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入殓师》


 第1章 为遗体化妆

    临江市，微山殡仪馆，遗体化妆室。
    这是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办公室，入门就能看到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五张停尸床，每个床都用阿拉伯数字编了号，床边都有一个半米高的白色小推车，小推车上摆放着为遗体化妆需要的工具和化妆品。
    门边上那一面墙上有个掉了漆的铁柜子，铁柜子上下都有两个小门，小门上贴着标签，放着各类与遗体化妆和死者相关的资料。
    此时的办公室内只有姜小米和1号床的亡者，姜小米穿着防护隔离服，戴着防护帽子口罩和手套，为1号床的亡者化妆。
    亡者是位年轻的女孩儿，22岁，叫小朵，听说是因为恋爱的对象比她大了15岁，父母不同意，她和父母吵架后，一赌气吊在自己房间里。被发现时是第二天，人已经没了气，她父亲打电话到微山殡仪馆找灵车过去，将她接过来。
    来时人已经硬了，舌头吐出来很长，把殡仪馆新来的实习生都吓哭了。
    因为微山殡仪馆的入殓师较少，姜小米刚从人民医院下班就被父亲喊来帮忙，虽然心中排斥，但心疼连日加班的父亲她还是出现在这里。
    她拉过一把移动坐椅上，坐在亡者头附近的位置，轻轻地抬起亡者的下颚，巧手在其面部按了几下后，将亡者吐出来的长舌头塞了回去，亡者这才闭紧了嘴巴。
    拿出酒精和调色盘，以及型号大小不一的化妆刷。先打开酒精片，倒在洁面膜片上少许，轻轻地洗掉了亡者脸上的脏东西后，拿出化妆的油彩调色盘，打开肉嫩色的油彩盒，将肉嫩色油彩中加入极少量的黄色，调出与女孩的肤色很接近的颜色后，轻轻地点在亡者的脸上，再用化妆刷轻轻地刷着，涂了一层油彩后，亡者脸上的气色见好，她又点了点腮红。拿出一管口红涂在嘴唇。
    “笃笃笃。”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手中的动作，她抬头望去，看到父亲姜山带着两位亡者家属过来，“小米，这是1号往生者的父母，刚从灵堂过来，想来化妆间看看。”
    在微山殡仪馆，大家称亡人为往生者，而殡仪馆和入殓师就是将往生者从这道门送到另一道门中。
    姜小米向往生者家属微微颔首，她起身和父亲来到走廊里等待。
    下一秒，遗体化妆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伴着哭声，姜小米看着父亲：“爸，1号的已经化完，我等下要回家准备考职称的资料。”
    姜山的口吻中带着商量：“闺女，等下还有个车祸现场的送过来，头盖骨都碎了，别人也不会，还是得需要你。”
    姜小米脸色十分为难，“爸，虽然这殡仪馆是咱们自己家的生意，帮些忙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总让我来这里做入殓师，我是个大夫呀，我每次来这里看到那些往生者时心里都很难受。如果殡仪馆实在招不到人，您就把薪酬调高一些。”
    姜山见女儿说得这么直白，也忍不住叹气，“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爷爷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从你爷爷手里接的殡仪馆，你也要从我手里接过去，你总要适应要历练的。”
    “别说这些话，您的长命百岁呢，到时候雇人打理也好，我要做大夫，大夫能救死扶伤，而入殓师只能将这些逝去的生命送走，意义不同。”
    “傻女儿，入殓师的意义才大着呢，等以后你接触得多了就知道。”
    两个人正低声说着，姜小米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是和自己在一个科室当护士的闺蜜赵媛媛，她赶紧接通。
    “喂小米，你赶紧回趟医院，你参与抢救的病人突然吐黑血了，情况紧急，需要你马上回来。”
    一听到这姜小米抬头看向父亲，“爸，我单位有事儿得赶紧回去一趟。”
    看着姜小米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姜山喊住她，“腿伤还没好，你急着回去我找人送你。”
    姜小米点点头：“也好，我在门口等着。”
    前几天和母亲介绍的相亲对象碰了面之后对方邀请她去爬山，结果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到现在还没好。她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车来。
    不大会儿，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她面前。白的金杯面包车头绑着一朵黑色的花，是微山殡仪馆新采购的灵车，接送往生者的。
    “嘀嘀嘀。”
    灵车鸣笛，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下滑，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愣什么，上车！”
    姜小米看到这人，想到父亲说过新请来了一个年轻司机，她皱眉问，“开灵车送我去医院？”
    灵车司机看到她一脸惊诧的样子，突然笑了，“不敢坐？”
    姜小米抿着唇，她有什么不敢的，她家可是开殡仪馆的，灵车坐的还少吗？只是现在她要去医院，坐着灵车过去未免太过招摇。
    见她还在犹豫，灵车司机从驾驶座出来，拉开车门就将她塞进去。姜小米被扯疼了手痛呼出声，“我不坐你的车！”
    灵车司机堵在车门外，一脸正色，“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儿，别浪费我时间，要不是老板发话，你以为我很想送你？”
    被噎了这么一句姜小米脸色有些难看，她还想说什么，手机被打响，还是赵媛媛的，她赶紧坐回去催促道，“赶紧走。”
    上了车姜小米微信回复赵媛媛说已经去医院路上，她一抬头就对上了灵车司机打量过来的目光。她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灵车司机笑了一声，露出满口白牙，“看你好看。”
    姜小米一脸嫌弃，“你可真油腻。”
    灵车司机：“我怎么油腻了？我才29岁，比你还小3岁。老板说女大三抱金砖，要我跟你多接触。”
    姜小米嘴角抽了抽，合着他爸还有这方面的考虑，难怪最近总说殡仪馆来了帅哥要介绍给她。她抬头打量着对方。单眼皮，高鼻梁，薄嘴唇，长得确实挺帅，但是赵媛媛跟她说过，长得帅的人都渣，这小子看着也不像那本分老实的。他这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来当灵车司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景州，姜姐你别误会，我刚开玩笑的，我不找对象。”
    姜小米笑了一声，“那行，何小弟，你把车稍微开快点。”
    何景州加了点车速，还给姜小米放了一段摇滚音乐。
    坐在灵车车厢里听着音乐，旁边还摆放着灵柩，这要是外人看到，一定觉得很奇葩，姜小米经历得多也就见怪不怪了，前些年她还经常在灵车上吃饭呢。
    “你把我放到西侧门对面，我自己走过去。”
    何景州啧啧两声，“你是怕有同事或者患者发现你坐灵车来医院？他们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开殡仪馆的吗？”
    姜小米刚要下车，听到他这么一问，当即停下。
    “如果你的同事和患者都发现你家里是开殡仪馆的而询问你，你要怎么处理？”

 第2章 胡搅蛮缠的家属

    姜小米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她的确没有答案。
    这些年她一直瞒着同学和同事关于她家里开殡仪馆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情况。有时候她也很有压力，这件事情应该隐瞒吗？可如果说出去，患者和家属还放心让她来医治吗？
    她是个医生，她不想在为患者治疗时，患者和家属对她有偏见和顾虑，她还要去解释她当医生和家里开殡仪馆这个事情并不冲突，这对她的治疗和患者的康复上起不到半分好作用。
    “嘀嘀。”侧方来的车笛声将她拉回现实。姜小米深吸了一口气抛开杂念，疾步进入医院。她要披挂上阵，救死扶伤。
    而她一心想要去抢救病人，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看不到的方向，从灵车上下来时已经有人朝她按下了快门键。
    姜小米刚到急诊大楼门口，赵媛媛就火急火燎地迎出来，“小米，快，2号抢救室！”
    姜小米看到她这么慌就知道病人情况不太好，她接过赵媛媛拿来的工作服边跑边穿。
    医院走廊里的病人和家属看着医生不顾腿上的伤还一瘸一拐地跑得那么急，脸上多了些赞许和忧色。
    “姜大夫来了。”赵媛媛朝里喊了一声，门立即打开。
    姜小米刚要进去，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大腿，姜小米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原地，扭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她身边“大夫，呜呜呜，我求你好好救救我儿子，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能过上好在日子，千万不能死啊。”
    赵媛媛赶紧过来，“小米，这是5号床王小顺的妈妈，你去忙我来跟她说。”
    姜小米：“小顺妈妈，我一定尽全力救小顺。”
    赵媛媛俯身开口，“是啊小顺妈妈，您得先放开姜大夫让她去救您儿子啊，她是我们科室里最年轻最有潜力的急诊科大夫，有她在救回您儿子的机会更大。”
    王小顺妈妈立马松开姜小米的腿，泪眼婆娑地望着前方，举起双手合拢跪拜四方，嘴里念念有词，“求佛祖求菩萨救救我儿子，阿弥陀佛。”
    纵使在急诊科工作了多年，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变得“铁石心肠”，但此刻的赵媛媛还是觉得鼻头一酸。
    抢救室内。
    姜小米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王小顺各项指标在下降，她冷静地说道，“再洗胃一次，他还在吐黑血说明胃里还有毒素！”
    “关注他的呼吸情况！”
    “用解药阿托品，血库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点头：“准备血液透析。”
    “不好了姜大夫，他心跳骤停。”
    “除颤仪！来……加大功率，再来！”
    五分钟后，姜小米满头大汗地放下除颤仪，接过护士递来的针管，将里面的药推入输液瓶中，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各项指标慢慢下降之后，她稍微松了口气，对一旁的赵媛媛说，“最近到了一批专利药，跟方主任研究下，我打算给他试一试。”
    “那个药一瓶3l就块呢，他这种情况怎么也要2瓶，他家里怕是付不起。”
    “那个让他喝药的同学家长今天不是要来？让她去交费用。”
    赵媛媛叹了一声，“那家长有些胡搅蛮缠，昨天小顺住院她就送来5000块钱，现在账上还欠着，让她马上去缴费，难。”
    “那也得用，实在不行先挂我账上。”
    赵媛媛叹了一声，“挂我的账上也行，只要能把孩子救回来，还能拯救一个家庭，我看得出来，他是他家里的精神支柱。
    两个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5号患者王小顺的家庭有些特殊。
    王小顺19岁，是山沟里飞出的大学生，在城市读大学一年级。他家里条件不好，以务农为生，年收入不超过2000元。早年父亲外出务工伤了身瘫痪在床，一家三口就靠母亲种地和帮乡邻打零工赚点微薄的收入。
    王小顺的父母是文盲就一直希望王小顺能飞出山村，王小顺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一家三口全都哭了。王小顺的父母砸锅卖铁借遍了亲戚乡邻送他进入城里读书，他也知道心疼父母，能不花钱的地方就不花钱，吃最便宜的饭菜喝的汤，他找了两份兼职工作来赚钱，供自己花还能攒一些给家里。身边的朋友和老师都知道他非常拮据，有些同学还背地里给他起了绰号叫捡垃圾的小顺，他并不恼火，他觉得他自己赚钱供自己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因为自小成长在冷眼下，王小顺并没有在意外人的嘲讽，直到上周日他用打零工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件二手衣服，换掉了自己那件磨损得已经缝不起来的衣服，恰巧当时他对床的舍友丢了1000块钱，趁着他出去兼职把他的床翻了个遍，等他回来发现后还被堵到一边质问要求他还钱。
    王小顺辩解，可任由他如何解释对方都不听，对方还找人将他打了一顿，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冤枉的王小顺要自证清白，对方却给他一瓶从实验室偷带出来的化学药剂，逼他说敢喝就证明他没说谎，王小顺冲动下喝了药。
    好在其他舍友回来发现将他送到医院。姜小米和赵媛媛接了诊就安排给他洗胃，将胃液送到实验室分析他喝掉的居然是被稀释后的有机磷，而且已经有部分毒素流入他的血液中，五脏六腑有衰竭的迹象。
    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都绷紧了精神想要将王小顺从死亡线边缘拉回来，而一门之隔处的家属等候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小顺的母亲跪在地上，哽咽着念叨着阿弥陀佛，向四面八方的佛祖磕头祈福她儿子能度过这一关。而她身后的休息区，逼着王小顺喝农药的同学刘羽嚣的妈妈也闻讯赶来，正捧着手机在家族群里聊天吐槽。
    【人还在抢救，我儿子说那是农学院实验室里的稀释农药，喝完就救不回来，他生命力真顽强啊，他妈妈还怪迷信的，磕头求佛呢。佛要是真的在，他天天拜佛的能过得那么穷吗？】
    “咔嚓”对方拍了张王小顺母亲的背影发到群里。
    【看到没，妈妈穿得这么破烂，没钱给儿子治病这是讹上我们了，我就等着孩子咽气，不然不给钱，羽嚣也是倒霉竟然有这种同学，还住一个宿舍。】
    【他们今天有种报警，我就联系律师，告他们诽谤，污蔑我儿子，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

 第3章 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

    抢救室内各种监护仪器数据恢复正常，姜小米松了口气和赵媛媛往外走。
    两个人刚出抢救室，王小顺的母亲就抹着眼泪扑过来，“姜医生我儿子没事了？”
    姜小米微微点头，“暂时控制住，我们等会要跟几位专家制定下其他方案，有专利的药可以用。”
    “那，那是不是还得交钱？我带了1000块钱，这是我能借来的所有的钱。”她伸手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已经掉了漆的塑料袋子，打开后拿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手绢，再展开是10张褶皱的100元钱。
    姜小米微微摇头，“这些不够，那个同学家属来了吗？”
    王小顺的母亲扭头看向坐在休息椅子上打电话的刘羽嚣妈妈，低声说，“来了但是她要跟我打官司，说我们冤枉他们，姜医生，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冤枉别人？”
    姜小米轻声安抚，“你也可以请求法律援助。”
    王小顺母亲一脸懵，“什么是法律援助？得花多少钱？我，我手里实在没钱了。”
    姜小米的手机被打响，她看向赵媛媛，赵媛媛上前一步回答王小顺母亲，“阿姨，法律援助有的，咱们医院这边可以帮忙介绍。”
    “那……那要是胜利了，我儿子就能被平反了，他们也得赔钱把我儿子救治好为止，是不是？”
    这个问题嘛，赵媛媛看着王小顺母亲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声，“说不准，但是王妈妈，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小顺会平安出院的。”
    王小顺的母亲松了口气，眼底满是希冀，“对，就是啊，没有说喝了农药都洗胃了还活不下来的，这么大的医院，比我老家镇上的和县城的都大了好多好多呢，我儿子肯定能活！”
    姜小米挂断电话后，回来叮嘱王小顺母亲，“先不要给孩子吃东西，要再换一次血，最近也不需要陪护，您先找地方休息，有事儿我给您打电话。”
    王小顺母亲苦笑了一声，“我哪有心情休息，我家里也没有手机，我就在急诊室外打个地铺，喊我的话我马上能听到。”
    姜小米动了恻隐之心，拿出自己的饭卡递给她，“知道食堂在哪里吗？早中晚都可以打饭吃，食堂里的小超市也可以刷卡。”
    王小顺母亲摆手，“不我不能收，我拿了您吃什么，您能救回我的孩子，我就已经非常感激。”
    “让你拿着，等他从急诊室转到普通病房就需要你伺候吃喝拉撒，要是你也垮掉了怎么办？”
    听到这里，王小顺母亲将手在衣服上随意地抹了下，双手接过饭卡，扑通一下跪在了姜小米面前，“姜医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您。”其实她已经一天没吃饭，她身上除了那1000块钱，就剩下10块钱，她舍不得花，一个馒头就1块钱，这边物价太贵了，想到她儿子还在里面生死不知，老伴儿在家里也是没饭吃，她怎么配吃馒头。可现在，这个大夫竟然把饭卡给她。
    姜小米手疾眼快地把人从地上捞起来，“赶紧去吃饭。”
    赵媛媛扶着江小顺母亲，指向食堂方向，“那边就是食堂，马上就可以去吃晚饭了。”
    王小顺母亲感激地看着赵媛媛，又朝姜小米离开的方向拜了拜。佛祖显灵了，让她遇到这么好的大夫，她儿子一定大难不死有后福！
    姜小米往回走，路过刘羽嚣妈妈身边时停下脚步。
    刘羽嚣妈妈还在群里聊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咯咯地笑着。注意到有人停在她面前，她抬头对上了姜小米绷着的脸。
    她顿时皱眉，这人看着眼熟呢，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刘羽嚣妈妈？”
    刘羽嚣妈妈一脸狐疑，“是我怎么了？”
    “这里是急诊室，不是休闲娱乐区。”
    刘羽嚣妈妈当即黑了脸，“你这个大夫说话这么难听呢，我妨碍你的事情了？”
    赵媛媛听到这边的动静凑过来给两人介绍，“刘羽嚣妈妈，这是王小顺的主治医生。”
    “哦，就是你啊，一直催着让我缴费。”刘羽嚣妈妈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孩子不就喝点药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地抢救？还有换血换药的。你们是伙同他家长一起讹我？”
    姜小米懒得和这种胡搅蛮缠三观扭曲的人浪费时间，她对赵媛媛说，“按照医院流程走，该报警报警，该诉讼诉讼。”
    “哎呦喂你挺厉害啊，还报警又要去法院告我的，你，你等下……”刘羽嚣妈妈突然想起这个大夫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了。她马上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翻到那张在医院西侧门拍到的照片。
    “你给我站住，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

 第4章 我儿子不用你管了

    姜小米脚步未停，她一心想去找方主任探讨关于小顺的下一步治疗方案。
    “你心虚什么？你别走啊，一个当大夫的跟殡仪馆的勾结，是不是还在那边挂了个职位？那边给你多少提成呀？”
    赵媛媛跟在姜小米身后，听到刘羽嚣的妈妈喊的声音这么大，她皱着眉头往回走两步，“你再乱说我就喊保安了。”她不想别人误会姜小米，身为姜小米多年的闺蜜她知道姜小米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我乱说什么了？你们怕丢人现眼是？”刘羽嚣的妈妈看到周围病人和家属们好奇的目光，她索性站起来朝着大家招手，“来都听我说啊，就那个什么姜大夫，挺年轻的那个留着短发，眼睛挺大还戴着副眼镜的，都认识？”
    看到点头的人还不少，她冷嗤了一声，“长得干干净净的看着挺讨喜，没想到背地里干那么恶心人的事情，她啊肯定是吃回扣。故意把患者给治死，然后送去指定的殡仪馆，殡仪馆那边赚钱以后她还能抽成！”
    一石掀起千层浪，那些病人和家属们都变了脸色，低声交头接耳讨论着，有的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刘羽嚣妈妈身侧想听得更仔细些，有的摇头表示不相信，还有的举起手机打算拍点什么。
    赵媛媛余光中注意到姜小米又折返，她绷着脸冷声呵斥，“你这么说已经构成诽谤污蔑，你现在给姜大夫道歉，和大家说清楚，不然我就报警！”
    这个刘羽嚣的妈妈脑洞真大，说姜小米和殡仪馆勾结在一起，还故意害死病人就为了抽成！这也太过分了！
    听她这么说，刘羽嚣妈妈底气更足，“哎呦那你倒是帮了我，你报警，最好是警察来了就把她抓走连夜审问她是怎么吃回扣的！”
    赵媛媛已经很久没碰到这种滚刀肉，她脸都黑了，举着手机要报警时，姜小米过来拉住她，“别和这种人计较，刚方主任给我打电话要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开会。”
    赵媛媛有些迟疑，“那这边……”
    “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什么随意。”姜小米脑子里只有病人，别人怎么造谣乱咬她无所谓，只要病人能被救回来健康的出院就是她为医者最大的安慰和目标。
    刘羽嚣妈妈看到姜小米竟然还是这副不在意的态度她有些生气，“不相信我说的是？这里有证据，我要去实名举报你。”
    有人在她身后轻声劝阻，“姜医生很好的，上次我女儿发烧惊厥就是她接诊，她给打了一针，我女儿就退烧了。你是不是误会她了？”
    “我妈当时胃溃疡被送过来时也是姜大夫接诊，我妈还有点老年痴呆一直反复问她问题，她都非常有耐心的回答，我觉得姜医生不会做吃回扣的事情。这里肯定是有误会的。”
    看到这些人竟然帮着姜小米说好话，刘羽嚣妈妈有种孤军奋战的亢奋感，她拿出手机打开那张照片，“看到没！这就是证据！这个姜大夫从灵车上下来的，那个灵车上写着标志的叫微山殡仪馆，我也是从那个殡仪馆附近来的，一路跟着直到看到她在医院下车。”
    “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竟然跟灵车跟一路……”
    “还不是以为来接王小顺尸体的，结果竟然不是。”
    这语气要多失望有多失望。任谁听都能听得出来她有多盼着那个叫王小顺的死掉。
    “啊……你竟然敢诅咒我儿子我跟你拼命！”角落里扑过来一个人。
    刘羽嚣妈妈看到是王小顺的妈妈后，反手将人推向墙边，“砰”的一声，王小顺妈妈磕在墙上被弹回地面，疼得脸都扭曲了还要爬起来去抓她。
    姜小米赶紧过去将人拉起，“小顺妈妈你哪里伤到没？媛媛你给看看，必要的话去检查下。”
    王小顺妈妈挣脱开她的手，红肿的眼里带着狐疑和审视，“你真从哪里过来的？”
    “嗯。”
    “那你为什么还进抢救室，你从死人堆里过来的你还去接触我儿子，这样不吉利！”
    王小顺妈妈嗓音沙哑情绪有些崩溃，她眼泪奔涌，她老家有些迷信的说法，接触过死人的人不能去接触病重的人，不然死人的鬼魂会把病重的人带走。这个大夫刚从殡仪馆回来还是灵车上下来的，那灵车得拉过多少死人啊，那不都是阴气吗？要是她儿子……
    刘羽嚣妈妈阴阳怪气道，“早晚都要死的，早死早脱生了，纠结个什么。”
    “你给我闭嘴，你没管好你的儿子害了我儿子，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们拼命！”王小顺妈妈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刘羽嚣妈妈冷嗤了一声，她一米六八的身高一百六七十斤，王小顺妈妈一米五六的身高也就一百斤，她都能把她装下了，她还怕她不成？
    她朝着瘦得跟只猴子似的王小顺妈妈翻了个白眼：“你儿子穷鬼偷我儿子钱后怕东窗事发才自己喝的药跟我儿子没关系，我儿子也是受害者。”
    “你胡说，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王小顺妈妈被刺激到了，她想要冲过去却被姜小米拉住。
    她狠狠地挣脱开姜小米的手，姜小米没站稳刷了个屁股墩。
    “小顺妈妈你怎么不懂好坏呢。”赵媛媛过去将姜小米扶起来，板着脸朝小顺妈妈说道，“姜大夫昨天晚上值了一晚上班，今天下夜班应该休息的，却来抢救你儿子，你就被人家三言两语挑拨离间了？”
    王小顺妈妈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但是想到姜小米没有否认自己是从殡仪馆过来的事情，她心里非常难受，感觉像是遭到了背叛一样，她那么信任姜小米，那么盼着她能把儿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她伸手从兜里摸出那张饭卡，丢过去，“还给你。”
    “啪。”饭卡落在地上。
    姜小米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注意到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没有再说别的，她家里的开殡仪馆的，她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她早就预料过病患和家属知道会情绪会有多么激动，但这一天来得早了些。
    相对于隐瞒别人时的不忍，现在被人发现揭露出来，她反倒有一种轻松感。
    刘羽嚣妈妈的目的达到，她呵呵地笑着坐下继续玩手机，还在家主微信群里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王小顺的家属在吗？”
    王小顺妈妈抹着眼泪跑过去，“在，在的。”
    姜小米往前走了一步，王小顺妈妈高声喝止，“你别过来，我儿子不用你管了！”

