单打独斗，不让我们插手！” 勾魂叟冷笑道，这三眼枭没来由提自己的罩门，这居心何在？ 天尊令下，谁敢独吞不成？ “好了，两位且先调整自己的状态。 虽然我们如此安排了，但是世事难料，若有变化之处，我们也能自如应对些！” 尊者微笑说道。 “好，何时确定？” 三眼枭开口问道。现在只确定了大致方案，何时发动，何时开始埋伏，都还没说。 在场的人虽不多，但尊者却是没有做详细的安排。 显然，城中的安排，尊者并不想让两人知道。 “明日，子时，北城云居寺！” 尊者朝两人说道。 两人各自离去，剩下四人和昏迷中的刘德。 “尊者，这刘德已成勾魂叟的傀儡，留在这？” 纪悠悠开口提示道。 “无妨，段老的噬魂蛊有缺陷，只能简单的操控此人而已！” 尊者似乎胸有成竹，纪悠悠也不再多说。 随后尊者对城内的安排，还算合理，纪悠悠也就再没二话。 离开城隍庙，纪悠悠独自回到了京都，城内已经戒严，不过对于一品中的纪悠悠来说，并不算什么。 与自己属下众人交代之后的安排之后，她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那个小屋里。 脑海中一直有几个念头在不停的争斗，躺在那张床上，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陆遥的时候。 被那小贼骗过，以为自己特意为陆遥调配的醉龙涎起了作用，最后自己带着他到了鬼市的营地之中。 随后他竟然猜到了自己引他单独离开的目的。 他倒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可惜，如何针对陆遥的这个杀局，陆遥能躲过么？ 自己能告诉他么？ 到时候自己这嫌疑怕是跑不了。 毕竟先前，再不济也可以让刘德来当这个替死鬼。 而现在这个替死鬼没了，尊者一旦起疑，很快便会发现这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甚至，现在尊者未必就没对自己起疑。 犹疑未定，可她还是到了这里。 陆遥，若是你没来，那便是活该你命中遭此劫难。 与此同时，没有了燕子堂的风媒，百晓堂的风媒也都收缩了起来，三大帮会已然将整个京都的浪荡子一扫而净。 三大帮主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可谓是，痛苦并快乐着。 这些人要是扯起后腿来，也是个顶个的能。 没有了这些人，街面上都安静了许多。 六号院的改造又开始了，韩墨很是兴奋，有着对方提前安排好的阵法格局，他安排起来更是游刃有余。 所有的房间，他都安排了藏人的机关，而目前住人的几间，更是安排了通入地窟的通道。 “这阵法能困住一品修为的武者么？” 陆遥看着这些，略带狐疑的看着韩墨，低声问道。 “要不你自己试试？”韩墨略有些期待的看着陆遥。 他只是根据自己所学，尽可能的运用起来。 至于多大威力，他却是不知。应天书院那大片林子里，时常有误入他阵法的小兽，有些打了牙祭，有些却是被他放走了。 人，他都会给对方提示让其自行走出。搞得很多人还特意来寻他踪迹，后面便暂时关门了阵法，也就没有那离奇的事了。 “我怕我忍不住，一刀将这些都斩了，算了！”陆遥摇了摇头，拒绝道。 这是一人在外面叫着： “陆大人，陛下有口谕！” 严小鸽的声音，陆遥转身离去。 秋瑜想了想，没有跟上去，这里的韩墨没人护住也是不行，阮平还太弱。 陆遥拿出鸽子脚上的小竹筒，上面的火漆是新封上的。 “你怎知是陛下口谕？” 陆遥开口问道。 “这个火漆印上，有一字印记，这便是陛下的口谕标识！” 严小鸽连忙说道。 “好了，明日记着跟在我们身边，随时随地与陛下保持联系！” 陆遥展开一看，不需要回信，便开口与严小鸽说道。 秋瑜走了过来，这个时候的事，想必不是小事。 “秋瑜，这里他们的安危就靠你了，陛下交待了一件事要我去做！” 陆遥朝秋瑜微笑说道。 “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秋瑜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又不是去杀逆贼！”看到秋瑜脸上的忧色，陆遥心中很是开心，她这冷若冰山的性格居然会担心自己。 唉，可惜，韩墨身边离不了人，这院子的阵法还没经过检验。 还有这次要见的人，自己也着实不方便带着秋瑜一起。 “那早些办完事回来！”秋瑜低声叮嘱道。 秋瑜面上有些羞意，这一刻她想起下山的时候一个农妇对她丈夫也是如此说的。 不知何时起，自己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以往，便是小时候，师父下山，她也从来未曾说过这种话。 陆遥见到她脸上那一抹羞意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一阵冲动。 如果没有逆贼做乱多好，自己与秋瑜携手同游江湖，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陆遥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身影逐渐远去，只是他的声音还是在秋瑜耳边响起。 “秋，我会的！” 秋瑜转身回到了自己住处。 心中的情绪却是翻涌着，平复不下去。 “秋女侠，陆大人呢？” 韩墨的声音响起，秋瑜悚然动容，韩墨离自己不过三尺远，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分心之下，自己警觉性居然如此之低了么？ 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调动内力在自己体内运转，周围的环境在自己耳旁逐渐清晰。 包括一旁等着她回答的韩墨。 “他不在，有事找我也一样！” 第第71章 醉龙涎，七星海棠，欲海花，为什么？ 陆遥离开的身影落入了某些人眼里，这陆大人天天晚上离开，莫非并不住在此地？ 可惜现在传讯不怎么方便了。 那人悄悄关上了窗户，然后将自己今天的观测情况写成纸条然后团成一团，腊封住，随后打开一个笼子，里面窜出一只狸花猫来，将这蜡丸放入其背部的项圈卡槽里。 狸花猫瞪着碧绿的眼睛瞅着他，他拿过一条小鱼干，喂给了狸花猫，然后指了指一旁墙上的一幅画。 狸花猫走到了画的下面，然后转身便从另一侧开着的窗户窜了出去。 陆遥没有丝毫停留，现在～已经是子时末了，希望她会在，这样省得自己明日还得再跑一趟。 脑海里浮现纪悠悠玲珑浮凸的身形，和那水波荡漾的眼神，即便隔着面具，他依然可以想象得出，面具底下定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两相比较，这纪狐狸和秋瑜竟是一时瑜亮，难分伯仲。 只是一个清丽绝伦，一个妖媚入骨，都是一般，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纪狐狸，只是大赵的盟友，而秋瑜不仅是伙伴，她在自己心里，早就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诸事繁杂，压力太大，他没心思去想那些事而已。 没有回自己的小院，陆遥径直往纪狐狸的那个小院走了过去。 虽然纪悠悠的气息隐藏的不错，但是一走近，陆遥便发现了她。 陆遥径直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回手关上门，点上桌子上的红烛。 “怎么不掌灯？”陆遥随口问道。 “给贼人引路么？”纪悠悠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贼人不言而喻，指的自然就是不请而入的陆遥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纪悠悠叹了口气道。 现在的她依然很纠结，很为难，要说么？怎么说？ 说了之后怎么办？自己的嫌疑怎么洗？ 陆遥知道了又会怎么办？ 不走这条道？反过来设伏？陆遥他们能拿得下那两个一品上？ 她有太多的不确定，所以她不想起身，不想面对陆遥。 陆遥的困局其实不是没法解，陆遥还有什么手段，她不清楚，但是她的确还有一种手段。 可以帮助到陆遥！ 也有可能对自己有些帮助，但是威胁也更大。 这种非常的手段，也是她犹豫的地方。 “我以为你不在！”陆遥微笑说道。 纪狐狸有些古怪啊，这躺床上一动不动，是几个意思？ 心脏跳动强健有力，气息深厚绵长，不像是生病受伤了啊。 “勾魂叟和三眼枭到了，你们见过了？” 陆遥微笑问道。 “嗯，怎么着，想从我这边打探情报？” 纪悠悠皱眉问道。躺在床上，她也不虞他看见自己神色变化。 “那倒用不着，今日来寻你，不过是陛下想明天见你们的人，确定一下，之后合作的一些细节！” 陆遥笑道。 指望她的情报，那岂不是自己的生死交于他人之手？ 纪悠悠说是个小狐狸，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上次卢湘忆的事，她不就矢口否认，骗了自己么？ 虽然她不至于害自己，但是想要她帮自己，怕是难上加难！ “你们怎么悄无声息的接我们的人入宫？” 纪悠悠幽幽问道。 陆遥的注意力还在这事之上，看样子他虽然知道勾魂叟和三眼枭已经到了京都附近，但是对后日的杀机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明日我们会安排人大张旗鼓的清理城内，到时候会有一队马车接你们的人上车，带他们入宫！” 陆遥倒是没有瞒着纪悠悠。 或许纪悠悠可以借此保存一些实力，怕是也不敢保留太多，毕竟很容易引起春秋门的怀疑。 “嗯，声东击西，你们中原人玩这些就是厉害！” 纪悠悠不知是夸还是损，但是陆遥却是半点没放心上。 “春秋门玩得更厉害，差点就被你们蒙在鼓里了！” 陆遥嘻嘻笑道。 “开化坊锣鼓巷丙字三号。乞伏绮罗是正印使者。此人不容有失，其余人尽力就好！” 纪悠悠转过身来，看向陆遥说道。 翦水秋瞳中眼波流转，脸上的狐狸面具在烛光下显得娇俏可爱，娇艳欲滴。 “绮罗，女人？吐谷浑的男人都不行了么？怎么掌事的都是女人？” 陆遥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瞧不起女人？”纪悠悠柳眉一竖，开口问道。 “这倒没有，我很佩服，只是觉得吐谷浑的男人不够争气！” 陆遥连忙解释道，这女人可轻易得罪不得。 “那倒不是，吐谷浑的女子，也是上马就能战的战士！绮罗身份尊贵，来大赵，自然是显示我吐谷浑的诚意！” 纪悠悠解释道。 “我记住了，没什么事了，那我回去复命了！” 陆遥点了点头，准备回去。 “怎么，着急回去陪秋瑜？” 纪悠悠戏谑道。 “怎么，想我留下来？”纪悠悠说这种话，陆遥顿时开口回应，纯粹是习惯使然。 在青楼里厮混的时候，这种荤话，可是溜得很，是不是还上上手，把一个浮浪子弟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我没有秋瑜好看？” 纪悠悠略带一丝幽怨的看着他。 陆遥登时小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起来。 这一幕自然被一品中的纪悠悠看在了眼里。 看来陆遥并非对自己视若无睹。 “想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 纪悠悠掀开锦被，一双修长的玉腿从那裙里露了出来。 她竟然穿的是中原的裙装，而非平日的劲装。 陆遥的视线不由朝那玉腿向上看去。 默念法诀，陆遥努力压制身体的本能和心里的欲念。 纪悠悠吹出一口气，如兰似麝，陆遥的心防似乎在土崩瓦解，他呆立原地，一动不敢动。 似乎一动，有些东西就再也压制不住。 纪悠悠起身，轻轻揭开那俏皮可爱的狐狸面具。 陆遥这个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纪悠悠。 天生尤物？这是肯定的。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如丝媚眼，那流转的秋波，那平坦光滑的小腹，那如杨柳般的腰。 他感觉浑身燥热，体内汹涌的情欲似乎要将他的理智摧毁。 体内的内力自动流转，便是吸星大法都不受控制的开始运转，只是比起自己催动要慢了一些。 “醉龙涎，七星海棠，欲海花，为什么？” 陆遥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的纯阴之体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你！陆遥，别忘了我！” 纪悠悠双手在陆遥身上连点，是陆遥见识过的七星截脉手。 将他放在床榻之上。 “我会引导你体内的内力运转，这就是密宗欢喜禅功，待阴阳调和之际，如此修行，你我都有七成以上机会再上层楼！” 第第72章 《吸星大法》与《北冥神功》 陆遥感觉自己如在云端，飘然若仙，先天元阳如溃堤洪水，汹涌奔流。 不知何处有潭深似海，元阳汇入，流转不休，不知过了多久，这些融汇一体的源流开始朝体内各处蔓延。 遍体生暖意，神思若粲然。 他感觉自己融入了这方天地，轻轻一眼，就看到了百丈之外的叶落，耳朵一动，就听到了千丈之外的虫鸣。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让他都不舍得失去，只盼能再多待片刻。 只是片刻之后，他感觉浑身一松，然后心里一阵失落。只是方才这番神游物外，耗去了他太多的精气神，他不由昏睡了过去。 纪悠悠，穿起衣衫，帮陆遥整理好衣服，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在极乐境中待的一小段时间，已然让她突破了一品中的瓶颈，达到了一品上。 只是她的气息乍放即收，很快又将体内的内力压制了近半，只显出与先前一般的气息出来。 只是有些莫可名状的东西，她却是很难发现这些方面的改变。 陆遥有了这个提升，想必是可以再上层楼，不知道对付三个一品上，又多了几成把握？ 她戴上狐狸面具，转身离开，如今是黎明前的黑暗，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刻，有些事要早些做安排。 陆遥没有回来，秋瑜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城内未生动乱，想来发生不了什么事。 自己又没法放着韩墨一个人待在六号院，便没去寻他，只是念头一起，杂乱无比，便再也没有睡眠的心思。 索性打坐修炼内力，良久，才完成一个大周天的运转。 天边泛起鱼肚白，万物生机勃勃，陆遥突然惊醒，看了周遭的环境，昨夜的事便在脑海中电闪而过。 床上那朵娇艳的梅花还有四周旖旎的气息，无不告诉他，修炼十来年的童子功告破。 略有些遗憾，略有些回味，突然浮现纪悠悠的脸，还有从脑海里钻出来的秋瑜清丽的容颜，又让他略有些失神。 半晌，带着对秋瑜的一丝愧疚，陆遥起了身，他发现自己的体内，一大团如混沌鸡子般的内力，一张一弛，好像自己会呼吸一样。 这些内力的精纯，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蔓延开来的一丝丝内力探入经脉之中，便化作滔滔江水，汹涌奔流。 没法估量到底提升了多少，但是他知道，自己在一品上的道路是前进了一大步。 一旁的吸星大法魔气气旋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没有了那股阴气森森的感觉，反而变得宏大磅礴，黑色气旋也变成了银白色。 陆遥轻轻抽取部分魔气送入经脉之中，这些魔气便在经脉内化成了一个小龙卷，呼啸着前行，速度比自己的内力还快上三成。 返璞归真，再叫魔气有些不恰当了，不如叫真气，如此显得更加妥帖。 据说北冥有海，其生海眼，有若龙卷，无物不噬，《吸星大法》不如唤作《北冥神功》，修炼出来的自然就是北冥真气。 如此，这便不再是魔功了！ 正好，最近便有得是机会让《北冥神功》出世。 将周围的一切痕迹消除，陆遥悄悄走了出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纪悠悠为何如此，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果真如她所说的，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 纯阴之体搭配上密宗欢喜禅，比自己之前寻得的双修法门强这么多么？ 可惜，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见到她？ 回到六号院，陆遥正要偷偷摸摸回自己房间，便见一旁秋瑜的房门打开。 秋瑜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 想起自己走前说过的话，陆遥又多了几丝愧疚。 “遇到了一些变故，耽搁了一些时间！” 陆遥讪讪道。 “进来，与我细说，什么变故耽误了两个时辰！” 秋瑜却是没有放他离开的想法。 一夜无眠，这浪子到底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陆遥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关上了房门。 一旁韩墨轻轻推开窗户，喃喃自语道： “这么小气，说与我听一下，又有何妨？” 将耳朵靠近过去，依然听不见。 秋瑜在床榻上起身，睁开双眼看向陆遥。 此刻的陆遥似乎变了一个人，这大涨的气息无不显示他的实力又有了提升。 “你去修炼去了？实力提升这么多？” 秋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修炼了一下！”心中却是暗呼，还好，说修炼也没错，双修也是修炼嘛！ “你修炼的什么神功绝艺？怎的一夜就如此大的提升？” 秋瑜到底没忍住，问起陆遥的修炼法门来。 陆遥顿时头疼起来，怎么说？ 总不可能告诉她，这密宗欢喜禅？ 那不等于直接告诉她，昨夜自己和女人双修去了？ “你境界未到，暂时还修炼不得，等时机到了，我便传于你！” 陆遥脑海中念头一转，开口说道。 “可是这时间不等人！再遇到一品上，我总不能次次都靠你？” 秋瑜一脸苦意，皱眉说道。 陆遥见她这样，心中愧疚再增几分，也不知如何安慰，便走上前去，道： “没事，我靠得住！有我在，没人能奈你何！” 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秋瑜贴近陆遥，突然闻到一股女子体香，不由皱眉，随后看到他肩头有一道指印往下延伸。还有一根长发，就在他的外衣上。 顿时明白了，陆遥昨晚到底去干了什么？ 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 她轻轻的推开他，道： “也不见得靠得住！韩墨找你还有事！” 陆遥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这态度转变得真快。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韩墨找自己有事？ “好，那我先去找韩墨，待会一号院见！” 陆遥柔声说道，随后转身离去，替她关上房门，便见韩墨那张白净的面皮上一脸促狭的笑容。 “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遥知道他肯定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向来不是喜欢解释的人。 “哦，也没什么，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后面让秋女侠帮忙做得了。 现在这几间房，都有暗道进地窟了，你要不来看看？” 韩墨嘻嘻笑道。 第第73章 你提升太快了，我跟不上！ 秋瑜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陆遥或许就是这样的，一边嘴里甜言蜜语，一边又在外面花丛中流连忘返。 等归一剑的谜底揭开，到时候还是一别两宽，免得各自生厌罢了。 终于做下这个决定，她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陆遥，以后若成了路人，便不需为他牵肠挂肚？ 陆遥通过暗道进出了一遍之后，不由朝韩墨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厉害，这机关阵法之学，方寸之间，变幻天地，果然奥妙非凡。 外面只有开的方法，而且再进一步还需要别的手段，到了地窟之后，还可以将通道封锁，那样，敌人在外面就只能靠蛮力破开了。 如此一来，贼人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或许就可以让己方攻守易势。 其中那些阵法更是，让人时不时就神情紧张起来，若是不通过极强的内力来感知，他都很难发现自己怎样才能找到离开的路。 “韩墨，如果是壮汉蛮力来破坏这些，可有补救之法？” 陆遥突然开口问道。 自己属下那六个陌刀队刀手，以蛮力破阵，怕是破除阵法并不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和精力。 “嗯，那就得将一些东西组合起来，这样，蛮力被分散了，就很难破解了！不过，继续改造，怕是还要好几天时间！” 韩墨开口答道。天生神力的人的确对这些布阵之物的破坏力很大。 “你继续改造，不管时间够不够，多做一点总归是好的。待会快点用完早膳，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陆遥想起今天的任务，连忙说道。 “好，话说，你和秋瑜昨晚？” 韩墨话音未落，已然不见了陆遥的身影。 早膳的时候没见到秋瑜，直到他和韩墨都到了一号院，才发现秋瑜一个人默默坐在大堂里。 “怎么没用早膳？”陆遥开口问道，现在的秋瑜有些古怪。 “在一号院吃的！”秋瑜淡淡的回了一句。 “哦，今日事不少，午膳或许没什么时间吃，早膳得多吃一点！” 陆遥正念叨着，感应到各大势力的人员已经点卯完毕，那些个队长都朝大堂走了过来。 循之前定好的旧例，在大堂汇报过陆大人之后，便要开始白天的巡逻。 “今天白天，你们各自配合三大帮会，针对各自负责巡逻的区域，进行清理。 身份不明的嫌疑人等，都抓捕到三号院，进行甄别。 所有有可能窝藏逆贼的地方都要搜到！我们要让逆贼无立锥之地，明白么？” 陆遥开始下达了命令。 “明白！”众人吼声震天，今天很有可能就会与逆贼交锋，众人不由摩拳擦掌起来。 “黎少主，衣服赶制完了？” “回禀陆大人，已经运到院里了！” 黎清清连忙应道。 “好，三位帮主，那些青色劲装便是三帮统一的巡逻服饰。换装之后，各自携带六扇门的捕头腰牌前去清查。 记住，我们只是清查，不是抄家，谁要是做了错事，出格了，本官绝不轻饶！” 陆遥面容冷峻的看着三人说道。 这些浪荡子，平时就不是遵纪守法之徒，不严加管束，怕是会惹出大乱子来。 “属下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一队又一队的浪荡子从六扇门地司部衙门走出，统一穿上那款式一样的青色劲装，竟是显得神气了许多，威武了许多。 不少人看见队长腰间的六扇门捕头腰牌，都有些眼热，同时腰杆都直了三分。 平日游手好闲，既有惫懒的原因，也有那无用武之地的缘故。 他们可不愿意如升斗小民一般，起早贪黑，只为生计奔忙。 他们也想有一朝人五人六的被人称声爷，享受着荣华富贵。 今日可是以六扇门的身份出巡，谁不得给张薄面？ “好，六扇门地司部所有捕快，整队，除三队本部留守之外，六队在地司部周围三里方圆巡逻，陌刀队负责护卫莫大人！” 待各派人手都出去之后，陆遥对着本部的属下开始下令道。 “遵命，陆大人！” 没有得到命令的只剩亲卫队和斥候队。 “秋瑜，走，我们去个地方！” 陆遥朝秋瑜说道。 秋瑜起身跟着，没有回话。 陆遥也不以为意，今日这事，亲卫这些人怕是瞒不过去了，那秋瑜也就没必要瞒着她了。 今天去锣鼓巷的任务，他一人怕是完不成。 斥候队的人什么命令也没得到，只得留守在莫大人身边。 这莫大人似乎半点武学修为都没有，也不知道具体是啥身份，陆大人似乎都不太敢得罪他。 韩墨却是没有去往六号院，今天这种情况下，逆贼总不至于还敢强攻地司部？ 一路上，秋瑜默不作声，陆遥终于发现此刻的秋瑜状态实在不对劲了。 “怎么了？秋瑜！”陆遥轻轻唤道。 “没怎么，对了，这次要去哪？”秋瑜低着头说道。 陆遥听出她的心不在焉。 “我看看，你是不是练功出了问题？” 陆遥伸手要去给她把脉，秋瑜却是闪电般的将手往后收，很明显的拒绝之意。 “不是！我没事”秋瑜开口说道。 “秋瑜，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要戮力同心，才能闯过难关！” 陆遥伸手把着她的香肩，认真说道。 看着陆遥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秋瑜内心不由更是纠结。 怎么说？因为他和别的女人有染，自己不开心，不高兴？ 陆遥似乎也没跟自己表露过爱意，自己也未曾，陆遥似乎有这样的自由，那自己有何立场或是理由来指责他？ 平白掉了自己身价！ 往日那个风风火火，任侠豪爽的秋女侠哪里去了？ 这般小儿女姿态，难怪自己不二剑还没能练成。 “你提升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秋瑜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稍微合理一点的理由。 “不对，这样你会更加努力修炼，而不是这么消沉！” 陆遥很肯定的语气，让秋瑜有些无奈，遮掩不过去了么？ “我只想自己安静一会，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任务的！” 犹豫良久，秋瑜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谈什么儿女情长！ 第第74章 她的性命，当排第三！ 一行人找到开化坊锣鼓巷丙字三号，一众亲卫将四周都团团围住，马车径直进入了院内。 陆遥带着秋瑜走了进去，看见了此行的目标，乞伏绮罗。 一个戴着雪狐面具的女人。 “狐狸女？”秋瑜眼里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我是陆遥，这边请！” 秋瑜发现陆遥似乎与这女子并不相熟。 “多谢陆大人！”乞伏绮罗盈盈一礼，随后轻提裙裾朝外走了出去。 其身后是四个同样戴着各色狐狸面具的女子。再之后则是四名刀客。 只是四名刀客朝陆遥行了一礼，便朝反方向而去，并没有跟随她们。 一众亲卫正要出手将人拦下，却听到陆大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让他们走！” 乞伏绮罗回头朝那四名刀客的身影看了一眼，似有不舍，半晌扭过头去，毅然上了中间的马车。其余四人各自上了一辆马车。 陆遥朝秋瑜示意，秋瑜跟着上了中间那辆马车。 “严小鸽！”陆遥朝院内一人叫道。 严小鸽连忙跑了过来。 他卸下了背后遮挡的鸽笼，里面装着两只信鸽，伸手捉了一只出来，然后取出笔墨来。 “传讯陛下，人已经接到了！” “是陆大人！” 待信鸽飞走，陆遥也上了中间的马车。 秋瑜有些好奇的看着这雪狐面具的女人。 从这身形这眼睛，也是个美人，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气度不是寻常人家女子能有的。 听胡悦说过那个狐狸女，红色狐狸面具，跟眼前这雪狐面具有什么关联不成？ 只是这女子的修为不过二品，与胡悦说的一品中还有不小的差距。 乞伏绮罗看着这个对自己很是好奇的秋女侠，心中不由有些古怪，莫非，知道自己身份的只陆遥一人？ 不过既然陆遥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自己也就不用理会了。 陆遥上了马车，感觉车内气氛有些古怪，两个人彼此看着，都不说话。 “秋瑜，在进宫之前，她的性命当排第三！” 陆遥的话打破了僵局。 “第三？”两人同时问道。 “嗯，你第一，我第二，她自然第三！”陆遥解释道。 “陆大人不愧是惜花之人！”乞伏绮罗微笑赞道。 秋瑜心里却很是鄙夷，说的这么好听，实际上却是浪子一个，先前自己还信他修炼童子功，保持着童子身，怕不都是假的。 “若要少些事端，便要谨言慎行！”乞伏绮罗的夸赞，陆遥并没有接受，而是冷声警告道。 虽说在外面的都是自己的亲卫，但是隔着车厢，谁知道有多少耳朵听着。 被说了一顿，乞伏绮罗有些生气，可也发不出来，这里可是大赵，眼前可是能在大赵开府建衙的陆大人。 日后，怕不是还有很多需要陆大人照拂的地方。 秋瑜有些奇怪，这雪狐女既然这般重要，又是要入宫的人，陆遥怎么反而有些无礼？ 车中气氛又冷了下来。 外面时不时传来喧哗吵闹之声，不过丝毫没有影响车队的前进。 乞伏绮罗见陆遥似乎没有兴致与自己说话，便闭目假寐。 这般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车队才从皇宫西侧入了宫。 入宫之后，陆遥和秋瑜便出了马车，乞伏绮罗正要跟着下来的时候，却被陆遥的刀拦了下来。 乞伏绮罗悻悻的退了回去，这是为何，都入宫了，怎么连车都不让下。 仔细思索片刻，之前听到坊间传闻，城中很多官员勾结叛逆获罪而死，便猜到陆遥担心宫中依然还有逆贼的耳目。 可，自己莫非要在这宫中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一行人自西向东，一路行到养心殿。陆遥和秋瑜带着五名狐狸面具女走进了养心殿中。 赵泰自二楼走了下来。 陆遥向陛下行完大礼便告退。 “陆遥，近日辛苦了，母后还念叨你呢，待你那边事了，记得去请安！” 赵泰微笑说道。 “劳太后娘娘挂怀，微臣办完事就去请安！” 陆遥连忙说道。 一旁乞伏绮罗等五人都讶然的看着陆遥。 没想到陆遥还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 “微臣告退！”陆遥再次请退，赵泰挥了挥手，准了。 两人一同离开，陆遥出了养心殿，便与秋瑜带着一众亲卫往北城而去。 “这是去哪？” 这个方向与六扇门地司部背道而驰，秋瑜不由有些纳闷。 “明日要负责陛下点将的护卫，不把盘子踩清楚怎么行？” 陆遥微笑解释道。 他今天大张旗鼓，在城内搞了这一通，能清理一些逆贼，同样也还会有不少逆贼隐匿下来。 限制了逆贼的活动范围，逆贼必定更会把注意力放到在城外的袭击上来。 而陛下身边数千兵将，还有大师兄，逆贼自然不会以卵击石。 三个一品上的高手修为虽强，但是面对数千兵将，要想自身完好无损，怕是也很难，尤其还有一个江北郎。 这样一来，对方的目标只能是他。 或者，对方的目标本来也是他。 不过如何，明天北城这条道，怕是一路血腥一路荆棘。 可惜自己没时间安排什么陷阱，只得一路熟悉一下环境，看一下有什么地利可以借力。 “有人窥视，要不……” 秋瑜突然有所感应，开口问向陆遥。 陆遥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我们一路去到十里外的小东山，那里的每一寸都给我查一遍！” 陆遥大声说道，然后策马狂奔。 其余人连忙策马跟上。 北城德安门外一处茶摊上一个斗笠男子，怀里搂着一只狸花猫，另一只手却是拿着一小碟点心逗弄这狸花猫。 待陆遥等人的马蹄声渐渐远去，这才将手中的狸花猫放了出去。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再次跟踪到陆遥的行踪，这次应该又是自己最先完成任务，差不多可以主动申请任一地堂主了。 听说江南女子温柔似水，与北地风情更是不同，如能调任江南各州分堂的话，那岂不是快活？ 他晃悠悠的朝城内走去，明日还有一个小小任务要完成。 完成这个任务，想必就可以了。 第第75章 别把我们地司部的名头搞臭了！ 到了小东山，一众亲卫正要按之前陆大人的安排，开始仔细探索整个小东山，陆遥却是挥手止住了他们。 “现在从此地往回搜索，寻找每一处可以设下渔网刀阵的地方。” 亲卫队所有人开始散开搜索。 显然，陆大人要在北城到小东山的路上设伏。 “你觉得他们会过来刺杀陛下？” 秋瑜骑马缓缓跟在他旁边，开口低声问道。 “不会，只是这些事却是要做逆贼看，也要做给陛下看。 到时候，还是要在这边安排三队人来守护陛下安危的。” 陆遥摇了摇头，解释道。 “逆贼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 陛下出宫点将，城内会更空虚一些，可现在逆贼在城里作乱，除了那三个一品上的高手，其他的人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们的目标是我！也只会是我！所以，你明日在地司部坐镇守护就行！” 陆遥微笑说道。 “你一对三，有把握么？” 秋瑜皱眉问道，显然，在陆遥眼里，自己已经成了拖累。 “保命是不成问题的，我还想看看能不能搞死一个！” 陆遥嘿嘿笑道。 秋瑜听到他言语中的底气十足，不由愕然，他到底提升了多少实力。 他昨夜不是去和女子私会了么？然后功力大涨？他是修炼了那些采花淫贼的采阴补阳？ 那他昨夜到底采了几个，才有这么大的提升？ 陆遥看着秋瑜飘忽的眼神，偶尔瞟向自己又躲闪开来的目光，不由有些奇怪。 朝自己身上看去，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你觉得他们会选择在哪里伏击你？” 秋瑜按下心中杂念，开口问道。 “不能离小东山太近，不然大师兄有可能会出手，所以应该离城门更近一些。 至于具体在哪里，我便猜不到了。秋瑜，明日城内的逆贼，就靠你们来肃清了！ 待会回去我会交代好韩墨，他来坐镇指挥，你来守护他！” 陆遥郑重说道。 秋瑜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现下自己已经成了累赘，也没别的办法来帮他，如果他真的是采花淫贼，那自己要如何自处？ 他不会是把自己当做日后修炼的炉鼎？ 说不得，自己要暗中去查查他那夜的行踪了。 秋瑜不再说话，一路就无聊得紧，陆遥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觉得怕是自己说她帮不上忙，有些心灰意冷。 可这也没办法的事，明日秋瑜在身边还真是个拖累，或许会成为逆贼掣肘自己的手段。 于是便自顾观察起附近的环境来。 现在内力大涨之后，他还没全力施展自己的独门轻功。 这轻功，爆发速度快，但是需要借力，所以脚踏之地需要十分结实。 一路上大块石头的所在之地便成了他重点观察的地方。 勾魂叟，擅长蛊毒，武器不明，三眼枭，大漠刀客，刀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广目天尊，擅长剑法，剑法诡异刁钻，奇诡绝伦。 自己要暴露功力提升的问题么？ 纪悠悠失身的情况，怕是很难瞒住三个老鬼，如果自己暴露实力提升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让纪悠悠暴露出来？ 陆遥想到此处，心中很是无奈。若是之前，怕是他并不会考虑纪悠悠的安危，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陆遥没有这个责任。 可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女人，哪怕自己是被迫的那个，可终究承了她的恩，助力自己功力提升不说，还传了高明的双修之法。 所以，这块反而让他不得不思索，明日对战，要如何表现，才能让自己即能安然脱困，又能不牵扯到她。 【逃？往城内，那对方追击之下，怕是城内没人挡得住，最后自己还得全力施为。 往点将处逃？怕是他们不会追，反而入城突袭，如此也不是好的方向。 说不得，得拼掉一个，然后带着伤往别的地方逃，这样他们追踪自己离开京都。 城里顺利清剿逆贼的爪牙，而自己拉着两个大高手在江湖上追逃。而纪悠悠也能安然待在贼窝之中】 陆遥想通了这一点，心情开朗了许多。 陆陆续续有亲卫回归，等所有亲卫都回来，陆遥他们也离城门不远了。 陆遥心中一动，这些亲卫，到时候也是个麻烦的事。 如若带着，一品上的袭击之下，怕是全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明日只能让他们守在城中，然后调陌刀队跟谁自己在陛下身边。 回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就合理了，陌刀队速度慢，与其回城，还不如就守在陛下身边。 入了德安门，一行人入城之后，发现城中依然喧闹无比。 到处都是哭声，吵闹声，咒骂声。 显然，陆遥安排的清理，让很多生活在暗处的人被翻了出来，这些人未必都是坏人，只是没有京都户籍。 但他们又不是流民乞丐，这类人正常来说，都得提供京都户籍，或者路引。 可他们没有，寻常时候，街坊邻居中，谁家出现这么个人，只要，看着不像是坏人，做事做人都还行，也没人举报到官府去。 谁家还没个遭难的亲戚不是，可现在这种全面的清理，他们便藏不住了，因此便有了这一幕幕。 “你们都去看看，有没有出现死了人的情况，午膳前回报。 如果三大帮会草菅人命，我们得好好治一治，别把我们地司部的名头搞臭了！” 陆遥皱着眉头说道。 “是，陆大人！”一众亲卫拍马离开。 秋瑜听着那些人的动静，感觉烦躁无比，只好将内力调转了回来。 耳根清净了许多，代价就是对周围的动静反应也迟钝了许多。 “走，回衙门去看看！看这情形，怕是一个院子不够关的！” 陆遥说完扬鞭策马朝地司部衙门而去。 韩墨在一号院，感觉头疼无比，陆陆续续，已经抓进来近三百人了。 而且这个趋势似乎还在继续，很多坊市，清查还没过半。 有些还是血刺呼啦的带进来的，连问话都问不得。 他发现这一状况之后，受了伤的，先都送往胡太医的医馆里面。 其他人则开始往二号院关，二号院也没这么多锁链和牢房，便由一队人，统一将这些人放在院子里看着。 一个个蹲在地上，黑压压一片。 其中还有些是妇人小孩，只得单独安排了间屋子。 第第76章 这陆大人，好大的杀性！ 二号院很快就满了，然后三号院也开了，又占去了一队人手。 现在能做的事，只是让几名书记员快速的将这些人的名字，出生地，城中住处等信息做个记录而已。 甄别的工作，压根就没时间开展。 除此之外，还有十余具尸首，摆在一号院内。 韩墨对这等仵作验尸断案的事并不擅长，便只得等陆遥回来处理。 不过这一溜排开的十余具尸首，倒也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些被押进来的人，见到这些尸首之后，都老实了很多。 不然一个院子里关几百人，而且都是露天关着，连绳子都没绑，还不得闹翻天了。 陆遥皱眉走进一号院，远远的瞧见院中的一溜尸首。 他下马朝那些尸首走去。 韩墨听到马蹄声入院，知道是陆遥回来了，连忙走了出来。 “陆大人，这些，得看你了！” 韩墨一脸憔悴，看来耗费了不少心神。 “把记录这些死者的书记员叫来！” 说完，陆遥蹲了下来，开始查看这些尸首。 很快书记员过来了，一个个报上名姓。 陆遥一摸这些尸首的虎口，手掌，致命伤口，再看一下身形，对照一下书记员记录的信息。 很快便挑出六具尸体，开口道： “追根溯源，这六具尸体，是那个帮派哪个队送来了的，人全都留下来！我要看看是谁在坏我们地司部的名声！” 陆遥脸色阴沉的说道。 “这六具尸体有什么古怪么？” 韩墨开口问道。 “两个是从后背刺入，这两人身体孱弱，腿上有擦伤，逃跑所至，摔倒后，直接抓捕了事，为何还要补这一刀？ 这人被乱刀砍死，但是此人我却是见过，有些蛮力，最是喜欢替街坊邻居打抱不平，居然被乱刀砍死。 这两人家中颇有资财，又有娇妻，自有身份，且绝不会拒捕给人留下下手的机会，定是有人觊觎他家资财或是娇妻！ 最后这人，手上刀伤是挡刀所致，胸口刀伤也是如此！这是为了护住别人而死！” 陆遥一一道来，韩墨眼睛明亮起来，这陆遥的神捕之名，名不虚传。 一旁秋瑜却是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是挡刀，而不是中刀？这里有什么区别？” “挡刀，伤口更深，骨头上刀痕更重，胸口一刀，后背有其他人的血。” 陆遥平静说道。 看来今天早上让他们出发的时候的警告没起到什么作用。 “你能看出来是不同人的血？”韩墨也开口问道，在他眼里，这些人的血都一个样子，暗红，然后慢慢凝结，这十多个人的血混一起，他都觉得跟一个人的没什么差别。 “后面那人是女子的血，怎么，莫大人对验尸感兴趣？” 陆遥开口问道。韩墨连忙摆手，这他可是真不行。 陆陆续续又有队伍回来了。 其中送这六具尸首的四个小队被留了下来。 陆遥站在他们身前，冷眼扫过他们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这身衣服怎么样？” 众人忐忑的时候突然发现陆大人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由很是古怪。 “好，穿着舒服，而且威风！” “不错！比其他衙门的差服威风多了！” 众人连忙附和道。 “我没时间与你们较劲！今日你们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也都清楚！ 谁无愧于心，无愧于我地司部衙门的，往一旁站过去！” 众人顿时往四周散去，场中留下的唯有人而已。 陆遥掩面失笑，这些个浪荡子，有骨气出来承担的不过就这寥寥数人。 “我再说一遍！ 你们要么乖乖站过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要么被人指认出来，那六扇门的手段你们就有机会挨个尝一遍了！” 陆遥对着那些散开在周围的那些浪荡子们开口说道。 有数人被这一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先前几人站在了一起。 “我知道还有人不死心的，你们当中只要还留有一个凶犯，那死罪也不可免！ 既然你们不愿意指证，跟那些恶人讲兄弟情谊，那便陪着他们一起上路好了！一盏茶时间！” 陆遥说完，不理会已经站在外围的那些人，而是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十来人。 “你们各自站到被你们枉杀的尸首面前！” 陆遥朝那六具尸首一指。 那些凶犯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 他们本以为扯虎皮做大旗，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想弄死的人弄死，之后，自己便有机会得偿所愿。 没想到陆大人居然百忙之中居然还关注几个死的升斗小民。 现在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人跪倒在地，膝行向陆遥，高声叫道： “陆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大人饶命，今生我给大人当牛做马……” 话音未落，陆遥抽出周围亲卫的刀，一刀斩首，斗大颗头颅掉了下来，脖颈处断口喷出一道血箭。 好巧不巧的，头颅滚落到了那具尸首脚下，那道血箭也滋到了那具尸首身上。 韩墨吓得连连后退，一旁的秋瑜一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 “莫大人，可不能失了威仪！” 如晨钟暮鼓，韩墨定了定心神，见周围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陆遥身上，连忙长吁了一口气，站定下来，整了整朝服。 那身体徒然栽倒在地，双腿蜷曲，血箭不再喷射，血泉汩汩流出，洇红了院中的石板。 其余人再不存侥幸，往那些尸首站了过去。 “书记员！过来！” 一名年轻人连忙跑了过来。 “陆大人！”这等场面虽然骇人，但是正义之举，这年轻的书记员却也心潮澎湃，胸中热血涌动。 在这样的衙门，才能为世间扫荡不平事。 “说，你们为何杀了他们，一五一十，若有半句谎言，那便尝完刑罚之后再死！” 有人连忙开口，将自己为何趁机行凶的原因都交待了出来。 待书记员记录完，让那人在口供上按下手印。 陆遥的刀将那人捅了个对穿。 抽刀之后将他的尸首推到一旁。 众人一见，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这好歹，留了个全尸！ 那边厢揪出来三个凶犯，陆遥挥手让亲卫带下去了，他们要死，怕是没那么痛快与容易了。 当书记员满头大汗的把这些记录完之后。 陆遥刀下添了十三条亡魂。 韩墨看着陆遥眼睛都不眨一下，手稳如山，心中却是冒起一股寒气。 这陆大人，好大的杀性！ 第第77章 太平盛世，不过表象而已！ 陆遥收刀，然后扔给了一旁的亲卫，这时，三大帮主都赶了过来。 他们也带队清理来着，听闻这边出了这档子事，心中叫苦不迭，果然，还是惹出了乱子。 总有那不开眼的家伙，这个时候来搞事。 便让其他人接着清理，自己只身赶了回来。 “陆大人，卑职有罪！，卑职御下不严，致使下属行凶杀人，卑职愿领刑罚！” 三人齐齐跪倒在地。 心中忐忑不已，若是陆大人借机将他们替换掉，那他们辛苦奔波这么些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各自领十杖去！你们俩监督！”陆遥冷声说完，随手指了身边两名亲卫，随后转身朝大堂而去。 秋瑜韩墨连忙跟上。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想必那些浪荡子也会收敛一下，本分一些。 秋瑜关上大堂大门后，陆遥坐在主位上，韩墨在侧位坐定。 “莫大人，接下来，甄别的工作你要快些忙完……” 话音未落，韩墨就打断了他。 “现在就有三百多人要甄别，这事我干不了！” “三百多人！” 陆遥惊诧道，怎的有这许多人。 韩墨指向一边的案册，已经写了好几本。 “叫上所有书记员！我们一起去2号院！” 陆遥有些头疼，京都这么多没有户籍和路引的人。这些人当初是如何混进京都的？ 这种买卖怕是三大帮会原本的财路。各个城门必定也有三大帮会的路子。 难怪他们对这些都门清，他们以为自己的目标是从这些人里面清理逆贼的暗子，所以才会搜罗了这么多人进来。 三人来到二号院，看着一院乌泱泱的人头，叹了口气，今天下午怕是得好一顿忙活了。 “你们俩，去刑部请司门司郎中令带一班属下过来，待会清查出来，无辜人等需要登记造册！” 陆遥吩咐两个亲卫去传令了。 “秋瑜，让厨子快点蒸些馍来，蒸四百个。” 陆遥，韩墨还有四名书记员走到所有人的前面，所有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陆遥没穿朝服，但是韩墨身穿朝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这个地司部衙门的主官。 顿时有些人的眼中露出一丝希冀来。 没有人敢喧哗，那前院躺着那么些死人，可不就摆在那里么？ 别到时候被安上个罪名也躺到前院去。 普通百姓平时对官府就是畏之如虎，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有户籍，没有路引之人，平日里看到那些穿着差服的人，他们都避着走。 “让所有人排成四队，你们维持秩序！” 陆遥朝那队原来的羽龙卫，现在都地司部密探吩咐道。 “是，陆大人！”整队就花了半柱香时间。 “你们蹲在第一排的四个人，起来，走到这边来，我们有话问你们！” 陆遥开口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公开审问？还是，几人有些迟疑，一旁的两名密探，咔嚓，刀就作势要出窍。 四人连忙起身，蹲的久了，有一人还摔了一跤，一名密探正要上前拉他起来。 那人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前走了过来，生怕那人的刀顺势就把自己斩了。 “你们没有户籍，没有路引还往京都来，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我是陆遥，这里是六扇门地司部，不管你们之前遇到的是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能做主的，我都为你们做主！ 明白么？” 陆遥看着四人一脸怯意的看着自己等人，开口说道。 “陆大人，你真的能替我们做主？”一人开口问道。 陆遥陆大人的名头最近传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几人并非附近坊市的百姓，哪里知道陆遥新开衙门的事，若是知道这里是陆大人执掌的衙门，怕是早就喊起冤屈来了。 “如果我都做不了主，那你们还能找到谁替你做主？不妨试试？” 陆遥没有满口答应，众人闻言心中都是安稳了许多。 陆大人不是那种诓骗百姓的人。 “回陆大人，小人姓秦名二虎，家在柳州。 柳州司马许太安的儿子许少安抢了小人的未婚妻，小人未婚妻含恨而死。 那许少安派人灭我家满门，我父母不良于行，让我来京都寻我亲姑， 我来京都之后寻亲不着，也没去处，我现在的岳丈见我实在，便让我在他家做工，之后便做了赘婿，小人此等血仇一日不敢忘，望陆大人为我做主！” 那人扑通跪倒在地，悲戚说道。 “你姑叫什么名字？有何特征？你现在的妻子姓甚名谁？” 陆遥开口问道。 那人一一作答，一旁的书记员满头大汗，飞快的写着不敢漏掉一字一句。 “带他去刑部，让刑部记档，查勘核实，若其余无误，日后发公文令柳州知州彻查！” 陆遥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心中感慨万千，世界虽大，可就是这般奇妙。 这秦二虎的亲姑居然就是死在纪悠悠手里的秦三娘。 年岁仿佛，秦三娘出自柳州也有据可查，样貌特征也差不多，想来是这秦二虎哪里想得到自己亲姑居然是一家青楼的老鸨子。 而且以他的性子和情况，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往那烟花之地而去，竟是四五年，相隔不过十里，却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陆遥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其余几人也各自交代了自己如京都的缘由。 各有各的难处，来京都不是寻亲就是想着这种地方看是不是更容易讨个活计。 有些是被豪族逼迫，有些是家里田产都被算计了，还有逃亲的，与人私奔之后，被卖的，心悦之人身死的。 一旁的韩墨心情愈发低落。 世间不平事如此之多，这些人远隔千山万水而来。 这是活下来来的，死在半道的更是不知凡几。 原来之前自己觉得的太平盛世，不过表象而已。 秋瑜带着一队密探将做好的馍带了过来，一个个的分了下去。 这些人席地而坐，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白面做的馍在他们眼里，已经是难得的吃食了，有些人吃完还用嘴舔着自己的手指头，不舍得一点馍屑残留。 “这种情况，有不少是因为逆贼腐化所致，我们遇到了就铲除，总有铲干净的时候！不让他们有继续为非作歹的机会就好！” 陆遥拍了拍韩墨的肩膀，安排几人守着韩墨，转身拉着秋瑜离开。 第第78章 国主的心意，朕是知道的 “他还没用午膳！”秋瑜提醒道。 “他怕是暂时吃不下，一顿也饿不死，秋瑜，你怎么对他这么关心了？” 陆遥不由问道。 “不是你让我守着他么？” 秋瑜开口反驳道。 这就算关心了？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不说我关心你呢？ “没事，对了，抓了这么多，我看也没几个像是逆贼，你说，难道这些逆贼，知道我们要清查了，都躲了起来？” 陆遥连忙转移话题。 “这么大张旗鼓，那些逆贼也不是傻子，怎么不会躲起来？” 秋瑜白了他一眼。 “那继续清理下去，还能清理到逆贼么？” 陆遥继续问道。 “事总不能做一半？” 秋瑜叹道。 “嗯，我让他们放刑部，放大理寺，不信他们还敢顶风犯罪！” 陆遥点头，那些逆贼已经藏匿起来了。 不过他虽然有法子，但是时间上却是不太赶得上趟了。 这事继续办下去，那就没时间做别的了。 左右，新开的六扇门地司部衙门，也得经过这样的阵仗，才能成为一股真正强大的力量。 “你不饿么？”秋瑜想起自己和陆遥也还没用午膳，不由问道。 “你让厨房送到六号院，阮平他们也还没吃！我先去找严小鸽有点事！” 严小鸽今日白天没有跟着出城，正在喂鸽子。 陆遥抓过一把炒熟的米粒，放在掌心上，顿时一只鸽子飞了过来，站在他胳膊上，往掌心的吃食走去。 “你说鸽子身上什么地方放东西，平时飞的时候不影响，但是一拿脚上的东西，它就飞起来，然后那东西就跟着飞了出来呢？” 陆遥开口问道。 “鸽子身上没别的地方放异物，除了脚上，而且有重量限制，不然飞不快，飞不稳，而且它们也会去啄那些影响自己飞行的东西。 所以，要这样，只能是放在那脚上绑缚的小竹管里。做个机关就好了。陆大人，你跟我说，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严小鸽说着说着，意识到什么，开始缓步后退，陆大人不会是想要自己做这种机关，来谋逆？ 自己这鸽子只会飞往陛下那里，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时也很是忐忑，若是真的如此，那自己怕是难逃一死了。 “你掌嘴！替我向陛下传讯，明日最好带着一众朝臣去点将，若是城中动乱波及到了，请恕微臣分身乏术！” 陆遥冷声说道。 严小鸽这人是直达陛下的人，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那日后对自己的危害实在太大了。 严小鸽闻言松了一口气，给自己连扇了十个大嘴巴子。陆遥转身离去，他才停了下来，赶忙传讯去了。 陆大人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但这威势也太过骇人了。 自己日后得小心着点，小心祸从口出。 话说乞伏绮罗终于见到了大赵的天子，皇帝陛下赵泰。 赵泰比寻常赵人雄壮得多的体型让她略有些惊异，吐谷浑对此人的描述是，阴险狡诈如狐，胆小谨慎如鼠。 “吐谷浑王女乞伏绮罗，拜见上朝天子！”乞伏绮罗行大礼参拜。 “平身，乞伏国主如今安好？”赵泰开口问道。若是寻常使者，一般要先奏对一番，才让使者平身，很多文臣对这等礼节方面的要求极为苛刻。 但于赵泰而言，使者是个女子，倒是不便让人跪着奏对，平白让人觉得大赵没有气度。 “谢陛下，回陛下，臣父身康体健，年前又添了一对麒麟儿！”乞伏绮罗微笑答道。 赵泰目光微动，这乞伏国主倒是有能耐，老当益壮，这把年纪了，还能诞下子嗣。 “那当真是可喜可贺！你可是吐谷浑的明珠，朕也有听闻，国主倒是舍得，让你不远万里出使大赵！”赵泰微笑说道。 “臣女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乞伏绮罗的声音清脆悦耳，远没有胡人女子那粗豪的嗓音，赵泰讶然，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据说此女还擅舞，舞姿尤为曼妙。 “你等与纪且未都戴着狐狸面具，可有什么讲究？”赵泰对五人脸上的面具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宫中或许还有逆贼耳目，这些若是被他们查知，岂不是两国联盟之事便显露人前了么？ “吐谷浑天师曾言吾等之姿容，上天已定，缘与之牵，便赐下这雪狐面具以遮掩，遇到命中缘定之人，方可揭开！ 她们四人从小与臣女一起长大，随天师学艺，为臣女身边剑侍，便也依了此例。陛下英姿容伟，臣女心中仪慕，想来是缘份天定！请陛下垂怜！” 乞伏绮罗盈盈拜了下去。 赵泰明白了，这吐谷浑的诚意，不可谓不足，掌上明珠送来大赵和亲。却假借什么缘分之说，如今便是要让自己做出选择，让她们顶着面具在宫中行走，这联盟之事基本也相当于宣告天下了。 让她们解了这面具，那就是收了她为皇妃，这联盟事宜也板上钉钉了。 不过，赵泰本就有联盟之意，即便对方不送这王女来，只要联盟的细节谈定，联盟的事也多半能成。 或许对方是想通过这个，来多争取一些利益也不一定？ 与一国之利益相比，一个王女，那老狐狸自然舍得。 “国主的国书可曾带在身边，不妨与朕看看！国主的心意，朕是知道的！”赵泰没有直接答应，反而要求先看国书。 乞伏绮罗，心中却是没有一丝失落，若赵泰是那色令智昏的人物，那这联盟怕是也没有多大意义。 对抗吐蕃，对抗大周遗民，如果和一个蠢材联盟，怕是死得更快。 乞伏绮罗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哀怨，随后解开大氅，从自己腰后取出一条丝绢来。随后起身，款款来到了赵泰身前。 梁大酉走上前去，接过丝绢，展开一看，一闻，随后才交给赵泰。 赵泰接过，仔细看了半晌，放在一旁，开口道： “你等先在此住下，明日朕点将之后再说！大酉，给她们安排住处！” 赵泰还是没有直接表示接受她为皇妃，但是却告知了她们明日点将。 为何点将？自然是为了应对吐蕃！ 纪且未的嫁祸之计起码是初见成效了！ 第第79章 小娘子乖乖听话，大家都自在 陆遥的传讯到了，赵泰的眼角余光追随着远去的乞伏绮罗等女，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安儿和康儿都到了可以婚娶的年纪了，但是这西域明珠，怕是这兄弟两个谁也掌握不住。 可时局如此，又不放心他们历练，待这段时间的朝局稳定了，再看怎么磨练他们俩！ 叹了口气，这乞伏绮罗，暂时先养在身边！ “去，传旨，明日早朝，谁都不许辞病！” 赵泰朝另一名中年太监开口说道。 “是，陛下，老奴遵旨！” 荆州毗邻襄州，荆襄道，是六州通衢路，一行约三十人纵马疾驰，扬起的尘土缓缓落下。 路边行人虽然心中抱怨，但是一看那大马，还有那带着神秘面罩的骑手，都生生把一肚子的怨气咽了下去。 这一行人便是接到陛下传讯的封逸等人。 封逸虽然只是三品的身手，但是骑马的功夫却是不弱，加上上次被挟持刺激到了，这些时日勤练不缀。 这三十人中，阮小刀，林慕白，胡悦等人都在。 几人功力虽然都有增长，但是离一品中却还是有些距离未能突破。 不过剩下的人当中一品下的高手足有十人。 其余十六人也各个都是二品上，卡在瓶颈上的高手。 这一股人的实力，便是去灭一个江湖中等门派也足够了。 只是众人都戴着面罩隐藏身份，又刻意压制体内内力，倒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岳州离邓州八百里之遥，途经荆州，襄州，封逸预计会在荆襄之间遇到，于是一路狂飙，只一日就抵达了荆州。 在荆州又花大价钱，换了良马，继续狂奔，行了百余里，才缓了下来。一路逢城镇都停下来打探一番。 一直到了襄州，还是没有点滴逆贼押送卢家车队的痕迹。 这些逆贼怎么回事？不着急送卢湘忆去潭州？ 莫非，陛下未曾传讯卢指挥使，卢家的变故？ 逆贼没有将卢湘忆送到的时候怕是也不会与卢指挥使接触。 难道走的不是这条道？ 而是走庐州？庐州是福王爷的地盘，福王似乎在卢家被灭，卢湘忆被劫持之后也惨遭吐蕃人杀害。 但是庐州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动乱，形势也有些耐人寻味。 可惜庐州没有暗子可用，不然两边互通消息，把握便更大了。 “严良，传讯陛下，荆州未发现卢湘忆和逆贼车队行踪，我们接下来会进入襄州搜寻！ 逆贼很可能走庐州入潭州！” 走庐州入潭州，避不开江州，如果启动江州的暗子，便可双管齐下。 只是这些不需他考虑，他能做到的也就这一条通道。 严良连忙飞鸽传讯。 “走，进襄州！” 封逸马鞭朝北一指，众人开始骑马狂奔起来。 卢湘忆此刻眉头紧皱，房里新住进来一个悍妇，看管三人很紧，而且手段不少，她有时候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可她连盘发的珠钗都没了，被那悍妇收进了自己腰间的口袋。 不止是她，连她娘，大娘都是如此，长发披肩，腰间锦带也被没收了。 理由是，不要为难她这个苦命人，那些大人说她只要出了什么问题，都会唯她是问。 那悍妇之前还诉起自己的苦命，惹得她两个娘都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还差点把她当自己人。 但是卢湘忆听她说的，再对比她这身形，心中了然，命苦怎能养出这身膘来？ 这怕是那些恶匪寻来控制她们的。 后来吃药，她故意打翻了一碗，不肯吃，那恶妇顿时就变了脸，先是让她两个娘挨个来劝，见她还是不肯就范，便道。 你若寻死，那咱也活不成，不如一起死？ 只是那破碗的瓷片却不是往自己手腕上剌，而是在她大娘脖子上比划，吓得她只好乖乖就范，乖乖吃药。 “小娘子，大人请了镇上最有名的厨子，给你煲了鸡汤！来，快喝了！”那恶妇扭腰摆胯来到她的床前，一脸笑意的说道。 今日大人赞她做得不错，可是给了五两赏银。 这些天前前后后的银子，加上这几日从这两位夫人和小娘子身上得来的物事，够她去买个男人回来伺候自己了。 先前那个不经用，不过半年便不行事，上次那个便宜没好货，这次定要买个结实的。 这鸡汤她自己留了半碗，味道不错，而且里面不少名贵草药，喝完觉得身子都轻飘爽利了些。 这小娘子忒不懂事了，这么好的福分可哪里找？ 可惜自己生的这副模样，却是享不来她们的福气。 想到这，对卢湘忆这清秀的模样有些嫉恨起来。 不过只是心中想想罢了，真的动了她，那些个大人的刀可是不吃素的。 她虽然见识的大场面不多，但是那些刀上的血腥气却是闻得到的。 “我喝不了这么多，你给我半碗就行！” 卢湘忆拒绝不得，只得委婉一点，想少喝一点。 “那可不成，大人要我看着你把这碗鸡汤喝得干干净净！” 恶妇炭眉一竖，大声说道。 “湘忆，你就喝了！身子早些好利索，也是好事！” 一旁隔间里面传来卢湘忆亲娘的声音。 卢湘忆幽幽叹了口气，接过恶妇手中的碗，慢慢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小娘子乖乖听话，大家都自在！” 恶妇呵呵呵笑了起来。 那血盆大口，满口黄牙，让卢湘忆更讨厌了几分。 可惜自己不曾习武，不然定会一掌打杀这恶妇。 转念又想到，便是习了武又能如何，这些逆贼不会废了自己的功夫么？左右都逃不开他们的摆布。 不知道自己拖延的这些时日，能不能让朝廷有所察觉？ 她记得先前爹爹和大哥曾说起一人，功夫很好，最近声名鹊起，可惜大哥特意去结交，没能成功，被对方当成了借他攀附郡主的人。 她记得这个人叫陆遥。 她听说这人是六扇门捕头，破案缉凶很是厉害，当初就是他救了郡主。 坊间也有很多他的传闻，但是这种事情，真真假假，她是不太信的除非爹爹和大哥在朝堂中证实了的她才相信。 不知道陆遥是不是名不符实，徒有虚名，若是没能查出端倪来，那自己这些天受的苦，受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第第80章 誓死守护京都！ 赵泰接到飞鸽传讯，有些头疼，有些棋子仓促启用，效用便会大减。 突然他想到陆遥先前派往宣州的一个小队，宣州离江州不远，此刻赶往江州，如果对方走那条路线，还是可以追得上的。 “梁大酉，传讯宣州，独孤方三人去江州，查探卢湘忆事宜！” 陆遥先前派出去的人，此刻倒是有了很大的用处，先前这些人在控制各地钱引处及通汇钱庄银票汇兑上已经起了不小的作用。 如今还可以临时调用，很是不错，就是人数太少了些。 明日陆遥对战逆贼，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赵泰北眺，明日的大将也是关键，吐谷浑的策略倒是不错，关键就是看执行的人能否做好！ “陛下，明日事多，今夜当早些安寝！” 梁大酉传讯完回来，见陛下还在沉思，不由提醒道。 现下江北郎都隐在身侧闭目养神，据说也是在修炼，已经不太参与到传令这些事情当中。 赵泰也由得他，能与他有这么长的君臣之谊已经很是难得了。 只盼在他离去的时候，有一个一品上能代替他，而这个人不太可能是陆遥。 “大酉，告诉他们，谁能晋升一品上，谁就是禁军大统领！” 赵泰说完，走了下去，是该休息了，明日的事可不少。 “是，陛下！” 梁大酉连忙去了。 陛下抛出这个来，是感觉到江大人的去意了么？ 陆遥用完晚膳后，开始安排明日的事宜，韩墨一脸憔悴的陪坐一旁。 底下是京都武林联盟的众多势力的中流砥柱和地司部密探的各位队长。 “明日陛下在小东山点将，逆贼必然蠢蠢欲动，城中搜罗出来的逆贼都是小鱼三两只！ 藏起来的那些，必定会四处作乱，如前几日夜间那般！ 你们在巡逻的时候，打起精神来，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与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每个小队按照之前的安排，寻常一品下，完全可以围而歼之，一品中，也足以抵挡得住。 出现了超出自身实力的逆贼就鸣箭示警，附近听到的务必及时赶到。 这些，莫大人会一一登记造册，有功论赏，有过必罚！虚与委蛇者，与逆贼同罪！明白了么？” “明白了！”众人大声吼道。 周围的居民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了，这个新衙门，时不时就会后几句。 韩墨看了一眼众人，想起陆遥交待的一件事，开口说道： “现在各队统一自己小队的口令！分开巡逻追击时，必须再核对一遍口令！ 面罩防毒，但是也容易被逆贼混入，确定一组口令，一次一变。 你们若被抓了，只准告诉之前的口令，若是所有的都被逆贼知道了，你害死了多少同伴，之后你家就得死多少人来偿！ 明白了么？” 韩墨的声音一样冷，虽然中气不足，可没人敢不放在心里。 毕竟，这个莫大人很可能是陛下派下来的，陆大人都不太敢得罪他。 “明白了！” 众人再次吼道！ 随后所有人上缴本队的口令，这才出去带队离开。 留下一众六扇门地司部的本部密探各队队长。 “你们，不需要口令了，先前的手势就相当于口令。甲乙丙三队，明日跟我出城守护陛下，陌刀队也随行。 亲卫队，丁戍两队，守护本部，不得擅离！ 剩下四队巡逻内城，斥候队负责隐藏在这几处，观察逆贼出没的方式和区域。 记住，万一遇到一品上，全力撤退到本部！” 陆遥对本部各队密探下达了命令。 秋瑜在一旁欲言又止，韩墨不明所以，他觉得陆大人这安排很合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难道秋女侠有更好的方案？ “秋女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秋瑜看了两人一眼，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好了，明日，我希望看到的都是逆贼的尸首，而不是你们的。 虽然合练很仓促，但是我相信，你们的背后都是值得托付的人。 明日你们同生死，共进退，守护京都城的安宁，你们的父母妻儿，我来替你们守护！” 陆遥声音激荡起众人胸中热血！ “誓死守护京都！”众人大声吼道。 不远处的一座酒楼里，一个小小的房间中纪且未临窗远眺。 那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那高亢入云传出两三条街道的呐喊声。 明日不知道陆遥会如何，再上层楼的他，不一定胜得了三个一品上的合击，但是要保命，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这种事情，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此刻，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明日她的任务，说起来不容易，如今却是很简单。 便是在这附近起几处火头，引地司部的密探出击。 以她一品中的修为，陆遥和秋瑜都会去守护赵泰，那地司部单人实力超出她的目前还没有。 当然一队队的地司部密探，实力也不弱，所以，任务只是让她多放火，却是没要求她杀敌。 万一陆遥没去小东山，而是留守城里，那才是麻烦事。 陆遥不抓自己，那自然引人怀疑，陆遥抓自己，自己被抓，那也就没法再继续潜伏了。 所以他此刻只能祈祷，陆遥不会这样做。 正思忖间，一只狸花猫倏然跳到她旁边的窗棂前。 纪悠悠朝狸花猫招了招手，那狸花猫靠近前去，在她手边嗅了嗅，然后亲昵的朝她的手蹭了过来。 纪悠悠素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额头，顺着脊背往下撸，那狸花猫眼睛舒服得眯了起来。 摸到颈部项圈，她轻轻打了开来，这从中取出一张纸条。 “地司部陆遥与三队人和陌刀队前往小东山，陆遥似乎对明日的计划有所察觉！幽州分堂李” “你家主子倒是很聪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渡过明日的劫难？” 纪悠悠低声微笑说道。 这猫很不错，训猫来传讯，这人倒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世人都知猫性懒，养猫都是为了捕鼠，所以喂猫从不喂饱，喂个三分饱，那猫便要抓老鼠了。 而这人，却发现猫的灵性，聪明，记性好，训出这样一条会传讯的狸花猫来。 不知这猫能不能买过来，那样，自己若是与陆遥通传消息，岂不是方便了许多。 第第81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诸事安排已毕，陆遥与韩墨，秋瑜三人径直回到了六号院。 躺回到床上，陆遥思绪又飘回到了昨夜，不知为何，现在却是已然想不起当时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自己全身都愉悦了起来，然后自己的内力便开始异变，开始提升了。 这密宗欢喜禅的运功路线甚是诡异，可惜单修无用，脑海中不由想起昨夜纪悠悠的俏脸来。 不知她提升了多少？能否突破一品上的境界？ 突然脑海中又浮现秋瑜的脸来，若是与秋瑜这般修炼，秋瑜不知道又能提升多少？ 等有空问问纪悠悠，对她到底有多大的效果。 不过，纪悠悠她破了身，能瞒过那几个老狐狸么？ 此刻几个老狐狸应该在城外准备埋伏自己的事宜了，纪悠悠应该不会被安排拦截自己，那应该是在城里。 希望她不会大开杀戒罢！现在吐谷浑与大赵联盟，想来是不会的。 那么明日，自己怎么都要将这几只老狐狸引走。 否则他们和纪悠悠一汇合，怕是就知道纪悠悠有问题了。 封逸一路向北，离襄州州城越来越近，但是半点痕迹都没能查探到，心中不由有些烦躁。 潭州，就在岳州之南。 他受封之后，敕命已然传达。 他虽然是秘密南下，已经进了岳州，但还没正式主理岳州军政。 不过数百精兵强将的动向，卢道全未必不知。 若真的逆贼挟持卢湘忆逼得卢道全造反，首当其冲的便是主理岳州的自己。 所以这事由不得他不重视。 他也相信陛下的判断，陆遥的判断应该不会错，可事情却是有些诡异。 襄州州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也是一座坚城。 封逸等人出示六扇门的腰牌入了城，守城校尉便要通禀知州大人。 封逸却是拦住了。 “我们只是沿途追索，若有了贼人线索，再报于知州不迟，若是没有贼人线索，明日我等还得沿路追索下去。 现在这般麻烦知州大人，却是不太妥当！” 封逸开口叹道。 “兄弟们千里缉凶，真是辛苦，末将佩服，若有需要之处，末将一定配合！” 那校尉心中肃然起敬，朝他们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校尉大人！大人只需帮我们盯着一行人，人数不会太多，二三十人左右，马车一到两辆，车上多是女眷！” 一旁的阮小刀连忙上前说道，说完递上一张十两的银票，虽然银票贬值，但是这是襄州本地银票，倒是方便兑换银子。 折损些也有六七两，够这城门守夜的人好好在酒楼吃上一顿的。 “这点心意，就是弟兄们辛苦的茶钱，这消息的工食银也差不多少，不算逾矩！大人放心收下便是！” 那校尉也不推脱，爽快接过，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兄弟们放心，我们一定帮忙盯着，有了消息，便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你们今晚住哪家客栈？” “那就多谢了，我们住悦来客栈！”阮小刀拱手行礼，微笑开口说道。 一行人入了城，找到悦来客栈，阮小刀租了个大院子，众人住了进去之后，封逸等人却是从后门溜出，在另外一处住了下来。 只留下阮小刀人继续住那院子。 “赵捕头，你觉得襄城有问题？” 林慕白低声问道。 “说不上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封逸摇了摇头，说道。 “那守城校尉对我们六扇门的人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的热情！ 襄州是上州，知州可是四品，他这守城校尉怎么也是七品了，我们只是寻常捕头腰牌！ 莫非他看出来了大人的底细？” 一旁的胡悦撇了撇嘴说道。 事有反常必有妖，那校尉自称末将，不是笃定队中有大人物，不会这么说的。 “小悦悦，不错啊，有长进，你这上州中州下州都能记清楚了！” 一旁的林慕白嘻嘻笑道。 “这走过一路了，虽然没走州城，但是这一路可没少听说荆襄的故事！” 荆襄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多英雄豪杰，便是寻常小镇，也有不少故事流传。 这样的地方闭着眼睛也猜得到是上州。 “话说，逆贼会不会也走那些小镇，避开襄城？” 林慕白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多拐百十里路而已。 “说得不错，不过襄城自是首选，左右两个镇，今夜城中没有收获，明日上午便要去探一探！” 封逸开口答道。 “小刀哥今日似乎有些古怪？” 林慕白皱眉说道。 “哪里古怪了？” 胡悦不由问道，他觉得阮小刀这样再正常不过了，能在城门校尉处打探到消息，自然是好的。 能花点银子，多条道，有何不可？ “我不太明白，小刀为何告诉他，我们住悦来客栈，既然此人有疑，我们何不说我们先行查探，定了住处再通知他？ 以小刀哥的经验，你我都能察觉的问题，他没理由察觉不出来啊！” 林慕白的话不无道理，两人陷入沉思之中。 封逸却是想起陛下传讯中说了阮氏母子在陆遥的地司部衙门住着。 “阮小刀是为了看看那个校尉是否有问题，所以他才带着人留守悦来客栈，而让我们住在这里！” 封逸开口替阮小刀解释道。 “以身犯险，不太值当。 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卢家小娘，其他的都在其次。 即便是襄城有问题，我们这几十个人能做得了什么？” 林慕白摇了摇头，并不赞成这般试探。 就算是试探出来了，不给自己身上惹麻烦么？ 襄城的事，自有陛下和当地衙门去操心。 “便是察觉出端倪来了，替陛下警醒一二也是大功一件。正好我还缺些理由给你们升官呢！” 封逸却是笑道。 此地离城门不远，以众人战力，那城门校尉若真的有问题，自己等人要出城，难度还不算大。 “从这边看，好像没什么状况，要不我们回悦来客栈看看，问问小刀哥怎么办？” 林慕白从窗子往外看，悦来客栈门口进出人等都可以瞧个清清楚楚。 第第82章 大人，这嫌犯？ 阮小刀有些迟疑，离娘子毒发日期愈近，他的心越慌。 可是一路上，他们隐匿行踪，一直也少有机会，与那些人传讯。 可惜封大人的飞鸽只能传讯陛下，不能传讯陆大人。 不然此事托付给陆大人，想必还是有方法可以解决的。 一路上，各种阴差阳错，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娘子和儿子都已经脱离了逆贼的控制。 逆贼自然不会再主动找上已经没有命门的阮小刀。 这却被阮小刀解读成了，对方想等着自己主动找上他们，一如此刻这般。 他主动留在悦来客栈便是为了看看那些逆贼会不会接到讯息，找上门来。 只是他也没法暴露自己阮小刀的名字，只能看来的是何人，自己追踪上去，再沟通也不迟。 只是还没等来那个校尉，封逸等人就回到了悦来客栈。 “刀哥，我们谈谈！”封逸主动说道。 “赵捕头，可是有什么发现？” 阮小刀开口说道。 封逸找自己谈什么？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还是？ 他不确定，索性装作不知。 “这封密信是陛下所传，你先看看！” 封逸从自己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阮小刀。 其实他想过是否先考验一下阮小刀，可是有些东西怕是很难经受考验，与阮小刀相处日久，万一真的走到对立面，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想必也是陆遥不愿意看到的，所以陆遥才暗中救下了阮氏母子，让阮小刀有了回旋的余地。 阮小刀看见末端所说，陆遥已经将自己妻儿养在地司部中，心中的石头落地，长舒了一口气道： “多谢大人和陆大人！” “还是陆遥心细，是我失职了，没能解决你们的顾虑！日后有机会回京都，你便去陆遥帐下听令！” 封逸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第一时间给他看，或许阮小刀还有可能收归麾下，届时找陆遥，将阮氏母子接到岳州就是了。 现在阮小刀心中多少会有些芥蒂，可与之相比，他自然不可能日后在陆遥面前圆谎，索性不做小人了，直接告诉他。 “多谢大人成全，小刀定会竭尽全力，辅助大人！” 阮小刀朝封逸行了一礼。 闯荡江湖日久，他越知道，很多东西，你能得到，是因为别人没有从中作梗。 这便是成全，封逸是可以选择不给他看这个，然后借此机会设套，将逆贼勾出来。 这是立功的好机会，只是自己难免两面煎熬。 如今封逸告诉了自己，这事是否进行下去，还是有风险的。 陆大人既然已经救出自己妻儿来了，逆贼怕是不会再主动找自己。 但是自己先前不知情，若是逆贼发现了这一点，还是很有可能联系他，让他做些事的。 “你觉得这个校尉有没有什么古怪？” 封逸换过话题开口问道。 “这个校尉对六扇门的确太过热情了些，不过我们还有路子打探襄州的具体情况。” 阮小刀的话让三人眼前一亮，还有路子？阮小刀之前在襄州厮混过不成？ “刀哥可以啊，相交满天下啊！”胡悦连忙赞道。 刀哥一直是几人中战力最强的：：：人。 “这路子却不是我的，是陆大人的！” 阮小刀连忙摇头说道。 陆遥的路子，陆遥在襄州也有路子？ 陆大人怕是从小到大都在京都混，襄州离京都近六百里，陆大人是怎么有这边的路子的呢？ 三人都好奇的看着阮小刀。 “襄州是上州，陆大人先前不是出过一次京都么？ 阴司部不少人都跟着陆大人出去了，但是陆大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回来了，其余人自然被陆大人安排去了各地。 荆州襄州都是战略要地，陆大人自然会有所安排，现在逆贼的一些手段也暴露出来了，银票缩水这块定是逆贼所为。 陆大人先前出京都要办的事，怕是也与此有关，我们去寻阴司部陆大人的那些下属，不就知道襄州详情了么？” 阮小刀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才这些琢磨透。 封逸心中一动，陆遥的一些安排他也从来没问，尤其是分成两队之后，但是此刻反向推断他的安排，便发现陆遥所布的局还有他的种种安排起的作用。 岳州，现在银票价值虽然也在缩水，却是并不算很严重，对当地局面影响不大。 陆遥当时领着三十余人出京都，回来才十人不到，起码外面还放着二十多人。 不知这襄州会有几人？ “那，小刀，你和胡悦一起，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京都来的六扇门高手！” “是，大人！”两人领命而去。 “大人，此地要不要留人？”林慕白开口问道。 “要不你留下，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封逸笑道。 “也不是不行！”林慕白微笑说道。 “那小心些，再给你留两人！” 封逸安排了两名亲卫跟着林慕白留在悦来客栈中，自己则走了回去。 襄州州府衙门，知州宋廷杰正听着城门林校尉的汇报。 “六扇门捕头腰牌？”宋廷杰疑问道。林校尉连忙点头。 怎的，六扇门又派人来了？ 难不成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他们自南边来？” 宋廷杰清癯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异色，继续问道。 “是，跟卑职说要缉拿逃犯！” “什么逃犯？”宋廷杰心头一动。 “没说具体，卑职说可以帮忙盯着，一人说了大概的情况，说是一队贼人，有十几二十个，有马车，车上尽是女眷！” 林校尉连忙说道。 “女眷？是贼人劫持的官员家眷？还是贼人自己的家眷？” 宋廷杰心中暗忖，果真只是过路的，便放他们离去，就怕是目的不纯。 没过多久，一黑衣人来报。 “宋大人，他们住进去之后没看见人出来！卑职盯了许久，他们既然来缉凶，少不了找城内各个行当打听消息，这倒是有些奇怪！” 宋廷杰闻言心中一凛，对方如此，莫非是目标明确？ 那个所谓的缉凶，不过是幌子而已。 “这样，你们点齐人马，以搜捕嫌犯的名义，去悦来客栈，把他们都抓起来！” 宋廷杰再不迟疑，开口说道。 “大人，这嫌犯？” “蠢蛋，这几日不是有人跳河死了么？不就是这些贼人逼的？” 宋廷杰恨不得踹他一脚。 些许个案由也得他来动脑子。 第第83章 大人，要不要追？ 阮小刀和胡悦正戴着斗笠，遮着面目朝衙门而去，衙门附近的摊贩，百姓，想必对京都来的人不会不知道。 找他们问一问便清楚了。 不过两人行进不到半路，便见那城门校尉面色严肃，带着百余兵将，急匆匆从大道上走过，行人纷纷避让。 “不会我们一来就出事了？”胡悦皱眉说道。 阮小刀面色一变，胡悦见状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真的是有问题，怕是还有大问题。 “刀哥，怎么办？” “你去传讯，让赵大人快点出城。我搞些乱子，拖延他们一会！” 阮小刀叹了口气，身为衙门中人，今日竟然要纵火行凶么？ 伤及无辜，怕是也无法跟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叹了口气，阮小刀脚尖挑起路边一块石头，直接朝十余丈外的城门校尉踢去。 那城门校尉虽然军中任职，但是武艺却也只是稀松平常，刚刚入品而已。 此刻感应到恶风袭来，却是来不及抵挡，只得矮身以求躲开。 这奔着脑袋的石头顿时让了过去，却将他身前一个城门虞侯砸落马下。 那人摔落连忙滚到道旁，还算他反应及时，否则这马蹄一踩，怕是会将他肚皮踩破。 “有人偷袭！”那人落地后连忙喊了起来。 林校尉朝身后一队兵将一指，道： “你们，去将那贼子抓来！其余人跟上，我们一定要将逆贼一网打尽！” 他多少有些脑子，这袭击之人只有一人，显然是拖延自己行进脚步的。 果然如宋大人所言，这些都是贼子。 竟然敢当街行凶，刺杀自己。 那万万不能让他们逃了。 一队兵将朝阮小刀扑来，阮小刀闪入人群之中，却是继续朝那校尉追去。 城中百姓哪里见过这等症状，连忙躲避。 那队兵将只觉眼前一花，那贼人已经不知去向，连忙散开搜寻。 阮小刀这回展开手弩，朝那校尉射去，那校尉这回只躲开了两支，胳膊和背上各中一支，还有一支却是插在了马腹上。 林校尉只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疼，而手臂上却是因为皮甲的阻挡，入肉只半寸。 相比之下，却是恍若蚊虫叮咬一般，正要下马指挥其余人去围捕的时候，胯下战马却是疼的发起疯来。 他死死的勒住马缰，若是自己从马上摔落下来，怕是命要去掉小半条了。 这贼子实在太凶残了，而且还有弩。 这可不是一般的贼子能有的。 “快，快，快，你们三人回去禀报宋大人，贼子凶猛，速速派兵支援！” “其他人给我上，不用留活口！” 他勒住马在原地打转，以免那马带着他脱离队伍，没了这百十兵将，那贼子怕是很容易就取了自己首级。 “你们确定要为他卖命，他带你们杀京都的差官，真是狗胆包天！” 阮小刀没有摘下面巾，但是却扯下了夜行衣，露出了六扇门的差服来。 一众兵将顿时面面相觑。 六扇门的差服他们怎不认得？ 有些人犹豫的看着林校尉，可别真的是林校尉要搞事，裹挟自己等人做反贼。 “一帮狗杀才，他都不敢露脸，你们居然信他！ 这人定是杀了六扇门的捕头，混进城里的反贼！若是日后城中失陷，你等父母妻儿遭了难，便是你等之过！” 林校尉气不打一处来，这些眼窝子浅的熊玩意，三两句就被人忽悠了。 “校尉大人说的没错，这人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好人！” 顿时有士兵鼓噪了起来，其余人一听，好像也很有道理，说不定这六扇门的差服是从六扇门的捕快身上扒下来的呢？ “前段时间六扇门来人到了襄州，你们可曾见到？” 阮小刀主打一个搅乱他们的行动，给封逸他们争取时间离开襄州。 襄州已成恶地，不宜久留。 所以此刻便问起陆遥那些阴司部属下来。 “休要聒噪！大家莫要上当，他是为了让同伴逃跑，你们四个快去通知南北两座城门，别让贼子跑了！” 那四人闻言顿时大喜，传讯，不用与这恶贼当面，立时领命而去。 他们方才迟疑，也不是没有贼子实力强大的因素，毕竟，他们拖延时间，来了增援，这个贼子能拿下，自己还不用犯险，岂不是好？ “校尉大人何必顾左右而言他？那些人是不是被你害了？明明朝廷派了人来，如今在哪？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阮小刀心中笃定，这襄州既然有事，而朝廷又没有察觉，定是被瞒了下来，那这几个阴司部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消抓住这一点，这些士兵的疑窦丛生，便是此时不行，也在襄州士卒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寻常时候，他只消听令行事便行，此刻事到临头了，大脑疯狂运转，竟是给他想到了很多不错的主意。 “上，他或许就是暗害了那三个六扇门的捕头反过来栽赃陷害！是非对错，到时候宋大人自然有个分说！” 林校尉连忙搬出宋大人来。 一州之长，宋大人的威名自然不是他可比的。 那些士兵顿时纷纷举刀，咬牙朝阮小刀冲来。 “自寻死路！”阮小刀说完却是转身朝方才朝北城门报信的两人追去。 一品的轻功和普通士卒的脚力对比立刻就显了出来。 林校尉，暗中摇头，宋大人失策了，这么强实力的逆贼，足足有三十来个，自己这百多人，如何抓得住。 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送死？莫非宋大人的真正用意是这个？他心头一惊，从马上跌落下来。 身边的那几个亲兵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把那伤马牵走。 “大人，要不要追？”他身边目前只十余人，这追不追的确是个问题。 “追什么，追上去遇到大股贼人送死么？” 林校尉没好气的跟这些亲卫说道，这些人可是跟了他好些年月，这是他的班底，与那些使唤出去的普通兵将可不一样。 “那，小五他们怎么办？”一人低声问道。 那人所说的小五等人便是看守北城门的士兵，同样是林校尉的班底。 “你现在去，让小五等人看势头不对就弃了城门，往北去，我们现在把城中的家眷走南城门往外送。 宋大人明知这些人这么厉害，还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过城中我们奈何不得他，先出了城再说！” 其中几人相视一眼，突然抽刀将林校尉从几个方向一齐捅入。 林校尉兀自不敢相信，自己信赖有加的兄弟，此刻竟然在自己背后捅刀。 第第84章 来人止步！ “为什么？”感觉到体内气力逐渐消逝，林校尉知道自己再难幸免，开口问道。 “你居然要背叛宋大人，卑职只好送您上路了！正好贼子势大，校尉大人英勇杀敌而死，嫂子日后也能得个好名声不是？” 其中一人嘿嘿笑道。 “你们想想，跟着我们继续在襄州城享荣华富贵？还是出去落草为寇？”其中几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愿跟着三位大哥，同享富贵！”几人连忙说道，避免了跟着林校尉走上黄泉路。 阮小刀自然没有料到后续居然有这般变化，上前将报信两人杀了，然后便往北城门而去。 趁着北城门还不知道情况，走北城门更容易出城，而且还可以省不少时间。 胡悦赶往了封逸等人住的客栈，悦来客栈留守的人只能待会再通知了。 正与封逸说时，窗外不远处，却是传来了打斗声。 方向正是悦来客栈。 众人往外面看去，只见十余个黑衣人正冲进了林慕白的院子。 林慕白等人正在与黑衣人交战。 “你们，快些送大人从北城门出去，小刀拦截完会去接应，你们三人跟我一起去救他们！” 悦来客栈有五人，加上四人，九人对付十来个黑衣人想来应该够了。 封逸身边还有小二十人，这些人去冲城门希望还是很大的。 解决了黑衣人，他们负责拦截城内支援的敌人，实在不行分散逃离，以他们一品二品的身手，襄州城的城墙应该拦不住他们。 他们之中，最大的弱点始终是封逸才刚刚入品的修为。 要出城，只能走地面，走城门。 若有他们的轻功底子，自然压力小得多。 封逸等人出了客栈，纷纷上马，随后，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他们往北城门而去。 正在与林慕白等人交战的黑衣人不由面色一变，点子比宋大人所说的更加扎手。 六扇门，什么时候这么多高手了？怎么各个都有那阴司部那些人的实力。这边五人虽然处在下风，但是短时间要解决，怕是有些困难。 只能期待，城门已经关闭，城门处能拦得住他们。 “不要再纠缠了，我们去追！”那黑衣人头目开口说道，随后便往外跳去，显然是要出去追击封逸等人。 “问过我了没有？”胡悦朗声笑道。 正往外跳的一众黑衣人赫然发现有四个敌人正在墙外朝他们扑来。 腹背受敌。 “撤！”黑衣人头目在院墙上一点竟然不再往外跳落，而是沿着仅有一脚掌宽的院墙上奔跑起来。 “射！”林慕白下令道。 众人从背后卸下手弩，一边狂追一边上弩！ 林慕白甩手就是八根钢针，那些黑衣人听到背后响动，瞬间分散开来，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只得各自落下，逃离的脚步便是停顿了下来。 墙头上还有一名黑衣人，瞬间脱下自己的黑衣朝那些钢针卷去。 噗，一声，这人身形一顿，左肩中了一针，不再理会其他人，他瞬间将体内内力大量灌注腿部经脉，身形速度再增，很快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他只能赌这些人不会追击他，他们的第一目标应该还是顺利离开襄州城。 其余十余名黑衣人有两个，很倒霉的落在了空旷处，没有遮掩的地方，被林慕白等人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走了，去北城门！”胡悦跳了进来，开口说道。 “走！骑马快一点！”林慕白一挥手，众人扑向客栈的马厩，也不管到底是谁的马，解了马缰上马就扬鞭冲了出去。 胡悦开着后门，待众人离开后，便飞身上了林慕白身边一匹无主之马。 九人九骑，在黑夜中狂奔。 北城门关了，守城的士卒早早得了宋大人的命令，禁止出行。 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守城众士卒有些紧张，这个时候奔城门而来的，会是谁？ 大概率是宋大人所说的逆贼？ 那要如何？抗敌待援？ “来人止步，今夜宵禁，城门已关，不让出城，诸位请回！” 一人高声说道。 一众亲卫看向封逸，这个情况他们也有所考虑，只是大人还有没有更好的计策，他们却是不知。 “我乃六扇门赵捕头，有紧急案情需要急报京都，你们若是阻拦，便是妨碍要务！不知你们担不担得起？” 封逸说完却是扔出自己的腰牌，扔向发话那人。 那人顿时眉头皱起，这腰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们只凭这一枚腰牌就想混出城？ 若是还有其他公文，请一并出示！ 待我等禀报完，由宋大人再做定夺不就行了？” 那人任由腰牌掉落在地，开口反问道。 “冲！阻拦六扇门办差者，死！” 封逸大声喝道。 一众亲卫顿时骑马朝城门冲去。 这些人训练有素，已不消他详细布置，瞬间手弩上弦，扣动扳机朝众守城士卒射去。 “逆贼来了，守住！”那人正呼喊着，没注意到，一个敌人挽弓搭箭朝他射去，以他的三脚猫功夫，来不及抵挡，便被人射中了面门。 顿时痛得呲牙咧嘴，连忙朝后退了过去。 那弩箭入肉卡在颊骨上，他却是不敢拔出来，只得捂住，冒出的鲜血顺着指缝滴了下来。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离黄泉那么近。 其余人更是纷纷中箭倒地。 这一个回合，对方近了七八丈，己方死了十余人。 守城士卒稍有眼力的都不自觉的往后退去，怎么拦？这么凶的贼人！ 有人悄悄朝角落退去，显然，大势不妙，早做打算。 手弩再射了一轮，这回只射倒了六人，其余人已经快速隐没在黑暗之中。 “快，城门上了锁，不能让他们跑了！” 有人眼尖，看见城门那大锁已经锁上了。 显然出城的关键就是在那钥匙。 那些人手中定然有，现在就是要尽快从他们身上搜出来才行。 封逸皱着眉头，这些士卒的胆怯反而让自己的局面陷入了被动之中。 这要如何破解？ 除了六名亲卫守护在封逸身边，其余人都纷纷下马朝那些人追了过去。 第第85章 如实招来！ 大约半炷香后，众人纷纷回返，他们有的空手而归，有两人押着活口回来了。 “钥匙在谁手里？”封逸开口问道。 “小五，小五，他是林校尉的心腹！”一人连忙说道。 “他跑哪去了？” 封逸心中很是急切。 “这个，我们没看见，不过我们知道他家在哪？” 另一人连忙说道，生怕这回自己又慢了，待会这些贼子一个说不好，就是自己人头落地。 封逸叹了口气，问道： “你告诉我们州衙的布局就行！” 远处一人跑了过来，是阮小刀。 看见封逸等人踟蹰不前，阮小刀明白这城门怕是打不开了。 “大人，是进是退，还是早做打算！” 阮小刀连忙提醒道。 “再不说，便不用说了！”封逸目光一凝，厉声喝问道。 “我说我说，州衙进门左右两个院子是司兵大人和司法大人的衙门，这两处各有其他的进出通道。 司功，司户大人的衙门在第二进，知州大人，长史大人，司马大人住在中间，中庭便是三位大人开堂所在。 再其后就是司士和司仓的衙门所在。这两处，也有各自的进出通道。” 那人倒也机警，竹筒倒豆子般，将这州府衙门的详细布局都讲了出来。 “走司士的地方！”封逸开口说道。 “这边往东三条街，再往南一条街，就到了司士大人的衙门所在！” 那人连忙说道。 众人连忙朝襄州州衙赶去。 宋廷杰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等着黑衣人的捷报。 那十余名亲卫让马驮着林校尉的尸首朝州衙而去，这口径统一好了，他们也不愿去北城门与逆贼死斗，便商量着来报与宋大人。 先把这事定下来再说。 夜虽黑，但是襄州城还是有不少地方灯火通明，尤其是直通州衙的襄阳街。 这条大街上的行人看着这些官差驮着个死人，不由议论纷纷。 眼尖的看着这马背上的死者身穿官服，更是觉得城中出了大事，拉着同伴便走。 “报，宋大人，贼子凶猛，林校尉恐抵挡不住，请求大人支援！” 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声汇报道。 “什么情况？如实说来！”宋廷杰眉毛一挑。 他安排林校尉带兵将赶去，另外一边却是早派高手去袭杀这些六扇门来人。 以林校尉他们的速度赶到，正好给这些贼子收尸，那林校尉估计会贪墨这功劳，这也由得他去。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林校尉接敌了？黑衣杀手还没杀完六扇门的人？又或是林校尉跟自己派的黑衣杀手对上了？ 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宋廷杰急忙问道。 “我们还有一半路的时候，有贼子袭击我们。 林大人受了伤，那贼子武功高强，林大人派了一队人都奈何不得，便让我们回来报信！” 那人连忙说道。 宋廷杰闻言眉毛一跳，这人说的贼子只有一人，如此武功修为，莫非是六扇门最近风头最盛的陆遥陆大人来了襄州。 如果真是他，那可大大的不妙。 “那人长什么模样？使什么兵器？”宋廷杰连忙问道。 他手里有陆遥等人的一些信息，如果真是他们来了，那自己便要准备退路了。 “模样看不清，带了蒙面巾，使刀！贼子穿着六扇门的差服，大人说他们是杀了六扇门高手的贼人冒名顶替的。” 宋廷杰闻言，心中一动，这林校尉这回脑子倒是好使。 这人应该不是陆遥，如果是陆遥，怕是这些人不够他杀的，怎可能还让他们有机会传讯回来。 “来人，去击鼓三声，你快去请司兵姜大人前来！” 宋廷杰连忙吩咐道。 这人半路与贼子遭遇后回返，按时间，差不多应该到了那悦来客栈。 正常情况下，按照他此前的估算十余个杀手足以杀了对方，他们抵达悦来客栈，半炷香之内他们应该回来向自己复命了。 如果半炷香内，没有黑衣人传回消息，那很有可能就是陆遥来了，这样，那自己就得趁早跑路。 很快三声鼓响惊动了整个州衙，也让正在司士大人衙门外的封逸等人吃了一惊。 这个宋知州，不会已经猜到了自己要来，州衙内已经布好了口袋？ “小刀，你和慕白一起进里面一探究竟！一盏茶时间回来汇报！” 封逸挥手止住了正要翻墙进入的众人，朝阮小刀和林慕白开口说道。 两人飞身而入，司士衙门的院子不小，格局与书院类似，此刻院中多数区域都是一片黑暗。 两人落地之处是一处小小的花园，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提着个灯笼朝一间房子走了过去。 敲门三声，然后开口说道： “禀李大人，宋大人传讯，城中有贼子作乱，请大人同去议事！” 屋内一老者咳嗽两声，开口道： “老夫弱不禁风，这与贼子搏杀事，恐拖累大家，就不去了，替我向宋大人告罪一声！” 衙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道： “卑职不打扰大人休养，现在回去向宋大人复命！卑职告退！” 摇摇头走了。 阮小刀朝林慕白一指，然后指向那个衙役，比划了一个跟上的手势，林慕白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悄悄跟在了那名衙役身后。 阮小刀然后翻身回来，跟封逸说了此事。 司士衙门似乎并没有多少人，那个李大人不过是一个病老头，这里众人潜入倒是不难。 司士，管的是一州学子，执掌的是教化事宜，正常来说，权力不小，而且他们对学子品行才学的点评对这些学子日后的晋升也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算是一州之中，很多人趋之若鹜的衙门，按理来说，不至于，这个清水衙门的模样。 封逸挥手，示意众人进入，随后朝身边两人示意，去解决门口的守卫。 这院墙不高，封逸努力一蹬，离上墙还差了一些，胡悦矮身伸手在他胳膊上一架，让他身形再高一尺，堪堪落在了院墙之上。 待封逸落入院中，门外的守卫已然换了人。 两个守卫被打晕拖入了门内。 “先绑上塞住嘴，找个地方问话！刀哥，带人去控制那个李大人，问问情况！” 第第86章 出将入相，宁有种乎？ 李铮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眸子也无神采，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既不意外，也不害怕，一脸淡然，倒是让封逸有些佩服。 他默默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扫视了进入房间的众人一眼，扫到封逸的时候停顿了几息，笑道： “你倒是有些书卷气，怎的也做了这等匪事？” 斥责这些人为匪，他倒不担心这些匪徒将他一刀砍了。 “原来是李先生，晚辈应天学子曾听过先生文名！” 封逸虽未曾见过李铮，但其人的文名却是早有耳闻。 儒名传四野，身陷囹圄地， 志广才不济，长身短袖衣。 便是李铮此时写照。 “应天学院，倒是有些熟人，看来你们并非寻常贼人！ 这襄州已是祸乱之地，你们这伶仃数人，怎能拨乱反正！速速离去便是！免遭无妄之灾！” 李铮虽老，却并不昏，这应天学子主动说自己身份，想来不是那打家劫舍的匪徒，那这些人的目的便有得推敲了。 他们闯的是州衙，想来是要擒贼擒王，直捣黄龙之举。 “李先生，劳你指点，晚辈等人先行收集罪证，日后也有挫败贼子阴谋的机会！” 封逸知道这些老儒的固执和迂腐，便开口转圜说道。 “这倒也是一策，司功姓柳，其与宋廷杰貌合神离，此人又喜记录秘事，他处，当有宋廷杰罪证！” 李铮抚须说道，这晚辈能听劝，这很好，若是成功，这襄州子民得记自己一功，自己便死而无憾了。 “多谢先生，日后倘能拨乱反正，先生当居首功！吾等去了，先生静候佳音便是！” 封逸的话正说到他心坎里，他微笑摆手，示意他们自去。 封逸等人刚出了李铮的司士衙门，便见林慕白已经走了回来， 这些院落之间，各自有巷道相连，阡陌纵横，若非熟悉之人，这深夜之中要摸清楚其中布局，都很是艰难。 “大人，门口守卫是州衙安排的，司士衙门寻常时候由宋廷杰的小舅子主使，不过他并不住在这院内。 李铮大人儒名显赫，其生死影响颇大，所以宋廷杰只是白日里封了那处院子，需要李大人出面才让他出来。 其余的便不清楚了！” 讯问那两名守卫的亲卫回来禀报道。 “人怎么处理的？” 封逸开口问道。 “卑职打晕了他们，再绑了起来！”一人连忙回道。 “小白，前面情况如何？” 阮小刀低声问向刚回来的林慕白。 “那衙役回去复命，我现在摸清了州衙所在位置，我们要不直接冲阵？” 林慕白莫名的有些兴奋地问道。 “你们俩，去司功衙门柳大人的住处去寻宋廷杰的罪证！” 先前审问两个守卫的亲卫领命而去。 按照先前那人所说的衙门布局，两人一同朝右前方快速飞奔而去。 “我们直接控制住宋廷杰，清理整个襄州衙门。 宋廷杰既然与春秋门，与逆贼勾结，城中逆贼实力或许不止如此。 预防他们反扑，我们需要收服整个衙门的所有衙役！ 所以，不是春秋门的杀手，便尽量不下杀手，当然，那些冥顽不灵的，便不用手软！” 封逸叮嘱道。 以目前情况来看，州衙内的春秋门杀手没多少，但是州衙外，城中到底有多少潜伏的，他们还不清楚。 如果在襄州，破灭了逆贼的阴谋，对整个朝局或许就有不小的帮助。 襄州不但是上州，还是战略要地，襄州城外还有驻军。 先控制襄州城，进而控制襄州驻军，他再南下梳理荆州岳州，届时三州连成一片，足以成为在岭南东道与江南西道之间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这一切都取决于今晚，这次行动的成败。 “诸位，若成功，我们便有机会还襄州，荆州，岳州，甚至更多地方的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出将入相，宁有种乎？” 封逸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每个人听完，胸中热血燃起，这一刻他们是为了数十万百姓的安宁，福祉，而不只是个人江湖争斗。 “小白，带路！” 封逸下令道。 二十余人运起轻功，快步朝前奔去。 州衙内的脚步声一直响个不停，三声鼓响之后，很多衙役惊起，各自集结。 有人负责传讯各位大人，有人负责出去传讯今日不当值的那些同伴，出奇的这一路二十余人朝前飞奔而走，路上遇到的那些衙役竟然没有一人出来阻止。 只是偶尔有一两句议论的声音： “跑那么快，不知那个衙门的傻子，这么大的事，谁冲前头谁死得快都不知道。有道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谁说不是，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打头阵，那我们岂不是安全得多？” “小心着点，这动静，怕是有兵祸，可别出太大的乱子！前往别牵连我牛家村！” 偶尔也有人抛来古怪的目光，似乎对他们很是好奇。这些人都不用火把的么？ “几位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催命一样？” 终于有人凑上前来，开口问道。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是来打探今晚出了什么事的。 “说是城中出了逆贼，怕是要去剿匪，唉，你们倒是好，捕贼缉凶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阮小刀看了那人的服饰，是衙门内的文职吏员，便开口答道。 “嘿嘿，兄弟们辛苦，路上可小心些。只是你们为何都戴着面罩？” 那人干笑两声说道，突然发现这些人都蒙着面，不由奇怪问道，他倒是对阮小刀等人的身份没有起疑，只是对这新装备很是好奇。 “嘿，这可是没法子的事，捕贼缉凶，那可是逆贼，谁知道还有多少？会不会在暗处藏着，万一被逆贼瞧见了，日后暗箭难防不是！” 阮小刀刚跟这人搭上话，众人的脚步便轻轻放缓了下来，等着阮小刀一掌打昏他，没想到两人竟是聊了起来。 阮小刀叹了口气，说完之后，一个手刀，斩在他脖颈处。 那人瞬间往地上栽倒，阮小刀连忙伸手一扶，将他带到一旁顺着墙根放了下来。 “刀哥，你的手慢了！”一旁胡悦不由说道。 “快走！” 第第87章 杀伐太过，不利大局 封逸低声喝道，众人连忙收起心思，加快速度。 林慕白带着众人转到一个角落，朝前面的一处后门一指，道： “大人，那里就是宋廷杰的知州府衙！里面一品修为的没有隐藏气息的应该也就两个。除此之外都是不入品的。” “锋矢阵型！出击！” 封逸开口道。 瞬间二十八人除去六人护卫在他身旁，其余二十一人组成锋矢阵，径直朝那后门扑去。 此刻宋廷杰看着身旁的一名壮汉，还有另一个瘦高个，心中五味杂陈。 瘦高个平时负责他与城内杀手的联系，这壮汉则是守卫他的安全。 瘦高个带过来的消息很不好 。 他派出去的杀手铩羽而归，逆贼往北城门而去了。 怕是阻拦不了了。 “你确定不是陆遥？” 宋廷杰开口问道。 “确定，没有春秋刀和绣冬刀，接战了其中九人，没有一品上的高手，最强的应该是一品下。 应该是上次那些六扇门阴司部的高手，我们大意了！” 瘦高个开口说道。 不止是宋廷杰大意了，他也有责任，京都六扇门死伤不少，理应派不出目前这种实力的队伍。 其实他猜得没错，错在封逸和他率领的羽龙卫，借着六扇门的名义办事而已。 “这次他们走了，我们的大事怕是瞒不住了，宋大人，该表明立场了？” 这种实力的对手，他们知道，这城门怕是拦不住，所以现在讨论的是他们离去之后要怎么办的事。 六扇门既然有了怀疑，来查了，也知道襄州的问题了，想必明天赵泰的案前就有襄州的变故了。 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壮汉声音低沉，但是气势迫人，宋廷杰闻言不由气息一滞。 “廖大侠所言极是，宋某亦有此担忧，所以已经让州内各司主官副官都前来议事，通禀此次的情况，也该是他们选择立场的时候了！” 宋廷杰连忙说道。 陛下若知他已变节，定会快速派兵清理襄州。 所以虽然这廖姓高手说得很强势，他很不喜欢，但是道理却是在的。 “那就好！异心者，不需宋大人动手，廖某就是门内派来与大人分忧的！” 那廖姓壮汉呵呵笑道，声音中的冷酷寒厉让人心惊胆颤。 若是陆遥和秋瑜在此，便会发现这人赫然便是当初在驿站逃脱的那个长柄八角铜锤高手。 “廖大侠，杀鸡儆猴足矣，襄州还是需要人来管的！杀伐太过，不利大局！” 宋廷杰连忙说道。 有些人死不得，比如那个犟种，老儒李铮。襄州文坛若知道他们杀了李铮，怕是会闹翻天。 虽然他早就想弄死他了。 “廖某理会得！”这壮汉正要再说，突然与那瘦高个男子面色齐齐一变。 “你带他走，出城，去调襄州军平叛！” 廖姓壮汉将宋廷杰推给那瘦高个男子，开口说道。 瘦高个男子也不答话，一个手刀将那宋廷杰打晕，然后将他背上，朝外飞奔而去。 两人显然早有默契，不需要说太多。 阮小刀感应到其中一人气息开始往外飞速离去，连忙说道： “不好，他们要跑！” 说完进一步催动轻功，朝那人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胡悦，你配合小刀，务必把人抓回来！” 封逸也醒悟到对手虽然只有两个一品高手，但是极为难缠，连忙说道。 “我会的！”胡悦的声音刚起，人已经跟着阮小刀朝远处追去。 “先过我这关！” 一个长长的黑影兜头朝阮小刀砸了过去，另一个一品中的高手出击了。 阮小刀不敢托大，避开黑影，操刀朝那壮汉扑去。 若是他再度追击，变招速度自然就弱与对手，这可是致命的，更何况，对手实力还在自己之上。 “小白，你也去追！其他人，围杀此贼！” 封逸连忙吩咐道。 阮小刀被拦，胡悦一个人怕是也难得手，只得再加一人。 这人只一招就逼得阮小刀停下脚步应对，其威势比小刀还强，对付这个高手可不能大意。 其余人纷纷抢上前去，一柄柄刀剑朝他攻去。 “赵逸！没想到居然是你！”那壮汉面露异色，对方口中的人名，胡悦，小刀，小白，他不可谓不熟悉。 这些人曾是陆遥的同伴，现在眼前这发号施令的人自然也就不难才出来，大赵逸王—赵逸。 “八角铜锤，原来是你！”阮小刀惊呼道。 众人闻言，心头一惊，这人凶名在外，魔头劫狱案中，此人是凶犯之一，后面陆大人驿站围捕，却是让他逃了出去。 据说陆大人属下的牛队长就是被此人所杀。 一品中，当时可以硬抗陆大人的敌人。 铜锤之影如泼洒之水，漫天遍野，阮小刀连忙后撤。 这人真是悍勇无俦，居然面对这么多人，反而主动进攻，开启大招。 其余人只觉劲风扑面，连忙出招抵挡。 一个个虎口狂震，甚至有两人再也拿捏不住兵器，兵刃掉落在地，虎口裂开，鲜血飙射。 几个呼吸间，就有两人失去战力，朝后退了下去。 封逸身边两名亲卫冲入战场，朝壮汉扑去。 退回的两人连忙取出金疮药，忍住疼痛，洒在伤口上。然后取出内衬里的绸带，将虎口缠上，然后将自己手中兵刃绑住。 其实这种方法对战时极不可取，对手的伤害极大，很多人的手可能就此用废了，再也握不住兵刃，不得不改练其他手。 可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还能保持住部分战力的方法。 两名扑出去的亲卫刀未及身，那方才砸落在地的铜锤倏然被那壮汉拔了回去，然后灌注内力，锤头强势捣出，砸在两人兵刃上。 当当，连续两声巨响，两人被砸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鲜血却是止不住的喷了出去。 掉落在地，两人比那虎口破裂的两人还要残些，他们内腑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 阮小刀猱身扑上，灌注内力的横刀吐出三寸刀罡，往壮汉的背部劈去。 壮汉目光一凝，这阮小刀对自己的威胁远比其他人要大，心中警铃大作，他旋过半身，横过锤柄，直朝阮小刀撞了过去。 此刻利用锤头已经来不及，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挡住对方的刀罡，将敌人压住的时候，他的腿技发挥出来，就有可能一招制服阮小刀。 凭借之前的威势，他就有可能缓过一口气来，看看是否能搏杀赵逸，或者拿住作为人质。 第第88章 大人，你没事吧？ 壮汉的锤柄压向阮小刀。 阮小刀倏然矮身，手中横刀连带刀罡朝壮汉左脚踝绞杀而去。 那壮汉大步转身撤回左脚，却不料阮小刀刀身旋切上撩，刀罡破开壮汉裤腿，拉出来一道长有尺余，深有寸许的伤口来。 “五虎断魂刀！” 这八角铜锤高手眼力着实高明，这刀招是阮小刀变化过的五虎断魂刀刀招。 壮汉不再迟疑，这阮小刀比自己想象中还危险，再加上这么多敌人，自己弄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早走为妙。 他连连后撤，然后转身，可惜，咻咻咻的破空声传来。 他心蓦然一沉，这些人这是要耗他内力与体力，若是按着对方节奏走，那自己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唯一的破局之法，只能是在赵逸身上。 他突然内力狂涌，遍布体表，然后大步朝赵逸所在冲去。 拦截在赵逸身前的不过三人和他身边的六人，其中还有两人战力大损，对他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 突破这些人的防守，拿捏住赵逸，不但自己性命得保，甚至有可能一举反败为胜。 众人见状怎会不知他的意图？ 那些叮当乱响，然后掉落在地的弩箭，无不显示对方实力的强横。 这一身外功，若是刚才也这般情况，阮小刀那刀怕是也很难奏效。 不过这种功夫，想必消耗内力极大，以其修为怕是也施展不了几回。 “既然你认出来了五虎断魂刀，那就见识一下我这第五式！” 阮小刀大声喝道。随后全身内力狂涌，显然也是要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了。 感受到身后狂涌的气劲，和脑海中疯狂闪烁的警示，壮汉有些左右为难！ 自己即便是真的拿住了赵逸，这番重创，自己这实力怕是会降下大半，而且此生怕是再难突破到一品上了。 他咬了咬牙，继续朝赵逸冲去，铜锤连番挥舞，将那些人一个个捶飞出去，一众亲卫个个倒地不起，失去了战力。 壮汉体内内力耗去近半，这时阮小刀的五虎断魂刀临背劈来，避无可避。 众人仿佛看见了一只啸天猛虎朝壮汉噬咬而来。 壮汉凝聚三成内力聚集后背，硬扛下这一击，压抑住体内翻滚的呕意，他强行将那口血吞了回去。 这个时候露怯，就是自寻死路。 那些亲卫继续朝他扑来，但是他身前只有赵逸，没有旁人了。 他强提内力一掌拍在封逸肩头之上。 感受到那种奇怪的触觉，有尖锐的东西破开自己手掌，然后是锥心的刺痛，接着是那快速蔓延的被虫蚁噬咬的痛感蔓延全身。 “软猬甲，乌木血毒！” 他终于知道，赵逸没有逃窜的原因了。 这是对方早就准备好的一招后手，只要目标不是直接杀他，而是抓他为人质，这招后手便会百试百爽，无往不利！ 他看着很快肿胀得不像人样的胳膊，知道自己再没幸理，便激起自己体内的最后一丝内力，另一只手掌松开握着的八角铜锤，一掌朝赵逸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赵逸一个滚地葫芦，轻松逃脱了他的绝境反击。 他力气用尽，徒然倒地。 阮小刀上得前来一刀枭首，一刀断臂，一脚踢开壮汉尸首在一旁。 “大人，你没事？” 阮小刀上前要搀扶封逸，封逸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起来。 滚地葫芦虽然狼狈，但是效果确实不错，他不由感谢起为他设计这个后手的曹清秋曹公公。 “你们去几个人，看看能不能帮胡悦和小白抓人，剩下的人尽快将州府衙门都控制起来！” 封逸继续安排道。 这肃清襄州，才刚第一步而已。 那宋廷杰若是走脱，遗患无穷。 那贼子若是走脱，城中春秋门杀手又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是，大人！”虽然有八人丧失了战力，但是杀死了敌方的顶级强者八角铜锤高手，众人也是心气大振。 剩下的那些普通衙役，要对付自然容易得多。 三名亲卫林慕白和胡悦所去的方向追去，其余人则扶起无力起身的几人，进了大堂，坐在堂内的椅子之上。 封逸打量了一眼宋廷杰的公堂，径直坐在了主位之上。 “你们四人守住门口，你们俩留下守卫，其余人换上衙役的服饰，去传其余的几个大人过来问话！” 封逸开口下令道。 他们所在是正堂位置，其余几位大人三声鼓响之后，接到命令，陆陆续续来到了宋大人的府衙前院，正堂议事之地，要宋大人开口，他们才会被允许进入。 先前宋廷杰打算和他们商定好，再让各衙门的主官副官一同来正堂议事，所以正堂内一个普通衙役也没有。 两名亲卫换过本州衙役的衣服后，走入了前院，开口道： “各位大人，宋大人有请！” 先前众人这番战斗的动静虽不小，但是与前院隔着十余丈，却是没人感觉到异常。 那瘦高个带着宋廷杰离开，还有八角铜锤高手含恨而死都没有造成很大的动静，所以两人传讯，竟无人心生疑虑。 长史率先起身朝正堂而去。 一名亲卫在前引路，另一人则是在一旁看着众人。 众人一进，看见一人端坐，却不是熟悉的宋知州，而是一个面容很是陌生，但有些儒雅俊秀的年轻人。 身上穿着的却是六扇门的差服。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宋大人在何处？” 为首那名长史开口质问道。 “曹长史？拿下再说话！” 封逸一开口，从侧面窜出来一名亲卫，一把抓住那曹长史的胳膊一卸一扭，那曹长史顿时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 随后被捆缚跪在一侧，众人心中战战兢兢。 其中一人面色微变，他和曹长史都是宋知州的嫡系心腹，他们对于今夜宋大人召集众人议事，心中有几分猜测。 没成想，宋大人不知所踪，现在坐镇的居然是六扇门的人，若是陛下动手了，那自己等人安有命在？ “本官想问诸位大人，襄州是否还是大赵的襄州？” 封逸厉声喝道。 虽然长得儒雅俊秀，但是配合方才的铁腕手段，加上这些个如狼似虎的六扇门高手，给在场这些襄州各司主官副官的震慑却是极大。 第第89章 全城搜捕，打草惊蛇 “自然是大赵的襄州！”众人连忙说道。 “宋知州可不这么想！”封逸戏谑笑道。 “曹长史怕是也不这么想！曹汝阳，你这阖族全家老小的性命，可在你自己手里！ 城中春秋门的所有消息，知道多少说多少？带他下去！” 封逸说完也不看曹汝阳，挥手示意一个亲卫抓他去后面了。 “你们当中有谁之前在宋知州的船上的，现在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主动交待，立的功劳可以抵过！” 封逸看向了众人。 “大人，下官被宋廷杰胁迫，参与了一些事情，大人明鉴，下官一定将功补过！” 一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头大汗的说道。 “姜大人，你先说说看！” 封逸温和说道。 姜北哲，襄州司兵，他和宋廷杰在一条船上，意料之中。 宋廷杰要颠覆襄州，自然不能让兵权旁落，掌兵之人，必定是他的心腹。 他之所以此时行怀柔之策，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来清理襄州。 如果得到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襄州，那反而是个烫手的山芋。 姜北哲倒是不知道多少春秋门的消息，但是他是宋廷杰安排的调动襄州驻军的人选。 他手中有一块兵符，加上宋廷杰的兵符，和宋廷杰的手令，才能调动襄州驻军。 这也是宋廷杰为了防备某些人过河拆桥预留的后手。 “诸位，待会，会有一些东西送过来，诸位在这些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写下供诉状，老老实实做大赵的臣子，本官不会与诸位为难！ 若是谁敢私下做些动作，那你们可能会比那些逆贼死得更痛苦！ 他们的妻儿老小都不可能追，你们的，可是好追得很！” 封逸很满意姜北哲的表现。不过这种人，日后还是在城中做个清闲的差事，让他领兵，怕是没上战场，结局就已经定了。 “下官愿为大赵尽忠职守！” 一人连忙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这是姜北哲的副官，自己老大都认怂了，自己还是快点表态，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将功赎罪。 其余人纷纷表态。 “带各位大人回各自衙门，集合起来的衙役，都领到前院，待会本官有任务安排！” 十余名亲卫带着这些各司主官，回到了他们各自的衙门。 剩下几名各司副官留在原地。 “好了，你们各司的情况，本官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各位不妨仔细想想，这里有纸和笔，写清楚些！ 上到各位大人，下到胥吏，百无禁忌！” 封逸微笑开口说道。 有人皱眉，有人却是眼前一亮。 百无禁忌这提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若是自己司的主官有些罪证曝了出来，那他们自然就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有人则觉得，大人这是要自己纳投名状啊！ 有人奋笔疾书，洋洋洒洒，有人犹豫良久，缓慢运笔。 这时他突然见林慕白走了进来，封逸知道那个逆贼和宋廷杰的消息有了结果了。 便道：“待会自有曹汝阳的口供与诸位验证，诸位慢慢写！” 封逸说完，朝林慕白使了个眼色，去了一旁的偏房。 “回禀大人，那贼子实在狡猾，卑职和胡悦合力断了他一臂。 不过，不过宋廷杰却是被我们拦截了下来。” 喜忧参半的消息。 “春秋门的杀手要清理干净怕是很难了！” 封逸叹了口气，目标逃跑的春秋门杀手，要拦截下来实在太难了。 若是这个八角铜锤高手一开始就逃跑，怕是也拦不住他！ “走，去看看曹汝阳招了没有？” 还没到曹汝阳所在的后院，便见一名亲卫走了过来，显然口供已经得了，正要汇报于他。 他接过口供，打开一看，眉头不由一皱，上面尽是宋廷杰与襄州官员的一些阴私，彼此勾连的一些事情。 比如谁的小舅子，小表弟入职了哪些衙门？谁家欺男霸女出了人命，被遮掩下来了。还有谁贪污了军饷，差点闹出乱子来，被宋大人平了事端。 涉及到逆贼春秋门的却是没多少，只是说，宋大人通常通过那个瘦高个，名唤老高的人来安排一些事。 前些时日六扇门来了三名高手，便是宋廷杰设宴请他们，再安排，春秋门高手将三人一体擒拿。 口供中，曹汝阳并不清楚三人是否身死。 封逸皱起眉头，眼下这份口供的价值已然不大，不过是作为验证其他官员的佐证而已。 对清理襄州内的春秋门杀手，逆贼并没有多大帮助。 唯今之计，只能是全城搜捕，打草惊蛇了。 火速提拔了一些衙役，让他们全城开始搜捕那个断臂高手，还有今夜受伤的几名黑衣人。 这时去往柳司功衙门搜寻证据的两人终于回来了。 这份可比曹汝阳口供中的详细得多。 封逸挑出宋廷杰相关的罪证，让人誊抄下来。随后回到了大堂之中。 一众主官副官此时都在，他们可见识过这位大人的手段，指挥若定，尤其恐怖的是他居然随口讲出了不少在场衙役的姓名。 显然，朝廷对襄州是早有防备，早有安排了，否则怎会在宋廷杰安排大事的时候暴起发难？ 以雷霆手段控制住了局面。 “这份是宋廷杰的罪证，诸位确认无误便签上字，按上各自手印！” 封逸朝身边亲卫一挥手，那名亲卫取出一个折页在案台上展开。 折页足有三尺长，上面一条条，时间，地点，涉及人物，罪案经过都清清楚楚。 众人看过后不由心中一凛，其中有些，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是多数并不清楚。 其中一人越看面色便越发惨白，虽然字迹不同，但是，这些，他可以肯定是从自己的秘事录中得来的。 因为里面的行文习惯，遣词造句，与自己毫无差别，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另一个人。 他连忙定了定心神，这个可不能让其他人瞧出来，不然，自己日后怕是会成为他们的公敌，在襄州怕是也难有立足之地了。 各自署名按上手印，有些人却是心里松了口气，现在大家算是一条船上的了。 这也算是投名状？现在天变了，现在站好队也许不是坏事。 “把宋廷杰带上来！” 封逸朝门外喊道。 林慕白和胡悦两人走了进来，倒拖着一个面目浮肿的人走了进来。 众人不由伸长脖子去看。 “你们或许认不出他的脸，但是以你们对宋大人的了解，应该可以确认他的身份！ 逆贼带他逃跑，我派人去营救，那逆贼见无法再劫持他离开，便送他入了黄泉！ 你们看！” 封逸扯开宋廷杰的上衣，露出其胸口，插着三枚梅花镖，然后流出乌黑色的毒血还在散发一股刺鼻的味道。 众人连忙捂着口鼻倒退。 “姜北哲，你不说宋大人身上有枚兵符，你且看看有还是没有？” “是，大人！”姜北哲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腰间摸索。 第第90章 您可千万要来啊！ 很快，姜北哲就将兵符搜了出来。 这下众人对宋廷杰的死再无疑虑，也松了口气。 “与逆贼沆瀣一气，无异于与虎谋皮，宋廷杰的下场你们也知晓，姜大人弃暗投明，本官都可以酌情处置。 宋廷杰若是好好表现，或许不会这么惨，他的家族或许可以免于灭门，可如今，本官亦是无能为力了！ 来人，去将宋廷杰的家眷打入大牢！” 封逸话音刚落，负责一州刑罚的司法陈大人连忙出列，朗声说道： “下官遵命！”随后大踏步的离开。 一旁的姜北哲不由松了口气，大人当众说出来，显然是给了自己余地，接下来就看自己如何表现，若能让大人满意，自己自然就不用死了。 “大人，这驻军之事，属下愿配合大人。” 姜北哲上前在封逸耳边低声说道。 “嗯，待会再说！”封逸点了点头，目露赞许道。 这时，有人汇报道： “报告大人，南城门开了，城门虞侯死伤大半，有不少黑衣贼人闯了出去！” 封逸叹了口气，这些逆贼好快的速度。 “不好，这些逆贼速度如此之快，怕是会直奔襄州驻军，若是襄州驻军出了问题，襄州在谁手里还真不好说！” 封逸想到这，开口道： “姜北哲，你与本官一起出发，连夜拿下襄州驻军！ 你们留守城里！以防对方调虎离山！” 封逸让胡悦和林慕白两人带着十名亲卫留下，剩下八人则跟他与姜北哲连夜出城前往襄州驻军，离襄州城仅五十里的枫桥镇。 封逸在襄州脚步停滞了，卢湘忆便又在期期艾艾中捱过一日。 只是每多捱一会，心中的委屈便多一分。 同样，押送她们的那些人的耐心也减三分。 “大哥，这般下去，我们怕是这趟一个月都走不完啊！” 那面目阴鸷的男子闻言心头更是火起，耽误的时间越长，这次任务便越失败，自己这堂主之位怕是都会不太稳当了。 “叫那包婆子过来问话！” “好嘞，大哥！” 那小弟连忙应道，他们为了尽量减少他人注意，一直是深居简出，这可把他们憋屈坏了。 片刻后，那健硕的恶妇包婆子扭着水桶腰，一脸媚笑的走了过来。 “五爷有命，奴家一定遵从！不知五爷叫奴家来是有什么事？” “那小娘子伤口如何了？吃了几天补药，这身子利索了？” 眼角闪过一抹失望，包婆子连忙笑道： “回五爷的话，伤口已经结痂了，想来是不妨事了，看气色是好多了。 只是奴家也不通医术，不妨请郎中再来瞧过！” “去把那郎中请来！” “好嘞，大哥！”那小弟连忙应道。 半晌过后，一干人等来到卢湘忆的房内。 卢湘忆叹了口气，这回是没辙了，怎么着也没法拖延下去了。 “小娘子恢复的不错，路上行慢些，注意防风莫受凉就好！” 郎中拎着药箱走了。 “那明日一早出发，小娘子莫再整什么手段，这次若再寻死，我们也不会拦着，有两位夫人在我们也能交差！” 那阴鸷男子冷声说道。 卢湘忆并不答话，这些人不会折磨她，后面再看有没有机会，只是若是自己一人，倒还好说，带上娘和大娘，怕是很难有机会逃脱魔掌。 一旁的包婆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摇钱树怕是摇不下钱来了，不过左右银子够自己买人了，想到这，心里又开始火热起来。 “五爷，那奴家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便告退了！以后有机会，爷再来使唤奴家便是！” 那健硕身躯勉勉强强行了个万福，然后起身便要离开。 “谁说你任务完成了？”那五爷开口问道。 一个护卫站在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五爷，您当初不是说照顾到小娘子离开么？” 包婆子脸上肥肉不由一抖，这，这可怎么办？ “小娘子还没到离开我们的时候，你的任务得继续！” 五爷说完转身就走。 这婆子这么好用，可不能放她走，不然路上这小娘子再整什么幺蛾子，那可有得人头疼的。 留下包婆子目瞪口呆的站在房中。 卢湘忆也是哀叹了一声，有这恶妇在，这逃跑之路怕是愈发艰难了。 “你以为他们是信人？做这等恶事的，有几个会跟你讲信用？” 卢湘忆心中一动，嘲讽道。 “还轮不到你个小娘皮来数落我，留下来也好，老身我好不容易能过把瘾，先前还有些可惜呢！ 再说，五爷的银子给的足足的，老身哪里舍得这么好的差事？ 小娘子，你可得乖乖的，不然您让老身不好受，那您的娘可也得跟着老身一起体会呢！” 包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卢湘忆别过脸去，一眼都不想再见到她。 房外一个黑衣人见状起身轻轻的离开。 包婆子轻抚了一下自己颤动的胸口，这些人可真是，居然听老娘的墙根。 还好有这影子，不然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自己这脑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肩膀上。 可五爷这些人厉害得紧，自己便是加上这小娘皮，又能怎么样？ 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顺利脱身，没想到把自己还搭上了。 说不得，自己要主动些，看看有没有侍卫能勾搭过来。 若是卢湘忆知道这恶妇脑海里想着的是什么，多半会劝她别做梦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陆大人，给你争取了这么长时间，您可千万要来啊！” 卢湘忆心中暗暗祈祷道。 而此刻京都内，六扇门地司部中，陆遥却是躺在床上，不过没有睡，而是将体内的内力，悉数搬运起来。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只知道明天的敌人是三个一品上，各自在一品上的境界中浸淫了近十年。 而自己，突破了一品上之后和纪悠悠云雨双修，还不知道具体提升有多大，所以要赶紧熟练运用提升的内力，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 循着经脉流淌的内力通往四肢百骸，陆遥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起来，遍体生暖。 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体内内力竟然少了些许。陆遥不由有些愕然，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第91章 竖子不足与谋，夏虫岂可语冰 当他的内力循着经脉挨个排查的时候，赫然发现，膻中穴的位置在汲取体内的内力。 虽然不多，但是气海内的内力在逐渐减少，这动用内力的时候怕是会有影响。 可惜，膻中穴内部的情况他还感应不到，没敢加大注入内力的力度。 如果这个时候有高手的内力供自己汲取，填补完这个损失就好了，可惜，哪里去找一品中的逆贼高手？ 这北冥真气入膻中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作用？ 左右，北冥真气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使用，暂时损失一点，没什么影响。 陆遥将自己体内的北冥真气抽取出了一小团，这一小团北冥真气依然如同气旋一样，螺旋前进，速度极快。 很快没入膻中穴内，突然膻中穴的吸力开始增强，陆遥不由头疼不已，自己这是自找罪受。 不敢再乱尝试了，他开始搬运周天，期待内力修炼提升的量能稍稍弥补膻中穴吸收内力造成的损失。 若是正清道长看见他现在的情况，怕是会感慨他的福缘深厚了。 陆遥修炼出来的内力如杯水车薪，膻中穴吸收了气海近半内力，这种吸力才停了下来。 虽然内力提升了很多，但是只剩下半数，跟双修之前相比差不了多少，只是质量上略有提升而已，这，明天的压力又大了起来。 唉，纪悠悠不在，不然试试双修能不能多恢复一些？ 陆遥略带一丝遗憾的进入了梦乡。 纪悠悠也有些遗憾，她发现了自己无法掩饰的变化。 自己的胯开了些许，自己已经没了处子气息，不说修为比自己高的人，就算是甘罗之流，自己怕是也隐藏不住。 接下来，自己面临的麻烦就是，是谁让自己失了身？ 总不可能没有正主，自己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怕是说不过去。 知道自己纯阴之体的或许没有，但是陆遥的修为再度提升和自己修为的提升与失身，是很容易联系起来的。 这样，自己的修为瞒不住，自己也将会面临三大一品上高手的追杀。 虽然已经晋升一品上，但是她还是没有信心和这几个老怪物相抗衡。 明日，不管结局如何，自己都要离开，假死？ 怕是很难，伤遁？ 何处可遁是关键！ 金明池？陆遥曾在那里大战甘罗等人，倒是个去处。 唉，陆遥，就此别过，江湖路远，各自珍重罢！ 纪悠悠也带着遗憾沉沉睡去。 慈宁宫中，赵普盘膝而坐，体内的内力十分活跃，一处处经脉被打通，内力流经一处，便增长一分，让他欢欣雀跃不已。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巨大提升，很多训练的内容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现在已经分成三组了，另外一组月儿成了指挥，目标就是抓他，几次都没成功后，被换到了朵儿那组。 最终的结果是，朵儿也没能奈何了他。 相比之下，安王康王两位殿下，就弱了许多，康王还能堪堪躲过月儿的抓捕，安王还是一次也避开不了。 为此两位娘娘也很是恼火，看向赵普的眼神也愈发不善起来。 可她们还半点都发作不得，毕竟，人家刚刚丧父，这个时候针对他，怕是在给太后娘娘上眼药。 赵烈依旧准时来到世子赵普的住处。 “师父，我现在应该已经入品了？” 赵普不由开口问道。 “嗯，三品上了，你还要继续努力，尽快进入二品，我今日渡一些内力给你，你尽快炼化。 现在江湖也很危险了，没有一品上的实力，在江湖上也没什么话语权！” 赵烈心中虽然很满意，但是却不能说与他听。 只有不断的鞭策，他才能进步得更快。 “多谢师父！”赵普连忙说道。 以自己修炼的速度，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打败陆遥。 一番修炼过后，内力已经充盈，他的实力也已经逼近二品了。 这速度着实惊人。 天刚蒙蒙亮，紫极殿外一溜朝臣。 陆遥满身披挂，戴着面罩立在其中。 众人一看他身形，加上腰牌，心道：“这面罩戴着有什么劲，你那双刀能不能再明显一点？搞得谁不认识你一样。” 虽然心中腹诽，但是没人敢给这个陛下眼前的红人甩脸色。 “陆大人，今日辛苦你了！” 顾正德上前颔首致意，开口说道。 “丞相大人何出此言？卑职分内之事，辛苦也是应当的！顾相的分内之事，却是不要白辛苦！” 陆遥微笑说道，言语中却是没有多少尊重。 一众朝臣不由勃然变色，顾相可是两朝元老，现在陛下最倚重的人。先前数次都是让顾相主持朝会。 陆遥居然敢对顾相无礼。 有人正要挺身而出，斥责陆遥，却被顾正德伸手示意阻止。 “陆大人意有所指，不妨直言！老夫且听听陆大人的高见！” 顾正德摸了摸下颌上的胡须，开口说道。 “高见谈不上，但是四处漏风的衙门和钱庄，糜烂的地方政局，顾相眼未见，心不知，碌碌无为，怕是会遗憾终身！” 陆遥戏谑笑道。 顾正德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吹胡子瞪眼也没找到可反驳的地方。 身边一个四品官员连忙上前在顾正德背后抚了几下，替他捋顺气息道： “安公莫与他生气，治大国岂是烹小鲜？竖子不足与谋，夏虫不可语冰，一介武夫岂知政事！” 一连串的词足以让寻常武人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 但陆遥经常在青楼里厮混，里面素有秀才书生出没，这些人又喜欢卖弄文才，时常当众吟诗作赋，引经据典，只盼自己文名流传到贵人耳中，以作进身之资。 他时常当乐子听，有时候也有些感触，所以这些话的意思他也一清二楚。 “你若自觉自身政事精通，京都城内西市，百胡杂处，多有纠纷，时常也有命案，这位大人何不一展所长，既替陛下分忧，又展我大赵国威，何乐不为？” 陆遥嘻嘻笑道，这人没事撞上来，自己可不得一顿老拳招呼上。 自己只抓他一点，往死里捶，这小身板儿，怕是消受不起。 “你……你…六扇门管不来的事，让老夫来管，是何道理？” 半晌，这人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话。 第第92章 微臣不知兵，不敢妄言 西市政务归属京都城守府，即便是京官高三级，也不过是个从八品上，与现在他的从四品下相差何以里记。 这要接下来，跟褫（chi）夺官身也没什么区别了。 众人一见陆遥这般模样，顿时打消了与其结交的心思，这种武人，摸不着他的脾性，别到时惹了一身腥膻，还被其他人孤立，两场都空。 朝议只一炷香便结束了，赵泰安排众人用过早膳，便让羽林卫护卫众官出宫往京都北城门而去。 城守府早安排了城卫军将整个北城门都戒严了。 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往十里外的小东山而去。 陆遥的三队地司部密探混入羽林卫之中，到了之前确定好的位置再悄悄离开队伍，消失在陆遥的视线之中。 “三眼枭，勾魂叟，广目天尊，到底谁最容易搏杀？” 陆遥叹了口气，一脸苦意。 秋瑜北望，半晌回转身，看着一脸促狭的韩墨，真的想给他一拳，可惜，这小身板，怕是经不住自己一拳。 “莫大人，你倒是心宽！今日怕是有很多事要你操劳！” “今日的事，关键处在陆大人那，这边早有安排，倒是应该没什么操心的地方。” 韩墨正色道。 有些事，急不来，自己不擅长的事，他从来不操心。 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其余的，看天命！ “你还是想一想，怎么多抓些逆贼！” 秋瑜虽知他说的在理，可听到这些，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摸到一品上的瓶颈所在，更是气恼，索性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纪悠悠远远的看着地司部衙门，一队队人开始集合，开始出去巡逻，井然有序。 那些披着衙门外皮的浪荡子居然也能像模像样的出门巡逻，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那个辅助陆遥的神秘人，莫非就是那天那个怕黑的呆秀才？ 想来也没别的人了，倒是有些小瞧了。 小东山脚下，赵泰带着一众朝臣赶到时，便见六座营盘一字排开，张驱虏等武将各自带了一个百人队出营迎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胡虏吐蕃，不体苍天，滥用干戈，侵掠成性，屡犯边民！ 诚以苍天好生之德，免两国百姓于水火，拒之国门既已，然其欺吾以方，公然刺吾朝福王！ 此等贼族，苍天必罚以罪，朕代行之，伏望诸将，孰能执我大赵利刃，代天罚之！朕御封二品征西大将军！钦此！” 梁大酉颂毕，另一人出列，高声叫道： “点将规则如下，小东山巅，可停驻千人，其上立将旗，夺旗之后成功守护一个时辰者，为胜者！” 规则宣读完后，赵泰站在步辇之上，拔出随身宝剑，剑指小东山山巅。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山巅竖起一面将旗，写着，“征西大将军”五个大字。 “众将听令，出击！” 赵泰一声令下，六个营盘纷纷骚动了起来。 陆遥看着这上千骑步军出发的场面，心中热血涌动，这等阵仗与江湖搏杀，缉凶捕盗，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只是，这些怕是与自己无缘，现在这近三百的地司部密探，怕是自己掌控的极限了。 这时，一众朝臣对这些武将方才出阵，入营，调兵的那些个动作，纷纷评头论足。 陆遥只觉有些好笑，这纸上谈兵用在此处，最为恰当。 “张驱虏这憨货，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以微臣愚见，非大将军良配！” 一人开口说道。 出阵之后，赵泰便让群臣各抒己见，毋须顾忌。 “噗呲”陆遥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卿何故发笑，说与朕听听？”赵泰不由笑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不知兵，不敢妄言，这位大人可知兵？” 陆遥连忙说道。 “刘某略知一二，陆大人既不知兵，何故嘲笑我等文臣？” 那人见状，不由开口质问道，甚至把嘲笑自己变成了嘲笑文臣。 “陆某何时嘲笑了文臣？略知一二就是不懂，不懂装懂可能也只有你，而你代表不了天下文臣！” 陆遥这话一说，其他人顿时发现陆遥这机锋，不是寻常人能接住的，顿时熄灭了趁机攻讦的念头。 “是微臣妄言了！”那人自己说的略知一二，也收不回来了，挑不出陆遥的错处，便只得偃旗息鼓。 “陆卿何不猜上一猜，此次点将结果如何？” 赵泰笑道，陆遥这嘴巴子，今儿算是领教了。 “征西大将军当是张驱虏将军和方文卓将军二者之一！” “哦，陆卿何出此言？” 赵泰自己也是最看好这两人，不料陆遥也有此见地，莫非陆遥并非他所说的不知兵？ “微臣看这两人都是气定神闲，显然对自己所掌之兵，有很强的信心。 这两人属下的士兵精神头也略足一些，是以微臣推断，这二人才有可能是最终的胜者！” 原来如此，陆遥看问题的角度的确与人不同，却每每切中要害，这便是他的过人之处了。 这时远处有飞鸟惊起，陆遥似有所觉，但并没有理会。 “嗯，不错！待会看看是否这二人争夺大将军将旗！” 赵泰点头赞道。 众文臣的议论声停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京都城中数十股黑烟升起，那冲天而起的烟柱，着实有些骇人。 有人回首时发现了这一幕，不由惊叫道： “陛下，不好了，京都有很多地方走水了！” 赵泰回头望去，扭头朝陆遥看去，见陆遥朝自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连忙开口道： “陆遥，快，京都有逆贼作乱，你即刻回城，主持大局，务必将这些作乱的逆贼一网打尽！” “遵旨，陛下，微臣告退！” 陆遥转身上马，单人单骑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陛下，陆遥这一个人去？”江北郎不由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陆遥与我说过，他早有预料，若是你跟着去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处可没人能挡得住一品上的攻击！” 赵泰开口说道。 他可真不敢让江北郎离开，否则他的安危，只靠梁大酉等人，他是放心不下的。 点将的那些人要驰援，至少要半个时辰，而到那时，自己或许已经被人千军中取了首级，也不一定。 第第93章 城中硝烟四起，两队合斗纪悠悠 纪悠悠放了几把火，戴着黑色鹰隼面具俏立在大街之中。 就在地司部往南两条街，不过盏茶时间，就有两队人马赶了过来。 领头的两个队长眼神微缩，这个女人很强，一品中以上的修为。 “冲，左右合击！” “中军突击，盾刀协防！” “渔网阵封左面！” “弩箭配合拦截！” 两名队长居中指挥，底下众人展开阵型，同时按照命令出击。 一队左右两人同时率先冲了出去，这两人的轻功在队中排在前列，这样出击，既有试探，也有牵制，给后面其他同伴准备攻击的时间。 队中中央有两名一品下的高手负责正面突击，另一个盾刀手则灵活走位，准备配合中部两人进攻，或者配合已经出击的左右两人协防，以防对方实力太过强大。 另一队则趁机张开渔网阵，之所以没有用渔网刀阵，刀阵适合伏击，现场再挂刀阵，时间太长，而且不好施展。 所以渔网阵的目的就是困住敌人。 另外以弩箭射击配合，自然是协助另一队出击的两人，争取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而已，倒也不奢望区区弩箭就能伤到对方。 纪悠悠眼前一亮，十几人的合击之法，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今日要败退，要伤退，太弱的敌人如何让自己败，如何让自己伤。 纪悠悠鬼魅一笑，一根蛟鞭电闪而出，两朵鞭花绽放，那些弩箭纷纷被打了回去。 一众密探纷纷随手击落射来的弩箭，仅这一手，就足以让众人对这个敌人警惕万分了。 随后鞭子夭矫如龙，左右两人感觉到这鞭子蕴含的力道，知道自己这攻击不但会被尽数破去，自己还很容易暴露在鞭子的攻击范围之中。 一人瞬间收刀狂退，另一人却是咬牙抵挡，一旁的盾刀手瞬间突前，将盾挡在那人下方。 那人只消矮身，便可与他一同躲入盾牌的防御范围之内。 中间两人同时突前，体内内力奔涌，各自施展绝招，攻向了纪悠悠。 只是一人攻击的是上三路，一个人攻击的是中门。 那突击的人只感觉自己的刀被狂龙抽中，一股巨力袭来，虎口爆震，连忙松手，自己的横刀被鞭子抽飞，往另一队的人飞去。 还好另一队人眼疾手快，将盾牌挡在身前，那刀击中盾牌的时候，盾刀手一旋盾牌，将刀旋飞了出去。 若慢上半拍，这人不死也得重伤。 这是左手那队的渔网阵准备完毕，四人牵着渔网，兜头往纪悠悠罩去。 先前那人失刀之后只得顺着盾牌的方位翻滚出去。 没了刀他只得回来借队长的刀。 中间两人同样也在渔网的范围之内。 纪悠悠看见那渔网，知道这是困人的利器，若是被困，自己还真的有可能阴钩里翻船，随手打出一条绳索，那绳索的首端有个小小的金珠，在此刻显得很是耀眼。 绳金珠从下到上绕了一圈之后被她用力一扽，渔网被她的绳金珠拦腰绑了起来。 左边队长有些目瞪口呆，虽然渔网阵实战不多，他们也想过很多的破解之法和应对法门。 但是这女人的破解方式的确是第一次得见。 随后是即将到得身前的两式刀法。 纪悠悠的鞭子倏然回卷，竟是先一步回到身前如毒蛇吐信，击打在两人兵器上，两人竭力抵挡，后退了七八步，才堪堪卸去自己刀上的劲力。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暗自咋舌，这女子的内劲如此狂猛，不会是马上要突破一品上的高手？ “中部出击，解开渔网阵！左右逼她下三路！” 左边队长连忙调整战法。 上三路中三路的正面攻击被轻松破去，那就进攻下三路。 很多女侠都是身形灵活多变，刀法剑法这些武技都是偏向灵活性。 下盘一般不如男的稳当，所以攻击下三路，逼她躲避下三路的攻击，对方身法受些限制，自己等人的机会便会大一点。 “盾刀攻击下三路，渔网阵右路拦截，中段加一人预防！” 右边队长跟着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两面夹击对方下三路，然后渔网阵重新配合围困对方。 纪悠悠叹了口气，对方这配合着实不错，自己爆发一品上的实力，自然可以轻松击败他们，可偏偏不能。 还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纪悠悠没有避开下三路的攻击，一鞭一鞭抽打在盾牌之上，两名盾刀手在盾牌底下苦不堪言，他们哪里还有余力进攻。 左队的人解开绳金珠，渔网重新解放了开来。 秋瑜看着一个又一个窜起的烟柱，叹了口气，今日不知会死多少人？ 会被烧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逆贼，他们如此罔顾百姓性命，夺了大赵的天下，又岂是百姓之福？ 虽说，现今大赵也有诸多不平事，但是大多数百姓还是能安稳度日的。 今日这般情况，怕是会有不少百姓悄悄离开京都。 她飞身立在了屋檐上，想看得更清些。 韩墨看着那个宛如在风中浮空的倩影，心中很是羡慕，若是自己也能这般，不知会有多快意。 一声声哨音弩箭的声音在京都城上空响了起来。 城卫府忙着救火，六扇门忙着救人，地司部青衣忙着封路，地司部黑衣忙着擒贼，地司部密探则四处支援。 秋瑜将看到起火的地方一一报与韩墨，韩墨则在舆图上标记，然后标上各自巡逻队此时的位置。 快速计算后，预计他们抵达的时间，纷纷标注起来。 这些事后再进行验证，便可知道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秋瑜最后看向离得最近的两处烟柱，两队人与一个戴着鹰隼面具的妖娆女子。 目光不由一凝，这女子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或许还略强于几，起码，自己应对两队合击的时候，没有她这么从容。 “那狐狸女怎么戴起鹰隼面具来了？”秋瑜不禁疑问道。 这样下去，两队人怕是拿不住她。 她闭目凝神静听周围近二十丈范围内的动静，片刻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脚下在屋檐是一踏，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朝地司部的院外落去。 韩墨伸出手，张开嘴，却是没有喊出来那三个字！ “不要走！” 第第94章 你不能杀我，替我跟陆遥告别 秋瑜的出现，让两队神色振奋了起来。 有秋女侠出手，这女人应该能拿下来了？ “秋女侠，我们单独过过招？” 纪悠悠微笑说道。 这是陆遥身边的女人，早有耳闻，都传秋瑜和陆遥是一对儿，没想到，陆遥的元阳却是成就了自己。 也不知为何陆遥的童子身会保留到现在，只是从此她便觉得，秋瑜与陆遥似乎并不是传言中的一对。 不过此刻看见这张清丽绝伦的脸，纪悠悠不由腹诽，这么个可人儿，陆遥不心动么？ 若是心动了，怎么不行动呢？ 奇奇怪怪的南朝人，扭扭捏捏的中原汉人。 与秋瑜激战伤退，是个很不错的理由，打伤秋瑜，陆遥会心痛么？ 自己也受伤的话，他会心疼谁多一点？ 怎么，自己也这般小儿女态了，难怪师父说，要慧剑斩情丝，才能登临绝顶！ “啰嗦！”秋瑜一撇嘴，笑春风径直朝纪悠悠刺了过去。 笑春风，剑身轻盈，锐利，此刻被秋瑜使出来，却是如同狂飙，速度快到极致。 面对这个狐狸女，秋瑜生出浓浓的危机感，心头上如同蒙上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所以她一出手就是绝剑式，当初应对一品上的广目天尊的招式。 风雷激荡，气为之夺，纪悠悠面目讶色，秋瑜居然如此刚烈。倒是很适合。 当下凝神以对，蛟鞭如龙朝那道倩影绞去。 取的是围魏救赵之意，期盼她为了抵挡这蛟鞭而放弃攻击。 一众密探见状大惊，有些人虽然实力弱些，但是眼力不差，他们也看出来秋女侠这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两名盾刀手连忙朝那鞭影扑去，只是他们的速度略有不及，待他们停下来时，两人离他们又远处数丈。 秋瑜进，纪悠悠退。 秋瑜再进，纪悠悠退无可退。 “当我怕你不成！”纪悠悠一声娇叱，那蛟鞭朝秋瑜绞去，赫然不顾自己中门大开。 笑春风刺破了纪悠悠的皮甲，刺入了纪悠悠的肩头。 蛟鞭缠绕在秋瑜的身上，但是却奈何不得她分毫。软猬甲护体抵住了蛟鞭的绞缠。 “你不能杀我，替我跟陆遥告别……” 秋瑜一愣，那夜是她，陆遥怎会和这狐狸女在一起？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纪悠悠趁着秋瑜愣神的功夫，一个兔子蹬鹰，双脚蹬在秋瑜胸口，借力一点，身形瞬间倒退，肩头离开笑春风，人已经如离弦之箭，朝外飞去。 “一队留下，二队追击！”秋瑜喝道。 秋瑜没有追击，按理来说，她本不该出现在这，只是这个神秘的狐狸女让她有种危机感，她并没有多想就冲了出来。 此刻狐狸女败退，她想起狐狸女临终说的那句话，杀她不得。 再加上对那夜是她的猜测，只得生生止住了想要追击的脚步。 现在脑海中的诸多疑团待陆遥忙完再去问他？ 秋瑜不在理会剩下的那队人，径直往地司部一号院而去。 肩头的伤口汩汩流血，纪悠悠倒上金疮药抽出一条丝带将伤口包扎，只是洇出的血迹同样足够醒目。 定了定神，她朝下一处烟柱所在的位置快速飞奔而去。 盏茶之后，追击的那队人来到她停留的位置，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四周溅落的点点血迹，很明显，对方在这逗留过 “狐狸女在这停留过，往那个方向走了！标记这个方位，追！” 队长说完带队继续朝前追去，只追了数十息，众人就发现了，这狐狸女的去向赫然是另一处燃起烟柱的地方。 “快，加快速度！” 任何一处战场，多了一个狐狸女，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了？”韩墨见秋瑜回返，连忙问道。 “狐狸女出现了！”秋瑜有些失神的回道。 “跑了？这倒是个变数！” 韩墨心中一动，这个狐狸女大不简单啊！ 秋瑜可以说是地司部战力第二，即便是她，加上两队密探，都没能拿下她来，足见这个狐狸女的战力之强了。 “我刺中了她一剑，她逃了，若非是要留守地司部，我便去追了！”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韩墨这么聪明的人，不能让他多想，多想几次，怕是狐狸女与陆遥的事便藏不住了。 既然狐狸女藏着，陆遥也藏着，想来还是别让韩墨知道得好。 “哦，原来是受伤逃跑了！” 韩墨松了口气，对手战力强一分，对己方来说都是很大的压力。 “报，陛下传讯，陆大人开始返回京都！” 两人闻言，心头震动，陆遥，马上就要迎接最大的挑战了。 至今为止，秋瑜都不知道陆遥的信心何在，即便是他的功力有所提升。 那是三个浸淫一品上境界近十年的老牌高手。 仅她面对过的广目天尊，当时就逼得她使出绝剑式。 “传讯，让各门派中的一品中高手出击！务必将城中出现的逆贼一网打尽！” 韩墨开口说道。 “是，莫大人！”严小鸽领命离开，一号院中，一根捆绑着六根哨音弩箭的巨大弩箭，朝上空射出。 巨大的哨音远远的传了开去。 城中百姓有些惊愕的看向六扇门地司部的位置，有些惶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城中四起的烟柱，同时这么多地方走水？ 不会是谁造反了？ 曾听戏文里讲过，这种场景分明是造反血战拼杀的场景。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人造反，还不是百姓受苦？ 很多人紧锁门窗，吩咐家中妻儿老小待在房里切莫出来，自己则备好家中菜刀柴刀，竹竿木棍等物，以备不时之需。 也有人悄悄搬出梯子，架在院墙之上，悄悄的从院墙之上探出头去看街道上的情况，然后发现邻里有些人瑟瑟发抖躲在柴火垛后，也有人跟自己一般爬在院墙上偷看。 王小乙便看见许多平时在邻里夸耀自身的人，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倒是隔壁的李家二丫头，居然也搬出个梯子，身边备着个铁耙子，上院墙来看外面的情形。 “二丫，你别冒头，我盯着呢，有事我唤你！” 王小乙朝李二丫开口说道。 “小乙哥！”李二丫闻声朝后看去，见到王小乙在院墙上朝这边张望，脸上紧张神色顿时一松。 第第95章 这猫有些古怪！ “你快些下去，别被贼子盯上了！” 王小乙开口说道。 “好的，小乙哥，你当心些！” 李二丫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的王小乙居然这么有胆，又听他关心自己，心中不由起了一丝羞意。 李二丫拿着铁耙子爬了下去。 王小乙看着那些烟柱，看见有人四散奔逃，其中一人赫然往这边巷子跑了过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趴了下来，朝隔壁院子道： “二丫，有贼子往巷子里来了，你们千万别开门！” 李二丫应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铁耙子。 王小乙回到院中，取了一把开山刀，这是进山砍柴开路用的，此刻总比家中菜刀合用些。 只是心中祈祷，这贼子千万别进自己家来。 “啊！”一声尖叫惊起，是二丫的声音。 没有上墙查看，王小乙径直开门冲了出去。 一出门便见二丫家的院门被人踹了开来。 一个身上很多血迹的人站在院中，二丫紧张的拿着铁耙子，此刻却是已经没了气力举起来。 王小乙没多想，提起开山刀就朝那人扑了过去。 那人听见身后的动静，扭头看过来，见状苦笑一声。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半大小子也敢朝自己挥刀，可笑的是那是开山刀，只上半边开刃。 他脚步一转，丁字步，抽刀出鞘，但是刀抽到一半便停了，腹部划开的大口子流出的鲜血已经带走了他大半气力。 老子死得真冤，堂堂幽州分堂堂主居然死在一个不会功夫的臭小子手里。 开山刀斩在了这黑衣人的胳膊上，卡在骨头上。 那黑衣人倒地，眼睛兀自不甘的怒瞪着，本以为今天的任务会很简单。 放几把火而已，放完自己离开，反正城中放火不过是吸引陆遥和牵制城中六扇门地司部而已。 所以执行此任务的时候，都挑选的高手，这样，既能造成足够的混乱，又能尽量的避免损失。 总不能为了一个陆遥，就葬送整个春秋门在京都的所有暗子？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六扇门地司部的人来得真快，他还来不及藏起来，就被缀上了，他只得绕着起火的地方跑，希望借助混乱逃离。 可是，这次居然没有百姓出来救火，救火的都是巡城虞侯，这下就发现很尴尬了，到处都是敌人。 唉，只恨自己没选择对，当初意识到这个局面，就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应该多杀几个人的，哪怕是城门虞侯也行。 随后就是各门派中的好手的拦截，最后，那地司部密探的出手，他身上的伤口几乎都是他们的杰作。 他不得已将所有内力都用在轻功上，才堪堪逃离了对方的包围，可惜伤口失血过多，走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自己这一辈子的经历如电闪般在眼前划过，唉，蠢死了。 接过离城门近的放火任务，自己还没准能逃得了。 王小乙兀自不敢相信，自己将这贼子劈倒了。 李二丫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地，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骇人了。 小乙哥为了她杀人了。 小乙哥是杀人犯了么？她不由呜呜哭了起来。 哭声让王小乙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 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抹了把额头虚汗，有些惊惶的朝外看去，没有人，挣扎起身回去将门关好。 这时一声“喵呜”响起，两人齐齐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只狸花猫出现在院墙上，然后一个跳跃，落在院中，轻巧得像鱼儿在水中摆尾一般。 两人不由有些惊疑，尤其想起街头巷尾的一些传闻，人死了，猫一过，还会诈尸，冤魂留在尸体中，非得报仇才肯消散。 王小乙更是腿肚子也开始发抖起来。 狸花猫在这黑衣人身边逡巡良久兀自不肯离开，那黑衣人尸首也没出现诈尸的情况。 王小乙不由松了口气，这时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王小乙不及反应，身后的门被人踹开，他便被踹得扑跌了过去。 那狸花猫见着这些来人，龇牙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居然死了，这猫有些古怪！” 其中一人说道，那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心跳，没了气息，他们自然耳朵一动，眼睛一瞄，便能分辨得出来。 “有古怪的一律带走！”一人发话，两人抢出，朝那狸花猫冲了过去。 狸花猫竟是不怵，朝其中一人扑去，那人刀鞘一架，架开这猫的前爪，扭身一掌拍在这猫的额头上，另一人趁这猫头有些昏昏沉沉，一把拿住颈后皮，将它拎了起来。 那狸花猫四爪兀自乱抓不已，只是受了限制，却是挠了个空。 “小娘子，你家有布袋没？咦，这猫颈上有东西！” 拎着狸花猫的那人很快发现不对劲，这猫的颈上皮太短了，仔细一看，原来里面还套着个项圈。 中间还有卡槽，啪嗒打开，里面是空的。 众人对这狸花猫更有兴趣了。 “你们是谁？”王小乙挣扎着爬起，看见这些人穿着差服，知道是衙门的人。 那自己杀的这个就是在逃的凶犯，心中稍定，又怕牵扯进去，便装作不知他们身份，问道。 众人听见他声音才想起这个被踹飞的少年人。 “我们是六扇门的…”一人正要再说，却被一人瞪了一眼，顿时住嘴。 “对不住了，这位小兄弟，我们以为是贼子挡在门后，一时没收住脚，你没事？” 那名发号施令的人朝王小乙拱手一礼说道。 “没事，没事，这贼子要进来行凶，我砍了他一刀，一不小心把他砍死了，没有碍着几位大人的事？” 王小乙连忙说道。 六扇门的，那就好说了，听说陆大人执掌六扇门，如今可是京都少年的向往之地了。 “不妨事，不妨事，不过小兄弟，这贼子可不是你砍死的，这人本就快死了！ 不过你敢出手，这表现就很不错，这锭银子算是赏金！ 等事过后，再来六扇门地司部讨赏！” 为首的人不由好笑，这少年居然以为自己杀的贼。 不过这小子胆子不小，也有担当，倒是可以引荐给六扇门。 “劳烦小兄弟取个袋子来！”那拎着狸花猫的高手没得到李二丫的回应，便朝王小乙开口说道。 王小乙连忙去柴房取了一个麻袋，恭恭敬敬给了那人。 那人将狸花猫装入了麻袋，抽出绳子绑住，随手背在备上。 “将这贼人带走！” 一行人快速离开。城中还有不少骚乱之处，他们还有的要忙的地方。 第第96章 你的对手是我！ 当那巨大的哨音冲天而起的时候，张远山和柯泉两人一同朝最近的那处烟柱飞奔而去。 四海镖局内有骆元和罗成两人坐镇，现在逆贼应该不会有很多人手来冲击镖局。 镖局内大多数镖师已经参与巡逻去了，今日不知会否有折损，不过这等争斗事，伤损在所难免。 伤了，残了，死了，都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了。 四海镖局的镖师有好些就在镖局附近巡逻，这算是小师弟对他们的优待，其他势力也心知肚明，也很有默契的没有一丁点异议。 “四师弟，如果出现一品上，你便逃回镖局，让大家做好准备！” 张远山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他不知道小师弟有什么后手去对付那些一品高手，他还不知道，陆遥并不在京都城内，而在京都城外，逆贼的一品上高手的目标也是陆遥而非城中。 “大师兄，要断后，也得我来，我就自己一个，你这一大家子可离不了你！再说，镖局也不能没有你！” 柯泉开口说道。大师兄家里三个儿女，一家七八口人，有这牵挂着，真要断后的时候，自己这孑然一身自然更适合。 “师弟莫说别的，师兄我好歹有后了，你没留个后，如何对得起你们柯家？”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感应到场中情况，两人心中一定，众人围住的不过一个一品下的春秋门高手。 只是此人擅长暗器，众人有些畏首畏尾。 张远山飞身扑上，一把雁翎刀，洒出一片刀光，闪电击向那春秋门杀手。 柯泉直接迈步走向那人。 那人感应到两名一品中高手的到来，不由心中苦笑。 六扇门，陆遥，好手段，自己轻功也算一品中的实力了，却愣是逃不开。 连那些青衣都备了手弩臂盾，随手就是一片箭雨朝自己笼罩而来，这才使得自己换了几个方向都没能找到机会。 这人闪开那道刀光，扬手就是几枚三星锥朝柯泉打去。 灌注内力的三星锥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威力不俗。 柯泉瞬间出剑收剑，然后三星锥落地，路过随脚踢向一边。 显然这些手段威胁不了他。 那人见状，突然体内内力爆发，他撒开自己的外衣，一旋身，漫天花雨，只是这花极度危险。 两人面色一变，周围那些人连忙四散奔逃，这是对方压箱底的绝招。 看那蓝汪汪的光芒，就知道淬了剧毒，一不小心沾上，怕是命就得去掉大半条。 张远山掣出外衣运转成盾将来袭的暗器悉数抵住。 柯泉却是运剑如瀑，将袭向自己的暗器纷纷磕飞。 四散奔逃的众人总有人跑不过这暗器顿时一声声惨叫响起，这一招，至少五六人中招了。 有人剜肉，有人断手，有人犹豫，然后毒素快速蔓延，很快便毒发身亡。 柯泉长剑如羚羊挂角，朝那人腋窝刺去，那人大半内力耗去，已经不及反应，只略偏过渊腋穴，以胳膊去挡剑。 柯泉长剑顺势一圈，内力喷涌，将这人的右手胳膊卸了一半下来。 那人痛极，闷哼一声，朝那些身穿青衣的人而去。 柯泉心底倒是佩服这人的刚毅，只是立场敌对，对方是屠戮无辜百姓的逆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继续杀下去。 右手剑招用老，左手抽出腰侧短匕反手就是一扎。 刺入那人背部半寸便再难前进了，柯泉翻身左手匕顺势一拉，将那人背部肌肉豁开一道长有尺余的伤口。 鲜红的肌肉翻卷，鲜血沁出，汇聚成河，那人身体顿时一僵然后扑跌在地。 张远山弃了外衣，长刀如电闪过，那人头颅咕噜噜朝外滚了数尺才停了下来。 两人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听两声急促的哨音，众人面色一变，来不及安顿受伤的人，其余人纷纷朝哨音处冲去。 这是一品中的敌人出现了，接敌的同伴抵挡不住。 若是以往，这种情况，那些浪荡子和各个势力的帮众门徒怕是都会有自己的小九九，踟蹰不前。 但是莫大人说了，事后查出谁这般做了，与庇护逆贼罪论处！ 同样若是自己等人，遇到了这等危急情况，其他同伴也是迟迟不来救援，那自己岂非只有等死一途？ 所以此刻，除去失去战力的几人，其余人都冲了过去。 柯泉和张远山率先抵达，那柄斩马刀，熟悉至极。 原来是他，难怪！ 这是今天主要的几个目标之一，狐狸女，熊罴男，刘德，甘罗，这几个人的已知的逆贼中的一品中高手。 “甘罗，你的对手是我！” 张远山雁翎刀一横朝甘罗冲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斩马刀在周围三尺范围内的灵活性肯定不如雁翎刀。 所以他选择近身战。 周围横七竖八的倒了不少三大帮派的青衣帮众。 各派的高手也有数人失去了战力被拖离了战场，安置在周围。 目前硬扛着斩马刀攻击的是一队地司部密探。 甘罗见状眉头一皱，没能斩杀地司部的人让他有些郁闷。 现在加上四海镖局两个一品中，怕是得撤了。 “四海镖局，很好！”甘罗扛着斩马刀跳出了地司部密探的包围。 张远山见他不接招，不由开口道： “甘罗，休走！” 连忙继续追了上去。 甘罗也不接话，肩膀上的斩马刀朝后一挥，一道刀芒朝后击出，随后自身却是垫步继续朝远处飞去。 突然斜刺里杀出一个人来，赫然是刚刚出现的柯泉。 “这是陆遥的身法！” 甘罗目光一寒，多次与陆遥对敌，他对陆遥已经很了解，陆遥的那种古怪的身法，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笔直方向上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 当初他就是靠这身法逃离了自己三人的伏击，以致短短时间内就成长为己方的心腹大患。 眼前这个柯泉，竟然会陆遥的独门身法，可见其关系绝非普通的师兄弟。 “甘罗，小师弟没空，让我们代劳！接招！” 柯泉微笑说道。 然后长剑出鞘，闪烁点点剑芒，朝甘罗身周大穴笼罩而去。 大穴，即经脉交汇处，大穴被制被伤，影响的可能就不只是经脉，而是功法的运转，内力的流通。 第第97章 燕子堂高明带队入京都 甘罗有些奇怪，四海镖局，总镖头金刀大侠赵烈，大弟子镇山刀张远山，二弟子风雷刀罗成，三弟子闪电刀骆元，四弟子却是眼前这个惊蛰剑柯泉，关门弟子陆遥，如今叫四季刀。 都是一门子刀客，偏出来这个剑客柯泉。 想来其在剑法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当下不敢大意，斩马刀平出，将点点剑芒隔开。 柯泉收剑脚踏中宫，背剑一旋，陡然刺出，剑尖奔着甘罗右手手腕而去。 甘罗撤步，以刀颚对着剑尖，随后翻刀架起剑身，斩马刀刀锋斜向上撩，直击柯泉腰腹，这一刀若是击实，怕是会划开柯泉的肚腹。 张远山瞅准时机雁翎刀朝甘罗背部劈来。 以二敌一，也是无奈之举。 甘罗的确是比自己等人要强些，此刻也没法跟甘罗讲什么江湖规矩。 张远山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甘罗若是继续攻击柯泉，这刀便很难避开，而柯泉也有对敌之法。 甘罗若是转攻为守，柯泉变招的机会也更多。 甘罗倏然收刀，刀柄砸向张远山，同时魁星踢斗，左脚旋踢张远山，继而斩马刀刀如毒龙钻出，朝柯泉中门捅来。 这下变招极快，张远山连连后退，绝对力量上就有差距，这斩马刀的刀柄一撞，他都觉得自己体内气血翻涌。 同时一品中，差距仍然不小。 柯泉顿步后退三尺，让过刀锋随后侧身直进，攻其左肋。 这时四周的地司部密探纷纷出手，近战无法匹敌，只得使用手弩。 十余道乌光朝甘罗射去，这五丈之内，正是手弩威力最大的距离。 甘罗斩马刀旋劈，将这些弩箭纷纷击落。 柯泉觑得便宜，长剑削其左手腕。 斩马刀因其长度，双手紧握更加灵活，虽然甘罗单手依然能使得纯熟，但是久战必然会有影响。 甘罗撤手后退，转而攻向张远山。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陷入拉锯战中。 如此下去，局面必定对甘罗不利。 目前只来了四海镖局的两大镖师，后面还会有多少人来，谁也说不好，而他，注定没有援军，孤军奋战。 燕子堂中，高明面色很是凝重。 城内的情况显得很是严峻，陆遥也没有提前知会他要如何做，现在他们收到的消息只是只言片语，毕竟他们已经正式撤离了京都。 不再插手京都的风媒行业。 可此刻，陆遥想必是需要帮手的。 “堂主，这京都都乱成一锅粥了，看样子，今天得死不少人，还好我们撤出来了！ 还是堂主英明！” 一人笑着恭维道。 高明看着京都舆图，有些愁眉不展。 自己虽然网罗了两名一品中的高手，但是插手进去又实在危险，不插手，看着陆遥需要帮助，他又不甘心隔岸观火。 突然眼睛瞟到离自己很近的城南，水云帮的驻地，那里有个水云帮的少帮主。 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开口道： “诸位，本堂主喜欢上了一人，可惜此人现在也在京都城中，怕是会被牵连进去！” 高明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奈。 堂下几人眼睛一亮，这是堂主夫人马上要出现了么？ “堂主，你快说说，到底是哪家女子？” “老大，没想到你竟然瞒着兄弟们，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就是，就是，快说，快说！” 一群人鼓噪了起来。 “说起来，还怕高攀不上！”高明显得有些不自信，这些人顿时不干了，哪家女子？竟是堂主都需要高攀？ 难不成是公主？ 大赵皇朝也就一个郡主，莫非是福宁郡主赵晚晴？ “大哥，小弟觉得，您配郡主也足够了！若真是郡主，咱就给您提亲去！” 高明连忙摇头，这些人脑子里都想的是啥？ “不是郡主，是水云帮少主黎家丫头！”高明抚额解释道。 “水云帮虽说家大业大，不过咱燕子堂可不差她们多少。 更何况她只是少主，您这堂主怎么也配得上了！” 一名小弟顿时笑道，这堂主夫人，感觉没跑了。 一旁两名一品中高手对视了一眼，这个燕堂主，这是要犯险啊！ 这，自己搅和进这泥潭中，合不合算？ “可现在她还在城里，这要出点岔子……” 高明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还想什么？嫂夫人，咱必须得保！” “堂主，咱是去帮水云帮，也就是帮六扇门，这事后，咱也有理，他总不可能对帮他们的人下手？” 另一人也开口说道。 “两位长老如何看？” 高明扭头看向两个新聘的护法长老，开口问道。 真正要去，自然也不能就这么莽进去，没有一品中的高手护持，他们的实力进去怕是什么也干不了。 他可是对逆贼那些一品中的高手了解得不少。 对上任何一个，他们这些以风媒为职业的人，怕是都是送人头的。 “堂主，既然想去，便去走上一遭，只是这退路得早些安排好。后顾无忧，大家才安心，对不对？” 龙纹棍吴志开口说道。 周围众人都点头称是。 “吴长老说得不错，这个我自有安排，若事有不谐，大家分散逃往曲江池便是，那里我有安排！” 高明见吴志没有反对，心中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或许这次，能搭上六扇门也不一定！”一旁的刘长老见燕堂主看向自己，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计议已定，自己也不好拒绝，若真的太过危险，自己保命优先便是。 他说的话倒是让其余人眼睛一亮。 虽然风媒这买卖不管是谁，花了银子的都是客，但是众人收集陆遥的消息越多，对陆遥也愈加佩服。 如果能搭上六扇门，自然更好。日后多一条退路，多个大主顾，怎么算都是赚的。 “好，我们也戴上面罩！二品以上境界的，随我出发，其余人就地潜伏，一日之后没回来你们就一级警戒。 今日大家为我的事出发，我也不能让大家亏了，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有十两银子赏金，两位长老十两金。若是杀敌立功的，另外重赏！” 高明的重赏立时激起众人的斗志。 燕子堂一起纠集了三十二人入京都。 陆遥，哥们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这要还是不济事，那咱哥俩便黄泉路上做个伴？ 高明心底幽幽叹了口气，戴上面罩悄悄出了鬼市，朝京都城而去。 第第98章 熊罴男来袭，黎清清危急 水云帮所在的城南，离正德门其实不算远。 不过上次正德门前附近几条街道的酒楼被烧，他们虽然见着了却是没敢去救火。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们算是六扇门辖制的势力，春秋门，大周逆贼便是他们的死敌。 今日自然是要跟他们分个高低，分个生死。 黎清清与师兄邱少鸿正在水云帮驻地之中，就是之前陆遥数次去制衣的地方。 水云帮自有好手加入巡逻队，黎清清这身份这实力，并不适合在外巡逻，所以陆遥便没有征调她和邱少鸿。 两人在二楼看着京都各处窜起的烟柱，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若是六扇门和京都武林分盟这次没能取胜，之后的路怕是更加艰难。 高端战力上，逆贼还是有不小的优势的，陆遥一人抵挡三大一品上，不知道会怎样？ 一品上的争斗中，她们也没有实力参与进去。 突然右后方也燃起了烟柱，两人目光一凝，有逆贼到附近了。 两人朝烟起处看去，一些百姓仓皇逃离，有巡逻队快速朝这里赶来。 两人刚松了口气，视线中却是出现一个壮汉。 那壮汉戴着熊罴面具，似乎感应到他们的视线，抬头朝他们看来，那股杀意冲天而起。 “熊罴男！他选择了这里！不好，清清，快藏起来！” 邱少鸿惊道。 黎清清面色一白，这附近只有三大镖局之一的扬威镖局的铁拳郑大勇是一品中的修为，而且是刚刚突破不久。 依据此前的分析，他们所在的地段，没有多少重要的地方，应该属于春秋门不会重点关注的所在，逆贼的那些一品中高手理当不会出现在这。 所以便派了一品中里实力最弱的郑大勇负责这里。 巡逻队很快发现了熊罴男的行踪，朝他追了过来。 熊罴男大踏步的朝水云帮驻地而去。 邱少鸿鸣锣三声示警，整个水云帮驻地顿时紧张了起来。 三声，这是高级别的警讯，所有帮中妇孺撤离，帮众准备死战。 这时那巨大的哨音响起，附近的郑大勇感应到熊罴男的存在，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连发三支哨音弩箭之后，他将手弩剩余的两支弩箭朝熊罴男射去。 随后他也朝水云帮驻地而去，这个熊罴男，靠他自己可抵挡不住，有水云帮高手的牵制，自己若是和其周旋，能拖延多久便拖延多久。 其余各队听到他的警讯，最快的应该在两盏茶之内赶过来，届时，局面或许会有改观。 所以他的目标很明确，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熊罴男大步朝前，弩箭在他身后穿过，只留下嗤嗤的破空声。 “清清，你跟她们一起走，不用管我！” 邱少鸿开口说道。 跟着妇孺，他们断后，想必黎清清可以逃出去。 “我是水云帮少主！我娘说过，京都分堂由我做主！命令所有二品以下的帮众都撤离！” 黎清清俏脸一冷开口说道。 “这，你自己去下令！”邱少鸿无奈，开口说道，只消她转身，自己出其不意一个手刀，打昏带走再说。 “师兄休得诓我！你若不听我号令，我便逐你出水云帮！” 黎清清大声说道。 邱少鸿无奈，这小师妹越来越难诓骗了。 “是，少主，属下遵令！” 这命令一下，驻地中达到二品修为的加上他们俩不过十二人。 他们毕竟只是分堂，高手有限。 区区十个二品修为，加两个一品下和郑大勇一起，要抵挡熊罴男，怕是更加艰难。 他都想过，用人命填，帮内百余帮众，他便是要杀，也会杀得手软？ 黎清清待邱少鸿离去，自身套起一件蟒鳞甲，手中却是一对分水峨眉刺。这身装备其实最适合的是水战。 奈何京都附近也就一个曲江池，一个金明池，可以水战，而她水云帮切入京都的是成衣，因此并没有临水而居。 戴上面罩，黎清清化身一个英武神秘的女将，轻轻跳下来，黎清清正落在大堂门口。 那沉重的脚步声和四周凌乱的脚步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帮众的撤离速度不慢，此刻水云帮中，除了在大堂中的二品高手之外，已经没了人影。 一个快速接近的脚步声，众人目光一凝，黎清清开口说道： “郑大哥，有劳了！” “黎少主好胆魄，今日共抗强敌，郑某三生有幸！” 郑大勇从墙外跳了进来。 郑大勇看着性格粗豪，但是粗中有细，能在镖局中独当一面的人物，怎也不可能是个草包。 见到黎清清没走，他心中暗赞一声。 这就是水云帮的气魄，敢于直面强敌的挑战。 这样一来对于接下来的拖延战略，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 “郑大哥，相助之恩，水云帮必有回报！” 黎清清开口允诺道，渡过此关，水云帮和扬威镖局的走镖业务往来会提升，这便是投桃报李，偿还今日的人情。 同样也是希望郑大勇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水云帮渡过此劫。 “水云帮，攀附六扇门，死！” 一个声音如雷响起，震人心魄。 “你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敢口出狂言？” 黎清清娇叱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轰隆巨响，院墙被砸塌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从漫天烟尘中走了出来。 “射！” 水战中弓弩作用很是关键，所以水云帮不少射箭高手。 只是这些箭支对熊罴男来说，不过挠痒痒而已。 熊罴男没有理会，他身披战甲，还有硬功护体，不是一品高手全力射出的箭支，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他好整以暇的取出一个火把来，然后用一柄刀在他的日月铲上刮出一溜火星，将火把点燃，随后大力往外一抛，竟是往黎清清方才所在的二楼抛去。 一众箭手连忙将其射落下来。 火把掉落在地，有人连忙上去扑灭了。 熊罴男见状微恼，看来得先杀些人才能一把火烧了此地。 “挡我者死！”他倒拖着日月铲朝众人冲了过来。 那日月铲在地面的石板上划出一溜火星，只是因为白天，这火星一闪即灭，但是那道印痕却是让人心惊胆颤，这日月铲一铲，怕是人都断成两节了。 第第99章 援兵终于来了 高明带队刚入京都，便见水云帮的方位有烟柱冲天而起。 “快，加快速度！” 高明连忙开口说道。 这戏要演自然得演全套。 他能帮陆遥的也就这么多了。 三十余人在大街上狂奔，沿途的巡城虞侯不由心惊肉跳，但是看到六扇门的同款面罩，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是陆大人的后手。 所以没有理会。 日月铲，重七十二斤，镔铁打造，熊罴男轻轻一砸，地上石板碎裂，舞动起来，劲风扑面，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纷纷后退，不敢撄其锋芒。 这些惯于水战的高手，在陆地上一样身形灵活，熊罴男并没能攻击到任何人。 虽然对方的攻击很强，但是能躲开，威胁就降低了很多。 “水云帮，一群废物！”熊罴男哈哈笑道。 众人却是不接话，这激将法也太过低级了。 “你们屠戮无辜百姓，连废物都不如！” 黎清清叱骂道。 这一声倒是提醒了熊罴男，他与其这样打这些灵活的水猴子，还不如直接攻击他们的少主黎清清。 攻敌必救，他们又当如何？ “小娘皮，嘴巴倒是厉害！与爷过过招便知道爷爷的厉害！” 熊罴男戏谑笑道，大踏步朝黎清清冲了过去。 目标明确了之后，内力灌注脚下，速度快上一成，已经赶上了黎清清的速度。 黎清清不由有些后悔，徒逞一时之快，现下，自己成了对方攻击的目标，这可麻烦了。 不停后退间，踩到了门槛，突然计上心头，她分水峨眉刺朝堂内柱子扎去，然后一个借力翻身随后抽出分水峨眉刺，人已经到了房梁上。 黎清清不得已，做了一个梁上君子。 熊罴男抢入大堂之中，便见黎清清在梁上朝他扔东西。 偏头躲过，他突然笑了起来，这里不错，这丫头暂时逮不着，但是其余人可没什么地方好跑。 他踏步走到了堂中，哈哈笑道： “这回看你往哪跑！” 黎清清退如入大堂之中，邱少鸿暗道不妙，郑大勇也是眉头一皱。 两人都想到大堂内的环境，不适合躲避，反而更利于这熊罴男。看来黎少主的江湖经验还是欠缺的。 果不其然，熊罴男随后的话让两人一惊，两人两名跟着闯入大堂之内。 却见熊罴男朝两人戏谑一笑，那日月铲便带着呜呜的呼啸声，朝两人打来。 两人各自闪避，熊罴男却是追着郑大勇扫去。 郑大勇狂运轻功，感受到身后强横的攻击他咬牙将堂内的一把座椅朝身后甩去，然后人如滚地葫芦一般朝里滚去。 这一招不好看，但是实用，那日月铲劈下，力道用老，再变招便难了许多，他矮身翻滚，那日月铲离他便更远，所以这一下便躲了过去。 但是这种招式有其局限性。 其起身的时候会迟钝些许，在野地里，外面，滚远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是大堂内环境有限，如果被熊罴男抓住了机会，怕是十分危险。 郑大勇此刻只能寄望于两人能在旁边牵制一二，给他重整身形的机会。 日月铲破开座椅，熊罴男果然继续朝郑大勇追去，梁上的黎清清觑准机会将梁上避虫蚁的石灰朝熊罴男撒下。 而邱少鸿则是抓起身后的椅子，朝熊罴男扔了过去。 除此之外也没了别的办法。 熊罴男嗅到石灰那种呛鼻的味道，心知肚明，这东西要是沾身上了，麻烦就大了。 一听两人各自使出招数牵制，郑大勇连忙起身。 在地上翻滚了三四息时间，头都有些发昏，连忙扶着旁边，发现是根柱子，连忙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做了第二个梁上君子。 石灰在空中洒落，熊罴男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 随手一击将砸来的座椅击碎。 两个人上梁了，现在大堂内只剩邱少鸿一人，他心中暗暗叫苦，这只剩自己，怎么抵挡？ 外面的那些帮众此刻有些犹豫，进大堂这种逼仄的环境中，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可又不能看着少主和副堂主出事。 有人正要举步冲进去的时候，黎清清的声音传了出来： “所有人，用封锁大堂门口，用迷烟把这不要脸的迷晕！” 邱少鸿心中不由给师妹竖了个大拇指，这计可行，而且还很有威慑力。 熊罴男心中怒意更甚，不要脸的，自己只是戴着面具而已，现在六扇门的那么多人都戴面罩，他们要脸不？ 这趟的任务他选择了此处，就是瞧着水云帮没什么高手，自己覆灭了离正德门又近，逃起来很是便利。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很是滑溜，而且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还颇有头脑。 先把这个年轻人擒住，想必也能逼其他人前来营救。 他朝邱少鸿冲了过去。 邱少鸿在大堂内游走，借助自己对地形的熟悉，他时不时扔出一些东西抵挡熊罴男的脚步。 外围众人则开始依令行事，六人取了绊马索将门口封住，现在谁也不敢进去关门，只能这般做了，若是熊罴男闯出来，六个人总能拖得住他？ 其余人则开始点燃迷烟，朝里面扔了进去。 可惜连个准备的不够多，他们随身携带的也没多少。 “小清清莫慌，我来救你来了！” 这时一个突兀响起的声音让外围众人都是一愣，这是谁？ 叫自家少主叫得这般亲昵？江南那几个难不成追到京都来了？ 仔细听起来，又没有江南乡音，断断是不认识的人。 少主交游居然这般广阔？江湖中还有援手么？ 随后一行三十余人冲了进来。 “清清，你在哪？狂徒，莫伤我清清！” 高明继续高声叫道。 堂中一众风媒高手有些不忍直视，自家堂主真真的不要面皮啊！不过堂主心仪之人到底长得怎样？众人倒是有兴趣得很。 “堂主，里面那个高手实力很强，我们俩恐怕不是对手！” 护法长老吴志连忙开口说道。 虽然感应到的只有一个敌人，但这个敌人出乎意料的强。 房梁上的黎清清更是一脸懵，这是谁来了？声音听不出来，面也看不见！ 郑大勇和邱少鸿倒是心中惊喜，援兵终于来了！ 第第100章 兀那小子，你还我师妹来！ 最郁闷的自然是久战没什么建树的熊罴男了。 又来敌人了！而且有两个一品中高手的气息。 虽然三人以气息论，便是合在一起，自己也不惧，但是这可是对方的地盘，还有那么多一品下和二品的好手，蚁多咬死象，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邱少鸿连忙开口道： “让开门口，我们一起把他困死在里面！” 门口六人连忙蹲下，将绊马索拉低，邱少鸿见缝插针，连忙冲了出来。 堂内的迷烟弥漫，熊罴男一时不察，让邱少鸿跑了出去。 这时看见大堂里侧案台上的烛台，外面竟是敌人，不生出乱子来，自己又会陷入围攻之中，六扇门的支援来得太快了。 一旁的火石正好勘用，点燃烛台，正要一把将火点上，郑大勇情急之下将指虎朝他扔了过去！ “大家小心，贼子要放火！”此刻他也不敢从梁上下来，这妥妥的送人头的举动。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顿时大惊。熊罴男偏头躲开，用烛台将案台点着。 迷烟是白的，这烟是木头烧起来的黑烟，很明显，已经着火了。 高明正要冲进去救人，一旁的吴志和刘长老两人都伸手拉住了他，同时眼睛朝一旁邱少鸿一瞟。 邱少鸿来回踱步，但是没有冲进去。 现在这个时候冲进去，怕是谁进谁死，邱少鸿都知道的情况，堂主居然想冲进去，看来，堂主是真心喜欢这丫头了。 “几位大人，我们要不一起冲进去救人？”邱少鸿犹豫片刻朝高明等人拱手行礼道。 他一个人自然不敢，但是加上三人，其中还有两名一品中高手抵挡在前，想必就没什么问题了。 吴志两人也在犹豫，此刻冲进去的风险可是不小。 正犹豫间，那熊罴男叹了口气，一帮奸滑的人，临走都没法顺手送个人去见阎王。 没有走正门，他一铲将旁边的木墙砸开，径直闯了出去。 外围众人有数人见状纷纷躲避，熊罴男也不恋战，径直往外闯去。 高明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郑大勇见熊罴男撤了，连忙跳了下来，快速跑了出去。 高明只见梁上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跨坐在梁上，上半身却是趴在梁上一动不动。 看到地上还在散发的迷烟，高明顿时知道她是被迷烟迷晕了。 飞身上去，将她抱了下来，这时邱少鸿也闯了进来，道： “快，火大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说完便去搀扶黎清清。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高明说完便抱着黎清清朝门外跑了出去。 邱少鸿有些无语，我家师妹，你抱着算怎么回事？ 可现在情况紧急，他也没法去争论些什么，跺脚朝门外飞去。 没了外敌，众人开始赶忙灭火。 高明趁着这些水云帮的人还没顾得上自己，抱着黎清清出了门就直接往外跑去。 燕子堂众人见状连忙跟在后面。 后面邱少鸿出门见那小子将师妹抱着跑了，连忙追了上去，留下郑大勇有些愣神，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兀那小子，你还我师妹来！” 邱少鸿高声喊道。 “邱少鸿，清清昏迷了，我带她去找大夫！你们水云帮走水了，基业毁了，你如何向老帮主交待？” 高明脚步依然不停，开口说道。 “你到底是谁？” 邱少鸿都快抓狂了，对方清楚自己底细，自己却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 这一边是水云帮基业，一边是少主师妹，想了想他还是跟了上去，师妹出了事老帮主得扒了他的皮。 “你不用担心，我是燕子堂，燕高明，这是我的燕子令！你且收好了！” 高明将自己的燕子令扔向了邱少鸿。 邱少鸿一把接过，一块令牌上阴刻着一只燕子，然后鎏银了，跟他听说的燕子令差不多。 “即便你是燕子堂的堂主，也不能把我师妹拐跑了！我师妹中的只是迷烟，我们自己有解药！” 收下燕子令，邱少鸿依旧不放心的跟在身后开口说道。 对方修为跟自己相仿，现在还抱着一个人，很快自己就可以追上，只是身边两个一品中的高手，却是有些麻烦。 可师妹昏迷着，离开自己视线便是大大的不妥。 “那欢迎邱少来我燕子堂做客！清清昏迷着，让我交给你，我也不放心！”高明笑道。 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原来大家一溜烟小跑，既然就到了曲江池旁边。 高明一嘬嘴吹了声口哨，湖面上摇来三艘小船，高明跳了上去，然后有些人跳了上去，有些人则是扶着船舷朝外划了过去。 邱少鸿无奈，只得跟着跳了上船。 只盼这燕子堂不会使诈，虽说自己也是水里长大，但对方这么多人，要抢出师妹怕是比登天还难。 三条小船行到关口，高明在关口拍了几下，随后水门朝两侧拉开。 邱少鸿面露异色，这燕子堂的路子真广。 这水门只开了三丈宽便停住不动，三条小船快速穿过水门，朝外走去。 先前水云帮去通这条路子，便屡屡被拒之门外。 出了城往鬼市的路便快多了。 甘罗对战张远山两人和两队地司部密探，渐渐落入了下风。 虽然两人各自受了些轻伤，而他毫发无损，但是他要应对两人两队的进攻已经有些艰难了。 到得此时，他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托大了些，如果在城外马战，这些人得有一半会被他斩落马下。 可惜这里，斩马刀有些施展不开。 再加上地司部密探不停的骚扰，那渔网他一次能斩断一根线就很不错，这些人也不是傻傻的等着他破阵，劈砍数次之后这渔网阵仍然没破。 “贵师一代枭雄，不曾想你却只知道屠戮无辜百姓。 若是你师父九泉之下知道了，怕是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亲手斩了你这不肖子孙！” 柯泉按住剑柄，开口笑道。 他在准备一剑，内力积蓄到位后，时机合适的时候，足以一击重创现在的甘罗。 鏖战良久，甘罗虽然实力强横，但也差不多耗去了半数内力了。 而他们是不是轮换着上，内力的消耗比他要小。 所以停下来的柯泉开始了语言攻击。 这是他从小师弟身上学来的。 每次与小师弟对战，先不说能不能赢，每次都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后来他发现自己骂对手，同样也很管用，经常让对手很快露出破绽来，节省自己不少的内力损耗。 所以这便也成为了他的习惯。 其他几位师兄也知道这一点，奈何禀赋不行，骂两句没词了，骂不到要点，偶尔还被人反唇相讥，说自己口才不行，反而被人家气着了，所以这能力，他们却是用不上。 第第101章 陆遥对战三眼枭 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这是屡次让甘罗受挫的陆遥的风格。 甘罗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这柯泉，嘴跟陆遥一般毒，早晚自己得撕烂这张臭嘴！ 这时张远山的刀朝他攻了过来，这刀躲不开，斩马刀抵住雁翎刀，甘罗旋身踢向张远山腹部。 张远山抽刀后退，位置让了开来，一队地司部密探的渔网阵又兜头朝他罩了过来。 他落地快速后退，离开渔网阵的范围这时两个一品下高手双双杀来，他只得停步抵挡住。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一追一逃。逃的一人，追的一队。 逃的人居然是纪狐狸，甘罗有些吃惊，纪狐狸的底细他还没完全摸清楚，实力与自己应该差不多少。 毕竟对方也曾经在陆遥的手底下安然逃得了性命，在他想来，定是陆遥一冒头，她便撇下同伴独自逃跑了。 不过这种行为便是尊者都未曾指责，自然也轮不到他。 纪狐狸居然被人追到这里来了。 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跟纪狐狸也同病相怜。 这次拿下陆遥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以自己，以纪狐狸，以熊罴男这些人的性命为代价的话。 或许，在尊者眼里，在春秋门眼里，他们加一起，换一个陆遥，也是划算的，所以才毅然决然的采取了今日的方案。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柯泉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道流星般璀璨的剑芒朝甘罗的中门击去。 速度之快，已然超出了甘罗的反应。 这是柯泉巅峰的一击，灌注了他五成内力的一击，足以让一品上都为之侧目的一击。 甘罗没能避开，以肩膀换胸口来抵挡这剑。 剑尖刺破皮甲，刺入肉内，虽然感受到甘罗身体的强健，那种强大的阻力，但是依然穿了过去。 柯泉撒手后退，一侧的渔网阵觑见便宜，五人同时朝他罩来，哪怕只是挂住了柯泉的剑，甘罗也跑不了。 这是一道啾啾的声音响起一根蛟鞭如电飞至，将甘罗的腰腹卷住，然后一股大力袭来，蓦然将他朝后扯去，让他瞬间脱离了险境。 “快撤！”纪悠悠不再理会他，朝西奔去，她要去金明池。 甘罗将肩膀上的剑抽出扔向了一名地司部密探，那人一时不察来不及反应，被长剑当胸穿过，眼见是难救活了。 随后转身，倒拖着斩马刀快步朝北而去。 北城门，是三大一品上伏杀陆遥的地方。他要去看看，看看陆遥怎么死，也期待三大一品上能反杀入城。 到时候就是自己报今日之仇的事了。 很快商量出来了结果，张远山和柯泉去追狐狸女，三队地司部密探往北去追甘罗，再顺路看看能不能支援一下陆大人。 虽然张远山和柯泉是陆大人的师兄，但是陆大人没告诉他们自己的安排，三个队长也就没说陆遥在北面的事。 若是说了，怕是都往北而去了。 陆遥没有心思去想城内的那些事，自己即将面临的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自己没能拖住这三人，自己失败了，他们自然会回京都收拾他们的烂摊子，那时候三个一品上足以将地司部辛辛苦苦营造的局面瞬间崩毁。 拍了拍背后的两把刀，陆遥笑道： “今日便让你们尝一尝一品上的鲜血！” 只是刀虽未鸣，跨下战马却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一边疾驰，一边昂首嘶鸣起来。 “你这一身黄，又这么厚的膘，叫你黄六郎怎么样？” 陆遥解开马缰，开口笑道。 这是陛下的坐骑，今日本做点将御赐之用，只是他心想，咱为大赵死战，怎么不能骑个御马？ 所以得了赵泰的令，他便直接就飞身上了这匹特勒骠。 这马此前从未如今日这般，奔跑的如此畅快，一路昂首嘶鸣，似乎在向他炫耀。 信马由缰，变成信马无缰，这黄六郎跑的更快了。 没过多久，已经能看见北城门了，陆遥心中有些疑惑，还没感应到他们的气息，他们不会在城中设伏？ 再往前百丈，北城门外宽阔的官道上一个人走了出来。 陆遥飞身下马，在马耳旁拍了拍，将马头推向西面，然后拍了拍马的屁股。 这黄六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朝西跑了出去。 与一品上对战，这马只会是牺牲品，陆遥不忍心，便让黄六郎离开。 “三眼枭！你终于出现了！” 陆遥看清那个人影，朝那人打了个招呼。 三眼枭既然出现了，勾魂叟和广目天尊应该就在左近。 只是这两人隐匿气息的功法颇为不俗，陆遥目前暂时未能发现而已。 若是全力侦察，应该也可以发现，只是现在却是不允许将心神都投入到探查之中。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登临了一品上的境界。 当今年轻一辈，居然是个六扇门的人独占鳌头，当真难得！” 三眼枭一边说一边朝陆遥走了过来。 脚步很轻，很慢，但是转眼间，离陆遥已经不到十丈了。 这步法，似乎有点流星赶月的味道。 陆遥抽出春秋刀来，与三眼枭对战，这是刀客的对决。 陆遥没有再向前，静静的持刀等待对方的到来。 三眼枭在腰间刀柄处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蜥蜴皮刀鞘展开，长约四尺的刀显露锋芒。 他跨步站立，腰身轻旋，腰间的长刀泼洒一一片刀光，如水银泻地一般，朝陆遥奔涌而来。 陆遥目光一凝，刀光的后面是三眼枭的身形，矫健如猎豹，刀光看似猛恶，但是更凶险的还在后面。 陆遥倒持春秋刀，矮身，左手扶刀背，全身内力勃发，身形如旱地拔葱，朝上冲起。 刀罡冲天而起，以无可阻挡的态势。 三眼枭的刀光瞬间一凝，只剩一道，连忙避让开朝陆遥左侧刺去。 刀尖捅刺与剑不同，因为刀尖的弧度，捅刺的角度略向下刺入之后反向倒拖就可以快速的划开一道很长的伤口来。 一般对方外功强横的人，用这种方法比寻常劈砍有效得多。 陆遥半旋身，春秋刀同样旋劈而来。 陆遥竟然主动强攻起在一品上境界中待了近十年的三眼枭来。 便是三眼枭都有些诧异！ 第第102章 三杀刀斗天刀 三眼枭这回没躲，一品上的高手，岂容轻侮？ 陆遥这么托大？就这么把握可以轻松压制自己？ 陆遥不会那么无脑，以为只有眼前一个敌人，而在有两个敌人隐藏暗处的时候还这般做，显然是觉得他的实力足以压制自己，想尽快解决自己。 三眼枭觉得不能再忍了，面对江湖后辈，还如此畏首畏尾，那如何追求武道，突破极品。 三眼枭的刀震颤了起来，嗡嗡声响起，那是他的刀鸣。 他在沙海中悟出来的绝学，他取名沙海三杀刀。 内力通过刀身震荡起来，周围的尘土沙砾也跟着震荡起来，他的刀罡泛黄，朝陆遥的刀罡对斩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周围变得一片沉寂，两人各自倒退了回去。 令人意外的是，陆遥倒退了三丈，而三眼枭倒退了五丈。 藏身暗处的广目天尊和勾魂叟面色不由微变。 他们看得出来三眼枭这招可谓是一点水分都没有，而陆遥居然比他还强势些许。 难怪，陆遥敢一个人回城。 赵泰虽然看着远处小东山山巅的旗帜变化，但是心里想的却是陆遥这一战能否扛得住？ 江北郎又是否真的会离开自己去救他的小师弟？ 江北郎感应到两人对战的强度，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陆遥实力进展太快了。 这力道不比自己弱多少了。 希望不用自己出手。 “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陆遥开口问道。 “天发杀机！” 