 第5章 我不想当入殓师

    王小顺妈妈的过激反应令姜小米和赵媛媛都始料未及，两个对视了一眼后，姜小米捡起地上的饭卡揣回兜里往办公室走去。
    赵媛媛跟在她后面，看着看热闹的几个人摆手，“都散了。”
    有家属凑过来打听，“姜大夫为什么从殡仪馆过来啊？还偷偷摸摸地从西侧门那边下车，那边离急诊大楼挺远的呢。”
    “哎，被人这么说也不反驳下，是心虚？这要是急诊大夫和殡仪馆的真勾结在一起，那她看的病人不都死球了。”
    赵媛媛拉着脸盯着对方，“你讲这些有证据？如果她真有问题医院不会姑息，来这里上班都是做过背景调查的。”
    那家属讪讪的笑笑，抓了抓头，“嘿嘿，我可能看电视看得多了想的就有点多，那赵护士您忙。”
    赵媛媛微微颔首，跑着去追姜小米，路过刘羽嚣妈妈，看到她还在笑呵呵地刷视频后，冷冷的提醒，“你记得去缴费。”
    刘羽嚣妈妈给了她一个大白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赵媛媛看了眼自己的护士服和胸牌，要不是穿着这一身，她真想让这个刘羽嚣妈妈尝试下她左勾拳右摆腿的厉害！
    ……
    方主任办公室。
    姜小米正和方主任探讨如何救治王小顺，方主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一脸为难，“小米，王小顺的治疗你先不要参与了。”
    姜小米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为什么？”
    “她家里人举报到院长那里要求换大夫。”
    姜小米皱眉，“原因是什么？”
    方主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打量着姜小米，“说你从殡仪馆过来的不吉利，不利于王小顺的康复，你早上下班去哪边做兼职？”
    姜小米自嘲的笑笑，“是从那边过来的，但不算兼职，她怎么说？”
    “她说老家有说法，接触过亡者的不能接触重症病人，不然重症病人也会死的。我们都知道这是迷信说法，但是她那里非常坚持。”
    姜小米眼底含着苦涩，“我去找她解释。”
    方主任叹了一声，“怕是不好解释，你这段时间加班加点忙得也太多，可以把这个病人分到刘熙那里，马上到下班时间，你今天本就该休息，回去。”
    姜小米沉默半晌就在方主任以为她会反驳时，突然看到她点点头，起身要走。
    目送她走到门口，方主任突然叫住她，“你在我手下也有两年了。你不跟我再说点什么？”
    姜小米转身看过来，一脸坦荡，“说什么？微山殡仪馆吗？那是我爸开的。”
    方主任表情一愣，显然是意外的。
    姜小米继续说道：“家族产业，从我太爷爷手里传下来的，不只是殡仪馆，还有墓地买卖。”
    方主任盯着，“怎么没听你说过。”
    姜小米苦笑，“我一直以为，我做医生和我家里是做什么的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为什么西侧门下车？不是怕被发现？”
    “是怕，怕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所以之前尽量避免，但既然今天已经发生，以后就不用怕了。”
    “方主任，你知道大家为什么如此排斥殡仪馆吗？因为医院代表着希望和活着，而殡仪馆代表着毁灭和死亡。生和死是人生重要的两件大事，可活着的人只在意生。”
    方主任也站起来，“我再去跟院长说，你先回去等消息。只是这一个病人交出去，周末之后回来正常上班。”
    姜小米眼底带着感激，“好，万事有您在，我不怕。”
    方主任笑开，“你这丫头啊，难怪科室的同事都喜欢你，嘴甜，坦诚。”
    临出门前姜小米拱手保证，“我一定好好做，不辜负您的期待。”
    她满身疲惫地往外走，刚到西侧门，手机突然被打响，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哈喽姜医生。”
    姜小米听着熟悉的音色有些诧异，“何景州？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男人悦耳的笑声，“老板吩咐来接你。”
    “我不坐你车。”
    何景州：“怎么，坐灵车被人发现了？那灵车不是我的，不过现在开的是我的，尾号78，银色中华，看到了吗？”
    姜小米揉了揉太阳穴，“你走，我要回家，我等下跟你老板说我不去那边。”
    “一个小时前殡仪馆接回来3位往生者都需要做遗体修复，一个水泡的面目全非，一个车祸没得头盖骨碎了，一个是楼上摔下来的。”
    姜小米头都大了，她准备挂电话时，父亲的微信电话拨过来。
    她挂断了何景州的电话，也不想接她爸电话，而是面无表情地往路边走，招手想要拦上一辆出租车。
    “嘀嘀。”街对面一辆银色轿车朝她按喇叭。
    姜小米没搭理，电话再次被打响，她看都不看接起来就没好气的说到，“给我打电话干嘛，说了我不去，我要回家！”
    “闺女，就这么讨厌爸爸了？”一道委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姜小米愣了下，才发现是她爸的来电，“不是，我以为是何景州打的，爸，你让他接我去殡仪馆干嘛？我今天因为殡仪馆的事情差点丢工作。”
    姜山惊喜道：“真的？那丢了工作好啊，可以回来继承家业，我也能早点退休。”
    “我说了我不想当入殓师，我要当大夫，现在我病人的家属只是知道我去过殡仪馆就激动地不让我管她儿子，要是知道我给死人化妆……”
    “那叫往生者！人这一辈子有生就有死，有来就有去，怎么，只在乎来不在乎去吗？”
    姜小米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要回家。”
    “小米，爸也想回家，我这边忙得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我总觉得对不住你妈，爸知道你下夜班来回折腾很累，因为这个事儿在医院被人针对可能也很难受，所以我不让你动手，咱们还有别的入殓师，你就站在边上指点一二，行吗？”

 第6章 找两个有基础的我教一教

    姜小米想要拒绝的话被堵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她真的不想去，但也真的心疼她爸，想想今天的遭遇，她不禁一声轻叹，“行，但是先讲好我不动手啊，你找两个稍微有基础的我教一教。”
    那边听到她答应顿时松了口气，“好闺女！爸已经让景州去接你，你坐他车回来，他开的是自己车。改天爸给你买礼物。”
    “礼物就不用了，希望您劝劝我妈少往相亲角跑，我不想相亲，等我什么时候想谈恋爱，我自然会谈的，就别总给我张罗。”
    “成，这事儿爸跟你统一战线，你赶紧来，我去忙别的。”
    挂断了父亲的电话，姜小米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何景州。
    他指了指对面的车，“我扶你走过去，要掉头需要开出去老远呢。”
    姜小米摇头，“我能自己走，你先过去。”
    何景州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他不说话，也没有先走，而是和她并行过去。
    打开后座的车门，姜小米上车后，他才回到驾驶座。
    天色渐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姜小米靠在右侧车窗边，望着远处，心里还在想着王小顺的事情。
    何景州注意到她疲惫的状态，打开音响播放一首轻音乐。
    姜小米紧绷的情绪渐渐舒缓，她拨弄着手机询问赵媛媛王小顺那边的情况，赵媛媛估计在忙，并没有回消息，她又打开微信朋友圈，给老妈刚拍的百合花点了个赞。
    老妈很快发了语音消息过来，“什么时候回家？等你吃晚饭。”
    姜小米算了下时间，回了条消息后靠在那里，眼皮好重，像是挂了一杆秤砣，她缓缓闭上，感觉到车停了又马上睁开。
    何景州观察到她的状态，关掉音乐，声音轻两分，“还有10分钟，可以眯一下。”
    姜小米摇摇头，坐直了身子，拿起手机时赵媛媛也回了消息。
    【小米，王小顺已经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现在身体情况只能说暂时稳定住，有两项指标一直降不下来。】
    姜小米：【有没有提用专利药的事情？刘熙打算怎么治疗？】
    赵媛媛回了电话过来。
    “小米，刘熙没有建议用专利药，我跟他提过你的意思，但是他说现在主治医生是他，他的病人他会想办法。”
    姜小米当即有些着急，“他现在的情况就不能再维稳，血液中还有毒素透析两次还是不行，我找方主任说一下。”
    “别找方主任了，我找刘熙时他和方主任在一起，我说你提出的用专利药的想法，方主任也是知道的，但是刘熙那样说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同意换药的事儿。”
    姜小米头更疼了，“我再想想办法。”
    “我这边还有事情我先去忙了，你那腿还没好利索，两天一夜没睡了，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微山殡仪馆也到了。
    姜小米绕开哭声震天的灵堂，来到遗体化妆室，果然看到里面有两句个往生者的尸体。看起来尸体被破坏得都很严重。
    遗体化妆室内只有一个叫刘玉芳的实习入殓师，她正坐在1号停尸床边，给溺水而亡的尸体做面部修复。一边为往生者清洁面部皮肤，一边小声叨叨着，“给你化妆是我的工作，是根据你爸妈需要来做的，你可别吓唬我啊，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姜小米关门动静大了些，吓了她手里的棉球都掉了，她猛一回头，看到是姜小米后，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天呐小米姐，你总算来了，吓死我了。”
    姜小米已经换上隔离服戴好帽子和胶皮手套，她轻声安抚，“别害怕，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来吓唬你。”
    刘玉芳小声嘟囔，“这不是最近跟我室友练胆子看鬼片，看得有点多，我总怕这些尸体突然坐起来看向我。”
    姜小米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像邻家大姐姐那样叮嘱：“以后少看，胆子不是要看鬼片练起来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工作，多跟着老师学习，你才毕业慢慢来。”
    “好！小米姐，你就是我的榜样，可惜你去当急诊科大夫了，不然我真想你给我当老师。”
    刘玉芳23岁后，被学校分配来到微山殡仪馆就业，她一开始对做入殓师没有信心，直到看到姜小米为只剩下半个尸身的往生者做修复和遗体化妆，那完美精湛的技术令她开了眼，从那以后姜小米成了她的偶像。
    姜小米有些累不想多说，“干活。”
    姜小米的到来像是给刘玉芳打了一针强心剂，她摩拳擦掌精气十足，“小米姐，我已经将她的皮肤都清理干净了，那会董雪也跟我一起给她沐浴过，现在就是遗体脸上太肿了……这样咋化妆啊，涂上去也不管用。”
    姜小米让她把工具车里的棕色的圆形盒子递过来，盒子有巴掌大，打开后里面有棕色的膏状物。
    “这是遮瑕药膏，和油彩混合用，你调一下颜色涂到她的脸上，肿起来已经不好消下去，只能用视觉差效应。”
    姜小米教得仔细，她学的也快，面部上妆之后，立竿见影地消肿。
    “她手和胳膊也可以这样化，但是肚子是鼓鼓的，小米姐，你看看这里我应该怎么做？”
    姜小米皱了下眉，“做腹水排出。”
    她想找个话题聊天，“小米姐，我听说这个往生者是因为老公出轨了自己的朋友，一起拉着朋友去的海边。说是想一起……”
    “往生者的事情我们不要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姜小米打断了她的话。
    小芳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接下来姜小米又告诉她给往生者穿的寿衣要怎么整理，1个多小时之后，1号床的往生者面容修复终于完成，姜小米感觉自己脖子都僵硬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下，这会儿父亲姜山也推门进来，看到她后笑笑，“我姑娘就是心善，谢谢你帮助老爸哦，没有你真是不行呢。”
    姜小米板着脸，“爸，别来这套……”
    “哈哈，这没办法呀，爸都知道你来这边帮忙会影响到你自己的工作，可这边真的太需要你，当爸的既是希望你能做喜欢的工作，又希望你能来到身边，矛盾着。”
    看到1号往生者化好妆，他拿出对讲机喊道，“小程，1号灵堂准备好了吗，把往生者接过去，请家属一起。”
    “收到。现在过去。”
    姜山将对讲机挂在胸前的口袋上，又来到2号停尸床前，掀开白色单子，“这是个车祸没了的，你看看。”
    小芳扫了一眼，神色骤变，捂着嘴巴往外跑。
    外面传来呕吐咳嗽的声音，姜山摇头，“这都来了一年，还看不了这种尸体。”
    “闺女你放心啊，这个不用你，爸爸亲自来，这个脑浆都出来了不太好修复，爸爸已经准备好了。”
    姜山想去找材料，刚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被姜小米眼疾手快地给扶住。她被吓了一跳，“爸，你怎么了？

 第7章 没有外卖小哥接单

    姜小米一喊，刚出去的实习入殓师又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老板怎么了？”
    姜山感觉头晕，坐下后才摆手，“我没事，可能起得猛了。”
    姜小米观察父亲的脸色不太好，她上下检查一番后询问，“测个血糖，您今天吃饭了吗？”
    “吃饭了。”姜山好像也不太确定，他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嗐，早上吃了，景州带来的煎饼果子就着豆浆我还吃得挺撑的，中午和晚饭还没吃，今天太忙了我给忘记了。”
    姜小米有些无奈，“吃饭怎么还能忘记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饱怎么工作，您下次再忙也要吃饭。”
    姜山点点头，“好，你别跟你妈说。”
    “我不说，说了她又要来给你送饭，你又不想她来。”说话间姜小米已经打开手机外卖app，看了眼配送时间快出餐快的一家快餐店，她点了几个菜和两份米饭付了款后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看向父亲，“您先歇一会儿，我帮她。”
    实习入殓师刘玉芳愣了两秒，哭丧着脸，“老板，我心理建设还没好，这脑浆的我不想做，1号灵堂需要人帮忙，我先过去行不？”
    看着她都快哭了，又想到她那烂技术，姜山点了下头。
    刘玉芳如蒙大赦，面露感激，扭头拉开门一个箭步就跑了出去。
    “砰。”门又被关上，遗体化妆室内又剩下姜小米和父亲，还有2号和3号停尸床上的往生者。
    姜小米看向父亲，“这也不太行啊，胆子这么小怎么做入殓师？教她也入不了门。”
    姜山忍不住调侃：“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12岁的时候就敢拿化妆刷往往生者脸上比画，16岁就能独立做入殓。”
    “提这干嘛，我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好玩才去碰这些，您也不拦着点。”要知道长大后想做急诊科大夫，会面临这么多的矛盾问题，她小时候就不跟着她爸来殡仪馆了。
    姜山看出女儿如此排斥入殓师这份职业，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心拧成了川字，“没办法，当时你姥姥瘫痪在床，她只有你妈妈一个女儿，你妈妈是必须要去照顾的。只有我还能自由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那会儿殡仪馆也是我在经营，不能把祖辈生意砸手里，只能四处去跑，你那会小接触这些时还不懂害怕，爸让你受委屈了。”
    看到父亲内疚的样子，姜小米尴尬地摸鼻子，“嗐，不说了，我看看饭到哪里，您吃了饭再忙。”她拿出手机打开外卖界面，看了眼就拨号码给店家，都20来分钟了怎么还不配送呢？
    电话被秒接，商家抱歉地解释，“不好意思姜女士，我们早就装好餐，但是没有外卖小哥接单，你那配送地址是殡仪馆，要不……换一个？你那旁边店铺是什么？地址改成那里行不？”
    “墓地销售处。”
    商家沉默数秒才小心翼翼地问，“那要不您退单，我给您全额退款。”
    “算了，我自己去取。”
    姜小米看向父亲，“我找何景州去拿饭，你先等会。”
    姜山笑着点头：“好，爸也不那么饿，你跟他一块去也行，那小伙子不错，长得挺帅也勤快，他要是当你男朋友你就……”
    “爸，我看您不累，要不您自己做遗体修复。”
    对上姜小米凉飕飕的眼神，姜山讪讪一笑，“爸这不合计好地留自己家，他脾气好能疼你帮你。”
    “再说。”敷衍了一句，姜小米出门找何景州。
    何景州是灵车司机，自然是在司机值班室，她找过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看书。
    听说姜山饿得低血糖需要吃饭，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去，你先和老板去小休息室等我。”
    何景州二话不说就出门，十几分钟就带回来一大包吃的。不仅有姜小米买的快餐，还有面包牛奶一些充饥食物。
    姜小米要给他钱，他笑了一声，“不是给你的，特意给老板买的。”
    姜小米：……
    姜山哈哈一笑，“闺女快来，我饿死了，你也赶紧来吃点，景州要是没吃就过来一起吃点。”
    何景州吐了一口烟圈，“我吃过了，你们吃。”
    姜小米被呛得咳嗽一声，扭头看他，他转身就往外走，特别有眼力见。
    姜小米端着米饭，看着父亲吃得狼吞虎咽，忍不住开口，“慢点吃，对胃口不好。”
    姜山吃得飞快，几分钟解决完晚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就往外走，“你先吃，我去做遗体修复，等下你就回去，找景州送你。”
    姜小米有些纳闷，不是想让她来帮忙，又突然让她走了？她没什么胃口吃，放下碗筷收拾好桌子，出门时听到何景州打电话。
    “我没有钱给你，别给我打电话，有钱去赌博没钱吃药吗？”
    “我在微山殡仪馆，你想打我直接来找我。”
    何景州转身看到姜小米提着黑色垃圾袋站在门口，他犹豫一秒走上前。
    姜小米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偷听到别人讲电话没礼貌，正要解释一句不是故意的时，何景州已经接起她手里的垃圾袋往外走。
    “不用，我自己扔。”姜小米往前追了一步，何景州站定回头，“你先去帮老板，等下我送你回去。”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姜小米往遗体化妆室走去，她推门进去时父亲已经开始为2号床的往生者做入殓。
    父亲回头问她，“小米，为这种往生者的遗体做修复时，你觉得首先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第8章 特殊遗体的整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药水、清洁剂和微弱电流的气味，姜小米双眼凝视着遗体，不假思索地回答，“首先要清楚是正常遗体的化妆还是非正常遗体的整容，或者是特殊遗体的整容，要看具体情况来分析。一般像是2号往生者这种在重大事故造成死亡的遗体，入殓师要具备一些医学的整容外科的，或者是缝合技术，器官塑造和制造等技术再动手。”
    “那你分析下这位往生者的修复技术方案。”
    姜小米拿起2号殡仪车边的资料本念着，“此具遗体是因为交通事故造成的头部，面部开放性骨折的男尸体，需要做面部修复技术。我们可以采用面颅的修复术，软组织的复位术，将这具遗体回复头部和面部的完整性和对称性，这样就能令往生者恢复起生前的面貌，让他以完整的机体去回归自然，去另一个世界往生。”
    姜山点头，对于女儿的回答他是非常满意的，他翻开第二页资料，“这位年轻男性36岁，死于车祸，头部和颈部已经与四肢躯干完全分离，骨头与软组织碎片被碾压，颅骨呈现出35块碎片，腹部有膨隆，小米，你开始动手。”
    姜小米看向父亲，隔着隔离服和口罩，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抗拒。
    “那我来，就是我眼前还有点晕。”
    姜小米：……
    “算了，我只帮您做一部分，剩下的您自己来。”
    姜山点头。
    姜小米戴好橡胶手套，回到2号遗体头部，准备先做头部破碎组织清晰和防腐。
    她先冲洗头部软组织，清洗干净之后做清洁步骤。
    这时，那位跑开的实习入殓师刘玉芳听说姜小米亲自做遗体整容，她克服心理障碍又跑了回来，站在姜小米身后，忍着恶心和害怕仔细地看着，学习着，想要将姜小米为遗体整容的手法记入脑子里。
    姜山看到刘玉芳这个“逃兵”又回头，他眼中多了些赞许，宽慰道，“你大学学习时接触的不多，先看看再慢慢来，你小米姐做入殓这方面技术水平非常高，她也是学了好多年，15岁时就已经开始给我帮忙了。”
    姜小米抬头看过来，示意他不要再说，姜山也就不说了。他觉得很自豪很骄傲的事情，女儿却非常反感提起，尤其是她当了急诊科大夫以后，他只要一提起她跟着自己做入殓的那段时光，她就急。
    刘玉芳不懂这对父女的波涛暗涌，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小米姐，这个清洁的步骤你做得好快，现在做哪一步？”
    “做躯干和食指部位的清晰和防腐，躯干沐浴，刷洗污垢，用特制沐浴露清洗的步骤是先上肢与躯干，再到下肢，最后是后颈部和左肩。”
    刘玉芳跃跃欲试，“这个我可以的，我能帮你一起。”
    姜山本想三个人合力完成，却意外的接到了警方电话，要他去郊外接尸体。
    姜小米心疼他这么晚还要奔波，可姜山已经习以为常，“小米，你先忙着，我出去等下就回来。”
    ……
    为遗体沐浴可不轻松，姜小米和刘玉芳一起做完这项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刘玉芳看着姜小米，两眼冒星星，满心崇拜，“小米姐，你比我们学校的老师还厉害。”
    姜小米看她，“你是学这个专业的？”
    “对啊，我学丧葬专业的，我学这个的时候我家里人都反对，可是我就想学。”
    姜小米诧异，“喜欢？”
    刘玉芳摇头，笑的有些牵强，“还不是看了电影受的影响，觉得做遗体化妆师多伟大呢，现实里，做遗体化妆师就跟过街老鼠似的，出了殡仪馆就人人喊打。”
    姜小米：“没那么严重，这只是一份工作。”
    刘玉芳：“那我出去打不到车，买不到饭，而且必须摘掉工作牌才能坐上公交车，我不能和人握手，不能去参加朋友的喜事，不能说什么祝福语，也不能说再见，反正我感觉做了遗体化妆师，失去了所有的社交。”
    这个姜小米没有否认，这也是她不想做入殓师的原因，她更想个做人人敬仰的大夫。
    两个人休息了几分钟后，姜小米带着刘玉芳继续做遗体的躯干和四肢的修复步骤。
    “小芳，把缝合针递给我。”
    刘玉芳从托盘里拿出缝合针递给姜小米，姜小米缝合的很快，而且完美无瑕，刘玉芳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看也没挑出毛病，“哇塞，怎么看不到线头呢，没有一点点问题。”
    姜小米缝合四肢和躯干还有左右手之后，手都没劲儿了，恰好姜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他看到姜小米煞白的小脸就知道她很累，他接过缝针说，“脑颅骨的修复我来，这个爸爸擅长的，剩下的也好弄一些，你和刘玉芳先回去。”
    刘玉芳询问，“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这具遗体的化妆整容？”
    姜山：“再有五个小时差不多，我能搞定。”
    姜小米心疼父亲，“我再帮你一会。”
    姜山：“那你明天继续帮我。”
    姜小米：“那我走。”
    姜山：“那闺女，你还是再帮帮爸爸，等下我让景州送你回去。刘玉芳先回去，我刚才看到梁春梅从灵堂那边出来找你。”
    刘玉芳看了眼姜小米挥挥手，“小米姐，明天我再跟你学习。”
    姜小米：“明天我真不来了！”
    ……
    姜小米收拾好出门时，天已经被染成墨色，月亮高悬于天际，落下清冷的光芒，大地被黑暗笼罩，明明是夏季，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起风了。
    她一瘸一拐地往大门口走，刚路过停车场，突然听到一声咳嗽。下意识地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他手里夹着一根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待走近，她看清他的脸，是何景州。
    姜小米：“你还没回去？”已经11点了。
    “我老板让我等你，送你回去。”
    姜小米打了个哈欠，“不用，我打个车就好，你早点回去歇着。”
    何景州眼底带着笑意，压低了声音，“月黑风高杀人夜，你就不害怕司机给你送到山沟沟里去？最近可多拐卖妇女的。”
    姜小米：……当她是小孩儿呢，这么吓唬她。她微微挑眉，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傻大个”笑着说，“你觉得我会怕？”
    何景州熄灭香烟丢掉一边，啧啧两声，“我知道你胆子大，但是你不怕人家司机怕呀，咱殡仪馆前面都可以停车，附近虽然不繁华，但是靠近快速路，车来车往的，你看看谁敢停下来？路过这附近都是踩油门往前冲，你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站在路边招手，司机魂儿都会被你给吓走一半，人家都不敢相信你是大活人。”
    姜小米望着飞驰而过的出租车，也觉得何景州说得不无道理。
    因为长时间没睡觉，她状态疲惫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感，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她的甲壳虫车开过来，停在殡仪馆的停车场备用，哪天有个急事还能开一开。
    早前她爸也让她把车开过来不要放在小区地下停车场闲置，她觉得开过来更方便她爸让她来殡仪馆帮忙了，可即便是没有开车也没少收到她爸的求救。
    何景州看着傻愣在那里发呆的姜小米，掏出自己的车钥匙在手里扔上扔下，钥匙链发出清脆的声音，“走我送你，今天都当了两次司机，送佛也要送到西。”