三眼枭目光阴冷，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让人意外了，不出三年，很有可能大赵再添一名绝品高手，到那时，怕是机会更难了。 “这套刀法想必还有两招，一并使出来，让晚辈见识见识！” 陆遥哈哈笑道。 实力占了上风，这个时候来自称晚辈，很明显，奚落的就是三眼枭。 三眼枭怒极反笑，说道： “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便满足你！” “地发杀机！”三眼枭身形狂飙，大步流星，地面被犁出两条沟来，飞沙走石，刀劲裹挟沙石朝陆遥劈头盖脸的打来。 这个时候他的刀藏在这漫天沙石之中他的身影也如是。 陆遥闭上双眼，这招惑人耳目，只要速度比不过他，就很难避开此招。 而如果判断错误，在这招之下自然很容易吃亏。 陆遥春秋刀运转天刀绝学，身边风起，周围风动，一丝丝被牵引入他的掌控之中。 打入陆遥周围三尺的沙石泥土被陆遥的刀风所牵引，恍若在他身周出现了一个沙土的罩子。 在广目天尊的眼里，陆遥的身形也逐渐消失在漫天沙土之中，反而藏身黄沙之中的三眼枭的身形露了出来。 三眼枭自然听说过这天刀绝学。 刀风刀劲牵引万物，限制人的行动，干扰对手的视线和听觉，与自己此招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眼枭的刀顺着刀风漩涡切入。 天刀绝学，正要体会一下是如何施展的。 陆遥感应到对方刀锋的切入，却是并不理会，继续施展第三刀。 三眼枭面露讶色，即便是顺着刀风漩涡切入，他依然感受到这些漩涡的强劲，自己刀要破开陆遥这漩涡，难度还不小。 可惜这飞沙走石中，看不太清陆遥的出刀角度和运劲方式。 “扶余骨，莫误了正事！“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三眼枭叹了口气，刀尖迸射出三道刀罡，切割着这个漩涡。 龙蛇起陆，倒是很应景，这地发杀机的杀机所在就是这特殊方式酝酿出的三道刀罡，近距离在敌人身侧游走攻击的时候，很少有人可以抵挡得住。 传闻前朝有一种极为神秘的弈剑术，以剑气牵引宝剑游走搏杀，数丈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三眼枭这招却是另辟蹊径，酝酿出刀罡，控制刀罡搏杀，同样可以取得奇效。 不过这等手法，必然也是不传之秘，要想得到也是千难万难。 三道刀罡切割开陆遥的刀风漩涡，继续朝陆遥杀去。 陆遥的春秋刀一拖，转眼间，四周出现三个刀风漩涡分别朝这三道刀罡罩了过去。 这一幕让三眼枭有些无奈，陆遥的天刀居然有此造诣，这三个刀风漩涡明显是刚刚出现的。 以他掌控刀罡的强度，要破开这三个刀风漩涡也殊为不易。 “破！”三眼枭挥刀怒斩，三道刀罡轰然爆碎，三个刀风漩涡也消弭无形。 漫天尘土飞扬，三眼枭朝自己感应中陆遥的方位劈了过去，只是留着力，准备应对陆遥随时的出招。 这么几个回合间，他已经称出了陆遥的斤两，他的人发杀机，怕是依然很难战胜陆遥。 陆遥的天刀上次斩灭火龙卷的事，他听说了，此刻看来不但不算夸张，甚至陆遥还藏有后手也不一定。 这样的人，凭什么只自己一个人来应对？ 广目天尊出手了，陆遥只出了几招，如今与三眼枭形成均势，三眼枭不会随意暴露自己最后的底牌，那他不出手，这般战斗下去，怕是又让三眼枭陪他练刀。 每次再见陆遥，都发现他的进步简直骇人听闻。 先前若是只陆遥一人，他便不会给陆遥成长的机会，那时陆遥抵挡他的杀招还颇为艰难，自己几招之后便占了上风，若非陆遥使诈，自己一时失算，后面加上秋瑜有杀招可以威胁到自己，才没有继续下去。 这才几天，陆遥的居然可以这么轻松抵挡三眼枭的杀招了！ 点点寒芒闪烁，陆遥感应到广目天尊的到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人终于出手了，三人中，此人算是春秋门的嫡系，自然便是自己首要击杀的目标。 勾魂叟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本该在第一位，但此人独行惯了，与大赵的威胁来看，却是比不上广目天尊的。 陆遥主动退了，周围的地形早在他的脑海之中，闭上眼依然如闲庭信步，每步落点都十分精准，避开广目天尊的攻击，同时也拉开了与三眼枭的距离。 三眼枭可是还有压箱底的杀招，若是一时不察，给了他机会，以他的老到，绝不会错过，到时候，自己硬拼三眼枭的时候，自然就会被其余两人抓住机会。 陆遥这一退，往西而去。 这方位与勾魂叟的距离倒是不远。 第第103章 三老魔合力战陆遥 勾魂叟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陆遥，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陆遥，你这是黄泉路上走，地狱门里来啊！ 陆遥脚步连点，身形快如闪电。 突然一个双眼赤红的人影朝陆遥扑了过去。 陆遥连忙闪避，没想到那人居然在地上一滚，然后悍然朝他下三路扑了过来。 同时身后的广目天尊刺剑直奔陆遥后背，感应到背后气机，陆遥侧身避开。 那个数次反应超出他想象的人便是刘德。 一品中的实力，居然来这一品上的战场，这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啊！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古怪。 果然刘德一击不中，继续朝陆遥扑来，也不用刀剑，只是空手，只凭拳脚。 此刻类兽胜过是人，看着他迥然不同的反应，陆遥知道，刘德必然是中招被控制了。 刘德此刻的反应之快，便是陆遥也有些头疼。 这刘德莫非带毒，自己一斩杀他，便会沾染他的毒？ 否则为何不惧他出刀斩杀一样？ 就在陆遥又一次躲开刘德的时候，勾魂叟出手了。 一根哭丧棒朝陆遥的下腹捣来。 陆遥春秋刀一翻，磕向哭丧棒，用磕而不是砸，便是怕招式用老，变招不及时。 “勾魂叟，你这脸干嘛用布包着啊？难不成毁容了？” 陆遥左手按在腰间，绣冬刀已然准备随时出鞘。 “嘿嘿，没事你也体会体会？” 勾魂叟冷笑道，但凡嘲讽他的，他一个也没放过，有些被他做成了人皮面具，有些整张皮做成了鼓，让人整日敲着。 陆遥这心脏搏动的真的缓慢，真是强劲有力，可惜尊者已经预定了，要活的。 不过给他毁个容，想来尊者也不会反对？ “那就不用了！” 陆遥磕飞哭丧棒，施展出天刀六刀来，先将刘德限制住再说。 现在他也不敢杀刘德，谁知道刘德体内已经带了多少种毒？ 不过，北冥真气倒是可以侵入刘德体内，到时候看看刘德到底是什么情况。 哭丧棒继续朝陆遥下三路打去。这勾魂叟的路子，总觉得有些古怪，为何总是奔着下三路？ 陆遥春秋刀在身前一拦，右脚旋踢勾魂叟的左手。 这时广目天尊已经追了上来，刺剑化做点点虚影刺向陆遥的肋部。 陆遥春秋刀转而劈向广目天尊，同时绣冬刀施展天刀，一个个刀风漩涡成型。 刘德扑过来的身形一滞，勾魂叟略有些皱眉，刘德的实力在被控制后，下降了许多，如今也只能作为牵制之用。 还好刘德的体内孵化了许多厉害蛊虫，只要寄生到陆遥身上，今日便该是自己首功！ 陆遥一步后退，绣冬刀收在身侧，左手一掌拍在刘德身上，三道北冥真气自他手掌快速钻入刘德体内。 随后一脚将被他拍在地上的刘德踢着飞向了身后朝自己冲来的三眼枭。 勾魂叟眼角略过一丝可惜之色，若是陆遥一刀砍死刘德，那刘德血液内的噬魂蛊就会释放出来，陆遥只要沾染到刘德的血液，这噬魂蛊就会融入他体内，并以最快的时间融入他的血液之中。 到时候尊者所说的造就绝品的计划，想必就会向自己公开了？ 可惜，陆遥居然用刘德来抵挡三眼枭。 三眼枭皱眉，侧身让开刘德的身体，他对勾魂叟的手段也是敬而远之，这个傀儡谁知道还有什么后手没有。 陆遥不敢碰，他自然也不敢。 “三个老不羞，合谋算计一个晚辈，让天下人知道了，不知道他们怎么看你们春秋门！” 陆遥哈哈一笑，绣冬刀再度出击，天刀六刀施展开来，一个个漩涡成型，朝广目天尊笼罩而去。 还是先突袭，斩了这广目天尊再说。 春秋门若是没了此人在京都坐镇，之前还有三个天尊的猜测就可以被证实是对是错了。 广目天尊对天刀绝学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那柄刺剑瞬间爆动起来。 那柄刺剑冒出剑芒，点向漩涡，每一击便点散一个漩涡。 陆遥略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找到了破解之道？ 陆遥连忙切换春秋刀，绣冬刀对这刺剑并不占优势，但是绣冬刀对那哭丧棒，到时候占尽优势。 春秋刀直接朝广目天尊拍了过去，直接挡住了刺剑偌大的攻击范围。 广目天尊逼得陆遥不再施展天刀绝学，让三眼枭眼前一亮，自己若是破解了陆遥天刀，那融会贯通之后，不说境界再做突破，自己的杀招威力起码大增。 三眼枭冲入了战场，与广目天尊，勾魂叟合成三才阵法。将陆遥困住。 陆遥叹了口气，本意是爆发一下斩杀广目天尊，然后引走两人，后面再寻找机会破敌。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广目天尊居然有了破解天刀的方法，这样他便没有机会困住他，便是爆发绝招，怕有没可能斩杀广目天尊。 退而求其次，这次只能先搏杀勾魂叟了。 陆遥春秋刀收起，脚步一踏地面，众人只觉地面一震，陆遥的速度飙升，身形都显得模糊了起来。 广目天尊目光一冷，这种特殊的步法，他听甘罗讲过，笔直方向上速度奇快无比，显然陆遥要爆发杀招了，只是不知目标是谁。 “小心！”广目天尊连忙提醒道。 随后自身以守势朝陆遥冲去。 一片雪亮刀光如同海潮奔涌，但这看着壮观的景象下是莫名的危险。 一个个刀风漩涡成型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漩涡很小，只有拳头大小，但是数量却是不少。 “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自创的《北冥神功》！” 陆遥已然冲到了勾魂叟的身边，不知何时，他的手掌上已经戴上了一只蚕丝手套。 莹白如玉的蚕丝手套，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这陆遥要用空手来应对？ 勾魂叟全身都在爆发警兆，他不知道是因为绣冬刀而示警还是因为这新的所谓的《北冥神功》而示警。 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勾魂叟左手套上了一只勾魂爪，右手哭丧棒，全力以赴，只消他拦住陆遥，其余两人再合而攻之，他不信陆遥有三头六臂，可以抵挡过来！ 第第104章 别指望他们救得了你！ “勾魂叟，该上路了！”陆遥笑道，似乎不担心勾魂叟逃脱一样。 绣冬刀一震，在勾魂叟身周的六个刀风漩涡轰然爆发，勾魂叟感觉自己被六个不同方向的强横力道拉扯，身形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哭丧棒，勾魂爪学着广目天尊一般直接插入漩涡中心处攻击，不过他只是东施效颦，能抵消一二，但却破不了刀风漩涡。 勾魂叟的感觉十分难受，他身材瘦小，被刀风漩涡扯得离地而起。 陆遥带着蚕丝手套的右手，轰然出现一股和那刀风漩涡相似的力道，更是让勾魂叟亡魂大冒。 以身使刀招？传说中的人刀合一？ 陆遥居然到达了这个境界，那岂不是绝品在望？ 广目天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纵身一跃，连人带剑朝陆遥扑了过去，剑尖直指陆遥的膻中穴。 这取的是围魏救赵之计，膻中穴可是人体大穴，破了此穴，数条经脉被损，内力运转受制，或许就会影响到陆遥的日后晋升。 陆遥绝不会置之度外。 一旁的三眼枭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刻，再不出招，勾魂叟一死，对方的压力大减，怕是他们再也奈何不得陆遥了。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三眼枭化作一个狂暴的猛兽，朝陆遥冲了过来。 他的刀化作虚影，极速震荡的刀让陆遥很远就感应到自己皮肤有一种撕裂感。 这是三眼枭压箱底的杀招，绝不能轻视。 可杀敌的良机就在眼前。 陆遥一咬牙，右手继续按向勾魂叟的头。 勾魂叟突然甩头，那裹脸的黑布瞬间散开，被陆遥的掌劲吸动，一圈圈的从他面部脱离，朝陆遥的掌中而去。 这诡异的黑布，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陆遥连忙后撤，北冥真气打向一旁的广目天尊。 勾魂叟的压箱底绝招一直没出现，那诡异黑布怕只是其中之一。 现在陆遥没敢收在手里，瞬间被刀风漩涡拉扯进去，卷曲成一团。 陆遥绣冬刀一引，那个漩涡堵在三眼枭前进的路上。 三眼枭的杀招轰然爆发，刀风漩涡被扯得粉碎，包括其中的诡异黑布。 黑布散碎如蝶飞舞，三眼枭生生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陆遥的反应之快还在他预料之上。 人发杀机的绝招使到一半不得不生生中止，让他的内劲在体内震荡，不由闷哼一声，竟是受了点内伤。 当真该死，这一回合，自己出力最大，受创也最深。 他是知道勾魂叟这黑布的诡异之处的，饲养噬魂蛊的东西，他便是情愿受点内伤也不愿意变成刘德那副鬼样子。 这样像个死人一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果然如此，这勾魂叟的蒙脸黑布便是杀招之一，看三眼枭居然拼着受伤也要停下脚步避开被刀劲斩碎的黑布，便清楚了。 勾魂叟一脸遗憾神色，唉，好不容易培养的噬魂蛊，若是能活下来，待会还得花好些时间把这些小宝贝找回来。 趁着陆遥这一番应对，勾魂叟使尽浑身解数，泯灭了四个刀风漩涡，剩余两个已经限制不了他的行动，他连忙后退了开来。 没了黑布遮挡，露出他那张坑坑洼洼，堪比火山地表的脸来。 足以止小儿夜啼的面目，还有其脸上莫名流淌的诡异东西，让陆遥有些反胃有些头皮发麻。 便是隔着蚕丝手套，陆遥都觉得刚才若是按在他头上，自己怕是会后悔死。 “陆遥，大话说早了！嘿嘿嘿嘿嘿……” 勾魂叟慢慢朝陆遥走了过来，收起勾魂爪，手在自己脸上一点，手指头上一点黝黑如墨的东西在他指尖蠕动。 这回陆遥看清了，那些黑色东西居然是密密麻麻比头发丝还细小的诡异虫子。 陆遥春秋刀出手，天刀六刀施展开来，再度补上数个刀风漩涡，他可不敢让这种虫子沾到自己身上。 北冥真气让广目天尊不敢小觑，连忙收剑防御，这股劲道拉扯着自己的剑往中间而去，广目天尊运起内力抵挡，赫然发现自己内力一离体，顿时被那漩涡吸了过去。 无奈之下，只得以蛮力运剑切割。 这什么诡异招式？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北冥神功》？ 他真的可以自创功法？ 他连忙将这个想法甩了开来，他应该是找到了哪种神功绝艺，改头换面而已。 只是自己所见识中，并没有哪种功法与此刻陆遥施展的《北冥神功》相类。 三人重新站定，将陆遥围在正中，但是此时的局面却又有不同。 陆遥已经数次威胁到他们的性命，而他们以三敌一，居然还没法给陆遥造成威胁。 “三眼枭，不知道你的人发杀机还能用几次？” 陆遥呵呵笑道，身形朝他而去。 三眼枭没有退，凝神以对，的确如陆遥所说，他方才受了内伤，人发杀机虽然还能施展，但是对身体的压力太大，很容易造成更重的内伤。 所以他想的是，拖延，自己不主攻了，主防守，其余两人若是再不加强力度，那就恕他这次不奉陪了。 纵横大漠多年，已经很少有人，可以让他采用被动防守！ 纪且未的师尊狼刀是一个，吐蕃国师次仁那木卡是另一个，还是中原武林兴盛，眼前三人，没一个比自己弱的。 京都还有一个江北郎，京都之外是更广阔的江湖，正阳门，春秋门。 勾魂叟感应着陆遥体内心脏的跳动节奏，脚步也开始这般变化起来。 每一步都踏在陆遥心脏跳动的节点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奇异的步伐，原理不难，难在听心脏的跳动。 陆遥长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心脏的大幅跳动，绣冬刀一展，两个刀风漩涡朝勾魂叟旋转而去，速度并不比他的轻功慢多少。 这是学习天刀后的新发现，这种螺旋前进的方式居然不比直线前进的速度慢。 虽然三眼枭不是自己优先斩杀的目标，但是却是数次搅局，先让他失去破坏战局平衡的实力，是陆遥目前最合适的策略。 “三眼枭，别指望他们救得了你！” 陆遥微笑说道。 第第105章 勾魂叟死，陆遥逃！ 陆遥没有再施展天刀，气海内的内力涌入春秋刀中，陆遥施展起自己在镖局中学的八卦刀来。 三眼枭脸皮抽动，本以为陆遥会施展杀招，没想到只是寻常的八卦刀。 但是只一对上，他便发现陆遥这八卦刀的不同。 每次与自己长刀碰撞，那股力道之大让他的虎口隐隐生疼。 看他施展得轻松写意，他知道这是陆遥内力的雄浑精纯所致。 本意就是防守的他拆解起来并没有很吃力。 勾魂叟和广目天尊飞奔而来，现在三眼枭受了内伤，若是陆遥真的杀了他，自己两人怕是更艰难。 目前便希望三眼枭能继续牵制，然后两人再祭出杀招，这样才有机会赢陆遥。 陆遥春秋刀刀罡大涨，三眼枭辛苦抵挡，勾魂叟和广目天尊相视一眼，勾魂叟点了点头，率先朝陆遥冲去。 勾魂爪率先朝陆遥的下三路勾去。 陆遥绣冬刀微转，将勾魂爪磕飞，然后在自己身侧布下四个刀风漩涡，其中两个悄悄朝勾魂叟旋了过去。 “勾魂叟，你是真的没有脸了，晚辈实在是，佩服佩服！” 陆遥戏谑笑道，然后突然将春秋刀撤了下来，春秋刀再次收回刀鞘。 右手继续朝勾魂叟拍去。 北冥真气，上次如此施展过，因为三眼枭的人发杀机而被阻止。 勾魂叟这次没有被刀风漩涡控制住身体，再一次这种攻击想再奏效，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勾魂叟闪电般伸出勾魂爪，抵挡住蚕丝手套，哭丧棒轻轻搭在绣冬刀上。 陆遥正奇怪，这哭丧棒，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正纳闷间，一条碧绿小蛇自哭丧棒内电闪而出，直奔陆遥咽喉而来。 随后哭丧棒却是陡然一沉，压住绣冬刀。 陆遥看见这碧绿小蛇，心中涌起警兆，绝不能让这毒蛇咬中，不然自己怕是小命不保。 他的右手突然内力爆发，一把抓住勾魂爪，一拽一松，然后屈指一弹，弹在这碧绿小蛇的头上。 碧绿小蛇突然受到重击，顿时掉落在地，陷入昏迷，动弹不得。 勾魂叟身形被这一拽一松，顿时失去平衡，朝后踉跄退去。 他的杀招，虽然没能击中陆遥，但是并非没有作用，给广目天尊争取了时间，让他的绝招爆发了出来。 “刺天绝！” 一股狂猛暴烈的气劲朝陆遥冲来。 广目天尊一改此前那种阴狠刁钻的剑法，这一式狠辣决绝。 速度快到此刻的陆遥，根本来不及反应。 陆遥右手按着腰间的春秋刀，陡然一旋，背在背后，在刺剑与自己后背之间，垫上了一柄春秋刀。 当的一声巨响。 陆遥全身剧震，身形止不住这股力道，朝勾魂叟的方向扑跌而去，一口鲜血喷出。 广目天尊的绝招一击建功，三人不由一喜。 陆遥虽然用春秋刀抵挡了一下，但是这次的内伤足以让他战力下降三成以上，对自己等人的威胁也大大下降。 看着陆遥扑跌向自己这个方向，勾魂叟的勾魂爪和哭丧棒齐出，一击头，一抓脚，分攻上下三路。 陆遥却是突然闪身一侧，绕到勾魂叟的背后，蚕丝手套按在他的脖子上。 北冥真气狂飙突进，一个个真气气旋突入勾魂叟体内，疯狂的汲取他体内的生机和内力起来。 勾魂叟突然之间，面色变得灰白，嘴巴荷荷张开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本就靠食人心来补充自己体内生机，此刻生机被汲取，体内喂养的蛊物顿时暴动起来。 他的皮肤，肌肉开始蠕动起来，骇人至极。 陆遥叹了口气，再次作势呕出一小口血，然后疯狂朝西狂奔逃去。 三眼枭和广目天尊有些来不及反应，陆遥突然暴起发难，顷刻之间竟然制服了勾魂叟。 看勾魂叟这情况，怕是离死不远了。 若是这等手段施展在自己身上，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抵挡，两人心中更加警惕起来。 随后，陆遥又吐了一口血，紧接着开始逃跑。 显然，他受了内伤之后，为了杀死勾魂叟，导致内伤再次加重，这才开始逃跑。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催动轻功，朝陆遥追去。 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让陆遥逃了，那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这个时候的陆遥，实力下降的厉害，正是抓住他的最好时机。 陆遥叹了口气，体内隐隐作痛。 广目天尊的刺天绝，威力之强如斯，若非春秋刀垫在背后，怕是这一剑可以将自己刺穿。 虽然自己当时可以反击杀死广目天尊，但是之后，重伤的自己面对两个积年老魔，怕是很难逃得性命。 现在这样的情况则理想得多！ 只是可惜，勾魂叟体内太多诡异莫名的毒蛊，北冥真气在他体内掠夺的生机和内力，他并不敢吸收入体内。 如果是一个安静没有人打扰的环境，他倒可以看看，是否能控制北冥真气，只掠夺内力，隔绝这些蛊和蛊毒。 可惜了，好不容易杀死的一品上，不但不能补充自己，自己体内还因此受了不小的内伤。 这内伤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养好。 陆遥狂奔了一会后，速度稍稍降了下来。 广目天尊和三眼枭两人并驾齐驱，紧紧的追在身后。 感应到前面的陆遥速度在下降，两人面色不由一喜，几次爆发后，又爆发轻功狂奔，陆遥的内力，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陆遥的内力消耗得越多，对他们来说越有利，陆遥没有往北逃窜，反而是往西而去，这再好不过了。 毕竟，往北还有个江北郎。 陆遥已经强悍如斯，江北郎怕是更难对付，若是有江北郎接应，两人还有些犹豫。 “尊者，你觉得陆遥为何不往北逃？”三眼枭开口问道。 “或许是因为赵泰，带着我们去找赵泰，万一赵泰有个三长两短，陆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广目天尊开口说道。 实际的原因或许并非如此！ 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并非是主要的缘由。 赵泰是逼得当时的老门主隐遁的人物，岂是那般易与？ 实际上，若是赵泰参与进来，帮助陆遥抵挡，他便要启动自己的备用方案了。 而赵泰却是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这就有些令人意味深长了。 或许待会自己要小心，赵泰会不会在陆遥即将失败的时候施以援手。 若是如此，陆遥必然对皇家更加死心塌地，他觉得，赵泰或许就有这个意思。 皇家，只有江北郎一个一品上？他是不太相信的。 如果只是这样，老门主为何直到现在才开始发动计划？ “扶余兄，待会小心点，赵泰或许有后手也不一定？” 第第106章 凭你们也想占我的便宜？死来！ “若赵泰有后手，尊者可有把握？”三眼枭开口问道，他不信以尊者的老练，不会考虑这些情况。 “怕是又要死不少人，也得看皇家的底子到底有多厚了！” 广目天尊不置可否，开口叹道。 两人的速度依然不紧不慢的缀在陆遥身后，不到百丈，即可以大致感应到陆遥的气息，给他足够的压迫感，又保留了自己的体力和内力，以应对之后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四人大战之地，一个黑衣人悄然浮现，看着那个委顿在地的瘦小干枯的身影，他没有走近前去的意思。 拿起手弩，朝勾魂叟的尸身射了数箭，均没入体内，那个身体也没有半点动静，这人才放下心来。 这时“嘭”的一声，那尸首突然炸裂了开来，一团黑雾升起，那人见状连忙转身逃跑。 知道到了百丈之外，转身朝后看去，没见到那些黑雾跟上来，才松了口气，这老毒物总算是死了。 他嘬嘴吹了声口哨，很快一个黑衣人走近，向他行了一礼。 “给陛下传讯！勾魂叟死，陆遥逃，三眼枭和广目天尊追！” 那黑衣人点头，写好讯息，从怀里摸出一只熟睡的鸽子来，放好纸条，将鸽子弹醒，便放飞了。 “我们先跟上去！”先前的黑衣人见他忙完开口说道，随后两人一同朝陆遥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赵泰看着小东山上一个个往上攀登的身影，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这速度，太慢了，如果是与逆贼的山魈营放对，这些人就知道，现实会有多么的残酷。 山魈营，逆贼是不会放弃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训练出来多少山魈营兵士？ 思绪正飘飞中，一只鸽子扑棱棱朝这边飞来，梁大酉一手接住，取下讯息递给了赵泰。 “江北郎，勾魂叟被陆遥杀了，现在三眼枭和广目天尊在追杀陆遥，你以为如何？” 赵泰开口问道。 “陛下是想让我去救，还是？” 江北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问赵泰旨意。 “以防万一，朕也做了些准备的，为朕办事的人，朕又岂会置他的安危于不顾？大酉，传讯，西边的人准备接应！” 赵泰呵呵笑道。便是陆遥以一敌三情况危急，也会有死士出现为陆遥谋夺那一线生机。 寻常人，他何至于解释，但是江北郎，他可不想让他与皇家产生什么龃龉。 江北郎日后若是晋升绝品，结这个善缘也是很划算的。 “老奴遵旨！”梁大酉领命离去。 陆遥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不由哈哈一笑，黄六郎，好样的！不愧是御马！ 陆遥吹了一声口哨，那个身影扭头回转，大眼睛看见他，顿时兴奋的朝他奔跑了过来。 陆遥飞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左脚稍用力，黄六郎便往右偏转，一人一马，没有马缰，却是心有灵犀，如臂使指。 “马蹄声！不好！”这个时候百丈之外的广目天尊和三眼枭感应到突兀出现的马蹄声，顿时觉得不妙。 连忙飞身站在树顶，果然，陆遥骑马快速飞奔而去。 “追不追？”三眼枭开口问道。 “追！再追五里，我们也有马了！”广目天尊恨声道。 原来陆遥往西奔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提前让跑走的那匹马，就是他的退路！ 可恨我，勾魂叟为什么不在马上做点手脚，就让这马堂而皇之的在他的面前跑了。 陆遥之谋，真是屡屡出人意料，一匹马而已，为了不暴露身形，给陆遥以压力，两人潜伏的时候，都只能放这马离开。 不过这马往西而去，经过的是勾魂叟的身边，而勾魂叟是江湖上玩蛊的顶尖人物，有得是办法在这匹身上悄无声息的布下手段。 如今陆遥有了马，内力不用再损耗，这几里路，怕是又会恢复些许内力。 若是带了大补的伤药，他体内的内伤被镇压，陆遥的战力或许也会恢复不少。 不过他刚才有机会用伤药却没有用，想来寻常伤药治不了他的内伤。 骑在马上的陆遥，在自己口袋内摸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来，轻轻打开，将里面的那颗黄澄澄的丹药取了出来。 一股药香扑鼻，陆遥一口吞入。 感受到内腑的疼痛逐渐消退，升起一股暖意，陆遥心情好了许多。 这保还丹可真是好东西，就是量太少了，说不得，后面还得去找找孙太医讨要，他又不是武道世家，存这等宝药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陆遥将内力灌注双耳，仔细倾听周遭的动静，即便此刻有了黄六郎，脚力占了优势，但是春秋门不会不考虑自己直接逃窜的可能性。 若是前方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提前发现也好早一些应对。 黄六郎起了性子，跑得飞快， 陆遥突然感应到前方大道百余丈远的地方，两旁灌木丛中有不少人潜伏，淡淡的杀气让他知道，这应当是春秋门的杀手。 陆遥突然捂住胸口，身体伏低了下去，慢慢逼出一口血，走到近三十丈的时候，突然吐了出来，然后气息略显委顿的他，双腿松开夹着的马腹。 黄六郎脚步放缓了下来。 埋伏在道旁灌木中的春秋门杀手再也忍不住，朝陆遥冲了过来。 陆遥受重伤，选得是自己这个方向，这是上天给的良机，天予不取遭雷劈！ 擒拿春秋榜首的机会就在眼前，众人奋勇争先。 当然，陆遥即便受了这般重伤，毕竟是一品上的境界，或许依然有杀人的实力，所以众人虽然都冲了出来，但是都打起了百分的精神，出招也都留了变招的余地。 “咳咳，凭你们也想占我的便宜！死来！” 陆遥跌下马来，随后站起身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 只是这话，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味道。 春秋刀出鞘，陆遥朝众春秋门杀手反冲了过去。 黄六郎却是朝大道跑了过去，这些人蓬勃的杀意让它选择了避而远之。 陆遥没有去躲避，选择了以伤换伤，不过有北冥真气护体，春秋门杀手们的杀招只能堪堪在他身上留下浅浅的伤口。 不过渗出的鲜血同样足够吓人，也足够让这些杀手心动到理智的降低。 一个个身影倒了下去。 半柱香后，估摸着两人离自己不到两百丈了，陆遥开始逃。 他嘬嘴吹了声口哨，黄六郎不负所望的跑了过来，然后不待他上马便调转身形，后腿屈膝矮了下来。 陆遥连忙爬了上去，剩下五六个春秋门杀手，连忙抽出手弩，朝陆遥射了过去，这些弩箭上都沾了曼陀罗花汁，只消射中陆遥和马，他们就跑不了多远。 第107章 你对付那两只猴子，这个狐狸交给我！ 广目天尊和三眼枭一顿狂奔，速度堪比奔马，奈何陆遥骑的是御马，速度比两人更快三成，所以陆遥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不过清晰的马蹄印给两人指明了方向，都不消他们耽误时间停下来探查。 终于到了自己安排的后手处，但是广目天尊目光却是一冷，只有三人站着，地上躺了十来具尸首。 “怎么回事？”广目天尊开口喝问道。 “回禀尊者，陆遥受伤逃到此处，属下等人出手拦截他！ 恕属下无能，未能拦住，被他逃了！ 现在有三个弟兄，跟在后面，我们留守等待跟尊者汇报情况！” 一人连忙行礼说道。 “你们怎不杀了他的马？没了马他自然逃不远！” 广目天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质问道。 “回禀尊者，陆遥跌下马来了，属下只想着能给陆遥多些压力，未曾想到这一点，是属下失职！” “陆遥受创如何？” 一旁的三眼枭开口问道。 他见这战场到处是血，想必也很惨烈，这些春秋门的杀手实力都不错，不知道他们能给陆遥添几处伤？ “属下未曾数过，大伤或许没有，小伤口怕是有一二十处，陆遥最后跑的时候，是爬上的马背！” 那头目连忙说道，虽说死了不少人，但陆遥身上的伤口总不是假的，这些也算是大家的功劳。 “牵四匹马来！”广目天尊摆了摆手，下令道。 他此刻也无心追究他们的过失，只要最后把陆遥抓到手里了。这次的任务就还是成功的，只是代价显得稍微大了一点儿。 很快四匹马牵了过来，广目天尊和三眼枭一人两马朝前追了上去。 剩下三人把剩下的马都牵来，跟着追了下去，回京都城怕是暂时不能回了，前面还有三个同伴苦哈哈的腿着呢，跟着追，看看尊者有没有需要。 两个黑衣人一路追踪，哪里有他们的半点踪影，到了同伴埋伏处的时候，便见一只信鸽奔着这边而来。 树上落下来三个黑衣人，三人都是一品中的修为，和这两人见礼，收了飞鸽传讯，开口说道： “陛下的命令怕是不用完成了！” 那人一把拿过纸条，开口问道： “正要问你陆大人和逆贼的情况！怎么了？” “陆大人骑马跑了，以这匹马的脚力，怕是一品上也很难追得上！ 陛下的命令来得晚了一些，我们要不要追下去，以他们的脚力，现在怕是在十里开外了！” 陆遥完全可以逃离，他们便不需要出手。 陛下所说的接应，其实就是他们豁出命来，拦截纠缠住逆贼的两名一品上！ 纵然他们习练了合击阵法，他们要拦住两名一品上的高手，代价自然便是他们的性命。 三人能不出手，捡回一条命来，心里对陆遥自然是感激的。 “先跟下去，等待陛下的下一步指令！目前也还没确认陆大人真的安全逃离了！” 来的黑衣人开口说道。 几人点头，没有反对，若是陛下有命令下来，他们一路跟着陆大人他们，自然也方便应对。 纪悠悠眼前是西直门附近的一处烟柱所在，在这里放火造成骚乱的是两个人，轻功着实了得，带着一众密探和京都武林分盟的黑衣人兜着圈子。 纪悠悠朝两人冲了过去，这两人虽然还没受伤，但是范围已经被圈定了，每次要突破的时候，都会迎来一波箭雨的攻击。 这两人，自己也得救出来，只有一个甘罗证实自己今日的所为可能还不够，还得有人见证自己的“死！” 她朝这些黑衣人劈头打了过去，蛟鞭之下这些人纷纷倒地，两人见状大喜。顺着打开的缺口冲了出来。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 “逆贼休走！”两个身影朝他们扑了过来。 两人看清来人面目，顿时心中暗暗叫苦。 四海镖局的张远山和柯泉。 这两人的实力都是一品中，比自己兄弟两人只有轻功是一品中强多了。 “纪统领！我们快走！” 这兄弟两人赫然是消失许久的飞天神猴兄弟俩。 两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这一身轻功和大致身形，张远山和柯泉一眼便瞧了出来。 “师弟，你轻功更好，你对付那两只猴子，这个狐狸交给我！” 张远山说完便朝纪悠悠冲了过去。 “快走！”纪悠悠蛟鞭一扫，扫开拦路的几名黑衣人，朝前冲了过去。 飞天神猴兄弟俩紧随其后。 柯泉脚一蹬地，如离弦之箭，直奔飞天神猴兄弟。 两人感应到身后的破空声，不由一惊，这速度，不比自己兄弟慢。 两人各自掏出来几把飞刀，朝身后的柯泉扔了过去。 张远山的雁翎刀刀招朴实无华，就是门里的八卦刀，但是他作为大师兄，功夫打磨的时日最长，这八卦刀已经炉火纯青。 来到纪悠悠身后的他，直奔纪悠悠的蛟鞭而去。 这蛟鞭攻击范围广，他要牵扯住这狐狸女，这样受了伤的狐狸女，体力不断消耗之下，局面便会朝有利自己的一面发展。 他行事向来稳重，狐狸女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谁也不清楚。 应该都有，关键就是数量多少？还有就是先前她逃离时，还有救甘罗时有没有用了？ 这些都是未知，这里本来就是己方的地盘，每耗狐狸女一分气力，一种手段，自己便多一分把握。 还有就是至今都没有出现的逆贼中的一品上和小师弟陆遥。 小师弟仅有一人，而对方有三个一品上，届时逆贼全力出击的时候，自己等人还是要想方设法的帮他牵制一二。 因此他打定主意，牵制住这狐狸女就成。 另外一边，飞天神猴射出的飞刀，被柯泉轻易挑落在地。 柯泉离两人只有不到丈余。 “统领救命！”飞天神猴兄弟俩连忙爆发轻身功法，高声朝纪悠悠喊道。 “去那里抢三匹马来！这人我帮你们抵挡！” 纪悠悠的声音在两人耳侧响起起，两人不由大喜，再度将体内内力灌注双腿，速度竟然再度提升了三成之多。 只是这种方式显然盈不可久！ 他们能使用的次数也有限。 柯泉正要冲上去的时候，一根绳金锥奔他打来，速度奇快，威力不俗。 柯泉登时止步，长剑绵绵不绝朝这绳金锥的绳上切去。 这等软兵器，专门以柔克刚，以刚相对，无处着力，实难斩断。 所以只一眼，柯泉便换了剑法，索性用剑体缠绕绳索，然后爆发剑芒将其崩断。 第108章 追上去，别让她们跑了！ 这选择不能说最正确，但也算得上合理。 只是纪悠悠的兵器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崩断的？ 当绳索在剑身上缠绕两圈的时候，柯泉就感应到这绳索的坚韧超乎想象。 试了一下，被缠得纹丝不动，柯泉用力回扯，既然崩断不了，那就借此拉扯住狐狸女。 纪悠悠皱眉，柯泉是陆遥的师兄，自己若是伤了他，日后怕是不好见了。 纪悠悠只得松手，弃了这绳金锥。 纪悠悠蛟鞭作势一扫，逼退张远山，收鞭转身就撤。 地司部密探此刻也朝纪悠悠围了过来。 相对来说，狐狸女自然比那飞天神猴要重要得多。 纪悠悠叹了口气，直接朝这些地司部密探冲了过去，一双玉掌将一个个地司部密探打晕在地。 她的身影犹如鬼魅，这些地司部密探反应要慢上许多，纷纷中招倒下。 张远山和柯泉连忙冲上去，各自施展杀招，以期围魏救赵。 纪悠悠却是没有回身，只侧身躲避，不过如此一来三人距离又拉近了许多，纪悠悠的蛟鞭，优势不再。 只见她将蛟鞭在腰间一转，瞬间缠绕起来，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柄圆月弯刀。 不过她抽出弯刀后却是继续朝前方拦截的地司部密探杀去。 一个盾刀手连忙冲了上来，纪悠悠却是在这盾牌上一踏，借力朝飞天神猴两兄弟的方向追去。 哨音弩箭再度响起，地司部密探在继续寻求支援。 张远山叹了口气，这狐狸女虽然受了伤，但是轻功比自己就是厉害，或许师弟更适合追击他。 “不管那两只猴子了，这个狐狸女，我们一起拿下！” 张远山一边疾驰一边朝柯泉说道。 “好，师兄你右我左！” 柯泉点头应道。 现在狐狸女和飞天神猴兄弟在一条线上，先拿住狐狸女，有机会再看能不能把飞天神猴也拿住了。 柯泉的速度的确快了不少，很快又追到狐狸女身后三丈。 飞天神猴此刻长臂一展，一对弧刃闪电飞出，不远处的四个巡城虞侯被那旋转的弧刃割破了喉咙，纷纷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两人飞身上前，接过旋转回来的弧刃，飞身上马，高声叫道： “统领，快上马！”说完两人骑马当先朝西直门冲去。 纪悠悠飞身上前，两步窜上马背，弯腰拾起地上的马缰，一夹马腹朝外冲去。 “快，追上去，别让她们跑了！” 张远山连忙呼喝道。 地司部密探还有七八人咬牙跟了上去。 先前被纪悠悠这样一次冲击，很多人都被打昏在地，现在连一个整队都组不成，他们跟上去，便是想能否策应两位陆大人的师兄，立下大功。 城墙门已关，但是对于三人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他们直接凌空飞起，在内城墙的凸起处蹬踏着朝城墙上走了上去。 这时，柯泉等人却是顺着打开的城门骑马朝外冲了出去。 三人虽然先一步抵达城外，但是后面城门口响起的隆隆马蹄声，让三人不由咬牙切齿的再度施展轻功朝西而去。 张远山等人来得很快，镖师马上作战也是行家里手。 张远山借马冲击之势，一刀朝纪悠悠劈去，势大力沉，若是击中，这狐狸女的肩胛骨怕是都会碎了。 纪悠悠圆月弯刀一格，然后回手给了马一鞭，那马癫狂起来，朝外冲去。 张远山连忙从马身上跃下。 不过如此一来，张远山居然挡在了三人前面。 阴差阳错，概莫如是！ 飞天神猴两兄弟苦着脸，这下，怕是要拼命了！！ “跟紧了！跟不上死了也活该！” 纪悠悠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耳朵边响起。 两人心中大喜，纪统领真是仗义。 纪悠悠骑马冲向了张远山，两人斗在一处。 飞天神猴兄弟连忙冲了过去，然后朝张远山扔出两枚弧刃，两人虽然此刻有机会骑马离开，但是却没敢撇下纪统领独自逃亡。 以一敌三，张远山见状也不慌张。 他走坤位，以守势，虽然没了进攻之力，但是守得滴水不漏，关键就是狐狸女的身体明显虚弱了许多，所以他的压力并不大。 纪悠悠刀招虽然灵动刁钻，但是招式内含的内力并不强。 一行四人且战且退，张远山知道三人打算，可依然稳扎稳打，并不轻易放人离开。 只消柯泉赶到，这狐狸女想必可以留下来。 柯泉的战马速度很快，不到盏茶时间便追了上来。 长剑出鞘，柯泉却是俯身在三人座下马腹上捅刺了一下，马血飙射染红了官道。 三匹战马大口喘气，低声嘶鸣，大眼眶里流出眼泪来，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三人连忙纵身飞离马背，疯狂往外逃去，没了马匹代步，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愈加渺茫。 张远山和柯泉骑马逐渐追近。 “师弟，小心些，出了城，我们就孤立无援了！” 随着离京都城越来越远，张远山的心也提了起来，虽然离任务目标越来越近，但是前方的未知危险也越来越大。 小师弟的地司部密探还没追上来，而且他们只剩几个人，实力也给不了他们强力的支援，所以他越发谨慎了起来。 “师兄，怎么也得博一下！”柯泉催马上前，离京都越远，危险越大，这块他岂能不知？ 小师弟布局是京都内，京都外怕是还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来布置。 而从目前的情况看，在京都作乱的都是一些实力高强的春秋门高手，飞天神猴兄弟这种都是实力垫底的。 自然，逆贼在京都外布置的可能性更大，或许，将他们一个个都引出京都，原本就是对方的计划也不一定。 所以，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快刀斩乱麻！ 这时纪悠悠突然朝柯泉扔出了一个香囊，然后蛟鞭闪电朝那香囊抽去。 “师弟，小心！”张远山连忙收刀，扯下外衣朝那个香囊罩去。 逆贼擅用毒药，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这个时候放出来的，怕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但是有心算无心，蛟鞭先一步抽中香囊，将香囊打成粉碎，一股呛鼻的味道迎面扑来。 柯泉见香囊朝自己而来，第一时间拉上面罩，然后闭上眼睛，朝马侧伏身下去，只能让马来挡住这毒药攻击了。 飞天神猴兄弟扭头一看，没想到纪统领还留了这等后手。 如今若是柯泉中毒而亡，那以三敌一，自己未尝没有机会将张远山也斩杀，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两人耳旁响起： “你们不走我走了，这只是一包调料辣椒粉而已！” 纪悠悠扭身就朝外飞奔离去。 飞天神猴兄弟两人吓了一跳，连忙施展轻功离开。 第第109章 还是没有，许是沉底了！ 辣椒粉很呛鼻，虽然不是毒物，但是柯泉胯下的马儿却是伤了眼睛，柯泉只得下马。 虽然戴了面罩，但是那股味道辛辣刺鼻，柯泉呛的咳嗽不止，涕泪横流。 张远山的外衣只罩着了一点粉雾，见状连忙上前查看。 “师弟，没事？” 张远山也下了马，如今两人一马，这一马也没了用处。 两人分开追击，张远山还真的没那个胆量。一对三，还真的不一定能敌得过她们，关键还有隐藏的威胁在。 “师兄，再射一支哨音弩箭！” 柯泉开口低声说道。 止住咳意，他发现自己手弩中的哨音弩箭已然用完。 没敢再耽搁，连忙又连忙追了上去。 三人身形还在视线范围之内，不过这番耽搁，狐狸女和飞天神猴已经远去了近三十丈。 两人加快脚步，努力缩小着距离，身后逐渐响起的马蹄声，也让两人振奋了起来。 援兵来了！ 金明池在望，纪悠悠心中叹了口气，终于到了。 “我不会水，你们去抢一艘船来，我替你们抵挡一下，在那里等我。” 纪悠悠朝两人开口说道。 “是，统领！”两人连忙去了，逃入金明池，基本就相当于安全了。 金明池那么大，出口那么多，对方不可能都能封锁住的。 两人抢了一艘乌篷船，逼着船老大快速朝纪统领约定的地方划去，只划到了一半，便见一个身影掉落水里。 “纪统领！快，划过去！”两人大惊，连忙催促那船老大划过去。 奈何湖水中行船，哪有陆地之上快速。 地司部密探已然跟到了岸边，见状连忙朝飞天神猴射出弩箭。 飞天神猴再不敢迟疑，让船老大快速划船离开。 “若是被他们追上了，我们兄弟俩一定先让你去黄泉路上等着！” 老大开口朝船老大冷声说道。 几个地司部密探见状，连忙去找船了，只剩下张远山师兄弟两人有些惊愕的看着已经沉入水中的狐狸女。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狐狸女有点外强中干？” 柯泉没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狐狸女的身影已然不见，而水面晕开血色。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他们去找捞尸人！” 张远山开口说道，只要找到狐狸女的尸体，就不需要任何质疑了。 水下的纪悠悠将自己腰囊中的一个皮囊轻轻打了开来。 血液开始融入水中，在水面晕染开来。 而且不断朝金明池中间而去。 “师兄快看，她还没死！快，让他们划过来！” 半晌过后，两名捞尸人过来了，沿着血水追踪，只追了十余丈，水面的血色便已微不可查。 “下去看看！”张远山在船上开口道。 那青壮捞尸人跳了下去，半晌之后才出水面，朝众人摇了摇头。 “什么情况？” “回禀大人，草民只能下探水下八丈，水下草民能看方圆十丈，都没有人！” “此处水深多少？” 张远山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有人以石头探底，泥底到水面，有近二十丈，湖中心最深处至少三十丈！” 一旁中年捞尸人连忙开口答道。 这时，一件衣服在前方十余丈之外浮了上来。 众人连忙划船过去，捞起来，正是狐狸女的衣物。 什么已然没了血迹，不过伤口处的破损还是一目了然。 “这里下去再探！”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青年捞尸人上来回禀道： “回大人，还是没有，许是沉底了！” “女子体轻，为何会沉底？” 柯泉开口疑问道。 “先时，水中呼吸不得，人会呛水而死，人体终究比水重，便是女子也是如此，人才会沉溺而亡！ 只是人泡发的时间长了，尸身腐坏，皮肉肿胀，便会变得比水轻，因此尸体才会重新浮出水面！ 也有尸体被水下之物卡住，不再浮出水面的情况！” 中年捞尸人开口解释道。 两人叹了口气，今日怕是见不到了，不知过得几日，这狐狸女的尸体会不会浮出水面？ 众人往回回返，城内的烟柱基本消弭，只是这风中还是有呛人的烧焦味，偶尔还能闻见皮肉烧焦的臭味。 秋瑜在地司部一号院内，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烦躁过。 她脑海中时不时闪出不顾一切去找陆遥的念头。 忐忑担心了半天，又想起自己去了没准反而是拖累，陆遥想逃，那种发力似跳蚤似的轻功，应该足够逃出去了？ 一方面她担心陆遥抵挡不住三人围攻，期待京都城内出现一品上的消息，那样陆遥一对二，应该不会吃亏。 另一方面又觉得，真有一品上出现京都城内，城内没人能够抵挡得住，伤亡必定很大。 内心矛盾至极。 韩墨看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感觉自己头都有些晕，他也知道秋瑜烦恼的是什么？ “要不，你去找找？我回六号院，那里有阵法机关，一个时辰内应该没问题的！” 韩墨开口说道。 “算了，这么大，我怕是也很难找到他！” 秋瑜愕然，没想到韩墨都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 “北城回城路上，勾魂叟他们必定在那里设伏，你往那里去，必定寻得到他们战斗的痕迹！” 韩墨开口说道。 秋瑜神思恍惚，这个应该很好推测出来的，关心则乱，自己居然这都想不明白了？ 长吁一口气，秋瑜坐了下来，心情烦躁，神思恍惚的自己，如何帮得了陆遥？ “让严小鸽过来！”秋瑜朝留守地司部的密探下令道。 “是，秋捕头！”密探领命而去。 盏茶时间不到，严小鸽赶了过来，手中提着一只鸽笼，里面三只信鸽正闭眼睡觉。 “莫大人，秋捕头，唤属下来说有何事？” “传讯陛下，讯问陆大人行踪！” 韩墨止住了正要开口说话的秋瑜，开口说道。 “是莫大人！城中情况需要汇报么？”严小鸽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就说城中局面已被控制住！” 韩墨饶有兴趣的看向严小鸽，这个负责传讯的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寻常属下都只是听命行事，这般给大人提醒要怎么做的人可是少见。 “是，莫大人！” 严小鸽当着两人面，写好讯息，将其中一只信鸽放飞了出去。 第第110章 多谢大人和秋捕头为水云帮做主！ 一炷香左右，那只信鸽就飞了回来。 秋瑜迫不及待的接过讯息，看完之后，不由松了口气。 “陆大人威武！”韩墨朗声笑道。 勾魂叟死了，以一敌三，还杀了一个，而且还逃出去了。 这等战绩，实在难得，也不知道陆遥究竟如何做到的。 秋瑜松了一口气之后却是想到自己与他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了。 当初相识的时候，他也是一品中的境界。 短短几个月时间，陆遥不但晋升一品上，还能完成如此壮举，日后怕是有一个可以突破绝品的人物。 “报，水云帮派人来报！ 水云帮驻地被烧，熊罴男逃离，水云帮少主黎清清昏迷，被燕子堂燕高明劫走，副堂主邱少鸿追踪去了，到现在还无音讯，请大人做主！” 来人禀报道。 水云帮被烧，到被熄灭之后，韩墨等了一会还没见人来报，便遣人去问询，现在问询的人还没回来，他们汇报的人倒是来了。 “邱副堂主也是江湖经验十分丰富的人，他既然追去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燕子堂此前听令退出了京都，想来是不会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他们为何会劫走黎清清？ 此中缘由问清楚再说，把那过来汇报的人，带进来问话！” 开口说话的却是秋瑜，燕子堂是陆遥的暗子，陆遥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包括韩墨。 所以此刻，秋瑜却是替他们说话，只是这番推断倒也合乎情理。 韩墨瞅了秋瑜一眼，秋女侠居然为燕子堂说话，是与燕子堂有关系，还是因为黎清清？ 话说，黎清清的确有着江南女子的精致面容，又有江湖女子的飒爽英姿，的确是个小美人。 门外进来一个中年人，韩墨有些记忆，这人在水云帮也是个管事，身份比他高的也就人而已。 “你们说燕子堂劫持了黎清清，因何缘由？” 秋瑜开口问道。 “燕高明说心仪我家少主，便将我家少主劫走了！” 中年人犹豫半晌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一旁的韩墨一口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这什么情况？ 心仪黎清清，来劫持？不能？说书的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 一旁的秋瑜也有些愕然，高明喜欢黎清清？怎么没听说过？ 高明可是风媒里面排得上号的，不至于做这种蠢事？ “方才听说黎清清昏迷了，燕子堂劫持了她，这个中详情还请告知！ 若是隐瞒了真相，让我们错判了，到时候陆大人发起火来，你们可是清楚后果的！” “小人不敢隐瞒，事情是这样的………” 水云帮管事连忙详细说来，按他说的，先前汇报的倒也没有什么错处，毕竟他们与燕子堂素无往来，直接把黎清清带走，说是劫持也不为过。 只是少了些关键点，没说因何昏迷，没说燕高明先入火场救的人，这便容易造成误会。 这个谢管事也是想找陆大人说项，让陆大人出面斡旋，让燕子堂早些把人送回来。 不然夜长梦多，容易发生变故，他都不敢想象，若是真出了变故，老帮主还不得把他们的皮都扒了？ 待他说完，秋瑜心里松了口气，高明能冲进火场救人，没准还真的心仪黎清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姻缘。 以高明的性格，想必是不会乱来的，当下开口安抚道： “燕子堂当是识趣的，他们不敢拿六扇门地司部的事不当回事！ 这样，我派本部的人去走一遭，了解一下情况，等今日城中事了结，陆大人回来，到时候着人去把你家少主请回来！如何？” “多谢大人和秋捕头为我们水云帮做主！” 谢管事连忙应了下来。 四处消散的烟柱，代表着一处处祸乱之地，在六扇门地司部和京都武林联盟的清理下，归于平静！ 渐渐的有队伍归来，同时也将一具具尸首摆在一号院中。 六扇门地司部的仵作忙成了一锅粥，一具具尸首登记造册，他们负责清理尸体，确定伤处，判断致命伤在何处。 这也非常重要，涉及到谁的功劳更大，这些是他们的验尸来佐证的。 清理干净之后，尸首的身份论断，则先由京都各大门派人面交游最广的人来进行辨认。 若是辨认不出的，分类摆好，届时会贴出悬赏告示来。 这些人的身份是要追踪溯源的，这对探查清楚江湖中有哪些门派与春秋门苟合一处有很大的作用。 秋瑜实际混迹江湖经验并不多，识得的人也不多，门中出门游历时，会有门中的人说各地情形。 她出门时则没有，反正是随处游历，她也没想着去各地拜访各地的武林名宿，所以辞别了师父就独自下山了。 直到后面接到师门紧急传讯，她才代表正阳门进入京都，辅助查魔头劫狱案。 跟着陆遥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长经验，不过，陆遥也没教她这些辨认之法，所以此刻听着各派高手论断这些尸首的身份时还觉得颇为有趣。 “报，四海镖局张镖师和柯镖师回来了，他们有事禀报！” “让他们进来！”韩墨开口道。 这两人是陆遥师兄，陆遥对四海镖局颇多照顾，这也是应有之义，他也不去多管，只消京都其他势力没意见就好。 所以韩墨也不好怠慢两人，免得以后跟陆遥不好相处。 “回莫大人，秋捕头，我们追踪狐狸女和飞天神猴兄弟。 狐狸女沉入金明池中，可能死了，飞天神猴兄弟逃走了！” 张远山开口汇报道。 “死了？” 秋瑜吃了一惊，之前还在跟她说，不能杀她，现在居然死在别人手里？ 她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一样。 “回秋捕头，只是可能，我们见她沉入湖里，没看见她起来过！ 水里派捞尸人捞了，没看见尸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人也不敢确定她是真的死了！” 只是可能，所以也不好直接论断。 “甘罗逃走了？” 韩墨开口问道。 “甘罗得狐狸女力助，逃出去后往北城门走了！” “没想到，狐狸女倒很仗义，受了伤还敢去救别人！”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听闻狐狸女身亡的消息，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第第111章 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秋瑜心中暗道，这事若是陆遥知道了，该有多纠结，一边是跟他有过鱼水之欢的狐狸女，一边是他的师兄。 想到此处，她此刻反而盼着狐狸女能活下来。今日听到狐狸女说起那夜的事，她还心生怨怼，现在听闻她落水可能身亡的消息，这点点怨气便已烟消云散。 只是她还很不理解，为何陆遥会与这身为逆贼的狐狸女有所纠葛？只是这件事，日后也不便与陆遥提及。 以她对陆遥的了解，陆遥怕是知道了，也会咽进肚子里，不会与他人说。 “两位大侠立下大功，此番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待陆大人回来，一一论功行赏！” 韩墨开口赞道。 “还是大人指挥有方，小人告退！” 张远山连忙说道，说完和柯泉两人告退离去。 “师兄，怎么不说可疑之处？” 待出了六扇门地司部，柯泉开口问道。 “说与不说都没用处，平添烦恼罢了，看后面狐狸女的尸体会不会出现就是了！”张远山叹了口气道。 他并没有多少欣喜之意，陆遥始终没有出现，包括逆贼的三个一品上高手，这次回到地司部，并没有看到小师弟，这让他感觉并不好。 只是这些考量，他并没有说与柯泉听而已。 “秋女侠，这狐狸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怎么看？” 韩墨似笑非笑的看着秋瑜问道。 今日秋女侠的状态很是古怪，定然有事，现在大局初定，闲暇无事，探一探或许很有趣。 “莫大人，那燕子堂的差遣，我左右无事，便去办了如何？” 三名一品上的逆贼，一死两个还追着陆遥，秋瑜此刻倒也不必担心韩墨的安危，恰好燕子堂高明的真实情况，她还是想了解一下的。 “你不在这等陆大人了么？”韩墨微笑问道。 “他不没什么事了么？他早晚会回来的，我倒是对这燕子堂有些兴趣了！” 秋瑜说完，转身离开。 出了门，叫过一个地司部密探队长，道： “你们务必守护好莫大人，少了一根头发便唯你是问！” “是，秋捕头！”那人连忙应道。 鬼市，算是京都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秋瑜一次都没来过，平日里事太多了，纵然对这里有些兴趣，也没有什么机会。 陆遥那次好像就在鬼市清理逆贼，将这里逆贼的暗桩一锅端，唯独跑了狐狸女。 莫非就是这次，陆遥和狐狸女有了交集不成？ 她一直与陆遥一并出入，少有几次陆遥单独出行，能与狐狸女瓜葛上的机会怕是很有限，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而这件事，鬼市里扎根的燕子堂想必是清楚的，至少，高明绝不会毫无察觉。 秋瑜，骑马很快来到了鬼市所在，白天的鬼市，很是冷清。 街道上倒也不是没人，只是，那股冷清，萧瑟，入目便是如此。往来其间的也是些奔波忙碌的平民百姓。 只是她却可以感应到，一些阴暗处，一些角落里，有藏在暗处的眼睛打量着她。 燕子堂的所在，早在六扇门地司部的京都舆图上，秋瑜骑马径直往那条通道走了过去。 通道没有人，但是通道一旁那堵墙后面却是有人快步离开前去通禀了。 这通道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一般一品高手都会察觉到这堵墙后的猫腻。 只是没人会去说，毕竟这风媒，没什么事还是少结仇怨为好。 若是得罪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的消息卖给自己的仇人呢？ 燕子堂内大院中，燕子堂内的一众好手停留在大院内，堂主没说散去休息，他们只能在此等着。 先前高明接待狐狸女的那间房中，燕子堂的女郎中，黄玉儿白了高明一眼，斥道： “你们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用药，也不能用这么大的量！” “这事，可怨不着我！药可不是我放的！” 高明连忙叫屈说道，说完还看向邱少鸿，都是你们自己干的好事，贼子没迷着，把自己少主迷着了。 堂里的郎中只有黄玉儿是女的，寻她来可是耽搁了些时间。 黎清清陷入深度昏迷中，除了迷烟，最好的方式还是以银针刺入各处关窍，护住体内经脉，这样再用药便可最大程度减少用药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 寻常武者不会有这么多讲究，可邱少鸿自是不依，让男郎中来施针，多少有些不便，高明无奈，只得让人去寻了黄玉儿来。 “你们先出去，我针灸完了再与你们说！” 黄玉儿已经了解了黎清清体内大致情况，便开口朝两人说道。 高明连忙推着邱少鸿出来了。 “禀报堂主，六扇门秋女侠来了！” 邱少鸿闻言一动，想来是帮众弟兄去找了六扇门地司部，终于来了，这回等师妹治好了，直接接回去，这里是片刻都不想多待了！ “那，我们去迎一下！” 高明连忙说道，秋瑜为什么而来？为黎清清？正好待会找机会问她陆遥的消息。 现在好像城中这个局面稳定住了，应该是没太大问题，不过，怎么都得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六扇门秋瑜，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秋瑜朝高明等人行了一个抱拳礼，开口说道。 “秋女侠，客气了，来者就是客，请！” 高明伸手一引，请秋瑜进里屋。 “邱某见过秋捕头！”邱少鸿连忙朝秋瑜行礼道。 六扇门地司部能让秋瑜前来，那是足够给面子了。 要知道六扇门地司部可是第三号人物。 “邱副堂主，黎少主现在如何了？可醒了？” 秋瑜开口问道。 “清清现在正在救治，应该没什么问题！” 高明抢答道。 “那就好，燕堂主，待会可要给我们六扇门地司部一个解释！” 秋瑜冷声说道。 “那是自然！自然！” 高明陪着笑说道。 一旁邱少鸿暗爽，你的傲气呢？怎么就不见了？这样的人怕是并非师妹良配啊！这事，回头得给师父传讯说清楚。 进了里屋，高明将主位让给了秋瑜。 秋瑜也不推辞，坐在了主位上。 “燕堂主，我记得陆大人给你们提过醒，你们燕子堂撤离京都城内！这次是为何？” “回禀秋女侠，我燕子堂这次可是去助拳的，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 若非我们去了，那熊罴男怕是不会轻易退走！我们也把黎少主从火场里救了出来！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高明这张嘴的确厉害，秋瑜不由有些头疼。 “若是熊罴男不退走，或许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秋瑜摇头说道。 当然，如果这种情况是真的，水云帮的伤损必定会很大。 第第112章 美人谁不喜欢？ 秋瑜发现高明一直清清，清清的叫着，似乎很是熟稔一般，不由纳闷，这高明什么时候认识的黎清清啊？ 只是此刻邱少鸿在，却是不太方便过问。 “诸位，我有事与燕堂主商议，还请诸位移步！” 秋瑜朝其余人开口说道。 众人连忙告退，这秋女侠倒是直爽得很，一点也不避讳自己有事与燕高明密谈。 从来没听说秋瑜与燕子堂有什么瓜葛，怕是代表地司部要密谈。 这些人中其实只邱少鸿是一个局外人，邱少鸿心中一动，这事可不能说出去，不然到时候第一个被怀疑的自然就是自己。 高明对秋瑜倒是有些佩服，待会沟通也不用藏着掖着这么麻烦了。 “秋瑜，陆遥没事？” 高明率先开口低声问道。 “陆遥杀了勾魂叟后逃了，现在两个一品上在追杀他，想来没什么大事！ 你是真喜欢这黎清清？” 秋瑜说完，斜睨向高明，不管如何，燕子堂这回怕是也成了春秋门的眼中钉肉中刺，暗子直接露出水面，这就失去了暗子的作用。 “美人谁不喜欢？何况清清，啧啧，那小脸蛋，那小酒窝……” 高明嘿嘿笑道，显得有些放荡不羁，跟先前陆遥在青楼里一般模样。 秋瑜伸手止住了他继续说这些不相干的话，继续问道： “这次你们也跟春秋门放对了，春秋门想必会拿你们开刀，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事，陆遥暂时怕是没心思来管了。 春秋门虽然两个一品上都被他牵制住了，但是甘罗等人还在。 或许春秋门又会有新的尊者出现，燕子堂这种风媒这时候再不站队，怕是会首当其冲。 “嗯，本来是要跟陆遥说的，燕子堂的弟兄这么久了，现在局面这般紧张，一个不好就是顷刻覆灭的结局。 这次你们和春秋门对战，我们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之后，春秋门要想再入京都，必定会来找我们。 我们也没法再左右逢源，索性，现在替弟兄们求个前程！” 高明有些无奈的说道。 投了六扇门，就没了自主权了。城中风媒已经有百晓堂了，燕子堂怕是会被用在京都之外。 而且陆遥肯定也更放心燕子堂出京都，而不是百晓堂。 “嗯，这事陆遥自是同意的，只是之后的安排却是还要考量。 你们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了，待会便收拾收拾跟着入城！地司部还有两个空院子，先安顿下来再说！” “嗯，那你稍等，我待会跟他们商量一下！” 秋瑜既然说了，代表了六扇门地司部，自己便可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跟众人讲了。 “不急，高明，你知道狐狸女么？” 高明正要往外走去，便被秋瑜叫住了。 狐狸女，那夜把陆遥带走的那个西域女子？ “听说过，秋女侠想要她的信息？”高明开口问道。 “陆遥上次来鬼市清剿逆贼，便见过她，那夜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别瞒我！” 秋瑜的声音清冷平淡，但是高明感觉到这平静的底下或许是汹涌的情绪，这是吃醋了？还是？ “我怎么会瞒你，再说，也没什么好瞒的。 当日，那狐狸女来燕子堂买陆遥的情报，正要遇到陆遥来了，两人对战一番，陆遥中了什么招，倒地了，然后狐狸女就提溜着陆遥回去了。 之后的事我也有些好奇，可惜还没逮着机会问陆遥！” 高明亲眼看到的事说了大半，剩下自己猜测的便没说。 “算了，也知道你不会都说出来，回头我自己问陆遥，现在这只狐狸沉入了金明池，也不知死活！” 说到这，秋瑜停了下来，看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便又道： “回去跟他们说，机会难得，这次不同意，下次可没机会了！” 邱少鸿没想到，燕子堂居然就这么归顺了六扇门地司部，而且整个燕子堂所有人都迁入京都。 这下，日后和这燕子堂的往来怕是不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烦恼间，黄玉儿从房里走了出来。 “黄娘子，我师妹怎样？醒了么？” “醒了，你别进去打扰，她还得缓一会！”黄玉儿伸手拦住了邱少鸿。 “好！”邱少鸿只得答应下来。 秋瑜听见动静，便走了出来。 黄玉儿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秋瑜，方才在里面听见说秋瑜来了，若非在施针，她都想出来看看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秋女侠，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此刻见到了，果然是清丽绝俗，名不虚传。 被一个女子这么上下打量，秋瑜面有不愉，只是自身代表六扇门地司部，却是不好表露出来。 “玉儿见过秋女侠，秋女侠最近忧思多虑，气色不佳，可需小女子出个秘方，调养一二？” 黄玉儿行礼后不由开口问道。 “不必了，黎少主无大碍？” 秋瑜心道，这是郎中的习惯么？怎么上来就要给人看病？ “那是自然，我黄玉儿，好歹也是御医世家家传，这点小事怎能难得住我？” 黄玉儿骄傲说道。 “玉儿，秋女侠见谅，我们商量好了，现在他们已经去收拾了，两炷香后便可出发，还请秋女侠稍待！” 高明从一间房内走了出来，连忙说道。 黄玉儿这医术不错，可说话却是大大咧咧，从来没什么顾忌，帮里的人都知她脾性，若是秋瑜因此误解，那就不太好了。 “无妨，玉儿小娘子医术了得，也是燕子堂之福！”秋瑜笑了笑说道。 今日单独出来，代表六扇门地司部，她突然发现，着实有些不适，这些与人交际的事，本就不是她擅长的，还好，跟高明说话，不用讲究什么。 可在这些不识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却很是烦恼，方才她对黄玉儿对自己的打量很是不高兴，可又觉得，若是因此说这个女郎中，又似乎不太妥当。 跟陆遥一起久了，她只需动动脑子，动动耳朵，动动手，动动剑，其他的却是不需要烦恼。 与陆遥一起，言行无忌，这种感觉很是轻松愉快，与其他人相处，怎么都有些不太自在。 不过韩墨似乎又还好？ 陆遥受的伤应该不重？不知道自己回去后，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这个黄玉儿，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用，毕竟胡太医是陛下派出来的，在秋瑜心里，实在算不上自己人。 第第113章 那就多谢尊者了！ 甘罗出城门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斩马刀的处理，拐了七八条街道，一身行头的处理，又走了三四条街道。 大街上的行人稀少，满眼都是巡城虞侯，城卫，六扇门捕快，那些帮派青衣，京都武林分盟黑衣，还有六扇门地司部密探们的身影。 到得出了北城城门，往北走了百余丈，这才发现他们战斗的痕迹。 只是往前还没追多远，他便发现有些古怪，待他往前探查时，赫然发现一个干瘦的尸体，胸腹间爆开一个血洞，里面是一些诡异的虫子扭曲着蠕动着，散发一股恶臭，闻之作呕。 他连忙退了开来！这人虽然面目不可辨别，但是这人的身份，他却是清楚得很，勾魂叟。 一品上的高手死了，显然不可能是死在三眼枭和尊者的手里，只有可能是陆遥或者江北郎。 他突然感觉到心有些发凉，慢慢往后退，却是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 他起身一看，一个人的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翻过这人的身体，居然是刘德。 一探鼻息，一摸脉象，居然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过去。 掌控刘德的勾魂叟死了，刘德居然还活着。 刘德体内应该有不少蛊，他皱了皱眉，这刘德要怎么处理？ 思忖片刻，他将自己外衣脱了下来，将刘德全身包住，然后用做了个小小的木架，将刘德拖走。门中不知还有没有手段能救得了刘德。 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个一品中的好手，而且他身上养着勾魂叟的蛊，或许本身就是个大杀器。 将来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也不一定？ 只是他没发现草丛中还有一条碧绿的小蛇，醒来之后，先在四周转了一圈，然后朝他离开的方向游了过去。 陆遥骑着黄六郎，每跑一段时间又停下来歇一会，等到三眼枭和广目天尊的身形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才又奋力的起身，上马趴在马背上让黄六郎跑起来。 三眼枭和广目天尊在陆遥停过的地方只一眼，就可看见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两人便又振作精神，换马起身去追，追着追着，发现这陆遥的马是真能跑，居然又跑没影了。 不过新鲜的马蹄印又让他们感觉陆遥就在前方不远处。 可是天色渐暗，两人不由有些急躁了起来，一路上陆遥似乎都没有入城镇的打算。 陆遥脚步不停，入夜之后，追踪的难度提升了，他们追踪的速度自然便不如陆遥。 如今只盼陆遥的伤势加上这么长时间的奔波，让他无力再策马前进。 “再往前三四十里，便到了河阴，陆遥这一路向西，会不会有诡计？” 三眼枭皱眉问道。 “陆遥随身没有传讯的手段，提前安排手段也不太可能，只是陆遥这段时间屡次都能在我们出现后再度逃离！ 这让人觉得很是古怪！好像他还留有余力一般！” 广目天尊开口说道。 “你是说他受的伤其实并不重？” 三眼枭悚然一惊，若真是如此，那即便是追上了，怕也是一场恶战，不由萌生退意。 “先前的血是他的血，之后的血却未必是他的血，我们急于追赶，也没认真探查这些，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他下一处停歇之处，验证一下即可！” 广目天尊也开始萌生退意，不过，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证据。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无法提议先撤，到时候若真的功亏一篑，放虎归山，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两人放慢脚步，开始仔细探查马蹄印，特勒骠的马蹄印还是比较好辨别的，马蹄宽大，蹄印均匀。 “这蹄印似乎比之前的浅了些许，不好，陆遥不在马上！” 三眼枭仔细回想先前见过的马蹄印，似乎比眼前的深些许。 三眼枭大漠行走多年，对蹄印的辨别和经验自然要更丰富一些。 “你是说，陆遥早就下了马，那马怎么还会一直继续往西？” 广目天尊开口疑问道。 没人控马，马是跑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来。 “这蹄印的距离和深度，是快步奔跑的情况，我们再继续追百丈，如果还是如此，便会是另一种情况！” 三眼枭皱眉说道。 根据两个左前蹄蹄印的距离和深度都可以判断出马奔跑的状态。 “哪种情况？” “人跟马跑，这样可以缓一缓马的脚力，不过内力会消耗不小！” 这是不太可能的情况，可陆遥身上发生过很多不太可能的情况，所以现在他也没把握。 “先看看再说！” 广目天尊开口说道。 陆遥轻功跟上马奔跑的速度，那陆遥的伤便是伪装，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两人便要注意自身的安危了。 猎物变成猎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先前勾魂叟就这么死了，死在陆遥一种神奇的功法之下。 如果那种神奇功法还能施展，他的内伤压根不重，还可以继续多次施展，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两人相视一眼，都警惕了起来，往前走的脚步也慢了许多。 此刻陆遥看着两人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这些一品上没有简单的人物。 离自己还有百余丈，就已经起了疑心，待会怕是很难偷袭到两人了。 “马在那里！”三眼枭率先发现了黄六郎。 “没有马缰！”广目天尊皱眉说道。 似乎这马是被陆遥放跑了！ 放马归山，都会解辔鞍！ 果然，辔鞍也不在！ 如果陆遥是在此地休憩，还要借助马力逃跑，断然不会如此。 所以陆遥是早就选了别的路离开，然后让马继续向西在官道上狂奔，不过这马狂奔百余丈怕是就会停下来。 也就是说，在身后不到百丈处，便是陆遥与马分道扬镳的地方。 “那马！” 三眼枭看向广目天尊，这可是特勒骠，大赵皇帝的御马。 三眼枭这等大漠刀客，最喜欢的自然是刀与马，还有酒，这特勒骠长途奔行这么久，还甩他们的双马这么远，足以让他心动了。 广目天尊心中恼恨这马让陆遥脱离了险局，本想一剑杀之，可是如今三眼枭明摆着看上了，倒是不好夺人所好。 “扶余兄想要便拿去！本尊对这马也没什么兴趣！” “那就多谢尊者了！”三眼枭连忙谢道。 千里马常有，而特勒骠不常有！自己此行也不算亏了。 第第114章 过一段时间，我会去找你！ 听着风中传来两人的声音，陆遥古井无波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六郎啊六郎，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哈哈，三眼枭，入我彀中来！ 三眼枭解下自己马匹身上的辔鞍，拎着大步朝黄六郎走去。 黄六郎却是并不理会他，兀自打了个响鼻。 正当他伸手朝黄六郎的马头摸去的时候，陆遥暴起发难，与此同时，黄六郎猛地转身朝远处跑去。 三眼枭大骇，手中辔鞍朝陆遥扔去，连忙去拔刀。 陆遥绣冬刀一挥，一股刀风漩涡将辔鞍卷动往一旁落去，陆遥丝毫没有避让，速度狂飙，光是劲风就让人感觉割得生疼。 三眼枭的刀拔了出来，可是来不及灌注多少内力，只得拦在身前，后撤半步，厉声喝道： “尊者，救我！” 陆遥这一刀的气势早就惊动了不远处的广目天尊。 脑海中的念头电光火石般转过，权衡之下，他选择了上马，转身策马狂奔离去。 陆遥刀风漩涡卷动三眼枭的长刀。三眼枭中门大开，陆遥正要一刀将三眼枭斩杀的时候，突然感应到广目天尊竟然转身就逃。 他刀略一偏，将三眼枭的左手斩断，三眼枭凄厉惨叫，陆遥上前一掌将三眼枭打晕。 随后一吹口哨，黄六郎再度奔来，陆遥捡起辔鞍，发现略小了一号，连忙回头将黄六郎原来的那套辔鞍找了回来，安了上去。 正要上马去追广目天尊的时候，感应到三眼枭竟然疼醒了，只是闭目假装依然昏迷。 便道： “你也不用装死了，广目天尊他们的品行你也见到了，与他们合作有何前途可言？ 你若肯效力于我，便睁开眼睛，我饶你性命，你或许可以在大赵娶妻生子。 若是不肯，这眼也不用睁了！” 陆遥伏在马身上，朝三眼枭开口说道。 三眼枭眉头一皱，终于还是选择了睁开眼睛。 陆遥从怀里取出一卷绸带，一个装着一颗保还丹的盒子，扔在三眼枭面前，道： “保还丹，助你疗伤，别死了，别太弱了，不然就没什么用了！” 说完不待三眼枭回应，便一夹马腹快步离开。 “去幽州，过一段时间，我会去找你！” 风中传来陆遥的声音。 三眼枭吐了一口血沫，自己栽了，栽得彻底。 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知道，若不服软，命早上黄泉路了。 他服软便是代表他允诺了要放弃这断臂之仇。 立场敌对，生死都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习艺不精！ 如今臣服了陆遥，这些便得揭过。 捡起断臂，将断臂用绸带绑好，河阴不知道有没有名医可以接续这断臂。 还好断的是左臂，不然自己的战力起码下降一半以上。 捡起那个保还丹的盒子，打开，闻着药香，一口吞下，随后骑上一匹马，策马往河阴狂奔而去。 若是能接续断臂，实力还有望保留个九成，若是不行，八成都很难。 且不说三眼枭继续往西，广目天尊选择了回返京都的方向。 这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毕竟那是来时的路，他还清楚哪些地方有分岔路口，哪些地方适合他逃离陆遥的追捕。 陆遥的设计，当真是令人出人意料。 又是那匹该死的特勒骠！ 他突然想到，若是三眼枭不说想要这匹马，自己肯定会去斩了那匹马的，如此，死的怕就是自己，而不是三眼枭了。 他根本没去想陆遥会放三眼枭离开，三眼枭那声凄厉的惨叫，犹历历在耳。 在他想来，三眼枭定然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唯有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跑。 这时候回想起来，他突然又后悔起来，当时应该将三眼枭的那两匹马杀了再跑。 到时候，陆遥要么找回特勒骠再追踪自己，要么便是腿着来了。 奔行了百丈，没有传来马蹄声，这说明陆遥还是去找那匹该死的特勒骠了。 或许他觉得靠特勒骠的脚力，很快可以将自己追上。 该死得趁早将马分开了。 得故布疑阵，让陆遥犹豫追哪条路，这样才有机会。 近一炷香后，分岔路口出现，还没听到陆遥的声音，他稍松了口气。 他先下了马，然后解开一匹马的马缰，在马鞍上打了个活结，一鞭抽在马身上，马匹狂奔了出去。 那个活结让这匹马，至少可以奔跑四五里，才会逐渐扣死，让马停下来。 然后他同样将这匹马也这般赶了出去，然后运起轻功，跟着这马一起飞奔而去。 这是他们方才对陆遥蹄印变化的猜测。 的确是惑敌的好办法。 直奔行了三里，他才再飞身上马，解开马缰，策马扬鞭离去。 陆遥辨别方向耽搁一段时间，然后有一半的可能追错方向。 然后自己这个方向上再跑十里，便是码头，走水路，陆遥再能耐，对自己的方向便更难把握了。 陆遥很快到了分岔路口，看着两边各有一道马蹄印，陆遥感慨万千，这老贼，真是老奸巨猾，这么快就学到了。 一条回京都的路，一条路过一条水路，现在便是猜这广目天尊会选哪条路了。 按理，广目天尊应该会回京都，主持春秋门在京都的各种任务。 不过，他会这样么？逃跑生还可能更大的还是走水路。走水路也可以回京都，而且e特勒骠的脚力就没法发挥优势了。 对于如此惜命的广目天尊来说，自然还得是保命第一。 陆遥果断选择了往走水路的那个方向。 然而，他赶到码头时，只见一个渔夫兴高采烈的牵着一匹战马往回走。 陆遥拦住一问，果然是一个戴广目天尊面具的人，用此马交换了他一条小船。 这马高大，威武不凡，虽然不如特勒骠，但也算得上良马了。 卖到集市上，比那艘破小船值钱得多。 “这马你卖给别人，别人不一定敢要，我倒是可以帮你省去这个时间，我有个兄弟，他也喜欢马，一百两，你卖给我便可以了！” “一百两，要银子，不要银票！”那渔夫连忙说道，他没存过银票，不过现在到处都在传那银票有折损。 说是一百两，有些地方能兑八十两，有些却只能兑五十两。 “银票二百两！这马我还得处理，不然你这样带着进城，怕是就会被捉拿进去大牢了！” 陆遥叹了口气，提醒道。 那渔夫没见过世面，不过二百两也算可以了，又经他一吓，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允了。 “对了，方才给你换马的那人去了何处？我有事寻他，没想到他竟没等到我便离去了！” 第第115章 想雇条船，赶路，去洛阳 陆遥的话没有引起船夫的怀疑，这么晚都到这边的，约好的一起来的可能性很大。 再加上对方这把马买了，省了他一些风险，自然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应是往西而去，走了半柱香了！” 陆遥将二百两银票给了这船夫。 船夫接过来，提着灯笼下认真看了一会，确认是真的，这才欢天喜地的将马缰交给了陆遥。 陆遥待船夫离开，将这马牵到树林里绑在树上，拍了拍黄六郎，然后往码头快步行去。 黄六郎见陆遥离开，待要跟上，见陆遥朝它挥手示意回去，便停下来脚步，留在那马旁边。 陆遥到了码头，只有停靠一旁的船上有星星点点的光芒。 码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客栈。 这小码头停靠的船怕是不多，附近有几个小村子，并没有很丰富的物产。 他记得这里，有人依靠这处静水湾码头捕鱼，便有些鱼获，偶尔能出一些名贵鱼类，多多少少就有了点往来。 没想到居然能养起一座小客栈来。 只是这客栈，都熄了灯烛，略做感应，便知，都是普通人，住店客商也不过数人。 陆遥往那星星点点的渔船走去。 走近其中一艘靠着岸边的渔船，便见一中年汉子正瞪大了眼睛，借着一个小小的松木火把，死死的盯着水面。 陆遥朝水面看过去，只见一条筷子粗细的小水蛇在扭动身躯，但是却逃不开那汉子手中略带透明的丝线。 这是以这水蛇为饵钓这河中大鱼？ 这个中年汉子有二品下的修为，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码头，着实有些让人奇怪。 或许是个有故事的江湖人，陆遥没兴趣去探寻。 不过这等人物，想必是此地幕后之人，自己要顺利买船出行，怕是要经过此人。 所以陆遥没有打扰他，因为陆遥看见水面的微动，果然那中年汉子神情更加专注。 突然一张黑黢黢的大口猛然朝水蛇吞了过来。 水蛇被吞了，那巨物一扭身便逃了，但是那个大汉左手蓦然将手中丝线朝自己右手肘部一缠，沉腰下马，然后便见那丝线陡然一紧。 那沉入水中的巨物翻起巨浪拉扯这中年汉子的身形，汉子的腿别入船舷旁的卡扣处，那股力道带着渔船开始晃动起来。 河中巨物着实了得，拉动渔船朝外而去，只是速度并不快。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左手握住紧绷的丝线，开始跟河中巨物角力起来。 陆遥看得很有兴趣，这些丝线韧性很是了得，是军中制器成品弓弦，只是没有绞成一股而已。 这中年汉子手中的量，足以制二十张弓，这价值可是不菲，在此却是用作钓鱼之用。 这里面还有文章，不过此刻他只是记在心里，没心思展开来查。 陆遥脱下外衣，换了个面，将腰牌等表明六扇门身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这种人，怕是对官府中人敏感得很，到时候别横生枝节就好了。 广目天尊没有雇船，而是用马换船，想来是一艘小船，自己划船。 自己要追上，怕是得雇人了。这个二品修为的中年汉子，便是最好的人选。 河中巨物没能挣脱丝线，在角力中逐渐落在下风，毕竟它要对抗的是一个人和一条船。 陆遥从暗处走了出来在岸边静静看着那汉子将那巨物拖了上来。 陆遥仔细一看，是一条长条如鳝鱼般的东西，有那壮汉的胳膊粗细，这个长度，足有二十斤。 这物的额头却是有鳞片，口中密密麻麻的利齿，看得令人生寒，陆遥竟是不识得此物。 这汉子抽开一块船板，剪断丝线后，让这古怪似鳝非鳝的东西滑入底舱中。 忙完这一切，才朝陆遥看了过来。 “瞧了这么久，没有打扰我抓这条黑鳞鲛，多谢了！ 有什么事便直说！某不喜欢那些个弯弯绕！” 那汉子将手中丝线解下来，抛入一旁的陶盆中。 陆遥看见这汉子手臂和肘上一道道勒痕，心道，这活还真是辛苦，这个码头，怕是只有这人能猎取此物。 “想雇条船，赶路，去洛阳！” 陆遥抱拳行礼道。 “雇船？不买？”那中年汉子有些好笑的问道。 “不买，追个仇人，船家不妨开个价！” 陆遥知对方在试探自己与先前那买船的人有什么瓜葛，也没隐瞒，直接开口说道。 “寻仇的事，我们担的风险可大！” 中年汉子戏谑笑道。 这人也不知是否跟那斗笠男说的一样，是个大肥羊。 先前那个，想必也是个大肥羊，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钓到黑鳞鲛，只好放他离开了。 眼前这个，可不能放过了。 不过惯于江湖打滚的人，早已知道如何才能把自己的恶意隐藏。 对于这人的话，陆遥没有丝毫意外，自矜身价，这样的人，划船的速度应该会很不错？ “定金一百两银子，追到再给一百两银子！” 陆遥开了价。 “好，今夜便陪你走一遭！” 陆遥抽出两百两的银票，递给那中年汉子。 接过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小心包裹好，藏入腰间皮囊。 “这就走？” 中年汉子开口问道。 “稍等一会，还有匹马！” 陆遥转身回去，将特勒骠带了过来。 那中年汉子见到特勒骠，眼睛顿时一亮，这马神骏非凡，怕是上千两银子都不一定买得到。 果然是大肥羊。 中年汉子划出来的船仅三丈，没有蓬，只有一根杆和一张小帆， 一副桨橹，马上了船，船身立时下沉了两寸。 那中年汉子在船侧一扳，贴合船侧的木板伸展出来，船身缓缓上升了一寸，变得轻盈了许多。 陆遥对船并非不了解，金明池里的各种船，他都很是熟悉，可是这个小小的机关，居然能有这么强的减重作用。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么个小地方，都让自己长了见识。 中年汉子在船尾，开始摇桨划了起来。 待出了静水湾，水流明显急了许多，中年汉子到了船中央，将船帆升了起来。 辨别风向，调整好船帆的方向，看着一旁的特勒骠，他心里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第第116章 陆大人，威武！ 有着水流和船帆，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中年汉子也不是一直摇桨了，只偶尔摇一次，对抗水流，调整船头的方向。 “你这船，漏了！” 看见河水从船底的一个洞口汩汩冒了出来，陆遥皱眉说道。 这个人居然想害自己？ 是春秋门的暗子？还是图财害命的水寇？ 中年汉子没有回话，只是鱼跃入水，消失在水面之上。 “倒是个狠角色！” 陆遥往船中那个窟窿走去。 这时“咔咔”声响，船两侧的木板收回，船身陡然一沉，加上方才涌出来的水，登时只差不到三寸就要全部沉了。 黄六郎不安的踢踏起来，陆遥解开自己腰带，将黄六郎的马脖子套住。然后一掌将船桅杆打断。 船帆掉落下来，落在水面上。 船帆用桐油刷了，可以防水，此刻浮在水面上。 只是这帆面积不大，怕是承受不住黄六郎的重量。 陆遥摸了摸马的额头，抱着黄六郎，一把甩到了船帆上。 船帆陡然一沉，河水漫了过来。 黄六郎挣扎着想站起身来。 陆遥连忙朝它打了个躺下的手势。 黄六郎似是明白了陆遥的意思，安静的躺着。 水底下在船底的中年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陆遥。 他本想等船沉了，这人在水下挣扎的时候，快速解决了他。 然后将船上藏着的浮囊取出，吊在马身上，这样这马就能带着游回岸边了。 到时候财物和宝马都得着了，光这一笔，就够自己几年逍遥，黑鳞鲛又可助自己提升修为，一品也不是没有机会了。 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厉害如斯，随后让他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陆遥一掌推开那船帆上的水，然后脚踏在船帆的支架上，对着空中施展了一套刀招。 他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要干啥？ 但是随着那人刀法的展开，水面上起了风，那风卷走了船帆上的水，然后卷动着四周的支架，将这船帆往上抬了些许，让承载着马的船帆浮在水面上。 中年汉子顿时知道，自己这回踢到了硬铁板，连忙潜入水中，仓皇逃离。 他不是没见过一品高手，但是这个戴着面罩的人，这手段，似乎远远超过他见过的一品高手。 自己居然打劫到了超一品的高手身上。 没敢回码头，他觉得还是趁早离开这片水域，不然早晚被那个高手找到自己的踪迹。 陆遥叹了口气，这回，真是没法继续追踪下去了。 自己因为黄六郎而逼得两个人一败一逃，却又因为这一个小小码头上的船家的恶意，而失去了追杀广目天尊的机会。 他却是没想到，这中年汉子的恶意，也是广目天尊挑起的。 陆遥踏水而行，然后天刀六刀一一施展开来，在这大河之上，与这自然的风和水流带动的风相抗衡，一步一步，用船帆将黄六郎拖回了岸边。 回到岸边，黄六郎的全身湿透了，再次站在坚实的地面上，它开始晃动全身，细碎的水珠将陆遥也淋了一身。 陆遥没有躲开，看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面闪着的光，陆遥上前抱住了黄六郎的脖子。 陆遥就在河边取了些枯树枝，点了个火堆，将自己一身和黄六郎湿漉漉的皮毛烘干了。 这才骑着黄六郎在江边疾驰。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陆遥回到了那个小小的码头。 那个中年汉子没有回来，陆遥上了他的船，看到里面那条中年汉子所说的黑鳞鲛。 这条黑鳞鲛，显然是种珍奇异物，价值不菲，但那中年汉子似乎不避讳自己知道一样，竟然直截了当的告诉了自己。 当时自己就应该引起怀疑的，若非是对死人，谁会轻易吐露这种消息？ 或许是他得意，有或许觉得自己是大肥羊，他这东西不可能跟别人去显摆，跟自己显摆，倒也算是合理。 这船比先前的船大了不少，至少千斤重，那黑鳞鲛居然能拖动，千斤重物，着实难得。 底舱中有水，水里还有别的东西，这条黑鳞鲛此刻趴在水里，昏昏欲睡，显然是水中融了药物才使得它如此。 陆遥有些皱眉，这东西离了水会不会死？ 要用什么东西，才能装得了它，方便自己带走。 不然，开这船走，怕是得两天才能到得了京都了。 检查了一下船上所有的东西，从一侧船舷发现一个浮囊。 陆遥用这将舱内这些古怪水液连同那黑鳞鲛都装了起来，绑好后放在黄六郎背上，用绳索固定住。 随后回到树林，将广目天尊马取了。一人两马连夜朝京都赶了回去。 路上这黑鳞鲛醒了，挣扎了起来，让黄六郎的脚步都有些趔趄。 陆遥抓住尾巴一抖，黑鳞鲛登时老实了下来。 回去的路，陆遥骑得很快，只是半路他却是拐了个弯，自西直门入。 回到六扇门地司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卯时三刻了。 戴着面罩双刀分开，城门守卫也没认出他来，只道是六扇门出城执行任务的人回来了而已。 到了六扇门地司部，京都武林联盟各大势力都到了地司部点卯，此刻见到陆遥，连忙躬身站立一侧恭敬喊道： “陆大人！” 陆遥撤下面罩，招手唤来一名亲卫，让他牵走那匹西凉马。 另一名亲卫正要上来牵黄六郎，陆遥却是挥手示意他别动。 “这马，你们谁都别碰！这可是陛下赐的御马！” 众人本就瞧着这马神骏非凡，此刻听到是御马，眼神更是热切。 秋瑜和韩墨早听到了门外的喧闹和陆遥的声音，登时喜出望外，连忙走了出来。 “卑职见过陆大人，陆大人威武！” 韩墨朝陆遥恭恭敬敬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其余人连忙有样学样，顿时声音如雷。 四周的百姓纷纷开门开窗，看见陆遥，有些人遥遥拱手行礼，有人跪倒下去，伏地行礼，也有那大胆小娘子，朝陆遥飞了一个媚眼！ 陆遥回身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阵热流，京都的百姓，是知道好歹的。 陆遥朝他们拱手行了一礼，随后转身朝大堂走了进去。 “城里的情况，损失不小？” “嗯，被烧房屋近百栋，百姓死八十二人，伤二百零七人。青衣死七十二人，伤一百六十五人，黑衣死二十六人，伤八十五人，地司部密探死七人，伤五十六人。” 韩墨拿起账簿，朗声念道。 堂下众人闻言都有些悲戚，显然各个帮派都有不小的折损。 “逆贼呢？” 陆遥开口问道，这个损失，算是很小了，那么多起火的地方，这次韩墨的指挥功不可没。 “一品下逆贼死八人，飞天神猴逃了，一品中死三人，甘罗全身而退，熊罴男全身而退，刘德未出现，狐狸女沉入金明池中消失不见！” “狐狸女，死了？” 陆遥怔住了，纪悠悠，死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旁紧盯着他的秋瑜连忙说道： “也不一定，只是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她的狡猾，或许是金蝉脱壳了！” 秋瑜知道，若是陆遥此刻暴露太多异状，难免会被人瞧出来。 听到秋瑜的话，陆遥心中一动，不错，纪悠悠可是只狐狸，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那欢喜禅既然帮助自己提升了实力，没道理对她没有一丁点帮助，实力提升的她怕是一品上之下无有敌手而已。 “还有，勾魂叟死了，三眼枭死了，广目天尊逃了！” 陆遥定了定神，朗声说道。 勾魂叟死了，众人昨夜得到了消息，但是三眼枭死了，广目天尊逃了，这可是陆大人亲口告知的消息。 他们本以为陆大人是从两人的追杀中脱身，逃了回来，没想到，居然是大胜而回！ “陆大人，威武！” 郭破胡率先高声吼了起来！ 一时间，“陆大人威武！”的吼声，差点连房顶的瓦都震下来！ 第第117章 卷尾语（掏心窝子的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20240227了，连续更新128天，一天假都没请！！！ 字数：61万字 在读人数：6780（最高） 第三卷没达成万人在读，心中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的 ：） 大家看到这里的，可以抽个宝贵的几分钟，写个书评，辛苦大家了！ 第三卷的剧情，有了很多延展，有人会觉得越来越像武侠，多过破案了。 你们的感觉没有错，这一卷里面，案子少了，都是小的，秦三娘的案子，不过这个案子里，还是体现了一些东西的。 小人物的死，没有多少人关注真相，反而借着这个，来敲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秦三娘死了，苦主都没有，叫屈叫冤的人都没有，会有谁为她张目呢？没有！ 当然她的死，也的确不足惜。 那个偷听了陆遥审讯部分内容的狱卒之死，这个死是有些蹊跷，可惜因为取舍，陆遥没有深入，因此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世事有时就是如此，不经意忽略的小事，可能就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希望大家面对生活中的事，少些烦躁，少些戾气，少给自己埋下仇恨的种子。 仇恨种子生根发芽长出来的果实，可能就是血光之灾！ 哈哈，题外话了。 灵州，延州，庆州，各地的案件很多，现在幕后的都是指向逆贼，春秋门，大周遗民，大家就少了神秘感，没有最后才揭晓大boss的爽感。 但是这没办法，这就是本书与单元案件的差异之处。 单元案件，可以最后出现真凶，本书的几大势力对抗，没办法做到最后才出现。 但是最后各大势力的首领，真正的大boss，还是可以期待的。 吐蕃强敌犯边，吐谷浑不甘受制，这就促成了纪悠悠和陆遥的合作。 第三卷，陆遥武力再次得到了提升，可以说，每一点，我都考虑了合理性。 学天刀，和纪悠悠双修，陆遥的功力增长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人提到说一个皇朝，连一个绝顶高手都没有，很奇怪，不合理。 有人记得洪四庠么？纵然是宗师又如何，比江湖上的总差一个层次，这是为什么？ 绝顶高手的傲气，傲骨，他们会屈居于皇朝之下？ 那吐蕃国师为何又是绝品？这不是自相矛盾？ 吐蕃国师，地位在吐蕃王之上，国教，而中原王朝，不会有教派高于皇家。这是东西理念之别！ 所以臣服赵泰的皇家绝品高手，真的没有，很合理？ 至于正清道长，和大赵是合作，而非为赵泰所驱策。 至于有没有一品上，有多少个一品上，我会根据剧情需要安排的！嘿嘿嘿嘿嘿……… 小团队分开来了，封逸封了王领了封地，这是必然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有单飞，才能成长。 要独当一面，封逸必须离开，徐安之，也得离开。 卢家小娘子怎样？有勇有谋的大家闺秀。 黎清清黎少主怎样？有勇有谋的帮派少主。 人世间，普通人很多，不过，这种局里面，他们都是挡车的螳臂，撼树的蚍蜉，只是他们的恩怨情仇同样值得深思。 在这里出场的人，全都智商在线，只是谁更高一筹而已。 勾魂叟死了，三眼枭成了暗子，两个魔头为何区别对待，大家可以想想其中的原因。 《吸星大法》变成《北冥神功》这是陆遥对魔功的洗白而已。 一个名字而已，皮变了内核没变，就好像双修后，魔气不再是墨黑色，而是莹白如雪，可以堂而皇之的施展出来了。 狸花猫传讯，在古代，猫狗训练好了用来短距离传讯是可以的，不过狗的目标大，狸花猫可以更隐蔽。 黄六郎的出场是不是有些惊艳，特勒骠，太宗的昭陵六骏之一，致敬一下。 英雄怎能没有专属宝马？ 秋瑜要骑什么宝马呢？霸王的乌骓？别姬是不是有些……… 乌云蹄雪？汗血宝马？ 这一卷，最后的一场大战，第93章纪悠悠放火开始，到第116章陆遥回到京都城算真正的结束，将近五万字。 这笔墨有没有人觉得多了？ 其实里面还只是写了主要的战场。同时期发生的事，还是留了白，后期看完结之后番外的安排！ 这一卷的伏笔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花了心思去找？ 希望大家多讨论剧情！ 开了一个专属粉丝群，阅读本书超六十分钟就可以进了，宝宝们都还没人进的话 大家喜欢的，好听的人名，刀名，剑名，诨名，功法招式名，都可以在群里讨论，有选上的，都会在章评里公示。 大家共创一下，我就可以少花点精力在名字上，多花点精力在剧情上了 写了这么多，其实还有不少想说的，放在正文里，显得正式！ 放在评论里，怕是没几个人看了。 感谢每一个支持本书的朋友！ 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走到了现在，并且打算写到安排的线都收回来，不留遗憾。 第四卷：暴风骤雨 陆遥成长太快了，怎么办？ 这是逆贼要考虑的事情……… 也是很多人要考虑的事情…… 第第1章 震慑宵小，以儆效尤 赵泰收到陆遥的飞鸽传讯，心中惊骇至极，陆遥，这是又一个正清道长。 以一敌三，二死一逃。 “江北郎，这下你放心了！哈哈，陆遥，你不愧是我大赵的柱石。 梁大酉，传朕旨意，待他睡醒后来宫里，今晚朕为他摆庆功宴！” 赵泰哈哈笑道，似乎十分高兴。 梁大酉连忙领命而去。 江北郎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小师弟的锋芒太甚，却不是什么好事，看来自己要快一点传他剩下的六式天刀了。 这时，一只信鸽朝赵泰飞来，身旁的中年太监连忙上前捉住，拿出里面的纸条，递给了赵泰。 赵泰眉头一皱，独孤方已经到了江州，目前江州州城已经查探了一遍，没有收到有关卢湘忆的任何消息。 昨日赵逸的消息是襄州宋廷杰与一干人暗中勾结逆贼，预谋叛乱，被他发现，最后他肃清了这些朝中蛀虫，现在查探全襄州，追查卢湘忆的消息。 襄州，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赵逸仅凭数十羽龙卫就肃清了叛乱？ 他心中生有疑虑，可是却不方便马上派朝中大臣去接管。 “去，把冯万全叫来！”赵泰开口说道。 “老奴遵旨！”中年太监连忙领命出去了。 冯万全很快到了，江北郎有些意外，从前国公府到皇宫，一个来回怎么着也得一炷香时间，冯万全却是两盏茶就到了。 显然冯万全本身就在皇宫之内。 “襄州知州宋廷杰谋逆之事，你去秘密核查清楚！” 赵泰开口下令道。这事却是没有避着江北郎。 “是，陛下，卑职这就去办！” 冯万全朝江北郎也行了一礼后，转身大步离去。 襄州之行暗中查探的是新封逸王，又是个难办的差事。 梁大酉很快就到了六扇门地司部，他不由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建的衙门。 这才多久，居然就已经成势了。 两百来个羽龙卫改编的地司部密探，收拢了京都武林各大势力，这次经受住了考验，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陆遥真是不简单，这样的陆遥，自然是目前的国之栋梁，却也可能是未来的国之巨贼。 他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只随身带了两名宫人两名宫女。 到了地司部门口，守卫验过身份，领他们进去了，走入一号院中，梁大酉便见一群人正在围着一字排开的尸首忙活着。 陛下的旨意是等陆遥睡醒了，再请晚上赴庆功宴，这里面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只需要在天黑前带着陆遥入宫即可。 这段时间，便是他可自主的时间，一方面这个可以算是陛下对功臣陆遥的恩宠，同时也是授意他探查六扇门地司部的点点滴滴。 想必，陛下对陆遥如何做到这一点，很有兴趣。 当然他也很有兴趣。 陆遥这才多大？若非是陛下擢升，便是今科状元也不会提升得像他这般快，四品怕是快要压不住了。 他办事老练，有勇有谋，还武力高强，刃一个方面都不太像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得的事，偏他都做得了。 这就显得很是妖孽了。 对待这样的，自然是恩威并施妥帖一些，但是，皇朝对一品上的陆遥，这威势怕是还不太够。 所以他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停下来看这些人都忙着些什么？ “大监好兴致，莫云天见过梁大监！” 韩墨和秋瑜走了出来，韩墨连忙朝梁大酉行礼道。一旁的秋瑜拱手行礼，却是没说话。 秋瑜跟着陆遥与梁大酉多有接触，此刻韩墨应对，她便懒得说话，一旁旁观便是。 梁大酉微笑还礼道： “莫大人辛苦了！陛下让老奴来传旨，陆大人想必很是辛苦，待睡饱了再与他说不迟。 今日陛下为陆大人摆下庆功宴，晚上我们同去便可。 你们莫去惊扰陆大人休息，老奴等他便是！” 韩墨心中一动，陛下这态度，对陆大人的恩宠，满朝如今，怕是只有顾相才能比拟了。 “那真是辛苦梁大监了！” 说完见梁大酉对这些人感兴趣，便道： “这些是陆大人召集的各行工匠。 这些人是画匠，负责给死者造像。 这些人是各个寿材铺里的缝尸匠和仪容匠，有些人的断臂残肢需要对照上，然后面容需要清理。 人数太多，做不到风光大葬，却也不能草草了事，不少人是因地司部的任务而死，自然不能不管。 那两个是城中的皮具铺的大师，好不容易才请了来！” 韩墨一一介绍道。 “皮具大师？请他们来做甚？” 梁大酉不由好奇问道。 “哦，陆大人请他们来为逆贼尸首硝制，要让他们尸首不至于那么快腐坏！ 先在京都城墙上曝尸，震慑宵小，到时候，再分送各州州城，以儆效尤！” 梁大酉不由眉毛一挑，这陆遥，这是要捅逆贼的心窝子，戳逆贼的肺管子啊！ 先前城门悬尸，引发逆贼大动干戈，出动很多人手劫夺尸首。 这次更甚，还做了硝制，让这些尸首可以常年曝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一个鱼饵，让逆贼不得不主动现身的鱼饵！ 真是狠辣！就不知道被激怒的逆贼，会不会更加丧心病狂。 他感觉到滔天的血雨腥风即将来临，心中不由发颤，这事，陛下得知后不知会做何感想？ “莫大人，这事你也赞同？”梁大酉目光闪烁的看着韩墨，开口问道。韩墨主动说与他听，怕是也有不同的意见。 “略伤天和之举，云天也不好论断，这些大事，还是朝议为佳！” 韩墨连忙说道，他这话却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不同意，可我在陆遥底下办事，我能怎么办？ 你们可以去朝议打擂台啊！陆遥总不至于与所有朝臣为敌？ 接收到他信号的梁大酉顿时了然，开口道： “也是，此事恐也会为陆大人招来骂名和非议，朝议倒是可以从谏如流！” “大监说得是，里面请！” 韩墨连忙请他入大堂就坐。 主官不在，也不好分宾主落座，韩墨便令人取来案台，着厨房备了些酒菜，宴请梁大酉。 韩墨此刻摘下面罩，梁大酉不由认真看了他一眼。 略显疲态，面目俊朗，嘴上两撇小胡子略淡了些，想来是血气不足。 这幅模样却是没有半点印象，梁大酉不由有些奇怪。 大赵士族门阀中的俊秀子弟，莫大人不在其列！ 各大书院中向朝廷推荐的才高八斗的学生，莫大人也不在其列！ “不知莫大人此前在哪高就？” 梁大酉开口问了起来。 “云天只是读了几年书，若非陆大人三顾茅庐，云天怕是还在闭门造车，不知这天下，也不知这江湖！” 韩墨叹了口气说道，似乎有颇多感慨，又不知如何说起的模样。 “陆大人自然是慧眼识珠，莫大人此番立功也是不小，陛下也请了您和秋女侠一同前往呢！” 梁大酉打了个哈哈说道。 许是秋瑜在侧，这莫大人不方便与自己明说。 “多谢陛下隆恩！”韩墨连忙起身行礼。 这虽不正式，但也算是口谕，礼不可失，一旁秋瑜见状也跟着行了一礼。 这时，四名亲卫抬了一个打造好的笼子过来。 只是这笼子却是有些古怪，底部是厚实的木板，上半部却是镔铁的栅栏。 第第2章 陆大人果然福缘深厚！ 一旁的梁大酉对着颇为古怪的东西很有兴趣，开口问道： “这是何物？” “陆大人回来的时候猎得一奇物，大监倒是可以看看！” 韩墨微笑答道。 片刻之后，一众亲卫拎着水桶走了进来，胡太医也跟着走了进来，他身后还有两人抬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见过梁大监！” 胡太医见梁大监居然在这，连忙行礼道。 梁大酉摆了摆手。 “先灌水，对，好，够了，你打开这个口子，你们俩将那东西抬过来，浮囊口套进去，解开，放进去！” 随着胡太医的指挥，哗啦啦的水声和一个重物掉入水中的声音，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身长五尺，粗若儿臂，头生鳞片，满口利齿的凶物。 那黑鳞鲛入了水，包裹周身的药液融入水中，淡了许多，登时恢复了清明。 游了一圈之后发现自己被困在笼中，登时怒了，一双猩红的双眼朝众人看了过去，然后朝一个方向撞了过去，咚一声巨响，这笼子带着里面的水朝前撞去。 几个亲卫登时双手按住笼子边缘，抵住了这个笼子。 这一幕把围观的不少人吓了一跳。 这东西，真凶！ 黑鳞鲛见撞不开，朝后游了一圈，随后尾巴一抽，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亲卫一时不察，笼子撞得他后退了半步。 “胡太医，可识得此物？” 梁大酉对着水中异兽很是感兴趣。 “陆大人唤此物为黑鳞鲛，卑职却是觉得此物像是龙鳞鳝，只是书中记载，龙鳞鳝头顶鳞片为金黄色，此物却是黑色。 其他形状与记载相仿！” “鲛，不是深海之物么？龙鳞鳝有何作用？” 梁大酉对比两个人的说法，还是觉得胡太医认定的龙鳞鳝更贴切一些。 “龙鳞鳝，鳝中极品，鳝血大补，功能活血化瘀，温补内腑！又传其血可促进内力修炼。 这鳝鳞片是黑色的，也不知道是否也这般？还是可能有剧毒！” 这毕竟与记载中的龙鳞鳝到底还是有差异，所以胡太医也不敢直接出论断。 “哦，看来这是武道宝物！陆大人果然福缘深厚！” 梁大酉开口微笑说道。 “陆大人说，等将此物驯服好了，便献给陛下！ 胡太医，此物的功效如何，你要测验过了，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韩墨连忙将陆遥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陆遥此番立了大功，可功高震主，陆遥的实力显然比那广目天尊还高，甚至有不少人得出陆遥必升绝品的猜测。 这个时候，又得了可以助武道修炼的宝物，若是留在自己身边，怕是会招陛下猜忌。 这不管是黑鳞鲛，还是龙鳞鳝，对一品上，怕是也很难有效果了，徒惹麻烦。 如果验证没有毒性，索性送给陛下。 梁大酉面露微笑，陆大人周到，这等宝物这般在自己面前显露，然后如何处理都当着他的面，无非就是通过自己以安陛下的心。 午膳时间，有亲卫拿桶装了十几条活鲫鱼过来，朝那水笼倒了下去。 那龙鳞鳝立刻冲了上去，口一张，便将一条鲫鱼吞了下去。 一连吞吃了三条，这才停了下来，趴在底部一动不动。 一行人用过午膳，便有一队队黑衣和地司部密探巡逻回来。 梁大酉心中一动想，地司部密探是在册的，黑衣名录，陆遥还没呈交上去，只是向刑部司门司要了近百块只有编号的腰牌。 这也无从知晓这些黑衣到底有多少人。 今日倒是可以看一看。 来来去去的黑衣约莫八到十二人一队不等，足有二十来队。 这些人和地司部密探都一般戴着黑色面罩，多了他也很难分辨有没有数重了，不过，这也足够他震惊了。 这些人可都是有二品下的身手，每队里面都有两名一品下的身手。 这些人的力量，比之六扇门地司部密探，也差不了多少了。 用过午膳，秋瑜便来告退，反正有韩墨陪着就好，自己在一旁也无趣得很。 反而这梁大监问起敏感问题的话，自己也不好回答。 嘴巴比脑子还跟不太上，这点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的。 秋瑜离开，梁大监倒是松了口气，秋瑜在，也不好跟莫云天说一些东西。 看了一眼二号院，也是一堆人在处理尸体，梁大酉便没了兴致。 “大监，这边请！下官得了点好茶，正想请大监去品鉴一下！” 韩墨连忙低声说道。 果然，梁大酉欣然同意。 陆遥说的果然不错，真是妖孽，若非他说，自己怕是不会去做这些。 秋瑜回到六号院，阮平正在练刀，正是家传五虎断魂刀。 一招一式，颇有章法，下盘稳固，只是内力火候尚浅，所以威力还没怎么显现。 秋瑜想起了陆遥的天刀，便和自己的不二剑式联系起来。 总觉得似乎差了些什么，自己的剑式似乎做不到剑出风雷惊的程度。 天刀可是当初和师父一时瑜亮的存在，据说天刀练出十三刀便可晋升绝品。 天刀第七刀便足以突破一品上了。而不二剑，自己只差最后的两剑，到现在都还没突破一品上。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最近心烦意乱，剑练得少了。 寻了一处，开始演练起不二剑式起来。 现在融入了陆遥教自己的轻功步法，秋瑜的不二剑式已经有了一些改变，若是正清道长见到，自然便能发现。 秋瑜的刺剑式，犀利了很多，嗤嗤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其他的剑式则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剑招的开阖更大了一些。 秋瑜发现自己剑招威力是大了一些，但是相对应的，破绽也更大了。 刺剑之后的变招顺其自然幅度自然就大了许多。 陆遥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先前内力耗费颇多，也受了内伤，吃了保还丹之后，经过数个时辰的疗养，内伤已无大碍。 一出门就见一个飘然若仙的身影，正在院中演练剑招。 只是这剑招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步法融入了自己的脚步发力之法，但是剑招与步法的融合却是不如人意。 “虎口松一分，变招时剑身侧三分，内旋再收！对，左手拳化掌，丁步上前，剑劈换步滑刺，转绝剑式！” 秋瑜随着陆遥的指点出招，果然，不二剑式和身法的融合变得顺畅了许多。 “好！”秋瑜的绝剑式，威力又提升了三分。这是没有内力的情况，以她内力的精纯和量，足以威胁一品上了。 第第3章 微臣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陆遥待秋瑜练完，得知梁大酉来传旨了，连忙走到了一号院。 虽说陛下给了荣宠，但是真的到了时辰才赶去宫里赴宴，那就是骄狂了。 “劳梁大监久候了，小子实在有愧！” 陆遥一进大堂，连忙行礼说道。 “陆大人看来恢复得不错，陛下还担心陆大人受伤呢！” 梁大酉起了身回礼说道。 “陛下隆恩，幸得陛下护佑，小子侥幸，梁大监，小子还有事和陛下禀报，要不，咱们这便进宫？” 陆遥微笑问道。 “好，莫大人，秋女侠，这便一起！” 梁大酉招呼两人一同前去。 一行人赶到皇宫之后，发现这次陛下召见的地方，既不是处理政事朝议的紫极殿，也不是休养休憩的养心殿，而是紫极殿外广场。 赵泰坐在一个观景台上，远远的看着皇宫校场上的一众军士将军操练。 “微臣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遥连忙跪拜下去。 “诸卿免礼平身！陆遥，无大碍？” 赵泰温和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托陛下洪福，微臣受的伤不重，无甚大碍！” 陆遥起身连忙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逆贼大肆作乱，六扇门地司部统领京都武林，劳苦功高，莫卿与秋瑜也立了大功。 有功必赏，你们都想要什么？朕可不是小气的人！” 赵泰哈哈笑道。 秋瑜和韩墨看向了陆遥，显然得看陆遥把握一下尺度。 “回禀陛下，微臣受了点内伤，想求陛下赐下五粒保还丹！ 早些将内伤养好，微臣剿灭逆贼也轻松些！” 陆遥朗声说道。 两人都是头疼，陆遥只要养伤丹药，那自己没受伤怎么办？ “准了！你们呢？” 赵泰看向韩墨和秋瑜。 莫云天，倒是值得拉拢，看其指挥六扇门地司部，似乎游刃有余，也是个有才的。 也不知陆遥从何处寻得的，看来，山野有遗贤啊！ “回禀陛下，微臣想要两个一品高手当亲卫！ 这次微臣大开眼界之余，也担忧微臣上那春秋榜，有两个高手护卫，微臣行走也放心些！” 韩墨高声说道。 赵泰心中微动，周围众人各自神色微动，这是担忧春秋门？还是与陆遥有隙，提前做个准备？ “准了，大酉，你负责为云天筛选亲卫人选！” 赵泰微笑说道，陆遥轻轻偏头看了一眼韩墨，并没有做声，但这个动作却是被梁大酉和赵泰看在眼里。 秋瑜思来想去，想到陆遥的软猬甲送给了韩墨，这次便是对付三名一品上都没有穿软猬甲，便开口道： “回禀陛下，卑职只觉自身实力尚不足匹敌一品上的逆贼，求陛下再赐一件女子宝甲！” 秋瑜想着自己得了一副女子宝甲，那身上的软猬甲便可送给陆遥，陆遥战斗时也多一重保障。 上次去皇家武库中，确有此类宝甲，只是当时她不缺，也没有女子需要宝甲，便都没取。 “准了，待会便为你们备好！” 三人求的都只是身外之物，这让赵泰很是高兴。 “陆遥，这次逆贼京都受挫，怕是会在别的地方找回来！你可有好的办法？” 赵泰开口问道，现在各地若是纷纷作乱，朝廷怕是很难应付。 “回禀陛下，这要看此前各地武林分盟与当地官府的配合了。 此次京都武林分盟也出力不小，若只靠着地司部密探和城卫军还有普通的捕快，损失怕是数以倍计。 不过逆贼作乱，让百姓家破人亡，我们匡扶正道，人心便是在我们大赵而不在彼！陛下勿忧！” 陆遥借着这个由头，略给京都武林分盟表功。 京都武林分盟这次人人死斗，着实帮了地司部的大忙，虽说他们也为了自己，但陆遥却不能不有所表示。 但这个，得陛下来，他太过主动，会惹猜疑。 “云天可曾将此次京都武林各派的功劳记录在册？” 赵泰开口问向韩墨。 “回禀陛下，尚未统计完全，微臣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韩墨连忙答道。 “有你们替朕分忧，朕才能安枕！ 梁大酉，去请太后娘娘带郡主她们，还有小朵儿她们一同过来赴宴！” “老奴遵旨！”梁大酉领命离去。 这时三骑朝这边快速奔来，离得有十丈，三人勒马而止，侧身下马，快步朝众人而来，待到了台下，半屈膝在地，朝赵泰道： “末将方文卓\/张驱虏\/郑广泽拜见陛下！” 陆遥见这三人，方文卓身披狻猊大氅内衬金甲，张驱虏身穿明光铠，披虎纹披风，郑广泽身穿鱼鳞铠，披虎纹披风，都是威风凛凛，自有一股大将风范！ 本以为长相若儒者的方文卓，不会披挂这些重甲，看来自己低估了此人。 看其身体和体内内力，不过三品，想来习练的也是军中武艺。 这一身金甲，至少重三十斤，披挂上阵，对体力要求极高。 至于张驱虏，堪堪一品下，不过其显然是外功远甚内功，阵前交战，当是绝世猛将。 而郑广泽猿臂熊腰，也是猛将一员。 想来这三人便是陛下点将胜出的人，果然二品征西大将军归了方文卓。 “平身，今日朕为陆将军摆下庆功宴，你们也来为陆将军庆功！ 朕希望你们也大展我大赵军威，也能得胜还朝！” 赵泰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大声说道。 “末将领命！” 三人手握成拳，放在左胸，大声应道。 陆遥虽然是六扇门地司部统制，领正四品下文官衔，但是此刻言武事，赵泰便以将军之名称呼。 陆遥心中一动，这次立功，陛下怕是给自己升的是武将官阶！ 正四品下？忠武将军？还是羽龙卫中郎将？ 应该不会比文官品阶低？ 只是自己这并不知兵的人，当上了四品将军，着实有些尴尬。 “好了，先让他们归营，明日你们出征，各自去神武军，龙武军，虎贲军接手征西大军！” 赵泰下令道。 “末将领命！”三人领命离去。 如果他们明日出发，一日内接收，一日整顿，三日后将会正式出征。 陆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 他们将带领上万将士，不远万里，出征吐蕃！ 再见不知道会是何时，届时，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呢？ 第第4章 何不让两位娘娘操心此事 “秋瑜，你带云天在宫里四处走走，让他熟悉一下！” 赵泰突然开口说道。 “是，陛下，卑职遵旨！” 秋瑜有些愕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陛下怕是有事要与陆遥单独沟通，连忙开口应道。 随后，她拉着朝赵泰行礼告退的韩墨转身走了。 “陆遥，你说纪且未可能死了？”赵泰皱眉开口问道。 虽然乞伏绮罗已经在皇宫之中，与吐谷浑的合作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若皇宫之外，有一个和吐谷浑沟通的渠道，自然更好。 乞伏绮罗包括她的四个剑侍，怕是没有谁比得上纪且未。 “回禀陛下！目前未见人，也未见尸，只盼她能逃得过这关！ 微臣请陛下恕罪，微臣未与几位师兄说过纪且未的事，这次他们逼得纪且未沉入金明池中，实是无心之失！” 陆遥心中莫名难过，可此刻却不得不替两位师兄请罪。 “他们也是无心，有功无过！朕当赏他们！” 赵泰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希望纪且未能逃出生天，大赵与吐谷浑的合作少些波折。 “谢陛下隆恩！”陆遥连忙谢恩道。 “嗯，你想硝制逆贼的尸首，曝尸天下，以此做饵，引蛇出洞？” 陆遥的传讯中，把这个也向赵泰做了汇报！ “是，微臣想，上次逆贼花了大心思盗尸，这般必定惹怒逆贼，引蛇出洞总比拨草寻蛇要容易些！” 陆遥实话实说。 “蛇出洞是容易，但是这蛇发怒，却也不可不考虑，明日早朝，你也参与，朝议此事！” 赵泰沉吟半晌，开口说道。 “是，陛下！” 陆遥没有再说什么，这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陛下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是朝议此事，跟拒绝也没两样，那些朝臣，谁不担心春秋门的报复？ “对了，你说可在各地布下暗桩，传递消息？” 赵泰开口问起陆遥传讯中提及的另一件事。 “回禀陛下，京都内两家风媒，如今悉数归顺！ 百晓堂主要经营京都城内消息。燕子堂原本在鬼市，主要经营江湖上的消息和京都城内的消息。 因此微臣想，两者都用在京都，太过浪费了，燕子堂既然有江湖上的路子，不妨放出去，加强对各地消息的收集！ 如此多一条消息渠道，日后有什么传闻，也可以安排去调查印证！ 陛下若是觉得可行，微臣明日便可着手安排！” 陆遥恭敬说道。 “好，我让梁大酉选个得力的，配合你把这事做好来！ 现在卢湘忆消失了，几条线上，都没有消息，若是各地都有暗桩，此事便不难探查了！” 赵泰点头同意了，多一条线是不错，可这条线不能脱离自己的掌心。 “陛下，荆州没有消息？”陆遥有些奇怪问道。 陛下提及此事，自然不只是说安排新的消息渠道的事，而是要问他对卢湘忆这件事的看法。 “不但荆州没有，襄州也没有，江州也没有！” 赵泰抚了抚额头问道，事关一道指挥使，而且是富庶甲天下的江南西道，由不得他掉以轻心。 陆遥沉吟半晌，开口道： “那潭州，没有什么异动？” “目前没有！” 赵泰明白陆遥问的是什么？ 潭州，朝廷可是一直都监控着，只是上任江南西道指挥使一死，就开始有暗流涌动。 卢道全担负重任，上任之后厘清了一些线索，惩治了一些人后，局面暂时稳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卢道全一旦出事，局面怕是就会失控，赵泰都还安排了一组暗卫去保护卢道全父子的安危。 “没到地方，没在正常该出现的路上，那就是出了些变故，延缓了他们的脚步。 最近邓州，唐州，襄州等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陆遥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襄州动荡，知州宋廷杰作乱，逸儿平叛，不过若是事先逆贼互通有无，知道襄州叛乱，那更是会取道襄州，而不会避开襄州了！” 陆遥恍然，果然是安排封逸往荆州拦截，只是没想到，荆州没遇到，继续北上到了襄州还没遇到，反而发生了叛乱的事。 封逸这一路走的怕是很辛苦。 “若是逆贼有所耽搁，或许还未到襄州，陛下不妨让他们继续北上探查！” “逸儿不到百人，梳理一个襄州都显得吃力了些，怕是暂时没时间北上了！” 赵泰摇了摇头，相对应的，襄州这个兵家必争之地，也至关重要，绝不能舍了，给逆贼卷土重来的机会。 “那就封锁襄州动荡的消息，继续以原知州的名义管控两州边界，若真还在邓州没到襄州，往南的路也仅此一条。 坐等鱼儿入网便是！” 这些处置方式并非赵泰想不到，只是他这般猜测，也需要有人支持，有些事，又不足以与朝臣论断，所以这些，他都愿意与陆遥探讨。 “你对普儿印象如何？” 没在继续讨论卢湘忆的事，陆遥知道陛下已经确定了，现在突然问起赵普，他不由有些奇怪。 赵普，福王大世子，父母如今都死了，人在京都，圈养在皇宫之中，当是无害了？ 陛下难道要斩草除根？ 若真是如此，这你除就是了，干嘛来问我一个小小的四品官。 一个书生，威胁得了两个殿下？ “世子性格温和，喜欢附庸风雅，做个富贵闲人，写写诗，治治经，当是不错的！” 摸不透陛下为何这般问，陆遥只得这般回答。 “先前自是如此，可遭了变故，一个人的性格怕是会有很大的变化！ 自母后让他们跟着你师父习武之后，普儿，夜以继日，勤练不辍，其坚忍令人闻之动容！ 而且你师父发现他习武天赋居然不错，悉心指导下，居然短短时日，就入了品！ 刀剑兵器更是上手很快，据说已经练成了三套刀法，一套剑法，一套枪法！” 赵泰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他的言语中却透露了很多信息出来。 陛下是在担心赵普？担心赵普会作乱？还是担心赵普发现福王身死的真相？ “世子有如此天赋，的确难得。不过宫中高手众多，两位殿下身边安排几个，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陛下何不让两位娘娘来操心此事？” 陆遥也没法再替赵普说话，只得提出这个建议。 第第5章 是值日星官，勿慌！ 赵泰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想必这两人会更关注这样的事情。 “陛下，要不微臣去慈宁宫看看？” 陆遥突然开口问道，陛下有此担忧，想来是看出来些什么？ 他突然也对这个短时间内就修炼入品的赵普有了更浓厚的兴趣。 “好，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外广场！” 赵泰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陆遥告退后朝慈宁宫而去，没走多远，便见秋瑜和韩墨正等着他。 “你们在等我？陛下不是让你带莫大人去转转么？” 陆遥有些纳闷问道。 “皇宫中也没几处好去处，你有空你带他去好了！” 秋瑜有些无语，宫中地形虽然熟，几个娘娘也都认识，可她也不太懂也很少理会宫中的规矩，这要是哪里触碰了，怕是会惹麻烦。 索性，等陆遥出来，左右她也并不想带韩墨游皇宫。 “莫大人莫恼，日后有暇，陆某亲自带你领略皇宫美景如何？” 陆遥开口问道。 “那怎敢劳烦陆大人？陆大人不用理会我，有事自去忙便是！” 韩墨不咸不淡的回道。 秋瑜听着两人说的别扭，心中一阵腻烦，原因她自然清楚。 不远处朝三人走来的梁大酉朝三人笑道： “陆大人没空，老奴却是有空，秋女侠和陆大人自去办事便是，莫大人有老奴陪着，不会出差错的！” “那就有劳梁大监了！” 陆遥朝梁大酉行了一礼，随后带着秋瑜朝慈宁宫而去。 “秋女侠似乎不太高兴？” 梁大酉朝韩墨问道。 “梁大监果然明察秋毫，秋女侠此次和两队地司部密探合击狐狸女。 虽然将其打伤了，但是还是叫狐狸女跑了。 狐狸女救了甘罗，最后却是被陆大人两位师兄逼得沉入了金明池，这才有些郁气！” 韩墨微笑说道。 “哦，老奴还当有什么事呢？秋女侠性情中人！陆大人也是好福气！” 梁大酉微笑说道。 “这女侠，可也没那么好消受，唉扯远了！哈哈哈哈……” 韩墨哈哈笑道。 秋瑜跟着陆遥，一看方向便知是去慈宁宫。 “梁大酉不是已经传旨了么？是有事要交待朵儿？” 秋瑜疑惑问道。 “却不是去看朵儿她们，而是去看世子赵普！” “赵普？”秋瑜更加疑惑了，赵普，受伤了还是中毒了？需要陆遥去帮他疗毒？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位世子，居然是练武奇才！这才练多久？居然就入品了！” 陆遥感慨道。 若是没有问题，那赵普从小开始练武，怕是现在至少也是个一品高手了？ 起码自己小时候练武，也是两年才入的品。 不过若是赵普心机深沉，自己这样的习武天赋，应当不会暴露出来才对。 皇宫中到处都是耳目，他这般情况想必是瞒不住陛下的，岂不引起陛下猜忌？ 这个世子赵普，书也没能读出个名堂来，有这等武道天赋，却是个莽夫不成？ 慈宁宫中，广场上金刀赵烈依然正在耐心教授众人武艺。 陆遥和秋瑜进来后，只朝他们看了一眼，便转头往大殿行去。 “果然已经入品了，而且已经三品上了，这，真是天纵奇才！” 秋瑜低声惊叹道。 “可惜不好探查他体内情况，不知道他如何能那么快速修炼？” 陆遥说完，两人已经到了殿前，德总管就在殿外，一脸微笑的看着陆遥两人。 “恭喜陆大人！”德总管率先祝贺道。 “托陛下洪福，小子侥幸而已，太后娘娘可好？小子想去拜见她老人家！” 陆遥朝德总管行礼问道。 “进来！”里面传来太后娘娘中气略显不足的声音。 陆遥连忙走了进去，见太后娘娘面色略显苍白，气色不佳，连忙说道： “微臣拜见太后娘娘，娘娘这是身子骨不太爽利？” 太后娘娘朝一旁的孙太医瞟了一眼，孙太医知道这是让自己跟陆大人说太后娘娘的病情。 “回陆大人，娘娘脾胃阴虚，消食不畅，已开了药方，需要将养些日子便好！” “孙太医，那晚宴，太后娘娘若是受累，便是微臣之过，还请明说！” 陆遥朝孙太医行礼问道。 脾胃阴虚，更不能受凉受风寒，更因为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这段时日，多次生乱，更有丧子之痛，这身子骨怕是没之前硬朗了。 “回陆大人，娘娘实不宜外出招风受凉，梁大监又言，此次庆功宴在养心殿外广场，实不宜参加此宴！” 孙太医正要再说，太后娘娘却是抬手止住了他，道： “无妨，陆遥小子立下大功，陛下亲自设宴庆功，哀家岂有不去之理？到时候，哀家乘坐凤辇，在里面吃也是一样的！” “太后娘娘，小子实难承受隆恩，请娘娘三思！” 陆遥跪倒了下去！ 这要是去了，真有个什么影响，那自己罪过便大了。 “无妨，孙太医陪伴左右，不会有事的！逆贼杀了吾儿，你为吾儿报仇，哀家岂能不去？莫在多说了！” 陆遥只得住口不在言语。 “起来，你们去把莲漪接来，到时让她也陪着哀家便是！” 太后娘娘下了懿旨，陆遥只得领命而去。 等到三人回到大殿门前，便见德总管已经备好了凤辇。 莲漪，朵儿，赵晚晴加上月儿，孙太医一同登上凤辇，陪侍在太后娘娘身侧。 陆遥和秋瑜还有德总管与一应宫人宫女都跟随在凤辇两侧，迤逦（li）而行。 凤辇行走速度很慢，快了会有风，即便遮着帘子，孙太医也不敢大意。 一路行到了值日星官所在处，只见在台上趴着的值日星官突然站了起来。神情十分兴奋的看着正朝这边行来的凤辇。 待凤辇路过时，它突然扑棱棱的飞向了凤辇。 众人不由一惊，几个侍卫正要抽刀，陆遥伸手示意众人不要动手。 “是值日星官，勿慌！想来是星官知道太后娘娘在此，特来拜见！” 陆遥开口朗声说道。 一旁的秋瑜见他这般胡扯，想笑又不敢笑。 值日星官却是直接朝凤辇的帘子走去，似乎真要去拜见太后娘娘一般。 陆遥却是心中一动，开口道： “朵儿，拉开东面帘子，让星官进去！” 第第6章 这凤辇案便由你来查！ 朵儿闻言，连忙掀开帘子，值日星官大步走了进去。 陆遥看见它眼睛里炽热的光芒，似乎里面有它喜欢的东西。 不好，陆遥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声吼道： “停车，莲漪，朵儿，月儿扶太后娘娘出来，赵晚晴，你和孙太医也出来！” 众人不由大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朵儿和莲漪在太后娘娘身侧，连忙过去将太后娘娘扶了起来。 月儿掀开右边车帘，三人率先出了凤辇车厢，赵晚晴也跟着走了出来。 孙太医心中紧张，连忙起身，坐着的绣墩子突然塌陷，他一跤跌坐了下去。 随后他感觉，自己屁股和腿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阵刺痛传来，他不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陆遥飞身上前，越过凤辇车厢，来到右侧，挡在太后娘娘等人身前，目光凝重的看着车厢。 “秋瑜，你守左侧！所有人后退，离开凤辇！” 说完示意身后几女往后退去。 车厢内，值日星官扑腾翅膀的声音传了出来。 孙太医挣扎着爬出了车厢。 紧接着的是蜂拥而出的一群小指头大小的蜈蚣。 众人无暇去理会身中剧毒的孙太医。 德总管连忙来到太后身边，和莲漪月儿一起，将太后娘娘扶着朝后退去。 陆遥天刀施展出来，一个刀风漩涡出现，将右侧爬出来的蜈蚣都卷入其中。 秋瑜则是剑招连绵不绝，将一只只蜈蚣斩成两段。 其余侍卫如临大敌，这些诡异的蜈蚣，一看就知道是剧毒之物。 若是陆大人和秋捕头有遗漏的，那自然得他们顶上。 朵儿从衣袖里面取出陆遥送给她星光镖。盯着车厢，若有漏网之鱼，便是她出手的时候。 一旁的赵晚晴却是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方才，自己是最后一个被叫到的。 难道在他眼里，连一个宫女都比自己重要么？ 这次赴宴，她没有佩刀，只靠拳脚，怕是也奈何不得这些凶物。 两人一人守住一面，很快便再没有蜈蚣冒出来了。 只是秋瑜这边都是断成两截的蜈蚣尸体，和溅落在凤辇上的点点污血。 那些血液腐蚀着凤辇上的地板，冒出一股股刺鼻的腥臭味来。 秋瑜连忙拉上面罩，四周众人见状再度后撤了几步，他们可没随身携带面罩。 而陆遥这边，这些蜈蚣在刀风漩涡内止不住自己身形的乱飞。 陆遥随后再次施展天刀，那刀风漩涡逐渐缩小范围，里面的蜈蚣互相碰撞发出如刀剑碰撞的声音来。 有污血溅落在帘子上，腐蚀出一个个斑斑点点的洞眼。 秋瑜手中笑春风一划，将帘子斩落，车厢内的一幕才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值日星官，双爪各自踩着一只长有尺余，宽有两指的大蜈蚣。 那蜈蚣头部被死死摁住，动弹不得，尾部却是如蝎子尾巴般翘起，想要划拉值日星官。 值日星官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朝左边蜈蚣头部啄去，啄了三四下，蜈蚣尾巴耷拉了下来，然后便去啄右爪下的那条。 待这蜈蚣也不动弹了，便伸长了脖子，叼着一条猛然仰头吞了下去。 “去，抬个水缸来！”陆遥朝侍卫说道。 德总管连忙指挥人去抬水缸和銮轿。离养心殿还有一段路，太后娘娘走不得，怕是得让人抬了。 值日星官吃完两条，也不去看秋瑜这边地上斩断的蜈蚣尸体，反而是偏头看向了陆遥那刀风漩涡里面困着的活蜈蚣。 大水缸内壁光滑，这些蜈蚣进入之后四散爬开，但是只爬了一小半，便控制不住往下掉落。 这时趴在水缸边缘的值日星官探头一啄，往地上一甩，然后飞身下去，三下两下就又吃了一条蜈蚣进肚子里了。 陆遥见状也不管他，只是走向了新抬来的銮轿，挨个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之后，才让众女扶太后娘娘上了銮轿。 挑选四个身高力壮的侍卫做轿夫，陆遥现场教他们如何轻轻抬腿，让轿子做到平稳前进。 这时，陛下亲临，看着一片狼藉的凤辇，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宫中竟然还有逆贼暗子，一不留神又被对方钻了空子。 “这凤辇案便交由你来查！你要把宫里清理干净！” 赵泰还是把案子交给了陆遥。 “微臣遵旨！” 陆遥叹了口气，这，又没得休息了。 “有劳德总管，这次参与备好凤辇的人，一个不漏的，先关起来，待宴后再来讯问！” 毕竟是太后宫里人，陆遥也不好让地司部来接手关押这些人。 “无妨，需要如何配合，陆大人尽管说便是！”德总管连忙说道。 这事若不查清楚，怕是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他这个慈宁宫总管！ “母后，累母后受惊，儿臣有罪！母后身体可有不适？”赵泰连忙来到銮轿旁边，开口问道。 “哀家只是有些心惊，许是这些年来，我大赵做得并不好，才有这么多乱臣贼子离心离德。 陛下切切多些思量，如何改进！” 太后娘娘话说得很慢，中间还歇了口气，才说完。 这话，怕也只有她才敢这么跟着陛下说。 “是，母后教训得是，明日朝议，儿臣也会让众卿家寻觅德政良策！” 赵泰连忙说道。 “小德子，去养心殿！” 銮轿虽是八抬，但是在里面吃庆功宴还是不太合适，所以只得去养心殿。 “梁大酉，去安排，养心殿内布置一下宴席！” 赵泰朝身边的梁大酉吩咐道。 梁大酉闻言顿时明白，这是让他安排，养心殿内还有几个人，却是不当在宴席中出现，得安顿好了。 “老奴遵旨！”梁大酉带着四人快步离开了。 重新启程，赵泰在一旁扶轿前行。 今日庆功宴平白生了这一番波折，养心殿外一众朝臣苦等着，心中也在犯着嘀咕。 方才陛下匆匆离去，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现在众朝臣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担惊受怕一整天。 昨日，简直跟遍地狼烟差相仿佛了，还好，内城没有受到侵袭。 众人虽然心中嘀咕，可是却都是连交头接耳都不敢，生怕自己引起陛下的注意。 “太后娘娘驾到！” “微臣拜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凤体金安！” 众朝臣离席跪拜了下去！ “陛下驾到！” 众人跪拜完毕，等陛下说完平身，却没发现太后娘娘的身影，不由有些奇怪！ 第第7章 你自行定夺便是！ 宴过一半，陆遥便告退，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朵儿莲漪等人陪侍在太后娘娘左右，陆遥见礼后在一旁坐了下来。 “陆遥，慈宁宫中，不管是谁，查出来，都不需客气，你自行定夺便是！” 太后娘娘当着众人面，开口说道。 “回禀太后娘娘，微臣会秉公处理的！”陆遥应了下来。 太后娘娘这话说来，是意有所指？ 算了，先前所说逆贼之事，在他看来，却是未必。 慈宁宫本就难进，能入太后娘娘和德总管的法眼，身家当是清白，又调教了许久，荣辱与共。 这凤辇中除了月儿，任谁出了事，怕是都会抄家灭族的大罪。 最有动机的反而是不在场的某些人，借着逆贼的由头做得了，也有替罪羊，自身无虞。 就是不知手脚够不够干净了。 德总管不在，想来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嘱咐，回慈宁宫中控制场面去了。 敬过酒后，陆遥告辞离去，回到殿外，与陛下告退后，陆遥带着秋瑜回到了慈宁宫中。 凤辇包括那个水缸，还有趴在水缸边缘休憩的值日星官，还有中毒身死的孙太医，都放在了慈宁宫殿外广场上。 慈宁宫侍卫封锁，几个进出通道，见是陆遥来了才放行。 德总管等在广场之外，一圈侍卫将一名名参与准备凤辇的宫人宫女绑缚起来。 “陆大人，准备凤辇的宫人宫女都在此处了，一共十二人！” 德总管指着被绑缚的人说道。 “分开关押，我会调地司部的人来问讯！” 陆遥朝那些侍卫挥手说道。 在场没了嫌疑人等，陆遥戴上面罩先走上了凤辇。 凤辇内，有一个宽背凤椅，上面铺着一层锦被，显然是给太后娘娘垫坐的。 凤椅之下是三个绣墩，两个主体完好，一个碎裂了开来。 显然，出事的就是这个碎裂了的绣墩。 绣墩其实就是一个木墩，包裹上锦缎，垫坐之用，占地比凳子椅子小得多，最是方便这种马车车厢内安坐。 而且绣墩通常也用木质疏松轻软的梧桐。这绣墩中空，里面藏有百八十只蜈蚣，其重量与普通绣墩可是有很大的区别。 那搬运这绣墩的人，必然有猫腻。 这块早有猜测，现在陆遥却是在查探其他的线索。 这些蜈蚣如何在其中休眠，只有在破裂之后才开始涌出来的？ 否则蜈蚣在里面活动必然会有声音，也就蛮不得人了。 若非有值日星官示警，时情发生了，那自己反应再快也很难救得了人。 而且太后娘娘的身子骨怕是经受不住，朵儿和赵晚晴虽然习武，怕是也没有那股壮士断腕的狠厉。 戴上蚕丝手套，陆遥扒拉着这些绣墩碎片。 “绣墩是被分解之后再重新拼起来的，看痕迹，应该超过三天了，里面有一种醉龙涎的东西，便是此物让这种蜈蚣在其中沉睡！ 这是一个针对慈宁宫早有预谋的贼子的手段。此人定然早就准备好这种方式，只等太后娘娘乘坐凤辇。” 陆遥用绸布将几只被秋瑜斩断的蜈蚣尸体包裹住，往一旁的秋瑜递过去。秋瑜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盒子，装了起来。 “现在很明显，作乱的不止一人，一个听命将绣墩安置在车厢内，一人布置的这个绣墩。 德总管，这些天进出给慈宁宫采办的人员名录让人取来！待会在大殿内，审理此案！” 陆遥从凤辇上跳了下来。将蚕丝手套扔给一旁侍卫，陆遥走到值日星官旁边，一把抱起值日星官来。 众人心中讶异，这值日星官居然没有半点抗拒。 “这个水缸，搬入偏殿，可小心了，这可是值日星官的零嘴！你们四个看守好！” 陆遥朝一旁的侍卫开口说道。 “是，陆大人！” 四人小心翼翼的将水缸抬了过去。陆遥抱着值日星官朝大殿走去。 “这，似乎跟小白抓过的蜈蚣很像！” 秋瑜低声跟陆遥提醒道。 “嗯，还是有些区别，之前还有一处，出现过异种蜈蚣。你带着这些蜈蚣尸体去找我师兄。 他此前追剿逆贼，在飞澜山庄后山断崖处，便出现了异种蜈蚣，我记得跟这种很是相像，你去确认一下！” 秋瑜闻言，转身离去了。 在殿中，选了一处坐下，德总管将名录取了过来。 陆遥翻动，三天之内，只有六人出宫采办了，都是两人一组，随身有侍卫随行。 侍卫名单也在其中！先问过侍卫，都言采办时全程都跟随，未曾去过他处，采办的东西进宫也当场检验过。 采办的线索断了，陆遥突然感觉有些麻烦了。 醉龙涎的功用有时效，太早安排怕是没什么作用。 那凶犯是为何确定三天之内，太后娘娘会动用凤辇呢？ 想来是陛下点将，那出征仪式，太后娘娘很可能会动用凤辇。 “德总管，之前陛下点将，太后娘娘是否确定要参与出征仪式？” 陆遥开口问道。 “回陆大人，的确如此，太后娘娘说，出征吐蕃，乃是国之大事，娘娘要看我大赵男儿雄威，为征西大军壮行！” 德总管连忙答道。 凶犯便是因此确认了，这才在凤辇上动手脚。 现在就是这些蜈蚣才是关键，是宫外来的，还是宫内培育的？ 宫外来的，现在这采办方面没有线索没有嫌疑，那只能是凶犯的实力很高，能瞒过皇宫的明岗暗哨，闯入慈宁宫。 宫内的，则需要找到培育之处，那自然就可以顺藤摸瓜，将这个隐患消弭。 相对来说，陆遥更希望是第一种情况，若是宫内还有这种地方，牵连的怕是不止是一人。 “德总管，烦请带路，安放凤辇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好，你们俩，带陆大人去凤辇仓！” 凤辇车身存放在专门的仓库中。 打开大门，里面中央是一块宽阔的空地，凤辇不在，显得空旷了许多。 侍卫点起灯台，四周摆放几排木架，上面陈列着的是凤辇的一些构件，一些摆设，内饰，帘幔，陆遥找到放着绣墩的地方。 上面还摆放着六个绣墩。 “把管理此仓的内监找来！” 陆遥刚说完，先前开门那太监便开口道： “回禀陆大人，老奴就是凤辇仓的内监！” 这人颤抖着说道。 第第8章 真凶是宫里人还是宫外人？ 内监知道事情出在他管理的凤辇上，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结果。 “说！这些绣墩都有什么讲究，这三个绣墩是谁搬运的？” 陆遥平静问道。 “回禀陆大人，总共九个绣墩，本意是按诰命夫人的品帙（zhi）来的。 如果陪侍太后娘娘的不是诰命夫人，则不需这般讲究。 寻常情况下，只搬最后三个绣墩，今次陪侍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有晚晴郡主，莲娘子，孙太医，朵儿小娘子和宫女月儿则没有。 所以选了三个，晚晴郡主选了二品的绣墩，剩下两个都是三品的绣墩。 因为备凤辇有些仓促，搬运绣墩的是三人一同搬运，分别是宫女秀莲，宫女春华，宫女柳眉！” 内监跪倒在地，努力平复好心情，开口答道。 “你还记得谁搬的哪个绣墩么？” 陆遥继续问道。 “回禀陆大人，老奴不知，当时老奴监督整个凤辇的构件情况，没能留意！ 老奴失察，死罪，只求陆大人放过老奴的俗家！” 内监连忙叩头顿首哭求道。 “押下去听候发落！” 陆遥朝侍卫挥手示意他们把人带走。 陆遥在绣墩处，仔细拿起那剩下的六个，掂量，敲击，摇晃，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玄机。 说明凶犯只来得及做这一个用来杀人的绣墩。 这倒也合理，这么多异种蜈蚣，培育不易。 时间也很赶，所以对方只来得及做一个。 而且对方肯定熟知这绣墩的使用，三品绣墩用得多，所以用三品绣墩来做手脚。 若是一品绣墩，做了手脚，当时宫女要搬，怕是内监也会斥责她们逾矩了。 就是对方搬的没错，所以内监才不会关注。 对方既然做了，要确保成功，就算是放的三品，那同样还有三成的可能，选不中。 所以，这三个宫女当中，应当还是有人配合。 这个倒不急，先在此地寻一下还有没有线索。 这绣墩处理是在仓内还是仓外？ 陆遥正要挨个检查这里修理构件的工具，便有一名侍卫来报： “宫女秀莲，七窍流血而亡！” 很是熟悉的感觉，又是死士！陆遥叹了口气。 他回忆宫女秀莲的档案，今年十八，入宫已经六年，俗家姓吕，是个京都近郊集镇上的豪族。 不过她只是族内旁支的庶女。 在太后宫里差遣，待太后娘娘千秋之后，通常是返回原籍或者根据太后懿旨，赏赐与臣子做妾。 后者通常都是太后娘娘心悦的宫女，做到管事级别才有可能，所以，在豪族眼里自然不是美差，差遣家族旁支庶女再正常不过。 “让德总管选几人，去秀莲家族问话，记住，要问清楚，问详细了！不止是吕家，周边也问问！”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秋瑜此时回来了，在他耳旁耳语道： “江大人确认过了，与那里出现的蜈蚣品种相同，毒性相同，只是那次被斩杀的是一只尺余长的蜈蚣。” “修理这些构件的工匠何在？” 一人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开口道： “老奴负责修理，俗家曾学过木匠，在宫中喜欢摆弄这些，德总管便命老奴负责太后娘娘宫中这木质器具的修理。” “你且起来，过来看看，可少了什么工具没有？” 陆遥示意他到这些木架子边上来，查看他的工具有没有少。 “回禀陆大人，没少！”那人再三确认后肯定答道。 “你把你这三天，用过的工具先找出来！” 陆遥下令道。 那人回忆了一下自己三天内用过的工具，然后挑了出来。 “秋瑜，你来闻闻，哪件上面有梧桐木的味道？” 秋瑜闻了片刻，指出其中三件。 三件都在那人挑出来的工具之中。 那人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 “陆大人，老奴冤枉啊！老奴没有动过绣墩啊！” 一旁侍卫正要上前将其拿下，陆遥却是摆了摆手。 “你有没有嫌疑？关键在你能不能配合。回忆你这三天，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找个人把他的口供记好！” 陆遥挥手示意他们把人带下去。 随后出了凤辇仓。 秋瑜开口问道：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怎么断定此事与这匠人无关呢？” “这人做木匠活很细，但是那个绣墩，处理得很粗糙！ 还有，谁会把作案工具都选在自己用过的工具里？明明有更好的处理工具，为什么选择差的？” 秋瑜似有所悟，几个错乱得明显的地方就排除了这个匠人的嫌疑。 “因为对方是临时得到了消息，时间很紧，所以随手处理了一下。 不过他显然有留意到，匠人常用的几种工具，这才栽赃嫁祸！” 陆遥说完叹了口气，朝大殿行去。 “那你为何还让他回忆那些经历过的事？” “凶犯可能藏在他这三天经历的事情当中！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好过没有！” 回到大殿，一队地司部密探各自呈交上来他们对应各人的口供。 只是秀莲一死，便没了太大的用处。 手段，毒药如此一辙，又指向了逆贼。陆遥不由有些头疼。 一个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高手所为，死的都是随时舍弃的棋子。 “你们去找与秀莲相熟的宫女宫人，询问她们，秀莲最近有没有和什么陌生人往来，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举动？” 宫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宫外逆贼能做到这一点的又不少。 他只能尽可能再多些线索来缩小范围。 已经近子时，陆遥带着秋瑜和四名亲卫回到了养心殿。 赵泰坐在龙椅上，面色依然阴沉。 “回禀陛下，案件经过大致查清楚了，逆贼的目标在慈宁宫，目标是太后还有陪侍太后娘娘的人。 逆贼得知太后娘娘会在出征仪式是出现，必定会动用凤辇！ 而出征仪式是明日，或许逆贼没有料到，陛下会单独微臣开庆功宴，太后娘娘也会抱恙参加，所以提前动用了凤辇。 他更没有料到，本来是往北出城的凤辇往东南参加庆功宴，他的手段被值日星官发现，因此示警！ 臣等得以破解此局，陛下当高兴才是，若是明日出征仪式是出现此事，无疑对我大赵军心民心都是一个打击。 如今虽然真凶未能找到，但是得以最小的代价破解，已经是苍天庇佑，陛下洪福！” 陆遥连忙禀报道。 “真凶是宫里人还是宫外人？” 赵泰忧心的还有这个问题，陶苍清理过一遍，江北郎清理过一遍，后来梁大酉暗中又查探了一次，现在宫内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以微臣看，是逆贼重新开始的布局！宫女秀莲，此前做事谨慎小心，无甚过错，太后娘娘御下恩威并济，本不该有此举动。 但今日这般做，却是存了死志。逆贼通过她来做成此事，定是掌握了她的软肋！ 微臣已派人去其俗家查探缘由！” 陆遥现在也不好确定这个高手来自宫中还是宫外，但是，逆贼开始再次往宫内渗透，却是一个很有可能正在进行的事情。 第第9章 册封安妃，安分守己的安！ “按你所说，既然逆贼目标是出征仪式，那为何秀莲会这次就执行了？” 赵泰皱眉问道。 “秀莲被人所诱，萌生死志，那人自然不会告诉秀莲真实目的，只会告诉她，下次动用凤辇时，她如何做便可。 这般才有了这次的阴差阳错！ 弃子想得越少，越有可能舍生忘死，完成任务！” 陆遥叹了口气，解释道。 这是他的推断，明日便可得到验证。 “对了，陛下，明日出征仪式原来定的什么时辰？” 陆遥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午时三刻！”赵泰猜到陆遥问时辰的原因。 “出征仪式不妨提早到卯时，朝议换到出征之后！ 广目天尊虽然人逃了，但是既然他对出征仪式有所谋划，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一条线。 昨日作乱的，都是逆贼中的高手，一品以下的逆贼一个未见。或许，他们的目标便是出征仪式。” 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出征仪式太后娘娘被毒杀，还有一帮逆贼趁机作乱，出征的兵将其实又不多，作乱的逆贼很有可能成功逃离。 “若真是这般，何不张网以待？” 赵泰对陆遥的谨慎略有不满。 布好口袋，不是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回禀陛下！一者，出征仪式，关乎国体，即便是胜了，死伤众多，伤颜面的是我大赵，而且给京都百姓以恐慌之感。 二者，征西大军需要振作军心士气，不宜与这些江湖杀手交锋！ 微臣愚见！” 陆遥连忙开口说道。 说实话，若非是陛下，他怕是要骂街了，到时候累死累活，还不讨好的活，还不是得自己来做。 这些逆贼，他情愿以别的方式来清理，而不是在这种程度的对抗和骚乱中获胜。 “梁大酉，去传讯，明日卯时正出征，未时朝议！” 赵泰沉吟良久，终究还是听取了陆遥的建议。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 陆遥适时告退离开。 还好今日白天睡到下午才起来，不然这些怕是没有精力去做。 “陛下，陆大人之策稳妥，太后娘娘有事召唤陛下！” 梁大酉很快回来，看见陛下脸色依然阴沉不由开口说道。 “嗯，你可知太后娘娘所为何事？” “老奴不知，太后娘娘，屏退了其余人，只留了德总管侍奉，显然是紧要的事！” 梁大酉低声回道。 赵泰龙行虎步，赶到了他给太后娘娘临时安排的寝宫中。 “母后，这么晚还未安歇，是有何要事？” 赵泰到了太后娘娘面前，梁大酉搬了一个宽凳子到一旁，赵泰坐了下来，等着母后训示。 “方才路过两间房，里面住着一些不方便露面的人，泰儿方便与哀家说么？” 太后娘娘没有睁眼看他，只是问话。 “回母后的话，这是吐谷浑的使者！剿灭逆贼，光在大赵境内清剿怕是不行，大周已经在吐谷浑扎根了。 所以儿臣只得和吐谷浑合作，内外并行，不给其再度死灰复燃的机会！” 见母后已经得知了这几个人的存在，赵泰便没再隐瞒。 “原来如此，根基扎在西域，难怪屡屡剿不干净！ 既然谈妥了，为何这使者一直滞留宫中？” 太后娘娘睁开双眼，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赵泰不由回忆起以前的母后来。 “这使者是吐谷浑国主之女，乞伏绮罗，是送与儿臣和亲，以稳固同盟！” 赵泰说及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深知沉迷女色便容易掏空身体，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励精图治，创造大赵皇朝的辉煌。 “不远万里来和亲，既有诚意，又显胆色，这女子倒是不错！安儿良善性子弱，康儿有城府却气度不足，偏又有个这样的娘。 这女子他们也掌不住，陛下不妨纳为妃，诞下子嗣，悉心培养，再过二十载，待其成人，也可绵延国祚（zuo）咳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便咳嗽起来，赵泰连忙去抚太后娘娘的后背，一旁的德总管，连忙取了一枚丹药，喂太后娘娘服下。 “是，母后，儿臣遵旨！” 赵泰连忙跪伏在地，应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同意，母后这怕是会怒火攻心，身子骨怕是更加承受不住。 吃下丹药，镇压住咳意，太后娘娘缓了一会，继续开口道： “改头换面，册封安妃，安分守己的安！希望她是识相的！” “是，母后！”赵泰忙不迭的答应。 “陆遥，是知恩的，多施恩即可！明日出征，哀家去不得了，将哀家昔日战鼓，送与方将军！” 太后娘娘说完，便示意赵泰离去。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儿臣告退！”赵泰礼毕带着梁大酉走了回去。 “娘娘不必忧心，大赵还是有很多能臣的，听说逸王爷平了襄州之乱！” 德总管开口安慰道。 “逸儿是不错，可陛下不会让，逸儿承接大宝，江山还能姓赵，只是不知陛下能否再出一个合格的龙种了！” 太后娘娘幽幽叹了口气。 先时的确被表面上的安定蒙蔽了双眼，致使没有提前培养两个孙儿。 如今他们性格已然成型，想要改，太难了！ 他们都没有谈及赵普，显然，谁都知道，在陛下眼里，赵普的排序甚至不如赵逸。 “陆大人是能臣，有陆大人护持，想来也是没问题的，娘娘不必挂怀！” 德总管安慰道。 “可惜，没有皇女嫁与他！”太后娘娘摇了摇头，显得很是遗憾。 “太后娘娘对他这份养育之恩，便足矣了！” 德总管笑道，陆遥对太后娘娘的尊敬，他是看在眼里的。 “可哀家的身子骨，怕是捱不了多久！”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说道。 “娘娘，可不兴说这话！听说陆大人回京都的时候得了一种宝鳝，陆大人正在让胡太医测试药效，兴许能有回天之力！” “搜罗天下许久，千年人参这些不是没用过，药石之力终究敌不过寿数！”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 “娘娘早些安歇，总有法子的！” 德总管扶着太后娘娘朝床榻走去。 第第10章 这次就由你来主持审理！ 陆遥和秋瑜离开皇宫回到了地司部，已经是丑时末了。 回到六号院，韩墨居然还没睡，开着门点着烛台，就坐在门口，两人不由有些奇怪。 陆遥笑着问道： “莫大人，这是在等谁？” “你们没去五号院？燕子堂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吵吵闹闹一晚上，我睡不着，他们倒是都睡着了！” 韩墨无语埋怨道。 可惜他又不方便去管，毕竟和那些人接触多了并不好。 吃完庆功宴后，几名亲卫送他进入了六号院便离开了。 毕竟陆大人不允许他们随随便便进六号院。 进来后，阮氏母子早入睡了，他被那些燕子堂的风媒吵闹得睡不着，索性等陆遥他们回来。 “对了，凤辇案有眉目了么？” 他虽然没在场，但是也听了一些消息，奈何全程都在应付一帮朝臣，也便没有机会和陆遥打听此事。 “又是无头公案，行凶的一个死了，一个找不着，逆贼做乱都是这般。死士，弃子，偏偏这些人还都甘愿去死！”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若是逆贼，或许是为了复国，若只是棋子，被当刀使了，那就是恩怨情仇了！ 逆贼对人心的掌控真是可怕！” 韩墨叹道，皇宫，太后的慈宁宫朝，那是多森严的地方，逆贼来去自如，还能将宫里的人转变成他们的死士。 这可比安插暗子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嗯，你有什么办法？”陆遥笑问道。 秋瑜坐在一旁静静体会两人说的话。韩墨也非同寻常，城府心机都是上上之选。 两人在陛下面前演的那一出她都看在眼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掌控人心的手段而已。他们能转化这些人为死士，为何我们不能？” “你那两个亲卫呢？之后也住六号院？” 陆遥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被耽搁了？或许陛下有些交待？六号院就算了，明日把五号院清理出来，让他们住进去就行！” 放进六号院，那陆遥他们很多事做起来也不太方便。 “那早些睡，明日你主持地司部，我凤辇案还有些首尾！” 陆遥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朝自己房内而去。 秋瑜回到自己房内，韩墨说的话，还在她耳边久久回响。 难道真的也要跟逆贼一样的手段，把这些宫人宫女都培养成死士？ 陆遥没回答，既没答应，也没反对，秋瑜有些不太肯定陆遥会怎么选择。 操控人心？放任自流？被人操控？这几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纠缠不休。 算了，看陆遥怎么选择？ 终究要摆平的。 第二日一早，卯时刚过，秋瑜被陆遥的敲门声吵醒了。 “你又合衣睡的？”看见秋瑜没有换衣服，陆遥不由问道。 “去慈宁宫？”秋瑜不理会他，开口问道。 “嗯，先去请安，再看看那个凤辇仓内监，有没有想起什么？还有那些宫女想起来了什么没有？” 陆遥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说道。 “韩墨昨天的建议，你怎么想？” “怎么说呢？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觉得，人心，可用，不可滥用！对了，今日便由你来主持审理如何？” 陆遥又没给答案，秋瑜无语，但是听到后面，她不由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我主持审理？” “嗯，太后娘娘宫中，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在外面你可没机会！” 陆遥的话让秋瑜有些惊慌失措，虽然见惯了陆遥审理判案，但是轮到自己上场，便发现自己应当怎么做都不是很确定了。 “那我第一件事要怎么做？” 秋瑜好久没有这种表情了，陆遥心中有些好笑，自从那夜之后，他若有若无间，和秋瑜沟通的少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秋瑜，总有一丝愧疚，秋瑜的话也越来越少。 “你就当好你的六扇门捕头，坐在那里，一个线索一个线索的清理，一个人一个人的讯问，找到她们每个人供词中的关键。 不用着急，多问问题！有书记员帮你记录，你回头还可以再查的！” 陆遥双手按住她肩膀，微笑说道。 他感觉到了秋瑜的紧张，能让秋瑜紧张的事，怕是不多了！ “松开！”秋瑜瞪了他一眼，他这一碰，自己更紧张了。 “先用早膳！” 陆遥连忙松开双手，讪笑着岔开话题。 入宫之后，一行六人直奔慈宁宫。负责对接的是另一个总管，徐总管，主要负责一些杂务，平常很少出现在外面。 现下德总管在养心殿服侍太后娘娘，这边的一些事便交代他处理。 能做到总管，显然也是太后娘娘的心腹，陆遥一脸微笑的迎了上去。 “徐总管，今日劳烦您了！” “陆大人哪里的话，陆大人替我们慈宁宫清理贼子，才是辛苦，这边请！” 徐总管也是一脸笑意相迎。徐总管比德总管年纪还大一些，身子骨倒是硬朗，陆遥感应到他身上泄露出的内力气息，不由有些讶然！ 居然是一品武者。 慈宁宫内侍卫统领一品中，这徐总管气息晦涩，一品中或一品下，还有一个自己师父赵烈，一品上。 若是查宫内有嫌疑做此事的高手，怕是要从这三人查起了。 这三人，任一个都不好查。 同样，这三人在宫中，能在他们仨眼皮子底下做案的，逆贼中也怕是屈指可数了。 “那，我们就在大殿中审理？”陆遥开口问向徐总管。 “陆大人吩咐就好！”徐总管朝后一挥手，那些宫人纷纷行动，很快，摆出一个跟六扇门衙门仿佛的公堂出来。 “劳烦徐总管派六个侍卫过来！” 一番摆弄，有些像模像样了，只是执杖的却是威风凛凛的侍卫！ 陆遥朝秋瑜使了个眼色。 秋瑜坐在了主位之上。 徐总管面皮一抽，女子主审，真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事。 不过他也没有反对，陛下和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谁敢轻易得罪。 自己配合就好。 台下众侍卫也是面面相觑，秋女侠的名头他们早就听说了，只听说其功夫很高，长的很美，没听说过她也会断案啊！ 难道陆大人身边，个个都会断案不成？ 第第11章 你可知罪？ 台上有块惊堂木，秋瑜拿起来，试了试手感，没想到这慈宁宫中居然有此物。 签筒，令签一应俱全，秋瑜一看上面阴刻的铭文，监察司。 杖责签有十，二十，三十，三种各两枚。 斩立决的签一枚。 秋瑜坐在这个位置，看着沉重的惊堂木，轻飘飘的令签，突然觉得很是沉重。 坐在堂上这个主位之人，对堂下的人，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 若是这个人昏聩无能，不知道会有多少冤假错案，多少人蒙冤含恨而亡？ 自己一定得谨慎小心些。 这时一名亲卫抱进来一摞口供，让秋瑜眼皮不由一跳。 当初审理刑部逆犯的时候，看口供的场景如昨日重现一般。 秋瑜拿过一份口供，看清上面的人名，右手拿起惊堂木，在案台上一拍，犹如一声雷响，在场众人不由面色一肃。 “带宫女春华上堂！” 秋瑜沉声喝道，倒也有几分威势。 两名亲卫出去一会之后，将宫女春华带了进来。 虽然束缚住了手，但是这宫女倒是也没有什么狼狈之色，只是见到这场景有些紧张，低下头去不敢与人对视。 “堂下何人？来自何处？入宫多久？速速报上来！” 秋瑜喝问道。 那宫女春华有些吃惊，问话的居然是女子声音，不由偷偷看了一眼，果然是秋女侠。 这案子怎么是秋女侠审理？莫非是太后娘娘开恩，让秋女侠来审理的么？ 还真的很有可能。 宫女春华扑通跪倒在地，开口答道： “奴婢春华，俗家郴州人士，入宫至今八年了，在慈宁宫中当差五年！” “你口供中所说，近来觉得秀莲的确有些反常，从头开始详细说来！” 秋瑜见这宫女思绪倒是清楚，心中稍松了口气。 有些案子，有些人的口供前后不一致，有些人太紧张，回忆的事情会漏掉很多细节，事后又想起来，或许不是故意的，可又影响了案子的审理。 现在这些人的嫌疑已经很小了，所以，适当宽松的讯问环境还是有助于提高效率的。 “回禀大人，大概是旬日之前，午间午膳过后，忙完手上杂务，我们几人回房休憩，她突然觉得心口绞痛，正要去请太医馆中医女瞧看。她说，不用了，省着点银钱，日后宽裕些。 她自家决定的事，奴婢等人也不好劝说，只喂她一些热水，疼了约半个时辰才好。 后面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前日，我见她眼睛有些红肿，似是哭过，问她，只说，沙子迷了眼，出了好一会泪才好。 这事也算寻常，奴婢便没理会，现在想来，她定是哭过了！奴婢所知也就这么多，望大人明察！” 宫女春华定下心神，娓娓道来。秋瑜见她这口齿伶俐，又是惯于与人交际，向她打探其他宫女的情况，也可互相印证一番。 “凤辇备车时，你，秀莲，柳眉都做了些什么？” 秋瑜继续问道。 “回禀大人，内监安排备辇，寻常都是我们三人搬运绣墩，我们先清扫了凤辇车厢，燃好熏香。 秀莲先去搬的绣墩，然后是柳眉，我见她们都没搬二品绣墩，便搬了一个二品绣墩。 绣墩搬完后，我们的任务完成放下帘子，奴婢便一起回去了！” “你们离开前，内监会核验凤辇么？” 秋瑜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陆遥眼睛一亮，秋瑜真不错，能想到这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会的，内监大人会用手摸过车厢内的凤椅，锦缎，熏香，绣墩，没有灰尘才算合格！ 不过昨日时间赶了些，内监还没检查，便有侍卫来通知出辇了！” 宫女春华连忙说道。 “你记得是哪个侍卫么？” 秋瑜继续问道，内监失职是板上钉钉了，不过这个促使他没有细检的侍卫，怕是有了嫌疑。 “回禀大人，奴婢未曾注意，只是听见人喊了一句，内监便让我们回去了！” 让亲卫将宫女春华的绳索解去，但是依然安排进了一个房间里，暂时不能与其他人相见。 没有直接让亲卫带内监进来问话，秋瑜反而是让亲卫把柳眉带了进来。 一番讯问过后，柳眉解释了自己为何没拿二品绣墩，而是拿三品绣墩。 “春华是个喜欢计较的人，若是自己拿的二品绣墩，怕她又会说闲话，她留到最后才拿绣墩不就是，想着自己拿二品绣墩么？ 若是不出事，怕是她便会抽空去问晚晴郡主，二品绣墩舒不舒服了？” 柳眉撇了撇嘴解释道。 “那昨日内监核验了凤辇么？” “回禀秋女侠，昨日急着出辇，内监大人便让我们先回去了，未曾核验。” 柳眉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知道这话说完，对内监大人定是不利，日后，内监大人若是知道她们说的，怕是没她们好果子吃。 “记住，若是说谎，谁也救不了你，若是谁事后迁怒于你，我等自会为你们做主！明白么？” 秋瑜见柳眉有些犹豫，不由愠怒道。 “是，秋女侠，奴婢记住了！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柳眉连忙磕头道。 “秀莲先前心口绞痛，可有此事？” “回禀秋女侠，确有此事！” “细说！” 柳眉所说与春华所言一般无二。 “此后，秀莲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异常？她说她做了噩梦，她梦见幼弟落水死了！这算不算异常？” 柳眉突然开口道，做梦这种事，子虚乌有，她还梦过小王爷宠幸，也不曾成真，所以先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宫里做噩梦的人其实不少，不差秀莲一个。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没有了”柳眉继续回忆了一会，终是想不起来什么了，才开口道。 “传凤辇仓内监！” 秋瑜让侍卫带走柳眉，同时让亲卫把那凤辇仓内监带了过来。 “你可知罪？”秋瑜厉声喝道，惊堂木一拍，周围人心都被惊得一跳。 陆遥很是满意的看着，秋瑜现在有点那个味道了。 一旁的徐总管面露讶异，没想到这个秋瑜，居然审理案子来，还颇有条理。 见陆遥嘴角得意的笑容，心知陆遥在刻意的培养秋瑜，他有些不太理解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都说他们是一对璧人。 可若陆遥喜欢眼前这女子，怕是舍不得她参与这些血腥的事？ 摇了摇头，不懂便不去触碰。 “老奴知罪！”内监跪倒在地，头咣咣磕了起来。 第第12章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遥面罩下满面笑容。 秋瑜现在也能随口说出这些话来了。 她虽然不喜欢，但是不能不会，需要用的时候，随时可以用出来，那就够了。 “那你说说，你所犯何罪？” 秋瑜冷冷问道。 “老奴犯了失职之罪！老奴没有详细核验凤辇，就让凤辇出宫！” 内监连忙说道。 “为何这次没有核验凤辇？” “护卫李凌前来催促，说庆功宴快要开始了，凤辇行进速度慢，不能误了时辰！” “哦，你堂堂内监，居然听从一个护卫的吩咐？是不是你的托辞，还是你故意的？” 秋瑜冷笑道，一脸嘲讽之意。 内监腿不由一哆嗦，趴在了地上，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老奴句句属实，不敢妄言啊！ 对了，对了，那护卫李凌说是顾统领的意思！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他就是怎么说的！ 大人，老奴是无心之失啊……” 这若是辩不清楚，那可就不是失职这么简单了！ “住嘴！顾统领也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一旁执杖的一名侍卫见他将脏水泼给统领大人，不由怒喝道。 “安静！”秋瑜一拍惊堂木，让那侍卫冷静了下来。 秋瑜见他不再说话，便开口朝他说道： “咆哮公堂，你自己找你们顾统领领罚！去，把你们顾统领，护卫李凌还有昨日在顾统领身边的护卫都叫来！” 那护卫也不反驳，放下廷杖，朝秋瑜和陆遥各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其余五名侍卫面面相觑，这秋女侠好深的心机！ 顾统领总不好偏袒他们，这顿板子必定少不了，还没法埋怨她！ 其实在秋瑜看来，自己这坐堂也不过是个捕头，论起职级来，未必比那宫廷侍卫高，自己倒是没什么权利治罪于他。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秋瑜盯着不停抹汗的内监开口问道。 “回大人，老奴想起一事来，前日我锁了凤辇仓，在外巡了一圈，发现凤辇仓没锁，回头却是在老奴房内找到了铜锁。 先前以为是人老了，忘性大，凤辇仓内也没丢失东西，便没放心上，现在想来，定是贼人所为。” 内监连忙说道。 “去取铜锁来！” 秋瑜朝一名侍卫开口说道。 侍卫离开，堂中陷入死寂，秋瑜也不打算再问话，只是翻动口供。 其余人也是大气也不敢喘，四名侍卫低头看着廷杖发呆，待会顾统领来了，这要怎么办？ 若是秋捕头让自己杖责顾统领，这可怎么办？ 秋捕头治不了，陆大人还在，这个，怎么偏偏选中自己来当这劳什子的衙役？ 只是他们心中胡思乱想，却是不敢表露一丝一毫，只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往下就是粗夯且光滑的朱色廷杖了。 这朱色，不会是血染的？ 陆遥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思绪却是已然飘远。 有问题的多半是这个李凌，只是不知李凌能牵扯出什么线索来？ 秋瑜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是不错了。 这脑袋其实还是很好用的嘛，只是跟在自己身边，她不愿意动而已。 还有就是秋瑜似乎对自己和纪悠悠的事有所察觉，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这可怎么弄。 风月场是见惯了的，他也知道那里的女人需要什么？ 他又能给些什么？ 可秋瑜，她需要的，自己暂时还给不了，这要怎么把她的心哄回来？ 真是头疼，要花费的心思不比跟广目天尊他们动手差多少！ 内监跪在地上久了，感觉浑身酸疼，可又不敢起身，只得双手撑在地上。 盏茶时间过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朝殿门口看去，都是面色一变。 只见顾统领带着八个侍卫，抬了一人走了进来。 他生怕自己坚持不住，待会再有什么关键的应对，自己昏了可是大大的不妥。 陆遥连忙走上前去。 顾统领让侍卫将那人放下，然后拱手朝陆遥行礼说道： “回禀陆大人，此人是卑职下属李凌，方才几位地司部捕头前来的时候，李凌便突然全身颤抖，片刻间便没了声息！” 陆遥闻言朝随后进来的两名亲卫看去，那两人朝他点了点头，示意顾统领并没有说谎。 随后陆遥蹲下身来，现场勘验起尸体来。 一旁的内监连忙朝旁边挪去，给秋瑜让出了视线，他也趁机侧了侧腿，屁股着地半跪坐着，膝盖终于稍微轻松了些。 盏茶之后，陆遥起身，朝秋瑜拱手行礼道： “回禀秋大人，此人只是心脏僵硬，面色泛白，没有其他明显中毒现象，也没有致命伤口！ 我建议送入义庄，传地司部仵作开膛验尸！” 顾统领闻言不由一动，这秋瑜是秋大人？ 是了，六扇门地司部可是陆遥开府建衙的衙门，任免权在他手中。 莫非，陆遥真的要给秋瑜官身，这凤辇案就是她的进身之资？ 虽说顶多也就是个六品，但是六扇门地司部部如今如日中天，权力大得很，自己可得小心些应对，别得罪了她。 “你们将尸首送去义庄，你们俩回地司部传讯仵作段天行入宫验尸！” 秋瑜开口下令道。 四名侍卫抬着李凌的尸首走了。 “回禀秋大人，卑职顾南星，昨日下午在殿外等待太后娘娘，并未传讯去催凤辇！此事有一同的侍卫八人作证！” 顾南星连忙开口答道。 “其余侍卫先行退下，你们在殿外等待传讯，关上殿门！” 秋瑜看了一眼顾南星，开口朝其余侍卫说道。 对于顾南星的前倨后恭，她也清楚对方可是太后宫里的侍卫统领，品阶等同五品，而且独立在朝堂之外。 “统领大人，李凌当时在何处？他何时去的凤辇仓？” 秋瑜照例问询。 “回禀秋大人，李凌之前说自己不舒服，便没有征召他，他何时去的凤辇仓，卑职不知！” 顾南星开口说道，若非侍卫过来传讯李凌，他都不知道李凌去过凤辇仓。 “好，顾统领先到后殿等着，辛苦徐总管安排个安静的房间！” 秋瑜没再问什么了，现在还不适合质疑对方什么，还是等其余侍卫的口供印证之后才好确认。 第第13章 查出来了？不用问我么？ 八个侍卫一一单独讯问，都一样的问题。 其中有三人知道李凌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被征召，其余人并不清楚内中原因。 侍卫有大半留守的，不征召也在情理之中。 由于八人都跟着顾统领，也都没看见李凌去凤辇仓，再问过几个留守的，有两人瞧见他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没人会去理会他为何往那边去，他们也没怀疑过。 自此，确认了这催凤辇的事是李凌做的，与顾统领无关。 不过李凌一死，李凌是通知内监还是如内监所说，假借顾统领的名义来催凤辇出行，这却是成了死无对证的事。 “你说，李凌叫你，你出去了。 他跟你说，顾统领让快些出辇，别误了时辰。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当时可还有旁人，可有人可以为你作证？” 秋瑜不由有些头疼，现在这个内监若是没有新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他这罪责怕是会重一些，甚至事后被清理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内监此刻心中慌的不行，李凌怎么突然就死了呢？而且李凌这假借顾统领的命令现在没有人证了。 你死便死了，怎还拉上我垫背呢？ 绞尽脑汁后，他差点要哭出来，可还是想不出来！ “回禀大人，老奴，老奴真的想不起来了！老奴就是鬼迷了心窍，他唤完我，便招手示意我出去，我便出去了！” 秋瑜看着他一头大汗，知道再问下去，怕是也没有什么结果。 “来人，先将他押下去，当时备辇的还有三人在外面！将他们一个一个带进来！” 不过这三个人在凤辇外，却是在凤辇仓内，如果李凌与内监是在仓外说话，这三人便也提供不了在场的人证。 不过内监有没有说谎，李凌是否朝他招手示意出去，这个倒是可以得到验证。 又过了片刻，秋瑜发现这三人的口供，验证了内监小步快跑了出去，他们都还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其实没去看仓外的李凌是否招了手！ “先将凤辇仓内监收入地司部大牢，顾统领，这护卫之责可是归你们，按理，你们也该核验一下凤辇！ 先前如何做的，我不知，但是日后，若再出这等事，怕是就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 秋瑜也没了新的头绪，便开口提醒道。 “多谢秋大人提醒，卑职铭记在心，马上就改！” 顾南星连忙行礼道，没想到秋瑜还会提点自己，虽然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这块的疏漏，但还是要承她这份情。 “退堂！”秋瑜拍完惊堂木，开口说道。 临了只关押了一个凤辇仓内监，其余人也没牵扯进去，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徐总管，若是有新的线索出现，还请您务必通传与我六扇门地司部！” 陆遥朝徐总管行礼说道。 “陆大人见外了，若有老奴一定会通传，本就是分内之事！” 徐总管略躬身回礼道。 “秋瑜，地司部还有事，咱们这便先行回去！” 两人出了大殿只见殿外广场一个水缸，缸边值日星官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水缸旁边一站一坐两个人，坐着那人正是陆遥的师父，金刀大侠赵烈，站着那人却是值日星正，饲养值日星官那位。 陆遥连忙迎了过去。 值日星正连忙行礼，陆遥拱了拱手，然后躬身朝赵烈行了个大礼。 “徒儿拜见师父，师父今日得闲，怎不回四海镖局看看？” 金刀赵烈却是吹了吹胡子，没好气的说道： “出了凤辇案，我也待在慈宁宫的，我岂敢走，等着你传唤我呢？ 怎么？查出来了？不用问我么？” 陆遥顿时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 “师父说笑了，查了个七七八八，主犯没查到，从犯又都死了，怕是又一个悬案了！ 不过，确定是逆贼无疑了！” “那需要传唤我的时候，随时！我可不敢回去，怕是会被怀疑潜逃了！” 赵烈起身，掸了掸身上衣服，背着手转身离去。 期间却是看都没看秋瑜一眼。 “师父慢走！” 陆遥目送师父离开，心中却是叹了口气，师父平白卷入皇族争斗，本就不是好事。 如今逆贼与朝廷斗争日益剧烈，师父偏生待在最有争议的地方，真是头疼。 顾统领的嫌疑目前暂时洗清，但是陛下若问起来，慈宁宫这三个一品高手怕是还得去查。 要不到时候让秋瑜去查师父？自己来查徐总管？ “星正，你这苦恼什么？” 陆遥看着一旁站着一脸苦恼的中年宫人，开口问道。 “回禀陆大人，星官大人不肯走，老奴没办法，听说星官大人倒是听陆大人的话。 不知能不能劳烦陆大人，劝劝星官大人！” 秋瑜心里不由有些好笑，若不知星官大人是一只大公鸡，还真以为他们说的是一个略有些任性的官员呢！ “你们把这水缸抬着，星正前面引路！” 陆遥说完，蹲下身子，将值日星官抱了起来。 值日星官睁开了眼，见是他，便又闭上了眼。 如此灵性，秋瑜有些啧啧称奇。 到了值日星官的住处，放下水缸，陆遥发现里面很多小公鸡小母鸡都飞快的奔跑了过来，显然它们也闻到了里面蜈蚣的气味。 他抱着的值日星官立时睁开双眼，身子一扭，陆遥松开了手，随后值日星官的双翅一展，颈部和头顶上的羽毛开始立了起来。 双翅对着那些半大小鸡一扇，那些小公鸡小母鸡顿时扑跌翻滚了出去，再不敢凑过来。 陆遥感觉很是有意思，朝星正招了招手。 星正连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星官大人立了功，你应当也有封赏，这些鸡你得好好养好来，没准啥时候，会征用！ 还有，小心些，没准有歹人会来谋害星官大人。” “多谢陆大人提点！有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星正满脸笑容应道。 陛下和朝臣这时已经回到了紫极殿。一个中年宫人远远看见陆遥，连忙跑了过来，行礼道： “老奴拜见陆大人！陆大人，下午朝议，陛下请陆大人去用午膳，秋女侠也一同去！” 第第14章 大赵第一位女校尉 午膳出奇的简单，陆遥突然想起古籍上看到过的，一箪食，一瓢饮，用来形容此刻却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昨夜庆功宴虽然有些波折，但也很是丰盛，吃清淡点也好。 一众朝臣却是心思浮动，陛下此举，是不是在暗示着一些什么？ 午膳用完，回到紫极殿正殿中，朝议开始。 陆遥和秋瑜解下刀剑，站位的时候，陆遥没有穿着朝服，在众臣的诧异目光中站进了武将行列。 当秋瑜跟着后脚跨进大殿站到陆遥旁边的时候，众臣更是目瞪口呆。 朝议，一介无官身的女子，如何能跟他们同列？ 陆遥微笑看着秋瑜，低声问道： “你胆子倒是不小，朝议，你不怕他们非议？” “啊？不是陛下让我们来参加朝议么？”秋瑜一脸惊愕问道。 “陛下没说，你可以不来的！”秋瑜闻言正要退出去，便听梁大酉唱号了！ “陛下驾到！” 秋瑜顿时心中很是后悔，平白捡了次跪拜大礼！ 赵泰看见人群中那抹梳着发髻没有官帽也没有朝服的两人时，不由有些好笑。 尤其是秋瑜，大赵朝议的时候，历来少有女子上朝，即便是太后娘娘多半是垂帘在后，皇后和宸妃上朝，也不过是某些朝议，涉及其身时，按例出场而已。 嗯，不过，这倒是可以看看，到底还有什么人，敢当面指摘出来。 “平身！”赵泰没有让众臣跪多久，便开口说道。 “今日朝议，第一件事，六扇门地司部提议，将三日前，逆贼城中作乱之死者，硝制曝尸于城门之上，旬日后发送各州，以震慑宵小，以儆效尤！” 梁大酉话音刚落，殿下众臣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 “诸位卿家，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盏茶过后，赵泰开口说道。 这就提示众人了，该有人得出自己的结论，自己的看法了？ 其中需要思量的有几处。 其一，提议的人，是六扇门地司部，是陆遥，陛下昨日方才给他庆功，这都还没说怎么赏赐，怎么就先朝议这事来着？ 其二，若是陛下支持，何必提起朝议？直接点头同意不就可以了？难道陛下同意后，有谁敢反对不成？ 其三，这事，与自家，自家家族有何关系？是否有所影响？若无甚干系，那自然没必要得罪新贵陆大人。 有了一个但说无妨，众臣开始唾沫横飞的开始争相发表起各自的看法来了。 足足争论了半个时辰之久，赵泰伸手示意众臣停下来，问向一旁的丞相顾正德。 “顾相，您如何看？” “回禀陛下！依老臣愚见，京都城中，曝尸旬日没有问题，城中百姓多被逆贼所伤，如此也可泄民愤。只是若派往各州，却是多有不妥！ 其一，逆贼截杀，若是六扇门地司部一众高手都出了京都，京都未免空虚，容易为逆贼所趁。 其二，各州百姓容易被逆蒙蔽，觉得朝廷苛政残暴，于朝局不利！” 顾正德说完静等陛下评断。 “顾相言之有理，赞同的站右边，反对的站左边！” 赵泰开口说道。 一众朝臣闻言，只有人站右边与陆遥同列。 那些武将倒是都没动身形。 待修撰主笔将这朝议结果记录完毕。梁大酉继续高声说道： “今日朝议第二件事，六扇门地司部论功行赏事宜！” 果然该到这个环节了，这回梁大酉念出，陛下为六扇门地司部主要官员还有京都武林分盟各大势力的封赏时，众朝臣便不好再反对了。 陆遥升了正四品忠武将军。 韩墨升了正五品地司部郎中令。 秋瑜领了六品忠勇校尉衔。文官少有女官，不过女武将，前朝倒是有过先例。 这个倒是让陆遥有些意外，让秋瑜参与进来一直以来是他很疑惑的地方。 而且不二剑原身是归一剑，且是逆贼寻找多年的宝剑，这个让他更是疑惑，在他看来，秋瑜怕是陛下和正阳门的重要棋子。 但是陛下对待秋瑜有时候有些不同，有时又似乎不在乎一样，更是让他觉得很奇怪。 现在居然让秋瑜从江湖身份转换到朝臣身份，更是古怪。 六扇门地司部各队密探在武职上都有了一些提升，战死者，抚恤也很优厚，陆遥心中松了一口气。 京都武林分盟各派，则赏了一些武器，盾牌，和银两，他们也有了新的身份，青衣卫和黑甲卫。 既可以参与到京都守卫，又有一定的自主性，只是需要受六扇门地司部节制而已。 值日星官倒是没升品，只是它的俸禄，让陆遥都很是羡慕，月俸银千两！ 山呼万岁之后，朝议终于结束了。 只是陆遥和秋瑜却是被留了下来。 “说！凤辇案查得如何了？” 赵泰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一名宫女，一个侍卫参与其中，查案期间都死了，内监有失职之罪，主犯还没露出马脚！ 只知道这个主犯对慈宁宫很是熟悉，而且功夫高强，能在三个一品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潜入慈宁宫中作案，至少是一品中的修为。” 陆遥如实答道。 “一品中，会不会是宫里人做的？” 赵泰皱眉问道，虽然陆遥说贼人是在三个一品高手眼皮子底下潜入宫中，指向的是从宫外潜入，但是他心里没有排除对目前这三个人的怀疑。 “这个倒是可以先查一下！证一下他们三人的清白！” 陆遥无奈，果然，陛下不会放过这个可能出现的情况。 “宫中逆贼暗子始终不绝，这次居然母后宫里都出了暗子，你可有什么法子杜绝？” 逆贼暗子，死士源源不绝，这样下去，整个宫里就像四处漏风的墙一样，哪里还能睡得安稳。 “回禀陛下，想来追查秀莲俗家和李凌俗家的人也快回来了！待知晓了逆贼的手段，再找应对之法也不迟！” 陆遥却是没有给出自己的建议。今夜，怕是回不去了。 “回禀陛下，近些时日，两位殿下，还有世子郡主都在慈宁宫，届时查案，怕是也需要询问他们………” 接下来的话，秋瑜没说出来。 陆遥恨不得心里给秋瑜竖个大拇指，秋瑜越来越会办事了，这些正是他不太好问出来的。 问这些自然是先前陛下所说要查宫内高手的情况，与两位殿下和世子郡主瓜葛的自然就是陆遥的师父赵烈了。 第第15章 谁要学剑了，我要学也只学刀！ 两人离开紫极殿，便到了晚膳时间。 两人回到养心殿，拜见了太后娘娘，顺便和朵儿和莲漪一起用晚膳。 “陆大哥，你们忙完了？” 莲漪有些欣喜问道。 陆遥的消息，多数都是太后娘娘让德总管通报于她们，每次都提心吊胆好些日子。 听到他再次立下大功，没有危险，两人心里自是高兴。 昨日又亲身体验了一下凤辇案，差一点就命丧黄泉，更是体会到了陆遥他们时刻面临的危险。 “还没，来看看你们！” 看到莲漪和朵儿脸上绽放的笑容，陆遥不由微笑说道。 一旁的秋瑜有些失神，两人的笑容虽然是因陆遥而绽放，但是依然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好久没看见这么温暖的笑容了。接触的人越多，尤其是面对的不是伤者就是死者，又或是讯问的证人。她想不起来自己多长时间没有像她们这般笑过了。 又回想起自己来京都之前，这么开心的时候也就得到不二剑的时候，还有每练成一式剑法的时候。 哈，这小朵儿活得都比自己快乐得多？ 她却是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在这欢欣的场面里显得很是突兀。 三人不由都看向了她，陆遥不由问道： “秋瑜，怎么了？” “没，没怎么，只是好久没碰到值得开心的事了！” 秋瑜连忙解释道。 “怎么没有？哈哈，跟你们说一下，秋女侠，如今可是大赵头一个女武将，六品忠勇校尉！来，秋校尉，我们敬你一杯！” 陆遥说完，举起手中酒杯，朝秋瑜恭贺道。 莲漪一脸惊讶，她是真想不到，女子可以当官，还是武将！ 陛下居然开了这个先例，这是朝纲要更改了么？ 小朵儿却是目光炽热了起来，定定的看着秋瑜，羡慕的同时也涌起一股战意，她可以当女将军，我为什么不可以？ 喝过一杯，秋瑜先前没有什么感觉，什么将军，什么六品忠勇校尉？这有什么用？ 不过是闲职而已，她对这些名利也无感，所以也没有半点欣然之意。 现在这两个与陆遥关系很亲近的女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羡慕她却是体会到了，只是这是为什么？ 她不甚了然，回头再问陆遥！ “敬秋校尉！”莲漪和朵儿举杯敬秋瑜，秋瑜再次一饮而尽！ 学了陆遥的千杯不醉的法门，她对这酒，便再无感了，这股火意入口一闪而逝。 “朵儿你功夫练得如何，有长进么？” 陆遥开口问道。 “师祖心思都在世子和郡主身上。 至于我们，都是寻常的刀法剑法。 我这短戟，他只传了基本招式，说等我练到纯熟，手腕翻转戟使出刀花才可以！” 朵儿不由埋怨道，师祖似乎并不待见自己，所以她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嗯，我收你这闺女，还有柳儿都没提前跟他说过，他不认也正常。 本来我就不怎么听他的话，哈哈，他老人家是个老顽固！ 不过他说的不错，你选的短戟，其实适合沙场征战用，对体力耐性都要求很高，男子中都少有人用。 你若是做不到，那短戟上的功夫也高深不到哪里去，还不如换刀剑！” 陆遥之前便有所觉，听她这般说也不意外。 “我日日用内力来运使短戟，如今已经可以顺畅施展开来了！” 朵儿不由有些骄傲说道。 “从明日开始，不得运用内力！你现在内力都用在支撑武器的重量上，那是本末倒置！ 这就是为何只有军中猛将才敢使大戟！这些人都是天生神力，这些兵器使来消耗不了多少气力！” 陆遥闻言斥道，这般下去，那朵儿能到二品就不错了。 “嗯！”朵儿低声应道，原来自己练错了，那不用内力，不知道自己还能使得自如么？ 可恨那老头子，他怎会看不出来我练错了，偏不说！ “好了，朵儿，现在知道错了，也不晚，你抽空再选过兵器，我本就觉得那重兵器对你长身体不利。 弃了，也不可惜！” 一旁莲漪安慰道。 “你要学剑，我可以教你！” 秋瑜突然开口说道。 三人都没想到秋瑜会主动说教朵儿学剑。 正阳门的剑法，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明。 但是朵儿却是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道： “谁要学剑了，我要学也只学刀！你有没有什么刀法教给我？” 朵儿问向陆遥，却把陆遥难住了。 他的八卦刀，来自四海镖局，想来朵儿不喜欢，五虎断魂刀，那是阮小刀的家传，天刀，总得问过大师兄江北郎？ 何况天刀，对学刀的天赋要求很高，朵儿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等我闲下来，十八般兵器，到时候都试一下，我瞅瞅你最适合学什么再说！” 陆遥连忙岔了开来。 “莲漪，你经常与太后娘娘在一起，娘娘身体如何？昨日受惊，没什么大碍？” 虽然陆遥没有去替太后娘娘把脉，也没问过太医，但是感觉到太后娘娘的气息都弱了许多。 “时常咳嗽，一直在用药，这等事宫中忌讳得很，我也不敢去问！” 莲漪低声说道。 深怕隔墙有耳一般。 “待忙完再说，对了朵儿，普世子这功夫进境飞速，你们天天在一起习武，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陆遥叹了口气，转而问向朵儿。 秋瑜心中一动，这是陛下让陆遥查的那件事，陛下这是怕赵普武功大进？ “世子的武学天赋异禀，师祖整日夸赞，而且悉心教导，我觉得怕是师祖想收他为关门弟子了！他学刀法剑法都快得很！ 怕是再过不了多久，我便打不过他了！” 朵儿说起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艳羡，身边有这样一个天才，想必信心会被打击得隐入尘埃了？ 难怪她会用内力来练习戟法。 “哦，吃过晚膳，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两位殿下和世子郡主她们！” 陆遥对秋瑜说道。 这时两人耳朵都是一动，有不少人往养心殿来了。 倒是省了一些功夫。 来者是安王和皇后娘娘，康王和宸妃娘娘，联袂而来，自然是来看望太后娘娘。 两人连忙放下碗筷，告别朵儿和莲漪，朝太后娘娘临时寝宫所在而去。 第第16章 哀家心安，你们可心安？ 太后娘娘寝宫中，皇后娘娘等人在帘外安坐，太后娘娘隔着帘子与他们说话。 陆遥进来时，见这情况不由一呆，这是？ “微臣陆遥\/秋瑜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安王殿下，康王殿下！” 陆遥挨个行完礼，便侍立一侧。 “陆遥有何事直说便是！”太后娘娘低声说道。 是太后娘娘的声音没错，陆遥略松了口气。 “回禀太后娘娘，微臣有些事想问一下两位殿下！” 一品的皇后娘娘，宸妃娘娘两人都是朝他看来，想看看他到底要问何事，只是陆遥却是没继续说下去。 “安儿，康儿，你们便出去配合陆遥，哀家与你们母后母妃有事要说！其余人都退下！” “是，皇祖母，孙儿遵旨！” 安王率先答道，随后康王也应了下来。 陆遥见两人起身，便朝外走去。 两人跟着走到外面，跟着陆遥进了一间房内。 太后娘娘见皇后娘娘两人有些坐立不安，低声叹了口气道： “你们这么晚来看哀家，怕是有事？” “回禀母后，陛下说要新纳一个皇妃，名为安妃！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皇后娘娘见太后娘娘这般说，也不侧面打听了，直接开口将自己疑惑说了出来。 “安儿这王号需得改了，不然容易让人误会！皇后你觉得，换个什么号好呢？” 安妃已定，这是警示乞伏绮罗的名号。自然要改号的便是安王了！ “母后，陛下新纳皇妃是何底细？ 臣妾等都是不知，也是担心陛下为美色所迷，荒废国事。 特来母后这求个清楚明白，也求个心安！” 一旁的宸妃适时问道。 算是让皇后娘娘有个缓和一下的余地。 “人，哀家见过了，哀家心安，你们可心安？” 太后娘娘缓慢说道，但是言语中的冷厉却是让两人不寒而栗。 “母后，臣妾不敢！”两人连忙说道。 “安儿，便叫泰王！他父皇昔日王号，想必不会委屈了他！ 记住，若你们再猜忌打探，日后可别来求哀家！出去等陆遥问完话，带着安儿康儿回去！” 说完，太后娘娘便开始撵人了。 两人告退后出去了，一脸的愁容，突如其来的纳妃，现在还要改安王的王号。 这是警示？还是？ 回头仔细问问，看是否孩儿哪里做了错事？ 安妃，不知道安妃是如何得了陛下欢心的？ 出来没等多久，安王和康王便都走了出来。 陆遥出来见两位娘娘居然还没离去，显然是等着他。 “陆大人，有一件事要问你，不过这事，我希望你嘴巴严一点！” 皇后娘娘朝他打个眼色，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陆遥走了过去，皇后娘娘低声说道。 “娘娘请说！” 陆遥开口说道。 “陛下新纳一个安妃，你可知底细？” 皇后娘娘低声问道。 “纳妃，陛下何时说的，微臣怎的未曾听说？” 陆遥一脸惊愕问道。 皇后娘娘见他不似知情的模样，叹了口气道： “本宫还以为陛下什么事都会与你说呢！你若是打探到这个安妃什么情况，可随时来与本宫说！” 皇后娘娘见没收获，便开口说道。 “回禀娘娘，若真有此事，日后自然知晓！” 陆遥却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离开养心殿，两人还是走向了慈宁宫。 要查宫内三名一品高手，怕是还得趁热打铁。 若真有问题，怕是耽误的时间越长，线索便消失的越快。 “对了，今日我记得让取了铜锁，但是后面没有人取到铜锁，这锁是不是你拿了，上面有什么线索？” 在路上，秋瑜突然低声问道。 “嗯，这个铜锁的开锁功夫极为高明，你听一下声音！” 陆遥拿出一把铜锁，然后用钥匙开了一下。 啪嗒一声。打开了，但略有滞涩声音没有那种清脆响亮。 “那人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直接用那些工具不就可以开了么？” 秋瑜有些不明白，用工具快得很。 他不想留下痕迹，用工具开，难免有新的磨痕，所以他用高明的手法，这样从外面就看不出来，这样就是内监配合或者内监失职忘了锁门。 “那这就可以验证内监是无辜的，明日要不把内监放了？” 有了新的线索，一个无辜的人得以洗去嫌疑，她的压抑情绪释放了些许。 “该他承受的一点都不能少，在最终水落石出之前他都得待在大牢里，这也是他能体现的作用，麻痹真凶！” 陆遥摇了摇头，否定了秋瑜的建议。 “这个开锁的高手是谁？” “飞天神猴那天在城内出现，应是没有时间来做这件事。京都当时被掳去的开锁高手还有一人！” “有解谢观山？”秋瑜低声问道。 陆遥点了点头。 这个人已经消失很久了，如今却是出现在皇宫之中，现在这人是还潜伏在皇宫之中，还是？ “待会辛苦你去核查我师父的情况，我来查徐总管！” 回到慈宁宫，慈宁宫内灯火通明。 虽然现在一众宫人宫女都开始继续正常的差事，但是不自觉的都想着驱离这黑暗，心神便安宁一些。 毕竟宫里死了两个人，虽然都是自杀，并非冤死，但是每个人心里都觉得冷了一些。 陆遥等人再次回到慈宁宫，很快徐总管就赶了过来。 “陆大人，是还有什么需要宫里配合么？” “不错，宫里徐总管，顾统领，赵大侠这些天的行踪也需要核查一下！有劳徐总管了！” 陆遥连忙朝徐总管说道。 “陆大人客气了，应有之义，那还是大殿之中？” “前殿，后殿各选一处房间！不过，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秋瑜选了后殿一处房间，先召了赵晚晴问话。 看见略有些憔悴，没有了之前那种飒爽英姿的赵晚晴，秋瑜心里不由一阵唏嘘。 当初第一次见她，和世子赵普，两人都是从内心里散发的自信，一个如江湖女侠，一个如翩翩公子。 “晚晴郡主，有劳了！请坐！” 现在核查只是问话，却不是如上午那样审理，所以给每一个问话的人都备了座位。 “不曾想，居然是你来问我话！” 赵晚晴叹了口气，说道。 第第17章 好？也不好，甚是无趣！ “郡主，或许我来问好一点，你觉得呢？” 赵晚晴对陆遥的心意，秋瑜一直心知肚明，开口说道。 “也罢，你要问什么便问！” 赵晚晴苦笑了一声，叹道。 父母皆被贼子所杀，但是她能干什么？皇宫出不去，自己还差点被逆贼随手捏死。 在赵烈师父底下练了这么一段时间，没想到的是，平常如羸弱书生的弟弟居然有这等习武天赋，自己多少年的习练比不过他短短月余。 如今她已心灰意冷，不知何时，自己会如一粒尘埃，落入这泥地里，消失不见罢？ “这段时间，你们跟随赵烈大侠习练武艺，有没有什么人因病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请休？” “师父可是陆大人的师父，她们都托了太后娘娘的洪福，才有机会跟着习武，没人会请休的，便是两位殿下都不敢请休！” “说得也是，你们一般从几时开始，几时结束？”秋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早上卯正时起晨练，卯时末用早膳，辰时二刻习练拳脚，午时二刻用午膳，午时可休至未时正，下午多是习练兵器。酉时正晚膳，用过晚膳后便不再习练了。师父说，晚膳之后最好修炼静功，打坐修炼内力。这块寻常人便修炼不得了。” “嗯，赵大侠说得不错，这般修炼，的确最是恰当不过。”秋瑜问的这些其实从两位殿下那边已经问过一遍了。 今日她就发现了，这问询，还是很有讲究的，都是从最基础，最好回答，大家都知道，都清楚答案的问题开始问起。 一遍遍的问下去，不胜其烦的听下去，然后再到了合适的时候，抛出一些根据每个人不同情况问出有些差异的问题。 “听说赵大侠教世子最为上心，不知是真是假？” “嗯，二弟天赋异禀，怕是哪个前辈遇到了都会很上心！”赵晚晴点头确认了。 “嗯，世子的修炼速度的确惊为天人，我从修炼到入品，花了一年时间，陆遥花了半年时间，不知郡主当初花了多长时间？” “一年半？我记不太清了！”赵晚晴有些迟疑答道，秋瑜这意思是？二弟这只修炼了月余，已经入品了，如此看来，岂不是比陆遥还妖孽。 “就是有些可惜，习武的时日太晚了些，不然前途不可限量！”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之前他并不喜欢习武，许是父王和母妃的死，刺激到他了！”赵普的改变，人尽皆知，赵晚晴也不遮掩。 “听说你们和赵大侠是住在一个院内？是哪个院？” 秋瑜继续开口问道。 “西凉院！” 秋瑜回忆西凉院的位置，就在西秋苑旁边，只是开门方向却是不同，需要拐进一个小巷子，往里走。离凤辇仓都有点远。 从西往东，从后往前，要经过的地方不少，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不过，赵大侠是一品上，就不知道他的夜间潜行功夫够不够高明。 这块却是问也问不出来的。 “嗯，辛苦郡主了，你们送郡主回去，顺便请一下世子！” 秋瑜朝门外的两名亲卫说道。 世子赵普再见秋瑜，却没想到是如今的场景。 他想起之前皇祖母说过的话。 皇祖母说自己与秋瑜并不合适，原因便是秋瑜是陛下曾心仪的女子诞下的血脉。 皇祖母虽未直接言明，但话里话外，都是她是陛下所出的意思。 看面目，秋瑜与陛下没有一点相像，他曾有过想法，万一她并不是公主，那自己便不算违背人伦。 可今天听说秋瑜论功行赏升了六品忠勇校尉，大赵的第一个女武将，若非是陛下所出，岂会如此厚爱？ 一时间，心绪繁杂，不得片刻安宁。 秋瑜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不言不语，不由看向一旁的镜子，自己脸上身上也无不妥之处，心里按下这个疑惑开口说道： “大世子，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好？也不好，甚是无趣！” 秋瑜清脆的声音将他从胡思乱想中唤醒。 “恭喜世子，习武不过月余，便已登堂入室，入了品了！” 秋瑜恭贺道。 “入品而已，离你这一品中，还差得远，有什么可喜的？” 赵普却是不以为然，言语中也无半点欣喜之意。 “想当初，我都花了一年时间才入品，你这只有月余就入品了，假以时日，怕是很快就可以追上我们了！” 秋瑜见他有些颓废模样，不由开口安慰道。 赵普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我们指得是谁了！除了陆遥，还能有谁。 而他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超过陆遥。 “所谓月余，不过是每日师父辛苦，帮我疏通全身经脉，帮我体会气感，一步一步指导我完成第一个内力周天才得以成功的！ 可恨我年少时不经事，不懂只有自身有实力，才能立足，竟是因为怕辛苦，才不去习武！ 师父说，我本来有一品上的天资，如今，若是没有大机缘，怕是一品中都很是艰难了！” 赵普说着说着，头低了下去，他很后悔，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便生杀予夺都在人手。 若是有一品上的修为，便是没有这福王世子的身份，这天下，哪里都大可去得！ 若是成就绝品，便是陛下对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世子当是福缘深厚之人！” 秋瑜惯常不会安慰人，犹豫良久才说出这话来。 不过赵普这话倒是解了她的疑惑，若是有一品上的高手为他温养经脉，助他修行，加上他天资的确不错，还真的很有可能一个月就入品。 不过，这对于赵烈大侠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一般情况下，高手很少这般去做。 很多成名高手到了耄耋之年，基本就很少与人动手了，消耗的内力气血都很难补充回来，而且先前的旧伤和隐疾很容易复发。 很多高手到了年老力衰之时，一般比武争斗，便是由自家弟子上场，如果自家弟子都败下阵来，实在不得已才会亲自下场。 且不说胜负，只要下了场，这活的年头便短了不少。 如今赵烈这般做，难道是为了报昔日福王的恩情？ 第第18章 没能耐就别招惹人家小娘子！ 到得亥时，陆遥和秋瑜前后脚走出了慈宁宫大殿。 “怎么样？有什么疑点么？” 陆遥率先发问道。 声音中略显紧张，秋瑜很少看到陆遥这个样子。 “有一些，不过跟凤辇案怕是没什么干系！” 陆遥这心一下子都到嗓子眼了，什么时候秋瑜也会吊别人胃口了？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 秋瑜当下把赵烈每日给世子赵普打通经脉，温养经脉的事情说了。 “上次我劝师父说，福王的镖接不得，就被师父好一顿骂，让他不要入宫教习，他也不听，现在他又如此这般对待世子，看来，师父欠福王很大的恩情了！ 只是这个，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回头问问几位师兄，看看他们有没有头绪！” 陆遥若有所思，这倒是撇清了师父的嫌疑，但是这口气还是松不得。 他可是知道福王是怎么死的，师父真欠了福王这么大的恩情，如今要还在世子身上，难免会被陛下所厌弃！ 这局，看看如何可解？ 唉，一波暂平一波起，没完没了的事端。 “你这边呢？” 秋瑜岔开话题问道，这事她也不想深聊下去。 “徐总管在后殿清修，很少过问宫中事务，这总管名头怕也是虚的，养气功夫了得，实力比顾统领还强些！ 他也培养了十来个宫人弟子，想来是太后娘娘的后手，应该不是凶手！ 顾统领带队巡逻，都有人证，也没嫌疑。看来是宫外的人了！” 陆遥叹了口气，徐总管怕是太后娘娘知会了他，才这般配合自己。 否则就凭那些人证和点卯记录，就足以应付了。 “那，是先跟陛下汇报，还是？” “将口供都交与梁大监！我们就先回地司部！” 两人到得养心殿，找到梁大监，将一应口供都交了上去，这才回到地司部。 韩墨又没睡，如同昨夜，在房门口等着他们。 “怎么？又有什么烦心的事了？” 陆遥有些奇怪，按理，今日这边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唉，这水云帮和燕子堂，真是够烦人的！” “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陆遥有些奇怪，高明救了黎清清，这好事啊！怎会起冲突呢？ “燕子堂的那些人见到黎清清，便开口闭口堂主夫人，水云帮的人自是气不过，吵吵起来了，打伤了好几个人，好在郭帮主和你大师兄他们几个在，拉住了。 现在都要等你回来评评理！” “嘿嘿嘿嘿………”陆遥被气笑了，这都什么事？ 眼下那么些案子不够心烦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他来做主。 “怎么，你做不得主？” 陆遥停住笑声，开口问道。 “江湖恩怨，你们江湖了，我怎知晓那些什么狗屁江湖规矩！ 还是算了，别我一出手，帮你倒忙！对了，凤辇案了结了没？” 韩墨倒是想，各打五十大板，关起来，有精力去闹便磨掉他们的精力就是了。 可秋瑜私底下直接收服燕子堂让他觉得，这燕子堂怕是与陆遥有些瓜葛，如此，他倒是不好处理了。 “今日，你秋女侠从今往后，便是秋将军了，来，莫大人，赶紧见过秋将军！” 陆遥拉着秋瑜，正式介绍道。 “什么，秋将军？你居然当官了？” 韩墨惊叫道。 “怎么？我当不得？”秋瑜没好气的反问道。 “唉，秋将军，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墨连忙道歉。 “陛下为什么呢？因为陆大人？因为秋将军？还是陛下要开女子仕途？” 前朝这块的言论不少，前朝曾经也有不少女将女官，而且是正式的品阶，不像如今所说的女官，多数都是宫里的女管事的称呼。 韩墨的话却是让陆遥心中一动。 当今世上，女子地位不高，各行各业，女子为翘楚的实在屈指可数。若说开女子仕途，他一百个不信。 既然不是，那自然便是因为秋瑜自身了。 可惜，联系不上赵逸，不然向曹清秋打听一下就可以了。 现下曹清秋跟随的逸王，这时想来不会不好开口了。 信鸽，一定要有自己的信鸽，这才方便。 燕子堂的事，陛下答应了，要不，让高明安排一下？ 算了，这消息太过重要，万一泄露出去了，就是个大麻烦。 真是分身乏术。 “好了，去睡！明日一早还要进宫！”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还要进宫？”秋瑜疑惑问道，凤辇案已经进行不下去了，那还有什么好查的？ “嗯，去秀莲和李凌的俗家探查的人明日当是回来了！逆贼掌控暗子的手段总得查清楚，怕是日后的清理，还要我们去忙！” 这两波人，如果速度快，本该今日便回归，想来是情况有些复杂。 “那，燕子堂的事，你不管了？” 韩墨不由问道。 “你跟高明说，他没能耐就别去招惹人家黎家小娘子！” 陆遥甩手走了，秋瑜也走了，只留下韩墨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一句话，能解决得了两家争端？ 算了，反正明天自己传个话而已。 四号院内，燕子堂近两百人都聚集在这里面。 昨日燕子堂占了两个院子，众人都很是开心，高明又多喝了两杯，便早早睡去了。因此众人喧闹了些。 谁曾想，今日便下了令，让他们都搬入四号院，众人心里都是有些情绪，因此又出了这事，此刻，高明却是有些恼火。 堂下跪着四人，正是今日与水云帮三人殴斗之人。 “你们能耐大了？敢打我家娘子的人？” 高明喝问道。 “堂主，这真不怪我们，是他们骂您小淫贼！属下气不过才跟他们理论一下，是他们要论个拳脚高低的！” 其中一人委屈说道。 “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们得让着，这以后没准都是一家人，彼此还要多扶持，若生了嫌隙，你让我怎么面对我家娘子？” 高明板着脸训道。 “哦，我们知道了！”几人见他依然黑着脸，知道堂主是真生气了，连忙应道。 “明天，跟着我，一起去赔罪！” 高明见他们没再犟嘴，语气略缓和了些说道。 “我……”一人正要说什么，被旁边那人捂住了嘴。 剩下三人连忙说道： “我去，我们一定去！” 高明给了那个被捂着嘴的人一个犀利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开。 “不想去的也可以，磨去你们胸口的燕子就可以！” 高明的声音飘来，众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两个一品中高手跟着高明走进了内院之中。 内院里摆了一排鸽笼，一个少年跟着一个中年人正在喂着鸽子炒米。 “堂主！”两人连忙行礼。 第第19章 还不如跟逆贼，真刀真枪的拼个痛快！ “顺子学这个天赋如何？” 高明朝中年人开口问道。 “算是不错的，与鸽子很亲近，鸽哨也学得不错。” “我近日会再寻些人，帮你把手艺传下去。 你可得好好带，帮里可以出去的鸽子不少了，过段时间怕是就都要用上了。” “多谢堂主！”中年人恭恭敬敬朝高明行了一礼。 训练信鸽是个费钱的行当，一般人可用不起。 寻常信鸽，从孵化起，要饲养一年，才能成为信鸽。 然后，训练负责短距离传讯的信鸽，需要让信鸽对气味形成记忆能力。 能够精准的通过气味找到对应的人，十只里面可能只能出来一只两只。 其余的只能淘汰掉。 长距离的信鸽，则需要训练飞行能力，还有野外觅食能力。 这些需要通过鸽哨来训练。 长途信鸽，训练的成功率倒是略高一些，十只能成三只左右。 但是损耗率比较高，所以长途传讯，基本是一讯要放飞两到三只，以确保成功率。 所以这门手艺的传承都很是艰难。 若非有燕子堂支撑，他怕是早就换了生计，不做这个行当了。 “顺子，你好好学，以后有机会的！” 高明拍了拍顺子的肩膀，朝里屋走了进去。 明日要去水云帮，可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堂主，这是堂主夫人的一些消息！” 堂中的一品风媒，金燕子长老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高明打开一看，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嗯凤梨酥，东市姚记，翡翠手镯，西域大宛马，金镶玉的钗，咦，喜欢听琴曲，我记得她是用的分水峨眉刺，这玩意名品不多啊！ 不过玄铁还有三斤，先送去打制一对再说！” 一旁的金燕子长老眉毛一挑，这手笔，怕是没有个两三千两搞不定啊！ 若是彩礼也就罢了，只是个见面礼，要这么隆重么？ 秋瑜躺在床上幽幽叹了口气，周围的人三番五次震惊于她的官职。 这才让她意识到女武将这件事，对于旧有的大赵朝堂来说，不啻于石破天惊。 她先前有过猜测，自家的爹娘莫非是逆贼中人，师父剿灭逆贼的时候收留的自己。 可也有不合理之处，如果真是逆贼后裔，怎会养虎为患？给归一剑，又悉心教导，收为关门弟子？ 后面又在想，归一剑是不是只是师父故意隐藏然后交给自己，以自己的性子，怕是没什么人可以认真看到这把剑。 自己其实身世也很平凡，只是自己需要历练，师父觉得来京都是最适合自己的历练之地而已！ 这倒也说得通，自己在这里，跟着陆遥，的确见识了太多，也学会了很多。 虽说自己功夫提升远比不上陆遥，但是自己的实力提升怎么也比在山中苦修要快得多。 可是陛下对她的态度，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前面她不跪他，陛下也从未在意。 后面跟着陆遥，有些场合，她勉为其难的跪下，到现在，已经不太抗拒跪拜这个大赵皇帝了。 也未见他因此有何神色变化。 今日破天荒的升自己武官职，这在其他人眼里是多大的荣宠？ 现在迷茫的是，自己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没个结果她总有些不甘心。 现在认识她爹娘的，按陆遥的推测，师父，陛下，曹清秋应该是都知道的。 若是没事，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岳州找曹清秋？ 思绪来回翻转，她都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 只知道第二日一早，在门口将自己吵醒的还是陆遥。 一出门便见，韩墨呲牙咧嘴的在站桩。 他的小师父阮平手里拿着一把竹子做的戒尺，在规范他的动作，“啪啪”作响！ 陆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让韩墨准备放声的痛呼被生生憋了回去。 “阮平，收功！该用早膳了！” 现在早膳一般都是阮氏在做了，阮氏不能出门，便把院里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各种家务都接手了过去。 “是，陆叔！”阮平收了戒尺。 韩墨一屁股坐在地上，唉，练武是真的苦。 陆遥回到养心殿，陛下朝议去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查探宫女秀莲的俗家已经回来了。 “回禀陆大人，吕家主家三十八口已经被灭门！ 此事，当地里正已经通报了县衙，现在县府做出的结案论断是： 江湖中人寻仇！ 卑职等人去暗中走访了吕秀莲自家，街坊邻居，吕秀莲自家早些年间父母落水身亡，她姐弟便被收留进来吕家嫡系府中。 未过旬日，秀莲便被选入宫里！ 其弟弟前几日失足落井而死！之后第三日，也就是前日夜间，吕家便被灭口了。” 陆遥和秋瑜相视一眼，这并没有两人感到意外。 “嗯，派两人，去慈宁宫，去宫内所有宫人宫女侍卫的档案过来！” 陆遥叹道。吕家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来的就是全家被灭门的恶果。 这时候他们反而对秀莲生不起恨来，绝望之中，她或许也就唯有借助逆贼的力量，才会有可能报仇成功。 侍卫李凌的俗家则是在入宫之前就死了。 地司部密探暗中掘了他父母的坟墓，发现里面的尸骨都有中毒的症状。 去了县衙查探卷宗，发现结案结果是，吞毒自杀！至于自杀理由，则是，语焉不详。 其后其家中田产地产及城中铺子都被低价卖了出去。 买的都是本地一个豪族，钱家。 他们去的前数个时辰，当地就发生了凶杀案，死者便是钱家三人。 他们追查后，发现三人都是一击毙命，显然也是高手所为。 可惜他们没办法继续追踪下去，只得回到京都复命。 秋瑜发现，这些人之所以甘愿成为逆贼的死士，都是身具血海深仇之人，靠朝廷，靠律法，他们怕是这辈子都复不了仇。 所以逆贼和他们一拍即合，这才让这些案子，逆贼做了，自己等人就算查清楚了，也只能徒叹奈何！ 接下来，这宫里要清理干净，怕是有得忙了。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琢磨这些事，还不如跟逆贼，真刀真枪的拼个痛快！” 秋瑜连忙开口朝陆遥说道！ 她可以预想得到，这事接下来，那么多人，没有数月时间，怕是完不成！ 第第20章 这块，微臣不如莫大人！ 朝议到了快用午膳才结束，赵泰一脸疲惫的回到了养心殿。 见陆遥在等着，便一同用了午膳。 “昨夜的口供朕已经看过了。 若真是宫外的高手闯入，陆遥你可有办法杜绝以后再发生此事么？” 赵泰漱过口后，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这是宫内的巡防还有漏洞，这块，微臣不如莫大人！” 陆遥见又有事抛来，而且事关皇宫的防御，自己还是尽量避而远之。 “嗯，先前地司部在京都城内的巡逻便是他安排的？” 赵泰见他不接反而推出莫云天来，也不着恼，平静问道。 “陛下说得不错，此人思维缜密，这些安排皆是出自他手！” “嗯，好，那这差事便交于他，不影响地司部的正常运作即可。 凤辇案可有新的线索？” 赵泰点了点头，莫云天的来历没法短时间验证，不过，其数次立功，也算是让赵泰放心了许多。 若是逆贼中有此等人物，断不会送出来，有其配合那广目天尊，怕是现在朝廷的局面要更加败坏。 “回禀陛下，这是宫女秀莲和侍卫李凌俗家的情况！ 逆贼得知了此二人身负血海深仇，便以此为合作条件，发展二人为其死士！ 这才使得，一个小小的侍卫和一个小小的宫女配合，便做得了如此大案！ 类似李凌和秀莲这等人，在宫中还有多少？这些人日后怕是也会为逆贼所利用！ 所以，陛下还请派人秘查！” 陆遥将卷宗递了上去。 “果真如此，查，你务必要替朕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泰厉声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却是有一策，或许对宫中宫人宫女，侍卫的监管有不小的作用！” 陆遥没有接下这个任务，却是提起了建议。 陆遥再一次拒绝，赵泰心中却是有些不太高兴，但听他说有法子，便压住心中情绪，开口说道： “陆遥你直说便是！” 说完端起一旁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秀莲，李凌之流，其关键处，在有冤无处申，有仇无法报！ 若是陛下查实之后，帮他们申冤报仇，其，自然成为陛下的死士，而非逆贼的死士！ 其二，今后筛选宫人宫女，当摈弃陈规陋习，着重从京都城内，京都近郊筛选！ 如此，可便于掌控！” 陆遥连忙将自己思虑良久的解决之道提了出来。 其中关键处，莫在于陛下的死士这一词。 果然赵泰闻言动容。 “这事要做得，怕是旷日持久，朕是片刻也不想再过这种不安生的日子了！” 赵泰虽然心动，却是没有立刻确定下来，而是继续提出问题来。 陆遥的角度总是与人不同。 “回禀陛下，陛下可昭告所有宫人宫女，侍卫，俗家若有不平事，陛下可为他们做主！ 不过，机会只此一次，若是查出来，他们身负大仇却甘于蛰伏，隐瞒不报，那便是包藏祸心！ 处置他们也就无可厚非了！ 如此筛选，想必也就少了许多需要核查的人。 身世简单，身家清白的留着，其余的先逐步让他们远离，甄别出来的，是回归宫里还是别处听用，都可由得陛下！” 秋瑜一旁听着陆遥和陛下奏对，渐渐的，她听出来了，陆遥这是给陛下提供办法，却是想抽身出来。 陛下得了这些解决方案，收拢的人心，培养出来的死士，都是忠于陛下的。 这种情况下，陛下自然不会将这些让陆遥来做了。 她感觉他们两人就像两只狡猾的老狐狸。 陛下却是不断的抛出一个个问题，让陆遥替他解决。 “好，陆遥，你又替朕解决了一难题，说？想要什么封赏？” 赵泰心情很是开心的说道。 “回禀陛下，臣有一事，想请陛下恩准！ 星官大人的子嗣不少，微臣想求陛下赐给地司部二十对。 日后遇到毒虫，或许可以派上许多用场！” 值日星官对付那些蜈蚣，比寻常的一品高手都要好用。 便是日后出外执行任务，有这样一只鸡，便可以省去不少的功夫。 两人都是一呆，陆遥要的又是这种陛下随手便可赐下的东西。 给出的理由倒也合理。 值日星官这次还真的立下了大功， “陛下，微臣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这件事，务必保密！” 陆遥的话让赵泰心中又是一动，这是陆遥给值日星官留种？ “嗯，梁大酉，你带陆遥去找值日星正，秘密交接此事！” 陆遥等人带着二十对套着嘴的小公鸡小母鸡乘坐马车，回到了六扇门地司部，直接进了六号院。 阮氏看到这一群半大小鸡很是开心，院里有了一群小鸡，叽叽喳喳的，多了许多生气。 两人回到一号院，韩墨正在休息。 “去请燕子堂堂主燕高明来议事！” “他不在，一大早就请休了，说是去给他夫人采办见面礼！ 真是奇哉怪也，都叫夫人了还买什么劳什子见面礼！” 韩墨现在嘴巴里也时常冒出一些江湖武夫的那些话，跟他那俊秀的面容很是不搭。 陆遥有些意外，这酸书生这么快同化了？ “咱们京都武林分盟，可是有好些个英姿飒爽的侠女，莫大人要是瞧上了，本官亲自给你采办见面礼！” 陆遥哈哈笑道。 “这次赏赐可是不少，我会缺见面礼的钱？笑话！” 韩墨一副你瞧不起谁的神情。 “那还要去传燕高明么？”一旁的秋瑜提醒道。 两人聊这些没个正形，陆遥燕高明的事怕是很重要。 “让他堂里人去找去，跟他说，一个时辰之内赶回来！” “是，陆大人！”两名亲卫联袂而去。 “那，先去胡太医那边瞅瞅？” 陆遥这时候才有心思去管那条黑鳞鲛，又被胡太医称为龙鳞鳝的异兽。 众人往后堂而去。 刚入后堂，便见那个严小鸽快步走了过来。 “陆大人，你得替我做主！” 看着严小鸽气势汹汹的模样，陆遥不由有些奇怪。 严小鸽可是陛下安排的专门方便陆遥和陛下短途联系的枢纽，平时，可没谁敢招惹他。 “说来听听！” “燕子堂的那些鸽子，把我的鸽子拐去三只了，我都不敢再放它们出来训练了！” 燕子堂的鸽子多，一飞都是一群，他的鸽子放飞后很容易就飞入它们那群里，想要再找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第21章 这不是我们水云帮的待客之道！ 陆遥有些无奈，不过，这倒是个问题，这鸽子是自己和陛下紧急传讯的，若是少了，不够用了，怕是麻烦不小。 “我先让人去过问一下，先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然后商量一下，你的鸽子放飞的时间段和他们鸽子放飞的时间段错开一下，那就没什么事了！” 胡太医坐在堂中，中央正摆着那个水笼子。 一旁的案台上，一个砂钵，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一股刺鼻的药味蔓延开来。 众人都不由拉上了面罩。 “老胡，你这进展咋样？” 正在打盹的胡太医登时惊醒，正要骂娘，一看是陆遥，顿时换了一张笑脸，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道： “恭喜陆大人和各位大人高升！卑职这边小有所得，现在正在配置一方丹丸，温补内腑生机！ 若是成功，便是武道内伤第一灵丹！” 言语中的得意之意，溢于言表！ “哦，本官也很是期待！这药与保还丹相比如何？” 陆遥面露异色，开口问道。 “保还丹入心脉，吊命之用，对内腑生机补充并不明显。 而我这丹丸，五脏六腑皆可补！” 胡太医捻着不长的胡须得意道。 “不知此丹何名？” 一旁的韩墨开口问道。 胡太医闻言连忙笑道： “正愁不知取何名才贴切，便请陆大人为我灵丹赐名！” 这命名的权利居然随口就让了出去。 要知道，各行顶尖人物都有各自的骄傲，他们一般是不容许别人插手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韩墨不由有些鄙夷，这胡太医竟也是阿谀奉承之辈！ “此物便称大还丹！”陆遥却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随口取了名字。 “好，陆大人这名起得甚好！没想到陆大人的文采也这般好！” 这马屁拍得陆遥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出产如何？” “回禀陆大人，先前制了一丸，这药钵中的还能制两丸。这次取这龙鳞鳝的血，尚不知它多久能恢复！ 若是多有几条这种龙鳞鳝，这产出便大为可观了！” 胡太医眼巴巴的看着陆遥，显然是希望陆遥多弄几条来。 这样有更多的龙鳞鳝，他便可以进行更多的尝试，没准还能开发出其他的丹药来。 “如此异兽，实属巧合！要再寻得，不知何年何月了，你切莫伤了它。补气血的药材，它可会吃？” 陆遥心中一动，叹了口气说道。 “回禀陆大人，有数种它是吃的，只是这医馆内药材毕竟有限，卑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需要什么，列出单子来，本官让人给你备齐来，对了，此丹的试药记录在何处？试药的人和兽都请来！” 陆遥这是要验证药效！胡太医将一处茶几上的试药记录取了来，又着人去带试药的人和兽过来。 陆遥翻看一遍后交给韩墨，随后询问起那个试药的人，吃药前后的感受。 还亲自把脉验证了一下。 试药兽却是五六只老鼠和两只小兔子。 对着试药记录的记载，挨个确认了一下，这大还丹的药效着实不错。 “先前的药，可还有剩余？” 陆遥开口问道。 胡太医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还存放有半枚大还丹。 陆遥拿起后，一把丢入自己口中，开始盘膝打坐，修炼起来。 对于陆遥这动作，秋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陆遥先前就受了内伤，此刻正好试一下，而且他会用内力疗毒，其实他才是最好的试药人选。 高明刚备好见面礼，便看见自家金燕子长老寻了过来。 “陆大人让堂主一个时辰内回到地司部，现在属下寻你花了一刻钟时间，堂主，要不咱先回地司部，看看有什么事再说？” 金燕子长老其实姓靳不姓金，不过其在堂内等级高，才被称为金燕子长老。 跟他同一等级的长老还有两人，一个血燕子，一个黑燕子，都是一品下的修为。 只是这些人都是擅长轻功，擅长易容打探消息，正面对战的实力却是要弱一些，所以都做了风媒，而不是杀手。 “无妨，既然陆大人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咱一个时辰办完事不就妥当了？ 走，我们都快一点，去城南水云帮！” 一路上，行人远远瞧见这身黑衣黑甲，还有腰间腰牌，都主动让出宽阔的街道。 高明朝众人遥遥拱手一礼： “各位老少爷们，多谢了！” 昔日他们蜗居在鬼市，虽说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可涉及黑白道，他们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 如今享受这待遇，胸腹间自有一股意气勃发。 人人尊敬礼让，才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感觉。 一路畅行到水云帮驻地附近，没了宽阔街道，都是六尺和不到六尺的宽窄巷子。 众人缓了下来，变成一条长队。 水云帮驻地内，那被烧毁的大厅对面的小厅内，黎清清，邱少鸿和水云帮一干管事聚齐一起。 他们早接到了帮内弟兄从地司部传回来的消息。 燕子堂，燕高明去采办见面礼了，不日便到！ “清清，这样的登徒子，你还理会他干什么？把门一关，我不信他敢闯进来！” 邱少鸿有些头疼，这个燕高明，真的跟苍蝇一般讨厌。 “这不是我们水云帮的待客之道！” 黎清清看了师兄一眼，开口说道，师兄怎么这么讨厌那个燕高明，怎么说人家救了我一命。 先前帮里几个弟兄跟他们发生争执的事她就不太高兴。 虽然燕子堂的人的确嘴欠了点，但人家帮过水云帮的忙转眼就忘，这在江湖同道面前，却是失了脸面。 因此那几人她也按帮规罚了。 “少主说得不错，闭门谢客，以后谁还会来我们水云帮？ 我们如何在京都立足？先看看他为何而来也不迟！” 有人支持黎清清的决定。 众人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开门迎客，是恶客，再打出去，或者请地司部，请陆大人来主持公道即可。 只是这门刚打开，便见燕高明一众人等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守门几人连忙派人回报。 “来得倒是快！”黎清清不由嘟囔着道。 第第22章 黎清清不会已经有主了吧？ 黎清清亲自带人将燕高明迎了进来！ “昨日鄙堂几人嘴贱，冒犯了黎少主，和贵帮兄弟发生了一些误会！今日特带了些礼物，前来赔罪！” 高明朝众人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一挥手，众燕子堂高手连忙将礼物都搬了进来。 黎清清还来不及阻止，便就这般被动收下了这礼物。 “燕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妹都还未寻得时机当面谢过，实在不好意思收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便是大哥来看望妹妹，带些礼物也再正常不过了！ 妹妹身子骨可好些了？” 高明打蛇随棍上，一旁的邱少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皮真够厚的。 “劳燕大哥担心了，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知大哥此次来，还有没有什么要紧事？” 黎清清心中打定主意，待会看看送了些什么礼物，然后照着市价，备一份送回去便是。 拒收人家的礼物，脸面上也不好看，反正不是聘礼的名义，收下也无妨。 “你们四个，还不上来，给黎妹妹和水云帮众兄弟道歉？” 高明没有接话，却是让被堂规处置的四个鼻青脸肿的属下站了出来。 “小人嘴巴犯贱，冒犯了黎少主和众兄弟，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还请少主和众兄弟原谅兄弟则个！” 四人上前，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没有起身。 “几位兄弟不过一时口误而已，燕大哥何必如此重罚他们？是小妹着相了！几位兄弟快快请起！ 去把他们找来，看看人家燕子堂的弟兄，让他们也过来赔罪！” 黎清清见状连忙说道，随后朝自家那些帮众清叱道。 “妹妹，我们错在先！这赔罪倒是不用了！” 高明连忙劝道，心中却是对黎清清愈发满意了。 识大体，知进退，有公义，这等小娘子上哪找去？ 一番客套之后，高明开口道： “今日来还真有些事！ 一是，我燕子堂之前在京都之外，之后蒙陆大人开恩收留，水云帮也是初入京都，我们两家可以多些往来，互为倚靠！ 二是，妹妹天生丽质，大哥早就心仪，那日看见水云帮驻地出事，为兄便以此为借口，这才入得京都来，幸好陆大人体恤我们这人之常情，没有治罪与我燕子堂。 当日多有冒犯，还请妹妹不要责怪大哥！” 高明前面的话还让一众管事点头觉得有理，越说到后面，有些人的脸就慢慢黑了起来，尤其是邱少鸿。 这是跟师妹来表明心迹来了，这是来诉衷肠来了，真的就不应该放他进来！ 他正要开口呵斥，一旁的黎清清扯了扯他的衣袖，开口说道： “大哥说哪里的话！大哥喜欢小妹，是小妹的荣幸！ 只是如今多事之秋，水云帮在京都也是立足未稳，这逆贼春秋门不除，小妹实在没有心思在儿女情长之上！ 帮内这么多弟兄的身家性命，小妹实在不能放任不管！多谢大哥厚爱了！” 一旁的邱少鸿见师妹没有昏头，一番话说得很漂亮，心中也放下心来。 “理解理解！陆大人还找我有事，我也要回去了，日后日子还长，我们慢慢相处便是！” 高明哈哈一笑朝众人拱手行了一礼，告辞道。 众人以为他不过是给自己个台阶下，也不以为意，挥手送他们离开。 待他们走远，关了门，众人都是夸赞黎清清这表现，既照顾了对方的颜面，又婉拒了对方的示爱。 “都打开看看，计算一下值多少？回头我们也要把礼还回去！” 黎清清朝众人说道。 “是，少主！”众人无形中对这个少主，越来越认可了。 黎清清听着他们报上来的礼物清单，不由讶然，这些都是她所喜爱之物。 看来这燕高明的确花了心思。 这时一个管事却是面色一变，将一个盒子一盖，然后端了过来递给了黎清清。 一旁邱少鸿却是多了个心眼，一把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没有机关略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里面的东西，也是面色一变，端给了黎清清。 黎清清拿起里面的东西一看，脸上也是倏然变色。 “这份礼，怕是还不起！飞鸽传讯帮主！” 燕高明，果真名不虚传！ 高明提前了一刻钟赶回了六扇门地司部。 陆遥和韩墨，秋瑜三人正在等着他。 将所有其余人等都屏退后，陆遥开了口： “怎么样？黎清清答应了没有？” 韩墨顿时感觉很是无语，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机密的事，搞了半天，问人家的私事。 “回禀陆大人，没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说等春秋门的祸乱消弭了再说！” 高明苦着脸答道。 “哟，你都这般舍命去救了，还不动心？这黎清清不会已经有主了？” 陆遥戏谑问道。 “胡说，我还能不知道，清清追求者倒是不少，不过一个入眼的都没有！” 高明连忙反驳道，这块，他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哈哈，也包括你呗？” 陆遥打趣道。 “你让他限时回来，不会只是问他这些事？” 一旁的秋瑜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的燕堂主，你得先冷静一下！可别把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 陆遥笑道。 高明心中却是腹诽，我信你个鬼，你就是要瞧我笑话的。 “回禀几位大人，请大人放心，卑职拎得清的！” 高明连忙说道，这里可还有一个莫大人。 “好，陛下有旨，着六扇门地司部征调燕子堂，融入各州，以助消息通达！所需花费，均自六扇门地司部支取！ 接下来，我们要尽快确定，燕子堂要入住的各州及人员安排！” 陆遥脸色一正，开口将陛下的旨意下达给了高明。 “卑职遵旨！”高明连忙应了下来。 “莫大人，这个安排分配的事，便交给你了！” 看着有些无语的韩墨，陆遥心里暗爽。 有一个可堪重用的属下，实在是很值得开心的事。 “江湖上的事，我不太懂，陆大人可不吝赐教否？” 韩墨连忙说道，交代完任务就想跑，没门儿！ 第第23章 这才乖嘛！少吃点苦头多好！ “燕堂主这块门清，你们俩商量便是！” 韩墨的心思他怎会不知，现在当了六扇门地司部统制，偌大一个衙门，这么多事，都需要他来管，那他还能做什么？ 他都想不起来有多少天没怎么修炼了。 难怪顶尖的高手都愿意在江湖而不在朝堂，都没个修炼的环境。 “莫大人，日后我会尽量少的参与地司部的日常管理，你要尽快适应。而且最好主动一点！” 陆遥说完，转身离去。 “六扇门地司部这才刚开始，你就要慢慢隐退？” 秋瑜有些不解。 “事太多了，那些小事都让韩墨去管，我们还是要尽快抽身出来，地司部高手的修为，还有我们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关键的。 逆贼眼下看似已经败退，离开京都，但是死的不过十余人，大部分人怕是已经潜伏下来了！ 下次再出现，你觉得还会是几个一品上，和十余个一品中下的高手么？ 如果只是这样，他们怎敢与朝廷抗衡？ 我总觉得，他们怕是有了对抗你师父的底气，或许是他们觉得时机还没到，他们才没有全面叛乱！ 上次的局面虽大，但是只是针对我而已，而非真正的谋反！” 陆遥仔细跟秋瑜分析道。 凤辇案虽然是逆贼作乱失败之后才出现的，但是谋划却很可能是那个时候早就定下的。 逆贼的偃旗息鼓，让他感觉反而更不好。 “你是说他们也有绝品高手？” 秋瑜开口疑问道。 “这是肯定的，你师父想必也有所猜测，所以你师父才不会留在京都，他不出手，你师父也不会出手！ 所以我们要尽快提升实力！” 陆遥感觉自己目前再怎么做，能清理的也就京都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的逆贼。 逆贼一出京都，他们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而京都之外，现在陆遥能着力的地方并不多。 陛下的棋子也不会交给自己来安排。 他今日这般，也是避免陛下的猜疑，只献策，不参与！ “你有什么办法快速提升实力？” 快速提升实力，谁不想？可哪有那么容易？ 便是让他们震惊的世子赵普，都是以赵烈的内力损耗为代价实现的。 “我要修炼天刀十二刀，至于其他人，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江湖中的一些规矩，他也无力打破，这些人也只能习练本门的功法秘籍，便是他的天刀，也不可能随便传人。 又比如，阮氏的五虎断魂刀，算得上比较容易修炼的上乘刀法，但是不经过阮小刀同意，他也不敢传给别人。 六扇门地司部还是有别于其他宗门的。 地司部的密探都习练自己原身的功法秘籍，而且短时间内改练功法，怕是也很难提升战力。 “我现在也陷入瓶颈之中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秋瑜叹了口气，要突破，何其艰难？ 陆遥倒还真的有不错的建议，可惜，又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跟秋瑜说双修可以助你突破？ “你就跟上次一样，每一式都融合进去，境界没突破，战力提升了也是好事！” 到时候秋瑜在一品中无敌手，也可以帮自己很大的忙了。 “那现在回去修炼？” “你先回去修炼，我刚才试过大还丹的药效了！ 很不错，我现在要送药入宫，给太后娘娘，看看能不能助娘娘疗伤？” “好！”秋瑜点头应道。 卢湘忆坐在马车里，看着一旁的包家婆子，心中在想着，如何把这包家婆子争取过来。 “咚咚”车厢响了两声，包家婆子顿时从睡梦中惊醒。 也不知道她到底做的什么梦，竟是口水都流了出来。 她那双肥手连忙一擦，然后在卢湘忆的长裙上揩干净手，从腰里抽出条丝巾，示意卢湘忆张开嘴。 卢湘忆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乖乖的张开了嘴。 “对嘛，这才乖嘛！少吃点苦头多好！” 包婆子嘻嘻笑道，将丝巾塞进了卢湘忆的嘴里。 这是马上要进留宿的地方了。 卢湘忆若是作乱，怕是又得麻烦，所以，到了这种时候，都先将她嘴堵上。 一路上，卢湘忆都根据马车行进的速度，计算着大致走了多少路，然后对照记忆力沿途城镇相距多远，以此验证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按照这个时候能到的城镇，应该是邓州与襄州的接壤之地，枫林镇。 这种地方没有城墙，进镇子也没什么关卡，不过，住进客栈，还是需要提供商队的凭证，路引之类。 “堂主，昨日勾子去襄州城对接，正常来说，他应该回来了，现在没回来，是不是有问题？” 客栈内，那黑衣堂主底下一人低声问道。 “嗯，今夜小心些，老徐去镇口盯着，有异常及时来报！ 明日换条道，走西南，情愿慢一点，也要确保人质安全！” 黑衣堂主叹了口气说道。 勾子昨日一早就快马加鞭赶往襄州，约定在枫林镇接头，到时候入城之后的事应当都安排好了，那他们自然可以顺利进入襄州境内。 可是勾子并没有留下记号，显然还没回来，那估计是出了变故。 勾子做事稳妥，若非年纪还不大，资历还差些，早可以做个执事了。 “要不在镇子里打探一下襄州的情况，离得这么近，想来应该是有消息的。” 那人继续问道。 “没必要，今夜都小心些就好！少动才不会引起注意！” 枫林镇有两条道，大道南北通向襄州，小道转向西南，去的是襄州西部的均州房州方向。 这样一来，就要绕一个大弯，走峡州入江南西道。 而且走那个方向去往潭州便横亘着一个岳州，要避开岳州就还得绕弯。 他的眉毛都快打结了，现在他情愿是勾子误了事，可他不敢赌。 阮小刀远远的看着那个新进枫林镇的车队，与他们要找的那个目标很相似。 当看见一个人偷偷摸摸往镇口方向而去的时候，他确认了，这个车队应该就是劫持卢湘忆的那个。 毕竟随随便便派出一个二品高手，这本来就很是可疑。 “小白，你去摸了他，然后快点去林溪镇通知大人！” 阮小刀朝一旁的林慕白开口说道。 第第24章 我们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 逆贼的状态变化让卢湘忆很快便捕捉到了。 那些黑衣人，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一句狠话没放，丢下吃食便离开了，而且吃的东西很是简单。 此前在客栈里面，个当地名菜是很正常的事。 “包姐姐！” 包婆子登时醒了，正要怒斥她来表现时，卢湘忆连忙说道： “姐姐莫要声张，且听我说。如果我说得不对，任姐姐打骂！” 包婆子有些惊疑地看着她，吃过饭后她用纱巾塞住了她的嘴巴，她怎么把纱巾弄出来的？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声张，若是这一幕被那个五爷知道了，自己怕是要挨罚了。 “有屁快放，不然我看马上给你塞回去！” 包婆子起身将那纱巾捡起，团成一团。 “包姐姐，你没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么？” 包婆子有些疑惑，哪里不对劲了？那刀那些人不还是那么凶么？ “你看，今天他们都没让店家多做小菜，还让你塞住我嘴，说明他们怕我喊，引起麻烦！ 你想想，上几次在的客栈，他们会这样么？” 包婆子仔细一想，一对比，还真是。 “你是说………” “没错，就跟你想的一样，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了，他们在害怕，或许救我们的人就快来了！” 卢湘忆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 她觉得自己没有算错。 逆贼这么小心谨慎，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这个事情，很可能就是陆大人他们已经追过来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连夜逃跑？还要住客栈？” 包婆子提出自己的疑惑，自己可别着了这小娘子的道。 这个小娘子可不是省油灯，若非她两个娘在自己手里，怕是还拿捏不住她。 “大半夜打着火把跑路，这不是给别人指路么？马车能跑过马么？” 卢湘忆带着笑意低声反问道。 嗯，有道理。 大队人马走夜路，本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事。 “姐姐，您也看出来了，他们可是穷凶极恶之人。 若真的把我送到地方了，我们可活，您呢？他们会留您这个活口么？ 我们到了，您的任务就结束了！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作用了！” 卢湘忆见她相信了自己几分，连忙继续说道。 “就算你说得没错，可我们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 包婆子叹了口气说道。 “姐姐，您先轻一点从里面把门插上，如果救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只需要守住这个房间，拖延时间就行！” 包婆子理解了卢湘忆的话，只需要让逆贼慢一点抓自己就行。 只是有一句话她却是没有问出来，另一个房间里面，她的两个娘要怎么办？ 先顾着自己！卢小娘子怕是也知道，没法去顾两个娘了。 “好！你先咬着纱巾，一听见响动，我就先锁门！” 包婆子却是卖了个乖，现在就锁门，五爷他们来查房，那怕是就麻烦了。 “姐姐说得是！”卢湘忆觉得这个恶婆子脑子的确不错。 林慕白的身形如同一溜青烟，紧紧缀在那人身后。 那人在黑暗里潜行，浑然没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那人停了下来，确定了适合自己暗哨的地方，便加快速度，朝前窜了过去。 林慕白待那人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一步突前，手中一柄小刀瞬间抹过他的喉咙。 那人捂着喉咙颓然倒地。 林慕白没有理会他，直接出了镇子，运起轻功往林溪镇而去。 子时三刻，封逸带着二十来个羽龙卫高手赶到。 “小刀，知道卢湘忆和卢夫人的位置么？” 封逸低声问道。 阮小刀在地上画了一下客栈的简图，中间的院子，里面两边的厢房。 “两个房间，是我们第一时间要控制的，小刀你带五个人，控制东厢房，小白，你带五个人，控制西厢房。可以用迷烟！ 其余人，你们俩，守后门，你们俩就在此处，封锁前门，剩下的人正面突击，我在这里等待你们的捷报！” 除了留下来的两人和封逸，其他人快速地翻墙潜入客栈之中。 那绰号五爷的黑衣堂主突然有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不由低声喝道： “有人杀来了，快，去叫醒弟兄们做好准备！” “你们去，先把人质送到这里来！” 房内四人立刻朝外冲了出去。 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惊起了黑衣杀手，也让阮小刀林慕白等人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 “杀！” 手弩早已上好弦，朝那些从房内涌出的人影射去。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这些人却没有惊慌失措，黑衣杀手各自抽出刀剑，将这些弩箭击飞。 但是随后一个个点燃冒着焰光和白烟的布包朝他们飞去。 黑衣杀手们一见，面色一变，连忙各自用蒙面巾堵住口鼻。 以往他们习惯使用的手段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他们也发现很头疼。 有人想起自己身上的迷烟解药，连忙吃了一粒下去。 房内的包婆子和卢湘忆都是面色一动，目光炽热起来。 包婆子冲上门口将门反锁住，然后搬动房内的桌椅，柜子，将房门挡住。 卢湘忆吐了嘴里纱巾，三下两下解开自己手脚上虚绑的绳索，慢慢靠近窗口，轻轻用手指戳破窗户纸，朝院里看去。 包婆子忙完，感觉恶贼应该短时间闯不进来了，便也蹑手蹑脚的到了窗户下，却是不敢冒头。 “妹妹可看清了，来的是谁？” 卢湘忆只见两拨人都是一身黑衣，乱战在一团，她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贼人谁是好人。 “太黑了，看不清，我们等着就是！” 卢湘忆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和兴奋，背靠着窗户坐了下来。 阮小刀等人戴着面罩，在越来越浓的烟雾中身形若隐若现。 对于他们来说，只消看对方脸上有没有同款面罩即可。 没有？就杀！ 羽龙卫本来实力就比对方强上一些，而且全身皮甲防御，配合起来也很是娴熟，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再加上迷烟让对方再度损失了一些战力。 很快，阮小刀就到了东边厢房，然而他们一脚踹门，却是发现门没能踹开。 感应到里面只有两个女人，没有贼人，阮小刀拉住了继续要踹门的羽龙卫。 继续往前攻了过去。 “堂主，定是勾子反了，六扇门的人早就在这边张好口袋了！ 现在我们中了埋伏，再不跑，怕是跑不了了！” 一人退回了正房，跟绰号五爷的黑衣堂主开口说道。 “所有人，撤！” 黑衣堂主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已经无力掌控人质，这一战，恐怕很难再翻盘了。 第第25章 说点什么？换你一个痛快！ 黑衣杀手快速撤退，正房的后面窗户打开，一个个身影穿过窗户到了客栈的廊道之中。 廊道离后门还有五六丈远。 黑衣堂主飞身上了房顶，在高处，才能掌控全局，找到生路。 然后他就看见了，在后门封锁的四人，两侧巷道还各有两人。 “左侧巷道，冲！” 封逸见一个黑影在一处房顶上冒了出来，然后便听见他的发号施令。 “杀了此人！”封逸朝跟着他封锁正门的两个人下令道。 两人是羽龙卫中少有的箭手，挽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 黑衣堂主感应到如流星般朝自己射来的两支箭，腰间刀光一闪便将两支箭斩落。 一品中，这人怕是只有阮小刀可以匹敌。 哨音弩朝西边巷道射去，为阮小刀指明了方向。 林慕白踹开了西厢房的门。 两个美貌妇人哆哆嗦嗦的靠在角落里，一脸惊恐的看着闯入的黑衣人。 “不要杀我，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卢二夫人壮起胆子颤声说道。 “打晕带走！”林慕白没有丝毫犹豫，朝两名羽龙卫开口说道。 随后带着剩下三人出了门朝哨音弩箭的方向追去。 黑衣堂主看着出来到廊道中的人影只剩下六人时，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快走，我为你们断后！” “堂主，我们为你开路！” 两人连忙响应道。 随后跳上了院墙，朝巷道跳了下去。 其余四人连忙紧跟上去。 黑衣堂主见他们都进入了西边巷道，却是直接在房顶上快步疾行，朝封逸所在的方位冲了过来。 阮小刀刚穿入廊道，便听见西边客栈外的巷道，传来打斗声。 连忙带人朝西边巷道扑了过去。 林慕白也穿入了廊道之中。 客栈内一片死寂，喊杀声，打斗声将客栈内的房客吓得一动不敢动。 这种事，没人敢去看热闹，只是胆大一点的也不过是将枕头下的防身兵刃，握在了手里。 封逸射出了第二支哨音弩箭。 林慕白等人正要往西冲去，突然听到哨音弩箭，不由一惊，纷纷朝封逸所在之处看来。 便见一个如同夜枭的身影在房顶上狂掠前进，目标正是封大人。 众人不由大惊纷纷窜上房顶，朝这边追了过来。 “弩箭射击！” 林慕白随手甩出三枚飞镖，同时开口朝其他人说道。 那人扯去自己披风，朝后一卷，将这些攻击纷纷拦阻了下来。 脚步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样，快速接近中。 封逸身边的人连珠箭射出，但是那人长刀只一转，便将箭支也格了开来。 只有不到十丈了。 “大人！要不先撤！” 封逸的一名亲卫开口说道。 两人都是一品下的身手，要护住封逸不受半点伤，并没有多少把握。 “撤了，就抓不住他了，一个一品中的高手蓄意报复的话！襄州怕是没有安宁了！” 封逸冷声道。 见他这般说，两名亲卫没再说话，既然如此，那便死战。 两人撤下弓箭，一人拿出一盾一刀，一人拿出一柄长剑，面色凝重的等待那个高手的到来。 林慕白速度不比那人慢，可是之前的时间差，让他依然落后了十余丈。 封逸略往后退了退，自己这三品修为，还是远着点。 “若是杀个王爷，想必足够将功抵过了？嘿嘿嘿嘿嘿………” 黑衣堂主，凌空飞掠，朝着他们敞开的窗户扑了过来！ 原来，对方已经凭这短短的接触，已经辨别出来，隐藏在身后的是新封的逸王爷。 “贼子，想要伤大人，先过我们这关！” “好，让我们称一称你们的斤两！” 匹练般的刀罡斩了过来。 一名亲卫持盾轰然挡了上去。 巨力袭来，步步后退，持盾亲卫卸力之下，房内一个个脚印逐渐显现。 这就是一品下和一品中的差距。 另一个亲卫趁机，长剑刺出，时机配合得不错，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那黑衣堂主收刀转身一掌在剑身一拍，随后刀身斜上撩，长剑被扫开。 另一个亲卫咬牙，团身施展地趟刀，去斩那人的下三路。 持剑的亲卫疯狂后退，那贼人方才再进一步便可将他捅个对穿。只是如此一来，他下三路被斩伤，那这次怕是不能幸免了。 脚步一侧，一个旋踢，踹中刀身，然后借力返身朝剑手劈去。 持剑亲卫此刻缓了过来，闪身避开，右脚勾住一个长凳，一甩，长凳找对方砸了过去。 那人横肘一击，长凳四分五裂，一朵刀花绽放。 叮叮叮，三把飞刀飞速射来。 黑衣堂主面色一凛，十丈不到。 对手虽然也是一品下，但是实力却是离一品中不远，这三把飞刀便破去了自己的刀招。 若这人再围攻上来，怕是自己要杀出去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且，很可能会失去搏杀逸王的机会。 他不去理会两人，直奔封逸而来。 刀罡再起，持盾亲卫团身持盾朝刀罡轰然撞去。 这一刀要是斩实了，封大人不死也得重伤。 封逸手弩朝他射去，哨音弩的凄厉哨音响起，那人却是侧步，左手朝那弩箭一弹，弩箭偏过朝窗外飞去。 封逸见状连忙朝门口而去。 持盾亲卫再次被刀罡击退。 他大步追向封逸，持剑亲卫缠了上来，长剑如蛇信，闪耀寒芒，往他背后和腋下七八处大穴刺去。 他没多想，一刀朝长剑斩去，不管对方招式如何刁钻，以力破巧，只需击实，对方的所有剑式都很被自己的刀劲所破坏。 封逸近在咫尺，左手铁掌带着强劲的掌风朝封逸的背部拍了上去。 这一掌打实，自己一品中的内力破开对方三品内力，击破对方的心脏都不成问题。 这一掌过后，自己就顺势朝这边的门口逃离，有了这个缺口，这里再没人能拦住他。 然后一阵刺痛传来，他的手掌被扎穿了，随后一种如万蚁噬咬的剧痛传入脑海，不好，有毒。 他右手挥刀将自己左手齐肘斩断。 封逸转身，扣动手弩，凄厉哨音响起，弩箭破开他的衣服，扎入他的体内。 持盾亲卫再度挣扎起身，倾尽最后一丝内力，朝他撞了过去。 将他撞向一旁的墙壁。 他的刀勉力回转，朝身侧那人扎去，却是刺在盾上，出溜出一溜火星，刺了个空。 持剑亲卫一朵剑花在右手肩膀绽放，顷刻间将一条臂膀卸了下来。 他怒瞪着双目，没想到自己死的这么憋屈。 软猬甲，乌木血毒。 “哈哈哈哈………”他奋起双脚朝剑手踢去。 剑手剑不及出招，左手连忙一挡，“喀喇”一声，竟是被踹断了。 最后被对方的临死反扑断了手，他恨极，长剑将这人的双脚也斩断了。 一个四肢截断的人形躯体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 “说点什么？换你一个痛快！” 封逸朝他开口说道。 “妄想！”他的声音很柔，没有狠厉，只有无尽的遗憾或者失望。 随着“嘭”的一声轻响，他的躯体陡然一跳，然后啪的掉了下来。 第第26章 那便是陆大人名不副实了！ “他怎么死的？” 封逸没见过这种死法，不由开口问道。 “用内力挤压，自爆心脉！” 持剑亲卫开口解释道，断手的刺痛让他额头开始冒出一颗颗黄豆粒大的汗珠。 随着对方的身死，方才的怒火和恨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了，困兽犹斗，何况高手的临死反扑。 对方的狠辣果决，还有最后的坚强，赢得了他的敬意，这样的武者，仅武道上来看，是值得尊敬的人。 现在反而是他们用逆贼的一些手段来剿灭这些逆贼，几次的效果都还不错。 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些手段。 八角铜锤高手，眼前这个不知名姓的一品中刀客，都被封逸的软猬甲和乌木血毒阴到了。 林慕白跳了进来，十余丈的距离，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分了生死。 林慕白松了一口气，封逸没事。 随后林慕白朝窗外看去，与此同时，西边巷道，阮小刀也飞身上了院墙，朝这边看了过来，点了点头。 “去清理！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封逸缓了过来，开口下令道。 如果还有活口，控制住了，或许还能挖出一些线索来。 封逸到了逆贼租的院子，一众羽龙卫在清理逆贼的尸体。 中了迷烟昏迷未死的人有三人。全身都被清理一遍，换上了寻常的衣服，三人被绑住了手脚，卸开下巴，塞住嘴后又装了回去。 这些都清理了之后，封逸才看向东厢房。 “六扇门办事，卢家小娘子，出来！” 这个小娘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居然想得到如何在乱局中自保，寻常人在这种时候，只会等待命运的车轮。 之后他便想到了更多，逆贼行动如此缓慢，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一些变故，让行程因此耽搁了，或许就是这个卢家小娘子造成的。 屋内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六扇门的人来了。 就是不知道来的是不是陆遥陆大人。 卢湘忆朝包婆子使了个眼色。 包婆子会意，开始搬起来那些桌椅板凳。 当门打开的时候，火把中闪动的人影，看见他们腰间的捕头腰牌，卢湘忆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女卢湘忆，谢各位大人救命之恩！” 卢湘忆拱手朝众人团团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这一刻，她终于笑了起来。 封逸感觉到这个小娘子的不简单，撤下面罩，回了一礼。 “份内之事，不必多谢！” “去请店家来！逆贼的所有马匹马车都没收，店中损失，照价赔偿！” 几人连忙去了。 “小刀，去找镇上车马行，买三辆马车来！” 阮小刀也带人去了。 “卢小娘子，两位夫人昏迷，暂无大碍，不过还需你们安抚一下！” 卢湘忆连忙点头应道： “多谢大人！” 心中回忆着，阮小刀似乎就是跟着陆遥一起办案的。 可这人身上，却又没有陆遥标志性的双刀。 等到她和大娘，亲娘一起上了马车，她才从那些捕快的交谈声中知道了方才那位俊朗星目的年轻大人，居然是当今的逸王赵逸。 赵逸封王虽时日尚短，但是那也是传遍了整个京都，毕竟多少年，大赵也没有封过王了。 加上之前名为封逸，现在变成赵逸，在民间早就成了传奇。 当时父兄已经南下，她也就从管事口中得知了这些。 “妹妹，这大人是带我们去哪？我怎么感觉还是往南呢？” 包婆子突然低声问道。 这些人虽然像是官差，做事雷厉风行，待人颇有礼貌，没有匪气。 可他们现在走的路似乎与那些贼人走的是同一条，这就值得深思了。 “往南，去襄州，到了襄州再说！” 她心里倒是想，逸王封地在岳州，而岳州便在潭州之北，相距不远，若是逸王能将自己带到岳州，自己一家团圆便在眼前了。 当下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要请逸王帮自己这个忙。 因为车队带着一众贼人的尸首，走得很慢，待到天明，才堪堪到了林溪镇。 到了之后，却是分做两路，带着尸体的先行，他们却是留在了林溪镇的客栈之内。 “民妇\/女拜见逸王爷！” 客栈内，四人都拜倒在地，郑重行了大礼。 “起来！在这里，我只是易大人，不是逸王爷！” 封逸严肃说道。 虽然主理了襄州，可他用的是六扇门的名头，挂职的也是六扇门的职位，能瞒一时是一时。 “是，易大人！”卢湘忆率先应道。 “现在还要辛苦你们一下，就是那日是谁劫走的你们，然后一路上发生的事，都仔细说一下！” 封逸开口说道。 “是，易大人！” 随后卢湘忆，自那夜被狐狸女打昏带走，醒来已经在马车里面了，这一路上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娓娓道来。 封逸星目闪过一丝异光，这个小娘子真了不得。 胸藏锦绣，腹有诗书。 若非是卢湘忆，或许就是在荆州和她相遇，襄州的危局恐怕就是今后至关重要的一环。 阮小刀等人也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个文弱女子。 用割腕自杀来换到今日的局面。掌控襄州，她当属首功！ “你怎么确定，我们就一定会来救你，而不是被贼子误导，以为你们已经死了？” 封逸开口继续问道。 “都说陆遥陆大人断案如神，若是这等替死案就能难住他？ 那便是陆大人名不副实了！ 民女相信陆大人他们能查出来，只是这时间需要多久，却是没有把握，只好出此下策了！” 卢湘忆自然不会把自己内心里骂过陆遥等人蠢笨如猪千百遍的事说出来。 “封逸代襄州数十万百姓，谢过卢小娘子救民于水火之恩！” 封逸长身而起，郑重行礼道。 其余人连忙跟着行礼。 这却是把卢家两位夫人骇了一跳。 卢湘忆连忙起身还了一礼，道： “襄州百姓该谢的是你们，是你们搏命，才救了他们，免他们于战争！民女如何敢当！诸位大人切莫折煞民女了！” 卢家两位夫人这才理清点头绪来，原来是逸王爷带兵控制住了襄州。 “诸位大人跋涉千里，救命之恩，待民女见到父亲，定有厚报！” 卢湘忆随后继续说道。 “卢小娘子客气了，待会我便会传讯陛下，我们且在襄州等待陛下旨意即可！ 今日你们且先休息一会，下午我们再启程赶往襄州城！” 封逸说完，便不再打扰她们了。 第27章 的确会碍陛下的眼！ 陆遥和秋瑜不去理会燕子堂的安排，终于手头上没有了紧迫的事。 秋瑜正想修炼，却被陆遥拉着去了趟张师叔的府上。 章显正好休沐，便亲自出迎。 “陆遥拜见章师叔！” “你小子，没事？你那伤，不要紧？” 陆遥看着章显这张和蔼的圆脸，上面的皱纹多了些许，最近事多，六扇门也没少跟着操心。 现在他开了这六扇门地司部，本部和冯万全的阴司部现在也轻松了许多。 不过怎么也比太平年间辛苦得多，尤其是本部，招了许多新捕快，新收了许多吏籍，训练这些新捕快就够他们忙活的。 “不打紧，怎么没见着章余和师叔呢？” 陆遥开口问道。 “哦，她们现在都在对面那些院子里。 近些日子城里那些个无辜的孤儿，年龄小的，被太后娘娘的慈幼局收了去。 年龄大些的，便都被陛下送到对面院子里了，加上六扇门的遗孤，现在有足足两三百人，天天跟着你师叔习练武艺。 章余也跟着去了，顺带帮着管些事，你师叔忙不过来，从四海镖局请了些年轻弟子过来搭把手！ 要不一起去看看？” 章显微笑说道。 天天听着对面院子里的晨练喊杀声起床，倒是心里舒坦得很。 “好，那就一起！正好，我也想看看师叔怎么训练他们的！” 陆遥连忙应道。 章显身后跟着的两个捕头连忙去开了侧门，对面院子对应位置也有侧门，方便往来。 若非是觉得占了巷道会惹人非议，章显真想把两端一封，这样就更加方便了。 对面院子守门的人瞧见是他们来了，连忙开了门去通传了。 正值下午习练，院子正中央一片空地，上百名半大小子和小姑娘正在站着桩。 场中一侧，立了梅花桩，八卦桩，北斗七星桩，都是方便练习轻功的地方。 上面有二三十人站在上面练习，这些人中的年纪略大一些，约有十三四了。 柳儿便在其列。 几人一出现，就成了全场所有人的焦点。 很快他们就猜到了这两个陌生人是谁。 柳儿面上露出一丝喜意。不过他没有从北斗七星桩上下来，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陆遥的女儿。 陆遥扫过全场，一眼便看见了柳儿，看见她笔直的身形，心里很是宽慰。 让她跟着师叔习武，的确不错。 广场上有一人身形倒是独特，比其他孩子高出许多，正是章余。 虽然他有一定的基础，可之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桩功并不算很扎实。 场中三名教习，一人负责站在桩上的人，两人负责演武场上站桩的人。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柄长有三尺的竹尺，路过哪里看见谁的姿势不标准了，兜头就是一尺，帮助他们矫正。 这三人他都认识，都是四海镖局的趟子手，武功也堪堪入了三品，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七八岁。 看见他们训练，陆遥不由有些感慨万千，当初，四海镖局，他也是这么练的。 桩功他站的最稳，最久，每一种训练，他都做到最好，这才一年时间不到就凸现出来，被师父破例收了关门弟子。 众人只是目光投向他们，却是一动没动。 显然这里的管束，极为严苛。 一个身穿月白劲桩的背剑女子快步迎了上来。 “卑职拜见陆大人，秋校尉！” “师侄陆遥拜见张师叔！” “晚辈秋瑜拜见张前辈！” 三人互相行礼。 礼毕后，陆遥诧异的问道： “师叔也入了公职？” 陛下这似乎还真的打算开女子仕途？ “哦，六扇门本部现在开了武院！你师叔在武院挂了个教习！ 时不时也去衙门里面教他们兵器技击。你也知道，六扇门的武艺，多也是靠家传的。 有些只能算是把式，里面拜师也不易，不过你放心，四海镖局的独门功夫，你师叔也不会传。 都是一些常见的，不过也比他们以往要好得多。” 章显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自己娘子比自己还忙，挂了公职，等同八品县尉，多了一份俸禄，也基本被她填补进这个院子里的开销了。 “陆遥你这伤不碍事？” 张师叔白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问道。 “哈哈，碍事就来不了了！劳师叔担心了，今日来却是有事要问一下您！” 陆遥连忙说道。 张师叔见他这般说，显然是要紧的事。 “好，那你们跟我来！” 进了里屋正厅，两名捕头替他们关上门守在门外。 “有一件事，关乎镖局安危，只是有些问题，师兄们或许也知道的不多，所以师侄才会来问您！” “问你师父的事？你在宫里不是经常见得到他么？” 张师叔反应了过来，有些纳闷问道。 “见倒是见过几次，可师父他那脾气您也知道，他不说，我也问不出来！ 入了六扇门之后，师父他就不太待见我！ 师叔可清楚，我师父可曾受过福王的恩情？” 陆遥叹了口气，回答道，顺便把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的猜想问了出来。 “福王？赵全？你一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陈年往事来，或许与这个有些关系。 我跟你师父是师兄妹，我们的师父江湖上有个绰号—八卦雷刀，只收了我们俩为徒。 师兄大我十六岁，我刚入师父门下，师兄便下山去了。 师兄下山出去闯荡江湖没多久，就娶了妻生了一子，只是没过多久，妻儿就都被贼人掳走。 他查访了很多年，才打探到那贼人在江南出现过。 后面便去了江南，数月之后，那贼人死了，师兄回到山上，我们师父旧伤复发，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随后师兄便带我到了京都，开始建立四海镖局，自此他再没去过江南！ 若是与那福王有所交集，当是在那个时候！” 章显也是第一次听夫人说起这件往事，原来夫人的师兄还有这等凄惨的往事。 难怪后面开了四海镖局，也没再成个家，只是收了几个徒弟而已。 “这些从没听师父提起过！” 陆遥叹了口气，若非今日自己问起，师叔怕是也不会和别人提起此事。 “你方才说，事关镖局安危？莫非这事与福王有牵扯会让镖局很危险？” 张师叔连忙开口问道。 朝堂的事她素来不关注，所以这里面的关窍她自是不清楚。 “福王与陛下素来不睦，若是师兄与福王过从甚密，的确会碍陛下的眼！” 一旁的章显解释道。 第第28章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恐怕不止如此，福王托孤于师父，其实，世子郡主她们当个富贵闲人，未尝不好！ 可是师父现在是倾力栽培世子，不惜耗费内力来帮助世子修炼。 陛下怕是容不得世子如此！师父继续下去，怕是很危险！ 四海镖局可能也一样！若被陛下定成世子的倚靠，结局可想而知！” 陆遥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一旁的章显面色凝重，陛下的猜忌之心甚重，或许到时候牵连的不止是四海镖局，还有自己和陆遥。 “师兄他怎么如此糊涂？要我去劝他么？” 张师叔开口问道。 “师父是一根筋的，我说了几次了，他都不听！若是师父出宫来看您，您可以顺嘴提一下！ 若是您进宫去劝，反而不美！” 陆遥摇了摇头。 “那要如何？任由他这般做？” 张师叔有些纳闷，这种情况，师兄他怕是不会再出宫来了。 “师叔，还是我先找个时间跟师父再聊聊，若还是不行，便要去镖局跟几位师兄分说。 镖局上千人的生计，总不能跟着师父走进死胡同？”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知晓大概缘由了，也只能试着说一说。 “嗯，也只能这样了！ 陆遥，现在六扇门地司部如日中天。 你属下的那些人，又多是草莽出身，可得管束好了，别给了别人攻讦你的把柄！” 一旁的章显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开口说道。 “嗯，多谢师叔提醒！对了，还有一件事，柳儿，我得接走了！” 陆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一旁的秋瑜有些奇怪，柳儿在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要接走？ “柳儿，她现在在这里活得好好的，跟着你不是更危险？我不同意！” 张师叔着实有些舍不得，收养柳儿这个念头，她不知道想过多少次。 “师叔，有一处，我不得不防！ 她是我从鬼市上救下的，她原本便被逆贼在鬼市的暗子控制。 我这次捅了逆贼的肺管子，逆贼想必也能进一步的追查到柳儿。 说句实话，这忠武堂，人多眼杂的，若是被逆贼查到这，你觉得你们能守住她么？ 又或者，这百十个六扇门的遗孤被她牵连而死？ 我只能留在地司部，又或者放进宫里，逆贼要打他们的主意，只能找我，或者入宫！” 陆遥这话一说，几人都是没有说话，任一种情况出现，他们都很难抉择。 张师叔一品中的修为，带着一帮半大小子姑娘，都是些还没入品的孩子，能挡得住几个逆贼？ “你带走便是！你顺带把章余也带走，他在这里也不自在，我也没心思管他！ 你让他去给你当个刀笔吏就好！” 张师叔说起章余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无奈。 这是嫌弃他丢脸了还是咋的？ 不过，这么大一小伙子跟着一帮孩子练，的确有些碍眼。 “好，这事我应了，跟我们住一个院里，那还有个跟他差不多的莫大人，想必是谈得来的！” 陆遥应了下来。 “师叔，这些孩子，您看情况，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教他们一点六扇门捕快的战阵配合。 越小越好练这默契。配合默契了，日后总能少些伤亡！” 张师叔点了点头，叫人去叫了章余和柳儿一起过来。 章显派了马车送陆遥等人回了六扇门地司部。 “夫人，你真的放心让余儿跟着陆遥？” 章显一脸愁容的看向自己的夫人。 “陆遥是个知进退的，你都未必有他老练，有他护着余儿，总比我们强。 谁想拿捏你，自然只能找余儿的麻烦，那他们只能去找陆遥！地司部总比我们这安全得多！” 六扇门本部虽然地位逐渐降低，但是章显作为三位主官之一，自然会有人盯着的。 “都是玩这种鬼蜮伎俩！真是恼人至极！” 章显叹了口气说道。 马车里柳儿安静的待在陆遥的身边。 一侧的章余开口问道： “陆遥，是我爹还是我娘把我卖给你了？” 看着他一脸苦笑，陆遥知道他这是自尊有点受挫了。 “你想些什么？我地司部缺人，尤其缺读书好的人，一堆莽夫。 再说很多事，我也没多少可以放心的人，这才求着师叔把你让给我！ 怎么着，我那衙门，你不会看不上？ 要看不上，我只能把你送回去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陆遥略有些夸张的说道。 “怎么会？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章余连忙摇头，陆遥开府建衙，如今又数次清理逆贼，在京都城里民望极高，他怎会看不上。 只是读书那么久，自己所期待的一展平生抱负，却是两次科举不中。 有人建议他花些银钱，举个贤良方正科，以他老爹的官身，估摸花个千八百两银子，应该就够了。 可是这，一来，他有些耻于这些，二来，以爹娘的脾气，这事也不会同意。 可文不中，武不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我呢，也不好直接给官身，你先跟着莫大人做个刀笔吏，跟着他学点。慢慢能管事了，我再给你升官。 你放心，我这不会徇私，你得行才行！” 听着陆遥的安排，章余终于松了口气，他真怕上来就安排他当官。 “柳儿，你是愿意跟着老爹在六扇门，还是跟着姐姐在宫里？” 陆遥瞧着一旁安安静静的柳儿，开口问道。 “爹在哪，我在哪！”柳儿低声说道。 “你确定留在地司部？ 现在六号院里除了你我，没一个高手撑门面，我们出去办事了，难免会有贼人钻空子！” 一旁的秋瑜忍不住问道。 “嗯，你说的也是个问题。可一品中的高手，能真正信得过，住进来的也没几个。 实在不行，我去撬镖局的墙角！” 陆遥哈哈笑道。 “谁？”章余与秋瑜同时问道。 章余与四海镖局还是很熟的，所以对陆遥撬墙角的人选也有些好奇。 “还能有谁，就是我四师兄，柯泉！也就他还没成家，能自由些！” 这个结果在秋瑜意料之中。 “柯师兄说来，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也不娶妻生子？” 章余平时可不敢去问，此时便借着由头来问陆遥。 “师兄说，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一时间，便是柳儿都笑了起来。 第第29章 大胆怀疑，小心求证 “会不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秋瑜突然问道。 “咳咳咳咳咳………”陆遥连忙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个话题打住，还有小姑娘呢！秋瑜，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这些虎狼之词！” 看秋瑜有继续说的迹象，陆遥连忙说道，岔开这个话题。 “陆遥，你能不能教我几个绝招？ 我虽然没什么习武的天赋，可真遇到事，我可不想任人宰割！” 章余开口问道。 “嗯，我到时候教你们逃跑的绝招！” 陆遥微笑应道。 “我不喜欢逃跑！”一旁的柳儿开口说道。 “那就要看秋女侠肯不肯收你为徒了！让她当你师父，教你习武，你就不用逃跑了！” 陆遥微笑看着秋瑜，一脸恳切的说道。 “好，柳儿愿意拜您为师！” 柳儿闻言，便朝秋瑜跪了下去。 “这，我都还没出师，怎么好收徒？” 秋瑜有些为难说道。 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她也很是喜欢，可正阳门收弟子，规矩可不少，她还没出师，还没资格收弟子。 “到时候托人传讯正清道长，他允许了，你再收也不迟！现在就教一些基本的就行！” 陆遥开口说道。 “好，柳儿，你先起来！若是师父同意，我便传你正阳门的功夫！” 秋瑜连忙将柳儿扶起。 “谢谢秋姨！”柳儿开口说道。 不能改口叫师父，只能叫姨了。 回到六号院，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将两人介绍给韩墨等人，六号院如今有了七人，正好可以坐一桌。 桌下一群半大小公鸡小母鸡四处游荡，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陆大人，这些鸡很能吃，明天怕是要多备些粮食了！” 用过晚膳，阮氏找到陆遥开口说道。 “嗯，以后这些，你跟章余说！” 六号院，又多了一个干活的人。 正说着，有亲卫传讯，梁大监来了。 陆遥和秋瑜，韩墨都去了一号院，也不知这又是有什么旨意下来了。 梁大酉身后有两个中年汉子，一身凌厉的杀气，一品中的修为，显然，这是陛下安排给韩墨的亲卫。 两人跟着韩墨走了，这两人便是陛下在六扇门地司部的眼睛。 梁大酉交接完之后没有离开。 陆遥连忙迎到了大堂之中。 “梁大监，不知还有什么事？” “太后娘娘咳了一口黑血出来，说是浑身轻松了许多！ 胡太医这大还丹药效神奇，陛下着老奴来问陆大人！ 此物自何处而得，可还能寻来？” 梁大监低声说道。 一旁的秋瑜听到梁大监的话不由十分惊讶。 这大还丹，若是传出去，怕是又会引起腥风血雨了。 “这事我当面跟陛下禀报！” 陆遥没有直接回答，开口说道。 “好，那便随老奴进宫！” 大还丹治疗内腑伤势的药效的确不错，不过对于陆遥来说，内力方面的帮助并不大，所以也并没有太放心上。 多有些大还丹产出也算不错，陆遥便将位置告知了陛下。 “好，陆遥，若是这宝物都能养在宫里，多了这一种疗伤圣药，与这逆贼对抗，便也多了一分希望！” 赵泰心情很是兴奋。 这药奇效，自然是多多益善。 “回禀陛下，此物极为凶猛，水中更甚，若是派人抓取，最好是安排一品高手前往。 而且此物如此奇特，怕是数量并不多，这些外物，虽有用，却不能太过依赖！ 微臣建议，安排人即可，不必大费周章！且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 陆遥连忙建议道。 “嗯，爱卿的建议，朕会听的。对了，今日收到襄州的消息，卢湘忆救出来了！” 赵泰心情很好，将封逸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微臣恭喜陛下，如此一来，可少去一大隐患，当真是可喜可贺！” 陆遥一脸笑意恭喜道。 “此事，你断案有功，分析也准确，这大还丹也有一份功劳。 说，你想要什么？” “回禀陛下，本就是微臣份内之事，微末之功，不足挂齿。 微臣师叔的儿子，章余，微臣想替他求个贤良方正科。 他不愿待在家中，我地司部又缺刀笔吏，好歹到时候给他个功名！ 如此名正言顺些。 还有就是微臣昔日办案在鬼市收留了一个小女孩，如今收为义女。 只是其出身卑微，不如朵儿，却是不便入宫中，微臣便留在地司部。 只是她原籍不明，微臣想求陛下让她入籍到我名下！” 陆遥的要求不高，甚至是，这些东西不求陛下，他也可以办成。 可他偏偏以此求赏，抵消先前的功劳，却是太过懂事了些。 “这些都依你，还有，就是孙太医的保还丹，却是没剩什么了，现在孙太医又死了，这保还丹，朕怕是要食言了。 还好，如今有了这大还丹续上，之后若是再得了这龙鳞宝鳝，便赏你十粒大还丹如何？” 赵泰想起来凤辇案中被无辜牵连的孙太医，便开口说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陆遥连忙说道。 “独孤方去了江州，朕便着他查江州别驾灭门一案，有些古怪的是，江州别驾灭门，的确是勾魂叟所为！ 但是勾魂叟与江州别驾素来无冤无仇，且此人官声不良，当地民间，多有诅言，这勾魂叟难不成是替天行道？ 此事，你如何看？” 陆遥本以为可以就此告退，谁知陛下又说出一事来。 “此人如何，朝中众臣当是比我更清楚些，陛下朝议，可曾议过此事？” 陆遥卷宗什么都没看到，并不想轻易就下结论。 “数人请罪，数人请旨，还有数人攀咬，就是没什么良策！” 赵泰有些无奈说道，若是朝议能解决的事，他也不会拿来问询陆遥。 “独孤方可是查探不下去了？线索已经断了？” 陆遥开口问道。 “正是！”赵泰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遥。 江州，自古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当地水运极为发达，昔年各地灾荒，自江州转运的赈灾粮食不知凡几。 “勾魂叟这等人，怕是行凶之后，并不会去处理首尾，所以必定是有人配合。 而且这等手段与逆贼无异，只要牵扯上一丁点疑点，便大胆怀疑，小心求证！ 疑点，自然是江州别驾那万贯家财的处理上着手。” “州府已经将其发卖，所得皆入府库之中，独孤方已核查过，并无破绽！” 赵泰连忙说道，显然，这块，他和独孤方并不是没有猜想过。 “陛下，今夏何处遭灾最重？” 陆遥却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第第30章 堂堂一品上，居然这般无赖！ “麟州，赤地百里，周围各州旱情轻重不一，难以支援！” 赵泰虽不明其意，还是将实情如实相告。 “陛下何不以麟州救灾名义，从江州征了这笔银钱，着独孤方等人押运北上，赶往麟州？” 赵泰眼睛一亮，他大致猜到了陆遥的用意。 “回禀陛下，地司部事务繁忙，微臣还要尽快赶回去………” “回，回！”赵泰点头答应了。 “陆遥，这事，对查案有什么帮助？” 秋瑜想了半路都没能想明白这两只老狐狸到底是如何谋划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前独孤方之所以查不出账簿的疑点，想必是有人居中调度，拼缝，将这里面的空额都临时抹平了。 现在征调这些银钱，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吐出来？” 陆遥略做解释，随后提问道。 “会？”秋瑜猜不到这些人会如何做。 “这是阳谋，这笔银钱，要吐回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陛下一道圣旨就让他们吐出来？ 那他们要么转嫁给其他人，要么推出人来顶包，当然，也有可能真的吐回来。 吐回来，那独孤方派人押运走后依然可以回来潜伏暗处，看他们会不会再度出手。 转嫁他人，其他人也不会轻易被榨取，必然争斗，如此就有了入手江州的突破口。 而被推出来顶包的人，必然是贼人的眼中钉，陛下可以扶持此人在江州搅弄风云！ 不管如何，现在的江州就有了掌控在陛下手中的可能！” 陆遥这一策，把对方可能的动作都考虑进去了，而且之后都有相应的对策。 秋瑜摇了摇头，道： “你这叫老谋深算？还是老奸巨猾？” “哈哈……，这个怎么说，市面见多了，这些就不算什么了！人心是难测，可也并非毫无办法。 就跟习武，见招拆招差相仿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有时候破绽，是别人特意卖给你的，而你，就需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买！ 不过这些，都是手段！ 还得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才好，不消去看别人破绽在何处，我只出我的招。 你接得住就接我下一招，接不住，那就成我刀下亡魂！ 你的不二剑就该有这种霸道！” 陆遥微笑说道。 “那如果对方实力比我强，还比我霸道，他让我接招怎么办？” 要实现这种霸道，谈何容易。 “那你听他的么？成为他的剑下亡魂？那是不是傻？ 遇到了，就一个字，跑！ 你让我接招，我就接啊？ 我就不！我跑就是了，有本事你追上我！” 陆遥这般底气十足的说着逃跑的话，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没想到，堂堂的一品上，居然这么无赖！” 秋瑜笑了好一会，开口揶揄道。 “我若是真的莽一点，你还见得着我么？早死金明池或是曲江池了！” “说得也是，不过我对上一品上，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怎么办？” 秋瑜有些苦恼问道。 “我那轻功就是为了逃跑创出来的。你要好好练，不过，你足部的经脉要日夜温养。 只有那些经脉，足够茁壮，能够承受更多的内力爆发，你的速度才能更快的提升。 到时候未必就跑不过一品上了！” 陆遥说完，便停了马，远处一队青衣卫快步跑了过来，见到两人，连忙行礼。 陆遥看着宵禁后寂静黑暗的街道，突然很是怀念起往日的京都来。 那时的夜晚如同白日般，熙熙攘攘，行人如织。 一路瞧去，只有沿街商铺的盏盏防风灯笼高高悬挂，里面却是半点亮光不见。 夜晚没了乐子，便早早安歇，便是店家也不愿多费灯油蜡烛。 若非是城守府有令，他们便是灯笼都不愿意挂出去。 “明日我去乞请解除宵禁，你觉得怎样？” “自然是好！” 秋瑜拍马快步离去，陆遥指明了修炼的方向，自己得快些回去修炼，谁还在这大晚上的，陪他伤春悲秋？ 闲的不是？ 陆遥摇了摇头，秋瑜提升实力的心太急切了。 可惜大还丹对秋瑜内力的提升想必也很是有限。 黑夜如墨染，蹄声比鼓急， 银鞍配白马，挥剑斩将旗。 如今京都跑马不限速，秋瑜胯下白马真如流星一般。 马蹄铁在青石砖上踏出一溜火星，或许这就是飒沓如流星的由来。 陆遥早松开了马缰，绑在鞍侧，黄六郎轻松的跟在白马后面，很快便到了六扇门地司部衙门。 守夜密探连忙大开正门，两骑一前一后冲了进去，先一步抵达的居然是驮着陆遥的黄六郎。 黄六郎显摆一样，看向那白马，白马却是不理会，转身屁股对着它。 早有人来牵马，两人下了马，便往六号院走去。 路过四号院的时候，却是被一女子拦住了去路。 “卑职拜见两位将军！” 那女子身穿一身黄色劲装，在夜晚煞是亮眼。 “你是燕子堂的？黄玉儿？” 陆遥想起来，燕子堂的女将不多，倒是好记。 两个跟假小子一般，天天混迹市井，却是燕子堂的二等风媒，一人便是这黄玉儿，是燕子堂的郎中，据说医术很是了得。 “陆将军好记性！卑职有一事相求！” “自家人，别那么见外，要不然你叫陆大人也行！” 陆遥很少被人叫将军，叫个大人，他还觉得自己实至名归，叫个将军，真是羞煞我也！ 兵法不通，如何敢称将军。 “那好，陆老大，我想去研究那龙鳞宝鳝，那贼厮胡老汉，便是连院门都不让我进！” 一旁的秋瑜听着她那乱七八糟的称呼，感觉很是有趣，不由噗呲笑出声来。 “这个，天色已晚，明日我与你去说！互相交流，有何不可？快些去睡！ 对了，你家堂主，最近相思成疾，你看看有何药方，治上一治？” 陆遥连忙说道，这几句话他便是知道了，黄玉儿这人，头脑浑着呢，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如何习得这精湛的医术？ 还是让高明去消受，他这燕子堂，什么人都是？ “相思成疾？嗯，古籍记载，红豆最相思，此物生南国，彼处阴潮多雨，物性寒湿………” 黄玉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院里走去。 陆遥可算是知道了，这黄玉儿的成就，怕是靠的这股痴劲！ 第第31章 求太后娘娘赐一张空白的赐婚懿旨！ 第二日一早，秋瑜便早起在晨曦中开始练剑。 柳儿也早起练功，只是这里没有梅花桩等物，便只得在院中的石桌石墩上开始练了起来。 阮平则是练起家传五虎断魂刀，韩墨和章余都在一起站桩。 有个一般年纪的一起站桩，而且对方还不如自己，这让章余颇有些安慰。 陆遥则是拿起了一柄两尺长的戒尺，替两人规范着动作。 陆遥突然发现，这种随时可以抽一尺的感觉，是真的很爽，难怪那些教书先生喜欢用。 不过陆遥，大的时候会掌控力道，内力透进去，帮他们震动体内经脉，刺激他们体内气血运转。 只是一早上，那戒尺便承受不住陆遥的内力，炸裂成无数碎片。 这便成了章余控诉他的实证。 体罚到戒尺都打爆了，可见其凶狠严苛。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该用早膳了！” 远处站着的阮氏，闻言，连忙将备好的早膳都端了出来。 晨曦中，惬意地喝着一碗热乎乎的粥，吃着丰盛的早膳，一口安逸，一口满足，由腹而生。 “柳儿，待会跟我去武库里面，挑一柄剑！莫大人和章余也一起！” 今日要做的事，只一件，所以陆遥有闲暇时间来陪他们进武库选兵器！ 刚到四号院，便又见到黄玉儿在路上等着了。 “那跟着来！”陆遥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好嘞！陆老大！” 黄玉儿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去武库的路上路过胡太医的医馆。 两个主官都发了话，胡太医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是他坚持，取血每次都得通过他同意，不然影响了大还丹的炼制，陛下问罪下来，他只好如实上报了。 黄玉儿只得答应了下来。 六扇门地司部的武库中，兵器架上的上乘兵器，只有十件。 柳儿选了一把刀，刀身狭长。 “你不打算学剑？” 陆遥有些诧异的问道。 “爹，我想清楚了，学剑的规矩多，我还是喜欢学刀！” 一旁的秋瑜顿时有些尴尬，童言无忌，可这分明就是说的自己。 “随你！不过内力心法的修炼，你得多问你秋姨！” 秋瑜有些腹诽，这正阳门的内功心法还不是得经过师父的同意，还有门规的限制。 韩墨选了一把精巧的手弩，章余则是犯了难，想了想，挑了一柄剑。 书生提刀，怎么都感觉很别扭，而且刀普遍比剑重，对体力要求很高。 “章余，你练剑的话就练基本剑招，等有空，我帮你寻一些防御剑式！” 陆遥拍了拍章余的肩膀笑道。 “嗯，只盼用不着我上场！” 章余无奈叹道。 不求进攻，只求自保。 “那我要不要也学一点？”一旁的韩墨见状，连忙说道。 自己就选了一把手弩，好像只能射五下，然后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你再选一件！” 陆遥无所谓道，他愿意多学，也是好事。 能强身健体就很不错了。 出了武库，陆遥便与秋瑜前往宫里。 现在韩墨有两个一品中的高手护卫，除非逆贼出动一品上，基本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了。 慈宁宫里，太后娘娘已经回来了。 很明显，宫里冷清了不少，往来的宫人宫女都少了许多。 显然，陛下已经着手在清理了。 一路行去，众人都朝他们行礼。 陆遥也一一拱手还礼。 演武场上，赵烈依然在指导众人习武。 泰王和康王两位殿下正在习练步法，如今倒是有了些模样，不过两人天赋都属寻常，内力也只有一丁点。 只是身形倒是茁壮了些，肤色也略黑了些。 陆遥也不去打扰他们练习，径直往殿里去了。 只等了十几息时间，便被太后娘娘传唤召见。 陆遥仔细瞧过，太后娘娘的气色大有改善，然后用内力探了一下体内，脏腑生机的确旺盛了一些。 “恭喜太后娘娘！沉疴祛除，凤体金安！” 陆遥连忙说道。 “又是多亏了你抓的那异兽！听陛下说，你不肯居功，只要了些小小的赏赐。 哀家知你是怕陛下为难，这样，有什么想要的，跟哀家说便是！不许推辞！” 太后娘娘微笑说道。 身体康健，若是有机会看着大赵平定逆贼，海晏河清，那自是再好不过！ “多谢太后娘娘隆恩！微臣便求太后娘娘赐下一张空白的赐婚懿旨！” “这，哈哈……… 陆遥，你这是看上了谁家姑娘？ 哀家现在就可替你做主！” 太后娘娘第一次听到求这种赏赐的，不由觉得好笑。 求赐婚的历来不少，不过能找太后娘娘赐婚的，也只有一品二品诰命夫人才有资格。 便是一品二品大臣也不会因为这些儿女私事去求到太后娘娘面前。 蹊跷的是，求赐婚，居然是求个空白的赐婚懿旨。 那到时候他岂不是想填谁就填谁？ 若是填上谁家已婚娘子，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丢皇家的颜面？ 还不如，现在问清楚来，直接替他办了就是。 “娘娘切莫取笑微臣，微臣只是替别人先备着。 微臣觉得，若是两情相悦，偏又父母棒打鸳鸯，如此殊为可惜！ 若是能成全，也是好事一件！ 当然，若是没人用得上，那我自用也是可以的！” 陆遥连忙解释道。 一旁的秋瑜却是在想，陆遥是为了谁？高明？还是韩墨？又或者那个狐狸女？ 她总觉得狐狸女不会那么容易死，到现在还没见着尸首，很有可能已经逃了。 陆遥是到时候怕陛下和太后娘娘反对他娶狐狸女么？ 一时间思绪纷纷，难以理清。 “你还想当月老，哈哈…… 小德子，去懿旨来！” 太后娘娘答应了这个新奇的讨赏。 空着人名的赐婚懿旨，陆遥小心翼翼的收下后，连忙磕头谢恩。 “陆小子，你可别玩花了，他人之妻，不可妄夺！” 太后娘娘提醒道，居然不是求和秋瑜的赐婚，难不成真的喜欢人妻？ “太后娘娘且放一百颗心，微臣不会做那等腌臜事！ 微臣待会还要跟师父聊聊四海镖局的事，就不再打扰太后娘娘清净了！微臣告退！” 两人离开大殿，陆遥便往演武场走去。 第第32章 安享太平做不到，腥风血雨可消弭！ 陆遥出了大殿之后便往演武场而去。 时近中午，快到他们用午膳的时间了。 赵烈见他在一旁等着，便下令众人解散。 “卑职拜见两位殿下，世子，郡主！” 陆遥朝当先几人行礼道。 安王变泰王，不管如何，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所以，他也只好一起称呼了。 众人各自还礼。 赵晚晴见到他，却是轻启朱唇，道： “三弟用过大还丹，身体好了些，淑容王妃和三弟托我遇到你时说声谢谢。 请你若是有暇，务必去院里，她们好当面致谢！ 陆大人，多谢！” 说完后款款行了一礼，然后侧身离去。 并不给陆遥推脱的机会。 这大还丹，陛下给的世子？还是太后娘娘给的世子？ 先前还说保密，怎的现在就这么多人知道了，如何瞒得住逆贼的眼线？ 赵普的气血比其他人旺盛得多，内力气息勃勃然如春草。 快三品中了。 陆遥不由有些骇然，纵使有师父助他打通经脉，温养经脉，要做到这一点也极为困难。 而他做到了。 他微笑着朝陆遥还礼，道： “多谢陆兄！见过秋女侠！” 随后跟着郡主的脚步离去。 安王很是疲惫，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道： “陆大人，辛苦了，有空来景安宫里坐坐！” “殿下客气了，有空自会去拜见的！” 康王微笑道： “谢陆大人，多亏了陆大人的异兽，皇祖母才能身康体健！”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陆遥连称不敢，将他扶了起来。 一番过后便见师父赵烈没好气的看着他。 陆遥快步上前行礼。 “师父，陛下许了大还丹的份额，若再得了，徒儿给您送一颗！” “无事献殷勤，怎么着，又有什么事了？” 赵烈掸了掸袖子，背转身过去，并不看他，显然并没有被那颗大还丹买通。 “师父，徒儿知道，福王爷对您有恩，所以你才甘冒风险，接下福王爷的镖。 现在福王爷已经走了，您想报恩也只能报在世子郡主身上。 可您若真是为了他好，便不当让他如此，当个富贵闲人，不好么？” 陆遥话音刚落，便见师父虎躯微微颤抖，开口说道： “你知道得不少！不过，以他的天资，在江湖总好过在这深宫？ 你若是他，你甘愿被圈养在宫里么？ 便是娶妻生子都任人摆布？ 你连四海镖局都嫌不自由………” 他没有再说下去！ 陆遥有些怔怔的望着师父，是啊，自己有什么理由说服师父呢？ 关键在世子，显然，世子是渴望自由的，自己也没有理由去说服他。 或许，习武，修炼到一品，在江湖上打滚，才是脱离这深宫的最好的路。 可是，陛下会让他离开么？ 不会怕他在江湖上搅弄风云？ “那师父，四海镖局………” 陆遥没有具体说，但是师父应当听得明白！ “明日我请休沐，回镖局，把位子交接了，我当个富贵闲人，你们当满意了？” 赵烈说完，大步离去。 在秋瑜眼中，却显得有些萧瑟，落寞，这个老人的坚持，让人很受震动。 辛苦打拼的基业，说放手就放手了，只为报恩！ 陆遥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父主动让位，让他觉得自己枉做小人一般，心底不由涌起一丝内疚。 “走！世事无常，便是我师父，也有无可奈何之事，何况我们？” 秋瑜见他这般，不由劝道。 “我倒是想知道，他有什么无可奈何之事？” 陆遥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开口戏谑问道。 “他说，纵然他是绝品，也无法定鼎江湖，也无法消弭红尘欲望，让江湖安享太平！” 秋瑜此刻说出来这些，倒是心里多了一丝感悟。 人性的复杂，在这段时间里，她体会了很多。 很多事，很多人，靠剑，是摆不平的。 “说得也是！ 不过有实力，就可以建立秩序！ 安享太平做不到，但是腥风血雨可消弭！” 陆遥嘻嘻一笑，平生一股豪气！ 你正清道长做不来的事，无可奈何的事，且看我陆遥，做不做得到？可不可奈何？ “好，当浮一大白！” 秋瑜击剑赞道。 陆遥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拔出塞子，猛然灌了一大口。塞住后扔给秋瑜。 背后春秋刀呛啷啷出鞘，天刀施展开来，一路前行，一个个刀风漩涡将他身形托起，跨越了宫墙，出了慈宁宫。 一招一式，浑然天成，身周劲风激荡，却不四散而溢，将他身形托起，半分内力未用，在半空行走，宛若平地。 秋瑜一口烈酒下肚，没有用那千杯不醉的法门，只觉一条火龙由喉入腹，将自己身体都点燃一般。 体内内力激荡。 笑春风清越剑鸣，秋瑜长身而起，那轻功运转，脚步在青石板上连续蹬踏，身形如离弦之箭，直奔空中的陆遥而去。 陆遥见她来到身旁，轻轻挥刀，一个刀风漩涡出现在她脚下。 秋瑜如脚踏实地，感觉有了借力之处，立时再度窜起身形，不二剑式一一施展出来。 倏忽来去，剑影闪动如星耀，剑花绽放伴雷鸣。 两人这番起势，顿时惊动了宫内的各大高手。 他们各自长身而起，立于房顶，默默看着这当世两大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演武。 他们定然是有所感悟，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随心所欲的演武。 这可是难得的体悟武道的机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很多武道名家都敝帚自珍，自己武学的奥秘，绝不肯展现人前。 一旦绽放，就是分生死的时刻。 这两个年轻人却没有这些顾虑，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演了出来。 一个人大踏步的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踏空而行，他的脚下同样有着一个个刀风漩涡。 只是与陆遥不同，江北郎的刀风漩涡小而密翻滚着朝前涌来，空中传来嗤嗤的破空声。 “陆师弟，今日便看你能学到第几刀！” 江北郎的刀一斩，一道无形刀罡轰然而出，再一旋，身侧刀风漩涡轰然爆碎，又是一道无形刀罡。 刀之后，这些无形刀罡形成刀阵轰然朝上冲击而去。 陆遥眼眸闪过一道光芒，他瞧见这个刀阵将整个上空的风，斩碎，如果朝地下击出，这一击，怕是要犁地三尺。 盏茶过后，一声爆鸣，如雷贯耳。 便是宫中所有宫人宫女都诧异的望向天空，好奇这晴天霹雳是怎么回事。 陆遥的刀也动了，春秋刀撒下一片刀光，一个个刀风漩涡排列成行，绵密紧致，飞越百丈才爆鸣散开。 一声一声雷响，一招一式，让人只觉如欣赏美人起舞，赏心悦目。 让人心神沉浸其中，可待陆遥停止，众人又无法想起这刀招是如何使出来的。 没有几人能有这么强大的心神，可以排除干扰，始终注意到刀势的起处，每一次的转折。 这就是习练天刀的悟性。 江北郎走了，没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陆师弟，我走了！十二刀融会贯通后来大漠找我！” 江北郎的声音在陆遥耳畔回响！ 第第33章 一剑三流云，这就叫流云剑！ 赵泰在养心殿二楼，看着丰神如玉的陆遥，飘然若仙的秋瑜，心中涌起一阵怅然。 他不由叹了口气，一旁的梁大酉上前说道： “陛下，江大人走了，留下了三块石刻，是天刀三刀，说三刀不可轻传！ 若能悟出来，便让他师弟陆遥代为筛选，是为天刀一脉三代弟子！ 可允皇族留下一半，传承前六刀，之后便只能各凭机缘了！” 想来，这是江北郎以此来还，皇族培养他的恩情！ 天刀六刀，也不错了，陆遥的天刀六刀不是就可以轻松斩杀一品中了么？ 若是人多些，天刀成阵，会不会再现他们今日的威势呢？ “筛选忠勇之士，来悟三刀！” 纵使要送出一半给天刀一脉，留下的人能学到天刀六刀也是不错的，再说便是送出去的，香火情还是有的。 不与天刀一脉为敌，他们应该也会相助大赵的？ “老奴遵旨！”梁大酉领命而去。 秋瑜见两人这御气成风的手段若有所悟。 起手式略一调转，身形随之而动，剑身两侧便有一股微弱气流凭空生出，碰触到剑身，转瞬又消失不见。 秋瑜开始尝试调整自己的身形，出剑的角度，力度，只为将这股气流，逐渐壮大。 陆遥微笑看着她，天刀十二刀已经印在脑海之中，那些聚而成罡，聚罡成阵之法，都已知晓，只是需要多熟练而已。 所以此刻也不去施展，以免影响秋瑜的感悟。 秋瑜剑下生成两股气流，转圜不休，只是却不是如同陆遥和江北郎这种刀风漩涡，而是时而上窜时而下跳，宛若游鱼一般。 只是在她控制之下，不会窜出去，也就能更长时间的维持。 这两股气流在剑下，托着笑春风，带着秋瑜的身形在空中游走，如电蛇一般。 秋瑜再度出剑，微调方向，第三股气流出现。 笑春风的剑身轻颤了起来。 秋瑜连忙将一股气流释放。 前行数十丈，没有爆鸣，而是四散而开，宛若一朵鲜花绽放，里面的气流霎时间分散成无数股，融入空中，消失不见。 “你这剑身再侧三分，对，不用虎口，对，滑到尾指处，轻弹，嗯，好了！” 陆遥开口指点道。 秋瑜现在生灭一股气流的时间减少了很多。 半晌过后，秋瑜收剑而立，脚下不再是陆遥的刀风漩涡，而是自己的剑气流云。 秋瑜收剑，持剑朝陆遥行了一礼。 陆遥受了，转而开口道：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练习，内力震荡出招，要达到一剑三流云，那你这种新式剑法就算是小成了！” “一剑三流云，不错，我想的也是剑气流云，这种剑法就叫流云剑！” 秋瑜算是给自己新领悟的剑法命名了。 “你说，你师父的云剑是不是也就是这样？” “我没见过！”秋瑜摇头说道。 陆遥有些愕然，这正清道长的绝学，居然连关门弟子都没见识过？ “师父根据我们每个真传弟子都传了不同的剑法！说，我们功夫没练到位，看他的云剑有害无益！” 秋瑜怕陆遥有对自己师父产生什么误会，连忙解释道。 “好了，我们下去！” 两人降落地面，远处那些悄悄观摩的一众高手也各自隐去身形。 赵烈待在房顶久久不语，陆遥，如今的悟性比起以前还要妖孽些。 可惜，他翅膀硬了，四海镖局早就收不住他，就是如今这般，这猜疑心重的当今圣上，能容他到几时？ 他老劝自己，殊不知，他自己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算了，自己理会那么多干啥，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遥两人出了宫，陆遥没有直接回六扇门地司部。 “现在没事了么？”秋瑜见他不去地司部的方向，不由问道。 “跟师父也聊过了，也没更好的办法。 大师兄的天刀也传完了，大师兄也走了，以后京都武林，就都得靠我们自己撑着了！ 目前也没啥事了，好久没在外面吃午膳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碰到师父他们的地方么？” 陆遥笑着说道。 “明月楼？”秋瑜催马疾行。 戴着面罩，腰悬六扇门捕头腰牌，白日也不用限速，一众百姓见着都提前让了路来。 中间车马道也足够宽敞，秋瑜并不担心撞到人。 清脆的马蹄声，远远的传开，劲风迎面扑来，呼呼的声音，秋瑜很是享受。 陆遥的马蹄声起了，如狂风暴雨，一抹黄黑化成狂飙，快速的接近。 明月楼就在眼前。 明月楼上次二楼滑塌而下，一楼却是没有多少影响，过了这些时日，便又修葺一新。 明月楼三字，比先前更大，更加苍茫遒劲。 楼前请了四名护卫，虽然修为不过入品，但是身穿青衣，赫然是青衣卫。 陆遥见状不由皱眉，下了马朝门口走去。 “卑职拜见陆大人，秋大人！” 四人见到是陆遥和秋瑜到来，连忙上前拜见，心中忐忑不已。 “你们怎的在此？” 陆大人似乎不愉，其中一人连忙上前说道： “回禀陆大人，卑职等正在休沐，这明月楼老板恳请我等为他守护半日，日俸一两银子，弟兄们也要养家糊口， 便寻思着，一月休沐四次，都辛苦些，多赚些银钱！” 半日一两银子，这个酬劳也算是丰厚了。 “既然遇上了，便一起吃个饭，本官请客！先帮我把马安置了！” 陆遥将手中缰绳交给说话那人。 那人连忙上前接过，另一人也赶忙去牵秋瑜的白马。 第第34章 警之惕之，察之告之 四名青衣卫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了下来，明月楼掌柜连忙上前给陆遥斟茶。 “掌柜，你可以请他们来此护卫，但是这青衣，却是不便穿在这里。 不然，百姓还以为，你这明月楼是我六扇门地司部的产业。 你说是不是？” 陆遥偏头看了掌柜一眼。 掌柜扑通跪倒在地，连忙磕头道： “陆大人息怒，是小人错了，小人这就改，这就改！” “你们也不需再来此了，你们帮里，也有需要这些活计的兄弟，刘掌柜，可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 那刘掌柜连忙说道。 “快些上菜！”陆遥挥退了这刘掌柜。 “你们也不用可惜，只要你们用心，我会与莫大人相商，多给你们补些俸禄。 休沐，就好好休沐，陪陪家人，养精蓄锐！为了这几个小钱，精力耗在这些不相干的地方上，关键时刻腿软可不行！” 陆遥朝几人微笑说道。 “卑职谢陆大人！”四人齐齐起身，撤步，单膝跪地，抱刀朝陆遥行大礼致谢。 没想到陆大人不但没罚他们，请他们吃饭，还为他们争取福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遥出门叫过一队巡逻的青衣卫，将四人送了回去。 然后便只剩下两人了。 “还记得在这里见过谁么？” 陆遥开口问道。 “郡主，世子，你师父，还有几个前辈！” 秋瑜开口说道。 “嗯，那几个前辈是谁？还记得么？” “松鹤观听涛道人，碧澜山庄庄主刘万全，五虎门门主邱德柱！” 秋瑜仔细回想，终于都想了起来。 “怎么？他们有什么问题？” “他们都来这边只是为了见赵晚晴和世子？” 陆遥开口问道。 “之前不是说了，赵晚晴约他们在此一聚，来拜见各位前辈？” “这些人当是福王的关系，才会来见这郡主。我师父既然与福王关系这般密切，你说其他的人是不是也是这般？” 陆遥低声说道。 “就算是如此，如今福王已经死了，福王的势力也烟消云散，难道你觉得他们会为了报恩，起了反心？” 在秋瑜看来，这显然不太可能。他们抛家舍业的去做这种诛九族的事？ “不是这个，我是怕，逆贼会不会对他们下手，去掌控他们为逆贼所用。 毕竟拿捏他们，总比拿捏其他门派容易些，他们之前与福王的交往，也算是个把柄。” 秋瑜仔细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后开口继续问道： “那你是想，先把他们收了？可他们都在城外，那邱德柱怕是远隔千里，碧澜山庄和松鹤观也有百里之遥。” “也不是，他们本来就是各自属于当地的武林分盟，我这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只是今天突然想起，觉得如果真是如我所想，便要提醒某些人！” 陆遥摇了摇头，他没有闲心去做这些，只是在脑海中闪现出来的东西，他都觉得应当思虑得周详些。 “可真要提醒那些武林分盟，陛下应当也就知道了？” 秋瑜提醒道，陆遥一次次的抽身出来，她怎会不明白是免得陛下猜忌。 “先让燕子堂的人，打探打探再说！” 陆遥叹了口气，师父想让世子从宫中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陛下不会放任世子在外成长起来？若是之前那样，像个扶不起来的烂泥，或许还有可能。 现在这样的武学天赋，陛下更不会放了。 午膳刚过，便见一队黑衣卫，一队青衣卫，还有一队地司部密探，在楼前经过，随行押送的是一个个木架。 木架是绑着一具具尸体，正是那些硝制过的逆贼尸首。 显然到得今日，都已经硝制完毕了。 硝制过后的尸首面色惨白，甚是骇人。 沿路上的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哭哭啼啼，有人恨不得抽刀上前砍尸首几刀泄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此等悖逆狂徒，罔顾纲常，不遵法纪，纵火行凶，荼毒生灵，犯下谋逆大罪！ 其罪深似海，死尚不足以罚其恶！特曝尸城门十日！令其来世不得为人！ 逆贼流毒无穷，望大赵子民，警之惕之，察之告之！ 若有线索，可去六扇门地司部领赏！” 随后“梆”的一声锣响，队伍继续向前。 走了一段路，便又停下来宣告一番。 显然，这些都是韩墨的主意。 若是他，派人往那城门口把尸体一挂，出个公告，写个悬赏便拉倒了。 用完午膳，沿街给柳儿，朵儿买了些玩物，那些男女掌柜，见着他们这身装束，都不想收钱，奈何陆遥大人力气大，硬塞了散碎银子。 回到一号院，便见一个少年人拎着把开山刀，有些犹豫的站在墙角，目光灼灼的看着六扇门地司部的大门。 “这位小哥，你这是？” 陆遥在他身后开口问道。 王小乙今日听到巡城说的领赏，又想起那日那些官差说的，可以到地司部来领赏，不由有些心动。 本来昨日便想来了，可周边邻居都说，衙门规矩多得很！ 他这贸然去了，冲撞了谁，或是这功劳本是官差的，算他冒领，那还能有好？ 一句句，慢慢把他的心思又打消了，可是昨日二丫与他说，她娘说只要王小乙拿得出五两银子的彩礼，便将女儿许配他。 他一个孤儿，在街面上辛苦求活，哪里存得到这许多银子？这下便犯了难。 昨夜辗转半夜，打定主意，便是挨一顿揍也得把这赏钱讨来。 今日又听了这满大街宣读的话，其他的说的啥他也没听见，只听见来地司部领赏几个字。 心道，报个信都能领赏，自己可是砍了那逆贼一刀。 当下又想起，若是没见着当日的官差，别人不信可怎么办？ 便想起来家里的物证，那把开山刀，这便拎着来了。 可到了附近，看着那看守大门的雄壮卫士，不由心里打鼓，所以犹豫良久都没有进去。 这下见这官差和颜悦色，便将当日自己所做得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第第35章 如你这般，便是苛政，迟早生乱！ 陆遥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少年，他倒是没有去细看那些战报，这少年的功劳，怎么没有人去提及？ 待会倒是要好好问一问韩墨！ “你跟着我进去，我帮你问一问，到时候我帮你讨赏！” 陆遥从他手里接过开山刀，上面还有血迹残留。 显然，这少年怕官差不认，这凶器都没去洗，不由有些好笑。 王小乙跟着陆遥进了六扇门地司部，有人陪着，心下也少了几分害怕和紧张，多了几分好奇。 传说中的六扇门地司部衙门，到底长得啥样？ 陆遥带着王小乙径直往大堂走去，所过之处，众人纷纷朝陆遥行礼，倒是把王小乙骇了一跳。 这个和颜悦色的官差居然就是传说中的陆遥陆大人。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话没说完便被陆遥打断了。 “小哥不用在意，我来帮你核查，坐！你们给小哥搬个椅子来！”陆遥拉着有些呆愣的他往一旁走去。 一旁亲卫连忙搬了椅子放在一旁，陆遥把他拉过来，按着他坐在椅子上。 “沏茶，拿些点心，看看午膳有没有剩什么菜，去热两个过来，我要陪小哥吃点！” 陆遥继续吩咐道。 “你俩，去请莫大人来，就说我有事与他相商！”韩墨不在，想来是回六号院午休了。 王小乙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怎么走进来的，怎么坐下来的，怎么吃上点心的，都不知道。 然后是热乎乎的饭菜，浓郁的肉香，刺激得他的肚子咕咕直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陆遥和秋瑜。 “一起吃，别见外！” 陆遥微笑说道，想来这孩子，在门口站了很久了。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感触颇深，所以看着眼前这少年感觉很是亲切。 陆遥偶尔夹一筷子，其他的多半进了这少年的肚子里。 刚吃过饭，看着眼前都空了的碗和盘，王小乙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韩墨等着陆遥，见陆遥晾着他，却陪着这一个贫苦少年用午膳，不由有些奇怪。 “莫大人，本官问你一件事，这个少年叫王小乙，他曾用开山刀砍了一个逆贼，那个一品下的逆贼咽气前最后一刀是他砍的。这样的功劳可以有多少赏钱？” 陆遥起身，朝韩墨开口问道。 “除致命伤之外，最后一刀功劳排第二，一品下修为的高手，价值五千两银子，这一刀至少值一百两！” 听到一百两，王小乙的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有这钱，娶二丫，足够了，而且还可以添置很多东西，自己琢磨点小买卖，本钱也是够够的。 “那不知道，你的功劳簿上有没有他？”陆遥开口问道。 “没有！”韩墨的话让王小乙的心顿时一凉，没有，怎会没有，他的眼睛去找那把开山刀。 “为什么？” 陆遥似乎有些生气，质问道。 “他敢砍逆贼一刀，不敢来领赏，我怎么给他报功？ 他若害怕逆贼报复，才不愿前来，我给他这赏钱，让逆贼去找他？” 韩墨显然对陆遥的质问很是不爽。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立功的人不来领赏，那谁知道他想不想要这赏赐？ “王小乙，那我现在问你，你害怕被逆贼报复么？” 陆遥开口朝王小乙问道。 王小乙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谁不怕逆贼报复？ 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么？ 转瞬又想到，这怕报复，似乎就不能领这赏钱了，于是又猛的开始摇头了。 “怕还是不怕？” 陆遥沉声再问道。 “大人，我怕，可是没有赏钱，我就娶不了二丫！” 王小乙此刻心情很是矛盾。 “街坊四邻都知道你砍了那个逆贼么？” 秋瑜突然开口问道。 王小乙点了点头。 “你是个孤儿？” 陆遥想起来什么，继续开口问道。 王小乙再度点头。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领了赏银，回家娶你的二丫。 我们也没精力去顾着你，你自己小心些，最好是搬家，不要被逆贼找到。 另一个就是，有个忠武堂，你可以去那里习武，在那里，你不用担心逆贼寻仇，只是却娶不了你的二丫了！ 你也不用急着选择，我等你三天！三天内给我答案就行！” 陆遥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这对少年来说，是个艰难的抉择。 陆遥并不希望他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做出了选择！ 王小乙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他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开山刀他都忘了拿回去。 这刀虽然不算锋利，砍柴倒也还算好使，起码能让他混个温饱。 陆遥从口袋里摸出二两碎银子，放入少年口袋里，送少年出去了。 韩墨脸色有些阴沉，秋瑜也没说话，堂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平静。 两个亲卫对视一眼，这陆大人和莫大人因为一个乡野少年生了嫌隙，这不值当？ “莫大人，今日在街上发现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陆遥走回大堂，坐在主位上，朝韩墨开口说道。 “又有什么事？” 韩墨一脸不爽的问道。 “青衣卫休沐，京都城里不少商家会请他们护卫！ 这青衣卫才建立多长时间，就有人钻进来了。 给的银子可不少，半日一两银子！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陆遥戏谑说道，似乎，韩墨他的事情没办好，他在看笑话一般。 “既然他们乐意去看门，那便去，把这一身青衣脱了就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我这般处理，陆大人可有意见？” 韩墨冷笑说道。 “立的大功，犯的小过，这般处理，便是不妥。 收拢青衣卫，配合城内巡逻，本就辛苦且危险的事。 俸禄不足以养家，他们去谋个生计，你觉得错在他们还是错在我们？ 若是莫大人觉得陆某说得不对，不妨跟着去巡一天，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如你这般，便是苛政，迟早生乱！这事，我做主了，每人月俸增加银五两！ 这事是你去向陛下说，还是我去？” 陆遥言辞犀利，怼得韩墨面红耳赤。 “我去就我去！陆大人还有事么？” “我希望，明天可以看到新的俸禄标准！” 陆遥转身就走，秋瑜见两人忽然争执了起来，也不想待在堂内，跟着往六号院而去。 第第36章 民女瞎猜的，做不得数 卢湘忆掀起车帘，看着沿路风景，心情舒畅许多。 处处青山留不住， 点点荻花风曾误。 卷入车内的荻花，如棉絮，又若飞雪，卢湘忆素手轻轻托住然后一吹，随风四散。 便如儿时山间田野里，随处可见的蒲公英，她时常与兄长去采了，一路迎着风，让那花絮飘往远方。 可惜爹爹高中探花郎，举家便都离了江南，来到了京都。 “阿娘，你若是困了，便睡一会，待会醒了，差不多也就到襄州城了！” 大娘早困顿得睡了过去，只她阿娘却是在车上睡不着，这些天来的经历，她们这一辈子也不敢想象会遇到。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娘没本事，一点都不曾替你分担………” 没说两句，这眼泪就如断线珍珠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卢湘忆连忙握住亲娘的柔荑，安慰道： “阿娘你说哪里话，女儿长大了，本该是女儿份内的事。 阿娘困了便睡，有王爷在，不会再出事的！” 卢二夫人啜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抹了一把泪，又道： “娘有些不明白，那恶婆子路上给了我们这么多苦头吃，你为何不与王爷分说，治罪于她？” 卢二夫人想到一路上吃了不少那恶婆子的苦头，不由疑问道。 “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阿娘莫怪罪她，昨晚还是她帮忙抵挡贼人，本性其实不算坏人。 到了襄州便任其离开便是！” 见阿娘如此厌恶包婆子，卢湘忆只得熄了招揽她为己用的想法。 这包婆子，有手段，有头脑，倒是时候办一些事的，不过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娘。 “好，这等恶婆子，莫沾染，你有主意就好！你说，王爷会不会顺路带我们回岳州？这样，你父亲便可来岳州接咱们仨回家了！” 卢二夫人说到后面，眼里闪出一丝希冀来。 “王爷怕是短时间离不开襄州！山高水长，我们怕是要在襄州待上一段时间了！” 卢湘忆叹了口气说道。她也不忍心哄骗亲娘，到时候又让她们失望，索性提前说出自己的猜测来。 一骑靠近，正是封逸，听到两人谈话，心中不由赞叹，这卢家小娘子真是了得。 她的想法与自己的不谋而合。 虽然在等陛下的旨意但是两人对此都有了提前的预判，而且，他相信，自己的预判八九不离十。 他不由想起，此前闲聊时，陆遥赞过卢家小娘子，说她持家有方，治家有道。 不说做事处理的手段，光这份眼界，就难能可贵！ 男子中已经算是弥足珍贵了，何况女子？ 从这一点，便可看出卢道全对女儿的培养，想来那卢家大公子卢相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卢家小娘子，你如何这般肯定我们在襄州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呢？” 封逸开口问道。 “回禀王爷，民女瞎猜的，做不得数！” 卢湘忆连忙摆手说道。 “听你几次谈起陆遥陆大人，莫非你与陆遥很熟？” 封逸见她矢口否认，也不追问，笑着换了个话题问道。 “民女尚未见过陆大人，不过却是听大兄说起过。 彼时福王府宴请陆大人，以报救命之恩，父兄均在邀。 大兄想与陆大人结交，却被陆大人误会成攀龙附凤的俗人。只是大兄自始至终都很推崇陆大人，民女听得多了些而已！” 卢湘忆微笑解释道。 “我不太习惯别人称我王爷，你也莫要自称民女！ 陆遥倒是夸过你，说你治家有方！” 封逸说完，骑马离开了。 卢湘忆有些呆愣，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一旁的阿娘。 “逸王爷倒是很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 卢二夫人心情舒缓些，开口说道。 “好相处一些，自然是好的！” 不称王爷称什么？赵大人？还是封大人？ 赵大哥还是封大哥？或者公子？自称倒是好一点，自称湘忆便是了。 之后还要寄人篱下，还是慢慢看他的喜好！ 封逸来到另一辆马车，里面放了一些物件，还有那个包婆子。 他之前就觉得这婆子明显就是个市井悍妇，不像是卢家的仆人。 讯问过后，来龙去脉便一清二楚。 刚才便是想去问她们怎么处置此人。 他也想看一下卢湘忆会如何处理这事，没想到正好碰到她们聊起包婆子。 卢湘忆以德报怨，让他有些意外，同时让他对这个卢家的小娘子多了一丝好感。 “把她带出来！” 两个亲卫上了马车将那包婆子带了出来，包婆子嘴巴已经被堵住，此刻被吓得开始挣扎起来。 她以为这是这些人要处理她了。 莫非是卢家小娘子告了她的刁状？ 没想到这个小娘子这么心狠手辣，自己真是识错人了，错信这个小贱人了。 但是两个亲卫的手腕如同铁钳，死死的夹着她，让她扭动都十分艰难。 口中呜呜作声，可惜没人理会。 出了马车，来到封逸身前。 “你这般恶人，本当杖责三十再流放千里，卢家小娘子替你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往回走，莫回头，让我们再看到你，打断你的腿！ 听明白了么？” 包婆子听着听着，发现自己不用死，连忙赔上笑脸，疯狂点头不已。 “对了，若是与他人说了我们的事，你往哪逃，我们都能找得到你！” 说完，封逸一挥手，两名亲卫架着她往后走了上百步，这才松开她的手，任她往回小跑离去。 包婆子一边小跑，一边扯去口中的绸布，却是不舍得扔了，团成一团，塞入怀里。 逃出生天的喜悦让她恨不得吼一嗓子，可是离得还不够远，不能招惹那些官差。 又往前跑了一段，略有些喘不过气，才停下了脚步。 封逸带着后面的马车又追上了前面的马车。 酉正，天色入暝，远远看见一座大城，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兽，匍匐在大地之上。 一条河如玉带，穿城而过。 远远便可看见，城内华灯初上，让那处大城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 马车的车帘已经掀了起来。 卢家两位夫人和卢湘忆都看向襄州城。 “湘忆，十几年前，我们便来过这襄州，只是赶路路过，却是没有领略这襄州的风土人情。 如今再次到了襄州城，倒是有时间慢慢领略了！” 卢大夫人开口说道，内心的情绪却是十分复杂。 第第37章 听说狐狸女的尸首浮出来了？ 陆遥在六号院的院中盘膝坐了一下午，脑海中天刀十二刀在不断的演绎，没有出刀，而是出掌。 随着手掌在空中轻轻挥舞，一个个刀风漩涡在成型，虽然双眼闭着，但是这些刀风漩涡却是如他脑海中展现的一般，在身前排列。 没有用上多少内力，但这些刀风漩涡已经强劲到可以破空。 秋瑜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流云剑的剑式脱胎于陆遥的天刀，也是运剑产生气流，然后辅助自身和剑身攻击防守的招式。 只是因为剑身与刀身不同，运剑方式也不同，因此产生的气流也不同而已。 所以陆遥的天刀，对她的流云剑会有很大的启发。 陆遥没有避着她，自然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其实人的每一步，每一次转身，随手的一个动作都会带动气流，只是其细微处，倒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也没有多少人能利用上。 而天刀便是细致入微，调整出刀，然这气流旋转成漩涡，经久不衰，即可带动周围气流补充，又可通过内力来掌控。 陆遥身前身后排列出十个刀风漩涡，这是他出掌就做到了的。 这十个刀风漩涡在他周围四处翻飞，随意组合，有些相互碰撞消弭，有些同步前行，然后有互相融合的趋势。 秋瑜可以感应到周围的气流变化，但是陆遥是如何控制的，却是感应不到。 不用刀，只用掌，她也盘膝坐了下来，半晌之后，她发现她用掌，掌控气流的难度很大，远没有用剑这么轻松。 “用剑指！”陆遥的声音响了起来。 秋瑜依言施为，果然轻松了了不少，一道气流随着自己剑指移动，倏忽来去，如同游鱼。 融入更多气流和内力之后，这道气流已经可以伤人了。 隔空击物，劈空杀人？ 若是这气流攻击的是普通人，的确可以杀得了了。 陆遥感应到秋瑜这般运指如剑，气流如剑，突然脑海里闪现出魔头劫狱案那个死者，死在指劲之下。 对手不是用指插入对方额头，而是指劲击杀，这暗劲显然就是如此杀的人。 此前以为是指尖冒出的内力凝聚成罡达到的，可人的手指再坚硬，要如刀剑一般冒出刀罡剑罡，怕是也很容易受伤受损。 如果气流如剑，加上内力，就很有可能穿透那个人的额头。 只是那是个圆洞，与秋瑜这种也不相同。 日后遇到一品上的高手，都试探一二，便可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嫌疑了。 一连三日，陆遥都与秋瑜在六号院中演练武艺，受益匪浅的还有阮平和柳儿。 他们见识到了高深的武学是怎么样的，虽然现在还没法看清楚，但是日后的方向却是有了。 而且两人在陆遥的监督下，调整自己练武的方式方法，提升也更明显。 然后就是章余和韩墨，他们站桩的时候难度却是提升了不少。 秋瑜感觉自己离一品上的瓶颈越来越近，或许再有几日，自己的突破就水到渠成了。 可是平静的日子只过了这三天便戛然而止。 吃过早膳，便有人快马来报！ 金明池浮起来一具女尸！ 陆遥顿时坐不住了，一旁的秋瑜开口说道： “去传第一队，随我们一起去！” 陆遥骑着黄六郎，一路疾行，到了金明池边。 现场有一队青衣卫在控制，不少百姓在外面围观。 陆遥一到，便有青衣卫划了两艘小船前来。 飞身上船，众人来到浮尸处。 陆遥让人将浮尸搬上了船，运往岸边，不过却是没有搬上岸，而是征用了水月阁的画舫，搬到了画舫之上。 “秋瑜，去征一辆马车来。” 陆遥朝一旁的秋瑜开口说道。 陆遥强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波涛，朝那浮尸看去。 面目浮肿，五官早已变形，看不出是不是纪悠悠。 陆遥从画舫上取来一块羊毛巾，将这浮尸身上和衣服上的水分都吸干了。 皮肤细腻，并不粗糙，显然这女子保养得不错。 腹部肿胀如球，一旁的青衣卫不由开口疑问道： “这是个孕妇？” “都拉上面罩，不然午膳你们别想吃得下了！” 陆遥朝他们说道。 随后拉上了面罩。 轻轻取出一根针，将肚脐眼戳破，众人只见一股黄绿色烟雾冒出，便是隔着面罩，都能闻到一些臭味。 不少人感觉腹中一股呕意涌起，连忙逃开，倚着船舷，拉开面罩，朝湖水在呕去。 陆遥解开这女尸的腰带，目光一凝，这是纪悠悠的蛟鞭。 服饰也的确是纪悠悠之前穿的那套。 身上还有几件小的物件，陆遥却是没有见过。 仔细回忆纪悠悠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两相比较，发现似乎都很贴合。 陆遥的心沉了下去。 只是他按照仵作的正常流程，检查下体的时候，心中一动，他的银针戳破了一样东西。 他顿时心下大定，只是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去，拿个盒子来，这些物证都装起来。” “请水月阁的娘子带一身衣服来，再去两人，去征用一具寿材，多给点钱！” 秋瑜领着马车到了，很快水月阁的娘子帮这浮尸换了衣服，换下来的都放进盒子里，作为证物。 随后寿材到了，陆遥忍着恶臭，将这女尸抱入了寿材里。 周围那些青衣卫都有些赧然，大人都不忌讳这些，自己当时居然没有上手帮忙。 盖上寿材盖，众人搬入马车中，一行人随后回了六扇门地司部。 让众人很是古怪的是，尸首却是送进来六号院，而不是寻常的二号院的殓尸房。 陆遥亲自写好纸条，从严小鸽中拿过信鸽，放好纸条，这才放飞了信鸽。 严小鸽知道，这件事怕是涉及的隐秘是自己没有资格知道的。 这时韩墨带着两名亲卫到了。 “陆大人，听说狐狸女的尸首浮出来了？” “嗯，目前还没确认！先放在六号院了！” 陆遥淡淡答道。 “放六号院干什么？难道这尸体有什么古怪不成？” 韩墨皱眉问道。 “能有什么古怪？你多虑了！” 第第38章 青山何处葬红颜，且把泪收莫道咸 “六号院，我们住的地方，你放尸体进去？不行，我要看看！” 韩墨开口说道。 “莫大人，可别吓到了！今夜莫大人就在五号院睡觉！你的房间用来停尸了！” 陆遥开口冷笑道。 “你，六号院又不是没有房间，你为什么放我房间？” 韩墨气得火冒三丈，不由质问道。 “莫大人阳气太重，正好合用，如果莫大人喜欢和女尸睡觉，那便请！” 陆遥微笑说道，然后让开了门口，示意他自便。 韩墨脚提了起来，想了片刻还是轻轻放下，扭头离去了。 他那两个随身亲卫连忙跟上。 莫大人这胆子，不过，那些朝中的文臣，也多是这般，胆小，心眼又多，心却是狠辣。 “你现在跟韩墨这么不对付？是演给陛下看么？” 待他们走远了，秋瑜低声问道。 “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有些事，他少知道一点也好。 关键时候不拖后腿就好，如果六扇门地司部铁板一块，陛下放心，也有的是人不放心的。”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六号院来？这不是引人怀疑么？” 秋瑜见陆遥有些落寞，心想，或许陆遥是不想让狐狸女的尸首被地司部的那些仵作处理？ “管他们怎么猜？现在便是需要请人来确认是否是狐狸女的真身。 是不是，不是我说了算的！” 陆遥又叹了口气。 你都确定不了？秋瑜想问却是没问出来。 她倒想看看，这个是谁说了算？ 到了中午，陆遥没用午膳，只说自己恶心到了，没有胃口。 柳儿被送到了阮氏房里，他们的午膳，便是在阮氏房里吃的。 到得晚上亥时正，陆遥到了院门口，秋瑜知道，怕是有人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微弱的敲门声响起，陆遥轻轻打开了院门，一辆马车进了六号院。 车帘掀开，一个美貌劲装女子先下了马车，然后拉起车帘，紧跟着的是一个身穿狐裘大氅，戴着防风兜帽的女子。 女子脸上戴着黑色轻纱，将容颜遮了一半。 只看那半张脸，那眉眼，就知道黑纱之下，定然是绝世容颜。 这是谁？ “微臣拜见安妃娘娘！”陆遥躬身行礼。 一旁的秋瑜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这女子是皇妃？ 陛下什么时候纳了妃子？不对，安妃，安妃，安王的王妃？ 看这年纪，怕是比安王略大一些，不过这也不打紧。安王倒是好福气！ 她却不知，安王如今却是泰王，这安妃还真的是皇妃。 “免礼，陆大人，带我去看看她！” 乞伏绮罗开口说道。 秋瑜听着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然后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个戴着雪狐面具的女人。 只是那时候她见到的是下半张脸，这次见到的却是上半张脸，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原来这安妃就是客栈内的那个女子，当时自己还联想到这雪狐女和红狐女是不是有所联系？ 现在听她这般说，自己此前的猜测没有错。 她果然跟狐狸女是一路的。 难怪陆遥需要她来确认她的身份。 “卑职拜见安妃娘娘！”秋瑜也行了一礼，低声道。 “免礼，秋将军辛苦了！” 乞伏绮罗淡淡说道。 听到纪且未的死讯，她的心情便很是低落，可这事，她没法去责怪陆遥，陛下将和纪且未的战报都拿与她看了。 纪且未是先伤在秋瑜剑下，后救甘罗又受了伤，最后遇到陆遥的两位师兄围堵，才坠入金明池，再也没有起来。 之前没见着尸首，她还存了一丝希望，今日收到信息，说金明池浮起来一具女尸，很像是纪且未，需要她前来辨认。 她心情很是低落，她本不想来，可又想知道纪且未的死讯真假，便来了。 秋瑜感觉到她声音中有一丝颤抖，这安妃娘娘想必和狐狸女的关系非同一般。 陆遥在前面引路，中间韩墨的房间中灯火通明，中间摆着两张长条马凳，马凳上停放着一具寿材。 寿材打开着，里面放了一些香料，将尸身的腐臭遮掩了大半。 “回禀娘娘，这尸首被水浸泡好些天，已经腐烂浮肿，变形了，这不太好辨认。 这是她身上的衣物和一些物件，武器我认识，其他的却是需要娘娘辨认了。” 陆遥指着一旁放着的一个盒子，盒子里正是这女尸身上所有的东西。 “蛟鞭，这是飞星铃，她喜欢打猎，这铃锁扣住了猎物，猎物走到哪都知道。 这是飞星爪，且未靠她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这是她的香囊，有四个小格，可以放四种香料。每个格子都可以单独打开关闭。 这些都是她行走从不离身的东西。” 乞伏绮罗声音中有哽咽之意，陆遥长叹了口气。 “她尸身上有什么特殊标记么？” “看她背上，有没有一道十字鞭痕？” 陆遥对这个特征没有一丁点印象。但是今日他见那水月阁红倌人替尸体换衣的时候，见到过。 “有，有，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陆遥连忙上前，将那尸体侧转，然后背部靠左上的位置有一道十字印记。是旧伤泡发了的那种样子，上面的死皮都泡得随时可以抠下来。 秋瑜有些古怪，那夜陆遥不是跟狐狸女春宵一夜么？怎么陆遥似乎不太确定这处印记。 莫非他和她那夜一直面对面？ 唉，罪过罪过，人都死了，自己也想这些！ 秋瑜连忙将脑海中的念头掐灭，注意力回到眼前来。 乞伏绮罗见到那个印记，脚不由一软，四人都伸手去扶，只是陆遥这手刚伸出就闪电般收了回来。 “安妃娘娘节哀，回到宫里也请莫要露出端倪，莫惹陛下生厌！” 陆遥开口提醒道。 秋瑜扶着乞伏绮罗的手不由一抖，这什么情况？ 安妃不是安王的王妃，是陛下的皇妃？ 秋瑜的异状，乞伏绮罗自然有所察觉，只是，这个，她早已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两个皇子，或许还不如陛下。 王妃能有什么作用？ “且未已走，我也不便处理她的后事，就有劳陆大人了！寻个清净地！安顿好后，将地址告诉我，抽空我再去看看她！” 乞伏绮罗说完，转身离去。 背影有些萧瑟。 “恭送娘娘！卑职必不负所托！” 陆遥恭送她们上了马车离开了六号院。 第第39章 据说可以让人死后不得翻身？ 陆遥关了院门，看见秋瑜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并不理会他。 陆遥看着寿材里的尸身，叹了口气，合上棺盖。 寻了配套的棺材钉，确认好位置，用手指生生按了进去。 九颗钉子将寿材都封住了。陆遥才将那些物件都收了起来。 将盒子抱了出来，关上房门，陆遥便回到了自己屋里。 秋瑜听着陆遥的动静，不由有些纳闷。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陆遥既与这个纪且未有夫妻之实，怎的不替她守长明灯？ 莫非，陆遥是想瞒着所有人，不让别人知道他与纪且未的一丁点关系？ 也是，今日把尸身放到这里，已然容易引人起疑了。 若是被人发现，堂堂六扇门地司部统制大人居然替逆贼守夜？ 怕是这里面的事都藏不住了。 这纪且未和安妃都是西域女子，而之前征西大将军方文卓出征吐蕃，这两人的身份，秋瑜也就不难猜到了。 陆遥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与纪狐狸勾搭上的？ 不知道陆遥会不会为她流泪？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秋瑜发现今夜很难入眠。 养心殿内，乞伏绮罗刚回到房内，便见陛下带着梁大监走了过来。 “臣妾拜见陛下！” 乞伏绮罗朝赵泰行礼。 赵泰上前扶起，看着眼前丽人眼中泛起泪光，却没有哭出来，他不由叹了口气。 纪且未死得可惜了！ “见过最后一面了？”赵泰柔声问道。 “嗯，多谢陛下隆恩，臣妾本不该去的！” 乞伏绮罗扶着赵泰在一旁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开口说道。 “无妨，陆遥的安排，当无差错！只是可惜了，纪女侠巾帼不让须眉！” “为了家国，为了抵挡吐蕃，为了夷灭大周，这都是值得的！” 乞伏绮罗开口说道。 “好，爱妃切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好好休息，明日一起早膳！” 赵泰安慰了一下，转身离去。 待赵泰走后，几个剑侍和乞伏绮罗都低声啜泣起来。 “公主，纪大人的死讯要我们传回去么？” 一名剑侍开口问道。 “这些都不需我们去做，你们好好修习武艺，如今，在大赵，只有我们五人互相扶持了！ 陛下纳我为妃，虽然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没有出面反对，但是日后宫里的小动作怕是不会断。 我们都需小心些，我们形影不离，除了我的命令，谁也使唤你们不得，明白么？” 乞伏绮罗收了声，跟四人说道。 “是，公主！” 三天后，陆遥才安排人运着灵柩走西直门出了宫。 给纪狐狸选的清净地是飞澜山庄的后山。 众人不由很是古怪。记得这里曾经是逆贼的一处营地，而且还有地窟。 陆大人将这逆贼中的这么重要的人埋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让她给飞澜山庄，死去的那些人赔罪？ 还是给逆贼上眼药，给这里死的贼子们添一座新坟？ 没有人猜得出陆遥到底是怎么写的。 挖墓坑需要点时间，陆遥骑着黄六郎，往那处他们当初追丢线索的悬崖而去。 秋瑜和四名亲卫骑马跟在身后。 下了马，陆遥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云雾缭绕，看不清悬崖之下到底有什么！ 当初大师兄，以他的实力，其实应该可以往下一探？ 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师兄没有下去？ 那些大蜈蚣？ 陆遥盘膝坐了下来，春秋刀凭空乱斩，几个亲卫见过陆遥施展天刀，虽然看不懂如何施展，但是那些无形却爆鸣的声音却不是假的。 他们的修为还弱一些，对这些刀风漩涡的感应并不是很清晰。 一个个刀风漩涡被陆遥操纵着朝下飞去。 汲取那些云雾后刀风漩涡变得滞涩了些许，但是也因此显出了形状来。 突然陆遥目光一动，刀身一转，一个刀风漩涡飞窜了上来，其内有三条小蜈蚣被困在其中。 “取竹筒来！” 陆遥下令道。 一个亲卫将背后的竹筒取了来。 这时他们才明白，陆大人人他们准备的竹筒居然是为了装这些剧毒蜈蚣。 将三条蜈蚣放入竹筒之中，然后用软木塞住。 “好了，走！” 陆遥将那竹筒扔给亲卫，转身飞身上马，带头下山。 安葬好了纪狐狸，却是没有留下墓碑，反而下令众人将坑踩平，将动土的痕迹都清理了一遍，这才离开。 秋瑜有些纳闷，陆遥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是逆贼，那自然是千万人踩，这般踩平，据说可以让人死后不得翻身。 而且这三天也有讲究，三天魄散，七天魂归，现在魄散了，这隔着这么深这么厚的泥土，这魂魄牵连少了，这魂就没法和肉身再会。 据说，就不能去投胎，只得在这里做个游魂。 算下来，她怎么也比那些硝制的尸首强得多了！” 陆遥开口解释道。 众人心中不由恶寒，陆大人真狠，做陆大人的对手，死都不得安生啊！ 那硝制，曝尸，怕是比这还要酷厉的方式了。 也不知道陆大人从何处学得这种手段的？ 对了陆大人对仵作也很是精通，莫非那些仵作都会这类手段？ 看来地司部的几名仵作要好好巴结一下，不然日后被他们做个手脚，自己下一世怕是就命苦了。 秋瑜却是觉得，陆遥怕是不想让人来打扰纪且未的安宁。 那些踩实和三日的说法怕是子虚乌有，只是吓唬大家罢了。 以后乞伏绮罗真要来吊唁怎么办？ 秋瑜仔细看了周遭环境，记住这里是哪里。 陆遥带队回到了六扇门地司部。 “莫大人，那个狐狸女安排妥了，房间空出来了！莫大人什么时候回去住啊？” 看见韩墨端坐堂上，陆遥戏谑说道。 “晦气还没散，你就让我回去住，你是存心给我添堵啊！其心可诛！” 韩墨冷声说道。 “那随你喽，等那阴气消散，没有个十天八天都不够。 不过莫大人不是阳气十足么？ 本官找人算过，你绝对可以镇压住！”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损伤？你休要诓骗我！” 韩墨却是没有接茬，这想想就怕得睡不着。 “对了，王小乙还没来么？” 陆遥突然开口问道。 第第40章 那这猫归我了！ 韩墨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觉得他会来？” 陆遥扭头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怎么，莫大人要不跟本官赌一局，他若来了，莫大人个人出他的赏银。他若不来，我来出！” 韩墨一想，这赏银不再好走公账，还真得个人出，赌一局也未尝不可。 “好，本官答应你，现在时辰可不多了，陆大人可别偷奸耍滑！” 韩墨答应了。 “那你我各出一人，去外面看看，我猜得不错的话，他来了，就躲在那个地方！” 陆遥指向了一个位置。 “你怕不会早就看到了，特意来诓骗我的？” 韩墨顿时恼怒说道。 “你仔细看那个位置，我从西边入的门，我何至于拐个弯绕回来？” 陆遥嘻嘻嘲笑道。 “展护卫，你跟他们走一趟，看看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韩墨拱手朝其中一人说道。 “是，莫大人！卑职这就去！” 陆遥朝自己亲卫中一人一指，那人也领命而去。 盏茶时间之后，两人带着王小乙走了进来。 王小乙依然有些畏畏缩缩。 陆遥得意的朝韩墨瞟了一眼，随后开口道： “王小乙，都到了门口，怎么不进来？” 王小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人这三日天天心惊胆颤，总怕那些贼人来寻仇！ 二丫家她爹娘听说我这边赏银有百两，跟我说彩礼要五十两，还要我把场面办体面些。 小人又把逆贼寻仇的事说了，他们又不肯嫁了。 小人想求陆大人，指条明路！” 王小乙连忙开口解释道。 “哦，这话是谁教你的？” 韩墨心中一动，这话的确，清晰明了，指条明路这种不会出自一个毛头小子的嘴里，显然是有人教过他。 “小人时常去如意酒馆听说书，说书的李先生跟我说的。” 王小乙没想到陆遥居然知道是别人教自己这么说的，半点也不敢隐瞒。 “你们去查一下那个说书李先生的底细，清白的话就请来问话！” 陆遥朝两个亲卫说道。 “是，陆大人！” 两人立刻转身出去了。 “好了，这样的人家，纵使二丫是个好姑娘，你娶了也是一辈子劳苦奔波的命。 你便去忠武堂，赏银照例给你，你习练好武艺，日后当个官差，光耀门楣，自是不在话下。 在忠武堂待个几年，想必这逆贼也被我们清理得差不多了！ 哦，对了，来，给莫大人道声谢，你的赏银可是莫大人资助的！ 哈哈哈哈………” 陆遥说完，不由哈哈笑道。 只见韩墨面色阴沉，却是不好发作。 王小乙先谢过陆遥，然后朝韩墨也磕了几个响头。 陆遥朝韩墨示意，韩墨只得当场掏了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出来，另一个护卫接过，交给了王小乙。 王小乙见着银票，又是磕了几个响头。 “你们俩带他去一趟忠武堂，找我张师叔，给他安排一下！” 立时两个亲卫出来，领着王小乙往外去了。 “莫大人，我记得当时，还有一只狸花猫被抓了来，这猫被你们关进牢里了？” 陆遥突然开口问道。 “来人，去将那猫抓来！” 韩墨下令道。 值守的地司部密探连忙去了，两盏茶之后提着一个大笼子来，里面的狸花猫神色有些凄惨，皮毛枯败。 浅绿眸子冷冷的看着众人。 “这猫是逆贼养来传讯用的，颈部项圈有槽，可放纸条！只是抓来之后，不吃不喝，已然这般了！” 韩墨随意说道。 “那这猫归我了，我那小女正缺个猫狗陪伴逗个闷子，正好省点钱！ 走了，莫大人，欢迎你回来！” 陆遥拎着笼子走了。 韩墨忍住没有回骂，开始整理公文。 “这狸花猫，这般不吃不喝的，你有办法？” 秋瑜开口问道。 “鱼池里还有几十尾活鱼，抓来看看它吃不吃！” 陆遥皱眉说道。 能被人养得可以传讯的猫，总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取了一个盆来，里面放了三尾活鲫鱼。 柳儿和阮平都过来瞧，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陆遥打开了笼子，将狸花猫放了出来。 狸花猫一出来，便往外窜去，陆遥却是早有准备，刀鞘朝它额头轻轻一磕，吃疼之后，它只得退了回来。 一连换了七八个方向，一次次被打了回来，狸花猫已经气喘吁吁，没了多少体力。 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柳儿上前，它伸出爪子想要抓挠，似乎很是抗拒。 柳儿避开，轻轻的摸着它的额头，低声道： “小猫儿，你疼不疼，莫怪爹爹，你不走，爹爹不会打你的！” 那想要抓挠的爪子慢慢放了下来，柳儿的按摩显然让它觉得很舒服，敌意也下来了许多。 按摩了一会，柳儿替它梳理起皮毛来。 “阮平，你先去练刀！”陆遥让阮平离开了。 “柳儿，这狸花猫就交给你了，看它能不能吃一点。” 陆遥微笑说道，还是小孩子跟这些小动物玩得来。 “这狸花猫能有什么用？你要用它来传讯？代替信鸽？” 秋瑜看他对这猫不同寻常，并不是真的随手给闺女弄个宠物这么简单，不由问道。 “未尝不可，不过还是先帮我们清理逆贼待过的地方！” 陆遥笑道。 “我去修炼了，看看今天能不能练成一剑三流云！” 秋瑜见陆遥似乎没有别的事了，便转身离去。 早日突破一品上，自己便也多一些底气应对。 近些时日，京都很是平静，这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逆贼若是不动，自然是在积蓄力量，又或者他们在他处落子，他们现在放手京都，怕是等着其他地方的局面变化。 而燕子堂的人刚放出去，建立好渠道传递讯息并没有那么快。 北门城外三十里，一处皇庄之内，隐匿行踪良久的甘罗躲在暗处。 皇庄的巡逻很是频繁，甘罗认真的观察着他们的规律。 寻常皇庄，不过是替皇家种地的农庄，有数十个侍卫守护这些往宫里输送的粮食就算不错了。 但这处却是不一样，他能感应到上千人在这里蛰伏。 这里藏着什么秘密？甘罗觉得如果自己探查得到了，应该足以立下大功。 待一队侍卫再次走过身边，他轻身窜了过去，慢慢的贴靠着边沿的一个房间。 “还有最后一轮，你我兄弟，再闯过一轮，便可去参悟那天刀绝学了！” 其中一人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溢于言表的兴奋。 “早些睡！最后一关，哪那么容易过！” “天刀绝学！”甘罗心中也开始激动起来。 第第41章 纪且未，等我替你报仇！ 天刀绝学，这要是盗走，先不说门内有多少人能学会这天刀，提升自身实力，便是拿到这天刀，由门中高手进行破解，克制陆遥的天刀便有了可能。 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何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许可以助力他突破一品上。 房内两人没再继续聊天刀绝学的话题，甘罗只得继续往前潜行。 一路路过七八个房间，有好几个房间的人也在聊天刀绝学的事情，剩下几个却是呼噜震天响。 天刀绝学原来不是一卷秘籍，而是三块石刻。 而且存放在皇庄最里面一进的院子。 这些睡在外围的侍卫如果可以完成最后一轮筛选，就可以进入最里面那进院子，领悟天刀三刀。 领悟成功者，便是天刀一脉的传人。 可惜，自己也不识得这里面的任何一人，也没有配合他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 不然他隐匿在这些侍卫之中，不但可以被筛选进去，光明正大的学习天刀，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人一一杀死。 现在，只能看看，这存放天刀绝学的最里面一进院子，要如何才能进得去了。 最里面一进院子，只有四名一品中的高手守护，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他拿出了怀里藏着的那条青色毒蛇。 可惜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舍得，又收了回去。 这毒蛇若是与同级高手对战时，可算得上压箱底的致胜手段。 但是单独放出，恐怕能杀一人就是极限了，随后必然会被其余人杀死。 如果能找一个角度，能看到石刻也不错。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甘罗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这四人的杀伐气息浓烈，显然也非寻常的一品中高手，给他的威胁，与那个秋瑜差相仿佛了。 慢慢上了屋顶，他轻轻揭开一片琉璃瓦，还好是厚重的琉璃瓦，若非如此，他怕是轻轻一动就会刺啦作响了。 看不太清，再揭开了一片，甘罗，耐下心来，将石刻上的每一笔每一划，每一道印痕都记在脑海里。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来回确认了一遍，这才将琉璃瓦放了回去。 又花了一个时辰，才回到皇庄之外。 甘罗终于松了口气，朝京都城而去。 看着城门上悬挂着的尸体，甘罗钢牙紧咬，拉上罩着的面罩，正要朝城门而去。 却见那城门口贴着自己画像，然后每个进城的人除非掏出官差的腰牌，其他的都要露出面目才能进城。 连忙退了回去。 这怕是要换个法子，才能进得了京都城了。 陆遥看着柳儿抱着狸花猫进了自己房里，心道这猫这算是归顺了么？ 韩墨没有回六号院，依然在五号院住着。 秋瑜还在院中修炼，她不断控制气流运转，越发熟练，如今已经可以一剑出两道流云，自己身法和剑招都变得更快了两成。 陆遥将十二刀都演练了一遍，没有如江北郎那般气势磅礴，只是这体内一成内力组合成阵的刀罡，将他的身形推上了二十丈高空。 越往上，狂风越是凛冽狂暴，他的刀罡与狂风碰撞，不断消散。 陆遥将部分刀风漩涡控制散开吸高空中的气流，然后继续控制这些刀风漩涡组成刀罡。 居然足足维持了小半个时辰，若是这个时候，施展轻功，一步步踏着这些刀风漩涡，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可以快到什么程度。 难怪当日看正清老道，眨眼间就已经走了那么远。 想来也是脚踏无形剑气的原因。 陆遥飞身下来，见秋瑜已经回屋了，便也回屋去睡了。 十二刀还大有潜力可挖，可是在京都修炼，却是并不太妥当。 明日看看是不是跟陛下提提，老窝在京都，平白浪费时间而已。 刚闭上眼，却听到一声轻微的动静。 好畜牲，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容易养熟呢！ 陆遥轻轻推开门，他走了出来，便见秋瑜也推开了门。 两人四目一对，然后各自朝狸花猫离去的方向追去。 狸花猫的身形矫健，显然今天吃了好几条鲫鱼，补充了体力。 两人跟在它的身后，穿过一条条宽街窄巷。 狸花猫偶尔会在一处空无一人的屋子转上一圈，发现没人之后，去往下一处。 这样的地方走过了六处，狸花猫似乎有些茫然了，走入了街角的角落里，很是落寞的踽踽独行。 这般溜达了一会，竟然又到了其中一处。 这回它那眼睛一亮，窜了进去，然后找了个地方趴着。 “秋瑜，你先回去，把地址记下来。明日交给韩墨！我在这守着它！” 这一趟的收获不小，接下来就是清理其他几处地方，看看是否有更多的线索。 一品下的修为，又有这种传讯的手段，想来这狸花猫的前一个主人怕是在逆贼中的地位不低。 这些地方显然是被暂时遗弃了，其中有些或许被清理了，但应该也有这些人打算自己潜伏下来的地方。 狸花猫瞅瞅天色快亮了，在那房里开始四处踱步，时不时朝外望去。 可惜它没有等到它期盼的身影。 转了几圈之后，它还是走了出来，然后朝一个方向快速飞奔而去。 陆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狸花猫，真要成精了，那个方向正是六扇门地司部。 陆遥跟着走了回去。 一夜没睡，陆遥倒是没多少困意，这狸花猫这么灵性，还真的没准有机会可以驯养帮自己传讯。 不过自己准备离开京都，倒是暂时用不上了。 先让柳儿养着！ 回到六号院，秋瑜还没睡。 “早些睡，明天中午起就行！” 陆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秋瑜心中安定下来，开始沉沉睡去。 甘罗好不容易爬上城墙，找到巡逻的间隙才进了城，走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一个落脚之处。 城中的巡逻严密，青衣卫倒是不用太在乎，只要不发出声音，不碰个当面就行。 可黑甲卫里，基本上每一队里面都有一品高手，而且都有探查高手，要想潜入难度不小。 这时他才有心思，拿出方才在城墙上撕下的公告。 “纪且未死了？” 他不由一怔，纪且未还救过他，没成想，居然被陆遥的两个师兄逼得死在了金明池。 陆遥，你真是我的生死大敌。 四海镖局，哼，纪且未，我便替你杀了他们，给你报仇！ 第第42章 臣妾谢陛下隆恩 陆遥一早便悄悄起了，将地址都交给韩墨，让他派地司部密探去探查，随后便回去睡回笼觉了。 “莫大人，这陆大人，哪里来的线索，不会是耍我们玩？” 张护卫疑惑问道。 “陆大人不会？就算跟莫大人有些嫌隙，但是这种事，应该不会开玩笑？” 一旁的展护卫开口道。 “宁可信其有，张虎，五个地方，你挑一个，带一队人去仔细探查！” 韩墨开口下令道。 用一旁的铁尺，将列好的五个地址一一撕成纸条，团起，让他随手挑了一个。 五队地司部密探快步离开地司部衙门，与正常的巡逻大不相同。 周围的百姓见状不由窃窃私语，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早晨柳儿抱着睡眼惺忪的狸花猫出来，没见到爹和秋姨，不由有些奇怪。 秋姨那自不好去打扰，爹那，却是想去看看，便敲响了门。 “柳儿，你跟着阮平晨练，爹累了，再睡会！” 陆遥心中涌起一阵甜蜜，突然想起，过不多时，自己可能就要离开京都，便又要与她和朵儿分离，不由有些惆怅。 朵儿还好些，大一些，而且本就聚少离多，或许她已习惯了，便是在京都，他也是隔几天才去一次慈宁宫。 柳儿这才陪她几天，又要分离，只能让阮氏多关照些，不过有了这狸花猫，想必也不会太孤单。 “爹爹您好好休息！”柳儿说完转身走了。 那边阮平已经拉开了架势，开始晨练。 柳儿放下狸花猫，跟着晨练起来。狸花猫却是窜回了房内，补觉去了。 养心殿内，赵泰与乞伏绮罗一同用着早膳。 乞伏绮罗解下面纱，露出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来，薄施粉黛，更显娇艳。 赵泰掠过的目光带着一股欣赏，她平静了许多，将悲伤隐藏了下来，母后所言，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只是不知，她能否为自己诞下龙种？ 说来，近些时日要让太医来出个方案来，天时地利人和都应考虑进去才好。 “老奴拜见陛下，太后娘娘口谕，今日请安妃娘娘和陛下入慈宁宫，用午膳！” 德总管亲自来传讯，赵泰应了。 “陛下，臣妾早该给母后和两位姐姐请安了！只是西域的礼物却是不便相送了！” 乞伏绮罗开口说道。 入宫之后，除去见了一次纪且未的尸首，便再未出过宫，她们原来携带的那些礼物，都是西域之物，很容易被人瞧出端倪来。 “无妨，爱妃不用担心，朕会为你备好，只是如今朝局，朕却是不便大办婚礼，爱妃莫觉得委屈便是！” 赵泰摆了摆手开口道。 一旁的梁大酉会意，让人去准备礼物去了。 “臣妾谢陛下隆恩！”乞伏绮罗盈盈一礼。 景安宫中，慈宁宫的内监主事宣读完太后娘娘懿旨便离开了。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安妃正式拜见母后，那晚间是不是要来拜见自己？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安妃，打破了很多常理。 正常来说，陛下新纳皇妃，虽说不如与自己大婚这般隆重，怎么也得在宫里操办一下，以示恩宠。 然后宫里那些还没住妃嫔的景宁宫等，也该赏赐给这安妃才是。 可什么动静都没有。 而且她们以为是朝内哪个大臣为了讨好陛下，搜罗的天下绝色丽人献与陛下。 可派人探查了许久，一丁点痕迹也没有。 后面她们把方向转向陆遥，近来，常被陛下召见的当属陆遥为首，可六扇门地司部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而且有这等人物，陆遥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不会自己消受，还送给陛下？ 而且也从没听说陆遥有搜罗美人的习惯。 这安妃来历也查不出来。 现在她是连这安妃的面都没见过，也不清楚到时候这安妃会不会来拜见。 “晚膳先按宴席备着，若是不来，便替本宫去请陆大人赴宴！” 思来想去，皇后娘娘下了决断。 朝局紧张，宫中用度再次削减，酬谢陆遥，倒也说得过去。 到时候让安儿与他多亲近一些也算值得。 甘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群人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不由大惊，登时醒了过来。 扭头一看，小青蛇已经缩进一个墙角，往鼠洞里面钻去。 他快步上前，扯住蛇尾，只一抖，小青蛇软趴趴的身体停止了挣扎，被他拉了出来。 将它放入怀里，甘罗打开窗户，从窗户飞身下了巷道，然后往东而去。 “贼人休走！” 巷道里正好有两个巡城虞侯，见他这般藏头露尾的模样，心道这人定然有鬼，便大声喊道。 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 甘罗闻言加快了脚步。 两人今日休沐，此刻也没骑马，便大声吼道： “快，拦住他！” 巷道上行人并不多，闻言都朝他们看来。 甘罗身法极快，众人还没看清，便感觉一阵风吹过，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两个巡城虞侯追出了巷道，在大街上左右四顾，已经没了人影，不由十分懊恼，不该惊了这逆贼。 应该跟上之后等遇到青衣卫黑甲卫再动手不迟。 “大哥，这贼子从这个巷道里面出来的，你说，这个巷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 年轻点那人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那人从哪里出来的么？” 年长那人开口问道并开始往回走。 若真有什么，查出来了，他们便是立了大功。 刚走没多久，便见一队地司部密探将其中一栋屋子围了起来。 “大哥，就是那！” 两人连忙走了上去。 “卑职巡城虞侯李三郎拜见诸位大人，方才我们在此碰到一位贼人，便是从此处出来。 此人轻功了得，一眨眼就消失了，卑职没追上！” 那地司部密探中一人瞥了两人一眼，朝其余人道： “进去搜，仔细点，什么痕迹都别放过！” 五人走了进去，其余人则继续在外围封锁。 “你说，刚才从这里走脱了贼人？” 两人连忙点头。 “那逆贼画像来，给他们辨认！” “回禀大人，贼人遮掩了容貌，卑职只记得大致身形，若辩不出来，还请大人海涵！” 李三郎连忙说道。 只瞅了两眼，追了几步路，他不确定自己能认出来。 “无妨，记得多少说多少！” “身高七尺五到七尺八，很壮实！” 这时那人拿出几张逃逸的逆贼高手画像。 “回禀大人，真看不出来。 不过这贼子轻功很厉害，我们从这开始追，到这，他就已经消失了，我们跑到巷口，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嗯，这论轻功，应该有一品了！” “随身带着武器么？” “没有，背上和腰间都没有武器，其他地方就不清楚了！” 一旁的年轻虞侯连忙补充道。 第第43章 朕再与你共饮一杯！ 五个地方清理的线索很快就放在了韩墨的案台之上。 “嗯，城里看来还有不少逆贼潜藏。 这几处，有的只是一个空的房间，有的却是空的一个院子。 甚至，有一个还是贴了封条的罪臣之宅！ 里面都有人居住的痕迹！ 城中，符合这些特征的地方，都给我清理一遍！ 按照巡逻的安排，各自清理！今后，谁负责的地盘上有没清理干净的，俸禄降一级！” 韩墨冷声道。 六扇门地司部又开始忙乱了起来。 陆遥被吵得睡不着，便起床，将秋瑜叫了起来，洗漱过后便骑马入宫。 一进宫，直奔养心殿，却被告知陛下去了慈宁宫用午膳，陆遥只得也去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当面，或许，自己请示出宫还更有希望。 慈宁宫陆遥已经很熟了，也没人拦，只是陆遥只到了殿前，便恭手侍立，等待召见。 早有执事内监入殿禀报德总管和梁大监了。 “陆遥来了，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快，叫他进来！” 太后娘娘听见德总管的汇报，面露微笑说道。 一旁赵泰也听到陆遥来了，只是这里，母后做主，他也就不多嘴了。 德总管唱号之后，陆遥和秋瑜便大步走了进去。 “微臣拜见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宸妃娘娘，两位殿下，郡主，两位世子，淑容侧妃！” 一圈行礼下来，秋瑜不由腹诽，这些个繁文缛节，当真是累人。 “陆遥，来，这位是陛下新纳的皇妃，安玉如！你先见礼，待会过来这边坐下！” 太后娘娘朝康王身侧一指，德总管便让人在那里加了一个茶几，午膳的各色美味佳肴都上了一份。 在下手的正是莲漪和朵儿两人，之后却是赵烈了。 “微臣拜见安妃娘娘！”陆遥连忙再向乞伏绮罗行了一礼。 乞伏绮罗还了一礼，便依旧正襟危坐。 “本就想去唤你来，可又怕你事多，现在得着空了就好！来，哀家举杯，为陆遥给大赵立下的功劳！” 太后娘娘起身提着酒杯，众人连忙跟着起身。 “为陆卿\/大人为大赵立下的功劳！” 众人齐齐举杯看向陆遥，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陆遥看着台上那个银发如雪的太后娘娘，不由鼻头发酸，一杯一饮而尽，接着自己提壶，连饮三杯。 开口道： “蒙太后娘娘之恩，陆遥得以成人，蒙大赵之恩，陆遥得以立业，蒙陛下之恩，陆遥得以一展所长！ 大赵是我的家，守卫家，守卫国，本是份内之事！ 陆遥祝太后娘娘凤体金安！祝陛下龙体康健！祝大赵盛世太平！” 一旁的秋瑜没有他这么多感触，可也知道陆遥此刻心情很是激动，默默陪着他喝了三杯。 “说得好！若我大赵，多几个陆爱卿这般男子，何愁不能盛世太平？朕再与你共饮一杯！” 赵泰一挥手，身旁梁大监立马再满上一杯。赵泰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 一旁的乞伏绮罗起身，陪了一杯。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两人也连忙起身，同样喝了一杯。 本来她们以为这陛下举杯与陆遥共饮，是男人的事，自己等人不消理会。 可安妃陪着喝了，自己不陪着喝，这似乎说不过去。 可这跟着喝的自然没有带头喝的来得顺眼。 陆遥一杯一杯敬过去，场面热闹了许多。 一旁的小世子也想喝，陆遥便跟他约定，他可以喝，但是此后不许赖床，得早起晨练！ 赵希痛痛快快答应了下来。 午膳用到了未时三刻才散。 殿下，世子，郡主，朵儿都赵烈被叫去习练兵器拳脚。 陆遥便道有要事相商，太后娘娘便让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安妃娘娘都回去了。 “说！爱卿这时候找来，定是紧要的事，直说无妨！” 陆遥先行了一礼道： “回禀陛下，微臣有一事相请！京都城内，肃清了这些逆贼高手之后，剩下的都掀不起多大的浪来了！ 至今，那广目天尊和逆贼中的一品上高手都没再露面，微臣怀疑，他们现在全力在京都周围布局。 如果逆贼布局完成，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 陆遥说到这时，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之后的话不用说，太后娘娘和陛下想必也很清楚。 之前他带着阴司部的天罡地煞们出了京都去往各道各州，第一任务自然都是为了清查通汇钱庄的事，尽力配合各州府解决银票的问题。 其次也是想一个个地方清查过去，辅助当地州府衙门，将这些兵家必争之地都重新掌控回来。 太后娘娘面色一凝，她知道陆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这事，最好还是陛下来做决断。 她自然明白陛下心中的担忧，京都城中，除了陆遥这个一品上，赵烈这个一品上，其他人还达不到一品上的境界。 一品中的高手，皇家还有百余人，可要突破一品上却是千难万难。 逆贼但凡再来一个一品上，皇族怕是就得付出五倍十倍的人命去填。 如此一来，是否值得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还有一个就是赵烈和福王世子亲厚，若是作乱，怕是很麻烦。 陆遥或许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但是赵泰却不得不放在心上。 “陆爱卿言之有理，只是你不在京都，北郎也离开了，对春秋门的顶尖高手来说，入皇宫就如入无人之地。 陆爱卿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赵泰沉声问道。 “陛下可征召三队地司部密探，入宫驻守，再配合个一品中的高手，防御一品上的冲击，应当问题不大。 当然，若是有足够的一品中高手，以地司部密探的方式训练，互相配合，会更加稳妥！ 还有，六扇门地司部的陌刀队，微臣留给陛下，这六人各个也有一品中的实力。 如此一来，两三个一品上也奈何不得皇宫！” 陆遥没说宫外，宫外的话，六扇门地司部剩余的人，加上各大门派的人，抵挡一个两个一品上应该也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样都是被动应对。 第第44章 为何他们练刀，你却是练剑？ “陆爱卿，朕准了，只是你离京都不可超过一日行程！京都若有高手来犯，你务必一日之内赶回！” 赵泰终于点了点头。 若这样还不敢赌，那他也就没资格去说什么豪言壮语，定鼎天下了。 “微臣遵旨！” 陆遥心中松了一口气，一日行程范围，京畿道之内，可以清理一小半的州府。 如此一来，也算是多了腾挪的空间。 只是他却不能带多少人出去。 而且走后地司部还要安排妥当，六号院还是得请柯师兄来守卫的。 陆遥和秋瑜出了宫，便直往四海镖局而去。 镖局内如今情形倒是放松了许多。 入了京都武林分盟，镖局内不少镖师入职了黑甲卫，有了这些俸禄，如今不走镖也完全可以支应过来。 城中的业务还在接，只是出城的业务目前正在犹豫，是否要继续经营起来。 现在这块的市场，基本都算让给了其余几家镖局。 现在世道乱些，这块的费用自然水涨船高，镖局里有不少人有些眼热，所以今日便四人齐聚加上其他几位镖师，一起商议此事。 张远山坐了主位，师父前几日回了镖局，将总镖头的位置，传给了他。 现在也算是他接任以来，议的第一件事，心里也很是重视，没有值守的几位在黑甲卫的镖师，也都在场。 “现在，不少兄弟，想接出城的镖，理由也很充分。 只是，我们四海镖局，可是逆贼的眼中钉，肉中刺。 出了城，这危险可是成倍增加，镖银翻了倍，可也要有命赚，有命花才行！ 你们觉得如何？” 张远山开口说道。 “如果不出城，咱们这些没入黑甲卫的兄弟，靠什么养活一大家子人？ 现在京都城内，比以往安定多了，这城内的镖，是见天的在降，这般下去，我们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一名镖师愁眉苦脸的说道。 现在他都很是后悔，当初没有主动参与巡逻了。 现在镖局内是有补贴些许银钱，可那又能有多少。 镖局的业务萎缩可以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八大分局断了业务往来，那些最赚钱的长途镖便直接没了。 “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就是很难做到！” 另一名镖师开口说道。 “汪镖头直言便是！” 张远山开口说道，这人这般说，想来提出来的问题便是来为难他的。 他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镖局里再有一部分人能入了黑甲卫，这俸禄便足以养活许多人，其余没被选上的，分的补贴多一些，这日子便过得下去了！” 往镖头朝张远山拱手行礼，说道。 张远山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件事总会有人提出来。 可的确是难办的，这是小师弟做主的事，而小师弟日常在六扇门地司部，对四海镖局已经算很照顾了。 四海镖局入黑甲卫的比例可比其他势力的要高不少。 正要开口斥责他，便听一个声音朗声说道： “这有何难？四海镖局再选十名镖师入黑甲卫便是！” 陆遥和秋瑜联袂而来，张远山师兄弟四人连忙起身。 “师弟今日怎的有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汪镖头，赶紧去跟后厨说一声，安排晚膳！” 张远山开口笑道，小师弟这口一开，可是给了他这个新任总镖头好大的面子。 “是，总镖头！”汪镖头连忙应道，同时朝陆遥行了一礼，才告退快步离去。 “你们先退下，我有事与几位师兄说！” 陆遥朝其余的镖师说道。 场内只剩下六人，大堂的门也被贴心的关好了。 “师弟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我们出力的，直说便是！” 张远山见陆遥不是为了叙旧而来，连忙开口问道。 “四位师兄，师弟是来请柯师兄，住到六扇门地司部，我的六号院里面去！” 四人闻言都是面色微动，这是要撬四海镖局墙角？ 答应他们入职黑甲卫，却把四海镖局的四根支柱连带挖一根走？ “师弟有何安排，需要我保护谁？” 柯泉开口问道。 在他想来，无非就是请自己护卫某人。 “四位师兄，师弟也不跟你们说假话，我不日就要出京都办差。 我那院里的人，我那小女儿，阮氏母子，都无人看护！ 柯师兄没有家室拖累，也只能请柯师兄受这份累了！” 陆遥解释道。 “京都城刚安稳些，师弟怎又要出京都了？” 一旁骆元忍不住问道，小师弟在京都，四海镖局心里也踏实得多。 师弟出了京都，那六扇门地司部其他人怕是不会如师弟这般对待四海镖局了。 张远山伸手示意骆元别再说了，开口道： “师弟要办差，我们理当支持，柯师弟，你便跟陆师弟去，替他收好家宅。 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吱应一声！” 张远山知道，这是陆师弟信得过四海镖局，才把家宅交给他们来守护。 “陆师弟，在外小心些，虽说你实力已经远超我们，可是逆贼中怕是还有更强的敌手，没有浮出水面！ 切记，要小心行事，保命第一！” 一旁的罗成开口说道。 “多谢四位师兄，等我们回京都再把酒言欢！ 只是，此事还要保密，且镖局内要外松内紧！ 柯师兄也以闭关的名义，莫让人瞧出端倪来！” 陆遥交代道。 “好！祝师弟早日得胜还朝！” 柯泉跟着陆遥，秋瑜两人悄悄离去！ 当日镖局内便有传言，陆大人从逆贼那得了上乘剑法，来赠予柯大镖师，柯大镖师因此要闭关研习剑法，不见外人！ 回到六扇门地司部，先跳墙入了六号院，将柯泉安顿好。 陆遥便来到了一号院。 秋瑜无事，便将柯泉介绍给阮氏母子与柳儿。 柯泉看见柳儿安静乖巧的看着自己，心道，难怪小师弟会收这个女儿。 只是小师弟与她们的年龄相差也不大，不知他为何是认女儿，而不是认妹妹？ “柯师兄，为何你师父还有你那些师兄弟都是练刀，而你却是练剑？” 秋瑜突然问起一个没有问过陆遥的问题。 第第45章 六扇门地司部可没丢过脸！ “秋女侠不知，我原是衡州冷剑山庄柯家人，十五年前，冷剑山庄被灭门，恰逢师父保着镖路过，救了我。 这便收留了我，我柯家有家传剑法，却是不好改了练刀！” 柯泉说及年幼的灭门惨案，一脸黯然神色。 “对不住，柯师兄，我不知你之前这般经历！” 秋瑜连忙道歉道。 “无妨，我们师兄弟五人，身世其实都差不多。 也就大师兄是张师叔的亲侄儿，不过他爹娘也早亡，都是师父把我们抚养长大。 也就陆遥是在慈幼局长大到十三四才到了镖局习武拜师！” 柯泉却是不在意，他已想不起爹娘模样，冷剑山庄的灭门惨案也查不出什么来。 远在衡州，陆遥又不出京都，他也没好意思请陆遥来查这积年旧案。 “难怪，陆遥见到孤女，也总不忍心！” 秋瑜觉得陆遥会认朵儿和柳儿为义女，怕是跟他师父学的。 “师伯，爹爹没时间，柳儿有时间，要不柳儿帮您查案？” 一旁的柳儿听他们说话，不由插嘴说道。 “嗯，你好好学，等你会查案了，你帮师伯查！” 柯泉心中一暖，摸了摸柳儿的小脑袋，微笑说道。 “爹爹说了，查案不难的，我一定可以跟爹爹一样！” “嗯，用心了，就不难，去练会刀！”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这话也就是鼓励柳儿的，其中桩桩件件，方方面面，要涉及的东西有多少？ 到现在，她都觉得还是很难。 尤其是自己孤身一人的情况下，难度更是倍增。 “冷剑山庄？就是以剑法奇诡闻名的冷剑十八连环？” 秋瑜突然想到师父曾经点评过的一种剑法。 “嗯，秋师妹不愧是正清道长的弟子，见多识广！” 柯泉赞道，自己家传能入正道第一人的眼，足以自豪了。 “师父曾说，此剑是杀手剑，路子奇诡，专攻敌命门，必救之处，若被其连环五剑之后，同阶之下很难幸免！ 就是可惜绝迹于江湖了！” 秋瑜将师父的点评之语说出，心头也起了一丝疑虑，柯师兄这姓也没改，也有偌大的名头，若是用过这冷剑十八连环，师父怎会说绝迹江湖了呢？ “我当时年纪小，这秘传剑法也不过习了四式，所以，从未施展过，所以尊师所言不错，的确算是绝迹江湖了！” 说及此，柯泉眼中遗憾更甚。 冷剑山庄，当时也是有一品上的高手的。 可惜自己无法再恢复秘传剑法的昔日荣光了。 依托目前的四式连环剑，创出第五连环剑，他目前还做不到。 陆遥与韩墨说了自己的安排，韩墨蹙眉看着他。 “陛下已经同意了？” “那是自然！虽说你武力不行，压不住阵，不过脑子还可以。 你得守好了，剩下六队地司部密探，守护本部至少两队，出外巡逻的只能安排四队了！ 我刚跟四海镖局说了，再给他们十名黑甲卫的名额，其余各大势力，都可以增加十个名额，这样也可以填补空白！ 然后宣布我闭关修炼！各帮帮主这些人，让他们多来点卯！ 其他的你自己考量，我走了，责任就在你身上！ 我在的时候，六扇门地司部可没丢过脸！” 陆遥说完，转身便走，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这陆大人，真的让人很是无奈，这交待事情，还玩起了激将法！ “莫大人，这还真得好好盘算一下，若有一品上的逆贼潜入京都，我们怕是很被动！” 张护卫连忙开口说道。 若真是如此，他们俩可是首当其冲，逆贼若知道陆遥不在京都，那必然会直接冲击六扇门地司部。 那莫大人必然成为对方报复的第一人选，而他们俩就必然要死战了。 “陆大人闭关的消息不要主动放出去，问的人多了，再不小心泄露出去不迟！ 其次你们与留守的两队地司部密探多磨练配合！ 剩下的便只能期待陆大人早些办完差事回来了！” 韩墨思虑片刻，下了决断。 一旁展护卫闻言也点头认可，莫大人这已经算是很合理了。 “去叫各派值守的人进来，每门再给十个黑甲卫名额，要求二品修为及以上！” 张护卫连忙出去了。 甘罗从沿街卖货的摊子上顺了一个斗笠，一条灰色汗巾，将自己的脸遮住了大半，随后找了个路边摊的角落，点了两张大饼一碗羊汤。 将大饼慢慢撕碎泡入羊汤之中，一边却是侧耳倾听周围人聊天。 “听我巡城虞侯的小舅子说，现在城里还有逆贼呐！” “真的？这些贼子，胆儿可真肥，不怕陆大人把他们一锅端喽？一勺烩了？” “胆不肥，怎么敢当逆贼？唉，最近这觉真是轻，总怕突然家里就着起火来！” “谁说不是，这些天杀的逆贼，整天搞来搞去的，害死了那么多人，真是死不足惜！” 听着这些人的讨论，甘罗脸都黑了，还好遮住了，不然别人看到了怕是会起疑心。 一口一口吃着泡软的大饼，里面羊肉的香味让他很是怀念。 吃过后，他慢慢走到了四海镖局附近，隔着一条街，进了一间客栈。 掌柜见来了人，连忙让店小二上前招呼。 “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这一整天没怎么好好休息，甘罗已经有一点困意了。 “好嘞，那麻烦客官，提供一下户籍和路引！” 小二开口说道。 甘罗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拿着那张户籍文书来到了掌柜面前，给掌柜递了个眼色，掌柜拿过来一瞧，道： “小李，你带客官去选房，我先登记，选好后你再下来，把文书给客官送上去！” 那店小二连忙在前领路带着甘罗上了楼。 甲字号空房到丁字号空房，都选了一个遍，甘罗这才定下来一个可以瞟到四海镖局大门的房间。 “客官，待会晚膳是送上来，还是您到客栈大堂里吃呢？” “送上来！” 甘罗自然不想跟太多人有接触。 “好嘞，那我给您报个菜名？” 小二一脸开心的问道，有些客官带着干粮，为了省钱，不一定会在客栈用晚膳。 所以这种时候报菜名，报好了，那可是多有银钱的抽头！ “切二斤牛肉，一壶烧刀子，三个白面大馒头！” 甘罗摆了摆手，那些花里胡哨的菜名他也不喜欢，还是这个实在！ 第第46章 三大镖师追甘罗 掌柜将户籍文书交给小二，然后便拿着客栈的入住簿进了里屋，对照着里面一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发现并没有上面写的地址，只是此人行迹的确可疑，便出了客栈，朝不远处的四海镖局走去。 镖局里的镖师他都很熟悉，偶尔客栈里有些客人需要走镖的业务，他也会介绍一二，一来二去与镖师们都熟了。 现在四海镖局有不少人入了六扇门的黑甲卫，这周围几个坊间的巡逻都是他们在负责，这事找他们自然没错。 到了镖局大门口，守门的两个趟子手问明他的来意，连忙请他进去了。 张远山三人正在商量新的黑甲卫名额分配的问题，这时候听说旁边平安客栈梁掌柜的有疑似逆贼的线索，不由激动了起来。 “梁掌柜，你慢些说，那人长相如何？有没有什么兵器？” 张远山连忙问道。 “张总镖头，这个，那人戴着斗笠，又围着黑布遮住了半张脸，着实没看清。 不过此人用的是旧的户籍文书，这就更可疑了，只是他那文书的地址，小的在告示是没对上。 小的想着，这两处可疑，足以试探一下，万一弄错了，大不了赔他一天房钱，一顿饭钱！ 总镖头觉得是不是这么个理？” 梁掌柜条理很是清晰，思虑也很妥当，三人闻言都是频频点头。 “梁掌柜，若真是逆贼，我们必定为你向六扇门地司部记上一功！ 走，两位师弟，不管是不是逆贼，是个什么样的逆贼，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今日我们师兄弟三人都去，我带五个人随掌柜去核查，你们俩各自带五个人去守前后门！” 张远山立刻做了决断。 一个一品中，帮内二品的趟子手和镖师，十来个，想来是够了。 “对了，把哨音弩箭备上！” 张远山突然想起陆遥给他们配的哨音弩箭，若真是强敌，召唤附近的巡逻队伍也可以帮上忙。 “好，大师兄，我去召人！” 罗成去召集人手，骆元去取哨音弩箭。 不过盏茶功夫，十五人已经准备好了，全副武装，身穿黑色皮甲戴上黑色面罩，挂上黑色腰牌。 “梁掌柜，前面带路！” 张远山朝梁掌柜说道。 梁掌柜看见他们这般快速集结，心中不由咋舌，四海镖局这么大的阵仗，可别走空了，到时候，自己可不好交代。 “好，好，跟我来！” 甘罗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地面微微颤抖，脑海中闪过警兆，双眼顿时睁了开来。 不好，自己行踪漏了，有人要朝自己这边围过来了。 他连忙起身朝窗户边上走去，侧身从窗帘边上往四海镖局大门口处看去。 果然，十几人朝这边而来。 领着他们的却是客栈的掌柜。 他早就养成了进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观察所有人的习惯。 掌柜和小二的长相早就映入他的脑海之中了。 出来的也正是四海镖局的三个大镖师。 他返身出了房门，找了方才他路过的丁字号一处空房，那里的窗户可以出去后跳到另一栋房屋，算是逃生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之所以挨个房间看一遍，为的便是此刻。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一把拧断房门口的铜锁，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将那门从里面栓住。 随后开了窗，从那边走了出去，一发力，便从这边跳到了另外一栋屋的房顶之上。 张远山跟着梁掌柜进了客栈，直奔二楼甲字三号房。 张远山直接将门踹了开来，然后几人持刀就闯了进去，没有人。 张远山这时听到咔哒一声响，这是瓦片碎裂的声音。 “贼子从窗户跑了！追！” 张远山从窗户跳了出来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在隔壁的屋顶上，快速奔逃。 来不及多想，他朝那人影抬手就射出了哨音弩箭。 罗成和骆元刚刚在前后门就位，封锁住了，便听到师兄的大喊。 客栈四面，两人各守一面，朝上方看去，均没有看见人影。 “你们，回镖局！记住，若是贼子杀个回马枪，一定要拦住一炷香时间。 哨音弩箭交给你们！” 罗成守正门，连忙吩咐道。 这种级别的逆贼，他们追上去也没有用，还不如守家！ 说完他便听到哨音弩箭的响声传来，东南向。 他飞身而起，朝东南向快速掠去。 那边骆元也飞身上了房顶，看见了大师兄和前面奔逃的那个人影。 三人成品字形的朝甘罗追了过去。 二十丈，这是甘罗凭借自己的机警赢得的距离。 幸好那个轻功跟陆遥有些像的柯泉没有来，不然这二十丈可不是很可靠。 哨音弩箭响起，周围几条街道的巡城虞侯和日常巡逻队捕快，纷纷朝声音的起处看了过来。 有些人视线被阻，什么也没有发现，有些人则在空旷处，看见了在房顶上追逃的几人。 在逃的显然是逆贼，追击的是四海镖局的几大镖师，附近的巡城虞侯谁不认识？ 巡城虞侯敲起来响锣。 “缉拿逆贼，闲人躲避！” 一路敲一路喊着，骑马追着他们的脚步，一是通知百姓躲避，关门闭户，免遭逆贼伤害，二是为其他巡逻队伍，指明方向。 所有巡逻队伍，朝声音响起的地方汇聚就对了。 甘罗在房顶上纵跃如飞，半点不敢耽搁，每处落脚点还得留点力，就怕一不小心踩塌了哪处的房顶，自己便失去了先机。 现在他倒不担心身后的人，二十丈，现在还没拉近一寸。 可那讨厌的巡城虞侯标明了他的位置，每耽搁一息时间，他的危险便增三分，突然，他眼前一亮，秋水芙蓉楼。 这个是京都有名的青楼妓馆。 现在虽然还没入夜，但是这里的人已经开始为夜间的经营开始做准备了。 前两日，解除了宵禁，这客人竟是增了三成不止，可把何嬷嬷心里乐开了花。 脸上也笑的跟一朵绽放的金色菊花一般。 这等所在，背后有靠山，而且人员庞杂，清红倌人就数十个，丫鬟婆子又数十，仆役打手还有数十。 正是他好浑水摸鱼的地方。 他连忙径直跳了下去，在众人还没看清楚的时候，脱下了外套，窜到一旁。 到了一个仆役身边，一推，扯着那仆役的衣襟，那仆役往前扑跌，他拐过那仆役的手，顺势就将仆役的外套褪了下来。 第第47章 甘罗逃出生天，绿萝命丧黄泉 换过外套，将斗笠摘下，靠着走廊快步朝人少的地方而去。 沿途将斗笠和外衣分往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丢弃。 路过另一个仆役身边的时候，将对方那帽子顺手摘了下来戴在自己头上，将发髻这个漏洞补上，略佝着腰，小步快跑，俨然与仆役一般无二。 现在的目标是尽快找到出去的门口，刚才在上方的时候，看见偏向小巷口有一个出入的门。所以他落地后也往这个方向走。 身后已经响起来嘈杂的声音。这时候便见一处小院子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前面出了什么事？乱糟糟的！” 甘罗上前，一把捏住这女人的腰，低声道： “别叫唤，不想死就告诉我哪里可以出去？” 碧萝听见外面动静便想出来看看，没想到眼前这个仆役模样的人居然是个贼人。 心道不妙，这如铁钳般的大手，让她有一种，小命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好汉饶命，我说我说，这边是几个红倌人还有何嬷嬷的住处，何嬷嬷的院子有门通往外面！” 碧萝可不敢撒谎，指了路。 “带路，老实点，不然把你大卸八块！” 甘罗恶狠狠地说道。 张远山见贼人从房顶上落了下去，追到这里便也落了下去。 一落入院中，那些仆役丫鬟顿时惊了。 方才好似有个黑影在身边一晃而过，也是从天上下来的，现在这样掉下来一个人。 各种高亢的尖叫声，然后她们连忙朝附近的房间里面躲去。 “六扇门办事！谁来答话！” 张远山立即大声喝道。 罗成和骆元两人也到了房顶，只是两人却不下来，站在房顶上，看看有没有嫌疑人等出了这妓馆。 六扇门的名头还是好使的，当下压制住了这些莺莺燕燕的恐慌。 “回禀大人，奴家是这秋水芙蓉楼的何嬷嬷，不知大人有何事？” 何嬷嬷从房里走了出来，朝张远山行礼说道。 本在房里安排工作的她便要支使几个护院出来将搅乱之人打将出去，待听得是六扇门来了，便亲自现身了。 “方才贼人从房顶上下来了，进的正是你这秋水芙蓉楼。 你将楼里姑娘，伙计都叫出来，我们要搜查一下！” 张远山开口冷声道。 “你们看见有贼人进来了么？” 何嬷嬷定了定神，朝其余人问道。 有人摇头，有人迟疑。 “怎么，你们想抗令？” 张远山亮了亮腰间的捕头腰牌。 “耽误了时间，走脱了贼人，你们吃罪不起！这可是逆贼！” 逆贼两个字将何嬷嬷镇住了。 “快，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这大院里来！” 何嬷嬷朝身边几个护院大声说道。 房中和院里的闻言也都快步往这院中聚集。 这时，外面敲锣的声音也适时响了起来。 巡城虞侯身后已经聚集了一队黑甲卫。 “什么情况？贼子在哪？” “禀告大人，贼子就在这秋水芙蓉楼里！” 这时有黑甲卫看见了站在房顶的罗成和骆元。仔细一看，是四海镖局的同伴。 “你们快些封锁四周，问那么废话干什么？” 骆元朝这些人开口说道。 明摆着的事，还非得多嘴问一下。 “快，封锁秋水芙蓉楼！” 一众黑甲卫连忙朝四周蔓延开来。 绿萝带着甘罗很快就到了何嬷嬷的院子里，找到了门口。 甘罗临出门，叹了口气，道： “别怪我！” 绿萝暗道不好，正要大吼，被甘罗一记手刀，砍在喉咙是，呜咽着闷哼倒地，全身痉挛，片刻就没了气息。 甘罗出了门，贴着墙角走了一段，走入了巷道，看见一个半掩着的门，便走了进去，随手将门锁上。 里面一对男女正在嬉戏，浑然不觉有人闯入。 甘罗都打晕了两人，又换了身装束，从另一侧的窗口翻了出去，已经到了另一条街道上。 黑甲卫围了秋水芙蓉楼，张远山勒令何嬷嬷挨个点名，何嬷嬷倒也有些手段，将点名的都分配给了各级管事。 还没查出来谁没来，便有绿萝院里的丫鬟说绿萝姐姐出来瞧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却是找不见了。 “快，去绿萝院里！”张远山立时意识到，绿萝可能被那贼子挟持了。 张远山和这些护院赶到，绿萝院里，没有发现人，搜出一个斗笠和外衣来。 “这个方向有进出的门没有？” 张远山喝问道。 “嬷嬷小院里有个门往外！” 一个护院连忙赶到。 众人走到何嬷嬷小院里的时候，便见倒在地上的绿萝。 张远山上前一看，便知这女子刚死，已经没了进出的气。 那双圆睁着的双目，似乎有不甘。 张远山追了出来，没有看见人影，地面上的脚印也轻微到难以辨认。 “两位师弟，你们看见有人逃出去么？” 张远山高声叫道。 罗成和骆元闻声立刻赶来，飞身下了巷子，见师兄一脸铁青，心知，这贼人怕是已经逃出去了。 “大师兄，我没看到！”罗成连忙回话道，一旁的骆元也连忙点头。 去让来的黑甲卫和青衣卫，将这条巷子里所有住户都搜一遍！ 两人在房顶虽然能看到的范围不小，但是这秋水芙蓉楼这么大范围，肯定有些地方是看不到的。 所以两人都靠着主街的方向，来监控有无人走出去。 现在都没人走出去，显然，是走的巷子里面的那些人家里面。 甘罗走在大街上，此刻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 没想到老王那家伙连窝都不曾挪，真是艺高人胆大。 可惜这张脸，顶多能用两天。 老王的人皮面具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做出来。 问过老王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跌倒的。 可惜现在要办京都户籍文书十分困难，不像以前，现在要审核几遍，还要有人担保。 找老王担保自然不行，所以他现在只能找其他的办法。 实在不行，便找个单身汉，破落户，劫了。 看着时不时从身前经过的黑甲卫，青衣卫，他不由感觉到头疼。 看见被打晕的两人纠缠到一起的身体，张远山等人不由皱眉。 逆贼已经跑了！而他们就这么被耍了。 秋水芙蓉楼里都哭做了一团。 绿萝死于非命，便是何嬷嬷也掉了些眼泪下来。 “两位师弟，你们先回镖局，逆贼在镖局旁边住店，怕是就奔着我们镖局来的！我去地司部复命！” 张远山叹了口气道。 那个贼子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身影却有一丝熟悉之感，他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斩马刀甘罗！ 第第48章 别被陆大人看扁喽！ 回到六扇门地司部已经是酉正时分。 陆遥已经自宫里回来了，刚用过晚膳，便听说了此事。 “大师兄，你觉得那人是甘罗？” “嗯，虽然没有带着他的斩马刀，但是他的身影我还是很熟悉的！ 而且他就在平安客栈住店！” 陆遥自然知道大师兄的想法。 这贼人盯上了四海镖局，以甘罗对陆遥的仇恨，的确很有可能迁怒于四海镖局。 “嗯，听说秋水芙蓉楼死了人？” 陆遥开口问道。 一品的韩墨斜靠在椅子上，有陆遥问话，他自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嗯，秋水芙蓉楼的头牌绿萝。被那贼子手刀斩断了喉咙！” 陆遥手不由一抖，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可是帮过自己不少的忙。 没想到，居然死了，还恰恰死在逆贼甘罗的手里。他相信师兄的判断。 可他好不容易让陛下答应他出京都清理京畿道环京都各州的逆贼，此时却是不好留下来，替绿萝报仇。 “秋水芙蓉楼，是否延误了缉凶的时机？” 陆遥压抑住心中怒火，转而问道。 “那老鸨何嬷嬷，开始并不是很愿意配合，确实略耽误了些时间！” 张远山连忙说道。 这事可大可小，延误几息是有的，但是只这几息，也救不得这绿萝，这甘罗反追踪的能力实在太强。 想来这是陆遥要借此惩治一下，也让京都所有人都明白，六扇门办事，谁也不得阻拦延误。 “抄没何嬷嬷个人财产，跟她背后的人说一说，这个逆贼走脱的罪责他想好怎么承担！ 莫大人？没听清楚？” 陆遥半转身，看向一旁的韩墨，大声质问道。 韩墨吓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照办，照办。” 韩墨心中腹诽，又拿自己立威，不过陆遥在气头上，马上走了，也懒得招惹他。 “他的斩马刀，不杀人的时候没带着，杀人的时候就有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陆遥继续盯着韩墨问道。 “奇怪，奇怪！” 韩墨只觉得今天陆遥吃狼药了一样，眼珠子都泛绿芒，恨不得把自己吃了一样。 “那，莫大人，你觉得要怎么做？” 陆遥继续问道。 “嗯，城中应该有藏刀的地方，需要他去取就是了！ 这种应该是偏僻的角落！人多眼杂，这种事不好办！ 查，查遍京都所有的犄角旮旯！” 韩墨连忙说道。 “还不够！”陆遥继续说道。 “嗯，对了铁匠铺，所有铁匠铺，一律不得制长刀！城中所有的斩马刀都收拢来！” 韩墨只得继续说道。 “四海镖局周围，多加两队黑甲卫！大师兄，镖局内就看你们自己安排了！” 陆遥转过身来跟张远山说道。 “好，我们会安排好！” 张远山连忙应道。小师弟方才那几句话让他更深刻的意识到，小师弟手上权柄之大，威势之隆。 已经是京都呼风唤雨的人物，日后四海镖局在这块还是要注意一点，该有的规矩，镖局里的人得知道。 “一品中，你们若是还搞不定，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交待？” 陆遥起身离去了，显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韩墨不由暗松了口气，陆遥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莫大人，若没有什么吩咐，卑职便告退了！” 张远山连忙说道。 “虽然逆贼没抓到，但是这次也算阻拦了逆贼的阴谋！你与那平安客栈的掌柜都有功！ 四海镖局赏银五百两，平安客栈赏银一百两！ 去度支处领赏银！” 韩墨在一张赏银单上签好字，盖上大印，交给了张远山。 张远山连忙行礼感谢。 待他走远，张护卫不由抱怨道： “没有斩马刀的甘罗，三个人都拿不下一个，我看这四海镖局也没什么厉害角色啊！” “少说两句，毕竟是陆大人的师门，人家怎么也是陆大人的大师兄！” 一旁的展护卫开口劝道。 “四海镖局出了两个一品上，加上分局，九个一品中，十五个一品下，上百二品高手！ 江湖上有几个门派可以相提并论？” 一旁的韩墨浅饮一口茶，开口说道。 “莫大人说得不错，不过两个一品上都不在了，京都总局也就他们四个一品中，六个一品下，要想应对甘罗，还真不好说！” 一旁的展护卫开口提示道。 “展雄，辛苦你一下，这几天在城里转转，换个装束，看看是不是真有人在盯着四海镖局！ 若是我们连个一品中都搞不定，还真的会被陆大人看扁了！” 韩墨有些阴沉的说道。 “属下遵令！”展雄抱拳领命而去。 若张远山所言非虚，真的是甘罗，既然要找四海镖局复仇，这次不行，定会再考虑下一次，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胆，短时间内再出现了。 对方不知道陆遥会离开京都，怕是这一两天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莫大人既然有这个安排，自己听命就是，不过夜间，倒是要早些回来。 毕竟自己主要的任务是守护莫大人的安全。 “甘罗实力仅次于你，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他，你真的放心就这么走？”秋瑜低声问道。 “不放心也没办法？已经跟陛下说了，今夜就出城，这不走，不是欺君么？ 再说，他们若再抵挡不住，以后怎么办？逆贼的顶尖杀手拿他们祭旗，我能挡得住几次？” 陆遥很是无奈的说道。 “那先前那广目尊者，不会想不到这些？他以四海镖局来乱你心境，应该效果不会差啊！” 秋瑜转念想到一个问题，不由问道。 “他要么雷霆之势击之，否则，若只是杀了一个两个，其余的必然全部投入六扇门地司部。 这反而大大加强了六扇门地司部的实力。相对来说，他们每动一次，都要考虑值不值，或许他们觉得，闹这么大，只搞掉一个江湖门派，太不值当了？” “对了，你能不能将一剑三流云教给我师兄？他一直想要完善他家传的冷剑十八连环！” 陆遥感慨完，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开口问道。 “那天听他说过，我这一剑三流云都还是你指导出来的，你怎么不教？”秋瑜奇怪问道，明明陆遥自己教，效果会更好。 “他是师兄，你学剑的，跟他交流剑法，名正言顺！” 陆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好！” 说完，五号院已经走过了，到了六号院。 第第49章 卑职等陆大人凯旋而归！ 六号院内，一男一女的身影闪转腾挪，两人身前身后剑影闪烁，双剑交击的清越剑鸣甚是悦耳。 场中的两人自然是秋瑜和柯泉。 秋瑜倏然退了三步，然后开始变化剑招。 柯泉双目一亮，这种起手剑式很少见，他目前还不明白为什么秋瑜为何这般做。 但是随后他便发现，秋瑜起剑之后，其剑下方出现一道气流，宛若游鱼，但是一样锋利异常，从那破空声就可以知道了。 嗤嗤的破空声，间隔开来，除了剑锋，还有这道气流。 这与传统的剑气不同。 传统剑气是内力透兵器而发，内力强劲的，剑气散发出来，也有一定的杀伤力。 剑气凝聚，实力再上一个层次，就会凝聚成剑罡，剑罡有型虽非实体，但是杀伤力不俗。 剑罡即便被对方武器阻挡，依然有很大的威力，可以损坏对方的兵器，或者产生强大的力量，将对方的武器击退。 而这剑下出现的气流如剑般锋利，而且如游鱼般灵动，这杀伤力比普通剑气不知道高明多少。 见猎心喜，冷剑四连环开始施展出来，绵密的剑式成势，如潮流翻涌，冲了过去。 他要体验一下这些气流的潜力。 重重剑影被秋瑜的气剑和笑春风击散，秋瑜剑式再度变化，又是一道气剑出现，一左一右围攻向柯泉。 “好！”柯泉情不自禁喝了声采。 这气剑居然还能增加，而且威力着实不小，其中蕴含了秋瑜精纯的内力，自己方才第一式连环剑的剑招也有些抵挡不住。 而且这气剑的威能却是没损失多少。 看来，对方这些剑式是带动这些气剑同步攻击的。 他回想起秋瑜方才是怎么让气剑出现的。 内力涌动，平缓渡入剑身，旋剑起风，聚气，融入内力，同时剑身震荡，气剑便成型了。 “再来！”他施展冷剑第二连环剑，剑芒攒刺其中一内气剑。 慢慢剥离这气流，分解其中的内力，呯的一声，这气剑爆散，但是他却往后退了几步，这爆碎的气剑，威力也不小，若是寻常衣物，怕是要使用硬功抵挡了。 秋瑜也不趁势攻击，只有转剑式，再度生出一枚气剑出来。 然后御使气剑与柯泉的连环剑式相斗。 这般散了生，生了散，十余次之后，柯泉懂了这气剑如何施展出来了。 秋瑜的内力流转，运剑方式都展现在他面前，半点都没有隐藏。 因此他也将冷剑四连环一一施展开来，同样，内力运用方式和出剑角度，以及剑式切换的方法，也没有藏私。 具体能领悟多少，就看秋瑜的悟性如何了。 秋瑜突然收剑而立，微笑道： “柯师兄，受教了！” “秋师妹，受教了！” 两人心照不宣，今夜彼此的收获都不小，可说破却是失了颜面。 “秋瑜，我们走，时辰到了！柯师兄，拜托了！” 陆遥微笑说道，朝柯泉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柯泉抱拳目送两人离去，小师弟将他女儿托付给自己，酬金便是这气剑施展的秘诀。 这或许就是弥补家族秘传冷剑十八连环的契机，或许也是他突破一品上的契机。 “现在去哪？”秋瑜出了六号院不由问道。 “小六在哪？还记得么？” 陆遥微笑问道。 “嗯，我们这一路怕是很危险，你确定要带小六去么？” 小六还是个少年，也就比朵儿大两岁，功夫倒是还不错，不过也才二品中，轻功略好一些，可这实力，怕也是累赘。 “我是顺路带他离开京都，在京都，没他的空间，而且，若是有人盯上了游自在，怕是就会牵扯出小六来。 带他离开，对他，对游自在，都好！” “离开京都之后，让他在江湖上流浪？” 秋瑜开口疑问道。 “不是，让他去蜀道剑门关！” 陆遥往西看去，那里，数千里，是他替小六子选的地方。 若是小六子在那里有所成就，也算不错，不枉他花了这许多心思。 “你这是要干什么？留后路？” 秋瑜低声问道。 她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哈哈！你提醒我了，希望！” 一炷香之后，秋瑜弹出一粒石子，打在了窗户上。 小六子轻轻推开了窗户，伸头出来看见两人在巷道等着他，顿时笑容绽放。 陆遥朝他一招手，他便带了一个包袱出来，然后径直跳了下来。 落地如叶，轻若无声，秋瑜发现小六的功夫进步不小。 三人汇合，陆遥带着两人走到了一条巷道。 