 第9章 与老妈签下不平等协议

    姜小米嘴角抽了抽，“那麻烦你了。”
    “你要觉得麻烦，帮我跟老板说涨点工资。”
    姜小米：……属猴的，见杆子就往上爬。
    她报了地址后，上了何景州的车，坐在车后排戴上耳机，显然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何景州透过后视镜看她在刷手机，也打开音响，播放德云社相声。
    姜小米耳机音量并不大，她能听到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听到观众们的笑声时，她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何景州注意到她似乎也在听，加大了音量。
    从微山殡仪馆到龙景湾小区车程30分钟，两个人听了一路，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姜小米准备下车时，何景州喊住她，“姜姐。”
    姜小米的一只脚刚落地，她看向何景州，“怎么了？”
    何景州探出头，眼底多了些歉意，“今天下午，不好意思啊，不该开灵车送你，也不该问你那些问题。”
    姜小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何景州估计是听到她跟她爸讲这个事情了，她翻了个白眼给他，“不干你的事你道什么歉，神经呀，回去休息。”
    “好嘞，明天早上我还开车送你去上班。”
    姜小米：“明天周六，我休息，你在那边帮我爸，盯着他吃饭。”
    “得令。”何景州摆摆手，笑着驱车离开。
    ……
    姜小米乘电梯到家门口，刚掏钥匙，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妈杜云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闺女，刚那小伙子是谁呀？你同事吗？是不是在追求你？”
    姜小米嘴角抽了抽，“想什么呢，我爸那边新招来的司机，开灵车的。”
    “奥，那他多大啊，哪里人，性格好不好？”
    姜小米挤进门，坐在玄关处换鞋，她妈坐在她对面还在各种打听。
    姜小米只好使出杀手锏，“妈，我好累我想去睡觉。”
    “哦，好。”杜云满脸失望地起身，回到客厅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没多会，她又趿拉着拖鞋突突地跑过来，“闺女，我今天又看了几个小伙的资料，照片也要来了，明天下午你要是没事跟妈去看看？”
    姜小米衣服脱到一半，一脸无奈，“我不想去相亲，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
    “32岁了，闺女，你不是22岁，你是32岁，隔壁筱筱32岁都生二胎了，我什么时候能抱外孙？你倒是说说。”
    “我也58岁了，你爸爸也62了，我25岁就结婚嫁给你爸爸，26岁生下你，照你现在的速度你坐火箭也赶不上我那时候，我着急呀。”
    姜小米又把衣服穿上，看着马上要掉鳄鱼眼泪的老妈，叹了一声，“我总得找个喜欢的结婚啊。给我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我再去相亲。”
    “真的？”
    姜小米点点头。
    “那你多久能找到？你别告诉我年啊，别搞迂回战术！”
    “那就一年？”
    姜妈妈摇头，“半年里你要有男朋友，3个月内你要接触到一些异性，你们医院男医生那么多我不相信你接触不到，不说男医生，就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司机你也可以接触。”
    姜小米：“灵车司机也行？”她妈真是豁出去了！
    “行啊，咱们家就是做殡葬一条龙服务的，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灵车司机呢，我去写个协议，你等下洗完澡签字。”
    怕姜小米反悔姜妈妈又跑了出去。姜小米只看到门口有个残影……她叹了一声。
    等她洗漱好出来还没吹干头发，姜妈妈就跑过来，手里拿着笔和红印泥，“来闺女，签字按手印。”
    姜小米看着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条款，当即后悔，“这个我不能签，这是霸王条款，什么叫半年内找不到男朋友，就要听从您每周的相亲安排，且要半年内结婚。”也就是说半年内要是找不到男朋友，半年后就要相亲结婚了……
    姜妈妈板起脸，“你刚说话怎么不算数了？你要不签字明天就跟我去相亲，以后每周你都要跟我去，直到你挑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闺女你32岁啦，再过几年你就是高龄产妇，再相亲的都是离异的。”
    “呜呜呜，老天爷我怎么这么命苦，我就想早点抱个外孙我有错吗？小米，你趁着妈妈还年轻赶紧生一个，我帮你带大，不耽误你上班，也不耽误你们去过二人世界，你还不珍惜这么好的机会。”
    姜小米有些头大，她妈到底是受了哪个闺蜜的撺掇啊。从两个月前就开始热衷于跑相亲市场给她找对象，她揉了揉太阳穴，先敷衍，找回从前的平静生活，至于以后……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10章 您美人有肚量，多原谅

    姜小米睡到日上三竿，闻着香味起床，来到厨房就看到老妈正在大展厨艺。
    蔬菜卷饼，水馅儿小笼包，鲜肉玉米云吞，鸡蛋羹，萝卜爽口小菜。都是她平时比较爱吃的，她伸手就想去那一块蔬菜卷饼吃，被姜妈妈眼疾手快地拦住，“去洗手，馋猫。”
    “妈，中午我想吃酸菜白肉，肉末茄子，海鲜豆腐汤，辣炒鱿鱼和蚝油生菜。”
    姜小米一口气报完菜名就去洗漱，回来时姜妈妈已经将所有的早餐都端出来有序地摆放在餐桌上。姜小米道谢了一番拿起筷子精准地夹到了一个水馅儿小笼包。
    看她吃得大快朵颐，姜妈妈心里十分满足。
    “你多吃点，我看你最近忙得瘦不少。”
    姜小米一口气干掉一碗鲜肉玉米云吞，还没撂下碗就忍不住发笑，“我还瘦不少呢？我在我们办公室是最胖的，我都136斤了。”
    姜妈妈安慰“伤心”的女儿，“没事儿，咱们个子高。”
    “那也才169厘米，好多女孩子175厘米也就120斤呢。”
    姜妈妈：“你可不许偷偷减肥，你这样正好，有屁股有腰胸也不小。”
    “噗。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姜小米差点笑喷，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个瘦的，但她乐观，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身材焦虑过。
    姜妈妈也十分骄傲，“我去相亲角跟人介绍时也这样说的，好多人都要你照片看呢。”
    姜小米皱眉。姜妈妈赶紧保证，“我只给了和你见面的小伙子，别人没给，以后也不给了，你赶紧找个男朋友，早点生个外孙给妈带着玩玩，要不然妈这太孤单了。”
    姜小米忍俊不禁，“您是为了让自己玩才催我结婚生孩子啊？那要不您和我爸……”
    “滚蛋，你爸妈都多大岁数了，还开这种玩笑。你今天是不是不想好好休息了。”
    姜小米赶紧道歉，“妈我不对了，您美人有肚量，多原谅。”
    母女俩吃过早饭，姜妈妈给姜小米切了一盘水果，两个人坐在一起看偶像剧。姜妈妈看了一会儿就抹眼泪，“年轻的时候你爸也对我这么温柔。”
    姜小米把水果叉一放，拉着她站起来，“走，平时没时间，今天陪您去逛街。”
    姜妈妈一脸纠结，“你不累吗？这一周值了两个夜班也没能好好休息。”
    “走，这段时间我和我爸都忙，顾不上给您买衣服，我今天有空，去挑两件您喜欢的。”
    姜妈妈勉为其难地放下果盘，小跑着回自己的卧室，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高高兴兴地和女儿出门。
    出了门她拍了两个人的照片发给姜山，字里行间就是得意，【闺女陪我去逛街。】
    过了十分钟，姜山回了一条语音消息，“那你奸计得逞了。”
    【只能说闺女心疼我。】
    姜小米假装没有看到老妈和老爸的互动，她牵着老妈的手走进离家不算远的万达购物中心。轻车熟路地来到她们都喜欢的服装店。
    店员看到她们来就热情地为他们介绍衣服，“这件白色的连衣裙穿起来仙气飘飘的非常有气质，那个黑色的也好看，如果你们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那种半身裙也有，我们还有时下流行的运动装。”
    姜妈妈看着店员拿过来的衣服不是黑色的就是白色的要不就是灰色的，她看向女儿，发现女儿一件也没相中，就张罗着去下一家。
    姜小米却拉住她，指了指挂在对面的彩色亮片短袖，“我要那件。”
    店员：“那件太鲜艳了？不太搭您的气质。”
    姜小米乐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气质就适合黑白灰三原色呗？”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小米接过来看了下价格，扭头见她妈也打量着这件衣服，又看向店员，“xl码和码，包起来。”
    姜妈妈很开心，她最爱和姜小米穿母女装了。
    “闺女，你应该买条裙子，之前你每次去相亲的都是牛仔裤。”
    姜小米：“我不喜欢穿裙子，行动不方便。”
    “你又不是去骑马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就是职业病，但是有的大夫就喜欢下班以后穿裙子，特别淑女，你反过来了，你不是花枝招展的大短袖就是色彩斑斓的大衬衫，活脱脱一个彩色的大鹦鹉。”
    “噗。”店员都被这母女俩逗乐了。
    姜小米又挑了一件牛仔裤，给她妈挑了一件素净的连衣裙，两个人收获满满地出了服装店，去做美甲。
    姜小米想要把老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着她开开心心地欣赏着自己的变美成果她也挺高兴的，因为职业的关系，她不喜欢化妆做美甲，头发也是方便打理的都短发，也正因如此她很喜欢看着老妈做头发弄美甲换各种漂亮的衣服穿。
    姜妈妈挑了个复杂款的美甲，需要两个多小时，姜小米靠在一边的沙发上等着她，刚掏出手机想联系赵媛媛询问王小顺的事情，赵媛媛就拨电话过来啦。
    “小米。”
    姜小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王小顺他心率下降，吐血，手指和脚趾都被染成黑色，意识不清醒看着不太好，你看看你要不要过来。”
    姜小米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走，她看了眼老妈。
    姜妈妈轻轻抬头示意，姜小米抓起包就往外跑，“媛媛，刘熙呢？”
    “在重症监护室，他早上9点钟的时候也想要给用进口的药，但是现在各项指标再往下降，已经没有条件去用那个专利的药物。”
    姜小米跑出万达购物中心招手坐上一辆车，司机听说她要救人，一路闯红灯将她送到急诊大楼门口。
    姜小米跑到重症监护室时满头大汗，赵媛媛迎过来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叹了一声，“你的腿还没好你就这么跑，别落病根。”
    姜小米摇头，“没事我去看看王小顺。”
    赵媛媛还没说话，王小顺的妈妈满头是血地从角落里跑出来，“不行，你不能去看我家小顺，要不因为你从殡仪馆坐了灵车出来后接触了我孩子，我孩子不可能这么危险。”

 第11章 要是你儿子死了，你会感觉怎么样？

    看到王小顺妈妈满脸的血，眼睛都被染红了却不管不顾一副发疯的样子，姜小米诧异地看向赵媛媛，“她怎么了？”这才一晚上没看到，王小顺的妈妈精神出现问题了？
    赵媛媛摇头叹了一声，“等下我跟你说”。
    她扶着王小顺妈妈到一旁，低声安抚着，“姜大夫就是来看看，她也关心小顺，您别误会。”
    “我呸，我儿子不需要她关心，我不让她去看，昨天她坐灵车来给我儿子抢救，还瞒着我不说，我老家是有这个说法的，我要知道我指定不让她进去，她要不去接触我儿子，我儿子肯定没事。”
    “小顺妈妈，姜大夫出于负责的角度，都下了夜班还来医院抢救小顺，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给人家泼脏水呢？昨天人家还把饭卡给你用，你千恩万谢的接过去又给丢在地上，这前后态度变化的也太大了。”
    王小顺妈妈气呼呼地攥着拳头，“我那会是瞎了没看出来，她就是心虚才那么对我的，不然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贴钱给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皱眉看向赵媛媛，“你为什么帮她说好话，跟她是一伙的？”
    赵媛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下了主观的定义，再想改变这种看法是真难了。亏着当时小米还要掏钱给王小顺买专利药，这王小顺的妈妈太糊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说了什么，她脑子里浮现出刘羽嚣妈妈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有关联。
    赵媛媛跑回姜小米身边时，听她失落地说着，“媛媛，你说我这当大夫得给患者看病，被人家妈妈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刚王小顺妈妈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活刮了我。”
    赵媛媛点头，“有点可悲，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她状态不太对。自从王小顺住进重症监护室之后，她就四处磕头求救，这不，早上重症这边说王小顺又昏迷，她就跪在这里磕头，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谁劝都不听，头都磕破血了也不停下。有家属吓唬她说再磕头王小顺就走了，她才停下，但是这会想起什么又开始了……”
    “咣咣咣。”听这声音两人一起回头，看到王小顺的妈妈又跪下，脑袋冲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卖力地磕着。
    姜小米：“我去换衣服。”说着去找更衣室。
    赵媛媛跟上她，有些迟疑，“小米，要不你别进去了，王小顺妈妈那么排斥你去接触他儿子，要是人有个万一就得你……再说了，放主任已经把王小顺交给刘熙，他这会儿也在里面。刘熙大夫的医术也不差呢。”
    姜小米停下脚步，赵媛媛差点撞她身上。
    “媛媛，那个专利药你准备好了吗？”
    赵媛媛点头：“让王小顺喝毒药的那个学生家长来还是胡搅蛮不缴费，我着急就挂我账单了，现在药品就在重症监护室里。”
    “好，你给血库打电话，随时备血，我准备再给他换一次血。”
    姜小米来到电梯门口，正巧电梯在她面前打开，方主任带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专家过来，看到姜小米他很意外：“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你怎么来了？”
    姜小米和两位老专家打了招呼后对方主任说，“我等下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方主任下意识地想要点头，突然又想起那个哭天抹泪的家属，他往远处看，正好看到王小顺妈妈望过来的模样，心里一个哆嗦，“不能，病人家属强烈反对你去，你还是别进去，有什么想沟通的，给刘熙打电话。”
    “好！”姜小米知道方主任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她给刘熙打电话，那边秒接听，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有护士喊，“手指都黑了，刘医生，你看他心电图。”
    “滴滴滴！”
    生命体征监护器响起急促的报警声，姜小米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跑向重症监护室。
    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穿着隔离服的刘熙走出来，看到她时遗憾地摇头，“那孩子瞳孔散掉了。”
    当这句话从医生口中说出来时，就表示病人已经抢救不回来。
    回天乏术！
    姜小米听到脑袋嗡的一声响，她转身去寻找王小顺妈妈的身影，果然看到她还跪在那里磕头求各路神灵保护。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听到有护士喊，“王小顺的家属在吗？”
    王小顺妈妈踉跄的起身走过来时，赵媛媛赶紧将姜小米拉到一旁，她低声叮嘱姜小米，“别说话了，等下他妈妈看到你又要闹。”
    “媛媛。”姜小米喃喃着，“我一直觉得王小顺能活下来。”
    赵媛媛贴着姜小米坐着，她抱住她，什么也没说。
    下一秒，王小顺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过来。
    “小顺，老天爷啊，你别吓唬妈，你赶紧醒来。”
    “快，她昏过去了，赶紧去抢救室。”
    赵媛媛想过去帮忙，又放心不下姜小米。
    姜小米却推了推她，“走，你先过去，我换身衣服也过去。”
    “小米。”赵媛媛不想让她跟王小顺妈妈接触，她怕出事儿。
    姜小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还让人揪心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我总得再做些什么。”
    赵媛媛眼泪哗地流了一脸，“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小顺还醒来说等好了想尝尝可乐是什么味道，还想喝奶茶。”
    “恩。”姜小米眼眶通红，哑声点头，“等去送他的时候买给他。”
    抢救室。
    王小顺妈妈醒来以后就不说话了，坐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谁问什么也不回答。
    护士们低声交流，“是不是受不了打击，精神方面真有问题了？”
    “那谁去给那孩子办死亡证明手续，之后还有不少流程的。”
    赵媛媛来到她面前，“小顺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就在大家以为王小顺妈妈不会搭理赵媛媛时，她突然开口，“赵护士，要是你儿子死了，你会感觉怎么样？”

 第12章 姜小米和赵媛媛被打

    赵媛媛表情一怔，“我没问您这个，我是问您身体怎么样。”她没结婚也不一定结婚，这辈子是估计没孩子的，如果王小顺妈妈这样和别的护士说，对方可能会感到不舒服，但是她没有那种感受，她只觉得王小顺和王小顺的妈妈非常可怜。
    王小顺妈妈空洞的目光渐渐聚焦到赵媛媛的脸上，她额头伤口结痂，双目猩红，平静地开口，“我儿子呢？”
    “还在重症监护室，您稍等会，那边在处理。”
    王小顺妈妈下床，脚刚落地膝盖一软摔了下去，赵媛媛一把将人扶起来，看到她裤子破了，露出来的膝盖在冒血。她招呼一旁的同事，“帮她清理下额头和膝盖的创面，如果伤口深就缝两针。”
    王小顺妈妈甩开赵媛媛的手往外走，小护士还端着托盘追了两步，“家属，您等一下。”
    “哎等等，估计她也没耐心等着清创，稍晚点我带她过来。”
    ……
    重症监护室里的护士们在料理王小顺的尸体。
    她们先撤去为王小顺做治疗和抢救的各种仪器和物品，将王小顺尸体平卧，然后拔掉他身上各种管道，除掉他身上胶布痕迹，用止血钳夹住棉球将尸体的鼻子耳朵肛门等带有孔眼的地方堵住，用大的袋子包裹住尸体，用绷带固定好胸和腰以及脚踝部位，打电话通知太平间运尸体。
    太平间接尸体的工作人员推着平车过来时，王小顺妈妈也从抢救室那边跑过来。
    王小顺的尸体被搬出来，王小顺妈妈哀嚎了一声扑过去，“我儿子还没死你们怎么给他裹起来了，快打开我看看我儿子，他会被闷坏的。”
    “家属，这里是死者的遗物。”有护士出来将一个塑料袋递过来。
    王小顺妈妈扭头的功夫推车已经动了，她过去接过儿子的遗物就去追推尸体的车，拦住那位推车的工作人员，非要打开裹尸布看看。
    工作人员严肃地说道，“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非要看就去太平间，尸体放进停尸抽屉时申请来看。”
    王小顺妈妈死抓着车把手摇头，“我儿子不能去太平间，他还没死。大夫呢，赶紧把大夫喊来他再救救我儿子啊，他只是喝了点药，你们都给洗过好几次胃换过好几次血怎么还不行呢，我不信，你找大夫来，我要求个说法！”
    这会儿走廊里的患者家属并不少，过来过去的护士和医生也都往这边看，医生和护士们见此情况已经习以为常，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倒是那些患者家属们，凑到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看着人越来越多，推着尸体的工作人员赶紧拉开王小顺妈妈，推车进了电梯。
    王小顺妈妈又扑过去，被赶来的赵媛媛和姜小米拉住。
    “小顺妈妈，您节哀。”
    看清来人，王小顺妈妈抬手狠狠地抽向姜小米。
    “啪。”
    一声脆响，身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媛媛气得瞪眼睛，“你怎么打人呢？我们过来安慰你想提供帮助，你竟然动手！”
    王小顺妈妈恶狠狠地盯着姜小米，“我就打了，要不是这个姜医生，我儿子不会死！”
    那些议论的人听到这儿，都竖起耳朵听八卦，眼睛紧盯着王小顺妈妈和姜小米，唯恐错过点什么。
    赵媛媛来到姜小米跟前查看，“小米，我看看。”
    “没事儿。”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脑子都麻了，耳边也嗡嗡地响。看到赵媛媛凑过来，就拿开手。
    赵媛媛一看就急了，“这么红，赶紧去消肿。”走之前还瞪了王小顺妈妈一眼。
    王小顺妈妈见这两人要走，又冲过来，拽着姜小米的胳膊，扬起手就要抽过去，被赵媛媛给推了一把，她摔了个屁股墩又起来冲上前。
    赵媛媛拉着她，她还去挠赵媛媛的脸。
    也不知道王小顺的妈妈力气这么如此大，赵媛媛躲不开，被挠了一把，她赶紧呼救，“快来人，快帮我喊保安把这家属带走！”
    附近的医生和护士都冲过来，走廊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都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没多会儿，急诊科大夫姜小米治死了一个年轻人的言论就传了出去。
    姜小米已经回到医生办公室，方主任闻讯赶来，向赵媛媛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赵媛媛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给方主任听，说着说着就气呼呼道，“我真后悔没给她一脚，小米简直受到无妄之灾！”
    方主任呵斥道，“赵护士，注意你的情绪！你是个护士，你的言行举止代表着咱们的医院形象。”
    赵媛媛：“您就考虑医院的形象，就不考虑考虑保护我们。”
    “要不是考虑医院，我们两个大活人让她给打了？你看看这给我挠的，6厘米的口子，肉丝儿估计还在她指甲缝里，我都快破相了！”
    “那还不赶紧去消毒清创，搁这儿气什么气。”
    赵媛媛指着姜小米，“我这好说，你看看小米，我估计都被打出脑震荡了。”
    姜小米的情绪要稳定得多，她过来将赵媛媛按在椅子上，“媛媛，你别着急。”
    “你还帮她说话？你等着，医院里都得传疯了是你导致病人死亡的，到时候你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我真后悔，不该跟你说王小顺的事情，不然你也不会过来，你今天本应该休息的。”
    姜小米：“那是我们一起接诊的病人，你跟我说也是应该的，别自责。”
    赵媛媛：“那个刘羽嚣妈妈呢？昨天她非找你的茬提什么殡仪馆和灵车的事儿，现在倒是没影子了。账上还欠着那么多钱呢……”
    方主任：“医院已经联系她了。”
    “哎，真是憋闷。”
    方主任打量着这两个人，一个情绪稳定，一个暴跳如雷，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处成闺蜜的。
    他看着姜小米：“这个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第13章 她可怜她就有理？