秋瑜见一辆马车安静的等在巷道里。 “上车！” 秋瑜和小六两人上了车，陆遥坐在车前，将面罩拉了上去，戴上头巾，又从衣服里侧拿出一个袋子来。 袋子里面是一些胶状物，在脸上抹了一把，便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 解下腰间绣冬刀，扔进车里，陆遥一甩鞭，两马朝外走了出去。 身穿黑甲，腰悬黑甲卫的腰牌，陆遥轻松出了城。 往北行了五里，岔道口转向西，再三里，陆遥停了下来。 吹了三声口哨，出现了两个人的人影，两人身后各自牵了一匹马。正是陆遥的黄六郎和另外一匹大黄马。 秋瑜探出头来，看见自己那匹大白马居然没有带出来，不由问道： “我的大白呢？” “大白太招摇了，让它在京都歇着！” 陆遥嘻嘻笑道。 “你的特勒骠就不招摇了？” 秋瑜不由腹诽质问道。 “两匹黄马，也就不显眼了，再说，路上给它打扮打扮，就没事了！” 陆遥连忙解释道。 “辛苦两位回复陛下！微臣定不负圣命！” 陆遥朝两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陆大人辛苦！卑职等陆大人凯旋而归！” 两人连忙还礼，说道。 两人很是崇敬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两人只身上路，去各州扫荡逆贼，这不是谁都有这种魄力去做这种事的！ 陆遥上了那匹大黄马，秋瑜出来驾起了马车。 黄六郎则直接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小跑着。 “不用憋气了！再憋憋坏了！” 走了两里地，陆遥朝车厢里的小六说道。 “陆大哥，你那春秋刀怎么没带？” 小六从车厢里起身，开口问道。 第第50章 小六，一路珍重！ “没春秋刀太扎眼了，其实绣冬刀都是不应该带！ 快出来，你来驾车，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陆遥不由笑骂道。 “哦，好，瑜姐，我来驾车！” 小六连忙出了马车，跟秋瑜换了位置。 秋瑜第一次听人叫自己姐，感觉很是奇怪，好像自己突然长大了一般。 话说，朵儿没怎么叫过自己，柳儿叫自己也没啥感觉，只有小六叫这声瑜姐，她可以感觉到小六对她的尊敬，他的真诚。 摇了摇头，秋瑜靠着车厢躺了下来。 小六驾车的经验很老到，一路上四平八稳的。 小六这段时间属实有些憋坏了，陆大哥在京都里跟逆贼打生打死，可是每次他想出来帮忙，都被游自在拉住了。 还给了他陆遥的信，给他安排了一些任务，然后让他开始学习一些以前都没接触过的东西。 马车走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到了中牟县城，陆遥便让两人在客栈内安顿了下来，自己却是往城门口走去。 换了身衣服，不是黑甲卫的那套行头，不过也是一身劲装，江湖武人打扮。 寻了城门口的一处食铺，要了一碗热腾腾的羊汤青菜面。 食铺里吃早膳的人有不少，有两个衙役，百姓，另一个也是江湖人的装扮。 “听说京都的银票已经可以兑出七成的银子来了，若不是这差事，我都想去京都一趟了！” 一个衙役开口说道。 “那是京都本地人才能兑出来，我们中牟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你便是去了，不给你兑，你能怎么办？” 另一名衙役哂笑道。 “为什么啊？我们中牟人难道就不是大赵子民？” 那名武者突然搭话问道。 “这位兄台，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兄弟俩也只当没听过你这话！ 各地都是不同，我听南边的客商说，他们那边还不到六成！比我们这还亏呢！” 那衙役却是朝他嘘了一声，让他别再乱说了。 这两人不过是壮班衙役，不是快班衙役，不然捕快听到这些话语，多半是要管上一管的。 “一个月也赚不了三两银子，操的哪门子心！你俩小子，好好当差，再过个一年半载，寻个小娘子娶了，这才是正理！” 那食铺老板笑着说道。 “林老爹说得不错，这不是想着，走一趟能多二两银子，总好过辛苦大半月！” 那年轻人应和道，却不曾想，自己一不小心都把家底露了出来。 那两百姓闻言一脸羡慕，还是官差好赚钱，看他们没事走走，转转，看个县衙大门，升堂的时候站个桩，喊几声威武，一个月就有小三两银子。 “我前两天刚从京都回来，那里的钱才好赚！一个月四五两的差事有得是！” 那名武者不屑说道，一脸骄傲自得的神色。 陆遥朝他瞄了一眼，二品修为，要赚四五两银子一个月，那的确有得是机会。 这人身上有一丝杀气。 这就是陆遥到这里的原因。 “就算有得是，怕也不是我们中牟人干得了的，京都，哪那么好混？” 那年长些的衙役开口笑道。 除了他，另一个年轻衙役和一旁的两个百姓却是闪动着心动的光芒。 “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在下姓吴，单名一个方字！” “吴大哥是见过世面的，劳烦您跟我们说说京都城里的趣事，让小弟长长见识！” 年轻衙役开口恭维道。 “好说好说！要说京都，最近风头最劲的自然是六扇门了………” 那武者却是有些口才的，说了许多京都城内的事，倒也没有夸大失实之处，让这几人听得津津有味。 来食铺的人多了不少，也有不少人参与进来，这气氛愈发热烈了，颇有一些酒楼里说书先生的味道。 乐得嘴都合不拢的自然便是这食铺的老板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帮自己拉来这么些客人。 陆遥慢慢吃着面条，吃完，又要了一碗，似乎对这人说的京都趣闻颇有兴趣一般。 听了这么一会，他算是知道了，这人先前定是在京都城里潜伏了很长时间的。 说起很多城里的典故都很是门清。 而此人的目的，便是怂恿城中百姓去京都讨生计。 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可这些百姓便是去了京都，他们又有何着力的地方呢？ 这只是一个小卒子，拿捏他也没多大作用，还有可能引起逆贼的警觉。 只是在这之后布局的，不知道是广目尊者还是另有其人。 吃了两碗，陆遥略有些不舍得离开了这处食铺。 回到客栈，歇了两个时辰，一同用过午膳后，便再度上路了。 路上照样是小六赶车，陆遥骑马，秋瑜则在马车里面坐着。 从小到大，秋瑜都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这马车可真没意思，一点都不爽利。 突然马车里面传来咕咕咕咕的鸽子叫声，秋瑜循着声音发现一个用黑布罩着的鸽笼子，揭开后，发现里面有四只鸽子趴着，正叫着呢。 “陆遥，鸽子在叫了！” “笼子旁边有个小罐子，里面有粮食，找到酒米，撒一把进去就行了。” “好！”秋瑜找出装酒米的小罐子，抓出一把来，轻轻洒在鸽笼子里面，那鸽子开始啄了起来。 不过一会之后，便各自趴着，合上了双眼。 难怪之前都没注意到这小东西，原来是吃了酒米，一直睡着。 到了郑州城，进城之后，陆遥将那匹大黄马交给小六，开口道： “明日一早，你便去那里，给我和你二哥，留条后路！若是以后，出了变故，我们就得靠你了！” 陆遥上前给了小六一个拥抱。 小六眼眶里噙满泪花，这一别，再见就不知道何时了。 两位哥哥养育他这么久，自己一定要好好拼出个未来，日后但凡两位哥哥有需要，他必定倾尽全力，保他们周全！ “大哥，我走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两人分开，秋瑜看着小六，突然也有些眼角发酸，生离死别，都是最悲伤的事。 若陆遥已经是绝品，还用考虑这样么？ “瑜姐，我哥我知道他，他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陪着他这么久！我哥，以后就交给你了！” 小六郑重的说道，说完还躬身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她本想拒绝，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小六，一路珍重！” 第第51章 这个小案子，移交给六扇门本部！ 陆遥驾着马车，秋瑜牵着黄六郎，走到一处规模不小的客栈，如归客栈！ 一到门口，便有小二和跑堂伙计上前，问过之后，伙计连忙牵着马赶着马车进了后院马厩，小二则连忙引着两人进了大堂。 京都的户籍文书和路引登记好了，陆遥要了一套单独的小院子，可把小二乐得嘴都合不拢。 客栈内单独的小院子只有两套，可住十余人，没想到这两人，这么有钱，两个人就租了套小院子，直接给了三天的房钱。 “你怎么租了个院子，这么浪费钱干什么？” 秋瑜不由腹诽道。 她记得陆遥都没怎么带钱出来，自己也就带了一千两的银票，这样大手大脚，怕是花不了多久。 “马车和黄六郎都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然有人打它们的主意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做事了？ 这都是小钱，办事的时候，有得是赚钱的门路！” 吃过晚膳，跑堂伙计把马车和黄六郎都送进了院子，且用上等草料喂过了。 陆遥对这块很是满意，随手赏了颗银豆子。 吹灭烛台之后，两人戴上面罩，翻着院墙出了客栈。 秋瑜发现，这个小院还真是方便，与旁边的街道只隔着一道一丈三四高的院墙。 比起那些房间不知道方便多少，这钱倒是值当了。 “去哪？” “去州府衙门里听听动静，踩踩盘子！” 陆遥嘻嘻笑道。 六扇门地司部衙门，1号院内，韩墨却是头大如斗。 他刚完全接手六扇门地司部第一天，居然京都里就发生了一件命案。 贼人胆大到将死者直接吊在了商铺门口，青衣卫很快发现了，便报了地司部。 韩墨下令彻查。 地司部密探一队将尸体运了回来，现场封锁，搜罗证据，再走访周围街坊后，这些都放在了韩墨现在的案台之上。 死者是一个画师，名叫马季常。 韩墨将所有卷宗看过之后，发现这画师，平日与人为善，工于技艺，在京都也算排得上号。 从他的铺子里收集的画，当真是画什么像什么，人像画得尤为逼真。 而且此人平日里还和刑部，大理寺，城守府都有来往，各个衙门画师太忙的时候，会请他来助拳，也会给些津贴。 可这铺子里，画没少，钱不翼而飞。 这很像是劫杀案！ 可又有蹊跷处，就是劫杀案，一般不会将尸体这般伪装成自杀。 寻常劫杀，生瓜蛋子可能劫了财，害了命，就赶紧跑了，只想离得远远的，只会留下狼藉的现场。 若是熟手，那就会转移尸首，处理痕迹。 当然伪装成自杀也是转移视线的方法。 可这个麻烦，很容易被人发现。毕竟发现尸体的时候，天色也不算晚，画铺的外面街道还是有不少行人的。 还有，仵作的验尸结果是，这人是被一个手劲不小的人勒死的，没有别的外伤内伤。 初步断定是熟人作案，画师马季常没有多少防备，才遭了毒手。 对这书画铺也很熟悉，所以伪装起自杀来很容易，唯一的败笔就是钱都拿走了！ 这人明显很缺钱，同时也不是傻子，虽然知道书画铺里的字画也值些钱，可容易被人追查，还是直接拿钱比较稳妥。 随后，才是韩墨头疼欲裂的地方，这马季常交游广阔，京都城里认识的人很多。 现在摆在案台上的口供只是他同街商铺老板伙计，还有住处街坊邻居的口供。 一大堆，而且他看了两遍了，却是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大人，依卑职愚见，这案子劳神，不值当，咱们精力还得放在抓捕逆贼头上来！” 张虎见他烦闷，不由提了一个建议，一旁的展雄也点了点头，舍本逐末显然非智者之举。 没必要为了点面子，折腾自己，反而影响了本来的任务。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三人神色都是一动，不知道是有了收获还是又出了变故。 进来的是一队黑甲卫，押送着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妇人。 其后两名黑甲卫却是拿布卷着一样物事，一起抬了进来。 “回禀莫大人，卑职在北城靠近慈恩寺附近的一处偏僻小院里面，发现了这样东西。” 说完，示意那两名黑甲卫将这布条包裹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斩马刀！”韩墨不由一声惊呼。三人连忙走了下来，上前仔细打量这柄武器。 今日城中搜罗出来的斩马刀不下十把，有不少是朝中武将致仕之后留作纪念的。 对比看过之后，没一把与甘罗用的把相同。 “不错，这把跟他们见过的那把一模一样！想来就是甘罗的了！” 韩墨神情里面有些激动。 “你们，把这些卷宗，还有马画师的尸首，所有物证，都移交给六扇门本部！ 我们现在没时间处理这些市井上的小案子！” 韩墨朝陆遥的那些亲卫说道。 “是，莫大人！” 几人领命而去，心中却是腹诽，这是嫌弃小案子立不了大功，没法跟陆大人比！ 只是陆大人有交代，他若不在，莫大人的命令还是得听，当然，只是送死的就不能听了。 “带嫌犯上来，马上开堂！” 案台上清空了，感觉也轻松了许多。 “章余，做好记录！” 一旁的章余连忙点头应是，将一本空白的口供实录取了出来，标记上时间，审理人，涉及物证，这些都写上之后，便写上嫌犯两字。 “堂下何人？哪里人士，做何营生？” 韩墨开口喝道。 一旁黑甲卫连忙将一家三口的户籍文书送了上来。 那中年男子老实木讷，只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杀人，没放火，没做坏事！ 妇人胆小怕事，却是一个劲的求饶命。 小孩子倒是伶俐，口齿清晰。 “将他俩押下去，留他问话！” 韩墨听不得这两人这般，这两人心情还未平复，怕是也问不出来。 “分开关押！待会还要单独审问！” 韩墨提醒押两人下去的黑甲卫。 若是陆遥的亲卫，自是不必多说。 第第52章 斩马刀神出鬼没之谜 “你是说，这把刀你时不时的会看到你爹在养护它？ 但是你从来没见过这把刀的主人。你没问过你爹么？” 韩墨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我问过，可爹说，不要瞎打听，知道得多了不好，他也不知道拿刀的人是谁！ 只是养护好了之后，有时候会消失一段时间，过些天又会回来！” 消失的时候自然是甘罗用斩马刀的时候。 “这刀要怎么养护？你爹这手艺精湛？不然人家不会找上门来的！” 韩墨继续开口问道。 “我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京都里熬炼马油，养护刀具的技艺，绝对是顶尖的。 我有一把刀，就是用我爹传我的技艺养着，比其他的刀要锋利的得多！” 小子不无自豪的答道。 “那你们家怎么住那么僻静，也不怎么与其他人往来？” 行业翘楚，那应该是很多人求上门！ “我爹说，功夫不行，这手艺是非多，不让我说这些！大人，我爹真的是冤枉的。 人家逼着我们替他养刀，我们哪敢拒绝？我娘几次都想让老爹去乡下种田，这门手艺断了得了。 可老爹说，去了乡下，怕是要养的就不是一把了，再说，断了技艺传承，也愧对祖宗！ 这才一直留在京都！” 韩墨闻言沉默不语。 这个看着木讷老实的中年汉子，却是心思澄明，看得通透。 或许他在京都，只需要替甘罗养刀，出了京都，他真的要替一大堆人养刀。 “给你一把刀，你说要些什么东西备用，看看传承了你爹几分技艺！” 韩墨朝一旁的张虎看了一眼。 张虎下去，带着那半大小子离开了。 接下来的审讯便简单了许多，中年汉子和妇人都平静了下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的确不知道名字，但是他们家在自家院墙边上有一个常年晒东西的长方竹簟（dian)，上面放着布。 斩马刀会扔在竹簟上，有时候会写明什么时候来取，有时候取之前会扔颗石子砸窗户。 随后就是从竹簟处将斩马刀抛出去即可。 酬劳也会抛到竹簟里。 这数年来，却是一面也未曾见到。 有时候刀上有血迹，有时候刀上很干净，他知道那人是个凶人，但是不敢说出去，也不敢跑。 “还真是够缜密的，斩马刀这么特殊的兵器，在京都愣是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原来竟是这般做的。” 韩墨叹了口气，道： “你们也回不去了，就住在院里，你那养护兵器的技艺得用出来！ 昔日犯的错，便以此偿还！” 一旁的展雄正想说些什么，韩墨却是伸手止住了他。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人一定用心做事！” 中年汉子连忙磕头说道。 死处逢生的喜悦，让他有些不知怎么表忠心。 “在2号院里给他们寻一个小院子，武库里破损的兵器，送些过去，他们有什么需要，报上来，我给他们批就是！” 韩墨朝一队地司部密探说道。 待这些人走后，展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何不以他们为饵，钓那个甘罗？” “甘罗怕是没那么好钓，这次你看，四海镖局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他们的应对也没有丝毫错处，还是让甘罗跑了！ 可见此人的警觉！试问你们谁能埋伏在他们周围，却不被甘罗发现的？” 韩墨的问题，展雄没有底气回答。 的确，这么狡猾的鱼，别到时候钓不到，还被对方利用了。 “本官虽不懂武道，但是陆大人是一品上，就可以碾压甘罗等人，展大哥若是也突破一品上，岂不是也可以轻松拿捏这个甘罗？” 韩墨微笑问道。 “一品上，只有江湖上的一流宗门才有可能有这等高手，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展雄叹了口气道，他入一品中已经有三年了，可现在一品中的巅峰他都还没有摸到，一品上，可谓是遥遥无期。 “大还丹，不知道能有多少助力？” 韩墨微笑看着他说道。 “莫大人，若是卑职能晋升，一定辅助大人，立下不世之功！” 展雄的心里热切了起来，大还丹的神奇，他可是听说过了，太后娘娘沉疴尽除，小世子也很快痊愈，都是这大还丹的功劳，陛下安排他们在六扇门地司部，另一个任务就是监控胡太医大还丹的炼制。 至于莫大人向他示好的大还丹，他知道，炼成多少，六扇门地司部都有三成的份额。 分配的权力，如今自然落在了莫大人手里。 “用心修炼，心思不要在杂事之上，展大哥若是晋升一品上，陛下必定还有重用，到时候怕是还要展大哥提携一二呢！” 韩墨微笑说道。 “这斩马刀？”展雄指着这大堂中地上的斩马刀，开口问道。 “明日，放在一号院的校场上！没了趁手的兵器，想来，日后你们碰上了，危险也要低一点！” “是，大人！” 韩墨虽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但是起出了甘罗的斩马刀，甘罗的战力受到影响，这本就是好事，现在又收了两个养护兵器的行家，心里却是开心了许多。 章显皱着眉，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画师马季常的卷宗，口供，不由感慨自己真是倒霉。 偏偏今夜是自己轮值。 “先将这些归档！让，值守的仵作在验一下尸！” 今夜除了守护他的两名亲卫，还有三个捕头轮值。 “大人，地司部不是已经验过了么？”一名亲卫开口问道。 “交到我们手上，我们就得再验过一遍，若是查到了新的线索，那就是我们的功劳！既然要查，就得用心！ 也不知道那个莫大人，为何将这案子甩给我们？你们看看卷宗，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若是陆遥甩给他的，他可能会觉得是送场功劳！ 可这是那莫大人送过来的，这就不得不深思了，而且，还说这是市井小案子，他们没时间处理才交给他们。 三个捕头开始查阅卷宗，半晌后，都有些怔然，感觉这个案子很是古怪。 “怎么了？没头绪？”章显见他们这般模样，心中暗叹，果然内里有古怪。 第第53章 莲香楼里听说书，惊现杀局 “回禀大人，卑职暂无头绪，还是等仵作验尸再看！” 三个捕头都是一般回复，章显有些头疼，片刻之后，仵作回来禀报。 “回禀大人，与地司部的验尸实录一般，的确是他杀。勒死后被伪装成自杀上吊在门口。无法确定是否是高手所为！” “看对方能事后还能伪装成自杀，显然此人并非寻常百姓，此凶犯身上或许不止一条人命！” 见章大人目光看向自己，一个捕头连忙开口答道。 “凶犯心思缜密，想必不会想不到自己劫走了银钱，会留下线索，卑职怀疑，是仇杀，故意转换我们的视线！” 章显略点了点头，这个的确有可能。可从口供的情况来看，这画师马季常与人为善，都甚少与人发生口角。 “回禀大人，卑职以为还是得派人去接管那个书画铺子，那里定然还可以查到线索，不过还是明日去稳妥些！” “好，有劳王捕头，带一班弟兄，回头去度支二十两银子分给弟兄们！” 章显开口道。 “多谢大人体恤！”这差事，便是直接使唤，他们也得应了，能得这银钱，便是章大人的恩情。 “让厨房送些吃食来，各处都送一份！”章显叹了口气，这案子这般麻烦，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到线索。 陆遥和秋瑜两人兵分两路，在郑州府衙里，逛了一个遍。 府衙内也就几个一品中的高手，与韩墨的两个亲卫功法气息相仿，想来是陛下的暗子，有一人居然官至司仓。 此人隐藏很深，陆遥暂时还没有联系他的打算。 两人回到小院内，已经是丑时末。 “有没有什么发现？”陆遥开口问道。 秋瑜面色泛红，这种听墙根的事，她单独做还是第一次，可不巧的是，她居然听见两次房事，羞得她赶忙跑了。 “没听见什么秘密，基本都睡了，就是走了这一圈，这府衙的布局差不多摸熟了。” “嗯，大牢没去听听？”陆遥笑问道。 “那牢里有个一品中，不太好接近！”秋瑜摇了摇头道。 “先睡，明天在城里转转！”陆遥没说自己听到的东西，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到，先养精蓄锐再说。 第二日一早，吃了当地有名的牛肉烩面。 洒了一点辣椒末，陆遥吃得酣畅淋漓。 “小瑜，你不来点？”陆遥掰了一颗蒜，开口问道。 “不要！”秋瑜连忙拒绝。 “葛亮，待会去哪？” 秋瑜快速吃完，开口问道。 陆遥给自己起了个假名，便是章余昔日在江湖上的同伴书生葛亮。 他的户籍文书路引自然也是葛亮的名字，而秋瑜则换成了周瑜。 “听说这里午间会有说书的助兴，城里最有名的是莲香楼说书的那位！待会便去那看看！” 陆遥嘻嘻笑道。 嘴里的大蒜味道熏人，秋瑜连忙起身隔了他三尺远。 一路上街面上还算繁华，人流如织，一路问过各种东西物价，跟京都差相仿佛，只是多用银钱，很少见人愿意收银票。 便是收，也差不多按六成三折算，掌柜噼里啪啦打完算盘，算出来，银票需要多少？ 多数情况下，还得补些铜钱。 陆遥换了些铜钱备用。 路过府衙，正门门口四名衙役看守，两侧墙上，则贴着缉凶告示。 衙门口还有一架鸣冤鼓。 这是供苦主所用，陆遥看着这鼓，觉得很是奇怪，这郑州知州难不成还是个青天不成。 这鸣冤鼓居然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久未使用了。 路过缉凶告示，暗暗将上面的人名和相关信息记下来。 两人一路走到了莲香楼。 时辰到了巳时末，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等着了。 一张书台，一块醒神木，一套竹板。 上场的是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秀才，一身素净的长衫，腰间系一香囊，散发出安魂定神的香料。 这秀才讲的却是陆遥天刀夜斩火怪的传奇故事，在场人听得如痴如醉。 秋瑜不由朝陆遥看过去，这秀才口若悬河，把陆遥夸得如天神下凡一般。 陆遥却是似乎很投入，跟着众人一起击节叫好。 让秋瑜很是无语，现在的陆遥又似刚见面时的那副德行了。 陆遥朝她挤弄了一个眼色，秋瑜略偏头扫过，便看见一人围在外面，神情略有些鬼祟。 “这人我见过，从京都来，劝百姓入京都谋生！” 陆遥低声在秋瑜耳旁说道。 两人单独一张小桌，桌上一碟点心，一碟瓜果，一碟零嘴。 陆遥正吃着蒜香味的炒豌豆，便见方才那人偷偷从袖口里面滑出来一个小小的吹筒。 略撤步到一人身后，他嘬嘴一吹，一根细针朝外飞去。 陆遥手中豌豆轻轻一弹，将那飞针击飞了出去。 那人等着这说书先生捂着喉咙倒下，自己便可第一时间冲出来逃走。 但是预想中的一幕没有发生，那说书先生依旧口若悬河的讲着那日的细节。 那人不由感到困惑，自己难道失手了？ 他随后朝一旁的柱子吹了一根。飞针没入柱子之中，只留下一个极细的针眼。 这说书人的喉咙难不成比柱子还硬？ 他连忙又换了个角度吹了一次，然后便紧盯着。 这回他瞧见一个快如闪电的影子，自己的飞针扎在影子上，然后很快就掉了下去。 这暗中的高手，实力至少一品中了。 显然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偷袭。 他连忙撤了出去，要赶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那阻拦的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只是感应到飞针，还是已经循着飞针的方向看到了自己。 他连忙将外套扯下扔给了路边一个乞丐，然后将发髻散开些许，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变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模样，往僻静处走出。 他要看看是不是有人跟来了。 一品中，他对付不了，但有人可以。 走了一条街道，身后没有脚步声，等了半晌，等了个寂寞，不由有些狐疑。 那个高手，并没有发现自己？或者是己方的高手，知道自己的行动，有了变化，所以去拦截自己？ 莲香楼里，那中年秀才却是停了下来，留了悬念。 掌柜恭恭敬敬的奉上几样招牌菜，秀才取了一大半，放入自己带来的食盒之中。 剩下的小半吃得津津有味。 其他食客的菜也这个时候上来。 待会吃完，便有下回分解。 第第54章 你们文人的气节呢？ 有闲暇听说书的人，自然也不赶着办事，这下回是要听的。 届时再来些点心茶水和酒都是另一笔钱。 一场说书，弄好了，酒楼里能多数十两的进项。 这中年秀才说完，等上片刻，那掌柜噼里啪啦一顿算，中年秀才的抽头还有一两三吊钱。 这收入算是不菲了，中年秀才谢过掌柜，然后将食盒带着，往外走去。 陆遥和秋瑜跟在后面。 见他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一个妇人迎了上来，随后一群半大小子姑娘从里面跑了出来，都很是高兴的朝他叫道： “胡阿爹，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那中年秀才将食盒递给妇人，然后招呼他们在院中的长条木桌边上坐下，道： “今天这菜可硬了！有烧雏鸡，有卤子鹅，焖黄鳝，还有熘三鲜！” 这些孩子闻言都不由咽起了口水。 一侧厨房里面开始响起来炒菜的声音。 显然这么多孩子，若只是食盒里面的菜，怕是很难分配，这是往那些硬菜里面添些佐菜。 “陆遥，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不成？” 秋瑜皱眉问道。 “嗯，应该是了，这都叫阿爹，可其中年龄都集中在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他们夫妻再能耐也生不出这许多来！” “这些孤儿的户籍怎么办？” 秋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有父母来历的，消去原籍，入慈幼局的户籍，会记录原籍入档。 若有富人家收养，便入富人家的户籍。 若是没来历的，可以入籍，但是没有原籍记录！” 陆遥介绍道。 这一家人收留这许多孤儿，本就不合常理。 若是家庭殷实，收留两个就很不错了。 何况这胡秀才也并非殷实的家庭。 “太后娘娘的慈幼局都什么地方才有？” 秋瑜自然问的是这郑州会不会没有慈幼局？ “太后娘娘泽被天下，不管是上州下州，州城都有慈幼局的。 这里自然也有！小瑜，你去探一探慈幼局，带些银票去，慈幼局是接受捐赠的！” 陆遥开口说道。 秋瑜离开后不久，那妇人便端着菜走了出来，一个壮实小伙也跟在身后端着菜走了出来。 小孩子们连忙散了开去，各自取了自己碗筷盛好饭，也帮胡秀才和妇人盛好饭，然后静静等着阿爹。 “好了，开饭！” 看见这一幕，陆遥恍若回到了慈幼局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般一堆人聚在一起吃饭。 虽然没什么好菜，但是吃得好香。 碰上个善人捐赠，多加几个硬菜，那足以开心好几天，回味好些日子。 过了近一个时辰，秋瑜走了回来。 “什么情况？” “里面孩子有近三十个，我买了一些点心，蜜饯过去的。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秋瑜怕捐赠银子，到不了孩子们手里，便换成了吃食。 那里的孩子气色都还不错，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郑州州城，看着太平，市面也算繁荣，却有这么多孤儿，这就有问题。” 陆遥低声说道。 “郑州州城离京都仅一日行程，这么近的距离，这些就没人发现？” “这说书的胡先生，你记得他留这些菜的时候怎么说的么？” 陆遥提醒道。 “他说他家内子喜欢吃莲香楼的菜。你是说他隐瞒着，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秋瑜点头问道。 “嗯，这里在城中算是僻静，少有人来，也就没什么人去理会他家为什么有十来个孩子这事了！ 等晚上了，我们再去问一问！” 孩子们吃完，都进里屋了，胡秀才教这些孩子识字，算数，教的还很庞杂。 天色渐渐暗了，来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庄稼汉，挑着一担略有些蔫的菜。 四周看了几圈，见确实没有人，便敲响了门。 胡秀才起了身，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开了门，这汉子挑着菜轻车熟路的走将菜送了进去。 胡秀才将银钱给了汉子，汉子挑着空的菜筐走了出来。 随后，那胡秀才将一个襁褓抱了出来，快步进了自己屋里。 然后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那妇人在安顿这个襁褓中的小孩子。 秋瑜一脸疑虑她方才没注意，那个菜农的菜筐里面居然放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难不成，这胡秀才是做这人口买卖的奸佞之徒？ 这孩子怎么得来的呢？ 秋瑜正要开口问，却见陆遥朝她嘘了一声。 她心思沉了下来，耳朵一动，百丈之外响起一个人轻微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秋瑜慢慢记住了这人的步点节奏，轻功不错，从轻功看，应该有一品下了。 没想到这个说书先生的背后藏着这么多隐秘。 那人身穿夜行衣，遮掩住了自己脸面。 秋瑜发现这人气息有些熟悉，跟今日在那个莲香楼暗杀的人很像。 两人连忙跟在了身后，看看这人要做些什么！ 到了门口，这黑衣人敲了敲门。 这黑衣人莫非跟胡秀才认识不成？中午都还要暗杀对方。 胡秀才这次出门有些警惕，来得慢了一些。 吱呀一声，门开来，胡秀才一愣，蒙面黑衣人，心道不好。 还没等他反应，那蒙面黑衣人一把把他抓了出来，左手拧着他胳膊，然后右手的捂着他的嘴拖了出来。 胡秀才被捂着呜呜发不出声，被拖出了院子，走了四五丈，那蒙面人开口说道： “胡先生不想死就安静点！”听到黑衣人这般说，胡秀才停止了挣扎。 黑衣人也松开了他的手。秋瑜期间几次想出手，见陆遥不动如山，终是忍住了。 “不知大侠有何事？”胡秀才开口问道。 “这是州府几位大人所做的恶事，你明日去莲香楼里说书，便讲这些！”黑衣人说完，将一卷书稿放在他手上。 黑衣蒙面人这是要干什么？帮大赵清理衙门里的蛀虫？ “大侠，这，您这是逼着老生往死路上走啊！”胡秀才知道手里这些东西，会给他带来什么？ “说这个的又不止你一个，你怕什么？你们不是说，任是天王老子，做了恶事，都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么？ 怎么？在你们这便堵住了？你们文人的气节呢？” 那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一脸鄙夷。 胡秀才顿时僵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接下了这些书稿，默默往回走去！ “若你明日不说，你这包庇恶人的伪君子也就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黑衣蒙面人快步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秋瑜提步要去追，陆遥却是拉住了她。 第第55章 你怎知里面的真假？ “这人就这么放过去了？” 秋瑜有些不理解。 “先去看一下这些书稿！这人也丢不了，明天肯定还会来听说书的！” 陆遥感觉这次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得过分。 从入城发现食铺的那人开始，去听书就遇上刺杀，然后跟着说书先生就发现了这么多隐秘。 现在又牵扯出州府衙门里面的几个朝廷命官。 这里面到底是州府内部的倾轧还是逆贼的谋划？目前还没有显露端倪。 那个人在京都待过，又是揭露某些官员的罪证，陆遥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逆贼。 这个人想杀胡先生，现在又转而利用胡先生，目前也还有疑点。 陆遥这次没有敲门，两人直接飞身进了院子，在胡先生的门口低声说道： “胡先生，有事相询，深夜来此，多有冒犯！” 胡秀才心里当真是忐忑不已，一个晚上来三拨人，而且是前后脚。 来个蒙面黑衣人一顿要挟，这个却是礼貌些，但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清楚。 对方有能力直接闯进来，自己也只得接着了，希望他们不会伤害到孩子们！ 妇人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躺下安睡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安心歇着！” 胡秀才走了出来，开口道： “这位兄台，外面说话！” 陆遥两人也是黑巾遮面，但是说话有礼貌，胡秀才倒也识辩得出来，因此心中倒也不似之前紧张。 “方才那黑衣人给你的书稿可否一观？” 陆遥没有让开门口，直接问道。 “那两位等我一会！” 胡秀才有些愕然，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方才那蒙面黑衣人都在这两人的眼皮子底下。 可见这两人比先前那人高明得多。 他转身便回了房，将那书稿取了，还提了一个防风灯笼出来。 “这就是那书稿！我刚看过一眼，都是府衙内几位大人的一些阴私事。桩桩件件，令人发指！” 胡秀才将书稿交给陆遥，将灯笼提起来，叹气说道。 “你怎知里面的真假？” 陆遥拿出一些交给秋瑜翻看，开口问道。 “里面有我此前认识的一家人。就是这份，一家三口皆落水而死。官府当时定论却是失足落水，意外溺亡！” 胡秀才指了其中一份，陆遥挑出来一看。 里面却是将当地里正暗中告知一家三口的行踪，三人过浮桥时，被人抽去浮桥木板，跌落河里的案件详情，说得清清楚楚。 并将这一家人死后，其家中良田五亩皆被谁低价收购，且这些良田有何用处都说了出来。 宛若有人亲历一般。 “官府查不出来的事，他能查得这般清楚？ 你不怀疑，给你这书稿的人，也参与其中，这不过是他们互相攀咬而已？” 陆遥相信这事有一定的真实性，但是对方或许隐藏了其中部分真相，将自己的关系撇了开来。 “怀疑，可到底还有谁瓜葛其中？小民怎能知晓？ 能替友人报部分仇，也是我仅能做的绵薄之力！” 胡秀才无奈说道，他怎不知，对方是要他做手里的刀。 “这事许是真的，但是做得这件事的人，怕是假的。 那人功夫不错，真要替天行道，怎么也做得了，偏要你们去酒楼说书。 怕是为了打压异己，栽赃嫁祸，或许你们这是为虎作伥，口诛笔伐的反而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最终祸乱郑州的却是你们来背锅，你这院里这些孩子，还能有活路么？ 你再想想，若是害了他们，还毁了郑州十万百姓生活的安宁，你能瞑目么？” 胡秀才一愣，眼前这人说得很有道理，若是谋此事的人本就是恶人，总不会真的让做这些善事罢？ “可此人以我这些孩子性命要挟，我若不做，怕是惹怒了他们，这也是死路一条！” 胡秀才显得很是为难。 陆遥心中却是暗中腹诽，这说书人见过的世面，都变成了一个个心眼，他怎会不知自己既然来劝阻，也有这实力，怎会不保他们？ 偏还要自矜，要自己主动帮忙。 “对了，还有一事问你，若是你言无不尽，我们倒是不介意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陆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大侠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秀才连忙说道。 这两人除了这个还要了解什么？ “你这些孩子的来历，还有刚才送来的那个婴儿，都说个清楚明白！” 陆遥的问题没让他觉得意外。 “说来话长，这些孩子都是孤儿！ 十五年前，有一次我夫人分娩艰难，去山中采药，我不识得，便请了采药人一同进山。 在一处乱葬岗发现有人弃婴，待人走后，我们才发现，那里有许多婴儿尸骨，还有被狼啃食大半的婴儿尸体。 我们便救了那弃婴。 耽搁了时辰，我家夫人诞下的是个死婴，且之后也生不了了，这便将那弃婴收养在家。 那个采药人便是方才送这个婴儿来的人。 我与夫人言说此事，我夫人不忍这些孩童被弃，我们便让采药人，日日前去，有孩子便送来，我们都给他银钱！ 他又能救人，也赚得比采药多些，便一同合作了这十来年。” 一旁的秋瑜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到底是谁？十余年来抛弃这许多孩童！ “弃婴的人都是同一地方的人？” 陆遥开口问道。 “在下问过采药人，这些年，换过一次人，不过这两人当是一家的，长得有些相像！” 胡秀才并不敢去深究个中缘由，怕触碰到引火烧身的秘密。 “我看你这院里可是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去了哪里？” 陆遥开口冷声问道。 十五年到现在，院子里十五岁的也就一个，其余人都相差好几岁，难道那几年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我这能力有限，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过了十二，我便要在外面替他们相好行当，让他们给人当学徒去！ 不然我这院子早垮了。他们跟人干个三四年，慢慢的也能有些工钱，有些会回来探看，有时也支助几个大钱。 便不枉我将他们养大了！” “你说几个人名？抽空我去验证一二，对了那采药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你也不必隐瞒，我早见过他面目，你哄骗我，浪费时间反而耽误的是你们自己的性命！” 陆遥平静问道。 胡秀才知道，此人这等心机，显然非是常人。 自己若是在他们面前耍心眼，怕是真的惹恼了他。若他不肯帮忙，先前的贼子自己可抵挡不了。 第第56章 王爷，这，民女不敢当！ “莲香楼厨房小厮许若谷，安郑车马行小伙计鲁成，安氏医馆学徒安宁，荣成绣坊织女卢秋月。 这几人性格开朗些，你们去问应该不会吓到他们。大侠去时问他们，我胡安泰的事，他们自然会说。 采药人叫许三七，城外章台村人。那乱葬岗便在章台山，现已经荒废了！” 胡秀才一五一十的将陆遥的问题回答，没有半点隐瞒。 “你倒是有心！明日再来叨扰，你这书稿，可挑最轻的是来说，且不说人名，可以，甲乙丙丁之类替代！” 陆遥朝秋瑜示意，两人飞身离去。 胡秀才心中略定，这两人的到来倒是能让他睡得安稳了。 这高来高去的功夫，正如他说书里说的陆遥这些武林高手一般，神奇无比。 可惜自己这些都不懂，也没门路将合适的人送去城中武馆习武！ 两人回到客栈，已经子时了。 “你说他有心，指的是什么？” 秋瑜今天又长了很多见识，居然有这么多的弃婴，这其中会有什么问题？ “一个学厨，一个学赶车，一个学医，还有一个学织绣，学成之后，他们这些生活技能都是各个行当里比较好的。 无论对他们自身，还是对之前养育他们的地方，都有很大的帮助。 胡安泰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可谓是殚精竭虑了。” 一个秀才，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在难能可贵！ “的确值得敬佩，不过我看你也不给人家一点好脸色，这是为什么？” 秋瑜打心底里佩服胡安泰的所作所为，所以对陆遥态度上的冷漠，有点不太理解。 “你道他没有私心？他若觉得我们会全力去帮他，你敢保证他一点都不会隐瞒？ 若是他没有心机，一心纯善，怎么能做得这些事？ 即便他是个好人，我们也要保留三分。如今他把我们当做争斗的某一方，只是行事有规矩，且能帮到他。 这样一来，是他有求于我们，则不敢耍心机，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快了解事实真相，尽快入局！” 原来并非对方是好人就可以完全的信任，秋瑜叹了口气，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练自己的剑，争取早日突破比较好。 “还有，我们的确需要这几件事来消除对他的怀疑，他也在博，我们不会真的害他！ 不然，那些人名是不会说出来的，同样，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危机。 好了，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你就去找那个采药人，让他带你进山，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遥说完，出了秋瑜的卧室，到了院子里，给三匹马都喂了草料，还加了一把豆子。 一觉到天亮，卯时三刻，陆遥将黄六郎的毛发弄得枯败杂乱一些，交给了秋瑜，自己则牵了另一匹拉车的黄马，出了客栈不远，两人便分开了。 封逸接到陛下的八百里加急圣旨，来到了卢湘忆三人居住的小院。 清理了知州宋廷杰等人，襄州州府衙门内空出来不少院子，都被封逸等人占据。 卢湘忆三人连忙出来接旨。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圣旨里让卢湘忆三人好生在襄州将养，说已经传讯卢道全，她们还活着的消息。 封逸宣读完圣旨，勉力安慰几句，便离开了。 多事之秋，他也没时间去理会，陛下给他又安排了任务，让他尽快收拢留在岳州的人手北上。 先控制住襄州，着手清理，荆州往东，襄州往西。 这是陛下放权给他，可以掌控襄州，房州，荆州，复州，还有本部的岳州，相当于掌控了五州之地。 这是比当初福王还大的地盘。 若非朝局如此，断无可能这般放权。 封逸即便不想为朝廷所忌惮，也不得不如此，先得保住赵氏江山再说。 这数百羽龙卫或许本身就是陛下控制他的手段，可除这些人之外，他可用的也就阮小刀数人而已。 “襄州城的衙役都操练起来，这事由胡悦负责！司兵姜大人配合，我要知道城中哪里住进来了什么人，谁有可能是贼子！” 胡悦和姜北哲连忙出来领命。 “陈将军，陛下着我清理房州逆贼，你带上五百精锐骑兵，今日午时末，随我入房州！” 一名武将出列领命出去了。襄州驻军多达五千，封逸只要了五百精锐骑兵，自然是要求一个快。 实际上空额有近千，先前曹汝阳宋廷杰等人把控驻军，吃空饷已是常态。 选完这五百精锐骑兵，剩下的怕是没多少战力了。 “襄州城防交给阮将军了！待我们出发后，你遴选五百军士稳固城防！” 阮小刀被他火速提拔为六品昭武校尉，由一介胥吏提升到武将，就是这么草率，简单。 除了他近身护卫的亲卫，其余人都各自领了实职，掌控一方。 而先前州府衙门中的众官，除了寥寥几人没有变动外，其余部分被清理，抄家入狱，部分降为副职。 将其余人屏退，留下的都是自己人之后，封逸着人去请卢湘忆。 众人都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心中都觉古怪，莫非是王爷要迎娶此女？ “民女卢湘忆，拜见王爷和诸位大人！”卢湘忆朝众人盈盈行了一礼。 众人心中有此想法后，更加不敢怠慢，纷纷回礼。 “好了，卢小娘子，请你来此，其实是有一事相求，请你切勿推辞！” 封逸开口说道。 众人神色微动，胡悦更是一脸好奇。 “王爷折煞民女了，有事直接吩咐民女便是了。”卢湘忆也有些纳闷，逸王爷求她，会有什么事？ “陆遥先前便赞你有理家之能，说你若为男儿身，理政的能力想来也不差。想来也是卢指挥使教子有方。 今日事急从权。陛下着我清理房州，襄州，复州，我午后便要带兵前往房州。 本王属下却是没有一个合格的理政之人，唯有托付于卢家小娘子了！” 封逸说完，郑重的朝卢湘忆行了一礼。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包括卢湘忆本人也没想到，封逸的请求是这个。 女子理政？可是天下大忌，前朝出过，至今还有不少文人言，前朝覆灭便是由此而始！ “王爷，这可使不得？这不是给了那些御史攻讦你的把柄么？” “王爷，这，民女不敢当！” 卢湘忆不敢应承。 “与大赵江山，与黎民百姓而言，些许把柄又如何？此事，本王意已决！林慕白，你守卫卢长史，谁不听令，押入大牢候审！ 卢湘忆，本王知道你为难，可这是造福百姓的千秋功业，你不想这么多百姓都遭受你们此前的苦难？” 第第57章 采药人许三七的门道 最终，卢湘忆答应，改头换面，做男子装束，化名卢云，为他坐镇襄州理政。 幸好，卢湘忆三人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外人看见。 秋瑜出了城，往章台村而去，一路驰骋，黄六郎的脚力发挥出来，只一炷香不到，便到了章台村。 立在村头问清楚这许三七的家所在。 到了便见一个栅栏围着个小院，土坯做的房子，不过房顶还算不错，用了瓦，而不是村里更多的茅草屋顶。 马蹄声响起，里面出来一个老妪和一个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小腹隆起，显然有了身孕。秋瑜见状，下了马，等在门口。 两人见是个女侠，都略松了口气，上前来，开口道： “这位女侠，您有啥事？” 老妪多少多些阅历，虽不知要怎么招呼？但想着用个敬称总不会错。 “大娘，您这是许三七的家么？” “是，是，您来找三七啊？三七在地里呢！小莲，你带女侠去找！” 老妪跟身旁的年轻妇人说道。 “大娘，不用麻烦，您给我指个方向就行！” 带着个孕妇去找人，还不够麻烦的，自己骑马多快。 老妪点了点头，笑道： “好好，他在那边！” 这个女侠真是好说话，想来也不会对自家丈夫不利，或许是来求药的，说不好又能赚笔银子。 确定了方向秋瑜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黄六郎扬蹄启程，如一溜烟，瞬间远去。 很快那个许三七便映入眼帘。 秋瑜骑马到跟前停下，许三七身旁还有一个壮实的年轻人提着锄头，目光有一丝防备。 “许三七，胡先生托我来找你去山上采一味药，辛苦你走一趟，这是一两银子！” 秋瑜拿出一两碎银子，抛给了许三七。 许三七一把接过。堆起笑脸道： “好好，田七，你回去弄点好酒好菜，待会回来招待贵客！” 说完，将那碎银子扔给了年轻人。 “好，爹，你小心些！” 年轻人收起碎银子，收起农具，往家走去。 进山的路有三四里，为了省时间，让许三七上了黄六郎的背上，可把这采药人吓了个够呛。这马背是真的颠。 一炷香不到，上了山，进了小道，秋瑜看到了那个乱坟岗子。在地上挖了一圈，见到不少婴孩尸骨。 只是此地却是早就不见人的踪迹，明明昨晚这许三七往胡安泰那里送了一个孩子。 “说，昨晚这边没人来，你这孩子不是从这得的！” “女侠别见怪，您说要看这乱坟岗，我便带您来这，你说要去看那捡孩子的地方，那我再带您去！” 随后却是找到一处破庙。 “这里？你为何跟胡秀才说是在乱坟岗子捡来的？” 秋瑜疑问道。 “前两年都是从那里捡的，只是一日却是被那弃婴的人看见了。 我便说这孩子有人要，我能换来钱。 这人便动了心，约定好他有了孩子便送来这里，他便省得去山里，怪吓人的。 我一想，以前日日都得摸黑进山，舍些钱分与他，只消他来的时候转个手，便轻松了许多。 便允了他，他四我六，大家一条船上也不用担风险！” 方才秋瑜这快若奔马的轻功着实把他吓着了，当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如实招来。 秋瑜发现这看似老实巴交的采药人，心思也不简单，难怪此人可以这个生意一做十来年。 秋瑜看过这环境，有两个人的新鲜脚印，倒是印证了他的招供。 “你既确定与他分账，他的来历你可知晓？” 秋瑜继续问道。 “他往来时都遮着脸，是谁我不清楚，我们不过问对方名姓！ 只是有一次，风吹开他的蒙面巾，我瞅见他下巴颌上有一道伤疤！” “那你为何与胡秀才说换了人？两人还很相像？” “先前经常半夜送，女侠也知，我家存不住孩子，得连夜送。 之前都是半夜送，后面地点变了，时辰变了，我便只得找个理由，说换了个年轻的，腿脚利索！” 许三七额头不断冒冷汗，这女侠真是火眼金睛。 “郑州城夜间出入这般便利么？”一个采药人挑一担菜夜间入城，来去自如，这本就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地方。 “女侠有所不知，我家还有个大儿子，叫许黄精，他守城墙。 但凡有需要，便让老二去找他大哥，入城后我便在老大家歇一宿，第二日一早出城便可。 若不是今日要忙药田的事，这会怕是我才刚回来！” 许三七主动解释道。 秋瑜眼下也没了别的疑问，只消回城确认一下许黄精的事，那线索便指向了那刀疤男子。 下巴上有道疤，这个特征倒算是明显。不过，自己和陆遥只有两个人，怕是要借助本地的势力。 带着许三七回到村口，秋瑜便独自骑着黄六郎赶回了郑州城。 回到客栈，却是等了半晌，陆遥才回到了客栈。 喝了一口茶后，陆遥才缓缓开口说道： “四个人都找到了，也印证了胡安泰没撒谎！ 现在麻烦的是，城中如胡安泰这般的说书先生还有三个，今日午时，怕是都会开口说书，他们想必也是说这种书稿！ 我们只有两人，怕是不好阻止此事了。”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要不，我们找本地势力帮忙？” 秋瑜开口问道。 “你怎知他们不会与贼人勾结？正等着我们呢？”陆遥提出了问题。 “以我们的实力还怕他们？若真是这般，正好解决了，断贼人一臂！” 秋瑜正愁没有机会出手。 “我们被牵制住了，那逆贼的阴谋就没人阻止了，这不是遂了贼子的心愿么？” 陆遥反问道，秋瑜女侠现在不想动脑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是一品上，难道她就不怕中毒了么？ 即便她中毒也有余力延缓毒性爆发，可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或许就会阴沟里翻船了。 “那还能借助谁的力？陛下的暗子？陛下没告诉你罢？ 即便就是那个司仓，人家未必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手。” 秋瑜摇了摇头，她想不到怎么破局。 第第58章 二百五十两银子就搞定了？ “不让四个酒楼中午说书，你想想，关键在哪？” 陆遥笑问道。 “中午？”秋瑜疑问道。 拦截四个说书先生？还是破坏四处酒楼？让说书先生没地方说书去？还是时间变一变，那就有更多时间来阻止。 “我安排了，一个酒楼包了晚间场说书，说晚间有重要客人，让说书先生好好准备，晚上献艺！ 花了一百两。 一个酒楼中午请城中乞丐吃饭，一并请这说书先生。 又花了一百两。 一个酒楼里面请了五个乞丐扔了带着条死狗和新死的乞丐，说它那的东西吃死了人。 花了五十两！ 剩下莲香楼，胡秀才这，让他正常开讲，顺便跟一下那个人。 莲香楼和金满仓酒楼，你选一个！” 陆遥微笑说道。 二百五十两银子。 搞定这个问题。 “金满仓酒楼是哪一个？” 秋瑜恍过神来，陆遥的方法的确很有作用。 她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放把火？ 酒楼起火，总没办法说下去了？ 两相比较，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中午请乞丐吃饭的那地方！” “为什么选金满仓请乞丐吃饭？” 秋瑜有些奇怪。 “我听说那金满仓很是瞧不起人，但凡有乞丐在门外乞讨，都一顿乱棒招呼，打出去。 今日中午，我便在那请一堆乞丐在那吃，顺带透露点消息。 肯定热闹得很！你还是在莲香楼，追踪那个贼人就交给你了！” 秋瑜心中却是有些无奈，金满仓的这场面，定然很精彩，很热闹，可惜分身乏术！ “好，对了，你怎么不问我拿到了什么线索？” 秋瑜点头答应下来，却是好奇，陆遥怎么不问自己。 “你当是确认了这件事是有的，那你能得到的线索，无非就是那个弃婴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现在也没时间，等解决完说书这个问题再说！ 走，时间快到了！” 陆遥说完便走了出去。 金满仓酒楼门口大大的字写着午膳已包场。 路过的人不由感慨，也不知道是谁包的场？这么壕，今天莫非城里哪个老爷大人过寿还是？ 金满仓的掌柜真是一张脸笑开了花，京城来的公子，出手就是阔绰。 也不知道他城里的故旧都有谁？沾上亲带上故，可不飞黄腾达了？可真真是好福气。 倒是可以探探他在京都的路子，自家老爷正愁没门路。 都怪那陆遥，把老爷好不容易搭上的人，都给抓了，白费了老爷好些银子。 陆遥鲜衣怒马赶到的时候，便见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正切切的盼着。 “葛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浑不知眼前这人便是让他们老爷多年心血功亏一篑的人。 “金掌柜，开始，一刻钟之内，先把小菜上齐，等我的贵客都到了，再上主菜！” 陆遥大声说道。 “好嘞，葛爷，快请！”金掌柜立马满脸笑意的应道。 伙计连忙牵过陆遥的马。 虽然只是六扇门地司部拉车的马，但也算得上良马，伙计自然看得出来。 周围不少人在外面瞧热闹。 金满仓酒楼早就将那包场的牌子摆了出来，可着实让周围的人十分好奇，这个豪客到底是何人。 来的不是郑州城内的头面人物，更让人觉得神秘。 有人说这人是江南豪族，那衣服讲究。 有人说这人是京都贵人，那声音有京都口音。 围观的人群中一人蹙眉看着。 金满仓酒楼门前聚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众人还发现，好些个乞儿。 不过这些乞儿，今日倒是不同往日，衣服虽破烂，但是素净了许多，酸臭的味道也淡了许多。 但是众人见到，都有些嫌弃的避了开来。 这些乞儿闻着味来了？ 不是金满仓酒楼从不让乞儿入内么？这些乞儿胆子居然这么大。 众人正疑惑间，果然金掌柜带着四个护卫走了出来。 “各位，今日乞儿来金满仓闹事，请各位做个见证，他们挨了打，断个胳膊腿，可不是我们心狠手辣！” 金掌柜团手朝其他围观的人行了一礼大口说道。 “姓金的，你狗眼瞧清楚了，今日爷们都是来吃饭的。 要不是葛爷相请！爷们都不稀得来你这里！” 一个领头的中年乞丐站出来，朗声说道。 手中拎着根长长的白蜡杆，杵在地上，倒是有一股气势散发出来。 众人有些愕然，这些乞儿居然是这个神秘贵客请来的客人。 金满仓脸不由一黑，此刻他让四名护卫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转身朝里面走了进去。 正好陆遥听见动静往外走了出来。 “葛爷，您今日请的是乞儿吃席？” “金掌柜，怎么？我请不得？” 陆遥戏谑笑问道。 金掌柜脸皮一抖，这葛爷是奔着酒楼来的？ 给自己下马威？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他今日这般高调，是要在郑州城？ 脑海中念头狂闪，很快他定下神来，今日这口气先咽下去，等老爷的决断。 “哪里，哪里，葛爷您有钱，谁都请得！ 都让开，放他们进来！” 金掌柜赔笑说道，然后朝众护卫一挥手，四人闪开，将门口的路让了开来。 那领头乞丐当先踏入，随后那些乞丐一个一个鱼贯而入，居然很有规矩，并不如往常一样蜂拥而上。 “葛爷，好久不见！今日托您的福，倒是在这金满仓做了一回主子！哈哈哈哈………” 那领头的中年乞丐朗声笑道。 “刘爷说哪里话！若非当年刘爷援手，哪有葛某的今日？ 今日，咱就做一回主子！” 陆遥热情的拥抱了一下中年乞丐，微笑说道。 外面众人听两人的大嗓门，这才咂摸出味来。 原来，这中年乞丐对这个葛爷有恩。 人家是来报恩来着，难怪这么大的排面。 单单挑选最看不起乞丐的金满仓酒楼来摆席，显然这是故意的。 这金满仓这么嚣张，今日可算是被人撅折了胳膊腿，把脸子扔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此刻都期盼着有更大的热闹瞧。 金满仓，你这要不把脸争回来？ 跟人家斗一斗？ “哟，金掌柜，您这既然包场了，就没我丰某人的事了？那过几日我再来！” 一中年人朝金掌柜开口说道。 第第59章 葛爷，我跟着您，我加入丐帮！ “这位先生，既然来了，不妨进来，也与我们做个见证，正好有个中间人，请先生赏脸！” 陆遥却是将那中年人唤住，这说书先生最好还是留在酒楼里面好一点。 中年书生本就不想来，可也被逼得没办法，如有了由头可以不说这一场，本想跟金掌柜打个招呼就走，没曾想被人叫住了。 这下不由看向金掌柜。 金掌柜心里却是想着，有个说书先生在场，若是这些乞丐做得过分了，多少有个帮腔说项的，再说他靠着自己酒楼吃饭，怎么着也不该偏向对方。 他便微笑上前，拉着说书先生道： “既然葛爷相请，丰先生可别驳了葛爷的面子！快里面请！” 这说书的丰先生，便被拉着进了金满仓酒楼。 “金掌柜，那主菜赶紧的！” 陆遥见刘爷领着众乞丐都落了座，朗声说道。 “好嘞，葛爷，快，主菜赶紧上，温好的酒赶紧端上来。” 陆遥拉着这个说书的丰先生，请他坐在自己旁边。 中年说书匠，有些诚惶诚恐的婉拒了一会，又推脱不过陆遥和那中年乞丐的相劝，只得坐了下来。 金掌柜在一旁殷勤的伺候着，却是派了底下的伙计，去报与自家老爷知晓。 “诸位兄弟，以前不管我们，因何事沦落到乞讨为生，我们终归是个人！ 是个有血有肉，有骨头有血性的人！ 不是任打任骂，任人欺凌的畜牲！ 今日我葛亮，回到郑州城，就是想团结咱们这些弟兄。 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没人敢，瞧不起咱们！ 我们也是江湖中的人，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帮派，就叫丐帮！ 今日愿意加入丐帮的兄弟，吃完饭就留下，在丰先生这登记下名号。 不愿意的，咱也不勉强，只是以后你们被人欺凌了，别来找我们出头就是！” 陆遥朗声说道。每说一句话，底下众人都是大声叫好！ 待他说完，众乞丐都激动了起来。 这葛爷明显就是发达了，现在不但请他们吃大餐，还要建立丐帮，这以后的日子，怎么也比现在好得多！ 这个时候不加入，那岂不是傻子？ “葛爷，我跟着您！我加入丐帮！” 一名年轻乞丐连忙站了起来，表了忠心。 有人带头，顿时从者如流。 一旁的中年乞丐，目光复杂的看向了陆遥。 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志向。 只是他，想得比别人多，这葛爷成立丐帮，不会是要借刀？ 让一众行乞的弟兄替他卖命？ “刘爷，大家都服他，他也曾有恩于我，我请他当我们丐帮的副帮主！ 大家没意见？” 陆遥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开口继续说道。 中年乞丐刘志，对葛亮的话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他本想拒绝，不清楚葛亮到底有什么盘算，他担心被葛亮算计。 可是看见大堂中，众乞丐弟兄希冀的眼神，他知道，就算是他反对，大多数人会留下来，会跟着葛亮。 如此还不如，自己就当了这个副帮主，看看葛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真有不轨之心，自己便取而代之！ “刘大哥！”一旁一个兄弟连忙提醒他。 “多谢葛帮主抬举，我刘志愿意替丐帮，替各位兄弟，做好这个副帮主！” 一旁的金掌柜，却是头皮发麻，这个葛亮居然借他的地盘来成立丐帮！ 自己先前就恶了这些乞丐，待会不会拿自己这酒楼来祭旗立威？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丰先生，也是腿肚子打颤，就算是平时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乞丐，一旦啸聚一堂，那声势也足够骇人了。 “丰先生见证我们丐帮成立，也是有缘！ 待会劳烦您，帮我们每个弟兄登记造册！也请您给我们当个长老！ 这城里，谁要是欺负丰先生，便是与我丐帮过不去！ 我丐帮定会为丰先生出头，如何？” 一旁丰先生正想摆手拒绝，但是听到后面，为自己出头，眼下自己正好有个麻烦事，也不知道这刚成立的丐帮有何能耐？ 若是能帮自己平得了此事，倒是可以应承下来。 “承蒙葛帮主抬举，丰某愿附骥尾！” 丰子明朝陆遥和众人拱手行了一礼，算是答应了下来。 “好，大家先吃饱喝足，咱们再登记入帮！” 众人轰然应诺。 莲香楼内，胡安泰略有些忐忑地坐在了说书台前。 早早有食客等着了，催促他快些开始。 他往周围一扫，见有一人在靠着门边上的一桌上，目光时不时瞟向他，与昨夜那人眼神很是相像，心中不由开始打鼓。 这时，秋瑜走了进来，虽然盘起了头发，跟男子一般装束，但是这简单的换装自然瞒不过胡安泰的眼睛。 说书匠对眼力也是有很高的要求的，台下什么人什么穿着，是不是大主顾，对哪些情节最感兴趣，这些他心里得有数。 见到昨夜那女子进来，心中一定，便开始讲了起来。 门口桌边那人，见胡安泰开始说了起来，心中稍松了口气。 想来，自己昨夜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昨天回去后，他正要禀报自己刺杀遇阻的事，却听堂主说，换个方式，让这些说书匠为自己所用！ 还好没成功，不然怕是要被堂主骂了。 秋瑜进莲香楼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这人，于是收敛了气息坐在了后面一桌，同样守着门口。 那人穿着普通的灰色劲装，腰间别着把长刀，单点了一份点心一壶茶，似乎认真地听说书。 刚开始他听着还觉得很有意思，胡安泰的确说的是书稿上的隐秘，可听着听着，就觉着味道有些不对了。 里面没有具体的人名，那被设局的农户被胡安泰说成了甲家。 里长的名字也没有，城中富商和某位大人的联系也没讲。 只讲了农户如何被设计的，怎么入局被骗借了滚利的钱，无力偿还，无奈抵押了田契，然后变成了佃户，租田，还不起租子，家里儿子当了长工。 至于结局更是留了悬念，说明日再讲。 底下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无不觉得，若是自己也被这般设计，怕是自己也很难从里面出来，也逃不过那种命数。 有激愤者便言，若是自己遇到如此情况，定要与那些人渣，拼个你死我活。 响应的人也是不少，群情激愤了起来，闹哄哄的。 那人剜了胡安泰一眼，走了出去，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做不了什么，只待晚上再去他家好好说道说道。 秋瑜等那人走远了，才出门跟了上去。 第第60章 金掌柜，你这是打发叫花子？ 远远地缀在那人身后，秋瑜不断的打量着路上的环境。 能跟到那些人的老巢，自然是最好。 在这件事背后布局的人，也不知道修为到底如何，不过，即便是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动手。 可是也怕对方发现了自己，提前确定好撤退路线总没有错。 那人也算机警，每走过一个路口便会停一会，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秋瑜隔着两条街，也不虞被他发现，他停，自己也停，这般跟了一路，她发现对方从侧门进了一个很大的院子，洛府。 没有再跟了，秋瑜径直往回走去。 想起陆遥所在的金满仓酒楼，秋瑜不由加快了脚步。 金满仓酒楼外还有不少人围观，里面发生的事，他们很感兴趣，虽然没进去，但是那个葛爷和那些叫花子的声音，大得整条街都听得见。 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神秘的葛爷请这些乞丐吃饭，竟是为了建一个什么丐帮。 当下就有人将丐帮这一新的帮派建立的消息传了出去。 州城里多一个帮派，那势必会挡了许多人的财路。 本地帮派都派了人来，探探这些叫花子组成的所谓丐帮到底有多少斤两！ 汇聚的帮派帮众越来越多，看热闹的百姓都不由往外躲了出去，他们感觉这怕是会出什么大事。 秋瑜看着这一幕，听着那些人议论，说里面一位葛爷建立了一个丐帮，当上了丐帮帮主，心中不由好笑。 丐帮帮主，那他变成了叫花子的老大了？ 陆遥这是要搞什么？ 难不成那些叫花子里面还有高手不成？陆遥打算招揽为己所用？ 可是仔细感应了一下，酒楼里除了陆遥之外别的都没有高手。 只有两个二品下的，一般这个修为的，怎么也不会沦落为乞丐？是金满仓酒楼的护卫可能性更大。 外面本地几大帮派的帮众泾渭分明的聚集成三堆，人越来越多，但是出奇的是，他们都静静的等在外面，没有一个主动进去的。 这时，外面来了二三十个捕快，显然是州衙派了人来，为首的是两个捕头，同样，他们都表现也很奇怪。 就站在外围，并不往里面靠近。 帮派和官差相安无事，都在等着，也不知道他们等的是什么人还是？ 陆遥自然感应到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靠着门口的几个乞丐发现了门外的异状连忙上前禀告了帮主和副帮主。 “本帮主现在宣布丐帮第一条帮规，欺师灭祖，背叛帮派者，三刀六洞！” 陆遥大喝道。 一旁的新进长老丰子明运笔如飞，快速将这条帮规记录了下来。 “金掌柜，本帮建立，可喜可贺，怎么金掌柜似乎不太愿意？ 我们成立丐帮，需要金掌柜同意不成？” 一旁的金掌柜冷汗直流，外面那些帮派没一个进来的，显然是看自己怎么表现了？ 自己怂了，这葛贼怕是更嚣张，外面的那些墙头草反而会犹豫，可现在老爷没发话，酒楼人手又不足，骑虎难下，说的便是此时。 陆遥抽刀随手将桌子一角斩了下来。 在场众乞丐都骇了一跳。 一旁的金掌柜虽然见过世面，可这葛量一言不合就动刀，而且这么轻松劈断了三寸厚的桌角，让他冷汗直流。 这是个狠角色，而且功夫很高，起码他那四个护卫怕是半点也不顶事。 “葛爷您说哪里的话？哦，不对，葛帮主，恭喜葛帮主了！ 以后小店的生意，还要葛帮主多照拂一二！” 金掌柜连忙说道。 先把这所谓的丐帮请出去再说。 若是毁了这金满仓酒楼，便是多少条乞丐的烂命也抵不过。 所以现在他便想着服软，请他们出去了，事后再慢慢算也不迟。 何况外面是被挡了财路的三大帮派，怕是不会与他们干休。 “金掌柜的诚意可是不太够！ 哪有贺喜的时候不带贺礼的？ 本帮主料想金掌柜也不是这种不要脸面的人！ 你们说，是不是？” 陆遥戏谑笑问道。 “是！帮主说得是！” 丐帮众弟子这时轰然应道。 声音差点把窗户都震破了。 外面三大帮会的帮主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一丝疑惑。 这新成立的丐帮，帮主怕是个棒槌？ 金满仓酒楼背后的东家是谁？他们这些叫花子怕是都不知道？ 现在居然敢直接讹上了金满仓酒楼！ 怕是嫌自己命长了。 “云帮主，这个葛帮主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黑脸汉子开口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也不知道丐帮到底会干啥营生，可别盯上了我那一亩三分地！” 这个云帮主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要么是个棒槌，要么就是条猛龙。 有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现在看那人讹金掌柜的话，又不太像是棒槌说得出来的。 “他和一个女人，昨日进的郑州城，租了个如归客栈的小院！打东边来，就是不知道背后是哪座山？” 另外一个帮主却是开口说道。 按理来说彼此是竞争对手，自己查到了这个信息，怕是会藏着掖着，怎么也不会大大方方的跟对手分享情报？ 秋瑜有些不理解这个帮派标志是头狼的帮会帮主为什么这么做。 “老吴，你这手脚够快的哈，都查出来了，怎么留着不动手呢？莫非你是怕了这姓葛的？” 那个云帮主开口问道。 显然他也不信这个月狼帮的帮主会好心好意的告诉他们真实的情报。 两人各自朝自己心腹耳语几句，便见两帮各有数人离开了此地，显然是去验证这件事。 “云帮主若是胆子够，怎么不去替金掌柜解了这围，卖个人情给金满仓！ 若是没有，便不消说这些风凉话！” 吴帮主反唇相讥道。 “金某考虑不周，这就给你备上。” 金掌柜连忙取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锭五十两重的银子。 陆遥撇了撇嘴，笑道： “金掌柜，你这是打发叫花子？” 金掌柜心里却是暗自腹诽，你们可不就是叫花子么？ 金掌柜的心都在滴血，这今天怕是要倒贴了。 第第61章 金满仓里立丐帮，福运来里出人命 金满仓脸色阴沉至极，托盘里面的银锭一加再加，直到加到一千两，陆遥的眉头才慢慢舒解开来。 周围丐帮众弟子此刻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很多人这辈子都没瞅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堆在托盘上成了小山一般。 “金掌柜盛情难却，刘副帮主，收下银子！丰长老，记上，金满仓酒楼贺礼一千两！” 待两人坐好，陆遥又慢悠悠的开口道： “金掌柜，你也莫着恼！你往日施加在我丐帮弟兄上的仇，这一千两，算是便宜你了！ 若是外面这些家伙，可没有我们丐帮好说话，你说是也不是？” 陆遥的话让一旁的金掌柜咂摸出味道来了，这个葛帮主，要立威，但是他还算好说话，不弄江湖上打打杀杀那一套，花钱就能摆平。 不然，对方依着以前一样，打自己一顿，打断两条腿，自己可上哪里找去？这些个叫花子到时候花点银子，找个乞丐顶包，这事怕就过去了。 自己成了废人，老爷怕是不会再为自己出面。 “葛帮主是做大事的人，丐帮众弟兄，先前金某多有得罪，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金掌柜连喝了三杯赔罪酒。 一众乞丐看向陆遥，现在葛爷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变成他们真正的老大。 三言两语下来，这盛气凌人的金掌柜服服帖帖，还有那一手漂亮的功夫，而且刚建立就得了这一千两银子，未来这日子应该好过多了。 这时候刘志已经明白过来，先前那个真正与自己认识的乞丐怕是早已不在了，葛帮主只是借了他的名头与自己结交，继而安排了今天这个局。 一个乞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怎么说得出这么犀利的话？ 希望葛帮主不会无视大家的性命！ 身入局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沉甸甸的银子，沉甸甸的心思。 “外面既然有人等待了多时，不去见一见，总归是不合礼数的！ 刘副帮主，丰长老，走，咱们出去瞧瞧！” 陆遥起身，大跨步的朝门口走去，两人跟在身后，丐帮一众弟子也跟在两人身后，乌泱泱的走了出去。 秋瑜看着这面色平淡的陆遥，不由有些好笑，丐帮帮主，亏他想得出来。 他说本地帮会或许与逆贼有所勾连，所以现在建一个丐帮，这总不会与逆贼有勾连，这样才能用得放心么？ 秋瑜暗暗观察这些帮派还有官差，却发现，他们都在等待陆遥先出招。 陆遥哈哈一笑，朗声说道： “诸位恭候多时了，我们丐帮草创，没来得及请诸位帮主观礼，实在失礼。 几位帮主大驾光临，给我葛某面子，葛某在此谢过了！” 在场三位帮主都很无语，谁愿意给你这面子？ 怎么脸皮那么厚了，还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这个时候非要驳他，那可真是结下了仇怨。 “葛帮主，您这丐帮，也不知道以后做什么营生？ 我们郑州城的道不多，若是影响了别人，让他们活不下去，找到我们这来，面上怕是不好看。 还请葛帮主说个清楚明白！也好安诸位同道的心！ 你们说是不是？” 云帮主沉吟半晌，开口问道。 委婉的表达了，你可别挡我们的财路！ 面上不好看？那要怎么办？ 自然就是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分个上下高低来。 另外两人连忙附和。 此时，他们的立场一致，待会丐帮说清楚了自己以后的营生，那就看与各个帮派是否冲突了！ “诸位帮主多虑了，我们丐帮，都是乞丐，都是一些苦命人，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是不敢干的。 行个乞，化个缘，愿给的我们千恩万谢，不愿的我们也不强求，可动粗打人的，我们可不答应！ 谁敢欺负我丐帮兄弟，那就都得还回来！我们所求，无非就是自保，活得自在一点！ 如果三帮的弟兄也来乞讨，那就是抢我们的饭碗了！诸位帮主可愿给我们这些苦命人一个安身之所？” 三人听这葛帮主的意思就是，丐帮还是行乞，不由都松了口气。 如果他们也混到靠行乞为生的话，这帮会还有个鸟用？ “葛帮主说笑了，大家都是辛苦活着，都不容易，既然如此，那葛帮主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云帮主率先开口说道。 现在对方说靠行乞为生，以求自保，自己若是不答应，那也显得太过霸道了。 当然，日后真的敢伸爪子到自己地盘上，他不介意剁了喂狗！ “云帮主说得不错，葛帮主，你们丐帮这个朋友，我们玄狼帮也交定了！” 吴帮主也点头答应了。剩下那人正要开口时，便听一人大喊道： “关捕头，李捕头，出事了，知州大人和司法大人让你们快去福运来酒楼，那里发生了命案！ 死的是一个乞丐！” 这话一出，登时在场的人都惊了。 众人不由看向葛帮主，这丐帮刚建，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且看他有什么手段来处理此事！ 很多人幸灾乐祸起来，这丐帮真是倒霉。 秋瑜闻言不由感觉奇怪，陆遥上午就说了福运来酒楼的安排。 从那边中午说书开始到现在也有一个时辰了，怎么那官差到现在才来报信？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两个捕头无暇再理会这边的情况，想来是打不起来了，也不需要收尾。 那边惊动了知州大人林开山，可是很麻烦的事。 福运来酒楼可是洛家的产业，郑州城内首富洛家，林知州都要礼敬三分的大家族。 两位捕头带着两班捕快快速离去。 陆遥朗声道： “虽然那些乞丐还没加入咱们丐帮，但是欺负到我们乞丐身上，我们就是不答应！ 走，我倒要看看，是谁杀了我们乞丐兄弟，大家跟我一起！” 陆遥振臂一呼，从者如云。 丐帮弟子先行，剩下三大帮派遣散了部分人后，留下一些也跟着前去。 除了有热闹看，关键是可以进一步摸清这葛帮主的底。 先前金掌柜莫名认怂，他们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跟福运来酒楼，跟洛家斗法角力，这便显得出来了。 关键时刻，没准还能卖洛家一个面子。 人群中一人面色微变，悄悄离开，走了僻静的小路，运起轻功，朝远处而去。 第第62章 是想狼狈为奸还是草菅人命啊？ 福运来客栈在主道上，甚是显眼，不过离州府衙门还有一段路。 现在福运来门口也有一群人围观。 两个捕头带人挤开人群，将人群往外撵，然后便见，七个捕快拦在酒楼门口，里面的场面，真的是精彩至极。 五个乞丐被堵住了嘴，被人扭着胳膊制住了，口中兀自荷荷出声，可是身单力薄，他们怎可能脱离得了孔武有力的护卫控制？ 地上躺着一个年老乞丐，已经咽了气，花白的胡子和头发如枯草一般杂乱，犹自瞪着的双眼，似乎带着不甘和恨意离世的。 “松开，都瞧清楚了，谁也别在我们面前造次，都给我老实点！来人，把他们嘴里的布撤了！” 那个丐帮帮主，若是见到福运来酒楼这么强势，怕是又多一个麻烦事，自己得尽快把这个解决了。 “你们几个，先给他们道歉，你们伍掌柜呢？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出面？” 关捕头开口喝问道。 那些孔武有力的护卫中有一人上前，凑到他耳边道： “掌柜送知州大人和司法大人离开了，关捕头耐心等一等！” 关捕头闻言心中一动，知州大人和司法大人两人都避开了，没有出面，显然是不方便。这福运来背后的洛家和知州大人的关系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密切。 现在麻烦的事来了，若是没有那个所谓的丐帮，他此刻，把这些人往府衙里面一拿，这些乞丐关些日子再放出去，事也就起不了什么水花了。 也不知道那个葛亮到底什么来头，金满仓那金掌柜似乎被压制了。 还是先了解一下这案子再说。 “现在当堂对质，你们先说，这老叫花子是怎么死的？” 关捕头却是让乞丐先说。 一旁的护卫略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大人替我们做主啊！老李头是被他们打死的！ 就是他，把老李头推倒在地上，老李头摔在地上，直接就摔死了！” 一个乞丐指着那个护卫头目，气愤说道。 “就是他，他们不讲理还打人，很多人都看见了，可是那些人都被他们撵出去了！” 另一个乞丐也开口说道。 门外的围观百姓闻言都是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起来。 这时一人走了过来，圆滚滚的身材，脸上堆满笑容朝关捕头，李捕头行了一礼，说道： “两位大人可别只听他们这些叫花子的一面之词，我们福运来开业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讹上门来！ 大人，你说，这乞丐进我酒楼里面，这事本就蹊跷得很！ 大人一定要明察，还我们福运来一个公道！”这个圆脸中年人便是福运来的伍掌柜。 门外众人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叫花子闯人家酒楼了，是有点古怪。 “那你们说说，你们为什么闯福运来酒楼？”关捕头瞧了一眼伍掌柜，这头肥猪果然是精明得很，也瞧出来自己为何让这些乞丐先说。 那些个武夫说不清楚很容易被人找到漏洞，等到伍掌柜来了再反击，以伍掌柜那张嘴，想来是吃不了亏的。 “我听说有人害了我们丐帮兄弟的性命，我们带弟兄们来看看。 怎么？两位捕头大人拦着我们是几个意思？ 是想草菅人命还是狼狈为奸啊？” 陆遥的声音适时响起。 “大胆，大人办案，哪里轮得到你个叫花子说话！大人此人血口喷人，污蔑我们衙门，要不要将他拿下？” 门口一名捕快厉声喝骂道。 “让葛帮主进来，我也想看看，葛帮主怎么解释他们闯人家酒楼的事！” 关捕头让人放行了，那百十来个乞丐，真要冲进来，就他们，怕是也挡不住，总不能动刀将他们都砍了？ “几位兄弟，有话直说，若他们敢枉顾律法，包庇恶人，我们丐帮绝不答应！” 陆遥大声说道，随行的一众乞丐立刻跟着叫嚷了起来，顿时把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吓了一跳。 这些乞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都说酒壮怂人胆，没有酒，一堆人一同吼几声，这胆气明显就壮了起来。 这些乞丐是越喊越有劲，以往都不拿正眼瞧他们的人，此刻都畏缩着往后退去，这种感觉，他们从没有体会过。 陆遥伸手示意他们停了下来。 围观的百姓慢慢往后退去，来的人越来越多，事好像越闹越大，可不能被殃及了，不然哭都不知道去哪哭去。 “昨日晚间，我们到这来乞讨，他们给了我们一屉包子，还以为遇到了好心人。 没想到，我们吃完包子后就开始上吐下泻。 老李头饿得久了，多吃了一个，更是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求郎中开药止住了，但是老李头的身子就垮了。 老李头日后怕是连去乞讨的力气都没了，这不是等死么？ 我们就商量着来找个说法，就抬着老李过来了！谁知道他们死不认账，老李气不过，要起来跟他理论。 那个贼子就把老李推倒在地上，老李被这么一摔，当场就死了！ 求帮主，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说话的那个乞丐，口齿伶俐，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众人不由神色各异，一旁的伍掌柜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这几个乞丐，分明事先谋划好了，寻常乞丐哪里能把事情讲得这般清楚？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大人，这是污蔑，这是栽赃陷害，他们说的都子虚乌有，他们自己吃坏了东西，却怪到我们头上！ 小人怀疑那个人都不是乞丐，是串通好给我们设的圈套！还请大人明查！” 伍掌柜连忙说道，短时间内他也找不出别的由头来说事，这包子已经进他们肚子里了，眼见的又只有他们和自己酒楼里的人。 若要证明是他们酒楼里的包子吃坏了人，难道还要去他们肚子里找没消化完的包子不成？ 如果这个乞丐真的是个假乞丐，那就更完美了。 “我听明白了，这个掌柜怎么称呼？”陆遥开口问道。 “敝人姓伍，我们福运来酒楼，向来也没为难过你们这些叫花子，有时也会给你们一些吃食，没想到，你们居然欺负我们好说话，来陷害我们！” 伍掌柜瞪着眼睛，气愤至极地说道。 “两位大人，诸位兄弟，还有门外的街坊邻居，咱们说句公道话。 我先不说原因，这老李，是不是福运来酒楼的护卫推倒在地死的？” 陆遥大声问道，便是门外围观的三帮帮众都听得真真切切。 第第63章 你们当真没查出来？ “问事情，怎能不问缘由？若是你们居心叵测，没把你们打出去就是好的！” 一旁的伍掌柜连忙反驳道。 “这位兄弟，我问一下，他们打你们了没有？”陆遥没理会，却是开口问向刚才叙述的那个乞丐。 “打了，把我们都抓了起来，还拿布堵我们的嘴，若不是两位大人来了，我们现在都开不了口说话！两位大人可以为我们作证！” 那乞丐连忙答道。 “帮主，你看，我这背上被他们踢了几脚，现在都还疼，小三子脸上被打了几个大嘴巴！小三子，你转过脸来，让帮主和大人都瞧瞧！” 另一个乞丐缓过劲来，知道葛爷当了帮主，来给他们撑腰来了，连忙说道。 一个少年乞丐转过脸来，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占据了大半张脸。 “大人，这事，做不得假？” 关捕头头疼起来，这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我来的时候，正在起冲突，现在的关键就是，你们有没有物证？证明福运来酒楼给了你们吃了上吐下泻的包子！” 这话一出，一众乞丐顿时哗然。 当时就吃完了的东西，拿什么来证明？ “大人这话，有失偏颇？”这直接略过了被打的事情，感觉这顿打是白挨了一样。 “那谁在屠户那里买了肉，回头都说那屠户的肉吃坏了人，人人都来讹人家屠户，那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关捕头的声音也不小，门外围观的众人顿时吵开了，各执一词，有些做小买卖的就很支持关捕头的话。 你凭什么说我的东西吃坏了人？你拿出证据来嘛！ 一旁的伍掌柜感激的看了一眼关捕头，这话他说得出，但是他说出来，一有为自己开脱之嫌，二自己这嗓门不够大，外面的人或许听不真切，便站在那些叫花子一边了。 “帮主，我豁出去了，要不我开膛给你们找找证据，若是有，大人替我做主，我要他们一命抵一命，害死了老李头，加上我，我就要那个护卫和伍掌柜为我们偿命！” 这话一出，登时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陆遥都没料到，这乞丐居然这么勇！ 那乞丐话音一落，便要去拿那个护卫的刀，那个护卫吓得连忙后退，一跤摔倒在地上。 “慢着！这位兄弟，我们丐帮为你做主！ 大人，我有法子，还请大人封了这福运来酒楼，将这酒楼里所有的伙计厨子全都清出去！ 福运来的吃食能不能吃坏肚子，让人一验便知！” 伍掌柜方才被那乞丐的换命一说吓到了，若是以往，他怕是早让人把他们打出去了，你一个小乞丐跟我这吆五喝六的，真是嫌命长了。 此刻听到对方说要封了自己的酒楼查验吃食，才回过神来。 “你疯了？我们福运来酒楼一日就几百两银子的流水，你们说封就封啊？” 伍掌柜说完，连忙看向关捕头。 “你说几百两？”陆遥却是没等关捕头说话，大声问道。 “五百两！”伍掌柜张口就来，他就不信邪了，这帮叫花子，命贱，一条命都不值十两银子，他们会出五百两？真是开玩笑。 门外众人顿时哗然，有人不知情的，以为真能一日五百两，真是羡慕得双眼都放出光来。 知情的便都心底里吐槽这伍掌柜真是心黑，张口就是五百两，这不是为难那些乞丐么？ “给他，刘副帮主！” 陆遥脸色变得阴沉至极。 一旁的刘志，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发颤，五百两啊，刚到手一千两，就要给出去一半，真是太败家了。 可是帮主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叫过身边两名乞丐，一起数了五百两银子出来，五个各自装着百两银子的口袋，一起扔向了伍掌柜。 几个护卫抢上前去，接住了这些装着银子的袋子。 这下，那些人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些乞丐真能拿出五百两银子来。 “所有闲杂人等，限时一盏茶时间，离开福运来！”关捕头无奈，这伍掌柜怕是也没招了。 “大人，一盏茶时间太长了，应该让他们立刻马上，滚出去！” 陆遥面带讥嘲的看向关捕头开口说道。 “大家都出去！”关捕头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开口说道。 “大人，我和伍掌柜一起互相监督可好？若是伍掌柜做些手脚，我这五百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有我们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跟伍掌柜都出去！” 关捕头面露不悦说道。 “大人，要想堵得住悠悠众口，还得行端坐正，之前大人的偏袒，是个人都瞧得出来！ 若是大人不允，那我们丐帮只好日日去州府衙门请知州大人为我们做主！ 若是知州大人也不行，我们还可以上告到京都，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的地方！” 陆遥的话振振有词，关捕头真是恨不得一刀活劈了他，可惜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李捕头带着一班捕快将酒楼里的伙计和厨子都叫了出来。 陆遥看见其中一人的身影，心中大定。外围站了一圈捕快，将福运来酒楼封锁了起来。 外围一圈都是围观的百姓，三帮的帮众，还有丐帮这一大群乞丐。 衙门里的仵作和医馆的郎中来了四人。 厨房里的所有吃食，被捕快全拿到了酒楼大堂里。 五张八仙桌并排摆在一起，这些吃食，包括原料都摆在了上面。 四人细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各自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人开口道： “回禀关捕头，这些里面没有致人腹泻之物！” “老夫也没查出来有腹泻之物！”又一人说道。 四人都言没有发现，门口有那听消息的顿时把这个检查结果传了出去。 伍掌柜闻言，脸上终于阴转晴，一旁的关捕头也松了口气，这下可以了结了？ “且慢！四位，我且问一下，你们当真没查出来？” 陆遥方才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早发现了其中几种很容易致人腹泻的东西，其中自然有隔了夜的冷包子，不由冷笑问道。 四人看着他，不由心里打鼓，这人真是行家还是诈一下自己？ 一时间没了主意。 “哦，葛帮主有什么发现？”关捕头面色一变，开口问道。他若不替四人解围，露出马脚来怕是麻烦大了。 “这几样，既然你们都说不是致人腹泻之物，不妨尝尝？ 伍掌柜，你要对自家的酒楼有信心，要不你也来一个？” 陆遥的声音依然远远的传了开去，围观的人更是喧哗了起来，看样子，还没有尘埃落定！ 第第64章 洛家有女名轻烟 这可怎么办？四人面面相觑，这个葛帮主居然是个懂行的。 他挑出来的东西，正是容易导致腹泻的几种吃食。 四人很是为难的看向关捕头。 关捕头眼睛转向伍掌柜。 “这，葛帮主你觉得这些吃了致人腹泻，我觉得不会，要不，咱们俩都吃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腹泻？” 伍掌柜咬牙说道，怎么着也得拖这人下水。 “伍掌柜，本帮主可是花了五百两银子，你若不肯试，那便是心中有鬼，那可别怪我们丐帮了！” 陆遥戏谑笑道。 “关捕头，我可以一两银子一个，请我帮中百十个弟兄来吃这些东西。 若是确认了都是致人腹泻之物，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当然，如果伍掌柜不放心，请外面的百姓来试也可以！” 见他两人都默不作声，陆遥继续说道。 眼见这葛帮主的提议，影响越来越大，关捕头连忙朝伍掌柜打了个眼色。 继续犟下去，怕是更麻烦。 那两个仵作和郎中的表现他自然瞧在眼里，糊弄不过去就老老实实认栽！ “葛帮主，是我们酒楼的人犯了错，您划下道来！我们福运来酒楼接着便是！” 伍掌柜无奈之下只得这般说道。 “伍掌柜，这不是认错的诚意，我们丐帮的弟兄被打了，还有人被打死了，关捕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惩罚呢？” 陆遥见对方只是打算认个错，服个软，心中冷笑，开口问向关捕头。 “若只是致人腹泻，赔偿些药费，和误工的银钱便可以了。 这意外致死的，死者的丧葬银钱，由过失者负责。额外再赔些银钱给苦主，即可！” 关捕头开口答道。 这个量刑可轻可重，他说意外致死，自然是往轻里判了。 “哦，意外致死？那我把伍掌柜推倒在地死了，也算意外致死？ 关捕头，您说赔多少钱？我这可还有银子赔给伍掌柜的遗孀！” 陆遥不由冷笑道。 外面的人已经炸开了锅，这官府也太包庇这福运来酒楼了？ 尤其是丐帮的弟兄，这些官差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若是你们不同意，你们可以互相商量！ 葛帮主，老李头本就年老体衰，意外致死，便是判刑，也不会多重！ 你还不如为你丐帮争取点赔偿！” 关捕头叹了口气，劝道。 “关捕头，本帮需要的是态度。 本帮为了证明一下，我们没有冤枉他们福运来，就封这一天，就被人讹了五百两银子。 诸位老少爷们，都是见证！ 如今他们酒楼里检出来了确实有致人腹泻之物，错在何处，大家都心明眼亮！ 没道理，他们犯了错，吃亏的还是我们！ 今天不给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交待，我们丐帮誓不罢休！” 陆遥的话刚落，门外就有很多议论的声音传了进来。 “若是福运来不受处罚，天理何在？” “这种吃人的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打死了人都不罚，要人家证清白就讹五百两，真是，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买卖！” 伍掌柜脸都黑了。 秋瑜在外面听着这些，不由感慨，这种事，她做不来，陆遥没动刀，却是搅弄起这么大的风云。 “小女子不才，是洛家嫡女洛轻烟，这次是洛家御下不严，轻烟在此向丐帮的各位兄弟道个歉。 死者已矣，还是要尽快入土为安！洛家愿意承办一切丧葬费用，并请普安寺的大师为李老祈福！ 护卫郭刚请关捕头押入大牢按律处罚，掌柜伍良是非不辩，强词夺理，还讹人钱财！逐出洛家，永不录用！ 此次造成丐帮各位兄弟腹泻，是酒楼管理不当所致，洛家必定严查，现赔偿每人汤药费十两银子。 除退回丐帮的五百两银子之外，另赔偿五百两银子！并奉上一千两银子祝贺丐帮成立！ 我们洛家的诚意，葛帮主可还满意？” 一亮马车在八人的护卫之下来到了福运来门口，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温婉女子，开口说道。 声音如空谷黄鹂，清脆悦耳！在场的人居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秋瑜不由看向了她，二品上修为，只是这打扮却又像是个大家闺秀，而非江湖女子。 酒楼内伍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想到，洛家竟是这般轻易就放弃了他。 关捕头朝陆遥行了一礼，往门外走去。 陆遥心里不由暗赞一声，真是财大气粗。拿钱认错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那护卫还有这掌柜都处理了，还赔了这么些银子，你若再不接，那就是相当于撕破脸，当众宣战了。 洛家又岂会怕一个区区丐帮，如此作为，不过是爱惜羽毛而已。 “洛轻烟，名不虚传！葛某见识了！ 郑州城，一处三进的院子值银千两。城东，辛苦洛娘子给我们个安身之地，如何？ 李老的丧事，洛家安排好后烦请通知一下！” 陆遥朝这个洛家嫡长女行了一礼微笑说道。 洛轻烟本以为这个丐帮的帮主是个粗豪的大汉，没想到却更像是个鲜衣怒马的京都贵公子。 只是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混迹这些乞丐之中，当了个丐帮帮主。 “葛帮主，轻烟代表洛家给你和诸位丐帮兄弟赔个礼！ 城东安福巷三号院，值银一千二百两，三进的院子，不知合不合葛帮主的心意？” 洛轻烟见他走了出来，正式赔礼道歉。 “劳烦洛娘子带个路！关捕头，山高水长路还远，以后自有打交道的时候！告辞！ 兄弟们，跟上，我们去看看我们丐帮的驻地！” 陆遥朝关捕头行了一礼，转身朝一众丐帮兄弟开口说道。 众乞丐轰然应诺。 洛轻烟上了马车，马车缓步朝城东行去。 陆遥怕是早算计好了，这一番搅弄，建了一个帮派，赚了金满仓一千两，又从洛家弄出来五百两银子和一个三进的院子。 真是不可思议。 本来还觉得银子用太快了，这下赚了几千两，暂时是不缺了。 不过丐帮要经营下去，怕是也没有容易，现在丐帮除了陆遥一个，其他的人一个高手都没有。 跟着陆遥的刘志等人看着他，更是感觉不可思议。 转瞬之间，银子有了一千五百两，还有了个三进的院子做帮派驻地，简直做梦一样。 第第65章 西凤酒楼，请洛娘子赏脸！ 陆遥朝三大帮派的帮主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几位帮主，待驻地安顿好之后，再请几位来吃酒！今日就不劳烦诸位了！” 三人连忙回礼，这洛家都给面子认怂，这葛帮主到底还有什么背景？ 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朝城东而去。 周围百姓都知道，之后这些叫花子也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了。 秋瑜回了客栈，想必陆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之前的踪迹也瞒不住人了？ 自己应该也入了人家眼中，那处院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动，关键的是那马车里的信鸽，还有黄六郎。 这些都不是钱可以买得到的。 客栈外围多了不少眼线，怕是城中各大势力的都有，秋瑜从小院外墙翻身进了小院。 陆遥的黄六郎放在了金满仓酒楼，客栈里的马车倒是不便运出来。 秋瑜无奈，只得再开了一间房，将马车里面的鸽子都放到了一个单间内，马车依然留在小院里面。 做完这些，还有最后一个晚间场的酒楼要去。 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怕是要去胡安泰那边，今日胡安泰没有按他们都要求做，怕是那人会找上门去。 看来晚上还得分开行动。 秋瑜随手买了一只烧鸡，往胡安泰的家走去。 可惜刚才没机会跟陆遥照面聊下一步的行动，不过自己对胡安泰更熟悉，昨天也商量的是让她来保护他们。 今日的搞定了，明天呢？ 四个说书先生，收了两个，还差两个。 今夜，陆遥怕是会再搞定一个，那就差福运来的这个。 目前福运来被封，洛家也暂时没打算动，这个说书先生倒是这些天也不会出现，想来也没几个人敢挖洛家的墙角。 进了胡安泰家那个小院，秋瑜自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城东安福巷三号院，就在安福寺旁边，做个丐帮驻地倒是很合适。 接过房契地契，陆遥让刘志和丰先生统计安顿所有的丐帮兄弟。 三进的院子，正房厢房一起有十五间。除了最后一进三间正房归了他们仨，其余每间都安顿了八人。 洛轻烟的马车走不多远，便见陆遥在路口等着，不由吓了一跳。 他刚才还在那院里，怎么突然就拦在自己前面了。 “葛帮主，还有什么事么？” 洛轻烟檀口微张，开口问道。 “今日戌时三刻，西凤酒楼，请洛娘子赏脸。 事关洛家，不见不散！” 陆遥飘然远去，洛轻烟蹙眉看着远去的人影。 这个年轻的葛帮主，越来越神秘了，这轻功，得一品的境界了，一个乞丐，得有多大的机缘，才能成为一品高手？ 或许他并不是个乞丐，丐帮的身份只是其掩饰。 而他方才说的与洛家相关，或许就是他的目的。 近来风波迭起，洛家想要安稳如山，躲着可不是好办法，且看看这个搅弄风云的强龙有什么指教！ 马车缓缓离去。 偌大一个洛家，居然抛头露面，主事的是个女子，而且这个芳菲年华的洛轻烟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一直待字闺中，也是个古怪的地方。 洛家到底藏着什么隐秘？ 陆遥回到自己房里，门外刘志早已候着了。 “刘副帮主，丰长老，我们去前院，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丐帮，不能和其他帮派一样，成为匪帮！” 陆遥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是，帮主！”两人连忙行了一礼。 前院，所有乞丐都是一脸的兴奋。以前过得什么日子？衣不蔽体，无立锥之地，无片瓦遮身，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在何处！ “方才立了帮规第一条，现在我们接着来立帮规，世人都觉我们命贱，我从来都不这般认为！ 我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则不能再如之前一般，整日行乞！” 众人面面相觑，这不行乞，还能干啥？要是有一技之长，能够养家糊口，谁也不会去当乞丐。当然也有些特别懒的，此刻闻言，顿时有些变色。 “回禀帮主，我们这些人，怕是只有寥寥数人才有一技之长，不去行乞，他们也干不了什么。” 刘志无奈说道。 丰长老则无所谓，他说书赚的银子倒是足够花了，现在关键便是，自己这事，丐帮能不能帮自己平得了。 “你们可会走路？可会说话？给你们机会习字，你们可愿学？ 给你们机会习武，你们可愿意学？这是你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若是不愿意的，我不强求，现在就开革出帮，以后与我丐帮无半点瓜葛，再被人欺凌，也只能怪自己了。” 陆遥冷声说道。 行乞的人多少都有些惰性，还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但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 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这个丐帮要短时间内成型，能够在郑州生存下去，那就得上些手段。 有七个人走了出来。 “丰长老，划了他们的名字。你们可以走了，以后不得以我丐帮的名义行事，若是被发现了，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陆遥摆了摆手，让他们走了。这几人也不答话，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天要干活，要做事的乞丐，那有什么意思？现在这些人都在这里了，那几处破庙和房子，这回没人和自己等人争了。 “好，你们没有放弃做人的机会，我很高兴！ 帮规第二条就是，每日完成任务的人，馒头管够！” 丰长老目瞪口呆的看着陆遥，这葛帮主真是出人意料，连定的帮规都这么古怪。 可是底下一众乞丐已经轰然叫好了起来。 丐帮的帮规大致拟好了，也就几条，并不是很严。 问过所有人的经历，陆遥大致给他们分了类。 身体底子好一点的，习武强身，差一点的，习文，然后每日行乞都在午膳和晚膳后。 每人每日行乞一次，如果愿意习武又习文的，可以不用去行乞。 有这一千多两银子，足以支撑一两个月的时间。 陆遥暂时不打算安排太多，接下来就是要请一个习武的教习。 “刘副帮主，晚膳便由你来安排，十两银子。我还有事，便不与大家一起吃了！” “是，帮主！”十两银子，便是这百十来人都可以吃得很不错了。 第第66章 莫大人不管，那只好找陆大人了！ 画师马季常的死成了悬案，章显查不下去了。 马季常周围的街坊邻居，也没有谁花钱的手脚大了。 现场的勘验，只是发现了一些废稿，就是勾勒的一些线条，字不成字，画不成画的，谁都看不懂画的是什么？ 这个案子已经报往了刑部和大理寺归档。 马季常的遗孀日日遣人来问讯，让章显尴尬不已。 “走，带着这些线索，去地司部！” 锅是他们甩过来的，没办法，只能甩回去了。 地司部倒是有不少人认识章显，便没有拦着，放他们走了进来。 “回禀莫大人，六扇门本部郎中令章显章大人求见！” 一名地司部密探进来通报，韩墨眉头一皱，章显，是陆遥的师叔，莫非是来找陆遥的？ 这，待会看看要怎么遮掩过去。 “请章大人进来！” 章显见一个戴着面罩的年轻人身穿五品朝服端坐主位之上，心道，这便是那个副统制莫大人？ 现在官职与自己平级，开口道： “莫大人，章某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哪里的话，章大人，请坐！不知章大人此来是为了何事？” 韩墨起身回了一礼，开口问道。 “章某前来是想请莫大人援手，先前转交给我们的那个画师被杀案，恕我们无能为力！ 卷宗我们都带过来了！若是莫大人不愿接手，那只能上报定为悬案了！” 章某叹了口气说道。 “章大人，我们负责逆贼相关的案子。 这画师被杀案，死的人寻常，行凶者也并非逆贼，我们真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查，才转交给你们查办的。” 韩墨心中一动，这个案子怕是真的很难破。 若是陆遥在，想必就顺手办了。 可自己这块比章大人还差些，他都查不了，自己若是接手，怕是这脸丢大了。 “陆遥可在？莫大人不愿帮忙，那我只好找他了！” 章显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这事就别找陆大人了，他闭着关呢！这样，你先把卷宗留下，这案子我们再看看！” 韩墨犹豫良久，还是打算接了下来。 不然章大人非得找陆遥，让人发现陆遥压根不知地司部，不在京都，那就麻烦了。 “那就多谢了！莫大人，章某告辞了！” 章显连忙让人将相关卷宗留下，转身走了。 深怕莫大人会反悔一样。 “莫大人，这案子六扇门本部查不出来，现在我们怕是也很难查出来，咱们为什么还接下来？” “总不能让他真的找陆大人？ 要是陆大人行踪暴露，办的差事受了影响，你们谁负得了责？” 韩墨叹了口气，这案子这么麻烦，若非如此，他怎么愿意再接回来？ 送走了章显，韩墨却是没有去看那一堆卷宗。 从量上看，比自己先前交过去的多了不少。 显然六扇门本部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来人，收起来，归档，标记上悬案，以后还是等陆大人回来再说！” “莫大人，这，要不再让他们试试？” 一旁的张虎开口问道。 莫大人这是直接放弃了？ “我们其实擅长的不是查案破案，是追踪剿灭逆贼！ 擅长的从来也只有陆大人一人而已。切勿本末倒置！你们不妨多花精力在武道境界突破上！” 韩墨叹了口气，解释道。 地司部密探原本都是羽龙卫，都是一些武夫，跟着陆遥学的也都是怎么追踪，怎么合击，怎么杀戮逆贼。 这些人从陆遥身上学到的分析，查探线索的方法，在碰到真正难查的案子时，就会显露出来，先天上的不足。 “现在已经很少有逆贼相关的线索了，他们是退出京都了？ 还是隐藏的更深了？” 待他们将卷宗收走，韩墨开口问道。 “回大人，卑职以为两者皆有！ 他们藏起来不行动，我们就很难察觉到他们。眼下也没有更有效的办法！” 展雄叹了口气道，这些逆贼无孔不入，宫里没准都还有逆贼潜藏，何况京都。 以前怕逆贼作乱，现在又怕逆贼不露行迹，他们无从追查。 甘罗就这样消失了，无影无踪。 要么出城了，要么换了身份藏了起来。 “嗯，张虎，你去通知一下，各队都要加强训练，千万别懈怠了！” 皱了皱眉，韩墨让张虎出去后，示意展雄跟着自己走。 两人去了胡太医那，展雄热切的看着韩墨从胡太医那领到的一枚大还丹。 “展大哥，试一下！” 韩墨郑重的将这枚大还丹送给了展雄。 “卑职多谢大人！”展雄努力平复心情，郑重行了一礼。 这时，高明走了进来，展雄连忙将锦盒收了起来。 “卑职拜见莫大人，展护卫！” “燕堂主有何事？”韩墨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回莫大人，这一两天有些古怪，想方设法入京都的人有点多。 都是京都附近各州的百姓！” “这是为何？” “卑职打探的消息是，他们说京都生计好找，工钱比老家强多了，所以来京都谋个生路。 城门外已经拦了许多人了。城守府刚派人来通报了！” 高明将自己掌握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京畿道附近各州，今年并没有天灾，这些百姓背井离乡来京都谋生，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燕堂主，你去查一查，看看是不是背后有人推动？” 韩墨心生怀疑，开口说道。 “卑职请莫大人安排我和水云帮少主一同出城调查！” 高明连忙请示道。 “燕堂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希望你是君子，别知法犯法！ 若你犯了罪，便是陆遥，也保不住你！” “卑职理会得！”高明开心应道。 韩墨签了手令，让他领了去。 “看他那猴急的样，莫大人你真不担心他会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张虎正好走了回来听见他们说的话，不由问道。 也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这么轻浮的性子，怎么达到一品下的武道境界的？ “一堂之主，这都把持不住？你们莫要小看了天下英豪！ 燕子堂，和百晓堂不分伯仲，你们想了解谁，不妨看他的对手是谁！ 好了，这人你们别轻易招惹，我怀疑他跟陆大人关系匪浅！” 韩墨提醒两人道。 第第67章 英雄不问出处，洛娘子切莫着相！ 天刚擦黑，陆遥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西凤酒楼。 刚一进门，便被酒楼跑堂的伙计和掌柜认了出来。 有福运来酒楼的热闹看，谁不愿意去看看？只是他们去的时候只是抓住了个尾巴，只看见了陆遥跟着洛家的马车往城东而去。 当时他们便犯起了嘀咕，这个不是之前在自己这边定了晚上包场的那位贵客么？ 又听一旁的人说了这人是丐帮帮主，先前在金满仓酒楼包的午膳场，闹了一通，接着便是这福运来酒楼出了人命的事。 回到自己酒楼，阎掌柜连忙跟自家主子汇报了。 得到的回复却是，静观其变，不要轻易得罪。 “葛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阎掌柜带着一众伙计朝陆遥行了一礼，说道。 “阎掌柜客气了。待会，把我的贵客都请入凤仪阁！ 说书先生便让他吃到贵客离开再走！” 陆遥说完，径直往凤仪阁而去。 小二连忙上前领路，阎掌柜跟在身侧，赔笑道： “葛帮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家家主吩咐了，今夜的花销，都算在我们家主头上！ 来日有空，再去贵帮驻地贺喜！” “许家主有心了，阎掌柜不妨跟你们家主说，风向变了，有人动了，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陆遥故作高深的话，让阎掌柜顿住了脚步，叫来一个伙计，耳语几句，便让他去了。 然后才返身亲自去沏了一壶好茶过来。 要来的贵客是洛轻烟，这让阎掌柜略有些意外。 没想到，洛家今日吃了他这么大的亏，反而成了他的座上宾。 而且葛帮主包晚场的时候，还不是葛帮主，也还没和福运来酒楼起冲突，他怎么知道，洛轻烟就一定会赴约呢？ 葛帮主在他眼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起来。 洛府门口，洛轻烟的马车早已备好，洛轻烟披着狐皮裘，在贴身侍女的灯笼引领下出了大门，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起步，马车内的洛轻烟闭目养神，一旁的侍女却是有些犹豫神色，半晌之后，终于开了口： “娘子，这丐帮帮主这般欺侮洛家，您还去见他干啥？ 那等人，定是不安好心，便是洛家需要出面，也有得是人可以替您出场，您何苦？” “小柳，这话切莫再说，待会，若无我的许可，你不得开口，记住了么？ 若是插嘴，三弟可是垂涎你许久了，你犯了错，我可不好保你！” 洛轻烟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这洛柳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却没长一个聪明的脑瓜子，跟着自己这许久，还是说什么都不过脑子。 阿娘担心仆大欺主，才选了两个蠢笨一点的贴身侍女，现在想来，这些，对自己却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反而招惹其他子弟的觊觎。 另一个小蝶倒是好一些，笨一些，话也少一些，先前跟着她出场平福运来酒楼的就是小蝶。 但是今日葛帮主夜宴，阿娘却是让她带着洛柳出来。 还跟她说，若是那葛帮主对洛柳有意，让她酌情考虑。 洛柳闻言，顿时住了嘴，显然洛轻烟口中的三弟洛轻扬的威慑力不小。 洛轻扬早有婚约，但是在府内，却是四处招惹娇俏侍女，不少侍女已经被他收入院中。 之前一个侍女怀了身孕，被他得知，生生让郎中弄药流了。 那侍女身子骨一下子伤了，据郎中所言，此生怕是再不能生，随后变得十分憔悴，容颜早衰，最后被他发卖了出去，得了十两银子，被他拿去换了一个投壶。 所以各房中长成的侍女都避之如蛇蝎。 长相出众的洛柳自然是经常被他骚扰，还好洛轻烟护着。 所以，洛家被丐帮落了面子，家族中不少人质疑洛轻烟的方式和能力，这才惹得洛柳为自家娘子鸣不平。 “娘子，我只是不想您被人欺负！” 洛柳低声泣道。 “欺负我？他应该不会！” 洛轻烟淡淡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你才见过他一面！”洛柳擦去泪痕，低声说道。 “你待会见了就知道了！”洛轻烟却是没解释。 西凤酒楼，阎掌柜亲自在门口迎候。 葛帮主夜宴洛轻烟的消息自然也被他传给了家主。 阎掌柜领着洛轻烟一行人进了凤仪阁，洛轻烟让侍卫和洛柳都守在了门口，并不忌讳与这丐帮帮主独处一室。 “洛家男子不丈夫！” 陆遥幽幽叹了口气道。虽然相对来说，洛家，他更愿意打交道的便是眼前的洛轻烟。 但是真的对方出现的时候，他却是觉得洛家的男人不够男人。 “葛帮主这话，可不像是一个乞丐能说出来的话！” 洛轻烟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筛了一盏茶。 “英雄不问出处，洛娘子不必着相。听说洛家与京都徐家相交莫逆，不知可真？” 陆遥抿了一口茶，开口问道。 “京都好些个徐家，不知葛帮主问的是哪个？” 洛轻烟认真看向陆遥。这个丐帮帮主，谈吐气度皆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他能屈身于丐帮帮主，显然图谋不小，今日的目的，便要探清楚，他有何图谋，对洛家有何影响。 “京都有一个高居吏部侍郎的徐家，一个家财万贯的丝绸皇商徐家。不知是哪个？” 陆遥微笑问道。 “能高攀到丝绸皇商，已经侥天之幸了。” “洛家三爷，有个侧室，却是徐侍郎老家的嫡女，怎么就不算了呢？” 洛轻烟手微微一抖，还好，方才茶盏中的茶水喝了一半，且不烫了，不然真的要失仪了。 三叔的侧室，便是家中，非嫡系的都不知道是徐家嫡女。 而且徐侍郎的仕途，洛家三爷可谓是出力不少。 这葛帮主居然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到底是何方神圣？ “葛帮主神通广大，小女子佩服，今日葛帮主相邀，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这份东西，不知道洛娘子可知道？” 陆遥将手中的书稿轻轻的放在了洛轻烟的眼前。 洛轻烟连忙拿起来，细细翻看，越看，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这是谁做的？栽赃我们洛家，还望葛帮主不吝告知，洛家定有厚报！” 第第68章 这人你不审审？ “目前，我也还没找到幕后的人，洛娘子若信得过在下，不妨合作一下！” 陆遥这般说，却是相当于跟洛轻烟坦白了，丐帮帮主的身份不过是幌子，他的目的并非在钱财。 “葛帮主，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洛家选择合作伙伴，总得知道对方是虎是狼，是妖魔还是神仙？” 洛轻烟郑重问道。 陆遥看着眼前这女子，看着温婉，实则坚强，手段不缺，头脑聪明，这样的合作伙伴算是很不错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干净的，同时，我也明显可以告诉你，洛家不干净。 现在给你们洛家另一条路，你们有机会脱离那个泥潭！ 或者说是你们和脏的那些人和事做个切割。 洛娘子，你觉得如何？” 陆遥将一碟小葱拌豆腐，推到了洛轻烟的面前。 “里面的事是真的？你有证据？” 洛轻烟皱眉问道，她知道这个葛帮主背后站着的是谁了。 现在他代表的身份来和她谈，或许就是等待洛家的立场选择。 书稿上的事和牵涉的人，她从没听说过，但是里面的细节很是详细，不像是杜撰出来的。 还好，里面涉及到的虽然也是洛家嫡系，却与她不是同一支，而是她的族叔，三爷那一支。 牵扯的正是与吏部侍郎徐家有姻亲关系的洛家三爷。 陆遥点了点头，道： “这是核实的，但是这份书稿却还有一个版本，以洛娘子的蕙质兰心，不难猜到那个版本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若不是我，或许那个版本的，已经传遍了郑州城了！” 洛轻烟脸色一变，另一个版本自然涉及到就是洛家的另一个分支，自己这一脉。 洛轻烟起身，盈盈行了一礼，道： “多谢葛帮主仗义出手，小女子在此谢过！ 不知道葛帮主需要我们如何配合，怎么合作？” “有些人，洛娘子比我熟，里面还需要洛娘子牵头，联络他们。 今日我在明面上了，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力。正方便你们去做事。” 陆遥拿出了一份名单。 洛轻烟接过，发现里面有七个家族，加上洛家，这八大家族掌控了郑州城七成以上的生意。 里面每个家族里面都有划去的名字，各个都是各大家族里面的实权人物。 “州府衙门中，可是有不少人与其中的一些人有不少瓜葛，这些，葛帮主可有法子解决？” 洛轻烟看了其中一些人名，思索片刻，开口问道。 “洛娘子，做你能做好的事便可以了！” 陆遥微笑说道。 “如我这种书稿，可还有其他家族的？” 洛轻烟要来自是为了能更容易说服其他家族相关的负责人。 “自然是有的，我会派人送到你院子里。 还有，今日我拆了台，对方怕是会警觉起来，你们要小心点。 若是你们没能把握住机会，那就别怪我了！” 陆遥推开了凤仪阁窗户，直接穿窗而去，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洛轻烟起身关了窗，然后轻声唤道： “二虎，九牛，进来！” 两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洛柳正要跟着走进来，两名侍卫却是直接反手关门。 洛柳不留神，磕到额头，正要出声埋怨，洛轻烟的声音响了起来： “洛柳，不听话，我就把你送给丐帮帮主！” “少主！” “二虎，你去福运来酒楼后门守着，藏在暗处，机关都启动起来。 九牛，你去四号院，那些人该启用了！领到福运来酒楼四周布防，进了酒楼的人，一律不许活着走出来！ 明白么？” 两人领命而去，走的也是窗户。 洛轻烟起身收起书稿，推门出去，洛柳一脸委屈的看向她。 “闭好嘴，我很忙，别惹我！” 洛轻烟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寒彻心底。 洛柳从没见过这种样子的自家娘子，连忙收了声，乖乖的跟在后面。 门外的两个护卫连忙一前一后护卫两人出了西凤酒楼。 马车这次走得很快，一行人没有进洛府，却是进了另一处院子。 进了院子，洛轻烟一掌把洛柳打晕，示意其中一个护卫将她放进一间房里。 “白狼，院里的护卫都叫来，动静小一点。 黑狗，马车换上三爷家的标识，赶到福运来酒楼后门，到了就撤离。” 随后她飞快的研墨，然后拿出一叠洛家常用的纸张和信封来。 快速写好一封封信。 然后将烛台放在桌子下，烘烤下墨迹快速变干。然后装进信封，融蜡和火漆封好信封。 外面早已站好了一队人。 洛轻烟将一封封信交给每一个人，然后在那人耳旁耳语几句，那人点头后便快速飞身离去。 “白狼，剩下四个人，你带着他们，连夜走我们的暗道，将我爹娘和小弟接出洛家，带到一号院！ 三日内没等到我，就带他们化妆逃出郑州城，往京都而去！” “少主，你身边都没有人了，这怎么行？” 白狼很是犹豫。 “我去的地方，没有人能想得到，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如果两天内你没回来，我让他们带家主他们走，我回来找你！” 白狼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好！” 洛轻烟叹了口气，白狼性子很倔，如果顺利，自然是好，若是到时候事有不谐，有人做伴也算不错。 陆遥却是没想到洛轻烟比他想象中还要胆大，手段更狠，也喜欢兵行险招。 离开西凤酒楼，他直奔胡安泰那和秋瑜汇合。 现在要明确那些幕后之人的老巢是在哪里。 就怕秋瑜一个人跟到了老巢里面独自面对。 今天忙到现在还没跟秋瑜当面交待一些事，还是怕有什么变数出现。 一路狂飙，到了胡安泰家，只见秋瑜制住了一人，正是那个几次三番出现在莲香楼和胡安泰家的那个黑衣杀手。 很明显，秋瑜此刻却是拿这人没了办法，这杀手的骨头硬得很，秋瑜唯一还没从陆遥身上学到一星半点的便是刑讯逼供的方法。 “用不着他了！胡先生，你们今晚连夜去安福寺！ 如果不行就去那边的丐帮求助！” 陆遥一掌把这黑衣杀手打晕。 说完之后，朝秋瑜使了个眼色，便拎着黑衣杀手朝外走了出去。 “今天跟踪到他们的老巢了么？” 陆遥开口问道。 “跟到了，洛府后院，他翻墙进去的，出来也是翻墙出来的。” “洛府？”陆遥一愣，没想到居然在洛府。 看了那个洛三爷很有可能就是幕后的人了。 “这人你不审审？”秋瑜低声问道。 第第69章 你们先走，我给你们断后！ 陆遥摇了摇头，道： “没时间跟一个小卒子耗了！” “那杀了便是，你还留着他干什么？驮这么远，也不嫌累！” 秋瑜白了他一眼道。 不从这杀手嘴里逼问口供，那怕是要硬拼了，陆遥若是不暴露身份，那估计要压制修为了。 就怕到时候逼得用出一品上的内力，惊跑了这些贼人。 这样，对局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还有用！” 陆遥双手在这杀手身上连拍了十余处大穴，将自己的内力渡了一些进去。 封住了他的五感五识，明显感应到这具身躯都变得僵硬起来，但是呼吸还有，脉象依然强劲。 “什么用？”秋瑜很是好奇，真不知道陆遥脑袋里的那些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遥卖了个关子，换来秋瑜的白眼，陆遥却是嘻嘻笑了起来。 秋瑜翻白眼都很好看。 去洛府的路上，路过府衙，陆遥直接将这黑衣杀手扔在了房顶上。 喀喇喇的声音响起，顿时惊起了府衙的衙役和捕快，府兵。 整个府衙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 两人身影瞬间远去，离开了这个打破了宁静的府衙。 “你是想让府衙忙起来，不会干扰我们的行动？” 秋瑜向陆遥确认道。 “嗯，府衙里忠奸暂时难辨，索性让他们歇着！ 没有了外面世家的助力，府衙里的某些人要作乱，也难了许多！” 两人很快来到了洛府后院。 秋瑜立刻将心神沉静下来，感应洛府里的情况。 随着她的感应变得更敏锐，她赫然发现，洛府内的强者多如过江之鲫。 二品修为数十人，一品修为十余人，一品中便有四人。 寻常的江湖门派都不见得有这个实力。 一品上的没有感应到。 “有几人在往外走，两个一品下，四个二品上，两个没入品！” 秋瑜将自己感应到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嗯，不错，没想到歪打正着。 破局的洛家居然就是老巢，这洛轻烟倒是命大，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 陆遥不由感叹，这洛轻烟怕是洛三爷留着的幌子而已。 “秋瑜，他们不会让他们轻易逃出去的，你去帮一下！” 当窝边的草意识到危险，要逃跑的时候，兔子还不吃么？ 不可能的。 嘴边的肉还能让它长腿跑了？ 果然四个一品下一个一品中快步朝他们冲了过去。 白狼面色一凝，四个一品下，一个一品中，三爷院里的客卿，居然实力这么强！ 他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绝望，少主，怕是完不成你的任务了！ “林朗，你带着家主他们快进暗道！我们给你们断后！” “狼哥，你们小心！家主，小少主让我来抱，我们快一点！” 一个星目如电的中年人，将怀中小孩子交给林朗，一把架起有些腿软的夫人，快步朝暗道入口走去。 “哼，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既然想走，那便去阎王殿走一趟，格杀勿论！” 为首一名黑衣人冷恻恻的声音响起。 “先过我这关！” 白狼摆开架势，腰间长刀蓄势待发。 “可惜了，当时本来想收你为徒的，没想到被那丫头抢了先！既然无师徒缘分，那就别怪我了！” 秋瑜心道，这人话是真多。 刺剑式，一道耀眼剑光亮起。 黑衣人长剑已出，朵朵剑花正朝白狼身上罩去。 此时感应到这道剑光，顿时心里发毛，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是什么剑法！” 他心里狂叫，他猛然间跃起，先前剑花蓦然消散，转而一道剑罡从剑尖冒出，朝秋瑜的那道剑光怒劈而去。 他瞬间就决定了全力出击，这便是多年以来的经验使然。 能使出这等超绝剑法的，绝非常人，他要挡住，然后等待援手前来。 以二敌一，应该可以，以四对一，或许有机会生擒此人。 陆遥面露微笑，秋瑜长进了。 这道剑光是她一剑三流云施展出来的剑气流云，不过灌注了不少内力，又以刺剑式的方式使出来，这便骗住了这一品中的剑客。 随后，笑春风的剑身冒了出来，跟着秋瑜的身形，隐剑式藏在暗处待他招式用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在他踝关节处一斩而过。 笑春风更轻，更锋利，黑衣剑客的脚筋血管都被一剑斩断。 秋瑜控制着笑春风，一碰到骨头，便顺势斜撩，在他腿上拉出一道五寸长的伤口来。 黑衣剑客痛嘶一声，惊叫道： “老二，救命！” “休伤我大哥！”一个声音相仿的人飞身而起，朝这边冲了过来。 四名一品下和白狼等人已经战在一处，倒是半斤八两，短时间暂时分不出胜负来。 陆遥没动，依然闭息隐藏在暗处。 秋瑜需要这种压力来磨练自己的剑法。一品上太过凶险，这种好几个一品中高手，正好拿来磨练。 秋瑜得势不饶人，不理会这两人的话，一剑三流云再度施展出来，两道如游鱼般的剑光宛若实质，脱离了剑体，让这黑衣剑客仿佛见了鬼一般。 剑气剑罡都是自剑体剑身上而出，和剑是连着的，而不是此刻这般模样。 “这是绝品剑法？”他喃喃自语道。 此刻一只脚废了，单腿让他的轻功身法大受影响，他知道这一剑，他挡不住。 他咬牙没有去挡，而是全身内力最大限度的灌入剑身之中。 然后将手中剑朝秋瑜中门刺了过去。 长剑剑尖的剑罡再度冒出一节，朝秋瑜刺来。 若是秋瑜不变招，这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秋瑜侧摔了出去，有两道剑光，就足以击杀对方了，没必要跟对方硬拼。 快着地的时候，她双脚蹬地，硬生生挪了一尺，随后身如风摆残荷，又立了起来。 随后朝一旁陷入苦战的白狼等人冲了过去，剑光一闪，便割开一人的喉咙。 另外三人连忙后退闪避。 这是洛轻烟的后手？一人吹起了尖锐的鹰哨。 “大哥！” 来人一声大喊，看见一旁扑倒在地，已然没了进气的黑衣人尸首，不由目眦尽裂。 “你们先走，我给你们断后！” 秋瑜不耐烦的朝白狼说道。 不知他们脑子怎么长的，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跑？ 他们的实力，留下来能帮得了什么忙？ “多谢女侠！暗道里有自毁装置，我给你留着！保重！” 白狼朝秋瑜行了一礼和其余三人相视一眼，连忙朝暗道内跑去。 第第70章 你不该撤的！ “我用不上，你们毁了暗道便是！” 白狼刚进入暗道便听到那个蒙面女侠的声音。 不知道少主何时结识了这么厉害的女侠？ 留下一个女人断后，他心中不由涌起一丝惭愧。 “保重！” 白狼低声自语了一句，咬牙跟着走了进去。 留下的三名一品下和那名死者的二弟没有妄动。 鹰哨一响，顿时洛府像炸了锅一般，一个个身影飞身上了房顶，朝声音起处看了过来。 影影绰绰，数十人之多。 这些人都朝这里飞奔了过来。 “秋瑜，靠你自己可以？” 陆遥的声音在秋瑜耳旁响起。 秋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蓦然直奔那三名一品下冲了过去。 三人同时出招合击秋瑜。 秋瑜剑指一挥，一道剑气流云倏忽出现，从其中一人的刀招空隙处钻了过去，瞬间奔向那人喉咙。 这人饶是经验丰富，也只来得及偏了半寸，脖子被剑气流云豁开了一小半，只觉自己像个破了的口袋，呼呼的漏风。 瞬间气力消散大半，他努力用右手去捂住那个豁口，但是却没能举起来。 他徒然倒地，脖子飙射的鲜血冒出浓郁的血腥气，他发现自己的血比此前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些人，更腥更臭。 “小心暗器！” 另外两人没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将同伴杀了，只觉一道流光一闪而没，同伴便倒地不起。 一品中的那人没有出手，自己大哥被对方几招就杀死，他没看清眼前这人的路子情况下，他并不想冒险。 陆遥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秋瑜这种搏杀了一个一品中的方式效果不错，震慑住了这些贼人，同时又是单身一人，这便让他们进退两难。 对方气息也是一品中，纵然强些，也会有限。 有人便存了耗费对方内力的心思，还有远程暗器偷袭的方式。 秋瑜的压力足够，可也不会突破她承受的上限，这最好不过。 秋瑜以一敌二，片刻再杀了一人。 剩下那人亡魂大冒，连忙撤步退上了房顶。 自己单人对敌，必死之局，他可不愿意。 若是对方追杀而来，空中没有着力点，这便成了其他人的靶子。 “你是何人？” 那人再度开口问道。 秋瑜的剑法诡异，他居然看不出来属于哪个门派，心中不由疑惑，哪里冒出来这么样一个顶尖高手？ 江湖上的女侠都是有数的。 一品中的不过十余人。 可无一人对应上眼前这人的手段。尤其是其剑指一出，便有一道可以操控的剑气游走攻击，这种手段更是匪夷所思。 他想起来大哥所说的绝品剑法。 莫非是云剑？ 云剑的关门弟子倒确实是个女子，叫秋瑜。 “你是秋瑜？” 秋瑜并不答话，笑春风使出绝剑式直奔他而去。 陆遥暗道，秋瑜这身份，还真是不好藏。 虽然她的剑式没有正阳门的剑法痕迹，可江湖上一品中的女侠总共也没多少个，这般年轻的怕也只有一两个。 要猜出来不算难。 看来，秋瑜还得学男声，换男装，不然后面麻烦不会小。 今日，秋瑜要大开杀戒了。 “秋瑜？我倒是想去京都会会这个天下第一的弟子！” 陆遥的声音在秋瑜耳旁响了起来。 秋瑜照着说了出来。 那人此刻却是没了心思去想对方所说的真假。 他疯狂的后退，这招他接不住，但是他的轻功却是不如秋瑜。 绝剑式偏了些许，刺向左胸的一剑被对方的剑一挡，顺势上撩，将对方的左臂卸了下来。 那人撞入门内，朝里面逃去。 秋瑜没有追击，拔地而起，上了房顶。 房顶的位置不错，周围能同时围攻她的人不会多，只是远程的弩箭暗器一类的比较讨厌。 果然，众人见她上了房顶，暗器和弩箭都朝秋瑜招呼了过来。 秋瑜不断闪避，不断朝他们接近。 现在独臂的那个一品中，威胁已然不大，只剩下两个一品中了。 洛府后院，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并排站立，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三爷，看出什么来了么？”一人开口问道。 被唤作三爷的人长叹了口气道： “我情愿没看出来！” “三爷总是喜欢打哑谜，三爷想好如何做了么？”另一人开口问道。 “撤呗！还能做什么？”三爷将鹰哨放在了自己嘴中，正要吹响，感觉自己嘴上一麻，顿时手中短匕朝外滑出，朝旁边那人攻了过去。 那人身影鬼魅往他身后一闪，一柄铁剑刺了出去，将洛三爷刺了个对穿。 “为什么？” 洛三爷不解问道。 “你不该撤的！”那人说完，身影已然远去。 三爷倒在了地上，为什么？不撤，让她杀干净？他是那个人的暗子？ 不对啊，很多事都是他主持的，他不应该是啊！ 可若不是，洛家这些人，也算不小的势力，没道理就这般被舍弃了！ 脑子如同浆糊一般，这时候，心脏被刺破的绞痛才传到了大脑，唉，想不到，自己竟是这个结局。 秋瑜杀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跟他们近身之后，弩箭暗器都没了作用，她现在身前环绕三道流光，依托笑春风的两道和剑指的一道，不过剑指那道威力弱些，都是偷袭才能杀死一个个敌人。 “撤！”两个一品中围攻了秋瑜一段时间后，发现一点都奈何不了对方，反而经常被对方找到空隙击杀其他同伴。 而她的内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鏖战一炷香了，也没有半点疲弱之感。 两人觉察不对，这时候便想撤了。 场中还有小二十人，闻言顿时朝外四散奔逃！ “两个一品中交给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陆遥的声音在秋瑜耳畔响起。秋瑜心中一定，直接朝两个一品中追了上去。 陆遥手中一枚枚铜钱漫天花雨一般洒出，一个个身影摔倒掉落在院中。 众人心中大骇，原来暗中还有一个这么强的暗器高手。 陆遥朝每个掉落下去的身影追了上去，这些人，虽然受了伤，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危险。 洛家有多少无辜的，他不知道，这些留给洛轻烟去处理便是，若是留下的是个满目疮痍的洛家，面子上须不好看。 第第71章 汪二爷，请上路！ 一辆辆马车汇聚到福运来酒楼，一个个人影戴着面具走了下来，然后这些马车又各自散去，他们看见了洛家三爷的马车停在一旁。 “三爷突然唤我们议事，是跟今日的事有关？” 一人哑着嗓子问道。 “八成是，只是这怎么半个人影也没有？” 另一人纳闷道，只是声音也是明显装出来的。 这时二虎蒙着面，推开后门走了出来。 身为洛家嫡长女的侍卫，或许还是有人能认出他来的，蒙了面加上夜色便不虞被他们发现。 “诸位，三爷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请！” “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爷不选在洛家，选在这里，真是麻烦！” 众人都走了进去，二虎关上了门，然后快步上前引路。 “三爷也忒小心了！连灯都不点一盏？” 另一人也略有不满说道。 “诸位跟着我就好！到了地方，自然不会如此！” 二虎引着众人进了一间挂满帘幔的房子。 众人见一人背对他们坐在一个宽背椅子中，有人开口道： “三爷，今夜这么晚让我们来议事，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但是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众人不由奇怪。 数人上前，赫然发现这人哪里是洛家三爷，分明是今日被清除出洛家的福运来酒楼的伍掌柜。 “不好，中计了！快走！” 这时咔咔咔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转身去搜寻带他们进来的那人，但此时，哪里有半点人影。 有人抽出佩刀朝大门劈去，刀砍入大门才不到一寸深。 有人团身悍然朝那门撞去，然而大门岿然不动，他却被撞的晕晕乎乎的，差点就摔倒了。 其余人去扯帘幔，发现帘幔扯了一重还有一重。 这时一阵烟雾起了。 “不好，有迷烟！”有人惊叫道。 众人连忙弃了面具，用布包裹住口鼻。 有人去找起迷烟的地方，希望用东西堵住。 这时候，有人运起轻功上了房梁，却发现梁上有竹管在淌着灯油。 “房梁上有灯油，他们想烧死我们！” 一人惊怖喊道。 “从房顶出去！” 有人轻功不错，借力上了房梁，有人只得搬运房内的桌椅板凳。 这时福运来酒楼附近的大街小巷内各自停靠的马车，则开始了一场场血腥厮杀。 这些各个家族中实权人物随身携带的高手护卫，遇到了突袭。 打斗声惊起了很多百姓，但是没人敢出来观看，谁也不想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然后遭受池鱼之殃。 二虎开启了机关后，便退到了酒楼另一处的房顶，等待机关发挥作用。 这时一人轰破了房顶，冲了出来。 迎接他的是一团箭雨， 这人也着实了得，身中两箭，却依然从房顶跳了下来。 避免成为靶子。 二虎没去管他，默默数着时间。 他要完成最后一击，这人便交给那些小崽子。 冲出来的那人他认识，汪家二爷，平日里说话办事，走路都慢条斯理的，没想到居然是一品的修为。 而且隐藏得极好，外界居然没人知道这一点。 汪二爷感觉左臂和右大腿是火辣辣的疼。 拔出带倒钩的箭支，他不由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头上几根筋都剧烈颤抖到痉挛起来。 咬牙忍住剧痛，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倒在伤口上，再抽出一条腰带，撕成两半将两处伤口，包扎好。 正想缓一口气，四个矫健的黑影从对面的房顶跳了下来。 两人连连扣动手弩，一道道弩箭闪电射来。 他挥刀将弩箭一一击落。 另两人则双刀闪耀出一团刀光朝他劈了过来。 二品中，小崽子，找死！ 被逼露出自己的武道修为，汪传武心中怒极，眼下自己受了伤，若是被对方纠缠住，怕是就逃不出去了。 他要快一点将这四人杀了，然后，快速翻院墙逃出去。 第二个冲出房顶的人被射成了一团刺猬，摔落在房里。 看着这个身上插满了箭支的谭家老大，在场众人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是洛轻烟联合林开山布局么？” 一人叹了口气问道。 “三爷不是说他已经搞定林开山了么？” 另一人坐了下来，感觉自己出去也是死也就不挣扎了。 此刻心中唯一的执念，却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布的这个局。 用着福运来酒楼布局的自然是洛家，而且借用的洛三爷的名义，显然只有洛轻烟可以做到。 “先前就提醒过三爷，洛轻烟虽是女流，但不可小觑，现在，怕是三爷走在我们前头了！ 养虎为患，纵虎伤己！真是可笑可悲！” 一人叹道。 二虎估摸了一下时间，灯油的量应该够了，将一枚火箭点燃了起来，朝那汪家二爷冲破的房顶窟窿射了进去，火势迅速蔓延了开来。 汪传武感觉身后蔓延开来的热意，心中不由更是焦躁。 这四个人，居然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二品中的修为已经算很不错了。 他们虽然内力弱些，但是体力正强，且四人互相配合，这七八个回合下来，他竟是只伤了两人，没能杀得了一人。 四人悍不畏死，他却不敢以伤换死，居然掣手掣肘，很是憋屈。 这个时候，他真是后悔，没有让鲍良跟在自己身边。 火顺利的烧了起来。 二虎飞身而下！ “汪二爷，请上路！” 二虎手上一把鬼头刀，散发森冷幽光，悍然朝他扑了过来。 一品下，汪传武连忙后撤，被这个人缠上，自己怕是十个回合都挡不住。 “鲍良！” 汪传武记得自己先前和鲍量约定的马车停放地就在外围。 只是此刻却是没人答应。 随后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汪传武眼睛一瞟而过，心已经跌落谷底。 这个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人，不是鲍良又是谁？ “汪二爷，请上路！” 二虎继续朝他冲了过来。 “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断无幸存之理，汪传武只想知道自己被谁暗算了。 “去阎王殿问！” 二虎的鬼头刀还没砍中他，一旁两枚弩箭已经扎进了他的咽喉和胸口。 “好小子，抢爷爷人头！”二虎骂骂咧咧的走了。 福运来酒楼的火势冲天而起。 一支府兵快速到达，然而火势已然止不住，幸好，没有别的房子紧挨着福运来酒楼。 洛轻烟看见那火柱冲天而起的时候，心中大定，走到了三号院，如今的丐帮驻地。 第第72章 下官只是合理怀疑而已！ 林开山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堂主位上，府衙内各级官员都已到场，同样一脸阴晦。 堂堂府衙，闯入了刺客，且公然挑衅，留下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府衙内一阵搜捕，什么踪迹都没有，这个时候却发现福运来酒楼起火，林开山派了一队府兵前往。 这别是调虎离山之计。 火光冲天，这一队府兵，怕是没有什么能耐救火了。 火势没有蔓延，他稍微松了口气，转而又想到，今日下午洛家刚出一点事，洛家酒楼晚间就被烧了。 这是有人对洛家动手了！ 是谁呢？今天死了人的新立丐帮？ 他们得到那么多赔偿，不会这般做？ 郑州城内其他七大家族？ 这是最有可能的，但是会是谁呢？ “去，请七家家主过来！” “大人，洛家？不请么？” 司马高大人开口问道。 “洛家出这么大事，他们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大人英明，下官觉得还是今日的那个所谓的丐帮，一建立，咱们郑州城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或许这些事都跟那丐帮有关！” 司户王大人连忙恭维道，并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一群叫花子，做得了这么大事？王大人是眼花了？还是头昏了？” 一旁的高大人却是讽刺道。 这王大人怕是要替某些人洗脱罪责，这才急着推脱到那丐帮身上。 只因丐帮根基浅，软弱好欺，适合用来顶包。 “高大人可有高见？下官只是合理怀疑而已！” 王大人冷声反驳道。 “高见不敢当！ 洛家可是郑州城首富，七大家族，任何一个都难以吞得下。 又岂是一个区区百十来人的丐帮可以觊觎的。 王大人这头昏之症想来是真的。 大人，他连这些都辨不清楚，如何理得清司户衙门里的事？” 高大人朝林开山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林开山看着彼此攻讦的两人，不由头疼，两人素来不睦，便是两人的夫人也经常对骂，实在有辱斯文。 “好了，待会看看他们怎么说！” 先前在福运来酒楼，洛家三爷宴请他和彭长史，还没说到正题，便被那一群乞丐搅扰了。 他倒是觉得正好，洛家三爷这宴无好宴，怕是想让自己支持他主持洛家。 所以他便和彭长史借机回到了府衙。 现在福运来酒楼付之一炬，就是不知道洛家具体是什么情况。 待会来的是洛家家主还是洛家三爷，又或是洛轻烟？ 他们家族内斗，又或借助了其他家族的力量？ 他觉得坐观就好，不过若是谁逃到府衙来寻求保护，自己届时便要看看还有没有值得出手的价值。 一旁的彭长史闭目假寐，对他们的争论置之不理。 陆陆续续，七大家族的家主都到了。 彭长史适时地睁开了眼睛。 如电寒芒扫过众人，再看向了林开山，眼睛里有一丝疑惑。 洛家没人来！ 不会是洛家被灭门了？ “胡大人！辛苦你带一百府兵，去洛家看看，关捕头，带一班捕快配合胡大人！ 洛家若还有主事人，请回来问话！” 林开山沉声道。 洛家只被烧了个福运来酒楼还好，若是被灭了，那就是大案！ 怕是陛下都会下圣旨过问，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这种大案，陛下怕是都会怀疑与逆贼有关。 七大家族家主面面相觑，这事透着古怪啊！ 知州大人派这么多人去洛家，不会是要查抄洛家？ 让他们半夜来府衙，是怕洛家寻求他们的帮助？怕他们插手？ 知州大人好大的胃口啊！ 洛家的骨头很硬，不知道知州大人会不会咯到牙？话说，有好处，大家一起分，多好！ 众人神色不定，也有人担心，洛家若是都不能抵挡，那自己家族，日后怕是也不能幸免！ “诸位都是郑州城的大人物，消息灵通，这福运来酒楼的火，可有人知道是因何而起啊？” 林开山开口问道。 “回大人，老夫近来精力不济，嗜睡，早早就睡下了。 若非被大人唤人叫起，老夫怕是要明早才会知道福运来起火的事了。” 罗家家主年已知天命，揉了揉眉眼说道。 有人只说听说了有个什么丐帮与洛家有些冲突，其他的都是不知。 “那等他们复命再说，几位家主辛苦些，来人，看茶！” 见这帮人没一个愿意多说一个字，林开山也不继续追问，有了线索再说。 丐帮驻地外，一辆马车内，洛轻烟静静等待，她在等葛帮主出来。 丐帮驻地只是大门紧闭，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显然，丐帮不过是他的幌子而已。 一个孱弱不堪的丐帮，是很好的伪装。 这个时候，没有哪个势力，愿意把精力放到他们的身上。 但是她相信，葛亮只要在驻地内，一定可以知道她的到来。 所以她就静静等着，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段时间他想必去办了一些大事。 明天只需看看除了自己的动作之外，还发生了什么大事便清楚了。 洛家大院，秋瑜将最后一名一品中的高手刺死，同时陆遥也将所有四散奔逃的二品高手一个没留的杀了。 前前后后洛家近五十个高手尽数被两人诛灭。 “洛家三爷不在其中，我们去后院看看！” 陆遥看过每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没有一个与自己看过的洛家三爷的画像相同。 秋瑜一抖剑，将剑身上的鲜血抖落，跟着陆遥，快步在房顶上纵跃如飞很快到了洛家大院的后院。 洛三爷的地盘。 风中的血腥味飘散，陆遥很快看到了扑倒在地的一具死尸。 翻过来，看到熟悉风格的面具，陆遥心中叹了口气，若是其他地方如郑州城这般，怕是麻烦大了。 掀开面具，果然是洛三爷的脸。 看见伤口是背部刺入，显然此人和洛三爷很是熟悉。 这人会是谁？ 洛三爷尸体尚有余温，体内经脉还未闭合，陆遥的内力沿路探查，发现洛三爷居然是一品中高手。 而且内力精纯比先前四人还强。 按理不会这么容易被人从背后偷袭杀死。 继续探查，发现他脸部肌肉比其他地方僵硬，看来是中了毒。 四处一看，掉落在角落里的一枚鹰哨映入眼帘。 取出蚕丝手套，将这枚带毒的鹰哨收了。 “有大队人马往这边来了！” 火把长龙远远朝这边来了，两人快速离开了洛府，潜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第73章 多谢陆大人提携！ “回哪？”秋瑜低声问道。 “回丐帮驻地！” “那处起火的地方好像是福运来酒楼？” “嗯，保不齐是某些人想趁火打劫！” 虽然如此说，但是陆遥觉得这应该是洛轻烟搞出来的。 不然她不会让自己爹娘和弟弟从暗道逃走！ 或许是要借机脱离洛府，她身边几个一品下，对比那洛三爷五个一品中和十余个一品下，实在是天壤之别。 洛三爷或许是为了隐藏自己，这才留着洛轻烟在明面上支撑洛府，不然，洛轻烟怕是早就被他灭了。 洛轻烟若是假死脱身，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郑州城，她们只需换个地方，一样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没想到一个州城也这么复杂！” 秋瑜叹了口气，若是逆贼都明着身份就好了！ 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洛家这般，如洛家这般的又还有多少？ 更还有一个府衙，里面大小官员数十人。 两人逐渐靠近丐帮驻地远远就发现了靠着驻地外墙停着的马车。 “黄六郎还被我扔在金满仓酒楼呢！” 陆遥突然想到自己到底落了什么东西。 “他们不会碰的？” 秋瑜犹疑问道。 “秋瑜，你帮忙去带回来！明日没事我再去一趟！” 陆遥笑着说道。 “想支开我就直说！”秋瑜不满说道。 “那聊完了，你再去！” 陆遥见秋瑜误会了，连忙说道。 收起夜行衣，陆遥走到马车旁，敲了敲车身。 “葛帮主，怎么？连门都不让进了？” 洛轻烟的声音响起，秋瑜叹了口气，这还要进门，她不去与自己爹娘相见，反而来这里要登陆遥的门。 她突然很好奇当时陆遥和她在西凤酒楼里面到底聊了些什么？ “那就请进！” 陆遥翻墙进了驻地。 洛轻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莞尔一笑，葛亮，真有意思。 请人进门竟是让人翻墙。 见一旁的秋瑜，颔首一礼，微笑问道： “陆大人怎不像传言中那般？” 秋瑜心中一惊，这小娘子真是冰雪聪明。 难怪陆遥会选她合作。 “洛轻烟，请！” 秋瑜不苟言笑，冷声道。 “秋女侠，多谢！” “恰逢其会而已！” 秋瑜不再理会她，转身翻墙进了院。 洛轻烟同样翻墙进了院。 三人一路行到后院，到了中间的房间，陆遥掌灯。 驱散了黑暗，秋瑜和陆遥扯下面罩。 洛轻烟仔细打量起秋瑜来，大名鼎鼎的秋女侠，果然实力超群，而且清丽绝伦。 “坐！福运来的火是你放的？ 你怎不去你爹娘那，反而到这来？” 陆遥开口问道。 “是，民女洛轻烟拜见陆大人！” 洛轻烟躬身行了一礼。 “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陆遥开口问道，这般人物，若是到现在还猜不出来自己的身份，那才有猫腻。 只是他本以为她和爹娘相聚后才会猜到，没曾想她居然早就猜到了，而且还早早的等着了。 “回禀陆大人，其余各家名单上的那些划去的人，都被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洛轻烟的话让陆遥心中震动，这小娘子，真是厉害。 没想到她居然一步到位，这可省了很多功夫！ 可惜，就是身手差了些，才二品修为。 “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洛家，我也帮你清理干净了。 不过明天，府衙那边还得你自己去应对！” “回禀陆大人，民女来此，便是请陆大人指点迷津！洛家，该何去何从？” 洛轻烟明日的确不好交待自己行踪。 离开西凤酒楼之后，没有人证，她爹娘暗道逃离，也不便说出来。 州府衙门见洛家三爷一干数十人被杀，完全可以扣在洛轻烟身上。 借此，他们可以将郑州城首富洛家的产业，悉数瓜分得干干净净。 “洛家浮财都收拢了，产业便留给他们。 郑州城不需要洛家了，但是我的六扇门地司部需要！ 你洛家有多少可用人手？” 陆遥见她有意向主动投诚，开口说道。 “回禀陆大人，一品下高手七人，二品高手三十二人，三品的还有一百余人！” 这个数字让陆遥和秋瑜眼中一亮。 这个洛轻烟，居然有如此实力。 难怪她可以一锅端了七大家族中那些不轨之徒！ “留一个一品下，带两个二品接管丐帮，让刘志在明面上就行。 安排一些人带你父母入京都，其余人跟着我，我给你们六扇门地司部的吏籍。 我跟陛下替你求个七品果毅校尉，你看如何？” 思虑片刻，陆遥开口说道。 “多谢陆大人提携！” 洛轻烟连忙谢道。 秋瑜封赏六品校尉早传为江湖美谈。女子出将，这可是开了本朝先河的事。 一旁的秋瑜不由有些吃味，这洛轻烟一进来就是七品了，那过不了多久，再立些功劳，怕是与自己就不相上下了。 而且人家是带着一大队人马归顺的。 “洛轻烟，郑州城内首犯应该多数被诛，从犯还有许多未曾清理！ 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按照律法，来惩治他们。 府衙暂时不便借力，你们如今都有了六扇门的身份，处置他们也不算是滥用私刑！ 他们作恶的证据，查抄的所得都编撰成册！ 我要还这郑州百姓一片朗朗乾坤！你可能做到？” 陆遥郑重说道。 “是，陆大人，卑职必定尽全力完成！” 洛轻烟抱拳应道。 “这是六扇门地司部的捕头腰牌！若对方借用官府之力，你们便出示这个。 勾连深的，都报与我！” 陆遥将一个铁牌扔给了洛轻烟。 “好！那卑职……” “你去安排！”陆遥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陆遥心中感慨，真是意外之喜！ 京都里的人手带不出来，这边就送上来这么多人，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秋瑜，你跟在后面护她一路！之后再去带黄六郎回来，我要回一趟客栈。” 秋瑜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洛轻烟自己驾车走了一段，一个巷口冒出一个人来，洛轻烟见是二虎，点了点头，进了车厢之中。 二虎飞身上了马车前座，开始驾车前行。 秋瑜心中腹诽，人家早有安排，让我费这个劲干什么？ 第第74章 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金满仓酒楼后院马厩中，秋瑜牵了黄六郎，从后门走了出去，还贴心的从里面把门锁了，再跳了出来。 如归客栈，陆遥连夜赶着马车离开。 回到丐帮驻地，陆遥的马车惊醒了很多丐帮弟兄。 见到帮主赶着马车回来，众人连忙上前要帮忙。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秋瑜骑着黄六郎赶到。 “你们都去睡，一早还要跟着副帮主去买粮！” 陆遥将众人挥退，驾着马车和秋瑜一同赶到了后院。 “是，帮主！”买粮这种事情让众人心情更加兴奋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陆遥疑惑问道。 “有个一品下接应她，用不着我！”秋瑜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会顺路跟着，看看她都会去什么地方？” 陆遥摇了摇头，秋瑜心眼还是少了些。 “你担心她撒谎？”秋瑜疑问道。 “多了解她一点是没有错的。有紧急的事，也有地方去找。明白么？” 这种事，若是让洛轻烟去做，她必定会了解得更多才会回来汇报。 “接下来要怎么做？” 秋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明日，看看府衙都有什么动静再说！府衙清理干净，我们就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 你先进里屋睡，我在外面睡！” 中间正房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只是两个房间是连着的。 秋瑜看了看，也没说什么，今日打斗许久，出了一身汗，此刻觉得粘乎乎的。 “你先在外面待着，我要洗个澡！” “里面有新的衣服，男装，你先洗完，待会还有点事与你说！” 听到秋瑜要洗澡，陆遥开口说道。 “那先说完，我再去洗！” “你要试着变一变声音，粗一点，衣服我给你的衣领高一点，你要扮男装。 不然我们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们都身份。 我们也尽量一明一暗，这样更方便做事！” 洛轻烟很快就猜到两人身份，让陆遥有一种危机感。 若是逆贼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并提前布局，那就麻烦了。 “知道了！”秋瑜点了点头。 扮男装，又不是没扮过。 林开山有些犯困，一旁的护卫连忙筛了一杯茶给他。 一阵脚步声响起，提振精神，去福运来酒楼的那队府兵该回来了。 “回禀知州大人，卑职回来了。 福运来酒楼，内部八成被烧毁，其中搜出八人尸首，七人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一人尸首在外面，大半被烧了，面目还可辨认，是汪家二爷，汪传武！” 在场的汪家家主不由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二弟，二弟怎么会被人杀了？还被烧死了！是谁？要害我们汪家！ 知州大人，你可要为我们汪家做主哇！” 汪传文哭嚎了起来。 他这般打断了何捕头的禀报，林开山面露不愉，冷声道： “咆哮公堂，念你初犯，暂不追究，再有下次，先打十大板！ 何捕头，现场还有什么情况？” “回禀大人，酒楼外有八辆的马车，被火势惊吓，那些马狂奔，带着马车乱撞，沿街商铺不少被撞坏了门窗。 只有一辆马车有洛家的标志，其他的都没有。 不过四周散落了十余人的尸首，这些面目可辨，都是在座各大家族中的护卫和车夫！” 何捕头的话顿时让其他几个家主面色一抖，自己家族也牵扯进去了，汪家死的是汪二爷，自己家族死的又会是谁？ “尸首都带回来了？” 林开山开口问道，这事，越来越麻烦了。 八大家族皆有参与。 目前被烧死的七个人才是关键，是谁设局杀了八人？ 又或者是有人设局杀这九人，有一人逃了出去，其他八人都死了。 只有洛家的马车可辨，似乎指向洛家，其余七家的护卫和车夫尸首又没有处理，更加指向了洛家。 洛家若是真的有实力做得了此事，那还留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呢？ 这于理不合啊！ “诸位家主，一起去辨认一下！看看能不能辨认出来，都有谁遭了毒手！” 林开山起身当先朝外走了出去。 外面大院中，一队府兵举着火把。他们脚下是一字排开的一具具尸首。 没被烧到的那些人的尸首确认了，何捕头说的不错，的确是各家的车夫和护卫。 其余几个家主接着去辨认那些焦尸。 这些人都被烧得蜷曲在一起，实在难以辨认，不过有些没有烧化的东西，被何捕头让人挨个在焦尸身上找了出来。 有三人被确认了身份，他们戴着的东西向来不离身。 剩下四人不确定。 “来人，去传令，你们三家，各自清查，有谁失踪？将他最亲近的人带过来辨认！” 林开山皱眉说道。 洛家没来人，指向洛家，去洛家的人还没回来！洛家不会也发生了什么大事？ 洛家的酒楼被烧，一个洛家人都不见，这本身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彭长史，脸色一样凝重，显然这件事也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郑州城里能做得了如此大的局，会是谁呢？ 洛家三爷？昨天他似乎只想抹掉洛家家主一脉，通知一下自己而已。 没过多久，胡大人和关捕头一脸惊惶的赶了回来。 林开山升起一股很不妙的感觉。 “到底出了什么事？洛家主事的人呢？” “回禀大人，洛家有四十七人被杀，洛家三爷死了，洛家家主和洛轻烟一家消失无踪，洛家五爷被吓昏了。 我们将洛家五爷带过来了！” 关捕头毕竟见的凶杀场面多一些，颤抖着把他们发现的情况讲了出来。 “死了这么多人，死的都是什么人？” 这边四十七人，方才福运来酒楼，二十人，一共死了六十七人。 而且全是郑州城内响当当的大人物。 不是丐帮那种可有可无的人。 “回大人，卑职探查了一下，死的人都是江湖中的好手，有几个是洛家三爷招揽的客卿。 其余人虽然没见过，但是想来也是客卿之流！” 关捕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口答道。 “把洛家老五弄醒问话！” “是，大人！” 一旁的胡大人身体瘫在椅子上，似乎魂魄都吓跑了几分。 第第75章 活口是要留的！ 府衙的仵作共有三人，平时三人的伙计很是轻松，今夜却是忙得气喘吁吁。 三人还没见将那些焦尸清理完，便又被知州大人叫去验新到的尸体。 看着一溜没摆完，摆了两排的尸体，三人感觉都有些头晕目眩。 验尸，尸体越新鲜越容易验。 “洛三爷脸上的面具，诸位可有什么看法，都说一说！” 林开山看到那个面具，心脏狂跳，这是朝廷邸报中说的那些逆贼戴的东西。 洛家三爷是逆贼？还是被逆贼栽赃误导？ “回禀知州大人，洛家三爷头上没有长期戴面具的印痕。 被人从背后杀死，当是熟人作案。身体发僵，可能死的时间早于火灾，与其他人的死亡时间不对等。” 一名仵作将自己的勘验结果说了出来。 “回禀大人，卑职有不同意见，洛家三爷若早死了，怕是没人能指挥动其他人，发僵可能是因为中了毒。 仔细查勘之后，其上半身的僵硬程度比下半身要多一些，然后面部僵直，显然是嘴巴上碰到了剧毒。 面具上口鼻处都有孔，不影响他接触剧毒之物！ 需要用嘴的东西，应该是笛子，箫等声音传讯的乐器！ 不知道证物中可有？” 另一名仵作显然考虑得更全面。林开山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关捕头。 “回禀知州大人，现场没有任何乐器，凶器！” “凶犯明显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用的是何种毒药！” “回禀知州大人，作案的显然是逆贼！栽赃在洛三爷头上，那面具是后来才戴上的！” 一旁的司户王大人见状忙发表自己的看法。 若坐实洛三爷是逆贼，那得牵扯多少人出来？ 洛三爷送给自己好几套宅子，怕是就会把自己扯进去了。 “没有印痕说明不了什么，十天八天戴一次，会留下印痕么？葛先生？” 司马高大人反驳道，随后朝一旁的仵作求证。 “回禀各位大人，一般，一天不戴一个时辰以上，是不太会形成印痕的！” 一旁刚才说出疑似中毒的仵作葛先生只好如实答道。 这时候洛家五爷被冷水浇醒，看清楚是府衙，周围都是各位大人，顿时哭嚎了起来。 “各位大人为我洛家做主啊！ 那些天杀的贼子，三爷的那些护卫都挡不住，那尸体就跟下饺子一样，掉到各个院里，真是吓死人了！” 洛云丰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然今晚的事真的把他吓坏了。 “你看到有多少个贼人么？” 林开山皱眉问道。 “十来个？不对，肯定不止，大人………” 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你家家主他们呢？你看到他们去哪里了么？” 林开山继续问道。 “回大人，我们都没敢出去，我不知道！大哥，轻烟他们，都没看到他们出来，他们是不是也死了？” 洛家家主一脉几人都消失无踪，这事与他们有关？还是被逆贼劫持走了？ 这又是个谜！ “洛家家主不出现就洗脱不了嫌疑，大人，卑职建议，全城搜捕洛云秋，洛轻烟一家四口。” 关捕头开口说道。 “准了，辛苦关捕头，何捕头各带所有捕快全城搜捕！ 高大人，辛苦你坐镇封锁东城门，王大人，辛苦你坐镇封锁西城门。” 关捕头的提议正合他心意。 “若是他们拒捕？”关捕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活口是要留的！”一旁的彭长史开口道。 林开山没有反对，关捕头和何捕头带人出去了。 几大家主都很慌，死这么多人，还好他们也是受害者，若是谁家没死人，那这次怕是就很难摆脱嫌疑了。 现在明显，最有嫌疑的就是洛家家主一家人，但是谁的心里都明镜一样，他们连洛家三爷都制不住，又怎能做得了这种局？ 或许是洛家家主一家人对逆贼还有什么用处，才被掳掠了去。 因此也就成为这次大案的替罪羊。 今夜搜捕要什么没有什么结果，怕是明日府衙的海捕文书就会发出来了。 整个郑州城的后半夜，喧嚣纷乱不已。 洛轻烟和二虎回到了一号院，院里的人都放下心来。 “烟儿，你回来了！没受伤？” 洛云秋和夫人听见动静连忙走了出来。 看到女儿回来了，连忙上前问道。 今晚还好有人来救，不然自己这一家人怕是都死在洛云通的屠刀之下了。 “爹，娘，我没事，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白狼，黑狗，你们俩护送我爹娘和小弟，连夜出城，给你们四十个洛卫，护送他们进京都！ 我在京都有安排！一刻钟时间内出发！” 陆大人没跟她说什么时候送她爹娘入京都，但是她对府衙的那些大人们更熟悉，这种大案，没有准备好替罪羊，他们想必也睡不着觉。 所以，这事，得尽快。 洛云秋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没有反对，女儿的能耐比自己强多了，若非女儿支撑，自己这一脉怕是早被洛云通他们吃干抹净了。 他并不知道，他十分忌惮的洛云通早已经死了。 洛轻烟也没跟他们说这件事，若是他们知道洛云通已经死了，怕是还会生出重掌洛家的念头出来。 到时候怕是走不痛快了。 “你们动作快点，只有走到京都才更安全！”洛轻烟催促众人道。 “轻烟，这么危险，我们一起走？” 一旁的洛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她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郑州城里这么危险，为什么还待在这？ 一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先走，我还要解决一些麻烦，你们放心，女儿不会犯险的！ 况且，女儿还有帮手，你们走了，我才能安心做事！” 洛轻烟连忙解释道。若阿娘再不同意，没办法她就只能打晕她了。 “走，我们在京都等你，你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洛云秋拉拽着自家夫人上了马车。 “用林大人的马车标志！” 洛轻烟在白狼耳畔开口道。 白狼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能用洛家的马车标志了。 “二虎，你再带一队人，往西！用彭大人的马车标志！出城五十里之后，弃了马车再分散回城！” 二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当两队人先后出了城，府衙内才开始派人全城搜捕！ 第第76章 去把丐帮帮主葛亮带回来问话 洛轻烟努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虽然她已经尽快安排了，但是府衙那些人反应有多快，她并不清楚。 待九牛和黑狗回报两队都已经顺利出城，她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炷香时间，盯着府衙的人回报，关捕头和何捕头带着捕快开始全城大索，她暗呼好险。 再过了一炷香时间，盯着城门口的人回报，司马高大人，司户王大人分别带了一队府兵去封锁城门了。 “好了，这处宅子，他们也会来搜查，按之前定的方案来！” 洛轻烟开口说道。 留下十余人守着宅子，其余人通过暗道，走入了底下的密室之中。 折腾了半夜，关捕头等人回来复命。 大堂内，只有林开山等人伏案而睡，其余七家家主却是一起被安排到一旁的偏院内安歇。 关捕头等人的脚步声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眉眼，显然便是梦境，怕也是噩梦居多。 “可曾搜到他们？”林开山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卑职等已经将城中所有宅子都查了一遍，只在一处搜到了洛轻烟的一个侍女。 其余的都在洛府找到的，现在都带在堂下，大人是否要让她们上来问话？” “一个一个来，先带在外面搜到的那个侍女！” 林开山说完，朝一旁的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安排人将洗漱的用具拿了上来，众人各自洗漱了一番，然后又有人将一碗热乎乎的香菇瘦肉粥端了上来。 辛苦了一夜，肚腹中空空，精力未免有些不济。 洛柳一脸憔悴的被带了上来，关捕头倒是没对她用刑，毕竟还是要等大人们先审问过了再说。 “堂下何人？与洛轻烟是何关系？” “回禀大人，奴婢是洛家小娘子洛轻烟的贴身侍女洛柳，不知诸位大人找奴婢来有何事？” “你家小娘子昨夜去了何处？” “回禀大人，昨夜去了西凤酒楼！” 洛柳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在二号院，而是被人提上了马车，吓了一大跳，发现是官差，身边小娘子和二虎他们都不见影踪，便知道怕是出了事。 强自镇定下来，她也知道，这回没有小娘子护佑她了，要靠自己了。 好在自己知道得也不多，事出在二号院之后，前面的事，西凤酒楼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说出来也不算背叛小娘子。 “何时去的？何时回的？” 林开山听闻是西凤酒楼，眼睛瞟向了一旁的许家家主。 “回禀大人，去时约莫酉末了，戌时初就回来了。西凤酒楼的掌柜和伙计都可为证！” 洛柳连忙答道。 “许家主，你可知道洛轻烟去西凤酒楼的事？” “回禀大人，小人知道，昨夜戌时初他们就走了，离事发还早，小人便不以为意，请大人恕罪！” 许家主连忙跪倒在地，禀告道。 “且看此事与后面的纵火案有无关联，你将你知道的详情说与出来！” 林开山暂时也没治罪于他，只是继续问道。 “回禀大人，酉时末，我家掌柜遣人来报，丐帮葛帮主约了洛轻烟在酒楼相会。 葛帮主今日白天将城中酒楼搅闹得天翻地覆。这种滚刀肉，我们许家也不想理会，便由他去了。 那包场的费用也免了他的，只盼他别在西凤酒楼生事便可。 戌时初便见洛轻烟带人走了，没见到葛帮主从大门离开，掌柜猜是走的窗户！” 许家主半点不敢隐瞒，这时候可不能让知州大人拿住了把柄。 “葛帮主，姓葛名亮，京都人士，前夜才来的郑州城。 现在啸聚了上百乞丐成立了丐帮，中午去金满仓酒楼包场吃午膳时成立的。 金掌柜送了一千两银子做贺礼。中午福运来酒楼乞丐因为吃坏了肚子，上门讨说法。 葛亮带人去了，之后洛轻烟反而赔了五百两和一座三进的院子。 之后便没听到此人的动静了！” 一旁的关捕头连忙将葛亮此人今日所做的事都一一说来。 在座的诸位今日听此人名字都起茧子了，如今再听一遍，还是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传金满仓酒楼掌柜，福运来酒楼掌柜，西凤酒楼掌柜前来问话！” “洛柳，你家小娘子与丐帮帮主所谈何事？为何深夜相会？” 林开山转头问向洛柳。 “回禀大人，奴婢不知，今日丐帮欺侮我洛家，奴婢不想看见他，便没进去！” 洛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她自然不能说是小娘子不让自己进去的。 “你讨厌葛帮主？听说葛帮主可是长得一表人才！” 林开山疑问道，洛柳的那丝不自然，自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回禀大人，奴婢实在不知道，着实没见过此人，今日在家中听闻他在福运来酒楼生事。 小娘子赔了银子，家族中很多人不满，对小娘子多有恶语，奴婢自是不喜，他便是长得再好，欺负我们小娘子就是不行！” 洛柳连忙说道，说起这些事，她心中还有不少气，小娘子对自己不喜，也有此人原因。 这副忠仆的模样倒是表现得情真意切，众人叹了口气，这小侍女身上怕是套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回头问问西凤酒楼掌柜，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对了，在那处院子搜出你来的时候，只你一人在，其他人呢？” 一旁的关捕头突然开口问道。众人一听，原来关捕头并非在洛家搜出来的这洛轻烟的小侍女，如此，或许还有线索。 “回禀各位大人，奴婢实在不知，到了院中，奴婢犯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大人带着奴婢上马车的时候！” 洛柳连忙答道，这块她的确不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开山看向了关捕头，关捕头点了点头，的确是拖她出来的时候才醒。 “先押下去！”林开山叹了口气，这小侍女怕是被洛轻烟抛弃的，所以才什么都不让她知情。 虽说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验证了一点，洛轻烟是有谋划的。 洛家的人都审过一遍，洛家家主一脉，只消失了，洛轻烟一家四口和家主一脉的护卫，其他的侍女，婆子，全都留在洛府大院里面。 这些人也都不知道家主他们何时消失的。 “关捕头，去把丐帮帮主葛亮带回来问话！” 关捕头一脸阴郁的领命而去。 第第77章 你们确认没看错？ 陆遥刚用完早膳，便听闻府衙的关捕头带捕快上门了。 “秋瑜，你正好去府衙核验一些事情！我先跟他们走一趟！” 陆遥传音跟秋瑜交待完，便转身到了前院。 前院内，刘副帮主正带着丐帮一众兄弟与捕快们对峙。 “帮主，要不我带一些兄弟跟你一起去？” 一旁的刘志心中很是忐忑，若是帮主出了事，这丐帮怕是转眼灰飞烟灭。 “你们安心待着，大人只是让我去回个话而已！没什么大事！” 陆遥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是，帮主！”众人高声应道。 出了驻地，陆遥看着关捕头一脸笑意。 “关捕头一夜没睡？” “葛帮主怎知我一夜没睡？难道葛帮主跟在我身后？” 关捕头开口质问道。 “关捕头去照照镜子，这跟食铁兽一般的眼睛，是个人都知道关捕头昨夜操劳过度了！哈哈哈哈哈………” 陆遥哈哈大笑道。 周围的一众捕快却是想笑又不敢笑。 这葛帮主倒是个趣人儿，好久没看到关捕头吃瘪了。 “那葛帮主快些走，别耽搁了我们办差！” 关捕头开口催促道。 一炷香不到，陆遥跟着入了府衙大堂。 “丐帮帮主葛亮，拜见各位大人！” 陆遥朗声道。 “给葛帮主看座！” 林开山开口道。 陆遥有些意外，这个知州大人莫非是有所图谋？需要自己配合？ “多谢林大人！” 陆遥坐了下来。 “葛帮主，昨夜你与洛轻烟相约西凤酒楼，是何原因？” 林开山见这葛亮，这做派，与丐帮的身份天差地别，难怪几家都不太愿意得罪他。 他在京都的背景没查清楚之前，舍一点银钱倒是无所谓的事。 “回禀林大人，昨日公然落了洛家的面子，虽是我们丐帮占理，但是日后总得在郑州城地界上厮混，所以小人便私下请洛家娘子，当面赔个罪。” 陆遥抱拳行礼道。 “那怎么酒楼掌柜并没瞧见你出来呢？你途中去了何处？” 林开山继续问道。 “回禀林大人，或许有人看到了洛轻烟去了，西凤酒楼，但是没人看到小人也去了，也不会有那许多闲言碎语不是？ 若是我与洛轻烟一同出来，那于人家洛家娘子名声有损，所以，在下赔罪后便独自走窗户离开了！” 陆遥略作解释，见众人都是一脸狐疑状，这些人这是要干嘛？要让自己替罪？ “话说，你们可以找洛家娘子过来对质啊！林大人这般问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夜，福运来酒楼火光冲天，数里之外都可看见，难道葛帮主竟是没看见。” “福运来酒楼起火？这，林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 丐帮草创，帮里可是有不少事要做。 再说，我已与洛家赔罪说和了，怎敢再去行此事，日后我丐帮如何在郑州城立足？” 陆遥惊道，仿若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样。 “葛帮主怕是知道洛轻烟消失了，无人对质，才这般说的？” 一旁的司户王大人戏谑道。 “我们丐帮，今日看来是得罪了一些人，这位大人不知道是替金满仓，还是替西凤酒楼张目呢？” 陆遥冷笑道。 “大胆，本官说话，还轮不着你个叫花子来置喙！”王大人顿时怒骂道。 高有德骂自己，他是一州司马，自己都不惯着，今日便是一个小小的丐帮帮主都敢来骂自己了。 “林大人，小人相信，郑州城是有王法的地方！ 王大人无真凭实据，便这般将罪名扣在小人身上，实非一个父母官所为！ 小人觉得，王大人这般急于栽赃，怕是自己不太干净？恳请林大人下令彻查！” 这人真的以为自己是好拿捏的不成？ “林大人，葛帮主说得不错，此人毫无实证就想让人家认罪，真的可疑！” 一旁的高有德见状，心中暗叫，真是妙哉，这丐帮帮主这张嘴的确厉害，这回借着力怎么也得把王有才整服了！ “王大人，捕风捉影的事就不必说了。葛帮主，你丐帮的帮众名录，还得尽快上交府衙，郑州帮派，若是藏污纳垢之所，对郑州城治安不利，到时候就别怪府衙将你等驱逐出去了！” 林开山挥手制止了三人，王有才便是有嫌疑，也不是他们有资格知道的。 “是，林大人，我成立丐帮，只是想我们这些行乞度日的兄弟不受人欺负而已。绝不会扰乱治安，更不会藏污纳垢！” 陆遥连忙应道。 “好了，关捕头，送葛帮主出府衙！” 西凤酒楼掌柜的口供，葛帮主应当与洛轻烟没有起什么冲突。而且除了葛亮一人有功夫傍身之外，其余帮众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 带他来问话，也是期待能从他嘴里得知洛轻烟的动向。 “林大人，是否贼人已经离开了郑州城？” 一旁的彭长史开口问道。一夜来回梳理了两遍，没有半点痕迹，这可实在太奇怪了。 “高大人，王大人，你们驻守城门之前，可有人进出？” 林开山问向刚才还在吵嘴的两人。 “回禀林大人，卑职到城门之后就立即封了城门，之前有没有却是没有问过。 不过，东城门卫，门口有两人候着，可有传进来问话！” “快传！王大人，你呢？”林开山说完，皱眉问向王有才。 “回禀林大人，卑职也没注意，这便遣人去叫人取过关文书备录！” 王有才连忙说道，这块自己漏算了，赶紧寻思补救。 “你亲自去！”林开山冷声道。 “回禀林大人，高大人来之前有一队人出了城，两辆马车，有三十余人，皆骑马而行！” 进来的城门卫卒禀报道。 “是哪家的人？过关文书备录上可有记载？” “这个，回禀林大人，这些人说是奉大人的命令，送人出城！用的是大人的马车！” 卫卒迟疑半晌，答道。 “什么？本官的马车何时出去过？何捕头，带一班捕快去本官院内，看看本官那两辆马车可还在？” 林开山真是怒火中烧，这栽赃到自己头上来了，难道宅内真有内贼？ 没过多久，何捕头回来禀报，林大人的马车还在院内，并没有动用过的痕迹。 “你们确认没看错？”林开山再度问道。 “回禀林大人，当时值守的十余个兄弟，都看见了。” 第第78章 要查，就一起查！ “贼人对城中十分熟悉，很有可能潜伏日久。诸位，你们看要如何查？” 林开山眉头紧锁，虽然自己这边洗脱了嫌疑，可贼子用这种方式已经顺利出城了，这怕是再难追查了。 现在要办的事，是如何报与陛下？才能免于责罚！ “城内到底还有没有贼人？现在还不确定。 现在已是白天了，昨夜查勘现场，恐有遗漏之处，还是得安排人去，再查一遍！” 一旁的彭长史开口道。 关捕头等人再度带人出动，去了福运来酒楼和洛府。 气喘吁吁的王有才，将过关文书备录取了来，交给了林大人查看，并没有说话。 林开山看完，交给一旁的彭长史。 “果然，另一队人用的却是我彭家的马车！何捕头，你也去我院里看看！” 府衙忙得一团乱的时候，陆遥离开后却是去了金满仓酒楼。 葛帮主的马不见了，金掌柜无奈，只得赔了一百两银子。 秋瑜此刻却是去了那个司仓张之焕的院里。 张之焕的院里，只有一个夫人两个小奴婢，一个管家，两个护卫。 潜入他的书房内也很轻松，这些人似乎都是寻常人，护卫也不过是刚入三品。 书房内也很简陋，显然这个司仓大人也不是舞文弄墨之人。 翻找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账簿之类，秋瑜只得退了出去。 听见那些人去查一旁彭长史的院子，秋瑜换了个方向，去了林开山的院子。 林开山的书房外面常有人走动，秋瑜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只得作罢。 现在府衙内巡逻的人多，秋瑜想了想，还是先回去，晚上来查应该更方便些。 等回到丐帮驻地，翻墙进了后院，陆遥已经在等着了。 “只去成了张之焕的院子，没发现什么异常！现在白天要潜入还是很难，我打算晚上去！ 他们这么快就放你出来了？” “他们又不愿意请我吃午膳，自然就放我回来了！” 陆遥笑道。 “接下来怎么办？这些官员清理起来更麻烦！” 秋瑜白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今日还需做得一件事，就是你上次去查的那条线索！把这些孤儿的案子了结一下！ 那些官员，还需要看看情况再说！” “哦，对了，需要找下巴颌有一道疤的人，目前的线索就这一条！” 秋瑜连忙说道。 “好，那今日丐帮的任务就变一变，让他们去找线索！你这屋里待着。” “我也可以出去找！” 秋瑜并不想只待在屋里。 “如果你昨日跟去了洛轻烟的地方，现在便可传讯于她，帮忙寻找，以她们对郑州城的了解，必定事半功倍。 可惜，现在她们帮不上忙，而且，你在外面还是很容易被人怀疑盘查的。 在家没事练练怎么办男装！”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如此，是我错了！”秋瑜恍然察觉，原来陆遥之前的安排并非多此一举。 “好了，现在的情况不是靠打打杀杀来解决的，你先练着，等晚一点就该你出场了！” 陆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前院，早膳是不用去行乞的，众乞丐都一早用过了，开始跟着丰先生学认字。 可这着实难了些，这些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可依旧认不出一些字的区别。 “丰长老，辛苦你了，对他们，怕是要换一种方式，先从记数，还有郑州城的地名，商铺名这些开始！ 你先回去编写，我今日有任务交于他们！” “是，帮主！”丰长老连忙应道。 他也知道，按蒙童开蒙的方式来教他们，太过艰难了些。 “诸位兄弟，昔日我曾在郑州城被人所欺辱，只记得那人下巴颌上有一道刀疤！ 今日兄弟们谁能帮我找到此人，赏银三两。只要找到，其余人也有两钱银子的赏钱！” 陆遥的话顿时让一众乞丐激动了起来。 三两银子，一个乞丐可以过一年不饿肚子的日子。 “帮主！您吩咐便是，便是不要银子，我们也给您办！ 昨夜是我这辈子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我们今天的好日子都是帮主您给的！ 只是找个人，何须浪费银钱！” 一人开口大声说道。 众人连忙响应，向陆遥表着忠心。 不少人心中却是腹诽，帮主愿意给，你小子又何须多嘴？ “大家的心意，本帮主知道。 只是，我想告诉大家的一件事是，你们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 会找人，跑得快，话说得明白，这些都是能力！ 这钱，本帮主有得是，今天就看你们谁能赚到这笔赏钱银子了。 但是若我看到谁偷奸耍滑，那不好意思，丐帮也不需要只躺着吃饭的大爷！” 陆遥大声说道。 种子一旦发了芽，再贫瘠的土地里也有可能开出一朵花来。 “是帮主！”众乞丐大声吼道。 帮主仁义大方，敢不效力？ 陆遥出了驻地，在郑州城内闲逛起来。 郑州城的百姓，突然发现以往窝在角落里，只有在饭口的时候出来乞讨的乞丐，今日却是反常得很，随处可见。 给人的感觉便是，郑州城突然冒出来许多乞丐。 很多人不由担心起来，这是不是哪里出了灾情，多了这许多流离失所的人。 “禀报各位大人，今日很多乞丐上街，也不乞讨，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只是我们盘问，他们却是闭口不说！” 一名捕快发现这异状连忙回来禀报。 “他们有没有扰乱治安？” 一旁的林开山皱眉开口问道。 难道这丐帮帮主葛亮，真的有什么猫腻不成？ “回禀林大人，这倒是没有！” “你们派两个人去丐帮驻地，请葛亮回来问话！” 林开山不由头疼起来。 他们找人，找的是谁？还是借口找人，扰乱他们全城搜索的安排。 “林大人，这丐帮好不晓事，这个时候妨碍我们抓贼！我们不妨拿办了他！” 王有才心中还记恨方才葛亮对自己的无礼。 “京都来的，还是谨慎些！王大人，你这般几次三番要问罪于他，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一旁的彭长史斜睨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林大人，彭大人，王有才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中定有他的瓜葛，我建议详查！” 一旁的高有德趁机说道。 林开山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显然有些意动。 “诸位大人，我只是发表一些看法而已。 这些事都是丐帮帮主葛亮来了之后才开始的，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这其中的蹊跷，你们就没一个人有察觉么？ 高有德，你诋毁同僚，我忍你很久了，要查，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就都得查，不然怕是有失公允了！” 王有才连忙说道。 刚才林大人的神色变化他看在眼里，若真让林大人坚定了这个想法，那就麻烦了。 现在宁可得罪所有人，大家一起查，看看你们都有信心经得起一起查么？ “你们莫要吵了，在外人面前尚且不顾府衙颜面，真是出息，再吵便都给我出去！” 林开山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堂中顿时为之一静。 第第79章 敢贪墨我的安家银，找死！ 高有德和王有才都收声了，这个时候被撵出大堂，那之后的案情往哪方面发展，自己可是不清楚了。 那自己被人设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就看他们能在现场有什么新的发现了。葛亮此人，待会出去后，再安排一队人，盯着他便是！” 彭长史转换了一下话题，现在场中有谁瓜葛其中，暂时还不方便查，若是线索都查不下去了，再从场中众人找突破口即可。 陆遥路边吃完午膳，便遇到几个捕快远远的看到他，连忙过来请他。 “诸位大人，可还有事交待葛某人？” 陆遥有些奇怪，朝众人行了一礼问道。 “葛帮主，今日你这丐帮在城中乱窜，这是在干什么？今日城中已经够乱了！” 林开山阴沉着脸问道，显然丐帮今天的行为让他很不高兴。 “回禀林大人，他们在帮我找一个昔日的仇人。此前那人欺侮过我，现在看看那人还在不在郑州城而已。 若是妨碍了诸位大人办差，葛某延后几日也无妨！” 陆遥连忙解释道。 “王大人是本州司户衙门主官，你想找人，可以让王大人帮忙！不过，便是寻着人了，也不可动私刑！ 若此人行事确实有违法度，我们会为你做主，你的丐帮弟兄就消停些，可好？” 林开山闻言，开口说道。 众人有些愕然，林大人这让王有才来帮丐帮找人？ 王有才方才数次都想让丐帮来替罪，现在让他去帮丐帮，他会帮？怕是会栽赃？ 林大人是想让王有才来牵制住丐帮，让丐帮不会影响到查案？ 众人神色各异。 陆遥拱手朝林大人和王大人行了一礼，开口道： “多谢林大人，有王大人相助，想来是要比我们瞎猫乱撞好得多！ 那人应该有四十来岁，下巴颌上有道疤，那时我还小，挨了打都不敢看他！” 陆遥将那人的特征说了出来。 果然有人闻言面皮抖动，随后强自镇定下来，正是王有才。 显然，王有才认识的熟人中有一个这样的人。 “是，大人，卑职定当帮葛帮主好好找找！” 王有才连忙低头朝林开山行礼，掩饰自己的神色变化。 “好，葛帮主，你先回去，王大人，你若找到了此人线索，尽快通知葛帮主。” 陆遥告退之后，让一众丐帮弟兄停止寻找。 “那，林大人，卑职是继续在这，还是去找葛亮要找的人？” 一旁的王有才开口问道。 葛亮一说起这样一个人来的时候，王有才心里就咯噔一下，自己身边便有这样一个符合的人。 这葛亮是真的只为之前的欺辱？还是另有目的？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最近发生的事，跟这个所谓的丐帮帮主，脱不了干系。 “王大人是积极帮忙找人？还是积极栽赃？可说不准的事！” 高有德冷笑道。 “你，你血口喷人！林大人，这事我不插手了，以后葛帮主来要，我让他找你高有德去！” 王有才一甩袖，气愤说道。 “办好眼前的差事，王大人，让人将洛府名籍还有一应奴籍副本，速速取来！ 还有那身份不辨的几具焦尸，尽快核验出来！” 林开山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王大人领命离开。 高有德心中暗爽，这个时候王有才越是气急败坏，越容易露出马脚来。 “回禀林大人，伍掌柜失踪了，卑职怀疑那四具焦尸中有一具是伍掌柜的。 所以卑职将其家人带来认尸，四具焦尸中确有一具为伍掌柜的。” 一名去抓拿伍掌柜的捕头忙活了半天，终于得出来这个结论。 “好，伍掌柜也在其中。去搜了伍掌柜家么？” 林开山感觉纷乱的案情阴云中出现了一丝曙光，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伍掌柜家有银两高达五万两，城中宅院三座，铺面三间。 甚至还有京都平康坊宅院一座！其余的却是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众人都是一惊，区区一个掌柜，居然资产如此丰厚，便是在座的都有人自愧不如。 显然此人身上疑云颇多。 “查，今日之前，伍掌柜都做过些什么？有什么异常行止？ 洛家便是再有钱，一个酒楼掌柜也不可能有如此身家！ 这些钱财定是非法所得，充入府库！高大人，你监督此事！” 林开山开口说道。 果然伍掌柜身上有疑点，今次，这些所得充入府库，郑州城的现状可以大幅缓解。 按理来说，充入府库的事都是司户衙门来负责，现在让高有德来监督，便是防着王有才。 “是，大人，卑职遵命！” 高有德和那个捕头一同走了出去。 王有才去自己衙门内取洛府名籍和奴籍副本，心中却是在想，自己认识的那人怎会得罪过那葛帮主。 实在太过巧合了，这个特征算是很明显了，让丐帮如此打探下去，怕是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了。 写了一张纸条，唤过家中一名小厮，让他翻墙出去传讯，传讯完后在城中玩耍几日再回来。 那小厮兴高采烈的出了门，却不知身后跟上了尾巴。 陆遥远远的吊在身后，果然这王有才牵扯其中。 打草惊蛇还真是好用。 一路行到了郑州城慈幼局，陆遥本以为他会走进去，却是见他绕到了后门，到了对面的一座宅院门口。 那是一座小院，小厮拍了拍门，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聊了两句请了他进门说话。 陆遥潜入进去，见到一中年人面目阴鸷，下巴颌上果然有一道刀疤，胡须只遮挡了小半。 “王公让我即刻离开郑州城？” 中年人有些不满问道。 “嗯，有人来寻仇，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信，你看过之后再说！” 小厮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信，展开一看，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信里面的内容让他觉得很是麻烦。 他看了小厮一眼，道： “我今晚走，你家家主说让你带了一百两银子给我安家！ 银子给我？” “不对，家主给了我七十两银子，说给你五十两，给我二十两，你记错了？” 小厮连忙辩解道。 “敢贪墨我的安家银！找死！” 中年人抽出腰中长刀就朝那小厮砍去。 第第80章 这事，除了我，谁也做不到！ 陆遥轻轻弹出一颗石子，将那刀疤中年男持刀的虎口打穿。 刀疤男手中刀跌落，那小厮吓得摔倒在地连忙朝后退去。 那妇人此时却是甩出两柄飞刀，奔着两人而去。 陆遥心中暗道，还真是复杂。 手刀斩出，凌空将飞刀斩落，同时飞身上前，连点两人身上七八处大穴，将两人制住。 两人一脸绝望的看向他。 小厮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厮连忙求饶道。 陆遥知道这小厮显然是个小卒子，被王有才随手舍弃。 随手将他打昏，陆遥将他扔到旁边房间里，这才过来看这两人。 “你们当弃子都当得这么心甘情愿，真是佩服！” 陆遥说完，将那妇人拎着放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 “好了，我把第一个机会给你，你可要好好珍惜，你也看见了，若不是我，你早被别人灭口了。 如果愿意坦白交待，点点头，不愿意，我就把机会给别人了！” 陆遥翘腿坐在太师椅上，开口问道。 一旁跪立在地的刀疤男，连忙点头。 “那个妇人是你家娘子？为何要杀你？”陆遥低声问道。 “大人，她不是我娘子。我娘子和儿子都被他们控制住了，这些年，让我替他们办事。 这女人，我也不知名姓，她告诉我，最近城中有变故，看看我这有没有受到影响，让我最近不要再出门了。” 刀疤男连忙解释道。 现在他只盼着眼前这人，真的能帮到自己，把妻儿救出樊笼。 “让你办什么事？他们都是什么人？你怎知，你娘子和儿子在他们手里还活着？” 这刀疤男有什么用处，值得幕后的人花费心思去掌控他？ “平日里在城中打探那些有钱人家的阴私，记录那些嫡系子弟的日常言行举止，寻找他们的把柄！ 他们势力很大，也很严密，我只帮他们做事，内里的事是没资格参与的。 每次做完一定的事，我有一次见到我娘子和儿子的机会。” 这刀疤男做的事不少，心思也很缜密，关键是他如何能探查到各个家族的阴私和他们嫡系子弟的言行举止？ 这可不是轻功好就可以做得到的。 “哦，那送出城外的孤儿是怎么回事？”陆遥见他没说这事，不由开口问道。 却见刀疤男闻言，神色明显轻松了不少。 他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会追查到自己了。 “回禀大人，这是小人为了洗去自身罪孽而做的一件事。那些人如此行事，显然是大奸大恶之徒， 小人不得已，为虎作伥，想着能救一命便少一分罪孽！ 所以便将他们让我处理的孩子，都送出城去，让他们有活下去的机会！” 刀疤男开口说道。 “他们为何让你处理孩子？为什么不是他们自行处理？” 陆遥感觉很是奇怪，正常来说，让他只提供消息便可以了，他参与得太多，对这事更不利。 对方行事如此缜密，不该如此安排才是。 “回禀大人，小人有一项能力，就是可以抱着孩子不哭不闹的离开。这事，除了我，谁也做不到。 所以，很多时候，都需要小人配合他们！” 陆遥恍然，心里不由哑然失笑，这能力，真挺别致的，可是却被人利用到这些事上来。 “你所做过的事，都有详细记录？有的话，放在哪里？我需要核实一下。” “回禀大人，有，在城外山神庙，神像神龛底下有一个盒子，我一年往里面放一次！” “你与你妻儿见面都在何处？若是查得他们的线索，有机会我便帮你救出来，不过，若是你有不尽不实之处，便休怪我了！” 陆遥细细思索片刻，这刀疤男所言倒是解了他一些疑惑。 半夜运孩子，不哭不闹，十余年都没出过事，原来是此人有这等能耐。 “回禀大人，每次都是他们通知我，且我只能看，不能与她们说话！她们都只当我已不在了！” 说到此，刀疤男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很麻烦，你有郑州城舆图？” 陆遥叹了口气，这样怕是找起来很麻烦。 “这幅福禄寿三仙图背后就是！” 刀疤男眼睛瞟向了大堂正中挂着的福禄寿三仙图。 陆遥上前掀开，将一张地图取了下来。 上面标记了每一次见面的地点时间。 陆遥仔细一数，居然有十六次。显然，他替贼人办事，已经有十六年了。 也就是办事一年之后，才被胡安泰他们在山里恰巧遇到。 “这事跟王有才有什么关联？”陆遥将地图贴身收好，开口问道。 “王有才是郑州司户大人，户籍变动，避不开他，还有慈幼局也是他在管，真正入慈幼局的孩子多数也被他清理，他也委托我处理。 那些很难养得活的，小人只得含泪将他们埋在了章台山。给那采药人的都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孩子！” 陆遥闻言心中不由大恸，这王有才之恶，真是罄竹难书。 “现在慈幼局的那些孩子？是良家子？” 秋瑜探查了，里面如今还住着数十个孩子，这些孩子又是哪里来的？ “大人明察秋毫，这些孩子不但父母双全，而且多是他王家的。在慈幼局吃穿用度，晚上回家住，若遇上官来查，便都留在慈幼局中应付几日。” 拿着太后娘娘的银子，来养他王家的狼崽子！ “那这些孩子长大后的户籍又如何处理？” “这，大人请恕小人不知，至今应该出去的不过一二人，小人还没探查出来！” 慈幼局，负责养大到十六岁，之后，便要自食其力了。 这时，一般就会登记以原名登记新的户籍，新的户籍和原来慈幼局的户籍会双向标注。 就像他，户籍在慈幼局的时候，就在四海镖局习武，待成人了，就入了四海镖局的户籍，然后成了捕快，就入了吏籍，现在他的户籍，都可以追查到他从慈幼局到六扇门的几次变更。 但是慈幼局的标注，只会标注到他进入四海镖局。 所以这块要追查，还得从慈幼局查起，一步步追查。 “等我讯问过她之后再说！你且睡一会！” 陆遥说完，一个手刀将他打昏。 第第81章 今后，这条命就是恩公的！ 将妇人提了出来，看着妇人一脸怨毒，陆遥叹了口气，恶人为恶，并不以恶为恶，这很可怕。 “你为何要杀他？” 妇人没说话。 陆遥伸手将她下巴卸开，没有逆贼死士藏毒的蜡丸。 捏着她的下巴，陆遥将她的脸转过来，叹道： “女人，向来是愿意温柔以待的，然而一旦被伤透了，反而较寻常男子，更加疯狂酷厉，凶残狠毒！ 你受此人的伤？我听他说并不识你，其中的故事，我目前还有耐心听！ 他的妻儿受制于你的组织，我答应他会帮他救妻儿，你若能让我知道得更多，或许我也可以帮你脱离苦海！ 你好好想想，给你一盏茶时间！ 你不用担心我能力不够，便是知州林开山，我要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费不了多大劲！” 陆遥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将她的下巴装了回去。 这些疼痛，妇人没有皱一下眉。 她默默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遥耐心地等着，先前妇人开门的时候并没有显露一丝恨意，从刀疤男子的话中，他也未曾发现这妇人对他有什么恨意。 但是她方才施展杀招的时候，那恨意滔天的模样，陆遥还是记得很清楚。 那一瞬间面容的扭曲，刀疤男被自己打穿了虎口，并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是一个很善于伪装的女人。 她的功夫一般，只是学会了几种杀招，比刀疤男稍强一些而已。 幕后之人派她前来自然有制约她的手段。 妇人思量许久，终究是开了口。 “你若是有兴趣，我与你说一说我的故事！” 说完看向陆遥，等待陆遥的答复。 陆遥点了点头，不想打断她的话头。 “奴家姓柳，诨名如意，生来也算不错，前半辈子，生得好，长得好，嫁得好，夫家也算不错。 前朝翰林华家，我是华家少夫人！君可自去查，五年前，我刚生了懋儿不久，去安福寺上香回家途中，被人推落水中。 随后被人带着回到了家门外，看见这吴仲景抱了我儿便往外走！ 随后他又抱了另一个婴儿放回了华府！ 我的懋儿从此不见影踪！ 他们跟我说，我的懋儿的去向只有他们知道，只消我为他们做事！ 随后将我易了妆容，送入了郑州城内最大的青楼，青玉台。 这五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忍辱负重，只盼有朝一日找到懋儿，还有杀了此贼。 昨日，有人传讯与我，着我来监督他。” 妇人缓慢说完，时刻压抑着自己内心里汹涌的情绪。 “他们不怕你一怒杀了他？或者被他察觉？” 陆遥开口问道。 “只有他们知道我懋儿在哪？他们给了我杀他的条件。 条件符合，我杀他不受罪责，且会得到见到懋儿的机会。 若是条件不符合，我动了手，他们会清除我，我便永远找不到我的懋儿了！” “哦，什么条件？” 陆遥心中也知道对方这套路了。果然，为了孩子，一个母亲可以隐忍至此。 心中生出一丝悲悯，被逆贼操纵的一颗颗棋子，都有其背后血淋淋的悲惨经历。 “如果有人在查他，他洗脱不了嫌疑的时候！” 柳如意叹了口气说道，言语中尽显遗憾。 “我告诉你，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安排？ 提前跟你说一下，事实上，能知道你的懋儿在哪的，不是你背后的人，反而是吴仲景，还有我！” “你知道我的懋儿在哪？” 柳如意一把抓住陆遥的手，问道，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先安心，你的懋儿应该还好，事情办完了，我自会带你去找他！” 陆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抓着自己胳膊。 柳如意连忙松手，这人和吴仲景可能帮她找到懋儿，这让她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这人看着功夫这么高强，做事也讲原则，说话的可信度应该很高。 而且，自己的小命都任其揉捏，没必要骗自己。 就算对方只是为了对付那些人，那也值得冒次险！ “若是恩公带我找到懋儿，如意这条命今后就是恩公的！” 柳如意举起手发誓道。 “等找到再说，我接着你的故事说下去。 那时，吴仲景带着你的懋儿，离开了华府，再将另一个婴儿替换入华府。 当时应当是晚上，他被那些人命令，将你的懋儿处理掉。 还好，吴仲景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送出了城，你的懋儿被人收养了！ 他们只让你看到你的懋儿被人偷走了，此后让你听他们调遣，却从来不让你见他。 若是吴仲景洗不干净了，他们只能舍弃这颗棋子，你杀了他，回去的时候他们让你和懋儿见面，其实也是清除你。 让你和懋儿黄泉路上相见而已！” 柳如意听着他说的这些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人怎么知道当时是晚上偷的？怎么知道自己五年来一次都没有见过懋儿？ “懋儿………你活着就好！恩公，你能否让我见一下懋儿？” 柳如意一脸乞求道。 “我知道你还有一丝不信任，不过，我现在告诉你懋儿在哪，你觉得对懋儿真的好么？ 那些恶人顺着你我找到懋儿，你觉得懋儿还能活下去么？” 陆遥叹了口气，为母则刚，也为母则愚！ 乱了心，失了智，之后的决断，怕就是人世间一个个悲剧的起始。 柳如意茫然看了四周一眼，又跌坐下来，她默默的流着泪，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 “多谢恩公指点！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有人会给我传递消息，隔三岔五就给我安排任务！ 署名：如夫人，当时让我看过吴仲景抱走懋儿后，便让我看了一下他的笔迹！ 之后就为我改换妆容，一个月后才去的青玉台。以后看到他的笔迹写的书信就是他让我完成的任务！” 柳如意将自己知道的点点滴滴都交待了出来。 “那你的任务完成了，怎么交接呢？” 陆遥皱眉问道。 这只有笔迹这个线索怕是很难追查。 “他说完成任务就行，他自会核查，若是出了岔子，便会来寻我，惩治于我！” 柳如意低头说道，她发现自己真要去查这背后之人，自己怕也是无能为力。 “这次任务，他给你时限了没有？” 陆遥突然问道。 第第82章 青玉台晚秋 “信上说，如果没有异常，我三天后可以离开，回到青玉台！” 柳如意连忙答道。 “说明有人时刻盯着这里，他才能尽快知道你任务的进度。 方才那小厮进门显然他看见了。 这样，我和吴仲景商量一下，让他在院里挖坑，把小厮拖出来，伪装成杀人埋尸！ 我看看，会有谁会盯着你们。 今天才是第二天，我们还有时间！” 陆遥走了出去，将吴仲景摇醒，将自己计划与他说了。 吴仲景满口答应，将小二拖了出去，开始在院里挖起坑来。 陆遥飞身窜了出去，四周，可以查看此院内动静的左右两侧的院子都可以做到，前面慈幼局的院子也有二层楼台可以做到。 很快，陆遥就锁定了那双暗中盯着的眼睛，藏身在慈幼局内。 二品的身手，拿捏这几人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陆遥迂回潜入慈幼局中，很快就将那人打昏带了出来。 拎着那人敲开了吴仲景的门，吴仲景一脸欣喜的将陆遥迎了进去。 这人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抓住藏着的杀手了，对陆遥方才说的救自己妻儿也多了几分信心。 “关门，这人我先问过话，你将小厮先拖回去！” 陆遥朝吴仲景说道。 吴仲景连忙关门，将小厮拖回原来房里。 先点穴制住这人，然后陆遥将柳如意放了出来。 “恩公，我还未与吴仲景言明我的身份，现在？” “你不必与他说，他不记得你更好，省得以后尴尬！你放心，懋儿，我帮你找！”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吴仲景为虎作伥，做过不少恶事，可他良心未泯，偷换出来的孩子他已经尽最大可能让他们活着。 而且他妻儿被贼人控制，这事便算是被胁迫，论罪也是个从轻的情节。 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还是掌控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是，恩公！” “你在青玉台艺名是什么？” “晚秋！” 陆遥心中不由吐槽，这名字起得，也不像那些花魁娘子的排面。 “那给你换个名字，如秋怎么样？” 柳如意倒是无所谓什么名字，她也知道，恩公是怕自己原来的名字让吴仲景想起些什么来。 “如秋，你先在一旁，我讯问那个杀手之后再说！” “是，恩公！”柳如意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吴仲景也不意外这个高手能收服这女子。 待会这个杀手不知道会不会归顺，如果都能归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多有一人就是多一份助力。 但是这个杀手却是嘴硬得很，一句话都没说。 “老吴，坑再挖深点，这人身上血腥味很重，左右从别人那我们也能找到线索！ 并不是非得他不可！ 如秋，你也帮忙！” 陆遥没有心思在这杀手身上了。 这种人手上人命比两人可多多了，而且是逆贼中的中坚，背叛的可能性并不大。 小厮审得很快，他就是家主吩咐他传讯，带了七十两银子，五十两给吴仲景，二十两他可以自己在郑州城里玩。 这可是肥差，他本来准备花十两，存十两。 没成想，王有才给吴仲景的信里却是说，这传讯的小厮要清理掉，他身上的银子让他取了尽快出郑州城。 “你觉得你家老爷有哪些可疑的地方，都说出来！若是立了功，我便放了你，你的奴籍我也给你消了。 给你五十两银子安家！出了郑州，在乡下当是好过活的！” 细细听小厮说了一遍，陆遥让他待回卧室里，将门锁了。 折腾这许久，已经到了未正时分。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现在白天很多事还不方便做。 “老吴，你先留着这，看着他，我带如秋出去一趟，待会给你们带吃食！ 现在白天，城中到处都是官差查案，到了晚上，我们才方便做事！” 陆遥交待完，领着如秋走了出去。 出了巷子，陆遥往车马行走去，花了银子买了一辆，换过衣服让如秋进了马车，赶着马车往丐帮驻地而去。 到丐帮驻地门口，陆遥看见有两个人盯着，那两人看样子应该是捕快。 只换了衣服鞋，腰间的横刀怕是没趁手的兵器换。 衙门盯着自己当是怕自己再闹事。 驻地门口的门槛为了方便马车进出，直接去掉了，让人看着，感觉很是古怪。 不过此时，倒是方便了许多，如秋可以不出马车，直接入前院。 看来侧门还要开大一点，方便马车进出才好。 丐帮习武的教习还没聘请，陆遥之前便安排他们在院中跑圈。 前院沿着院墙跑，一圈五十丈，也不让他们多跑，二十圈便够。 此时多数已经完成，剩余小半小步慢跑着。 这些人眼见帮主驾了马车进来不由好奇，纷纷围了上来。 “拜见帮主！”刘志连忙带着众人行礼。 马车内的柳如意心道，原来恩公是郑州城内哪个帮的帮主。 三个帮的帮主的名讳她都听过，没想到一个帮派居然敢与他们对抗，方才听恩公所说，分明官衙里的大人物也参与其中。 “继续！丰长老，能多跑十圈，可以多吃一个馒头！” 陆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马车内的柳如意一脸愕然，这什么情况，跑十圈，多吃一个馒头？ 她很想掀开车帘看看到底在何处，最后还是忍住了，显然恩公并不打算让自己露面。 众人闻言散去，便是今日还没完成的人也想着，离晚膳还有不少时间，再努力跑十圈也是有希望的。 陆遥驾着马车直接到了后院，秋瑜正在房内修炼，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出去一趟，又拐了个女人回来？”秋瑜不由开口问道。 之前那个洛轻烟，她也觉得算是个臂助，也就没说什么，这哪里又带了个女人回来。 “周兄，这说得哪里的话，这位是柳如意，与那些孤儿有些牵扯，先让她在我们这住下，后面事情做完了再说！” 陆遥看着换了的男装的秋瑜，这般飒爽英姿，若是去了青玉台，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小娘子。 “柳如意，可以出来了！” 柳如意闻言连忙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如意拜见恩公和周公子！”柳如意连忙道了个万福。 柳如意寻常妇人打扮，但是身段皮肤眼睛这些都瞒不了人，秋瑜知道这女子看起来也并非寻常妇人。 “柳如意，名字不错，你住里面那屋，我还有事与你恩公分说！” 第第83章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柳如意进了里屋，秋瑜白了陆遥一眼，开口问道： “到底有何牵扯？” 当下陆遥将自己这趟把王有才诈了出来，然后将吴仲景和柳如意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秋瑜闻言不由感慨，其中的曲折离奇，愣是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 没想到，这个柳如意居然承受了这么多。 “你打算把她收归麾下？” 秋瑜还是皱眉问道，郑州城的逆贼逐渐显露出来，应该用不了多久，自己等人就要去下一个地方，柳如意还有个五岁的孩子，跟着怕是不太妥当。 “嗯，但是她不用跟着我们，留在郑州城就好！到时候洛轻烟也要留一些人下来，丐帮也还在。 郑州，即便清理干净了，但是我们该埋下的暗桩，还得埋！” “嗯，不够她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她若是带着孩子，怕是办不了什么事了！” “看她选择再说！” 陆遥叹了口气，这块，他虽然有所期待，但是他希望是柳如意自己做出来选择。 “吴仲景你怎么安排？”秋瑜继续问道。 “让人画影图形，对照户籍文书，郑州城不大，跟三帮做个交易也行。这两天，城中大索，只要吴仲景这边还没显露出变故，就没有太大问题。 就是不知道，盯着吴仲景的那个杀手是否每天要汇报情况。所以最好还是今夜就找到人。 这是他的妻儿出现过的地方，他都做了标记！” 陆遥将怀里的地图取了出来，展开来给秋瑜看。 “分布的比较广泛，基本整个郑州城各个位置都有。”秋瑜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还是可以看出些东西来的，选择的时间，基本都是节日，去的也都是人多的地方。 然后，她们日子过得清贫，所以能住的地方也很有限。” 陆遥收了起来。 “那接下来，需要做的都有哪些事？” 即便很有限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而且，今日丐帮四处寻人，已经被警告了。 “第一件事，其实是要找到洛轻烟，她的那些人手，可以办很多事。 其次，是跟三帮做个交易，让他们帮忙寻找吴仲景的妻儿。 还有就是盯着王有才，今夜最好从他嘴里审出来，还有那些逆贼潜藏的地方。” 陆遥叹了口气，其实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只是，现在压根没有可派的人。 “是我想差了，我今夜再去府衙盯着王有才？” 秋瑜开口问道，昨夜要是自己跟上去了，怕是现在就不会这般捉襟见肘了。 “王有才，我亲自去盯，我戴着面具去，再去诈他一下！先等一等，看看洛轻烟会不会来！” 天刚擦黑，酉初三刻，洛轻烟、和两名护卫头领九牛和二虎跳进了后院之中。 “卑职拜见两位大人！”三人连忙朝两人行礼道。 “来得正是时候！今日要做的事有些多！”陆遥朝三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大人请下令！” “待会我会派丐帮的人，去找三帮的人合作，让他们帮忙找人，要找的是，逆贼扣押的人质。 若是三帮中的人与逆贼勾结，定会给逆贼传讯，你们派几个身手好，机灵的，盯着，让他们带着找到逆贼的巢穴！ 派一个人，到慈幼局后门，对面从东往西数，第四个院子，扔两人的吃食进去就行。然后就近盯着，看看有没有人上门来找。 来的只要不是我们的人，一律打昏了，扔进去。 安排两个人出城，去往章台村的方向上有一座山神庙，神龛底下的东西取出来，带到你们的地方。 还有就是青玉台的老鸨，去查一下，应该跟逆贼有瓜葛！ 你们但凡有什么收获，都自去你们的地方，丐帮驻地被盯上了，这里不是很方便！” 陆遥的任务着实不少，洛轻烟分派给了两人。九牛和二虎各自领命而去。 “大人，我们的藏身之地，离此地不远，大人要不去我们那里看看？”洛轻烟开口问道。 “嗯，我先去前院交待完事情，待会再与你们一起去！” 陆遥点头答应了下来。 陆遥走后，洛轻烟看着秋瑜的男装，美目异彩涟涟，秋女侠的女扮男装，可比陆大人英俊潇洒多了。 看得秋瑜心里有些打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像，夜间不出声，应该都看不太出来！可惜秋姐姐是女儿身，不然，轻烟怕是会以身相许了！” 洛轻烟巧笑道。 秋瑜闻言，脸不由微微发烫。这时，秋瑜房内的柳如意掌灯起来。 “那屋里还有人？”洛轻烟讶然问道。 “嗯，柳如意，你可曾听过？”秋瑜开口问道，柳如意是郑州本地人士，洛轻烟想必知道些内情。 “是她？”洛轻烟低声惊呼道。 “嗯，她的情况，说来听听！” “柳家，书香门第，家在中牟县，她早些年嫁入翰林华府，是少夫人，五年前，听说落水死了，死不见尸！ 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得，也算是郑州城内的一个悬案！” 洛轻烟彼时便觉得柳如意是被人害了，没成想居然还活着，而且就活在郑州城。 “嗯，等有空，再将她的事说与你听！” 秋瑜听了，跟陆遥所说一比对，没有什么出入，放下心来。 这时陆遥回到了后院，秋瑜便没有再说。 “周兄，辛苦你将吃食送给她，让她插好门，别出声就行！” 秋瑜接过陆遥递过来的食盒，往里走去。 “大人，要怎么称呼您？葛帮主？还是？”洛轻烟低声开口问道。 “称大人就行，今日除了府衙之外的逆贼，我们要尽可能的清理干净。 今夜戌正应该就会宵禁了，都小心些！” 陆遥提醒道。宵禁有利有弊，逆贼很难出城，同样，自己等人若是与府兵捕快放对，也是大麻烦。 “多谢大人提醒！”洛轻烟颔首应道。 秋瑜走了出来，朝两人点了点头，朝墙外飞身而去。 第第84章 甘罗，休走！ 甘罗近些时日，昼伏夜出，双脚将京都六扇门地司部密探，黑甲卫，青衣卫行进过的地方都丈量了个遍。 尤其是四海镖局所在的安顺坊四周。 京都城内最近太过平静了些，甘罗叹了口气，不知道尊者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也没有让他离开京都，参与其他任务，也没有让他在京都做些什么。 尊者他们现在这般放任陆遥修炼成长，真是让人理解不了。 还是杀几个人，扰乱一下陆遥的心境再说。 他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与陆遥相关的人员名单。 排在第一的是秋瑜，这个目前怕是杀不动了，她向来都在陆遥身边，碰到她了，自己怕是得赶紧逃。 其次的是陆遥的两个义女，一个住在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中，里面陆遥的师父在，还有几个一品中的高手在，要想得手也太难了。另一个跟陆遥住在一块，也不用想。 那个莲漪，也在慈宁宫中。 再往后，封逸等人都在襄州，阮小刀的妻儿，在六扇门地司部。 先前六扇门本部的同伴，游自在，现在也是个捕头，他的行踪很难查，目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最多的便是陆遥的师门，四海镖局。 他的四个师兄，单对单，谁都不是他对手，但是一对二，自己便讨不了好，遇到了还是得尽快逃。 最好拿捏的，便是那些普通镖师，如今进入黑甲卫的那些人。 只是不知，这些人，在陆遥心中地位如何？ 还有就是安义坊慈幼局，跟陆遥差不多年纪长大的那些人，不过，目前具体名单还没弄到手，还无从下手。 藏身在角落的阴影中，翻过墙去，是一间荒废的院子，现在贴上了封条。 这里是康业坊，四海镖局黑甲卫巡逻队训练最靠近西南方向的地方。 还有不到一刻钟，他们就会从这边路过，一队十二人，只有两个是其他势力的人。 他要在半炷香之内，尽可能的杀人，然后开始逃跑。 如果这些人追击，进入他的陷阱，那他有机会全歼这队黑甲卫。 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感应周围十余丈之内的风吹草动。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队人的脚步声。 十二个人，由远及近，来了。 没有睁开眼睛，他感应着这些人的方位，队长在前，是一品下，身材雄壮，是四海镖局的镖师熊武，身穿牛皮甲，一柄长柄大刀，与自己斩马刀长度相仿，只是斩马刀的刀柄没有他的这么长。 可惜了，自己的斩马刀被陆遥收缴了。 他身后是三个四海镖局的趟子手，都有二品中修为。 接下来的两个人，是其他门派的，后面六人也是四海镖局的，两个三品，剩下四个，两个二品中，两个二品上。 放他们过去，随后飞身上前，手中匕首闪过一抹寒芒，将最后那人一刀割喉，与他同排那人目露惊骇之色，他左手拉着已死那人，不让他摔倒在地，引起巡逻队的警觉。 同时旋身，右手匕首如流星闪耀，扎进了那人喉咙之中，将他的惊叫闷在了喉咙里。 两次击杀，声音都很小，被脚步声遮掩住了。 悄悄将两具尸体放倒在地，巡逻队已经往前走了三丈余。 熊武心中突然感觉到一阵烦躁，很快他便清楚让他心生警兆的是什么了！ 脚步声，少了两人。 他毫不犹豫，左手手弩朝天发射了哨音弩箭，并高声叫道： “大家小心！” 该死，甘罗叹了口气，化作一道黑影，翻墙离去。 熊武扭头只看见了那道黑影。 身长体型，与甘罗差不多。 “甘罗，休走！” 熊武大声怒吼道。他正要飞身追击，身旁两个镖师连忙一左一右的拖住了他。 其余人快速朝他汇聚，遇到甘罗，他们早有应对策略。 甘罗可是顶尖的一品中，便是几个大镖师遇到了都要先求自保，何况他们。 凄厉的哨音弩箭响起的时候，顿时将附近四坊都惊动了起来。 “快快，骆师弟，你守镖局！我和罗师弟去接应！” 张远山飞身而起，大声吼道。 “是，大师兄！”罗成和骆元分别高声应道。 罗成很快也冲了出去，在镖局门口与张远山会合。 “镖局所有弟子，一级戒备！”骆元大声吼道。 很有可能又是甘罗来袭，镖局中若不做好防范，怕是防不住甘罗。 两人快速朝哨音弩箭响起的地方而去。 甘罗叹了口气，快速远去，他没有想到，他们防得如此严密。 每一个汇聚而来的黑甲卫巡逻队，都有一品下的高手带领。 他心中在权衡，四海镖局的支援，最快可以多久赶到，陆遥又是多久可以赶到？ 自己再出手，倒是可以再杀一个一品下，不过，自己的行迹也就暴露了出来，那逃起来要麻烦得多。 算了，出手的次数越多，自己被找到的可能性越大，先这样！ 将两队黑甲卫放了过去，甘罗朝外潜行离开。 熊武等人到了两个被杀的同伴身边，看着两人死不瞑目的神情，众人不由悲从中来。 一品中的高手来刺杀，实在太过难缠了。 不知道陆大人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张远山和罗成很快赶到了，两人让汇聚而来的黑甲卫继续原来的巡逻任务，然后让熊武带着两人的尸首回六扇门地司部报警讯。 韩墨被陆遥的亲卫叫醒了，听闻甘罗现身，韩墨再也没了睡意。 张虎和展雄护着他到了地司部一号院大堂。 康业坊，韩墨在舆图上做了一个标记。 “传仵作验尸，查明凶手所用凶器！” “明日卯正，安排第三队地司部密探，详探现场附近，看看甘罗有没有什么布置？” 韩墨说完，签了手令，盖上地司部大印，交给一名亲卫传令去了。 “康业坊，甘罗为何选那里？”一旁的赵虎开口问道。 “四海镖局巡逻的地域最边缘的地方，离四海镖局远，他可以在四海镖局来援前多杀几人。” 韩墨解释完，才发现四海镖局还有人在一旁等着，便朝展雄开口道： “展大哥，待会问完话，辛苦你护送他们回四海镖局！” “是，莫大人！”展雄连忙应道。 第第85章 有你护送，显得我们仁义！ “熊武，你将遇到甘罗的前后过程，详细说来听听！” 韩墨朝一旁的熊武说道。 “是，莫大人………” 熊武简略说了一下大致情况，他们压根没和甘罗交锋，只是看到了甘罗的影子，其实也没多少信息可以提供。 “能瞒过你的观察，此人的潜伏能力很强，瞬杀两人而致人无法出声示警的，此人的功力也极强。 听到你的哨音弩箭，果断逃离的，此人足够谨慎，加上你看到的黑影大致身形。 此人应是甘罗无疑！ 幸亏你们及时发现异常，及时收拢队伍，没有贸然出击！ 否则伤亡必然更大！而甘罗依然可以在援兵到来之前逃脱！” 韩墨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熊武对莫大人的赞许有点诚惶诚恐，自己当时差点就追上去了。 “甘罗是逃向西南方向？” 韩墨继续问道。 “莫大人你怎知道？”熊武惊愕问道，他记得自己方才没有说甘罗逃走的方位。 韩墨在舆图上指了指，西南侧有一处荒宅，被标记了查封字样。 显然这种地方是方便甘罗逃跑的。 “每人五百两银子抚恤！去度支主事那领！” 韩墨签了可以领抚恤金的功票，让熊武走了。 一旁的展雄跟着离开了。 “大人，您担心甘罗去而复返？” “这倒不会，只是四海镖局人心惶惶，有你护送，显得我们仁义！” 其实，韩墨还有个意思没有说出来，若是陆遥在，怕是会亲自护送他们回去。 即便是闭关，也会安排人护送，他这般做也是希望尽量减少有心之人的怀疑而已。 只是这个，却是没必要跟张虎解释而已。 没了斩马刀，甘罗一样那么危险。 现在只能尽可能想办法去限制他。 甘罗选择四海镖局下手，主要还是为了复仇，四海镖局收缩巡逻圈？ 这怕是会让其他人不满。 继续扩大四海镖局黑甲卫的人数？ 四海镖局自身的安危他们也会考虑，抽调太多了想必也不合适。 若是陆遥在，怕是当晚就好安排围捕计划了。 可惜现在最高的战力单对单，能抗衡甘罗就不错了。 陆遥三人到了洛轻烟秘密据点的一号院。 洛轻烟安排的晚膳很丰盛，显然还有她暗中控制的酒楼供应。 “我们吃过之后，去府衙走一趟，洛轻烟，府衙外的事便交给你了，吴仲景的妻儿，你们要救出来。 然后查出来的贼人，你们要尽快抓捕起来，今日没清剿出来的，明日怕是感觉到风头不对，就都会离开郑州城了！” 陆遥吃饱喝足，开口说道。 “遵命，大人！”洛轻烟连忙应道。 两人快速隐没在夜色之中。 洛轻烟幽幽叹了口气，自己的习武天赋有限，若是有一品的实力，陆大人怕是就不会嫌自己累赘了。 “现在直接去找王有才？” 秋瑜低声问道。 “先去司户衙门，查点东西，碰到他了就审一审，没碰到就先查再等他。” 去过一趟府衙，陆遥看过众人一眼，印象最深的自然是王有才和高有德两人。 两人针锋相对，互相拆台，林开山也就和稀泥，显然是乐见其成。 其余人都没表过态，都是官场老油子，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有个让他不太理解的事，王有才现在和逆贼牵扯这么多，按理来说应该隐藏起来才是正理啊！ 为何如此明显的跳出来？ 是洛三爷的死刺激了他？ 洛三爷到底死在谁手里？ 这几个疑点盘桓脑中，陆遥叹了口气，既然先跳出来的是王有才，也就从他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司户衙门的防范也算严密，不过对于一品修为的两人自然不在话下，两人轻松的闯入了司户衙门的档案房。 “要找什么档案？”秋瑜低声问道。 “慈幼局的户籍副本！尤其是十六岁以上的脱籍副本！” 陆遥自己的目标却是在柳如意，吴仲景的户籍副本，还有吴妻李氏的户籍副本。 卷帙浩繁，陆遥有些头疼，这些，若是封逸韩墨这些人来找，必定比自己快很多。 柳如意的户籍副本很快找到了，在华府名录之中，标明了溺水失踪，做了脱籍处理。 华府如今的少夫人姓程名芮。 华懋则标明了生辰，显然，现在这个假公子顶着华懋的身份活得好好的。 吴仲景的户籍副本和吴妻李氏的户籍副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按照城区街道的划分，吴仲景左右院房户籍副本都有，只有他的缺了。 显然被收了起来。 看过灰尘的痕迹，显然是刚被人动过。 看来王有才取走了，等着吴仲景身死。想来，他们安排的杀手杀人之后还会取走户籍原本。 只要他们尸体处置妥当，应当在很长时间内，没人能发现吴仲景的异常。 吴仲景做这等事，与街坊邻居的往来自然很少，而且他不在家的时间也比较多，消失一段时间再正常不过了。 邻里也不会关心他的去向，怕是也不会去府衙报案。 王有才必然觉得，自己不记得吴仲景的名字，这般处理便很是妥当。 吴妻李氏则没有头绪，也无法寻找，若是有十余文吏，一同查数个时辰，或许可以挑选出来适龄的李氏女子户籍副本。 秋瑜那边却是有了收获，将一摞户籍文书副本抱到了他的面前。 这些与吴仲景留下来的记录互相验证一番，就可以知道，死去的都有谁，活着的又是谁。 胡安泰家的那些，有哪些是从慈幼局带过去的，哪些是那些家族里面替换出来的。 “接下来，便是府衙中各衙门公门中人的户籍副本！主要找各位主官的。” 秋瑜刚才找的时候看到过这些在哪。 带着他到了跟前，一排书架上各个衙门分门别类的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户籍文书副本，陆遥头都大了。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封逸和韩墨，这些是他们最擅长的。 “还得去他们私宅中去查！” 随手翻看了几位主官的户籍副本，并没有什么异常。家宅都在府衙之内。 “对了，你不觉得有些古怪么？他们基本都在郑州城待了很久，除了司仓和司士一个待了三年，一个待了四年，其他人基本都是十年以上。 我记得大赵，为官一任是五年！” 一旁的秋瑜疑问道。 第第86章 吴仲景的妻儿该上路了！ 陆遥眼神一动，秋瑜说得很有道理。 七个在郑州城待了十来年的官员，这就有些不合常理。 只是不知，他们是五年之内升任主官的？还是？ 按理来说，也不太可能一批主官统一调任！ 所以这些人里面必然有人是有疑点的。 可惜户部的相关文书无法核查，只能从侧面去打听了。 不知道这府衙里面有没有洛轻烟安排的暗桩。 方才应该问一下的。 陆遥朝秋瑜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出了档案房，离开司户衙门，两人直奔王有才的宅院而去。 府衙之内有一部分区域是为各位大人居住而设，这样，便可省去一些花销。当然官员也可选择在外购置宅院，那仆役都得额外安排。 王有才的宅院中，一妻两妾正聚在一起，玩着一种新的博戏。一众仆人都在一旁观看，陆遥两人潜入没有半点阻碍。 “王有才这个家里怕是没有什么东西！”陆遥叹了口气道。 “你是觉得他家里这些人的表现不正常，所以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线索？”秋瑜反应过来。 王有才既然能果断切割与吴仲景的联系，断不可能是无脑之徒。 可是他又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是故意的？还是他不经查，所以才想尽快找个替罪羊？ 若是在京都，提到六扇门地司部审一下就好了。 现在有些束手束脚了。 两人在书房里没找到什么，只搜罗到近六千两银票。 银子没拿，拿也拿不动多少。 “那，他妻妾房里的钱财要不要拿一点？”一旁的秋瑜开口问道。 “你不觉得这是偷了？”陆遥笑问道。 “不义之财，当取之！” 秋瑜不置可否的说道。若非是陆遥要通过王有才追查其他逆贼的线索，她早一剑斩杀这等恶人了。 “嗯，让她们报个盗窃案，倒是可以搅动一下他们，看看有没有人动起来？” 陆遥朝秋瑜点了点头。 一炷香之后，秋瑜拎着个袋子走了出来。 “现在他们都还没回来，我们去大堂看看！” 二虎跟在一个半大的少年身后，这个少年他认识，玄狼帮铁背玄狼吴苍玄的义子吴奇。 不知道吴苍玄是怎么通知吴奇的，里面三帮还在商议如何在洛家倒塌的时候，分上一杯羹，吴奇便匆匆走了出来。 丐帮的找人悬赏，不过五百两银子而已，若是寻常时候，三帮倒是还有点小小的兴趣，如今，这对他们来说，简直连鸡肋都不如。 如此一来，二虎倒是更清楚的知道，与之瓜葛的到底有谁了。 “去通知九牛，往城南方向，准备好人手突袭！再派个人回去，通知少主，玄狼帮有问题！” 二虎朝身边一人低声说完，转身朝吴奇追了上去。 他追上去盏茶时间之后，一队人朝他的方向追了下去。 吴奇的速度很快，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轻功已经有了二品境界。 走到一个院子，没有走大门，到了侧门，敲了三下，一短两长。 门很快打了开来，他闪身进门，那人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将门关了起来。 二虎翻墙进了，然后快速地躲入角落阴影里。 吴奇跟着那人顺着廊道，进了一间屋子。 那人关上房门，然后快步离去。 二虎想了想，跟上了那人，刚才没跟太紧，不确定吴奇是否跟那人说了什么重要信息。 那人显然是院中的管事，路上几个仆人见到他，都低头行礼，然后让开道路。 那人敲响了家主的房门，二虎绕到侧面，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去，里面有两个人。 这个院子的主人，赫然是司户衙门里的一个度支主事，名唤欧阳宇。 “老爷，吴苍玄传来警讯，吴奇来处理首尾。吴仲景的妻儿该上路了！” “没说哪里有问题么？”欧阳宇皱眉问道。 “他说让我们小心丐帮，其他的他们来处理！” 管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李三郎，你注意点，别让人看见了，把人带到吴奇那里去！” 欧阳宇点了点头，没想到，司户大人要找的替罪羊，居然歪打正着。 那个葛亮真是太可疑了，就是不知道，此人背后的人是谁？ 用一个丐帮当幌子，洛家三爷底下这么些好手，居然全被杀了。 实在不行，让人去抓了那葛亮，看看能不能将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管事李三郎出了房门，径直往一处院子走去，二虎跟在身后，等了片刻，见他领了一妇人和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显然这两人就是吴仲景的妻儿了。 三人进了方才那个小院子，往吴奇的房间走去。 二虎跟在后面上前，手刀斩两人颈侧，将两人打晕。 李三郎提着灯笼在前走着突然感觉不对劲，扭头一看，一个壮汉正将两人放倒在地。 吓了一跳，他连忙往前跑去，吴奇是吴帮主的义子，听说功夫很好，希望他能将这贼人杀了。 二虎三步并做一步，右手拳头一握一松，拳面弹出铁爪，一探便插入李管事的背部，一带，便将他扯了回来。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起，李三郎本来想着若是吴奇能悄无声息的杀了此人，自己便不用惊起院内其余的人。 这个时候院里出现命案，对老爷来说是个大麻烦。 但是此刻，痛彻心扉，他只想将这些疼痛宣泄出去，没忍住，惨嚎起来了。 吴奇听见脚步声，知道李管事领着要处理的人来了，没想到没等来他们，却是等到了李管事的凄厉惨嚎。 他冲了出去，若是不杀了此人完成任务，回去也没法跟干爹交待。 二虎心中却是暗道，这小崽子，倒是胆子够大，就是脑子不太够用。 吴奇手中的是柄横刀，泛着冷光，比寻常的要精良得多。 刀招也很凶悍，然而碰上了一品下的二虎。 二虎铁爪扣住刀背，一扭，一扯，便将横刀夺了过来。 然后左手一拳，直接打在吴奇面门上。 吴奇只觉鼻骨被打断，然后鲜血，涕泪横流，随后巨力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人打出来一样，轰隆隆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接着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李管事的凄厉惨嚎戛然而止，他寄予厚望的吴奇，一招便被打倒了！ 第第87章 你们知不知道，我义父是谁？ “大侠饶命！” 李三郎跪伏在地，他不想死，他也期望，家主能反应过来，能来救他。 此人功力虽高，毕竟只有一人。 李三郎的凄厉惨嚎将整个院子都惊了起来，主宅内的欧阳宇，立时起身。 有人来袭！怎么办？ 府内的守卫虽然有所加强，可，若事有不谐，还得尽快安排。 他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后院。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朝院子围了过来。 他一掌将李三郎打晕。然后朝小院入口走了过去。 守住那里便可以了。 九牛一边往城南而去，一边探查沿途各个院子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二虎只说了个大概方向，显然这就是追踪的时候，位置还有不确定性。 刚走过一个院子，便听到一声凄厉惨嚎，心中一喜，这是打上了。 转身朝声音来处看去，在自己身后。 他快步返回，在墙沿做好标记，他直接朝那大门冲了过去。 一步踏地而起，直接上了院墙。 然后朝里面冲去，院中几名护卫见状，纷纷拔刀冲来。 九牛用的是一柄长枪，沉身只一抡，枪芒吞吐，来人都被扫飞，各个口喷鲜血，委顿在地。 九牛不理会这些失了战力的敌人，继续朝前冲去。 二虎双手铁爪翻飞，将一个个护卫打翻在地。 只盏茶时间，便没有人在敢冲上来了。 外围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而逝，二虎目光一凝，这人是个高手。 这些人不过是对方的弃子而已，只是为了阻挡自己。 他没理会在躺了一地的护卫，正想往前冲去，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有要护住吴仲景的妻儿，不由有些犹豫。 这时，有六人翻墙进来，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同伴。 “你们来得正好！快，来几个人把这两人带回去！” 二虎说完，转身便朝里面追去。 欧阳宇拉着自己的小妾，和护卫头领往自己住房而去。 “来得都是什么人？” 欧阳宇低声问道。 “一品高手，两个，一个自西面入，一个自南面入。” 两人说着话，脚步却是不停，很快到了住房门外。 他松开了小妾的手，打开了房门，朝小妾道： “快点换鞋，如果跑不出去，就来生再见了！” 小妾连忙点头，她方才被吓坏了，感觉腿软得路都走不动了。 此刻终于安定了一些，跟着老爷，一定能逃出去，连忙换了一双轻便的棉鞋。 欧阳宇将暗道路口打开，当先走了进去，小妾连忙跟上，最后是护卫头领。 “老五，你左边有根绳子，斩断了，将暗道封住！” 欧阳宇突然停了下来，灯笼朝后一照，将那根绳索的位置照了出来。 唤作老五的护卫头领一刀将那根绳子斩断，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块小型的断龙石将暗道的路封住了。 这时欧阳宇才松了口气。 对方来得太快了，显然是跟在吴奇的身后来的。 这就说明，丐帮的消息是故意放出来的，对方故意将这个消息弄得人尽皆知，目的不一定是为了救那吴仲景的妻儿。 而是要打草惊蛇，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同时也让吴苍玄的玄狼帮暴露了，当真是一箭双雕。 是葛亮的手笔？还是借着丐帮的幌子来做的？ 洛三爷这些人一死，怕是要沉寂下来了。 而且很麻烦的是，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对方是否查到了？ “老五，你觉得他们看见我了没有？” 欧阳宇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李三郎被杀，家主身份多半是漏了！” 这个他虽然没有发现对方是否潜入主宅这边，但是得做最坏的打算。 当时自己正忙着侍弄府上的一个小浪蹄子，那时候分了心，可这事若是让家主知道了，怕是不好交待。 “嗯，待会你去传讯，柏树街三羊巷三号，就说我这边清理干净了，马上沉底！ 门头问你打哪来的时候，你说城南杨家，记清楚了没有？” 欧阳宇低声说道。 老五复述了一遍，欧阳宇点了点头。 出了暗道，老五便去传讯了，欧阳宇则带着小妾，到了一个小门口，摸出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去后，安顿了下来。 二虎和九牛搜了一遍，没找到欧阳宇的行踪，问了一遍，逃逸的还有两人。 两人看着被断龙石封死的暗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欧阳宇很是奸滑。 搜罗了一些金银财货，将李三郎带走后，便没有再理会其余人等。 显然，对方能轻松逃走，怕是重要的物事已然清理干净了，留下的都是不相干的人和事了。 唯一的一个可能的突破口便是李三郎和吴奇。 众人退了出去。 洛轻烟叹了口气，玄狼帮，这事得跟陆大人说了才能做决断！ 不说别的，自己的实力，分了近半护送爹娘入京都，现在怕是斗不过玄狼帮。 将吴仲景妻儿安顿好，洛轻烟只得等待陆遥和二虎九牛的回来。 先等到的是二虎九牛，洛轻烟只好先审吴奇和李三郎。 吴奇是被冷水泼醒的，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翻身半跪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一只粗壮的大手按在自己肩上，感觉半边都麻了，是那个一拳打昏自己的高手。 “你是谁？抓我干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我义父是谁？” 吴奇怒喝道。 “你义父，不过是一头狼而已，或许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头死狼！ 你这狼崽子，想要活命就老实点！” 二虎嘻嘻笑道。 吴奇的心沉了下去，提义父都不起作用，这些人的来头不小，而且这里便有两人，起码是帮中护法长老的实力。 “吴苍玄让你去欧阳宇家干什么？” 洛轻烟开口问道。 吴奇有些讶然，藏在屏风后面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你们不都知道么？还问什么？” 吴奇不耐烦道。 “说你知道的，如果不想说，那送你去黄泉路上等你义父便是！” 一旁的二虎开口说道，手轻轻一扭，将他的右手，自肩膀卸脱了开来。 吴奇一声痛嘶，看着耷拉着的右手，他知道，这些人的凶残，不下于帮中那些负责刑讯的长老。 “我说了，你们能放我生路？” 吴奇开口问道。 第第88章 近日心烦，莫来扰我！ “这要看你配不配合了！”洛轻烟没开口，二虎继续答道。 “大侠，我知道的我都会说，我是干爹最小的义子，干爹交待给我做的事还不多。 这次，干爹让我出手，到这个院子里来杀两个人。” 吴奇低下了头，他本来以为自己骨头会很硬，可是发现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骨头硬不起来。 “当时，并没有看到书信，李三郎带你进屋之后，时间也很短，你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二虎有些疑问，两人这么快通了消息，想来是什么特殊手段。 “我进屋之后，把手掌摊开给他看，等他看完，我便在身上擦去了字迹。”二虎恍然。 “说话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洛轻烟开口疑问道。 “干爹说过，我这个年纪，声音已经变完了，但是相貌还是可以有很大的变化，所以与陌生的人交接的时候，最好是选择暴露信息最少的法子！” “原来如此，吴苍玄倒也心机深重。 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抓住你了，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九牛感慨道，一帮之主，果然并非易与之辈。 “干爹说，只要我不攀咬他，便是入了死牢，他也有法子救我出来！” 吴奇低声说道。 “你们帮里的事，你干爹做过的大事，都说出来！虎子，你带他去旁边审！” 洛轻烟开口说道。 待二虎提着他离开，洛轻烟让九牛把李三郎拎了过来。 “三郎！”李三郎被一巴掌打醒，然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睁眼一看，一人就在自己眼前，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去，然后便被一只大脚把他踩了个狗吃屎。 李三郎感觉前所未有的屈辱，可是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起来哪怕一点。 这一口心气泄了，他软趴趴的趴在地上。 “你家家主欧阳宇，什么时候在这里置办了这个宅子？” 洛轻烟柔声问道。 “洛轻烟，你劫掠我们大人，真是找死！” 李三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哦，你居然知道是我？” 洛轻烟不由有点惊讶，这李三郎倒是有些能耐。 自己的声音，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居然能一下子猜到。 洛轻烟挥了挥手，九牛松开了踩在李三郎背上的大脚。 “你的侍卫二虎，我有些印象，只是夜里，一时间没想起来而已！” 若是早发现了，那就可以向家主示警了。 “你打算当忠仆，可是你家家主却是都把事推托到你们身上了！”洛轻烟轻声笑道。 “洛轻烟，休要诓骗于我。别把我当三岁小娃！” 李三郎嘿嘿笑道。这点伎俩，怎么能骗得过他？ “嗯，既然你不需要机会，那送他上路！需要机会的人有得是！” 洛轻烟叹了口气道。他不合作，可能要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又不是什么非他不可。 “好嘞，这人恶事想必做了不少，今日得好好让他享受一下！”九牛拎着他走了。 李三郎耷拉着脑袋，即便是他招供了又如何？他们会放自己出去？放出去后，自己的家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被抓后他已经认命了。 陆遥和秋瑜还没赶到府衙大堂，半路上便遇到了王有才。 秋瑜正要出手，却被陆遥拦了下来。 放王有才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两人跟在后面。 王有才一回到家，妻妾三人便围了上来。 “老爷，最近怎么了？闹哄哄的”一旁丫鬟连忙替老爷换下官服。 “你们自去睡，近日心烦，莫来扰我！” 王有才却是没理会自家夫人的问话，不耐烦的说道。 “老爷，心放宽些，有什么事，任知州大人他们去操心便是！”一旁的小妾上前替他捏肩，开口安慰道。 “这话也是你说得的？”王有才瞪了她一眼，转身朝里屋走去！ 三人面面相觑，老爷这是遇上啥烦心事了？ 还是莫要招惹了，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回去自己房里。 只片刻，三人都各自急匆匆的返回到了厅里，都是一脸惊惶神色。 “姐姐，妹妹房里遭了贼，金银细软都被偷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两位妹妹屋里都遭贼了？”王夫人看向两人，开口问道。 两人连忙点头，王夫人连忙到里屋门口，轻轻敲了起来。 “都说了，莫来扰我，你们几个皮紧了？”王有才的声音甚是不悦。 “老爷，我们姐妹仨的房里都遭了贼，是不是有人盯上了咱家？” 王有才闻言一惊，起身朝门口走了过来，打开了门，一脸紧张地低声问道： “都丢了什么？” “金银细软，银票也不见了！”王夫人连忙说道。 “除了你们，没人知晓？”王有才继续问道。 三人连忙摇头。 “别声张，这个时候，别让他们盯上我们！等风声过了，老爷我再给你们置办！” 王有才连忙安抚三人道。 陆遥听到这，拉上了面罩，示意秋瑜等着，然后闪身进了房，一掌将王有才打晕，然后拖着王有才就走。 把三个女人吓得尖叫了起来。 出了大厅，到了院里，然后架着王有才翻墙离开。 留下慌成一团的王家夫人和一众下人。 陆遥出了府衙，将王有才背在身上，快速离开。 秋瑜跟在后面，琢磨陆遥为什么先放他回家，才出手把他劫走？ 很快，王有才的妻妾都被带到了府衙大堂。 林开山眉头都快打结了，刚结束今日公务，正要准备回家，没想到居然就出了这种事。 王有才这个节骨眼上被劫走？ 是真的有贼子将他劫走的？还是演的一出戏？ 玩消失，那这段时间，便是查到他的罪证了，也法办不了他？ 又或者，王有才已经把线索都清理了，只要他的人没事，自己等人就查不到他半点痕迹？ 不过若是如此，他只要嘴巴牢一点，那也查不出来啊？ “贼子为何劫走王大人？你们可知道原因？” “回禀林大人，今日我们府中失窃，我们正找老爷说此事，那贼子便闯了进来，打昏了老爷，直接就劫走了！我们怀疑，我们院里的金银细软都是这贼子偷的！” 第第89章 你为虎作伥，还想撇干净？ “若是偷盗钱财，那，没必要把王大人劫走啊！此中必有案由，望大人详查！” 一旁的高有德朗声说道。 “高有德，你莫血口喷人，什么案由？你污我老爷官声，我们与你没完！” 一旁的王夫人，仔细一琢磨，这高有德哪里会好心替自家老爷说话？ 分明就是指桑骂槐，说自己老爷有别的事，才遭贼人劫持。 “啪”林开山拍了一下惊堂木，将王有才三位夫人镇住了。 “先将你们失窃的金银细软报上来！ 关捕头，你带人看看能不能沿路追查贼人踪迹！” 王家三位夫人，报出的金银细软数目相当可观，堂上几人的神色各异。 王夫人报完见众人这般神色，心中叫苦不迭。 今日这事一出，自己等人忙中出错，忘了提前跟两位妹妹商量好报失窃的财物多少了。 如今这怕是给自家老爷招祸了，灵机一动，开始哭嚎起来。 “林大人，这里面可都是我爹娘给我压箱底的嫁妆啊！ 您可要为我们做主，抓住贼人，救出老爷，找到丢的嫁妆，不然，让我们怎么活啊！” 一旁两位妾室听出姐姐说的意思，连忙跟着哭嚎了起来。 “好了，你们先回自家院里去，我们会追查下去的！” 林开山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王大人是否得罪了谁？这个时候被人劫持？” 一旁的司仓赵之焕开口疑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 一旁的高有德斜睨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自己与王有才不和，现在这话的意思怕，不是说自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高大人误会了，咱们都在府衙里，这两日也都在一起，下官的意思是，外面！” 赵之焕连忙解释道。 “让各衙门书吏都到大堂来，赵大人，辛苦你走一趟！ 将和王大人相关的文书都带过来，在核查王大人一家，包括其亲眷，在郑州城内的资产档案都取来。 记得找王夫人要，王大人的族谱！” 林开山下令道。 洛轻烟，洛家家主一脉失踪，有些事，怕是要着落在他们头上。 同样，还有一些其他的事，现在也没什么线索，如今王有才被劫持，清查他也就没了阻力。 若是有能牵扯上一两件，也是好的。 那个伍掌柜，也可以担一些。 明日，便要将大致案情上报京都。然后看陛下给的时限是多少？ 自己等人还有多少时间来安排。 陆遥背着王有才，直接回到了洛轻烟的院里。 众人将人接了下来，才发现居然是司户大人王有才。 “大人，这人，这么做，不会有问题么？” 洛轻烟低声问道。 “区区司户，六品而已！ 派一辆马车，去接吴仲景和那个小厮，待会跟他对质！” 陆遥轻笑道。 洛轻烟让九牛亲自去办了。 陆遥坐上了主位，洛轻烟和秋瑜都待在屏风之后，二虎安排几个生面孔站在大厅中，听候调遣。 陆遥拉上了面罩，将夜行衣和外套都撤了开来，只穿了一身劲装。 “把王有才带上来！把他弄醒！” 陆遥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将王有才拖了上来，一人直接掰断了王有才的左手小指。 王有才一声惨嚎，剧烈的疼痛让他脑门上开始生出豆大的汗珠。 “饶命，饶命，好汉饶命！” 王有才颤抖着求饶道。 “人做多了恶，没道理可以像你这般逍遥的！ 如今时候到了，今日便是还债的时候！” 陆遥冷笑道。 “好汉，冤枉啊，我只是司户，从来与人为善，不曾做过恶啊！” 王有才连忙叫屈道。 “不曾？怕是郑州城里没几个比你恶的人！ 嗯，洛云通应该跟你差不多！” 陆遥戏谑笑道。 “洛云通，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好汉，你们与他有仇，去找他就是了！” 王有才连忙说道。 他记得，洛府藏着一班捕快，若是他们去了，那班捕快有可能就能查探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了。 “敢说和你没关系？ 洛云通巧取豪夺，他的宅子，铺面，哪个不得走你的门路过签？ 你为虎作伥，还想撇干净？” 陆遥冷笑道。 屏风后的洛轻烟不由点了点头，陆大人审理王有才的思路，她现在知道了一些。 先以洛云通为饵，只说洛云通的罪，王有才为了撇清自己，应当会将他所知的关于洛云通的事大部分抖出来。 “好汉饶命啊，那洛云通是什么人？好汉们都清楚，你们说，我敢不给他办么？ 我要是不给他过签，怕是早被他杀了。 诸位好汉，你们受了苦，你们若是去告洛云通，我一定给你们作证！” 王有才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你把洛云通的罪状写一份，签字画押，别到时候我们去了，你又反咬我们一口！” 陆遥示意两人把他押了上来，亲自给他将纸张铺好，墨研好，笔放好。 王有才看着陆遥粗鲁的研墨，还有凶神恶煞一般的两个大汉，心中猜测，这些人怕是还不知道洛云通已经死了。 想着拿这些东西，从洛云通手里咬下一块肉来，至于什么找洛云通报仇之类，不过是托辞而已。 这些人帮派作风，真的是为了钱，为了地盘，连命都敢不要，居然想出劫自己来找洛云通的把柄。 有一定的头脑，就可惜消息不够灵通。 洛云通已经死了，这些能从死人身上要到什么东西？ 可惜，经此一事，洛家产业，怕是跟自己没有一根汗毛的关系了。 王有才思虑片刻，提笔写了起来，还好断的不是右手手指，不然写字都写不利索。 王有才挑了几件，瓜葛不到他的事，尽可能详细的写在了纸上。 “只这几件？” 陆遥疑问道。 “好汉，这几件事是我知道内情的，其他的，我不清楚，便不敢写上去。 做伪证，也是要挨板子的！ 好汉放心，这些事也够洛云通判个斩监候的了！” 王有才连忙说道。 “剩下的，你经办过的，都写下来！我们另外找人核实！” 陆遥将他已经签字画押的收走，然后又递上了一张纸。 王有才心道，这些人真是贪心，这些怕是满足不了他们。 第第90章 府衙那边，不用理会了？ “好汉，其他的，我只记得几件，那些经办的记录都在衙门里，若是有人去取就好了！” 他连忙说道，其实以他的记忆能力，洛云通的那些，七八成是记得住的。 只是如此一来，这些人怕是会索要的更多，逼迫得更狠。 “说，具体位置，我们安排人抽空走一趟！” 陆遥示意他快写，并让他说出位置。 王有才连忙说了出来，心中却是暗自得意，现在的府衙，他们只要派人进去，基本就会被抓住，那样，自己便有脱身的机会了。 “好汉莫急，我尽量把记住了的都写出来！” 王有才写了五处，便开始抓耳挠腮起来。 “很好，王大人，现在该交待你自己的事了！” 陆遥哈哈笑道。 王有才的心跌入冰窟，他们还要追究自己，怕是不扒自己一层皮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好汉，我家的钱，你们都拿走了，你们要我配合的，我也配合完了。 诸位好汉，饶过小老儿一命，小老儿定有后报！” 王有才连忙磕头求饶。 “想要饶命？那谁去饶那些可怜的孤儿性命？来人，将吴仲景和那个小厮带上来！” 陆遥冷声喝道。 又两人将吴仲景和小厮带了上来。 王有才一看，心中哇凉哇凉，小东没死，吴仲景没走，那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都藏不住了。 “你们俩说说，王大人这些年做过什么事？” 陆遥先点了点小厮，示意他先说。 “大侠，我是老爷的家生子，王小东，爹娘几年前走了，小人忠心为老爷办事，没想到老爷他，竟然让我送死！ 小人一定如实交代！ 就是他，除了府衙之外，还有一个家，就在城西，每月只去一次两次。 那里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两个娘子。 每次我陪他去，都要遮掩一二。” 小厮说完，王有才的脸色已然一片惨白。 “去一队人，到城西，将他的妻儿老小都带回来！” 陆遥下令道。 “好汉，好汉，求求你们放过他们，稚子无辜，妇人无辜！ 你们说，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们的，求你们饶了他们！” 王有才膝行上前，不断磕头说道。 “先把自己的罪状都写出来，若让我们查出来，遗漏了一件，便让你家孩子也体会一下！” 陆遥让人将他押到茶几旁，继续写罪状。 只是这次不是洛云通的了，而是他自己的。 这时一人回来禀报，城外山神庙神龛底下的东西取了回来。 陆遥交给了屏风后的洛轻烟。 “洛轻烟，带着吴仲景去别的地方审，核对清楚，哪些是他听王有才的，从慈幼局带走的孩子？ 哪些是逆贼吩咐他替换的孩子。 审完之后，让吴仲景和妻儿团聚！” 洛轻烟看着陆遥很是惊奇，嘴巴轻轻张合，声音却在自己耳边响起，这是传音入密？ 洛轻烟点了点头，带着这些东西往后走了。 陆遥回到主位，朝两人一指，示意他们带吴仲景往后走去。 王有才写得有点慢，陆遥轻咳了几下，微笑道： “想拖延时间？王大人好心机，再断他左手一根手指！” 身旁壮汉立马上前，将王有才左手捉住，将他的左手无名指生生拗断。 王有才痛彻心扉，全身痉挛不已，凄厉的嘶吼被捂在了喉咙里，脸被憋得通红。 半晌，壮汉才松开了手。 “再动什么心思，那便算了，听说前朝有刽子手，能行凌迟之刑，三天割一千刀才死。 这传承可没断，王大人有机会体验体验！” 陆遥的笑声在王有才眼里如同恶魔一般。 他连忙爬回了茶几旁边，忍着疼痛，右手快速书写了起来。 三尺长，一尺宽的画纸，足足写了五张，才停了笔。 陆遥取过，又送上一张空白画纸，开口道： “王大人心思缜密，在郑州城这么久，府衙里面的各位大人，想必王大人也搜罗过他们的把柄。 这些东西，保不齐我们什么时候也可以用得到，辛苦王大人了！” 陆遥继续说道。 自己的罪状都写完了，写其他人的罪状，想来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别告诉我没有，也别胡乱写，总之，错漏一处，便由你妻儿消受！” 说完，陆遥闭目假寐起来。 烛影闪动着，那个男人如恶魔般，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出现在郑州城的。 日后的郑州城，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混乱不堪，其他的大人有谁可以镇得住这些人么？ 算了，只盼自己的香火能传续下去，自己的死劫怕是难逃了。 陆遥看着王有才写下的各位大人的罪状，有些是落实了害过人性命的，有些是置办产业，故意借用远亲族人的名义。 也有在外私养了外室，青玉台里有相好的花魁娘子，甚至有人还拿了青玉台的分红份额。 勾连城内帮派办过事的，具体事他没有详查的，州内士子乡试县试舞弊的。 “怎么，司仓赵大人怎么没他什么事？” 陆遥开口疑问道。 “赵大人就是个闷葫芦，家里娘子是个母老虎，从不在外留宿，也不太与我们交际。 银钱这些也不见他感兴趣，城内事物，他向来也不插手，他管他的仓储事物，我们也不去理会他！” 王有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人身上他想了半天，的确没想到有什么罪状。 “堵着嘴，把他带下去！”陆遥摆了摆手道。 片刻之后，洛轻烟走了过来，秋瑜也走了出来。 “确认了，这些年，王有才安排他处理的足有三十五个孩子，只有五个是健全的，被吴仲景送了出去。 另外有十个是逆贼安排他处理的，都送出去了！” 洛轻烟低声汇报道。 “嗯，那逆贼安排他做过的其他任务，梳理出来。看看能不能再循着线索找到人！” 陆遥叹了口气，现在的名单上，人很多，可是里面哪些是逆贼？很难辨别。 “对了，今晚，还得去抄吴苍玄的老巢！让九牛和二虎集合人手！” 洛轻烟正要离开，陆遥连忙说道。 “是，大人！” “府衙那边，不用理会了？” 秋瑜不由疑问道。 “他们忙着查王有才，暂时不用管他们！” 第第91章 往外逃窜的，格杀勿论！ 秋瑜现在突然想到，如果当时直接劫走了王有才，那这个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府衙的注意力都在王有才身上，即便府衙内有逆贼的暗子，也不敢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这个时候，清理玄狼帮，就少去一些意外因素。 二虎和九牛各自选了二十人，都有二品的修为，不过一品的修为只他们两个。 “你们谁告诉我，玄狼帮都有些什么高手？这次的清剿，我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 陆遥严肃道。 “回禀大人，玄狼帮铁背玄狼吴苍玄，银月玄狼孟无良都是一品中，帮里两大护法，三个长老都是一品下，其他的小堂主，带有二十来个，都是二品中和二品上的修为。” 二虎连忙说道。 “好，那你们负责在外围，一品的都交给我们，其他的，一个都不要放他们走脱了！” 二虎闻言，心中大定，他们负责绞杀那些二品修为的玄狼帮堂主，便安全得多。 “是，大人！” 玄狼帮在城西，占了一整条街。 吴苍玄看着沙漏里的沙子不断掉落，心情很是不爽。 吴奇还没有回来，城南到城西，按理一炷香时间也就够了。 他去一炷香，欧阳宇安排那两人，加上吴奇处理干净两人的尸体，三炷香时间应该也够了，再有一炷香时间，怎么也该回来了。 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吴奇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了？ “去，把所有的堂主，长老，护法都叫过来！”吴苍玄朝身边的两个义子说道。 “是，义父！”两人连忙应道。 洛云通死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关键是洛家那些人里面可是组织里面的好手，他们全灭了。 是谁，能做到这一点？之后府衙来的消息是，他们也在查。 能杀死这么多高手，一定是有个强大的势力进入郑州城了。 可惜最近进入郑州城的只有丐帮帮主葛亮，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叫周瑜，两人的底细还没查出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两个人，但是就凭他们两个，就全灭了洛三爷他们这么多人？ 这不现实，他们不会逃么？ 逃出去哪怕一个人，自己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不是在府衙之后！ 他想过，这样一股势力进入郑州城，还瞒过了自己这些地头蛇，那组织在郑州城的谋划，怕是没有机会成功了，那自己要不逃？ 可惜，他投了拜帖，收到的消息，却是让他联络其余两大帮派，商量，如何参与分润洛家的产业。 以此来遮掩自己的身份。 这倒是个办法，本来洛三爷与自己这边的勾连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块遮掩起来倒是容易。 看来是那位还没死心。 可三帮聚会的时候，丐帮突然来寻求合作，想让他们帮忙找人。 他们自然没有兴趣理会这几百两银子的小生意，还是他多想了一点，这个时候找来的，怕是有什么猫腻。 果然，丐帮要找的人，居然是当时他们一条暗线里面的关键人质。 他第一想法就是，先切割干净，然后再看情况，把这几次都瓜葛到的丐帮清理掉。 所以他第一时间派出了吴奇。 丐帮的人还在的时候，他就派出去了，而且吴奇的心思比其他两个义子缜密，功夫也不错了，应该不会出错才是。 故意放出来的？然后有人藏在暗处，等的就是吴奇？ 吴奇要出问题了，只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若对方真的如此布局，那玄狼帮怕是暴露了。 这时候，左右护法走了进来。 “帮主，出了什么事？”左护法低声问道，这个时辰还派人把他们叫起来，怕是事儿不小。 “吴奇可能出事了，很有可能有人做局，我们暴露了！”吴苍玄严肃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能干得过他们么？”右护法双目一凝，帮主说的敌人到底有多强的实力，这才是关键。 “我怀疑，是灭了洛三爷的那些人！”吴苍玄的话让两人的心沉入谷底。 “那我们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一旁的左护法开口说道。 “可是，风老没说话，我们私自逃了，日后算起来，我们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啊！” 右护法有些为难的说道。 “现在有个办法，我们出去，追查欧阳宇那边是不是出了事？ 这样，如果那些人真的来突袭，我们也可逃得性命。 如果没事，我们这样也没什么影响！” 吴苍玄看向两人，三人一同承担，日后这事便可以说得过去。 “那，孟副帮主？”左右护法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孟副帮主今夜留守，我们总不可能全都走了！”吴苍玄显然是想留着孟无良挡刀。 “我让两个义子都去召集所有的堂主了，你们若是不打算跟着我，那便留在这里！”吴苍玄开口说道。 现在他都有些后悔，当时先想着的是让那些人来抵挡。 现在自己有了两全之策，召集这些堂主便是画蛇添足了。 两人连忙点了点头。 三人偷偷离开了玄狼帮，绕道往城南而去。 陆遥和秋瑜还有九牛和二虎筛选出来的四十好手在离玄狼帮还有一条街道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们，蒙住脸面，放轻脚步，兵分两路，将四周封锁！ 往外逃窜的，格杀勿论！” 陆遥低声喝道。这个时候，没法去甄别玄狼帮里面那些人谁该死，谁不该杀？ “是，大人！”众人低声应道。 “秋瑜，里面的一品高手，就交给你了！” 陆遥没有出手的打算。 “好！”秋瑜快步飞身朝那灯火通明处赶去。 想必，那里就是整个玄狼帮的核心之地。 陆遥目光一凝，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灯火通明。 玄狼帮还在议事？又或者，三帮都还在？ 他也飞身赶了过去。 只走到一半，他便停了下来，里面一品中的高手气息只感应到一个，一品下高手只有三个。 这跟二虎说的数量不对。 “秋瑜，你击杀了那些人，快速朝西守住城门，有人提前跑了！” 陆遥说完，转身便朝东而去。 对方要逃，往西出城门，往东则有一个可能的方向，就是吴奇去的欧阳宇家。 如果对方因为发现吴奇还没回来，要去查探欧阳宇家是否出了变故，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一个一品中两个一品下，想来秋瑜遇到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第92章 陆遥，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陆遥快速在街道上窜行，犹如鬼影，一闪而没，更夫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往东南奔行了两里地，陆遥感应范围内才出现了三个高手的气息。 还好，自己来得够快，不然再过两盏茶时间，他们到了欧阳宇家，发现了他们家的变故，那怕是就会藏起来了。 吴苍玄突然面色一变，身后出现一个强者的气息。 有人追来了。 “不好，分散跑！”吴苍玄大吼一声，直接朝东冲了过去。 左右护法连忙转向，一南一北朝两个方向开始逃窜。 “这铁背玄狼，感应倒是很敏锐！”陆遥心中感慨道。 陆遥绣冬刀出鞘，天刀施展开来，一团团刀风漩涡分成两个方向冲了出去，直奔转向中的两人。 二十丈，刀风漩涡的威力会下降许多，不过牵扯住他们，让他们的轻功施展不开，效果就达到了。 随后陆遥如狂飙，直奔吴苍玄而去！ 吴苍玄感觉到后面那道身影气息之强，骇人听闻，不由变色。 怎么会？这么强？ 不是一品中！是一品上！ 是陆遥！ 陆遥来郑州了，陆遥就是葛亮，那周瑜就是秋瑜，难怪洛三爷他们会被全灭，一品上加一个巅峰一品中高手，的确能灭得了他们。 “陆遥！你居然敢出京都？” 吴苍玄转过身来，在一品上面前逃跑，怕是死也死得毫无波澜。 还不如正面应对，死也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开始琢磨自己身上所有的手段。 喂毒的铁狼爪，还有喂毒的袖箭，还有一包毒砂。 听说陆遥百毒不侵，也不知道真假，可自己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以伤到一品上高手的手段了。 左右护法两人闻言大惊，神秘的敌人居然是陆遥。 他们都以为陆遥不会出京都，偏偏陆遥就出来了。 两人更加疯狂的往外逃窜，可两人随后感应到一股股强劲的力道凭空袭来，伴随着强风。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平地起风了？ 而且还不止一股力道，拉扯着他们的身形。 这么古怪的事情，绝非偶然，不知道陆遥施展了什么手段。 两人施展杀招将这些刀风漩涡一一破除。 吴苍玄悍然朝陆遥扑了过去。 很快便到了三丈范围，随后吴苍玄突然将手里的一包毒砂朝陆遥打了过去。 毒砂的毒侵害人的皮肤，导致皮肉溃烂，蔓延到全身的时候才会致人死亡。 或者击中胸口，毒气侵入心脉。 陆遥百毒不侵怕是运用内力将毒逼出来。 毒砂这么多，他要抵挡，应该会凝气成罡，附于体表，如此应该会占据他不少内力，如此他与自己的差距就会缩小。 然而没想到的是，毒砂还没到陆遥身边，便被一个个刀风漩涡吸了进去，那些毒砂内的毒气很快蔓延开来，化作一个个黑色的漩涡。 陆遥挥刀朝吴苍玄遥斩，三个黑色漩涡便朝吴苍玄笼罩了过去。 吴苍玄来不及抵挡，那些黑雾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脸，眼睛都笼罩了起来。 他只来得及闭上眼，可毒雾烧灼皮肤的刺痛，让他恨不得立刻钻进水里。 他手腕一转，袖箭朝陆遥扑去，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手段了。 袖箭被刀风漩涡带偏，朝外飞去。 吴苍玄叹了口气，尊者他们为何不解决这个妖孽？ 流毒无穷啊！ “陆遥，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吴苍玄一爪插入了自己胸口，他已经不寄望于有谁会来救他了。 即便是风老，若是知道出现的是陆遥，怕是也会隐遁不出？ 陆遥转身朝北而去，北边那人速度快一些。 秋瑜在屋顶上纵跃如飞，很快便被人发现了。 “有人闯入！”有人大喊起来。 会暗器的，纷纷朝秋瑜打出了自己的拿手暗器。 然而，秋瑜的轻功让这些暗器都打在了空处。 “一品高手，快，通知帮主副帮主！” 大堂内，一众堂主汇聚一堂，正奇怪，帮主召集大家，怎的来了之后，帮主却是不在？ “好胆，竟敢擅闯我玄狼帮！纳命来！” 一声大吼，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上了房顶，远远的看着朝这边奔来的秋瑜。 众堂主连忙跑了出去，副帮主孟无良出手了。 孟无良用的却是一杆追魂枪，背枪而立，静静等待秋瑜的到来。 秋瑜先出剑指，一道剑光瞬间飞跃，朝孟无良扑了过去。 孟无良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招数？ 这道剑光不是虚招，他瞬间出枪将剑光挑飞。 秋瑜人随剑走，已然跳到了大堂的房顶，剑身一旋，两道剑光继续朝孟无良扑去。 随后剑指挑动，方才被孟无良挑飞的剑光便朝秋瑜飞了回来。 剑光内的内力消散了些许，再度补充后便继续朝孟无良杀了过去。 她和孟无良在大堂屋顶的对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外围的二虎和九牛快速带人在外围将整个玄狼帮都包围住。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玄狼帮？”孟无良枪出如龙，与三道剑光斗在一处，压力并不大，不由开口问道。 “聒噪！”秋瑜冷声道。 孟无良枪招顿时一变，狂猛无比的朝秋瑜刺了过来。 秋瑜连忙驱动三道剑光层层抵挡，攻守易势，底下一众堂主看得目不暇接，这种一品中的高手对决，他们可是很少有机会看到。 孟无良攻击虽猛，但是秋瑜的剑光神出鬼没，时常绕到身后攻他必救之处，孟无良只得留了三分力来变招抵挡。 十几个回合下去，斗了个不相上下。 秋瑜瞟见二虎等人已经包围好了，想到陆遥说的，尽快去城西守住城门，不让吴苍玄逃了，笑春风施展出旋剑式，璀璨剑光如枪般朝孟无良凿了下去。 孟无良眼神一冷，居然跟自己硬碰硬。 他的追魂枪枪尾一抖，枪尖同样高速旋转了起来。 秋瑜脚踏开门，身形如柳一摆，两道剑光朝追魂枪绞去，笑春风的剑身却是侧身一跃然后翻身一旋，从里侧切向孟无良的左臂。 秋瑜虽然也是一品中，但是打熬的内力精纯远超寻常一品中高手，笑春风又锋利至极，将孟无良的肩膀卸下来，毫不费力。 孟无良骤然断了左臂，没了左手握持追魂枪，右手陡然间一沉，更是不及变招，被两道剑光压了下去。 该死，吴苍玄他们去了哪里？若是他在，以二敌一，断不会如此狼狈！ 第第93章 你觉得谁最可疑？ 他却没想到，此刻的吴苍玄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他连忙朝院中落了下去。 秋瑜方才藏起来的一道剑光瞬间飙射而出，将他的大好头颅，切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院中的一众堂主和三位长老正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局面突然急转直下，副帮主一个照面就死在对方手里。 顿时作鸟兽散。 秋瑜御使三道剑光在人群中穿梭。 一个个身影倒下，三个长老也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得快一点，奈何他们的轻功比不上剑光，很快便被从后背扎了个透心凉。 秋瑜见再也没有了一品高手，连忙朝西飞奔而去，只希望，吴苍玄还没逃出城门，这样便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玄狼帮大乱了起来，一众在秋瑜剑下逃得性命的堂主，没去理会其他人，疯狂往外逃窜，眼尖的帮众见到堂主都在逃，便也紧随其后。 然而他们冲向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出路被一群蒙面人挡住了。 还好，都是二品的，总没有身后能将副帮主斩杀的凶人可怕，他们冲了出去。 然后，早有准备的众人，手中弩箭朝他们一射，然后二虎带人上去，一阵刀光闪耀，这些人就像拍击在礁石上的浪花一般，散碎一地。 有人跪倒在地，将兵器丢在一旁。 打不过，投降便是！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并不接受投降，一刀斩落，将他们都斩杀当场。 大人说了，逆贼的帮派，基本上没有干净的人，他们不是府衙，有时间来甄别。 “所有人听着，丢下兵器走出来，你们的妻儿，我们饶她们不死！顽固抵抗者，就别怪我们斩草除根了！” 二虎的声音传向四周，一个个人影将兵器抛了出来，随后走了出来。 左右是死，便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真的会放过自己的妻儿了。 陆遥将左右护法杀死，将他们随身的兵器和银票都搜了出来，回到吴苍玄的身边，将他身上所有的毒物和兵器也打包带了回去。 到了洛轻烟那里，见二虎等人还没回来，便向城西而去。 二虎和九牛清理了一遍，将玄狼帮的浮财劫掠大半，然后将入了品的帮众都绑了起来， 遣人去给府衙报信后，便退走了。 玄狼帮真正值钱的那些产业，地契，铺面，带不走也只好留给府衙了。 陆遥到了城门附近，看见秋瑜倚着城墙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瑜，走了，已经解决了！” 秋瑜扭头看了过来，一脸淡然的走了出来。 “一品上，到底是什么？有时候感觉离得很近，有时候又觉得还远！” 秋瑜幽幽叹道。 “应该是对天地的一种明悟，对内力运用的一种提升，经脉里内力可以更精细的操控入微！” 陆遥将自己感悟到的说了个大概。 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一样，他突破一品上，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 “你不用着急的，我们还有时间，你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见秋瑜眉头紧锁，陆遥宽慰道。 剑气流云，操控入微，这就是正确的方向。 而且是比较高深的法门，可能突破的时候慢一点，可一旦突破，威力也会大很多。 从他的天刀威力就可以看出来，对上三眼枭和勾魂叟这种沉淀十余年的一品上高手也不遑多让。 “今晚，还有事要办么？” “欧阳宇应该不敢出现了，府衙也会发现这一点，玄狼帮他们也会追查。 现在就是府衙里面应该还有人，王有才没那么大能耐。那个杀了洛云通的人也还没露出端倪！”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郑州大体上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几个尤为关键的人物，偏偏都没有露出端倪。 不过经此一役，那几个人没了洛三爷和玄狼帮这种具体办事的人，之后要翻多大的浪也不太现实了。 两人回到了洛轻烟的院里。 洛轻烟正和二虎九牛核对玄狼帮的账目，和他们的罪状。 “洛轻烟，府衙内，应该有你们家的暗桩？” 陆遥开口问道。 “有是有，不过只是个八品书吏，这个时候怕是不太好传消息。”洛轻烟有些为难说道。 那人只是颗闲棋，这个时候，会不会给消息还不一定。 “哦，那就算了。府衙里除了王有才，另外还有人，只是现在不太好判断，王有才的供状你看过了，你觉得谁最可疑?” 陆遥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卑职不敢妄断，能让王有才听话的，无非就两三个，大人去查他们即可！” 洛轻烟连忙行礼道。 “嗯，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且看府衙如何处理！”陆遥点了点头，说道。 林开山真是想骂娘，是谁在背后搅弄风雨？ 这边还在查王有才，这边又新出了状况。 玄狼帮被人端了，然后玄狼帮的一干帮众将帮里一些人送到了府衙门口，说是突袭他们帮的人让他们送过来的。 真是好笑至极，贼人反而给他们送案犯！ 就差要他们当面道谢了。 送上门来的肉，虽然是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但还是咬牙切齿的吞下来！ 毕竟这样一来，府衙的钱粮会富足不少。 “报，管城南街里正，送来玄狼帮帮主吴苍玄，左右护法的尸首！说是在南街打更的更夫发现了他们的尸首。” 吴苍玄和左右护法死了，先前死的孟无良和三个长老的尸首也都验过了。 玄狼帮这是被一网打尽了，送上门来的是一根骨头都没有的大肥肉啊！ “报，大人，司户衙门的度支主事，欧阳宇失踪了，传他核查王大人账本的时候就没在他家找到人。到现在也还没回家，想来是失踪了！” 关捕头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这事一桩又一桩，没个完了。 “辛苦关捕头了，你先去歇一会！”看着关捕头那黑眼圈，林开山终究没忍心再安排任务给他。 “查，欧阳宇，还有哪里有宅院？” 接下来城南大街的里正又带人来报，有处院子死伤了护卫，问清那家主长相，便与欧阳宇对上了！ “查，整个司户衙门，彻查！全城通缉欧阳宇和王有才！” 林开山怒了，司户衙门连出两个有问题的人。 这是替朝廷管钱粮的衙门。 就算把两人揪出来了，他也得落一个失察之罪！ 第第94章 姨姨不哭 吴仲景没想到，自己的妻儿，真的这么快就被他们救出来了。 吴妻李氏更是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还在人世间。 两人相拥而泣，而如今已经十七的吴远，则是心情十分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在他心里死了十来年的人。 “远儿，是爹不好，爹每年都能见你们一次，却不敢与你们相认！” 说到这，吴仲景不由潸然泪下。 这一哭，把满腹牢骚埋怨的吴远给整不会了。 “夫君，辛苦你了，远儿，快，叫爹！” 李氏拿出手帕替他拭去眼角泪水，连忙朝吴远说道。 “爹……” 虽然不那么情愿，可这许多年来的第一声爹，让吴仲景更是老泪纵横。 这一夜，多少悲欢离合。 这一觉，陆遥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日，陆遥驾着马车在丐帮驻地后院，将柳如意接了出来。 现下官差都忙得连轴转了，也没心思来盯他一个丐帮帮主了。 “恩公，可有我懋儿的下落了？”柳如意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颤声问道。 “不错，他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这事，你还要感谢吴仲景！若非是他，你的懋儿早被人灭了口了！” 陆遥看了她一眼，说道。 “多谢恩公，回头我一定当面赔罪致谢！” 柳如意连忙跪了下去，行了个大礼。 “起来！”陆遥没有伸手去扶淡然说道。 “是，恩公！”柳如意起身，乖乖的侧坐着。 洛轻烟用过早膳，便见二虎押着一个老鸨子走了过来。 这人她认识，青玉台的如妈妈。 “如妈妈，没想到，居然是你！”洛轻烟感慨道。 “我也没想到，洛轻烟，你居然没走！” 如妈妈见多识广，眼前这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那眉眼，那身段，可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如妈妈，青玉台这么多苦命的女子，之前听说你待她们都不错，真没想到！” “洛小娘子藏得也很深，洛三爷真是养虎为患！” 如妈妈当初就觉得这小丫头不简单，也劝过洛三爷。 “如妈妈是大周遗民？”洛轻烟开口问道。 “呵呵，你觉得呢？”如妈妈笑而不答。 “如妈妈，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查出来的！” 洛轻烟让二虎把她关押了起来。 陆遥叩开了胡安泰家的门。 胡安泰连忙将他迎了进去，有些奇怪的看着柳如意，怎么又换了一个小娘子？ “胡安泰，你把小豆子带过来！”陆遥带着柳如意进了房间，开口朝胡安泰说道。 “好，恩公。我这就带他过来！”胡安泰连忙出去了。 柳如意很期待也很紧张，她的懋儿会是自己夜夜梦中那个样子么？ 小豆子长得很秀气，黑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陆遥和柳如意。 “阿爹，他们是谁？” 小豆子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胡安泰顿时有些为难的看向陆遥。这个女子是谁？恩公让自己单独把小豆子叫过来，那这个女人应该是小豆子的家人？ 看年纪，应该是小豆子的亲生娘亲或者姑姑，姨娘这种。 “他就是你的懋儿！”陆遥只说了这一句。 柳如意上前，将小豆子抱在了怀里。 小豆子吓了一跳，正要挣扎出这个女人的怀抱，可是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很安心，这个姨娘的怀抱跟阿娘一样温暖。 门外胡安泰的娘子见了这一幕，眼眶也泛红起来。 收养这些孩子以来，这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亲生娘亲。 “你叫小豆子？” 小豆子点了点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柳如意，见她眼泪流下来，小手替她轻轻拭去，轻声道： “姨姨不哭！” 柳如意点了点头，努力绽放一丝微笑。 “好，姨姨不哭！小豆子乖，记得要听阿爹阿娘的话！” 柳如意说完，将小豆子放了下来，将自己戴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戴在了小豆子的脖子上。 然后朝胡安泰跪了下去。 “柳如意多谢恩公将我儿养大！现在不是带他离开的时机，若是以后时机合适，我会来接他！” 柳如意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狠心扭头走了出去。 以后，她要为懋儿去争一个未来，而现在，她还做不到，她知道只有倚靠将自己救出苦海的恩公！ “胡先生，他现在还是小豆子，玉佩你们给他收着！平时还是要注意，有些还没清理完！” 陆遥叮嘱完后朝外走了出去。 留下有些忐忑的胡安泰和有些茫然的小豆子。 柳如意跟着陆遥回到了马车上。 对于她的选择，陆遥还是很满意的。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取舍，现在带着孩子，她又能做什么？ 她回不去华府，懋儿也回不去！ 回到洛轻烟的一号院，秋瑜已经吃完早膳在等他。 “青玉台的如妈妈抓到了，听洛轻烟说问不出什么口供来。” 秋瑜见柳如意跟着回来，便也没避着她说话。 “如意，跟着我去审审她！” “是，恩公！” “不要叫我恩公，待会叫我大人就好！你还要逼问她，你的懋儿在哪？ 接下来要看你了，合格了，我才能带着你！” 陆遥朝柳如意说道。 “是，大人！” “柳如意，果然是你个骚浪蹄子背叛了我！” 如妈妈见一旁站着的柳如意，一脸愤怒的看着她说道。 柳如意上前就是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巴掌。 “如妈妈，口口声声说把我们当女儿，不就是骗我们心甘情愿为你卖命？ 你们若不是带走了我的懋儿，我岂会任你摆布？ 快说，我的懋儿在哪？” 柳如意凄厉嘶吼道，一脸的疯狂，着实有些骇人。 “哈哈，你的懋儿，早下黄泉了！” 如妈妈癫狂笑道。 这女人很聪明，帮她刺探消息是把好手，可这女人也很傻，竟然相信自己为了控制她而替她养了五年儿子。 她期待柳如意那种心痛欲绝的表情。 “你杀了他？” 柳如意拿出一柄柳叶飞刀来，贴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滑动，一脸疯狂神色。 “可怜的小懋儿啊，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啊！” 如妈妈嘻嘻笑道。 柳如意的飞刀刀锋立刻偏转，在他脸上剌了一道大口子。 “说，是谁动的手？” 第第95章 以不义伐不公，则公义何存？ “如妈妈，看来你还不够疼，你不知道失去儿子有多疼！” 柳如意似乎陷入了癫狂之中。 在如妈妈身上划了两刀。 “哈哈哈哈哈………” 如妈妈同样癫狂的笑了起来。 陆遥示意秋瑜将柳如意拉走，冷峻的看着如妈妈。 事有反常，必有妖！ 是什么支撑一个女人为恶，且觉得理所当然的呢？ 唯有恨难消！ “看来如妈妈的故事也很凄凉！你对柳家有恨？还是对华家有仇？” 陆遥开口问道。 如妈妈脸上血液冒出，糊了半张脸，她的笑扯动伤口，嘴角有些抽搐，显得更加狰狞了起来。 她不再笑了，笑起来太疼了。 她摇了摇头！ “或许世间对你不公，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这话是没错的。 你与柳如意素无冤仇，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你又何必将自己切身之痛施加他人呢？” 陆遥的话如利刃，刺在她的心口上，比方才柳如意划的两刀还痛。 “世道不公，我们便颠覆这世道！恩公将我从地狱中解救出来，替我报仇，替我申冤！ 我不是故意要害她们！恩公说，如此，才能颠覆这个世道，他们来重建秩序！” 如妈妈声音缓慢而坚定。 “我告诉你，你错了！以不义伐不公，公义何存？ 你所做的，与先前你的仇人做的，有何区别？ 你活成了你最讨厌，最仇恨的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后悔么？ 你所谓的恩公，不过是利用了你的仇恨，他才是刽子手！ 你可以想想，他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他借此又汲取了多少民脂民膏？ 甚至，当初你被害，很有可能幕后就是他，你所谓的仇人，不过是他的弃子！ 行鬼域伎俩的人，能光明正大到哪里去呢？” 陆遥的话击中了如妈妈的要害，她突然睁大了双眼，她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也琢磨出来一些以前没在意的细节。 她呜呜痛哭了起来。 “来人，给她止血上药！” 陆遥朝洛轻烟等人叫道。 洛轻烟亲自走上近前，将金疮药倒在她脸上，然后用绸布先裹住。 “我从你们的手中救出柳如意，她也唤我恩公。 她跟着我，我不会让她做一件违背她良心的事！ 或许死在我们手里的，有罪不至死的人，但是，不会有无辜的人。 这就是我和你那个所谓恩公的区别！ 不公的，从来不是世道，而是某些权势滔天的人！ 我只需荡平这些人，即可维护这世道，而不是颠覆，置千万大赵百姓于水火之中！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你罪孽深重，你的命我会收走，我不会诓骗于你！ 只是希望你走得坦然一些，给你一个死前赎罪的机会而已。 轻烟，让人喂她吃点东西！” 陆遥说完，转身离去。 “是，大人！”洛轻烟连忙应道。 柳如意和秋瑜跟在了陆遥身后。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会说么？” 秋瑜没理解，陆遥为何直说会杀如妈妈？ “会的，她想清楚了的时候，她自己也不会想活着的，死在如意的手里，或许比她自戮要好一些！” “恩公！我………” 柳如意欲言又止。 “她有可怜之处，可这不是她可以犯罪的缘由！ 她犯的罪，必须受到严惩，你需有坚定的护道之心！” 陆遥严肃的看了两人一眼。 如果以后她们同情心泛滥，在一些事上优柔寡断，终究会吃大亏的。 “是，大人！”柳如意连忙应道。 “知道了，我不会手软的！” 秋瑜淡然说道。 “如意，你去请洛轻烟和二虎九牛过来，有事相商！” 片刻后，大厅内，众人都到了。 “现在，提前做一个准备，清理完府衙和如妈妈招供出来的人后，我便要离开郑州城！ 之后的事，要提前安排一下！ 郑州之下的一些县，也有一些为虎作伥之辈，罪状核实清楚之后，快马送回京都！ 我会安排人对接此事！ 丐帮，还有些用处，你们派几人入驻，教他们习武，打探消息。 府衙之内安排几个暗桩，一个司户衙门，一个司兵衙门，一个司法衙门！先前洛家的那些，都弃了！ 洛家在郑州城不存在了，你们切记不要让人联想到洛家！ 具体的事，轻烟你来负责！除你之外，选十人跟我们走就行！” 陆遥没有多要人手。 一行十余人的商队算是不错的掩护，人数越多，目标也就越明显。 “是，大人！”众人连忙领命道。 府衙内，林开山等人再度被人叫醒。 城里一处水沟里，发现了欧阳宇的尸体。 欧阳宇被杀了？司户衙门关于欧阳宇和王有才的核查也露出了一些端倪。 欧阳宇，其名下在城里并无任何宅院。 倒是通过报案的那个城南的宅院的户主李三郎查到，城内李三郎名下有三个院子。 火速搜查了一番，三个院子中皆有小妾一人。 只是欧阳宇失踪后，三名小妾也都失去了踪迹。 那些仆人口供得知三名小妾都不知来历，都是莲夫人，媚夫人，菊夫人等名字。 李三郎也失踪了。 自此，线索虽然断了，但是从这些来看，欧阳宇藏得很深，想必在案情中，起到的作用不小。 接着，又从几个仆人当中得知，这几位小妾都是千娇百媚般的人物，欧阳宇每次在院中过夜都精疲力竭的模样。 林开山由此便联想到是青楼女子。 挨个打探一番后，只有青玉台的老鸨没有现身，而且是自昨夜玄狼帮遇袭之前便已消失。 目光便到了青玉台。 又查到，王有才经常出入青玉台，并有人供称，其在青玉台有份额！ 而吴苍玄的玄狼帮，在青玉台也有份额！ 如此，便都关联上了。 现在这便像是贼人为了不被查探出来更多的线索，将王有才，欧阳宇，玄狼帮等人当成弃子，主动切割。 又或者，王有才便是幕后之人，做出这样一个局面，让世人都误以为他也只是弃子。 吴苍玄的玄狼帮完了，青玉台的老鸨失踪了，欧阳宇死了，王有才也失踪了。 接下来便看，还有谁的尸体会现身，就知道了。 第第96章 罢了，让他进来吧！ 用过午膳，洛轻烟已然把之后的安排确定了下来。 二虎留在郑州城，主持大局，更擅长战斗的九牛则跟着大人离开。 离开的人一共选了九人，从十五到三十不等，都是各有擅长的才能。 陆遥看了看名单，还有后面每人擅长的能力介绍，很是满意。 如此一来，自己和秋瑜有更多的时间在练功上。 如妈妈的午餐很是丰盛，她没有急着吃，而是朝陆遥要了纸笔，将她所做过的，所知道的事，都写了下来。 写完，才一脸坦然的吃了午膳。 “如意，这把匕首给你了，你给她个痛快，留个全尸！ 二虎，待会安排人把如妈妈的尸体送到青玉台！别被人发现了！” 陆遥扔出一把匕首，钉在柳如意身前的茶几上，开口朝两人说道。 “是，大人！” 两人连忙领命而去。 陆遥将如妈妈的口供交给了洛轻烟处理。 “大人，这里面，有些人动了，善后的事很麻烦，而且很多孩子都还没长大………” 陆遥看了她一眼，道： “那些，留给二虎去查，这些人家里怕是还有内贼。 如妈妈都不知道的事，不用着急动，等他们露出马脚来。 挑出作恶多的，关键的人，清理掉就好！ 派人盯着府衙，等府衙有了定论，派人上报京都，再通知我！ 你不要事事都来问我！” 洛轻烟连忙应了。 虽然陆大人的语气略有不满，她心情反而更是高兴。 陆大人不满的是，这些可以自己拿定主意的，不应该还去问他。 这说明，陆大人对自己足够信任，放权给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陆遥带着为丐帮准备的几个人，回到了丐帮。 刘志和丰长老几次去叫葛帮主用膳，都没见到人，心中都有些忐忑，别是帮主已经撤了？ 不管他们了？ 此刻见到帮主驾着马车回来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帮主，用过午膳了么？要不给您炒两个小菜去？” 刘志连忙问道。 “不用了，你们把所有丐帮弟子召集起来！待会我有大事宣布！” 陆遥摆了摆手，下令道。 来的几人都是丐帮长老，还让其中一个当了副帮主，陆遥就将丐帮的事都甩了出去。 做完这些，陆遥便独自到了府衙门前，衙役倒也识得他这个丐帮帮主，让他候着便去通传了。 林开山等人不由有些纳闷，丐帮帮主又有什么事？现在一应案件都忙得脚不沾地，他还来干什么？ “说本官没空，让他回去！” 林开山没好气地说道。 陆遥闻言也不着恼，只让人取了个椅子来，就在门口鸣冤鼓底下坐着。 路过的百姓都觉得这是有什么热闹瞧，纷纷围拢过来。 不少人还记得他近些天做的一些大事，更是觉得他在这个地方等着，可能真的又要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莫非丐帮，竟然有胆子挑战府衙的权威不成？ 别的地方不坐，偏偏坐鸣冤鼓旁边？ 一传十十传百，汇聚到府衙门口的百姓越来越多。 守门的衙役见状，连忙派人又去通传去了。 “真是一粒老鼠屎！罢了，让他进来！” 林开山感觉很是厌烦，可若是这丐帮帮主口无遮拦，在府衙门前大放厥词，府衙的颜面怕是不太好看。 陆遥感觉很有意思，起身朝围观的百姓团团拱手行了一礼，昂然进了府衙。 围观百姓不少人鼓起掌来，似在给他打气，又似乎觉得自己参与进去了，与有荣焉。 一众衙役有些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啊！ “葛帮主，近日府衙多事，你若没有紧要的事，就莫来搅扰！” 林开山没好气的说道。 “回禀诸位大人，先前大人让葛某尽早将本帮帮众名录上交。 葛某不敢怠慢，现在名录已经制定好，前来上交！” 陆遥连忙恭敬行礼说道。 几人不由无奈，早知道就不这样说了。 这会儿还不好说他，毕竟人家很听话。 “好了，李主事，你收一下！” 这时候，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陆遥一看，是个捕快，感觉很是亲切。 “报，林大人，青玉台的如妈妈，找到了！找到了………” 来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找到了，还不带上来问话？” 林开山面色一喜，开口说道。 “回禀大人，是如妈妈的尸体出现了，就在青玉阁的柴房里！” 那个捕快连忙解释道。 听到如妈妈的死讯，众人神色都没有太多惊讶，显然，这种情况，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让关捕头带仵作去勘验一下！” 林开山神色阴郁，冷声道。 那捕快连忙去请关捕头了。 “葛帮主，你回去！近些日子小心些！” 一眼瞥见葛亮还在大堂中，挥手让他离开。 “是，大人，那葛某就告退了！” 陆遥行礼后退了出去。 今天他来，主要还是想多观察一下知州林开山和长史彭连山。 与王有才一直就不对付的司马高有德则被他排除在外了。 大堂之上，基本都是林开山在发号施令，其他人都是旁听。 或许内部做决策的时候，他们才会发言，但从这里，陆遥便觉得，林开山主持一州事务，还得在幕后谋划布局逆贼的相关事情，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是绝难做到的。 何况林开山还是个不习武的文官。 自己管理六扇门地司部，就知道这些事务有多繁琐，所有他才花心思把韩墨找来，帮自己分担。 长史虽说官位仅在知州之下，但是彭连山一直表现得与世无争，并不怎么插手州中的事务，所以，林开山和彭连山两人可以和睦相处。 彭连山一方面不与知州大人争权夺利，另一方面也有时间和精力去安排别的事。 今夜，便去探探彭连山的宅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洛三爷和玄狼帮，青玉台都出了纰漏，或许那人早已意识到了问题，清理了痕迹。 但是他相信，只要足够的细心，还是有可能找到线索的。 不过今天从表情上来看，彭连山并没有露出破绽来。 第第97章 秋瑜也会用计了！ 彭连山若真是幕后之人，郑州城逆贼的魁首，是留着他还是直接清除？ 彭连山之外，应当还有个一品中级别的高手。 洛三爷身死的时候，彭连山还在府衙，并未离开，当时火灾一起，彭连山等人都被叫了起来。 若是他去杀洛三爷，那很容易就暴露出来了，以此人的谨慎程度，断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执行的人必然是另有其人。 相对来说，短时间内，这个杀了洛三爷的高手对之后的郑州城来说，威胁更大。 而这人，应当就在彭连山的身边。 彭连山怎么也得考虑自身的安全。 入夜时分，盯着府衙的人来报，有三骑前后离开了府衙。 陆遥朝洛轻烟开口道： “你尽力帮二虎多梳理一些复杂的地方。我和秋瑜再去一趟府衙！” “是，大人！卑职遵命！” 洛轻烟行礼说道，换上了一身劲装之后，多了一丝英武之气，不似之前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了。 秋瑜当先翻墙飞身出去，习惯了之后，她更喜欢翻墙闯入，而不是从大门缓慢走进去。 陆遥连忙跟了出去。 “今晚干完，明天就可以离开郑州了？我们下一趟去哪里？” 秋瑜开口问道。 郑州城这个地方她很不喜欢，城池虽小，人也少了许多，可其中的恶并未见少，很多都让她大大的开了眼界。 她越发觉得，世俗之中，危害最大的不是武力高强的贼人，而是功名利禄，掌握权力的那些人。 他们的欲望都建立在累累尸骸和无数人的痛苦之上。 她虽一直表现得很是平静，但内心里早如翻江倒海一般。 只是她知道，陆遥看得比她透彻，她不想发泄这些无所谓的情绪，影响到他解决这些事情。 “下一趟，往南！”陆遥没说具体哪里。 “是颍昌府？”秋瑜有些不解问道。 按理来说，应该优先清理完拱卫京都的几个大州。 “颍昌府只是过渡一下，然后再往东过陈州绕道去应天府。 北边的，暂时先不动。京畿道的几个军镇，我们暂时还动不得。 目前看来，这些军镇应该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陆遥解释道。 来往几次了，两人潜入府衙跟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这次依然先去了，王有才家，发现已然被封禁，一个人影都没有，空空荡荡，里面除了基本都陈设，其他的也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与抄家别无二致！ 显然，府衙掌握了一些证据后，坐实了王有才的一些罪状。 想必，很多人都想着，有这样一个级别差不多够的人来担责，应该可以给陛下一个交待了。 “走，去彭连山家里转转！” 彭连山只有一位夫人，此刻正让管家给老爷把一道道菜肴装入食盒。 彭宅里下人也不多，护院也就四人。 的确很是低调，这护院也都是刚入品的修为。 彭连山的书房里面，都是些典籍，收藏的倒是有几幅古画，至于价值几何，陆遥和秋瑜都看不出来。 连个账本名录什么的都没有，这里更像是书生的书房，而非一个长史的书房。 长史平时都跟知州大人，直接在府衙里面办差，难不成他都留在自己衙门房间里。 “算了，我们去大牢里面看看！”陆遥想起，府衙内除了司仓赵之焕之外，还有一个一品中高手，就在大牢里面。 大牢里面人声鼎沸，骂娘的，哭嚎的，叫冤的，惨叫的，不绝于耳。 秋瑜叹了口气，里面灯火通明，要潜入实在太难。 “那人在里面，要潜入？” 秋瑜低声问道。 “引他出来！”陆遥摇了摇头。 秋瑜运起内力，然后快速的隐入一旁的阴影之中。 很快两人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四处扫视一眼，便朝秋瑜走了过去。 “你是谁？为何擅闯府衙？”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个蒙面黑衣人。 看身形虽瘦弱，但内力气息却是实打实的一品中。 另一个黑衣人气息是一品下，倒是没多大威胁。 “先斗过一场再说！” 秋瑜低声嘿嘿笑道。 随后笑春风出手，朝着中年汉子击去。 目的不是击杀，秋瑜没有使用剑气流云，只是使用不二剑式与中年汉子战了起来。 不二剑式，见过的人并不多，而且多半死了。 中年汉子也看不出来这人是何来历，只感觉很是诡异，自己全力施展下来，这才堪堪与其打了个平手。 陆遥看了他一眼，实力不错，但是比司仓应该还弱一些，而且用的是刀，而不是剑。 “一品中，当个小小的牢头，阁下藏在府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秋瑜喝问道。 “关你屁事？阁下管得未免太宽了？” 中年汉子叱骂道，他是慢慢的修炼到一品中的，当初当牢头的时候也才二品中的修为。 “事有反常必有妖！不说清楚，便去跟大人解释一下？想必他们还不知道你功夫这么厉害？” 一旁的陆遥开口问道。 若是林开山知道他有这么强的修为，想必是会拉拢他，委以重任，起码也比关捕头等人职位高些。 不过如果他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彭连山，这就合理了。所以秋瑜一泄露一品中的气息，他就冲了出来。 可这人，又不像是能杀死洛三爷的人。 这便有些奇怪了。 中年汉子闻言，也不答话，只是突然一式杀招朝陆遥斩去。 陆遥退到了秋瑜身后，他没有出手的打算。 “蒲牢头，年三十二，嗜好酷刑，被犯人称为蒲阎王，手中人命数十条。 都以为你只有二品修为，没想到居然有一品中，看来最近这些事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陆遥开口报出来他让洛轻烟收集到的信息。 “哼，栽赃陷害我，门都没有！死来！” 蒲牢头压低声音怒道。 秋瑜轻松挡住了他的攻势。 “嗯，知道你有靠山，也不知道你那靠山靠不靠得住？ 若非如此，我们怎么敢直接找上你？” 陆遥继续说道。 “休要诓骗我！” 蒲牢头见这人虽然修为低一些，但身形却是滑溜得很，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示警，将府衙里的府兵和捕快召集起来。 “算了，这些人都是死脑筋，愚忠，杀了！” 陆遥觉得这蒲牢头最多算是彭连山的护卫，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口供了，便朝秋瑜说道。 秋瑜瞬间变招两道剑气流云闪耀出现，隐去踪迹的笑春风随后在他的背部刺了进去。 蒲牢头怔怔的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剑尖，和消散的剑光，原来那是假的。 他的死法一如洛三爷的死法一样。 陆遥朝秋瑜竖了个大拇指，秋瑜也会用计了。 第第98章 你的心，海底针，谁能猜得到？ 两人悄悄走了，事后只需看彭连山的反应便知道了。 尤其是秋瑜以相同的死法让蒲牢头死了，如果他只是彭连山的护卫，杀死洛三爷的另有其人，那彭连山自然知道是被谁灭了口。那他便会不动声色，完全隐藏下来。 如果蒲牢头真的是杀死洛三爷的凶手，彭连山感觉到自己有了暴露的可能，而且没有了依仗，怕是会想方设法潜逃了。 “你怎么想到让他这么死了？”陆遥有些诧异问道。 “这个位置好出剑啊！一击必杀！”秋瑜知道陆遥想岔了，以为自己故意设计的。 陆遥摇了摇头。 很快有人押了人往大牢里送，看见了蒲牢头身死在大牢的入口附近，不由大惊，然后又是一阵忙乱，将尸首抬到了大堂。 两人潜入了大堂的侧厅，悄悄感应起大堂内的情形来。 “蒲牢头，贼人会盯上他，想必他也瓜葛其中！ 来人，去查，蒲牢头入职以来，经手死的人犯名单都找出来！” 林开山叹了口气说道。这伙贼人似乎在指导他们破案一般，死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取死之道的人，连带着查出了，一些昔年悬案的真相。 其余人连忙安排自己衙门的人配合知州大人查案。 彭连山也不例外，见到蒲牢头的尸体，他闪过一丝异色，然后不动声色的帮林大人核查一些卷宗。 两人一直待到他们下值，然后跟在彭连山身后，到了他的家宅。 一路彭连山并无异常，回到家后也没有什么动作。 两人只得回到了丐帮的驻地。 陆遥放飞了一只信鸽后，让秋瑜骑着黄六郎，自己驾着马车离开了丐帮驻地。 当夜众人分散出城，九牛驾着马车带着洛轻烟换了个身份也顺利出了城。 西城门外，陆遥驾着马车，车内坐着柳如意一路绕着城墙走了三里，这才往南而去。 又过了五里，陆遥停了马车，等着秋瑜。 不到半炷香，秋瑜骑着一匹大黄马很快就追了上来。 她的身后跟着黄六郎。 见到陆遥，黄六郎快步朝陆遥跑了过来。 陆遥笑了起来，黄六郎可真是聪明。 “如意！”柳如意闻言连忙下了马车。 “今日有一事，需要你去办！”陆遥朝她说道。 “大人尽管吩咐！”柳如意连忙应道。 “这封信，你收着，你骑这匹马，去襄州！这封信给你，到了襄州再拆开，你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陆遥将两封信给了柳如意。 柳如意接过一看，一封写着如字，是给自己的，另一封却是没有写字，只是拿火漆封了起来。 “是，大人！卑职一定完成任务！”柳如意郑重说道。 她踩蹬上马，虽然不如他们飞身上马来得飘逸自如，但也看得出来，她骑马还是很娴熟的。 “让她去襄州，是要去找封逸？”秋瑜问道。 “嗯，还是让她去帮你找曹清秋，查一下不二剑的线索！” 陆遥点了点头，之前没出京都，有些事不好安排。 像柳如意这种人，不是江湖中人，然后又是“死”过的人，正适合做这些事。 只要她足够小心谨慎就好。 “还以为你忙忘了！”秋瑜心情复杂的说道。 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要追查这块的线索。 “之前不方便，现在有点条件了。这次出京都，你猜我还有什么目的？” 陆遥微笑问道。 “你的心，海底针，谁能猜得到？”秋瑜白了他一眼。 她已经懒得去猜陆遥的心思了。 “为了她们！”陆遥指着汇聚而来的洛轻烟等人，说道。 “你这是要让六扇门地司部在各地遍地生根？” “多少埋一些暗桩，各州有逆贼作乱，能提前得知消息也是好的。多有一些人手，总是不会错的。” 关键是，这些是他自己招揽的，与地司部那些陛下送给他的羽龙卫不一样。 “卑职参见大人！”洛轻烟和九牛等人赶到了。 “走，我们从这边绕道，去颖昌府！” 洛轻烟没有看到柳如意，也不意外，柳如意可能替大人办其他的事了，甚至有可能返回郑州城了。 不过就算是她回去监督二虎他们，洛轻烟也不担心，二虎心思缜密，想来是可以办好陆大人交待的差事。 赵泰在梁大酉等人的护卫下，悄悄离开了皇宫，来到了城北山里的皇庄。 听说，第一批修炼天刀三刀成功的人，已经出关了。 各个实力大涨，有一人甚至突破了境界，达到了一品中，而且刚突破，就凭借天刀三刀，可以力敌一些进入一品中数年的高手。 今夜他便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大的进步！ 可惜，只有三块石刻，能同时修炼的人，也不过三个人而已。 这次修炼最快的人，也花了十二天才堪堪修炼成功，而他每日花了四个时辰观看石刻来感悟刀法。 最慢的一个每日四个时辰，他花了十八天才修炼成功。 第一批的三人已经修炼成功，第二批的三人，已经有一个开始观摩第三刀了，第三批也已经开始修炼了。 如此下去，陆陆续续有人能修炼成功，这些人的实力大大提升，达到一定的数量的时候，他就可以让他们琢磨刀阵要如何修炼了。 当初正阳门只派了一个最高修为一品中，最低修为一品下的七人剑阵暗中拱卫皇宫，赵泰用七名一品中高手冲阵，都被生生压制。 据正清道长所说，这个剑阵虽然伤不了陆遥，但是陆遥要破阵，也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如果可以以天刀刀法成阵，会有多强？ 甚至，到时候奢侈到，全部是一品中的高手组成的天刀刀阵，是不是可以压制一品上的高手？ 赵泰心里充满了期待。 皇庄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赵泰看着这些雄壮的羽龙卫，心里很是高兴。 一路前行，到了校场，众人齐齐拜倒，山呼万岁！ “平身，吴勇，张开，曲无伤，朕听闻你们皆已修成天刀三刀，今日，便让朕看看这天刀的威势！” 赵泰朗声说道。 “卑职遵旨！”三人起身站了出来。 三人都是佩戴一柄横刀，走到校场中央，各自相隔近二十丈。 三人瞬间出刀，空气中响起雷鸣声，平地起风，旋转不休。 校场中还有浮尘，被风卷起，让人看得更加真切了些。 三人出刀不知道多少次，突然一人身前出现一道龙卷风，刀势更加狂猛暴烈，那人在风中奔走，刀光如电闪，赵泰看着目眩神迷。 然后另一人身前也出现龙卷，这人身形却比先前那人飘逸，只是出刀挥舞，那龙卷被他转动起来，声势骇然。 最后一人的龙卷风规模要小一些，掌控的力度也稍弱一些，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这龙卷才堪堪消散。 赵泰想起了此前陆遥天刀斩火海的一幕，那时候陆遥已经修炼成了六刀，现在修炼成三刀的三人虽然威势远远不及，但是也比寻常武者强了许多。 “好！你们三人，俸禄提升一级，你们要继续努力修炼，琢磨配合之法！ 日后你们还有机会修炼天刀六刀！你们仨，随朕入宫！” 第第99章 四海镖局再折一戟！ “报，莫大人，四海镖局一名一品下的镖师在西市买马时被杀！凶手已经逃遁无踪！” 韩墨闻言头都大了。 一品下都被杀了，凶手基本就锁定了甘罗！ “一队去请张总镖头过来问话！”韩墨无奈下令道。 “四海镖局张远山拜见莫大人！” 韩墨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张远山的声音。 “张总镖头，这名镖师的具体情况，你细细说来，包括他为何去西市买马？ 什么时辰去的，此前与何人说过？” 韩墨直接开口问道。 “回莫大人，死的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排名第八，姓聂，名长明。 这几日，他的马有些拉稀，昨日死了。他便想今日去西市买马，跟我们师兄弟说了。 我们想着，白天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便允了他，今日午正一刻，用过午膳后出的门。现在才未初三刻。 我们镖局去西市，便是走路，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显然他是在西市选马耽搁了一些时间，这才被甘罗寻到了适合的时机杀人。” 张远山一双眼睛中怒火炽盛，可惜陆遥不在京都，不然哪里容得他如此猖狂？ “一队，去四海镖局，核查，近些时日四海镖局的草料，看看是否有问题？ 聂长明在镖局内是否与人生了嫌隙争斗？ 二队，去西市现场勘验，甘罗如何逃的，附近是否有准备的逃亡通道？ 还有走访一下，是否有人看到甘罗的行凶过程？ 还有，聂长明走过的商户都问一下，这些商户掌柜都带回来问话！ 把尸体带回验尸，再度确认致死原因。” 韩墨很快就定下了查探的方向。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能起的作用怕是有限，能找出一两个配合甘罗的人都算不错。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韩墨才感觉这话真有道理。 如此再试探几次，甘罗怕是就会猜到陆遥并不在京都了。 这次选了一个一品下出手，甘罗怕是很有可能已经有所怀疑了。 届时，甘罗怕是胆子更大，很有可能扩大暗杀的范围。 到时候更难防范了。 他身旁的张虎和展雄也皱起了眉头，这无疑是在挑衅，而且让莫大人来承担责任。 “去，把严小鸽找来！” 韩墨心中有了一些计较，便朝站在堂下的几名陆遥的亲卫说道。 这些人是陆遥的亲卫，虽然留在地司部，并未跟着陆遥出去，可韩墨可不敢让他们有所折损。 所以，现在他们一般也就承担了帮他传令的诸般杂务。 说完，韩墨写了一张纸条。 等严小鸽带着一对鸽子前来，韩墨亲手将纸条放进一只鸽子的脚上竹筒中，放飞了出去。 “张总镖头，日后贵镖局切莫单人出行，最好有一品中的随行！” 韩墨叹了口气，跟张远山说道。 先回来的是二队，带了三个卖马商户的掌柜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百姓和聂长明的尸体回到了地司部。 仵作验了一遍，伤口有两处，一处背部，一处喉部，致命伤在喉部。奇怪的是尸体身上有股淡淡的马粪臭味，鞋底上也有马粪残余。 背部的牛皮甲被切开了，显然甘罗手中的刀并非凡品。 “是你发现的尸体？发现的时候周围有别的人么？” 韩墨先开口问向那名百姓。 “回禀大人，是小老儿发现的。尸体是小老儿去收马粪的时候发现的。 那里很少有人去，基本都是各家商户送马粪去那里，然后我们就会拉车去收马粪。 小老儿吓坏了，连忙叫了人来，附近巡逻的大人们很快就赶到了！” 那老农模样的老汉连忙说道。 “你们三家，把死者到你们那里的时间说一下！” 三人一一说完，韩墨让他们按顺序挨个站定，然后在他们那选马的大概时间，期间是否有别的人路过等一一问了出来。 三人都说，一个带着斗笠的人稍晚一些进了马场，但只是看看，价也没问，便先走了出去。 问过三家马场所在的位置，周围的道路情况，韩墨这才知道为何选那个地方了。 杀了人，翻过围墙，外面是城内比较破败的修善坊。 住在修善坊的人很多，房屋比较密集，三教九流多有聚集，方便他隐遁离开。 “传令三队去修善坊走访，查凶犯的行踪，看有没有人看到过？” 韩墨再度下令道。 修善坊这种地方，要整治，难度怕是不小。 “张总镖头，你说为何聂长明去了三家都没选中一匹马？” 韩墨开口问道。 “回大人，卑职猜是三家的马价格都比以往贵了三成，聂师弟定是觉得贵了，才一家又一家的看过去！” 张远山叹了口气说道。 “回禀大人，这价格上涨可不能怪我们啊！现在各种货物的运费都涨了许多，不提价我们便只能亏钱卖了！ 我们马市涨得还算少的，盐铁可是都涨了五成之多！” 一个马场掌柜连忙出声叫起冤来。 “是啊！还望大人明察！” 另一个连忙附和道。 “京都物价都如此？” 韩墨发现这个问题已经很严重了，户部没有平抑物价的手段么？ 现在京都城及周边局面已经平静了许多，周边也没有什么灾害天气，怎的物价涨得如此厉害？ “回禀莫大人，有些东西已经翻倍了，最少的也涨了一成，没有降价的东西！” 张远山对这块还是有所了解的。 “把度支主事许应叫来！” 韩墨怒喝道。 这问题，对方没汇报给自己知道，这就有问题。 “三位掌柜，不是本官不信你，这些都需查清楚！张虎，你带三名亲卫，将三家马场的账簿都取来！ 若是查出来，有人配合逆贼行凶，创造时机，便与逆贼同罪！” 韩墨的话登时吓得三人面如土色。 第第100章 莫大人，我们自当全力配合！ 户部尚书贺铸安和刑部尚书严之清联袂而来，韩墨连忙将两人迎了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按理，他们是正三品，陆遥这个正四品应该也出门迎接啊，怎的如此傲慢？ “莫大人，怎不见陆大人呢？”贺铸安微笑开口问道。 “两位大人见谅，陆大人已经闭关修炼武道，地司部的事务，暂时由下官负责！ 两位大人，今日来此，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地司部配合的么？” 韩墨略做解释开口问道。 “岂敢，岂敢，陛下让我们俩来配合六扇门地司部，制订出严密的京都城户籍稽查制度！ 这事，是我们配合莫大人才对！” 一旁的严之清连忙说道，这六扇门地司部向来就很是神秘，六扇门本就是直属陛下的衙门，然后还有个六扇门阴司部，现在陆遥开了个六扇门阴司部。 可以说，六扇门这三个地方，职权已经是监察天下了，各部，吃过陆遥多少亏？ 这个莫大人，向来就很神秘，据说看过他真面目的怕是只有陆遥和当今陛下了。 他们都戴着面罩，让两人都有些别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变化，两人官场打滚十余年也觉得把握不住对方是什么想法。 “京都城户籍稽查制度，这是好事，多谢两位大人支持了！” 韩墨拱手行礼道。 到了大堂，韩墨让亲卫搬过三张案台，请两人坐下，虽然还是坐在主位上，但是三人算是平了起坐。 “客气了，都是为了京都安危，自当支持，莫大人有什么章程，但请直言！” 严之清微笑说道。 “好，最近逆贼甘罗张狂，陆大人武道突破是定鼎之举，我们也不好惊动他。 再说，若是一个一品中都要陆大人出手，日后逆贼大举来犯，我们又当如何？ 惟有在细处，让甘罗等逆贼，无立锥之地，或令其疲于奔命，我等才有机会镇压此獠。 两位大人觉得如何？” 韩墨郑重说道，两人虽说了配合，却不知是否心甘情愿。 “莫大人思虑周详，这细处，该自何处起，莫大人明言便是，我刑部自当配合！” “我户部也自当全力配合！”两人纷纷表态。 “其一，原本各坊里正，一旬报备户部一次户籍人口流动变化情况，一旬在刑部司门司办理一次出入关牒路引。 这时间太长了，有心之人，利用这个空子，在各坊流窜，确实有可能不虞被发现。 如今当让他们每五日就需要去户部报备一次。 司门司则每两日，便将出入关牒路引的情况报备户部，方便户部监察，这些情况，也烦请抄录一份给我们地司部。 有可疑情况的，我们便能尽早发现！甘罗这等人，如此一来，两三日便须更换住处，更容易被我们查出来！ ” 韩墨停顿了片刻，一旁抄录的书记员奋笔疾书，将韩墨说的话都记录下来。 等他们停笔，韩墨让亲卫送到两位尚书面前。 “其二，各家亲友走动，留宿，这些为逆贼提供了便利，下官以为，需要一个更加严谨的担保制度！” “担保制度？”严之清不由疑问道，这又是什么？ “就是不管门户高低，提供亲友留宿，需要有街坊邻居包括里正的担保，注明时间。 若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随意担保，日后出了事，担保人需承担连坐之责！ 留宿条件好的大门大户，更是排查的重点对象，若是里正排查出来逆贼，上报有功。 若是没查出来，日后出事，里正也要担责！” 两人闻言都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制度推行下去，想来那些里正怕是要闹了。 “这般严苛，那些里正怕是很难配合！”贺铸安开口说道。 “其实，这个制度一推行，想必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不会轻易留宿亲友，以免自己麻烦，也不会轻易造成别人的麻烦！ 那他们情愿去客栈，酒楼住宿。凡经营住宿的地方，核查这些户籍文书和路引出入关牒都是比较严的。 这就有助于我们第一时间掌握这些动向了，先前可是有贼子藏在高门大户里数年之久的例子！ 至于这些里正，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在各坊都有着不小的权力，若是这点都做不到，那便开革了！ 愿意做里正的人家还不有得是？ 两位大人不用担心这些是太过繁琐，这个担保制度，出具担保书，审核的事，交给我们六扇门地司部即可，两位大人只需帮忙通知下去！” 两人听了韩墨的解释，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如此一来，大家怕麻烦，都不会轻易留宿了，情愿去住客栈酒楼，的确更方便监察了。 “担保的人数有限制么？” 贺铸安开口问道。 “里正，其他独立户主四人，一共五人！ 同时，为了防止里正滥用手中权力，六扇门地司部接收所有京都百姓的举报，一经查实，坚决法办，绝不姑息！” “内城各位官员府邸，是否也通行此制度？” 严之清眼珠子一转，开口问道。官员之前迎来送往的比寻常百姓家更多。 “他们，只需主动到地司部来备案，我们自会派人上门核查！” 韩墨早有定计，这些官员自然跟各坊的情况不同，让他们找五家来担保，怕是有人会借此结党营私。 “莫大人思虑周详，严某佩服！细则制定出来，盖上六扇门地司部的大印，发给我刑部，我即刻便安排下去！” 严之清率先表态，没有任何意见。 “莫大人，那就等你们的公文发过来了！” 贺铸安也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两位大人支持了，下官就不远送了！”韩墨拱手朝两人行了一礼，微笑道。 送走两位尚书大人，韩墨继续审理聂长明被杀案。 “回禀大人，三家马场的账簿都已经核对过了，提高了价格三成之后，其利润都达到了七成左右。” 核对完账簿，两名度支的书吏汇报了结果。 “七成，真是暴利啊！”韩墨冷笑着看向台下的三个马场掌柜。 三人吓得面如土色，只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给自己开脱。 “罚没涨价以来的一半利润，然后价格下降到原价！你们跟我说说，是谁主张的涨价，如果你们不说，那涨价以来的利润就会全部扣除！你们看着办！” “这，莫大人，这价格，是户部核准过的，我们这些商户，并没有半分违反规定啊！” 一个人壮着胆子说道。他想着，当初那人可是说过，户部都打点好了，这个涨价幅度完全合理的。 第第101章 他真的突破二品下了？ 韩墨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名马场掌柜，微笑说道： “这块，我会上报陛下，看看是谁给你们审核的！你们这个价，可是有配合逆贼的嫌疑！” 韩墨还没说完，一人连忙趴在地上，大声高呼： “莫大人，我说我说，是万马商行的商家，他是我们马市的马首，他说大家涨价三成，谁要是低价竞争，就是跟他们过不去！” “对对对，他们商家，还给宫里供马，是皇商，我们怎么敢得罪？” “莫大人，我们真的是不得已啊，还请莫大人明察！” 另外两人连忙附和道。 “哦，皇商，我跟陛下汇报一下！先将他们押下去！”韩墨开口下令道。 亲卫带三人下去了。 赵泰上了养心殿二楼，凭栏远眺，京都城尽收眼底。 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偶尔看见一抹绿色，一抹黑色，在街道上游走，他知道，那是地司部的青衣卫和黑甲卫。 甘罗，居然成大患了，若是再有几个修炼成天刀三刀的人，他倒想让他们去试一下他们的天刀。 这时一只鸽子朝这边飞来，一旁的梁大酉伸手，鸽子飞停在他胳膊上，取下纸条，仔细在鼻尖闻过，这才递给了陛下。 “郑州城清理得差不多了，多几个陆遥这等能臣，我大赵就不虞了！” 赵泰将纸条丢给了梁大酉。 梁大酉仔细一看，上面写着： “郑州已毕，收洛家，转颍昌府！” 详报不知何时到，届时便可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了。 这时，底下一队宫人，手里拿着一份书信急匆匆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梁大酉连忙下去了，片刻之后，梁大酉拿着一封书信走了上来。 “回禀陛下，郑州城知州林开山急报！” 赵泰闻言，转身朝里面走了进去。 奏章里，详细陈述了最近郑州的这些案件。 死了百八十人，伤的反而少些，八大家族部分野心族人，一州司户和下面的主事，城内一个帮派，一家青楼，这些勾连到一起的人，都被清理了。 涉及到过往悬案，十三宗，洛家被抄，各家也有部分产业被查封，还有司户王有才的贪墨，一体所得，超百万两白银。 只是里面却是没有提及陆遥的存在，然后洛家一脉被抄，一脉消失无踪，疑为主犯之一。 对上陆遥所说，陆遥收服的洛家想来是消失无踪的那一脉。 他已经在脑海中开始演绎陆遥到底是如何做的，不露痕迹的清理了这许多人。 一州清理所得百万两，足以缓解郑州城目前的府库压力。 “让户部核对郑州府库及今年税捐情况！” 赵泰下旨道。 “是，陛下！” 梁大酉连忙安排去了。 “让地司部的燕子堂，将四海镖局的事通过颍昌府的暗桩传讯给陆遥。 对了，那个龙鳞鳝还没抓到么？” 赵泰开口说道。 一人自阴影中走了出来，低声道： “回禀陛下，龙鳞鳝极为难遇，且在水下力大无穷，一品中武者都很难在水下与其角力！” “是不是陆遥说的地方没有龙鳞鳝？” 赵泰皱眉问道。 “派去的人，发现过龙鳞鳝的踪迹，只是很难抓！” 黑衣人连忙说道。 “去！” 赵泰点了点头，这龙鳞鳝若是能配一对，能牧养起来，就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梁大酉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不太让人开心的消息。 “你确认过了，他真的突破到二品下了？” 赵泰看向慈宁宫方向，神色凝重问道。 “回禀陛下，大世子的确已经突破了，或许实战经验还差些，只从内力和境界来看，二品下！” 梁大酉早就安排了人盯着赵普的修炼进度，真是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 “赵烈是一品上，有他护着，怕是奈何不得他！” 赵泰叹了口气说道。 “回禀陛下，赵烈的气息有些减弱！虽然还是一品上，但是他毕竟年老力衰，多几个一品中的高手，还是可以耗死他的！ 老奴倒是担心别的，这事，陆大人追查下去，怕是瞒不住他！” 梁大酉低声说道。 一品上的赵烈，有两个一品中高手，估计就能拖住了。 但是为了解决这个后患，得罪陆遥，这是否值当？ 赵泰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万分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福王这个请求。 没想到赵普的习武天赋这般强！ “你去想个万全之策，不要伤了赵烈性命，还可以除去后患！ 有了办法再与我说！” 如今，对陆遥的依赖愈来愈重，很多事情，他便要考虑陆遥的感受。 “是，陛下！” “对了，明日早朝，户部六品也入朝议事！” 梁大酉心中一动，这是户部又出什么问题了么？ 六品官员一般是不参加朝会的，只有特殊情况，陛下宣召，才有这种机会。 “是，陛下！”梁大酉连忙应道。 韩墨收到陛下的传讯，心中有些无奈，陆遥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自己拿甘罗没什么办法。 四海镖局死了两个人了，陆遥收到讯息会回京都，还是继续清理周边各州府？ “去请燕高明过来！”韩墨朝一旁的亲卫说道。 燕高明很快就到了，韩墨看着他一身夜行衣，不由有些奇怪，这燕高明是要出去干什么？ “卑职拜见莫大人！” 燕高明朝韩墨行了一礼说道。 “你这是要出门？” 韩墨开口问道。 “没有，习惯了！” 燕高明嘻嘻笑道。他本来打算去水云帮，约黎清清出来夜游曲江池的。 可这种事，说出来总是不太好。 “四海镖局被甘罗杀了两人的事，你秘传颍昌府的黑燕子，让他传讯陆遥。” 韩墨低声说道。 “只是传讯？没有别的交待？” 燕高明略感古怪，不由问道。 “嗯，陆大人自行决断就好！对了，最近京都各种物价大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韩墨继续问道。 “莫大人，我的人基本都出京都了，这块的消息，您还是去找百晓堂，他们正没事干呢！ 若莫大人没别的事，卑职就告退了！” 燕高明笑道。 韩墨挥手让他离开了。 “来人，你们仨去一趟百晓堂，请他们堂主过来议事！” 韩墨拍了拍自己额头，这事都不当跟燕高明提及，平白让他小瞧了自己。 最近真是忙得有些糊涂了。 第第102章 燕子堂坐探吕梁 “莫大人，卑职这就去办！明日午时，各种物品的物价明细应该可以出来。 至于其背后操纵各行物价之人，至少要到明日夜间了！” 百晓生匆匆而来，听了莫大人的安排，连忙应道。 这段时间，打探甘罗的线索，他们也毫无所得，正觉得有些尴尬，现在出来一个容易些的任务，自己这百晓堂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好，那就等你们的消息！切记要核对无误！” 韩墨点了点头，能从这块清除京都的不安定因素，他也算这段时间没闲着。 陆遥等人分了两队，他和秋瑜骑马先行，洛轻烟等人驾两辆马车在后面紧追慢赶。 颍昌府，在京都偏西南二百余里。 府衙治所在长社县，府衙之外还有县衙，颍昌府城，城池大小与郑州城相仿。 陆遥这次没有寻客栈，却是直接去了牙行，购置了一座两进的宅院。 花了近千两银子，手续办得很快。只三个时辰，房契地契，都已办妥。 “秋瑜，去北城门口，接一下洛轻烟她们！” 估摸着时间，洛轻烟等人应该快到了，陆遥开口说道。 “好！”秋瑜朝外走了出去。 待秋瑜走后，方才那名牙行的牙人朝陆遥行了一礼，开口道： “卑职燕子堂吕梁拜见陆大人！” 陆遥摆了摆手，问道： “颍昌府，这办事效率很高啊！你在此地多久了？” “回禀陆大人，卑职是坐探，从小在颍昌府长大，入燕子堂一年半，有银子，效率就高。 卑职这行买卖，与城中各位大人，富商都有些交情！ 大人有何吩咐都可交给卑职来办！” 牙行是很多买卖的中间人，生意上的消息向来是灵通的。 谁家宅院低价急售，谁家仆役不想要了，低价发卖，这些，第一手消息都是他们掌握的。 “嗯，我的身份你切不可漏了！颍昌府，知我身份的唯你一人而已。 你们牙行近些年来，有古怪的交易，都去寻来，今夜丢到这个院子里来。” 陆遥点了点头，指向了一处位置，跟吕梁开口说道。 “是，葛爷，我这就去办！” 陆遥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 高明在各地安排坐探一事，的确是早就开始了，陆遥离开之前，便要了一份名单。 颍昌府城里，燕子堂布下来两名暗桩，其中一人便是这牙行的吕梁。 吕梁身手倒是一般，堪堪入品，不过在这等地方，只要小心些，也够用了。 毕竟，坐探，并不需要主动去探查隐秘。 吕梁走后没多久，秋瑜和洛轻烟一行人便到了。 陆遥，秋瑜，洛轻烟住在内院，其余九人住在外院。 外院大厅内，众人正在吃饭，门外巷道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九牛正要出去，被陆遥拦了下来。 陆遥亲自走了出去，便见一个包裹扔进了院里，陆遥随手接住，然后回到了大厅。 洛轻烟眸中异彩闪过，陆大人居然早在颍昌府有了布置。 郑州城想来也有，难怪陆大人每次出手都能切中要害。 包裹里有三本账簿，一本是城中豪宅的牙行买卖记录，一本是城中奴仆的牙行发卖记录，还有一本是城中近些年的失踪死亡名录。 洛轻烟接过陆大人扔给她的三本账簿，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 陆遥心中也有些感慨，高明的确很高明。 这些显然并非是吕梁可以想到的，而是高明早就让他留意打探这块的消息，所以吕梁才有这样的三本账簿。 “大人，先从哪本入手？” 洛轻烟翻看了一下，记录都算详细，牙行的经办人，事主双方都有记录。 “三本联系起来，相关的更好查一点！” 陆遥提点了一句，便径直往内院而去。秋瑜见状，也起身跟着离开。 现在有洛轻烟减轻自己的负担，陆遥自然乐得当甩手掌柜。 秋瑜更是，现在自己可以有更多时间来修炼了。 “如果她们遇到阻碍了，你再出手，现在全力修炼，我给你喂招！” 进了内院，关上大门，两人来到庭院空地上，陆遥开口说道。 “好！” 秋瑜出剑，两道剑气流云出现，随着她笑春风的挥舞，在她身周游走。 “第一步，扩展它们的出击范围！你目前的极限是你剑之外三丈方圆。 我现在离你五丈！你的目标是在不增加内力消耗的情况下，让它们攻击到我！” 陆遥开口说道。 不增加内力消耗，秋瑜闭上了双眼，没有的眼睛的影响，她对剑气流云的感应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剑气流云像一条游鱼，如何让这鱼变得更加灵活，更加强壮？ 她不断调整着笑春风的角度和力道，剑气流云就像铁砧上的剑胚，而笑春风就如同大铁锤，不断的击打着剑气流云。 剑气流云的形状逐渐变化，如剑，又如梭，秋瑜嘴角上扬，这两道剑气流云反应的速度已然提升了不少。 随后突然笑春风与它们之间那根内力编织而成的线被崩断了，它们顺势飞了出去。 陆遥出刀，两道刀风漩涡瞬间飞跃上前，一圈便将它们裹了起来。 随后陆遥挥刀，两道剑气流云被陆遥甩了回来。 笑春风上内力蔓延而出，很快将两道剑气流云套住了。 重新勾连在一起之后，秋瑜操控起来游刃有余，两道剑气流云一左一右，朝陆遥攻了过去。 五丈的距离瞬间跨越而过，陆遥蹬腿后退，剑气流云追了上去，到了八丈左右的时候，剑气流云和笑春风的联系微弱了许多。 秋瑜将剑气流云收了回来。 最佳操控的距离是六丈，八丈的操控力度就差了许多。 秋瑜操控剑气流云在自己周围穿梭游走，嗤嗤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你要重新调整，这种程度的剑气流云要在几息之内完成！” 陆遥继续提示道。 秋瑜将两道剑气流云散去，然后一次次出剑，一道道剑气流云出现又消散，没有一道能跟之前那两道一样。 之前的她通过笑春风锤炼过，但是她那是挥剑至少三十次才达到那种效果，现在要在几息内完成，难度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 “先慢下来，简化你的出招，慢，才能看得更清楚！” 陆遥传音提醒道。 第第103章 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洛轻烟推开大门，走进了内院。 见秋瑜在修炼，也不打扰，只静静观看，在秋瑜身周游走的剑光，煞是耀眼，她心中不由艳羡不已。 自己若有这等修为，江湖上应该可以自如行走了？ 不愧是正道第一人的弟子。 秋瑜不断出剑，一道道剑光出现，又消失，良久才停了下来，心情很是沮丧。 “我当初也尝试了许久，才慢慢摸到门道，慢慢来，明天接着练就是了。” 陆遥微笑安慰道。 “轻烟拜见两位大人，今日筛选出来一个查探的方向，明日就可开始！” “好，你先查，查出什么，查到何人再汇报于我，若是有需要，我会让秋瑜助你！” 陆遥点了点头，正好磨炼一下洛轻烟，若是以后她能成长起来，自己可以省不少力。 “那卑职告退！” 洛轻烟回到自己房里，明日要做的事至关重要，若是第一次单独处理案子，表现得不好，怕是会失去陆大人的信任。 “你来感应我的天刀！看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陆遥盘膝坐了下来，他没有出刀，而是手刀虚斩，内力勃发而出，凭空便出现一个刀风漩涡。 陆遥缓慢运掌，刀风漩涡一会变大，一会变小，螺旋前进，快慢由心。 陆遥随手再一斩，又是一个刀风漩涡出现，这次的速度更慢。 秋瑜仿佛看到了刀风漩涡形成的过程，内力震荡间，身周的气流被搅动，内力融入气流之中，带动气流开始旋转。 旋转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一个漩涡就出现了。 她忽然之间发现了自己当初只是知道了这样的方式可以施展出剑气流云。 却不知，剑气流云在自己剑招的控制下如何成型的，所以养成习惯后，自己的剑气流云就很难调整。 顶多只能算得上一种很不错的攻击手段，却也很难再有威力和数量上的提升。 陆遥的刀风漩涡变化由心，自己的剑气流云却只是粗浅的运转，这就是云泥之别。 陆遥的刀风漩涡主要是控制，牵制敌人，自己的剑气流云，攻击能力不错，牵制和杀敌都有很大帮助。 当然，遇到一品上的时候，这些可能也只是牵扯分散对方的精力。 如果剑气流云能跟剑一样施展出不二剑式，那威胁自然大增。 “陆遥，谢了！” “又不是外人，客气啥？早些休息！” 高明传递完讯息，还是去了水云帮驻地。 来了几次，早已轻车熟路，看着还点着蜡烛的房间，高明轻轻敲了三下窗户。 “是谁？” 黎清清正准备睡觉，听见有人敲窗户，顿时警惕了起来，低声开口问道。 “清清，是我！” 高明连忙说道。 “燕高明，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黎清清听出来他的声音，心中紧张不已。 这个燕子堂堂主，做事都不太过脑子，这三更半夜找上门来，被人瞧见了，自己以后怎么见人？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么？用玄铁给你打造的分水峨眉刺，大师今夜子时淬火。 不是传说融入主人的血之后，使用起来更加圆转如意么？” “那你先去三道街口等我，我很快就来！” 黎清清犹豫半晌，还是点头答应了。 玄铁打造的分水峨眉刺，应该比自己目前用的这对威力强上两成，自己内力的修炼上慢了一些，只能想方设法在武器上提升一下。 若非玄铁难寻，她都不太想接这样一份礼物。 先前就欠这燕高明的救命之恩，欠多了真不好还。 可如今，各门各派都在想尽办法提升自己实力，以应对后面可能更严峻的考验。 毕竟春秋门的动作似乎还没多大，这有些反常。 燕高明闻言，心中欢喜，这清清要单独约出来，可真的不容易。 好几次约出来，都有她那个讨厌的师兄跟着，烦人得很。 “好，那不见不散！” 高明连忙应道，然后快速地隐入阴影之中。 黎清清也换了一身黑衣，戴着面罩，到了三道街口，正四处看燕高明在哪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人，她连忙前冲三步然后转身。 发现燕高明就在自己方才所站位置的身边，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你干嘛，吓死个人！”黎清清捂着胸口娇叱道。 “还不是怕别人看到我们这么晚在一起？ 你要不介意，那还蒙什么面？” 高明嘻嘻笑道。 “话说，这样遇到了青衣卫和黑甲卫怎么办？” 黎清清皱眉问道。 “跟着我就好！走！” 高明笑了笑，转身在前领路。 高明带着她走走停停，避开了一队队青衣卫和黑甲卫，愣是一点状况都没出现。 这是根据黎清清的轻功速度来安排的，这让黎清清感觉很是舒服，有惊无险又刺激。 京都前三的铁匠鲁大师的铁匠铺子，也在偏僻一点的修业坊，离曲江池倒是不远。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黎清清精神为之一振。 “晚辈燕高明\/黎清清，拜见鲁大师！” “进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两人扯下面罩，走了进去。 里面一个中年汉子光着上半身，虬结的肌肉，堪比普通人大腿般的强壮胳膊，正拿着两柄小铁锤，如雨点般的敲击在两枚分水峨眉刺上。 分水峨眉刺微微泛红，这每一锤砸出点点火星，一闪即灭。 两块铁砧旁各有一名少年，同样光着膀子，只是身上涂着桐油，泛着油光，努力控制这一个摇柄，让分水峨眉刺的胎体缓慢偏转。 让它每一处都得到师父铁锤的敲打。 “小娘子，旁边有一个小木盒，里面是千年寒冰所化之水，你将双手中指刺出一滴精血，滴入其中！” 鲁大师吩咐道。 黎清清连忙找到两个木盒，里面的水还散发着寒气，黎清清拔下发髻上的发簪，从里面抽出一根针来，将自己中指的指头扎了一下，冒出的精血滴入木盒之中。 那寒水很是奇异，血入其中竟然不是冻结，而是晕散开来。 “当当当当！”鲁大师的敲打声赫然变大了。 随后一声悠长的鸣叫声之后他停顿了下来。 “小娘子退开！”黎清清闻声急退。 两个少年松开了摇柄，两柄分水峨眉刺被鲁大师的铁钳轻轻夹住，只一甩，便稳稳的甩进了木盒里面。 随后盒盖被他迅速关了起来， 一丝水雾都没有蒸腾逃逸出来。 “好了，燕小子，东西拿来！” 鲁大师朝一旁的高明说道。 “给你！”燕高明将一个瓷瓶扔给了他。 一旁的少年将一个小木盒拿了出来，道： “这是羊皮鞣制缠了雪蚕丝的指套，只做了三对！” 黎清清接过，里面躺着三对指套。 拿出一对戴上，居然完美贴合自己的中指。 “木盒你自己拆，玄铁打造，一柄重十二斤八两，对中指的指骨要求很高，你用时切记一定要用内力护住中指。” 鲁大师接过瓷瓶，告诫道。 第第104章 鲁大师这是要借刀杀人？ 吸收了黎清清精血的分水峨眉刺，色泽暗红，看起来给人感觉很是诡异。 黎清清取了出来，感觉手一沉，连忙握拳提住。 这要运用自如怕是就得花不少时间。 “如何？” 高明开口问道。 “回去再试！”黎清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便没有直接回答他。 “鲁大师，晚辈告辞！” 两人朝鲁大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你给的酬劳是什么？” 出了铁匠铺，黎清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颗保还丹！” 高明嘻嘻笑道。 “保还丹？宫中御用的宝丹？” 黎清清惊道。 “不算什么，我找陆大人要了一颗！” 高明摆了摆手，一种小小意思，不值一提的感觉。 “你莫非姓陆？” 黎清清突然怀疑问道。 这种保命奇物，得跟陆大人是什么交情才能要得到？ 高明差点被她的话呛到，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不姓陆，不姓陆，不过是，陆大人对我颇为倚重，所以真的没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俩是兄弟呢？” 黎清清却不知自己的猜测实际上是真的。 “这分水峨眉刺你感觉怎么样？” 高明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这就离曲江池不远，要不试试？” “不去，没穿牛皮水靠，试什么试？” 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俏脸微红，啐了一口，道： “登徒子！” 随后转身就走！ “哎呀，你误会了，清清，我送你回去！” 高明连忙解释道。 “不用了，路我记住了！” 黎清清拒绝道。 高明叹了口气，等黎清清走远一点，再跟了上去，夜游曲江池泡汤了，白瞎了自己一番准备了。 鲁大师正要关门打烊，突然目光一凝，看向门外一处角落。 甘罗见鲁大师发现了自己，也不藏着了，走了出来，开口道： “早听闻鲁大师的名头，特来求把刀！” “客人想要什么样的刀？” 鲁大师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京都城里这个时间，出来求刀的一品中高手，想来也就是那位了。 “斩马刀！大师想来也知道我什么身份了？” 甘罗眉角微扬，藏在面罩底下的脸不知是何表情。 甘罗不介意自己知道他的身份，这是笃定自己不会往外说，或者不敢往外说。 “甘兄有些强人所难了，不知道付不付得起我的价钱？” 鲁大师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也没有强硬的实力。 “你开价就是！”甘罗嘿嘿笑道。 “邙山铜母一颗，不论大小，玄铁一斤，给你用一半，若出得起，我便为你打造一把斩马刀！” 鲁大师平静说道。 “邙山铜母？哪里有？”甘罗开口问道。 “程铁那老鬼那里我记得有一颗鸡蛋大小的！” 鲁大师提供了信息。 “鲁大师这是要借刀杀人？” 甘罗皱眉问道。 “杀不杀人还不是看你？与我何干？ 我只是想造一把血饮狂刀，邙山铜母不可或缺！ 你要我提着脑袋帮你打造斩马刀，我自然希望有机会完成毕生夙愿！” 鲁大师叹了口气说道。 似乎让甘罗去巧取豪夺邙山铜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般。 “你说，程铁会不会帮我打造斩马刀？” 甘罗嘿嘿笑道，利用自己，这鲁大师倒是很有意思。 “你不妨试试，他的武器强则强矣，有一半妨主，若你找了他，便莫再入我门来了！” 鲁大师冷笑道。 甘罗愿意去，再好不过了，自己不用承担这个风险了。 甘罗没有回话，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程铁，京都铁匠排名比鲁大师还高，只是其人脾气古怪，轻易不给人打造兵器。 而且其居住的是安义坊，那里巡逻得更加频繁，所以甘罗第一时间并没有考虑去程铁家。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甘罗才到了程铁的家门口。 一座两进的院子，算得上安义坊的大户了，甘罗皱了皱眉，这程铁在这院子里打造兵器？夜间不会搅扰邻居么？ 可是仔细观察之后，这个院子里还有淡淡的烟气，与方才鲁大师铁匠铺子里的差不多，这才确定这里的确是程铁的家。 外院各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仆人，内院已经睡了的也不过五个人，还有个年轻女子，不过甘罗的兴趣却是不在此。 看了一圈，愣是没发现铁匠铺在哪？ 看来程铁将铁匠铺藏在了地底下，难怪不用担心搅扰邻居。 他开始寻找散发烟气的地方，很快他盯上了内院走廊的廊柱，经过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倒是巧妙，只是没有多费一些心思，将这缺陷填补了，显然程铁只是防止打铁的声音惹邻居不快而已。 沿着走廊走到底，是一间小房子。 入地底锻造作坊的入口就在房间里，一进房间，叮叮当当的声音慢慢清晰了起来。 他认真听了一下，里面还有三个年轻人正在忙活。 他只一眼，就看到了通道的入口，居然直接就是一扇门，他轻轻推了开来，一股灼热扑面而来。 一步步轻轻从台阶上走下去，幸好下面的声音嘈杂，底下三人并未发现他的潜入。 思索半晌，甘罗将带着迷烟的吹管朝三人所在的方向吹了过去。 半盏茶时间没到，三人终于悉数软倒在地。 邙山铜母找了半天才找到，倒是玄铁找到了一盒，里面有三块，加起来有五斤多。 其他的珍稀矿材他也识得几样，一起都用包袱装了，足有二十斤重。 正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将方才最后倒地那人扛在了背上，随后才走出了作坊，从内院的侧门走了出去。 已近三更，正是最困的时候，甘罗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看着昏迷的铁匠学徒，他不由犯了难，杀容易，但是尸体处理却是有些麻烦。 死一两天就会有尸臭，挖坑又容易被人怀疑。 这个落脚的地方若是没了，怕是麻烦得很，关键还容易牵连出别的人来。 明夜，花点心思，丢进那些被查封的大院子里面的水井里，想来很久才会有人发现，运气好的话，都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打定了主意，甘罗在他身上连点几处穴道，防止他醒了过来误事！ 第第105章 县令大人杀妻案开启 洛轻烟一大早就起来了，只是院中陆大人和秋瑜已经开始晨练。 行过礼后她独自来到前院，随行的厨子早已将早膳准备好了。 “今日，是陆大人第一次让我们独自办案，这次我们都要尽心尽力的完成任务！ 颖昌府本地有两个帮派，三个规模中等的商行，两个百年世家！ 官衙这边，和郑州城类似！不过，城内还有个县衙。 今日我们要查的是三年前的县令大人杀妻案！” 洛轻烟拿出那三本账簿，开口说道。 “少主，第一个案子就从官府下手，是不是有些太冒进了？”一旁一个老者开口疑问道。 “雷叔，如今我们都已入公门，切记，莫再称我为少主了！我是七品校尉，你们叫我洛大人就行！” 洛轻烟正色道。 “是，洛大人！”众人连忙改口道。 “好，我们现在来盘点一下，这个案件的所有线索！雷叔，你先说！”洛轻烟下令道。 “遵命，大人！我们先说一下，三年前的县令姓靳名冰，彼时年方二十五，河南道亳州人士。 其妻姓骆名冰，彼时年二十二，河南道徐州人士。 两家是世交，靳冰二甲进士及第，便与骆冰成婚。 两人在京都待了一年，靳冰出任这长社县县令。 在长社县任职县令一年后便发生了这县令杀妻案！” 雷姓老者，姓雷名仝，是刀笔吏出身，后来不愿随主官外任，便辞了，被洛家家主聘到族中，协管家族事务。 此时听了洛轻烟的命令，连忙将基本情况说了出来。 “现在骆冰已死，靳冰也死了，两家本族也因此事蒙羞，又远在外地，不便探查。 大人何不选小一点的案子来查？” 说话的是洛海，洛家旁支中的优秀子弟。 他家道中落后，洛轻烟从小便把他带回洛家培养。 洛轻烟一直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骆冰之死很可疑，靳冰不过是被嫁祸而已。 又或者，靳冰在某些人眼里有取死之道，骆冰不过是用来杀靳冰的那把刀而已！ 借此，或许可以牵扯出许多旧案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们只要动这个，藏在暗处的人必然会有所动作，就如同陆大人先前在郑州城这般！ 这里的案件不少，一件一件查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查完？” 洛轻烟微笑解释道。 众人闻言，都点头赞同。 “那雷叔接着说，从这三本账簿中记载的相关线索！” 洛轻烟继续说道。 “是，大人！靳冰为县令一年期间，大半时间住在县衙，后住处走水，不得已搬了出来。 搬出来住之后，才十来天，就发生了杀妻案！ 靳冰称自己妻子生病而死，有人指证他杀妻，告到府衙。 府衙开棺验尸，发现了骆冰死因是被剑杀死，凶器就是靳冰的佩剑，放在棺材里。 靳冰自此百口莫辩，被打入死牢！没过多久就死在大牢里了！” “好了，现在我们要追查的方向，有三处。 第一，告到府衙的人找出来，问清楚当时的案情。这个，交给洛海和洛云。 第二，找到当年的仵作，靳冰和骆冰的勘验记录都问出来！这块交给方凌和雷叔。 第三，打探一下靳冰一家在城里还有没有亲朋故旧？此人官声如何？这件事便拜托谈卓和李青了。 要小心谨慎，悄悄打探，安全第一，大家都清楚了吗？” 洛轻烟开始分配任务。 “清楚了！”六人连忙应道。 “大人，怎么没有我的任务？” 任务安排了三个，除了厨子老孟，驾车的老王，偏偏只剩他没有任务，九牛连忙问道。 “你收敛气息，跟着老孟老王去采购食材，还有一些当地的衣物服饰。 你若是去打听消息，怕是一点都打听不到，还会惹人注意，招惹一些麻烦！” 洛轻烟微笑解释道。 九牛，老孟，老王是九人中战力最强的人，现在还没到派他们上场的时候。 老孟老王都是老江湖了，九牛虽然实力强，可基本上都只是跟着自己身边当个护卫，江湖经验其实还很欠缺。 “是，大人！”三人点头应道。 状告到府衙的人，账簿有记载，是当时住在靳冰家旁边的邻居，姓罗名青山。 只有这名字，其他的便没了。 洛海想起账簿上记载的靳冰住的地方叫榆树巷东七号，问过路人榆树巷的位置，两人很快便找到了榆树巷的位置。 东七号，旁边一棵大榆树，倒是很好找。 “难怪叫榆树巷，公子，这边的房子都是连着的，一个县令大人，怎会住在这种破落的地方呢？” 洛云低声说道。 洛云一身书童打扮，洛海自然是书生打扮。 两人来到这榆树巷，顿时有不少目光自那窗户后面朝他们看了过来。 “上前叫门，就问这里有房出租没有？我要租来，在城中求学！” 洛海挥了挥手，示意洛云去叫门。 “是，公子！” 洛云上前轻轻叩了叩门，没人应答。倒是把旁边东八号的人敲了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老妪，皱眉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 “你们来干什么的？” “这位大娘，我们来租房子，我家公子要在城中求学，先落个脚，贵的地方租不起，便找到这来了。” 洛云连忙行了一礼，开口解释道。 “你们莫敲了，那屋里没人！”老妪开口说道。 “可门上没落锁，怎会没人？”洛云质疑道。 “不信，你自去看便是！”老妪也不打算跟他再说，转身便要关门。 “大娘，若是您家有房间空闲，也可租给我，我们要一间房也是可以的！” 洛海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你要租多久？”老妪闻言，不再关门，开口问道。 洛海想到长社院试还有三个月，乡试还有半年，便道： “至少三个月，可能六个月！” “要一次性付清，你可答应？” 老妪闻言相信了几分，院试乡试时间差不多。 “一次性付清，若是价钱合适，自无不可！”洛海堆上笑脸说道。 “一日二十文，若是吃也在老身家，再加二十文，不过我们的吃食粗鄙，公子莫要嫌弃便好！” 老妪见他愿意租住，便想着，若是吃食也能赚上一笔，岂不是好？ “大娘，我们可否看看房间再说？” 第第106章 家门都没报，我知你好人歹人？ “公子可还满意？” 老妪带着他看了一下房间，陈设简陋，不过基本的家具倒是有的。 “嗯，可以，大娘，我要在城中求学，时常要去各个书院，吃食这块也没个定数，若是需要大娘帮我们做，到时候单算如何？” 洛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老妪见状，也不强求，先赚一笔房钱再说，日后他们单点的时候，看菜下碟就是。 “公子，这是租房的契约，你填上日期便是！”老妪拿出一份契约出来。 洛海一见，纸面泛黄，已经有年头了，更奇怪的是，上面还有一份签章，虽然返潮后有些模糊，但是长社县衙的字迹还是可以辨别一二的。 当下也不动声色，将日期写了上去，先写的三个月，一共一两八钱银子。 吩咐洛云付过了，洛海签下自己名字，再写上老妇人的名字涂月娥，老妪在自己名字上摁上手印，便算成了。 “大娘，我们先回客栈收拾东西，晚间搬来！”洛海拿着契约和钥匙告别了老妪。 “好，公子慢走，需要吃饭的时候，随时跟我说便是！”老妪一脸笑容说道。 洛海两人出了房子，径直离开了榆树巷。 目前没了罗青山的线索，他住的地方是这个叫涂月娥的老妇人现在在住。 现在他也没去打听这老妇人在这居住多久了，不过，在楼下的时候，里面明显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的服饰。 待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探便是。 “现在要去哪里？”洛云低声问道。 “去牙行，看看有没有这块的租住售卖记录。” 雷叔和方凌则是敲开了靠着城墙边的仵作杨山武家的门。 仵作这个行当，多数都是家传，或者，收养孤儿继承手艺，不管生的是男还是女，长大嫁人娶亲都困难。 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家会忌讳这一点。 偶尔也有家道中落的，实在养不起孩子了，又或者需要这彩礼换自家儿子娶妻的，才将女儿嫁入仵作家。 而且一般情况下，这种嫁出去的，娘家都很少再与他们往来。 杨山武，四十有二，家有一子一女，他自己本来就是老丈人捡来的孤儿，传承了老丈人的手艺，生了一儿一女。 可惜，他想让儿女换个行当，但是都没能成功，儿子也进了县衙当了一名仵作，女儿却是已经是个待字闺中好几年的老姑娘了。 方凌敲开杨家的门，开门的人便是杨山武的女儿，杨柳。 “你们有何事？” 杨柳皱眉看向两人，这老者目光锐利，身子硬朗，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百姓，年轻人虽然衣衫寻常，但是身形健硕，那衣服下支棱起的应该是腱子肉，看其举止，也是个会家子。 仵作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所以她也习练有一套家传的把式，眼光自然不差。 “我们想向令尊打听一些事情！”方凌开门见山说道。 “我父亲明日休沐，要找他，就明日再来！” 杨柳说完便要关门。方凌一把拉住门环，微笑说道： “令尊是今日休沐？来前我们去过县衙了！” 杨柳见自己谎言被戳破，面色一僵。 “柳儿，请客人进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响了起来。 杨柳闻言松开了手，让了开来。 方凌和雷仝走进门后，杨柳出门四处看了一眼，这才回身将门关上。 两人没有继续往前，等着她带路。 “请！”杨柳说完，带着两人进了正厅。 院子倒是不小，里面还开了两块菜畦，种了些蔬菜。 厅中一个身形健壮的中年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让两人有些意外，这番做派，倒是有些跟那书香门第一般。 只是中年人身上的那股血腥味，怎么都遮掩不住。 “请坐！柳儿，去奉茶！”杨山武朝杨柳说道。 两人坐了下来，杨山武倒是有些古怪，仿佛对他们一点也不好奇。让两人坐下来之后，也不询问来意。 “杨先生，你不好奇我们为何而来？” 方凌开口问道。 “你们难道不是上门求亲？” 方凌闻言差点呛到，什么情况就上门求亲？ 一旁的杨柳白了自己老爹一眼，这是要干啥？来一个外人就把自己推一次。 “杨先生说笑了，我们是为了几年前的一桩旧案来的。”方凌连忙解释道。 “县衙不是有勘验记录？你们去查那个便是了，何须再来问我？” 杨山武一脸不悦的说道。 自家女儿不差啊，要模样有模样，怎么着就没人正眼瞧上呢？ “那个看过了，只是想多找点线索，当时是杨先生经手的，所以还是想问问先生，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先生白辛苦，如果真的有新的线索，银子我们是肯给的。” 方凌赔笑说道。 “你们连家门都没报？我知你好人歹人？”杨山武冷笑道。 “杨先生，是我们疏忽了，这位是河南道亳州靳家管事靳山，我是河南道徐州骆家骆云。 杨先生应当知道我们问的是何事了？” 方凌面色一正，开口说道。 一旁的杨山武闻言神色一变，涉及这两家的案子，他自然清楚。 这两家终究是找上来了，当初自己还觉得奇怪，一个仕途不错的官宦子弟出了这等大案，怎会没人来追究？ 后来听人说，这等事，让家族蒙羞，这些家族珍稀羽毛，不会深究下去。 一旁的杨柳显然也知道了两人的身份，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两个家族派出来的，他们对当初震惊整个颍昌府的县令杀妻案，会怎么调查呢？ “靳大人的事，真是可惜了！当初靳大人待我们还是不错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 杨山武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有些感慨说道。 “靳夫人的死因，剑伤是什么样的？除了剑伤，还有没有什么异状？”方凌开口问道。 “剑伤是自胸肋下方三寸左右刺入，肝脏破裂而死。 异状，她死前一个时辰内进行过房事，我记得勘验记录上写了。” 杨山武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靳大人跟夫人行房过后，暴起杀人？” 方凌皱眉自言自语道，这里说不太通。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只负责勘验，这块，我是让柳儿勘验的，柳儿，你跟他们说一下。” 当初考虑到这块，毕竟是县令大人的夫人，恰好自己女儿也会这块的手艺。 “好，我记得，靳夫人是当夜死的，然后第二日靳大人说自己妻子得病死了，要发丧。 这时，府衙的人赶到，说有人举报县令杀妻，当场开棺，里面那剑还刺在靳夫人身上，知府大人当场就拿了靳大人。 我们是下午才开始勘验尸首的，靳夫人那里有血迹，比剑伤血迹要早半个到一个时辰出现。” 杨柳提供的细节很多，方凌和雷仝对视了一眼，这里面的疑点就更多了。 “知府大人亲自到场抓人？” 雷仝开口问道。 “嗯，这块，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是听说的！”杨柳答道。 “我记得府衙也有仵作，怎的让你们县衙来勘验，而不是府衙来勘验？” 第第107章 自戕？自杀？ “哦，这个，当时有人质疑，说若是府衙要害大人，他们串通起来，大人就是有冤也难申了。 所以申请让县衙仵作来勘验，老夫仵作二十余年，未出过错，便着落在我们身上了！” 杨山武解释道。 “质疑的人是谁？”方凌继续问道。 “县尉大人芦方。” “靳大人当时如何解释的？” 这块虽然不是仵作的范畴，但是他们作为亲历者，必然知道一些当时的情况。 “靳大人只说，没有谁能一手遮天，他是冤枉的，至于为什么将自家妻子尸首直接发丧，却是只字未提。” 杨柳连忙说道，当时靳大人那种冤屈状，她还记忆犹新。 “靳夫人和靳大人的尸首葬于何处？”方凌叹了口气，问道。 “靳夫人的墓在南山，半山腰，县衙请风水大师堪舆的，靳大人是罪犯，葬在乱坟岗，没有名字，怕是难找到了。” 杨柳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这种深究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信错人。 “靳大人后面关在县衙，死也是死在县衙的大牢里，他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回是雷仝问话，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靳家的管事。 “人证物证都在，证据确凿，很快就判了，秋后问斩！人从府衙大牢提回了县衙大牢。 没过几天，靳大人便自戕了。”杨山武叹了口气说道。 人人都说他是畏罪自杀，但是杨山武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他也没有能力去查案。 “自戕？看档案里面，只说是自杀！自戕的兵刃你们可见着了？” 一字之差，可能就是天差地别。自戕是用兵器自杀，所以用自杀来结案倒也不算错。 “没有，只有伤口，没见兵刃！不过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自戕，看伤口，应该是一柄短刀，很锋利！”杨山武摇了摇头。 定性为畏罪自杀，这自戕的兵刃便没有人关注了。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趁乱收走了还是？ “我们能提供的消息就这么多。你们既然是靳家和骆家的人，想来是想让靳大人沉冤得雪的。 我们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人暗中谋害，只是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此后莫要将我们杨家牵着进去！” 杨山武拱手朝两人行礼说道。这事若真的有猫腻，那背后的人，势力有多大？怕是捏死杨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多大的区别。 “多谢杨先生和杨姑娘！我们知道，不会牵扯你们的！” 两人悄悄离开了杨家，今天的收获不小，这块深入下去，应该会有更多的线索出现。 谈卓和李青两人则去了家酒楼，酒楼这种地方，向来都是打探消息最便利的地方。 两人听了一场说书，说的是前朝大周的轶事，天工韩玉的事，听完之后，其他人也没人谈及前任县令的事。 “看来这种地方基本都不会议论衙门里的事，是我失策了。李青，你觉得接下来要去哪里打探消息？” 谈卓略有些郁闷，开口问道。 “有钱人吃饭的地方怕是听不到消息，要不，换个地方再吃一顿？” 李青也没什么思路，去找帮派可能是个捷径，可是一旦去了，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谁知道那些帮派里面，有没有人参与其中？万一跟郑州城的玄狼帮一样，那自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无功虽然不好看，但是无过才是最重要的。 离南城门口附近的街道更杂乱，里面住的也多是穷苦百姓，两人将一身衣服换了，这才进里面找了个生意不错的小酒馆。 听了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谁家娘子，谁家汉子这类话题，两人不由头疼，正烦恼间，从外面走进来四个人，两人一看，便知是当地的帮派。 掌柜连忙走了出来，行了一礼，问道： “彭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日彭爷想吃些啥？我这边便叫后厨去做！” “今日也不是来你家吃饭的，你这生意不错啊，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们帮主？” 那个被称为彭爷的人冷笑道。 “这个，月初就奉上了！”掌柜连忙说道。 “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够我们兄弟的茶钱，帮主说了，最近世道不太平，我们帮护持这一方水土，可不少花销。 今日来通知你一声，你这酒馆，自今日起，一个月十两银子。 陆掌柜，我可是提前跟你说了，到时候，你可别让我难做！” 那个彭爷拍了拍呆愣在当场的陆掌柜，大笑着离开。 一时间，吃饭的众人都议论了起来，十两银子，这个小酒馆一个月辛苦忙活，能赚十几两银子就算很不错了。 他家也是因为价钱比较低，这才有这么多人来他家吃饭。 “一个月十两，他们怎么不去抢？”一旁的小伙计愤愤不平的说道。 “说得就是，这样我们还怎么活？不好，我那铺子，不会也要涨？” 另一人开口说道，突然想起自家经营的杂货铺子，怕是也会被他们加征这笔银子，不由心急如焚，也没心思吃饭了，给了饭钱便告辞离开。 一时间，走了三四个客人。 “他们是官差吗？凭什么他们想收多少就收多少？”李青疑问道。 “这位客官，小点声，他们虽不是官差，但是他们说一，我们也没人敢说二！” 一旁的陆掌柜连忙劝道，这位小兄弟，可别因为打抱不平被他们给盯上了。 谁知道，现在在这里吃饭的人，就没有他们的耳目呢？ “多谢掌柜提醒，李哥，别说了，我们先回去了！” 谈卓朝掌柜行了一礼，给了饭钱，拉着李青便走了。 方才他注意到，这里有人此刻正盯着李青，显然是在记李青的外貌特征，这人怕是那铁掌帮的耳目。 这么霸道的铁掌帮，想来不是什么善茬，即便没有牵扯到这个案子里，应当也是后面陆大人要清理的对象。 第第108章 这是他留给我们的线索？ 洛轻烟先等到的是洛海和洛云。 两人如今就等着晚上住进榆树巷东八号，然后看情况打探那段时间，靳冰家发生过的事。 “你们现在要探查的，还有罗青山的去处，那个涂月娥，是何时住进去的？ 还有，从那个院子，什么地方可以看到七号院里的情况？” 洛轻烟思索片刻，将接下来的任务布置了下去。 “大人，八号院看不到七号院的，房子是连着的，一道木墙是共用的，不可能在墙上开窗。 八号院靠七号院的位置是楼梯，想来那边也是。 我们租住的是中间的房间，里面还有一间是和七号院挨着的。 现在里面好像没住人。” 洛海连忙说道。 “一墙之隔，看不见，只能听了。你们晚上看看探查一下那个房间，看看有没有猫腻！ 你们去把午膳给陆大人送过去！” 洛轻烟看了看沙漏，朝两人说道。 “是，大人！” 这时，雷仝和方凌两人回来了。 雷仝一回来，便开始起笔，将方才收集到的线索写了下来。 足足写了三张纸，才停笔。 “雷叔你们收获不小啊！看来那个仵作没什么问题！” 洛轻烟接过这些线索，点头说道。 “嗯，他们以为我和方凌是靳家和骆家的人，这才将他们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现在一个很可疑的地方是，如果凶手不是靳冰，他为什么想要将妻子骆冰的尸体直接下葬，而不是找到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如果凶手是靳冰，那他为什么不清理掉凶器后再将尸体处理，造成失踪的假象，反而还公布妻子的死讯？” 雷仝点了点头，开口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现在是靳冰不管作为凶手还是被嫁祸，这里面逻辑似乎都不太通。 “还有就是骆冰死前一个时辰内有过房事，而且有出血迹象。 骆冰的尸首被府衙查到，但是勘验的仵作却是县衙的，是县尉芦方提请，以防府衙仵作作假！ 后面秋后问斩的判决下来后，府衙将靳冰送回县衙大牢。 靳冰也是自戕而死，卷宗里面却是写的自杀！ 这里面好像府衙特意在撇清关系一样！” 方凌补充道。 “你们吃完午膳之后，带着老李和工具出发，去将骆冰的棺材取出来，晚上运回来！” 洛轻烟没有回答两人提出的疑惑，将接下来的任务安排了下去。 谈卓和李青还没回来，洛轻烟便带着这些线索回到了内院。 “卑职拜见陆大人，今日选了县令杀妻案查探，得了些线索。 卑职有些想法，不知大人是否有时间指正一二？” 洛轻烟在门外开口道。 “进来！” 陆遥打开了房门，将她迎了进去。 两人正在用午膳，便招呼她坐下一起吃。 接过洛轻烟手中整理出来的档案，陆遥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案件很顺利啊！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多线索，不错不错！” 陆遥肯定道。 “这里面不合逻辑的地方，似乎是靳大人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只是属下现在还猜不到靳大人的想法！” 洛轻烟放下筷子，恭敬问道。 “嗯，你的思路很不错！ 靳冰是文官，又远离自己家乡，没有当地士绅支持，想来是人单力薄。 他杀妻，得有动机？账簿里面说是因妻子经年未孕，而起冲突，争吵之后一怒杀妻！ 正妻未孕，可纳妾，靳冰未纳妾，说明了什么？” 陆遥开口问道。 “说明他妻子是母老虎？” 一旁秋瑜皱眉问道。 这话顿时把陆遥和洛轻烟逗笑了。 “因自己未孕而不让夫君娶妾，男子可休妻！ 这是律法，骆冰想来不会这般做。 自然是两人情浓，靳冰并不怪责自家娘子。 因此，骆冰死前房事，怕是不是与靳冰在一起。 仵作有没有言说骆冰死状是否凄惨？” 陆遥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最后问起骆冰死前什么情状来。 “没有！若有，仵作说了这么多，没必要隐瞒这一点！” 洛轻烟连忙说道。 “嗯，若是争执之下，一怒杀妻，那骆冰定然会挣扎。 被自己的丈夫杀死，那等惊恐状，可想而知，如今却是没有！ 说明骆冰死的并不痛苦，那就是用了迷药！ 而且房事有血迹，又不是月事，那肯定是第三人所为！ 行凶之人是一名男子，且天赋异禀！”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靳冰与骆冰，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什么天赋？”两女不约而同问道。 陆遥在秋瑜耳畔低声解释了一下，秋瑜面色一红，啐了一口道： “登徒子！” 洛轻烟瞬间明白了是什么天赋，不由一抹粉红从脖颈到了耳根。 可这天赋，怎么查？ “罗青山是目击人证？” 陆遥开口问道。 “那里不可能目击到，只能听到！罗青山说听到了争吵，现在看来，这是伪证了！” 洛轻烟摇了摇头，洛海的线索还是有点作用。 “下面来看，靳冰被诬陷杀妻，自己佩剑刺在妻子身上，眼下又没有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觉得你会如何做？” 陆遥开口问向两女。 “如果是我，怕是会疯掉！”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靳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文官，这等连环计中，他怎么摆脱得了杀人的罪名？ “如果是我，我会先逃走，再暗中追查真相！” 洛轻烟攥紧了拳头郑重说道。 “一介文人，不是江湖浪子，逃去何方？ 或许，他知道真相，甚至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 这种情况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陆遥继续问道。 情形变了，两人皱眉思索起来。 “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藏起来，等人找到？” 秋瑜率先开口说道。 “不错，他要留线索给查此案的人！ 所以他制造这些逻辑不通之处，就是留给我们的！ 别人只以为他想将凶器连同妻子的尸体一同掩埋，病死是个蹩脚的理由！ 而多数人会以为，若是没有人证举报，或许就被他得逞了！这样，他们就觉得合理了。 后面的畏罪自杀，他非得用兵刃自戕，而不是上吊，不是撞墙。 那留下的关键线索之一，就是那把自戕的短刀。 将短刀收走的人，你们觉得是凶手的人，还是靳冰的人？” “靳冰的人！”两人同时答道。 第第109章 为了你夫君的冤屈，得叨扰你了！ “嗯，接下来，那个人应该是什么身份？” 陆遥继续提问。 “狱卒！”两人又一起答道。 “嗯，不错，不过，接下来不要轻易去挨个查狱卒，而是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陆遥点头赞许，秋瑜这两次都跟上趟了。 “怎么让他主动找？” 洛轻烟皱眉问道。 暴露陆大人身份，开启重审，那当然可以让他主动现身，可这很明显，陆大人不会同意的。 “黑市上，高价求购锋利的短刀，锋利程度要达到他自戕那把一样的就行！ 靳冰留这个线索自然是给看得出他用意的人，这样探查这个案子的人自然就会注意到这把短刀。 黑市是消息买卖的地方，也是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交易的地方。 只针对这把短刀的人，自然就是要查案件真相的人。” “那为什么他不将那把剑也这般处理？” 秋瑜有些不理解，没了这把剑，没了物证，他起码可以拖一段时间。 “后面的安排，或许是他在大牢里想出来的！” 陆遥摸了摸头，也只能这般解释了。 若是他，他便第一时间将自己刺伤，然后将剑处理掉，伪造一个被人偷袭抢劫的现场。 然后央告邻居报案，可靳冰没有这么做。 或许靳冰当时能想到那样处理已经很难得了。 “接下来，可以查一查县衙走水的案子！还有县尉芦方，他的理由很不错，配合府衙配合得很好。 而且县衙里面的人都说不出来半个不字。” 陆遥没再说别的了。 越查，露出水面的东西越多，其背后牵扯的也就越多，以这个案子做突破口，是最优的选择。 而且在洛轻烟安排下，他们这么快就得到了这么多线索，还是不错的。 这跟在京都查案不一样。 在京都，他可以直接抓这些人过来问话，挨个讯问，找出他们的漏洞，得到最真实的口供，推演还原案件的真相就容易得多。 不过，京都里面，逆贼考虑得极为全面。 他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每当他发现一条新的线索时，就被逆贼掐断了。 他们用的是一个个死士来完成任务，所以京都的案子难查是另一种原因的难查。 “多谢陆大人指点，卑职这就去安排！” 洛轻烟心情激动，陆大人抽丝剥茧之下，很多线索变得更加清晰了。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安排也是对的，包括下午安排的掘骆冰的墓。 洛轻烟回到前院，谈卓和李青才赶了回来。 “回禀大人，关于靳冰为官的消息没打探到，来福酒楼这种地方，都没听到有人议论官府。 后面去了城南陆家酒馆，那里都是穷苦百姓居多，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却是遇到了铁掌帮催收月例银。 一个月十两，比先前翻倍！” 谈卓挠了挠头说道。 实际上，跟案件相关的，他们俩一个都没打探到，现在说的这个，只能说是恰了个巧，遇上了。 “嗯，你们换个方向，今天盯一盯芦方这个人，他是长社县尉，将他的行踪，习惯都记下来。 白天悠着点，离远一点，晚上精神点！” 洛轻烟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他们俩什么，而是开口下了新的任务。 “是，大人！” 南山半山腰，骆冰的墓掩藏在青翠松林间，三人分开找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 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三人都没有找人问路。 幸好，南山上有座庙，驾马车前去，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 墓前有条小道，不过被草木掩映，老李没有将马车赶过去，而是藏在树林里。 三人很快就将坟茔里的棺椁取了出来，然后重新覆土，撒上枯枝败叶。 放上马车后，待天色近黄昏才赶着马车下山。方凌留下处理完马车在树林中的痕迹，这才追上了马车。 入城的时候，使了五个大钱给守卫，便顺利通过了。 入城后老李也驾着马车绕僻静的道走，直走了两炷香，才回到院子里。 陆遥听闻他们将骆冰的棺椁取了出来，心中暗道，洛轻烟这方向也考虑到了，真是不错。 棺椁材质不错，这样一具，至少得二十两银子，寻常百姓家是用不起的。 而靳冰当时租住的是榆树巷那种寻常百姓家，想来手头并不宽裕。 这二十两，怕是他的大半身家了。 “靳夫人，莫见怪，为了你夫君的冤屈，得叨扰你了！” 陆遥朝棺椁行了一礼，点上长明灯，随后一掌一掌震出棺材钉，将棺盖提了开来。 棺椁里只剩穿着长裙的一具白骨。 陆遥小心翼翼将白骨抱了出来，放到了一床被子上。 转了个身，将她身上长裙取了下来。 “小心点，探查棺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陆遥朝几人吩咐道。 随后陆遥轻轻一抖长裙，锦绣织就，到现在依然还没破损，除了掉一些骨粉下来，别的都没掉。 陆遥将长裙放在案台上，一掌压住，一掌平推，逐寸检查。 突然手一顿，感觉厚度有些许差别，拿起来，对着烛光一照，一块纤细的丝绢汗巾映入眼帘，被一根很细的线，封住了抽口。 抽出细线后，陆遥将这块丝绢汗巾抽了出来。 那边棺椁检查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几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陆遥看了一眼，寻常汉巾，只是有个款，写的是骆冰两字。 其余的文字线索并没有。 陆遥将汗巾放在一旁，大步走到棺材旁，先是检查了棺材盖，每一块木板敲了一遍，没有暗格。 举着烛台，挨个映照了每一寸地方，没有文字线索。 随后是棺材，同样没有暗格，没有文字留存。 陆遥开始转圈踱起方步来。 以靳冰的能耐，他能在什么地方留线索，而不被人发现呢？ 暗格？他没这技术，木匠活得很好才能瞒过人的眼睛留下暗格。 文字线索？太显眼了，对手仔细探查一下就可以发现，很容易被人抹除。 他又回到了棺材旁，众人都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 看见一旁的棺材钉，棺材钉上做手脚，也不现实，一眼瞥到棺材钉的孔。 他想起来，为了封钉的时候不会撑开棺材，棺材钉的口都是提前预留好的。 钉长三寸，有两寸五以上是留好口的，只需钉入半寸就可封闭，如此既可不破坏寿材，又不会太震荡里面的尸身。 所以，靳冰最便利的藏线索的地方，只有这棺材钉的口。 陆遥让人取来一根长针，顺着钉孔往下探去，果然，遇到了一丝阻塞，轻轻挑起，是一条汗巾的一部分。 第第110章 三案之共犯，即行凶之主谋 九个孔都探查了一遍，每个孔里都有一片汗巾。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其他的案件。 还有一张是当晚经过。 “余与妻夜饮，酒中有迷药，余饮略少，又中迷烟，醒来她已死于我剑下，遭奸人算计，恐难脱身，遂留线索于此！ 伏惟望乞，苍天有眼，得见于君！三案之共犯，即行凶之主谋！” 陆遥看罢，将其交于洛轻烟。 靳冰没有直接说凶手名姓，而是提供了三个案子。 这是要他们查清三个案子，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将真凶捉拿归案！ 显然，这三个案子是靳冰追查到了线索，真凶为了防止他追查下去，然后设计了这一个县令杀妻案，将他置于死地。 他查不下去了，他说什么，也没什么人信了，那三个案子，想必已经结案了。 替罪的怕是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四个案子了，这个案子眉目大部分清楚了。 除了找诬告的人证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到新的案子之中来。 洛轻烟，你挑选下一个追查的案子！我和秋瑜会去县衙和府衙寻找这三个案件的卷宗。” 陆遥郑重说道。 “是，大人！”众人连忙应道。 只一天，案情就有了大幅度的进展，值得高兴，可接下来的是新冒出来的三个案件，任务更重了。 现在居然有人手不足，捉襟见肘的感觉。 陆遥叹了口气，若是没有洛轻烟等人，自己两人要查起来，花的时间怕是会多很多。 “走！你去县衙，只查这三个案子的卷宗！” 陆遥朝秋瑜说道。 “好！”秋瑜爽快应道。 自己最近修炼速度提升了点，倒也不急于一时。 洛海和洛云背着行囊，到了榆树巷东八号，涂老妇人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洛公子，用过晚膳了没？” “晚膳用过了，明日早膳就劳烦大娘了。小云，去铺好被褥来！” 洛海见她已经问过几次了，显然是想多赚份饭钱，也不好推拒，便应了明日早膳在她家吃。 “好嘞，公子早些安歇，明日让公子好好尝尝我们颍昌府的特殊小吃。” 涂老妇人一脸欢喜的回去了。 到了子初，洛海两人悄悄起身，轻轻打开了旁边房间的锁，两人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股腐败霉烂的气息，很是难闻，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 显然，这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且涂老夫人并不打算出租。 里面的家具很少，显得略有些空荡。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如果那个罗青山是凶手，那他从这边到对面的院子，自然就需要一条隐蔽的通道才对。 不在二楼，难不成在一楼？ 洛海从外面的窗户朝七号院看了过去，发现窗户倒是隔得不远。 打开窗户，洛海轻轻拿刀别开了七号院的窗户，然后爬了过去。 洛云守着窗台并没有过去。 洛海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线索，今日去牙行打探了一下，这两栋房子没有交易和租住记录。 涂老妇人家里的有中年男性服饰，可今晚他们进来，屋里却是没有中年汉子。 只有老夫人一人。 只是昨晚没回来？又或是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那些衣服就是罗青山的？还是？ 七号院里没有一点亮光，好久没住人，洛海总觉得自己还有哪里没看到。 便想着明日白天再探，悄悄自原路返回。 陆遥和秋瑜很快就回来了，只不过不同的是，陆遥带回来一袋子卷宗，秋瑜却是空手而归。 “你都带回来了？” 秋瑜诧异的看着陆遥，问道。 “带回来人他们抄录备份一份，晚点我再还回去！你都记脑海里了？” 陆遥笑问道。 “没有，我就查到了一个案子，卷宗里面信息很少，很快就记完了！” 秋瑜在县衙只找到其中一个案件的卷宗，所以只记录了那份卷宗的内容便回来了。 洛轻烟将谈卓，李青，方凌和雷仝都叫了起来，五人开始快速抄录起来。 陆遥带回来的卷宗里面，三个案件均有，优先抄录完之后，其余的他们只能挑选一些命案卷宗来抄录。 两个时辰过后，寅正二刻，陆遥让五人快速浏览一遍剩余的，便将所有卷宗收了起来。 背着一麻袋卷宗便朝府衙而去。只消把卷宗还回去，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便好。 五人依着自己最近记忆的那些，再写了一小部分后，便停了笔。 洛轻烟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卷宗，不由感慨，这就是武功高深的便利之处。 九牛和老孟，老王他们都还做不到，悄无声息的在府衙里盗取卷宗而不被人发觉。 他们停笔之时，陆遥已经回来了。 “你选的要查的第二个案子是？” 陆遥开口问向洛轻烟。 “左氏遗孤失踪案！” 洛轻烟连忙答道。 “为何？”陆遥微笑问道。 “此案，或许才是导致靳大人身死的真正原因所在！ 其他两个案件，即便与某些人有牵扯，但是只消推出一两个替罪羊，也便了结了。 而此案，虽然只是失踪，没有确定是否身死？但是干系却是重大！” 洛轻烟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嗯，你能看到这个方面还不错，靳冰死前，必然是此案有了突破，这才引火烧身！ 去打探黑市的人还没回来？” 陆遥点头赞许道。 卷宗里面的线索并不多，如果要真的重新跟靳冰一样调查，怕是需要不少时间。 最快的自然还是从靳冰的安排上得到更多的线索。 黑市，短刀的线索，那名隐藏的狱卒，才是关键。 “九牛和老王去的，现在还没回来！想来，地方是找到了，已经在放信息了。” 如果只是探查位置，或许两人早回来了，很可能他们探查到了，而且已经开始放饵了。 “嗯，我们先去休息一下，等他们的消息！” 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还可以补个觉。 “是，大人！”众人连忙应道。 第第111章 左氏遗孤失踪案开启 颍昌府黑市在城南一处偏僻的街道。 街头街尾都有四名护卫把守，都有二品上的修为。 二品上，用来守进出口，暗处可能有一品下的高手，那黑市的背后，很有可能有一品中的高手坐镇。 里面人影幢幢，摆摊的人多，有个铺子的很少，而且每处的烛光都显得有些幽暗。 九牛坐在一个木墩子上，身前只一匹灰色粗布，旁边立了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重金求购锋利短刀”几个字。 九牛的这个摊子可是花了一两银子才摆出来的。 老王则在四处游走，看着每一个摊子上的东西，看看是否有短刀在卖。 九牛摆摊之后，来问的人不少，偷偷摸摸展示自己藏的短刀。 九牛要求试刀，有人退去，有人也爽快答应，但是没有一个可以轻松刺穿三叠之后的粗布。 九牛摇头叹气，都是不太入流的。 “你若找到我要求的这种短刀，一百两银子起步！ 如果你有认识的人有，带他过来，成交的话，你也可以得到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九牛对着一个转身离开的人说道。 “我要知道，方才便会主动问你了！”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求购东西的，一般情况下提供线索都有银钱可得的。 所以一般人看到，都会想一想自己周围的人是否有合适的东西，做成一笔，也不白来一趟。 摆摊子的虽然不少，但是没钱摆摊，四处逛的人十倍于他。 路过的人听闻，有些人目光闪烁，有些人则摇头离开。 老王游走了许久，刀看见不少，各种式样的都有，短刀的也有不少，只是基本都是寻常的刀。 刃口看着晃眼，但是并不算很锋利，只是磨得比较光滑而已。 有些地摊上的人也听闻有人收短刀，也让人带着自己摊子上的刀去一试。 寅末，天色入拂晓，三声梆子响过。 黑市众人纷纷收了自己的东西各自散去。 两人前后脚分散离开，走了两条街道后才汇聚一处。 “明日还得来，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才会来？” 九牛略有些郁闷道。 一夜出刀那么多次，胳膊都有些发酸，也没碰到一把符合的。 “人家观望几天也是很正常的，我们耐心等着便是！” 老王安慰道，九牛就是耐心差些。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们一点收获也没有？” 九牛略有些沮丧，他是想立功的，可白天没任务，晚上没收获。 “这个可是关键线索，一旦立功，就是大功！” 老王怎不知他想的是什么？ 二虎被委以重任，九牛便感觉到失落了，他便想着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九牛最大的能力，其实是一腔血勇，悍不畏死。 这种能力，在查案的时候，怕是很难体现出来。 尤其是有陆大人和秋大人坐镇的情况下。 两人回到院里，发现大家都还没起，也只好先去睡了。 洛海两人一早起来，下了楼洗漱，便见涂老妇人早起来了。 “大娘，这么早啊？” “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老妇人堆笑问道。 “还好，还好！” “那就好，早膳是我们颍昌府的卤豆花和油锤，你们尝尝，只需要十文就可以吃到的美味！” 老妇人朝两人笑道。 卤豆花入口即化，卤子微咸，正好调出的味道更加鲜，油锤外层裹着芝麻，脆香，里面紧实劲道，一个就很顶饿。 二十文的早膳，算是吃得很好了。 “大娘，多谢了，早膳不错，午膳您看着安排一下！” 洛海给她拿出一枚当百的大钱。 涂老妇人高兴得连忙点头答应。 这公子倒是舍得在吃上面花钱，如此一来，自己的吃食也可以借此改善一下了。 早膳的卤豆花和油锤平时她可舍不得买。 等老妇人出门去买菜，洛海让洛云守着门，自己便在一楼里翻找了起来，令人奇怪的是，一楼也没有找到去到旁边院子里的通道。 木墙，楼梯下，都没有活动的木板。 洛云磕了磕门框，提醒洛海，老妇人快回来了，那细碎的脚步声很明显。 洛海连忙和洛云上了二楼。 “你说这个通道会在哪里？” 洛海皱眉问道。 “海哥，会不会压根就没有通道？” 洛云有些怀疑，这个通道是否真的存在？ “不会！”洛海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 “你觉得幕后的人让罗青山诬告靳大人，只是让罗青山做伪证，还是让罗青山行凶更稳妥？” 洛海低声问道。 “罗青山知道得越少越好？” 洛云猜测道。 “错，把罗青山拖下水，行凶的是罗青山，罗青山自然就只能乖乖的听他们的话。 只是做伪证，罗青山翻供的可能性很高！ 而且关键时候，就算查到罗青山，他们也大可让他来替罪！” 洛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罗青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海哥，有没有可能是地道？” 洛云突然想到了郑州城，他们就在院子里挖了地道藏身。 “这边我看了，没找到地道口。” “那吃过午膳后，我们再去旁边查地道口！” 洛云提议道。 “嗯，你留在这，万一大娘上来，你要周旋过去！” 洛轻烟听了九牛和老王的汇报，点了点头，这在意料之中。 消息放出去了，总得等等，立马就有消息，那也不现实。 用过早膳，将众人齐聚一堂，洛轻烟将昨天抄下来的卷宗分发给每一个人。 接下来就是梳理左氏遗孤失踪案的线索了。 “我们接下来要查到是左氏遗孤失踪案。这是靳大人在任期间发生的事，距今，也有五年多的时间了。 这起案件的前提是左氏遗孤的双亲，在靳大人上任前一个月双双上吊自杀。 当时结案很快，随后左氏遗孤便被送去了慈幼局。 兄妹俩，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在慈幼局待了大概三个月，里面的小孩都很排挤这兄妹俩。 然后兄妹俩就逃了出来，出城后失去踪迹。 慈幼局报了案，府衙县衙都派了人手城内城外找了十天，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从此便成了悬案！ 基本情况就这些，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洛轻烟说完基本情况，合上卷宗，问向众人。 “回禀大人，卑职以为，左氏夫妇自杀，有疑点。 他们丢下一双儿女，自杀了事，怕是遇到了什么大的变故，不然不可能这般做！” 一旁的方凌率先开口答道。 第第112章 甘罗不除，永无宁日！ “左氏遗孤，他们的身份必定非比寻常。 凶手杀死左氏夫妇，掳走遗孤兄妹，应该是，遗孤兄妹身上可能有他们要的东西。” 一旁的谈卓也开口说道。 “也有可能是杀了这兄妹俩，也有可能是和左家有仇，这才灭门！” 李青说了另一种可能性。 “当时左氏夫妇若是被人所杀，当时为何会放过他们的孩子？ 如果真是因为仇恨灭门，又岂会容他们在慈幼局待这么久？ 还有，就是左氏一家人，之前的家在何处？ 失踪案里，并没有涉及到他们以前的家！” 雷仝听了几人所说，将他们逻辑不通之处点了出来。 “抄录的时候，有没有左氏夫妇自杀的卷宗？” 洛轻烟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我抄录的里面没有！” 方凌等人都是摇头，洛轻烟也没有这块的印象。 “看来，这个上吊自杀案的卷宗应该在县衙里了！” 洛轻烟叹了口气说道，这块，怕是要麻烦秋大人了。 “今日，李青和谈卓，你们去慈幼局看看，当时他们兄妹为什么会被针对，被孤立？” 洛轻烟下令道。 “是，大人！”两人连忙领命而去。 “雷叔，你去牙行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房子再买一套！买那种死过人的，看看有没有机会买到左家的房子？ 方凌，你去城外五里范围之内的村镇打听，几年前有没有一对兄妹经过？” 洛轻烟继续下令道。 “九牛，王叔，你们白天养精蓄锐，今晚再去黑市放饵！” 众人都离开后，洛轻烟开始整理其他卷宗。 他们不是颍昌府本地人，打探这些消息需要更加谨慎小心。 陆遥睡饱才起来用早膳，秋瑜已经吃过，且练了一会儿剑了。 “现在他们人手不足，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秋瑜见他出来了，停下修炼开口问道。 “不用，十个人，虽然要查的不少，但是利用得合理，应是够了，你安心修炼便是！” 陆遥摇了摇头。 现在县令杀妻案只等几个关键线索出现就好了，注意力完全可以转移到这个左氏兄妹失踪案上来。 “不过，今夜，你得再去县衙一次，左氏夫妇自杀案的卷宗不在府衙，应该是在县衙！” 陆遥开口说道。 “好！”秋瑜应了下来，开始继续修炼。 这时突然两人神色一动，有人靠近这个院子，功夫一般，秋瑜正要出去看看是谁，被陆遥拦了下来。 “有消息传来了！” 那人脚步声在三丈外就停了，然后一个纸团被人抛了进来。 陆遥上前接过，打开一看，不由面色一变。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秋瑜见他这般情形，不由开口问道。 现在少有事能让他动容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陆遥叹了口气，将纸团都给了秋瑜。 秋瑜打开一看，才知道，是陛下传回来的，四海镖局的事。 “你想怎么办？” 难怪他会变脸，死的都是他师门的人，甘罗这次真的是在挑战陆遥的底线。 “甘罗不除，我们在外，京都就永无宁日。 秋瑜，我不能回去，否则陛下会觉得我对师门的忠诚超过了朝廷！ 以后再想获得陛下的大力支持，怕是更难了！ 你可不可以暗中回到京都，然后替我清除掉甘罗？” 陆遥思索片刻，郑重说道。 “可以，只是如何才能杀得了甘罗？” 秋瑜点了点头，以陛下的疑心，陆遥的担心不无道理，此刻，适合回京都的也只能是她。 可甘罗实力不比她差多少？之前旗鼓相当，虽然最近自己提升不少，但是稳胜甘罗，却是未必。 “甘罗，斩马刀丢了，正面对战你有很大可能可以打伤他！ 但是他十分擅长逃跑，所以得逼他到一个不太适合逃跑的地方！” 陆遥开口说道。 “哪里？” “曲江池！他在陆地，一品中巅峰，在水里，一品下都有可能杀死他。 所以，最好是曲江池！ 我会安排游自在和国舅爷在曲江池画舫也游，你藏在暗处，只要他出现，你将他打伤，他便再也没有机会逃跑！” 给甘罗做局，没有足够的饵，怎么能吸引他上钩？ 一个是当今国舅爷，还是通汇钱庄的幕后主人，另一个是自己在六扇门的搭档。 甘罗对此两人的兴趣，必定比一般的四海镖局镖师要大很多。 “好，那我回去，直接去找游自在？” 秋瑜点头应道，陆遥的安排她清楚了。 “你潜入国舅爷府上，游自在还有阴司部的一个天罡两个地煞守在那里。 去月满西楼请两个花魁娘子陪游，两天时间，甘罗应该可以得到消息了！ 曲江池，我会有另外的安排，杀甘罗的都是朋友就对了！” 陆遥很快把这个计划完善了。 “那好，等我杀了甘罗，再回来！” 秋瑜说完，便牵着一匹大黄马走了出去。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面对甘罗，你要小心！” 陆遥叮嘱道。 “我会的！” 风中只留下秋瑜的声音。 秋瑜的离开，洛轻烟等人都有些奇怪，或许是陆大人有别的安排。 陆遥则翻墙出了内院，随后往牙行而去。 远远的看见雷仝进了牙行，不由有些奇怪，这是要进牙行买什么？ 奴仆？还是房子？ 雷仝进了牙行，便有一名中年牙人上前问道： “客官这是要买还是卖？又或是租？” “初到颍昌府，在城里还没个落脚地，自是不太方便，想买一个院子！” 那牙人听闻是买院子，心中大喜，这可是大主顾，今日是轮着自己了，连忙拱手一礼，问道： “不知客官是哪里人氏？尊姓大名？” “郑州人氏，免尊姓雷！” “雷老爷这边请！” 往前进了里屋，里面有四张桌子，三张桌子前各坐了一人。 “雷老爷您请看！” 里屋墙上挂着一块长五尺，宽三尺的画布，上面简略画着府城的各条街道。 “这是府衙前街，这里的院子位置最好，院子有一进的到三进的出售。作价从五百两到两千两不定，您看？” “太贵了些！”雷仝摇头道。 “府衙外一圈，这里是县衙，这一块地方也不错，三进的院子也才一千二百两左右，雷老爷是一家多少口人居住？ 有二三十人的话，怎么着也得个三进的院子才显得宽敞些！” “十余口子人，用不了这么大！” 雷仝继续摇头道，洛大人可没给他这么多银子。 第第113章 柳暗花明，现青山 “两进的院子，此地只需八百两左右，这可是很划算的，雷老爷日后少不得和城中的大人们打交道，这里既方便，也显身份！” 那中年牙人连忙说道。 十来人挤个一进的院子倒也可以挤得下。 “我出去一趟，接下来轮着我的时候，你们先接，谁接了日后记得还哈！” 吕梁听到陆大人传音，便起身往外走去，只是走的时候不忘朝其他人叮嘱几句。 “大梁这是又有客了，你还跟我们计较啥？送我们一个也不打紧？” 另两人笑道。 “那，记得请我一顿酒！”吕梁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的街道，远远看见陆大人的身影，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陆遥转入一个小巷，这才停了下来，等着吕梁到来。 “公子有何吩咐？”吕梁欠身一礼，问道。 “这封信，你派人传回京都，给你们堂主！” 陆遥递给他一封用火漆封了的信。 “好，今夜便快马传回去，明日夜间便会到京都！” 吕梁连忙应道。 陆遥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陆遥随后去了榆树巷附近的一个小酒馆，随便点了两道小菜，一大碗米饭。 小酒馆吃饭的人还是有些的。 不过多数都是小菜跟大碗米饭，点大菜的没几个人。 陆遥出门的时候穿的就是寻常装束，又特意在脸上抹了些灰，除了身材之外，倒也不惹眼。 “今天涂老太婆不知道发什么失心疯，买了好些个硬菜！这日子不过了么？” 一名老汉端着碗，碗里是带着些酸味的劣酒，猛的喝了一大口，一脸羡慕的说道。 “都买了些啥？” 老汉的话顿时引起很多人的好奇，有人不由问道。 “分些豆子与我，没豆子就酒，滋味少一半！” 老汉瞅了那人桌上的一碟小菜里面的芸豆，呵呵笑道。 “你这老头，我看你比涂老太婆还抠！ 给你就是，快说快说！” 那人笑骂道，倒也不吝啬，给他身前空的碟子上拨了一些豆子与他。 “一只大猪蹄，一提猪肺，一副猪肝！还有一斤招财！你说，阔不阔？” 老汉一边咽口水一边说道。 周围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大手笔啊！ “哟，这不得七十文了？” 一旁的掌柜都有些惊了，这比他店里一天买的肉都多了。 “谁说不是？这是提前过年了？话说，是不是她那儿子回来了？” 有人也开始质疑起来。 “没有，他儿子一年也顶多回一次，山长路远，没事谁老回家？ 你们猜猜，这是因为啥？” 老汉摇了摇头，否认了有些人的猜测。 “涂老太婆是不是快不行了，想着走前吃个痛快？” 另一人疑问道。 “你这咒老太婆，可别被她听见，不然与你没完！” 老汉让那人住了嘴，少不得有人到时候嚼舌根子，到时候又是一桩吵。 “那是为何？这般不过日子一样，她那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她不是要给儿子攒钱娶媳妇么？” 有人疑问道。 “来，掌柜，给我来碗饭，肚里空空荡荡，我与你们说了，到时候你提前有个预备，可得承我老汉的情！” 老汉摸了摸胡子，跟掌柜说道。 这小酒馆也没伙计，掌柜盛了一大碗，给到老汉。 老汉笑眯眯的扒拉了一口，吃了几颗豆子伴着米饭入肚，再眯着眼抿了一口酒，舒畅了许多。 “老太婆家里住进来两个异乡人！是个秀才，早膳，老太婆就去打了两大碗卤豆花，还买了好几个油锤。 我亲眼瞅见，你们若是不信，去问问那老胡就知道了！” 老汉吹了吹胡子，一脸羡慕道。 “你咋知道住进去的是秀才？” 众人艳羡，可也没办法，自己住的就紧巴巴的，可没涂老太婆那么宽敞。 涂老太婆家房子空了好几个月了，没了收租子补贴家用，涂老太婆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先前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想到现在居然又租出去了，而且来到还是有钱的秀才，不眼红是假的。 “我昨晚看见人搬进去的，那衣服一看就知道了，读书的。 等下午，她出来，你们碰到问一下就知道了！” 老汉笑道。 “那秀才在她家搭伙，她怎舍得让秀才到我这来？” 一旁的掌柜叹了口气说道。 “她那手艺咋跟你比得了？我跟你说，不消几日，必定来你这吃，你这赚钱的日子不就来了？” 老汉嘻嘻笑道。 其他人都附和，掌柜听着，心里觉得也有道理，没准还真能多赚些钱。 “不过，你可别把人往死里宰，人家读书的，以后高中了，你也沾光的！” 老汉见他眼里冒绿光，不由提醒道。 “晓得了，你们都看着，我总不能被人戳脊梁骨！你这老汉也就瞎操心！” 掌柜的笑骂道。 陆遥摇了摇头，这些百姓倒也有意思，日子虽然过得苦，便是算计，也留着底线。 “涂老太婆日子好过了，她那儿子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娶上媳妇？” 一人换了个话题说道。 这秀才住进来，少说她家不得赚几两银子。 说不得她儿子攒了几年钱，就够出彩礼的钱了。 “她儿子那把子力气，在那矿上定然不少赚！只是娶了媳妇，那他矿上的活计还干不干？ 不干，就得城里找个活计，现在城里的活计哪那么好找？” 一人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各家的小子都有这问题，离了矿，赚得少了，养不起家。 可继续在矿上，新媳妇在家，男人不在，可是麻烦得很。 城里多少浮浪子弟都盯着这些家里没男人的小媳妇。 “可不是，只能在矿上多攒些银子，回来娶了媳妇也能扛个两三年，生了娃便好得多了！” 老汉叹道。咂摸了一下嘴，喝了口闷酒，他家还有个小的到现在都还没能成家，大儿子日子也紧巴，要不然也不会时不时来酒馆里蹭吃喝。 “青山在矿上五六年了，想来是赚得差不多了！” 一人说道。 “说不准，我家小子前些年见他进过窑子，谁知道他攒了多少钱？” 另一人低声说道。 “进窑子？那可要不得，本来我还打算介绍我乡下的侄女给他的。有多少钱也不够在里面造的啊！” 一人闻言惊道，还朝爆料那人行礼感谢。 第第114章 你说，这样的地方凶不凶？ 罗青山的消息就这么出现了，只是奇怪的是，这些邻居对罗青山并不是很了解一样。 县令杀妻案这种大案，就发生在这条街上，而且是罗青山举报的，这些街坊邻居方才聊起来的时候居然只字未提。 还有就是七号院到现在还锁着无人居住，这些人就没人好奇么？ 罗青山在矿里干活，周围也有不少人在矿里干活。 颍昌府有个铁矿，他们说的矿应该就是那？ 那当初这条街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县令大人租住到这条街上，不会没有人知道？ “你家小子既然看到过，你怎么不早说？ 没想到看起来挺老实的人，居然会逛窑子？” 一人略有些质疑道。 “这个，你们当我没说过，我嘴欠，你们若是把这事漏了出去，青山要是找上门来，我跟你们也没完！” 那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诶，你这人………”一人见他又收回去了，不由想数落两句。 “可惜了，那个院子就浪费在那里，不然可以租不少钱！” 老汉见大家有些要争吵起来的样子，连忙换了个话题，感慨道。 “死了好些人，多晦气！怕是也不好租！” 另一人叹道。 “都说那院子有鬼，住进去怕是不得好死，现在白给都不一定有人要！” “嘿，要是真白给，老汉我就住进去，给家里腾一间房，给我家老幺结婚用！” 老汉又喝了口酒笑道。 “你不怕鬼，但你家里人难道也不怕？当初死了的那对年轻夫妻，连带着老何一家也死了个干净！ 这么邪乎的地方你也敢碰？ 你便是想去，你家老大也不会让你去！” 一旁的掌柜奚落道，真是不要命了。 他们居然只知道是一对年轻夫妻，并不知道他们就是当时的县令大人夫妻俩。 这又是为何？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去府衙告县令杀妻的人就是罗青山？ 这些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是县令大人，为何罗青山又知道呢？ 罗青山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看来，是要去那个铁矿探一探罗青山这个人了。 罗青山逛过窑子，这个倒是可以查一下。 陆遥听到这，也就没兴趣接着听下去了。 给了五文钱后，陆遥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酒馆。 回到院里的时候，洛轻烟等人正在用午膳，陆遥再吃了一顿。 现在院里只有九牛，老王，老孟，洛轻烟和陆遥五人。 “跟你们说一下新得到的线索，罗青山在矿上干活，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罗青山曾经逛过窑子。 榆树巷的百姓并不知道死的是县令夫人！还有房主一家人后面也都死了！” 陆遥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神秘的背影。 洛海洛云两人都住进去了，还没打探到有关罗青山的实质性线索。 陆大人是怎么打探到的，居然这么详细，又牵扯出来几条人命。 “孟叔，下午你去窑子里逛逛，罗青山住那种地方，门槛高了的进不去！ 王叔，查一下卷宗，有没有榆树巷七号院房主相关的线索？” 洛轻烟下令道。 两人领命离去之后，又只剩下有些郁郁的九牛。 洛轻烟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现在还没到发挥九牛作用的时候，真是烦恼。 “九牛！” “在！”九牛昂首站了起来。 “在院内修炼武艺，黑市万一有变，我要你护着王叔安全回来！” 黑市是一个变数，如果大人不出手，一旦起了冲突，九牛和王叔两人怕是会吃亏，这块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她也只有在出了情况的时候，再找陆大人帮忙。 府衙的卷宗查了一个遍，王叔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没有七号院房主的线索，我猜，这种线索应该在县衙！” 雷仝跟着那个牙人来到了城东一处一进的院子，现在的价格，慢慢贴近了他的心理价格。 “这处院子，行情价差不多是三百两银子，你只花两百两，而且要求不能离县衙和府衙太远，这里是最后一套适合的了。” 那牙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带着这人，遛遛走了半天，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知道他只能出得起两百两，那直接带他到这里来便是了，其他两处也就不用走冤枉路了。 “这院子真能两百两银子拿下来？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雷仝略有些迟疑问道。 “肯定是有些问题的，这我倒是不妨与你直说！你若嫌弃，那就得再往外三条街了！怎么选看你！” 中年牙人也有些脾气了，这回又要挑骨头，怕是还想砍价？ “还请小哥告知于我！”雷仝拱手一礼。 “这里，原主上吊自杀了，房子充了公，现在才这般便宜的！ 若你们害怕，那咱们就趁着天没黑，去三条街外的那套！就是那套需要容原主花点时间找房子。” 中年牙人戏谑道。 “上吊？那倒是没什么，不是横死的便不妨事！”雷仝听闻，神情似是松了口气。 一旁的牙人闻言心中一喜，这是，不用再跑了，这单生意，这是要成了。 “你们还懂这个，倒是要讨教一下，为何上吊的便没事？横死的就有妨碍了？” 牙人状甚虚心的请教起来。 在这种时候，适当的捧一捧客人，再拉进一些关系，然后也让客人更坚定一下购买的想法，这单生意应当就没跑了。 “上吊的人，生前良善居多，讲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找事，也是去找害他们的人，当然如果此地有高人布置，那就另做他论了。 横死的，刀兵相加，血煞充盈，最容易盘桓一地不散，便是没有养成那邪祟之物，对人身也是多有妨碍，多病多灾！” 雷仝拿着江湖那些算命先生的言辞胡诌一通，把这中年牙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多谢雷老爷指点！”中年牙人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礼。 他们做牙行买卖，总有些特殊的房子会经手，日后这样的，自己还是少碰为妙。 “今日也辛苦你陪我走一趟，我再教你一点，最凶的，是满门绝户的地方！祖先香火都被煞气冲断，你说，这种地方凶不凶？” 雷仝见他信了，继续说道。 “是是是，雷老爷，多谢！这种房子日后我绝不去碰！” “好了，明日一早，你备好房契，我带上银子去你们那办理！” “好嘞！” 中年牙人心中却是在想，这房主自杀，儿女失踪，算不算满门绝户？ 算了，客人这么懂都不怕，自己还瞎担心什么？ 第第115章 没事谁会去慈幼局啊？ 洛海和洛云回到了院里，这才发现自己两人的任务居然已经被陆大人完成了大半。 两人顿时有些尴尬。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洛海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 罗青山在矿上，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在他家等显然不合适。 “今日你们看看能不能再了解详细一点罗青山的相关情况。还有两个院子连通通道的情况。 如果再没有线索，明天找个理由，搬回来！房子不用退！” 洛轻烟知道两个人跟谈卓、李青一样，没找到什么线索，有些受打击。 可这些，就是他们成长的路上必须接受的。 在郑州城，他们自己的地盘，要探查消息，很轻松。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没有了地利，要不惹人注意的打探消息，就需要多动动脑子了。 谈卓和李青此刻在慈幼局门外的大街上的一家茶铺里面，有些愁眉不展。 这慈幼局，大门紧闭，要进里面，都要门房验过后，才会打开大门，迎入其中。 而里面的人都很少出来，这半天过去，两人愣是没找到进去的机会。 “两位客官，我看你们盯着慈幼局好久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茶铺的掌柜见此刻店里也没了旁人，便在两人旁边坐了下来问道。 两人一看就是外地人，出手也算大方，这处铺子正好可以斜对着慈幼局的大门，这两人转了一圈又回到这来，选的位置也都同一个地方。 点的点心也没吃多少，茶水倒是添了不少。 掌柜自然早就留心到了。 “掌柜火眼金睛，我们兄弟俩这点事瞒不过你，先前我们想进慈幼局，可是都不让我们进！ 怎的这颍昌府的慈幼局这么特殊呢？我们那都没有！” 谈卓连忙说道。 “这也不算，没事谁会去慈幼局？两位小兄弟想进这慈幼局是有什么事？可以说与小老儿听听！” 掌柜笑了笑，在他看来，慈幼局都是无亲无友没人收留的孤儿的去处，没人去是很正常的。 “我们兄弟，打郑州来，我们老爷吩咐来这寻门亲，说好几年都没消息，我们兄弟俩来了之后，听说他们几年前都死了了，留下一双儿女，被送到了这慈幼局。 这不想着，若见到了，便领回去！哪曾想，他们居然门都不让我们进！” 谈卓连忙说道。两人的郑州口音，这掌柜见多识广，怕是能听出来，索性便不藏着来处了。 “郑州城，你们那最有名的青楼，叫什么名字来着？小老儿以前有个朋友说那里的姑娘个个赛天仙一样！” “掌柜说的是青玉台？花魁娘子倒是跟天仙似的，可惜我们也就跟公子远远瞧过一眼！”一旁的李青眯眼答道。 谈卓给了他个脑瓜崩，严肃道： “你瞎说什么？小心公子再抽你鞭子！” “在颍昌府怕什么？只要你不说，公子上哪里知道？”李青有些不服气道。 “哎呀，两位小兄弟别吵架，两位放心便是，小老儿口风严得很，便是两位的公子来了，也决计不说半个字！” 真是个雏啊！也不知道他们老爷，怎么放心让他们出这么远的门办事的！ “那就多谢了！掌柜先生，若您能帮我们兄弟这个忙，我们兄弟必有厚报！” 谈卓拱手行礼说道。 “好说好说，小老儿有个亲戚，就在慈幼局里面做事，有什么事，找他打听，想来是没有他不知道的，当能帮上你们的忙！ 就是，他帮你们，算是违了慈幼局的规矩，你们也要替他保密，与他一些好处，总不好叫他白帮忙！” 掌柜心中一定，这两人虽笨了些，但是也还算上道，这就好谈了。 “那是那是！多谢掌柜先生了！”两人连忙点头应道。 入夜后不久，有两拨人一前一后出了慈幼局。 掌柜老早在一个角落里等着了，朝前面那人招了招手，那人便转入这般小巷子里来，从后门进了茶铺。 很快，两人便出现在了谈卓两人面前。 “要打听消息的是你们俩？” 掌柜带过来的人，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眼，显得很粗豪。 这人看了两人一眼，略皱眉问道。 “嗯，我们是郑州胡家，老爷前些年在外任职，前些日子才致仕，想起颍昌府这边的一门亲，数年未来往了，便让我们来寻！”谈卓连忙说道。 他说的这些自然是有据可查的，只是借用一下而已，颍昌府离这并不算很远，保不齐有人听说过也不一定。 “怎么只派了你们这么年轻的家仆来寻，怎的也得派个大管家？” 络腮胡皱眉问道，这不太合理啊！这些官宦世家最是讲脸面了。 “好叫这位大哥得知，我爹就是大管家，我爹年纪大了，出远门舟车劳顿的，自然便交待给我了！ 也算是对我们兄弟俩的历练！所以，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真的不好回去交差！” 谈卓略显得意的说道。 掌柜和络腮胡对视一眼，难怪了，原来是给机会历练来了，若是没办妥，到时候才是大管家出来办事。 这倒是个机会，这两个雏想来是舍得花银子的。 “若不是我哥央着我，我也不敢随便透露消息给你们，要知道，一旦查到我了，我这活计就没了！”络腮胡开口说道。 “这位大哥，放心，我们自会保密！ 这样，我们先付五两银子做定金，大哥将消息告诉于我们，我们再找法子验证，若是真的，剩下的五两银子也一并给你！” 谈卓脸上有些犹豫神色，半晌才下定决心说道。 五两，不少了。掌柜朝络腮胡点了点头。 “好，你问！”络腮胡点了点头。 “那家人姓左，夫妻俩都死了。两个孩子，男孩子叫左宗，算来现在也有十六岁了，女孩子叫左棠，十四岁了。 按人家说的，应当是五年前进的慈幼局！” 谈卓将左氏遗孤兄妹的名字说了出来。 络腮胡脸色微变，这兄妹俩，过了这些年，他的印象依然十分深刻。 孤傲倔强，便是那个小丫头，才九岁，便敢跟慈幼局里那些个头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子大打出手，便是被围殴，也不曾低过头认过输。 那哥哥，更是，差点把另一个男孩子掐死。 当时有人让管事把他们俩撵走，但是管事没同意，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跑出去了，从此再无影踪。 “你们问的这兄妹俩，都不在慈幼局了！” 络腮胡叹了口气说道。 “不在慈幼局？不对啊，慈幼局要满十六周岁才会让他们出来，左宗的生辰我们都特意记了下来，应该还没到日子啊！” 谈卓一脸怀疑的看着络腮胡问道。 第第116章 饶个二两，交个朋友！ “他们五年前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络腮胡叹了口气说道。 “失踪？五年前？”李青失声惊呼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大哥将详情告知！” 谈卓定了定神，拱手行礼问道。 “就在他们爹娘死后，第二天他们便被送到了慈幼局。 他们兄妹俩很不合群，慈幼局的孩子们大多都跟他们不太对付，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那段时间，真的是鸡飞狗跳的。罚了他们很多次，都不管用。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都不见了。 听说县衙府衙都派了人出去寻，但是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络腮胡倒是没有隐瞒，将当时在慈幼局大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回去给老爷交差啊？” 一旁的李青哀叹道。 “大哥，多谢了！” 谈卓将一小锭五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拉着李青便走。 “诶，两位小兄弟” 掌柜正要再说的时候，一旁的络腮胡扯了扯他的衣袖，制止了他。 “不是还有五两银子么？”掌柜低声问道。 “算了，老舅，这银子不赚也罢！ 那左家搞不好被人灭了门，你最近小心些，再有人来打探，千万别搭理了！” 络腮胡连忙劝道，赚钱别不要命啊！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当心些！” 掌柜在自己的钱盒里，找了四两散碎银子给了这大外甥。 谈卓和李青连忙回到了院里，这回，好歹有些可以交差的消息了。 洛轻烟听了两人的汇报，心中一动，慈幼局里的都是孤儿，怎么会大部分与左家兄妹起这么剧烈的冲突呢？ “你们看过慈幼局了，院墙有多高？” 洛轻烟皱眉问道。 “有一丈五，小孩子不太可能爬墙逃跑！” 谈卓明白洛大人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那就是有人，故意给他们放走了！这是料准了他们会出城啊！ 给两个孩子设局，看来这兄妹俩是凶多吉少了！” 洛轻烟叹了口气道。 “大人说得不错，他们故意这么做，或许，当初也是故意留这兄妹俩的命了！” 谈卓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可，当时为什么要先送到慈幼局，直接放跑不就可以了？” 一旁的李青反驳道。 这样演这么一出，跟脱裤子放屁一样没什么道理。 谈卓一时语塞。 “接下来，你们去找，五年前守城门的府兵。 问清楚，谁当值，谁放的人，听了谁的令，左家兄妹走的哪个方向？” 洛轻烟直接下令道。 “是，大人！”两人领命而去。 “大人，您怎么看？” 看见从后门走了进来的陆遥，洛轻烟行了一礼，低声问道。 “左家兄妹应当没见到自己父母遇害，那，想来是兄妹俩当时不在家。 凶手费尽心思，怕是想要从左家夫妇手里得到些什么东西。 从夫妻俩那没得到，只能从兄妹俩身上得到了！” 陆遥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只是目前还没得到什么线索佐证而已。 这时雷仝也回来了。 “卑职拜见两位大人，卑职今日和牙行的牙人，在城东找到了一套一进的院子。 据说那个院子里，几年前上吊死了人，这才降了价往外卖。 想来这应当是左家的房子。 明日卑职便去牙行办理手续，这房子买下来，我们便可探查里面是否藏有当年的线索！” “好，办好了，我们都到那边去看看！” 陆遥点头赞许道。 雷仝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那谈卓和李青稍显稚嫩点，不过能安全打探到消息，也算不错了。 陆遥回了内院。 有他们收集线索，陆遥有更多的时间来思索左家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引得凶手苦心设计？ 当时的靳冰又是查探到了什么阶段，惹起了凶手的注意，凶手又不惜设计了这县令杀妻案，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守护那个秘密。 可惜，靳冰当时太自不量力了。 若非自己来查，这个尘埃落定的铁案，怕是就会淹没在时间长河中。 九牛和老王再次来到黑市，两人依然分先后进了其中。 九牛依然在同样的位置摆了同样的摊子。 今日来卖短刀的人多了不少，而且品质比起昨日也强了一些，不少能刺穿两叠后的粗布。 “这些还值不了百两银子！” 九牛一件一件的筛选着，一个个人满怀希望来了，又一脸失望的离开。 今日老王却是没像昨天那样四处看刀，而是找了一个角落待着，看着九牛的周围。 若真有合适的刀出现，老王自然要去盯一下持刀的人，除了得到刀，更重要的是持刀的人。 九牛注意到一个现象，出现了三把新刀，比其他的锋利一些，款式一样。 先前他还没注意到，直到第三把一样的刀出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留心过来的人，没有同一个人出现两次的情况。 这种异状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手中颠了颠这把刃口略带弧线的短刀，九牛决定买下来。 “这把勉强能用，不过，这价钱？” “你说！” 那人神色有些喜意，便宜点也行，他没奢望对方是个肥羊任他宰。 对这种有要求的，都是懂行的。 “还是你开价！”九牛低声说道。 “三十两，你也看得出来，这把，只是略输一筹！” 来人压着嗓子说道。 “饶个二两，交个朋友？” 九牛砍价道。 “成交！” 那人很痛快的答应了。 九牛顿时觉得自己砍价砍少了，可黑市里，反悔可是坏规矩，而且影响后面的事，只得掏了二十八两银子出来。 老王见九牛买了刀，连忙盯着这个黑衣人，待他离开了摊位，便远远的吊在身后。 后面再次收了一把这样的刀，九牛同样花了二十八两银子，才收了下来。 这两把都是新刀，显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不过这两把刀里面或许也有些古怪。 同样款式的新刀，出现了四把，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老王跟着黑衣人，绕了小半个城区，才见他在城南停了下来，进了一片破烂不堪的街区后便消失不见。 老王没敢再跟下去了，便返回了黑市，朝九牛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 第第117章 怎么是你？我大哥呢？ 两把短刀摆在洛轻烟的面前，一对比就很明显，就是同一种刀，制式相同不说，连分量，长短都没有多少差异。 “这不是寻常铁匠铺里面能锻造出来的！这很可能是军械！” 洛轻烟叹道，没想到鱼没钓到，钓到一只大王八！ 老王和九牛也是一惊，九牛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倒是没想到军械这块，老王本来以为就是那把刀的线索，没想到是其他的。 “王叔跟到地方了？”洛轻烟继续问道。 老王点了点头道： “就在城南，新丰街那里！” “你们先回去睡一会，我去找陆大人！”洛轻烟吩咐道。 新出现的这个事，干系重大，看看陆大人怎么处理。 “二十八两！不算贵！”陆遥将两把刀在手中把玩了一会，笑着说道。 “大人可看得出，这是什么军队的制式兵器么？” 洛轻烟开口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军器监，将作监我都有熟人，我安排人送回京都看一下！” 陆遥摇了摇头，制式的短刀流入市面的情况不多，毕竟江湖人，对这种短刀的需求不高。 “这些人胆子倒是大，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 陆遥皱眉问道。 “他们不敢卖横刀这种主要的制式兵器？这种刀，或许他们觉得没几个人会认得出来。” “今晚，让九牛遇到了，问一下有没有同等品质的长刀，只要三把！ 短刀只再收一柄，再多，或许那边也不敢出了，也会起疑心。” 这样一来，显然九牛背后只是三个人，买来自用，对方也会少点疑心。 如果真是军中兵器作坊流出来的，那他们长刀能倒卖的必然就是横刀这种制式兵器了。 其他品类的长刀他们怕是也做不出来。 “或许五年前，靳冰用的短刀，虽然也很锋利，但与这两把相差并不大！” 这是一种大胆的猜测，倒是可以串联起来。 “大人，卑职以为，若是凶手发现靳大人查到了这一块，那没道理他们会放过自戕的兵刃这个线索！” 洛轻烟提起其中的一个疑点。 “你说得不错，凶手没发现，但是靳大人未必没注意到。 所以他自戕，线索留给我们，以他的死，吸引凶手的注意力，消去他们的疑心，这是有可能的。 左右他是要秋后问斩的人，不堪酷刑自戕而死，再正常不过了！” 陆遥手指轻轻摇动，或许靳冰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么多，才明白自己必死无疑，才会殚精竭虑的安排身后事。 若真是如此，靳冰这一介孱弱文官，当真令人敬佩。 “如此说来，那左家兄妹失踪，与这些制式兵器也有关？” 洛轻烟没想通，左家兄妹失踪与这些制式兵器能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具体有没有关联，目前还没有线索，或许是靳冰查案时袭击他的杀手所遗留，又或者是他发现了那个共犯还做着盗卖军械的勾当。” 陆遥摇了摇头，这个是否关联，目前还不确定，所以如果直接往这个方向，或许会平白浪费不少精力。 靳冰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留下线索来指向同一个案犯，这也是很可能的。 万一到时候，左家兄妹失踪案已经无从查起了，这一个盗卖军械的线索也许还有迹可循！ “不管如何，盗卖制式军械都是重罪！遇到了，我们就要一查到底！ 跟九牛说，如果旧刀也达到这个锋利度的，也收，靳冰眼里的神兵利器和我们眼里的，或许有差异也不一定！” 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已经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是，大人！”洛轻烟应道。 陆遥将两把短刀带走了。 鲁大师的铁匠铺里，甘罗将一个袋子放在了鲁大师的面前。 “邙山铜母，玄铁都在这了，我要多少天取刀？” 甘罗冷声问道。 “不错，你这报酬是够了！一把镔铁斩马刀，刀胎养好了，加玄铁，半个月，不加，七天！你自己选！” 鲁大师连忙将邙山铜母和玄铁都收了起来，然后开口说道。 “加玄铁！”甘罗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加玄铁，这把新的斩马刀一定要可以抵挡得住陆遥的春秋刀和绣冬刀才行。 不然内力境界，兵器样样都吃亏的话，他拿什么来与陆遥相争？ “好嘞！”鲁大师爽快答应了下来。 “你家，我知道在哪，别动歪心思！” 放下狠话，甘罗戴上斗笠，朝外走了出去。 程铁已经连着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了。 他去了六扇门地司部报案，但是这种盗窃案，六扇门地司部并没有理会，让他去六扇门本部报案。 去了六扇门本部，那些捕快，来了一趟之后，发布了通缉公告，但是两天了，他那孽徒的踪迹都没有出现。 就像消失了一样，看来是早就有预谋了，然后连夜出城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口中的孽徒，早已命丧黄泉了。 秋瑜回到了京都，入了城，便寻客栈安顿了下来。 白日潜入国舅府有些困难，秋瑜只得等到夜里。 城中时不时经过的青衣卫和黑甲卫让秋瑜也只好慢了下来，到了国舅府附近，巡逻更加严密。 或许就是因为这，甘罗才没有以身犯险。 到了子初，秋瑜才抓住机会翻墙而入。 这还是陆遥跟她说了如何进国舅爷府，若非如此，怕是更慢了。 府内也是明岗暗哨，到了其中一座小院，秋瑜数了东边厢房的第二个窗户，轻轻屈指弹了两下。 随后，里面有人掌灯，到了窗口，将窗户打了开来。 秋瑜窜了进去，那人将窗户关了起来，见是她，开口低声问道： “秋女侠，怎么是你？我大哥呢？” 游自在有些惊讶，他现在被暗中调入了阴司部，专门负责国舅府，陆遥他们出京都清理逆贼的事，他是知道的。 现在秋瑜回来了，莫非大哥也回来了？ “陆遥还在外面，他让我回来找你，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 随后秋瑜将陆遥的谋划跟游自在详细说了。 “嗯，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国舅爷肯不肯配合！” 游自在点了点头，给甘罗设套，他自然是乐见其成，而且这谋划成功的希望很大。 但这里面的关键，就是国舅爷张哲中了。 第第118章 我们总得为他考虑！ 张哲中近些时日，当真很是憋闷，那次刺杀之后，他便成了惊弓之鸟。 自己的签章被盗，差点铸成大错，差点小命不保。 还好陆大人发现了，用新的三个签章代替了原来的那个。 随后通汇钱庄配合各地钱引所，限制了每日兑换额度，限制了兑换银票的地域限制。 各种措施之下，勉力维持了下来。 不过，现在每日光核对账簿，就是一项很繁琐的工作。 阴司部接管了他府上的守卫工作，便是每日睡哪个房间都临时安排。 知道他住哪间房的就游捕头和先前归属陆遥的一小队天罡地煞。 并入阴司部之后，地煞又加了一人进来。 两个一品下，三个二品上，跟在他身边，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消瘦了一小圈的张哲中见到秋瑜，不由有些愕然。 “秋女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陆大人有什么安排？” “卑职拜见国舅爷，国舅爷是越来越厉害了，的确是陆大人的安排！” 秋瑜行礼后微笑说道。 “秋女侠请坐，陆大人最近可好？” 张哲中问候道。三人分宾主落座，天罡地煞小队则出去外面守着。 “还不错，今日让卑职来，是想让国舅爷帮个小忙！” “那哪里需要秋女侠亲自前来，传个消息给我们便是！” 张哲中笑道，心里却是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小忙，哪里需要秋女侠出面？ 现在秋女侠也不似之前那么单纯直爽了。 “虽是小忙，但是卑职却是要参与，所以不得不前来！ 国舅爷应该也听闻了，最近甘罗作乱，单找四海镖局的麻烦，故意扰乱陆大人闭关修炼！ 那甘罗属老鼠的，陆大人就算是出关，怕是就藏着不出来了。 所以，陆大人定下一计，让国舅爷做钓鱼的饵，帮我们把甘罗钓出来！” 秋瑜神色平淡说道。 “这，甘罗如此凶悍，我这手无缚鸡之力” “国舅爷何须担心，我就待在国舅爷身边，只要他出现，就逃不了！” 秋瑜打断了张哲中的话，信心十足地说道。 “秋女侠有信心斩杀甘罗？”张哲中有些信心不足。 秋瑜虽然是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可是，甘罗的凶名更甚。 “先前就与他对战过，当时平分秋色，如今我实力精进，他那斩马刀又被我们收了，杀他并不难！ 难的是，怎么让他在我们面前出现！” “好，那需要我如何配合？” 张哲中终于答应了下来，秋瑜要是胜不了，应该不会答应这样安排？陆大人不会让自己涉险？ 毕竟若是自己出了事，通汇钱庄的局面更难维持，陛下怕是会问罪于他。 当下，秋瑜便将全盘的计划说了出来。 “甘罗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个局？”张哲中听完之后，低声问道。 “你们又不是大张旗鼓的出现，秘密去月满西楼，秘密约花魁娘子出游，全程戴着面具，你们做得很小心。 甚至你不敢在月满西楼过夜，而是在曲江池的画舫过夜！这样才能骗过他！” 秋瑜解释道。 “我们做得这么隐秘，那甘罗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那就看国舅爷演得够不够真实了。陆大人说，你不管干什么，全程都得戴着面具。 但是，你要不经意的泄露自己的身份，不能通过说话，只能通过别的。” 秋瑜继续叮嘱道。 以张哲中这种老狐狸，演这么一出想来是不难的。 “那，要多久一次？”张哲中突然问道。 秋瑜面色一僵，这个老色胚。 “看你身体行不行，压抑久了，去得多一点也不打紧！” 陆遥真是这老色胚肚子里的蛔虫，这个问题，居然都猜到了，要不然，这种回话，她可说不出来。 果然，张哲中和游自在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秋瑜，他们没想到，秋瑜居然会这般说。 “好了，接下来，游捕头，你去安排画舫的事，明天开始执行计划。今晚我就在院里住！” “好，我来安排！秋大人，这边请！”游自在连忙应道。 出了房间，秋瑜选择了住在隔壁。 “秋瑜，这事瞒着陛下？” 趁着没有旁人，游自在低声问道。 “你私底下找一下那个天罡，只告诉他这次计划即可！ 让他保密，他想来是陛下的人，会通知陛下，不会再泄露给其他人。 明日我会离开，消失在你们的视线之中，所以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怀疑。” 秋瑜同样低声说道。 “好，不过虽然这样也算让陛下知道了，但是没有提前知会，便算是先斩后奏！ 如此一来，陛下心中怕是会生嫌隙。 左右现在任务还没开始，你可不可以，连夜入宫，秘密面圣？” 游自在知道陆遥怕是故意如此，可是这让陛下心里有了疙瘩，日后怕是更加困难重重。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陆遥没有交待这方面的事” 秋瑜有些迟疑。 “秋瑜，或许他要考虑的事太多，他也有不周详的时候，但是我们总得为他考虑！到时候，他一边要应对逆贼，一边有被陛下猜忌，这种局面你难道希望看到？” 游自在连忙劝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 秋瑜点了点头，游自在说的那种情况，若是发生，那就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拜托了！”游自在真诚的行了一礼。 “陆遥说，你也是甘罗目标之一，所以你自己也得小心些！”秋瑜提醒道。 秋瑜在几名天罡地煞小队成员的视线中消失了。 秋瑜在宫墙外，发现很难潜入，可惜如果被很多人看见，难免不会泄露出去自己的行踪。 这个时候，秋瑜只要在除了六扇门地司部之外的地方出入，都很容易引起甘罗的怀疑。 于是，秋瑜潜入了前国公府，走的就是陆遥告诉她的那条通道。 冯万全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不由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点上灯，赫然发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就在自己卧室里，不由吓了一跳。 “你是谁？” 对方没有直接击杀自己，而是坐等自己醒来，显然是有事要找自己。 至于戴着朝廷的制式面罩，这块倒是代表不了身份。 “我是秋瑜，陆大人命我秘密回京面圣，我的行踪不能让别人知道，陆大人让我来找冯大人！” 秋瑜淡然说道。扯起虎皮做大旗，还是很有用的，果然，冯万全闻言，连忙行了一礼，笑道： “既然陆大人有令，卑职自当遵从！” 虽然地司部，阴司部，本部都是六扇门的平级部门，但是陆遥的官职却是比他们都高了一个品阶。 “那就有劳冯大人了！” 第第119章 等着你们将甘罗的人头献给朕！ 冯万全让秋瑜先藏身马车里，然后再登上马车进了宫。 待到了，养心殿外，屏退一干护卫，冯万全和秋瑜才进了养心殿。 赵泰被梁大酉叫醒，不由有些烦躁，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半夜来打扰他了。 “什么事？”洗了把脸，压抑住自己的怒气，赵泰平静问道。 “回禀陛下，冯统领带着秋瑜将军入宫面圣，似有急事禀报！” 梁大酉连忙说道。 “秋瑜，她怎么突然回京都了？” 赵泰有些奇怪，现在他们应当刚到颍昌府不久，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莫非是因为甘罗？ “传他们进来！”赵泰开口说道。 “是，陛下！”梁大酉悄然出去了，领了两人进来。 “微臣拜见陛下！”两人连忙行跪拜大礼。 “都平身！” “回禀陛下，微臣已将秋将军带到，微臣告退！” 冯万全知道秋瑜要面圣禀报的事，怕是机密，自己是阴司部，不是地司部，不适合参与进去。 赵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秋瑜，有何事禀报？” “回禀陛下，陆遥说，甘罗不除，永无宁日，便设了一计，剪除此獠。便命微臣回京都处理此事，特向陛下禀报！” 秋瑜连忙说道。 果然如此，陆遥这是无法坐视甘罗继续搅弄风雨，但是自己不便回来，便让秋瑜回来。 “且说来听听，看看陆爱卿有何奇谋？” 赵泰微笑问道。 当下秋瑜把这个局详细讲了出来。 “好，那朕就等着你们将甘罗的人头送给朕！”赵泰哈哈笑道。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秋瑜领旨告退。 秋瑜离开养心殿，重新上了冯万全的马车。 “陆爱卿对四海镖局这些关系并不亲近的外门师兄弟，都如此，那件事，你们得安排妥当了，别留下痕迹！” 赵泰叹了口气说道。 “是，陛下，现在局已经开始了，我们没有牵扯其中，刀都在逆贼手上！” 赵泰点了点头，继续回到龙床上酣睡。 甘罗，就是烦人的跳蚤，某些人，才是心腹之患。 秋瑜回到了前国公府，先前他们住的小院，依然空着，冯万全并没有征用。 秋瑜回来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想起当时在阴司部的日子，时间过得是真快。 马不停蹄一般，几个月的时间，她经历的事实在太多了。 死在自己剑下的，也有几十个人了。 第一次在金明池杀人，当时还略有些不适，现在已经麻木无感。 所幸的是，她知道自己剑下亡魂都有取死之道，并非无辜之人。 高明半夜被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他点了灯。 小良子见他起来了，推门走了进来。 “燕良拜见堂主！”小良子连忙行礼道。 “是有了什么紧要的消息？” 高明开口问道。 “嗯，陆大人来信！”小良子将一封带着火漆的信，从怀里取了出来。 高明连忙接过来，拆开来，仔细看过后，便将信放在灯上烧了个干净。 “你多派一只铜燕子去颍昌府，听候陆大人调遣！”说完高明示意小良子可以回去了。 “是，堂主，燕良告退！” “陆大哥真是运筹千里啊！这倒是个机会！”高明无声笑了起来。 被他念叨的陆遥，此刻手中短刀翻飞，他正测试着这两把短刀，发现虽然算不上神兵利器，但是破牛皮甲并不费力，已经算得上精良了。 这种等级的制式兵器，若是落入逆贼之手，对大赵的危害会有多大？ 唉，越是清理下去，发现逆贼储备的力量越发强大，可是，这些逆贼在等什么？ 现在大赵一边要出兵吐蕃，一边各地因为银票冲击，物价上涨，百姓生活日渐困苦，正是内外交困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反，什么时候反？ 是要等和吐蕃真正交战的时候？ 又或者，先等吐蕃消耗大赵的国力到一定的程度？ 所以，他们才有耐心等下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保持容忍克制的态度？ 陆遥越想，越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逆贼不断的积蓄力量，然后等到关键的时候，给大赵致命一击。 或许，大赵出兵吐蕃，逆贼也是乐见其成的。 等这个贩卖军械的案子有了证据，看看陛下会如何安排。 陆遥没有心思再睡觉了。 城南新丰街，去探探，什么情况。 打定主意的陆遥翻墙出了内院，颍昌府的街道上，早没了行人，陆遥化成了一抹影子，一闪而过，很快便到了城南。 陆遥的心神沉静下来，功聚双耳，无数声音传入脑海，他的脚步慢了起来。 他记得，老王说那个人身手一般，所以他才以这种方式来感应。 走了一圈，没有人聊及短刀，黑市。新丰街虽然不算很大，但是住的人却是很多。 这里不是帮派的驻地，但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交汇之处。 叹了口气，陆遥重新走第二遍，如今缺少人手，这事也只有自己来查。 这次同样没有听到相关的交谈，不过，一个悄悄回来的黑衣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不是外面的陌生人潜入，走的都有阴影，角落，熟练得很，很明显这里就是他的家。 一个人回自己的家，用这种方式，显然有鬼。 陆遥嘴角翘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衣人腰侧用黑布包裹着的两柄短刀，看长短，便与九牛收到的那两把差相仿佛。 显然，这人今日又带了几把刀，但是九牛只收了一把，剩下的他便只好带回去。 老王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你别再继续跟了，回去！”陆遥传音给老王。 老王脚步一顿，陆大人的声音他还是能听出来的，他转身退了回去。 只是他没想到，陆大人居然会亲自出手追踪，看来这条线索很重要。 第第120章 小人一向奉公守法，不知所犯何罪？ 黑衣人到了小院门口，轻敲两下，重敲两下，随后一人开门，黑衣人闪身进去后，那人再瞅了四周一眼，确定没有异状，这才关上了门。 院子不大，有三间房，里面住的都是年轻男子，加上黑衣人，一共有四人。 陆遥感应了一下，为首的那人只有二品下的修为，还有一个刚入品，其他的顶多只算是把式，连内力都没有修炼出来。 陆遥没有潜入，只在外面墙角阴影中，感应院子里面的动静。 “大哥，今天那人只收了一把短刀。说他们不需要买那么多，不过他问了我，有没有长刀？ 如果也有这种品质的，他们也要三把！” 黑衣人坐了下来，开口朝一个劲装汉子说道。 “短刀要三把，长刀也要三把，看来他们是只有三个人了。 只是那个大块头，为什么又只是挂出来买短刀？直接说长刀短刀一起收不就得了？” 那大哥皱眉说道。 “可能他们本来长刀也还可以，所以只想换一把好的短刀。现在这钱买下三把短刀都还有剩余，这才想着能不能长刀也更换一下！” 旁边另一人说道。对方打算用来买刀的银子肯定不止百两。 “二哥说得有理，就是长刀，我们没存货，现弄的话，还不知道赶不赶趟？” 黑衣人点头说道，有机会谁不想手里的兵器都趁手？ “其实，我还有个担心的事，就是他们这么急着买刀，怕是要做大事，我们可别引火烧身？” 那大哥犹豫半晌，开口说道。 “这刀，在城里也找不到出处。如果他们做下了案子，我们做完这单，歇一段时间便是了。 如果没在城里犯事，我们换个款式再卖，应该也没问题！” 一旁的二哥不置可否，大哥有些太过谨慎了。 “大哥，这么好赚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黑衣人连忙劝道。 “好，那，我让我那表弟帮我锻造出来。不过事后，得给他三两银子。” 大哥终于答应了下来，短刀二十八两，长刀怎么也得五十两，三把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 两人闻言，只是给出去三两，倒也划算，都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陆遥有些失望，这几个人估计只是个小贼，还得探查他们是从哪偷到的制式短刀和长刀的刀胎。 那个大哥让兄弟俩从一个房间里面搬了一个箱子出来，里面都是一块块成型的刀胎。 取了三柄长刀的刀胎，用黑布缠紧了，那个大哥背在背上，悄悄走了出去。 穿过了三条街道，那人在一个打铁铺子那里停了下来。 敲了门之后，一个健壮汉子给他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 “表哥，这么晚来，有啥事？” “我给你带了三柄刀的刀胎，现在你也会锻造横刀了，每锻成一把，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一把？” 健壮汉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表哥。 他在师父的铁匠铺里，一个月也不过赚二两银子。 刀胎都好了，接下来一个晚上锻一把完全没有问题。 “你得好好锻造，如果质量不行，以后可不敢给你接活了！” “谢谢表哥！我一定锻造出宝刀来！”健壮汉子连忙说道。 陆遥看了一下健壮汉子，习武，不过才三品，但是这身体，一看就是天生神力。 那人身上背着的三柄刀胎，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他随手就拎了过来，然后轻轻松松扔到了一旁的铁砧上。 这健壮汉子身形不比九牛差到哪里去，若是好好习武，是个军中猛将的料。 那个大哥原路返回，突然见到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身前，然后一掌就朝自己拍了过来。 他正要拔腿就跑，可是腿还没拔，脖子被一斩，瞬间眼前一片漆黑不省人事。 陆遥拎着他在黑夜里穿行，很快便回到了院里。 九牛和老王还没回来，陆遥把他拎到前院，随后把洛轻烟也叫了起来。 四人中的大哥醒来时便见自己被反绑在椅子上，面前坐着一男一女，正看着他，不由吓得往后退去。 身后一人一把摁住了连人带椅子踉跄后退的他。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他大声问道。 “大人，我来审！” 洛轻烟开口说道。 “好！”陆遥点了点头应道。 “大人？小人奉公守法，不知犯了何罪？” 听称呼是官府中人，可没穿官服，可这气派又像，他便先权当两人是官府中人。 “你是谁？户籍何处？可是本地人氏？” 洛轻烟面色一肃，冷声喝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姓钱名进，户籍是城南新丰街，本地人氏！” 钱进连忙说道。这个撒不了谎，接下来的问话才是关键，他的眼珠子转了起来。 “那半夜三更，你为何违反宵禁，意欲何为？” 果然，这就得开始撒谎了。 “回禀大人，小人有梦游之症，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小人真是无心的！” 不能说表弟铁匠铺的事，自己被打晕的附近街道，暂时想不出有谁可以说来掩护一下的，只好编了个梦游之症的谎言。 “这倒是奇怪了，梦游之症走得那么快？还带着蒙面巾！ 看来是不想说实话了？来人，先把脚筋废了，看他以后怎么梦游？” 洛轻烟这狠话说得自然之极，陆遥都有些奇怪，不愧是可以支撑洛家这么些年的人物，杀伐果断。 老孟闻声持刀走了出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说，我说！” 这是哪里的大人，审问都不按套路，直接就要上刑，钱进心里叫苦。 洛轻烟手一摆，老孟停下脚步，依旧隐入黑暗之中。 “回禀大人，小人是想去打造几把武器，小人是为了防身自保，城中帮派横行，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可这种事，白天去，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半夜出行，还请大人明察！” 钱进连忙说道。这话真真假假，若非陆遥是一早跟着，听到他们关于交易的谈话，此刻倒也难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陆遥无声笑了起来，只是戴着面罩，钱进看不到而已。 第第121章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哦，帮派横行，你说的是哪些？” 洛轻烟没有拆穿他，继续问道。 “铁掌帮势力最大，雷火帮也很凶，我们这些百姓苦他们很久了。” 钱进略抬起头，说道。 “那买卖刀剑，也属正常，你为何夜间出行？” 洛轻烟继续问道。 “回禀大人，白天容易被他们看见，万一被讹，我就亏大了！” 这理由虽然牵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说为你打造武器的铁匠铺与铁匠！” 钱进突然想到自己方才犯了个小错误，应该是说买武器，而不是打造武器。 “回禀大人，铁匠铺是云峰铁匠铺，只是小人去晚了，他们已经打烊了！” 钱进低头答道。这个时候任何一个铁匠铺都打烊了，他这般说便没有漏洞。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店铺都打烊了？看来，不挑脚筋，以为我们是说笑的！” 老孟再次出现，手中一把短刀，便要往他脚上挑去。 钱进目光一凝，连忙喊道： “大人，我说，我说，我再也不敢了………” 钱进看清了这人手中的刀，正是自己这两天卖的那种。 顿时心如死灰，原来是被人钓了出来。 脚筋一断，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老孟看向了洛轻烟。 洛轻烟摆了摆手，道：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之后再说谎，你那些兄弟也跟你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钱进连忙点头，他再也不奢望自己能蒙骗过关，对方把自己钓出来了，自己就是对方砧板上的鱼。 竹筒倒豆子，钱进将自己这一干兄弟做的买卖都说了出来。 颍川的铁矿是个富矿，产铁量很不错，他们在铸铁的炉外，导引出铁汁的通道上凿开了一干小洞，每日出炉的时候，都能积攒一点，这样就不虞被他们发现。 差不多，一日可积攒出来三斤。 至于那制式短刀，那是用了那里铸造作坊的刀模。 横刀的刀胎也如此，他们偷得了铸造作坊的图纸，然后让他表弟王彪用刀胎按照图纸锻造。 现在他表弟已经能够锻造五种制式刀了。 他们每次都是专找那种陌生人，走单帮的人秘密卖刀。 也亏了他们这般谨慎，这一年来，也没出过事。 不过，有时候一个月也不一定卖得出去一把刀，所以日子并不是富裕。 几人也没啥别的正经营生，跟着钱进厮混，除了黑市，便是帮人找个人，打探个消息这种小活。 所以好不容易出现九牛这样一个大主顾，他们才舍不得。 毕竟这单做完，他们便有钱买个好一点的院子，娶个婆娘。 钱进这些人黑市买刀的生意，才做一年多，五年前的事，想来与他们没什么干系了。 “那铁矿一日能产多少铁锭？” 洛轻烟开口问道。 “三千斤是有的！” “矿上有多少人？” “有三千余人！” “这么多？采矿多少？铸铁多少？驻军多少？” “回禀大人，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那两个兄弟只知道做工的情况。 这人数是他们矿上做工的大致人数，驻军多少没人注意！” 钱进连忙说道。 他们盗取这些都走的是暗道，驻军巡逻也查不到他们这边。 这种紧要处的驻军，应该至少上千。 不知道是隶属军器监还是将作监？ “明日，你带路，我们走一趟！不要想着跑路！” 陆遥起身，到钱进身边，微笑说道。 随后，捏开他的嘴，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倒了一颗药丸出来，直接丢进了他嘴里。 异物入喉，他不由咽了下去，心里不由发苦，自此，自己的命就在人家手里了。 不光是自己，还有自己的那些兄弟。 随后陆遥示意老孟替他解开绳索。 “任务完成得好，长刀我们继续收，一把三十六两银子，你们弄出来的，全部打造成长刀都行！” 陆遥微笑说道。 钱进本来颓丧的神情顿时为之一变，这位大人，倒是很大方。 虽然这价钱折了不少，可这不是三把刀，而是几十把刀，而他们本来就是无本买卖。 这生意，他这些兄弟成家立业的本钱就都够了。 “多谢大人！”钱进跪倒了下去。 陆遥朝他摆了摆手，任由他离开。 “大人，这些人当与左家兄妹案无关，与靳大人的杀妻案也无关，他们只是盗取小部分的刀胎锻造贩卖。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会不会？” 洛轻烟迟疑道。 “我们需要入矿里探查，罗青山在矿山，关键是这个矿的问题大不大？如果问题大，那会比靳大人的杀妻案更紧迫！ 入矿，我来负责，你们探查左家院子！九牛还要在黑市等五年前的那把短刀！” 陆遥微笑说道，洛轻烟只是从破案的角度出发，这无可厚非，但是他，则需要从大局出发！ “明白了，大人！” 洛轻烟明白了，陆大人是担心铁矿会有问题，这才优先要排查铁矿。 陆遥看了看天色，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亮，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钱进离家还一条街道的时候，便见三个兄弟都围了上来。 “大哥，没出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老二开口问道。 “跟我表弟多聊了一会儿，走，回去再说！” 钱进没有将自己被抓的事说出来。 万一哪个兄弟胆小怕事，偷跑了，大人怪罪下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王彪那熊玩意嫌钱少？” 老二闻言，顿时脑海里面现出一副画面，大哥跟他那表弟讨价还价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他如今这些手艺，都是我们栽培出来的，他那死鬼师父就是把他当长工奴仆，我们给他这个价钱，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一旁另一人也开口说道。 “你们想哪里去了？他也是苦命的，他没有不满意，他是我表弟，也是你们表弟。 没有他，我们这些东西卖给谁去？这话，你们以后休要再提！” 钱进连忙说道。要是这俩兄弟明天去找王彪的麻烦，那可就真麻烦了。 “哦，我说呢，谅那熊玩意也不敢对不起我们！”老二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 一旁那人扯了扯他衣袖，他连忙停下话头。 “好了，明天，我去一趟矿上，这次出了不少货，我去跟三弟和六弟说说，看看再弄回来一点！” 钱进换了个话题说道。 其余几人闻言都是咧嘴笑了起来。 第第122章 左家夫妇不是仇杀，是自杀？ 第二日一早，钱进吃过早膳便出了城，一路往前走了两里地，不由有些纳闷，自己是不是出发得早了？ 昨日好像大人也没说具体时间，自己走早了，大人的人没等着自己，那怕是会有麻烦。 正要考虑是不是停下来等一等的时候，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往前走再走三里，有马车等你！你会驾车？” 钱进闻言连忙朝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影，连忙点头，这种鬼神手段，真是骇人听闻。 一路小跑，远远便瞧见一辆马车，想起大人说的话，他连忙上去开始驾起车来。 “大人，马车只能走一半的路，然后就得步行，要走十余里山路，马车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让你带路，这些都你安排！稳一点，我要睡一会！” 陆遥随口说道。 “是，大人！”钱进连忙应道。 陆遥躺在马车里赶往颍川铁矿的时候，雷仝已经在牙行办理了一应手续，拿到了地契房契，回到了院里。 老王驾着马车带着从榆树巷回来的洛海和洛云，还有谈卓，李青，雷仝和洛轻烟，都去了城东新买的院子，只留了九牛一个人在家呼呼大睡。 左家的院子里，杂草不少，其他的倒是都还好，房间里面灰尘不少，众人清理了一下面目焕然一新。 “取架梯子过来，找当初他们上吊的房梁！” 洛轻烟开口下令道。 “过去五年了，还能看到当初的痕迹么？恐怕早就消失了？” 一旁的洛海爬上了一根房梁，仔细看去，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看不出来有什么痕迹。 “把上面的灰尘都擦干净！”洛轻烟不理会洛海的牢骚，继续下令道。 梯子只有两个，足足花了一炷香才将大厅里的所有房梁都擦干净了。 “现在再看看有没有痕迹？” 盏茶时间过后，还是没有发现。 “雷叔，你看看有没有痕迹？”雷仝正要上梯子，一旁的洛轻烟却示意他不用上去。 雷仝不由有些奇怪，在房梁下走了一圈，也没看出异样来。 其余几人也纷纷在房梁下看了起来，同样摇了摇头，在他们眼中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洛轻烟信步走向了一根房梁，然后指着头上那根房梁道： “这根就是他们当初悬梁上吊的房梁！” “大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旁的洛云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们看这里，这里的缝隙比别的房梁要大！” 众人看向她指着的那处缝隙，再对比其他房梁与上方的缝隙，的确要更大一些。 “哦，我知道了，因为两个人吊了一夜才被人发现，把这房梁往下坠了一点下去。” 一旁的谈卓恍然大悟，开口说道。 “可是，就不能因为这根房梁承担的重量更多，缝隙才更大么？” 洛海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对面这根，跟这根是对称的，按理说，承重跟这根是差不多的，这根的缝隙比那根也要大一些！” 众人再对比一下，果然如此，不由心中叹服。 “大人，接下来要怎么找线索？”一旁的雷仝开口问道。 “这根房梁应该就是关键！我一直在想，他们是自杀，还是被别人所杀？你们觉得呢？” 洛轻烟开口问道。 “为人父母，谁会舍得抛下两个孩子自杀？定是被杀后被凶手伪装成自杀的情况！” 李青率先开口说道。 “我觉得也是被杀！对了，县衙的卷宗我们还没弄到，今夜看看是不是去找一下县衙的卷宗？” 洛云也点头赞同李青的说法。 “大人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么？” 洛海开口问道，仔细思索片刻，暂时也没想到有什么可疑的点，可先前几次说错了，现在他有些不太敢这么肯定的下结论了。 “你们想一想，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会遗留孩子俩在外，他们为什么不抓住孩子来胁迫夫妻俩呢？ 有孩子在手，还怕他们不就范么？” 洛轻烟开口问道。 “孩子在别人家，别人家发现他们夫妻都死了，才送到慈幼局的。 凶手没有孩子做筹码！所以夫妻俩拒不合作，因此被杀！” 谈卓突然想起之前左家兄妹失踪案里的说法，觉得可以印证大人的猜想。 “若是寻仇，那在慈幼局杀两个小孩子应该很轻松？ 现在左家兄妹只是失踪，不是被杀！ 所以大概率是要从左家得到什么东西！” 洛海先从凶手的动机这个角度来分析，倒是得到不少人的认同。 “也不一定，我们俩去过慈幼局，很难进去，打探里面的消息都很费劲。 慈幼局是故意放他们兄妹出逃的，说明慈幼局有凶手的帮凶，他们也怕在慈幼局杀人被人盯上。 这样放他们逃出城再杀也就没人知道了。” 李青反驳道。 “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仇杀的人没道理给他们留全尸！ 仇杀的人戮尸的可能性有八成！” 同样去过慈幼局的谈卓却是持不同的意见。 “谈卓说得不错，这不是仇杀，从现在的这些线索，我觉得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不是仇杀，而是为了从左家得到什么东西，如果你们是凶手，你们会怎么做？ 首选肯定是找到对方的弱点。 左家夫妇的弱点自然是一双儿女。 那自然是先掳走左家兄妹，再来逼迫左家夫妇！ 但是左家兄妹去了别人家，注意，这个是别人，不是左家的亲朋好友，而且卷宗里也没说左家在城里有亲朋好友！ 这看起来更像是左家夫妇的安排！ 那左家夫妇安排完了孩子，之后接下来要干什么？” 洛轻烟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如果是自己，把儿女安顿了，接下来要干什么？ 逃跑？能逃怕是早逃了。 他们在自杀前，会做完了哪些事之后才会从容自杀？ 现在大家都已经认可了夫妇俩自杀的这种猜测。 因为若是没有抓到兄妹俩，先抓到夫妻俩，他们也会控制住夫妻俩，再花时间来找兄妹俩，而不是在找到兄妹俩之前杀人。 所以从此就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了。 众人感觉自己脑袋都开始发胀了。 第第123章 这是我的直觉！ “先把东西毁掉，不想东西落在对方手里！” 洛云开口说道。 “嗯，有可能，不能留给凶手！” 谈卓也点头赞同道。 “这件东西肯定十分珍贵，你说他们会舍得么？ 很有可能是左家的祖传宝物！断了，这要他们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李青摇了摇头，这种事，没几个人敢如此？ “就算是祖传宝物，那也不可能比自己孩子更重要？ 惹祸上身的东西，毁了就毁了！” 雷仝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左家夫妇先安顿孩子，可见宝物再珍贵，也不可能会比孩子更重要。 “如果毁了，那凶手知道了，那迁怒之下，怕是会把他们孩子撕碎？” 李青还是坚持没有毁掉这种东西。 “两种说法都有道理，显然，凶手没有在这里找到他们要的东西，要不然，他们岂不是白白自杀了？” 洛轻烟点头道。 “如果你们是凶手，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你们会怎么办？” 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洛轻烟继续问道。 “完不成任务了，那就杀了他们泄愤！” 洛云脸色有些胀红，低声说道。凶手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所以夫妇俩主动求死！省得被凶手找到死得更难看，更痛苦！” 一旁李青点头赞同道。 “如果是我，我逃不掉，或许我也会悬梁自尽！” 一旁的雷仝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现在这般说起来轻松，当时面临这个局面的左家夫妇，会是如何痛苦的做这些抉择？ “我可能投河，上吊太痛苦了！” 一旁的洛海叹道，只是他这说法，多少缓解了一下压抑的气氛。 “你怎么知道？”谈卓打趣问道。 被人勒脖子那种窒息感，谁没体会过？洛海白了他一眼。 “那如果是这样，这里还能找到线索么？ 当初凶手怕是也翻了个遍，当时没找到，现在就能找得到么？” 方才清理的时候，大家就挨个地方敲打了个遍，都没有什么发现。 暗格，暗门，暗道，都没有。 “大人你方才说这根房梁，莫非这根房梁上会有什么线索？” 一旁的洛海问道。 “不对啊，凶手应该不会漏掉这根房梁的！” 谈卓持不同意见。 “这是我的直觉，具体理由我也说不出来。等陆大人回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洛轻烟摇了摇头，直觉这种东西不好解释。 她感觉线索与这根房梁有关，其他人没有这种感觉，也没有其他的思路，怕是只能等陆大人了。 钱进将马车停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这才放心的带着陆遥走起了山路。 这个方位与颍川铁矿的方位有一些偏差，陆遥早便察觉到了。 翻了一座小山包，进了一处山谷，沿着山谷往里走，走了大半之后再往上走了十余丈，到了一处小平台，从这处小平台，就可以看到一个七尺高的洞口。 “这里原来没这么高，我们走一次都慢慢砸一点，现在进去轻松多了！” 钱进略佝偻着腰，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往里走了几丈，就有个方圆七八尺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些工具，凿子，铁钎，甚至还有一些稻草。 “原来洞只有五尺，要爬进去，我们在这里挖过差不多半个月。” 钱进没有拿那些工具只抽出身上的布条，做成了两端活扣的样子。 陆遥点了点头，这是为了方便搬运那些刀胎，剑胎。 有了这个，两端一套，一收扣，就可以挎在肩上，一边挎两条，一个人挎四条出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靠手拿，一手拿不了两条。 抱也特别费胳膊，进山通常都把绳索做成活扣，搬运起来方便很多。 他只做了六条便停了下来。 显然，从他上次来，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也就攒了这么六条的量。 显然，如果不是陆遥要来，他起码今天要带个兄弟一起来。 一路佝着腰，走了得有小两里地，陆遥才看见黑暗中有了一丝亮光出现。 两人在通道中行走，都没有点火把，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武者比寻常百姓强得多，只要没得夜盲症，通常都不太用火把。 因此这一丝亮光显得极为耀眼。 到了几丈远的时候，钱进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快到口子的时候，钱进正要贴着洞壁来听附近有无人踪的时候，陆遥低声说道： “十丈之内没有人！” 钱进轻轻地将透着亮光的地方的那些石头拿开，露出一个比人身体大不了多少的小洞出来。 寻常人看见这种小洞，一般情况下不敢往里钻，不会想到里面另有洞天。 不过防着蛇虫鼠蚁进来，用些石头挡住便算了事。 两人先后爬了出去。 两人进了真正的矿洞，这种矿洞都有人高，走起来并不费劲。 钱进带着陆遥走到一处，看见丢着几套矿工的衣服。 还有缠手防止手滑的布条。 依着钱进的模样，换过装束，陆遥跟着他的后面往前走去。 很快他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多，更响的是那些人挖矿石，凿石壁的声音，嘈杂无比。 路过一些人，那些人只瞅了他们俩一眼便不再搭理。 这些人很多都很卖力，一身鼓囊囊的腱子肉，都是有一把子好力气的汉子。 三拐五拐，两人走到一条人数不多的矿洞，钱进当先走了进去。 陆遥将这一路走过的地方都记清楚了。 若是没有钱进带路，要摸清这里的地形，没有个几天是做不到的。 人少了点，钱进开始讲了起来。 “大人，这里是我的一个兄弟日常挖矿的地方，这里，基本只有他一个人在挖。 因为这里的矿石是零散分布的，所以没人争，我们的东西就放在这里。 小人先把我六弟介绍给您认识！” 没走多远，陆遥就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哪个六弟所在的地方。 气息居然也有三品上了，比起那些寻常矿工强多了。 难怪也没有人跟他争抢这种单独采矿的矿道。 这种地底逼仄的地方，他感应的能力比平时更强，这么远的距离还可以感应出对方的真实修为。 第第124章 欺君？葛大人何出此言？ “六弟，我来了！” 钱进上前抱了抱那个赤膊上身的汉子，笑道。 陆遥看着那流畅的肌肉线条，还有在周围火把下闪光的汗珠，加上一张略有些沧桑的脸，说是钱进的大哥他都敢信。 没想到却是钱进的六弟。 “六弟，快来拜见大人！” 钱进松开手，拉着六弟到了陆遥面前，引他拜见陆遥。 这个汉子警惕的看着陆遥，许是大哥的话起了作用，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小人施全拜见大人！” “我姓葛，六扇门捕头，奉旨查案！ 施全，你可知矿上的许青山？” 陆遥开口问道。 钱进这才知道这个大人的来处，六扇门，专司缉凶捕盗，各县各府各州的捕快都归属他们管。 听闻是找什么许青山，这下才稍微放下心来。 施全听到六扇门都差点拔刀，但是他还是理智的没有任何异动，大哥功夫比自己厉害，都对这个葛大人如此恭敬，想来便是偷袭也没有什么胜算。 许青山，他想起一人来，矿监大人底下有五大凶虎，便是这许青山，诨号开膛虎。 很凶悍的一个人物。 “开膛虎许青山，大人竟然知道他？” 施全惊道。 看来，葛大人是有备而来啊。 “开膛虎？” 陆遥皱眉问道，这名字，都说没有叫错的诨号，看来死在此人手底下的人怕是有不少。 “嗯，矿上有些奴工，他管着那些人，不听话的，他会选一些人看他开膛！ 近千奴工，被他一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施全连忙介绍道。 这种人，他不敢惹，可也看不过去，如果这个六扇门的葛大人能将他杀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许青山在矿上的资料都细细说来！” 陆遥脸色阴沉，这个罗青山想来在那些贼子中，地位还不低。 事关靳冰的杀妻案，还在这里身居要职，这个矿场，问题越发大了。 或许杀了骆冰的人就是许青山，他栽赃给靳冰，也是他的投名状。 彼时他应当入矿场并不久。 “你入矿场多久了？” 待施全将他所知的一切都告知后，陆遥继续问道。 “不到两年。” “许青山是什么时候开始被提拔的？” 施全仔细思索片刻，才道： “小人好像听人说起过，说是刚入矿场一年不到，就得了矿监大人的青睐，开始管奴工了！ 管了不到一年，所有奴工都归他管了！” 果不其然，陆遥心下了然，没有再问下去。 “钱进，你就待在这，施全，你带我在矿里转转，矿监大人和他手下五虎，还有这矿上是个人物的，都跟我说说！” “是，葛大人！”两人连忙应道。 葛大人这是要动矿监大人啊，自己若是表现好了，是不是可以……… 施全心里火热起来。 “我们就是同伴一样正常往前走，别人问起，我就是葛亮！ 别让人瞧出破绽来，给那些人通风报信！” 陆遥叮嘱道，施全这种点头哈腰的样子太明显了。 “是，葛大人！”施全连忙直起身板。 “葛亮！” “好的，葛大哥！” 施全连忙换了称呼。 两人一路前行。 认识施全的不少，关系近的没几个。 所以，众人都有些奇怪的看着施全旁边这人，不过倒也没有人多生事端去过问。 “葛大哥，我这边还有个三哥，在熔炉工作，是熔炉巡检的六人之一，我带你去认识他！” 施全低声说道。 “好！”能在熔炉通道上做手脚的，想必就是操作熔炉的师傅之一。 一路上也没什么关卡，只是在靠近熔炉之前有一道，五个人，两人负责称量，一人负责检验，一个负责登记，还有一个持刀端坐的凶悍大汉。 两人没有带矿石出来，便也不需要这步流程，只是施全路过的时候，拱手朝那凶悍的大汉行了一礼道： “陆爷安康！”陆遥跟着行了一礼。 那凶悍大汉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便就过去了。 陆遥心中却是慨然长叹，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本家，居然是这等穷凶极恶之徒。 越往前，越是热浪扑面而来。 再往前走了不远，便被人拦了下来。 两人等候了许久，这才有一个比施全壮一小圈的光头壮汉，走了过来。 从一旁的水桶里扔进自己上半身搭着的汗巾，就在几人的面前擦了一遍上半身，完事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林工！”方才拦住着两人的中年汉子恭敬行了一礼。 “还有半个时辰开炉，别让人随意进去！” 光头壮汉吩咐完后，便朝施全走了过来，搭着施全的肩膀也不理会陆遥，便往另一条通道走去。 待走了半盏茶时间，才停下脚步，狐疑的看了看陆遥，随后问向施全。 “老六，这位是？” “三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葛大人，大哥带进来的，有要事办！” 施全连忙介绍道。 “林东拜见葛大人！” 听见这人是官差，光头壮汉朝陆遥行了一礼。 “林东，你管着熔炉，想必对矿场知道的比施全多！” 陆遥看出来，林东对自己，不像其他几人这般畏惧，想来是有所倚仗。 钱进虽说是大哥，但是想来都是依靠这个林东，才有了这条财路，林东才该是这伙兄弟的老大。 而且从方才那人对他的态度，这矿场中，林东也算是个人物。 林东点了点头，开口道： “大人想了解什么，直接问便是！” “钱进所言，矿场一日出铁三千斤，现在看来，应当不止，实际产量多少？ 这里锻造作坊，一日能出多少刀剑？” 陆遥微笑问道。 “大人明察秋毫，矿场一日出铁虽然有多有少，但是，最少不低于四千斤。 锻造作坊工序繁杂，锻造成品出产不过用铁两千斤左右。 具体能做多少刀剑，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林东倒也没有隐瞒！ “这是欺君啊！”陆遥悠然叹了口气。 “欺君？葛大人何出此言？” “此地矿监上报陛下，日产不足三千斤，锻造用铁不到半数，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陆遥冷笑说道。 第第125章 初探矿场有古怪 “大人，这些晚些再说不迟，现在是午膳时间，我们先去用膳！ 没去用膳会惹人怀疑！” 光头壮汉林东连忙岔开话题开口说道。 看着是莽汉，心思却是细腻。 “大人，的确如此这里都是苦力活，少吃一顿，身体都受不了，不去容易惹人怀疑！” 一旁的施全连忙附和道。 “好，不过多了一张面孔，不会惹人怀疑？” 陆遥开口问道。 “这里时常有人进来做工，这倒是没几个人怀疑，不过这餐食却是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有不同的待遇！” 施全主动解释道。 待会三哥的吃食与自己和大人的不同，大人到时候别在意才好。 一行三人从矿洞走了出去，矿洞外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陆遥解下了自己的面罩。 两人看着葛大人这如刀劈斧凿般的面容，感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心旌摇荡。 外面连成片的帐篷，如同军营一般，吃午膳的地方其实就是一片空地。 一个铁架台上，一字排开的菜桶，饭桶，堆叠一排的木碗。 一字排开六个厨子，吃午膳的人群排起长龙。 硕大的木碗里面放上米饭馍馍，主菜是花荤，盖在碗里，有勺肉汤，淋在米饭上，香味扑鼻，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林东的碗里，多了一块大肉一条鱼。 打好饭菜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就着周围的石头坐下来吃了起来。 “葛大哥见谅，不是我小气，实在怕引人注意！” 林东的筷子指着碗中的大肉和鱼解释道。 “我岂是这种小肚鸡肠之人，你自吃便是，你看见许青山了，指给我看便是！” 陆遥低声说道。 “奴工营吃食不在此处，在那里！许青山也在那里！” 林东将筷子不经意的指向远处另一片被圈起来的营帐，低声说道。 陆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片营帐，更加破败些，有栅栏围住，外围还有一圈鹿砦，显然是防范奴工逃跑而设置的。 “这些奴工是怎么回事？都是些什么人？” 陆遥吃了一口饭，嘟囔着问道。 “城里的牢房多是摆设，那些人犯都到这里做工来了。” 林东叹了口气说道。 在奴工营，犯罪轻的可能死在里面，犯罪重的可能活得更好，那里是罪孽之地。 陆遥无声笑了起来。 这矿场和府衙县衙无疑是勾结一处的了。 三人快速吃完，林东和施全放完碗筷，朝矿洞走去，正要进洞，两人突然发现，葛大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施全在胳膊上扭了一下，问道： “三哥，不会是我见鬼了？” “不会，你不是说大哥来了么？你去问一下大哥就知道了！” 林东开口说道，葛大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就和没出现过一样。 但他记得清清楚楚，葛大人说的话犹在耳边。 “哎呀，我忘了给大哥留个馍馍了！”经林东一提醒，施全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这事。 “就知道你不靠谱，拿去，让大哥将就一下！” 林东从怀里摸出个馍馍给施全。 施全拿完就走，还是尽快跟大哥确认一下。 陆遥在营帐周围游走，观察着这里的布置，看看哪里是矿监住的地方。 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特殊的营帐，不由有些奇怪，难不成矿监并不在这片营帐之中。 这里三片营帐，一片住矿工，一片住奴工，剩下的自然是驻军的营帐。 矿监只是管矿，驻军当是另有统属，按理应该不会住到军营里去。 陆遥抬头朝山上看去，一个缓坡上去没看见人影，不过山坡上却是有烟散出，烟柱只升起丈余便被山风荡散，若不仔细点都看不清楚。 这设计倒是很巧妙。 这样的烟口足有八处之多，不会还是八卦？ 这就讲究得有些过分了。 既然有此布置，想来那里会有人在的，矿监大概率是在那里了。 陆遥先回了矿洞，走了近一炷香才找到先前钱进和施全所在的那个矿道。 “小人钱进\/施全拜见葛大人！” 两人对这位六扇门捕头的本领已经心服口服，而且也通了气，这大腿可得抱好了，或许兄弟们大展鸿图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我要查案，带你们不方便，钱进，你就在这安心等着！要回去的时候，我自会来找你！” 陆遥吩咐道。 “是，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两人连忙应道。 “对了，你先把那些刀胎什么的都带到那边入口！” 陆遥想起来这事，开口说道。 “是，大人！” 陆遥说完便闪身离开，两人只觉身边突然起了一阵风，他们刚抬起头便发现葛大人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江湖中传言的绝顶高手了？” 两人虽然功夫一般，但是眼界还是有些的。 这等轻功之下，那些监军便是发现了又能怎样？怕是根本拦不住。 “我见过一品高手的轻功，绝没有这么厉害！”钱进叹服道。 “对了，我们快搬！” 陆遥却是找了个没人的矿洞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个时候便是出去也没什么用，多数矿工都在挖矿，他速度再快，在外面估计也会引起监工和士卒的注意。 还没到火烧眉毛，十万火急的时候。 等到众人的脚步声都往外的时候，陆遥才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一出矿洞，果然天已黑了，众矿工都出来用晚膳了。 借助夜色，陆遥轻松出了营帐范围，往山坡走去。 山坡的背面，有一溜洞口，还有军士把守。 显然，这里便是矿监的住处。 不过盏茶时间，便见有人提着食盒送了晚膳进去。 看食盒的容量，至少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大盒米饭。 里面至少有三人就餐。 还有两人会是谁呢？ 陆遥见也没有机会在四个军士眼皮子底下潜入，只得绕道，到了洞顶上方，趴了下来，仔细感应起洞内的动静。 洞里不是三人，而是四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家四口。 没想到，矿监一家人住在这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种地方，生活怎么也比城里艰苦，难不成矿监是怕自己家人放在城里并不安全？ 第第126章 等我说完了，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听了一会儿之后，陆遥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这一家人也太过安静了？ 虽说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是只是一家四口，正常吃饭说说话很正常，但是这四个人却是基本不说话。 正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两个人却是自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个年轻女子。 原来那个洞口里面并不是他们居住的，而是两个少年男女住的地方。 看来这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就是这个矿场的矿监大人了。 看了他身上的银鱼袋和官服，五品，与颍昌府知府同阶。 坐探吕梁的消息中没有涉及这个矿场的具体情况，这人陆遥脑海中也没有什么印象。 “胡大人！”四个军士连忙行礼。 这胡大人身边女子，身段妖娆，桃眼杏腮，举手投足间都显风情。 原来如此，想来，并不是胡大人的正妻侧妾，只是胡大人的亵玩之物而已。 “今日小公子与小娘子似乎都不太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矿监胡大人开口问道。 一名军士上前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 “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出了岔子，我饶不了你！” 那人闻言面色一肃，连忙应道。 说完了话，胡大人往一旁的矿洞走去，那女子连忙跟上，娇躯贴了上去，扶着他进了里面。 随后矿洞的木门轰然关闭。 陆遥没有再去打探，而是顺着山坡下了山，绕过矿工的营帐，潜入到了奴工所在的地方。 奴工的晚膳才刚刚开始吃，显然，他们的工作时间比矿工要长得多。 看着衣不蔽体的那些奴工，陆遥心情很是复杂。 对于这些奴工来说，是在大牢里更好，还是在这做奴工更好，还真的讲不清楚。 这些人里面可能有无辜之人，或许也有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徒。 奴工的营帐中，很好区别，小而破的都是奴工的，大的，都是监工们的。 陆遥贴着靠边的一个大营帐，盘膝坐了下来。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陆遥通过感应找到了许青山的行踪。 他朝感应到的方位看去，看到了许青山。 与林东不相上下的体型，强壮健硕的身躯似乎蕴藏着无穷精力，陆遥略一感应便发现，他居然有二品的武道修为。 要知道，他六年前去铁矿的时候，才是个寻常百姓人家的少年。 他娘也就一个普通至极的老太太，还在为几文钱而斤斤计较。 看来这些年的际遇不凡，可能也是因为他习武的天赋，才被那些贼人选中加以培养。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那股凶煞之气，却是喷薄欲出。 他所过之处，人人低头行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待他走远，都连忙走开。 许青山往一个大营帐走去，陆遥感应了一下大营帐中有些什么人的时候，不由有些古怪。 大营帐里面居然住了差不多近五十个年轻女子。 许青山去那里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陆遥双目一寒，那个大帐中的一众年轻女奴，听到他那独特的沉重的脚步声，个个都一脸的惊恐，捂着嘴低声哭泣。 陆遥闪电般欺身而近，随后双手在他身躯上连点十二处大穴，拎着他往角落的阴影中拖去。 许青山不由大骇，他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待要扭转身形看看情况时，一道道气劲冲入自己体内，截断了体内内力流转的各大关窍，自己一身内力居然都运转不了了。 他正要开声大喊，发现嘴张开了，可声音却是出不来。 陆遥将他扔了出去，许青山还没落地，陆遥已经先他一步到了，随手接着他，避免他摔在地上被人发现异常。 大营帐内的一众年轻女奴，都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这个足以给给她们带来噩梦的脚步声突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两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年轻女奴，悄悄把营帐的帘子掀起一条缝，看了一圈，没有那个恶人的踪影。 “他不见了！”一人喜极而泣的低声说道。 许多人闻言都是一脸欣喜。 “都小声些，大家尽快熄了灯，早些睡！” 那查看开膛虎影踪的年轻女子朝众人说道。 很快，众女奴都各自找好位置，然后将自己床前的灯台吹灭，仿佛这灯灭了，那恶人就不会再来了一般。 陆遥将许青山拎到了一处山岩旁，将他的哑穴解了开来。 “你是谁？为何掳我？” 许青山眼中惊惶之色一晃而过，开口质问道。 眼前这人功夫虽高，但是这里有驻军上千，还有师父和一干师兄弟，只要他们察觉出不对劲来，自己还是有可能逃脱的。 “开膛虎，这名这么凶，你娘知道么？” 陆遥戏谑笑问道。 “你把我娘怎么了？你要是敢动我娘，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许青山顿时脸色一变，双眼似要喷火一般，怒道。 “你在这活得这么潇洒，你家老娘在家省吃俭用，十天一顿肉都吃不到。 你这种不孝子，何必在这假惺惺的关心你那老娘？ 没准你在想，那个老不死的累赘，死了干净！” 陆遥冷笑道，这等穷凶极恶之人，人性或许早已泯灭了。 “你到底是谁？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加害我？” 许青山听陆遥说完，反而冷静了下来，自己娘不过一个普通的老太婆，这贼人要找自己，应该不会为难自己老娘。 “我现在不会动你娘，但是那些被你杀的那些人的亲人，知道她的儿子是真凶，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不愧是可以管理上千奴工的人，不但心狠，这脑子也不差。 “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可以给你！”许青山低声问道。 “我对你在这矿场里发生的事，很感兴趣，你慢慢说，我有得是耐心！ 当然，你可以编一些瞎话，给我一些，替某些人出气的机会！ 你会开膛，我也会，我还会剥皮，制成鼓！ 养蛊，让你变成蛊人，到时候，你会自己吃了你老娘的！” 陆遥的话让他的心瞬间跌落谷底，眼前这蒙面人冲天的杀气，让自己全身战栗，这人手上的人命怕是比自己多得多。 “我说，我说，等我说完了，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许青山哀求道。 第第127章 你有货，我有钱，这就够了！ 陆遥笑了笑，拎着他的颈后皮只轻轻一扭。 许青山只觉得整个头皮都开始抽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脖子以下瞬间失去了知觉，半晌才缓了过来。 “从你来的第一天说起！” “我在城里铁匠铺学徒，师父总不传手艺，学了四年，只学了个皮毛，出不了师，赚不了钱，恰好这矿场招工，招铁匠学徒。 我在这拜了一个师父，人家都叫他黑风虎，他教我打铁，教我习武。 他说不练好武，最多只能做个普通的铁匠。 我练了一年，入了品，师父走了，让我接管这奴工营！ 奴工营的人越来越多，我慢慢的就不打铁了，主要就是练武和管理奴工营的琐事！ 到现在五年多了。奴工营里很多不听话的，他们之前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我师父说，我只有比他们更凶，更狠，才能管得了他们，所以，我混了个‘开膛虎’的诨号。 ” 许青山缓慢将自己在矿场的大致经历说了出来。 “漏了不少？需要我提醒？”陆遥随手拗断他一根手指，并点上哑穴。 他凄厉的嘶吼没能叫出声来，就像闷在葫芦里的东西噗的一声响了出来，却是及不了远。 只陆遥和他自己听了个真切。 带他喘着粗气，慢慢缓了下来，这才解开哑穴。 “继续！”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阁下不怕我说废话拖延时间么？”许青山倒也硬气，怒盯着陆遥的眼睛问道。 “我要怕，就不会在这里动你了！” 陆遥嘻嘻笑道，随后又掰断了他右手的小手指。 许青山大口喘气，似乎想多吸几口冷风，压抑体内炽盛的疼痛。 “这里的驻军情况，说细一点！” 陆遥开口提示了一下，这手指十根，怕是经不住几下掰断。 “这里归属军器监管，是神武军一部，领军主将是归德郎将邓怀远，领一营兵马，骑军三百，步军一千，辎重兵马五百。 他们的军械都归矿上负责，都是最好的。具体战力如何，我不清楚，没见他们出战过！” 许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人是为了这些驻军，还是邓将军而来？ “军械的生产情况如何？”陆遥继续问道。 “军械，主要锻造横刀，朴刀，斩马刀，短刀，长枪，钩镰枪，雕翎箭，飞羽箭，弩箭。 还有就是供应军器监的铁锭。 具体每种生产多少？这些不是我能过问的，我不清楚。 不过，每日，我们锻造作坊消耗的铁锭在两千斤上下。 有具体的管事来负责调派这些任务。” 许青山一边说，心中却是犯起了嘀咕，这人怎么会对这些军械感兴趣？莫非，想做军械贩卖的生意？ “这些军械，品质如何？都上交到军器监了？” 陆遥见他配合，便没再动手，继续问道。 “颍川出品，必属精品，品质比起之前的军械有了很大的提升。 辎重营每旬日走一趟京都，至于去了军器监还是其他各军，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人对军械这般感兴趣，莫非真的打算贩卖？ 不过，有实力做军械生意的势力，应该没多少，是福王旧部？还是番邦异国？ “这军械的生意，邓怀远做主，还是胡瑾管？” 陆遥接下来的问题，印证了许青山的猜测。 “邓将军和胡大人是一家的，你找谁都行！” 许青山心里稍松了口气。 看来对方盯上自己，是想以自己为突破口，先行打探清楚，以免直接上门吃了闭门羹或者吃亏。 不过，对方叫邓将军和胡大人，都是直呼其名，看起来头不小。 只是对方这手段，实在太酷烈了。 “那，虎兄弟，不知是否方便引荐我，见一下邓怀远将军！” 陆遥见他顺着自己的话头这般说，便打算以这由头，探一探这一部神武军的底细。 “阁下来自哪里？引荐不难，总得有个由头才行！” 许青山见状心中大喜，促成这神秘人与邓将军的合作，那对方就没道理再来难为自己了。 “都说英雄莫问出处！你要是不愿意，我换个人也是可以的。” 陆遥随手又掰断了他右手一根手指头。 许青山强忍着剧痛连忙点头。 “我可以，我可以引荐！” “招子放亮一点，你也就在那帮奴工面前能豪横点！” 陆遥冷笑道。 “带路！”陆遥在他身上连点数下，解开了几处穴道，又点中了他的肾俞穴。 一阵剧痛过后，他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了，只是体内内力依然无法连通运转。 军中营帐隔了约一里地，许青山没了内力，走得慢一些。 陆遥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在身后。 许青山在这军中倒是有不小的面子。直接放他们进去了，还有一人在前领路。 在邓将军帐外等了一小会，便有人请他们进去了！ “卑职拜见邓将军！” 许青山连忙行礼，还好，行礼的时候，小指藏着，倒也不虞邓将军看出端倪来。 “邓将军，你好！”陆遥微微欠了下身，微笑说道。 “这位是？”邓怀远虽然没有披挂在身，但是板着身子端坐虎皮之上，倒也颇有一番威势。 不过从武道气息来判断，二品上，还没入一品。 “回禀邓将军，这位贵客是想和将军谈个生意！”许青山说到这便住了嘴。 剩下的，他也介绍不出来，索性让邓将军自己谈。 “你们先出去！” 邓怀远将帐中的人清走，帐内便只剩许青山，陆遥，邓怀远和另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 “阁下想要谈什么生意？”邓怀远开口问道。 许青山是老胡底下的人，许青山带他来，莫非是老胡有些拿不定主意，让他来问自己？ 这大胖子，怕是嫌夜里路不好走，自己便不来。 “军械！”陆遥开门见山，邓怀远和那个中年书生有些愕然，他们倒不是猜不到，而是对方一点都没藏着掖着，颇有些不习惯。 向来贩卖违禁货物的人，都得给货物取个代称。 私盐，铁器，军械，都各有代称。 “阁下胆子不小，不知从何处来？”那中年书生开口问道。 “我们做买卖的，从来不问钱从何处来，也不问货自何处产， 你有货，我有钱，就够了！将军以为如何？” 陆遥微笑道。 第第128章 失踪案线索出现 “哈哈哈哈，阁下说得有道理，青山，你把那两个箱子搬来！” 邓怀远朗声一笑，吩咐道。一旁的许青山心中叫苦，这少了三根手指用力，内力又不能用，这搬起来怕是会很吃力了。 中年文士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对方来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青山满头大汗的搬了过来，手指都还在颤抖。 “青山最近这是腿有些软啊？”邓怀远戏谑笑道。 “将军莫取笑卑职了！请！”许青山打开了箱子，里面是锻造作坊里面生产的各种样品。 陆遥挨个看了一遍，很仔细的在箱子上划拉出一道道痕迹，没有用内力，只是轻轻的用着锋刃在上面划着。 突然陆遥拿起一个弯刃，与圆月弯刀不同，是内侧开刃，外侧反而是钝的，不过与刃体也成锥形。 “这是？” “钩镰枪的钩镰，是军器监新研制出来的，这边加上卡扣，跟枪头组合一下，就可以短时间内把长枪变成钩镰枪！” 陆遥顿时明白了，这是针对骑兵作战的特种武器。 以往钩镰枪很难在步军中形成规模，主要就是枪头打造起来难度很大。 现在这样分开锻造出来，再组合起来，容易得多。 而且，钩镰枪只有步对骑的时候好用，其他的时候用处不大。 枪头太重，马上作战，挥舞起来难度不小，但是卸下这钩镰，换成长枪那就不一样了。 “将军不妨先开出价来！” 陆遥似乎对这些军械还算满意。 “阁下需要多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供得上？” 邓怀远微笑道。不管是谁，贩卖军械，便是与朝廷为敌，此人想来也不是自己的敌人。 “将军麾下这些人需要配多少，便与我来多少！第一次合作，先试试看！” “这个量，需要不少时间，备货需要半个月，阁下可能等？” 邓怀远心中一凛，这人胃口真大，这是要装配近两千士卒啊！ 两千装备精良的士卒，掌控一个中州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时间倒是没问题，价格这块，将军可得饶一点实惠与我！” 陆遥这般说，在邓怀远等人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 这人神神秘秘，装做贩卖军械的，实际是为自己主子买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主子是哪个地方豪强。 “这是自然，明日出具详细货单，算出总价后，再与阁下说。 今夜，阁下不妨先住下来！青山，你一定好好安排一下，不可怠慢了贵客！” 这一大笔生意，还是要跟老胡商量个合适的价才行。 “是，将军！”许青山连忙应道。 出了大帐，许青山殷勤的在前引路。 “阁下，现在生意谈成了，不知是否可以解开我体内穴道？” 回到自己奴工营帐外，许青山连忙赔笑道。 “我给你解了三个，还剩四个，你想冲破穴道，可要小心了，一个不好，这辈子便做不成男人了！ 待整个生意都顺顺利利做得了，我再与你解开！” 陆遥斜睨了他一眼，看了看他下半身，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阁下不必担心，我许青山绝不会对阁下起歹意！我可以发誓！” 许青山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心思缜密，心肠歹毒，自己下半身现在还时不时一阵刺痛。 这种歹毒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谁创出来的，真是有伤天和，更违天理。 “阁下，我这奴工营中，有数十年轻貌美的女奴，阁下若是感兴趣，需要多少，我便与你安排多少！” 许青山连忙献殷勤道。 “这些女奴有青楼花魁娘子那般妙处么？” 陆遥不屑说道。 “那自然比不了，都是残花败柳，入不得阁下的眼，是小人唐突了！” 许青山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营帐给陆遥，见他没有什么吩咐，便告退了。 待许青山离开，陆遥随后便潜入矿洞中，找到了已经等急了的钱进。 顺着暗道出来，陆遥一人拎着所有刀胎，让钱进空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藏马车的地方。 等回到颍昌府城，已经到了子时。 将钱进送到他的院里，陆遥独自驾着马车按着雷仝所说的地址，赶到了左家的宅院。 “卑职拜见大人！” 洛轻烟一干人等都还没有睡觉，只有九牛和老王依然去了黑市不在，便是方凌也回来了。 “今天有什么收获？” 陆遥开口问道。 洛轻烟做了一下总结，汇报完，便见陆大人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疑惑。 “大人，这里面可有什么地方，我们没做好？” 洛轻烟连忙问道。 “方凌，你详细说一下左家兄妹失踪前出现过的地方！” 方凌闻言，连忙对着府城的简图开始画了起来。 “回禀大人，出城往西南十里有一村子，村里有人说左家兄妹失踪前好像见过他们，就在村子附近不远处的一处烧炭的窑洞。 听说之前，那处地方有人偷偷炼铁，后来不知道为何，那家人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遥一眼看去，心中一动，这个方向，便是颍川铁矿所在的方向。 左家兄妹俩怎么会去那烧炭炼铁的窑呢？ 他们回不了被官府封锁的家，逃的时候肯定要找熟悉的地方做落脚处。 那个烧炭炼铁的窑，定然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那左家夫妇想来就是那偷偷炼铁的人。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他们不再私自炼铁，便回了城里。 左家兄妹逃到窑洞，被那些贼人掳走。 想来那左家夫妇在炼铁上定然有其独到之处，这才引起贼人觊觎。 而钱进等人盗得的刀胎也是因为其中的铁，比寻常的铁质量好，锻造出来的制式短刀才会在品质上有这么大的提升。 那左家兄妹，大概率就在矿场了，这时他脑海中回想起，他曾以为矿监一家四口中的两个少年男女。 先前他还以为这少年男女没了亲娘，而老爹狎妓，这才有那种尴尬的感觉。 原来，并非是一家人。 那少年男女，随着年龄长大，怕是也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所在，所以对矿监也很冷淡。 只是他们无力抵抗，才虚与委蛇。 明日问一下许青山矿监有没有这么一双儿女就知道了。 “洛家带了多少银子出来？” 陆遥开口问道。 第第129章 线索不足凭，落子待局开 “回禀陆大人，银锭五千两，散碎银子两百余两，银票八万六千两！” 洛轻烟开口答道。 “明日带六扇门捕头腰牌，去通汇钱庄取河南道银票二十五万两！ 带着九牛和洛海一同去，换个装束！” 陆遥将一封信交给洛轻烟。 这是国舅爷张哲中的亲笔书信。 这是要求各地通汇钱庄配合他完成清理工作的凭证，在他需要资金上的支持的时候，必须无条件支持。 他要坐实矿监还有神武军沆瀣一气，贩卖军械，便有理由清理，将之重新掌控在朝廷手中。 “方凌，单独交给你一个任务！” 陆遥朝其他人挥了挥手，其他人便纷纷告退。 “你，快马去襄州，襄州城，找逸王爷，让他派五百军士赶到这里！ 你带路，要求十天之内赶到！ 我有大用！这件事，便是洛轻烟也不能告诉她！听明白了么？” 陆遥郑重说道。 “是，大人！卑职必定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方凌心中一凛，大人要军队，这是要把颍川铁矿及驻军一并清理的节奏啊！ 陆遥将炭火放在案台下面，快速写了一封信，等了半盏茶，墨迹已然完全干透。 快速封完火漆，陆遥郑重的将信交给了他。若非秋瑜回京都了，陆遥无人可用，他实在不想让他们参与到自己与封逸的勾连当中去。 亲自护送方凌出了城，待他独自往襄州方向离开后，陆遥才直接转道往颍川铁矿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陆遥在奴工营的营帐中躺下才一个时辰不到，便又到了早膳时间。 陆遥叹了口气，昨夜忙得肚子咕噜噜叫都没来得及理会，这顿早膳不能再错过了。 许青山自诩是个大胃王，也依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陆遥将一大盆水盆羊肉，一大盆烩面片都干了个干干净净。 吃过早膳之后，奴工营中开始动了起来，男奴工一律入矿洞，便是七八岁的娃娃也是一般。 随后就是几个恶婆子开始驱使女奴工都出来干活，做些清扫，轻快些的体力活。 那个大营帐里的年轻女奴，则是都没有出来。 一个老鸨子走了进去，陆遥好奇的竖起耳朵，发现居然是老鸨子用青楼训练清倌人和红倌人的手段，来训练这些年轻女奴，如何取悦男人。 陆遥扭头看了许青山一眼，随后提议去锻造工坊看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生杀大权在握，容不得许青山半点犹豫。 许青山在前面带路，进了矿洞往锻造工坊走了过去。 锻造工坊里工匠有近二百人，各个挥汗如雨，热火朝天的场面，让陆遥大为震撼。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没有听见人说话。 有些铁砧旁是两人一组，锻打刀胎，有些炉子中一大堆炭火的上方一块块放着各种刀胎。 还有人在旁边快慢不一定的拉着风箱，控制着炽白的火焰舔舐着刀胎。 每次刀胎红到一定的程度，便有人来将刀胎取走，放在铁砧上开始锻打起来，同时也有人将冷却下来的刀胎重新放到炭火上。 四溅的铁花带着炽热的高温，四溅，这里的铁匠都是前半身套着牛皮的围裙，铁花溅到背部的时候已经没那么热了，就像小蚊子咬了一口，没人会在意。 有人随手提着一桶水，看着每个人身上爆汗程度，然后将水兜头撒下，然后就是白雾蒸腾而起，脖子上的汗巾抹一把脸，然后继续投入锻造之中。 难怪一天能消耗两千斤铁锭。 要知道很多军械的锻造工序很复杂，比如横刀就需要九次锻打成型淬火九次，然后开刃，打蜡，抛光。 成品横刀，光滑如琉璃镜面，刀光凝而不散，声音如钟磐。 弩箭的工序则又不同，用的是陶泥，将一根根削成型的木棍包裹住，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入炉中封闭烧制。 陶模烧制好，然后排列成阵，然后将烧融的铁汁一勺一勺倒进陶模中，倒满一个再倒下一个，旁边再辅助一个人拿着铲子飞快的铲掉溢出来的点点铁汁。 剩下的工作就是打磨了。 弓箭的箭头打造起来也颇为繁琐，尤其是要带倒钩的狼牙箭。 陆遥一路看过去，心中的计较也有所调整，这些人可是宝贝，自己不管怎么折腾这个矿场，这个锻造工坊都得保护好了。 工序上优化的不多，品质的问题，关键还是在铁锭上。 “许兄，胡大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需要备些礼物去拜访么？” 出了锻造工坊，陆遥开口问道。 “胡大人家眷都在府城，不过胡大人倒是喜欢收集前朝名人字画！ 我正好收藏了一幅，邓将军却是爱玉之人，我也存了一枚玉壁，今日都献与阁下！” 许青山连忙说道。 陆遥点了点头，这许青山倒是很会来事，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油盐不进的性格。 好处照拿，该下杀手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半分。 家眷都在府城，那岩洞中的少年男女，不是他家的，多半就是失踪的左家兄妹。 铁锭的秘密，想必也与这对兄妹相关。 现在这左家兄妹失踪案，只剩找到兄妹俩确认当时的细节了。 他们爹娘上吊自杀案，等失踪案真凶交待清楚，想必也就大白天下了。 关键就是看看是否能找到左家夫妇是真的把东西毁掉了还是藏起来了。 只是如今，这些案子里面，府衙的知府大人，县衙里面的人，究竟还有谁参与了，参与了多少？这些还有待考证。 而颍川铁矿是归属军器监，驻军虽然是神武军一部，但也受军器监辖制，陆遥要清理，需要的是铁证。 目前探查出来的那些线索，还无法定罪他们，即便对薄公堂，他们矢口否认，陆遥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甚至，他们可以说左家兄妹是他们路上捡到的，他们把人养大难道还成罪过了不成？ 能平反的怕是也只有靳冰的杀妻案，这还要许青山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县令杀妻案，看到许青山目前的样子，陆遥基本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他。 只需要再诈他一下，不过，府衙或县衙里面，若是有一两个人支持，这事就可以很顺畅。 今日的关键，便是如何让这单生意谈成了。 第第130章 真相很残酷，真凶真该死 陆遥到了许青山的营帐里面，里面宽敞舒适，不比邓将军的营帐差多少。 “这是玉璧，这是前朝首辅贺子常的锦绣山河图！” 许青山连忙将自己准备日后送给胡大人和邓将军的礼物取了出来。 陆遥打开盒子一看，不由笑了，这些东西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这种一眼假的东西，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陆遥随手摔在了地上，玉璧被摔碎了很多块。 “这”许青山有些不明所以，是嫌自己的不够好？ “你拿着这些碎片，随便找个玉器铺子问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 这画也是假的，这东西我要是当礼物送给胡大人和邓将军，这不是要打我脸么？” 陆遥将画扔在一旁，一把捏住他的手，咔嚓一下，把他左手无名指掰断了。 许青山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但他没敢喊出来。 这人到底是啥人啊？动不动就断人手指。 “你的小心思挺多啊！你的主子不知道会不会为了你，耽搁了我这单生意？” 陆遥的手指在他身上连点几下，现在他的内力又调动不了了。 “小人有眼无珠，被人骗了，绝没有害阁下的心思！” 许青山捂着手，跪倒了下去。 “对了，你怎么就入了胡大人的眼呢？好像你昨天没说” 陆遥的手又朝他伸了过去。 这个还没有自己巴掌大的手，此刻却像是魔掌一般，让他全身都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说，我说，五年前，我武道入了品，我师父让我管一小队奴工。 后来胡大人让我给他办一件事，说办好了，就给我更好的前程！ 我就听大人的吩咐，把事办好了，胡大人兑现承诺，就让我管了整个奴工营！” 许青山连忙说道。 “你还藏着掖着呢！这回哪根手指想不要了？” 陆遥冷笑道。 “不要，求您高抬贵手！这事我不能说，我也不敢说，大人会扒了我的皮！” 许青山连忙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 “不说，我现在扒你的皮也是一样的！ 你告诉我，我又不一定告诉胡大人，当然，如果他不仁，那我就没得选了！” 陆遥双手微张，似乎随时准备将许青山扒皮一样。 许青山抬头见他这般，不由连连后退，这人真是个活阎王啊！ 他这是要抓胡大人和邓将军的把柄，以防胡大人和邓将军会使坏阴他。 如此说来，倒是真的可以信他一次，胡大人，邓将军，你们可别瞎了眼，想阴招啊！ “我说，我说，胡大人说，当时的县令大人，是个犟种，查案查到他们头上了，分润些利钱给他都不识抬举！ 便让我去府衙举报他杀妻！这样他就不会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在说起自己做的事时，许青山还是有些迟疑，省略了细节上的一些事。 “他是让你先杀了县令大人的夫人，再去府衙举报？ 不然怎么置县令大人于死地？” 陆遥笑了笑，在许青山眼里犹如阎罗殿里的生死判官一样。 “你怎么知道？” 许青山喃喃自语道。他却不知被破了心防后，他的言语便有了很多漏洞。 又或许是多年前的事了，骤然被人问起，便不记得当初的说辞了，没有了预演，漏洞自然就显现了出来。 “听说县令夫人长得貌美如花，你怎么舍得下手？” 陆遥叹了口气问道。 “是很漂亮，我不想的，可是我不杀她，事办不成，死的就会是我！” 许青山似乎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情形，有些癫狂的说道。 “你喜欢她？” 陆遥见状有些奇怪，许青山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按理来说，杀一个人而已，即便是第一次杀人，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失态才对。 “嗯，我喜欢她！我是真的舍不得杀她，但是师父说了，大人若是选别的人来做这件事，那我和我娘都得死。 我都下决心带她走，可是她不领情！那个县令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他有什么好？” “所以你下了药，还强了她？你得不到的东西只能毁掉？” 陆遥质问道。 “对，既然她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可惜没几下她就没气了！” 许青山恶狠狠地说道，说到后面似乎还有一丝遗憾。 陆遥一个手刀斩在他脖颈上，然后点了他昏睡穴。 许青山昏倒在地，陆遥拎着他，扔到了床上。 再捏开他的嘴，找了一壶酒灌了大半进去，剩下的再洒落一地，顿时一股酒气弥漫开来。 陆遥独自走了出来。 正要出奴工营，便见有一队士卒来请。 陆遥随他们去了邓将军的军帐之中。 里面除了邓怀远之外还坐了一人，正是矿监胡大人。 “无名拜见邓将军，胡大人！” 陆遥朝两人拱手一礼，说道。 “无名，倒是个好名，哈哈哈哈………” 胡大人大笑道。 “大人谬赞了，不知大人和将军商量得如何了？” 陆遥开口问道。 邓怀远朝身边站着的中年文士打了个眼色，中年文士将案台上的一个折页拿在手上，双手奉给了陆遥。 陆遥一手接过，放在茶几上轻轻打开。 每一类军械，都标明了数量，单价，总价。 挨个看过去，陆遥暗自盘算着每一项的单价，最后总价是二十四万六千四百两。 “这个价，多饶我一百柄钩镰枪，如何？” 陆遥没有减价，但是多要了一百柄钩镰枪，按照上面的单价，大概值个三千两。 这个还价的方式还是很有诚意的，邓将军和胡大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好，够爽快！无名兄，备货的定金是三成，还需你预付一下，待交货的时候，补上剩余的银子便可以了！” 邓怀远赞道。 “那就请出具文书，这是八万两银票！” 陆遥将洛家带来的八万两银票取了出来。 中年文士取了盒子，将银票点齐，示意两人真实无误，这才开始出具契约文书。 一式三份，三人各自按上手印。 “半月之内，我会过来验货，届时再说货物交接之地！ 胡大人，邓将军！无名先告辞了！” 陆遥取了一份，朝两人微笑说道。 “无名兄自便！” 两人没有挽留，做完这单生意后面再慢慢攀交情也不迟。 第第131章 你们，接下来应当做什么？ 陆遥回到城里已经是未时末，先在牙行外留了信号，这才在一处酒楼里等着，没多久便等来了吕梁。 “葛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吕梁在陆遥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京都的情况传回来了没有？” “嗯，堂主派了个人过来，我让他今夜亥时一刻去你那院子外面找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吩咐他便是！ 现在京都各大城门附近，都有不少各州百姓汇聚，核查户籍文书和路引都没什么问题！ 户部，刑部，意见相左，每日都在放人入城，不然一直关在城门外，容易生变！” 陆遥皱眉听着吕梁的汇报。 “城中生计并不容易获得，监控过这批人出城的数量么？” 陆遥低声问道。 “出城的十停中不足一停，这些人踏实肯干，工钱要得还比京都城本地人低。 不少本地人已经被顶替了下来！” 这个情况是堂主要他提醒陆大人的。 在他看来，这很正常，谁不愿意用更便宜更好用的人呢？ 要是他当掌柜，他也愿意这样做。 “果然如此，京都祸乱的种子已经种了下来！这是阳谋，也不知是何人设局？” 陆遥叹了口气，京都城要如何应对才能消弭此患？ 他想了几策都是中下策，暂时还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关键自己在经商一道上没什么涉猎。 “这么严重？那些朝廷大员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吕梁愕然问道，他虽看不出来，但是陆大人说得如此严重，显然是有缘由的。 只是这些事还需要陆大人来担忧，这便是他们的无能了。 “见利便忘害，先让燕高明转达给莫大人我的意思。 让青衣卫扩编，安排一部分紧盯着各行各业那些领头之人的动向。” 这部分人的财力雄厚，影响力也大。 “好，那我这就去！” 陆遥与吕梁分开后直接回到了城东新买的院子。 洛轻烟等人还在梳理几个案件的线索。 “大人，您看这根房梁有没有什么古怪？” 洛轻烟见到陆遥回来，心中一喜，指着先前他们判定的那左家夫妇上吊的房梁问道。 陆遥见她问起，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飞身上了房梁，看出那房梁中间微微下沉，显然是吊着重物形成的。 左家夫妇这身体很壮实啊！ 应该也就吊了一天，居然把房梁拉得往下沉了些许。 院里众人早围了过来，想看看陆大人是如何查找线索的。 陆遥挨个敲了一遍，声音暗沉，没有空洞，不存在暗格，表面光滑，涂了防虫蚁的桐油。 也没有阴刻什么字。 陆遥的视线注意到房梁上挂着的一个驱邪的铜镜。 这东西怎么没人动？ 陆遥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顶多值个二两银子。 或许有驱邪功效，左家夫妇又是上吊自杀的，其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没人去动。 回忆起原来所在位置，陆遥将它恢复了原样。 但是左家夫妇要藏东西，定然也是希望自己孩子长大了之后有机会可以寻得到。 所以若藏，必定留了线索。 “李青，记得你画功不错，将这铜镜临摹下来，去城里寻卖铜镜的铺子。 那个送左家兄妹进慈幼局的人家，可找到了？” 陆遥开口下令道。 “是，大人！”李青领命而去。 “回禀大人，找了，找不到，在慈幼局登记的姓名都是假的。” 洛轻烟连忙汇报，那家人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只打探到是一对年轻男女。 陆遥顺着铜镜往外看去，正对着的是屋檐上的几块瓦片。 陆遥轻轻抽了瓦片出来，依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还是很寻常的瓦片。 突然他想到，自家院子这种地方，任你藏得再隐秘，也不一定抵得过对方的掘地三尺。 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宅院里面藏线索。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把东西藏在了屋外，他透过瓦片的空隙，往外看去，视线跨过两条街道，落在了一棵树上。 那是一棵榆树，高有六七丈。 在院子里都能看得清楚那几棵高大的榆树。 “等晚上，去探查一下那几棵树，正对着的这棵树着重探查一下。” “是，大人！”众人虽然有所疑问，也没问下去。 “大人，这是通汇钱庄中领取的二十八万两银票！卑职已经将所有的编号都登记了下来！” 洛轻烟将身边的一个锦盒拿了出来。 陆遥随手接过，洛轻烟居然多要了几万两，如此，自己办事倒是方便多了，甚至她体贴到了，连自己之后的安排都已经提前做了。 “洛海，晚上你再去一趟，这些编号都交给通汇钱庄的大掌柜。 告诉他，凡是以这些编号来兑银子的人都做好备注，彻查清楚！ 到时候我要的时候，一个都不许给我漏掉！” “是，大人！”洛海连忙应道。 原来轻烟姐抄录这些编号是为了这个，还是他们思虑得长远。 “九牛，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回禀大人，没有，就是那个钱进的兄弟来了一趟，说如果能等，他们还能出几把长刀，问我要不要。 我说了三十六两这个价钱给他。” 九牛有些懊恼道。 “耐心等一等，今天晚点去！对了，县衙狱卒的休沐时间表，你们想办法搞到！” 对于这个结果，陆遥并不意外。 现在这个线索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如果那个人有胆量，为昔日的主子伸冤，他倒不介意在那些相关人等身上多一笔证据，也给那个人一个机会。 时间，或许可以改变很多人，也能让人的热血变凉。 “洛轻烟，你说，接下来，你们应当做些什么？”陆遥开口问道。 洛轻烟陷入了沉思之中，很明显，这是陆大人给自己的考验。 半晌，她才开口说道： “回禀大人，依卑职愚见，县衙中的人，府衙中的人，都应该探查一遍。 这些人为官一任，声名如何？在这些卷宗的案子中，是否徇私枉法？ 城中还有铁掌帮，雷火帮两大帮派，他们是否为非作歹，鱼肉乡里？这些都需探查！” “嗯，不错，先查县衙和府衙中的人！”陆遥点头赞许道。 第第132章 轻烟四策安京都，国舅青楼邀兰芝 夜凉如水，陆遥三人借着夜色飞身上树，仔细探查起来。 没过多久陆遥看到树杈中间长了一个树瘤，拿出一把短刀，陆遥刺入了树瘤之中。 那种坚硬的触感，绝非木质可比。 小心切开树瘤，里面一个铁盒子出现在他眼前，切去上半部分，陆遥轻轻一撬，将铁盒撬了出来。 盒子并不大，陆遥收入怀中，飞身下来。 “东西找到了，都下来！” 陆遥朝洛云和谈卓传音道。 铁盒有些锈住了，清理完锈迹，陆遥轻轻打了开来。 陆遥一眼扫过其中的内容，神色微动，取过一个信封，陆遥封了起来，然后藏收入自己怀中！ “此物涉及颍昌府的一些隐秘，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洛轻烟略有些遗憾，不过，或许有些东西，确实是不知道的好！ “是，大人！” 洛轻烟率先应道，其余人也连忙附和。 “好了，接下来的就看你们的了！注意隐蔽自己，不要惊动他们！” 陆遥下令道。 待众人都按洛轻烟的安排各自离去后，大厅中只剩下洛轻烟和陆遥两人。 “洛轻烟，你们洛家经营有道，现在有一桩事，不知你可能解决得了？” 陆遥想起各州百姓涌入京都城中一事，开口问道。 “大人尽管吩咐，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陆遥将事情的详细情况悉数告知。 “京都城内百姓户数与人丁与日俱增，若是盛世景年，自然无虞。 可现下外患内忧，若京都也物价飙涨，百业难以维继，的确是个大麻烦！ 现在京都城周边各州，百姓生计尚可，远没有非得背井离乡去京都的地步，显然是有人暗中谋划！ 首先，我们可以通令各州，核查百姓入京都的人数与当地户籍人口占比，百中占比超过五数，则撤职查办！ 其次减轻各州赋税一成，今年征税本就艰难，按原定税额课税，怕是也征收不上来。 百姓减一成，有不少人家便可以完税避免被税吏催逼，如此这年也能过得去。 其三，京都城内商户，不聘本地人氏，额外课税一至三成，具体按本地用工占比，以此避免本地人被挤占后成无业游民，多生事端！ 其四，应于城外城郊合适地段多开工坊商户，就地吸收入京都的各州百姓。税收应与一定减免！ 如此一来，城外便可截留大半各州百姓，而且所生产的各种产品，供应京都也可缓解京都的用度！ 卑职目前只有此四策，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说起经营之道，她最擅长的领域，洛轻烟侃侃而谈，脸上洋溢着那种自信，就如同陆遥在破案，分析案情的时候一样。 让陆遥心中感慨，这是个奇女子，政事之能，或许胜过京都城内那些尸位素餐的各部朝官！ “好，你之能力，足以当一州的父母官了。 将你的四策都详细写下来，我将此策献与陛下！ 来日破此局面，你当属头功！” 陆遥赞道。 “大人谬赞了，卑职这就写！” 将奏折写好，陆遥封好便回了内院，接下来等那个新来的铜燕子，把信带回京都便行了。 现在自己身边就缺一个知兵带兵的人了。 秋瑜此刻藏在画舫里，很是烦躁，为了避免甘罗察觉出端倪，她也只能待在画舫里。 令她烦躁的不是待在画舫里，而是国舅爷张哲中，连续两个晚上去了月满西楼，带了两个花魁娘子在画舫上嬉玩。 画舫虽大，可她要守护张哲中的性命，只能藏身在张哲中卧室的旁边房间。 而且她还不能避而不见，避而不听，没想到那国舅爷玩得还很花。 “陆遥，你是故意的？非得出这样的馊主意，设这样的局？ 就不能设个正常的？” 秋瑜心中腹诽，心中也把甘罗骂了千百遍。 “死甘罗，你还不来，你要姑奶奶听多久的墙根？” 月满西楼，自秦三娘走后，老鸨子便由以前的花魁娘子兰芝接手了。 兰芝本就是秦三娘培养的接班人，再加上也知道秦三娘死前说了刑部尚书大人入主的事。 后来十分殷勤的孝敬尚书大人，算是让月满西楼安稳的度过了难关。 兰芝双肩披着薄如蝉翼的丝绢，轻扭小蛮腰朝后院走了过去，她的那处院子有个通往外面的门。 连着几日，国舅爷都从那个门进来，待他来了，她便去叫上楼里最红的几位花魁娘子。 待国舅爷选完，她才让没选上的回去接客。 国舅爷虽然蒙着脸，但是这身形，还有他出示的是最尊贵的月牌，兰芝一眼便断定了。 但是他每次都戴着面具，兰芝便嘱咐所有入选的娘子，便是察觉了他的身份也不可声张，以免惹祸上身。 今日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先候着！连两日了，这国舅爷啥时候变得这般勇猛了？ 这时门被敲响了，兰芝连忙上前开门。 进来的是两个戴着面具的护卫，兰芝微笑迎了上去。 “贵客稍待，我这便叫姑娘们过来！” “兰姐儿速去！” 张哲中微笑着说道，一副猴急模样。 游自在看了四周一圈，没有异常，心中稍松一口气。 局是布在曲江池的，如果甘罗在这里发难，那秋瑜鞭长莫及，虽然附近巡逻队青衣卫，黑甲卫和地司部密探都隔得不远。 但是自己一行人要全身而退，难度不小。 兰芝很快就领了四个花魁娘子到了院内。 整个月满西楼，称得上花魁娘子的不过也就五个而已。 张哲中看了四人一圈，挑了月如娘子，随后看着兰芝，笑道： “兰姐儿，风采胜往昔，今夜领教领教你的功夫如何？” 其余几人有些愕然，没想到这尊贵客，居然看上了兰芝姐。 “贵客这般消遣奴家，奴家可是不依，今夜楼里事不少，要不让如梦陪您可好？” 兰芝连忙说道。自她当了这老鸨，她便不再伺候他人，只接待恩主尚书大人。 自己若是陪了他，尚书大人知道了，怕是不太好。 “你何须担心那老鬼，他能给我这月牌，又怎会在意你陪我？ 听闻你箫技绝天下，今夜定要领教一二！” 张哲中却是不让。 第第133章 秋瑜怒火炽，甘罗战意强！ 兰芝转念一想，自己今日倒是可以探查清楚那个画舫的具体情况。 这个国舅爷之前藏在府里，想杀也找不到机会，如今他忍不住，又开始来青楼里面狎妓，这不正好是出手的机会？ 可惜现在城里一品中的高手只剩两个，能出手，且把握更大的便只有甘罗了。 张哲中便是出入这里，随行的都有一品中高手，让另一人出手，怕是未必伤得了他。 “贵客稍等，奴家把事交待好了，便随您去！今夜，还请您怜惜奴家则个！” 兰芝在他耳旁柔声说道。 酥媚入骨，让人都觉得轻了三分。 “快去，快去！一刻千金，可浪费不得！” 张哲中大笑道。 两盏茶后，兰芝换了一身月白轻纱，更显魅惑，一旁的三个地煞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兰芝和月如一左一右扶着张哲中出了门上了马车。 游自在骑马领着两名地煞护卫前方，四名二品上的护卫护着两翼，那名一品中的天罡押阵。 兰芝心中一动，这个阵容，便是甘罗，没有第一时间刺杀成功，那主要负责的两人，牵制甘罗盏茶时间，刺杀的机会便再也没有了。 而且自己等人在马车内，甘罗要一击必杀怕是难度也不小。 车队走走停停，一路上的巡逻队着实太多了些，等到曲江池畔，兰芝仔细数过，一路上遇到了十二个巡逻队。 马车没有往码头而去，而是驶入了一个小树林，然后到了江边。 江边停着一艘画舫，从上面放下来一块长长的木板。 护卫先带着兰芝和月如上船，然后才是张哲中和游自在，待他们都上了船，押阵的一品中才上了船。 画舫上还有四个护卫，进入画舫中央的卧室，这些护卫便都关上了门窗，守在了外面。 可惜，没有死士女杀手，不然伪装成花魁娘子，便不需甘罗出手，也能将国舅爷张哲中刺杀当场。 秋瑜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甘罗还是没来！ 陆遥手底下的一品中高手实在有点少，而且实力也差了些，不然这种任务便不需要自己出手，来受这份罪。 秋瑜叹了口气，若是自己是一品上，自己便只需盯着这个兰芝，等她和甘罗见面的时候，一剑杀了便是。 待画舫靠岸，将兰芝等人送走，秋瑜才松了口气，开始继续修炼起来。 剑气流云不知道在水中施展是怎样的效果，在曲江池布局，很有可能便要水中作战。 因此水中作战便极为关键，陆遥也是想以水来困住甘罗，使其无法借助轻功逃离。 秋瑜让剑气流云入水，然后催动它在水中穿行，令人意外的是，它在水中竟然速度极快，犹如游鱼一般。 而且威力没有下降多少。 秋瑜开始操控剑气流云在水下击杀游鱼，很轻松，便刺穿了鱼身。 而且在她极力控制下，刺穿的时候并没有炸裂开来。 只是略有损耗而已，操控它游回身边再补充些内力，便又如之前那般生猛。 回到月满西楼的兰芝，悄悄出了门，走过一条街道，随手将手绢裹着一粒石子扔进了一处宅院内。 随后便转身绕路回到了后门，进了院子，等了两炷香不到，便有人来敲门。 她上前开了门，来人正是甘罗。 甘罗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住，一矮身，双手在她臀部一托，兰芝的双腿情不自禁的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想我了？” 甘罗笑道，这些天，他也有点憋坏了。 “你先别急，现在还不是你浪费精力的时候！ 你之前不是让我盯着来月满西楼的客人，看看有没有陆遥相关的和朝廷的各部高官？” 兰芝轻轻打了他那不老实的手一下，开口说道。 “哦，你这是有发现？” 甘罗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的要再憋一会。 “嗯，国舅爷张哲中，先前没杀成，这几天开始忍不住了，尚书大人给了他邀月牌，他便从我们这选姑娘。 不过那老贼，胆小得很，不在楼里快活，而是带着姑娘们去曲江池上，在画舫里快活。 有两个高手应该有一品中的实力了，剩下的都是二品的，有十来个。” 兰芝将她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甘罗间或提一两个问题，得到兰芝的答复后，甘罗沉思了起来。 “他这把年纪了，连续三天狎妓？” 甘罗不由有些奇怪，没习武的人，身体有这般强悍么？ “问过几个姑娘，都是如此，我想起大赵最近研制出来的一种丹药，叫大还丹！ 听说这丹药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也治好了福王小世子的病，想来福王也得了大还丹，不然绝不可能有这般厉害！” 兰芝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如此倒是合理，想来他欲念炽盛，便又想起这青楼的妙处来了。 你说，其中一人有点像陆遥以前在六扇门的那个同伴游自在？” 甘罗继续问道。 “身形像，眉目像，戴着面罩，剩下的看不清，而且此人气息不比那个一品中高手差多少，他押前阵的！ 而且此人在六扇门本部中，但是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被陆遥举荐到张哲中身边是很有可能的！” 兰芝识人的本领还是很强的，甘罗很放心这一点。 “好，那我倒是要好好安排一下，等我杀了这两人，再回来，到时候你可要好好陪陪我！” 甘罗心思激荡了起来。 张哲中，此人对大周复国大计影响不小，而游自在，他的死，想必对陆遥的刺激会更大。 现在他已经不奢望杀陆遥了，陆遥宣布闭关，恐怕是在武道上再有精进，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到时候，大周中还有人能制得住他么？ 破了他的心境，影响了他的修炼，也是大功一件。 不过这般一来，陆遥出关，自己怕是要躲一段时间了。 这是值得的，这次，一定要成功！而且要全身而退！ 而且，和两个一品中高手厮杀，对自己突破一品上也有不小的帮助。 “甘罗，小心些，别伤着了，我等你！” 兰芝说完，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甘罗没有等他的斩马刀，世事本难全！ 不过自己即便不用斩马刀又如何，横刀一样可以施展天刀刀招。 第第134章 雷仝再探杨家，如意抵达襄州 杨柳没想到又有人上门来找了，不过这次，她爹是真的不在家。 不过今日她哥在家，听见动静，她哥杨峰便走了出来。 “这位是？” 杨峰见妹妹似乎与来人认识，不由开口问道。 “大哥，这就是之前来过的靳家管事靳山靳管事！” 杨柳连忙介绍道。 “原来是靳管事，失敬失敬，先前我爹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 您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杨峰一脸狐疑的看着雷仝，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上次得了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一是通报一些情况与你们知晓，略表感谢。 二是想了解一下县衙和府衙的各位大人的情况。” 雷仝连忙说清来意。 这个杨峰年纪轻轻，居然心思比他爹还重，怕是仵作事做多了，猜忌心也重。 是不是陌生人都带着警惕性面对，从他半侧的身形就知道了。 进退自如，适合拔刀，被攻击的范围也小多了。 “靳管事，上次那个骆家小哥怎地没来？” 杨柳问的自然是化名骆云的方凌。 “这一锭银子，是上次你们提供线索的银子！ 骆冰的尸首已经找到并收殓了，骆云已经安排人送回徐州骆家了。” 雷仝将一锭二十两银子抛给了杨峰。 杨峰下意识的接住了，然后朝杨柳看了一眼，杨柳点了点头，杨峰收了起来。 两人将雷仝迎了进去。 杨柳关上门，三人到了厅中。 “靳管事，不知道你们案子查到什么线索了？” 杨峰对案件进展还是很有兴趣的。 杨柳奉上热茶，也目光炯炯的看着雷仝。 “骆冰被人所杀后栽赃给我家少主，真凶已经查到，只是这人名却是不方便说与你们！ 你们若是牵扯进去，怕是会连累你们。 只是此事还有些疑点，县衙中定有真凶同伙，甚至府衙里也有人配合，这些人我们都要找出来。 害过我家少主的，我靳家必不会与之干休！” 雷仝郑重说道，说到县衙与府衙中的同伙时，一脸愤怒，放在案台上的手拳头紧握。 杨柳都怕他一拳把自家案台砸烂了。 “果然是有猫腻，靳大人温润如玉，待人平和，怎么可能怒而杀妻呢？” 一旁的杨峰叹了口气说道。 他只偶尔碰到过县令大人夫妇俩，那恩爱模样，他以前还羡慕不已。 而且靳夫人那等温婉的性格，柔美端庄的模样，爱还来不及，怎舍得杀？ “县衙里面县丞，县尉，典史，壮班班头，快班班头，这些人等，你们知道的都不妨说与我听。 尤其，他们与我少主的关系如何？ 对了，还请小娘子帮我去笔墨来！” 雷仝开口问道。 杨柳连忙去取了。 雷仝一边听，一边记，时不时还停下来问几句，然后接着记。 看着这中年管事运笔如飞，两人都是羡慕不已，这种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县衙里那些文书，也没见哪个有这个速度。 靳家想必是个势力不小的家族。 “好了，多谢两位！若是我家少主沉冤得雪，相关的人犯都打入大牢，靳家必有厚谢！” 雷仝待书稿都干了，收了起来，朝两人郑重行了一礼说道。 这些不掺水分的供词，可以帮他们快速筛选甄别县衙府衙里的那些蛇虫鼠蚁，魑魅魍魉。 只是他们对府衙里的大人们，知道的并不多。 所以，还需要一个在府衙任职的人的口供才行。 这块看洛大人如何安排！ 洛轻烟翻起了陆大人留给他们的那几本牙行方面的相关记录。 对照他们的俸禄标准，巨额家产来源不明的一律挑选出来。 然后她赫然发现，只有一些清水衙门的人没有在挑选出来的名单上，其他的，哪怕是一班班头，都富得流油。 这里的问题，怕是比郑州还要严重。 或许靳冰夫妇的死，让这些人做出了选择。 其中靳冰死后，不少人的身家也开始丰厚了起来，这些人便是看到了靳冰与他们作对的下场，选择了妥协。 洛轻烟将这些人圈出来，然后让众人的查探对象放到他们身上来。 襄州城，州府衙门内，阮小刀带着一个身披斗篷的女人走了进来。 他径直领着那女子朝自己住的院子而去，随后再去请了卢湘忆前来。 “卢大人，这是陆大人派来的人！ 这位娘子，王爷不在襄州，如今襄州是卢大人主理。 你有事与卢大人分说便是！” 阮小刀为两人做过介绍后，便关上了门，在外面守候。 “卑职拜见卢大人！” 柳如意取下斗篷，露出略显疲倦的脸来。 她很诧异，这个卢大人，居然也是个女子，她不由想起了陆大人还有洛轻烟，如今的洛大人。 一介女子主理一州政事，这个逸王爷，倒是跟陆大人一般，很是开明。 “陆大人有何安排，若是我能帮上忙，定会尽力！” 卢湘忆有些奇怪，她还不知陆遥已经出了京都，若是陆大人自京都派人来报，莫非是京都有什么变故？ “这是陆大人给逸王爷的信！卑职本是要寻逸王爷，请他帮忙！” 柳如意迟疑片刻还是拿出了那封密信！这女子想来是逸王爷足够信任之人，有她帮忙想必也是可以的。 卢湘忆看着这封密信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这封信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该自己看的东西？ “王爷五日之内当能回返，要不，姑娘你在襄州小住几日，等等王爷？” “陆大人给我的时间很是紧迫，此信不过是证明陆大人的请求而已，大人不必担心！” 柳如意见她犹豫，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想起来这封信是佐证自己是陆大人所派，请他告知自己与那个人联络的方式而已。 卢湘忆闻言，接过密信，拆开一看，里面没说什么隐秘事。 只是说请王爷出具个凭证，还有准备此女的襄州户籍文书及路引，让她去岳州找曹公公。 顿时放下心来，这些她也能办了，对了，如何找曹公公，自己却是不知，想起门外的阮小刀来，便道： “阮大人，还请进来一叙！” 阮小刀将入了岳州如何寻曹公公的方法说了，随后便去给柳如意办理户籍文书和路引。 第第135章 大鱼甘罗现，诸般后手起 秋瑜用过午膳后，突然心生警兆，连忙收敛气息，悄悄的感应起来。 她知道，应该是甘罗出现了，这是要来踩盘子来了。 此刻画舫离岸边不远，那人气息若隐若现，几次她感应到的方位都有所不同。 显然，甘罗在安排自己的撤退路线，所以四周都要看清楚。 甘罗会什么地点袭击？ 在来曲江池的路上？ 有一天换了登船的点，甘罗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如果路上设伏，若是换了登船的点，他怕是白忙活了。 目标应该还是画舫，船上，国舅爷和游自在都无处可逃。 画舫会在夜间出行，直接潜入画舫，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惊走了对方，怕是之后就会一直缩头不再出来了。 甘罗应该会划小船靠近。 小船动静小，而且甘罗用轻功带动船只，动静比划桨小得多。 记得第一次金明池夜战，甘罗等人也是划小船冲来的。 对于自己能熟练使用的技能和工具，没有谁会轻易放弃而选择其他的方式。 今夜画舫的船工，秋瑜曾经见过，便是那次金明池夜战时，水下杀敌二三十人的水魁等人。 当时若是画舫被那些长江水鬼凿沉了，或许结局就是另一个模样。 想来这些人是陆遥为了击杀甘罗安排的一重后手。 秋瑜让自己的呼吸慢了下来，渐渐与池水荡漾相合，感觉到自己的视线突然消失了，但是脑海里，自己周围的情景却是浮现了出来。 她感应到了甘罗的气息，隐晦，闪烁不定。 随后将自己感应收缩了回来，只在画舫的十丈范围。 这个范围内，水里的游鱼都映照在脑海之中。 晚膳她没有吃，还吩咐画舫的厨子别给自己送餐以免被甘罗发现。 虽然收缩了感应到范围，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觉到，甘罗就在画舫的周围。 戌时末，一骑绝尘而来，选择的是另一处地方，画舫朝他所在之处靠去，离岸十余丈便停了下来。 随后那人骑马返身而去，不过半炷香时间，一队人马到了，画舫靠岸，张哲中带着两个月满西楼的花魁娘子登上了画舫。 秋瑜松了口气，选择的地点不是甘罗潜伏的地点，登上了画舫，甘罗要动手便只能按照他们的设计来了。 远处曲江池另一艘画舫上，高明看见国舅爷的那艘画舫高高挂起了灯笼，心中一喜。 “清清，接下来就是我们立奇功的时候了！” 一旁的黎清清闻言点了点头，她转身朝画舫里的房间走去。 “你们俩就在画舫上，切忌不可妄动！如果我们往这边逃，你们负责拦截，给敌人致命一击！” 高明朝身旁两个燕子堂的长老说道。 两个长老都有一品中的实力，万一甘罗逃窜到这，想来也是强弩之末了，两个全盛状态的一品中高手还杀不了的话，那只能说苍天无眼了。 “堂主，你和黎少主何必冒此奇险？” 他们已经在画舫上待了三天了，今日，堂主才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告知他们。 “富贵险中求，我怎么也得弄个七品校尉的武职当当，这样也好迎娶我的清清！你们做好接应就是！” 高明微笑说道。 有秋瑜在，危险性其实没那么大，关键还是自己对时机的把握。 等到黎清清穿着牛皮水靠走出来的时候，高明眼睛不由放光，这个样子的黎清清，更凸显出她的玲珑曲线，美得动人心魄。 没有带手弩，高明给黎清清的左手小臂装上袖箭。 黑夜加上水中，这就是最好的伪装，直接扣在牛皮水靠上即可。将画舫旁边的小船放了下来，高明和黎清清两人坐在了小船上。 看到画舫缓慢的朝曲江池的中心划去，甘罗嘴角轻扬，躺在了小船上，体内内力涌动，推着小船也往曲江池的中央驶去。 他不需要很快的速度，那个国舅爷还没有这么快完事，就让他死前再风流一次，届时软脚虾也更好杀。 “他们已经到湖心了，我们还不动么？” 黎清清低声问道。 “着什么急？等甘罗出现了，他们正斗着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过去！ 你听我的就行，去早了，我们的小命没准就交待给他了。” 高明微笑说道。 “感觉你比陆大人还狡猾呢？”黎清清瞅了他一眼，戏谑道。 “唉，怎么能叫狡猾呢？这可是我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生死边缘，行差踏错一步就是天差地别！ 清清，我带你来是来立功的，不是送命的，我让你出手的时候你再出手！明白么？” 高明连忙叮嘱道，黎清清太有主见了，到时候可别出状况才好。 “知道了，水战，我们水云帮还没怕过谁！” 黎清清有些不耐烦说道。 “记住，手势，这个代表袖箭攻击，这个代表近战，这个代表撤退！” 高明见状连忙重申了一遍，待黎清清跟他对着演示一遍无误，高明才放下心来。 看来以后不能再带她做这种事了，这小娘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下次还是带她捡便宜的功劳得了。 游自在警惕了起来，他知道今天秋瑜没有用晚膳，显然，大鱼甘罗出现了，他朝其他几人打了个手势，几人顿时明白了，今晚的恶战很可能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要第一时间，冲到国舅爷的身边，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攻击甘罗，而是抵挡甘罗对国舅爷的攻击。 哪怕杀了甘罗，国舅爷出了事，他们一样要担责。 所以他们的设定便是所有人都结盾阵将国舅爷围在中间。 至于月满西楼的花魁娘子，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真正危险的时候，可以让她们挡在自己等人身前。 “来了！右舷三十丈！”秋瑜朝游自在传音道。 游自在余光瞟过水面，借着灯笼的光线，他也只能看到十五丈左右，再远就是一团浓黑如墨的雾。 秋瑜在房间里面，居然就可以探查到三十丈外的东西，这一刻，他对一品中的境界也无比渴望起来。 现在进入一品下已经有一年多了，没有一品中的境界，陆遥做的那些事，自己真的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横刀，今日他的任务就是干扰甘罗对国舅爷的攻击。 第第136章 陆遥脸皮厚，甘罗胆子小 随着小船不断靠近画舫，甘罗的感应中，画舫中的人在他脑海中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游自在和张哲中的一干护卫倒是很警觉，真是有意思。 张哲中在里面春宵几刻，他们在外面一边听着里面的声音，一边还要尽心尽责地守护他的安全。 有些人就是命好，干那事的时候都还有人守门。 甘罗无声笑了起来，十丈了，不错，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 “甘罗现身了！我们开始靠过去！” 高明和黎清清的小船离画舫还有五十丈。 两人轻轻滑入了水中，开始朝画舫游去。 五丈，甘罗长身而起，脚一踏小船，借力朝画舫冲了过去。 “敌袭！”游自在高声喊了起来。 顿时十余支弩箭朝甘罗扑了过来。 甘罗手中横刀虚劈数刀，一个刀风漩涡凭空出现，弩箭还没到得他的身前，便已经被带偏了，射在了空处。 甘罗朗声一笑，脚步再度发力一踏，一道刀罡朝画舫劈了下去。 水魁一干八人，都纷纷出了底舱，两人朝甘罗的那艘小船潜行了过去。其余六人则是分布在画舫底部。 刀罡直接将灯笼劈落，并将画舫的上层砍开了一个口子。 “快，护住国舅爷！” 游自在吼了起来，一众侍卫当即闯入画舫中间的房间。 里面三个赤条条的身影慌作一团。两名花魁娘子连滚带爬的朝角落里躲去，张哲中也慌了，这么突然，这不太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 不应该是发现甘罗出现了，就让他直接躲起来么？ 怎么甘罗都上了船了，自己还在床上！ 两名护卫直接拆了两扇门板做盾挡在张哲中身前。 甘罗一步跳了下来，闪身便要朝画舫中央冲去。 “段豹，挡住！”游自在吼道。 段豹怒吼一声，长刀朝甘罗疯狂砍去。 这是他的杀招，疯魔七刀。 甘罗见刀势猛恶，闪身避开，横刀一闪，将其中一人手持的门板劈飞，正要一刀将这名地煞护卫枭首，突然感觉一道刀光自侧门朝自己袭来。 游自在，倒是有胆！ 一边是段豹的封魔七刀，一边是游自在的杀招。 甘罗朗声一笑，天刀施展开来，刀风漩涡扯动众人身形，游自在和段豹的合击之势瞬间被破。 秋瑜心中讶然，甘罗居然施展出来天刀的招式，看来陛下筛选的那些习练天刀的人选有逆贼的暗桩。 不及多想，秋瑜的笑春风绝剑式直奔甘罗。 同时剑指微动，一道剑气流云应运而生，朝甘罗的下三路击去。 绝剑式一出，甘罗脑海中瞬间警兆频闪，这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剑光，这人是秋瑜。 瞬间他就发现了出手的人居然是秋瑜。 一式扫荡千里，刀罡如狂蟒一样，朝秋瑜噬咬而去。 随后再快速抽刀将刀风漩涡撤回身边，疯狂后退。 秋瑜来了，陆遥又在何处？ 电光火石之间，攻守易势，察觉对方设了局，甘罗也十分果断的往后撤。 游自在连忙在一旁的梁柱上的凸起处一按，中间的地板瞬间翻转，在中间的众人和张哲中都掉了下去。 随后地板翻转，重新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甘罗要杀国舅爷，得先破了地板才有机会。 这便是为了预防国舅爷遭他们生死斗的池鱼之殃。 “秋瑜，甘罗交给你了！” 游自在自知这个战局自己参与不进去，便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秋瑜人随剑走，追击甘罗。 “陆遥，堂堂一品上，居然还设局杀我一个一品中，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甘罗退向后舱，警惕的感应着周围，开口说道。 若是陆遥隐藏在暗处，他便要找最佳的逃命途径。 “杀你，何须他出手？我秋瑜足矣！ 甘罗，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秋瑜却是戏谑笑道。 秋瑜这回施展飞剑式，同时身旁出现三道剑气流云，同样朝甘罗追去。 “呵，口气倒是不小！” 甘罗见陆遥没有吱声，秋瑜也这般说，看来陆遥是真的没有来。 秋瑜虽然厉害，但是想要凭她就打败自己？他却是有些不信。 甘罗将自己的斩马刀法施展开来，一道道刀光喷涌而出，身前也出现两道刀风漩涡，一左一右在身侧盘旋。 剑气流云涌入刀风漩涡之中，秋瑜感受到了甘罗的刀风漩涡与陆遥的区别。 陆遥的，绵密坚韧，刀风漩涡可以控制成一小团，甚至宛若实体。 而甘罗的，气势磅礴，力道强劲，然而空隙较多，且不均匀。 两道剑气流云瞬间钻入刀风漩涡之中，顺势一转，便透过了刀风漩涡，朝甘罗刺了过来。 甘罗目光一凝，秋瑜对着天刀的招式想必极为熟悉，自己这刀风漩涡困不住她。 她有陆遥喂招，自己这只算得上熟练的刀风漩涡怕是难不住她。 两道灵动的剑气流云奔甘罗而来，甘罗横刀旋劈，将两道剑气流云都劈飞了出去。 这是秋瑜的飞剑式，连人带剑冲入一个漩涡之中。笑春风刺中几处节点，刀风漩涡瞬间崩散，竟然一招便被破了。 甘罗心中一冷，看来天刀刀招反而被这熟悉天刀的秋瑜克制，今日还得靠斩马刀法。 手中横刀再一撩，两尺长的刀罡加上横刀长三尺七寸，这与斩马刀也差相仿佛了。 秋瑜见状却是兴奋了起来，两道剑气流云游到她的脚下，然后硬扛斩马刀法的撩砍。 当一声巨响，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秋瑜的身形冲天而起，甘罗气势一滞，重新落回后舱的地板。 秋瑜将后舱顶部破开，继续踩着剑气流云立在空中。 居然能如此运用，这样一来，岂不是在空中战斗也不用太受身法的限制了。 毕竟只需要一个着力点，以他们的内力和轻功，足以在空中长时间滞留。 甘罗来不及多想脚重重一踏地板，画舫都被他这一踏微微翘了起来，随后他借力冲了上去，举火燎天施展开来。 仿佛要将天一劈两半，秋瑜不敢轻视，荡剑式施展开来，两道剑气流云先后将这撩劈的横刀挡了开了。 高明和黎清清在水面下缓慢靠近。 这两人战斗的波动实在太强了。 现在甘罗还没受伤，还不是他们出手捡漏的时机。 第第137章 甘罗天刀水龙卷，国舅昏迷借水遁 “甘罗，你怎么偷师天刀？” 秋瑜开口问道，手中剑式不停，一道道剑光喷涌而出，从上往下朝甘罗刺去。 甘罗凝神以对，现在的秋瑜居然能压制他的天刀，而且那两道托着她立在空中的剑光，分明是和天刀类似的手段。 秋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难怪敢独自一人就来设局自己。 自己不如陆遥，难道连陆遥的小跟班秋瑜都比不了？ 甘罗怒吼一声，秋瑜对那种招式的运用倒是启发了他，他将天刀三刀陆续凭空施展了开来。 一个大的刀风漩涡在他的内力刺激之下施展了开来。 这个漩涡开始汲取湖水，化成一个水龙卷，立在他的身前。 秋瑜的道道剑光都如泥牛入海，扎入水龙卷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两道剑气流云在水龙卷中闪转腾挪，却也再不如之前那般轻松突破了。 原来不过是虚招，那两道剑光才是隐藏的杀招，秋瑜能控制四道。 秋瑜笑春风一动，脚下剑光带动她绕过水龙卷朝背后的甘罗冲了过来。 这水龙卷还在汲取湖水，声势显得十分骇人。 但是秋瑜很清楚，这招式，甘罗很快就会控制不住，一如当时陆遥天刀斩火龙卷那次一般。 而甘罗无法掌控水龙卷的时候就是自己最好的时机。 甘罗哈哈狂笑了起来，他抽刀将自己与掌控起来愈发吃力的水龙卷之间联系的内力直接斩断。 然后横刀在背后一转，一道刀风漩涡迎着侧面飞来的秋瑜凭空出现。 瞬间拉扯住秋瑜，甘罗的刀罡涌出，拍击在刀风漩涡一侧将刀风漩涡如同蹴鞠一样连同秋瑜打进了声势愈发大的水龙卷中。 水龙卷已经影响到了画舫的平衡，水下生成一个水眼。依然还在汲取湖水。 水眼形成的吸力，拉扯着水魁众人在水中的身形，似乎像一只贪吃的巨兽。 一众船工骇然不已，连忙朝远处划去，使尽全力脱离水龙卷的范围。 心生的那个刀风漩涡很快在水龙卷中消失不见。 秋瑜面色有些阴沉，进了这水龙卷，自己要快一点出来才行。 不然甘罗去杀国舅爷，怕是没人能挡了。 秋瑜想起那天，破开火龙卷的风眼，是自己和一干羽龙卫生生撞散的。 秋瑜控制四道剑气流云在自己身前成阵，然后反向旋转，缩小范围，往下钻去。 甘罗没有陆遥当初一品上的内力，这个水龙卷看着声势浩大，其实力度远不如陆遥那次。 只是此刻这些湖水上了空中凭空生出一股席卷之势。 果然，以旋转对旋转，这是对路的。 而且秋瑜内力更精纯，剑气流云也更凝聚，强度更高，不断的旋转切削之下，水龙卷底部的水眼中的内力被不断击散。 对水流的旋转控制之力也弱了下来。 甘罗见秋瑜被自己打入水龙卷中，心中信心大增，朗声笑道： “秋瑜，我要在你面前，将张贼和游自在杀了，怎么样？被我破局的感觉如何？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不由面色一变，尤其是张哲中等人。画舫在水眼的拉扯下，不自主的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众人有一种局势不受控制的感觉。 “甘罗不会晋升一品上了？” 张哲中开口问了起来，若真是如此，此刻便是陆遥前来，也够呛能在甘罗下杀手之前救下自己了。 他并不知道，陆遥此刻远在二百里之外的颍昌府。 “不会，不过离得也不远了，希望他不会临阵突破！” 游自在叹了口气说道，千算万算，没算到甘罗居然会天刀。 他是怎么学到天刀的？ 陆遥是没道理教他的，江北郎也没道理教他。 江北郎给陛下留下三刀的石刻的事，并没有让他知晓。 涉及天刀一脉与陛下的隐秘合作，陆遥自然也不会说。 秋瑜便是知道，也只能猜到陛下那些习练天刀三刀的羽龙卫之中，可能有逆贼的暗桩，甘罗应是从此处获得的。 甘罗飞身上了画舫二层。 接下来就是要拆了这画舫，让这些老鼠在自己的刀下无所遁形。 甘罗的刀罡直接朝下劈去。 黎清清控制自己身体不被水龙卷拉扯吸入其中，朝一旁的高明打起手势。 高明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等人能插手的时机。 甘罗没受重伤，没跌落水中，没有达成这两个条件，他是不会允许黎清清以身犯险的。 只是游自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自己能坐视么？ 那是陆遥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皱眉思索了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手段是可以牵制甘罗的么？ 目前这个状态的甘罗，怕是自己无能为力。 到时候，自己舍命也救不下来游自在怎么办？ 他头一次有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豹哥，我们挡着，让国舅爷入水潜逃！” 不能再等了，游自在当下决断道。 “我不会水！”一旁的张哲中弱弱的说道。 游自在一掌将他打晕，示意身边的护卫扶住他。 “你们拖着国舅爷入水，往北游，我们会尽力为你们拖延时间！ 快，时间来不及了！” 几人点头答应打开了底舱，湖水涌了出来，几人带着张哲中游了出去。 外面的水魁等人连忙接应将张哲中偷偷在水下往外转运出去。 甘罗感觉画舫陡然开始往下沉，这是一不小心打破了画舫，这倒是可以把这些藏着的老鼠逼出来。 既然如此，就加快一点！ 甘罗向下一刺一道刀罡将整个画舫扎穿了。 水眼在扩散，水龙卷的力道在减弱，汲取之力下降了。 第一时间感知到的是在水里的一众船工，高明和黎清清两人。 高明心中一喜，这是秋瑜马上要破开水龙卷了，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玉人，本意安慰她的，没成想一股柔软的触感自手中传来。 他不由一惊，转过去一看，自己的手居然拍在黎清清的翘臀上。 黎清清眸中放着冷芒，如电射来，高明一僵，连忙松手。 罪过罪过，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生旖念呢？ “登徒子！这个时候占老娘便宜！” 黎清清真是恨不得给他来一箭。 第第138章 群英苦战甘罗，段豹被刺建功 秋瑜在水龙卷中施展荡剑式，笑春风一次次刺入水龙卷中，将里面蕴含内力的水流切断。 四道剑气流云消耗加快，秋瑜再度灌注内力其中，很快就要破开水眼了。 甘罗似有所觉，连忙再度施展天刀三刀，再度制造一个刀风漩涡。 体内内力疯狂涌出，他只能用这个来限制秋瑜，然后尽快杀了张哲中和游自在。 新的刀风漩涡在成型，秋瑜疯狂将内力灌入剑气流云中，顿时气势暴涨，先前的水眼瞬间贯通，秋瑜顺势钻入水中。 如此一来新形成的刀风漩涡便再难困住她了。 有了水的屏障，刀风漩涡要限制她会变得更加困难。 甘罗沉身下坠，现在只能在秋瑜赶到之前，将两人击杀了。 咔咔，船板轰然破碎他随之到了底舱。 然而张哲中和游自在的身影都已不在了。 很快他捕捉到了两人的气息所在。 一北一南，片刻之后他就选了张哲中作为第一击杀的目标。 一来游自在有一品下的实力，一招杀死他的可能性并不高，二来，游自在这往秋瑜的方向，秋瑜的拦截会让自己无功而返。 甘罗只一步，离一众护卫和船工便已只差了十丈不到。 水魁往张哲中的嘴里插入一根芦管，继续往北游去。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水中可以减轻甘罗刀招的威力。 秋瑜的剑气流云在水中快速穿行，随后冲天而起，朝甘罗攻去。 来得好快，人没到，但是这些攻击却是如影随形。 甘罗将两道剑气流云都劈落水里，但是转瞬间，它们又生龙活虎般冲了起来似乎刚才那一击对它们根本没什么影响一般。 犹如活物一般灵活，甘罗面色一沉，他朝水面冲了过去，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将张哲中拿在手中，让秋瑜投鼠忌器。 秋瑜中了自己一招，下一次想要再把她困在刀风漩涡里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现在秋瑜对这些剑光的运用，比自己对刀风漩涡的运用还要熟练，他已经放弃了击杀张哲中和游自在还全身而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方辛苦布这样一个局，目的不言而喻，自己只要破局就算成功。 破局的关键便是这个张哲中了。 他横刀冒出一截三尺长的刀罡，直朝张哲中插了过去。 张哲中身后一名护卫见状，猛然前扑，将张哲中压在了身下，刀罡破开牛皮水靠，扎入了他右胸，涌出的血液瞬间将湖水染红。 水魁连忙将张哲中拉着继续往前游去。 甘罗抽出横刀，继续往前扑去。 两道剑气流云轰然冲了过来，将他身前三尺范围笼罩。 身后的秋瑜如影随形，此刻也朝他攻了过来。 再度劈飞两道剑气流云，身后几道凌厉的攻击已经到了，甘罗横刀反手斩向秋瑜，同时脚尖在水面一踩，顺势朝后退去。 秋瑜笑春风再度施展绝剑式，人剑合一，笑春风上剑罡直奔甘罗胸前八处大穴刺去。 甘罗横刀闪电劈出，一次次刀剑相击，两人的速度都飙了起来，众人只见到一道道剑光刀光游走碰撞，连两人的人影都看不太清楚。 “这就是差距！” 游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现在他离两人交战之地有十丈之远，倒是暂时不用担心甘罗会攻来了。 水魁朝上空发射了一枚哨音弩箭，北面树林里有人燃起火把，很快那些火把便确定了方向朝这边而来。 甘罗心中郁闷得快要吐血，每次的刀风漩涡一出现，就被藏着的一道剑气流云冲进去搅散。 天刀不奏效，他只要用回斩马刀法。 可要完美发挥，他便不得不催生出两尺长的刀罡，如此一来，内力的消耗真的是快如决堤之水。 如此下去，怕是再坚持一两炷香便再难抵挡秋瑜的攻势了。 而秋瑜脚下踩着两道，藏了一道在暗处，还有一道辅助她的剑式进攻，比自己轻松多了。 甘罗心沉入水底，这样下去，便没法破局了，看来得破釜沉舟了。 他施展了一个刀风漩涡将自己护住，然后径直闭起眼睛来，如今唯一的生机便是突破到一品上。 “他在突破，全力攻击！”秋瑜大声喝道。 甘罗这种异常的举动立刻让她警觉了起来。 一众护卫纷纷从水中窜起，朝甘罗劈了过去。 只是有刀风漩涡遮挡，众人的攻击还没到甘罗身前，便已经被漩涡扯动偏转了，他们被甩飞了出去。 秋瑜见状操纵三道剑气流云突然朝空中飞了上去，然后自上而下，就如同她之前破开水龙卷一般，旋转着朝漩涡底部的甘罗攻了过去。 众护卫的进攻虽然没有奏效，但是刀风漩涡的强度却是下降了不少，甘罗无奈再度施展出来一个刀风漩涡，将自己上方的三道剑气流云挡住。 在他眼里，所有人的攻击也不及秋瑜的那么危险。 秋瑜见状，笑春风施展旋剑式，逆着刀风漩涡的方向切了进去。 噗的一声，甘罗的第一个刀风漩涡被破了开来。 四散的劲气将一众护卫推了开来。只剩秋瑜离甘罗不到一丈远。 旋剑式，秋瑜操控剑气流云和笑春风分两个方位朝甘罗冲了过去。 甘罗连点身上十二处大穴，随后鼓起全身内力，沿任督二脉直冲头顶百会穴，左手却是施展斩马刀法，抵挡秋瑜。 任督二脉经百会穴交汇，通天地桥，天地精气灌顶而入，武者体内内力会更加精纯，感应也更加灵敏，如此便算是入了一品上的境界。 秋瑜的剑气流云在他右手臂上切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鲜血飙射，随后被甘罗的长刀击飞了出去。 秋瑜在甘罗的身边游走，但是每次甘罗中剑都会在刺入半寸的时候就挡住。 只盏茶时间，甘罗身上就多了十几道深约半寸，长有一到三寸的口子。 甘罗变成了血人一样，只是他很快就会将伤口附近的穴位封住，让自己的精血不再流失。 其余护卫瞧见便宜，纷纷扑上来攻击，但是二品的修为，跟挠痒痒一般，很快便被甘罗再次击飞。 秋瑜再次施展旋剑式，她发现这个旋剑式对付刀风漩涡比起其他的招式效果要好得多。 甘罗连忙抵挡，秋瑜的攻击一个不小心便会受重伤。 段豹这时突然暴起，灌注大半内力，一柄短刀直接插在了甘罗的右背上。 甘罗调动体内内力抵挡，入体一寸半才挡住了刀锋继续深入。 第第139章 高明用毒建奇功，甘罗破境仍身死 这一刀，居然比秋瑜这么多剑造成的伤害还要大！ 甘罗怒极，瞬间收刀，刀柄砸在段豹胸口，咔咔声响，段豹往后抛跌了开来，这下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 两名船工连忙将跌入水中的他救起，往外游去。 游自在快速游了过来，现在秋瑜身边没有帮手了，他必须承担起骚扰甘罗，给秋瑜创造机会的责任来。 远处的黎清清心中震骇不已，那些参与围攻甘罗的人，实力任何一个都不在她之下，但是他们攻击甘罗，一群人都没能给甘罗造成任何伤害。 除了一个一品中的高手和秋瑜，没人给甘罗一点点威胁。 她不由狐疑的看向一旁的燕高明，自己和他一个二品上，一个一品下，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建立奇功？ 高明这时从怀里取出两颗药丸，自己吃了一颗，给了黎清清一颗。 黎清清见他吃了便也吃了下去，随后便见他在自己的方圆一丈之内布下来四颗药丸。 四颗药丸是淡淡的粉色，居然在水中不浮不沉，而是缓慢溶解。 这是毒么？燕高明要靠毒来立功？ 她只好按下疑问，等着看接下来的情况会如何发展？ 甘罗后背上的刀没有取下来，他此刻已然无暇理会，任督二脉的内力都已经涌入头顶百会穴。 秋瑜见状却是停了旋剑式，将甘罗头顶上的三枚剑气流云的内力切断，不再操控，然后体内内力奔涌，瞬间又在身前形成了三枚剑气流云。 四枚剑气流云直奔甘罗身上任督二脉的大穴而去。 而她自己则是将体内近三成的内力灌注入笑春风之中，绝剑式直奔甘罗丹田而去。 攻敌所必救，甘罗若气海穴被破，丹田被废，便是百会穴通了天地桥又如何？ 甘罗怒吼一声，百会穴内任督二脉两条泾渭分明的内力河流水乳交融，一种蒙蒙气息勃发出来，他突然感觉自己脱离了天地桎梏，什么都变得清明澄澈起来。 这就是一品上的境界么？还来不及欣喜，五道攻击临身，他霎时旋转着腾空而起，四道剑气流云在他身上切割出一道道伤口。 他借此替换自己体内任督二脉的大穴受制，避免境界提升被打断。 但是秋瑜笑春风的攻击他虽然摆脱了丹田被废的结局，却没能躲开笑春风，大腿被一剑刺穿。 秋瑜三成内力形成的剑罡锋利至极，秋瑜顺势变刺为切，碰到甘罗股骨，顺势上挑，直到胯然后往外切出，将一条大腿肌肉从甘罗股骨上切了开来。 血流如注，甘罗怒极一掌打在秋瑜身上，奈何他大半内力汇聚头顶百会穴，还没回流，丹田内的内力却是无法重创秋瑜。 而且秋瑜还穿着软猬甲，左手被刺穿的甘罗连忙撤手，百汇穴内的内力正在进行天翻地覆的改变，他连忙调动一部分回流，然后不再控制自己身形，直直朝湖水中坠落下去。 飞快的用腰带将耷拉下来的肌肉绑住，然后连点各处大穴止住鲜血。 现在进阶到了一品上，只要能逃出去，用不了多久，养好伤势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他这番落水的举动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游自在觑得便宜，连人带刀朝甘罗投去，刚才秋瑜伤了他的左手和右腿，这次他奔的却是甘罗的左腿。 甘罗入水，游自在没能刺中他左腿，却是刺中了他的左臂。 游自在借下坠之势将伤口拉开三寸，随后却是突然撒手，在水中翻滚了一下，一个兔子蹬鹰，蹬在刀柄上，横刀被大力一击，直接刺穿了甘罗的胳膊，同样挂在了甘罗身上。 一击得逞，游自在如游鱼一般快速逃离交战场地。 剩下的不是他能参与的了。 现在甘罗的气息已经有点像陆遥突破那个时候，这个时候的甘罗反而是比之前还危险。 “秋瑜，这边！” 高明适时的喊了起来。 秋瑜闻言，却是没理会，继续操纵剑气流云围攻甘罗。 甘罗听清了突然出现的那人是谁了，燕子堂堂主燕高明。 心中却是有了计较，不知道拿下这个燕高明会不会让秋瑜投鼠忌器？ 燕子堂毕竟是陆遥收服的一个江湖门派，而且是做消息买卖的，如同陆遥安插在江湖的眼睛，想必有这人保驾护航，自己要逃出去并不难。 计议已定，秋瑜没理会，他却是双脚忍着剧痛，在水中一蹬，便往燕高明发声的地方而去。 甘罗速度很快，显然水性也极佳。秋瑜怎肯放虎归山，纵龙下海？ 秋瑜紧追在后面。 黎清清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燕高明拉着小手转身往外游去，只是这速度似乎慢得可以。 当下明白了他的打算，这是让甘罗在他们身后的毒水中多待一会。 甘罗一头撞进了毒水之中，突然之间，甘罗感觉自己与天地之间方才那种境界提升，天地澄明的感觉就像盖上了一层黑布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体内的内力也变得迟滞起来！ 不好，中毒了，他慌忙要脱离毒水范围，可他速度一来慢了，二来冲入其中引起的虹吸作用，让毒水往他身上扑去，更加重了这一点。 燕高明朝黎清清比划了一下袖箭的手势。 随后返身，左手手指摆动，扣动袖箭机关一连五根袖箭扎入了甘罗的体内。 随后燕高明横刀刀尖冒出一截三寸长的刀罡，劈向甘罗。 黎清清更是，袖箭射完之后直接将袖箭扯了下来，双手的玄铁分水峨眉刺高速旋转了起来。 百会穴内的内力转化还未过半，方才又用去了许多，此刻运行缓慢，甘罗根本躲不开。 分水峨眉刺在他身上带起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周围的湖水瞬间变得一片血红。 秋瑜跟着甘罗到了两丈外便停了下来，甘罗身上的异状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高明用毒了，她没有往前凑，却是操纵四道剑气流云，朝甘罗绞杀而去。 没想到这毒水里，剑气流云也变得弱了许多，速度和锋利度都大不如前。 造成的伤口还不如黎清清手中的玄铁分水峨眉刺。 甘罗不甘的看着燕高明和黎清清，他没想到，自己不是死在秋瑜手里，居然死在一个一品下和一个二品上的人手里。 第第140章 天刀泄漏的疑云 此刻，国舅爷的那艘画舫，带着两个花魁娘子沉入了曲江池中，两人也是倒霉，躲在角落里，后面沉底的时候，却是想逃也逃不出来了。 高明将甘罗的尸体拖上了自己的那艘画舫，秋瑜跟着也上了画舫，燕子堂的护法长老连忙上来见礼。 秋瑜指挥他们将画舫划了过来，将一干人等救了上来。 张哲中被水魁推了上来，他面色惨白，不过还好，昏迷后，这般逃窜，也不过喝了几口湖水而已。 众人把他放在长条凳子上按压了几下，吐完水的张哲中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他。 “给国舅爷更衣！”游自在朝几名护卫说道。 一旁的护法长老将一件外衣披在了张哲中身上，领着两名护卫带着他进了画舫里面的房间。 “豹哥，你没事！” 游自在看见一旁的段豹捂着胸口坐在船板上，不由问道。 “咳咳，死不了！” “事做完了，我该回去了！” 秋瑜朝众人说道。 “嗯，替我问个好！”游自在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一千两银子，该结账了！” 水魁开口说道。 游自在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鱼皮袋，从里面取出一千五百两银票，递给了水魁。 水魁收入怀中，直接跳水消失不见。 “你们怎么会在这？”秋瑜看向高明和黎清清。 “当然是陆大人的安排！”高明嘻嘻笑道。 “陆遥不会让她来？”秋瑜皱眉问道。 “我怕我不够吸引甘罗！” 高明的解释很牵强。 “黎少主，燕堂主，为了你们水云帮和燕子堂，这次围杀甘罗，最好与你们无关！ 当然，你们的功劳，陆大人，还有陛下都会记住的，该有的奖赏也都不会少。” 秋瑜想了想，提醒两人道。 “陆大人说了的！那我们这就走！”高明笑道。 随后他带着黎清清和两名护法长老乘小船离开了画舫。 “甘罗会天刀的事，密报陛下即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 秋瑜临走又想起来一件事，不由叮嘱道。 “秋大人，你越来越像他了！” 游自在笑道。 秋瑜挥手作别，脚步一蹬，直接朝画舫外跳了出去，正要下坠的时候，两道剑气流云出现在她的脚下。 随后她再次踏步飞跃落点自有两道剑气流云等在那里。 就这样一步步跳跃着，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大人不是还没进阶一品上么？这等神奇的轻功真是匪夷所思！” 一旁的段豹忍不住感慨道。 他也是一品中，可是这些他此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秋大人想必也快突破了！甘罗能偷师天刀，我们难不成还学不到？ 天刀的神奇，你也看到了！或许你我可以靠天刀进阶也不一定？” 游自在微笑说道。 “说得也是，说来甘罗也是武道奇才，一品上的境界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段豹摇了摇头，可惜，他突破了，还是没能从杀局中逃生。 “豹哥，你这刀可是关键，这回立了大功，正好申请学天刀！” 一旁一个护卫羡慕道。 “说来惭愧，若不是秋大人，我们怕是不够甘罗杀的！” 段豹却是没有沾沾自喜，一品上就如此了，绝品高手又是什么样的实力？ “游捕头，国舅爷说，那两个花魁娘子还是要打捞上来，月满西楼还是要交待一下的！” “嗯，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去底舱划船！” 水魁等人已经走了，现在要将画舫靠岸，还得靠他们自己。 秋瑜直接跳了城墙离开了京都。 这回她没有骑马，而是直接运起轻功狂奔起来。 众人回到国舅府，游自在等人护送张哲中和甘罗的尸首连夜进了宫。 梁大酉将陛下唤醒，赵泰听闻甘罗死了，连忙坐了起来。 “快，传他们带到前殿！此贼终是伏诛了！” 赵泰下旨道。 甘罗若是刺杀朝官，怕是可以杀不少人。还好陆遥的师门，四海镖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自陆遥离开京都，他杀的不过是四海镖局的趟子手和镖师。 现在这个心腹大患终是死了！ 甘罗的伤很是吓人，赵泰由此也看出来甘罗的强悍和杀他有多么困难。 “游捕头，你且详细说说，这甘罗如何杀的？” 游自在将整个过程在陛下面前重现了一遍。 “如此说来，最后是燕子堂堂主和水云帮少主捡漏最后击杀了甘罗？” 赵泰有些愕然，这可真没想到。 “是的，陛下，他们完成了最后击杀，不过，首功当是秋大人和国舅爷！” 一旁的张哲中此刻心中安稳了下来，听到游自在说自己算首功，心中却是腹诽，以后，这种首功我情愿不要。 真的是太危险了。 “嗯，若无国舅做饵，甘罗不会来，没有秋瑜，没人压制得了甘罗。” 赵泰点了点头，认可了两人的功劳。 “其次便是段护卫，他这一刀，从背后刺入两寸多，让甘罗内腑重伤，导致甘罗战力开始下降。 还有便是燕堂主他们的毒，限制了已经进阶一品上的甘罗，若非如此，怕是我们死伤不小！” “嗯，那个为国舅挡刀的护卫功劳也不小，梁大酉，记下来，明日早朝，朕要论功行赏！” 赵泰心情舒畅，微笑说道。 “回禀陛下，还有两件事，一是陆大人所吩咐，燕子堂和水云帮不可明赏！ 二是，甘罗学会了天刀三刀！” 赵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 “天刀三刀？你们确定，他施展的就是天刀三刀？” “回禀陛下，秋大人亲口所说，而且其施展出来的与陆大人的相似，在曲江池还形成了一个水龙卷！” 游自在平静说道。这件事，他只是转述而已，关于天刀三刀如何被泄露给甘罗的，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 一旁的梁大酉闻言也是神色微变。 江北郎去了大漠，陆遥都设局杀甘罗，问题只可能出现在他们筛选合适人选修习天刀三刀上。 这件事，只是在羽龙卫中秘密筛选。 “陛下，现在的关键是，甘罗是否将天刀三刀献给逆贼了？” 梁大酉提醒道。 “速去传莫云天进宫！” 赵泰冷声说道。 第第141章 韩墨查天刀泄漏，秋瑜登临一品上 韩墨坐着马车连夜入宫，进入养心殿，不由吓了一跳，殿中居然放着一具尸首。 韩墨连忙上前仔细瞧了瞧，发现居然是甘罗。 “甘罗死了？恭喜陛下！此贼伏诛，京都城自此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韩墨连忙说道。 “今日找你来，却是因为另一件事。你可知，陆遥与江北郎所习的天刀绝学？” 赵泰摆了摆手，先前的喜悦，此刻早烟消云散了。 “回禀陛下，微臣倒也见过陆大人施展数次，实在高深莫测！ 可惜微臣没有那武道天赋，根本看不懂！” 韩墨叹了口气说道。 “甘罗死之前，施展了天刀绝学！” 赵泰此言一出，三人都是一惊，怎会如此？ “陆大人不会传天刀给他？他还杀四海镖局陆大人的师兄弟！” 张虎不由开口说道。 “这谁清楚？或许死的那几个，与陆大人并不亲近也不一定？” 韩墨冷声质疑道。 “与陆爱卿无关，此次甘罗伏诛便是陆爱卿设局杀的。 江北郎也不可能，但是天刀三刀的人选，都是在皇庄中秘密修炼，至今无人外出，不知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今夜找你来，便是着你为朕查清此事！ 你仔细想想，看看有什么章程？” 赵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若能找到甘罗这些天来的住处，或有所得！ 江大人当时所留天刀绝学秘籍是否被偷录便可以查出来了！” 思索片刻，韩墨开口说道。 “甘罗现在就在此处，你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赵泰点了点头。按图索骥，的确是个思路。 其中的关键就是甘罗活着的时候，就找不到他的住处，现在甘罗死了，还能找到他的住处么？ “陛下，微臣恳请派人传我六扇门地司部的仵作前来验尸！” 韩墨开口说道，这仵作验尸，陆大人倒是擅长，他可从来没碰过。 “梁大酉，去传令，来人，将甘罗尸首放到宫里义庄中，到那里去勘验！” 赵泰不忌讳养生殿前殿放几个死人，但是在这里勘验尸首，还是有些忌讳的，而且后殿还住着安妃。 “老奴遵旨！” 梁大酉领命去了，几个侍卫将甘罗抬走了。 韩墨三人连忙告退，跟着甘罗的尸首往义庄去了。 安妃寝宫里，梅剑侍连忙到了乞伏绮罗的床前。 “禀报娘娘，甘罗死了！好像是陆大人设的局！” “甘罗死便死了，陆遥若是出手，想来甘罗也不会蹦哒得这么欢。 陆遥看来真是闭关了，他早不将甘罗放在眼里了，这才布局让底下的人杀了他！” 乞伏绮罗猜测道。四名侍女都点头赞同。 “有机会要与陆遥多亲近亲近，我们在大赵只有这人熟悉一点。 且他不敢参与安王和康王的皇位之争，正好为我朝中强援！” 思索片刻后她继续说道。 “娘娘，话虽如此，可不管是大赵还是我吐谷浑，都是母凭子贵，娘娘还是要争取早日怀上龙种才好！” 一旁的菊剑侍开口说道。 “陛下临幸了三次，未成功，我又有何办法？” 乞伏绮罗怎不知这点，可这事她也急不来。 陛下倒是龙精虎猛，不输青壮，可就是不知为何没能成功。 “可惜纪大人不在，若有她在，我们也能多一些主意！” 兰剑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明日去觐见太后娘娘，听说那个福王大世子已经进阶二品了，如此进境，倒是要看看，有何奥秘？ 今日都早些睡！” 说完，乞伏绮罗躺了下去。 四名剑侍都默默退了开来，各自回到寝宫四周，一人值守，其他三人则睡了过去。 此刻的秋瑜在官道上狂奔，速度快若奔马。 体内内力鼓荡，她将这些内力都牵引到任督二脉。 两脉内力在百会穴内流转不休，倏然融合一体，内力瞬间沸腾起来，百会穴上的屏障被内力冲破，这个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视线突然从自己身体里跳了出来。 她转向一处山道，直接往山巅而去。 她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在山道上飞奔，自己的前后左右，没有半点死角。 山不高，她很快在山巅的大岩石上盘膝坐了下来。 百会穴犹如一个漩涡，将她体内的内力悉数吸入其中，然后天地间有蒙蒙未知名的气息融入自己的百会穴中。 然后那些气息似乎可以淬炼内力，内力漩涡在一点点的缩小，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更加晶莹剔透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内力一丝丝的改变，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欣喜。 她抽出一丝内力从百会穴中蔓延而出，这一丝内力所过之处，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仿佛那丝内力就是她的眼睛一般。 蔓延到五十丈，内力再难前行，这是目前的极限。 这一路上的鸟叫虫鸣，便是地下蚯蚓的蠕动，空中蚊子的振翅她都可以感应到。 慢慢将这丝内力收回体内，只消耗了一小半。 百会穴内的内力开始出现循着任督二脉回到了她的丹田气海，重新融为一体。 然后她将这些已经蜕变的内力往体内其他经脉蔓延，流转，运转正阳心法修炼起来。 一股股暖意自各处经脉而生，仿佛自己置身在暖炉之中，体内的气力开始快速地增长了起来。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手，不用内力就可以轻易捏碎一颗石子。 当一个完整的大周天运转完毕，她清晰的感应到，内力的强度增加了五成，而且总量也增加了三成之多。 而体内经脉反而显得略有些空荡。 但是在经脉里流淌的时候，犹如大河奔流一般，隆隆作响。 剑指施展，一道剑气流云应运而生，宛若一柄只有剑刃的短剑，随着注入的内力越多，变得愈发明亮，而那根内力丝线却恍若不见。 剑气流云变得更加灵活了。 一品上的境界，总算突破了。 秋瑜一声清啸穿云而上声震四野，这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已然快天亮了。 山风鼓荡，秋瑜衣袂飘飘，她没有起身，继续打坐修炼起来。 体内内力继续在百会穴交汇相融，而此时那种蒙蒙未知的气息却是蒙上了一层紫意，一同融入了她的百会穴那内力漩涡之中。 当内力漩涡停了下来，那些内力重新回归体内丹田气海的时候，秋瑜停止了修炼。 日上三竿，该回颍昌府了！ 第第142章 守株待兔？等等无妨 陆遥一夜未眠，倒不是担心秋瑜回京都好几天都还没回来，而是他现在手里的这份东西。 这是左家传承下来的东西，他仔细看过一遍之后，才知道，为什么那些贼人会盯上左家。 这是一份炼铁的秘方，炼制出来的铁锭，打造出来的兵器，比现在的那些铁锭的质量，从强度，韧性上都有很大的提升。 这样一来，需要锻造的时间就会大大降低，产量也就可以大量的提升。 他知道这份东西的价值。 现在他突然有些后悔让洛家这些人参与最后的搜索了。 要是自己多留一个心眼，独自去寻，他们不清楚自己找到了东西，则这件事就会是个秘密，没人知道。 现在众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知道他找到了，后面再结合一下左家兄妹的事，不难猜到这个盒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自古宝藏动人心，没有这种诱惑，洛家众人会是自己很不错的属下。 算了，借此看看这些人品性如何，希望洛家的人能经受得住考验。 吃过早膳，前院众人齐聚，陆遥没有离开，等着洛轻烟安排其他人的任务。 洛轻烟拿出了一本账簿。 “县尉芦方，在靳冰死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购置新宅，没有新娶小妾。 李青，你知道芦方老家在何处吗？” “回禀两位大人，卑职记得芦方老家本县棠溪镇！” 李青连忙答道。 “去棠溪镇打探一下！”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 李青连忙应道。 “县令黄飞，继任以来，第二年娶妻林氏，第四年添了一房小妾，妻妾不合，各置宅院一座。 家产数万两，奴仆数十人。 在任期间，县衙所结案中，死三十二人，伤残百余人，失踪百余人。 谈卓和洛云，再找伤残者，核实案情，县衙的档案或许做不得数！” “是，大人！卑职遵命！” 两人也一同离去了。 随后让老孟带着洛海去查知府许临渊。 “九牛，那把短刀还没收到么？” 洛轻烟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没有。或许这人早就打算不再出现了！” 九牛很郁闷，天天要看一堆各种各样的刀，很多都是样子货。 “老王，那个狱卒的休沐时间表，找到了么？” 洛轻烟略皱了皱眉，这个人不出现，虽然没有凶器，但是许青山那边可以找得到，审问出真相，以骆冰被杀案的真相来还靳冰的清白也是可以的。 “回禀大人，狱卒五日一休，每日都有两人休沐。 我们只需挨个跟一遍，然后去他们家里找一下，或许比在黑市守株待兔强！” 老王连忙说道。 一旁的九牛连连点头。 洛轻烟看向了陆遥，显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这样也需要五天，九牛继续待在夜市，老王一个晚上跟两个人应该不费劲？” 陆遥没有同意他们的做法。 “是，大人！”老王点头应道。 如果是洛大人的命令，他还会想要个解释，陆大人的命令，他也不敢有所质疑。 “雷叔，看看今天能不能请杨柳到这里来一趟！我记得她的父兄今日应该都当值！” 洛轻烟分配完雷仝的任务，厅中只剩两人。 “你对让他们在黑市守株待兔有疑问？” 陆遥微笑问道。 洛轻烟点了点头。 “五天休沐一次，若那个人会来，九牛最短六天，最长九天，必然会得到消息！ 如今才五天，还有，那钱进兄弟几人的长刀还没锻造好，等等无妨！ 我们在颍昌府起码还要待半个月之久，现在很多事不用急，查仔细了！ 我希望我们离开颍昌府的时候，这里比郑州城还干净！ 明日回之前那个院子！” 陆遥说完，转身离开了。 “遵命，陆大人！” 洛轻烟行礼应道。 陆大人的话里信息很多。 剩下的时间里面她要做的事情会很多。 雷仝驾马车将杨柳请了进来。 杨柳有些好奇的随他进了这个宅院。 洛轻烟迎了上来，见她下来，躬身行了一礼，道： “洛轻烟谢小娘子援手我洛家之恩！” 洛轻烟以骆冰的本家自居，倒也没引起杨柳的怀疑。 “骆姑娘客气了！” 杨柳感觉眼前这女子艳丽无双，生平仅见。 当初的县令夫人骆冰也是貌美如花，这些名门世家的女子的确不凡，心中羡慕不已。 “今日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梳理一下近几年长社县的大小案件！ 我们多一些证据，定这些恶人的罪，把握也就大几分！ 不知杨姑娘是否愿意帮忙？” 洛轻烟请她坐下，恳切说道。 “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我们杨家，只是平头百姓，牵扯进去，怕是会粉身碎骨！ 希望骆姑娘帮我们保密！” 杨柳叹了口气说道，这趟来得草率了，若是父兄在家，定不会同意自己这般选择的。 只是每次父兄勘验后，审判的结果却是没有改变，父兄也时常为之苦恼。 “其实，若是你父兄同意，可以跟着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洛家，安顿你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洛轻烟微笑说道。 “多谢，回头我跟他们商量看看！” 杨柳有些意动。 靳家和骆家，算是不错的投靠对象。 起码他们接触的靳大人夫妇和他们这些本家之人，都是很有原则的人。 当下，雷仝在一旁做记录，洛轻烟则按顺序挨个问了过去。 里面有大半，一说起来，杨柳都还记得勘验的结果，其中有些是他父兄的勘验，偶尔也有几个是她参与了的。 梳理了一小半，便到了午膳时间。 午膳时，她看到了陆遥，洛轻烟恭恭敬敬朝陆遥行礼，叫大人的时候，她不由吓了一跳。 “杨柳，这是葛大人！ 查实的事情，便是许知府有罪，葛大人也能治得了他的罪，这便是我们敢翻这些旧案的原因！ 所以，你放心说就是！” 洛轻烟见陆大人露面，便猜到他的心思。 这是打算将杨家人收归麾下了。 “民女杨柳，拜见葛大人！” 杨柳连忙行大礼说道。 “我姓葛，京都六扇门任职！ 你尽心配合洛轻烟办案，你们杨家今后都可以入我京都六扇门！” 陆遥微笑说道，三个仵作随行，自己又可以省不少事了！ 第第143章 为何我师父不说，你也不说？ 日近黄昏，秋瑜收敛气息回到了颍昌府，只是她回到原来的院子，却是发现空无一人。 回到自己房间，发现陆遥留的字条，很快便找到了左家宅院。 陆遥心中一动，秋瑜的气息已然是一品上了，看来这次很顺利。 “秋瑜，气息尽量收敛到一品中，再进来。” 陆遥连忙传音道。 秋瑜进阶的消息还没传出去，若是隐藏得好，未必不能当做一重后手。 “好！”秋瑜轻声应道。 随后足足花了半炷香时间才将气息压制到比之前强上些许的程度。 到了晚膳时间，杨柳请辞，洛轻烟给了她一锭十两银子，让雷仝送她回去了。 杨柳发现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英姿飒爽的挎剑女子，心中更是坚定了要说服父兄投靠葛大人的念头。 葛大人的属下，没有男女之别，这个女侠，还有骆轻烟都是奇女子，她们都能在大人属下一展所长，自己一定也可以。 “这是谁？” 秋瑜有些奇怪问道。 “杨柳，女仵作！” 陆遥微笑说道。 “恭喜两位大人！” 一旁的洛轻烟见秋瑜回来，连忙行礼道。 “哦，喜从何来？” 秋瑜开口问道。 “卑职见陆大人这般开心，定然是秋大人此行得偿所愿，自然是可喜可贺！” 洛轻烟不愧是玲珑心思，从两人神色变化便猜到了几分。 “靳大人杀妻案和左家兄妹失踪案查清楚了么？” 秋瑜也不否认，只是转了个话题问道。 “回禀秋大人，基本清楚了，只是大人还有安排，还需耐心等待几日！” 洛轻烟微笑答道。 用过晚膳，陆遥和秋瑜回到了正屋。 “甘罗死了？你这一去五天，都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陆遥微笑问道，他可以感应到秋瑜体内的磅礴内力，这比自己当初突破的时候还强上些许。 这次秋瑜突破瓶颈，才是比杀死甘罗更值得开心的事。 秋瑜将五天的经历一一讲来，陆遥听起来犹如身临其境一般，听到最后是黎清清给了甘罗最后致命一击，不由哑然失笑。 高明带着黎清清出现他倒是很意外，本来他会以为高明会带两个护法长老来押阵。 “甘罗施展的天刀咋样？” 陆遥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施展的水龙卷，着实不错，假以时日，或许他也可以学会十二刀！”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天刀泄漏回头再查，学会了天刀，一品中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天资高些的，借此突破一品上也未必不可能！ 现在也不知道大师兄此举是否欠妥？”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甘罗只学了三刀，就突破了一品上。 天刀绝学是一品上才能真正发挥威力的武学，但是这也给了一品中高手窥探一品上境界的一个捷径。 就如同秋瑜借此领悟出来的剑气流云，就助力秋瑜对武道的感悟，让她更快的突破了瓶颈。 “如甘罗者，这世上怕是也不多，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再说，也不是谁都能领悟天刀十二刀的。 对了，有一个问题，我很不理解！” 秋瑜淡然说道，只是末了又想起一个问题，看着陆遥问道。 “突破一品上，都是任督二脉在百会穴交融，通天地桥，为何我师父不说，你也不说？” 如果说了，自己或许早就突破一品上了。 “甘罗是绝境时被逼强行融合破境，即便破境，未来也再无寸进的可能！ 而且此举极为危险，破境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五成，你的性子，你师父敢说么？ 我自然也不敢，还有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突破的阻力反而小些。 所以突破境界全要靠自己感悟，而非他人的讲述！” 陆遥哑然失笑，没想到，突破了之后，秋瑜都还有这块的执念。 “现在压制气息，有些辛苦，你有什么好办法？” 秋瑜想了想，的确如此，若是自己知道了，先前陆遥独战三大一品上的时候，自己怕是就会尝试强行突破了。 “有一种龟息神藏大法，你先学个入门篇，便容易多了！” 陆遥笑道。 “你身上有？”秋瑜皱眉问道，陆遥身上到底还学了些什么神奇功法？ “我以前收藏了这部功法的残卷，气息隐藏一个小境界是没什么问题的。没带在身上，不过记在脑袋里，走，去你房间，我传于你！” 陆遥解释道。 此刻的皇宫中，赵泰在养心殿内用晚膳，难得的是太后娘娘来了。 “母后，近日朝堂事情不少，请恕儿臣没去给您请安！” 赵泰连忙行礼道，心中却是想着，母后想必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咱娘俩何须在意这些，你为政事操劳，辛苦了。 这个时候来，只是想着现在这个时候，你事少些，咱娘俩说几句体己话！” 太后娘娘将赵泰扶了起来，柔声道。 “多谢母后体谅！母后有何吩咐？” 赵泰连忙说道。 “今日朝议，说庐州有变，不少朝臣提议，让普儿继承王位，回庐州镇守？” 太后娘娘话一出口，赵泰心中了然，果然就是此事。 “是有此事，今日朝议两轮，还没定下来，提议普儿回庐州的大臣超过半数了，不知母后有何高见？” 赵泰低头开口问道。 看着低头的赵泰，太后娘娘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怎么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这头一低，便是要以退为进了。 “普儿在京都做个富贵闲人不是很好么？” 太后娘娘开口说道。 “我大赵皇族，人丁不旺，能倚仗的后辈不多，逸儿算是不错的，可逸儿如今身在房州，不日要下均州，离岳州千里之遥，庐州若是生变，恐鞭长莫及！ 庐州向来都是江南富庶之地，不少福王旧部还是会念旧情，所以老臣中不少赞成普儿回庐州的！ 可惜，安儿和康儿还不足堪大任！” 赵泰叹了口气说道。 “回头，我问问普儿，若是他不愿意，你们莫强求他！” 太后娘娘见他这般说，安儿康儿都拿出来说事了，显然陛下心里，也是很坚定的想派赵普回去。 “是，儿臣遵母后懿旨！”赵泰点头应道。 不强求，也用不着强求，这逃脱樊笼的机会，想来赵普不会放弃的。 第第144章 忠者皆庸，为皇实难矣 “听说甘罗死了？”这事说完，太后娘娘继续开口问道。 “嗯，陆遥设局，秋瑜回了趟京都。”赵泰没有细说，想来母后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梁大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封密信。 “回禀陛下，陆大人来信！”梁大酉连忙呈了上来。 赵泰皱眉看着上面封着的火漆，这是加急的密信。 这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他打了开来，将里面的信纸取了出来，看了许久，长长吁了一口气。 一旁的太后娘娘见状，耐心等待他说些什么，却是见他将信递给了自己。 接过信后，她仔细看了起来，良久，她也长长叹了口气，道： “此女大才！朝中这许多大臣，竟然无人能识此危局，还不如一介女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前投贼那些，或许有人能看得出来，明日朝议此事，无明辨之能，难不成还无办事之能？ 若真是如此，当真要逼我效仿前朝，开女科不成？” 赵泰愤然说道。 “听说，逸儿清理房州，襄州政事也是卢家小娘子在主持？” 太后娘娘突然开口问道。 “母后所说不错，卢家小女卢湘忆，知一州政事，井井有条，襄州民心归附，百业复苏！” 赵泰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他是喜忧参半，卢湘忆若是与赵逸结合，那江南西道加上荆州襄州一路，大赵版图，六份占了一份，而且还是最富庶的一份。 太后娘娘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担忧之意，不由暗自叹息。 忠者皆庸，为皇实难矣！ 逸儿，陆遥，这两个股肱之臣，一定要想办法牢牢掌握在手里才是。 “莲漪此人，也颇有才干，女科之事，未必不是好事，陛下开创之举，天下女子贤才归心，或能缓解不少压力！” 太后娘娘认真说道。 “儿臣亦想过此事，不过，此时，内忧外患，此科一出，或为天下人诟病，以此为谋逆之借口！则天下惶惶，以致朝局倾颓！” 赵泰叹了口气说道。 “哀家以为，宫里着手应该培养一部分女官。” 太后娘娘开口说道。 “嗯，儿臣会酌情考虑。” 赵泰答道。 “对了，安妃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太后娘娘皱眉问道。 “太医检查过了，目前还没有。许是儿臣，还要将养一段时日。” 赵泰略有些沮丧答道。 “慈宁宫的大还丹，都留给你！” 太后娘娘说完便回了慈宁宫。 韩墨三人在皇宫义庄，耐心等待甘罗的勘验结果。 “回禀莫大人，甘罗身上衣物，有齐家标记。靴子是王家新款登云靴。刀是军中横刀，不过磨去了编号！” 一名仵作开口说道。 “城中有齐家成衣铺子有五家。王家鞋店有三家！ 同在一处的便只有安乐坊了。 张虎，速去安乐坊，征调一队地司部密探和一队黑甲卫，分别搜索附近，务必查到甘罗生前居住之地！ 记住，武道秘籍之类，都需封存带回地司部。这是我的令牌，快去！” 韩墨连忙说道。 “你们俩乘马车，把甘罗尸首运回地司部，硝制尸首你们可会？不会便去请人，把甘罗尸首硝制一下！” 吩咐完两名仵作，韩墨朝展雄招了招手，随后便离开了皇宫，先行赶回了六扇门地司部。 “莫大人，陛下说是陆大人设局杀的甘罗。 六扇门地司部的人，也没听说陆大人的亲卫和哪队密探出动了，你说陆大人还会安排谁来杀甘罗？” 展雄有些奇怪问道。 “六扇门地司部，只有燕子堂的那几个人不在，先前他们说要出去打探消息，想必就是去配合陆大人了！” 韩墨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是逆贼也盯着六扇门地司部的缘故，陆遥并没有将任务交给他，虽然能理解，但心里却是不太好受。 更何况，自己一个衙门辛苦忙活这么久，搞不定的人，陆遥设个局，就搞定了，这也说明自己并没有让六扇门地司部发挥更大的作用。 现在这个任务，陛下还是交给自己来完成，并非对自己能力上有多信任，而是没有合适的人可用，同样也是对自己的考验。 “只凭他们几个，能奈何得了甘罗？”展雄一脸不可思议。 “还有秋瑜秋大人！”韩墨提醒道。 展雄恍然，秋瑜，的确有可能压制得了甘罗。 “那我们要如何找到甘罗的藏身之处？虽然他死了，但是他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没查到，死了怕是也很难！” 虽然仵作勘验得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找一个像甘罗一样善于隐藏的人的住处，难度怕是也不小。 “去传燕高明来议事！”韩墨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燕高明一脸不爽的来到大堂，拱手行了一礼道： “莫大人，甘罗都死了，还有什么要紧事找我？” “陛下着我清查甘罗住处，涉及天刀绝学泄漏之罪，还请燕兄提供一下线索。 想必陆大人也不愿意，天刀门下一堆乱臣贼子？” 韩墨冷笑道。燕高明怕是以为自己是陛下安插在地司部监控陆遥的那个人，所以对自己这般态度。 “月满西楼的老鸨可能知道，不过，那里是陆大人布的局，你们可别动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等陆大人回来，这件事，我会跟陆大人详细汇报的！” 燕高明提示完，转身就走，不再理会韩墨。 “走，我们现在就去月满西楼盯着！”韩墨连忙下令道。 一行人赶到月满西楼附近的时候，却见远处行来一个神秘车队，只在门口留下一辆马车后便走了。 “这辆马车有什么古怪？”韩墨低声朝展雄问道。 “里面有两具尸首！”展雄感应了一下，开口说道。 “走，到侧门去！”韩墨低声说道。 “这是为何？” 展雄有些纳闷，刚才还要盯着正门，现在怎么又要盯侧门。 “月满西楼是青楼，陆大人以青楼做局，这青楼的花魁娘子还能活着将陆大人的局告知老鸨不成？” 韩墨提醒道。 “所以，这两具尸首是花魁娘子的尸首，那老鸨见了花魁娘子尸首，想必猜到甘罗失手了，那老鸨就可能去打探甘罗的生死！” 展雄顿时明白了这老鸨子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了。 “不错，她不会自己去，但是会派人去，前后门都比较惹眼，侧门那条巷道最为偏僻隐秘，是出去最好的路线！” “那，莫大人，你不能去，马车也不能出现，不然会惊了贼子。这样，我去，让陆大人的几个亲卫守着你！” 展雄皱眉说道，莫大人身手不行，这种跟踪盯梢的活，他干不了。 可这活让陆大人的亲卫去做，那到时候功劳怕是会被分润不少。 “嗯，展大哥，务必封锁住，但是，那个人得放回来！不能让那老鸨怀疑自己暴露了！” 韩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叮嘱道。 第第145章 天刀秘籍现，韩墨领重赏 展雄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韩墨叫过一名亲卫驾着马车往张虎所在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没多久，张虎赶了过来，清理了近一半，还没有找到甘罗的住处。