    姜小米看向赵媛媛，“媛媛，你觉得呢？”
    赵媛媛抱着自己的胳膊气鼓鼓的，“我要她道歉。”
    方主任：“她儿子刚刚去世，你让她过来跟你道歉，她说得出口，你听得下去？”
    赵媛媛一脸惊悚地看着方主任，“我的天，我凭什么听不下去呢？那如果她身上带了刀子把我捅进重症监护室，我是不是也得看在她儿子没了的份儿上原谅她？她可怜她就有理？”
    方主任：“赵媛媛，注意你的措辞！”
    赵媛媛梗了梗脖子，“主任，我没有说错什么？话不好听但是在理，您要是不让我说什么，我不敢跟您反驳，但是我保留我的意见。”
    “你还不敢反驳呢？你就差拍桌子跟我叫板了，这是私下里你这样跟我说我不介意，开大会时你试试，不用我来说，就会就有人教训你。”
    赵媛媛语气弱了三分，“拿您当长辈当朋友才这样说，人多的时候我也不敢啊。”
    她性格虽然直接，大大咧咧的，可她不是没脑子，方主任的善意提醒，她能明白。
    “小米，你说。”
    方主任也看向姜小米，他想等姜小米表态，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说话算的是姜小米，赵媛媛这个虎妞是听姜小米的。
    姜小米是个很干脆的人，她看向赵媛媛：“你脸不要紧？要不要去皮肤科看看别留疤。”
    赵媛媛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伤口，“没事，抹点药就好了，皮肤科的王姐跟我说过，只要不伤到真皮组织，一切都好说。”
    姜小米：“那行，这事儿就算了。”
    “方主任我们不追究被打的事儿不给咱们医院添麻烦。但是关于我的谣言还得需要您的监管。”
    赵媛媛冷笑了一声，“咱们说算了不好使啊，王小顺妈妈指不定怎么闹呢，估计得让咱们去认错赔偿呢，还有那个同学的家属也是不讲理的，她一直盼着王小顺去世，现在她如愿了，肯定是要把自己摘出去的，到时候估计背责的不是那个家属，而是我们了。”
    姜小米不赞同她的观点，“王小顺妈妈挺朴实的人，不会做倒打一耙的事情，你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坏，她今天是崩溃了，她家里情况那么特殊，王小顺是她家里的指望，孩子没了希望也没了，她接受不了才这样，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
    赵媛媛唉声叹气，“也就你，你倒是体谅这些恶人，了解你的会说你善解人意好说话，要是不了解你的听说这事儿都得觉得你是圣母。”
    方主任，“人家这叫有格局，你还得学着点。”
    赵媛媛肩膀一塌，垂头丧气地开口，“学着让自己越来越委屈吗？我可不学，我和小米虽然来急诊科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够努力够不容易的了。”
    方主任听出来了，她这是妥协了。
    他心里松口气，“你呀，也30岁的人了，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升不上护士长的位置吗？”
    赵媛媛眼睛骨碌碌地转，这下不开口等着方主任继续说。
    “因为你太轴，这一点你跟小米好好学习，学说话办事。”
    赵媛媛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好好！那我可以下班了吗？我今天算工伤？”
    方主任赶紧摆手，“快走快走。”
    姜小米也被赵媛媛拉走，“我带你去查一下，没事咱们就去吃大餐，好好地抚慰下我们的心灵。”
    姜小米：“我想回家睡觉。”
    “那你去我家，我新买了床垫和香薰，超好睡。”
    姜小米哪儿也不想去，她就想回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安静地躺着。
    来急诊科工作三年了，纵然每天都非常疲惫，但是看到患者被救治成功，她都会有种成就感，这次王小顺的离世对她来说是非常意外的，她本以为用上专利药能挽救他。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看到一楼缴费处闹起来，人头攒动下她们看不到人，却听到了叫骂的声音。
    “人都死了还让我交什么费用，你们医院这种行为是敲诈，我要举报你们。”
    “王小顺可不是我儿子害死的，是你们的医生没救过来，你们的医术不够，反正这个钱我是不交的，谁来了我也不交，你就是告到法院我也不给，真没听说过人都死了还让缴治疗费，可笑。”
    “王小顺妈妈你可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个姜大夫承认自己去了殡仪馆坐着灵车来的，你儿子是被她克死的，不然能救活的，我已经往医院交过5000块钱，加上我儿子丢的1000块，给你们搭上了6000块钱还不行吗？你要找别找我，去找那个姜大夫。”
    赵媛媛看向姜小米，“是那个刘羽嚣的妈妈，她咋这么不要face。”
    姜小米想过去，被赵媛媛给拦住，“别去了，你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激化矛盾。”
    “恩。”姜小米叹了一声，有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想到王小顺看着自己的目光，心里就难受。
    赵媛媛知道她伤心，拉着她往停车场走，“让她们闹下去，终于有解决的办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觉得即便是用上，也不一定能把人留下。”
    姜小米从喉咙最深处挤出了一个嗯。
    赵媛媛将姜小米送回家后去找朋友打牌，她心里有团火，再不去释放下就要把自己给点燃了。
    姜小米能想到赵媛媛去解压的方式，她回到家鞋子都忘记脱，进了卧室将自己扔在床上，看着顶上的天花板，脑子乱七八糟的。
    家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风声，家里冰箱制冷的声音，甚至是她的呼吸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机被丢在一边，工作群里发来好多消息，手机一直在震动。
    她拿起来瞄了一眼，有在交接工作的，有在询问病人情况和药品使用量的，只有一条是询问王小顺的，她举着手机盯着屏幕正准备回答时，刘熙回了那人消息。
    她刚要息屏，突然跳出来一个添加好友的申请。
    点开，是一个黑色的头像，名字是h。

 第14章 我爸妈找来的田螺少爷

    她打开对方的朋友圈，朋友圈不对陌生人开放，但是背景图能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张路标语，【欢迎来到亡者世界】。
    是亡者，而非王者。
    姜小米有些转不动脑子，这人是搜索她手机号码添加她，是谁呢？
    她正纳闷时，对方又发来一条验证消息，【我是何景州。】
    通过后，姜小米在对话框里发了个问号。
    她的微信头像是一朵白云，读大一时去上课的路上看到后拍下的，昵称叫，就是米的意思。
    很有趣的是何景州的头像是黑漆漆的，昵称是h。
    h:【你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咱们这个头像和昵称还是非常有默契的。】
    :【我这就改。】她姜小米才不要不明不白的默契。
    h：【别，我是故意来碰瓷的，我改回来。】
    半分钟之后，何景州又发来消息。
    景州：【姜姐，我改回来了，你看看。】
    姜小米真没心思看，却还是鬼使神差般地点开了头像。
    景州：【我的是蓝天，真的，万里晴空的蓝天，如果不信你可以问问老板，我们刚加好友时我就是这样的头像。】
    姜小米：【恩，有事？】
    何景州：【老板让我跟你联系的。】
    姜小米下意识地拒绝：【我今天累了，不去殡仪馆，别来接我。】
    何景州：【你想多了，那什么我给你发个截图，你看完我就要撤回的，以免老板说我。】
    截图？
    姜小米盯着屏幕看了十几秒钟，何景州发来一张聊天对话记录图。
    她只扫了一眼就退出来。
    五分钟之后，何景州打语音电话过来。
    姜小米没接。
    何景州继续打，姜小米将手机静音丢到枕头下面，从床上起来到书房查资料。
    王小顺是有机磷中毒走的，有机磷是常见的农药，还是稀释过的，而且人送来以后也洗胃，又做过血液透析，而且解药之类的全都给上了，按照他送来的时间来讲，她已经争分夺秒的和阎王抢人了，为什么还是留不下？
    她坐在电脑前搜索，找到的资料都说明有机磷中毒之后及时治疗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她拿出本和笔低头记录着，提出问题再去回答问题找到论证结果，忙得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饥肠辘辘脖子僵硬，她才放下手头的资料，起身去觅食。
    “叮咚，叮咚。”
    路过客厅去厨房时，她听到门铃在响。
    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端出一盘车厘子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前打算去点外卖时，才想起手机好久没看了。
    起身找手机的功夫，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喊她，“姜小米。”
    姜小米先回卧室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她一边往玄关处走一边回电话。
    电话被接起的同时，透过猫眼她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何景州。
    何景州站在外面也在接电话，“喂，是我打的，可以开门了吗。”
    姜小米还没反应过来，门外的小伙又说了一句，“姜姐，东西很重的。”
    姜小米伸手拉开门，何景州提着购物袋进门，四下张望来到餐厅，将购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你是睡着了吗？怎么不接电话？”
    姜小米揉着脖子，皱眉询问：“你过来干嘛？”
    何景州指了指那两袋子食材，“不是给你发截图了吗，我老板让我采购送过来的，顺便让我给你做一顿饭。”
    姜小米眉头皱得更难看了，“不用，我一会儿叫外卖。”
    “身为一个急诊科医生，你不知道外卖不卫生且没营养？”
    姜小米：“嗐，我还知道我早晚有一天死掉呢我不还得好好的活着。”
    “等下。”
    何景州眯着眼睛打量着姜小米，他走过去绕着姜小米打量了一圈，“脸肿了？哭过？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一连串的问题令姜小米有点烦躁。她现在饿了，想吃饱饭看个综艺，或者出门去玩个滑板，然后洗个热水澡睡个舒服的觉再用最饱满的精气神思考解决那些难题。
    见姜小米不说话何景州没再追问，他拿出个鞋套穿上后，挑了几个食材进厨房，找到围裙和一次性帽子戴上后忙叨起来。
    姜小米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也太自来熟了。
    她正打算让何景州走人时，她爸突然打视频电话过来。
    “小米，小何去咱们家了吗？”
    视频里，姜爸爸和姜妈妈同时出现，两人靠在一起，背景是一家西餐厅。
    姜小米啧啧两声：“你们真有情调，把嗷嗷待喂的女儿扔在家，独自去潇洒。”
    姜妈妈：“你爸好不容易休息半天陪我，你就不要有嫉妒心，你不也有人陪，是昨天晚上送你回家的小伙，今天我看到了，人长得挺帅，符合我的审美，你俩要是在一起，估计孩子也是个漂亮的。”
    姜小米看了眼厨房方向，将听筒音量调小，跑到自己书房咬牙切齿，“干啥，干啥？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方便你们过二人世界是？”
    姜妈妈靠在姜爸爸怀里，“我们也希望有人能好好的照顾你，这个小何，你观察观察，你爸说他是个会过日子，能过日子，过好日子，守家爱家的好男人。”
    姜爸爸：“闺女，他也是干这一行的，你早晚要接手微山殡仪馆，到时候他帮你，你们两个同心协力多好。事业上互相帮助，生活上那就是小何照顾你呀，你五谷不分，菜都炒不熟，人家小何，哎呀你是没去过他家里，那叫一个生活。”
    “行了，既然他已经到咱们家了，那我和你妈就喝两杯晚点回去，你们吃完饭去看看电影溜达溜达，老大不小的过过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正常生活。”
    姜小米：“什么是正常生活，我……”
    姜爸爸打断了她，压低了声音凑到屏幕前，“小何没在你旁边，我说话他听不到，爸爸有言在先啊，那方面可不能太开放，起码确定了关系觉得能结婚的再那个。”
    “爸！”姜小米直翻眼皮。
    姜爸爸这才笑呵呵地挂了视频电话，反手给何景州的微信发了个大拇哥。
    和父母视频之后，姜小米感觉自己的血压都上来了。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何景州忙碌的身影，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赵媛媛。
    配文：我爸妈找来的田螺少爷来做饭了。

 第15章 你再作弄我，我告诉我爸

    姜小米将照片发过去的下一秒，赵媛媛发来视频电话。
    犹豫两秒后，姜小米接通。
    赵媛媛那边黑漆漆地，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听得到声音，“赶紧给我看看那大帅哥。”
    姜小米叹了一声，“有精神了？”
    赵媛媛：“姐一直有精神，刚完成一项热血运动。”
    姜小米：……
    “小米，什么情况快跟我说说，你要是不跟我说，我马上给阿姨打电话八卦一下，我想阿姨一定非常乐意和我分享的。”
    姜小米并不是不想说，她给赵媛媛发消息也是想要说说的。
    “这是我爸新雇来的司机，我妈他们出去约会，我爸让他买东西上门来做饭。”
    赵媛媛啧啧两声，“羡慕，我猜他有腹肌，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姜小米：“不打，我没有兴趣看，你别打岔，我昨天才跟我妈签了个不平等的条约今天就被按头相亲。我这一时间接受不了，我怎么才能让我爸妈被给我再张罗这个事情？你比较有经验赶紧告诉我，我不想把时间浪费这个事情上。”
    “好说，姐吃过的比你见过的都多，你跟小伙商量下假装谈个恋爱就好，当然这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如果还能有个余地，先接触着，有个能做饭的会跑腿的能在工作上帮你的人，总比外面去找相亲的好一些，再说相亲市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没有啊，就咱们这年纪，那中介的都得给找一些离异的，或者地中海老大爷。”
    “噗。”
    姜小米一下子被逗乐了，就赵媛媛这语调她想忍住不笑都难。
    “哎，你就顺其自然。”赵媛媛打了个哈欠，“我刚跟郭凯瑞折腾了三个回合太累了，我睡了啊。”
    姜小米抽了抽嘴角，“你倒也不必跟我说得这么仔细我不感兴趣。”
    “不！我就要说！你说你32了，只谈过一个男朋友，连这方面都没体验过，你错失了多少美好。”
    “赵媛媛！”
    姜小米脸蛋通红，像是煮熟了的虾似的，眼底都要喷火了，“你去睡觉！”
    “ok，你去跟你的田螺少爷吃饭，明天我约你去吃火锅，后天早上一起上班，我接到消息说王小顺妈妈和刘羽嚣妈妈都进警察局了，这个事儿怕是没完，这两天好好休息周一咱们再去当三孙子。”
    挂了电话，姜小米去看工作区，发现并没有人讨论王小顺妈妈的事情，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去厨房帮忙。
    何景州在切茄子，看到她过来，笑着开口，“我不是你的相亲对象，也不跟你处对象，你就放心，姜姐！”
    姜小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何景州说什么的时候顿时闹个大红脸，好家伙的，她家厨房玻璃门就这么不隔音吗？她跟赵媛媛说话他都听到了？
    那她和她爸妈联系的时候他听到了吗？
    看出姜小米有些不自在，何景州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向姜小米找调料，“耗油在哪里？”
    “姜姐，你家里绵白糖还有没有？”
    姜小米见她找不到也凑过去帮忙找，可她平时就不是做饭的选手，并不知道老妈把调料放在哪里收着，她翻出一个玻璃储藏罐递过去，“这里面是白的，你看看是不是绵白糖。”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这个迷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姜小米拿到自己眼前观察了下，她觉得这就是绵白糖，非常自信地将绵白糖倒了一点在手心上舔了一口。
    “啊呸呸……”是咸的。她赶紧去水龙头处漱口，
    何景州看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
    姜小米转身看着何景州这个大男孩一脸得逞地笑着，勾着唇冷声说道，“你再作弄我，我就告诉我爸。”
    何景州止住了笑意，“我错了姜姐，我没想到你真不认识。”
    姜小米拿着调料勺，弄了一点：“张嘴。”
    何景州愣了下，还真就张大了嘴，姜小米一看，突然觉得没意思，连这盐带勺地扔到了洗碗池中，端着切好的哈密瓜回客厅，坐在那里边看电视边吃。
    何景州又端了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到她面前，姜小米说了声谢谢，拿着遥控器调频道。何景州拿了一颗葡萄塞嘴里，喃喃了句，“我买的就是甜。”
    一扭头，看到电视荧屏里播放的解刨画面，那鲜血淋漓的……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姜小米坐在那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关注着厨房，等何景州做好最后一道菜关了火之后，她去收拾餐桌，摆弄碗筷端盘子。
    四菜一汤。
    酸菜白肉炖粉条，肉末茄子，辣炒鱿鱼，海鲜豆腐汤和蚝油生菜。
    这不是她给她老妈的菜单吗？
    她妈连这都告诉人家何景州了？姜小米心中无奈，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傍晚五点五十分。她中午没吃饭，这顿饭就是午饭加晚饭。
    “姜姐，饭都做好了，我可以拍个照片发给老板吗？”
    何景州还穿着那个女士围裙，粉色带花边的，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姜小米点了下头，他指了指桌角，“你站在那边我拍一起。”
    姜小米诧异，“拍我？”
    看到何景州点头，她只好答应，吃人嘴短啊，虽然这个菜她还没尝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是人家来这里好一通忙碌，她也不好拒绝。
    不过……她举起手机对准了何景州“咔嚓”拍了一张。
    何景州没想到她还拍自己，看到姜小米眼中的趣味，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忘记摘掉围裙。
    “姜姐，这照片可不能发出去啊。”他拿掉围裙走向姜小米。
    姜小米已经收起手机不给他抢走的机会，先坐在餐桌前，端着饭碗吃起来。
    她比较喜欢吃肉，第一筷子夹的是白肉，食物进入口中的那一刻，她看向何景州的眼神都变了。
    这小子可以啊，厨艺不错，她妈做的都没他做的好吃！
    何景州见姜小米这副表情，突然有点担心，是不好吃吗？

 第16章 赶紧吃，不吃我跟你急

    姜小米吃了一口，看了何景州一眼，又夹了一筷子酸菜，再看何景州一眼。
    看得何景州心里直突突，连抢手机删照片的事情都抛诸脑后，“姜姐。”
    姜小米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何景州坐下后她把碗筷往他手边推，“吃。”
    行，也不用问到底好不好吃了，就看姜小米这个狼吞虎咽的劲儿，何景州就知道他做的这些菜很符合姜小米的口味，那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也好向老板交差。
    看着何景州傻坐在那里，姜小米终于抽空说了句，“赶紧吃，不吃我跟你急。”
    何景州：……这话听着莫名觉得耳熟，谁念叨来着他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他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也吃了起来，相对比姜小米的狼吞虎咽，何景州吃得那叫一个慢条斯理。
    姜小米吃了两碗饭，酸菜白肉炖粉条都吃光了，其他的菜也吃掉了一半。饭后，她靠在椅子上往后仰一脸的满足。
    要是天天吃得这么美味可口就好啦，她瞄了一眼对面的“田螺少年”，开口感谢了一番，“我给你转个账，你今天花了多少钱？”
    何景州摇头：“老板给报销。”
    姜小米心情好了不少，她爸虽然经常压榨她去当劳动力给殡仪馆做工人，但是偶尔来一次福利还是不错的。
    两个人坐在那里气氛有些尴尬，何景州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要走，手机突然被人打响。
    “喂。”
    那边说了句什么，他站起来看了姜小米一眼就往外走。
    姜小米一看，这是有急事儿啊，何景州的急事儿跟微山殡仪馆或者是她爸爸有关系吗？她竖着耳朵听着，也跟着他往外走。
    何景州到玄关处才想起来跟姜小米道别，“出了点事情，灵车司机不够我要去加班。”
    “什么事儿？”
    “连环车祸，死了六个人。”
    姜小米脸色一白，那医院是不是也有事儿。
    可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并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呀，连工作群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发了个表情包，猫咪探着身子往里看的，没有人理会。
    何景州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姜姐，老板办公室的备用钥匙你有没有？”
    姜小米愣了下，突然想起来，“我车里有，我去给你拿。”
    两个人一起出门。
    恰好对面的邻居打开门，看到两人，邻居王奶奶笑呵呵地问，“小米，男朋友啊？”
    姜小米没听清楚，她敷衍地嗯了一声，王奶奶立马想要凑过来打听得仔细些，但是姜小米已经扭头往电梯方向走，何景州和老奶奶点头算打招呼，跟上姜小米的步伐一起进电梯。
    到了地下停车场，姜小米把她爸办公室的备用钥匙递给何景州，“你找钥匙干什么？”
    何景州：“灵车的车钥匙，还有遗体化妆室的两个出入口门钥匙都在他桌子上，他下午出门走得着急忘记给我们。”
    看着何景州接过钥匙往出口处走，姜小米喊他，“你的车呢？这里离小区出口很远的。”
    何景州转身看他，他的身影落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姜小米往前追了几步就能踩到他的影子，但是她却绕着走过去。
    老爸之前说过，不要踩别人的影子，会给人带来霉运。不过也跟她说这是小时候他听老人讲的，当不得真，但从那会儿以后姜小米就记住了。
    “你上我的车，我带你过去。”
    何景州还挺诧异的，姜小米怎么突然主动去殡仪馆了？
    姜小米的车是一辆白色甲壳虫，两人座。
    “你来开。”姜小米把车钥匙递给何景州，何景州也没客气，他着急回微山殡仪馆，就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刚坐下他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也太矮了太短了。
    姜小米看出他的不适，凑过来，“你调整这里，向后拉就可以了。”
    何景州腿比较长，将座椅往后推到最大限度，才勉强能伸开，他启动车子，踩了一脚油门车就冲了出去。
    姜小米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让他开自己的爱车。不过已经上了路她也没说什么，一路上都在刷手机，点开同事的朋友圈，也没有人发关于加班或者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的事情。
    她甚至给赵媛媛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接到医院的电话。
    赵媛媛没回消息，她又打电话给急诊部的导诊台，但是这会儿没人接电话，那么大的车祸死了六个人，医院没接到伤员吗？还是现场离人民医院远所以没找人民医院的急救车。又或者……大家都不想让她去，怕她惹麻烦，因为王小顺的事情估计这个月急诊科室要被考核的。
    看得出姜小米脑子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何景州没有说话，到了微山殡仪馆，他拿着钥匙就跑进去，姜小米下车跟着往里走。
    微山殡仪馆此时灯火通明，她想夜里除了医院的人流多，这边的也不少。
    她从员工通道走向父亲的办公室，还没走几步，何景州已经跑出来，看到姜小米迎面过来下意识地问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姜小米愣住，大脑一瞬间的宕机。
    去吗？坐灵车去接尸体？或者……那边事故现场有没有需要急救的伤员？
    “你等下，我去车里拿下急救箱。”姜小米跑出去。
    三分钟后，她也气喘吁吁地来到何景州面前，坐到灵车的副驾驶座，“地址是哪里，我帮你导航。”
    何景州：“不需要，我能记住临江市的每一条路。俗称活地图。”
    姜小米无语。
    路上，姜山打电话给何景州，何景州的手机丢在一旁，他不方便接，示意姜小米帮忙。
    姜小米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接通，“喂，老板。”
    姜山：“我是你爸爸，你叫谁老板呢？哎不对这是景州的电话，你怎么接他的电话，你们两个这个时候还在一起呢？不会是……”
    姜小米：“我们在去车祸现场的路上，他在开车，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姜山：“哦那没事了，去，你跟着一起去挺好的，接回来的尸体赶紧帮帮忙。”
    姜小米：“我要去救伤员。”
    也许她的速度要比救护车还快呢，这边离得不远。
    电话那边却叹了一声，“没有伤员。”
    “为什么？我……”话到一半，姜小米突然哽住了。
    她想到为什么了！

 第17章 无一幸免！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前方红灯亮起，何景州踩住刹车，扭头看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姜小米还没开口，眼底已经有泪光闪现。
    何景州叹了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
    无一幸免！
    姜小米看了眼脚边的急救箱，眼泪冲出了眼眶，自嘲地笑笑，“你看我多有病啊，开着灵车来接尸体，还带着急救箱，以为能有人用得到。”
    “恩。”
    “死亡太可怕了，何景州。”
    “恩。”
    何景州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是不管姜小米说什么，他都会给回应。
    很快他们就到了车祸现场。
    警车和交警已经救护车都已经到位。
    车祸是快速路桥下桥路段，警方已经拉开警戒带将这条路封锁。
    闻讯赶来的家属们都聚在一起，哭着喊着想要冲破防线进去看看，哪怕有一点可能，他们希望家里人是活着的。
    何景州接到了一个亡者家属打来的电话。
    那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她看到灵车停在路边先凑过来，惨白如纸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开口声音在颤抖，“刚才是我打的电话。我老公在最面前这辆车里，麻烦你把他接走。”
    姜小米已经下车，她看着这位仿佛随时都要跟着丈夫去了的孕妇，无声地拉着她的胳膊到一旁，她想说点什么，可说什么能让这位怀着孕却死了丈夫的女人好一点呢？
    孕妇却先摇头，“我没事，不用安慰我，我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他们丁家唯一的后代。”
    姜小米微微点头和孕妇一起看着前方。
    警方联系的吊车已经过来将叠在一起的车辆吊起来，第一辆车被撞得比较厉害，车尾都凹了进去。
    如果那辆车不被拉走，后面的车就出不来，姜小米想着可能这位孕妇也是看到这一点才率先给殡仪馆打电话的。
    “死者丁浩，家属在是？联系了殡仪馆？先拉走。”
    何景州已经过去解释问题，他的同事也打电话过来说在来的路上。
    原来不只有丁太太给殡仪馆打电话，其他亡者家属也联系了殡仪馆，都想要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家人接走。
    剩下的两位亡者家属无法接受亲人离世，他们一直在求着警方要去看看亲人，想要叫急救人员上前帮忙急救。
    因为救护车就在路边，急救人员已经看过，人都走了，这五辆车，只有最后面的一辆车，也是肇事车辆里是坐着两个人，两个人的车玻璃窗被撞破，安全气囊也破掉……死亡状况非常惨烈。
    姜小米不是医院派来的她没有权利以医者身份前去查看，倒是何景州因为开车灵车过来，自由的行走穿梭在车祸现场，和同事合力将亡者都抬走。包括肇事者也被带走。
    “不行，那个人撞死了我儿子，不能让他和我儿子去一个殡仪馆，我要一个说法，我要说法！”
    亡者家属崩溃到晕死过去好几次，姜小米去掐人中做心肺复苏救了三个家属，他们醒来以后像是一堵墙似的站在那里当着灵车司机，就是不让他们将肇事车上的司机带走，他们就是认为自己的亲人就是因为他才会突然离世。
    死亡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可面对死亡，就算是医生也是无能为力的。姜小米看着灵车拉走四具尸体，就剩下最后这两具，还留守在现场的亡者家属们说什么也不同意。
    还是警方出面，将他们带去警察局。
    现场被封锁，最后两具尸体被送到何景州开的那辆灵车上，家属们也都三三两两散开，有跟着去警察局的，有跟着去殡仪馆的。
    姜小米提着一个急救箱站在原地。
    她是个急诊科的医生，想来抢救病患的，但是这里没有患者伤者，她该怎么办？
    马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姜小米听到何景州喊她，“坐我的车吗？”
    姜小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种时候，谁还矫情啊。”
    坐在灵车副驾驶座，手里还提着那个急救箱，姜小米无神地望着车窗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是那位孕妇，一会儿是王小顺妈妈，一会儿又是车祸现场的满地疮痍。
    “姜姐。”
    “姜小米。”
    何景州连着喊了她两声，姜小米才听到，她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尽人事听天命。”
    “恩。”
    姜小米叹了一声，“太突然了。”
    真的太突然了。
    那位孕妇刚刚的话还在耳畔响起，她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原本是在外地出差的，想给我惊喜才回来。我一直以为他还在外地，是接到警方电话回来的，你知道为什么警方那么快给我打电话吗？”
    “因为他买了礼物，想要假装快递员送给我，上面有我的地址。”
    “就是这个。”
    孕妇抬起手上的镯子，“金镯子，我之前跟他抱怨过，结婚好几年也没见他给我买过一件首饰，他出差很辛苦，攒了钱给我买了。”
    孕妇说起这些时，眼里还带着笑意，但是笑着笑着突然就哭起来，起初是哭得没有声音，再后来是撕心裂肺地喊。
    姜小米把她送上急救车后，才跟何景州上的灵车。
    这会儿她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放电影一样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姜小米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有五六个未接来电。
    有医院的，有赵媛媛的，也有她爸和她妈的，还有一个是谁的她不知道，但是她一个也没有回。而是端着手机发呆。
    很快，父亲姜山的电话拨过来。
    姜小米接通后，那边焦急地问道，“小米，你在哪里？”
    姜小米看了眼前面的路段，“安澜路。”
    “不要来殡仪馆，这会儿人比较多。要是大家看到你，之后又要解释不清楚。”
    姜小米沉默了片刻，“爸，你是在说反话，咱们殡仪馆就3个入殓师，6位往生者，她们要给遗体做整容的话，需要多久？”
    姜山：“……哎，那你还是来帮帮爸爸，我刚说的是反话。”
    听到这对父女对话的何景州踩住了刹车，转头看向姜小米：“下个路口再拐过去就没地方停车，你要在这里下车吗？”
    也就是在问她，是回家，还是去殡仪馆？

 第18章 给自己的心上设了一道门槛

    姜小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回家。不过……我要去殡仪馆把我的车开回去。”
    “ok，上来。”何景州打开副驾驶座边上的门。
    半个小时后何景州的这辆灵车回到微山殡仪馆。
    到殡仪馆大门口时，她们才发现前方已经有好多人在等待着，有车祸而亡的往生者家属们，还有警方和媒体。
    快速路下坡路段追尾5辆车，导致6人死亡，这个事故直接上了晚间新闻，好多媒体都过来采访，逮到谁就问谁。
    姜小米趁着大家将灵柩抬入遗体化妆室方向，从遗体入口进入，围在灵车前的人一股脑地跟过去，她才悄悄地下了灵车，去找自己的甲壳虫。
    她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是那个实习入殓师刘玉芳。
    “小米姐，你是来帮忙的吗，今天晚上就4个入殓师，两个有经验的师父还有我和我室友。”
    姜小米看了她一眼，“你给你老板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掏钥匙去开车，车子往外行驶，姜小米还能从后视镜中看到刘玉芳失望的表情。
    这是还想跟她学？可她不想做入殓师啊，刚她爸打电话来请她帮忙她都拒绝了。
    离开殡仪馆，姜小米觉得自己喘气都轻松了不少，她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父亲的来电。
    她戴上耳机接听，电话被接通的瞬间那边着急忙慌地开口，“闺女你去殡仪馆了吗？”
    “恩，刚刚出来，爸我今天就不给你帮忙了，听刘玉芳说新来了一个入殓师，是个老师傅了。”
    姜山没听她后面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你没在就好，听说今天很乱，媒体都去了，拍了不少照片准备去报道。”
    “恩。”姜小米心里不舒服，她一心情不好时话就少。
    姜山觉察得到，就没有再细问，只是交代了两句匆匆的挂了电话。
    姜小米将车速飙到快速路上最高限速，很快就到家。
    她推开车门站在地上感觉腿和脚都有些发麻。站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那么难受，慢慢往家里走，路过邻居时，王奶奶正坐在楼道里收拾废纸箱，看到她回来笑眯眯地询问，“小姜，今天那个男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姜小米摇头，她感觉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哦不是啊，那挺可惜的，那小伙子得一米八五以上，我听你妈说你身高都有170，他比你高出那么多来，个子可是不低呢。”
    看着奶奶还有想聊的意思，姜小米赶紧敷衍了一声，“恩，奶奶我先回家啦。”
    奶奶摆摆手，“快去，别耽误你事情，我们岁数大了碰到年轻人总想撩闲，也没什么正经八百的事情。”
    “下次有空跟你聊聊王奶奶。”姜小米打过招呼就打开门回家。
    从车里下来时她已经给自己衣服和包都消毒过一遍，进了玄关处她用免洗洗手液洗过手，又拿起消毒喷雾对着自己的外套和包一阵狂喷，再用免洗洗手液消毒一次，才往里走。
    路过餐厅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残羹剩饭，想到何景州今天对她的帮助，她打开微信，看到两个人的对话框内【对方正在输入】，等了两分钟那边一句话也没发过来，她以为是系统问题看错了。
    等她刚将手机丢到一边，手机提示音响起。
    何景州：【媒记可能拍到你的照片，沟通去删除对方不肯。】
    姜小米心下一惊，为啥要拍她的照片？为什么要去沟通删除，那媒体不就得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关注到这个事情？
    何景州：【不单是你的照片，有记者来采访，21点本地民生频道新闻直播。】
    姜小米赶紧打开电视，调频道到本地民生频道，果然看到那边在直播。
    直播的画面就是微山殡仪馆，还有就是车祸现场。
    直播画面里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姜小米捕捉到，那是大着肚子的丁太太。
    她怎么会在殡仪馆？不是已经和救护车去了就近的医院？
    姜小米坐在沙发前仔细地看着，这时，手机又被人打响。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赵媛媛。
    “喂，小米你看到新闻报道了么？连环车祸追尾，无一幸免！”
    姜小米嗯了一声，“媛媛，我当时在现场，微山殡仪馆接到电话去那边接尸体时，我也在灵车上。”
    赵媛媛惊呼：“哎呀你也太不小心了，你为什么跟灵车去接尸体？你今天不是跟那个田螺少年在你家里吃饭吗？”
    “他接到电话要去接尸体，我……”
    “等下！”
    赵媛媛：“你跟我说！你说那个田螺少年去接尸体，也就是说他是你爸爸的员工，微山殡仪馆开灵车的？啊啊啊！是不是？”
    姜小米将听筒移开，离耳朵很远的距离她还能被赵媛媛的尖叫声刺激到耳朵。
    “你淡定些，现在这不是重点。”
    赵媛媛：“重点是你不能去那边，你是个急诊科的大夫，不能再去殡仪馆帮忙做遗体化妆，即便你技能第一，你爸爸对你赋予厚望也不可以，你知道为什么的。王小顺的这个事情还没给你教训吗？”
    姜小米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看着丁太太形单影只地坐在殡仪馆门口的台阶上，她动了恻隐之心。“媛媛，那边还有个大肚子的孕妇，看起来六七个月，她自己在那边呢。”
    赵媛媛：“恩，然后呢？你要过去照顾吗？”
    姜小米叹了一声，“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跟他说下找个人照料下，孕妇不能在殡仪馆出事情啊，不然百口莫辩。”
    赵媛媛：“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赵媛媛叹了一声，“赌你肯定会去的，你根本就做不到放任别人不管，不管是你爸爸，还是那位孕妇。你一定会再去殡仪馆帮忙的，即便是你不想做入殓师。”
    姜小米沉默，她没想好如何回答。
    赵媛媛又说，“就像是我们上学不喜欢学英语不喜欢学地理，硬着头皮也要去学，因为中高考的门槛设在那里。而你，你是给自己的心上设了一道门槛。”

 第19章 我要曝光你害死我儿子

    此时电视台还在直播快速路上的车祸现场画面。
    从现场拍到的画面来看，鲜血，车轮备胎，车前灯，车尾灯，还有包和各种视频，以及车里的一些配件，甚至是出入平安符挂坠都七零八落地躺在那里。
    死亡惨烈的画面告诉着观众们，什么是车祸，什么是无一生还！
    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谁也没有准备措施，有交警在记者的采访下说道，“经过我们的推断，中间这一辆白色别克轿车，司机没有系好安全带，她的安全气囊弹出也有问题。”
    “我们去根据这几辆车的行驶路线倒回视频监控，查到这辆车的司机确实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广大的民众朋友们，开车一定要系好安全带，你好，家人才好。”
    导播又将画面转回微山殡仪馆，姜小米发现那位孕妇还坐在台阶上，面对记者们的采访一言不发，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嘴巴都出血了还在咬着。
    “媛媛，我先不跟你说，我要给我爸打电话。”
    挂断了赵媛媛的来电，姜小米拨电话给父亲。
    铃声响了三次后被接通，父亲姜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闺女怎么了？爸这边有点忙，你妈也过来了。”
    姜小米能想到微山殡仪馆此时有多忙，背景音超级乱，她妈也在安抚往生者家属。其实她妈胆子小很害怕去殡仪馆的，尤其是晚上。
    “爸，你注意到门口那个穿着粉色孕妇装的年轻女孩了吗，你找个人去照顾她一下，她丈夫没了。”
    提起这个姜山头疼，“别的家属不让她进去啊，非说她穿粉色衣服不吉利，我刚让人带着她从员工通道进入我办公室等一会儿，她不同意，她说就在这里等着，问她等什么她也不说，我刚看媒体正在采访她。”
    “小米你要是没别的事情爸爸先忙了，刚刚跟同行那边借调了几个入殓师，还有信息登记的工作人员也借来了一个，大家都是听到这边有事儿跑过来帮忙，马上人员都到位，你就放心，在家里好好休息。”
    有人喊姜山，他匆匆挂了电话。
    姜小米端着手机看着电视画面，画面已经回到主持人界面。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剧，抓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考。
    也就两分钟，她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就往外跑。
    跑进电梯跑进车里，将车子停到殡仪馆员工停车场，她又跑向殡仪馆前门。
    此时传统媒体记者们走得差不多，有个本地热线的记者还在现场，他对面是个摄像师，机器在地上摆着并没有打开。
    倒是有几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说自己是“记者”的年轻男女，举着手机四下拍着，姜小米戴好帽子口罩，绕过人群来到台阶前，看着那位孕妇耷拉着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就知道她在哭。
    她上前轻拍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孕妇抬头，红肿的眼睛上挂着茫然，她的目光没有焦距。
    姜小米伸手，“来，先起来，地上太冷了。”
    孕妇摇头。
    姜小米看着她的肚子，“你不冷，孩子也是要冷的。”
    听到姜小米提起孩子，她才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手放在肚皮上，里面一直很顽皮的小家伙却没有反应。
    她又拍了拍肚皮，还是没有胎动，她望向姜小米，满眼惊慌，“我，我孩子好像不动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冲出眼眶。
    姜小米安抚她，“别怕，先站起来，我们走几步溜达一圈试试。”
    孕妇在她的帮助下站起来，绕着门口走了一圈，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是一动不动，她急坏了，“我，我怎么办啊，我不能护不住孩子，他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公。”
    姜小米：“我送你去医院。”
    孕妇扭头看向身后的殡仪馆遗体入口处，迟疑道，“我去检查完回来，还能看到我老公吗？他们不会一把火直接把人烧了？”
    姜小米：“您要给尸体做遗体化妆整形吗，那个是需要时间的。”
    孕妇赶紧点头：“要，我想让我老公体体面面的走，要不然下辈子我怕认不出他。”
    姜小米：“那我们先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孩子没事儿我们再回来。”
    孕妇一脸感动地看着姜小米，“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好人。”
    姜小米摇头。这都是她为医者应该做的事情，做自己本职工作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好人呢。
    孕妇跟着姜小米往外走，姜小米担心她累，让她站在原地等着，她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接她走。
    两人刚分开，姜小米很意外地看到了王小顺妈妈和那个刘羽嚣妈妈。
    这会儿她们怎么来微山殡仪馆了？之前王小顺妈妈看刘羽嚣妈妈可是恨不得拼了命，怎么这会儿两个人并肩同行，相安无事的样子？王小顺可是喝了刘羽嚣递过去的农药人才没了的。
    没容姜小米再往下想，王小顺妈妈看到姜小米就嗷嗷地喊着，“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姜小米肯定在这边！她一个急诊科大夫跟殡仪馆勾结吃回扣，你们看是不是？”
    姜小米看到王小顺妈妈后面站着几个举着手机拍的陌生男人，她冷声说道，“不经允许不能进去拍照。”这是殡仪馆之前的规定，今天却乱套了。
    “我就怕了怎么的？我要曝光你，我要告你害死我儿子，我还要告你和这殡仪馆勾结在一起，肯定有很多被你害了的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报应到了！”
    姜小米整个人都惊了。
    这个出口成章的人还是那个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的王小顺妈妈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第20章 破罐子破摔

    王小顺妈妈还穿着昨天的那一身衣服，绿色的短袖内搭外面罩着一件牛仔蓝的衬衫，内搭的领口已经磨烂了，衬衫也洗得发白，看样子是穿了好多年。她脚上是一双军绿色胶皮鞋，鞋子的后跟磨平了，边角也都开了线，左脚的大脚趾还露出脑袋来，不知是哪家不要丢出来的让她给捡着穿上了。
    这任谁看都是一副穷困农民的打扮，和那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流浪汉相比，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姜小米乍一看到她时才动了恻隐之心，把自己的饭卡给她用。甚至她都想过要给她一些钱买一身衣服换。
    当时王小顺的妈妈对她也是千恩万谢的，没想到转个身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还反咬她一口。
    王小顺妈妈已经不在意别人怎么想的，她儿子没了，世界都崩塌了，还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大家都别想好过。
    她笑容狰狞，漆黑的眼底像深潭一样的冰冷，“姜大夫，你看到我心里害怕，不然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是说你行得正做得直吗，你为啥出现在这里？这可是殡仪馆，如果说白天是巧合，那你晚上怎么还来了？我看人家刘羽嚣妈妈说的没错，你就是故意把急诊室的那些病人们都治死掉，送到微山殡仪馆里来，你好赚钱抽成。”
    说起这个她仿佛赢了一样的看向身边的人，“你们都听到了？我儿子就是被这个庸医给害死的，我还以为她是个好大夫呢，没想到她这披着医生的皮做蝎蛇心肠的事情。”
    周围哪儿有什么看热闹的人，那些车祸意外离世的往生者家属们还抱在一起崩溃地哭着，谁有心思去听别人家乱七八糟的事情。
    倒是本地民生频道的媒体记者和摄像师，两人对了个眼神凑过来悄悄地拍着，还有几个年轻小伙举着手机在那里来回地晃，不知道是在录视频还是在拍照片。
    看到这么多人关注到她这边，王小顺妈妈越说越激动，她惨白着一张脸哭诉着自己儿子的努力与不幸。听得一旁的刘玉嚣妈妈往外挪了挪想要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最好就是大家都忘记她。
    王小顺妈妈的目光突然寻过来，哑声问，“那个刘羽嚣妈妈，我说得对，姜大夫不承认是因为她心虚，她心虚就是因为她做了这些事情。”
    既然已经喊到自己，刘羽嚣妈妈对姜小米印象也实在差，她冷笑了两分，“我也有学医的专家朋友，人家也说过喝了一点点有机磷稀释液是不可能中毒死亡的，如果抢救得及时，用的药有效，完全能把王小顺救过来，就怕是那个参与抢救的大夫有什么别的心理。”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她有举例子，“在场的各位都可以去查查，每家医院都有很多喝了农药被送去医院救治还能存活的人，人民医院上个月就有抢救过来的。”
    刘羽嚣妈妈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令王小顺妈妈更有底气对待姜小米。
    姜小米已经没有耐心跟这两个人耗时间，她要开车送孕妇去医院，她皱着眉头看着王小顺妈妈，“你们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有事情要去一趟离这里近的总医院。”
    说话间她已经掏出车钥匙开了锁，准备上车。可她往前走了一步，王小顺妈妈就冲过去拦在车前，“想跑，没门。”
    姜小米较好的耐心已经耗得所剩无几，她压着自己焦躁的情绪，冷漠地开口，“那你想怎么办？”
    王小顺妈妈下意识地看向刘羽嚣妈妈，两个人眼神交流之后，她才说，“先赔偿我儿子一大笔钱，再给我儿子做超度，反正就是要超级高的葬礼，要在大的灵堂里摆上鲜花，然后给我儿子土葬，这边听说还有墓地，给我儿子提供一个风水好的墓地，这些都必须是的，还得是好的。”
    姜小米：“说完了？”
    王小顺妈妈理直气壮地点头，“说完了啊，你自己去跟殡仪馆的负责人商量，要是答应我这些条件我就不告你们了，不然我就告你们勾结一起吃回扣，到时候殡仪馆的名声臭了谁也不会把死人送这边来，你也完了，吊销了你的从业资格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当医生。”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姜小米都被气笑了，“那你打算让我赔偿多少钱？”
    王小顺妈妈刚要开口，听到身边的刘玉嚣妈妈轻咳了一声，她赶紧看过去见对方的口型后，扭头告诉姜小米：“50万，你给我50万，医院的账单就不用你结算了。”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身边这位的主意？我怎么记得王小顺是被你身边的这个人的儿子逼着喝的农药，你不找罪魁祸首反而来找我的麻烦，就这么乐意给人当刀用？”
    她这话一出口，刘羽嚣妈妈当即黑了脸，她本想坐山观虎斗随时往里添把火的，但是没想到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她冷着脸质问，“我刚就说了，我儿子让王小顺喝的农药量不致死，是你把人家王小顺给害了的。”
    王小顺妈妈梗着脖子，“就是，要不是你从殡仪馆回去接触到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没了。你赶紧按照我的条件赔偿，不然我就告你！”
    本地民生记者黄彩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阿姨，你是不是把黑天看成白天了？颠倒黑白了，我听了半天才明白，你儿子被人害得喝了农药送医院，这个急诊科的大夫没把人救治回来，那怎么就要她来负责呢？不应该去找逼你儿子喝药的人吗？那才是罪魁祸首啊！”
    趁着记者说公道话吸引大家的注意后，姜小米回到自己的车上，打算去接孕妇。
    没想到她刚要发动车子，王小顺妈妈就跑过来扑通一下躺在地上，“你想走，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