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展雄突然走了过来，让张虎和一众亲卫驾着马车，赶往了一个地方。 “就是这里？”韩墨开口问道。 “嗯，就在这条街道上，我征调了一队青衣卫将那人惊走了！” 展雄点头说道。 “张虎，你带人挨家挨户搜查，礼貌一点！有可疑的地方，先封锁，我们再来探查！” 韩墨朝张虎下令道。 范围缩小了很多，他们不但找到了甘罗的住处，还击杀了一个纵火的逆贼。 若是迟了一些，或许，这个逆贼就逃走了，或许也把甘罗的天刀秘籍带走了。 将三个画轴卷起，放入锦盒之中，韩墨带着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这次入宫，带着甘罗的天刀秘籍，三人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 先前陛下虽然没有责怪，可三人都觉得自己没有底气。 赵泰听闻甘罗的天刀秘籍收缴了，急忙召见了三人。 三幅画卷展开，看到和石刻上九分相似的线条，赵泰知道，这就是天刀三刀的画版。 “石刻上领悟起来都很艰难，这画上只是这些线条，甘罗是如何修炼成功的？” 赵泰不由疑问道。 “回禀陛下，先前用墨拓印下来的，领悟的难度至少增加三成，这个画的比拓印的要差一些，领悟难度怕是要增加五成。 这说明甘罗此人武道之上的悟性奇佳！” 一旁的梁大酉解释道。 “这画卷，是如何到甘罗手上的？你们谁可以告诉我？” 赵泰先看了看梁大酉，再看了看韩墨，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学成三刀的人和开始修炼的人都没有离开那里半步！ 他们应该没有泄密的可能！” 梁大酉连忙答道。 “陛下，这些画卷可否给微臣细看？” 韩墨开口问道。 “甘罗都看得，你们立了大功，如何看不得？ 都过来看仔细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赵泰说完朝一旁梁大酉挥了挥手。 梁大酉连忙将画卷拿到底下的茶几上一一展开。 得了陛下许可，三人再次仔细看起三幅画卷来。 “你们看这些线条，是否有些熟悉的感觉？” 韩墨开口问向两人。 张虎挠了挠头，就是一些线条，他都看不明白，这和刀法存在什么联系，只得摇了摇头。 展雄闻言，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便道： “好像前不久，我们在哪里看到过，可是，我总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这三幅画卷，纸张一样，墨色新，带清香，这是徽州墨中的良品，画此画的画师有一定的名气。 而前些天，曾有个画师，叫马季常，被人吊死在他的书画铺。 书画铺中，便有一些画纸上是一些凌乱的线条。 先前找不到凶手，现在看来，凶手便是甘罗！” 韩墨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甘罗让画师画出了这三幅天刀画卷，然后杀了画师灭口？” 赵泰疑问道。 “回禀陛下，让张虎去取画师马季常案的卷宗过来，对照一下便知真假！” 韩墨信心十足地说道。 “张虎，速去速回！” “是，陛下，卑职遵旨！” 张虎走了之后，韩墨和展雄继续看着天刀三刀画卷。 “练成天刀三刀，就很有可能突破到一品上？ 梁大酉，你觉得是不是真的可以？” 赵泰问向一旁的梁大酉，甘罗做到了，但是现在修炼成功的那些人，实力的确提升不少，但是没有人有突破的迹象。 “回禀陛下，甘罗能做到，或许与他的雄厚积累有关。 他本来在一品中就是顶尖的那一批，有绝顶功法启发，突破境界的确很有可能！ 还好陆大人设局在他真正突破境界之前击杀了此獠，若是他真正突破了，怕是只有陆大人回京都才能镇压他了！” 梁大酉解释道。 “那便让那些在一品中境界中积累雄厚的人优先习练这天刀！ 十个哪怕一个突破，我们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赵泰下定决心道。 “这些线条，似乎是挥刀的轨迹………” 韩墨突然开口说道。 “不错，莫大人眼力不俗，只是这却是没有说挥刀的力道大小，按这线路挥刀，很多人挥刀千百次也找不到门道。” 一旁的梁大酉微笑解释道。 莫大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甘罗的住处，收缴天刀秘籍，看来这办事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此人或许是下一个陆遥也不一定，虽然不一定可以如陆遥般冲锋陷阵，但是梳理朝堂，还是可以起很大的作用的。 张虎取来的卷宗，韩墨去了马季常画的画和那些线条杂乱的画，都取了出来。 “陛下请看，这些画，画纸都是一样的，墨也是一样的。 再看这些画上的题跋，运笔习惯和这些线条的运笔习惯是差不多的。 这些线条画，与天刀画卷的区别，便是有些线条出了错而已。 马季常画了许多次，才将天刀三刀画了出来，他画完的时候便是身死的时候！” 赵泰和梁大酉随着他所说的，对照着看，果然是一样的。 “这就说明，甘罗就在他身边监督他画完这天刀画卷！ 那甘罗又是如何看到这天刀三刀的呢？” 赵泰心中还剩一个疑点。 “回禀陛下，以甘罗此人的藏匿行踪的能力，怕是打探到修炼天刀的所在并不难。 尤其在我们没有意识到他会去偷师的时候！” 韩墨的猜测算是八九不离十了，除此之外怕是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梁大酉已经筛选过一遍了，没人离开，在那里要躲过巡逻，怕是没有甘罗这本事，也很难做得到。 “莫爱卿，这天刀三卷，交于你，许你在六扇门地司部筛选合适的练刀高手，传给他们。 看他们是否能籍此突破境界？ 当今天下板荡，正是用人之际，想来陆遥也不会介意他的属下多一些习练天刀的人！” 赵泰沉吟半晌，朗声说道。 “微臣遵旨，微臣谢陛下重赏！” 众人都很是惊讶，没想到陛下居然能将这天刀绝学赏赐给莫大人。 第第146章 杨峰来访，朝议纷纷 杨柳回到家便见父兄一脸焦急的等着自己。 “柳儿，你去哪了？一去就是一整天？” 家里冷锅冷灶，自然瞒不过两人的眼睛。 “爹，我饿了，吃饭的时候与你们说！” 看着女儿拽着自己衣袖撒娇的模样，杨山武感觉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柳儿才现在一半高，每次值守归家，她必然迎着自己，颠颠的跑过来，稚声稚气的质问他，去哪里了？怎么一去就是一整天？ 而杨峰早就呼呼大睡了。 “好，先吃饭！” “你是说，骆家是得了京都六扇门的葛大人支持，这才来颍昌府翻旧案？” 吃过饭，听杨柳细说今天所见所闻，杨山武郑重问道。 “是，爹，那个葛大人给我的感觉，比知府大人的威势更强三分。 现在都在传，京都各个衙门，都得受六扇门节制，看来是真的！” 杨柳连忙说道。 “爹，小妹已经把她知道的所有案件勘验结果都说出去了。 他们翻旧案，知府大人县令大人怕是很快就会注意到咱家来。 这得早做打算了，不然他们怕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除掉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 杨峰叹了口气说道。 “明日你休沐，你跟你妹妹去一趟，去了便别回来了，我给你请个病假！” 杨山武瞬间下了决断。 县令大人他们一旦发现有人暗中探查他们的罪行，第一时间怕是就会想到清理他们。 “爹，不行，我们一家人直接投靠葛大人，葛大人必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要走我们一家人一起走！” 杨柳顿时不依，着急劝道。 “爹，六扇门的手段高明，现在县令大人他们不是还蒙在鼓里么？ 明日我去问问葛大人，他们想要我们投效，总得拿出点诚意，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再说？ 明日你也不消与我请假，我去问过那个葛大人再说！” 杨峰也不同意，等自己与这个葛大人接触过后再说其他也不迟。 “好，峰儿，你明日小心些说话！” 杨山武拗不过两人，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日两人换了衣服，来到左家宅院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众人出门。 “上车！葛大人让我带着你们，你们来了倒也省得我去找你们了！” 洛轻烟微笑说道。 见到洛轻烟，杨峰有些拘谨。 “不用了，骆姑娘跟我妹妹同坐一车就行，我走路也可以的！” 杨峰犹豫一会，开口说道。 “你们都上车，城里还是有人识得你们的！” 洛轻烟微笑说道。 “哥，洛大人说得对，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的！” 一旁的杨柳掀开车帘，率先走了进去。 到了原来两进的院子，洛轻烟带着两人拜见了陆遥和秋瑜。 “洛轻烟，这事你给他们安排好，查可以，但是在那之前，别让他们察觉到，明白么？” 陆遥听了杨雄的担心后，朝洛轻烟开口说道。 “是，大人！卑职告退！” 洛轻烟连忙应道。 “谈卓，你今夜跟杨雄和杨柳回杨家，明天让杨叔带你去县衙，身份就是杨叔新收的徒弟。 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杨叔好好学手艺，注意，在那里别打听，就是多做，少说少问，明白么？” 思索片刻后，洛轻烟将差事安排给了谈卓。 他二品下的实力想来在县衙里面也够用了。 “是，大人！” 谈卓点头答应下来，仵作验尸的手段，他却是从来没接触过，但是陆大人据说也很擅长，所以他倒没有排斥这个任务。 “那杨师兄，杨师姐，今后请多多指教！” 谈卓朝杨家兄妹行了一礼道。 “客气了，谈兄弟还真打算学仵作不成？” 杨峰讶然问道。 “大人也会仵作手段，都说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是不吃亏的！” 谈卓笑道。 杨峰心中却是感慨不已，难怪接触了两次，妹妹就愿意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对仵作并没有像常人那般的偏见。 对他们一视同仁，仵作只是手段技能，而非身份阶级。 “大人，我们愿意追随，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跟着你们习武？” 杨雄也算是练家子，自然看出众人的气息比自己老爹还强大，便开口问道。 家传武学只是寻常把式，上不了台面，可惜武馆的学费不便宜，学不起。 “你们想要学些什么，先想好，等我问过大人，看你们要怎么练才好！” 洛轻烟对两人很满意。 上进的人，以后也有更大的用处。 陆遥和秋瑜没了众人打扰，开始沉浸在修炼之中。 秋瑜需要巩固境界，尽快让蜕变的内力滋养体内每一处经脉。 而陆遥，则需要将天刀和自己先前所学的功法结合起来。 如果以北冥神功内力来施展天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天刀这十二式刀招之后，第十三刀应该是什么样？ 还有，绝品的境界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而此刻的朝堂之上，却是又吵成了一团。 陛下所说的京畿道各州入京都寻找生计的百姓剧增的情况，要怎么解决？ “回禀陛下，各州司法衙门路引发放这般不寻常，想来其中定有猫腻，微臣建议派六扇门地司部详查！” 刑部尚书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甘罗已死，城中剩余逆贼不足为虑，六扇门地司部倒是可以抽调人手，出京都详查了，微臣附议！” 户部侍郎出列支持道。 “回禀陛下，发放普通路引，先前就没有过多限定，朝廷未出禁令，此时查办，怕是各州司法衙门主官不服！ 微臣建议，当先出禁令，即日起开始严控入京都城的路引发放数量！前面的事，既往不咎，再犯从重惩处便是！” 吏部侍郎连忙开口说道。 各州都查，然后都换人上台，未必就是好事，再说，现在人手不足，京都再抽调不少人到各州，那京都的事又得摊派到剩下的官员身上。 “顾卿，朕希望，明日各州就会收到禁令！ 诸位爱卿，眼下各州已有近万百姓入了京都，这是燃眉之急，该如何处理，谁能提出合适的章程出来？” 赵泰冷声道。 第第147章 休想，你个登徒子！ 韩墨三人带着天刀三刀的画卷回到了六扇门地司部。 此刻，他却是变得十分尴尬了起来。 这重赏，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秘密以此收拢地司部密探的人心？ 用陆大人的功法来分化陆大人的属下？ 陆遥发现了，怕是会尴尬得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你们俩都是练刀的，看看能不能领悟这天刀三刀？” 不说别的，给张虎和展雄看看，倒是能让两人对自己更忠心些。 “卑职多谢大人！”两人连忙谢道。 这时，高明和黎清清结伴回了衙门。 “恭喜燕堂主和黎少主！”韩墨微笑朝两人说道。 “莫大人，不知喜从何来？”高明俨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燕堂主和黎少主立下如此大功，却不居功，的确令人佩服！” 韩墨微笑说道。 “莫大人想来是找到了甘罗的住处了，恭喜恭喜！以后还请莫大人多多提携！” 高明同样一脸微笑恭维道。 “哪里哪里，还要多谢燕堂主提供消息！” “份内之事，何足挂齿，既然莫大人无事，卑职便自去了！” 高明行礼告退，黎清清全程没说一句话。 “感觉今天莫大人有些阴阳怪气的，怎么了？” 黎清清有些不解问道。 “他之前特意找过我，为了找到甘罗的住处，目标自然是甘罗手上的天刀三刀秘籍。 现在他应该是拿到了，这算是告诉我，还有，这人要脸皮，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跟我道谢。 又觉得我们之前完成陆大人的任务，没跟他说，有点没放他在眼里，不开心，这是提点我们以后，有消息得让他知道！” 高明微笑解释道。 “这么多弯弯绕，你们都一样都是老狐狸！” 黎清清娇叱道。 自己在这些老狐狸面前，怕是提鞋都不配，可别给他们算计了。 “清清，要是邱少洪他们知道是你杀的甘罗，怕是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高明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毒？怎么这般厉害，一品上都能暗算到？” 黎清清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捡漏，全靠燕高明的那几颗毒丹，不然甘罗临死反击，自己怕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还好是在水中，若是在陆地上，他怕是很难中得了这毒。 因为这毒，就是他们春秋门炼制的。只是陆大人此前的缴获，可惜用完了。 甘罗怕是死都猜不到是死在自己门里的毒药！ 嘿嘿嘿嘿嘿………” 高明贼笑了起来。 这毒，却是不好再与清清说了。 “这玄铁分水峨眉刺倒是好用，来而不往非礼也，说，想要什么礼物，你只管开口！” 黎清清也不再继续问下去，换了个话题问道。 “那我开口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给？” 高明微笑问道。 “怎么？怕我们水云帮穷，给不起？” 黎清清嗔道。 “给我你的真心就行！” 高明在黎清清耳边低声说道。 黎清清瞬间耳根开始泛红，剜了他一眼，道： “休想，你个登徒子！” 方凌到了襄州，找到了阮小刀，说明来意后，阮小刀将他带入了州府衙门。 卢湘忆看着一身青衣劲装的方凌，不由有些奇怪，这个也是陆大人派来的人，这才过了几天而已，莫非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卑职拜见两位大人，不知道王爷何在？陆大人有要事相商！” 方凌朝两人行礼问道。 “王爷不在襄州，现在襄州由我主理，陆大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与我说！” 卢湘忆微笑说道。 上次来的柳如意是往岳州而去，陆大人还不知道逸王爷出去清理其他各州的事。 “大人需要王爷派人领精兵五百去颍昌府，配合他做些事，具体是什么事，大人未与我说！” 方凌有些惊异的看着卢湘忆，这女子主理一州政事，这怕是比得上秋大人了。 不过想想大人底下有两个女子为官，这王爷与大人相交莫逆，启用女子为官便也可以理解了。 “五百精兵？阮大人，有何人可领兵前去？” 阮小刀如今是襄州司马，这块也算他管辖的范围。 “回禀大人，四个羽龙卫带上姜北哲，足以领兵了。” 阮小刀连忙说道。现在除了他，和十余个羽龙卫在州府衙门，其他的都跟随王爷去了房州。 岳州往襄州支援的一队羽龙卫，到现在都还没到，现在再抽调人手出去，人手怕是不太够用了。 “嗯，你去选好人来，我签好军令，再让他们去襄州驻军选五百精兵！” 卢湘忆点了点头，襄州要尽快收服一些心腹之人，不然人手这块始终是个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方凌随着四名羽龙卫和姜北哲一起出发了。 “阮大人，襄州本地的自己人有多少？” 待方凌走后，卢湘忆低声问道。 “王爷对这些人要求很严，如今选出来的不过十来个，只是这些人，练过武的才两个而已。” 阮小刀有些头疼，靠得住，但是实力不行，也是一大硬伤。 “襄州府库充盈不少，衙役一干胥吏，一律加一两银子月俸！明日开始执行！” 完全按照心腹的标准来培养，实在太慢了些，只能先多花点银子，让这些胥吏多数能倒向自己。 “是，大人！”阮小刀对卢湘忆还是很佩服的，一介女流居然处理政事井井有条。 “慈幼局的孤儿，多给些银钱，也安排个羽龙卫抽空教他们习武！” “大人，这样，怕是会为人诟病！” 阮小刀连忙提醒道。 “多事之秋，忌讳这些干什么，可造之材筛选出来，入军入衙门都可为我们的助力！ 这些孤儿，往日一到十六便会让他们出来做事，很多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些苦力，生存也颇为艰难！ 我们给他们一条路，还能做错了不成？” 卢湘忆摆了摆手说道。 陆遥陆大人不就是慈幼局孤儿出身？ 这些孤儿，培养起来，忠诚度这块都比寻常人要高得多。 “嗯，我安排两个羽龙卫，轮流去教！” 阮小刀点头答应下来。 第第148章 发生的不是时候，封号也取得不好！ 太后娘娘看着身前跪着的三个孙儿孙女，还有福王侧妃淑容，心情很是复杂。 “昨日朝议，庐州有变，诸多朝臣像陛下举荐，由普儿承袭封地，封为洪王，回归庐州，为大赵镇守庐州。 陛下来问哀家，哀家本是不愿你们离开祖母身边，奈何国事，哀家也没了决断。普儿，你自己怎么想？这事可由你自己决断！” 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将此事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除了小世子赵希没什么感觉之外，赵普，赵晚晴，还有福王侧妃淑容都心中一喜。 “皇祖母，孙儿知您怜爱孙儿，可大赵需要孙儿的时候，孙儿怎能望而却步？ 孙儿愿为镇守大赵江山，献一份力！” 赵普连忙说道。 “你也不通兵马政事，此去颇多凶险，也不是非去不可，皇祖母跟陛下说一下便是！” 太后娘娘劝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安能只为了荣华富贵苟且偷生？ 皇祖母，孙儿主意已定，只是今后不能在您身边侍奉，您要保重身体！” 好不容易来的机会，赵普岂能放过！ “晴儿，打打杀杀都是男人的事，你便陪在皇祖母身边如何？” 太后娘娘不再劝赵普了，转头问向赵晚晴。 “皇祖母，二弟身边独木难支，作为长姐，孙女又如何放心得下！ 我赵家女儿也愿为我赵氏江山奉献一份力！请恕孙女不能在您膝前尽孝！” 赵晚晴显然也不愿天天困在这深宫之中。 “淑容，希儿还小，你便与希儿留在宫里，如何？” 太后娘娘这话一出，淑容心中却是一沉，朝议之中，只说了赵普，却是没说自己的希儿，难不成只留下自己和希儿在宫里为质么？ 她正要开口，一旁的赵普却是先开了口： “淑容小娘，我们姐弟仨，总得有人在皇祖母身边尽孝，三弟年幼，也还没到他为朝廷出力的时候。 就有劳您和希儿替阿姐和我给皇祖母尽孝了！” “淑容但凭母后做主！” 她朝太后娘娘行礼应道。 “好了，今日你们早些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再启程！ 王府的那些护卫都带上，我再让陛下派一队羽林卫护送你们回庐州！” 太后娘娘似乎累了，朝他们摆了摆手，说道。 “孙儿\/孙女，妾身告退！” 生在皇家，很多事便由不着自己了。 自己就算身体恢复了又能活多少年？ 与其日后怨恨更深，早些放他们离开或许也是不错的一种选择。 只是，陛下是真的放心他们离开么？ 可陛下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庐州生变生的可真是时候。 这事，或许有逆贼的参与也不一定，扶了扶额头，她觉得有些疲累，便朝德总管说道： “唤莲漪娘子和朵儿来！为哀家抚琴一曲！” 德总管连忙去了，盏茶过后便将两人请了过来。 莲漪选了一首《雨打芭蕉》 朵儿吹箫伴奏，很快太后娘娘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待醒了过来，已经近晚膳时分。 “莲漪，庐州生变，普儿继承封地，封为洪王，前去安定庐州，你如何看？” 太后娘娘开口问道。 “回禀太后娘娘，民女说不上来，只觉此事生得不是时候，封号也取得不好………” “放肆，陛下岂是你随意指摘的？” 莲漪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德总管连忙打断了。 “民女罪该万死，民女………” 莲漪和朵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莲漪连忙请罪道。 这回却是被太后娘娘打断了。 “哀家问的你，你如实回答，何罪之有？ 哀家不是那等酷厉之人，你但说无妨！” “民女曾有幸见过一神秘老人，听其所说解字一道，在字亦因人。 洪，水之共也，陛下所封，洪水之猛兽欤？ 洪，水势汹涌，洪水泛滥，易成滔天之祸！ 洪王，是陛下家事，亦是大赵国事，实是难解！民女惟愿水波不兴，海晏河清！ 谢太后娘娘宽宥！” 莲漪开口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太后娘娘闻言，心中一惊，原来如此，大概这就是旁观者清！ 普儿这般习武天资，数月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练就许多年经年才能成就的二品高手境界。 这于陛下而言，便是洪水猛兽，便是洪水滔天，此去，普儿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自己若插手保下他们，日后普儿真的成就一品高手，甚至更高的绝品境界，这口气焉能咽得下去？ 于大赵而言，祸福未知！ 算了，这事，自己不插手了，只盼此去，晴儿能活下来。 希儿以后就当个富贵闲人得了，看来得给他寻一玩伴才好。 太后娘娘在德总管耳畔耳语数句，待他离开，便道： “你们也辛苦了，今夜便与哀家一同用膳！就住在殿里！” “民女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莲漪和朵儿连忙应道。 赵普等人回到自己院里，将这事告知了师父赵烈。 “王爷，郡主且放心，我会随队卫护，四海镖局已经交给他们了，正好无事一身轻！” 赵烈朗声说道。 赵普大喜，连忙拜了下去，道： “徒儿多谢师父！” 他并非毫无城府，以为陛下放他离京会放心他们回到庐州。 可这个机会他不敢放弃，就怕这次没答应，以后再也没有脱离皇宫的机会！ 所以，再危险，他也得去，如今王府护卫，加上师父，即便是那一队羽林卫明为护送，实则暗害，他也不需担心了。 如今京都，除了陆遥，便是师父是一品上的境界。 而且有师父卫护，陆遥总不至于弑师？ 陛下想来也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师父，拜托您了！” 赵晚晴朝赵烈盈盈一拜，为了自己姐弟，与陛下作对，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更何况，师父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他有四海镖局这么大的家业，培养出来的徒弟各个都很出息，一门两个一品上，若是颐享天年，这日子悠哉安逸得很。 完全没必要跟他们去犯险的。 “郡主何出此言？王爷所托，老夫自不敢负！” 赵烈摆了摆手说道。 第第149章 师徒论江湖，陆秋谈武道！ 正德门外，洪王车队开始踏上了回庐州的路。 一队五十人的羽林卫，还有五十余当初福王给他们留下的亲卫，管家，奴仆二十余人。 赵普，赵晚晴，赵烈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只是这离开的时候，却都是沉默不语。 没有人来送行，似乎人人避他们如同蛇蝎虎豹。 “陆遥没来！” 赵晚晴叹了口气，师父即将远隔千里，难道也不值得他过来么？ 看见赵晚晴的落寞之意，赵普笑了笑，道： “陆遥自是要避嫌的，六扇门地司部在朝中树敌太多，若是留下这等把柄予人，日后怕是麻烦！” 对于大姐愿意跟他犯险一同回庐州，他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陆遥不在京都了，不知道这次路上会不会遇到？” 赵烈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不在京都，那在何处？不会在前面等着我们？” 赵普悚然一惊，若真是这样，怕是麻烦了。 “不会，陛下即便有所谋划，也必然会避开陆遥，不会自断臂膀！” 赵烈笑了笑，若不是彻底撕破脸，赵泰不会动陆遥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那就好！师父，我们要不要更换路线？” 赵普心中稍定，开口问道。 “无妨，走官道或许还好一些！” 赵烈摆了摆手，走小道，虽然更隐秘，但是给敌人下手的机会也更多。 “陛下真的会在路上动手？” 赵晚晴叹了口气问道。 “陛下的肚量，你们要有信心！” 赵烈却是没直接给答案。 “师父，一品上的境界真的那么难么？” 赵普换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一品上的境界，靠悟而不靠练。 一品中的高手，有不少，但是突破一品上的，一百个里面也不见得能有一个！” 赵烈解释道。 “昨日宫中传甘罗被斩杀了，而且是突破一品上之后被斩杀的。 师父说陆遥师兄不在京都，那有谁能杀得了甘罗？” 现在赵普对武道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陆遥身边不是还有个秋瑜，而且甘罗不是自行突破的，是强行突破的，对实力的提升很有限！” 赵烈解释道。 “师父，那我接下来，是不是要慢慢沉淀，省得根基不牢？” 赵普犹豫半晌，问道。 “多厮杀几场，你的根基很快就会扎实下来了。这一路，你还怕没机会厮杀么？” 赵普有这个想法，赵烈感觉很是安慰，没有被飞速提升的实力冲昏了头脑，如此下去，此子可堪造就。 “师父，我呢？我还有希望突破到一品么？” 一旁的赵晚晴也开口问道。 “我记得你跟陆遥他们在金明池厮杀过一场，你若是面对生死，哪怕能跟朵儿一样，你也是有希望的！” 赵烈叹了口气说道，喜欢却不热爱，沉迷却不痴迷，还缺了那一分胆气，一分天赋，一品都很难。 “朵儿小小年纪，为何她可以漠然面对生死？” 赵晚晴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刀锋就在自己喉间这种战栗的感觉，犹在眼前。 “因为，她早经历过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些，你们经历了才知道。 以往你的江湖，不是真正的江湖！” 赵烈笑道，江湖并非只有快意恩仇，同样也有蝇营狗苟，阴谋算计。 赵烈护送洪王姐弟俩回庐州，并没有通知四海镖局。 张远山听到消息赶到城门口的时候，问过城门虞侯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 “大师兄，你说师父这是为什么？他这是不要我们，一心都在那福王世子身上了么？” 骆元一脸愤怒的问道。 “师父重诺，或许福王托孤于他，只希望，这个世子不是野心勃勃之辈，不会牵连到师父！” 张远山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这事要让莫大人通知小师弟么？” 罗成开口问道。 “不用，平白让小师弟被人猜忌！” 张远山连忙摆了摆手，这事，看陛下是否愿意了。 到时候小师弟去送别，小师弟与王爷过从甚密，定会遭陛下猜忌。 “这官府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走了，现在甘罗死了，我们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走，我们回家！” 三人骑马回到四海镖局。 四海镖局中，之前那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人人面上都多了一丝笑容。 陆遥和秋瑜互相印证武学，这些天倒是运用纯熟了许多。 尤其是轻功方面，陆遥将刀风漩涡带动自己身体，让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空中用刀风漩涡垫步施展轻功，速度比之前提升了三成之多。 秋瑜则控制三道剑气流云来提供自己在十丈内快速移动，可以突破高度的限制，飞身上十丈高的空中都可以一蹴而就。 借此登山，跨河都没有什么限制了，只是在一条线上的行动时，速度就要慢上许多，踏步之后，需要将身后的剑气流云挪移到身前去。 若是纯粹为了速度，那，内力的消耗便大大增加，全力施展的话，用这种方法赶三十里路，内力便会耗尽。 “你想没想过，怎么弄多一点剑气流云？你现在能控制的只有四道，有点少了！” 陆遥收功后坐在岩石上，开口问道。 “我想过，就是再多一道剑气流云，就有点控制不过来了！” 秋瑜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陆遥能控制的刀风漩涡足有好几十个，看得她艳羡不已。 “那就算了，先练控制！ 你不妨想想，这三道剑气流云，如何能同步施展你的不二剑式。 如果有三道剑气流云和你的笑春风同时施展，相当于有四个你围攻一人，战力想必会提升很多！” “现在我可以控制一道和剑同时施展不二剑式，其他的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攻击。 只有离得很近的时候同时施展旋剑式，却是可以做到控制三道一起。” 秋瑜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方向，不过，对掌控能力要求很高，突然又想到自己与甘罗对战的时候，做到了三道同时施展旋剑式。 “嗯，你的旋剑式，施展起来的确比其他剑式简单，而且攻坚能力很强，你可以先围绕旋剑式，创造出几式杀招出来！” 陆遥想起秋瑜之前施展的旋剑式，顿时想到了一些提升威力的方式。 “好，我试试！” 若是创造出杀招来，自己的后手便算多了一种。 第第150章 无名兄，合作愉快 时间一晃而逝，陆遥终是等来了方凌和五百精兵。 “今天操练一天，表现最好的五个人，当九品校尉，领兵一百！ 你们五人负责监督！” 陆遥直接点了四名羽龙卫和江北哲做监军，开始安排了一天的训练。 原先当校尉领兵的五人，有人自是不愿意，方一出列便被方凌一招打飞了出去。其余几人顿时收回了脚步。 “先前你们怎么当的校尉我不管，但是在我这里，能者上，庸者下，靠后门，靠关系，那不好使！ 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也可以顶替原来的伍长！我给你们翻身的机会，把不把握，就看你们怂不怂了？ 明白了没有？” 陆遥几句话，顿时点燃了众人的斗志。 “明白！”众人声如雷震。 一顿操练过后，陆遥有些皱眉，这就是所谓的精兵，武艺稀松，马战步战也都没什么章法。 陆遥勉强编了一队骑兵，一队弓箭手，三队步卒。 让姜北哲带兵练了一天阵法，陆遥估摸着交货的日子快到了，留下秋瑜押阵，便独自往颍川铁矿而去。 矿场这些日子，干得热火朝天，很多矿工都被临时征调，去了铸造工坊。 其中施全也被征调了，在铸造工坊里，帮忙烧个火，挑个水，算起来活比他挖矿还累些。 不过看在工钱涨了点和伙食改善了些的份上，大多数人还是很满意的。 矿监胡大人和邓将军听闻他到了，连忙到了军帐中，将他请了进来。 “无名兄弟，这些天玩得可开心？” 胡大人微笑问道。 “胡大人，你们这都准备好了没？” 陆遥却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还需要一天就够了！正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胡大人哈哈一笑，现在还有两天时间，能提前一天，也算是不错了。 “我家主上却是赶时间，要不，差的这一天的，我们先不要，下次再找机会合作也是可以的！” 陆遥摇了摇头，拒绝了胡大人的邀请。 “这倒是不妨事，我们挪一下也不是不行，急人之所急，贵客既然着急，我们事急从权，就给你补上如何？” 邓怀远开口了，显然，这一天的产量，也占这次生意的一成，他显然并不想错过。 挪一下，挪的自然是押运给军器监的份额。 “那，我们去看看，你做好的品质过不过关？” 陆遥提出的要求，两人满口答应下来。 这些军械，就放在军营之外的一个小营地，日常存储军械的地方。 陆遥随手开了十几箱，每样都抽检了一些，品质与之前的样品差不多，都能称得上精良。 “今日下午，未初一刻，还请将军派人押送，跟着我，到了地方，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远，不过二十里！” “好说好说！来人，备宴！”邓怀远微笑应道。 “今日不饮酒，邓将军和胡大人就莫张罗了！” 陆遥平静说道。 “是，是，醉酒误事，无名兄想得周到！等都交接完了，我们再一醉方休！” 一旁的胡大人连忙说道。 这人倒是办事严谨的人，难怪他的主上放心让他出来办这差事。 邓怀远出去安排去了，留下胡大人一人陪着他。 邓怀远出了军帐，叫过副将和一名校尉，低声交待了起来。 随后，副将先出营准备去了，留下校尉，此人是他的亲侄子，办事稳妥牢靠。 “邓方，等他们出发后，你晚半个时辰，带一营人马，跟在身后，随时准备接应！” “二叔，你是担心他们搞事？” 邓方开口问道，难不成对方敢对神武军动手不成？ “多些准备总没错，他们有胆子来做这买卖，未必没有胆子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 我们便是被劫了，难道敢向朝廷求援不成？” 邓怀远目光闪烁，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知道了，二十里，我们的警戒哨似乎没有发现有大队人马出现。 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如果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们未必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邓方突然有些失望说道。 “多个朋友多条路，凡事，别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或许日后，我们的生意会做得更大也不一定。这单做成了，我们也可以多积蓄一些实力。 等到时机合适，未必就没有我们邓家的机会！” 邓怀远警示道。对方能做到这一点，就非常人，能与之为友，他便不想与之为敌。 “是，二叔！”邓方连忙点头应道。 简单用过午膳，很快便到了未初一刻，陆遥骑马当先领路，缓缓前行。 “无名先生，还有多远？这天都快黑了，已经走了两个二十里了！” 领兵押运的杨副将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仅是两个二十里，而且还拐弯，绕圈，他都快辨别不清楚方位了。 跟着身后的邓方还不知道是不是跟上来了。 “杨副将见谅，主上做这单买卖，可得小心些，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应当理解才对！真的快了！” 陆遥淡然说道。 杨副将叹了口气，自己这五百骑加上押运的二百步卒，想来是能应付下来。 天色已暗，陆遥将众人带到一处山谷，杨副将看着两侧的山壁，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地方，正是设伏的好地方。 这些人莫非真的要下黑手不成？ 他悄悄朝身后的亲卫打了个警戒的手势，身后众人见状，开始往四处散开，有合适隐藏的地方，便留下两三人。 陆遥射出了一支哨音弩箭，顿时山谷两侧顶端亮起几处火把，山谷内，他们的前方也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 “无名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杨副将手中横刀朝陆遥一指，喝问道。 “不用紧张，杨副将，都说了，我们主上只是想安全的完成交易！” 对面数人手持火把朝这边走了过来。 “辛苦诸位，将军械放到此处，你们也可派一队二十人前来接收银票！其他人，请往后退二十丈！” 方凌一骑飞奔而出，对着众人高声喝道。 “杨副将，这不过分？” 陆遥看着杨副将，微笑说道。 杨副将选出二十名自己的亲兵，前去查验银票，并让那些运送军械的步卒将军械都运到前面去。 但是后退二十丈的五百骑却是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杨将军，银票核对无误！” “先生，军械核对无误！” “杨副将，这交割文书！”陆遥微笑问道。 “无名兄，合作愉快！” 杨副将把怀里的交割文书盖上邓将军的大印，一式两份，将一份交于陆遥，另一份收回怀里。 第第151章 我们不会妥协，明白么？ 看到方凌带回来的五百精兵就是这般模样，陆遥便熄了利用他们夺取矿场和军营的念头。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就让他们这么将军械运回去。 这兵，得练练，自己也涨涨带兵的经验。 杨副将带着银票很快便消失在了山谷的另一端，这种地形，对方在山顶还有布置，的确很是凶险。 等撤离山谷，辨明方向往回走了三里地，便碰到了追在他们身后的邓方那一营人马。 “交易顺利？”邓方见杨副将众人没有打斗痕迹，也放下心来。 “嗯，走，我们快些回去！”杨副将微笑说道。 “他们来了多少人？”邓方随口问道。 杨副将摇了摇头，火把不少，但是人有多少他也看不清。 “他们穿什么制式的铠甲？”邓方心中更是好奇，杨副将心思缜密，怎么连人都数不清？ “没有穿铠甲，看不出是哪里的！”杨副将叹了口气说道。 “还真的是滴水不漏！”邓方感慨道。 “或许这样，生意才能长久！” 只是如此一来，对方是谁没摸清楚，今后的生意，就是没个定数了。 “银票都没问题？他们都是河南道的银票，你说会不会是？” 邓方低声问道。 “慎言，回去看将军他们如何定夺！ 这些人不好惹，能和气生财便够了！” 杨副将没有继续和邓方聊了，策马扬鞭，快步朝军营而去。 陆遥当场让所有人换装，然后将原来的装备往回运去，选了一处山谷，建立宿营地。 新的装备虽然重了许多，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多少。 陆遥召集了新选出了五个校尉，和几名亲卫包括姜北哲入帐议事。 “关于如何练兵，你们有什么章程没有？ 姜大人，听说你之前曾任司兵一职，想来是知兵的。 你先说！” 陆遥率先点了姜北哲的名。 他早问过方凌和几个羽龙卫，投诚到封逸麾下之后一直都还算是老实。 就是胆气差些，不过做事的能力还是有的，一路来他对这五百精兵的管理还算妥当，没出过什么乱子。 “回禀大人，依卑职愚见，现在重新编练，那就要让所有人尽快熟悉，融合。 我们不妨，按每一队分成五个小营地。各自选择训练的章程，天比试一次。 然后给些实惠，这般操练，虽说战斗力不会很明显提升，但是不管之后要完成什么任务，都要容易一些！” 姜北哲试探着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然后看这个大人的神色变化。 “嗯，我提要求，我给奖惩政策，具体你和五个校尉去商量如何练兵。 五天之后我要结果，你做到了，我会跟王爷举荐你，官复原职，甚至再上层楼都不是没有可能。 如何？” 陆遥点了点头，这些方面，几个羽龙卫都不如这个姜北哲。 “多谢大人提携！大人请说！” 姜北哲从陆遥这说话的底气中猜到了眼前这人是谁。 有谁说的话能在王爷面前有这么大的力度？ 唯有当今六扇门地司部的统制大人陆遥。 “我要求全副武装的行军速度，步卒与弓箭手一个时辰行进二十里，骑兵一个时辰四十里。 弓箭手一石弓射八十步不脱靶！步卒掌握一套军中刀法，骑兵冲杀百丈内一炷香完成两个来回。 所有人掌握锥形阵！ 奖励便是他们身上的装备自此归他们所有！ 惩罚便是你们归途的时候，负责运输辎重！” 陆遥的要求很高，当然奖励也很丰厚。 着装在这些人身上的装备至少值上百两银子。 “是，大人！”姜北哲高声应道。 “你们带队完成任务的，回去后，你们的校尉武职很快就会兑现，如果不行，那只能让能者居之了！” 陆遥朝五名校尉说道。 “遵命，大人，卑职坚决完成任务！” 五人也激动了起来。 “还有个问题，就是军中供应问题，派人扮成商队，就近采购，务必公平买卖。不能用银票，只能用铜钱和散碎银两！” 陆遥叮嘱道。 这些人还不能暴露在外。 任何一点细节没注意到，很有可能便会平添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遵命，大人！”众人都应了下来。 接下来，陆遥带着方凌，骑马赶回了颍昌府城。 回到院里，众人见许久未归的方凌回来，都是欣喜不已。 “好了，所有人，在前院议事！” 陆遥朝众人说道。 秋瑜听到前院的动静，几个踏步就来到了前院。 “现在，县衙，府衙中，还有多少没清理明白的？” 陆遥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积累的案子，命案清查了十六宗，涉及县衙官吏九人，府衙官吏十二人。 还有命案和失踪案件还有三十余宗，其余的案件还没有清理！” 洛轻烟开口说道。 “嗯，不错！现在没有公开审理，很多手段也没法用！ 城内帮派清查得如何了？” 陆遥继续问道。 “这十六宗命案中，铁掌帮涉案九宗，雷火帮涉案两宗。 雷火帮帮主暂时没有命案牵扯到他。” 洛轻烟继续汇报道。 “城中各大家族，牵扯其中的人都筛出来！明天交给我！” 陆遥下令道。 “是，大人！” 众人连忙应道。 “明夜我先找雷火帮帮主谈谈！看看能否将雷火帮收服！ 城中各大家族，与府衙县衙联系很深，你们确定好，从哪里开始入手！” “回禀大人，这些家族，控制着城里各大行业，我们是不是要考虑清理他们的影响？” 洛轻烟开口问道。 “他们家族内，可以分化拉拢，一个行业内，也是这般如此！ 犯了国法，便是不容于天地！ 我们可以除掉他，但是我们不是一棒子打死，他们家族里人品尚可的，做事讲理讲原则的，我们可以支持！ 我们不会妥协！明白么？” 陆遥肃然说道。 洛轻烟的顾虑他自然清楚，她本身就是家族出身，而家族与其他势力去打交道的时候，往往也是先从利益的角度出发。 所以她便担心局势变化，会让城中生乱。 而这些担心，有时候是多余的，这些犯了法的人，他们在家族中难道没有对手？ 他们的家族在一个行业里面难道也没有对手？ 有得是人会出力来稳定产业，抢占行业份额！ “明白！”众人轰然应诺！ 一句不会妥协，足以让人心情激荡，豪气顿生。 第第152章 我有个问题，搞不明白！ 陆遥下完令，便转身朝后院走去，秋瑜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便也回了后院。 “你这甩手掌柜是越来越熟练了！” 秋瑜戏谑说道。 “嗯，希望很多事都可以不用我出手！不然累死了！” 陆遥笑道。 洛轻烟的确是得力干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惜这样的人不多，也仅一个洛轻烟而已。 “我有个问题，搞不明白！” 秋瑜轻声问道。 “说来听听，你又想到什么了？”陆遥笑问道。 “春秋令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看也没啥动静啊，春秋门的杀手当真查不到我们一点踪迹？” 秋瑜之前就感觉很是古怪，只是当时心思都在如何突破一品上的境界上，并没有往深里面想。 “有几种可能，逆贼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实际上，他们的目标在别的人身上，而那些人并没有在春秋令上。 而我们，不过是他们的幌子而已。 还有可能，逆贼觉得时机不对，他们还没腾出手来动我们！ 也有可能，逆贼已经盯上我们了，只是人手还没调配到位！” 陆遥笑道，这个问题他早想过了，所以他才想着尽可能的抽身出来修炼。 “我感觉，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你还记得我们在郑州的时候，那个彭长史最后也没逃跑，他应该知道杀洛三爷的另有其人，而且此人只出现了那么一次。 而那一次，我们就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秋瑜境界晋升之后，直觉变得敏锐了许多。 陆遥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那，为何他不通知颍昌府，继续任由我们清理呢？” “应该是为了麻痹我们，这样的话，只舍了一个颍昌府，能把你我杀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划算的事！” 秋瑜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你的境界，一定要藏好了，关键时刻，才能起到作用！ 这次逆贼若是再度出手，或许比之前，还要危险，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提升实力了！”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危机时刻伴随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可惜，你的软猬甲送给韩墨那个小子了！” “无妨，这次清理矿场，也可以得到好的铠甲！”陆遥笑道。 两人在后院之中，各自操控刀风漩涡和剑气流云对战了起来，控制了内力的量后，没有了先前那种磅礴的气势，但是却更加迅疾凶险了。 陆大人和秋大人走后，洛轻烟陷入了沉思之中。 城中算得上豪门的有三大家族，一个吴家，一个何家，一个顾家。 三家皆有人在朝为官，在本地也是根深蒂固。 三家在城外都有各自的庄子，城中的府邸也是堪比衙门的四进大院。 “三大家族，你们觉得，从哪一家入手比较好？”洛轻烟开口问向众人。 “回禀大人，卑职觉得应该从顾家入手比较好！ 顾耀先，礼部郎中令，传闻其是当朝宰辅顾正德顾大人的远房子侄，在城中这些案子中牵扯也最少，清理起来更加简单。 顾家在当地，也是韬光养晦，但影响力，不输于任何一家。 让其为我所用，借机进入其他家族进行清理，不易被人察觉！” 雷仝率先答道，几大家族是他在打探，个中情形，自是他最为清楚。 “你们觉得呢？” 洛轻烟继续问向其他人，虽然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决断，但是她还是希望底下众人能自己琢磨出来。 “我们需要亮明身份么？陆大人让我们暗中行事，可暗中清理，暗杀可是会引起恐慌的！” 方凌开口问道。 “找到顾家家主顾耀先，只向他表明身份，让他自己清理门户，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一旁的洛海提议道。 “海哥这个法子不错，我支持！”洛云也点头赞道。 其他人仔细思索后都点了头，目前似乎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办法了。 “好，此事，雷叔，方凌，洛海，你们仨一起去办，雷叔你来主导！” 洛轻烟定了下来。 “大人，陆大人说，我们先出章程，是不是等大人点头了，我们再去办？” 雷仝连忙问道。 “你们先去探查顾耀先的行踪，生活习惯，我待会便去问大人。” 洛轻烟微笑说道。 “大人，我们目前人手欠缺，您看是不是从本地招收一些人？” 老王开口问道，这段时间，可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王叔有合适的人选？” 洛轻烟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先前黑市卖刀与我们的那几个兄弟！卑职觉得还不错，他们独立在帮会之外，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这几个人，你不要动，这块陆大人早有安排了！” 洛轻烟摇了摇头，这几个人牵扯矿场，肯定在陆大人的谋划之中，王叔若是去招揽，怕是会影响大人的布局。 “是，大人！”老王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时间，怕是消停不了了。 “九牛，你这几天做好准备，到时候，清理铁掌帮，你便是主力了！” 一旁心情有些焦躁的九牛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 “是，大人！”这些天，他都是配合这个，配合那个，基本上也没他出手的机会，可真是急死个人，寸功未立的人也就他了。 “好了，都去休息！雷叔你们今晚辛苦些！” “是，大人！卑职告退！” 众人走后，洛轻烟便往后院走去，刚进里面，便感觉一丝丝的气劲飙射而至，连忙闪避。 定睛一看，只见陆大人和秋大人相隔数丈，都是盘膝闭目而坐，但是两人之间，有凌厉的气劲相互冲击。 这是什么样的武道境界？ 洛轻烟美目泛起异彩，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达到这种境界！ 可是很快，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自己的天赋有限，九牛和二虎他们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时候开始习武，他们达到了一品下，而自己才只是个二品中而已。 “回禀大人，卑职打算以顾家入手，只向顾家家主顾耀先展露身份，让其先清理门户，再配合我们，联络其他家族进行清理！不知大人以为可否？” “可，这是一本轻功秘籍，你抽空好好修炼一下！” 陆遥点了点头，一挥手，一本秘籍朝洛轻烟飞了过来。 洛轻烟连忙接住。 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一苇渡江》，心中惊喜不已。 “多谢大人赐功！” 第第153章 哼，接我三百招！ “你真的有《一苇渡江》的轻功秘籍？” 秋瑜传音问道。 “嘿嘿，没有，就是我自创那套！” 陆遥嘿嘿笑道。 “那你骗她干什么？” 秋瑜有些不解，陆遥既然这么看好洛轻烟，大力培养，怎么还骗她呢？ “这是善意的谎言，她会视若珍宝，会努力修炼，并且施展的时候也会很有信心。 我告诉她是跳蚤轻功，她会带着怀疑去修炼，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陆遥耐心解释道。 “你有没有这样哄骗过我？” 秋瑜突然问道，陆遥无语，这要怎么说才好？ “秋瑜你天赋异禀，我还用得着骗你，你想想，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说我自创的，跟跳蚤学的？ 你不是也练得不错么？” “我希望，你永远不会骗我！” 秋瑜叹道。 “我努力，我争取！” 陆遥可不敢信誓旦旦。 “哼，接我三百招！” 秋瑜剑指一出，两道剑气流云瞬间朝陆遥攻去。 “唉，动静小一点！” 陆遥无奈，只得开口说道。 而此刻在屋里的洛轻烟，却是全副心神都投入《一苇渡江》这本轻功秘籍之中。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陆遥来到了姜北哲等五百精兵驻扎之地。 五天之后，眼前这些士卒精气神与之前恍若隔世，已经有了一些精兵的影子。 呜呜的号角吹了起来，第一次大比武终于开始了。 陆遥独坐高台，看着底下一个个整齐的队列，开始了第一个项目，全副武装夜间行军。 “骑兵前出，往南二十里，每人限取一枚信物，再折返回营！出发！” 陆遥一挥令旗，一百骑兵开始如洪水决堤，从营地大门涌了出去。 盏茶过后，尘烟消散，陆遥朝着下面三队步卒和一队弓箭手一指，大声喝道： “往东十里，每人限取一枚信物，再折返回营，出发！” 四名校尉大吼道： “得令，出发！”随后带队开始朝东行进。 “回禀大人！这信物，卑职并未提前安排，待会要如何确认？” 姜北哲一头雾水，他本来以为陆大人会随队一起出发，来监督考核。 哪里想得到，陆大人压根就没打算动，还安排了所谓的信物。 “你安心等着便是！” 陆遥微笑说道。 姜北哲心中忐忑不已，这陆大人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来考验他们？ 没到一个时辰，陆陆续续有骑兵和步卒及弓箭手回归，等到一个时辰结束，全员到齐。 姜北哲稍松了一口气，正要整队汇报的时候，却见陆大人从高台上飞身下来。 他连忙跟在身后，朝众士卒走去。 “所有人列队！”众人连忙排列整齐。 姜北哲定睛一看，这些人手上拿着的信物，可谓是千奇百怪。 有人拿根树枝，有人拿根草，有人拿一块石头，还有人拿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 这些是信物？ 众士卒也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显然，他们也没看见大人所说的信物，他们只好随便到了地方，随便取了一样东西回来。 陆遥走过一个骑兵身边，指了指他，道： “出列！”那人心中忐忑不已，牵马走了出来。 一个又一个被陆遥指了出来，出列站在一旁。 “你们，取消接下来的考核资格！” 接着陆遥又走向了步卒和弓箭手的队列中，同样也指了一些人出来。 “大人，为何取消他们的考核资格？他们都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了啊！” 姜北哲疑惑问道，他数了一下，被陆大人指出来的有一成之多。 “他们到达二十里之处，马蹄之上会沾染一些东西，其他人有，而他们没有！ 其他人也如是，偷奸耍滑之辈，如何还能继续考核下去？” 陆遥朗声说道，出列的众人顿时羞愧得低下了头。 “你们这些人难道没有他壮实？难道连超过他的信心都没有？ 他能完成，你们为什么要偷奸耍滑？ 因为你们习惯了这样做！自你们从军之日起，就当抛弃这种想法。 若是战场上怯敌避战，监军的刀会比敌人的刀更快！” 陆遥指着其中一个坚持到最后的瘦弱少年说道。 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把他选入这五百精兵的，但是这次考核，他居然坚持完成了，而且在既定时间之内。 众人羞惭不已，怕完不成，想走捷径，却不知不觉就断了自己的路。 “休整半个时辰，吃点干粮，半个时辰后开始第二项考核！” 陆遥随后继续下令道。 众人连忙散开回了各自营地，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得珍惜。 接下来的考核，先进行的是马战考核。 一行十人同时开始考核，陆遥让那些失去了考核资格的人，顶着盾，每隔二十丈，在考核路上负责防守考核者的冲击。 “经历所有马战考核之后，一步未退者，你们这次的惩罚便可抵消！ 听明白了？” 一众失去了考核资格的人顿时高声吼道： “明白！” 考核的人不由面面相觑，这，大人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啊。 此前大人之前说的是，百丈冲刺两个来回，在一炷香时间之内便算完成考核。 这个要完成难度不算很大，可现在有人抵挡，起码一个来回要战六次。 这个难度就很大了，而且若是没能击退防守的人，是否就意味着考核失败？ “你们有信心没有？” 骑兵校尉见状大声吼道！ “有！” “他们都是些怂包软蛋！你们还怕干不过他们？” 骑兵校尉继续大声吼道！ “战，战，战！” 众人的血开始热了起来，包括那些失去考核资格的人。 陆遥心中却是暗中好笑不已，把自己敌人的士气也激发了出来，这个骑兵校尉看来是个莽的。 适合冲阵却不太适合领兵！ 骑兵校尉一声大喝，第一轮开始考核的骑兵开始准备了。 “冲！” 第一轮十人，陆遥只排除了两个击倒次数还没达到三次的人。 九轮完成，一共七十二人考核达标。 等所有人考核完成，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最终从考核中被取消惩罚的唯有两人。 都是老兵油子。先前若是不投机取巧，这次考核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考核成功的人有近三百人之多，当陆遥宣布，他们身上那套精良的装备今后都归属他们个人的时候，顿时全场掀起阵阵欢呼。 这是上百两银子，更是荣誉。 第第154章 需要有人祭旗，你是第一个！ 休整了一整个白天，入夜时分，陆遥让姜北哲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今夜，我们要入颍昌府城，控制城防，死守城门，不许任何一个贼人逃脱！ 府城四个城门，每个城门派驻弓箭手二十人，步卒四十人，剩下的人统一编成两队。骑兵单独列一队！ 现在开始，开始编队！” 陆遥朝五名校尉下令道。 “是，大人！” 五人立刻下去分配了，这个时候，小队队长的职务便是他们控制麾下的筹码了，自然要用合适的自己人才行。 陆遥也不去理会这些，他要的只是结果。 盏茶过后，五人回报，已经编队完毕。 陆遥将各个城门对应安排下去。 “今夜亥时三刻，我会安排人打开城门，你们将守城士卒关押即可，不可害了他们性命！ 剩下的人，负责封锁县衙府衙，里面有些通敌叛国的罪人，今夜都要清理掉。 姜大人，你带他们五人负责，两队人在外负责附近百丈之内的宵禁！ 一队人负责押解犯人！一队人负责接管县衙大牢。 骑兵负责机动，若是有贼人援兵，你们负责阻截！” 陆遥下达命令，具体详细的就看姜北哲的安排了。 “是，大人，卑职遵命！” 姜北哲连忙半跪在地，领命道。 其余人纷纷跟着领命道。 这是陆大人在清理逆贼，他们作为陆大人的刀，想来也会立下不小的功劳。 “出发！” 陆遥骑马一骑当先。 众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朝颍昌府城而去。 九牛和老王，洛轻烟守在南城门外，这是陆大人带大部人马要走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城门她都安排了两人前去潜伏，只待到了陆大人约定的时间，便用迷烟将城门守卫迷倒，打开城门领他们入城，控制城门。 “差不多了，动手！” 洛轻烟看了一眼身旁的沙漏，朝身旁的老王开口说道。 老王将手中的一颗药丸点着了，然后弹到守卫脚下。 这些人突然发现有烟雾起了，正要看看是不是哪里走水了，却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然后就是天旋地转，一个个软倒在地。 九牛则上了城墙，将几人一一打昏在地。 “好了！”九牛朝下面的洛轻烟说道。 “下来开城门！” 洛轻烟不由腹诽，弄完直接下来开城门就行了，还多嘴说那些干什么。 九牛连忙跑了下来，两人合力将城门推了开来，洛轻烟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城门上挂了个灯笼。 陆遥见到信号，带着众人进城，留守的人将城门守卫的衣服快速换上，将那些守卫士卒都关在一个房间里面。 姜北哲领着其余近百人紧跟在陆遥身后，直奔县衙而去。 随后的骑兵也都牵马缓步跟在身后，现在已经是宵禁时分，若是这上百人在大道上驰骋，就会打破颍昌府城的宁静。 县衙外巡逻的士兵都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人九牛和老王打晕在地。 一队人换上他们的衣服，走到县衙门口，将八个守卫都瞬间拿下，姜北哲一挥手，八个人上前各自顶替了这些守卫。 被打晕的人都拖了进去，扔在院墙底下。 “姜大人，带人去府衙照做就是，先控制巡逻的人，和守卫就行。 剩下的，等我处理完县衙再来找你们。 九牛，老王，你们配合姜大人！” 陆遥朝众人开口说道。 “是，大人！” 众人连忙应道。 府衙和县衙就隔着两条街，巡逻队彼此都有交叉，早一点控制住，以防发生意外。 “留下一队人控制附近百丈内的宵禁，不许任何人进入！你们跟着我，去里面抓人！” 陆遥大踏步朝县衙里面走了进去，遇到的守卫一律打昏。 身后便有人换上衣服顶上去，将昏迷的人拖走藏好。 “这个院子里，抓捕县尉芦方！芦大夫人，芦二夫人，刘管家，护院武师李正。” 陆遥跟身后众人说道，立时有一队二十人走了进去，很快，就将整个县衙都吵醒了。 片刻后，五人都被抓了出来。 不少人出来打探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只一出现便被人打倒在地。 一路上，陆遥只出手了两次，一个是县令大人的护院武师，一品下，另一个则是县衙的捕头林卫东。 其余人，都被装备精良的士卒合力拿下。 三品实力的捕快们拿这些士卒身上的铠甲毫无办法。 洛轻烟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畅快过。 所有不服的人都被打服，所有沾满鲜血的人都成了阶下囚。 他们的控诉，质问，咒骂，通通都被一团麻布堵回了肚子里。 他们不甘的挣扎着，扭曲着身体，然而并不能让绑缚他们的牛皮索松开分毫。 然后这些惯于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官场油子们都认清了现实，没有用，省下点力气，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些人是什么人？ 他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来的？ 县尉被抓，县丞也被抓，县令也没逃脱，刑名典史，司户典史，大家都被抓了！ 这莫不是大周那些逆民造反了？ 有些人的目光开始闪烁起来。 陆遥没有亮出六扇门地司部的腰牌。 铠甲兵器虽然都是制式的，但都没有标识，他们并不认识是哪个军中所有。 还有一些士卒当场扒下衙役们的衣服，就直接套上。 这更让人觉得像大周逆贼多过朝廷大军。 有人开始朝其他人打眼色起来。 洛轻烟看着这些没法交头接耳，只能不断眨眼示意的县衙官吏，不由觉得好笑。 抓的人太多，大堂显然放不下，陆遥便让所有人都押到大堂前的空地上来。 子夜天色漆黑如墨，乌云适时地将一弯如钩新月遮住。 陆遥让人点起火把灯笼，将空地映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除了陆遥和洛轻烟戴着面罩，其余人都没有遮住面目。 一人挣扎着膝行上前，陆遥有些意外，竟然是县尉芦方！ 陆遥指了指他，示意押着他的人拿掉他嘴里的麻布，开口问道： “你想说话？” “是！大人饶命啊！” 芦方连忙磕头说道。 “嘴挺甜，不过没用，我们需要人祭旗，你这么主动，那选你第一个！” 陆遥戏谑说道。 第第155章 八品教谕临阵受命 “大人，饶命啊！小人可以戴罪立功！” 芦方连忙咣咣磕头求饶。 祭旗？举事？还真特么的是那些大周遗民开始造反了。 他们不是说到时候会通知么？ 难道换了人？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开口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了。 “哦，你何罪之有啊？” 陆遥嘴角抹起一抹弧度，这下有意思了。 洛轻烟一见大人这般模样，便知大人怕是会出什么损招了。 “这个，小人不该做这个县尉，小人有罪！” 说完悄悄抬头瞄了陆遥一眼，见他似乎高兴了一点，心中稍定，自己该选边站队了。 在这种时候，死得最快的都是那些态度不明朗的，左右摇摆的。 “继续！”陆遥笑道。 “小人替赵家卖命，实在是不得已，小人有罪，小人要弃暗投明！” “你要怎么戴罪立功？” 陆遥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忝居县尉一职，一干捕快衙役都归小人管。 小人愿意带着他们为大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带他进大堂，待会再议，别为难他！” 陆遥说完，朝押着他的两人一挥手。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芦方连忙说道。 两人将芦方带进了大堂，很快就回来了。 显然是真的没有难为芦县尉。 被抓众人的眼神在火把上火焰的闪烁中，开始闪动了起来。 还真的是造反了，芦方率先投诚了，自己怎么办？ 要不也快一点投诚，这样自己还能跟芦方一样，在对方的军中有个一席之地？ 有几人世家出身的却是开始头疼起来了，他们其实是世家在县衙的代言人而已，他们此时却是不太好表态的。 若真是造反，那自己的家族应该也会选定立场，自己却是不好越俎代庖了。 “你们怎么说？” 陆遥朝剩下的人说道。 很快有人跟随着芦方的脚步，向陆遥表明心迹，他们也愿意效犬马之劳！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被带进了大堂里面。 堂前在押的人陆陆续续在减少，剩下的人见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投诚。 陆遥心中叹了口气，一个县衙中的官吏，竟然都是软骨头，若是其他地方的官吏也如他们一般，那大赵危矣！ 大堂里面已经塞满了。 堂前剩下的多是一些管家和妇人。 陆遥没让人拿开他们嘴里的麻布，一堆人安静得跟鹌鹑一样，蹲在地上，等着听候发落。 有几个甚至昏倒在地，也有失禁当场的。 “先打晕了，关另一个地方！” 陆遥不想再听下去，朝众人一挥手，说道。 “大堂里面的那些，先用迷烟迷倒了，我们去找剩下的几个人谈谈！” 陆遥继续下令道。 片刻后一名校尉来报： “回禀大人，已经都昏迷了，卑职安排人将那些习武之人单独捆缚了，留下了十人看守！” “嗯，不错，多留十个人把守那些人！” 陆遥朝那个校尉点了点头，倒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陆遥走到了一个小院子，这是县衙中的县学教谕的地方。 长社县衙中唯一干净的主官，教谕符知安。 小院也没人把守，不过也点起了灯烛，陆遥让众人都留在了门外，只带着洛轻烟走了进去。 符知安正忐忑间，听见脚步声奔自己院里来了，心中不由叫苦不迭。 瞅这动静，怕是发生了兵祸，只盼那些兵痞子瞧不上自己家，没想到还是来了。 当下安慰好夫人和一个小丫鬟，抓起一旁架子上的铁剑，朝外走了出去，家中唯有自己一个男子，怎么着也得顶在前面。 “在下县学教谕符知安，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见进门的只有两人，而且只是一男一女，符知安略有些惊异，稽首一礼，开口问道。 “符教谕，你可识得此物？” 陆遥拿出手中的六扇门地司部的腰牌扔给了符知安。 符知安一把接过，凑到眼前仔细观看，一旁的洛轻烟将灯笼提起，让他能够看得仔细点。 “这是六扇门的腰牌，缂银丝，小篆陆字，您是六扇门地司部的陆大人？” 符知安被自己这个说法吓到了。但是仔细瞧去，这般眉眼，与通牒所传差相仿佛，只是戴了面罩，无法确认。 这身边女子，莫非便是与陆大人形影相随的秋瑜秋大人？ “卑职拜见陆大人，秋大人！” 洛轻烟不由失笑，第一次被人当成了秋大人，不过，出现在陆大人身边的女人，一般人第一时间都会以为是秋大人。 “这是洛轻烟，洛大人，七品校尉！” 陆遥介绍道。符知安连忙重新见礼。 “今日来此，便是清理颍昌府，县衙里的一干有罪人等，大多都已抓捕了。 临时擢升你为代理县令，我现在给你一队人，你也从县衙一干衙役胥吏中挑选合适人选，连夜开堂审理！ 你可能办到？” 陆遥郑重说道。 天上掉下来块大馅饼，直接从八品提升到正七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肃清所有罪官！” “好，跟我出来！”陆遥对这个教谕的表现还算满意。 “留下四个人，替他护住宅院！再选五十人，听候符县令的调遣！” 出了门，陆遥直接朝等在门外的一个校尉开口说道。 “是，大人！” 剩下跟在陆遥和洛轻烟身后的便只有二十来人。 有符知安来管县衙的事，陆遥带队便直接出了县衙，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在那里，姜北哲能做到控制整个府衙就算很不错了，里面要清理的目标，陆遥并没有给他。 秋瑜开启了北城门后便独自坐镇铁掌帮驻地之外。 待他们清理完县衙府衙，还得顺道把铁掌帮也清理了。 此前，陆遥已经和雷火帮帮主接触过了，只是帮派的清理要排在后面。 秋瑜站在角落里，闭目感应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隐藏了实力，但此刻她依然可以感应到二十丈内的风吹草动。 远远的有三人快步朝这边赶来，方向正是县衙府衙的方向。 秋瑜剑指一出，三道剑气流云直奔三人而去。 三人正自狂奔着，突然远处一道亮光一闪即逝，待要闪避已经来不及，没有实物入体的感觉，但是那股锐利，轻易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三人往前再跑了几步才倒毙当场。 第第156章 铁掌帮中有恶犬 秋瑜没去理会三人，待会等陆遥过来清理便是。 府衙的清理交给洛轻烟，陆遥没有插手进去，刚才县衙给她打了样板，照做便是。 陆遥自府衙中离开便直接去了雷火帮。 雷火帮帮主雷厉，一品中高手，手下八大雷火金刚，个个都有二品上到一品下的实力。 只是，其中有两大金刚，私下做了不少恶事。 前两日陆遥找上门去的时候，便一人一掌，破去了其丹田气海，让他们变成了废人。 雷厉自然是不服气，陆遥让了他十招，他也没能逼陆遥退半步，败下阵来之后，这才服软。 陆遥将两大金刚所做恶事一一数落出来，雷厉以帮规处罚，三刀六洞之后，两人不治而亡。 雷火帮的聚义厅内，帮主雷厉和六大金刚还有一名长老在座，还有一名年轻弟子躬身立于一侧。 众人正在议论此刻发生在县衙和府衙的事情。 “雷帮主，前几日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雷厉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顿时起身朝外走去。 厅内众人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见帮主这般模样，顿时知道前日那人来了，连忙跟着起身迎了出去。 “雷厉恭迎大人！”出了大厅，看见陆遥就站在门外不远处，雷厉连忙说道。 “雷火帮恭迎大人！”众人连忙跟着行礼道。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县衙和府衙，如今都被我们清理了，接下来的帮派，自然也是要动一动的。 你们可考虑好了？” 陆遥微笑问道。众人都看向雷厉，先前已经商量过了，有这个神秘的高手助阵，想来，铁掌帮也是可以扳倒的。 “回禀大人，雷火帮愿听大人差遣！” 雷厉连忙说道。 “好，这便出发！今日过后，铁掌帮就会成为历史！” 陆遥微笑说道。 雷厉众人顿时暗暗叫苦，这就出发？不准备妥当了再动手么？铁掌帮的实力，可是比自己雷火帮还强不少，这般直接开打，雷火帮的伤亡必然不小。 “大人，我们何不做好准备再去？”一旁的长老开口问道。 “今夜便是良机，他们现在没有防备，方便我们突袭，还有就是，你们八个就够了，普通的帮众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平添许多麻烦！” 陆遥感觉到他们的迟疑，淡然说道。 “什么，就我们八个人跟着大人？这铁掌帮有数百恶徒，这” 便是雷厉也忍不住质疑道。 “一品高手都交给我便是，其余的人交给你们，你们这境界碾压他们，总不至于镇不住他们？” 陆遥戏谑道。 “这样倒是可行！” 大人把所有一品高手都揽了下来，那剩下的的确就没什么危险了。 不过，铁掌帮的一品高手足足有十三人之多。 以一敌十三，其中还有两个一品中，希望大人的牙口够好，能啃得动他们。 陆遥朝众人勾了勾手，转身朝铁掌帮的驻地方向而去。 九人在大街上狂奔，如同山林里借着夜色狂飙的幽狼。 铁掌帮的宁静在一瞬间被打破了。 一个个火把燃起，一个个房内跑出来的人影，高低起伏的咒骂声，呛啷啷的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 铁掌帮帮主曲无常，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他连忙翻身坐起，拿起枕头下的指虎，套好后，直接冲出屋外，高声叫道： “敌袭！” 然后站在了帮派的演武场，等着所有帮众的紧急集合。 一个个人影朝演武场汇聚，铁掌帮心中的那丝警兆却是依然没有消失。 他目光陡然一凝，朝东北方看了过去，九个人的身影在他视线内浮现出来。 “迎敌，杀一人赏银千两！” 两个一品中，五个一品下，两个二品上，是雷火帮，瞬间他便有了判断。 开出的赏格，让已经聚集的帮众眼睛瞬间通红了起来，一堆人嗷嗷叫唤着，持兵刃冲了上去。 但是铁掌帮的一众高手却是都没有动。 “帮主，雷火帮哪里来的胆子来挑事？此事有些古怪嘞！” 左护法开口说道。 “多了个陌生的一品中高手，或许此人很强，待会大家小心些应对！” 传功长老，铁掌帮的另一个一品中高手，铁掌拦江曲传智提示道。 “先看一会他们出招，再做打算！将那群獒犬放出来！将他们的手段逼出来！” 曲无常朝一旁的一名帮中高手开口说道。 “是，帮主！嘿嘿………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那个一品中没有动，直接朝这边来了，他是想一个人挑战我们所有人么？” 一个堂主惊道。 陆遥看了一会，那些铁掌帮的一品高手居然都还缩在后面没动手，显然是想靠人海战术来消耗他们。 这个其实也没太大所谓，只是自己总不能一直不动手，雷火帮的那些人怕是会犯嘀咕。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陆遥大步朝一众铁掌帮高手而来。 几个垫步前冲，很快就跨越了二十余丈，离他们已经不到二十丈了。 这时一处房屋内响起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声，似乎是猛兽，陆遥仔细一听，居然没听过。 便是草原上的狮子，猎豹，深山里的熊罴，蜀中的食铁兽，这些猛兽的嘶吼他都听过，但与此刻听到的都不一样。 这铁掌帮还豢养猛兽，这是要放出来厮杀？ 按捺住心中好奇，陆遥还是想着先将这些铁掌帮的核心人物都拿下再说。 陆遥出刀了，十二个刀风漩涡螺旋前进，直扑眼前十二名一品高手。 无形，有声，嗤嗤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大家小心，此人古怪！” 对方离自己还有十余丈，就开始挥刀，刚开始还犯嘀咕，又不是飞刀暗器，这么远能干啥？ 可嗤嗤的破空声传来，却是让众人心中寒意大冒，这是什么手段？ 破空声，他们施展的时候同样很轻松可以做到，但是这种声音如同铺天盖地一般涌来，那就太过骇人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持兵刃准备起防御的招式起来。 那边一个房间的门突然打了开来，八只猩红眼眸的巨型獒犬冲了出来，直奔厮杀中的雷火帮众人。 第第157章 铁掌帮高手四散奔逃 劲风临体，铁掌帮众人纷纷出招阻挡起来。 陆遥再次出刀后，便转身朝那些巨型獒犬冲了过去。 八只，这显然是用来对付八大金刚的，这个体型的猛兽还真有可能匹敌一品高手。 雷火帮八人此刻被上百帮众围攻，暂时还能应付下来，但是加了八只堪比一品高手的猛兽，那就不一定了。 雷厉等人看到那巨大的影子，猩红的双眸，和那呲着的獠牙，心神不由发颤。 有点像狗，又有点像狮子，但又都不像。 可是真的很凶，速度很快，力量奇大，一扑，就将一人扑倒了。 雷厉连忙挥刀斩向那猛兽的爪子，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传来，这一刀居然只是逼退了那猛兽，未能对它造成一点伤害。 “你们先退！” 陆遥大声说道。 随后上前一拳，打在那只獒犬脑门上。 巨大的身形被打得一个趔趄，晃了晃头，还没清醒的时候，这只獒犬便迎来了一只铁掌。 一阵天旋地转，它昏迷倒在了地上。 陆遥心中暗暗称奇，这獒犬的骨头真硬。 这可是好东西。 周围的帮众一哄而散，纷纷躲开了这个一拳一掌就打昏了猛兽的人形怪物。 本来想趁着獒犬攻击的时候捡个漏的帮众们此刻也冷静了下来。 这人太凶了，得躲着点，他们纷纷朝向后退的雷火帮几人冲了过去。 都是硬柿子，可以也有更软一点的可以捏。 另外七只獒犬纷纷扭头朝陆遥看了过来。 这个强悍的对手激发了它们的战意，陆遥没有出刀，只凭拳脚，一只一只打倒在地。 场中只剩四只时，这些獒犬依然死战不退，陆遥心底越发欣赏它们了。 这时那十二个一品高手堪堪击破陆遥方才施展出来的刀风漩涡。 “扎手，撤！”曲无常下令道。 众人立刻四散奔逃，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强的一品中高手，只出了两招，便困住了自己十二个人。 现在说眼前这人是一品上，他们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陆遥立刻转身朝众人追了过去，绣冬刀的匹练刀光如水银泄地泼洒而出。 这个方向上的三人感知到危机，只得转身抵挡，然后被刀光斩飞了出去。 两人抵挡不住，手中刀背重重击打在自己胸口，喀喇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 已经没了再战之力。 另一个却是危机关头略侧身，躲过了这种下场，刀柄带动自己手臂拉扯之下，手臂脱臼了。 刀换左手，掌沿抵着右肘往上一怼，这才把手臂接上。 陆遥没去理会这三人，而是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那四头獒犬则朝陆遥追了过来，显然，它们与陆遥不死不休。 陆遥也不意外，这些獒犬记仇再好不过，自己安心去追其他人便可以了。 放过了南向的那三人，陆遥朝东追了过去，那个方向正是县衙府衙的方位，而且两个一品中都往那个方向。 真要让他们赶到县衙府衙，那里可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的脚步。 “曲无常，你们铁掌帮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陆遥哈哈嘲笑道。 曲无常和曲传智都是没有回答，全力施展轻功狂奔。 另一人却是突然由东往北偏转，这个时候，再跟着帮主逃窜很不明智。 对方应该不会舍弃帮主和传功长老，来追踪自己一个小小的堂主？ 陆遥左手手刀朝那人虚空一斩，便不去理会，继续朝两人追去。 “大哥，你往府衙，我往县衙，这人太强，分开才有机会！” 曲无常开口说道。 “好，若是逃出去了，便去灵州汇合！” 曲传智点了点头，果断与曲无常分开了。 合力依然无法对敌的时候，再一起逃，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为谁挡刀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赌命，看谁运气好一点。 陆遥朝曲无常斩出两记天刀十二刀，随后则脚踏刀风漩涡，直奔曲传智冲了过去。 天刀十二刀形成的刀风漩涡速度，远超曲无常的轻功身法，快如闪电，三十余丈的距离，须臾即至。 曲无常无奈，只得往下落去，借助路口的牌坊来抵挡这个杀招。 刀风漩涡将牌坊撕裂，曲无常顺势一滚，撞进了一间商铺里面。 碎裂的牌坊砸下，商铺的匾阁也被砸落，曲无常连忙收敛气息，穿过窗户，往一旁的小巷里面快步走去。 往县衙和府衙的方向太过明显，这人如此厉害，怕是去了县衙和府衙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借机隐入这些街巷，再寻机会出城。 曲传智的轻功比曲无常的还快上三分，只是，有刀风漩涡助力，方才这几息时间的耽搁，陆遥很快便找了回来。 曲传智感应到身后传来的杀气，心中不由暗叫倒霉，这人居然选中了自己。 “阁下且慢，我们铁掌帮，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曲传智停下脚步，他知道，以对方的速度，自己怕是逃不出去了。 死前弄清楚怎么死的，顺带给弟弟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 “没工夫与你分说！”陆遥笑道，一刀朝他斩了过去。 曲传智无奈出招抵挡，只是没两招，便被陆遥一刀枭首。 没去理会他的尸首，陆遥朝方才曲无常消失的地方赶去。 “居然藏起来了，倒是有点意思，那先让你多活半炷香！” 陆遥转身朝西而去。 秋瑜守在南面，正觉无聊之际，便感应到陆遥等人到了，随后便是他们的一通乱战，没过多久，便见一群一品高手直接被陆遥打得四散奔逃。 她没动，总会有人往这个方向逃窜的，果不其然，有三人朝南而来。 腰间笑春风瞬间出鞘，四道剑气流云很快出现，没入空中，朝三人迎了过去。 三人正暗自庆幸那人没有追杀自己的时候，便见一道流光突然在自己身旁出现，连忙出招抵挡。 可刀剑兵刃还没来得及出鞘，三人的喉咙便被剑气流云割了开来。 鲜血喷溅得四处都是，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便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陆遥回返的时候，正碰上追来的四头獒犬，花了几息时间将它们一一打倒在地，陆遥继续朝西追了过去。 往西逃窜的三人已经逃了两百余丈，再过三百丈，便是西城门。 第第158章 或许是杀孽太重，报应吧？ 陆遥见状有些头疼，三人不是一起奔逃，而是往西三个方位，彼此间还间隔了数十丈。 “你们清理完这些喽啰，派两人回去召集帮众，搜索曲无常的行踪，这些獒犬都捆住，不得伤了性命，我有用！” 陆遥朝还在乱战中的雷厉等人开口说道。 “遵命！“雷厉精神一振，这铁掌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没了獒犬牵制，这上百铁掌帮帮众的围攻，却是没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压力。 一个个被打倒在地，当人数只剩不到一半的时候，这些帮众再也没了斗志，开始四散奔逃了起来。 八人各自追杀溃逃的铁掌帮帮众。 秋瑜见状叹了口气，还是人少了，这般追杀实在麻烦得很。 秋瑜绕着外围开始拦截起来。 这些帮众此刻才体会到先前他们围杀其他帮派时，那些死在他们刀下的那些亡魂死前的绝望，无力和恐惧。 眼睁睁看着前面跑着跑着的同伴突然就倒了下去，那血从喉管里喷溅而出，很多人当场软倒了下去。 有人直接丢了兵刃，跪倒在地，只呜呜的哭着求饶。 秋瑜没有理会这些缴械投降的帮众，这些人，留给他们去处理。 陆遥击杀了朝西逃窜的三名高手往回走的时候，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心里很不是滋味。 铁掌帮这些恶徒，个个手上血债不少，只能这般以杀止恶。 “快去召集你们雷火帮的人来，不得趁火打劫！ 雷火帮的老弱妇孺都汇聚到一起，天亮后再说！” 陆遥见雷火帮众人杀得兴起，冷声喝道。 “是，大人！”雷厉连忙应道。 “大人，这些缴械投降的帮众如何处理？” 一旁的长老低声问道。 “都绑了，押到铁掌帮聚义厅来！”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说完陆遥径直往北而去，曲无常不会朝西或往南去了，往他第一波杀的三人的地方逃窜，更容易逃出去。 往北这一路，陆遥小心探查，直走了三条街道，才闻到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 刀风漩涡虽然被他躲过了大半，但还是让他受了点伤。 陆遥直接闯进了小院之中，开口说道： “曲无常，就差你了，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你堂堂一帮之主，躲在别人床底下，实在不像话！” 陆遥朝房间里面的曲无常开口说道。 曲无常叹了口气，将床掀了开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推开了房门。 “你到底是谁？” 曲无常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他刚才躺在床底下的时候，仔细想了一会，心中有了一些答案。 此刻反正在绝路上，问个清楚明白，知道死在谁的手里，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看来你猜到了！你从哪里猜到的？” 陆遥心中有了闲暇，也不着急杀了曲无常。 “一品中的高手，我从来没见过这般厉害的，所以你应该是一品上。 还有那诡异的刀招，没近身依然可以杀人，比那些暗器高明多了，天刀绝学虽然没见识过，但是也听过一些传闻。 只是当时急着逃，没工夫细想罢了！” 曲无常开口说道。 “一个铁掌拦江，一个铁掌断魂，都姓曲，你们是兄弟俩？” 陆遥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是，不过是堂兄弟，大哥是我大伯家的。” 曲无常解释道。 “他死了！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 你们这一个帮主，一个传功长老，正值壮年，怎的都娶了妻，没生出娃来呢？ 那你若是死了，你们曲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陆遥继续问道。 “天命如此，或许是杀孽太重，报应？” 曲无常叹道。 “不对，你们曲家留了后，或许你们其实不姓曲？” 陆遥却是摇了摇头，笑道。 曲无常瞳孔微缩然后瞬间又恢复平常，朝陆遥抱拳一礼，开口说道： “若是陆大人给机会，让我曲家留个后，我曲无常愿一辈子替大人当牛做马！” “你倒是想得美！你们兄弟俩若是想延续香火，怎会尽娶青楼的花魁娘子？ 她们好看是好看，但是想要下蛋却是比较难，没给你们留下血脉，逃跑的时候便少了牵绊！ 不知道你们是大周遗民里的哪一支，不过，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 没有了后顾之忧，难怪你们作恶如此没有底线！” 陆遥叹道。 曲无常听着听着面色开始变化起来，六扇门第一神捕，果然名不虚传，这是他们兄弟俩最大的秘密，居然就被陆遥说了个七七八八。 “陆大人，你真会说笑，不想放过我，直说便是，何必把逆贼的罪名安在我们兄弟身上？” 曲无常开始狡辩起来。 “你如果配合，我可以留你全尸，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把你剁了喂狗。 你们不是养了八只獒犬么？ 它们吃了你的肉，记住了你的味道，以后在大周遗民里，也很容易把你们家的孩子找出来！ 这个死法，还不错？” 陆遥戏谑笑问道。 “你比我们还恶，你也早晚横死的命！信不信？” 曲无常有些癫狂地咒骂道。 “你作恶时，怎么就心安理得？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横死，但是你是横死还是竖死，我说了算！” 陆遥不置可否，并不在意他的诅咒。 “你说了不算！”曲无常左手藏着的一把石灰朝陆遥扔了出来。 显然，这个时候曲无常在做殊死一搏。 陆遥垫步轻退，左手一记手刀，两个刀风漩涡，一个攻向他，一个将石灰粉拦住，吸了进去。 这是自己玩剩下的套路了，陆遥怎会没有一丝防备？ 陆遥上前一步，来到被刀风漩涡拉扯住身形的曲无常。 轻飘飘一掌朝他打了下去，曲无常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陆遥，你个王八蛋………” 话音未落，陆遥连点他身上十八处大穴，随后一指头，将曲无常戳倒了下去。 曲无常眼睁睁地看着陆遥拉着自己衣服的脖领，倒拖着往铁掌帮驻地走去。 雷火帮的人开始清理打斗现场，将一具具尸首抬回了铁掌帮的聚义厅外。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从此，颍昌府城，就是雷火帮的天下！ 第第159章 符知安审问芦县尉 “雷厉，这份名单，是你们雷火帮的，怎么处理，看你了！” 陆遥把雷厉叫到一旁，将一份名单交给了雷厉。 雷厉打开一看，最上面便是前几日陆大人处死的两大金刚。 接下来一溜的名字，足有近二十人，其中八人后面写了斩字，其他人则十大板到五十大板不等。 “大人，今晚就要清理？”雷厉有些迟疑问道。 “今夜是最好的时机，他们做过的恶，也该偿还了！ 该死的今日必须清理，其他的之后让衙门明正典刑即可！” 雷厉这毛病若是改不了，雷火帮就得换个人来做主才行。 “是，大人！”雷厉点头应道。 “还有一事，雷火帮得守住自己的手，天亮后，这铁掌帮的银钱，会有人来专门处理。 若是你们，谁手脚不干净，别怪我不讲情面！” 看到那些帮众眼里放光，陆遥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不然这血腥味怕是会再浓上三分。 “多谢大人提醒！” 雷厉心中一凛，这事，得赶紧通知下去，不然那些小崽子很有可能会真的伸手。 “还有，派人把那些獒犬，和曲无常送到县衙里来！” 陆遥说完，转身走了，今夜自己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回去看看府衙和县衙的进度如何了。 天亮后，这些世家大族怕是反应过来了，县衙府衙要处理的事怕是会多很多。 秋瑜见铁掌帮这边没事了，也朝县衙走去。 县衙里，符知安换上了县令大人的七品官服，直接从前任身上扒下来的，穿在身上显大了一些。 坐在堂上，底下一排衙役，有几个是原来的衙役，几个是身穿铠甲的士卒。 堂上正在审问的正是县尉芦方。 “芦方，五年前，县令靳冰靳大人的案子，你力主将靳大人接回县衙大牢，这是为何？” 符知安开口问道。 “我早说过了，为了防止靳大人被府衙屈打成招，我可是为了靳大人好，就算靳大人被判死刑，我们也不会亏待他！” 芦方连忙说道。他有些不太理解，怎么选了符知安这个书呆子当县令大人？那位大人怕是眼拙了。 “可是，验尸表明，除了致死的伤之外，靳大人受过刑呢？” 符知安冷笑反驳道。 “这个，莫非是当时的狱卒和牢头谁私底下用过刑了？我记得靳大人没说过呢！” 芦方连忙质疑道。 “传狱卒何康。”符知安早知他不会认，将一名知情的狱卒传唤了过来。 “何康，把你知道的情况仔细说来！”符知安微笑说道。 何康一脸憨厚模样，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十分本分的老实人。 “回禀符大人，当时芦县尉，经常让我们狱卒出去，他要单独和靳大人聊聊！每次聊完，靳大人都是十分痛苦。 我问过靳大人，靳大人说我不要管，会牵连我！ 靳大人的身上很多伤，只有脸没用过刑！” “血口喷人！何康你好胆！”芦方立时咆哮了起来。 “这事，所有狱卒都知道！对了，符大人，还有一样东西，当初靳大人让我替他保存好，等他的案子翻案了，再拿出来，作为物证！” 何康连忙说道。 “哦，还有什么物证，呈上来！” 符知安顿时来了兴趣，这个案子是大人特意标记过要认真审理的，若是有物证作为突破口，还原当时的真相，那靳大人的冤屈就可以申了。 何康从腰间取出一柄用布条紧紧缠绕的短刀来。 陆遥和秋瑜不由感叹，这柄刀，这个时候才出来，可真是时候。 一名衙役将短刀呈交上案。 符知安解下布条，看见上面刀锋上的冷芒，不由暗赞，这是把好刀。 “这短刀，就是靳大人自戕用的那把？”符知安凝神问道。 “是的，大人，靳大人说，这把刀是凶犯杀靳夫人的凶器，遗落在靳大人家，靳大人在刀上发现了血迹，至于为何最后插在伤口上的是剑，而不是刀，靳大人并不清楚。 靳大人将此刀藏匿起来后，让卑职取来后说，自己会被判死罪，还不如自戕留下线索，吩咐卑职，待他自戕后便取了此刀藏起来！” 何康将当时的事情原委道来，众人不由动容。 除了陆遥秋瑜和有限几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靳大人居然能为了给自己翻案，自愿赴死做了如此安排。 “你说谎，没准靳大人就是你杀的，不然为何凶器在你手里？”芦方登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提出了疑问。 “何康，这一点你如何解释？”符知安也开口问道，这个质疑是合理的。 “仵作老杨可以作证，他勘验尸体从未出错过，只是有些人会篡改勘验记录，而靳大人自戕，芦县尉觉得正好合适，没改而已！ 以这柄短刀的锋利程度，我们动手的话，靳大人的心会被扎穿，而实际上，靳大人的心只扎进了一半，符合靳大人的力气。” 何康对这个的细节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底气十足的回应了芦方的质疑。 “你也可以收着力来刺，做个伪装啊！”芦方继续质疑道。 “回禀符大人，若是卑职真的杀了靳大人，何必拿出会让自己成为嫌犯的凶器出来？” “不对，你肯定是怕遮掩不过去，这才主动献出来的！”芦方吼了起来。 “芦方，不得咆哮公堂，你家中搜出来宅院三座，商铺五间，现银一万两千两，银票五万六千两。 还有棠溪镇良田百亩！你解释一下，这些钱怎么来的，你月俸不过十五两银子。” 符知安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 芦方顿时支支吾吾，一时间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我夫人的嫁妆，置办的产业，这些年赚的钱！” 半晌，他才说了出来。 “信口雌黄，你夫人，每月还给她娘家银钱！经查实，这些都是你草菅人命，替那些大户摆平事情收的黑心钱！ 你把做过的事依次都说出来，漏了一件，到时候就别怪本官不顾念同僚之谊，判你个车裂或者腰斩之刑了！” 芦方无言以对，满头大汗。 “我要见那位大人！” 芦方突然想到符知安的背后也是这位大人，自己全家的性命，唯一的活路便要着落在那位大人身上了。 第第160章 要看，你说的这些东西值多少了？ “哦，听说你要见我？”陆遥从后堂走了出来。 符知安连忙起身让位。 “你继续，我坐在旁边就好！”陆遥摆了摆手，说道。 两个衙役连忙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在符知安的左侧。 “大人明鉴，小人都是被人逼迫，大人若能给我全家一条活路，小人愿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芦方连忙朝陆遥磕头说道。 “那要看，你说出来的东西能值多少？其他人的黑料，那就不必了，他们的身家都在我手里，你说来也无用！” 陆遥倒是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个芦方到底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多谢大人，小人知道的秘密，绝对值得。只是这件事却是不便让别人知道！” 芦方朝其他人瞟了一眼，示意，这些人怕是会走漏风声。 陆遥上前，拎着他往后堂走去。 “符大人，你接着审其他人！” “是，大人！” “来人，传人犯鞠长林。”符知安恭送陆遥后继续下令道。 “这里，你可以说了！”陆遥将芦方放下来，开口说道。 “回禀大人，我知道，颍川铁矿的一些秘密！而且小人可以帮大人夺取颍川铁矿，这个铁矿价值有多大，想必大人是清楚的。” 原来是这个，陆遥心里虽然早有谋划，但是还是想知道，这芦方与那颍川铁矿有什么瓜葛？而且那里明显有逆贼布局了，他既然也是逆贼的棋子，如何会不知道个中情况？难道他想引诱自己前往，借那里的逆贼来脱身。 “颍川铁矿，那可是朝廷驻军的地方，你如何能帮我夺取？” “回禀大人，我有眼线在颍川铁矿，他掌管了奴工营，本县大牢里的囚犯多是小人送去那边奴工营挖矿的。 大人可以派人假扮奴工，衙役，进入颍川铁矿！” 芦方神秘兮兮的说道。 陆遥有些好笑，原来他说的眼线便是那个许青山。 芦方的小算盘倒是很精明，要按这种方式，他就是押送的人，到了奴工营，就会容易得多。 芦方不过一个刚入品的武者，对陆遥的境界感应得不是很清晰，不然他或许就不会觉得只要进了奴工营，自己就可以逃脱了。 “那里已经是别人的了，你让我去夺他的？你这是何居心？”陆遥双目凌厉的看着芦方，质问道。 “这，大人饶命啊，小人不知道那里已经有主了！” 芦方迷糊了，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立场了。 先前以为大人是造反的，是朝廷的敌人，可是突然提拔符知安，为之前的那些案子翻案，这又是朝廷的做派。 现在他又知道颍川铁矿的底细，不打算碰那块肥肉，这样又像是逆贼了。 “除此之外，你还有买命的东西没有？别拿那些虚的来忽悠我，让你祭旗，可是能让我收一大堆的人心！” 陆遥看了他一眼，戏谑说道。 芦方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位大人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位大人还是逆贼，只是，不像他们，为了掏空大赵的家底，无所不用其极，他要走另外的路线。 收服当地百姓的民心，打造自己的势力范围，努力经营，然后让整个颍昌府只知这位大人，而不知朝廷与陛下。 只是，这位大人选择京都眼皮子底下的颍昌府，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大人，大人，小人还有一个秘密，可以买命，而且还有个方法，可以让大人既能收人心，也不用害我性命！” 芦方连忙说道。 这位大人只要不是符知安那种死脑筋，只要可以谈，无非就是代价的大小。 “先说你那个方法！”陆遥没有直接问那个秘密。 “是，大人，小人知道一个人，可以帮人改头换面，十分神奇。 届时只要找一个脸型与我差不多的，年龄身高差不多的死刑犯，让那人上手改动一番，便可以替死！” 这样的人才，陆遥提起了兴趣，在很多时候，换一张脸，会便利许多。 芦方所说的这种，比他们平时随便遮掩和改动一下的那种易容术应该有很大的差别。 正常来说，明正典刑的时候，都要验明正身，平时那种粗浅的易容术就没法遮掩过去了。 “哦，居然有这种奇人？那倒是可以引荐一下！” 陆遥点了点头，微笑说道。 “只是那个奇人，并不在颖昌府城，大人可以派人与我一同去请来！” 芦方连忙说道。 “你那个秘密？”陆遥继续问道。 “十年前，府城内有些宅院，做了秘密的改建，用的是一个做机关的大师。 那时他们用完此人便让我杀人灭口，小人便请奇人出手，救了此人一命。 此人知道他们宅院内的藏宝之处，而且此人的行踪，只有我知晓，不知对于大人来说，这个秘密是否够买我全家性命？” 芦方一脸期待的看向陆遥。这个秘密价码很高了。 陆遥沉吟片刻，道： “够了！我给你一个小院，你一家五口，今晚都住进去。 明日，我们先去见见那个奇人，到时候先给你们一家人找好替身！” “多谢大人！” 芦方满脸欣喜地说道。 陆遥随后一掌将他打晕，随后拎着跳出了县衙大院。 秋瑜跟着跳了出来。 “秋瑜，你去这里，把芦方的两个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带出来！” 陆遥朝巡逻的士卒一招手，让他们从县衙里面赶了一辆马车出来。 秋瑜运了四趟，把四人都带了出来。 陆遥将他们都放进马车里了，然后独自赶着马车往左家那个小院子走去。 “秋瑜，你去西城门，让李青和洛云回来，看着这一家子人！” 秋瑜转身离开，陆遥却是开始琢磨起天亮后要做的事来。 现在这涉及芦方的事，天亮之后也要安排了。 那些世家大族的藏宝库，耽搁时间长了，怕是会转移走，这可是一大块肥肉！ 明日与世家大族的沟通，怕是要同时去好几组人才行。 不知道府衙那块，洛轻烟能否腾出手来。 适合去谈的，雷仝可以带一组人，洛轻烟可以带一组人，自己再带一组，那就差不多。 还要一组人跟着芦方去找那个奇人。 这些事，便是姜北哲和那四个羽龙卫都不能用。 而燕子堂的人，他也不打算让他们参与进来。 第第161章 清理各大家族开始！ 真是捉襟见肘，无人可用！ 陆遥叹了口气，等到秋瑜和洛云，李青回来，陆遥朝秋瑜招了招手，便往府衙而去。 府衙里的洛轻烟眉头紧锁，府衙里面，干净的人反而多了一些，毕竟虚职多一点，可这些人里面却也是没什么能力的人。 平日里也就混着日子，那些油水他们也没办法伸手，索性就跟和尚一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洛轻烟矬子里面挑高个，也只提拔了几个书吏，都是做不了主官的料。 无奈之下，便让姜北哲支应着。 姜北哲有了洛轻烟提供的那些卷宗，审理起来，倒是很快。 陆遥和秋瑜赶到的时候，已经处理了一小半人犯。 看了一眼堂中情形，陆遥心里便有了数，看来得把姜北哲留在这里主持大局。 这对姜北哲来说，也算升迁了，只是此人骨头软了些，日后若是被逆贼一威胁，怕是也很容易变节投敌。 唉，无人可用，先用着，等回了京，再遴选合适人选。 “洛轻烟，你出来一下！” 陆遥传音道。 洛轻烟默默退了出去，从后门走了出来。 “轻烟拜见两位大人！” 见陆遥和秋瑜都在，洛轻烟连忙行礼道。 “免礼，这里先丢给姜北哲来管，你们回去休息，卯初三刻，我们要去造访各大世家！” “是，大人！” 洛轻烟点头应道。 待她走后，陆遥在秋瑜耳边低语几句，秋瑜也独自离开。 陆遥则是回了县衙，将谈卓叫了回来，随后带着他去了左家宅院。 他便是被陆遥选定，去寻找芦方所说的那个奇人都不二之选。 回了早前的院子，陆遥感觉只睡了一小会，便到了卯初三刻。 众人齐聚一堂，老孟早将早膳备好了。 用过早膳，陆遥看着众人，开口道： “今日上午，我们兵分三路，雷仝，方凌，九牛一路，去寇家。 洛轻烟，老王，秋瑜一路，去黄家。 洛海跟我一路，去邬家。 监督他们自己清理门户！ 收缴相关人等的财物，铺面，地契，房契，作坊等，当场在他们家族内拍卖。 一盏茶之内，没成交的产业都会放到外面来全城拍卖！ 各自去县衙领一队三十名骑兵前去！收缴的财物一律征用他们的马车送来这里。 老孟负责登记造册！” “遵命，大人！”众人轰然应诺道。 很快，众人都出发了，只剩下洛海和老孟。 陆遥去了马厩，把黄六郎牵了出来，洛海跟在后面同样牵了一匹马随在身后。 黄六郎最近有些憋坏了，见到陆遥兴奋得四蹄翻飞，洛海在后面追得很是辛苦。 洛海有些奇怪，大人没去领那一队骑兵，这是要只凭自己两人去做这些事？ 邬家，颍昌府三大世家之一，府衙的司学便姓邬。 邬家也有一个京官，虽然目前只有六品，还没到入朝议事的品阶，但是在吏部也是一司主事，升任郎中令则可以进入朝议了。 两人在邬府门前下了马，门前的护卫上前一礼，开口问道： “阁下请了，来我们邬府是有何事？若有拜帖，予我一观便可！” 陆遥还了礼，笑道： “拜帖没有，不过，烦请阁下去请你们家主，我们登门，他该亲自来迎的！” 护卫见两人气度不凡，不像是口出狂言之辈，躬身再一礼道： “那请阁下稍待，在下这便去通禀家主！” 说完急匆匆的往里走去，另一人则半欠身立于一侧。 洛海感觉这一幕很是熟悉，先前洛府便是这般，不过他时常躲在一侧，看看来访的是去家主一脉还是去三爷那一脉。 盏茶时间过后，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在两名管事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这两名管事也是有讲究的，一人必然对城内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有了解，另一人，则是对朝中事务谙熟之人。 这样两人陪着家主一起迎接，可以适时给家主提供参考意见。 “敝人邬家家主邬通，不知贵客自何而来！” 身旁的两个管事没有出声，显然也看不出两人来历。 那此二人来自外地，服饰等物看不出身份地位。 “京都，邬家主，事关邬家，何处方便？” 陆遥微笑说道。 “贵客请随我来！” 邬通心中一动，这人口气不小，言语中有威胁之意，倒是要好好应对，看看是何状况。 说完朝身旁一名管事瞟了一眼，那人转身朝一旁走去。 陆遥对这些小动作也不以为意，无非就是将邬府的护院武师请来，以免出变故。 放开感应，邬府内一品中有一人，一品下有两人，倒也符合邬府在颍昌府城的实力地位。 邬通引两人到了书房，请两人坐了下来。 “贵客方才说事关邬家，可是邬家在哪里得罪了贵客么？” 邬通微笑问道。 一旁的管事在一旁开始沏茶，茶壶旋转间，眼神却是不时看向两人。 “得罪？邬家主说笑了，谈不上。 邬家所犯之事，与我个人无涉！” 陆遥摇了摇头，似不在乎，淡然说道。 管事连忙将茶奉上，笑道： “这是今年新茶，是朝贡珍品，得来不易，请贵客慢用！” 说完便立于家主身侧。 这时另一个管事领了那个一品中的武师前来。 “听说京都来了贵客，涂某一直仰慕京都，想听贵客说些京都风物，还请家主和贵客见谅！” 邬通摆了摆手，口说无妨，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遥。 对方口中用的是所犯之事，这是官家的口吻，莫非是朝中来人？ 邬家一直谨慎做事，到底是什么事被官家盯上了？ 昨夜堂弟一夜未归，莫非与此有关？ “涂兄好功夫，不过，邬家的事，不是靠功夫解决得了的！ 嗯，这茶不错！” 陆遥停了一下，浅尝了一口茶，感觉齿颊生香，不由赞道。 “阁下所说邬家犯了事，不知所犯何事？还请阁下提点一二！” 邬通连忙问道。 大家族里，怎么可能事事都干干净净的，现在关键是，对方手里握着邬家的什么把柄。 “邬达昨夜未归，想来邬家主是清楚的，怎么没派人打探呢？” 陆遥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戏谑问道。 第第161章 清理各大家族开始！ 真是捉襟见肘，无人可用！ 陆遥叹了口气，等到秋瑜和洛云，李青回来，陆遥朝秋瑜招了招手，便往府衙而去。 府衙里的洛轻烟眉头紧锁，府衙里面，干净的人反而多了一些，毕竟虚职多一点，可这些人里面却也是没什么能力的人。 平日里也就混着日子，那些油水他们也没办法伸手，索性就跟和尚一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洛轻烟矬子里面挑高个，也只提拔了几个书吏，都是做不了主官的料。 无奈之下，便让姜北哲支应着。 姜北哲有了洛轻烟提供的那些卷宗，审理起来，倒是很快。 陆遥和秋瑜赶到的时候，已经处理了一小半人犯。 看了一眼堂中情形，陆遥心里便有了数，看来得把姜北哲留在这里主持大局。 这对姜北哲来说，也算升迁了，只是此人骨头软了些，日后若是被逆贼一威胁，怕是也很容易变节投敌。 唉，无人可用，先用着，等回了京，再遴选合适人选。 “洛轻烟，你出来一下！” 陆遥传音道。 洛轻烟默默退了出去，从后门走了出来。 “轻烟拜见两位大人！” 见陆遥和秋瑜都在，洛轻烟连忙行礼道。 “免礼，这里先丢给姜北哲来管，你们回去休息，卯初三刻，我们要去造访各大世家！” “是，大人！” 洛轻烟点头应道。 待她走后，陆遥在秋瑜耳边低语几句，秋瑜也独自离开。 陆遥则是回了县衙，将谈卓叫了回来，随后带着他去了左家宅院。 他便是被陆遥选定，去寻找芦方所说的那个奇人都不二之选。 回了早前的院子，陆遥感觉只睡了一小会，便到了卯初三刻。 众人齐聚一堂，老孟早将早膳备好了。 用过早膳，陆遥看着众人，开口道： “今日上午，我们兵分三路，雷仝，方凌，九牛一路，去寇家。 洛轻烟，老王，秋瑜一路，去黄家。 洛海跟我一路，去邬家。 监督他们自己清理门户！ 收缴相关人等的财物，铺面，地契，房契，作坊等，当场在他们家族内拍卖。 一盏茶之内，没成交的产业都会放到外面来全城拍卖！ 各自去县衙领一队三十名骑兵前去！收缴的财物一律征用他们的马车送来这里。 老孟负责登记造册！” “遵命，大人！”众人轰然应诺道。 很快，众人都出发了，只剩下洛海和老孟。 陆遥去了马厩，把黄六郎牵了出来，洛海跟在后面同样牵了一匹马随在身后。 黄六郎最近有些憋坏了，见到陆遥兴奋得四蹄翻飞，洛海在后面追得很是辛苦。 洛海有些奇怪，大人没去领那一队骑兵，这是要只凭自己两人去做这些事？ 邬家，颍昌府三大世家之一，府衙的司学便姓邬。 邬家也有一个京官，虽然目前只有六品，还没到入朝议事的品阶，但是在吏部也是一司主事，升任郎中令则可以进入朝议了。 两人在邬府门前下了马，门前的护卫上前一礼，开口问道： “阁下请了，来我们邬府是有何事？若有拜帖，予我一观便可！” 陆遥还了礼，笑道： “拜帖没有，不过，烦请阁下去请你们家主，我们登门，他该亲自来迎的！” 护卫见两人气度不凡，不像是口出狂言之辈，躬身再一礼道： “那请阁下稍待，在下这便去通禀家主！” 说完急匆匆的往里走去，另一人则半欠身立于一侧。 洛海感觉这一幕很是熟悉，先前洛府便是这般，不过他时常躲在一侧，看看来访的是去家主一脉还是去三爷那一脉。 盏茶时间过后，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在两名管事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这两名管事也是有讲究的，一人必然对城内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有了解，另一人，则是对朝中事务谙熟之人。 这样两人陪着家主一起迎接，可以适时给家主提供参考意见。 “敝人邬家家主邬通，不知贵客自何而来！” 身旁的两个管事没有出声，显然也看不出两人来历。 那此二人来自外地，服饰等物看不出身份地位。 “京都，邬家主，事关邬家，何处方便？” 陆遥微笑说道。 “贵客请随我来！” 邬通心中一动，这人口气不小，言语中有威胁之意，倒是要好好应对，看看是何状况。 说完朝身旁一名管事瞟了一眼，那人转身朝一旁走去。 陆遥对这些小动作也不以为意，无非就是将邬府的护院武师请来，以免出变故。 放开感应，邬府内一品中有一人，一品下有两人，倒也符合邬府在颍昌府城的实力地位。 邬通引两人到了书房，请两人坐了下来。 “贵客方才说事关邬家，可是邬家在哪里得罪了贵客么？” 邬通微笑问道。 一旁的管事在一旁开始沏茶，茶壶旋转间，眼神却是不时看向两人。 “得罪？邬家主说笑了，谈不上。 邬家所犯之事，与我个人无涉！” 陆遥摇了摇头，似不在乎，淡然说道。 管事连忙将茶奉上，笑道： “这是今年新茶，是朝贡珍品，得来不易，请贵客慢用！” 说完便立于家主身侧。 这时另一个管事领了那个一品中的武师前来。 “听说京都来了贵客，涂某一直仰慕京都，想听贵客说些京都风物，还请家主和贵客见谅！” 邬通摆了摆手，口说无妨，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遥。 对方口中用的是所犯之事，这是官家的口吻，莫非是朝中来人？ 邬家一直谨慎做事，到底是什么事被官家盯上了？ 昨夜堂弟一夜未归，莫非与此有关？ “涂兄好功夫，不过，邬家的事，不是靠功夫解决得了的！ 嗯，这茶不错！” 陆遥停了一下，浅尝了一口茶，感觉齿颊生香，不由赞道。 “阁下所说邬家犯了事，不知所犯何事？还请阁下提点一二！” 邬通连忙问道。 大家族里，怎么可能事事都干干净净的，现在关键是，对方手里握着邬家的什么把柄。 “邬达昨夜未归，想来邬家主是清楚的，怎么没派人打探呢？” 陆遥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戏谑问道。 第第162章 陆遥如恶魔临，邬家自查自纠 “昨夜宵禁，不知何故，阁下想来是知道个中缘由，还请不吝告知！” 邬通的姿态继续放低，堂弟未归果然与其有关。 这是要通过堂弟来拿捏邬家？ “邬家主，邬家当为颍昌府世家表率，邬家作奸犯科之人不少，今日且看邬家主的手段了！ 这份名单给家主过目一下，可有差错？” 陆遥弹出一个小纸卷，落在邬通面前。 邬通连忙拿起一看，里面第一人便是堂弟，不过已经划去，其下只写了四个人名，想来这小纸卷也只写得了这么些字。 眼睛微缩，其中只有一人，他并不清楚，其余三人做的几件事他也有所耳闻。 只是他们处理得还算干净，没把邬家牵扯进去，他也就没以家规惩罚。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没处理干净。 “邬家这些子弟当真作奸犯科？” 邬通皱眉问道。 “哦，看来邬家主这家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若邬家主处理不了，那就我来办，邬家主待会可别见怪！” 陆遥起身，掸了掸袖子，便要离开。 那涂姓武师正要起身拦住，却见家主三步并做两步，拉住了陆遥的衣袖。 “阁下且慢，只是事情调查清楚，还需时日” 陆遥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甩袖将邬家主摔了个狗吃屎。 一旁的涂山连忙出拳阻拦。 陆遥掌刀轻轻一斩，只听喀喇声响，涂山左拳下沿的小指和无名指被击断，涂山闷哼一声，退了开来。 “家主，此人功力高绝，我挡不住！” 涂山后退一步，将邬通扶起，在他耳畔低声提醒道。 “阁下，是邬某不识庐山真面目，邬某这就去办！” 涂山是一品中，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颍昌府能强过他的也就个人，能这么轻易打败他的，怕是只有京都的那位大人了。 对方没有露行迹，他便也没称呼陆大人。 现在想来，陆大人还是给邬家面子了，不然，那六扇门地司部的人直接闯进来，直接办了也没人敢反抗。 “涂山，把那几个小崽子都抓到这里来！” 涂山连忙去了。 方才那管事，连忙将笔墨纸砚和一应的家法刑具备好。 邬家的家法虽也算严苛，但是都是鞭子，板子，杖子，然后都是些功夫稀松平常的人来执行。 居然一个都没打死，陆遥看不过去，叫停了其中三组刑罚，微笑说道： “此三人，手上人命不止一条，邬家的家规太松，如何能镇压得住那些人的欲望？ 你们不愿沾上同族的血，那便我来！” 陆遥随手抄起一根杖子，在三人身上各打了一下，三人腰椎断裂，哀嚎惨叫着往前蠕动求救，盏茶时间，方才气绝。 一时间整个邬家都躁动了起来，很多族人都要前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被涂山领着一帮护卫拦在了院外。 邬通吓得一跤摔倒在地，管事连忙将他扶起，他不忍看那三人的惨状，靠在椅子上，扭过头去，眼眶里噙满泪水。 “拦他们作甚？就是要让族人们知道原委，长长记性！ 邬家主可是不忍？却不曾想过，他们剥夺他人的性命的时候，那些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人的家人又是如何凄惨？” 陆遥冷笑道。 在场所有人都冒冷汗，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居然如此凶残。 邬通朝涂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阻拦了。 也好，省得到时候那些不明原委的族人来闹他这个族长的不作为。 涂山挥手示意院门口的护卫放行，顿时一堆人涌了进来。 有数人提着刀而来，显然是那几名死者的直系族人。 他们冲上前，见陆遥就在自己死的亲人旁边，认定他就是凶手，举刀便喝问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杀我兄弟，给我纳命来！”说完便要举刀劈砍。 “不要”一旁的邬通和涂山连忙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遥瞬间出刀收刀，这个举刀的人头颅便掉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乱滚。 脖子上一道血泉喷溅起丈余高。那些刚进来的族人见着这一幕，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邬家主，你这家丑要外扬了么？” 陆遥持刀在一旁的尸身上擦拭血迹，微笑说道。 “涂山，让人封锁所有出口！” 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报官，去府衙，那里有族里的三爷，他的堂弟。 然而这不但没有用，还会将邬家的事闹得满城皆知。 “邬家主，邬家犯事的人可不止这些，你是现在自查自纠，还是我来？” 陆遥看着场上唯一一个没有死在他手中，已经瘫软在地的邬家人说道。 “多谢大人给邬家自查自纠的机会！” 邬通连忙跪倒在地，叩谢道。 “对了，邬家主，他们虽然死了，可是那作奸犯科弄来的钱，该怎么办嘞？” 陆遥拍了拍那人的脸，起身微笑问道。 这一刻，邬家的人看着陆遥犹如地狱里的恶魔一般。 “小人会全部没收他们非法所得，上交给大人！” 邬通连忙说道。 “不是上交我，莫非是想栽赃我借机中饱私囊？”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大人，小人绝无此意！” 邬通吓得连忙磕头解释。 “这些钱，要抚恤那些受害的家庭，还要弥补朝廷的损失！”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小人知道了，小人这就去自查自纠！” 邬通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了。 陆大人，比传闻更加可怕，不止是功夫，还有这手段。 涂山把三名死者和那个吓得屎尿齐流的家伙拖走了，然后让人开始打扫这些血迹和污物。 陆遥却是摆手制止了他们。 一旁的洛海全程都忍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跟随大人出来办差，威风是够了，可是这场面可真的要一颗强大的心脏来应对。 他不是没见过血腥，可这一刻，他感觉这里的血更腥更臭，更恶心。 过来约莫一炷香时间，邬通领了十几个族人前来。 这些人都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那个虐杀自己族人，而族长却没有丝毫办法的年轻人。 其中两人，持刀自戕身亡，其余人都朝陆遥跪了一排。 管事战战兢兢地将他们所犯之事，和家法都说了一遍。 邬通见陆遥没有反对，便挥手，让涂山一干护卫开始行刑。 没有人再敢看在同族面子上打阴阳板子。 然而，这些血肉翻飞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惨叫，愣是咽了下去。 第第162章 陆遥如恶魔临，邬家自查自纠 “昨夜宵禁，不知何故，阁下想来是知道个中缘由，还请不吝告知！” 邬通的姿态继续放低，堂弟未归果然与其有关。 这是要通过堂弟来拿捏邬家？ “邬家主，邬家当为颍昌府世家表率，邬家作奸犯科之人不少，今日且看邬家主的手段了！ 这份名单给家主过目一下，可有差错？” 陆遥弹出一个小纸卷，落在邬通面前。 邬通连忙拿起一看，里面第一人便是堂弟，不过已经划去，其下只写了四个人名，想来这小纸卷也只写得了这么些字。 眼睛微缩，其中只有一人，他并不清楚，其余三人做的几件事他也有所耳闻。 只是他们处理得还算干净，没把邬家牵扯进去，他也就没以家规惩罚。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没处理干净。 “邬家这些子弟当真作奸犯科？” 邬通皱眉问道。 “哦，看来邬家主这家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若邬家主处理不了，那就我来办，邬家主待会可别见怪！” 陆遥起身，掸了掸袖子，便要离开。 那涂姓武师正要起身拦住，却见家主三步并做两步，拉住了陆遥的衣袖。 “阁下且慢，只是事情调查清楚，还需时日” 陆遥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甩袖将邬家主摔了个狗吃屎。 一旁的涂山连忙出拳阻拦。 陆遥掌刀轻轻一斩，只听喀喇声响，涂山左拳下沿的小指和无名指被击断，涂山闷哼一声，退了开来。 “家主，此人功力高绝，我挡不住！” 涂山后退一步，将邬通扶起，在他耳畔低声提醒道。 “阁下，是邬某不识庐山真面目，邬某这就去办！” 涂山是一品中，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颍昌府能强过他的也就个人，能这么轻易打败他的，怕是只有京都的那位大人了。 对方没有露行迹，他便也没称呼陆大人。 现在想来，陆大人还是给邬家面子了，不然，那六扇门地司部的人直接闯进来，直接办了也没人敢反抗。 “涂山，把那几个小崽子都抓到这里来！” 涂山连忙去了。 方才那管事，连忙将笔墨纸砚和一应的家法刑具备好。 邬家的家法虽也算严苛，但是都是鞭子，板子，杖子，然后都是些功夫稀松平常的人来执行。 居然一个都没打死，陆遥看不过去，叫停了其中三组刑罚，微笑说道： “此三人，手上人命不止一条，邬家的家规太松，如何能镇压得住那些人的欲望？ 你们不愿沾上同族的血，那便我来！” 陆遥随手抄起一根杖子，在三人身上各打了一下，三人腰椎断裂，哀嚎惨叫着往前蠕动求救，盏茶时间，方才气绝。 一时间整个邬家都躁动了起来，很多族人都要前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被涂山领着一帮护卫拦在了院外。 邬通吓得一跤摔倒在地，管事连忙将他扶起，他不忍看那三人的惨状，靠在椅子上，扭过头去，眼眶里噙满泪水。 “拦他们作甚？就是要让族人们知道原委，长长记性！ 邬家主可是不忍？却不曾想过，他们剥夺他人的性命的时候，那些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人的家人又是如何凄惨？” 陆遥冷笑道。 在场所有人都冒冷汗，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居然如此凶残。 邬通朝涂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阻拦了。 也好，省得到时候那些不明原委的族人来闹他这个族长的不作为。 涂山挥手示意院门口的护卫放行，顿时一堆人涌了进来。 有数人提着刀而来，显然是那几名死者的直系族人。 他们冲上前，见陆遥就在自己死的亲人旁边，认定他就是凶手，举刀便喝问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杀我兄弟，给我纳命来！”说完便要举刀劈砍。 “不要”一旁的邬通和涂山连忙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遥瞬间出刀收刀，这个举刀的人头颅便掉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乱滚。 脖子上一道血泉喷溅起丈余高。那些刚进来的族人见着这一幕，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邬家主，你这家丑要外扬了么？” 陆遥持刀在一旁的尸身上擦拭血迹，微笑说道。 “涂山，让人封锁所有出口！” 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报官，去府衙，那里有族里的三爷，他的堂弟。 然而这不但没有用，还会将邬家的事闹得满城皆知。 “邬家主，邬家犯事的人可不止这些，你是现在自查自纠，还是我来？” 陆遥看着场上唯一一个没有死在他手中，已经瘫软在地的邬家人说道。 “多谢大人给邬家自查自纠的机会！” 邬通连忙跪倒在地，叩谢道。 “对了，邬家主，他们虽然死了，可是那作奸犯科弄来的钱，该怎么办嘞？” 陆遥拍了拍那人的脸，起身微笑问道。 这一刻，邬家的人看着陆遥犹如地狱里的恶魔一般。 “小人会全部没收他们非法所得，上交给大人！” 邬通连忙说道。 “不是上交我，莫非是想栽赃我借机中饱私囊？”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大人，小人绝无此意！” 邬通吓得连忙磕头解释。 “这些钱，要抚恤那些受害的家庭，还要弥补朝廷的损失！”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小人知道了，小人这就去自查自纠！” 邬通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了。 陆大人，比传闻更加可怕，不止是功夫，还有这手段。 涂山把三名死者和那个吓得屎尿齐流的家伙拖走了，然后让人开始打扫这些血迹和污物。 陆遥却是摆手制止了他们。 一旁的洛海全程都忍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跟随大人出来办差，威风是够了，可是这场面可真的要一颗强大的心脏来应对。 他不是没见过血腥，可这一刻，他感觉这里的血更腥更臭，更恶心。 过来约莫一炷香时间，邬通领了十几个族人前来。 这些人都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那个虐杀自己族人，而族长却没有丝毫办法的年轻人。 其中两人，持刀自戕身亡，其余人都朝陆遥跪了一排。 管事战战兢兢地将他们所犯之事，和家法都说了一遍。 邬通见陆遥没有反对，便挥手，让涂山一干护卫开始行刑。 没有人再敢看在同族面子上打阴阳板子。 然而，这些血肉翻飞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惨叫，愣是咽了下去。 第第163章 这个寇家有点意思！ 行刑完毕，邬通将一本新的账簿交了上来。 陆遥打开一看，点了点头。 上面把账目记得很详细。 同样一口箱子，上面都是各种金银财宝，还有一摞银票。 陆遥大致估算了一下，邬通很体贴的把银票的兑换折价算了进去不说，还多了近三万两。 这笔没有记在账簿上，这意思不言而明。 陆遥放下箱子，微笑说道： “邬家当洁身自好，时常自查自纠，不然日后早晚败亡！有空我会去找邬主事喝茶！” “是，多谢大人提点！邬家一定奉公守法！”邬通连忙说道。 陆遥走了，临走，邬家还送了一辆马车，洛海驾着马车将一箱财物都运了回去。 回到院子，洛轻烟和雷仝他们都还没回来。 用过午膳，陆遥也不等他们，径直去了左家院子，李青和洛云正看着芦方一家用午膳。 谈卓和芦方也还没回来。 “洛海，你跟着去看看！若是没出意外，便不用现身！” 洛海离开后，陆遥独自回到了院子里。 这回没等多久，洛轻烟和秋瑜便回来了，带回来两箱财物和一本账簿。 看着那些士卒身上不少鲜血，陆遥知道，她们这趟去黄家，或许比自己在邬家更血腥。 “这趟杀了不少人？” 陆遥微笑问道。 “回禀大人，黄家家主犯上作乱，被诛杀了！ 现在是他大哥重新执掌黄家！” 洛轻烟没有汇报具体人数，只说了黄家家主变更的情况。 陆遥想起黄家首恶是家主最小的儿子，难怪他会反抗。 不过自己放纵孩子为非作歹，吞这苦果也就理所当然了。 “嗯，姑息养奸，诚不我欺啊！” 陆遥叹了口气，黄家经此一劫，怕是大伤元气了，城中觊觎黄家产业的那些中小家族如何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对比来看，陆遥对邬家已经很不错了。 过了一会之后，雷仝和九牛等人也回来了，他们这趟收获也颇丰，只是拿回来的财物，多是各式珍奇玩物，兑换成的银票却是不多。 “咦，雷叔，这是什么情况？寇家怎么不用银票折换？” 洛轻烟有些好奇问道。 “寇家家主却是任我们查抄那些个犯事族人的家。 其中几个负责他们家族的一个产业，我们查抄的份额，他们没有要，我们要么接手这部分，要么转手拍卖！ 因为是查抄，所以这些东西多了些，银票少了些！” 雷仝叹了口气说道。 那寇家识别了他们的朝廷身份后，倒也没有阻拦，但也没有积极配合，就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你们查抄就查抄，你们掌握了多少犯罪之人的铁证，那就查抄多少。 我们不阻拦你们查抄，没有拿出切实证据的，那你们也别想动。 “哦，这个寇家有点意思啊！ 那个产业是什么产业？” 陆遥啧啧赞叹道，这个寇家的表现引起了他的兴趣。 相对来说，三家里面，他们损失却是比应有的要小。 邬家被自己吓到了，多揪出一些他们还没掌握的犯罪族人出来，自己主动多放了血。 黄家，则是因为家主亲儿子在其列，导致家主亲自下场放对，疯狂的下场更是头破血流，连家主一脉都折进去了。 只有寇家，这表现挑不出错处来，却是尽可能的将银票这些容易转移的资产尽量做了转移。 按他们掌握的证据，查抄那些珍玩和少量银票也足以抵消了。 这样，他们的族人还有一些没查证出来的，都没有再折进去。 “那个产业是水运，涉及的份额，是颍昌府治下颍川西浦码头三成的份额。 共有四艘货船，和码头上的一个货栈。不过我们要接下来，船工这些都得我们自己安排！” 雷仝连忙介绍道。 “那不拍卖了，那个地方我们正好可以用得上！” 陆遥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陆大人要搞水运？ 在场众人不由都有些纳闷，只是却不好意思问个清楚明白。 “寇家这样，我们要不要再去查一查？” 一旁洛轻烟开口问道。 “不用，先等着，后面忙完那些事再说！” 陆遥摆了摆手，现在把时间精力放在这个寇家上面就是浪费。 “城里原本的那些士卒，还有夜里打晕绑起来的衙役还有不少没有放出来，现在是不是要清理他们了？” 洛轻烟提示了一个问题，现在维护城内治安的还是那几百精兵，可这些人，不可能一直这般下去。 县衙府衙到时候释放了一部分供他们那些新官上任招揽自己的班底。 “各处挑一两个涉及此前那些案件中的人，杀鸡儆猴！其余的人再筛选剔除一小部分，空出的名额，再从城内百姓中选人补充进去。 所有衙役，能留下来的，月俸增加五钱银子！” 陆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有幕僚的感觉就是好，不用事事都自己考虑。 “是，大人！雷叔，方凌，你们负责城门守卫！”洛轻烟领命后朝两人下令道。 不在场的洛海，洛云，谈卓，李青，洛轻烟没去问陆大人他们去哪了。 九牛不擅长做这些，跟在自己身边就好。至于老王和老孟，他们还需要将这些东西建档入库，怕是一天都不够忙的。 城中百姓很快感觉到了颍昌府城的变化。 那些一起早就吃霸王餐，四处晃荡，催收租子的人是一个都没见着了。 离县衙府衙附近几条街的百姓则是更加意外了，宵禁变封禁了，白天也不许往这边走，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而且全是生面孔，不像本地人，也不说话，只是举着兵器野蛮驱赶。 不少人把这情况传了出去，附近几条街道上，也就多了许多窥探的眼睛。 到了中午，又开始传，几大家族好像都出了事，里面经常有惨叫声传出来，而且外围也有那些身穿铠甲的兵士封住了大门。 一时间关于颍昌府城变天的谣言甚嚣尘上。 可是没过多久，那些人撤了，带着马车撤走了，有人上前打探，那几个家族也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言，直接封了门，杜绝了与外面的联系。 天真的变了，就是不知道变好还是变坏？ 第第163章 这个寇家有点意思！ 行刑完毕，邬通将一本新的账簿交了上来。 陆遥打开一看，点了点头。 上面把账目记得很详细。 同样一口箱子，上面都是各种金银财宝，还有一摞银票。 陆遥大致估算了一下，邬通很体贴的把银票的兑换折价算了进去不说，还多了近三万两。 这笔没有记在账簿上，这意思不言而明。 陆遥放下箱子，微笑说道： “邬家当洁身自好，时常自查自纠，不然日后早晚败亡！有空我会去找邬主事喝茶！” “是，多谢大人提点！邬家一定奉公守法！”邬通连忙说道。 陆遥走了，临走，邬家还送了一辆马车，洛海驾着马车将一箱财物都运了回去。 回到院子，洛轻烟和雷仝他们都还没回来。 用过午膳，陆遥也不等他们，径直去了左家院子，李青和洛云正看着芦方一家用午膳。 谈卓和芦方也还没回来。 “洛海，你跟着去看看！若是没出意外，便不用现身！” 洛海离开后，陆遥独自回到了院子里。 这回没等多久，洛轻烟和秋瑜便回来了，带回来两箱财物和一本账簿。 看着那些士卒身上不少鲜血，陆遥知道，她们这趟去黄家，或许比自己在邬家更血腥。 “这趟杀了不少人？” 陆遥微笑问道。 “回禀大人，黄家家主犯上作乱，被诛杀了！ 现在是他大哥重新执掌黄家！” 洛轻烟没有汇报具体人数，只说了黄家家主变更的情况。 陆遥想起黄家首恶是家主最小的儿子，难怪他会反抗。 不过自己放纵孩子为非作歹，吞这苦果也就理所当然了。 “嗯，姑息养奸，诚不我欺啊！” 陆遥叹了口气，黄家经此一劫，怕是大伤元气了，城中觊觎黄家产业的那些中小家族如何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对比来看，陆遥对邬家已经很不错了。 过了一会之后，雷仝和九牛等人也回来了，他们这趟收获也颇丰，只是拿回来的财物，多是各式珍奇玩物，兑换成的银票却是不多。 “咦，雷叔，这是什么情况？寇家怎么不用银票折换？” 洛轻烟有些好奇问道。 “寇家家主却是任我们查抄那些个犯事族人的家。 其中几个负责他们家族的一个产业，我们查抄的份额，他们没有要，我们要么接手这部分，要么转手拍卖！ 因为是查抄，所以这些东西多了些，银票少了些！” 雷仝叹了口气说道。 那寇家识别了他们的朝廷身份后，倒也没有阻拦，但也没有积极配合，就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你们查抄就查抄，你们掌握了多少犯罪之人的铁证，那就查抄多少。 我们不阻拦你们查抄，没有拿出切实证据的，那你们也别想动。 “哦，这个寇家有点意思啊！ 那个产业是什么产业？” 陆遥啧啧赞叹道，这个寇家的表现引起了他的兴趣。 相对来说，三家里面，他们损失却是比应有的要小。 邬家被自己吓到了，多揪出一些他们还没掌握的犯罪族人出来，自己主动多放了血。 黄家，则是因为家主亲儿子在其列，导致家主亲自下场放对，疯狂的下场更是头破血流，连家主一脉都折进去了。 只有寇家，这表现挑不出错处来，却是尽可能的将银票这些容易转移的资产尽量做了转移。 按他们掌握的证据，查抄那些珍玩和少量银票也足以抵消了。 这样，他们的族人还有一些没查证出来的，都没有再折进去。 “那个产业是水运，涉及的份额，是颍昌府治下颍川西浦码头三成的份额。 共有四艘货船，和码头上的一个货栈。不过我们要接下来，船工这些都得我们自己安排！” 雷仝连忙介绍道。 “那不拍卖了，那个地方我们正好可以用得上！” 陆遥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陆大人要搞水运？ 在场众人不由都有些纳闷，只是却不好意思问个清楚明白。 “寇家这样，我们要不要再去查一查？” 一旁洛轻烟开口问道。 “不用，先等着，后面忙完那些事再说！” 陆遥摆了摆手，现在把时间精力放在这个寇家上面就是浪费。 “城里原本的那些士卒，还有夜里打晕绑起来的衙役还有不少没有放出来，现在是不是要清理他们了？” 洛轻烟提示了一个问题，现在维护城内治安的还是那几百精兵，可这些人，不可能一直这般下去。 县衙府衙到时候释放了一部分供他们那些新官上任招揽自己的班底。 “各处挑一两个涉及此前那些案件中的人，杀鸡儆猴！其余的人再筛选剔除一小部分，空出的名额，再从城内百姓中选人补充进去。 所有衙役，能留下来的，月俸增加五钱银子！” 陆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有幕僚的感觉就是好，不用事事都自己考虑。 “是，大人！雷叔，方凌，你们负责城门守卫！”洛轻烟领命后朝两人下令道。 不在场的洛海，洛云，谈卓，李青，洛轻烟没去问陆大人他们去哪了。 九牛不擅长做这些，跟在自己身边就好。至于老王和老孟，他们还需要将这些东西建档入库，怕是一天都不够忙的。 城中百姓很快感觉到了颍昌府城的变化。 那些一起早就吃霸王餐，四处晃荡，催收租子的人是一个都没见着了。 离县衙府衙附近几条街的百姓则是更加意外了，宵禁变封禁了，白天也不许往这边走，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而且全是生面孔，不像本地人，也不说话，只是举着兵器野蛮驱赶。 不少人把这情况传了出去，附近几条街道上，也就多了许多窥探的眼睛。 到了中午，又开始传，几大家族好像都出了事，里面经常有惨叫声传出来，而且外围也有那些身穿铠甲的兵士封住了大门。 一时间关于颍昌府城变天的谣言甚嚣尘上。 可是没过多久，那些人撤了，带着马车撤走了，有人上前打探，那几个家族也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言，直接封了门，杜绝了与外面的联系。 天真的变了，就是不知道变好还是变坏？ 第第164章 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让我守规矩的本事 正忐忑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开了，县衙招收衙役，书吏，还有城门守卫。 这可是官差，且不说俸禄比寻常做工高上很多，只要是官差，起码那些地痞流氓，都不敢欺负了。 以前多少人眼热，可哪有机会进得去。 现在居然大开方便之门，公开招收，这可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过的好事。 城中百姓都蜂拥而至，来到县衙和府衙的门前。 陆遥皱着眉头，洛海跟去了，咋他们还没把那个奇人请回来？ “洛轻烟，待会派人通知符知安和姜北哲，明日上午发布全城告示。 午时三刻公开处斩那些犯了死罪的人！” 天色渐暗，陆遥开口说道。 “回禀大人，犯人太多，要不早些时候开始处斩？ 而且刽子手可能不够！” 洛轻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按正常流程，验明正身，宣告每人罪行，监斩之后还要收尸，刽子手只有三个，县衙府衙通用的。 这走一遭，一炷香都不见得够。 这次大清洗，死罪的人数十上百。午时三刻起怕是要斩到天黑了，而且刽子手以往一次杀人也不过九。 “找几个刀法好的人临时上场就是了，九牛就不错！ 时间就提前到午初，让他们动作利索点，流程快一点！” 陆遥叹道，这还是他们昨夜和今天白天已经杀了不少的情况下。 不然按照以往的流程，一天只杀一场，怕是要杀上一个月了。 希望明天这场公开处斩，能将那些魑魅魍魉杀怕，能让受了冤屈的城中百姓大仇得报。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洛轻烟领命离开。 “秋瑜，你在城中坐镇，我出去办点事。” 陆遥有些放心不下带着芦方的谈卓，还有后面派去的洛海，打算亲自走一趟。 “城中不是清理得差不多了么？还需要我坐镇？” 秋瑜不解问道。 “矿场和驻军在城中想必也有自己的眼线耳目，今日发生的事应该传回去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清楚，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陆遥低声问道。 “他们难道还敢攻打颍昌府城不成？” 秋瑜疑问道。 “攻城或许不会，但是派人潜入打探消息，这是肯定的。 若是我们有出城找他们麻烦的举动，那他们就会在路上给我们设伏了！ 所以，潜入了多少探子，都在何处？这块都需要你查清楚来！” “好，那我去南城门那里守着！” 秋瑜明白了陆遥想干些什么，点头应道。 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探子可抓可杀，陆遥却选择了只盯不抓。 其实若是人手足够，昨夜便是突袭矿场和驻军的好机会。 陆遥目露赞许之色，现在的秋瑜，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讲那么透彻才能明白了。 “我们走！” 出了城往西南，陆遥骑着黄六郎在官道上恣意驰骋。 黄六郎更是撒欢一样，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不过只疾驰了一炷香时间，陆遥便勒马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洛海在驾着马车。 洛海见到陆大人骑马赶来，神情忐忑，今日遭遇着实让他有些羞恼不已。 “卑职拜见大人！”洛海下马行礼道。 车上车帘掀开，谈卓和芦方也连忙下了马车朝陆遥行礼拜见。 “说说情况！” 陆遥朝谈卓说道。 “回禀大人，卑职与芦方到了那处山谷，山谷入口警示内有陷阱迷阵毒瘴，需拿银子叩石问路。 芦方也说了此人怪癖，卑职取了五百两，那山谷里的迷雾才逐渐散开。有一仆人出现带路。 我们跟着仆人入阵之后，走了许久，见到里面一个木屋，仆人进去传话，不久那个奇人召见，我们进去一看，一个干枯人影背对我们而坐。 说，来意已经知晓，只是需要提供人的面皮一张，说是等价交换。 卑职便说请他出山，钱不是问题，面皮也不是问题。 那人说他哪里都不去，便消失不见。我们出来之后，便迷路了。 后面便看到仆人将洛海带到我们面前，说主人心意已决，要么随他出阵，要么困死在这阵中！ 我们商议一下，决定先暂时退避，将详情报与大人！” 谈卓仔细将今日的遭遇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你先前所见奇人也是这般作态？” 陆遥问向芦方。 “之前倒是没有说要面皮来换的规矩，就是银子要得多些！” 芦方连忙说道。 “你们先回城！我去瞧瞧！” 陆遥拍马走了，三人叹了口气，驾着马车回城。 这趟差事没办明白，下次不能再出差错了。 黄六郎脚程极快，只一炷香，便驮着陆遥到了山谷之外。 陆遥寻了一处，卸了马缰，任它在林中行动，这才飞身赶往山谷。 有陷阱阵法，毒瘴这些东西，黄六郎进去也不方便。 山谷入口处的大石头很是显眼。 旁边立着石碑，讲的正是谈卓之前说的那些。 陆遥拿出一百两，连敲了五下，那个所谓的仆人未曾出现，但是声音却响了起来。 “一百两当五百两花，阁下这诚意太足，请便！”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陆遥循声望去，没看见人影，但是气息却是在。 陆遥一蹬地飞身上前，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躲入阵中。 陆遥站在那人方才所在的位置，往来的地方看去，却是十分清晰，那锭银子还在石头上。 看了一下脚下的足印，陆遥突然笑了起来。 “先前我朋友花了一千两，都没办成，我还给你钱已经看得起你们了！ 莫要给脸不要脸，不然我放火烧了这山谷！” 陆遥冷声说道。 “你与他们是一伙的？如何证明？” 那人却是矢口否认。 “第一次来了两人，第二次来了一人，都是五百两，你家主人却是什么事都没答应，便把我同伴撵了出来。 若非同伴，我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陆遥说完闪身直朝声音起处扑了过去。 只是那人反应也很快，陆遥一动身，那人便转身消失在阵中。 “这便是我们的规矩，进来不论买卖成交与否，这入谷的银子都是不退的，你来几次都是一样的。 除非你换个要求！” 那人继续辩驳道。 “规矩都是拿来破的，我倒要瞧瞧，你们有没有让我守规矩的本事！” 陆遥继续朝那人而去，那人闪身离开后却是学了个乖，不再回答陆遥。 第第164章 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让我守规矩的本事 正忐忑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开了，县衙招收衙役，书吏，还有城门守卫。 这可是官差，且不说俸禄比寻常做工高上很多，只要是官差，起码那些地痞流氓，都不敢欺负了。 以前多少人眼热，可哪有机会进得去。 现在居然大开方便之门，公开招收，这可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过的好事。 城中百姓都蜂拥而至，来到县衙和府衙的门前。 陆遥皱着眉头，洛海跟去了，咋他们还没把那个奇人请回来？ “洛轻烟，待会派人通知符知安和姜北哲，明日上午发布全城告示。 午时三刻公开处斩那些犯了死罪的人！” 天色渐暗，陆遥开口说道。 “回禀大人，犯人太多，要不早些时候开始处斩？ 而且刽子手可能不够！” 洛轻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按正常流程，验明正身，宣告每人罪行，监斩之后还要收尸，刽子手只有三个，县衙府衙通用的。 这走一遭，一炷香都不见得够。 这次大清洗，死罪的人数十上百。午时三刻起怕是要斩到天黑了，而且刽子手以往一次杀人也不过九。 “找几个刀法好的人临时上场就是了，九牛就不错！ 时间就提前到午初，让他们动作利索点，流程快一点！” 陆遥叹道，这还是他们昨夜和今天白天已经杀了不少的情况下。 不然按照以往的流程，一天只杀一场，怕是要杀上一个月了。 希望明天这场公开处斩，能将那些魑魅魍魉杀怕，能让受了冤屈的城中百姓大仇得报。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洛轻烟领命离开。 “秋瑜，你在城中坐镇，我出去办点事。” 陆遥有些放心不下带着芦方的谈卓，还有后面派去的洛海，打算亲自走一趟。 “城中不是清理得差不多了么？还需要我坐镇？” 秋瑜不解问道。 “矿场和驻军在城中想必也有自己的眼线耳目，今日发生的事应该传回去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清楚，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陆遥低声问道。 “他们难道还敢攻打颍昌府城不成？” 秋瑜疑问道。 “攻城或许不会，但是派人潜入打探消息，这是肯定的。 若是我们有出城找他们麻烦的举动，那他们就会在路上给我们设伏了！ 所以，潜入了多少探子，都在何处？这块都需要你查清楚来！” “好，那我去南城门那里守着！” 秋瑜明白了陆遥想干些什么，点头应道。 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探子可抓可杀，陆遥却选择了只盯不抓。 其实若是人手足够，昨夜便是突袭矿场和驻军的好机会。 陆遥目露赞许之色，现在的秋瑜，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讲那么透彻才能明白了。 “我们走！” 出了城往西南，陆遥骑着黄六郎在官道上恣意驰骋。 黄六郎更是撒欢一样，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不过只疾驰了一炷香时间，陆遥便勒马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洛海在驾着马车。 洛海见到陆大人骑马赶来，神情忐忑，今日遭遇着实让他有些羞恼不已。 “卑职拜见大人！”洛海下马行礼道。 车上车帘掀开，谈卓和芦方也连忙下了马车朝陆遥行礼拜见。 “说说情况！” 陆遥朝谈卓说道。 “回禀大人，卑职与芦方到了那处山谷，山谷入口警示内有陷阱迷阵毒瘴，需拿银子叩石问路。 芦方也说了此人怪癖，卑职取了五百两，那山谷里的迷雾才逐渐散开。有一仆人出现带路。 我们跟着仆人入阵之后，走了许久，见到里面一个木屋，仆人进去传话，不久那个奇人召见，我们进去一看，一个干枯人影背对我们而坐。 说，来意已经知晓，只是需要提供人的面皮一张，说是等价交换。 卑职便说请他出山，钱不是问题，面皮也不是问题。 那人说他哪里都不去，便消失不见。我们出来之后，便迷路了。 后面便看到仆人将洛海带到我们面前，说主人心意已决，要么随他出阵，要么困死在这阵中！ 我们商议一下，决定先暂时退避，将详情报与大人！” 谈卓仔细将今日的遭遇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你先前所见奇人也是这般作态？” 陆遥问向芦方。 “之前倒是没有说要面皮来换的规矩，就是银子要得多些！” 芦方连忙说道。 “你们先回城！我去瞧瞧！” 陆遥拍马走了，三人叹了口气，驾着马车回城。 这趟差事没办明白，下次不能再出差错了。 黄六郎脚程极快，只一炷香，便驮着陆遥到了山谷之外。 陆遥寻了一处，卸了马缰，任它在林中行动，这才飞身赶往山谷。 有陷阱阵法，毒瘴这些东西，黄六郎进去也不方便。 山谷入口处的大石头很是显眼。 旁边立着石碑，讲的正是谈卓之前说的那些。 陆遥拿出一百两，连敲了五下，那个所谓的仆人未曾出现，但是声音却响了起来。 “一百两当五百两花，阁下这诚意太足，请便！”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陆遥循声望去，没看见人影，但是气息却是在。 陆遥一蹬地飞身上前，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躲入阵中。 陆遥站在那人方才所在的位置，往来的地方看去，却是十分清晰，那锭银子还在石头上。 看了一下脚下的足印，陆遥突然笑了起来。 “先前我朋友花了一千两，都没办成，我还给你钱已经看得起你们了！ 莫要给脸不要脸，不然我放火烧了这山谷！” 陆遥冷声说道。 “你与他们是一伙的？如何证明？” 那人却是矢口否认。 “第一次来了两人，第二次来了一人，都是五百两，你家主人却是什么事都没答应，便把我同伴撵了出来。 若非同伴，我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陆遥说完闪身直朝声音起处扑了过去。 只是那人反应也很快，陆遥一动身，那人便转身消失在阵中。 “这便是我们的规矩，进来不论买卖成交与否，这入谷的银子都是不退的，你来几次都是一样的。 除非你换个要求！” 那人继续辩驳道。 “规矩都是拿来破的，我倒要瞧瞧，你们有没有让我守规矩的本事！” 陆遥继续朝那人而去，那人闪身离开后却是学了个乖，不再回答陆遥。 第第165章 你，你大爷的，你放了我 陆遥盘膝坐了下来，这里的阵法有些意思，那人的轻功绝没他快，可是那人走动间阵法变换，自己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现在只有屏除一切外在干扰，感应对方的位置和阵法的情况再说。 山谷里起风了，迷雾流动起来，但是依旧没有消散。 陆遥的嘴角勾起，这个阵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起来六扇门地司部里的那个阵法。 或许有些许不同，但是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风声遮掩了那人的脚步声，却是带来了那人的气味。 陆遥按照韩墨所教的闯阵之法，只盏茶时间便出了阵。 出了阵，眼前就是一座木屋，感应那人还在阵中，陆遥笑了笑，往木屋走去。 木屋里的陈设比较简陋，不过，工具却是很多，看着像是木匠的匠作工坊。 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器件，做的甚是精巧。 面具也有不少，看了一下材质，有人皮的，猪皮的居多，多是男子面孔，从十五六到四五十的都有。 一路看过去，陆遥看见一个影子在帘幔背后，陆遥走上前，点亮了烛台，看见一个干枯的蜡尸出现在面前。 轻扇了扇风，除了蜡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松脂清香。 这是尸身整体浸入松脂中，待松脂凝结后，在上面再覆盖一层蜡做的防腐处理。 这需要在人还没死透的时候就开始制作，否则，最后一口气断了，尸体内腐化，便会膨胀，这种密封的蜡尸便很难制作成功了。 而且尸体生前最后一段时日要不进食才行。 看其面目安详，陆遥有些感叹，这倒有些得道高僧的模样了。 只是不知，这人，与那人是何关系。 烛台点亮后，阵中那人顿时有感，连忙出阵，走了进来。 “你究竟是谁？怎懂如何出阵？” 那人蜡黄的脸上一脸疑惑问道。 “你这装得很像啊！小娘子有礼了，我姓葛，你叫我葛大哥和葛大爷都行！” 陆遥拱手行了一礼，哈哈笑道。 “你如何看出来的？”那人也不恼，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次来的人，不但知道如何出阵，还看出了自己的破绽，真是头一次得见。 “哦，你有女子体香，我闻到的！” 陆遥哈哈笑道，这小娘子，不过及笄年华，却是喜欢装模作样，倒是个趣人儿。 “葛大爷原来是个登徒子！你如何出阵的？” 这小娘子忿然道，只是依然不忘打探他出阵的法门。 “你不会没名没姓？你不说，那我也没道理跟你说！” 陆遥说完，随手拿了三根香，在烛台上点着了，躬身朝蜡尸一拜！ “你离爷爷远一点！” 小娘子连忙说道。 这香离得近了，万一掉到爷爷的尸身上，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便是！” 陆遥祭拜完，插在了几尺外的一个香炉里。 “我姓周，名珂，这下该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出阵的？” 周小娘子气鼓鼓的说道，随后将身上的伪装拆卸了下来。 陆遥顿觉眼前一亮，这小娘子明眸皓齿，身材高挑，十足的美人胚子，比朵儿还高一些。 周珂见状警惕的朝后退了半步。 “你这阵法，我在别的地方见过，而且经常走，所以这里的阵法，难不倒我！” 陆遥见状不由有些好笑，这小娘子二品的身手，还有这技能，警惕心又够强，难怪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出什么问题。 “你在别的地方见过？哪里？是谁布置的？” 周珂面色一动，开口问道。 “阵我破了，你既然收了钱，便要替我办事，这是我的规矩！” 陆遥没有回答她，开口说道。 周珂将一个箱子拿了出来，递给他，道： “钱都在这里，我都退给你，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陆遥嘻嘻笑道，一伸手，左手拿住她的手腕，只轻轻一捏，周珂便全身酸软无力。 那个箱子掉落下来，陆遥右手轻轻一弹，箱子落回桌子上。 “你，你这贼子，快放了我！” 周珂顿时大急，这可怎么办？这贼子功力高绝，自己这落入对方手中，怕是这条小命要交待了。 “来，跟你讲讲道理，省得你不服！” 陆遥先点了她四处穴道，让她一动不能动后，一把搬过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她，微笑说道。 “你一个大爷，欺负我一个小女子，还说什么讲道理？” 周珂气愤说道。 “你定规矩，别人按你规矩来，是什么原因呢？ 弱者遵守强者制定的规矩，是不是这么回事？” 周珂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像没法反驳。 “那你与我相比，孰强孰弱？” 周珂委屈的看了看自己，这不是很明显么？ “那你遵守我定的规矩，这不是应该的么？” 陆遥嘻嘻笑道。 “那你的规矩不合理………” 周珂晃了晃脑袋，差点被他绕进去了。 “你的规矩也不合理！” 陆遥笑道，一副大家都一样，彼此彼此的表情。 “那不遵守我规矩的，别来求我便是，我又不限制人家自由！” 想了片刻，周珂终是找到自己可以立住脚的地方。 “我也还好，我不杀你，也不卖你，你还收了我钱，给我做点事怎么了？ 你要不同意，那你爷爷跟我走也行！” 陆遥拿出杀手锏来了。 果然，周珂一听，嘤嘤嘤哭了起来。 把爷爷搬走，爷爷磕了碰了碎了可怎么办？ “你解开我穴道，我跟你走！” 周珂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想得美！” 陆遥见她这表情，忍不住调笑道。 将她提溜到一张草席旁，用草席将她一裹，夹在腋下便往阵内走去。 “你，你大爷的，放了我………” 周珂气急败坏的咒骂道。 “我没有大爷！” 陆遥健步如飞，朗声笑道。 出阵速度没有受到多了一个人的影响，盏茶时间就走了出去。 少女哭声，大汉笑声，加上月黑风高，若是被江湖大侠看到，定会以为遇上了采花大盗。 将周珂放在黄六郎的马鞍上，陆遥将她固定好，拍了拍黄六郎的大脑袋，陆遥开始在前面领跑起来。 黄六郎起了争胜之心，放开四蹄，狂奔起来。 马背上的周珂颠簸如大浪飞舟，到了城门口停下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第第165章 你，你大爷的，你放了我 陆遥盘膝坐了下来，这里的阵法有些意思，那人的轻功绝没他快，可是那人走动间阵法变换，自己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现在只有屏除一切外在干扰，感应对方的位置和阵法的情况再说。 山谷里起风了，迷雾流动起来，但是依旧没有消散。 陆遥的嘴角勾起，这个阵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起来六扇门地司部里的那个阵法。 或许有些许不同，但是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风声遮掩了那人的脚步声，却是带来了那人的气味。 陆遥按照韩墨所教的闯阵之法，只盏茶时间便出了阵。 出了阵，眼前就是一座木屋，感应那人还在阵中，陆遥笑了笑，往木屋走去。 木屋里的陈设比较简陋，不过，工具却是很多，看着像是木匠的匠作工坊。 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器件，做的甚是精巧。 面具也有不少，看了一下材质，有人皮的，猪皮的居多，多是男子面孔，从十五六到四五十的都有。 一路看过去，陆遥看见一个影子在帘幔背后，陆遥走上前，点亮了烛台，看见一个干枯的蜡尸出现在面前。 轻扇了扇风，除了蜡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松脂清香。 这是尸身整体浸入松脂中，待松脂凝结后，在上面再覆盖一层蜡做的防腐处理。 这需要在人还没死透的时候就开始制作，否则，最后一口气断了，尸体内腐化，便会膨胀，这种密封的蜡尸便很难制作成功了。 而且尸体生前最后一段时日要不进食才行。 看其面目安详，陆遥有些感叹，这倒有些得道高僧的模样了。 只是不知，这人，与那人是何关系。 烛台点亮后，阵中那人顿时有感，连忙出阵，走了进来。 “你究竟是谁？怎懂如何出阵？” 那人蜡黄的脸上一脸疑惑问道。 “你这装得很像啊！小娘子有礼了，我姓葛，你叫我葛大哥和葛大爷都行！” 陆遥拱手行了一礼，哈哈笑道。 “你如何看出来的？”那人也不恼，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次来的人，不但知道如何出阵，还看出了自己的破绽，真是头一次得见。 “哦，你有女子体香，我闻到的！” 陆遥哈哈笑道，这小娘子，不过及笄年华，却是喜欢装模作样，倒是个趣人儿。 “葛大爷原来是个登徒子！你如何出阵的？” 这小娘子忿然道，只是依然不忘打探他出阵的法门。 “你不会没名没姓？你不说，那我也没道理跟你说！” 陆遥说完，随手拿了三根香，在烛台上点着了，躬身朝蜡尸一拜！ “你离爷爷远一点！” 小娘子连忙说道。 这香离得近了，万一掉到爷爷的尸身上，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便是！” 陆遥祭拜完，插在了几尺外的一个香炉里。 “我姓周，名珂，这下该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出阵的？” 周小娘子气鼓鼓的说道，随后将身上的伪装拆卸了下来。 陆遥顿觉眼前一亮，这小娘子明眸皓齿，身材高挑，十足的美人胚子，比朵儿还高一些。 周珂见状警惕的朝后退了半步。 “你这阵法，我在别的地方见过，而且经常走，所以这里的阵法，难不倒我！” 陆遥见状不由有些好笑，这小娘子二品的身手，还有这技能，警惕心又够强，难怪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出什么问题。 “你在别的地方见过？哪里？是谁布置的？” 周珂面色一动，开口问道。 “阵我破了，你既然收了钱，便要替我办事，这是我的规矩！” 陆遥没有回答她，开口说道。 周珂将一个箱子拿了出来，递给他，道： “钱都在这里，我都退给你，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陆遥嘻嘻笑道，一伸手，左手拿住她的手腕，只轻轻一捏，周珂便全身酸软无力。 那个箱子掉落下来，陆遥右手轻轻一弹，箱子落回桌子上。 “你，你这贼子，快放了我！” 周珂顿时大急，这可怎么办？这贼子功力高绝，自己这落入对方手中，怕是这条小命要交待了。 “来，跟你讲讲道理，省得你不服！” 陆遥先点了她四处穴道，让她一动不能动后，一把搬过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她，微笑说道。 “你一个大爷，欺负我一个小女子，还说什么讲道理？” 周珂气愤说道。 “你定规矩，别人按你规矩来，是什么原因呢？ 弱者遵守强者制定的规矩，是不是这么回事？” 周珂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像没法反驳。 “那你与我相比，孰强孰弱？” 周珂委屈的看了看自己，这不是很明显么？ “那你遵守我定的规矩，这不是应该的么？” 陆遥嘻嘻笑道。 “那你的规矩不合理………” 周珂晃了晃脑袋，差点被他绕进去了。 “你的规矩也不合理！” 陆遥笑道，一副大家都一样，彼此彼此的表情。 “那不遵守我规矩的，别来求我便是，我又不限制人家自由！” 想了片刻，周珂终是找到自己可以立住脚的地方。 “我也还好，我不杀你，也不卖你，你还收了我钱，给我做点事怎么了？ 你要不同意，那你爷爷跟我走也行！” 陆遥拿出杀手锏来了。 果然，周珂一听，嘤嘤嘤哭了起来。 把爷爷搬走，爷爷磕了碰了碎了可怎么办？ “你解开我穴道，我跟你走！” 周珂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想得美！” 陆遥见她这表情，忍不住调笑道。 将她提溜到一张草席旁，用草席将她一裹，夹在腋下便往阵内走去。 “你，你大爷的，放了我………” 周珂气急败坏的咒骂道。 “我没有大爷！” 陆遥健步如飞，朗声笑道。 出阵速度没有受到多了一个人的影响，盏茶时间就走了出去。 少女哭声，大汉笑声，加上月黑风高，若是被江湖大侠看到，定会以为遇上了采花大盗。 将周珂放在黄六郎的马鞍上，陆遥将她固定好，拍了拍黄六郎的大脑袋，陆遥开始在前面领跑起来。 黄六郎起了争胜之心，放开四蹄，狂奔起来。 马背上的周珂颠簸如大浪飞舟，到了城门口停下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第第166章 他都是这般霸道么？ 陆遥带着周珂回到院里，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这是谁？ 陆遥拎着她下马，然后直接拎进了大厅里。 周珂四肢划动，像极了被拎着的一只想挠人的小野猫。 众人纷纷走了进来，大人大半夜带回来的人，便是连洛轻烟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看了过来。 周珂在陆遥的手底下朝四处张望，看见了很多人，待看到洛轻烟时不由有些惊艳，这么漂亮的女子，她生平仅见。 突然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个葛大爷，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有了，应该不会对自己动什么歪心思？ 洛轻烟起身敛衽一礼，道： “大人，这位是？” “大人？你是朝廷的人？你快放了我！” 周珂惊叫道。 陆遥把周珂放了下来，放在一张椅子里。 “周珂，易容术大师，机关阵法大师！” 洛轻烟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芒，这么个小丫头，居然是两个特殊职业的大师？ 若非是陆大人亲口所说，她绝不敢信。 走进来的几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就她？打死我也不信！” 九牛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陆遥解开了周珂的穴道，周珂看着这几人，身子不由缩了缩。 那个大汉好吓人的体格，还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小老头，瞅着还不如葛大爷和善。 “葛大爷，你请我来，这不是待客之道？” 周珂没有理会九牛的质疑，气鼓鼓的朝陆遥说道。 洛轻烟听到这小娘子叫陆大人为葛大爷，不由噗呲一笑，花枝乱颤，美艳不可方物，陆遥都有些失神。 第一次有人称呼大人为葛大爷，众人都惊讶于这小娘子的大胆。 “收了多少钱，就该办多少钱的事，洛轻烟，你给她在内院安排个住处！” 陆遥微笑说道。 “是，大人！” 洛轻烟点头应道。 “周姑娘，这边请！” “我还没吃饭！”周珂大声叫道。 中气十足，一点不像没吃饭的样子。 “周姑娘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让厨房给你做便是！” 洛轻烟微笑说道。大人将她掳来，想必是有大用处的。 “清蒸八宝鸭有没有？” 周珂狡黠问道。 “可以有！” “那红烧子鹅呢？” “这个得交钱了！” 洛轻烟哪里不清楚她这是在故意捣乱。 “那还是算了，就要清蒸八宝鸭！” 周珂连忙说道。请自己来，点两个菜就得自己掏钱，真小气。 “大人，这个小娘子，真有这么厉害？” 大厅内，雷仝开口问道。 这小娘子也就二八年华，两种江湖上极少见到职业都是大师级别，这可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嗯，今晚你们没准就能见识到了！” 陆遥笑道。 他虽然制住了周珂，但是没有搜身，想来她身上应该有不少易容的物品和工具。 清蒸八宝鸭极其费工夫的一道菜，老孟没办法，只得去酒楼里点了一道，送到内院里。 洛轻烟亲自送了进去。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周珂微笑问道。 “我姓洛，名轻烟，你叫我洛姐姐就好！” 洛轻烟一脸笑意的看着撸起袖子撕下一只鸭腿大快朵颐的周珂，柔声说道。 “好名字，姐姐真美，洛姐姐，葛大爷是你夫君么？” 周珂放下鸭腿，认真问道。 “葛大爷，你为什么这么叫大人？” 洛轻烟掩嘴娇笑道。 “他说我可以叫他葛大哥，也可以叫他葛大爷，他这般老气横秋，自然是葛大爷最为贴切！” 周珂心里叹了口气，占人嘴上便宜，实在无奈得紧。 “大人对你还是宽容的，没人敢这般取笑大人！” 洛轻烟正色道。 这小娘子性格看着很开朗活泼，大人虽然有招揽之意，她也要识趣些才好。 大人或许不在意，其他人却也未必，尤其是大人还有两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儿。 “葛大人他都这般霸道么？” 周珂低声问道，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尽快熟悉环境为妙。 她叫葛大人为大爷，也并不是真的刁蛮任性，而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对自己的容忍极限。 “霸道？不算？大人对自己人是极好的！ 你是不是对大人有什么误会？” 洛轻烟低声问道。 “他让我遵守他的规矩，不听他的，他就把我绑来，这还不算霸道啊？” 周珂一脸委屈说道。 “大人是讲理的，大人的规矩你得遵守，不守规矩的基本上都死了！” 洛轻烟轻笑道，看来陆大人和她之间发生了点很有意思的事。 “这么凶，你知道你们大人找我来干什么吗？” 周珂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要是没把事做好，自己怕是真的性命堪忧啊！ “这你要问大人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乖一点，懂事一点就好了！” 洛轻烟轻拍了拍她肩膀，转身朝外走去。 “这可怎么办？不行，这种地方不能待了，得想办法！先吃饱来，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周珂喃喃自语道。 “大人，都安排好了，这个小娘子，大人是要让她做些什么？” 洛轻烟知道这个叫周珂的小娘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陆大人连夜去请她来，必然是有急用，不然等忙完了再去请不是更好？ “待会她要跑的时候，你们抓她个现行，我待会有话问她。 还有她在的地方阵法的确很高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易容术也很有用！” 陆遥没有说具体怎么用她。怎么用，得等完全拿捏住了她才行。 “是，大人！”洛轻烟领命离去，这小娘子要跑，大人有了交待，那怎么也不能让她真的溜了。 周珂仔细回想着洛轻烟的模样，找到房里的梳妆台，打开上面的琉璃镜面，对着自己的脸，开始慢慢描摹了起来。 足足一炷香之后，她才停下了在脸上动作。 现在这脸与洛轻烟细看也有七八分相似，加上夜色遮掩，应该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了。 接着，发髻，可惜没有一样的珠钗，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只有一点破绽。 身高略矮了她半寸，鞋里絮些棉布也就够了。 对了还有衣服，这是很大的破绽，自己身上这身衣服虽然也是绸子做的，可差她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偷偷开了门，往旁边那房间走了过去，刚才洛轻烟跟她说了她住的房间。 夜静悄悄的，周珂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洛轻烟的房门。 随手顺了套衣衫，直接套在了身上。 嗯，还缺一把剑，可惜，这里没有。 希望这个不会被人注意到。 周珂回到自己房里对着镜子一照，对自己这个样子，很是满意。 然后轻轻的模仿洛轻烟说了几句，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关上房门，模仿洛轻烟垫步态朝内院门口走了出去。 第第166章 他都是这般霸道么？ 陆遥带着周珂回到院里，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这是谁？ 陆遥拎着她下马，然后直接拎进了大厅里。 周珂四肢划动，像极了被拎着的一只想挠人的小野猫。 众人纷纷走了进来，大人大半夜带回来的人，便是连洛轻烟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看了过来。 周珂在陆遥的手底下朝四处张望，看见了很多人，待看到洛轻烟时不由有些惊艳，这么漂亮的女子，她生平仅见。 突然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个葛大爷，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有了，应该不会对自己动什么歪心思？ 洛轻烟起身敛衽一礼，道： “大人，这位是？” “大人？你是朝廷的人？你快放了我！” 周珂惊叫道。 陆遥把周珂放了下来，放在一张椅子里。 “周珂，易容术大师，机关阵法大师！” 洛轻烟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芒，这么个小丫头，居然是两个特殊职业的大师？ 若非是陆大人亲口所说，她绝不敢信。 走进来的几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就她？打死我也不信！” 九牛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陆遥解开了周珂的穴道，周珂看着这几人，身子不由缩了缩。 那个大汉好吓人的体格，还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小老头，瞅着还不如葛大爷和善。 “葛大爷，你请我来，这不是待客之道？” 周珂没有理会九牛的质疑，气鼓鼓的朝陆遥说道。 洛轻烟听到这小娘子叫陆大人为葛大爷，不由噗呲一笑，花枝乱颤，美艳不可方物，陆遥都有些失神。 第一次有人称呼大人为葛大爷，众人都惊讶于这小娘子的大胆。 “收了多少钱，就该办多少钱的事，洛轻烟，你给她在内院安排个住处！” 陆遥微笑说道。 “是，大人！” 洛轻烟点头应道。 “周姑娘，这边请！” “我还没吃饭！”周珂大声叫道。 中气十足，一点不像没吃饭的样子。 “周姑娘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让厨房给你做便是！” 洛轻烟微笑说道。大人将她掳来，想必是有大用处的。 “清蒸八宝鸭有没有？” 周珂狡黠问道。 “可以有！” “那红烧子鹅呢？” “这个得交钱了！” 洛轻烟哪里不清楚她这是在故意捣乱。 “那还是算了，就要清蒸八宝鸭！” 周珂连忙说道。请自己来，点两个菜就得自己掏钱，真小气。 “大人，这个小娘子，真有这么厉害？” 大厅内，雷仝开口问道。 这小娘子也就二八年华，两种江湖上极少见到职业都是大师级别，这可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嗯，今晚你们没准就能见识到了！” 陆遥笑道。 他虽然制住了周珂，但是没有搜身，想来她身上应该有不少易容的物品和工具。 清蒸八宝鸭极其费工夫的一道菜，老孟没办法，只得去酒楼里点了一道，送到内院里。 洛轻烟亲自送了进去。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周珂微笑问道。 “我姓洛，名轻烟，你叫我洛姐姐就好！” 洛轻烟一脸笑意的看着撸起袖子撕下一只鸭腿大快朵颐的周珂，柔声说道。 “好名字，姐姐真美，洛姐姐，葛大爷是你夫君么？” 周珂放下鸭腿，认真问道。 “葛大爷，你为什么这么叫大人？” 洛轻烟掩嘴娇笑道。 “他说我可以叫他葛大哥，也可以叫他葛大爷，他这般老气横秋，自然是葛大爷最为贴切！” 周珂心里叹了口气，占人嘴上便宜，实在无奈得紧。 “大人对你还是宽容的，没人敢这般取笑大人！” 洛轻烟正色道。 这小娘子性格看着很开朗活泼，大人虽然有招揽之意，她也要识趣些才好。 大人或许不在意，其他人却也未必，尤其是大人还有两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儿。 “葛大人他都这般霸道么？” 周珂低声问道，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尽快熟悉环境为妙。 她叫葛大人为大爷，也并不是真的刁蛮任性，而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对自己的容忍极限。 “霸道？不算？大人对自己人是极好的！ 你是不是对大人有什么误会？” 洛轻烟低声问道。 “他让我遵守他的规矩，不听他的，他就把我绑来，这还不算霸道啊？” 周珂一脸委屈说道。 “大人是讲理的，大人的规矩你得遵守，不守规矩的基本上都死了！” 洛轻烟轻笑道，看来陆大人和她之间发生了点很有意思的事。 “这么凶，你知道你们大人找我来干什么吗？” 周珂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要是没把事做好，自己怕是真的性命堪忧啊！ “这你要问大人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乖一点，懂事一点就好了！” 洛轻烟轻拍了拍她肩膀，转身朝外走去。 “这可怎么办？不行，这种地方不能待了，得想办法！先吃饱来，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周珂喃喃自语道。 “大人，都安排好了，这个小娘子，大人是要让她做些什么？” 洛轻烟知道这个叫周珂的小娘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陆大人连夜去请她来，必然是有急用，不然等忙完了再去请不是更好？ “待会她要跑的时候，你们抓她个现行，我待会有话问她。 还有她在的地方阵法的确很高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易容术也很有用！” 陆遥没有说具体怎么用她。怎么用，得等完全拿捏住了她才行。 “是，大人！”洛轻烟领命离去，这小娘子要跑，大人有了交待，那怎么也不能让她真的溜了。 周珂仔细回想着洛轻烟的模样，找到房里的梳妆台，打开上面的琉璃镜面，对着自己的脸，开始慢慢描摹了起来。 足足一炷香之后，她才停下了在脸上动作。 现在这脸与洛轻烟细看也有七八分相似，加上夜色遮掩，应该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了。 接着，发髻，可惜没有一样的珠钗，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只有一点破绽。 身高略矮了她半寸，鞋里絮些棉布也就够了。 对了还有衣服，这是很大的破绽，自己身上这身衣服虽然也是绸子做的，可差她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偷偷开了门，往旁边那房间走了过去，刚才洛轻烟跟她说了她住的房间。 夜静悄悄的，周珂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洛轻烟的房门。 随手顺了套衣衫，直接套在了身上。 嗯，还缺一把剑，可惜，这里没有。 希望这个不会被人注意到。 周珂回到自己房里对着镜子一照，对自己这个样子，很是满意。 然后轻轻的模仿洛轻烟说了几句，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关上房门，模仿洛轻烟垫步态朝内院门口走了出去。 第第167章 你们被她骗了，我才是洛轻烟 周珂轻移莲步，出了内院正好看见那壮汉，脚步不由一顿。 转瞬想到自己现在顶着洛轻烟的脸，怕个锤子，走上前去，开口说道： “去套辆马车，送我去县衙！” 这个壮汉叫什么名字她并不清楚，但是洛轻烟在这的地位，似乎只在葛大爷之下。 “是，洛大人！” 九牛不虞有他，点头应道。 周珂心中暗道，成了！ 洛大人，洛姐姐也是大人？ 这个大汉没能瞧出来，待会只要乘马车出去，半路停车让这大汉去买些东西来，自己便有机会逃走了。 陆遥不由点了点头，这易容术果然神奇，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老王正路过马厩，碰见九牛去套马车，不由有些奇怪，问道： “你要驾车出去？” “洛大人让我驾车带她去县衙！” “我刚从大厅里出来，洛大人没说要去县衙啊！” 老王疑问道，洛大人要真去，那怎么会不让自己驾车？ 九牛那莽汉，驾车哪里有自己稳当？ “洛大人刚出来跟我说的！你要不信，我套好车，我们去洛大人面前对质！” 九牛刚接命令，此刻被老王质疑，顿时不干了。 “你套好后到大厅来，我去问问洛大人！” 老王却是多了个心眼，洛大人这般行径显得古怪了些。 “好！”九牛点头应道。 周珂在前院里等着，大门关着，她没去开门，这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那个大汉驾车给她开门，想来应该没人会质问。 九牛没注意到周珂扮的洛大人在前院，从侧门进了大厅。 看见洛大人正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卷宗，便开口道： “大人，马车已备好！可以走了！” 洛轻烟闻言愕然，套马车做甚？ “我没让你套马车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老王顿时飞了九牛一眼，你看，我说的对，大人没有要套马车出去的安排。 洛轻烟刚说完便反应过来了，九牛再昏也不至于出现幻觉了。 那给九牛下命令的人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易容术大师的周珂小娘子了！ “走，我们出去看看！” 洛轻烟顿时来了兴致，这周珂能骗过九牛，自己倒是要看看，别人顶着自己的脸是什么样的感觉。 三人都走了出去，很快便看见了周珂。 周珂一见三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真正的洛轻烟出现了，自己这个西贝货怕是瞒不过去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长得跟我一样？”周珂惊恐道。 洛轻烟心中暗笑，这小娘子不但易容术厉害，这心理素质也是真的强。 “呵呵，周姑娘，你为何扮做我的模样？你这是打算去哪？” 洛轻烟笑问道。 一旁的九牛都呆了，两个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老王揉了揉眼睛，若非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洛大人，他还真看不出来两人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起码那个周姑娘以洛大人的双胞胎姐妹的身份出现，怕是很多人都会被骗过去。 “你才姓周，你们被她骗了，我才是洛轻烟！” 周珂兀自喊道，脑海里开始疯狂的闪现各种法子，可是这个太难了。 “哦，你说一下，我来自哪里，是何方人氏？” 洛轻烟也不反驳，只开口问道。 这下把周珂问住了，洛轻烟口音不似本地人，可是具体是哪里的口音，她却是辨别不出来。 说起来，她的江湖经验并不算丰富。 “你想骗我说出来，这样你好继续装下去！休想让我上当，要说也是你先说！” 周珂只能继续扯皮拖延。 “那，你既然是洛轻烟，他们俩你想来都很熟悉，那你说一下他们的名字，都是干什么的？ 这总没问题？” 洛轻烟抿嘴笑道，还很倔强。 “哼，一点都不好玩，洛姐姐，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分出来？” 周珂选择了认输，上前挽着洛轻烟的胳膊撒娇说道。 还能这么玩？九牛都有点懵了。 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了，这不更难分辨了么？ 洛轻烟往前走了两步，周珂连忙跟上。 “你们先回大厅，一盏茶之后，请大人过来，看看大人能不能分辨出我们两个人来？” 洛轻烟笑着朝九牛和老王说道。 让陆大人分辨真假洛轻烟，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洛轻烟心里不由期待了起来。 “是，洛大人！”两人应道。 “洛姐姐，大人会不会骂我们？” 一旁的周珂不由发起怂来，若是被葛大爷知道自己乔装要跑，那还能有好？ “你放心，我不会跟大人说你要跑的事，到时候就说想考验一下你的易容术！” “多谢姐姐！姐姐，我这缺一根你的钗子，还有我没有你的佩剑！ 对了，你给大人行礼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周珂连忙说出自己现在还有的那些破绽。 洛轻烟将自己的珠钗取了下来，佩剑也摘了下来，放在院里石桌上。 周珂也将自己那便宜的发簪取了下来，放在一起。 “你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洛轻烟对着周珂躬身抱拳行礼，道： “卑职洛轻烟，拜见大人！” “姐姐，你真漂亮！” 周珂没头没脑的赞道，洛轻烟心中却是叹气，再漂亮也入不了大人的眼。 “好了，待会看你手段了！” 盏茶时间一晃而过，陆遥和老王，九牛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 待陆遥走到近前，两人都是一般躬身抱拳行礼，开口说道： “卑职洛轻烟，拜见大人！” “免礼！你们倒是悠闲，抬头让我看看！” 两人声音都很像，着装打扮也差不多，陆遥心中不由感慨，易容术，当真了得。 陆遥轻轻一挥手，一股劲风扑面，洛轻烟后退半步，周珂却是身体前倾，半步未退。 “我要分辨你们很容易，你们两人年龄相差几岁，身上气味不同，修炼的武学功法也不相同，刚才口音也略有差别！ 不过，这些，蒙混与洛轻烟相处不久的人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陆遥虽然能轻易分辨出两人来，但是这是在近距离的接触下。 如果只是远观，那陆遥怕是也会将周珂误认成洛轻烟。 “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要出手来试？” 周珂兀自有些不服气。 “这是告诉你，易容术并不能真正的代替那个人。 洛轻烟是不会顶撞我的，关键还是要看你替的那个人，如果你把她的所思所想都考虑进去了，这才有可能瞒天过海！ 你们俩跟我来，我还有话问你！” 第第167章 你们被她骗了，我才是洛轻烟 周珂轻移莲步，出了内院正好看见那壮汉，脚步不由一顿。 转瞬想到自己现在顶着洛轻烟的脸，怕个锤子，走上前去，开口说道： “去套辆马车，送我去县衙！” 这个壮汉叫什么名字她并不清楚，但是洛轻烟在这的地位，似乎只在葛大爷之下。 “是，洛大人！” 九牛不虞有他，点头应道。 周珂心中暗道，成了！ 洛大人，洛姐姐也是大人？ 这个大汉没能瞧出来，待会只要乘马车出去，半路停车让这大汉去买些东西来，自己便有机会逃走了。 陆遥不由点了点头，这易容术果然神奇，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老王正路过马厩，碰见九牛去套马车，不由有些奇怪，问道： “你要驾车出去？” “洛大人让我驾车带她去县衙！” “我刚从大厅里出来，洛大人没说要去县衙啊！” 老王疑问道，洛大人要真去，那怎么会不让自己驾车？ 九牛那莽汉，驾车哪里有自己稳当？ “洛大人刚出来跟我说的！你要不信，我套好车，我们去洛大人面前对质！” 九牛刚接命令，此刻被老王质疑，顿时不干了。 “你套好后到大厅来，我去问问洛大人！” 老王却是多了个心眼，洛大人这般行径显得古怪了些。 “好！”九牛点头应道。 周珂在前院里等着，大门关着，她没去开门，这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那个大汉驾车给她开门，想来应该没人会质问。 九牛没注意到周珂扮的洛大人在前院，从侧门进了大厅。 看见洛大人正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卷宗，便开口道： “大人，马车已备好！可以走了！” 洛轻烟闻言愕然，套马车做甚？ “我没让你套马车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老王顿时飞了九牛一眼，你看，我说的对，大人没有要套马车出去的安排。 洛轻烟刚说完便反应过来了，九牛再昏也不至于出现幻觉了。 那给九牛下命令的人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易容术大师的周珂小娘子了！ “走，我们出去看看！” 洛轻烟顿时来了兴致，这周珂能骗过九牛，自己倒是要看看，别人顶着自己的脸是什么样的感觉。 三人都走了出去，很快便看见了周珂。 周珂一见三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真正的洛轻烟出现了，自己这个西贝货怕是瞒不过去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长得跟我一样？”周珂惊恐道。 洛轻烟心中暗笑，这小娘子不但易容术厉害，这心理素质也是真的强。 “呵呵，周姑娘，你为何扮做我的模样？你这是打算去哪？” 洛轻烟笑问道。 一旁的九牛都呆了，两个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老王揉了揉眼睛，若非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洛大人，他还真看不出来两人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起码那个周姑娘以洛大人的双胞胎姐妹的身份出现，怕是很多人都会被骗过去。 “你才姓周，你们被她骗了，我才是洛轻烟！” 周珂兀自喊道，脑海里开始疯狂的闪现各种法子，可是这个太难了。 “哦，你说一下，我来自哪里，是何方人氏？” 洛轻烟也不反驳，只开口问道。 这下把周珂问住了，洛轻烟口音不似本地人，可是具体是哪里的口音，她却是辨别不出来。 说起来，她的江湖经验并不算丰富。 “你想骗我说出来，这样你好继续装下去！休想让我上当，要说也是你先说！” 周珂只能继续扯皮拖延。 “那，你既然是洛轻烟，他们俩你想来都很熟悉，那你说一下他们的名字，都是干什么的？ 这总没问题？” 洛轻烟抿嘴笑道，还很倔强。 “哼，一点都不好玩，洛姐姐，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分出来？” 周珂选择了认输，上前挽着洛轻烟的胳膊撒娇说道。 还能这么玩？九牛都有点懵了。 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了，这不更难分辨了么？ 洛轻烟往前走了两步，周珂连忙跟上。 “你们先回大厅，一盏茶之后，请大人过来，看看大人能不能分辨出我们两个人来？” 洛轻烟笑着朝九牛和老王说道。 让陆大人分辨真假洛轻烟，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洛轻烟心里不由期待了起来。 “是，洛大人！”两人应道。 “洛姐姐，大人会不会骂我们？” 一旁的周珂不由发起怂来，若是被葛大爷知道自己乔装要跑，那还能有好？ “你放心，我不会跟大人说你要跑的事，到时候就说想考验一下你的易容术！” “多谢姐姐！姐姐，我这缺一根你的钗子，还有我没有你的佩剑！ 对了，你给大人行礼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周珂连忙说出自己现在还有的那些破绽。 洛轻烟将自己的珠钗取了下来，佩剑也摘了下来，放在院里石桌上。 周珂也将自己那便宜的发簪取了下来，放在一起。 “你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洛轻烟对着周珂躬身抱拳行礼，道： “卑职洛轻烟，拜见大人！” “姐姐，你真漂亮！” 周珂没头没脑的赞道，洛轻烟心中却是叹气，再漂亮也入不了大人的眼。 “好了，待会看你手段了！” 盏茶时间一晃而过，陆遥和老王，九牛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 待陆遥走到近前，两人都是一般躬身抱拳行礼，开口说道： “卑职洛轻烟，拜见大人！” “免礼！你们倒是悠闲，抬头让我看看！” 两人声音都很像，着装打扮也差不多，陆遥心中不由感慨，易容术，当真了得。 陆遥轻轻一挥手，一股劲风扑面，洛轻烟后退半步，周珂却是身体前倾，半步未退。 “我要分辨你们很容易，你们两人年龄相差几岁，身上气味不同，修炼的武学功法也不相同，刚才口音也略有差别！ 不过，这些，蒙混与洛轻烟相处不久的人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陆遥虽然能轻易分辨出两人来，但是这是在近距离的接触下。 如果只是远观，那陆遥怕是也会将周珂误认成洛轻烟。 “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要出手来试？” 周珂兀自有些不服气。 “这是告诉你，易容术并不能真正的代替那个人。 洛轻烟是不会顶撞我的，关键还是要看你替的那个人，如果你把她的所思所想都考虑进去了，这才有可能瞒天过海！ 你们俩跟我来，我还有话问你！” 第第168章 这个大爷，真凶啊！ “姐姐，你知不知道大人要问什么事？” 周珂和洛轻烟走在后面，她不由低声问道。 洛轻烟摇了摇头，陆大人要问什么，她也不去猜测。 本来她还以为大人会单独问周珂，没想到大人却是让自己也一起，想来之后的事，需要自己参与。 内院也有正厅，陆遥推开门，径直坐在了主位之上，见她们跟了进来，示意她们先坐了下来。 “多年前，县衙的芦县尉曾经去过你们那，你还有印象没有？” 陆遥开口问道。 “芦县尉？去我们那的都是江湖人，我们都不接待官府的人！” 周珂连忙摇头说道。 “轻烟，你让九牛和老王去左家院子，把芦方押来！” 陆遥开口说道。 洛轻烟领命去了，周珂顿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脑海中的无数杂念丛生。 “对了，你爷爷什么时候走的？” 陆遥看了局促不安的周珂一眼，随口问道。 “两年前！” “一个人在谷中，不觉得无趣么？” 陆遥微笑问道。 “有爷爷陪着我，不无趣啊！” 想起谷中木屋里那具蜡尸，陆遥叹了口气，这小娘子能在爷爷走后，安安静静待两年，实属不易。 与尸首相伴两年，泰然处之，更是难得。 “你为何会给你爷爷这般处理？” 陆遥有些奇怪的问道。 “爷爷说，他大限到了，便让我做了个木桶，灌满松脂，怎么做都提前交待好的。 爷爷说，有他陪着我，我不用害怕，等我什么时候想离开山谷了，再把他入土为安便是了！” 说起爷爷，周珂的话匣子打了开来，便是洛轻烟去而复返也没注意到。 “哦，那倒是我不对了，等忙完，我帮你给你爷爷入土为安！”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不用，我还不想离开山谷，你要我帮忙的事做完，我就回去！” 周珂拒绝了陆遥的好意。 “嗯，不过你爷爷，想来是希望你长大了，可以放下，可以出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守着他一直待在谷里，与世隔绝！” 陆遥笑着说道。 洛轻烟有些奇怪，大人这是怎么了？不是要招揽这个人才么？ 怎么就答应她，事后不干涉她的决定。 “小女子有个请求，还请大人允准！” 周珂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 陆遥喝了口茶，也没拒绝她。 “大人说曾经见过我们山谷的阵法，到时候，还希望大人告知我阵法所在，还有是何人所布？” 周珂眼神中透露一股坚定，显然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嗯，不在这里，在京都！至于是何人？ 等办完事回京都，我自会带你去见他！” 陆遥点头应道。 “小女子多谢大人！” 周珂没想到葛大人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先前在山谷里的那种霸道跟现在的平易近人恍若两人。 她都不知道，那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各取所需罢了，你爷爷也是擅长机关术和易容术么？” 陆遥开口问道。 “不是，易容术是叔叔传的。只是叔叔后来有事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就留爷爷和我在山谷里了！” 周珂黯然说道。 显然，这个叔叔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你叔叔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 陆遥开口问道。 她这个叔叔想来也是个易容术大师，若是找得到，陆遥自然会想办法招揽他。 “叔叔没有名字，是爷爷的干儿子。 叔叔易容术大成，除非是叔叔找到我，不然我是很难找得到叔叔的。” 周珂一脸落寞，耿耿于怀的模样。 陆遥转念一想，一个易容术大成的人，的确没那么容易找，哪怕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好了，有缘终有再会时！” 这时，九牛押着芦方走了过来，芦方的双眼被蒙住了。 “给他解开！” 陆遥朝九牛说道。 九牛抽掉布条，芦方一阵生疼，只是没敢尖叫，生生忍了下来。 骤然见到光亮，只觉十分刺眼，先用手遮住，脸转过一旁，缓了几息才张了开来。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更是惊异，这怎么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 想起来自己当时见过的那个奇人，正是擅长此法，将那个孙老头救了出去。 想来其中一人是那个奇人所扮。 “芦方拜见孔先生！” 芦方朝洛轻烟和周珂行礼道。 他也分不出来谁真谁假。 陆遥和众人心中一动，想来周珂的那个叔叔，便是芦方嘴里的孔先生。 “你可曾见过他？” 陆遥问向周珂。 周珂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半晌才点了点头，略带迟疑地道： “回禀大人，好像是很多年前了，他来找过叔叔！” 先前在山谷中，她没细想，便当做路人了。 “芦方，说说当时的情况！” 