 第21章 去咱们医院自杀了

    那记者也是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把不要脸玩得如此炉火纯青的。
    她示意摄像师跟拍王小顺妈妈，她现在很好奇这个急诊科大夫怎么解决掉这种麻烦事的。
    在殡仪馆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听说了，但他们没有兴趣围观这种事情，一个个的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直到有管理者听说姜小米被人堵在车里，他们赶紧让人去通知姜山。
    姜山正在办公室和那些车祸离世的往生者家属们签遗体化妆委托书，听到女儿被人讹上，他跟家属们打个招呼就找过来。
    此时的姜小米还坐在车里，她给父亲打电话询问有没有人能送孕妇去医院。
    可她爸没接电话，就在她打120急救电话希望她们接走孕妇时，她爸爸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姜山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搬运尸体的几个小伙都喊过来壮声势。
    那几个小伙子走到甲壳虫车前抱着双臂看着周围的人，一副“这车和车里的人我罩着”的样子。
    姜山站在最前面，冷声喝道，“我看谁敢在殡仪馆闹事儿，再闹就带去焚烧炉那边，一巴掌给你呼进去。这个躺在地上的是死了么，我今天发善心，给她火化，用最好的炉子烧她，一点渣渣都不剩的，来你们把她抬起进去。”
    他这一开口，那几个大伙子就准备去抬王小顺妈妈。
    而躺在地上想装死的王小顺妈妈立马爬起来表示自己是活人并没有死。她这狼狈的样子看得刘羽嚣妈妈又是一笑，气得王小顺妈妈狠狠地瞪过来。
    可不只是刘羽嚣妈妈在笑，那几个跟来的小伙子也在笑，王小顺妈妈不敢去说那几个人，只是再转个身将了脸朝向车里的姜小米。
    隔着一道前挡风玻璃，王小顺妈妈破口大骂，“你做这些丧良心的事儿注定你这辈子没儿子，生了也是没屁眼也是早死。”
    姜山沉着脸高声呵斥，“你说什么呢？你把你的话收回去跟姜医生道歉！”
    王小顺妈妈喊回去，“我说姜小米呢你跟着什么急。”
    “你就诅咒姜小米不得好死，她有了孩子出意外也救不回来。”
    王小顺妈妈越说越激动，姜山也越听越来气，他看向身后的小伙子们，“把这人扔出去，以后她敢再进来，就把他腿打断。”
    那几个小伙子过来就将王小顺妈妈架起来往外走，到大门口直接让人丢出去。
    王小顺妈妈摔了个狗啃泥，身上更狼狈，她忍着疼爬起来又想进去，却对上了那几个小伙子警告的目光。
    她只能站在殡仪馆大门口跳着脚地骂人。
    刘羽嚣妈妈见状，皮笑肉不笑地质问，“你这有点假公济私，我们来殡仪馆是为了揭穿这个庸医的，你是怕你以后没客户资源了？”
    姜山看着刘羽嚣妈妈，他心里那点火突然消散，这种没脑子的人还想占医院和殡仪馆的便宜？想煽风点火地鼓动他人去找他闺女的麻烦，真是笑话。
    他继续吩咐道，“把他们都轰走，谁要是拍了照片做了记录，都给删掉。”他一发话，那几个搬尸体的小伙子们眼里都跳跃着兴奋的火苗。以前他们都是搬冷冰冰的尸体，现在终于能去接触活人了，就是不知道活人好不好往外搬。
    ……
    姜小米就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但是她爸爸这种做法只能是一时的，她觉得王小顺妈妈还是会找她的麻烦。可她这会儿已经顾及不到这些，她开着车来到孕妇面前。
    “上车，刚打给总医院急救电话，那边说车都出来了没办法接你，还是得我送你，你不介意？”
    她知道孕妇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个爱解释的人，但还是说了一句。
    孕妇摇头，她脑子里只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和躺在停尸床上渐渐僵硬的丈夫。
    “姜大夫，我信你。”
    就是这句话，令姜小米心中的寒意渐渐消退。
    她启动车子离开微山殡仪馆，带着她来到总医院的急诊室。
    总医院这边的忙碌程度不亚于人民医院，她扶着孕妇进门时，导诊台的护士只抬头瞄了一眼就指向东边，“那里挂个号就去排队。”
    姜小米轻车熟路地带着孕妇挂号取号排队，她也是这时候知道孕妇叫何雨璐，28岁。
    等候看诊期间，她的手机不断被人打响，她没顾上接。直到何雨璐进入b超室，她才拿起手机看消息，一个个地回电话。
    来电话打无非就是几个关系尚且不错的同事，和看到她上电视的老门口邻居们。
    夜深了，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高悬于天际的月亮。月亮也透过层层阻碍温柔地看着她。她裹了裹衣服坐在窗前的长椅上等待着何雨璐。
    半个小时以后，b超室的门被打开，何雨璐扶着肚子走过来，姜小米起身迎过去，“怎么样？”
    何雨璐先是舒了一口气，“孩子现在没事。”
    紧接着她又一脸惆怅，“但是羊水太少，不能等到足月。”
    姜小米伸手，“b超单子我看看。”
    看过单子，姜小米才知道何雨璐发愁的原因，羊水太少，胎位不正。
    “给我做b超的大夫说这种情况可能需要早点剖腹产。”
    提起这个何雨璐眼眶又红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剖腹产，我想自己把他生出来。”
    姜小米：“你稍等下，我问问我朋友。”
    她走到一旁拨电话。
    何雨璐心存希望，想着如果有不同的结论，她要听姜小米的。
    结果姜小米也说，“你现在就要办住院手续的，我同事是妇产科专家，她说你宝宝在肚子里多呆一天都有风险。”
    何雨璐哽咽开口，“可我想在等他大一点点的，下个月15号就是我老公的生日，我想让他那个时候出生。”
    “正常情况来说你是要遵医嘱，该住院就住院，该剖腹产就得剖腹产，医生是专业的，都是为了保障你和孩子的安全。”
    何雨璐：“那我给我家里打个电话。”
    这时，姜小米的手机也被人打响。
    “小米，不好了，王小顺妈妈去咱们医院自杀了。”

 第22章 这个男生喜欢你

    姜小米都不敢去相信赵媛媛说的，“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个王小顺妈妈啊，她跑到咱们医院来自杀了，就在急诊室大厅那里，举着一瓶农药喝掉了。悲催的我，护士长让我现在过去一趟。”
    姜小米：“那我等下也过去，你先看看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赵媛媛叹了一声，“我看你还是别来了，指不定还有什么事情，这一天天的她真是能折腾，不是咱们不救王小顺，也不是咱们害了王小顺，为什么她就非要咱们背锅？”
    姜小米：“我知道你压力大，你别这样消极，等下我就去陪你，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要找解决办法。”
    “哎，你想来人家方主任也不一定乐意让你来，现在咱们急诊大楼里的同事们指不定怎么想你呢，就算不是你的原因，他们也会往这上想的，我刚爬墙到别的群里就看到他们在讨论你和王小顺妈妈的事情，现在王小顺妈妈喝药了，你真是一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姜小米却不这样认为，作为一名急诊科医生，她有个很稳定的情绪，面对如此焦躁的赵媛媛，她柔声安抚，“既然在咱们大厅里喝的，洗胃就可以将毒素冲出体外，我这边有个孕妇羊水少胎心不稳，我帮她办理好住院手续我就过去陪你。”
    “你到底在哪里？还用得着你帮忙办理住院手续吗？急诊科护士就可以呀，我就经常帮忙给患者手续。”
    姜小米：“在总医院这里，这里离微山殡仪馆近，我开车送她过来的。”
    “我就说！我就说，你肯定是去殡仪馆了。”
    姜小米：……
    她摸了摸鼻子，“好啦你在路上了，我马上过去啊，先挂电话了。”
    打过电话姜小米回到何雨璐身边。
    何雨璐眼眶更红了，看样子是又哭过，她哽咽着开口，“姜大夫，我妈要来医院找我。”
    “那很好呀，她可以照顾你，你带身份证了吗？方不方便借给我，我帮你去办手续，我也有事情要回人民医院。”
    何雨璐伸手拉住姜小米，慌乱的摇头，“不，你带着我去你的医院，我妈要来不是照顾我，她要带我打胎，她说既然丁浩已经死了，我再坚持生下孩子的话对我不好。她不想让我当寡妇，也不想让我带着遗腹子嫁给别人，呜呜呜，我必须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是丁浩的骨血，我以后也不会嫁人的，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嫁给别人，我就是要守着他的骨灰过一辈子，孩子在希望就在，他父母年纪都大了，我以后给他们养老。”
    姜小米轻叹了一声，这种事情她不是没有见过。
    她想了想，“也可以，你先跟我回人民医院，我那边也有些事情，那边我也熟悉可以找同事照顾你，而且你有什么事也方便跟我说。”
    何雨璐紧点头，对姜小米鞠躬，说不尽的感谢。
    姜小米拉着她，“怀着孕不要这么大幅度弯腰，我们现在就走。”
    去人民医院的路上，姜小米开车接到何景州电话。
    “姜姐，你在哪里？”
    姜小米放缓车速盯着前方的路，“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是我爸让你联系我吗？有事情？”
    “不是，是我自己。”
    “哦，怎么了？”
    何景州：“问问你到家没有，已经很晚了。”
    “恩，我没回去，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怎么又去医院？”
    姜小米看着前面的路况，回复的有些慢，电话那边的何景州以为她不想提，就换了个话题，“老板跟我说你明天要是没事还是要来一趟殡仪馆，这边工作量太大，几个入殓师连轴转也需要个两三天的时间。”
    “我空了跟我爸说说，我开车呢，下挂了。”
    何景州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好，慢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姜小米：“我今天不回家了，医院有急事。”
    “好的。”
    挂断电话，前方道路有红灯，姜小米缓缓踩住刹车。
    后座传来何雨璐的声音，“姜医生，这个男生喜欢你。”
    “恩？”姜小米一脸诧异。
    “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听到何雨璐说的如此笃定，姜小米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何雨璐：“第六感，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之后肯定会有故事发生。”
    姜小米却不信，“他比我小三岁。”
    “小三岁怎么啦，女大三抱金砖，小五岁，小十岁，甚至是二十岁的都有，现在的社会包容性很强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和相处，也不光是看年纪的。”
    姜小米抿了抿嘴角，想起老爸和老妈不遗余力的要撮合她和何景州，而何景州做饭也非常好吃，她倒是不排斥这个小伙子。
    如果以后她妈非要看到她组建家庭，何景州也许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她现在没有去考虑这些。
    她对婚姻和未来的另一半并没有太多的规划和憧憬，起码到现在为止她脑子里都是工作和自由自在的生活。
    ……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医院的急诊大楼门口停车场。
    姜小米扶着何雨璐进入一楼大厅，赵媛媛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她身边的孕妇她立马想到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前迎接，“是羊水少胎心不稳是，还能走的话，我扶着您去电梯那边，病房已经安排好，先把身份证借给我，给你办手续。”
    何雨璐满脸感激的点头，把身份证递过去后就和姜小米打个招呼，随着赵媛媛走了。
    赵媛媛不是亲自带着她去楼上，而是交代给了刚来的实习护士，她去而复返来找姜小米，“你就不问问王小顺妈妈怎么样了？”
    姜小米看着她，“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不然你肯定火急火燎的告诉我了。”
    赵媛媛：……
    她憋着一口气，气呼呼的开口，“我跟你说，她被洗了胃后就送到我照看的病房区域了，我一想到这几天我要照料她，我心里就有点膈应。”
    “你带我去看看她。”

 第23章 给我儿子偿命！

    赵媛媛扶了扶自己的护士帽，有些不太情愿，“人已经醒了，正闹着呢，你过去也是要挨骂的，我已经被骂到祖宗十八代了，我真想给她一巴掌，但是我这职业也不允许，我也越不过道德门槛，我都要憋闷死了。”
    “早知道当护士要这么委屈，我还不如去当律师!”
    “噗，律师也不见得轻松，哪个行业都不容易，你看你都说她精神上有问题了，你还跟她计较什么，别往心里去，方主任也说过会帮你找回公道的。”
    “可是小米你看看她都这样了还有力气骂我，按理说刚被洗完胃谁有力气啊，她看到我之前也病病殃殃的，一直哼哼着说难受，好家伙的，我一去给她送药，那就跟被打了亢奋剂似的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嗷的一声吼了起来，把病房其他人给吓得一激灵，隔壁床的老太太都尿床了！”
    姜小米哭笑不得，“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啊，等下还没不是得去笑脸迎人，人家骂我我不能还嘴，人家打我我也不能还手，我是护士，承受这些都是我职业范畴内的。”
    “你知道就好，但是我们做医生护士也不是来受委屈的，只不过我们要格局大一些，退一步海阔天空。”
    赵媛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这一天大道理太多了，我也说不过你，但是你能这么用心安抚我，我是高兴的。”
    姜小米拍拍她肩膀，“心态放松些，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赵媛媛红眼圈，“我吃什么晚饭，郭凯瑞那个孙子又拉着我玩到晚上，我说饿了他说他也饿了。”
    姜小米：……这种少儿不宜的话她不想听见。
    “你等会我，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姜小米跑出去没多会儿提着一个购物袋回来，里面各种零食，赵媛媛喜欢吃的应有尽有。
    赵媛媛接过沉甸甸的购物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你就差把便利店搬来了。”
    “为搏美人笑，搬来又有何不可呢。”姜小米背着手装出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
    “噗呲。”赵媛媛忍不住笑了。
    姜小米打开一袋奶油面包，塞给赵媛媛一个，自己也吃了一个。
    还行，医院便利店的东西味道也不错。
    “你去吃点，调整好心情带着我去看看她。”
    赵媛媛又拿出蛋糕吃了一块，将购物袋放到导诊台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两片酒精湿巾，她擦了擦手又给姜小米一片新的消毒。
    姜小米跟着她往电梯那边走，边走边询问王小顺妈妈来这边喝农药的经过。
    赵媛媛拿出手机打开护士聊天群，翻到一个视频给她，“诺，她举着一个农药瓶子过来，说这个是有机磷……”
    姜小米扶了扶眼镜框，仔细的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只见王小顺妈妈横冲直撞进入急诊大厅，站在导诊台前冲着护士们喊着，“看到了，这个是有机磷，我儿子被人哄骗喝下去的也是这个农药，现在我也喝下去，我也喝下去你们看看我能不能被救活，如果我也死了，那我和我儿子就活该，如果我能活下去，那我儿子也不应该死，你们医院要给我个说法，我要你们医院那个姜小米大夫给我儿子偿命！”
    导诊台的护士还没反应过来，她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就把农药喝掉了。等护士反应过来打电话给楼上的同事，大家一起过来扶着她去抢救室她还有力气反抗。
    “别动，我要躺这里半个小时，我儿子也是喝完药以后的半个小时才被送到医院，你们看着时间，够半个小时再管我。”
    王小顺妈妈力气不小，两个人去扶她，她一挣扎大家都拽不动她，又有两个男大夫过来将她拽起来放到担架床上推荐抢救室。
    有人捡起农药瓶去了化验室的方向，然后这个视频就中断了。
    “看完了？咱们分析了那个农药瓶，确定里面是有机磷，你说她也太冲动了，就这么一心寻死。”
    姜小米：“她没有寻死，她想要印证她的猜测，用自己的命去试探医院的良心。”
    两个人进了电梯后，其他患者家属也跟上来，赵媛媛看到有别人，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患者家属下去后，她才哀叹，“巨蟹座水逆，天蝎座也水逆。”
    姜小米：“这和什么星座没有关系，你不要想的那么复杂。”
    赵媛媛：“怎么没关系啊，我查过的，我这个星座下个月就迎来运气，你们天蝎座的可能还要水逆到下半年，也就是天蝎月，才能好转。”
    “我从来不信星座，我只信我自己。”
    赵媛媛撇嘴，“ok，你说的都对，等下王秀兰骂你的时候你也这么冷静的怼回去。”
    “王秀兰？”
    “王小顺的妈妈就叫王秀兰啊，你看她那个样子是不是以为她是个五六十的年纪，我才知道她其实才45岁。”
    大山里的女人45岁脸上就爬满了皱纹，皮肤也像是干枯的树皮都是褶子。佝偻的背，破烂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年轻，但是没想到才45岁，赵媛媛都有些唏嘘。
    两个人来到王秀兰的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王秀兰在那边喊，“那个赵护士呢，把她给我喊来，我要见姜小米。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呀，我要见赵护士，我要见姜小米！”
    有护士在劝她，“您还在输液，不要来回动，找护士马上就回来了。”
    “狗屁，这话你说好几遍，我现在就要见她，你再不喊人，我现在就拔针自己去找。”
    赵媛媛：“我来了。”
    她皱着眉头进入病房，因为她的过激反应，病房里的另外两个患者已经被安排到其他病房，现在的三人间病房只有她自己在折腾。
    看到赵媛媛过来王秀兰破口大骂，“你作恶心虚了，你躲我干什么，你是去给姜小米通风报信了吗，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那个姜小米，我……”
    姜小米打断了她，“我来了，你想见我做什么？”
    看到姜小米，王秀兰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爬下床就想扑过去。
    站在她床边的护士门反应过来就把她拦住了。她尖叫着哭起来，“啊，你们松开我，我要跟姜小米同归于尽，我要弄死她给我儿子偿命！”

 第24章 农药是谁撺掇你喝的？

    王秀兰拔针太快，鲜血成抛物线姿势喷出来，护士们按住她为她止血。赵媛媛和姜小米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赵媛媛：“你们松开她，我看她怎么跟小米同归于尽的。”
    姜小米也绷着脸说，“你把我杀了你还能活？”
    王秀兰：“我不活了啊，我儿子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你把我后半辈子的希望都给弄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才好，你也得死我才能解恨！”
    姜小米往前走一步，让护士们让开，她就站在王秀兰面前，距离近到她触手可及。
    “然后呢，你把我杀了，你进监狱被判死刑，你的丈夫呢？”
    王秀兰愣住。
    是啊，她还有她的丈夫，她丈夫还在家里等着她带孩子回去。
    想起躺在家里的瘫痪丈夫，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王秀兰的眼里瞬间充满愧疚，眼泪顺着消瘦的颧骨滚落下来，落在手背上。
    她不是只有儿子，她还有丈夫的，她怎么忘记了！
    赵媛媛和其他几位护士一脸崇拜地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是厉害啊，打蛇打在七寸，一句话就让王秀兰偃旗息鼓。
    王秀兰喃喃着，“我在乡下接到电话说儿子病了，来之前他把钱都给我，说他死不了，趴着下炕也会做吃，怎么也能撑到我回去。”
    “他说小顺要是病得厉害就接回去照顾着，他不盼着儿子毕业后赚多少钱，他就盼着儿子身体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以后成家立业有份工作能解决温饱就可以了。”
    说着说着王秀兰嚎啕大哭，“我怎么忘了他说的，我怎么忘了他在家，他那身体……”说着说着，她伸手去捶打自己的胸脯，非常的自责。
    看到她崩溃成这样，姜小米开口，“你身体调理好就可以回去，我帮你买车票。”
    “那我儿子呢？”王秀兰红着眼珠子盯着姜小米，“就算我不找你麻烦不找你赔命，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故意放弃我儿子的。”
    姜小米摇头，“但凡病人有一点可以被救治的希望，我们当大夫的都不会放弃，小顺要是能活下来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赵媛媛冷哼了一声，“你是被人的煽风点火了，那个刘羽嚣妈妈说的？”
    王秀兰垂下眼睑满心的懊悔。
    赵媛媛却不解气，“最后抢救小顺的大夫不是姜小米，宣布小顺死亡的也不是她，你为什么就非盯着姜小米不放呢？真的是因为她从殡仪馆来接触过小顺，还是你觉得她更好说话更好欺负呢？”
    “我猜你是想把你儿子的死怪在别人头上，来找另一种仇恨的寄托，对？”
    这个答案王秀兰无法回答。
    她只是呜呜地哭着，哭到不能自已，哭到眼前模糊。
    姜小米拉着赵媛媛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赵媛媛却受不了，她被折磨这两天都冒白头发了，心脏都不好受，憋在肚子里的话再不吐出来她怕有内伤。
    “我和小米都已经帮小顺买专利药，1万块钱一瓶，我挂我自己的账户给订了两瓶，虽然药最后没有用上，但是我和小米的心情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都已经这样对待你们，你还想怎么样呢？就因为刘羽嚣妈妈的挑拨离间那么两句话你就打我们？”
    “你真是脑子不清醒，我们都提醒你可以有的法律援助，你还相信刘羽嚣妈妈，不找她赔偿，反倒去殡仪馆找姜小米，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现在怎么样，你要死要活的，那罪魁祸首不知在哪里庆祝呢。”
    别的护士已经出去查房，赵媛媛和姜小米还在王秀兰的病房里。赵媛媛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嘚嘚了半天，王秀兰捂着脸哭着，等赵媛媛说累了，她也哭累了，躺在那里等着灯泡大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她现在冷静下来，渐渐的明白了赵媛媛和姜小米的苦心，知道她们说的是对的，可是于事无补了啊，她都那么对待这两个人了，还能做什么补救吗？
    她想她的丈夫，可她又不敢回去见她的丈夫，孩子都没了，她还有脸面回去？可她不回去的话，丈夫怎么办？再说她怎么回去啊，她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姜小米看着她，“农药是谁撺掇你喝的？”
    赵媛媛一脸惊诧地看向姜小米，“怎么想起来问她这个？”
    她们抢救王秀兰给她洗胃又输液换药的，谁也没想起来问这个事情，大家都觉得是王秀兰自己去买的有机磷农药。
    就连王秀兰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姜小米，她怎么知道的？她没有脸说的。
    姜小米看到她这个神色就想到了，“是刘羽嚣妈妈？她给你出的这个主意，告诉你，你也可以喝下有机磷一定能被救活，到时候就可以以此为依据告医院，来对付我，是吗？”
    姜小米话音刚落，赵媛媛就跳着脚不敢置信地看向王秀兰，“真的吗？是那个刘羽嚣妈妈给你出谋划策让你买农药的？你要真死了她家儿子就可以逍遥法外，她们也不用赔偿了，真是好狠的心！”
    王秀兰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想起刘羽嚣妈妈说过的话，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被洗脑了！
    “后悔吗？”
    对上姜小米黑曜石般的眸光，王秀兰点点头。
    姜小米：“还想不想帮小顺找回公道？”
    王秀兰哽咽道，“想。”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小米，试探着问，“姜大夫，你还能帮我吗？”
    赵媛媛冷嗤了一声，“这会儿知道喊大夫，知道我们是好人，想要寻求我们的帮助了？”
    王秀兰垂下眼睑，满怀愧疚地道歉，“对不起赵护士，都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
    姜小米：“你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明天早上我帮你打电话找警方，你想怎么做跟警方说，我再帮你联系法律援助，会有人帮你去交涉这个事情，希望早点还给小顺一个公道。”
    王秀兰红着眼眶看着姜小米，她恨不得下床给她磕一个，可她不敢，她怕姜小米和赵媛媛嫌弃。
    其实她还有个事儿想要麻烦姜小米，只是她没有脸去说。
    姜小米先开了口，“小顺的后事，我帮你想办法。”
    王秀兰愣了下，“真，真的吗？”
    她对她们这样过分，她们却以德报怨，她好后悔啊！