陆遥之前已经听过他说过大致情况，如今再让他说一遍便是让他说出细节，方便周珂回忆。 “是，大人，小人十二年前，曾连夜带了一人去山谷中找孔先生。 请孔先生帮忙换了那人的脸，然后带着死刑犯的人头回来了。 那人当时有四十五岁，是个身材瘦弱的人，他帮忙城里几位大人和当时的五大家族，都建过藏宝库。” 洛轻烟此刻才明白，陆大人请周珂来的目标是十多年前那些人偷偷建的藏宝库。 周珂脑袋都大了，什么藏宝库？她那时还那么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回禀大人，我只想起来，是有一个人在山谷中生活了半个来月，之后便不知所踪！ 我从没在叔叔和爷爷的口中听说过藏宝库的事。” 周珂连忙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是一脸古怪，这可对不上了，谁说的事是真的？ 芦方不是没有以子虚乌有的藏宝库来个缓兵之计，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九牛，带出去割了舌头，明天带到刑场上去，加个位置！” 陆遥冷声喝道。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孔小先生，你莫害我啊！” 九牛正要领命，被芦方打断，一巴掌把他扇晕了过去。 “是，大人！” 九牛直接倒拖着芦方离开了。 这恶人，就该这下场。 周珂见状不由打了个冷颤，这葛大爷，真凶啊！ 第第168章 这个大爷，真凶啊！ “姐姐，你知不知道大人要问什么事？” 周珂和洛轻烟走在后面，她不由低声问道。 洛轻烟摇了摇头，陆大人要问什么，她也不去猜测。 本来她还以为大人会单独问周珂，没想到大人却是让自己也一起，想来之后的事，需要自己参与。 内院也有正厅，陆遥推开门，径直坐在了主位之上，见她们跟了进来，示意她们先坐了下来。 “多年前，县衙的芦县尉曾经去过你们那，你还有印象没有？” 陆遥开口问道。 “芦县尉？去我们那的都是江湖人，我们都不接待官府的人！” 周珂连忙摇头说道。 “轻烟，你让九牛和老王去左家院子，把芦方押来！” 陆遥开口说道。 洛轻烟领命去了，周珂顿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脑海中的无数杂念丛生。 “对了，你爷爷什么时候走的？” 陆遥看了局促不安的周珂一眼，随口问道。 “两年前！” “一个人在谷中，不觉得无趣么？” 陆遥微笑问道。 “有爷爷陪着我，不无趣啊！” 想起谷中木屋里那具蜡尸，陆遥叹了口气，这小娘子能在爷爷走后，安安静静待两年，实属不易。 与尸首相伴两年，泰然处之，更是难得。 “你为何会给你爷爷这般处理？” 陆遥有些奇怪的问道。 “爷爷说，他大限到了，便让我做了个木桶，灌满松脂，怎么做都提前交待好的。 爷爷说，有他陪着我，我不用害怕，等我什么时候想离开山谷了，再把他入土为安便是了！” 说起爷爷，周珂的话匣子打了开来，便是洛轻烟去而复返也没注意到。 “哦，那倒是我不对了，等忙完，我帮你给你爷爷入土为安！”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不用，我还不想离开山谷，你要我帮忙的事做完，我就回去！” 周珂拒绝了陆遥的好意。 “嗯，不过你爷爷，想来是希望你长大了，可以放下，可以出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守着他一直待在谷里，与世隔绝！” 陆遥笑着说道。 洛轻烟有些奇怪，大人这是怎么了？不是要招揽这个人才么？ 怎么就答应她，事后不干涉她的决定。 “小女子有个请求，还请大人允准！” 周珂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 陆遥喝了口茶，也没拒绝她。 “大人说曾经见过我们山谷的阵法，到时候，还希望大人告知我阵法所在，还有是何人所布？” 周珂眼神中透露一股坚定，显然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嗯，不在这里，在京都！至于是何人？ 等办完事回京都，我自会带你去见他！” 陆遥点头应道。 “小女子多谢大人！” 周珂没想到葛大人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先前在山谷里的那种霸道跟现在的平易近人恍若两人。 她都不知道，那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各取所需罢了，你爷爷也是擅长机关术和易容术么？” 陆遥开口问道。 “不是，易容术是叔叔传的。只是叔叔后来有事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就留爷爷和我在山谷里了！” 周珂黯然说道。 显然，这个叔叔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你叔叔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 陆遥开口问道。 她这个叔叔想来也是个易容术大师，若是找得到，陆遥自然会想办法招揽他。 “叔叔没有名字，是爷爷的干儿子。 叔叔易容术大成，除非是叔叔找到我，不然我是很难找得到叔叔的。” 周珂一脸落寞，耿耿于怀的模样。 陆遥转念一想，一个易容术大成的人，的确没那么容易找，哪怕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好了，有缘终有再会时！” 这时，九牛押着芦方走了过来，芦方的双眼被蒙住了。 “给他解开！” 陆遥朝九牛说道。 九牛抽掉布条，芦方一阵生疼，只是没敢尖叫，生生忍了下来。 骤然见到光亮，只觉十分刺眼，先用手遮住，脸转过一旁，缓了几息才张了开来。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更是惊异，这怎么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 想起来自己当时见过的那个奇人，正是擅长此法，将那个孙老头救了出去。 想来其中一人是那个奇人所扮。 “芦方拜见孔先生！” 芦方朝洛轻烟和周珂行礼道。 他也分不出来谁真谁假。 陆遥和众人心中一动，想来周珂的那个叔叔，便是芦方嘴里的孔先生。 “你可曾见过他？” 陆遥问向周珂。 周珂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半晌才点了点头，略带迟疑地道： “回禀大人，好像是很多年前了，他来找过叔叔！” 先前在山谷中，她没细想，便当做路人了。 “芦方，说说当时的情况！” 陆遥之前已经听过他说过大致情况，如今再让他说一遍便是让他说出细节，方便周珂回忆。 “是，大人，小人十二年前，曾连夜带了一人去山谷中找孔先生。 请孔先生帮忙换了那人的脸，然后带着死刑犯的人头回来了。 那人当时有四十五岁，是个身材瘦弱的人，他帮忙城里几位大人和当时的五大家族，都建过藏宝库。” 洛轻烟此刻才明白，陆大人请周珂来的目标是十多年前那些人偷偷建的藏宝库。 周珂脑袋都大了，什么藏宝库？她那时还那么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回禀大人，我只想起来，是有一个人在山谷中生活了半个来月，之后便不知所踪！ 我从没在叔叔和爷爷的口中听说过藏宝库的事。” 周珂连忙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是一脸古怪，这可对不上了，谁说的事是真的？ 芦方不是没有以子虚乌有的藏宝库来个缓兵之计，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九牛，带出去割了舌头，明天带到刑场上去，加个位置！” 陆遥冷声喝道。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孔小先生，你莫害我啊！” 九牛正要领命，被芦方打断，一巴掌把他扇晕了过去。 “是，大人！” 九牛直接倒拖着芦方离开了。 这恶人，就该这下场。 周珂见状不由打了个冷颤，这葛大爷，真凶啊！ 第第169章 做强者，才有跟命运叫板的实力！ “没事，没事，这人死有余辜！大人，你莫吓坏了她！” 洛轻烟轻拍了拍周珂的背部，柔声安慰道。 “查十来年前的五大家族，还有府衙那几位大人！” 陆遥朝洛轻烟开口说道。 “是，大人！” 洛轻烟连忙应道。 “大人，那我？” 周珂有些彷徨起来，她回过味来，这个葛大人目的是那些宝库，现在这些都没了线索，那自己岂不是没了用处，之前说好的交易会不会？ “你先好好休息，等洛轻烟查到线索了，到时候我们都去实地看看。 以你的机关阵法造诣，没道理看不出来藏宝库所在！ 你放心，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 陆遥笑道。 “这………” 周珂心中腹诽，这个葛大人并非是因为那个芦方说了谎，才这般处置的。 他方才所说，都是故意的。 因为这个芦方没了利用价值么？不对，应该是杀人灭口。 那到时候他会不会也跟随手处置芦方一样，将自己处理了？ “周姑娘，芦方手上人命十几条，他是死有余辜！大人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 洛轻烟见她这般，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解释道。 陆遥走了出去。 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翻墙出去了，一路向南，盏茶时间就到了秋瑜的身边。 “你的事忙完了？” 秋瑜低声问道。 “嗯，差不多了。你要不回去休息，这里我盯着就行！” 陆遥看了一眼秋瑜，古井无波，一脸淡然，秋瑜的性子越来越冷了。 “明日你不是还有事要忙？你去休息就好，我不困！” 秋瑜拒绝了陆遥的提议。 “明天是他们在城里处决那些罪人！我们可以睡一整个白天！” 陆遥笑着解释道。 “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情况？” 秋瑜开口问道。 “哦，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到时候你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陆遥卖了个关子。 “你不会再收女儿了？”秋瑜突然问了一个陆遥意料之外的问题。 “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陆遥连忙摇头道。 有朵儿和柳儿就够了的，再收女儿，没那么多闲工夫了。 “我看你喜欢的小姑娘，都喜欢收她们当女儿！”秋瑜略带揶揄说道。 “朵儿，我答应了她爹，会好好把她抚养成人。 柳儿，又听话，又懂事，有这样的女儿是福气。 这个，比朵儿还大，脾性也大，而且她有爷爷，我要收她，岂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个爹？” 陆遥笑着解释道。 “朵儿听了这个怕是会伤心！”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她跟朵儿相处的时间，比柳儿长，心里对朵儿便多了几分认可。 “哈哈，这也就在你面前说，朵儿是个好女孩。 说起来，我亏欠她多一些。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刚入六扇门的捕快，也没法带她在身边，她还真是吃了不少苦的。”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朵儿是个直爽的性子，经常说不认爹只认哥哥，这就让陆遥很是苦恼了。 还好，经历得多了，现在也不怎么再提这茬了。 “世间诸多困苦艰辛，早些经历未必是坏事！”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跟着陆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见识了太多，她发现自己的童年就是一张白纸，若非是陆遥，自己这般在江湖上闯荡，还不知道要栽多少跟斗。 “有些事，让人成长，有些事，却是把人压垮了，看人！ 做强者，才有跟命运叫板的实力。 不甘于平凡，才有机会打破身上的枷锁。 你是，洛轻烟也是，卢湘忆是，这个叫周珂的小姑娘可能也是。” “陆遥，江湖上好像没多少动静，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那个话题很沉重，秋瑜有些感慨，却也不想深入聊下去了，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块，我没问过陛下，陛下没说，想必目前还没出现什么问题！ 你看，郑州城，那里的逆贼势力已然很强了，这里，驻军和矿场里面都渗透得这么厉害了。 他们为什么也没动？ 想来在等时机罢了！我们只能尽人事，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如果你我都入绝品了，加上你师父，天下无人可挡，便是局势倾颓，终究也有拨乱反正的一天！”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真到这种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涂炭？ 他还没往坏里面说，那就是吐蕃趁机入侵，山河破碎！ “绝品，何其艰难？明面上也就吐蕃国师和我师父，或许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春秋门的老门主！ 我是没敢奢望，你倒是可以试试！”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一品上的境界都突破得如此艰难，绝品，她真的不敢想象。 “若是没有这些事情，我便去寻第十三刀了！ 不知道江师兄能不能突破？ 如果他突破了，我们也多一助力！” 武道极境，自然需要无俗务牵扯，心思澄明通透，才有可能有所领悟。 这也是为何江北郎会斩断与皇族的牵扯，深入大漠，去追寻当初师尊的脚步，去寻第十三刀。 “求诸于外？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对了，今夜入城的探子，有两人，现在蛰伏在此地！” 秋瑜摇了摇头，陆遥应该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江北郎的突破之上。 拿出颍昌府城舆图，秋瑜将那两人都蛰伏于一处的地方给陆遥指了出来。 “那我去了，矿监胡大人和邓将军的家人，应当都藏在府城之中。 或许便是这里！” 陆遥朝秋瑜挥了挥手，化作一道影子瞬间远去。 若是今日得了城内消息，他们应该会想办法，将他们的家眷藏起来，或者是救出去。 如果能掌握在手里，那就多了一重制约他们的手段。 陆遥很快便到了地方，是一座二进的院子，挂着的是何府的牌匾。 院子里面有两名一品下，一名三名二品上高手。 这五人想必有两人便是今日潜入城中的。 陆遥翻墙而入，将身影藏入角落的阴影中。 明岗暗哨一起有三人，陆遥路过便一一打昏了。 很快便到了五人聚集之地，前院正厅的外面。 陆遥停了下来，感应起屋内的动静来。 第第169章 做强者，才有跟命运叫板的实力！ “没事，没事，这人死有余辜！大人，你莫吓坏了她！” 洛轻烟轻拍了拍周珂的背部，柔声安慰道。 “查十来年前的五大家族，还有府衙那几位大人！” 陆遥朝洛轻烟开口说道。 “是，大人！” 洛轻烟连忙应道。 “大人，那我？” 周珂有些彷徨起来，她回过味来，这个葛大人目的是那些宝库，现在这些都没了线索，那自己岂不是没了用处，之前说好的交易会不会？ “你先好好休息，等洛轻烟查到线索了，到时候我们都去实地看看。 以你的机关阵法造诣，没道理看不出来藏宝库所在！ 你放心，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 陆遥笑道。 “这………” 周珂心中腹诽，这个葛大人并非是因为那个芦方说了谎，才这般处置的。 他方才所说，都是故意的。 因为这个芦方没了利用价值么？不对，应该是杀人灭口。 那到时候他会不会也跟随手处置芦方一样，将自己处理了？ “周姑娘，芦方手上人命十几条，他是死有余辜！大人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 洛轻烟见她这般，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解释道。 陆遥走了出去。 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翻墙出去了，一路向南，盏茶时间就到了秋瑜的身边。 “你的事忙完了？” 秋瑜低声问道。 “嗯，差不多了。你要不回去休息，这里我盯着就行！” 陆遥看了一眼秋瑜，古井无波，一脸淡然，秋瑜的性子越来越冷了。 “明日你不是还有事要忙？你去休息就好，我不困！” 秋瑜拒绝了陆遥的提议。 “明天是他们在城里处决那些罪人！我们可以睡一整个白天！” 陆遥笑着解释道。 “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情况？” 秋瑜开口问道。 “哦，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到时候你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陆遥卖了个关子。 “你不会再收女儿了？”秋瑜突然问了一个陆遥意料之外的问题。 “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陆遥连忙摇头道。 有朵儿和柳儿就够了的，再收女儿，没那么多闲工夫了。 “我看你喜欢的小姑娘，都喜欢收她们当女儿！”秋瑜略带揶揄说道。 “朵儿，我答应了她爹，会好好把她抚养成人。 柳儿，又听话，又懂事，有这样的女儿是福气。 这个，比朵儿还大，脾性也大，而且她有爷爷，我要收她，岂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个爹？” 陆遥笑着解释道。 “朵儿听了这个怕是会伤心！”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她跟朵儿相处的时间，比柳儿长，心里对朵儿便多了几分认可。 “哈哈，这也就在你面前说，朵儿是个好女孩。 说起来，我亏欠她多一些。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刚入六扇门的捕快，也没法带她在身边，她还真是吃了不少苦的。”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朵儿是个直爽的性子，经常说不认爹只认哥哥，这就让陆遥很是苦恼了。 还好，经历得多了，现在也不怎么再提这茬了。 “世间诸多困苦艰辛，早些经历未必是坏事！”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跟着陆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见识了太多，她发现自己的童年就是一张白纸，若非是陆遥，自己这般在江湖上闯荡，还不知道要栽多少跟斗。 “有些事，让人成长，有些事，却是把人压垮了，看人！ 做强者，才有跟命运叫板的实力。 不甘于平凡，才有机会打破身上的枷锁。 你是，洛轻烟也是，卢湘忆是，这个叫周珂的小姑娘可能也是。” “陆遥，江湖上好像没多少动静，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那个话题很沉重，秋瑜有些感慨，却也不想深入聊下去了，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块，我没问过陛下，陛下没说，想必目前还没出现什么问题！ 你看，郑州城，那里的逆贼势力已然很强了，这里，驻军和矿场里面都渗透得这么厉害了。 他们为什么也没动？ 想来在等时机罢了！我们只能尽人事，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如果你我都入绝品了，加上你师父，天下无人可挡，便是局势倾颓，终究也有拨乱反正的一天！”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真到这种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涂炭？ 他还没往坏里面说，那就是吐蕃趁机入侵，山河破碎！ “绝品，何其艰难？明面上也就吐蕃国师和我师父，或许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春秋门的老门主！ 我是没敢奢望，你倒是可以试试！” 秋瑜叹了口气说道。 一品上的境界都突破得如此艰难，绝品，她真的不敢想象。 “若是没有这些事情，我便去寻第十三刀了！ 不知道江师兄能不能突破？ 如果他突破了，我们也多一助力！” 武道极境，自然需要无俗务牵扯，心思澄明通透，才有可能有所领悟。 这也是为何江北郎会斩断与皇族的牵扯，深入大漠，去追寻当初师尊的脚步，去寻第十三刀。 “求诸于外？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对了，今夜入城的探子，有两人，现在蛰伏在此地！” 秋瑜摇了摇头，陆遥应该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江北郎的突破之上。 拿出颍昌府城舆图，秋瑜将那两人都蛰伏于一处的地方给陆遥指了出来。 “那我去了，矿监胡大人和邓将军的家人，应当都藏在府城之中。 或许便是这里！” 陆遥朝秋瑜挥了挥手，化作一道影子瞬间远去。 若是今日得了城内消息，他们应该会想办法，将他们的家眷藏起来，或者是救出去。 如果能掌握在手里，那就多了一重制约他们的手段。 陆遥很快便到了地方，是一座二进的院子，挂着的是何府的牌匾。 院子里面有两名一品下，一名三名二品上高手。 这五人想必有两人便是今日潜入城中的。 陆遥翻墙而入，将身影藏入角落的阴影中。 明岗暗哨一起有三人，陆遥路过便一一打昏了。 很快便到了五人聚集之地，前院正厅的外面。 陆遥停了下来，感应起屋内的动静来。 第第170章 我还要给你们解释么？ “大人让我们把他们送出城，现在城门封锁，出城很困难，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明日不是在县衙门前要处斩很多犯人么？ 城里的百姓想必都会围观，我们趁乱出城，你们觉得如何？” “你脑子呢？百姓都来围观了，我们出城？不是更引人注目么？” “那你们说怎么办？觉得我脑子不行就别问我啊！” “别吵了，我有一个法子，大人要带出城的也就四个人，我们五个人，一人带一个，目标小多了，这样出城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这个法子不错，不过，有一个人可以走单帮，那谁来？” “走单帮的人，要做的事更多，也更危险，在城中造成混乱，这样给我们出城创造机会！你们谁愿意来？” “你轻功最好，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我同意，要是我，我肯定跑不了！” “我也同意，你就放两把火，调动城门守卫就行。” “我不同意！” 陆遥听到这，朗声说道。 “谁？给我出来！” 屋里众人大惊，各自抽出武器凝神以对。 来者不善，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隐藏到现在，足见此人实力之强。 陆遥推开门走了进来。 靠近门口的两人直接冲了过来，手中刀剑直奔陆遥周身要害。 “并肩子上！” 一人大声吼道。 陆遥身形如游龙，在每个人身边一闪而过。 瞬间众人都发现，自己的穴道被制住，再也无法动弹了。 陆遥对他们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陆遥挨个喂了一颗毒丸，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装毒丸的瓶子，一脸肉疼的神色。 “一颗，价值银子百两，真是可惜了！ 三日内不服解药，就会毒发身亡，也不知道你们这命值不值这个价？” 众人一脸愤然，毒药入腹，很快，每个人就感觉到自己体内开始绞痛了起来。 可是哑穴被制，他们有口难言。 “听话就点头，勇于赴死的就当我这银子亏了！” 陆遥朝五人低声说道。 有人很快就点了头，有人犹豫后也点了头。 “嗯，很好，你们这法子不错。明日还可以用，不过，放火的地方，得按我给你们选定的来！ 明白么？我花了五百两，得花得值！” 陆遥哈哈笑道。 几人连连点头。 陆遥解开了五人的穴道。 “阁下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一人开口问道，现在他摸不准这个黑衣蒙面人的目的。 若是朝廷的人，怕是会直接拿下自己等人了。 “本来打算来这里找点银子花花，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些谋划！ 正好我城里有几个仇人，你们这把刀正好合用！” 陆遥随口胡诌道。 “以阁下身手，报个仇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找上我们？” 另一人不由问道。 “哦，我还要给你们解释么？” 陆遥嘿嘿冷笑道。 “不用，不用！” 其余几人连忙摇头，我为鱼肉，还问刀殂？ “你们要带出去的人身份想来也不简单！ 谁跟我说说？” 陆遥开口问道。 “是矿监胡大人的家眷！” 一人连忙开口说道。 “矿监大人？你们觉得他的家眷值多少银子？” 陆遥双眼放光，急切问道。 “万两银子应该是值的！” 那人继续答道。 “是哪四个？你带我去！” 陆遥拉着他朝后院走去。 一个妇人，还有三个儿女，陆遥见状，给妇人也喂了药。 陆遥拉着他回到前院后，把舆图拿了出来，指明了两处位置。 先前定的那个轻功最好的人将位置记清楚后，陆遥将舆图收了起来。 “后面我会去矿场找你们！我不管你们如何做，给我弄到一万两银子，我便把解药给你们！” 陆遥说完，几步就消失在五人视线之中。 留下五人面面相觑。 真是奇哉怪也，这种实力的高手偏偏喜欢打秋风。 这横插一杠子，搞得就算完成了胡大人的任务，自己的小命还拿捏在别人手里。 一万两，不知道大人会不会给。 “那人给夫人和公子他们下毒了？” 几人问向被拉着去内院那人。 “只给夫人下毒了！” “到时候跟大人说，最好还是说给几个公子也下毒了，不然，胡大人未必会为了夫人花那上万两银票！” 一人建议道。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其余几人的认可。 “最好有两手打算，我们手里也得有那一万两才能万无一失！” 另一人沉吟半晌，提醒道。 “那为何不能有两万两？” “嗯，多多益善，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人多出一点，这样，我们日后也有退路！” “老李说得不错，现在城中这般局面，没准他们的主意也会打到矿场和驻军上去，我们也得替自己好好想想退路的事！” “嗯，可惜我们不擅长用毒，不然给夫人和公子们加一点，更加牢靠！” 陆遥听着这五人的密谋，心中不由失笑，没想到，他这般施为，却是打开了这五人的思路。 陆遥回到秋瑜身边，低声道： “走，回去了，早点休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亮，明天你要看午门斩首么？” “那有什么好看的？” 秋瑜显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这也是红尘历练不可多得的机会。 要知道，这么大规模的监斩，也只有抄家灭族的时候才能碰得到。 大赵已经十多年没有这种场面了！” 陆遥却是建议道。 “好，我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秋瑜见他很郑重其事，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说柳如意，到没到岳州？” “算算时日，应该差不多了！” “嗯，不知道曹公公那有什么线索！” 秋瑜有点忐忑说道。 “不管是什么？你是你，你爹娘是你爹娘。你是秋瑜，在我眼里，不管你爹娘是谁，你都还是秋瑜！” 陆遥安慰道。 “我怕，我爹娘是逆贼！” 秋瑜眼里有惊恐神色，显然，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做过这种噩梦！ “你怎么会这么想？陛下难道会放任逆贼的子嗣成长？” 陆遥连忙反驳道。 “只要瞒着我，让我作为杀逆贼的那把剑，不是更合适么？” 秋瑜看着陆遥，开口问道，她想从陆遥的眼睛里看这个是否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曹公公不会活着离开京都！” 陆遥继续反驳道。 “你别瞎想了！你就是秋瑜，我也就是陆遥！” 陆遥说完，转身朝院子的方向飞奔离开，秋瑜紧随其后。 第第170章 我还要给你们解释么？ “大人让我们把他们送出城，现在城门封锁，出城很困难，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明日不是在县衙门前要处斩很多犯人么？ 城里的百姓想必都会围观，我们趁乱出城，你们觉得如何？” “你脑子呢？百姓都来围观了，我们出城？不是更引人注目么？” “那你们说怎么办？觉得我脑子不行就别问我啊！” “别吵了，我有一个法子，大人要带出城的也就四个人，我们五个人，一人带一个，目标小多了，这样出城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这个法子不错，不过，有一个人可以走单帮，那谁来？” “走单帮的人，要做的事更多，也更危险，在城中造成混乱，这样给我们出城创造机会！你们谁愿意来？” “你轻功最好，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我同意，要是我，我肯定跑不了！” “我也同意，你就放两把火，调动城门守卫就行。” “我不同意！” 陆遥听到这，朗声说道。 “谁？给我出来！” 屋里众人大惊，各自抽出武器凝神以对。 来者不善，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隐藏到现在，足见此人实力之强。 陆遥推开门走了进来。 靠近门口的两人直接冲了过来，手中刀剑直奔陆遥周身要害。 “并肩子上！” 一人大声吼道。 陆遥身形如游龙，在每个人身边一闪而过。 瞬间众人都发现，自己的穴道被制住，再也无法动弹了。 陆遥对他们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陆遥挨个喂了一颗毒丸，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装毒丸的瓶子，一脸肉疼的神色。 “一颗，价值银子百两，真是可惜了！ 三日内不服解药，就会毒发身亡，也不知道你们这命值不值这个价？” 众人一脸愤然，毒药入腹，很快，每个人就感觉到自己体内开始绞痛了起来。 可是哑穴被制，他们有口难言。 “听话就点头，勇于赴死的就当我这银子亏了！” 陆遥朝五人低声说道。 有人很快就点了头，有人犹豫后也点了头。 “嗯，很好，你们这法子不错。明日还可以用，不过，放火的地方，得按我给你们选定的来！ 明白么？我花了五百两，得花得值！” 陆遥哈哈笑道。 几人连连点头。 陆遥解开了五人的穴道。 “阁下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一人开口问道，现在他摸不准这个黑衣蒙面人的目的。 若是朝廷的人，怕是会直接拿下自己等人了。 “本来打算来这里找点银子花花，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些谋划！ 正好我城里有几个仇人，你们这把刀正好合用！” 陆遥随口胡诌道。 “以阁下身手，报个仇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找上我们？” 另一人不由问道。 “哦，我还要给你们解释么？” 陆遥嘿嘿冷笑道。 “不用，不用！” 其余几人连忙摇头，我为鱼肉，还问刀殂？ “你们要带出去的人身份想来也不简单！ 谁跟我说说？” 陆遥开口问道。 “是矿监胡大人的家眷！” 一人连忙开口说道。 “矿监大人？你们觉得他的家眷值多少银子？” 陆遥双眼放光，急切问道。 “万两银子应该是值的！” 那人继续答道。 “是哪四个？你带我去！” 陆遥拉着他朝后院走去。 一个妇人，还有三个儿女，陆遥见状，给妇人也喂了药。 陆遥拉着他回到前院后，把舆图拿了出来，指明了两处位置。 先前定的那个轻功最好的人将位置记清楚后，陆遥将舆图收了起来。 “后面我会去矿场找你们！我不管你们如何做，给我弄到一万两银子，我便把解药给你们！” 陆遥说完，几步就消失在五人视线之中。 留下五人面面相觑。 真是奇哉怪也，这种实力的高手偏偏喜欢打秋风。 这横插一杠子，搞得就算完成了胡大人的任务，自己的小命还拿捏在别人手里。 一万两，不知道大人会不会给。 “那人给夫人和公子他们下毒了？” 几人问向被拉着去内院那人。 “只给夫人下毒了！” “到时候跟大人说，最好还是说给几个公子也下毒了，不然，胡大人未必会为了夫人花那上万两银票！” 一人建议道。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其余几人的认可。 “最好有两手打算，我们手里也得有那一万两才能万无一失！” 另一人沉吟半晌，提醒道。 “那为何不能有两万两？” “嗯，多多益善，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人多出一点，这样，我们日后也有退路！” “老李说得不错，现在城中这般局面，没准他们的主意也会打到矿场和驻军上去，我们也得替自己好好想想退路的事！” “嗯，可惜我们不擅长用毒，不然给夫人和公子们加一点，更加牢靠！” 陆遥听着这五人的密谋，心中不由失笑，没想到，他这般施为，却是打开了这五人的思路。 陆遥回到秋瑜身边，低声道： “走，回去了，早点休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亮，明天你要看午门斩首么？” “那有什么好看的？” 秋瑜显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这也是红尘历练不可多得的机会。 要知道，这么大规模的监斩，也只有抄家灭族的时候才能碰得到。 大赵已经十多年没有这种场面了！” 陆遥却是建议道。 “好，我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秋瑜见他很郑重其事，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说柳如意，到没到岳州？” “算算时日，应该差不多了！” “嗯，不知道曹公公那有什么线索！” 秋瑜有点忐忑说道。 “不管是什么？你是你，你爹娘是你爹娘。你是秋瑜，在我眼里，不管你爹娘是谁，你都还是秋瑜！” 陆遥安慰道。 “我怕，我爹娘是逆贼！” 秋瑜眼里有惊恐神色，显然，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做过这种噩梦！ “你怎么会这么想？陛下难道会放任逆贼的子嗣成长？” 陆遥连忙反驳道。 “只要瞒着我，让我作为杀逆贼的那把剑，不是更合适么？” 秋瑜看着陆遥，开口问道，她想从陆遥的眼睛里看这个是否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曹公公不会活着离开京都！” 陆遥继续反驳道。 “你别瞎想了！你就是秋瑜，我也就是陆遥！” 陆遥说完，转身朝院子的方向飞奔离开，秋瑜紧随其后。 第第171章 法场观行刑 陆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秋瑜早就起了，洛轻烟已经出去了，周珂则用过早膳之后没敢出去。 洛轻烟不明白陆遥对周珂的安排，也没敢带她出去。 秋瑜对周珂有些好奇，不过她只是看了看，却没有单独询问的兴趣。 周珂则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她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势威压。 对方的眼神如剑一般犀利，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躲避。 她敢伸手去挽洛轻烟的胳膊，甜甜的喊一句洛姐姐，对秋瑜，则连说话都不敢，怕一个不好，对方那剑就会斩过来。 周珂百无聊赖，便在内院里自行练习所学的武艺起来。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功夫不错，飞高窜低，无不由心。 直到面对葛大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才发现，自己的功夫在他面前，怕是跟三脚猫差不多，现在又有一个女侠，功夫也高得可怕。 习武，才能让她心不那么慌。 秋瑜则端坐一旁，仔细看着她练习。 陆遥推开房门看见这一幕，不由失笑，秋瑜想来是不愿意被周珂看到她的功法，才只静坐旁观。 “周珂，你这轻功不错啊！是南方盛行的《蜻蜓点水》？” 陆遥开口问道。 “大人法眼如炬，正是《蜻蜓点水》！” 周珂停了下来，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现在她已不敢再称陆遥为葛大爷了。 “我们去看看那公开处决！” 陆遥朝两人说道。 “是，大人！” 周珂连忙应道，秋瑜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府衙前有街道宽阔，用拒马和数十士卒围住了一段十字路口，作为法场。 一个小小的行刑台，上面有三个只两尺左右的木桩子，上面绑缚了绳索。 三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早坐在一旁养神。 负责监斩的是姜北哲和符知安。 两人身穿官服，端坐一旁，身前的案台上则是一份份判决令！ 陆遥和秋瑜带着周珂上了屋顶，远远的看着这个法场。 以他们武者的目力，倒是可以瞧得真真切切。 符知安看了一旁的沙漏，朝身旁的书吏和鼓手，挥了挥手。 三通鼓响，那个书吏，连忙高声喝道： “吉时已到，上祷苍天，敬开法场！ 大赵国法，上体苍天，替天伐罪，河清海晏！” 围观的人山人海顿时为之一静。 符知安和姜北哲起身点了三根粗若儿臂的香，朝京都的方向三拜后，插在地上。 “开法场！”众士卒吼了起来，凭空生出一股肃杀之气。 “带犯人，前任知府马安山，前任长史胡不为，前任司马王彦华。” 姜北哲大声说道。 瞬间人群鼓噪了起来。 百姓们没想到，第一批要斩的居然就是此前府衙中的三位大人。 三人被虎狼般的士卒押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官服早扒了下来，身穿白衣，只是没有披头散发，也没有淋漓鲜血伤痕。 三人的面目干净清晰，围观的众百姓很快都认了出来。 果真是那三位大人。 “宣读罪状！” 符知安朝一旁的书吏，拿出知府的判决令，大声读了起来。 “罪官马安山，在颍昌府历任十二年期间，强抢民女两人，逼死五人，判冤案三十五起，罔顾国法，贪赃高达银子二十一万五千六百两。 按大赵国法，当斩，没收其家中所有银钱，其女眷，入教坊司，其子嗣入奴籍，脱奴籍后三代不得入仕！” 众百姓顿时哗然，知道那个马知府不是人，可没想到作恶如此之多。 不少百姓指着马安山大声咒骂了起来。 “验明正身，斩立决！” 姜北哲下令道。 两名士卒押着马安山，对照了画影图形，确认无误，然后用木桩上的绳子将其肩膀捆住。 马安山被直挺挺的捆在木桩上，头颅伸出木桩之外。 一个刽子手喝了一大口酒，喷在鬼头刀上，挽了个刀花，上前对着马安山的脖子就是一刀。 一颗肥硕的头颅掉落在地，地上有块草席，头颅没有乱滚，然后脖子断口处鲜血飙射，足有丈余远。 人群里顿时爆发一阵欢呼声。 不少人跪拜了下去。 “苍天有眼！” “大人英明！” “死得好！” 不绝于耳。 两个士卒上前，将尸身抬了下来，一个士卒将头颅捡起，丢入一个麻布袋子中，随后那两名士卒也将尸身装了进去。 将麻布袋子捆绑好，三人一起拖着扔到了一辆运货的大马车上。 那边已经开始宣读起来前任长史胡不为的罪状。 陆遥看着秋瑜和周珂，低声问道： “你们觉得如何？” “那个马安山死有余辜，死得好！” 周珂愤然说道。 秋瑜点了点头，这样的人，她碰到了，自然是一剑斩了。 “那为什么她这么激动，而你没有？” 陆遥问向秋瑜。 带周珂来观看法场行刑，只不过是随手为之，让秋瑜来体会，才是陆遥的目的。 “我不知道！”秋瑜摇了摇头，事实上她也有些不理解，这些与周珂也毫无瓜葛，为什么她这么激动？ “你呢？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陆遥问向了周珂。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大奸臣，大恶人死了，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要是有酒，当浮三大白！” 周珂拍了拍栏杆说道。 “是值得高兴，不过关键在于，死的这个人，是你想伸张正义却拿他没办法的这样一个人！ 所以，在他伏诛的时候，你会很激动！ 在马安山面前，你是弱者，有人帮你解决了你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会很激动，如果这事跟你的关系更密切一点，你会更感激！ 就像他们一样！” 陆遥伸手一指，人群里有两处，一处正在放鞭炮，哭得撕心裂肺，一处只有一人，对着姜北哲和符知安的方向一直磕头不止。 周珂和秋瑜顺手看去，不由微微动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人性使然，但是挂起的时候，还是会有担心，担心自己如同他人一样。 他们也希望公道能在，只是他们无能为力罢了。 成为强者，很多人对很多事便漠然置之，因为那些弱者，与他来说，如蝼蚁！ 你知道马安山是这等人，自然会随手斩之，但是很多人却是嫌麻烦，与己无关，而不去理会。 还有很多强者，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他们是发现不了马安山的恶的。 都发现不了，还会处置么？ 江湖上的一品上高手，路过颍昌府的应该也不知凡几，可马安山作恶十多年，没人处置，你说，是不是这个问题？” 陆遥郑重说道。 第第171章 法场观行刑 陆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秋瑜早就起了，洛轻烟已经出去了，周珂则用过早膳之后没敢出去。 洛轻烟不明白陆遥对周珂的安排，也没敢带她出去。 秋瑜对周珂有些好奇，不过她只是看了看，却没有单独询问的兴趣。 周珂则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她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势威压。 对方的眼神如剑一般犀利，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躲避。 她敢伸手去挽洛轻烟的胳膊，甜甜的喊一句洛姐姐，对秋瑜，则连说话都不敢，怕一个不好，对方那剑就会斩过来。 周珂百无聊赖，便在内院里自行练习所学的武艺起来。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功夫不错，飞高窜低，无不由心。 直到面对葛大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才发现，自己的功夫在他面前，怕是跟三脚猫差不多，现在又有一个女侠，功夫也高得可怕。 习武，才能让她心不那么慌。 秋瑜则端坐一旁，仔细看着她练习。 陆遥推开房门看见这一幕，不由失笑，秋瑜想来是不愿意被周珂看到她的功法，才只静坐旁观。 “周珂，你这轻功不错啊！是南方盛行的《蜻蜓点水》？” 陆遥开口问道。 “大人法眼如炬，正是《蜻蜓点水》！” 周珂停了下来，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现在她已不敢再称陆遥为葛大爷了。 “我们去看看那公开处决！” 陆遥朝两人说道。 “是，大人！” 周珂连忙应道，秋瑜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府衙前有街道宽阔，用拒马和数十士卒围住了一段十字路口，作为法场。 一个小小的行刑台，上面有三个只两尺左右的木桩子，上面绑缚了绳索。 三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早坐在一旁养神。 负责监斩的是姜北哲和符知安。 两人身穿官服，端坐一旁，身前的案台上则是一份份判决令！ 陆遥和秋瑜带着周珂上了屋顶，远远的看着这个法场。 以他们武者的目力，倒是可以瞧得真真切切。 符知安看了一旁的沙漏，朝身旁的书吏和鼓手，挥了挥手。 三通鼓响，那个书吏，连忙高声喝道： “吉时已到，上祷苍天，敬开法场！ 大赵国法，上体苍天，替天伐罪，河清海晏！” 围观的人山人海顿时为之一静。 符知安和姜北哲起身点了三根粗若儿臂的香，朝京都的方向三拜后，插在地上。 “开法场！”众士卒吼了起来，凭空生出一股肃杀之气。 “带犯人，前任知府马安山，前任长史胡不为，前任司马王彦华。” 姜北哲大声说道。 瞬间人群鼓噪了起来。 百姓们没想到，第一批要斩的居然就是此前府衙中的三位大人。 三人被虎狼般的士卒押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官服早扒了下来，身穿白衣，只是没有披头散发，也没有淋漓鲜血伤痕。 三人的面目干净清晰，围观的众百姓很快都认了出来。 果真是那三位大人。 “宣读罪状！” 符知安朝一旁的书吏，拿出知府的判决令，大声读了起来。 “罪官马安山，在颍昌府历任十二年期间，强抢民女两人，逼死五人，判冤案三十五起，罔顾国法，贪赃高达银子二十一万五千六百两。 按大赵国法，当斩，没收其家中所有银钱，其女眷，入教坊司，其子嗣入奴籍，脱奴籍后三代不得入仕！” 众百姓顿时哗然，知道那个马知府不是人，可没想到作恶如此之多。 不少百姓指着马安山大声咒骂了起来。 “验明正身，斩立决！” 姜北哲下令道。 两名士卒押着马安山，对照了画影图形，确认无误，然后用木桩上的绳子将其肩膀捆住。 马安山被直挺挺的捆在木桩上，头颅伸出木桩之外。 一个刽子手喝了一大口酒，喷在鬼头刀上，挽了个刀花，上前对着马安山的脖子就是一刀。 一颗肥硕的头颅掉落在地，地上有块草席，头颅没有乱滚，然后脖子断口处鲜血飙射，足有丈余远。 人群里顿时爆发一阵欢呼声。 不少人跪拜了下去。 “苍天有眼！” “大人英明！” “死得好！” 不绝于耳。 两个士卒上前，将尸身抬了下来，一个士卒将头颅捡起，丢入一个麻布袋子中，随后那两名士卒也将尸身装了进去。 将麻布袋子捆绑好，三人一起拖着扔到了一辆运货的大马车上。 那边已经开始宣读起来前任长史胡不为的罪状。 陆遥看着秋瑜和周珂，低声问道： “你们觉得如何？” “那个马安山死有余辜，死得好！” 周珂愤然说道。 秋瑜点了点头，这样的人，她碰到了，自然是一剑斩了。 “那为什么她这么激动，而你没有？” 陆遥问向秋瑜。 带周珂来观看法场行刑，只不过是随手为之，让秋瑜来体会，才是陆遥的目的。 “我不知道！”秋瑜摇了摇头，事实上她也有些不理解，这些与周珂也毫无瓜葛，为什么她这么激动？ “你呢？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陆遥问向了周珂。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大奸臣，大恶人死了，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要是有酒，当浮三大白！” 周珂拍了拍栏杆说道。 “是值得高兴，不过关键在于，死的这个人，是你想伸张正义却拿他没办法的这样一个人！ 所以，在他伏诛的时候，你会很激动！ 在马安山面前，你是弱者，有人帮你解决了你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会很激动，如果这事跟你的关系更密切一点，你会更感激！ 就像他们一样！” 陆遥伸手一指，人群里有两处，一处正在放鞭炮，哭得撕心裂肺，一处只有一人，对着姜北哲和符知安的方向一直磕头不止。 周珂和秋瑜顺手看去，不由微微动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人性使然，但是挂起的时候，还是会有担心，担心自己如同他人一样。 他们也希望公道能在，只是他们无能为力罢了。 成为强者，很多人对很多事便漠然置之，因为那些弱者，与他来说，如蝼蚁！ 你知道马安山是这等人，自然会随手斩之，但是很多人却是嫌麻烦，与己无关，而不去理会。 还有很多强者，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他们是发现不了马安山的恶的。 都发现不了，还会处置么？ 江湖上的一品上高手，路过颍昌府的应该也不知凡几，可马安山作恶十多年，没人处置，你说，是不是这个问题？” 陆遥郑重说道。 第第172章 算弱者么？算强者么？ 这些话在秋瑜脑海中激荡起滔天大浪。 有些问题，在她心里其实留下了痕迹，只是没有答案，她也时常忘记。 自己认知的世界看来还是有很大的偏差的，陆遥的角度，自己从来没有想过。 他们这般群情激愤，便是为此么？ “那他们就只能等待像今天这样，有人来为他们伸张正义么？” 一旁的周珂疑问道。 “这是很多弱者的选择，不能说正确，可我们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他们！ 因为，如果我们也是弱者，我们或许也如他们一般！ 你呢？你敢保证你不会像他们一样？” 陆遥笑着问道。 周珂一时语塞。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官逼民反，这是多数百姓都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才会选择的路。 灾年官府不赈灾，荒年官府加征税，这些都是有可能造成民变的。 很多百姓，只要活得下去，就不会反，他们的要求真的不高。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让他们活不下去！ 如今，这样的害群之马被我们诛杀，哪怕有不少人并没有遭受他们的迫害，他们依然如此群情激愤！” 周珂突然觉得这样子悲天悯人的葛大人，无形中高大了起来。 他是个好人罢？他是个好官罢？ 秋瑜陷入沉思之中，现在的自己算弱者么？算强者么？ 在强者面前，自己会甘于接受自己的命运么？ 在弱者面前，自己也会不屑于去理会他们么？ 会嫌他们的事太过麻烦，无关痛痒，视若无睹？ 自己是不甘的？ “我若遇到了都管，怕是管不过来？” 秋瑜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时时刻刻要摆对自己的位置。 我若还是个捕头，便只在京都，只管大人们安排下来的案子。 路遇不平，拔刀相助，那也不是谁的事我都能去管的。 我只是一个衙门的主官，那也只管归属自己的差事。 事有大小，有轻重，有缓急。我不会什么事都管，但是我可以让人去管！ 你看，很多事，姜北哲可以管，符知安可以管，洛轻烟可以管，我只需要管他们管不了的事！” 陆遥娓娓道来。 秋瑜才明白，陆遥不是当甩手掌柜当习惯了，而是他需要这么些人去管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 他才有精力去应对那些他们管不了的事。 事必躬亲未必就是好事！ 只能说明你用人不当！或是无人可用！ 秋瑜转过头看到一旁眼里闪着异彩看着陆遥的周珂，心中顿时无语，这该死的魅力！ “嗯，不过，我不想像你一样身居高位，我只想凭手中剑，荡尽不平事！” 秋瑜说完转身跳了下去，接下来的法场行刑没什么看的了。 陆遥见状，拎着周珂也跳了下去。 这回周珂却是乖乖的像只小家猫一样，任由陆遥拎着。 “芦方被斩了，他说的那些藏宝库万一真的有呢？ 那这些秘密不就被他带到地下去了么？” 周珂突然开口问道。 “不是还有你么？” 陆遥笑道。 “我，我实在想不起来啊！万一那个人机关阵法的造诣比我高呢？” 周珂连忙委屈道。 “那人既然建了藏宝库，自然会留下线索，到时候你努努力，就可以看出来了！百姓们的福祉就靠你了！” 陆遥鼓励道。 实在不行，到时候确定了他们藏宝库所在的院落，掘地三尺，难道还找不到？ 当然，如果能秘密做得此事，是最好不过了。 周珂一脸愕然，没想到葛大人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好，我帮你找出来！”周珂认真说道。 “走，我们回去！” 三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洛轻烟也回来了。 “回禀大人，十来年前五大家族中，另外两个家族当时的宅院，在这里，还有这里。 当时府衙的几位大人，在外置办的宅院是这几处！” 洛轻烟用毛笔，在舆图上圈了出来。 “好，先用午膳，下午去看看！” 陆遥将舆图收了起来，开口说道。 “有人作乱！”秋瑜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惊愕，这个时候，还有人作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众人顺着秋瑜指的方向往外看去，只见城内，有两处冒起浓烟，显然是走水了。 “没事，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们操心么？老孟，午膳好了么？” 众人闻言都停下了脚步，大人不让管，莫非是大人的安排？ “回禀大人，好了，马上来！” 午膳用完，陆遥让老王驾车，自己骑马，秋瑜和周珂则坐马车，往寇家而去。 此前去寇家的是雷仝和九牛他们，门房并不认识陆遥和老王等人。 “去跟寇老爷说，寇家还有些事没理清，现任知府大人着我们来查！ 他若不配合，那我们只能封了寇府了！” 陆遥微笑说道。 寇府大管家先走了出来，执礼甚恭，聊了几句，寇家家主，寇老爷就迎了出来。 “大人前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寇家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年过半百，却是头不昏眼不花，背不驼，体内还有不俗的内力修为。 “寇家主这身子骨不错，不知师承哪门哪派？” 陆遥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大人说笑了，老朽就是养生练了个五禽戏，并非江湖中人！ 大人里面请！” 寇家主笑道，亲自在前引路。 心中却是有些奇怪，真来查案，怎会带着两个女人前来？ 老王留下看着马车和黄六郎，陆遥掀开车帘，秋瑜和周珂先后下了马车跟着进了寇府。 寇府是四进的宅院，但是寇家主领着三人只进了前院，到了正厅。 按宾主坐下，很快便有侍女沏茶，端上来一些点心，蜜饯之类。 “请恕老朽眼拙，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寇家主开口问道。 “我姓葛，诸葛的葛！寇老爷，我夫人听说寇家府内，风景甚妙，听说我要来贵府，所以央我带她前来。 不知是否方便？” 陆遥浅饮了一口茶，朗声说道。 “方便，方便，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东子，去叫倩儿来，陪葛夫人在府里走走！” 过一会之后，一个与周珂年岁差不多的少女跟着管家到了厅中，见完礼后，带着秋瑜和周珂往外走了出去。 第第172章 算弱者么？算强者么？ 这些话在秋瑜脑海中激荡起滔天大浪。 有些问题，在她心里其实留下了痕迹，只是没有答案，她也时常忘记。 自己认知的世界看来还是有很大的偏差的，陆遥的角度，自己从来没有想过。 他们这般群情激愤，便是为此么？ “那他们就只能等待像今天这样，有人来为他们伸张正义么？” 一旁的周珂疑问道。 “这是很多弱者的选择，不能说正确，可我们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他们！ 因为，如果我们也是弱者，我们或许也如他们一般！ 你呢？你敢保证你不会像他们一样？” 陆遥笑着问道。 周珂一时语塞。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官逼民反，这是多数百姓都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才会选择的路。 灾年官府不赈灾，荒年官府加征税，这些都是有可能造成民变的。 很多百姓，只要活得下去，就不会反，他们的要求真的不高。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让他们活不下去！ 如今，这样的害群之马被我们诛杀，哪怕有不少人并没有遭受他们的迫害，他们依然如此群情激愤！” 周珂突然觉得这样子悲天悯人的葛大人，无形中高大了起来。 他是个好人罢？他是个好官罢？ 秋瑜陷入沉思之中，现在的自己算弱者么？算强者么？ 在强者面前，自己会甘于接受自己的命运么？ 在弱者面前，自己也会不屑于去理会他们么？ 会嫌他们的事太过麻烦，无关痛痒，视若无睹？ 自己是不甘的？ “我若遇到了都管，怕是管不过来？” 秋瑜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时时刻刻要摆对自己的位置。 我若还是个捕头，便只在京都，只管大人们安排下来的案子。 路遇不平，拔刀相助，那也不是谁的事我都能去管的。 我只是一个衙门的主官，那也只管归属自己的差事。 事有大小，有轻重，有缓急。我不会什么事都管，但是我可以让人去管！ 你看，很多事，姜北哲可以管，符知安可以管，洛轻烟可以管，我只需要管他们管不了的事！” 陆遥娓娓道来。 秋瑜才明白，陆遥不是当甩手掌柜当习惯了，而是他需要这么些人去管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 他才有精力去应对那些他们管不了的事。 事必躬亲未必就是好事！ 只能说明你用人不当！或是无人可用！ 秋瑜转过头看到一旁眼里闪着异彩看着陆遥的周珂，心中顿时无语，这该死的魅力！ “嗯，不过，我不想像你一样身居高位，我只想凭手中剑，荡尽不平事！” 秋瑜说完转身跳了下去，接下来的法场行刑没什么看的了。 陆遥见状，拎着周珂也跳了下去。 这回周珂却是乖乖的像只小家猫一样，任由陆遥拎着。 “芦方被斩了，他说的那些藏宝库万一真的有呢？ 那这些秘密不就被他带到地下去了么？” 周珂突然开口问道。 “不是还有你么？” 陆遥笑道。 “我，我实在想不起来啊！万一那个人机关阵法的造诣比我高呢？” 周珂连忙委屈道。 “那人既然建了藏宝库，自然会留下线索，到时候你努努力，就可以看出来了！百姓们的福祉就靠你了！” 陆遥鼓励道。 实在不行，到时候确定了他们藏宝库所在的院落，掘地三尺，难道还找不到？ 当然，如果能秘密做得此事，是最好不过了。 周珂一脸愕然，没想到葛大人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好，我帮你找出来！”周珂认真说道。 “走，我们回去！” 三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洛轻烟也回来了。 “回禀大人，十来年前五大家族中，另外两个家族当时的宅院，在这里，还有这里。 当时府衙的几位大人，在外置办的宅院是这几处！” 洛轻烟用毛笔，在舆图上圈了出来。 “好，先用午膳，下午去看看！” 陆遥将舆图收了起来，开口说道。 “有人作乱！”秋瑜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惊愕，这个时候，还有人作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众人顺着秋瑜指的方向往外看去，只见城内，有两处冒起浓烟，显然是走水了。 “没事，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们操心么？老孟，午膳好了么？” 众人闻言都停下了脚步，大人不让管，莫非是大人的安排？ “回禀大人，好了，马上来！” 午膳用完，陆遥让老王驾车，自己骑马，秋瑜和周珂则坐马车，往寇家而去。 此前去寇家的是雷仝和九牛他们，门房并不认识陆遥和老王等人。 “去跟寇老爷说，寇家还有些事没理清，现任知府大人着我们来查！ 他若不配合，那我们只能封了寇府了！” 陆遥微笑说道。 寇府大管家先走了出来，执礼甚恭，聊了几句，寇家家主，寇老爷就迎了出来。 “大人前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寇家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年过半百，却是头不昏眼不花，背不驼，体内还有不俗的内力修为。 “寇家主这身子骨不错，不知师承哪门哪派？” 陆遥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大人说笑了，老朽就是养生练了个五禽戏，并非江湖中人！ 大人里面请！” 寇家主笑道，亲自在前引路。 心中却是有些奇怪，真来查案，怎会带着两个女人前来？ 老王留下看着马车和黄六郎，陆遥掀开车帘，秋瑜和周珂先后下了马车跟着进了寇府。 寇府是四进的宅院，但是寇家主领着三人只进了前院，到了正厅。 按宾主坐下，很快便有侍女沏茶，端上来一些点心，蜜饯之类。 “请恕老朽眼拙，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寇家主开口问道。 “我姓葛，诸葛的葛！寇老爷，我夫人听说寇家府内，风景甚妙，听说我要来贵府，所以央我带她前来。 不知是否方便？” 陆遥浅饮了一口茶，朗声说道。 “方便，方便，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东子，去叫倩儿来，陪葛夫人在府里走走！” 过一会之后，一个与周珂年岁差不多的少女跟着管家到了厅中，见完礼后，带着秋瑜和周珂往外走了出去。 第第173章 寇家必有厚报！ “葛大人，先前我寇府的人犯不是都被抓去了么？ 我们寇家可是很配合知府大人办案的，今日怎的又来查呢？” 待她们走后，寇家主这才开口疑问道。 “寇家主，这不是又有一些人犯抖露出一些前尘往事么？ 知府大人还是愿意与寇家相互扶持的，不然今日就会让葛某带府兵来了。 家主该交出些人来，这态度是该表示一下的，您说呢？” 陆遥微笑说道。 “哦，竟有此等事，也怪老朽老眼昏花，竟是不查。 我着人去问一下！若真有这等有罪的族人，绝不姑息！ 葛大人，您看我们寇家这诚意如何？” 今日见识了知府和知县大人的威势，寇家主就知道，寇家这回没法继续遮掩过去了。 若再不配合，怕是就会拿寇家开刀了。 算了，也该是他们命数如此，说不得，家族还得多赔些银钱。 一旁的管家朝两人行了一礼，出去了，显然是出去拿人了。 “若是城中都是如寇家主这般明事理，知进退，颍昌府百姓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了！” 陆遥举杯赞道，杯中茶一饮而尽。 “不敢当大人如此谬赞！ 葛大人，届时还请大人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寇家必有厚报！” 寇家主连忙说道。 “寇家主客气了！待会名单，赃款明细都记清楚些，葛某回去复命，到时候自有人来接他们。 葛某与他们说一下，让他们这在寇家最后的一顿饭，吃踏实些！” 陆遥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葛大人体恤！” 寇家主起身行了一礼。 这一顿饭其实无关紧要，但是挑夜里来接走人犯，而不是白日带兵上门缉拿，这就算给了寇家偌大的脸面了。 两人又各自聊了一会颍昌府旧事，聊了聊昔日靳冰杀妻案。 寇家主也是一阵唏嘘，说靳冰蒙冤，当时虽不敢信，可也奈何不得当时人证物证皆在。 “寇家主，有一人犯，如今却在颍川铁矿，知府大人着我去拿人。 可葛某初来，不知那颍川铁矿的底细，寇家主可有法子帮我？” 陆遥一脸苦意，皱眉问道。 “这，怕是麻烦得很，这颍川铁矿并不归属颍昌府管辖，那里还有驻军。 矿监胡大人与知府大人平级，那神武军将军直属军器监。 那里的人，怕是不会理会颍昌府来人！” 寇家主捋了捋胡子，郑重说道。 “寇家主可有门路，我们要捉拿的人犯，想来也不过是矿上的一个小人物，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大局。 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陆遥连忙说道。 “是这么回事，老朽自然明白，我寇家，有两旁支子弟，也在矿上做事，只是与我们来往并不密切。 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大人说得上话，总归是个路子，或许可以一试！ 老朽修书一封，大人去时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寇家主思虑良久，这才眼睛一亮，说了出来。 这种旁支族人若是能帮上忙，便可让这葛大人欠个人情，这是极合算的买卖。 “那就有劳寇家主了！” 陆遥连忙拱手一礼，谢道。 这时秋瑜和周珂连同那个寇倩走了回来。 “葛大人稍待，我去去就来！” 陆遥陪着众女聊了一小会，寇家主就拿着两封信走了进来。 陆遥收好信，领着秋瑜和周珂，道谢离开。 回到院子里，陆遥看周珂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不由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寇倩家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去拿？” 陆遥不由失笑，看了一眼秋瑜。 秋瑜一副别看我，我也不清楚的表情。 “寇倩人很不错？” 陆遥开口问道。 “嗯，这是我出来交的第一个朋友！” 周珂很肯定的说道。 “好，那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再决定是不是告诉我藏宝库的位置！ 你觉得可以么？” 陆遥戏谑笑问道。 周珂要成为自己的臂助，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好，你说！” “寇倩是不是开始对秋瑜更热情？” 周珂迟疑了一下，半晌点了点头。 “秋瑜没怎么理她，后面她就跟你聊，对你很热情？” 周珂这回很快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秋瑜全程跟自己在一起，包括出了寇府，一路上也没跟葛大人说这些情况，但是他又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寇家对她有交待，她自然是想先跟秋瑜攀交情，发现不是那么容易之后，才跟你攀交情，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情况。 就算什么都没打探到，和你交个朋友也行！” 陆遥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让周珂有些沮丧。 “就算寇倩是你朋友，但是寇倩是寇倩，寇家是寇家，不可混为一谈！ 这封信，你可以看看！” 陆遥把寇家主交给自己的那份寇家上次遗漏的犯罪族人名单拿了出来，递给了周珂。 周珂打开一看，上面不但有名字，还有赃款明细。 脸色不由一变，这些钱财，肯定不是正当得来的。 “寇家不是寇倩的寇家，寇倩人不错，没作恶，我们不动她便是。 但是这些人，作了恶，那就得付出代价！ 里面哪怕有寇倩的亲哥哥，寇倩找你来求情，你也不能同意！ 明白么？” 陆遥严肃说道。是非黑白得辨清楚明白！ 周珂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看一下，寇家修藏宝库，还要杀人灭口，你觉得那些钱财宝物都是正当得来的么？ 那些赃物，赃银，我们不取，留给寇家？” 周珂闻言摇了摇头。 “那我们取完藏宝库里面的东西，还要继续追查寇家么？” 周珂继续问道。 “有些事，或许已经事过境迁，难以追查了，目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深究下去！ 如果有新的铁证证明他们当年做的一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追查的。 只是现在，时间紧，先把这些藏宝库清缴了再说。” “嗯，我知道了。他们家的藏宝库应该在第二进院子的西侧小院里。 那里幽深僻静，多山石树木花草，适合做藏宝库，而且梁柱之上有气孔，当是通风之用。 有一口水井，井壁有部分是琉璃砖砌，是特意留下来的破绽。 入口应该在假山之内！” 周珂将藏宝库的位置告知了陆遥。 一旁的秋瑜面露惊异之色，不声不响间，这小姑娘居然已经探查到了藏宝库的真实所在。 而自己的感应都没有起到作用。 第第173章 寇家必有厚报！ “葛大人，先前我寇府的人犯不是都被抓去了么？ 我们寇家可是很配合知府大人办案的，今日怎的又来查呢？” 待她们走后，寇家主这才开口疑问道。 “寇家主，这不是又有一些人犯抖露出一些前尘往事么？ 知府大人还是愿意与寇家相互扶持的，不然今日就会让葛某带府兵来了。 家主该交出些人来，这态度是该表示一下的，您说呢？” 陆遥微笑说道。 “哦，竟有此等事，也怪老朽老眼昏花，竟是不查。 我着人去问一下！若真有这等有罪的族人，绝不姑息！ 葛大人，您看我们寇家这诚意如何？” 今日见识了知府和知县大人的威势，寇家主就知道，寇家这回没法继续遮掩过去了。 若再不配合，怕是就会拿寇家开刀了。 算了，也该是他们命数如此，说不得，家族还得多赔些银钱。 一旁的管家朝两人行了一礼，出去了，显然是出去拿人了。 “若是城中都是如寇家主这般明事理，知进退，颍昌府百姓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了！” 陆遥举杯赞道，杯中茶一饮而尽。 “不敢当大人如此谬赞！ 葛大人，届时还请大人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寇家必有厚报！” 寇家主连忙说道。 “寇家主客气了！待会名单，赃款明细都记清楚些，葛某回去复命，到时候自有人来接他们。 葛某与他们说一下，让他们这在寇家最后的一顿饭，吃踏实些！” 陆遥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葛大人体恤！” 寇家主起身行了一礼。 这一顿饭其实无关紧要，但是挑夜里来接走人犯，而不是白日带兵上门缉拿，这就算给了寇家偌大的脸面了。 两人又各自聊了一会颍昌府旧事，聊了聊昔日靳冰杀妻案。 寇家主也是一阵唏嘘，说靳冰蒙冤，当时虽不敢信，可也奈何不得当时人证物证皆在。 “寇家主，有一人犯，如今却在颍川铁矿，知府大人着我去拿人。 可葛某初来，不知那颍川铁矿的底细，寇家主可有法子帮我？” 陆遥一脸苦意，皱眉问道。 “这，怕是麻烦得很，这颍川铁矿并不归属颍昌府管辖，那里还有驻军。 矿监胡大人与知府大人平级，那神武军将军直属军器监。 那里的人，怕是不会理会颍昌府来人！” 寇家主捋了捋胡子，郑重说道。 “寇家主可有门路，我们要捉拿的人犯，想来也不过是矿上的一个小人物，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大局。 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陆遥连忙说道。 “是这么回事，老朽自然明白，我寇家，有两旁支子弟，也在矿上做事，只是与我们来往并不密切。 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大人说得上话，总归是个路子，或许可以一试！ 老朽修书一封，大人去时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寇家主思虑良久，这才眼睛一亮，说了出来。 这种旁支族人若是能帮上忙，便可让这葛大人欠个人情，这是极合算的买卖。 “那就有劳寇家主了！” 陆遥连忙拱手一礼，谢道。 这时秋瑜和周珂连同那个寇倩走了回来。 “葛大人稍待，我去去就来！” 陆遥陪着众女聊了一小会，寇家主就拿着两封信走了进来。 陆遥收好信，领着秋瑜和周珂，道谢离开。 回到院子里，陆遥看周珂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不由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寇倩家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去拿？” 陆遥不由失笑，看了一眼秋瑜。 秋瑜一副别看我，我也不清楚的表情。 “寇倩人很不错？” 陆遥开口问道。 “嗯，这是我出来交的第一个朋友！” 周珂很肯定的说道。 “好，那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再决定是不是告诉我藏宝库的位置！ 你觉得可以么？” 陆遥戏谑笑问道。 周珂要成为自己的臂助，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好，你说！” “寇倩是不是开始对秋瑜更热情？” 周珂迟疑了一下，半晌点了点头。 “秋瑜没怎么理她，后面她就跟你聊，对你很热情？” 周珂这回很快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秋瑜全程跟自己在一起，包括出了寇府，一路上也没跟葛大人说这些情况，但是他又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寇家对她有交待，她自然是想先跟秋瑜攀交情，发现不是那么容易之后，才跟你攀交情，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情况。 就算什么都没打探到，和你交个朋友也行！” 陆遥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让周珂有些沮丧。 “就算寇倩是你朋友，但是寇倩是寇倩，寇家是寇家，不可混为一谈！ 这封信，你可以看看！” 陆遥把寇家主交给自己的那份寇家上次遗漏的犯罪族人名单拿了出来，递给了周珂。 周珂打开一看，上面不但有名字，还有赃款明细。 脸色不由一变，这些钱财，肯定不是正当得来的。 “寇家不是寇倩的寇家，寇倩人不错，没作恶，我们不动她便是。 但是这些人，作了恶，那就得付出代价！ 里面哪怕有寇倩的亲哥哥，寇倩找你来求情，你也不能同意！ 明白么？” 陆遥严肃说道。是非黑白得辨清楚明白！ 周珂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看一下，寇家修藏宝库，还要杀人灭口，你觉得那些钱财宝物都是正当得来的么？ 那些赃物，赃银，我们不取，留给寇家？” 周珂闻言摇了摇头。 “那我们取完藏宝库里面的东西，还要继续追查寇家么？” 周珂继续问道。 “有些事，或许已经事过境迁，难以追查了，目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深究下去！ 如果有新的铁证证明他们当年做的一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追查的。 只是现在，时间紧，先把这些藏宝库清缴了再说。” “嗯，我知道了。他们家的藏宝库应该在第二进院子的西侧小院里。 那里幽深僻静，多山石树木花草，适合做藏宝库，而且梁柱之上有气孔，当是通风之用。 有一口水井，井壁有部分是琉璃砖砌，是特意留下来的破绽。 入口应该在假山之内！” 周珂将藏宝库的位置告知了陆遥。 一旁的秋瑜面露惊异之色，不声不响间，这小姑娘居然已经探查到了藏宝库的真实所在。 而自己的感应都没有起到作用。 第第174章 不敢，秋大人误会了！ “不错！接下来我们再去一处！你要辛苦些了！” 陆遥点头赞许道。 “就这么急么？” 周珂有些奇怪问道。 “时不我待，明日还要去选个地方，晚一天，或许我们的损失就会大很多！”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随后陆遥以各种名义，接连拜访了黄家和邬家。 最后还是在邬家用了晚膳才回来。 逛了三个大院子，周珂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路，感觉腿都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洛轻烟，这盒是安神香，你取一些给她房间里点上！明天她还有得辛苦！” 待周珂回到自己房里躺下，陆遥才跟洛轻烟说道。 “是，大人！想不到大人这么体贴人！” 洛轻烟打趣道。 “你也想大人体贴体贴你么？” 一旁的秋瑜冷声道。 “不敢，不敢，秋大人误会了！” 洛轻烟连忙逃开了，秋大人这是不高兴了，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你怎么了？没事吓唬她干什么？” 陆遥摸了摸鼻子，苦笑问道。 “话说她也有倾城之貌，又温柔贤淑，与你也是良配，你没想过让她成为你的娘子么？” 秋瑜突然开口，认真问道。 “你不想成为我的娘子么？” 陆遥没回答，转而问道。 “我的身世都不清楚，万一我真的是，你敢娶么？” 秋瑜眼神有些飘忽，随后看向陆遥，略带惆怅的问道。 “我也是孤儿，我也不清楚我的身世，咱们又不会谁嫌弃谁，你愿意，我自然敢！” 陆遥感觉秋瑜最近的心思多变，现在竟是有点琢磨不透了。 虽然与纪悠悠有了夫妻之实，可要说起来，他第一愿娶的依然还是秋瑜，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陪伴。 如果纪悠悠要他负责，他也不会撒手不管便是，只是到时候两女如何相处，他也很是头疼。 每次想起，他便逃避，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路的。 “现在这么忙，哪有闲工夫想这些事，早点睡！” 秋瑜听着陆遥说的话，心里涌起复杂难明的情绪，她与陆遥之间，始终横亘着一个障碍，就是纪悠悠。 而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回避。 “要是睡不着，就点安魂香，一直放在你的房里！” 陆遥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里，和衣躺了下来。 此时矿监胡大人的岩洞里，一家五口终于团聚了。 等孩子们都睡了，胡大人把胡夫人单独叫了出来。 “夫人，昨夜有贼人闯入咱们家中，给你和孩子们下了毒，可有此事？” 胡瑾一脸紧张地问道。 “是有人闯入我房里，给我吃了东西，我知道那歹人心狠，只得装作不知。 具体有毒没毒，却是不知！” 胡夫人这般说，但是心里也知，吃的东西想来也不是寻常的，不然歹人不必大费周章。 “孩子们呢？”胡瑾继续问道。 “今日我问过孩子们，他们没有感觉，怕是睡太熟了没察觉到。歹人既然给我下毒了，想来也不会放过他们。 老爷，是那歹人传了口讯来么？” 胡夫人一脸紧张地问道。 “跟李二他们说过，让他们拿了银票再去他那拿解药。” 胡瑾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那他们中毒没有？”胡夫人提出了质疑。 “他们也中毒了！” 胡瑾皱眉答道，本来他还以为是他们设的局，故意要从自己手里贪些银钱。 可是他们也中毒了，而且派人私底下搜过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解药。 “需要多少银子？” 胡夫人连忙问道。 “这个不需你操心，若只是讹钱，倒是好说，就怕还有阴谋！ 他们五人，两个一品下，三个二品上，能一个人就制住他们所有人，此人实力，江湖上应该算得上顶尖了。 可惜军中没有名医，查不出你们中了什么毒，现在受制于人，实在危险！ 你回去好好看着他们兄妹仨，我还需盘算盘算！” 胡瑾握着夫人的手安慰道。 “老爷，钱财，终归是身外之物！奴家先去看看他们兄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胡夫人叹道，转身朝岩洞走去。 “那人有没有说如何交接？” 待自己夫人走后，胡瑾召集那五名高手，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那人只说，他会来矿上找卑职等人！” “倒是艺高人胆大！明日上午，你们找我拿银票，到时候务必一手交钱一手交解药，当场验过，可别白白将肉喂了狗！” 胡瑾阴沉着脸说道。 “是，大人，属下绝不会再办砸此事！” 五人连忙应道。 府衙前的行刑，直到太阳西斜，才弄完。 中午那两处走水，并没有影响到行刑。只是围观的百姓少了些许。 一个个人犯的罪名大声念出，判决令下达，一颗颗人头落地，每次都伴随着围观百姓们震天般的欢呼声。 待到结束，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坐在高台上的姜北哲和符知安两位大人。 姜青天和符青天的名号便传扬了出去。 陆遥一觉睡到天亮，只是刚起不久，外面就开始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 周珂跑了出来，睡眼惺忪，嘟着嘴问道： “这不年不节的，放什么鞭炮，扰人清梦！” “快去洗漱，大仇得报，要是你，你也会放鞭炮庆祝的！” 陆遥笑道。 周珂顿时恍过神来，看来他们都是为了昨天的事在庆祝。 “那我们要不要也放几挂鞭炮？” 周珂满怀期待的看着陆遥。 “老王，你去买些过来，这种事，我们不放鞭炮显得不合情理！” “是，老爷，我这就去！” 陆遥的声音很大，前院的老王连忙应道。 “待会要去哪？”秋瑜却是洗漱完了，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待会，咱们一起出城。洛轻烟，用过早膳之后，你去找姜北哲要一个百人队，带上三天的干粮和水。 还有就是城中召集一些工匠，一日一两银子的工钱，要五十人，具体的要求，我给你写好！ 给你半个时辰办好这些事，我们再一同出发！” 正好看到洛轻烟也出来了，陆遥便把今日要做的事大致安排了下去。 第第174章 不敢，秋大人误会了！ “不错！接下来我们再去一处！你要辛苦些了！” 陆遥点头赞许道。 “就这么急么？” 周珂有些奇怪问道。 “时不我待，明日还要去选个地方，晚一天，或许我们的损失就会大很多！” 陆遥叹了口气说道。 随后陆遥以各种名义，接连拜访了黄家和邬家。 最后还是在邬家用了晚膳才回来。 逛了三个大院子，周珂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路，感觉腿都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洛轻烟，这盒是安神香，你取一些给她房间里点上！明天她还有得辛苦！” 待周珂回到自己房里躺下，陆遥才跟洛轻烟说道。 “是，大人！想不到大人这么体贴人！” 洛轻烟打趣道。 “你也想大人体贴体贴你么？” 一旁的秋瑜冷声道。 “不敢，不敢，秋大人误会了！” 洛轻烟连忙逃开了，秋大人这是不高兴了，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你怎么了？没事吓唬她干什么？” 陆遥摸了摸鼻子，苦笑问道。 “话说她也有倾城之貌，又温柔贤淑，与你也是良配，你没想过让她成为你的娘子么？” 秋瑜突然开口，认真问道。 “你不想成为我的娘子么？” 陆遥没回答，转而问道。 “我的身世都不清楚，万一我真的是，你敢娶么？” 秋瑜眼神有些飘忽，随后看向陆遥，略带惆怅的问道。 “我也是孤儿，我也不清楚我的身世，咱们又不会谁嫌弃谁，你愿意，我自然敢！” 陆遥感觉秋瑜最近的心思多变，现在竟是有点琢磨不透了。 虽然与纪悠悠有了夫妻之实，可要说起来，他第一愿娶的依然还是秋瑜，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陪伴。 如果纪悠悠要他负责，他也不会撒手不管便是，只是到时候两女如何相处，他也很是头疼。 每次想起，他便逃避，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路的。 “现在这么忙，哪有闲工夫想这些事，早点睡！” 秋瑜听着陆遥说的话，心里涌起复杂难明的情绪，她与陆遥之间，始终横亘着一个障碍，就是纪悠悠。 而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回避。 “要是睡不着，就点安魂香，一直放在你的房里！” 陆遥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里，和衣躺了下来。 此时矿监胡大人的岩洞里，一家五口终于团聚了。 等孩子们都睡了，胡大人把胡夫人单独叫了出来。 “夫人，昨夜有贼人闯入咱们家中，给你和孩子们下了毒，可有此事？” 胡瑾一脸紧张地问道。 “是有人闯入我房里，给我吃了东西，我知道那歹人心狠，只得装作不知。 具体有毒没毒，却是不知！” 胡夫人这般说，但是心里也知，吃的东西想来也不是寻常的，不然歹人不必大费周章。 “孩子们呢？”胡瑾继续问道。 “今日我问过孩子们，他们没有感觉，怕是睡太熟了没察觉到。歹人既然给我下毒了，想来也不会放过他们。 老爷，是那歹人传了口讯来么？” 胡夫人一脸紧张地问道。 “跟李二他们说过，让他们拿了银票再去他那拿解药。” 胡瑾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那他们中毒没有？”胡夫人提出了质疑。 “他们也中毒了！” 胡瑾皱眉答道，本来他还以为是他们设的局，故意要从自己手里贪些银钱。 可是他们也中毒了，而且派人私底下搜过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解药。 “需要多少银子？” 胡夫人连忙问道。 “这个不需你操心，若只是讹钱，倒是好说，就怕还有阴谋！ 他们五人，两个一品下，三个二品上，能一个人就制住他们所有人，此人实力，江湖上应该算得上顶尖了。 可惜军中没有名医，查不出你们中了什么毒，现在受制于人，实在危险！ 你回去好好看着他们兄妹仨，我还需盘算盘算！” 胡瑾握着夫人的手安慰道。 “老爷，钱财，终归是身外之物！奴家先去看看他们兄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胡夫人叹道，转身朝岩洞走去。 “那人有没有说如何交接？” 待自己夫人走后，胡瑾召集那五名高手，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那人只说，他会来矿上找卑职等人！” “倒是艺高人胆大！明日上午，你们找我拿银票，到时候务必一手交钱一手交解药，当场验过，可别白白将肉喂了狗！” 胡瑾阴沉着脸说道。 “是，大人，属下绝不会再办砸此事！” 五人连忙应道。 府衙前的行刑，直到太阳西斜，才弄完。 中午那两处走水，并没有影响到行刑。只是围观的百姓少了些许。 一个个人犯的罪名大声念出，判决令下达，一颗颗人头落地，每次都伴随着围观百姓们震天般的欢呼声。 待到结束，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坐在高台上的姜北哲和符知安两位大人。 姜青天和符青天的名号便传扬了出去。 陆遥一觉睡到天亮，只是刚起不久，外面就开始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 周珂跑了出来，睡眼惺忪，嘟着嘴问道： “这不年不节的，放什么鞭炮，扰人清梦！” “快去洗漱，大仇得报，要是你，你也会放鞭炮庆祝的！” 陆遥笑道。 周珂顿时恍过神来，看来他们都是为了昨天的事在庆祝。 “那我们要不要也放几挂鞭炮？” 周珂满怀期待的看着陆遥。 “老王，你去买些过来，这种事，我们不放鞭炮显得不合情理！” “是，老爷，我这就去！” 陆遥的声音很大，前院的老王连忙应道。 “待会要去哪？”秋瑜却是洗漱完了，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待会，咱们一起出城。洛轻烟，用过早膳之后，你去找姜北哲要一个百人队，带上三天的干粮和水。 还有就是城中召集一些工匠，一日一两银子的工钱，要五十人，具体的要求，我给你写好！ 给你半个时辰办好这些事，我们再一同出发！” 正好看到洛轻烟也出来了，陆遥便把今日要做的事大致安排了下去。 第第175章 周珂山谷布迷阵 府衙召集城内工匠，不过一炷香时间，已经人满为患。 洛轻烟挑的都是经验丰富正当年的中年工匠。 老王驾着马车在前领路，身后是上百精锐士卒，再之后则是洛轻烟和一小队衙役带着那些工匠驾着一些牛车，骡车驮着一些工具和材料。 除了陆遥之外没人知道这趟出行是为了什么。 马车内秋瑜和周珂坐在一侧，陆遥坐在另一侧，里面还放着不少干粮和水囊。 “大人，这是要去哪？” 周珂很是好奇问道。 方才葛大人让她放了不少鞭炮，她觉得这个葛大人容易亲近了许多。 “还有二十里，到了地方，你选个适合布阵的地方。 那些工匠都是配合你来布阵的，主要是迷阵，困阵，陷阱。 要足够大的地方，能坑个一两千人的大阵。怎么样？” 陆遥微笑说道。 一旁的周珂嘴巴已经张大得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她没想到，葛大人居然是要她来布阵。 而且是布置一个比自己家山谷里那个大十倍以上的大阵。 “这，这………大人，我没布过这么大的阵法！” 周珂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什么事都有头一回，你这大才，岂能小用？ 因势利导，有些地形天然就可以形成迷阵，若是你能布好这个大阵，立下大功。 到时候我回京都给你请功！让你跟秋瑜一样，当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怎么样？” 陆遥鼓励道。 “你确定她能行？” 秋瑜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秋大人你别小瞧了人！ 葛大人，我定然好好布成这个大阵，只盼你到时候不会食言，让我也当个女将军！” 周珂立时被激起好胜心，慷慨激昂道。 陆遥悄悄给秋瑜竖起了大拇指，对这小姑娘，激将法很是好用。 可是只有秋瑜用出来效果最好。 “大人，二十里到了！”老王停下马车，开口说道。 陆遥出了马车，示意队伍都停了下来。 “大人！有何吩咐！”洛轻烟拍马赶到。 “停下来，先让所有人藏在树林里，先吃点干粮和水，休整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动！” “是，大人！” 陆遥和秋瑜，周珂三人骑马朝前跑去。 “从这往前，十里范围内，找合适的地方来布阵！慢一点没关系，找的地方越合适，我们就越省时省力！” 陆遥让黄六郎的速度慢下来，跟周珂低声说道。 周珂闻言也控马慢跑起来。 一路前行了十里，陆遥停了下来。 秋瑜和周珂在后面也停了下来。 “看好了么？哪里最合适？” 周珂闭目沉思了片刻，拨转马头往回走，走了约三里地，到了一块山石嶙峋的谷地之中，停了下来。 “就是这！” 周珂开口说道。 “说说，为什么选择这里？” 陆遥饶有兴趣的问道。 选择伏击地点可是兵道中的重中之重。 “一般情况下，树林是比较适合布阵的，树木的搭配组合就很容易制作陷阱，布置迷阵和困阵。 可这一路上，树木稀疏，而且离官道都有一定的距离。 布好阵之后只能诱敌深入，若是对手高明些，便可能不会上当。 这里，山石嶙峋，官道穿过谷地，以此地布成大阵，敌人要么入阵，要么避开大阵，上山绕行！ 而山道崎岖，不利于大军行进，所以敌人只能闯阵！ 只是此地泥土坚硬，布阵难度不小！ 还有就是这种谷地，晨起迷雾，暮有狂风，更添阵法功效。” 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周珂侃侃而谈，那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而陆遥和秋瑜则认认真真的听讲，犹如在听夫子讲课一般。 “你们留在此地，我去带人前来！”陆遥说完，双腿一夹马腹，让黄六郎往回狂奔起来。 陆遥很快带了人前来，让洛轻烟和校尉都听周珂指挥，随后便带了二十名士卒前出五里警戒。 秋瑜给了周珂一副面罩，让她在众人面前平添一种神秘感，也免去了，众人发现指挥自己的竟是一个小女娃的不信任感。 这是知府大人姜青天发布的任务，众工匠都干劲十足，热火朝天。 这等大型做工的场面，让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觉得与有荣焉。 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卒也分配给了那些工匠，做着一些体力活，收集石头，刨去一层层硬土。 捣碎浇水，搅拌后在那些嶙峋的大石头上，有的抹上一层，有的没有抹，有的则抹了好几层。 周珂将所有的区域划分成片，归属到每一名工匠，耐心的指导着他们要怎么做。 等到天色渐暗，周珂便指挥众人都退了出去。 山风开始呼啸，山谷之中开始飞沙走石，目力所及，不过一丈，再远便一点也看不见了。 一众工匠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还在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得来。 这处地方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景象，显然变成这般模样便是今日自己等人的成果了。 “如今这里面便是天然的迷阵了，足以困住那些人出不来了！” 周珂一脸骄傲地说道。 “不愧是阵法大师！”洛轻烟赞道。 这时一个人影从阵中出现，众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葛大人。 这一幕也深深的映入了在场众人的脑海中。 夜间休整，帐篷内陆遥和秋瑜等人席地而坐，吃过干粮后陆遥煮起了一壶茶。 “这风沙弥漫的确挺吓人的，你说怎么做到的？” 陆遥开口问道。 “这个很简单，很多石头上我让人抹了一层有一层的沙土，这里的沙土黏性差一些，尤其干了之后。 山风一大，这飞沙走石的景象便不难出现了，但是只要不动，顶多只是吃点土。 但是大军中马匹容易受惊，人也容易慌乱，慌不择路之下，便容易出现伤亡，而且不辨方向，能出来的怕是十不存一了！” 周珂狡黠笑道。 “兵者，诡道也，周珂，果然有领兵之才！” 陆遥微笑赞道。 “我爷爷说，阵法除了因势利导，还要考虑人心，所谓八卦阵生死门，正反两仪，不过是让人很难从纷乱的情况中，找到正确的路而已。 这个阵法的生门就是天时，等天亮，等迷雾散去，再慢慢出阵！” 周珂微笑说道。 说起来，原理简单至极，可是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里面还有很多细节，比如通过那些大的山石来看风化的痕迹和程度，判断风的路线和风力大小。 第第175章 周珂山谷布迷阵 府衙召集城内工匠，不过一炷香时间，已经人满为患。 洛轻烟挑的都是经验丰富正当年的中年工匠。 老王驾着马车在前领路，身后是上百精锐士卒，再之后则是洛轻烟和一小队衙役带着那些工匠驾着一些牛车，骡车驮着一些工具和材料。 除了陆遥之外没人知道这趟出行是为了什么。 马车内秋瑜和周珂坐在一侧，陆遥坐在另一侧，里面还放着不少干粮和水囊。 “大人，这是要去哪？” 周珂很是好奇问道。 方才葛大人让她放了不少鞭炮，她觉得这个葛大人容易亲近了许多。 “还有二十里，到了地方，你选个适合布阵的地方。 那些工匠都是配合你来布阵的，主要是迷阵，困阵，陷阱。 要足够大的地方，能坑个一两千人的大阵。怎么样？” 陆遥微笑说道。 一旁的周珂嘴巴已经张大得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她没想到，葛大人居然是要她来布阵。 而且是布置一个比自己家山谷里那个大十倍以上的大阵。 “这，这………大人，我没布过这么大的阵法！” 周珂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什么事都有头一回，你这大才，岂能小用？ 因势利导，有些地形天然就可以形成迷阵，若是你能布好这个大阵，立下大功。 到时候我回京都给你请功！让你跟秋瑜一样，当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怎么样？” 陆遥鼓励道。 “你确定她能行？” 秋瑜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秋大人你别小瞧了人！ 葛大人，我定然好好布成这个大阵，只盼你到时候不会食言，让我也当个女将军！” 周珂立时被激起好胜心，慷慨激昂道。 陆遥悄悄给秋瑜竖起了大拇指，对这小姑娘，激将法很是好用。 可是只有秋瑜用出来效果最好。 “大人，二十里到了！”老王停下马车，开口说道。 陆遥出了马车，示意队伍都停了下来。 “大人！有何吩咐！”洛轻烟拍马赶到。 “停下来，先让所有人藏在树林里，先吃点干粮和水，休整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动！” “是，大人！” 陆遥和秋瑜，周珂三人骑马朝前跑去。 “从这往前，十里范围内，找合适的地方来布阵！慢一点没关系，找的地方越合适，我们就越省时省力！” 陆遥让黄六郎的速度慢下来，跟周珂低声说道。 周珂闻言也控马慢跑起来。 一路前行了十里，陆遥停了下来。 秋瑜和周珂在后面也停了下来。 “看好了么？哪里最合适？” 周珂闭目沉思了片刻，拨转马头往回走，走了约三里地，到了一块山石嶙峋的谷地之中，停了下来。 “就是这！” 周珂开口说道。 “说说，为什么选择这里？” 陆遥饶有兴趣的问道。 选择伏击地点可是兵道中的重中之重。 “一般情况下，树林是比较适合布阵的，树木的搭配组合就很容易制作陷阱，布置迷阵和困阵。 可这一路上，树木稀疏，而且离官道都有一定的距离。 布好阵之后只能诱敌深入，若是对手高明些，便可能不会上当。 这里，山石嶙峋，官道穿过谷地，以此地布成大阵，敌人要么入阵，要么避开大阵，上山绕行！ 而山道崎岖，不利于大军行进，所以敌人只能闯阵！ 只是此地泥土坚硬，布阵难度不小！ 还有就是这种谷地，晨起迷雾，暮有狂风，更添阵法功效。” 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周珂侃侃而谈，那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而陆遥和秋瑜则认认真真的听讲，犹如在听夫子讲课一般。 “你们留在此地，我去带人前来！”陆遥说完，双腿一夹马腹，让黄六郎往回狂奔起来。 陆遥很快带了人前来，让洛轻烟和校尉都听周珂指挥，随后便带了二十名士卒前出五里警戒。 秋瑜给了周珂一副面罩，让她在众人面前平添一种神秘感，也免去了，众人发现指挥自己的竟是一个小女娃的不信任感。 这是知府大人姜青天发布的任务，众工匠都干劲十足，热火朝天。 这等大型做工的场面，让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觉得与有荣焉。 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卒也分配给了那些工匠，做着一些体力活，收集石头，刨去一层层硬土。 捣碎浇水，搅拌后在那些嶙峋的大石头上，有的抹上一层，有的没有抹，有的则抹了好几层。 周珂将所有的区域划分成片，归属到每一名工匠，耐心的指导着他们要怎么做。 等到天色渐暗，周珂便指挥众人都退了出去。 山风开始呼啸，山谷之中开始飞沙走石，目力所及，不过一丈，再远便一点也看不见了。 一众工匠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还在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得来。 这处地方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景象，显然变成这般模样便是今日自己等人的成果了。 “如今这里面便是天然的迷阵了，足以困住那些人出不来了！” 周珂一脸骄傲地说道。 “不愧是阵法大师！”洛轻烟赞道。 这时一个人影从阵中出现，众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葛大人。 这一幕也深深的映入了在场众人的脑海中。 夜间休整，帐篷内陆遥和秋瑜等人席地而坐，吃过干粮后陆遥煮起了一壶茶。 “这风沙弥漫的确挺吓人的，你说怎么做到的？” 陆遥开口问道。 “这个很简单，很多石头上我让人抹了一层有一层的沙土，这里的沙土黏性差一些，尤其干了之后。 山风一大，这飞沙走石的景象便不难出现了，但是只要不动，顶多只是吃点土。 但是大军中马匹容易受惊，人也容易慌乱，慌不择路之下，便容易出现伤亡，而且不辨方向，能出来的怕是十不存一了！” 周珂狡黠笑道。 “兵者，诡道也，周珂，果然有领兵之才！” 陆遥微笑赞道。 “我爷爷说，阵法除了因势利导，还要考虑人心，所谓八卦阵生死门，正反两仪，不过是让人很难从纷乱的情况中，找到正确的路而已。 这个阵法的生门就是天时，等天亮，等迷雾散去，再慢慢出阵！” 周珂微笑说道。 说起来，原理简单至极，可是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里面还有很多细节，比如通过那些大的山石来看风化的痕迹和程度，判断风的路线和风力大小。 第第176章 陛下心中之大患 陆遥很开心，夺取矿场和驻军有了更优的选择。 先前没有周珂，只有想办法分化矿场和驻军。 他也不是没想过控制胡瑾和邓怀远两人，不过要掌控一支驻军，一个矿场，只靠掌控一两个人，怕是很难。 也很容易出纰漏。 他需要的是完整的矿场和驻军。 那些中饱私囊的蠹虫可以不要，但是那些工匠，那些底层的士卒，他需要留着。 如今有了这个大阵，足以将驻军大部控制在手。 届时，自己单独夺取控制矿场的机会便大了许多。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秋瑜，我们走！” 陆遥和秋瑜离开帐篷，走了出来。 “还有事要做？” 秋瑜低声问道，现在天刚黑不久，以陆遥的脾气秉性，想来是不会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的。 “回城，征用雷火帮的人到时候帮助控制矿场！” “雷火帮，让他们参与进来，他们对矿场动了心思，日后不会养虎为患？” 秋瑜对雷火帮说不上什么好感。 虽然里面的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已经被陆遥清理了。 “给了他们的甜头，他们在城里也不会因为一家独大而盘剥百姓！ 但凡敢动爪子的，斩掉便是了！他们是经历过铁掌帮的覆灭的，若是再不涨记性，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关键也是，那种地方，不让雷火帮参与，最后也会催生出别的势力来！” 陆遥叹道。 用雷火帮，不得已，权宜之计。 当然，雷厉如果识趣，安安稳稳地办事，陆遥也不会亏待他们。 快马回到城里，陆遥让秋瑜去找雷厉，让他筛选百余精锐帮众随时待命。 自己却是回到院里，写了一封密信，用信鸽传回了京都。 办完这事，陆遥到了雷火帮。 雷厉已然选好了人手，除了两大金刚留守，雷厉准备带上帮内的大部分高手。 “城东南二十里外，犀牛岭山脚下，明日酉正会合。单人行动，务必隐藏行迹，各自带两天的干粮。 若是没有准时赶到，当叛逆论处！ 消息走漏了，查出来的，也与逆贼同罪！” 陆遥面色一肃，冷声喝道。 “是，大人！” 雷厉连忙应道。 陆遥下了命令，具体执行就看雷厉怎么做了。 陆遥和秋瑜离开了，秋瑜回了设置阵法的山谷，陆遥却是去了剩下的那几个曾建造藏宝库的地方。 他想自己先探查一遍，若是自己探查不出来，到时候再让周珂来探查。 这样对照一下，对日后自己搜查暗室，暗道，这类地方，会有很大的帮助。 连探了四家，只有一家的藏宝库被他瞧出了端倪，其余的都没看出门道来。 等他从最后一家出来后，已经到了三更天。 陆遥回去眯了一会，天便已大亮。 甘罗死后，京都城平静了许多，每日都有地司部的密报呈交上来，赵泰的睡眠也改善了不少。 值日星官刚报过晓，赵泰起了，这时梁大酉匆匆跑来，赵泰不由皱眉。 这步点急了些，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陆大人急报！” 梁大酉将纸条递交了上来。 “哼，真是好胆！” 赵泰看过纸条上的事后，不由怒道。 “陆大人建言之策，是否允准？” “让他小心把事办好了！还有，军器监和神武军中，另外筛选合适人选，日内出发，赶往颍昌府。 待陆遥控制住后，立即接管！” 赵泰下令道。 “老奴遵旨，午膳前人选呈交陛下。” 梁大酉连忙应道。 梁大酉走后，赵泰起身摆驾去了慈宁宫。 赵烈虽然离开了皇宫，但是慈宁宫的每日习武操练却是没有停，泰王，康王，朵儿都在，武艺教习换成了平日没什么事的徐总管。 泰王，康王如今倒是变得健壮了些，远远瞧见陛下来了，众人连忙行礼。 赵泰摆了摆手，径直往殿内走去。 在外等了几息，这才朝里走了进去。 “看你这行色匆匆，出了什么事？” 太后娘娘皱眉问道。 “儿臣拜见母后，颍川铁矿胡瑾，神武军邓怀远走私军械，陆遥正在平乱！” 赵泰礼毕坐在一旁椅子上叹道。 “这不是好事么？莫非还有别的事？” 太后娘娘见他话有未尽之意，开口问道。 赵泰朝一众宫人摆了摆手，众人连忙退了出去，包括德总管。 “陆遥没有找京都驻军，没有找儿臣，却是找了逸儿借兵平乱。” 赵泰停住了话头，没再讲下去。 太后娘娘心中了然，陛下这是担心陆遥与封逸走太近了！ “朝中选派人去接管颍川铁矿和神武军驻军，陆遥想必也就明白陛下心意了。” 太后娘娘摆了摆手道，京都兵马，陆遥怎敢调动？ 如此说来，找襄州的赵逸借兵也就合理了，陛下或是多虑了。 “可陆遥与邓怀远等走私的精良军械可装备二千人！” “陆遥怎搅和到走私里了？” 太后娘娘不解问道。 “自是为了坐实他们走私的证据！” 纸条内陆遥说了原委，赵泰便也不好追究。 “着人接管后派人运送那批军械入京都，羽林卫不是该换装了么？” 太后娘娘提示道。 “儿臣已让梁大酉选人派往颍昌府。母后所言，儿臣亦想过，只是，陆遥或许会多想！” 也只有在母后这，赵泰才会把自己对陆遥的担忧说出来。 “陆遥所借的兵不是要还回襄州么？这些人的军械让陆遥送给逸儿做个人情，陆遥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 或许他没有将这批军械送往襄州便是等着陛下的旨意。 你再从颍昌府库调拨些银子，给逸儿，以示对他的支持！ 他入房州清理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还未清理完成，想来也是实力不足！ 陛下此时该多施恩宠，待朝局平定，再让他回封地岳州不就好了？” 养虎为患？需要借助虎威的时候，还考虑这个？ 况且，便是一字并肩王的封地也不超过一州之地，这也是祖制，到时候有得是办法让赵逸回封地，又有何惧？ 陛下所虑，恐怕还是在陆遥身上多一点。 皇族无一品上，这个才是陛下心中大患！ 第第176章 陛下心中之大患 陆遥很开心，夺取矿场和驻军有了更优的选择。 先前没有周珂，只有想办法分化矿场和驻军。 他也不是没想过控制胡瑾和邓怀远两人，不过要掌控一支驻军，一个矿场，只靠掌控一两个人，怕是很难。 也很容易出纰漏。 他需要的是完整的矿场和驻军。 那些中饱私囊的蠹虫可以不要，但是那些工匠，那些底层的士卒，他需要留着。 如今有了这个大阵，足以将驻军大部控制在手。 届时，自己单独夺取控制矿场的机会便大了许多。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秋瑜，我们走！” 陆遥和秋瑜离开帐篷，走了出来。 “还有事要做？” 秋瑜低声问道，现在天刚黑不久，以陆遥的脾气秉性，想来是不会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的。 “回城，征用雷火帮的人到时候帮助控制矿场！” “雷火帮，让他们参与进来，他们对矿场动了心思，日后不会养虎为患？” 秋瑜对雷火帮说不上什么好感。 虽然里面的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已经被陆遥清理了。 “给了他们的甜头，他们在城里也不会因为一家独大而盘剥百姓！ 但凡敢动爪子的，斩掉便是了！他们是经历过铁掌帮的覆灭的，若是再不涨记性，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关键也是，那种地方，不让雷火帮参与，最后也会催生出别的势力来！” 陆遥叹道。 用雷火帮，不得已，权宜之计。 当然，雷厉如果识趣，安安稳稳地办事，陆遥也不会亏待他们。 快马回到城里，陆遥让秋瑜去找雷厉，让他筛选百余精锐帮众随时待命。 自己却是回到院里，写了一封密信，用信鸽传回了京都。 办完这事，陆遥到了雷火帮。 雷厉已然选好了人手，除了两大金刚留守，雷厉准备带上帮内的大部分高手。 “城东南二十里外，犀牛岭山脚下，明日酉正会合。单人行动，务必隐藏行迹，各自带两天的干粮。 若是没有准时赶到，当叛逆论处！ 消息走漏了，查出来的，也与逆贼同罪！” 陆遥面色一肃，冷声喝道。 “是，大人！” 雷厉连忙应道。 陆遥下了命令，具体执行就看雷厉怎么做了。 陆遥和秋瑜离开了，秋瑜回了设置阵法的山谷，陆遥却是去了剩下的那几个曾建造藏宝库的地方。 他想自己先探查一遍，若是自己探查不出来，到时候再让周珂来探查。 这样对照一下，对日后自己搜查暗室，暗道，这类地方，会有很大的帮助。 连探了四家，只有一家的藏宝库被他瞧出了端倪，其余的都没看出门道来。 等他从最后一家出来后，已经到了三更天。 陆遥回去眯了一会，天便已大亮。 甘罗死后，京都城平静了许多，每日都有地司部的密报呈交上来，赵泰的睡眠也改善了不少。 值日星官刚报过晓，赵泰起了，这时梁大酉匆匆跑来，赵泰不由皱眉。 这步点急了些，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陆大人急报！” 梁大酉将纸条递交了上来。 “哼，真是好胆！” 赵泰看过纸条上的事后，不由怒道。 “陆大人建言之策，是否允准？” “让他小心把事办好了！还有，军器监和神武军中，另外筛选合适人选，日内出发，赶往颍昌府。 待陆遥控制住后，立即接管！” 赵泰下令道。 “老奴遵旨，午膳前人选呈交陛下。” 梁大酉连忙应道。 梁大酉走后，赵泰起身摆驾去了慈宁宫。 赵烈虽然离开了皇宫，但是慈宁宫的每日习武操练却是没有停，泰王，康王，朵儿都在，武艺教习换成了平日没什么事的徐总管。 泰王，康王如今倒是变得健壮了些，远远瞧见陛下来了，众人连忙行礼。 赵泰摆了摆手，径直往殿内走去。 在外等了几息，这才朝里走了进去。 “看你这行色匆匆，出了什么事？” 太后娘娘皱眉问道。 “儿臣拜见母后，颍川铁矿胡瑾，神武军邓怀远走私军械，陆遥正在平乱！” 赵泰礼毕坐在一旁椅子上叹道。 “这不是好事么？莫非还有别的事？” 太后娘娘见他话有未尽之意，开口问道。 赵泰朝一众宫人摆了摆手，众人连忙退了出去，包括德总管。 “陆遥没有找京都驻军，没有找儿臣，却是找了逸儿借兵平乱。” 赵泰停住了话头，没再讲下去。 太后娘娘心中了然，陛下这是担心陆遥与封逸走太近了！ “朝中选派人去接管颍川铁矿和神武军驻军，陆遥想必也就明白陛下心意了。” 太后娘娘摆了摆手道，京都兵马，陆遥怎敢调动？ 如此说来，找襄州的赵逸借兵也就合理了，陛下或是多虑了。 “可陆遥与邓怀远等走私的精良军械可装备二千人！” “陆遥怎搅和到走私里了？” 太后娘娘不解问道。 “自是为了坐实他们走私的证据！” 纸条内陆遥说了原委，赵泰便也不好追究。 “着人接管后派人运送那批军械入京都，羽林卫不是该换装了么？” 太后娘娘提示道。 “儿臣已让梁大酉选人派往颍昌府。母后所言，儿臣亦想过，只是，陆遥或许会多想！” 也只有在母后这，赵泰才会把自己对陆遥的担忧说出来。 “陆遥所借的兵不是要还回襄州么？这些人的军械让陆遥送给逸儿做个人情，陆遥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 或许他没有将这批军械送往襄州便是等着陛下的旨意。 你再从颍昌府库调拨些银子，给逸儿，以示对他的支持！ 他入房州清理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还未清理完成，想来也是实力不足！ 陛下此时该多施恩宠，待朝局平定，再让他回封地岳州不就好了？” 养虎为患？需要借助虎威的时候，还考虑这个？ 况且，便是一字并肩王的封地也不超过一州之地，这也是祖制，到时候有得是办法让赵逸回封地，又有何惧？ 陛下所虑，恐怕还是在陆遥身上多一点。 皇族无一品上，这个才是陛下心中大患！ 第第177章 我们都不会操心大人的事！ “甘罗偷学天刀进阶一品上，这学天刀的人也有不少了？怎地还无一人能突破呢？” 太后娘娘随口一问，赵泰面色一变，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 “回禀母后，或许还需时日，如今那批学天刀的高手，实力都有不小的提升！” “那就等，耐心点，资质不够的尽快换人！那画卷都能修炼成功，为何不将画卷多画几份？” 太后娘娘问道，多一些羽龙卫中的高手修炼天刀不好么？ “回禀母后，画卷多了，容易泄漏出去！若是逆贼有了天刀秘籍，后果不堪设想。” 赵泰无奈说道。 “你只让皇庄里信得过的人用画卷修炼不就好了，瞻前顾后，有什么用？ 或许甘罗早就将画卷传给逆贼了！” 太后娘娘忍不住斥道。 “儿臣知错了，那儿臣不叨扰母后了！” 赵泰摸了摸鼻子，母后好久没骂过自己了，连忙起身告退。 赵泰回到养心殿，梁大酉已经选好了人，拿着名单在殿内等着了。 “陛下，这是名单，一共选了四人！”梁大酉将名单递了上去。 赵泰看过之后，点了点头道： “宣他们上殿！” “是，陛下！”梁大酉连忙出去领了人进来。 “微臣拜见陛下！”四人连忙拜倒在地。 “你们今夜出发，到达颍昌府城，将圣旨传达给陆遥！ 接手颍川铁矿和神武军驻军后，派五百驻军押送两千士卒的军械返回京都！ 其余军械让襄州军带回襄州便是。 之后，务必合理扩大生产力度，京畿道各军都需要尽快换装！” 赵泰说完，开始写起圣旨来了！ “臣遵旨！”四人连忙说道。 圣旨写好，用纸卷好后封上蜡封，放进画轴内，这就是一封密旨。 其中一人上前从赵泰手里接下密旨，藏入怀里。 四人跟着梁大酉走入了偏殿之中。 “传讯颍川铁矿和驻军，两日内押送军械入京都军器监！” 赵泰随后朝身后的人开口说道。 “是，陛下！” 陆遥回到布阵的那个山谷，发现已经大变样了，地面下陷了尺余，石头却是多了许多。 尤其是官道上，崎岖不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周珂，这阵法布置好了？”陆遥低声问道。 “嗯，陷阱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迷阵也还差不多了，困阵还差一些。 关键就是阵法效果最好的时间是天黑之后，和辰时之前。 当然如果是大风天的话，就更好了。” 周珂微笑说道，两百多人听她指挥，不到一天时间，就布置出这么大范围的阵法，人力改天换地，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好，那你们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洛轻烟，此地交由你负责！秋瑜你配合她！” “是，大人！”洛轻烟和秋瑜同时应道。 “你不留在这？”周珂开口问道。 “嗯，我还有别的事，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陆遥说完飞身上马，黄六郎疾驰而去，片刻之后便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踪影。 “葛大人这”周珂心中暗叫可惜，到时候阵法大发神威的时候，他看不见了。 “周大师，您先歇着！闲得没事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操心大人的事！” 洛轻烟微笑说道。 秋瑜则是不予理会，径直走到一边，选了个还算平坦的大石块，飞身上去，盘膝坐了下来。 “洛姐姐，这个秋大人，一直这么冷冰冰的么？”周珂见秋瑜离开了，低声问道。 “嘘，别说秋大人的坏话，不然葛大人饶不了你！” 洛轻烟连忙跟她比划了一个手势，低声回道。 黄六郎的脚程极快，酉初就到了犀牛岭山脚下。 陆遥一到，顿时乌泱泱出来一大伙人。 “雷火帮拜见大人！”雷厉带着一众雷火帮高手大声道。 “都到齐了？” 陆遥没有下马，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都到齐了！”雷厉连忙说道。 “出发！”陆遥骑马在前，一众高手在后快步跟了上去。 一炷香之后，陆遥带着众人都到了先前钱进带着陆遥走的那条进入矿洞的秘道。 陆遥飞身下马，将黄六郎的马缰解开，拍了拍，让它离开，这才领着众人朝那条秘道走去。 “秘道狭窄，我在前，你们跟在后面，一个接一个，雷厉你殿后！ 这里直通颍川铁矿，现在天黑了，矿洞里面无人挖矿，我们潜入其中。 今夜我们要控制整个矿场！只要我们成功了，今后颍川铁矿的产出，会有你们雷火帮的一份！ 明白么？” 陆遥的声音在雷厉等人的耳边震荡，大人居然是要暗中夺取矿场，而参与其中的雷火帮，也可以分得一杯羹！ 这是多大的一块肉？ 众人的呼吸声都不由自主的变粗了。 “多谢大人提携！”雷厉连忙说道。 众人也连忙躬身行了大礼。 “你们听我的命令行事，做得好，该得的，我不会少你们一分，但是心太大，手太长的，也别怪我手狠。 你们堂堂正正赚这些干净的钱，夜里也能睡得踏实些！ 明白么？” 陆遥看着众人眼眸中的热切，冷声说道。 “明白！”众人大声吼道，惊起飞鸟无数。 雷火帮在秘道中的前进有点缓慢，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全部通过秘道进入了矿场里。 陆遥带着他们，走过一条条矿道，只是过了一多半，快到冶炼工坊的时候，陆遥让众人都停了下来，隐藏好行迹。 冶炼工坊内还有很多人在忙活，钱进的三弟林东便在其中。 陆遥有些纳闷，这晚上也不停工了？ 轻轻弹出一颗石子，打在林东身上。 林东往外一看，居然是大人来了，抹了一把油汗，跟身旁的人说了几句，便走了出来。 “大人，你咋来了？我大哥他们呢？” 林东没看到自家兄弟，不由问道。先前大人与自己兄弟做的买卖，银子已经分到手了，现在这大人又来，是不是想加大量？ 可现在矿上都在加紧生产，自己怕是不好搞这些啊。 “怎么现在还在开工呢？还把一些矿工也用上了？” 陆遥低声问道。 “不知道朝廷出了什么事，突然要调集两千套军械入京都军器监！ 矿监胡大人说要加紧生产，这不，一天三班倒，熔炉一刻都没停过！一半矿工不挖矿了，先帮忙炼铁！” 林东连忙解释道。 “我说呢！那你不好弄了，你先去忙！等你忙完，我再来找你！” 陆遥点了点头，让他回去了。 第第177章 我们都不会操心大人的事！ “甘罗偷学天刀进阶一品上，这学天刀的人也有不少了？怎地还无一人能突破呢？” 太后娘娘随口一问，赵泰面色一变，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 “回禀母后，或许还需时日，如今那批学天刀的高手，实力都有不小的提升！” “那就等，耐心点，资质不够的尽快换人！那画卷都能修炼成功，为何不将画卷多画几份？” 太后娘娘问道，多一些羽龙卫中的高手修炼天刀不好么？ “回禀母后，画卷多了，容易泄漏出去！若是逆贼有了天刀秘籍，后果不堪设想。” 赵泰无奈说道。 “你只让皇庄里信得过的人用画卷修炼不就好了，瞻前顾后，有什么用？ 或许甘罗早就将画卷传给逆贼了！” 太后娘娘忍不住斥道。 “儿臣知错了，那儿臣不叨扰母后了！” 赵泰摸了摸鼻子，母后好久没骂过自己了，连忙起身告退。 赵泰回到养心殿，梁大酉已经选好了人，拿着名单在殿内等着了。 “陛下，这是名单，一共选了四人！”梁大酉将名单递了上去。 赵泰看过之后，点了点头道： “宣他们上殿！” “是，陛下！”梁大酉连忙出去领了人进来。 “微臣拜见陛下！”四人连忙拜倒在地。 “你们今夜出发，到达颍昌府城，将圣旨传达给陆遥！ 接手颍川铁矿和神武军驻军后，派五百驻军押送两千士卒的军械返回京都！ 其余军械让襄州军带回襄州便是。 之后，务必合理扩大生产力度，京畿道各军都需要尽快换装！” 赵泰说完，开始写起圣旨来了！ “臣遵旨！”四人连忙说道。 圣旨写好，用纸卷好后封上蜡封，放进画轴内，这就是一封密旨。 其中一人上前从赵泰手里接下密旨，藏入怀里。 四人跟着梁大酉走入了偏殿之中。 “传讯颍川铁矿和驻军，两日内押送军械入京都军器监！” 赵泰随后朝身后的人开口说道。 “是，陛下！” 陆遥回到布阵的那个山谷，发现已经大变样了，地面下陷了尺余，石头却是多了许多。 尤其是官道上，崎岖不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周珂，这阵法布置好了？”陆遥低声问道。 “嗯，陷阱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迷阵也还差不多了，困阵还差一些。 关键就是阵法效果最好的时间是天黑之后，和辰时之前。 当然如果是大风天的话，就更好了。” 周珂微笑说道，两百多人听她指挥，不到一天时间，就布置出这么大范围的阵法，人力改天换地，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好，那你们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洛轻烟，此地交由你负责！秋瑜你配合她！” “是，大人！”洛轻烟和秋瑜同时应道。 “你不留在这？”周珂开口问道。 “嗯，我还有别的事，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陆遥说完飞身上马，黄六郎疾驰而去，片刻之后便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踪影。 “葛大人这”周珂心中暗叫可惜，到时候阵法大发神威的时候，他看不见了。 “周大师，您先歇着！闲得没事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操心大人的事！” 洛轻烟微笑说道。 秋瑜则是不予理会，径直走到一边，选了个还算平坦的大石块，飞身上去，盘膝坐了下来。 “洛姐姐，这个秋大人，一直这么冷冰冰的么？”周珂见秋瑜离开了，低声问道。 “嘘，别说秋大人的坏话，不然葛大人饶不了你！” 洛轻烟连忙跟她比划了一个手势，低声回道。 黄六郎的脚程极快，酉初就到了犀牛岭山脚下。 陆遥一到，顿时乌泱泱出来一大伙人。 “雷火帮拜见大人！”雷厉带着一众雷火帮高手大声道。 “都到齐了？” 陆遥没有下马，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都到齐了！”雷厉连忙说道。 “出发！”陆遥骑马在前，一众高手在后快步跟了上去。 一炷香之后，陆遥带着众人都到了先前钱进带着陆遥走的那条进入矿洞的秘道。 陆遥飞身下马，将黄六郎的马缰解开，拍了拍，让它离开，这才领着众人朝那条秘道走去。 “秘道狭窄，我在前，你们跟在后面，一个接一个，雷厉你殿后！ 这里直通颍川铁矿，现在天黑了，矿洞里面无人挖矿，我们潜入其中。 今夜我们要控制整个矿场！只要我们成功了，今后颍川铁矿的产出，会有你们雷火帮的一份！ 明白么？” 陆遥的声音在雷厉等人的耳边震荡，大人居然是要暗中夺取矿场，而参与其中的雷火帮，也可以分得一杯羹！ 这是多大的一块肉？ 众人的呼吸声都不由自主的变粗了。 “多谢大人提携！”雷厉连忙说道。 众人也连忙躬身行了大礼。 “你们听我的命令行事，做得好，该得的，我不会少你们一分，但是心太大，手太长的，也别怪我手狠。 你们堂堂正正赚这些干净的钱，夜里也能睡得踏实些！ 明白么？” 陆遥看着众人眼眸中的热切，冷声说道。 “明白！”众人大声吼道，惊起飞鸟无数。 雷火帮在秘道中的前进有点缓慢，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全部通过秘道进入了矿场里。 陆遥带着他们，走过一条条矿道，只是过了一多半，快到冶炼工坊的时候，陆遥让众人都停了下来，隐藏好行迹。 冶炼工坊内还有很多人在忙活，钱进的三弟林东便在其中。 陆遥有些纳闷，这晚上也不停工了？ 轻轻弹出一颗石子，打在林东身上。 林东往外一看，居然是大人来了，抹了一把油汗，跟身旁的人说了几句，便走了出来。 “大人，你咋来了？我大哥他们呢？” 林东没看到自家兄弟，不由问道。先前大人与自己兄弟做的买卖，银子已经分到手了，现在这大人又来，是不是想加大量？ 可现在矿上都在加紧生产，自己怕是不好搞这些啊。 “怎么现在还在开工呢？还把一些矿工也用上了？” 陆遥低声问道。 “不知道朝廷出了什么事，突然要调集两千套军械入京都军器监！ 矿监胡大人说要加紧生产，这不，一天三班倒，熔炉一刻都没停过！一半矿工不挖矿了，先帮忙炼铁！” 林东连忙解释道。 “我说呢！那你不好弄了，你先去忙！等你忙完，我再来找你！” 陆遥点了点头，让他回去了。 第第178章 大人有何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陆遥避开冶炼工坊和锻造工坊，带着众人往另一侧走去。 如此一来，绕了点远路。 陆遥让他们隐藏起来，然后独自走了出来，外面的点点火光闪耀，一片寂静。 矿洞内热火朝天，营帐内却是万籁俱寂。 陆遥潜入军营中一探，发现走了约一半，还有一半士卒，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一半士卒居然都没有甲胄军械。 难怪他们现在赶着冶炼，就是想尽快补齐这部分军械。 没有军械，这一千士卒，想来也不用太担心。 没想到局势居然往有利于自己这边的发展。 陆遥扯起面罩，朝矿监胡瑾所在的山坡上潜去。 那五人就在那岩洞下方的小木屋里，此刻正忍受着体内剧毒带来的疼痛。 陆遥一弹指，一颗小石头打在门框上，五人顿时惊起，来了，真来了。 五人连忙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只是他们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影。 正狐疑着，又是一个小石子打在树上的声音传来，五人连忙往声音来处飞奔而去。 岩洞外一个人影看着这一切，转身朝岩洞里走了进去。 “家主，来人了，他们去取解药了！” “你跟着，别让他们偷摸跑了！ 那个下毒的人别碰，他求财便任他，咱们少些麻烦！” 胡瑾低声开口道。 他的夫人此刻正咬着一团棉布，全身蜷曲着，显然正忍受着剧痛。 他额头的青筋尽起，显然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若非是邓怀远那边出了变故，现在他早让那些驻军围杀此人了。 一品中又如何？成百上千的弓弩手下，再厉害也得饮恨当场。 陆遥感应到那追着五人而来的那神秘高手，嘴角勾起，这人上次没出现过，一品中的实力，看来便是胡瑾的倚仗了。 这人轻功倒是厉害，看不出来处，但是无声无息，速度也不慢。 五人在石子的指引下，下了山，到了矿工的营帐附近。 “银票准备好了？”陆遥开口问道。 “准备好了！阁下，解药在哪？” 一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银票，约有十来张。 陆遥拿出了一个瓷瓶。 在一颗石头上放了一块布，只在上面倒出来六颗药丸。 “阁下，可否试药？” 一人开口问道。 “自然！” 陆遥笑了笑，这药自然是解药。 那人朝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走了出来，走向了石头。 是五人中实力最差的那个，陆遥也无所谓，这样的五个人，怕是也各有心机，并不团结。 那人吃过解药，腹中剧痛顿时消解大半，连忙回头朝四人点了点头。 然后飞快将解药包了起来。 “该给银票了！” 陆遥朝那人说道。 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银票恭恭敬敬交给了陆遥。 陆遥取过银票，瞟了一眼，都是一千两一张，一共十六张。 陆遥悄然消失，在几人视线中，不过并没走远，而是躲在一片阴影之中。 四人连忙各取了一粒，吞了下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那人面前，将最后一粒药丸取走。 “剩下的银票待会孝敬爷爷我，不然，待会看看，家主能不能饶得了你们？” 熟悉的声音响起，五人不由面色大惊。 胡家的首席客卿长老什么时候回来了？ 真是该死，被那老贼摘了桃子。 那老贼轻功厉害，自己等人却是追不上了。 “啧啧啧，你们被人算计了，要不要我帮忙？只需要你们听我的话，以后任我调遣！” 陆遥的声音在五人耳旁响了起来。 “还请阁下出手相助！” 五人连忙躬身抱拳行礼请求道。 “好，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陆遥的影子如同一道闪电，在五人面前一晃而过。 五人连忙追了上去，只不到盏茶时间，他们便遇到了回返的陆遥，手里提着的正是那老贼的头颅。 五人心中都是一喜，这个高手真是厉害，老贼都不是一合之敌。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五人连忙谢道。 “你们把解药带回去给胡夫人，同时把胡瑾和矿上几位大人都控制住！ 完成这个任务，你们从胡瑾那里讹来的银票就都归你们，我分文不取！” 陆遥笑着说道。 “遵命，不知家主尊姓大名？” 为首那人连忙问道。 “葛，办好差再说！” 陆遥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先控制住奴工营的许青山。 上千奴工的安危都在此人手中。 五人连忙朝山坡赶了过去。 许青山的大帐内，他不由懊恼的看了看自己胯下那物事，居然没有半点动静，明明眼前那两个女奴穿着轻薄纱衣，勾人得很。 他想使劲，可就是起不来，然后气海丹田内的内力也调动不了。 唉，师父也解不开这禁制，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路，手法奇诡，他第一次看到师父束手无策的模样。 朝两个女奴挥了挥手，真是该死，许青山骂咧咧的说了几句。 两个女奴如蒙大赦一般，从大帐内跑了出去。 陆遥让开两人身形，径直走了过去，正是往大帐的方向。 其中一名女奴停了脚步，跺了跺脚，转身朝陆遥道： “你且小心，那开膛虎现在心情不好，你莫触了它的霉头！” “多谢姑娘提醒，不用担心，他别触我霉头就好！” 陆遥大步进了大帐，许青山见来者是他，连忙扑通跪倒在地！ “先生，先生，您来得正好，还请先生救我！” 他怎会不知现在自己这般状况，便是拜这位神秘的无名先生所赐？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陆遥装作不解问道。 “先生，不知何故，自从先生走后，我便做不了男人，还请先生看在小人一直很配合的情况下，给我解除了体内禁制。 不然这般活着，当真是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陆遥狞笑道： “既然觉得生不如死，那就去死好了！” 陆遥手刚伸出来，许青山连忙磕头求饶。 “先生，先生，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了，先生有何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求饶的时候，让人饶命是最无力的，只有在对方面前体现出价值来，才有可能让对方放过自己。 这块他很清楚，那些只知道求他饶命的人蠢到希望他大发慈悲，这怎么可能呢？ 一句我还有用，顶过千句万句求饶。 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都一般无用，谁去管你这将死之人，你的父母妻儿与他何干？ 他若顾怜你的父母妻儿，何至于要取你性命？ 只有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才会允许你活着，替他卖命！ 这个他看得通透，果然那只手停了下来。 第第178章 大人有何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陆遥避开冶炼工坊和锻造工坊，带着众人往另一侧走去。 如此一来，绕了点远路。 陆遥让他们隐藏起来，然后独自走了出来，外面的点点火光闪耀，一片寂静。 矿洞内热火朝天，营帐内却是万籁俱寂。 陆遥潜入军营中一探，发现走了约一半，还有一半士卒，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一半士卒居然都没有甲胄军械。 难怪他们现在赶着冶炼，就是想尽快补齐这部分军械。 没有军械，这一千士卒，想来也不用太担心。 没想到局势居然往有利于自己这边的发展。 陆遥扯起面罩，朝矿监胡瑾所在的山坡上潜去。 那五人就在那岩洞下方的小木屋里，此刻正忍受着体内剧毒带来的疼痛。 陆遥一弹指，一颗小石头打在门框上，五人顿时惊起，来了，真来了。 五人连忙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只是他们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影。 正狐疑着，又是一个小石子打在树上的声音传来，五人连忙往声音来处飞奔而去。 岩洞外一个人影看着这一切，转身朝岩洞里走了进去。 “家主，来人了，他们去取解药了！” “你跟着，别让他们偷摸跑了！ 那个下毒的人别碰，他求财便任他，咱们少些麻烦！” 胡瑾低声开口道。 他的夫人此刻正咬着一团棉布，全身蜷曲着，显然正忍受着剧痛。 他额头的青筋尽起，显然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若非是邓怀远那边出了变故，现在他早让那些驻军围杀此人了。 一品中又如何？成百上千的弓弩手下，再厉害也得饮恨当场。 陆遥感应到那追着五人而来的那神秘高手，嘴角勾起，这人上次没出现过，一品中的实力，看来便是胡瑾的倚仗了。 这人轻功倒是厉害，看不出来处，但是无声无息，速度也不慢。 五人在石子的指引下，下了山，到了矿工的营帐附近。 “银票准备好了？”陆遥开口问道。 “准备好了！阁下，解药在哪？” 一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银票，约有十来张。 陆遥拿出了一个瓷瓶。 在一颗石头上放了一块布，只在上面倒出来六颗药丸。 “阁下，可否试药？” 一人开口问道。 “自然！” 陆遥笑了笑，这药自然是解药。 那人朝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走了出来，走向了石头。 是五人中实力最差的那个，陆遥也无所谓，这样的五个人，怕是也各有心机，并不团结。 那人吃过解药，腹中剧痛顿时消解大半，连忙回头朝四人点了点头。 然后飞快将解药包了起来。 “该给银票了！” 陆遥朝那人说道。 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银票恭恭敬敬交给了陆遥。 陆遥取过银票，瞟了一眼，都是一千两一张，一共十六张。 陆遥悄然消失，在几人视线中，不过并没走远，而是躲在一片阴影之中。 四人连忙各取了一粒，吞了下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那人面前，将最后一粒药丸取走。 “剩下的银票待会孝敬爷爷我，不然，待会看看，家主能不能饶得了你们？” 熟悉的声音响起，五人不由面色大惊。 胡家的首席客卿长老什么时候回来了？ 真是该死，被那老贼摘了桃子。 那老贼轻功厉害，自己等人却是追不上了。 “啧啧啧，你们被人算计了，要不要我帮忙？只需要你们听我的话，以后任我调遣！” 陆遥的声音在五人耳旁响了起来。 “还请阁下出手相助！” 五人连忙躬身抱拳行礼请求道。 “好，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陆遥的影子如同一道闪电，在五人面前一晃而过。 五人连忙追了上去，只不到盏茶时间，他们便遇到了回返的陆遥，手里提着的正是那老贼的头颅。 五人心中都是一喜，这个高手真是厉害，老贼都不是一合之敌。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五人连忙谢道。 “你们把解药带回去给胡夫人，同时把胡瑾和矿上几位大人都控制住！ 完成这个任务，你们从胡瑾那里讹来的银票就都归你们，我分文不取！” 陆遥笑着说道。 “遵命，不知家主尊姓大名？” 为首那人连忙问道。 “葛，办好差再说！” 陆遥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先控制住奴工营的许青山。 上千奴工的安危都在此人手中。 五人连忙朝山坡赶了过去。 许青山的大帐内，他不由懊恼的看了看自己胯下那物事，居然没有半点动静，明明眼前那两个女奴穿着轻薄纱衣，勾人得很。 他想使劲，可就是起不来，然后气海丹田内的内力也调动不了。 唉，师父也解不开这禁制，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路，手法奇诡，他第一次看到师父束手无策的模样。 朝两个女奴挥了挥手，真是该死，许青山骂咧咧的说了几句。 两个女奴如蒙大赦一般，从大帐内跑了出去。 陆遥让开两人身形，径直走了过去，正是往大帐的方向。 其中一名女奴停了脚步，跺了跺脚，转身朝陆遥道： “你且小心，那开膛虎现在心情不好，你莫触了它的霉头！” “多谢姑娘提醒，不用担心，他别触我霉头就好！” 陆遥大步进了大帐，许青山见来者是他，连忙扑通跪倒在地！ “先生，先生，您来得正好，还请先生救我！” 他怎会不知现在自己这般状况，便是拜这位神秘的无名先生所赐？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陆遥装作不解问道。 “先生，不知何故，自从先生走后，我便做不了男人，还请先生看在小人一直很配合的情况下，给我解除了体内禁制。 不然这般活着，当真是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陆遥狞笑道： “既然觉得生不如死，那就去死好了！” 陆遥手刚伸出来，许青山连忙磕头求饶。 “先生，先生，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了，先生有何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求饶的时候，让人饶命是最无力的，只有在对方面前体现出价值来，才有可能让对方放过自己。 这块他很清楚，那些只知道求他饶命的人蠢到希望他大发慈悲，这怎么可能呢？ 一句我还有用，顶过千句万句求饶。 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都一般无用，谁去管你这将死之人，你的父母妻儿与他何干？ 他若顾怜你的父母妻儿，何至于要取你性命？ 只有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才会允许你活着，替他卖命！ 这个他看得通透，果然那只手停了下来。 第第179章 我的名，你不配知道！ 许青山按捺住心中的紧张，继续说道： “先生想要什么？小人都可尽力为先生弄来！” “邓将军位高权重，我去了一趟府城，却是没见到邓将军的家眷在何处？ 你可知？” 陆遥嘿嘿笑道。 “先生，胡大人和邓将军对上次交易都很满意，合作完全可以继续下去，若是价格上还想便宜一些，小人愿意为大人转圜！” 许青山连忙说道，这位先生打的主意无非是想用邓将军的家眷来要挟，来掌握交易的主动权。 自己还是看看能不能换个方式，帮先生争取到利益，同时也不至于这样伤了颜面。 “没有一点筹码，我们主公不会放心的！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我就换个人问好了！” 陆遥摇了摇头，显然对许青山的提议不感兴趣。 看见那只手又要伸出来，许青山连忙说道： “先生，我知道，我知道邓将军家眷在哪？” “说！” “西浦镇，有一大富人家姓林，就是邓将军的家眷所在！” “你怎知道？”陆遥讶然道，这邓将军将家眷藏匿得如此之好，他又如何知晓的？ “小人曾去西浦码头运货，见过邓将军的妻儿，但是镇上的人却称为林家的少夫人！ 林家少主却是个病秧子！小人决计不会看错的！” 陆遥倒是信了几分。 “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陆遥还是出手了，不过没有一掌打杀他，他还要回去接受审判，还靳冰的清白！ 许青山昏倒在地，陆遥在大帐中，写了一张纸条，然后朝矿洞走去。 “雷厉，你带十人跟着我，我们去控制这里的驻军将军！” 陆遥见到雷厉，低声说道。 “大人，是不是少了点，要不要多带些人手？” “挑轻功好的，人多了，容易被发现！” 雷厉返身选了十人出来。 一行十二人，出了矿洞，借着夜色朝军营摸去。 飞身翻过外面的拒马等障碍物，众人很轻松就潜入进了军营之中。 陆遥突然心中一动，示意众人停了下来。 “没想到，军营中也有一品中的好手！” 邓怀远的大帐之后的一个小营帐中，一人突然惊醒，他翻身坐起，目露惊疑之色，他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似乎有极大的危险就要降临一般。 他瞬间抽刀，冲出了营帐，然而没等他看到外面的情形，一个黑影倏然到了他身后，他转身旋刀斩出，却是斩在了空处。 暗道不妙，一股巨力临身，他踉跄着连退五步，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阁下是谁？” 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喝问道。 “给奸人做狗，我的名，你不配知道！” 陆遥话音未落，一步欺身而上。 那人连连后退，这个时候他要想方设法的逃离此地，至于邓怀远，已经无暇顾及。 陆遥见状，不再藏拙，绣冬刀闪耀出一片刀光，将那人淹没。 “你是………” 剩下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人已经被绣冬刀斩成了数段。 藏在暗处的雷厉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胆寒。 这么惊艳的一刀，自己怕是会和那人一样，逃无可逃，成为刀下亡魂。 “走，你们守在外面，任何人不许靠近！” 陆遥收刀，回到雷厉等人面前，低声下令道。 “是，大人！”众人连忙应道。 陆遥撩开门帘走进去的时候，邓怀远已经醒了！ 帐内的侍妾皱了皱眉，将被子拉起盖在身上后依然沉沉睡去。 “无名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邓怀远见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皱眉问道。 柳轻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入帐了，还没察觉？ 不过这个无名，怎么又来了，这生意刚做完，又要下单了？ “邓将军，对这个，应该很熟悉！” 陆遥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邓怀远。 邓怀远接过一看，面色大变。 “无名兄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主上需要邓将军的兵符，也不知道这东西，够不够份量！” 陆遥看着邓怀远，对他的表情很感兴趣。 他们这般做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被这般对待？ 话说如果自己也遇到这种局面，要如何处理呢？ 干，只能如此了，这种局面下，妥协只会让自己的筹码不断变少。 邓怀远会反抗么？ “很好！好久没人这样威胁邓某了！” 邓怀远怒极反笑，他一脚踢在一旁桌子上，顿时铃铛大响。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陆遥，眼露不屑神色。 铃铛声将整个军营都惊醒了。 嘈杂的声音响起，陆遥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邓怀远，叹了口气道：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我能将你家妻儿制住，安能被你所制？ 真是幼稚！” 陆遥手如蝶翻飞，邓怀远只觉身体瞬间僵直，一动也不能动。 陆遥拎着他朝外走了出去，并未理会在被窝中瑟瑟发抖的那个邓怀远的侍妾。 “无名兄，兵符换我和妻儿的性命如何？” 邓怀远连忙大声说道。 驻军反应还算快速，可惜他们各自找着那些并不趁手的兵刃，冲了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家将军如小鸡仔一般被人捏着脖子站在大帐之外，顿时六神无主了。 不知道是要冲上去救人，还是要怎么样。 一人大着胆子喝道： “你是何人，竟敢挟持朝廷大将，你若将我们将军放了，我们将军大人大量，饶你们不死！” 陆遥手中的邓怀远身子一僵，这人忠是忠的，就是傻了点，这脑子哪里去了？还敢恐吓这狠人？ “你又是谁？你们将军可是朝廷罪犯，我杀了他便是为朝廷立功！ 你们难道要跟着罪将邓怀远一起谋逆不成？” 陆遥不怒反笑，质问道。 那人顿时语塞，那些围拢过来甲胄兵刃不齐的兵将不少人顿时眼神闪烁起来。 将军做的事，他们哪里会毫无知觉？不过将军给的饷银不错，平日也没亏待过他们，所以，他们也不理会。 将军让做什么，做就是了。 现在听到对方说将军犯了逆罪，有些人便想着，这罪名可不能传出去，不然自己到时候少不了被治罪！ 还有些人则被吓到了，走私军械，这罪有将军他们顶着，算下来，他们也罪过不大，可是若是谋逆，那自己再跟着，就直接变成了逆贼。 逆罪，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有人冲了上来，被雷厉等人纷纷斩落在地。 更多的人则是丢了兵刃，往后退去。 离得远的地方甚至有人开始脱了衣甲，丢了兵刃，转身就跑。 冲杀上前的二三十猛士哪里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只一两个回合，便无一幸免。 其他人见状连忙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我们并不知道邓贼谋逆啊！我们冤啊！” 叫冤叫屈痛哭流涕的声音此起彼伏。 “雷厉，进大帐，让那侍妾取兵符出来！若她不知，把她归入奴工营去！” 陆遥朝雷厉说道。 “是，大人！” 雷厉领命离去。 第第179章 我的名，你不配知道！ 许青山按捺住心中的紧张，继续说道： “先生想要什么？小人都可尽力为先生弄来！” “邓将军位高权重，我去了一趟府城，却是没见到邓将军的家眷在何处？ 你可知？” 陆遥嘿嘿笑道。 “先生，胡大人和邓将军对上次交易都很满意，合作完全可以继续下去，若是价格上还想便宜一些，小人愿意为大人转圜！” 许青山连忙说道，这位先生打的主意无非是想用邓将军的家眷来要挟，来掌握交易的主动权。 自己还是看看能不能换个方式，帮先生争取到利益，同时也不至于这样伤了颜面。 “没有一点筹码，我们主公不会放心的！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我就换个人问好了！” 陆遥摇了摇头，显然对许青山的提议不感兴趣。 看见那只手又要伸出来，许青山连忙说道： “先生，我知道，我知道邓将军家眷在哪？” “说！” “西浦镇，有一大富人家姓林，就是邓将军的家眷所在！” “你怎知道？”陆遥讶然道，这邓将军将家眷藏匿得如此之好，他又如何知晓的？ “小人曾去西浦码头运货，见过邓将军的妻儿，但是镇上的人却称为林家的少夫人！ 林家少主却是个病秧子！小人决计不会看错的！” 陆遥倒是信了几分。 “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陆遥还是出手了，不过没有一掌打杀他，他还要回去接受审判，还靳冰的清白！ 许青山昏倒在地，陆遥在大帐中，写了一张纸条，然后朝矿洞走去。 “雷厉，你带十人跟着我，我们去控制这里的驻军将军！” 陆遥见到雷厉，低声说道。 “大人，是不是少了点，要不要多带些人手？” “挑轻功好的，人多了，容易被发现！” 雷厉返身选了十人出来。 一行十二人，出了矿洞，借着夜色朝军营摸去。 飞身翻过外面的拒马等障碍物，众人很轻松就潜入进了军营之中。 陆遥突然心中一动，示意众人停了下来。 “没想到，军营中也有一品中的好手！” 邓怀远的大帐之后的一个小营帐中，一人突然惊醒，他翻身坐起，目露惊疑之色，他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似乎有极大的危险就要降临一般。 他瞬间抽刀，冲出了营帐，然而没等他看到外面的情形，一个黑影倏然到了他身后，他转身旋刀斩出，却是斩在了空处。 暗道不妙，一股巨力临身，他踉跄着连退五步，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阁下是谁？” 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喝问道。 “给奸人做狗，我的名，你不配知道！” 陆遥话音未落，一步欺身而上。 那人连连后退，这个时候他要想方设法的逃离此地，至于邓怀远，已经无暇顾及。 陆遥见状，不再藏拙，绣冬刀闪耀出一片刀光，将那人淹没。 “你是………” 剩下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人已经被绣冬刀斩成了数段。 藏在暗处的雷厉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胆寒。 这么惊艳的一刀，自己怕是会和那人一样，逃无可逃，成为刀下亡魂。 “走，你们守在外面，任何人不许靠近！” 陆遥收刀，回到雷厉等人面前，低声下令道。 “是，大人！”众人连忙应道。 陆遥撩开门帘走进去的时候，邓怀远已经醒了！ 帐内的侍妾皱了皱眉，将被子拉起盖在身上后依然沉沉睡去。 “无名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邓怀远见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皱眉问道。 柳轻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入帐了，还没察觉？ 不过这个无名，怎么又来了，这生意刚做完，又要下单了？ “邓将军，对这个，应该很熟悉！” 陆遥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邓怀远。 邓怀远接过一看，面色大变。 “无名兄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主上需要邓将军的兵符，也不知道这东西，够不够份量！” 陆遥看着邓怀远，对他的表情很感兴趣。 他们这般做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被这般对待？ 话说如果自己也遇到这种局面，要如何处理呢？ 干，只能如此了，这种局面下，妥协只会让自己的筹码不断变少。 邓怀远会反抗么？ “很好！好久没人这样威胁邓某了！” 邓怀远怒极反笑，他一脚踢在一旁桌子上，顿时铃铛大响。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陆遥，眼露不屑神色。 铃铛声将整个军营都惊醒了。 嘈杂的声音响起，陆遥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邓怀远，叹了口气道：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我能将你家妻儿制住，安能被你所制？ 真是幼稚！” 陆遥手如蝶翻飞，邓怀远只觉身体瞬间僵直，一动也不能动。 陆遥拎着他朝外走了出去，并未理会在被窝中瑟瑟发抖的那个邓怀远的侍妾。 “无名兄，兵符换我和妻儿的性命如何？” 邓怀远连忙大声说道。 驻军反应还算快速，可惜他们各自找着那些并不趁手的兵刃，冲了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家将军如小鸡仔一般被人捏着脖子站在大帐之外，顿时六神无主了。 不知道是要冲上去救人，还是要怎么样。 一人大着胆子喝道： “你是何人，竟敢挟持朝廷大将，你若将我们将军放了，我们将军大人大量，饶你们不死！” 陆遥手中的邓怀远身子一僵，这人忠是忠的，就是傻了点，这脑子哪里去了？还敢恐吓这狠人？ “你又是谁？你们将军可是朝廷罪犯，我杀了他便是为朝廷立功！ 你们难道要跟着罪将邓怀远一起谋逆不成？” 陆遥不怒反笑，质问道。 那人顿时语塞，那些围拢过来甲胄兵刃不齐的兵将不少人顿时眼神闪烁起来。 将军做的事，他们哪里会毫无知觉？不过将军给的饷银不错，平日也没亏待过他们，所以，他们也不理会。 将军让做什么，做就是了。 现在听到对方说将军犯了逆罪，有些人便想着，这罪名可不能传出去，不然自己到时候少不了被治罪！ 还有些人则被吓到了，走私军械，这罪有将军他们顶着，算下来，他们也罪过不大，可是若是谋逆，那自己再跟着，就直接变成了逆贼。 逆罪，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有人冲了上来，被雷厉等人纷纷斩落在地。 更多的人则是丢了兵刃，往后退去。 离得远的地方甚至有人开始脱了衣甲，丢了兵刃，转身就跑。 冲杀上前的二三十猛士哪里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只一两个回合，便无一幸免。 其他人见状连忙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我们并不知道邓贼谋逆啊！我们冤啊！” 叫冤叫屈痛哭流涕的声音此起彼伏。 “雷厉，进大帐，让那侍妾取兵符出来！若她不知，把她归入奴工营去！” 陆遥朝雷厉说道。 “是，大人！” 雷厉领命离去。 第第180章 不管是谁，你就射他！ “雷厉，是雷火帮帮主！” 有人惊呼道。 雷火帮帮主怎么会来？他们不怕铁掌帮趁机偷袭他们么？ 这个大人是朝廷的，雷火帮什么时候归顺朝廷了？ 听说雷火帮帮主是一品中的大高手，这些人可是不好惹，不知道杀过多少人！ 一时间那些多少对颍昌府的江湖有所了解的人，心中泛起无数杂念。 “所有人，将邓逆的心腹，都捆过来，葛某可以让你们戴罪立功！” 陆遥高声喝道，并不理会这些，他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开来。 瞬间帐外那跪倒一片的身影就如同沸腾的油锅里溅了水进去，炸出了无数油花。 这些油花的中心自然是一个个邓怀远的心腹，军中那些伍长旗官，校尉等人。 一个个人被其他士卒扭送到陆遥的面前。 这时，雷厉拿着一枚兵符，从大帐内走了出来，将兵符交给陆遥。 陆遥将手底下的邓怀远，推给了他，然后长身而起，飞身上了大帐的帐顶。 夜风湍急，将陆遥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虽然在那些士卒看来就是一个站在帐顶的黑影，但给人的压迫感依然十足。 所有士卒都跪倒了下去，即便他们看不清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不是兵符。 陆遥举起兵符，大声喝道： “颍川铁矿，矿监胡瑾与驻军将军邓怀远，沆瀣一气，走私军械，投靠逆贼，密谋造反，罪不可赦！ 今日葛某奉命探查，证据确凿，将其及其党羽一并捉拿，斩立决！ 其余被胁迫的士卒，朝廷一概既往不咎！先前助葛某擒拿逆贼的，一律留下听封！” 陆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营。 跪倒在地的那些士卒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一脸艳羡得看着，现在押着那些逆贼的兄弟们。 至少混个伍长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边的动静传到了奴工营，然后是矿工营。 有人去给矿监胡大人报信，却无一例外都落入了那控制着胡瑾一家五口的那五个人手中。 “雷厉，让人去把矿洞里的人都带出来！晚了，别怪我没给机会！” 陆遥传音给雷厉道。 雷厉连忙去了。 “斩杀逆贼，便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下不去手的人退下，让人替上来！” 陆遥朝那些留下来押着邓怀远心腹的那些士卒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愕然，这是让他们动手，让他们沾上邓怀远这些人身上的鲜血。 只是，方才他们已经选择了捉拿叛逆，还需要犹豫么？ 先前是怕，不如此无法抵罪，现在是葛大人不追究其他人的罪责了，那自己还需不需要靠此机会获取晋升之机呢？ 很快，他们眼角里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他们朝邓怀远的心腹举起了屠刀。 有人斩首，有人刺穿胸膛，也有人割喉，陆遥问过每一个人，给每人升了一个职级。 “现在，奴工营和矿工营由驻军全部接管，所有不配合的都抓起来，但是不允许骚扰奴工和矿工，明白么？ 你们各自去挑选自己的小队，两盏茶后出发！” 陆遥大声喝道。 那些刚刚升职的士卒登时激动了起来。 有任务自然就有表现的机会。 雷厉带着剩下的雷火帮高手出了矿洞直奔军营而来。 “你们也各自挑选十个士卒，带队将矿洞中的各种工坊都控制起来，里面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允许破坏，违者格杀勿论！” 现在剩下的士卒如同一盘散沙，正是雷火帮介入控制的最好时机。 先前那些人已经把他们相熟的，能力强的挑走了，剩下的人，想来也逃不出这些帮派高手的手掌心。 掌控好了矿场里那些工坊，这个计划就算是完成大半了。 下达完命令的陆遥飞身离开。 该是去找左家兄妹的时候了。 胡瑾岩洞外，五人降服了十余个矿工营和奴工营的守卫，正让他们清理那些死在他们刀剑下的尸体。 做过这一场后，矿工营的躁动平静了下来。 两营守卫本就不多，还分了一半在矿洞中监工。 剩下的没被杀也没被抓的，已经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些矿工，奴工，则是瑟缩在营帐之中，不敢出来，他们都手无寸铁，真要出去了，万一被乱兵杀了，都没地方叫冤去。 五人见状，心下也大定起来。 军营那里方才乱了一阵，不过很快也平息下来了，而且并没有前来支援他们，显然，已经被那人控制住了局面。 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控制住整个军营！ 左家兄妹则是早就醒了，帐外的动静，左宗并不关心，无论是谁得胜了，怕是都不会允许自己兄妹离开。 只是他也并非一点心思都没动。 这种乱的时候，最怕乱兵劫掠，到时候若是乱兵冲进来，自己这当哥哥的，总得护住妹妹的安全。 “阿棠，你拿着那支连弩，到后面去，待会不管是谁冲进来了，你就射他！” 左宗对着跑过来的左棠说道。 “哥，咱不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么？” 左棠一脸期待的问道。 “外面更危险，现在又是夜里，要是有人躲在暗处放箭，咱们死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左宗连忙打消妹妹这危险的想法。 “那等他们攻上来了，我们不就是瓮中之鳖么？” 左棠撇了撇嘴说道。 没准是个逃出生天的好机会，哥这胆子也忒小了。 “只要我们不出去，来的人知道我们的作用，总不至于蠢到杀了我们？ 先看看情况再说！你快退回去！有人在往上攻！” 左宗连忙把妹妹推了回去。 左棠无奈，回自己房里，将那支连弩取了出来，架在一张木桌上，指向了岩洞入口。 左宗见妹妹准备好了，回身取了一块藤盾，还有一把弧状弯刀，也藏在了一旁。 两人等了一会，外面喧闹的动静没了，左宗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突然岩洞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机栝扣动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左棠，紧张之下，想起哥哥的吩咐，直接就扣动了弩机的扳机。 陆遥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居然是一波三支弩箭。 随手用刀鞘将弩箭磕飞，陆遥闪身进来了。 “左宗，左棠？” 陆遥开口问道。 第第180章 不管是谁，你就射他！ “雷厉，是雷火帮帮主！” 有人惊呼道。 雷火帮帮主怎么会来？他们不怕铁掌帮趁机偷袭他们么？ 这个大人是朝廷的，雷火帮什么时候归顺朝廷了？ 听说雷火帮帮主是一品中的大高手，这些人可是不好惹，不知道杀过多少人！ 一时间那些多少对颍昌府的江湖有所了解的人，心中泛起无数杂念。 “所有人，将邓逆的心腹，都捆过来，葛某可以让你们戴罪立功！” 陆遥高声喝道，并不理会这些，他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开来。 瞬间帐外那跪倒一片的身影就如同沸腾的油锅里溅了水进去，炸出了无数油花。 这些油花的中心自然是一个个邓怀远的心腹，军中那些伍长旗官，校尉等人。 一个个人被其他士卒扭送到陆遥的面前。 这时，雷厉拿着一枚兵符，从大帐内走了出来，将兵符交给陆遥。 陆遥将手底下的邓怀远，推给了他，然后长身而起，飞身上了大帐的帐顶。 夜风湍急，将陆遥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虽然在那些士卒看来就是一个站在帐顶的黑影，但给人的压迫感依然十足。 所有士卒都跪倒了下去，即便他们看不清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不是兵符。 陆遥举起兵符，大声喝道： “颍川铁矿，矿监胡瑾与驻军将军邓怀远，沆瀣一气，走私军械，投靠逆贼，密谋造反，罪不可赦！ 今日葛某奉命探查，证据确凿，将其及其党羽一并捉拿，斩立决！ 其余被胁迫的士卒，朝廷一概既往不咎！先前助葛某擒拿逆贼的，一律留下听封！” 陆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营。 跪倒在地的那些士卒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一脸艳羡得看着，现在押着那些逆贼的兄弟们。 至少混个伍长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边的动静传到了奴工营，然后是矿工营。 有人去给矿监胡大人报信，却无一例外都落入了那控制着胡瑾一家五口的那五个人手中。 “雷厉，让人去把矿洞里的人都带出来！晚了，别怪我没给机会！” 陆遥传音给雷厉道。 雷厉连忙去了。 “斩杀逆贼，便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下不去手的人退下，让人替上来！” 陆遥朝那些留下来押着邓怀远心腹的那些士卒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愕然，这是让他们动手，让他们沾上邓怀远这些人身上的鲜血。 只是，方才他们已经选择了捉拿叛逆，还需要犹豫么？ 先前是怕，不如此无法抵罪，现在是葛大人不追究其他人的罪责了，那自己还需不需要靠此机会获取晋升之机呢？ 很快，他们眼角里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他们朝邓怀远的心腹举起了屠刀。 有人斩首，有人刺穿胸膛，也有人割喉，陆遥问过每一个人，给每人升了一个职级。 “现在，奴工营和矿工营由驻军全部接管，所有不配合的都抓起来，但是不允许骚扰奴工和矿工，明白么？ 你们各自去挑选自己的小队，两盏茶后出发！” 陆遥大声喝道。 那些刚刚升职的士卒登时激动了起来。 有任务自然就有表现的机会。 雷厉带着剩下的雷火帮高手出了矿洞直奔军营而来。 “你们也各自挑选十个士卒，带队将矿洞中的各种工坊都控制起来，里面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允许破坏，违者格杀勿论！” 现在剩下的士卒如同一盘散沙，正是雷火帮介入控制的最好时机。 先前那些人已经把他们相熟的，能力强的挑走了，剩下的人，想来也逃不出这些帮派高手的手掌心。 掌控好了矿场里那些工坊，这个计划就算是完成大半了。 下达完命令的陆遥飞身离开。 该是去找左家兄妹的时候了。 胡瑾岩洞外，五人降服了十余个矿工营和奴工营的守卫，正让他们清理那些死在他们刀剑下的尸体。 做过这一场后，矿工营的躁动平静了下来。 两营守卫本就不多，还分了一半在矿洞中监工。 剩下的没被杀也没被抓的，已经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些矿工，奴工，则是瑟缩在营帐之中，不敢出来，他们都手无寸铁，真要出去了，万一被乱兵杀了，都没地方叫冤去。 五人见状，心下也大定起来。 军营那里方才乱了一阵，不过很快也平息下来了，而且并没有前来支援他们，显然，已经被那人控制住了局面。 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控制住整个军营！ 左家兄妹则是早就醒了，帐外的动静，左宗并不关心，无论是谁得胜了，怕是都不会允许自己兄妹离开。 只是他也并非一点心思都没动。 这种乱的时候，最怕乱兵劫掠，到时候若是乱兵冲进来，自己这当哥哥的，总得护住妹妹的安全。 “阿棠，你拿着那支连弩，到后面去，待会不管是谁冲进来了，你就射他！” 左宗对着跑过来的左棠说道。 “哥，咱不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么？” 左棠一脸期待的问道。 “外面更危险，现在又是夜里，要是有人躲在暗处放箭，咱们死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左宗连忙打消妹妹这危险的想法。 “那等他们攻上来了，我们不就是瓮中之鳖么？” 左棠撇了撇嘴说道。 没准是个逃出生天的好机会，哥这胆子也忒小了。 “只要我们不出去，来的人知道我们的作用，总不至于蠢到杀了我们？ 先看看情况再说！你快退回去！有人在往上攻！” 左宗连忙把妹妹推了回去。 左棠无奈，回自己房里，将那支连弩取了出来，架在一张木桌上，指向了岩洞入口。 左宗见妹妹准备好了，回身取了一块藤盾，还有一把弧状弯刀，也藏在了一旁。 两人等了一会，外面喧闹的动静没了，左宗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突然岩洞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机栝扣动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左棠，紧张之下，想起哥哥的吩咐，直接就扣动了弩机的扳机。 陆遥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居然是一波三支弩箭。 随手用刀鞘将弩箭磕飞，陆遥闪身进来了。 “左宗，左棠？” 陆遥开口问道。 第第181章 左家往事不堪回首 “你是谁？找我们有何事？” 左宗走了出来，只是手中刀盾依然在手，警惕的看着陆遥。 这人的功夫很是高明，虽然阿棠射出来的弩箭很仓促，但是连弩的威力他是知道的，他若是没带盾牌，怕是很可能被这三箭送走。 但那人轻松至极的格飞了弩箭，他都没看见对方怎么动作的。 “你是左宗？是左棠射的箭？ 一点力道都没有，可惜了这连弩了！” “咻咻咻！”又是三支弩箭射了出来！ 这是左棠含怒射出，力道大了些。 陆遥左手一探，手影如电，然后突然停下，三支弩箭都被他抓在了手中。 左宗脸色一变，连忙丢了刀和盾，扑通跪倒在地，开口道： “阁下大人大量，还请莫要计较舍妹鲁莽，阿棠，还不快过来给大人赔罪！” 阿棠见状跑了出来，在哥哥的旁边也跪了下来，磕了一下头，道： “大人，请恕小女鲁莽！” 让大哥这般姿态的，左棠也不敢再耍小性子了。 “起来，不过左棠你的确鲁莽了些。 自己的命要珍惜，做什么事都要审时度势，不是谁都跟我一样好脾气的！” 陆遥告诫道。 左家兄妹这人生坎坷，能到现在这样，实属不易。 他们父母当初舍弃自己性命，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多谢大人宽宥！大人说得是，小人一定谨记教诲！” 左宗拉了妹妹衣袖一下，连忙说道。 左棠照着复述了一遍。 “我买了你们家的老宅，也查了你们父母的事！ 也有了些眉目，不过，事情毕竟已经过了这许多年，有些细节也不太清晰了。 你们仔细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想起来，帮我们找到当年的真凶？” 陆遥开口问道。 “大人，我爹娘当真不是自杀？”左宗闻言激动了起来。 一旁的左棠鼻头一酸，已经是泪眼朦胧。 “是自杀，不过是被逼自杀，还是有真凶的！” 陆遥解释了一下。 “还请大人替我们兄妹做主，替我们爹娘追查真相！大人替我们兄妹申冤，我们定当舍命相报！” 左宗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说道。 “起来，你们不需如此，查此案本就是是我份内之事！” 陆遥将他扶了起来。 却是没去理会一旁泣不成声的左棠。 “多谢大人，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左宗恭敬说道。 “你就将你们把家从村里搬到府城的时候说起，当时你们爹娘为何要搬家？” 陆遥开口问道。 “当时我们在云岭村，村里临山，很多烧炭的土窑，我们家建了一个窑，用来炼铁，爹也会打造一些兵刃农具。 那个时候我十岁，妹妹八岁，有一天，一个人来村里找上门来了。爹带着那人去了窑里，回来后就慌慌张张的让娘带着我们连夜逃到了府城。 那个时候我问过爹，爹说是仇家寻来了，仇家势大，我们只能躲！ 我问仇家是谁，爹和娘都不让我们问！现在想来，是怕我们以后会去寻仇！” 左宗陷入了回忆之中。 左宗说得很清晰，显然，这一幕时时在他脑海里回想，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人死在你爹手里了？” 陆遥叹了口气问道。 “应该是，不然我们可能没机会逃到府城藏起来！” 左宗对于爹杀了人这一点，没有什么感觉，来了矿场，见过不少生死了。 左棠却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有些不敢相信。 “爹杀了人？爹从来都是与人为善” “要看杀的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你们家的仇人，想来你爹也不会动手！ 左宗，你接着说你们在颍昌府城躲了一年，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是那件事前后几天的事，你仔细回忆回忆！” 陆遥继续问道。至于被杀的那人，在周围找一找，想来是可以找到那人的尸骸的。 “在府城爹娘也都换了行当，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家跟邻居也很少往来。 娘在家里教我们兄妹识字，我们也不出去玩，唯一熟悉的就是林叔和林婶了，他们家是做点心的，小妹很喜欢吃他们家的小点心，新鲜出炉的芙蓉酥，所以娘经常带我们去，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记得是三月初六夜里，爹也是急匆匆的回来了，然后回了家就把我和小妹抱进马车里连夜运到了林叔家。 爹不知道我那时还醒着，跟林叔交待了之后，便走了！林叔把我们屋子锁了，我半天也没能弄开！ 林叔便把我叫到面前，跟我说了，天亮后，他便要送我进慈幼局！ 说这是爹的交待，如果我不听话，我和小妹都会死！他们送我们进慈幼局之后，也要逃离颍昌府城。 第二天天亮，他把我们送到慈幼局，便走了。然后，过了一天，爹和娘自杀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左宗回想起当时，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哥，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每次问你你都说爹和娘是出了意外死的。” 左棠失声痛哭了起来，她一直以来也只以为爹和娘都是意外死的。 所以那个时候，那些慈幼局的孩子说爹娘都是吊死鬼的时候，她才会生气的拿石头去扔他们。 陆遥没有劝两人，仔细回忆着左宗说的所有细节。 等到左宗抹去眼泪，这才继续问道： “你的林叔和林婶和你爹娘应该是早就认识了，不然普通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管你们的！你觉得呢？” “如果他们是爹和娘的朋友，为何不带我们走？而是把我们扔给慈幼局？” 左宗有过怀疑，可是这块也想不通，而且也没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们带你们走，那很有可能，一个都走不了。你们进了慈幼局，起码暂时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而且他们也有时间和机会逃离府城！ 对了，你们进慈幼局的时候，是不是被绑着，堵住了嘴，直到第二天才有人把你们放出去？” 左宗狐疑地看着陆遥，点了点头，当时的细节，他谁都哦没有透露，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怎么知道？” “慈幼局上记录的时间是，你爹娘死后第二天，才有人把你们送到慈幼局的。 显然，那个时候，慈幼局里有人可能是你那林叔的熟人，或者也是你爹娘的熟人，避免被人追查，这才伪造了你们入慈幼局的时间。 而你们没有接触这些档案的机会，所以你们没有发现这一疑点。 然后那些贼人，发现你们出现在慈幼局之后，再去找那林叔和林婶，想来也找不到踪迹了。 而且他们的目标在你们身上，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尽快把你们抓到手里。” 第第181章 左家往事不堪回首 “你是谁？找我们有何事？” 左宗走了出来，只是手中刀盾依然在手，警惕的看着陆遥。 这人的功夫很是高明，虽然阿棠射出来的弩箭很仓促，但是连弩的威力他是知道的，他若是没带盾牌，怕是很可能被这三箭送走。 但那人轻松至极的格飞了弩箭，他都没看见对方怎么动作的。 “你是左宗？是左棠射的箭？ 一点力道都没有，可惜了这连弩了！” “咻咻咻！”又是三支弩箭射了出来！ 这是左棠含怒射出，力道大了些。 陆遥左手一探，手影如电，然后突然停下，三支弩箭都被他抓在了手中。 左宗脸色一变，连忙丢了刀和盾，扑通跪倒在地，开口道： “阁下大人大量，还请莫要计较舍妹鲁莽，阿棠，还不快过来给大人赔罪！” 阿棠见状跑了出来，在哥哥的旁边也跪了下来，磕了一下头，道： “大人，请恕小女鲁莽！” 让大哥这般姿态的，左棠也不敢再耍小性子了。 “起来，不过左棠你的确鲁莽了些。 自己的命要珍惜，做什么事都要审时度势，不是谁都跟我一样好脾气的！” 陆遥告诫道。 左家兄妹这人生坎坷，能到现在这样，实属不易。 他们父母当初舍弃自己性命，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多谢大人宽宥！大人说得是，小人一定谨记教诲！” 左宗拉了妹妹衣袖一下，连忙说道。 左棠照着复述了一遍。 “我买了你们家的老宅，也查了你们父母的事！ 也有了些眉目，不过，事情毕竟已经过了这许多年，有些细节也不太清晰了。 你们仔细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想起来，帮我们找到当年的真凶？” 陆遥开口问道。 “大人，我爹娘当真不是自杀？”左宗闻言激动了起来。 一旁的左棠鼻头一酸，已经是泪眼朦胧。 “是自杀，不过是被逼自杀，还是有真凶的！” 陆遥解释了一下。 “还请大人替我们兄妹做主，替我们爹娘追查真相！大人替我们兄妹申冤，我们定当舍命相报！” 左宗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说道。 “起来，你们不需如此，查此案本就是是我份内之事！” 陆遥将他扶了起来。 却是没去理会一旁泣不成声的左棠。 “多谢大人，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左宗恭敬说道。 “你就将你们把家从村里搬到府城的时候说起，当时你们爹娘为何要搬家？” 陆遥开口问道。 “当时我们在云岭村，村里临山，很多烧炭的土窑，我们家建了一个窑，用来炼铁，爹也会打造一些兵刃农具。 那个时候我十岁，妹妹八岁，有一天，一个人来村里找上门来了。爹带着那人去了窑里，回来后就慌慌张张的让娘带着我们连夜逃到了府城。 那个时候我问过爹，爹说是仇家寻来了，仇家势大，我们只能躲！ 我问仇家是谁，爹和娘都不让我们问！现在想来，是怕我们以后会去寻仇！” 左宗陷入了回忆之中。 左宗说得很清晰，显然，这一幕时时在他脑海里回想，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人死在你爹手里了？” 陆遥叹了口气问道。 “应该是，不然我们可能没机会逃到府城藏起来！” 左宗对于爹杀了人这一点，没有什么感觉，来了矿场，见过不少生死了。 左棠却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有些不敢相信。 “爹杀了人？爹从来都是与人为善” “要看杀的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你们家的仇人，想来你爹也不会动手！ 左宗，你接着说你们在颍昌府城躲了一年，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是那件事前后几天的事，你仔细回忆回忆！” 陆遥继续问道。至于被杀的那人，在周围找一找，想来是可以找到那人的尸骸的。 “在府城爹娘也都换了行当，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家跟邻居也很少往来。 娘在家里教我们兄妹识字，我们也不出去玩，唯一熟悉的就是林叔和林婶了，他们家是做点心的，小妹很喜欢吃他们家的小点心，新鲜出炉的芙蓉酥，所以娘经常带我们去，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记得是三月初六夜里，爹也是急匆匆的回来了，然后回了家就把我和小妹抱进马车里连夜运到了林叔家。 爹不知道我那时还醒着，跟林叔交待了之后，便走了！林叔把我们屋子锁了，我半天也没能弄开！ 林叔便把我叫到面前，跟我说了，天亮后，他便要送我进慈幼局！ 说这是爹的交待，如果我不听话，我和小妹都会死！他们送我们进慈幼局之后，也要逃离颍昌府城。 第二天天亮，他把我们送到慈幼局，便走了。然后，过了一天，爹和娘自杀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左宗回想起当时，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哥，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每次问你你都说爹和娘是出了意外死的。” 左棠失声痛哭了起来，她一直以来也只以为爹和娘都是意外死的。 所以那个时候，那些慈幼局的孩子说爹娘都是吊死鬼的时候，她才会生气的拿石头去扔他们。 陆遥没有劝两人，仔细回忆着左宗说的所有细节。 等到左宗抹去眼泪，这才继续问道： “你的林叔和林婶和你爹娘应该是早就认识了，不然普通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管你们的！你觉得呢？” “如果他们是爹和娘的朋友，为何不带我们走？而是把我们扔给慈幼局？” 左宗有过怀疑，可是这块也想不通，而且也没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们带你们走，那很有可能，一个都走不了。你们进了慈幼局，起码暂时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而且他们也有时间和机会逃离府城！ 对了，你们进慈幼局的时候，是不是被绑着，堵住了嘴，直到第二天才有人把你们放出去？” 左宗狐疑地看着陆遥，点了点头，当时的细节，他谁都哦没有透露，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怎么知道？” “慈幼局上记录的时间是，你爹娘死后第二天，才有人把你们送到慈幼局的。 显然，那个时候，慈幼局里有人可能是你那林叔的熟人，或者也是你爹娘的熟人，避免被人追查，这才伪造了你们入慈幼局的时间。 而你们没有接触这些档案的机会，所以你们没有发现这一疑点。 然后那些贼人，发现你们出现在慈幼局之后，再去找那林叔和林婶，想来也找不到踪迹了。 而且他们的目标在你们身上，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尽快把你们抓到手里。” 第第182章 不用，有人试过了 “这说明了什么？” 左宗不由问道。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林叔林婶本来就是爹娘的熟人，还有那慈幼局里神秘的熟人，他们不都是没有管自己兄妹俩的死活，最后任由那些贼人把自己兄妹俩掳掠到这矿场来么？ “说明了你们爹娘，为了你们活着，甚至活得还不错，到底是花费了多少苦心！ 如果你的林叔林婶真的不管你们，你们被人捉了去，拿来要挟你爹娘，你爹娘会如何？” “爹娘不会不管我们，那样爹娘只能听从贼人的安排！” 这次回答的却是左棠。 左宗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错，你们想来也知道，贼人掳掠你们前来矿场为的是什么？ 你们如今有你们爹娘几分水平？” 陆遥继续问道。 “不到五成！”左宗喃喃答道。 “如果是你们爹娘违心的替贼人做事，那贼人的实力会增长到何等程度？ 而你们作为要挟你们父母的筹码，这日子想来是不会过得有多好！ 你们爹娘死了，只剩下你们有可能帮到他们，他们自然不会杀了你们。 有慈幼局做缓冲，他们不会在慈幼局动手，只能想办法让你们出了慈幼局再动手！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你们多少也接受了你们爹娘走了的事实。 贼人掳掠你们到矿场后，为了你们能好好帮他们做事，除了限制你们自由之外，其他方面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按这个道理，爹娘为何还要人慈幼局插手？当时让林叔林婶直接把我们放大街上，他们想必也不会动我们兄妹俩！” 左宗纳闷问道。 他没觉得慈幼局对他们当时起到什么作用，在那里那段时间，没有一星半点好的回忆。 “如果贼人很快就找到你们兄妹俩，怕是可能会拿捏你妹妹做人质要逼供你！ 而有了时间的缓冲，他们才会冷静下来，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只能依赖你们兄妹俩了。 只有如此，你兄妹俩才一个都不会出安全方面的问题！” 陆遥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当时左氏夫妇的真意。 为人父母者，为之计深远！ 左氏夫妇能做到这一点，心思不可谓不缜密，陆遥想来，不由深深叹惋，真是可惜了。 左宗呆愣当场，是了，一定是这样，爹娘舍不得自己和妹妹受到半点伤害，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和妹妹。 他们赴死，只因为他们不死，受伤害的就一定会是自己和妹妹。 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都是爹娘以性命为代价谋求来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埋怨他们？ 到底是谁，当初逼得爹娘走投无路？ “我们的仇人，是胡瑾？还是邓怀远？” 左宗怒火中烧，大声问道。 “胡瑾，邓怀远只是棋子，幕后还有人也不一定，回头我们审完他们，这个案子也就差不多了！” 陆遥开口说道。 “大人，小人求大人给个机会，到时候可以手刃此二仇人！” 左宗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陆遥等他磕完，才道： “会有机会的！” 陆遥转身走了出去，方才说的东西，想必他们还需要一个接受和缓冲的过程。 不旋踵，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雷厉等人已经趁着这段时间接管了矿洞内，自己还带了一队人出来找陆遥汇报此事。 陆遥让他安排人守住岩洞，自己则朝一旁那五人招了招手。 五人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卑职参见大人，大人有何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几人连忙同时说道。 他们可是看清楚了，那个雷火帮帮主，一品中的高手都在这个大人面前点头哈腰，极为恭敬，可见来历之大。 他们可是知道，颍昌府城已经换了天的。 两相联系起来，便不难发现，这个葛大人便是如今颍昌府城的天。 “你们去让胡瑾把他的罪状都写好了，只需要他如实交代即可，他的家眷先别动！明白么？ 少了一件，我唯你们是问！” 陆遥冷声说完，便挥手人五人回去了。 “是，大人，卑职一定办好！” 陆遥扭头看向下面的矿工营和奴工营，那些新升职的士卒带队已经接管了起来。 陆遥下去，回到奴工营，让人把许青山带了出来，扔给了五人单独看押，同样让他把口供写好。 周珂守了几个时辰，还没守到有人入阵，便去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便听有纷乱的声音传来，离自己住的帐篷没多远，不由悚然惊醒。 刚起来，收拾好走出来，便发现洛轻烟和秋瑜都在那块大石头上，正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大阵。 她转眼望去，一团迷雾的大阵，此刻内部有了星星点点的明黄色斑点，点缀其间，就像是一个装满萤火虫的黄色大灯笼一般。 不少斑点一闪而灭，显然其主人手中的火把已然熄灭。 偶尔有的斑点却是瞬间化作一个人形，在其中剧烈闪动起来，舞动良久才倒地熄灭。 这是倒霉得把自己或被人点着了的苦命人。 这些人连夜闯阵，是何道理？ 一个个斑点消失，最后这个笼罩大雾的大阵又陷于沉寂之中。 不是沉寂，因为风还会将里面嘈杂的嘶吼声，咒骂声，哭声传递了出来。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人，就这样陷进去了？一个走出来的都没有？” 围观的士卒不由惊叹道。 “这手段简直了，这大阵鬼神莫测啊！ 刚开始我还不信，感觉我们也就简单干了点活，怎么就能将他们困住呢？” 有人惊呼道。他们看不懂阵法变化之道。 他们也没人去亲身体验一把闯阵的感受，此刻对周珂也是惊为天人。 周珂听着听着，嘴角不由翘了起来，略显得意的看了秋瑜和洛轻烟一眼。 正好对上秋瑜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便道： “秋大人无须担心，可以安睡了！” “你这阵法，可以困住一品高手么？” 秋瑜淡淡问道。 “还没试过，要不秋大人试试？” 周珂感觉秋瑜这是在挑衅自己，不由说道。 “不用，有人试过了！” 秋瑜说完长身而起，直奔阵法出口而去。 周珂闻言正要追问，没等话说出口，便见一名骑马武将从阵法出口处走了出来。 那人顶盔掼甲，手持长枪，战马眼睛被蒙住了，此人眼睛也同样被黑布缠住。 出阵第一时间，便是扯去自己眼睛和马眼睛上的黑布。 周珂这才看清楚来人，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有如刀锋，健壮的身躯，套上盔甲，那种力量感透过盔甲展现出来尤为震撼！ 一品高手，还是一品军中高手！ 这人实力很强，不知道秋大人能不能挡得住？周珂不由忐忑了起来。 若是秋大人抵挡不住，那剩下的人虽多，可不见得能拦得住对方了。 第第182章 不用，有人试过了 “这说明了什么？” 左宗不由问道。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林叔林婶本来就是爹娘的熟人，还有那慈幼局里神秘的熟人，他们不都是没有管自己兄妹俩的死活，最后任由那些贼人把自己兄妹俩掳掠到这矿场来么？ “说明了你们爹娘，为了你们活着，甚至活得还不错，到底是花费了多少苦心！ 如果你的林叔林婶真的不管你们，你们被人捉了去，拿来要挟你爹娘，你爹娘会如何？” “爹娘不会不管我们，那样爹娘只能听从贼人的安排！” 这次回答的却是左棠。 左宗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错，你们想来也知道，贼人掳掠你们前来矿场为的是什么？ 你们如今有你们爹娘几分水平？” 陆遥继续问道。 “不到五成！”左宗喃喃答道。 “如果是你们爹娘违心的替贼人做事，那贼人的实力会增长到何等程度？ 而你们作为要挟你们父母的筹码，这日子想来是不会过得有多好！ 你们爹娘死了，只剩下你们有可能帮到他们，他们自然不会杀了你们。 有慈幼局做缓冲，他们不会在慈幼局动手，只能想办法让你们出了慈幼局再动手！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你们多少也接受了你们爹娘走了的事实。 贼人掳掠你们到矿场后，为了你们能好好帮他们做事，除了限制你们自由之外，其他方面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按这个道理，爹娘为何还要人慈幼局插手？当时让林叔林婶直接把我们放大街上，他们想必也不会动我们兄妹俩！” 左宗纳闷问道。 他没觉得慈幼局对他们当时起到什么作用，在那里那段时间，没有一星半点好的回忆。 “如果贼人很快就找到你们兄妹俩，怕是可能会拿捏你妹妹做人质要逼供你！ 而有了时间的缓冲，他们才会冷静下来，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只能依赖你们兄妹俩了。 只有如此，你兄妹俩才一个都不会出安全方面的问题！” 陆遥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当时左氏夫妇的真意。 为人父母者，为之计深远！ 左氏夫妇能做到这一点，心思不可谓不缜密，陆遥想来，不由深深叹惋，真是可惜了。 左宗呆愣当场，是了，一定是这样，爹娘舍不得自己和妹妹受到半点伤害，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和妹妹。 他们赴死，只因为他们不死，受伤害的就一定会是自己和妹妹。 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都是爹娘以性命为代价谋求来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埋怨他们？ 到底是谁，当初逼得爹娘走投无路？ “我们的仇人，是胡瑾？还是邓怀远？” 左宗怒火中烧，大声问道。 “胡瑾，邓怀远只是棋子，幕后还有人也不一定，回头我们审完他们，这个案子也就差不多了！” 陆遥开口说道。 “大人，小人求大人给个机会，到时候可以手刃此二仇人！” 左宗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陆遥等他磕完，才道： “会有机会的！” 陆遥转身走了出去，方才说的东西，想必他们还需要一个接受和缓冲的过程。 不旋踵，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雷厉等人已经趁着这段时间接管了矿洞内，自己还带了一队人出来找陆遥汇报此事。 陆遥让他安排人守住岩洞，自己则朝一旁那五人招了招手。 五人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卑职参见大人，大人有何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几人连忙同时说道。 他们可是看清楚了，那个雷火帮帮主，一品中的高手都在这个大人面前点头哈腰，极为恭敬，可见来历之大。 他们可是知道，颍昌府城已经换了天的。 两相联系起来，便不难发现，这个葛大人便是如今颍昌府城的天。 “你们去让胡瑾把他的罪状都写好了，只需要他如实交代即可，他的家眷先别动！明白么？ 少了一件，我唯你们是问！” 陆遥冷声说完，便挥手人五人回去了。 “是，大人，卑职一定办好！” 陆遥扭头看向下面的矿工营和奴工营，那些新升职的士卒带队已经接管了起来。 陆遥下去，回到奴工营，让人把许青山带了出来，扔给了五人单独看押，同样让他把口供写好。 周珂守了几个时辰，还没守到有人入阵，便去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便听有纷乱的声音传来，离自己住的帐篷没多远，不由悚然惊醒。 刚起来，收拾好走出来，便发现洛轻烟和秋瑜都在那块大石头上，正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大阵。 她转眼望去，一团迷雾的大阵，此刻内部有了星星点点的明黄色斑点，点缀其间，就像是一个装满萤火虫的黄色大灯笼一般。 不少斑点一闪而灭，显然其主人手中的火把已然熄灭。 偶尔有的斑点却是瞬间化作一个人形，在其中剧烈闪动起来，舞动良久才倒地熄灭。 这是倒霉得把自己或被人点着了的苦命人。 这些人连夜闯阵，是何道理？ 一个个斑点消失，最后这个笼罩大雾的大阵又陷于沉寂之中。 不是沉寂，因为风还会将里面嘈杂的嘶吼声，咒骂声，哭声传递了出来。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人，就这样陷进去了？一个走出来的都没有？” 围观的士卒不由惊叹道。 “这手段简直了，这大阵鬼神莫测啊！ 刚开始我还不信，感觉我们也就简单干了点活，怎么就能将他们困住呢？” 有人惊呼道。他们看不懂阵法变化之道。 他们也没人去亲身体验一把闯阵的感受，此刻对周珂也是惊为天人。 周珂听着听着，嘴角不由翘了起来，略显得意的看了秋瑜和洛轻烟一眼。 正好对上秋瑜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便道： “秋大人无须担心，可以安睡了！” “你这阵法，可以困住一品高手么？” 秋瑜淡淡问道。 “还没试过，要不秋大人试试？” 周珂感觉秋瑜这是在挑衅自己，不由说道。 “不用，有人试过了！” 秋瑜说完长身而起，直奔阵法出口而去。 周珂闻言正要追问，没等话说出口，便见一名骑马武将从阵法出口处走了出来。 那人顶盔掼甲，手持长枪，战马眼睛被蒙住了，此人眼睛也同样被黑布缠住。 出阵第一时间，便是扯去自己眼睛和马眼睛上的黑布。 周珂这才看清楚来人，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有如刀锋，健壮的身躯，套上盔甲，那种力量感透过盔甲展现出来尤为震撼！ 一品高手，还是一品军中高手！ 这人实力很强，不知道秋大人能不能挡得住？周珂不由忐忑了起来。 若是秋大人抵挡不住，那剩下的人虽多，可不见得能拦得住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