 第25章 大半夜来送粥

    赵媛媛瘪着嘴，“假的！”
    她拉着姜小米就要走，“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好心，好心也是要被当成驴肝肺的，你做这么多图什么？图她打你，还是图她骂你？你被泼的脏水还不够多吗？”
    姜小米笑着对赵媛媛说，“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还说要给小顺买奶茶和可乐吗？”
    赵媛媛鼻子一酸，心软了下来，“我当时就是应付他，想着这样说他有个期盼，那喝了农药好起来也不能喝可乐啊，那是垃圾食品，还有奶茶更不能喝了。”
    “小米，我骗那孩子了，可他当时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他特别相信我。”说着说着，赵媛媛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姜小米抱住赵媛媛，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他不怪你，我们都尽力了，他不会怪任何人。”
    病床上的王秀兰看到赵媛媛为自己的儿子哭，也忍不住跟着哭起来，她伸手拍向自己的脸，“啪。”
    “啪。”
    姜小米看向王秀兰，“你这是干嘛！别乱动，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休息好了以后才能见警察和律师。”
    王秀兰：“我打过您，您还回来。”
    当时她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把姜小米脸都打肿了还觉得不解气，恨不得当时一巴掌就把她打死。
    姜小米不想跟她计较这些。
    她又交代两句才离开病房。
    赵媛媛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王小顺，还是因为压力太大，总之心里非常不舒服就想要哭。
    姜小米任由着她哭，她知道人的情绪积累得太多也需要释放。赵媛媛最近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这样释放一下挺好。
    安抚好王秀兰，赵媛媛没有再留在医院，她今天没有夜班，来医院也主要是因为王秀兰闹腾的太厉害，护士长怕出人命才找她来的。
    既然稳定住王秀兰她自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姜小米开车载着赵媛媛出了医院，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白色甲壳虫车停靠在赵媛媛家楼下，赵媛媛才问，“王小顺的后事，我出5000块。”
    姜小米看了她一眼，“你挺有钱呗。”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答应给他买可乐的……算了不说这个。”赵媛媛抱着包去推车门。
    姜小米喊住她，“我家里开殡仪馆是干什么的？”
    “也对。”赵媛媛吸了吸鼻子。
    “小米，那就麻烦你了。”
    姜小米瞪了她一眼，“我用你跟我这么客气？赶紧回家去睡觉。”
    赵媛媛下车往台阶上走，目送她进了电梯后姜小米才出发回家。
    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她洗漱后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会考职称的资料才回到床上躺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事情时，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微信，发现是何景州发的消息。
    何景州：【姜姐，你到家了吗？】
    姜小米：【刚到。】
    何景州：【事情都解决好了？】
    姜小米：【恩。】
    何景州：【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姜小米：【饿，但是我没胃口。】
    何景州：【白米粥熬的又软又糯，煮熟的鸡胸肉放上一点调料腌制，倒入沸腾的白粥里，几个翻滚后放入切碎的香菇和菠菜叶，出锅前撒上一点葱花和香菜点缀，色香味俱全，你觉得怎么样？】
    姜小米：【五分钟内我能吃到，我就觉得这个粥是香的。】
    何景州：【那一会你开门。】
    姜小米：【！！！】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钟。
    何景州发了个小视频过来，一个放在副驾驶座的白色砂锅。
    何景州：【在你家楼下，我现在抱砂锅上去，粥还热着。】
    姜小米突然有些后悔，这小子大晚上跑她这里来肉粥？是何居心？
    四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姜小米披上衣服过去，站在猫眼后面，“我不想喝了你走。”
    何景州：“你以为我想送来的？是老板和老板娘让我过来的，心疼你折腾了一天，喝点粥给你压压惊！”
    姜小米：她这32岁被控制的人生啊！
    她不需要喝粥压惊，想给她压惊的话，来一顿麻辣火锅才行的。她正想拒绝时，老妈杜云突然发微信视频来。
    姜小米接通才发现老妈和老爸还在殡仪馆的办公室，想想也是，这个点都没回来，肯定是要通宵加班的。
    她爸加班是常事儿，她妈却是很少的，足见见他有多忙了。
    杜云：“闺女回家了，我给你熬了粥让小何给你送过去了，他到了吗？”
    姜山一脸无奈，“你说说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妈这是何居心让小伙子给送夜宵，你可别给那小子开门。”
    姜小米皮笑肉不笑，“呵呵，都凌晨一点了还在你们亲爱的女儿面前上演黑白脸？双簧唱的也不错呢。”
    她爸要是不同意，何景州能过来给她送吃的？
    “那我是让他进来还是不让他进来呢？”
    杜云：“哎呀你别想那么多，人家小何回家做的粥我和你爸爸都喝到了非常的香，不得不承认啊，比我的厨艺好多了，你也跟着沾沾光。”
    姜小米面无表情，“所以这不是您做的您还张罗着让人家送来。”
    姜山：“你妈脸皮厚。”
    杜云：“人家都去了，赶紧。”
    门外何景州：“我把砂锅房门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接你去殡仪馆。”
    姜小米：……
    姜山：“行了啊，小伙子不错，没有趁机进门找你培养感情，孺子可教，以后再教教。”
    姜小米：“爸，你还没挂视频，我都听到了。”
    姜山：“爸爸就是说给你听的，这个姑爷我喜欢，你也慢慢接受。”
    姜小米：“我不喜欢。”
    姜山：“不喜欢习惯了就喜欢了。”
    杜云：“哈哈哈，反正你不找他，你也得找别人，找别人就不如找她，妈和爸已经把背景调查都做了，他家里除了一个爱赌钱烂酒鬼的爸爸，没别人。”
    姜小米抽了抽嘴角，“这样的公公，给你你要？”
    姜山：“说的什么话，你爷爷不喝酒！小何已经和他爸划清界限了。”
    姜小米叹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总觉得她爸妈的思想特别超前。

 第26章 为王小顺做入殓

    第二天是星期日，姜小米睡到快中午才被电话吵醒。
    打电话来的是律师，自称姓高，被单位派来支援王秀兰的。高律师表示她和警方都在王秀兰的病房，需要见到姜小米，了解王小顺去世的始末，做一些记录来去鉴定王秀兰说的真假。
    姜小米没想到律师和警方来得这么快，她只是在睡前给单位留言表示需要法律援助，看来大家对待弱者还是比较有怜悯心的。
    等姜小米到了医院才知道，高律师和李警官都是方主任打电话请来的，包括她的联系方式也是方主任给的，而且他们来了以后方主任全程陪同了一个小时，他要去做手术才匆匆离开。
    对比姜小米内心非常感激，方主任还是不同的。
    王秀兰看到姜小米过来，她赶紧问，“姜大夫，我说是刘羽嚣妈妈指使我喝农药的他们要我给证据，我给什么证据啊这个东西我还污蔑她吗？”
    姜小米安抚她，“别着急，我和高律师说说这两天的情况。高律师，李警官，辛苦二位，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的下午两点四十分最后，王秀兰的儿子王小顺，也是咱们临江大学的大一学生被送来急诊大楼，他当时意识不清醒，送他来的同学说他喝了农药，我们将他带去洗胃后检查得知他喝了有机磷……”
    姜小米用简练的话语将事情的始末说完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口干舌燥地看着高律师，又看向李警官，“我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王秀兰女士喝农药的视频，我咨询过我们领导，医院可以向你们提供。”
    高律师和李警官看着姜小米的眼中多了些许赞赏。
    他们两个过来以后是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一个表述清晰有理有据的人，这对他们开展工作方面也起了很大的帮助。
    高律师和李警官到一旁去商量。
    很快李警官就去调查走访，下午时和同事一起将刘羽嚣和刘羽嚣的妈妈给请到警察局。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姜小米和王秀兰说的情况属实，晚上7点左右高律师就找到姜小米说过两天会有个结果，她估计刘羽嚣要被判刑5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姜小米和王秀兰都更关心刘羽嚣的妈妈是否要负法律责任，高律师表示，“之后会上庭，我这边问了同时也和法院联系过，她至少要被判刑3年。”
    “至于赔偿，有个20万最多了，因为喝农药的这个事情不是人家给受害者灌下去，而是他们自己喝的，虽然有故意伤害的成分，但是受害者也要负一点点责任。”
    姜小米看向王秀兰，王秀兰咬牙切齿，“才判刑5年和3年，为什么不关他们一辈子呢，我儿子都没了啊。”
    高律师看着王秀兰，面无表情地开口，“国有国法，我们律所再帮你争取争取。”
    王秀兰满脸哀伤，“我现在只求他们早点进监狱，我要让我儿子得到安息。”
    ……
    事态发展被社会关注，刘羽嚣和刘羽嚣妈妈被判刑后还有记者去采访，采访的内容也被搬到了电视上，对此姜小米已经没有再继续关注，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去跟父亲商量给王小顺做入殓。
    她先是给父亲打电话商量，那边一听她要地给一个孩子做入殓还要用最好的告别礼厅，还得送一个精美的骨灰格时，并没有拒绝，而是满口答应，难得他闺女开口。
    姜小米也知道，这些对微山殡仪馆来说是小事情，就像是去糖果店里要糖果，九牛一毛，她就知道父亲心善不会拒绝的。
    可当她告诉她爸要做入殓的是王小顺后，她爸原地爆炸，“我记得她妈打过你的脸，那脸都肿得那么高差点出脑震荡，她还来咱们殡仪馆闹过，还找过记者说你和殡仪馆有勾结吃回扣，她给你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你说原谅就原谅，说帮忙就帮忙？爸爸可没有你的心那么好那么不计较，我女儿受那么大委屈，我心里还难受着了。”
    姜小米赶紧安抚，“咱们做点好事嘛，积德行善。”
    “你有这么大的慈悲心，你解救你的父亲，我已经在殡仪馆加班快一个礼拜，家里的门朝哪边开都忘记了。”
    姜小米：……
    “爸，您不是在跟我讲条件？”
    姜山：“嗯哼，你想要微山殡仪馆无偿地为那个王小顺提供入殓和告别，还得搭上一个骨灰盒，那你就要来帮我半天，用劳动力抵消为王小顺做那些事情的成本。”
    姜小米有些头大，“那我把他送去别的殡仪馆。”
    “好闺女！你就这么干！”
    姜小米无奈啊，只能答应父亲的这个条件，她去给父亲当半天的入殓师，微山殡仪馆无偿地服务王小顺，送他最后一程。
    王秀兰得知这件事后赶紧去办理王小顺的死亡证明和诸多资料，送到姜小米的手中，姜小米拿出微山殡仪馆的委托书，是家属委托殡仪馆为亲人做入殓和火化的。
    王秀兰大字不识一个，她接过来看也不看地按了红手印。
    姜小米给何景州打电话，将王小顺接到微山殡仪馆。
    她亲自为王小顺做遗体化妆。
    王秀兰舍不得儿子，想多看两眼，她恳求姜小米在给儿子化妆时，她也能在边上看着。
    姜小米带着王秀兰从员工通道往遗体化妆间走去，走到走廊的隔离室，还带着她换上隔离服和防护帽子口罩手套等。
    王秀兰第一次见识到给死者化妆的办公室长啥样。
    她紧跟在姜小米身后来到无污染区域，找到2号殡仪床，睡着姜小米掀开白单子，她儿子王小顺的脸也展露在她面前。
    王秀兰顿时扑过去，哭得泣不成声，“儿啊，妈来看你了。”
    姜小米把王小顺拉到一边，她们都戴着防护镜，眼睛里有眼泪的话影响视线不利于之后的工作，“小顺妈妈，你可以帮我给小顺做皮肤清洁，洗澡。”
    王小顺妈妈哽咽着点头，她配合着姜小米，两个小时后，通过告别礼厅的通道将她儿子送过去。
    做好这些，姜小米换掉隔离服做好个人清洁工作后，出来给赵媛媛打电话，“你之前跟我说要送王小顺最后一程，现在可以过来了。”
    赵媛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早就来了，你看我带了什么。”
    姜小米转身，看着她提着一个超级大的购物袋。
    赵媛媛：“这里有可乐，奶茶，薯条，蛋糕，各种薯片零食，小顺肯定很喜欢。”

 第27章 王小顺的告别会

    王小顺的遗体告别会定在下午三点，姜小米亲自带着礼堂的员工布置的殡仪床和装饰品。她心情很复杂，这个患者是她接入抢救室的，那时候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而现在，她为他做入殓也即将陪着王秀兰送他火化。
    赵媛媛喃喃道，“看着他生，也看着他死，小米你一定很难受。”
    姜小米的眼眶赤红，“他能活的时候我尽力了希望他能健康出院长命百岁，他死掉以后我也尽力地为他清扫前路，希望他能好好地去推开另一扇门。”
    姜小米望着墙上王小顺的遗像，“我觉得这就叫做往生。你看照片是他的入学照，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照片，多帅。”
    赵媛媛仰着头看着照片里的王小顺，“是啊，他眉毛俊秀，眼睛有神，要是长开了到20岁出头再练练身材，去个篮球队打篮球得吸引一大波迷妹，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王小顺母亲王秀兰也提着大包小包地回来，她将买来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王小顺的怀里。
    “儿子，你看看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连环画本，画笔，这个画笔是48种颜色的，店里最多的一种颜色我买来了，老板说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用这种的，这个钢笔看起来很好用，圆珠笔，都是你小时候没见过的，当时你跟妈要，妈还骂你，妈真后悔。”
    王秀兰一边抹眼泪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这种文具盒你盼了很久说咱们村里就有孩子用，我当时还怪你想得没事儿，其实就4块钱妈都拿不出来，都怪妈，妈应该去借钱攒够了钱买给你的。”
    “小顺啊，妈后悔啊，没给你吃过好的，用过好的，也没穿过好的。你的衣服从来都是别人家孩子不要的我捡回来，你的鞋子也大得没办法跑步，我想着跟你说下辈子别投胎当妈的儿子，妈对不起你，你这辈子就没享福过，下辈子你一定要投个有钱人家，到时候谁还敢诬陷你偷钱你就拿钱往他脸上甩，我的儿啊，1000块钱，你就喝农药，你说你咋就那么冲动，那洗胃妈也经历过，多难受……”
    王秀兰趴在王小顺身边哭得肝肠寸断，她拉着王小顺的手一直在说着过去，忏悔着她的不应该。可王小顺已经死了，王秀兰也知道，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再也回不来。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打算送王小顺去火化时，意外发现有两个同事走过来。
    都是急诊科的护士，她们看到姜小米和赵媛媛后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我们是来送小顺的。”
    “这里有小顺留下的日记本。”
    “他也找我用手机录过视频给他妈妈，今天是时候给她看了。”
    姜小米接过来一一递给王秀兰。
    王秀兰茫然地接过本子，听到姜小米说，“这是小顺的遗物。”
    抱着那个a4大的日记本，王秀兰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直到赵媛媛询问她，“你要不要看看？”
    王秀兰捂着眼，泣不成声，“我不识字。”
    赵媛媛：“我可以帮你读。”
    王秀兰这才打开儿子的日记本，看着上面的字迹，仿佛看到了儿子的笑脸。
    赵媛媛翻开最后一页读到：“今天拿到了奖学金500元，加上我最近兼职赚的钱，我已经攒了1000块钱，明天我就邮寄给家里，现在是播种的季节，我妈一定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忙着，她那么辛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享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拿下所有助学金和奖学金，自力更生，如果能多赚点钱给他们就更好了。多攒点钱，到时候给我爸去看病，我家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没人能瞧不起。
    其实……我今天就捡垃圾的时候被人用空瓶子砸了，砸到胳膊的那一瞬间我是有些愤怒，我想不明白他们为啥要这样对待我，就因为我穷吗？难道人生在世就只比一个金钱和社会地位？那我相信通过我自己努力我一定能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到时候也要翻身把歌唱，不过等哪一天我若是有了钱，我一定不要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一篇日记结束，赵媛媛红了眼圈，通过这些字她能感受到小顺内心的悲凉，他也看出来了学校是半个小社会，而社会是个吃人的地方。
    王秀兰又翻开一篇恳求赵媛媛继续读。
    赵媛媛鼻子和眼睛一起泛酸，她往前翻看了一眼恨不忍心又合上。
    姜小米接过去继续读，“捡垃圾的小顺这个名字虽然不错，但是听起来还是刺耳，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的人生一片黑暗，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是黑暗的，读书经历的这些规则也是黑暗的，可我不信邪，我要在黑暗中发光。不就是捡个垃圾吗，我捡来卖掉也能赚钱，我既活动了身体又赚到了oney，何乐而不为，我要多攒钱多勤工俭学，到时候给爸妈寄钱，请他们吃肉。我这个捡垃圾的小顺……虽然一直捡垃圾，但我不是垃圾是，我不是！”
    姜小米和赵媛媛都没办法读下去，王秀兰也知道不可能让他们给自己读一整本，她守在怀里当成宝贝一样。
    姜小米打开王小顺生前在医院拍下的视频。
    “妈。”
    听到王小顺的声音，王秀兰抬头瞪着红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视频里的人，舍不得眨眼睛，她的小顺在手机里，她的小顺还在。
    “妈，当您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肯定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您不要怨恨我，我也后悔不应该这么冲动，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知道医护人员已经拼尽全力抢救我，所以您不要怪她们，也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我；
    妈，刘羽嚣家里赔偿的话，您拿着钱带我爸看病。虽然我们过的是穷日子，但是我一直很幸运是您的孩子，下辈子我还当您儿子。”
    短短两句话，王小顺已经有些上不来气，护士赶紧给他戴上氧气面罩。
    画面中断。
    王秀兰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指着手机表示她还想看。
    姜小米说：“刻个光盘给您，留着以后再看，我们先送小顺去入殓。”
    入殓的过程很快，王小顺被推进去之前，她抚摸着王小顺的脸，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他的名字，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滴滴哒哒地落在王小顺惨白的毫无生机的脸上。
    时间一到，工作人员按了一个按钮，机器自动将王小顺推进去，王秀兰身子前倾被赵媛媛往后拉。
    “小顺。”王秀兰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很快王小顺的骨灰出现在她面前。
    姜小米拿来一个骨灰盒放在她手边，“带着小顺回家。”
    王秀兰双眼含着泪，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脑袋狠狠地磕在地上，满是懊悔和自责，“姜大夫我真对不起你，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还这么帮我。”
    姜小米将王秀兰拉起来，柔声安抚，“医者父母心，我做这些也都是我想做的。”
    赵媛媛将她带来的购物袋塞给王秀兰，“小顺回家以后给他坟前放上，都是他喜欢的。”
    王秀兰又想给赵媛媛下跪，赵媛媛拉着她不让她跪下，“以后好好的，小顺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一定希望你和他爸爸一切安好。”

 第28章 刘羽嚣下跪道歉

    王小顺的告别仪式和遗体火化，包括王秀兰捡骨灰的整个过程都有人跟着拍视频，是那个本地民生新闻节目的记者和摄像师，他们是联系到医院寻找王秀兰，得知她在微山殡仪馆后找来的的。
    记者黄彩本对王秀兰抱有一定的看法，前两天她在殡仪馆的闹剧，那碰瓷的过程简直叫人长见识，当时她还觉得这个王秀兰是脸皮厚，后面了解到，知道她儿子王小顺喝药死亡的事情后她对王秀兰也有所改观，再调查过王秀兰的家庭背景，渐渐的她对王秀兰只剩下怜悯。
    作为记者，既要感性又要理性，但是当她的感性超过理性时，她就做了一篇特别报道，标题就是王小顺与王秀兰，非常的简单粗暴，黄记者没有去考虑这个话题的讨论程度或者对民生是否有什么作用，她只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个世界上曾经有王小顺这样的人，他努力，像是萤火一般在漆黑的夜里散播自己的光芒，哪怕那光芒是幽暗的是毫不起作用的，但是他努力地让自己变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光。
    他虽然贫穷，过的拮据，却一直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的走着；还有王秀兰，这位普通的大山里的女人是那么的有眼界，砸锅卖铁让孩子走出大山，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为她的孩子寻求一个真相，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验证。
    她想，她应该为这样的母亲和儿子做一些什么。
    ……
    王秀兰拿到王小顺的骨灰后，站在那里久久无法迈步，她的儿子哭声嘹亮的来到这个世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最后正剩下这一点骨头才能证明他真的来过。
    “姜大夫。”
    一开口，王秀兰的嗓音沙哑得像是生了锈的锉刀在磨砂胶皮轮胎，低沉刺耳，“我和我家小顺给您添麻烦了，大恩大德这辈子无法回报，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
    姜小米默默摇头，她不需要这些。她红着了眼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个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她用什么来安抚她？用什么东西可以替代她的全世界吗？
    没有，她绞尽脑汁地去思考过，没有答案。
    看着王秀兰绝望的空洞的眼睛，任何话讲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如果死掉的是我就好啦，可惜我命太大了，喝了药都死不掉，我命硬克死了我儿子，不怪别人的。如果知道我儿子飞出大山后就……遇到这种情况，我宁愿他考不上大学，过不上好日子，我只要他能活着。种地也好，捡垃圾当流浪汉也好，我只要能看到他，看到他活着，听到他能喊妈妈。”
    王秀兰喃喃着，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人都听得揪心。
    黄记者突然想到了她能为王秀兰和王小顺做的事情，去看嫌疑人，去看刘羽嚣和刘羽嚣的妈妈，去看看他们的忏悔，让他们给王秀兰和王小顺道歉！
    黄记者把这个想法跟王秀兰说完，王秀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我要带着小顺去看看。”
    就这样，黄记者联系到警方那边商量好后带着王秀兰，姜小米和赵媛媛一同来到看守说。
    刘羽嚣妈妈以为家里人来送东西看望她的，她来得很快，倒是刘羽嚣从男监出来时拖拖拉拉的，他妈都坐在探监办公室内好一会儿，他才姗姗来迟。
    两个人都关在这边的看守所，只不过不在一个方向，一个在男监，一个在女监，这两天进来两个人也没碰到面，现在碰到，刘羽嚣妈妈很激动，“儿子，一会儿你爸爸说什么你都要听着，不要跟他急，他要是能找到人托关系，也许咱们能早点出去。”
    刘羽嚣脸上瘦得都快没肉了，他眼神恍惚，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他爸不可能来，他被关监狱之前他都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其实他也想劝劝他妈别想着他爸来救她，他爸……忙着了，可他不想开口。
    她妈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恨铁不成钢地骂上，“你说说你成什么样了，绝食了？王小顺都已经死了，咋呢，你想去给陪葬吗？”
    刘羽嚣没有给反应，还那么坐着，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个雕像，只有胸脯起伏的呼吸让人看到他是个活人。
    刘羽嚣妈妈还想再骂，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赶紧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收拾了下衣服，准备好好的跟老公商量下求求他，花点钱就能出去的事情她可不想在这里受罪。
    “老……”
    她一抬头，到嘴边的话愕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向来人，简直不敢相信。
    赵媛媛扶着王秀兰，看着刘羽嚣妈妈还是一副毫不知错的样子，赵媛媛心里的气就想说吹皮球一样，越胀越大，“看到我们来你很吃惊啊。”
    刘羽嚣妈妈很不耐烦，根本不想搭理她。而是看向王秀兰：“你干嘛来了。”
    王秀兰站在门口看着她，眼底满满的恨意，“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害了我儿子害了我！”
    “哎呦喂，这话说的，我可没有啊，你也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弱者受到了大众的同情，大家一直帮助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提起这个刘羽嚣妈妈很不屑。
    她看了眼王秀兰怀里的骨灰格，嘲讽冷笑，“啧啧，怎么的，还真带儿子来的呀，可惜啊儿子成了骨灰。”
    姜小米不是第一次和刘羽嚣妈妈接触，但是每次接触到刘羽嚣妈妈，她都会刷新自己的三观，都会让自己忍不住生真气！
    要是换做在医院时，王秀兰那个状态可能就冲上去跟刘羽嚣妈妈打起来，但是这次没有，她抱着儿子呢，她怕伤到儿子。
    姜小米和赵媛媛不想搭理刘羽嚣妈妈，她们扭头看向刘羽嚣，这是他们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刘羽嚣本人。
    王小顺在医院被抢救的那两天，这个刘羽嚣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似的，人没了才冒出来。
    刘羽嚣正喃喃着什么，他抬头看到大家正看着他，他来到王秀兰面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第29章 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刘羽嚣妈妈看到儿子给王小顺的骨灰盒下跪，她拍着桌子尖叫道，“你给我站起来，你不许去跪。”
    刘羽嚣脑袋磕在地上，“咣咣咣。”
    三次之后才带着哭腔开口，“小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你为什么道歉，不是你的错，你不可以道歉！你不可以磕头，你给我站起来！”
    刘羽嚣妈妈想冲过去把儿子从地上拽起来，她刚动就被看守的人按住，“吴美丽，你坐下，再动就回监牢去！”
    赵媛媛和姜小米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是这才知道刘羽嚣的妈妈吴美丽，竟然叫这么美好的名字，却有一个恶毒心肠！
    吴美丽看着儿子一遍又一遍的磕头，她气的要死，脸都憋红了一直在吼着。
    可刘羽嚣已经进入了一种执念的状态。
    自从王小顺出事之后他就一直睡不好觉，即便是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他想过要去医院探望王小顺，她妈却把他反锁在家里，要威胁他要是敢去医院赔礼道歉就不要他这个儿子，他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让他承认是他让王小顺喝药的事情。
    因为他妈舍不得赔偿给王小顺，医院两三次打电话催缴费时，他们一家三口甚至在高档酒店吃自助餐，当时他要去送钱，却被妈妈给拦住让他等两天。
    两天以后他就听到了王小顺的死讯，他妈接电话的时候脸上的那个疯狂的笑容他到现在都忘不掉，有时候夜里做恶梦想起来吓的他把灯光全开，不敢再睡觉。
    吴美丽还在喊着，刘羽嚣却突然扭头吼回去，“你给我闭嘴！”
    吴美丽要被气死了，“你刚刚说什么？你让我闭嘴？反了天了你，我可是你妈！”
    刘羽嚣扭着头梗脖子，“要不是你，王小顺也许不会死，要不是你，我也许不会变成杀人犯！”
    吴美丽没想到他这样说，愣了下，张张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儿子，你没有杀人，你不可以说自己是杀人犯，你不能是杀人犯！！王小顺不是我们害死的。”
    王秀兰忍不住开口质问，“那是谁害死的？不是你儿子给我儿子农药，我儿子会死掉吗？”
    “你儿子命短了！是你儿子运气不好，你喝药不都被救回来了么，你儿子为什么就死了呀，还不是你克的，你当时别在他病房外面磕头呢，你磕头就是把儿子送走呢，你亲自把你儿子送走的，他但凡有点被抢救回来的可能也是你给扼杀的！”
    吴美丽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你儿子就活该是个短命鬼！”
    王秀兰冲过去踢她，狠狠的去踢，她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你给我闭嘴，你再说我掐死你！”
    “就凭你？呵呵，我过几天就能出去，到时候我去你们老家看看你过的什么穷酸样，我实话跟你说，其实住院花钱，用那个专利药的钱，我都有的，我每次去医院时，我的微信里都有超过的零花钱，我就是不想给你们，反正我也要吃官司了，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吴美丽说这还不够解气，她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姜小米，得意极了，“要不是我说姜小米从殡仪馆出来让你怀疑，耽误了王小顺的治疗时间，也许呀，她还真的能被救回来。”
    “啊啊啊啊！”王秀芬把骨灰盒放地上，冲过去揪住吴美丽的头发被看守人员制止后，她又跑回来抱住骨灰盒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她满心的后悔。
    如果当初不被刘羽嚣妈妈挑拨着去针对姜小米，如果当时姜小米提出去找方主任给小顺换治疗方案她没有阻拦，也许一切都有转机。
    姜小米看到王秀兰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她看着吴美丽的眼中满是厌恶。
    赵媛媛气的都想冲过去把吴美丽的嘴巴给扇拦，烂到她这辈子都没嘴巴说话和吃饭。
    可她时刻提醒着自己是医护人员，她代表着医生这个行业的整体形象，她也代表着自己工作的医院，所以她在忍，忍的攥起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也没办法去打人解气。
    黄记者始终站在门口，摄像师也站在门口拍着，房间里的人都忘记了有她的存在，她也正好就地取材将照片和视频都拍好后打包发给老大。
    她活到40岁，也算人生经历丰富，但是没想到会亲眼看到这种事情，人到底可以坏到什么程度啊，这个吴美丽就是故意把人拖死的。
    眼看着事态不好控制，看守人员将吴美丽带回女监，男监的看守员也过来，刘羽嚣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满心忏悔。
    其实他后来找到了那1000块钱，就在王小顺喝下药被舍友们送去医院后，他想换衣服去打篮球时从口袋里摸出了1000块钱。
    他当时有些害怕，鬼使神差的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告诉他妈，他给他妈打电话说王小顺的事情时，还添油加醋说王小顺之前经常偷他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她妈信了把他喊回家保护起来，她自己去跟医院和学校交涉。
    有好几次他想自首的都被拦住……
    王秀兰咬着牙，控制住自己的滔天恨意，站在刘羽嚣面前，她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后，才抱着骨灰盒离开。
    黄记者当晚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报道出来。
    彼时，姜小米和赵媛媛已经联系了物流车，走专线送王秀兰和王小顺离开临江市，回到属于她的小山村。
    王小顺的事情对于医院和殡仪馆来说都算是告一段落，但这个人，这件事儿却印在姜小米的心里。
    而她所作所为也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大家对她的看法和印象又发生了转变。
    她想到给王小顺做的遗体化妆和礼厅告别，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对王秀兰来说有没有意义，可她心里却觉得这是一种安慰。
    她没有让王小顺就那么离开。她为王小顺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之门的钥匙，唯盼着他能下辈子过的好，弥补这辈子的遗憾。

 第30章 媛媛，我梦到小顺了

    夜里，姜小米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看到了王小顺。
    王小顺穿着她准备的那件寿衣，黑色的，庄严又显得很有精气神。
    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满是感激，“姜大夫，谢谢你呀，这是我这辈子穿过的最崭新最干净也是最合身的衣服，我好高兴啊，这样去那边再也没人笑话我衣服不合身了。”
    “姜医生，我来这么一遭没有后悔过，虽然短暂但也算精彩，非常感谢你让我走得这么体面，还得麻烦你告诉我妈我下辈子我还做她的儿子，姜大夫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你。”
    姜小米能听到王小顺的声音，也能看到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可她却开不了口；她想要叮嘱他到那边不要太冲动，要对自己好点，她还想问问他，她们送给他的那些吃的他喜不喜欢，还有他妈妈给准备的连环画和画笔他收到了没有。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要清醒也醒不过来，王小顺又说好多才笑着离开。
    他刚在自己眼前消失，姜小米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她掀开沉重的眼皮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后又跌回去。
    “小米，你可醒了，你吓死妈了，感觉怎么样？”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的额头，冷得姜小米打了个寒战，她哆嗦地问，“妈你是不是去摸冰块了。”她这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粗糙。
    杜云穿着一身家居服，面露疲惫地看着她，“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姜小米：“啊，多久？我就是做了一个梦。”
    赵媛媛端着托盘凑过来，“那你的梦有点长，你从前天凌晨睡到了今天早上。”
    咦，怎么赵媛媛也在呀。
    赵媛媛笑呵呵地看着她，“难受，现在还烧着呢，不过退了些，昨天晚上烧到41c，昨天现在是38c。”
    怪不得呢，姜小米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眼珠子都有些疼，原来是发高烧了。
    “媛媛，你什么时候来的？耽误你上班不，我这会儿没事了。”
    赵媛媛端着一杯温水过来，水杯里放了一根吸管，她熟练地将吸管放到姜小米嘴里，“快喝点，我昨天晚上来的，我和阿姨已经照顾你一晚上了。”
    姜小米喝了两口水后，摇头示意不想要，赵媛媛将水杯撤走看向杜云，“阿姨，小米没事儿了，您快去休息。”
    杜云叹了一声，“阿姨确实不太舒服，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说着又看向姜小米，“我跟你讲，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媛媛，她给你打电话，我一说你病了她带着退烧药来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是啥毛病，怎么退了烧又发烧，反反复复的降不下去。”
    “阿姨，她这个是病毒性感冒，这个病毒的症状就是反反复复的发烧，最高都要烧到41度的。”
    “啊？那脑子都要烧糊涂的，这可怎么办。”杜云有点着急，她印象里女儿已经好久没生病，这一直发烧可不行啊，容易惊厥，门口王奶奶家的儿子就是因为发高烧送医不及时，抽了过去醒来以后脑子就有些不好使了，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赵媛媛安抚：“没事的，有三天就退烧了，退烧之后也没什么后遗症，就是个病毒感冒，现在而言也是个常见病，这个病毒感冒小朋友容易得，他们的免疫力不好，病毒就会去攻击这些免疫不高的儿童。大人的话，只要挺过去三天就慢慢自愈了。”
    杜云对这方面不懂，但是她也不会多问，赵媛媛和女二关系好，她照顾着她也放心。
    赵媛媛拿出两粒药递给姜小米，看着姜小米问都不问就喝掉，她忍不住笑着调侃：“你就不怕我给你放毒药。”
    姜小米挑眉，“即便是毒药，你放我也吃，谁让你是我最好的闺蜜呢。”
    赵媛媛：“最好的闺蜜啊，不是唯一的吗？”
    姜小米：……
    “哎，我真伤心，在我这里姜小米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在姜小米那里……”
    姜小米：“我嗓子疼，别让我说话。”
    赵媛媛：“okk，那个，你病了，开灵车的小伙来探望不？”
    姜小米听得一愣，“他？何景州吗？他为什么来？”
    赵媛媛一脸八卦，“叫何景州啊？你跟我说他的事情呗，我可以帮你分析的。”
    姜小米：“你还是分析你自己的感情去，我想睡觉。”
    “我感情的事情不用分析，郭凯瑞我们要是吵架，睡一觉马上就好，暂时处地还是很不错的。”
    姜小米磨磨牙，“你走！”
    “别呀，我不逗你了，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弄点小米粥喝，不然你胃口里没东西，等下吃西药会难受的。”
    看着赵媛媛要去厨房，姜小米喊住她，“媛媛，我梦到小顺了。”
    赵媛媛停住脚步，一脸诧异，“王小顺？这么快就梦到了？是在梦里吓唬你了你才发烧的吗？”
    姜小米摇头：“他没来吓唬我，是来感谢我的，媛媛这也许不是我的梦，不能用玄学来说，可能就是我自己发高烧时想象出来的。”
    两个人正说着，姜小米的手机被人打响了。
    赵媛媛动作快，将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并不是何景州，而是何雨璐，她才索然无味地递给姜小米。
    姜小米只“喂”了一声后，那边就哭着说：“姜大夫你在哪里，能不能麻烦你赶紧来找我！”
    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第31章 我有事儿，人命关天！

    何雨璐带着哭腔，“我妈来医院要带我去做流产手术！”
    “姜大夫，你能不能过来帮我跟我妈说说，她不听我的，也许你来了她能听进去，我要是离开了医院就身不由己了，我妈控制欲很强的，她要是一意孤行，我这孩子真的就留不住了。”
    姜小米一听到这儿，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我在家里，我现在就过去，我去医院的路程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我等你，姜大夫求你快点。”
    姜小米收起手机，掀开被子坐到床边去找拖鞋。
    赵媛媛一把将人按住，“你干嘛，不要命了啊，还在发烧呢。”
    姜小米拉开她的手，“何雨璐需要我，我得去看看，她刚没了丈夫本来情绪就崩溃，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妈也不让留下，我怕她想不开。”
    “可那是人家的事情啊，你再急也没用，何雨璐的妈妈是何雨璐的直系亲属，人家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你要是过去干涉，别又被人给泼了脏水。”
    姜小米摇头：“不能的，我必须去，不然我不放心。”
    赵媛媛：“我去！我现在就过去，那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可以不？”
    不等姜小米回答，赵媛媛把水杯塞给她就往外走。
    门被关上后，姜小米还是穿着拖鞋起身找衣服，她心里不踏实，她还是要去。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刚到电梯门口就接到了何景州的来电。
    “姜姐，听说你感冒了，好些没？”
    姜小米嗓音有些沙哑，甚至不想说话，“没什么事儿了。”
    “我在你家小区附近，想吃什么？”
    姜小米一听，犹豫了下，“我不吃东西，我想去一趟医院，要不麻烦你送我过去。”
    她浑身发冷，眼前重影，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开车，避免给别人造成危险。
    何景州有些诧异，“怎么不在家休息，又去加班，你真要当劳模啊，老板知道肯定着急！”
    姜小米只能编个理由，“我去打个退烧针。”
    “好，我现在过去，两分钟以后在你家楼下汇合。”
    姜小米嘴角微微一抽，看样子何景州的确在她家小区门口。
    出了电梯，一股冷风吹过来，姜小米裹了裹衣服，站在楼门口才发现，外面是阴天的。
    她缩在门口盯着车来的方向，不到一分钟，一辆轿车行驶过来。
    车停好后，何景州推门出来，打开驾驶座车门，“姜姐，快进来。”
    姜小米瞄了一眼他挺拔的身姿，收回视线上了车。
    上车后，感觉到姜小米在发抖，何景州打开空调，调成了制热。
    外面气温20c，车内……25c，何景州热得直冒汗，姜小米才觉得好受了些。
    路上，姜小米病泱泱地靠在那里，手还拨弄着手机等着赵媛媛的消息。
    消息还没等来，她人已经到了人民医院急诊大楼门口。
    何景州来给她开车门，“你先等下我，停好车我带你去办手续。”
    “不用了，我先去看个病人。”
    何景州，“你自己就是病人。”
    他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打量着姜小米，“好啊，你诓我带你来医院看病，其实是去找别人。”
    “咔哒。”车门锁被落下。
    姜小米扭头看他，“你干嘛？你赶紧让我下去，我有事儿，人命关天！”
    何景州不紧不慢地启动车子，将车子驶离急诊楼门口后来到右侧停车场，找到合适的位置停下车后看向姜小米，“等下我陪你去打退烧针，然后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姜小米的手机被打响，“小米，何雨璐出院手续都没办，人却不见了。”
    “她怎么会不见了？再找找呢，我已经到楼下了这就上来。”
    姜小米挂了电话，何景州已经来到副驾驶处帮她打开车门。
    姜小米下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何景州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姜小米往前走，他安静地跟在后面。
    知道他跟着，姜小米也没说什么，她顾不上，她现在头晕眼花却在强撑着走直线，她担心何雨璐的安危，走了两步嫌太慢，迈开腿竟跑了起来。
    何景州一看她在跑，他也跟着跑，“你慢点，看着台阶。”
    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眼看着姜小米要摔跤，何景州眼疾手快地将人扯到自己身边，叹了一声，“姜姐，你要找谁，我帮你一起找。”
    赵媛媛得知姜小米来了也从楼上下来，出了电梯就看到姜小米被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小伙给拉住，她皱着眉头跑上去呵斥，“干嘛呀你？”
    隔着人群，何景州看到有个护士急三火四的跑过来，他扶着姜小米走过去，“我是……”
    赵媛媛突然想起来，两手一拍，“哎呀你是何景州？”

 第32章 我妈偷偷给我放了药

    何景州微微颔首，“你是哪位？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赵媛媛将姜小米拉到自己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笑了一声，“我俩是闺蜜。”
    何景州看向姜小米，眼底带着笑，“我去给你做饭那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
    姜小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不是。”当时说什么他真的听见了！
    “就是她，我耳力不错的，这个声音能听出来。”
    赵媛媛一脸八卦，“什么啊，什么听出来，你做饭那天打电话……哦我想起来了，确实和小米打电话来着，你偷听人家说话可不地道啊。”
    何景州摊了摊手，一脸坦荡，“我没偷听，姜姐的手机音量大。”
    姜小米皱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何雨璐怎么样？”
    “我去她病房没找到人，问过咱们一楼的缴费窗口，她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给打电话也没接。”
    姜小米拧着眉头，拿出手机给何雨璐打电话，她的预感很强烈，她担心……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何雨璐的声音传来，“喂，姜大夫，您别来找我了。”
    何雨璐的态度前后差别特大，求着姜小米来的那会儿她着急崩溃，而现在她情绪稳定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漠然。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雨璐你在哪里，我已经到医院了，在急诊一楼。”
    何雨璐：“没事了姜大夫，你别找我了。”
    姜小米：“事情不是没解决吗？”
    何雨璐：“马上就能解决了。”
    “姜大夫，我知道微山殡仪馆就是你家开的，我家丁浩还躺在那里，我就把他拜托给你了，你帮给丁浩半个后事，我知道你心善，钱我也转给你了，我手里就剩下这么多……”
    “叮咚。”姜小米支付宝到账提醒，她点开看了一眼，2万块钱。
    姜小米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平静地说着，“可能不太行啊，遗体化妆的委托书，遗体信息表，遗体火化的单子都需要你签署，如果你不签，你老公就只能在冰冷的存尸抽屉里躺着。”
    “有你呢！你不会不管！”何雨璐有些着急。
    姜小米听出她的着急，更是往那个方向上说，“那你是害我，这些都需要直系亲属来做的，我帮忙代理我会被判刑的。”
    何雨璐有些迟疑：“可是……”
    两个人通电话的功夫，姜小米已经示意赵媛媛报警，她则和何景州进了电梯往何雨璐的病房找去。
    这一路上她都在拖延着时间，到了何雨璐的病房，没有看到人，姜小米突然想到了天台。
    她朝何景州比画了一下，何景州就往电梯处走。
    “你到时候送丁浩什么？他抽烟吗？酒给不给？还有寿衣穿什么款式的，我这里有照片发给你看看？”
    何雨璐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
    她喃喃着，“不知道那边冷不冷，给他穿厚点，烧纸钱的时候，给一辆汽车和一套房，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也需要……”
    姜小米跟着何景州呼哧带喘地来到天台，一开门果然看到何雨璐正站在天台的栏杆处。
    她面朝着前方，背朝着姜小米他们。
    姜小米不敢说话，捂着听筒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反应非常快，像猎豹一样跑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何雨璐拽下来。
    “你松开！”何雨璐下意识地反抗，伸手扒住栏杆，喊了起来。
    姜小米将手机往兜里一揣，跑过去拉住了何雨璐。
    何雨璐看到来人是姜小米，当即哭出声来，“呜呜呜，姜大夫，你就让我去死，我真的没有活下来的意义了。”
    姜小米紧紧地抱住何雨璐，“说什么傻话，你还有宝宝，你的宝宝是你老公生命的延续。”
    提起宝宝，何雨璐哭得更悲伤，“呜呜呜，我这个孩子留不住了。”
    姜小米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只是羊水少，胎心不稳定，胎位偏了一些，但是这些不影响宝宝的发育，大夫不是说了吗下周你就可以做剖腹产手术。”
    何雨璐摇头哽咽说不出话。
    姜小米给赵媛媛打电话，赵媛媛又和两个同事过来，一起扶着何雨璐回了病房。
    病房里，何雨璐靠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姜小米感觉不太对劲，让赵媛媛和何景州先出去，她一个坐在床边，拉着何雨璐询问。
    只剩下何雨璐后，她才一五一十地告诉姜小米，“我妈偷偷给我喝了打胎药。”
    “她从老家那边买来的偏方，喝完用不上两天，孩子就会死在肚子里。”
    何雨璐红着眼珠子盯着床头边的空水杯，“我喝完了她才告诉我。”
    “她人呢？”
    姜小米气得攥着拳头站起来，“我去报警！”
    何雨璐一把拉住她，眼泪婆娑，“那是我妈，姜大夫，那是我妈，我不能……”
    “你也太傻了，吃了药赶紧跟我们说，那个东西可以阻隔的。”
    何雨璐脸上的神采全无，“没用的，我姐之前没结婚就先怀孕，我妈就给吃的那个药，第二天就落红了。”
    姜小米松开何雨璐的手，出门去找赵媛媛。
    赵媛媛气得要命，“怎么会有这样的妈，也太无知了！”
    她赶紧找到护士长和何雨璐的主治医生，他们听说之后马上安排何雨璐去检查。
    看着何雨璐被推进检查室，姜小米才晃晃悠悠地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走。她好难受啊，头重脚轻很想靠在那里有个支撑点。
    赵媛媛将她扶到座椅上，拿了体温表过来，何景州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矿泉水，拧开口递给姜小米，“喝点。”
    姜小米的脸红彤彤的，她喉咙疼得厉害，端起水喝了两口就放下。
    何景州：“再喝两口。”
    姜小米摆手，何景州还举着矿泉水瓶坚持，“喝！”
    赵媛媛看了眼何景州，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稍纵即逝。
    姜小米只得再喝了两口，何景州才罢休。
    赵媛媛等不及体温计，拿出一个体温枪放在姜小米的额头一按，她大无语，“39度5，大姐你可真行，就这么硬扛着到现在！”
    姜小米趴在桌子上，摆摆手，“我歇会儿就好。”
    何景州看向赵媛媛，“给她打个退烧针。”
    赵媛媛一乐，“你问她同意不。”姜小米可最怕打针了！
    何景州看向姜小米。
    姜小米突然坐直了，“我已经好了。”
    赵媛媛噗呲一笑，“看到了，你说打针她就说她好了。”
    何景州按住姜小米的胳膊，一脸正色，“你去拿药，我给把着。”

 第33章 微信都给加了

    何景州一说完，就察觉到好几双眼睛打量过来，都是姜小米办公室的同事。
    他看着姜小米，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了。
    姜小米想要原地遁形，她又爬回办公桌上假装睡着了。
    倒是赵媛媛，愣了一秒后哈哈的笑，“我的天，你太逗了，你给把着，你知道退烧针打在哪里吗？哈哈哈。”
    何景州一脸求知欲，“哪里？”
    赵媛媛调侃，“你猜呢？”
    “不是胳膊吗？”
    说完他就想起来了，立即松开手，一脸的尴尬。
    坐在姜小米后面工位的是李主任，她笑着开口，“同志，那个地方你可能不适合给把着，要是给把着也行，你们差一道手续。”
    赵媛媛笑眯眯地看着何景州，“知道是什么手续不？”
    何景州微微摇头。
    姜小米扶着桌子站起来，扭头看向李主任，嗔怪道，“李姐，怎么连您也开玩笑呢，我生气了啊。”
    李主任：“姐说的可是实话呀，你还生什么气，那退烧针是要打在屁股上，他要给你把着是不是身份不够，那身份不够就得提一提身份，男朋友也可以老公也可以，我看呀，这小伙挺关心你，发展发展就是老公了。”
    “李姐！”姜小米跺着脚往外走。
    李主任看向其他同事指着姜小米的方向，“看到没，感情方面开窍了，知道害羞，告诉咱们科室的男孩子，再不追求小姜，以后可没有机会啦。”
    “哈哈哈，可不是呢。”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
    单听着这些善意的玩笑和笑声，赵媛媛能感受到大家对姜小米的态度。
    她们知道姜小米家里开殡仪馆的，也知道姜小米无偿地送走王小顺，还有王秀兰那么对她，她还以德报怨，这不仅仅体现出姜小米的良好素质，更能体现出她的家庭氛围。
    看着姜小米离去的身影，赵媛媛站在门口扯着脖子喊到，“小米，何景州跟着你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啊，我得补一个夜班。”
    姜小米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原地，她磨牙，这个损友！
    何景州追上姜小米，想要伸手去搀扶又觉得不太合适，他伸出的手又缩回来，“那个，姜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退烧针是要打在屁股上。”
    姜小米停下脚步，扭头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何景州伸出两根手指，在嘴上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姜小米又瞪了他一眼，进了电梯后转头看着他。
    何景州站在电梯门口。
    姜小米：“不进来我下去了。”
    何景州赶紧跟上。
    姜小米吃了退烧药，回到何雨璐的病房里。
    等了有十来分钟，何雨璐坐在轮椅上被推回来。
    “怎么样？”她迎上去问。
    何雨璐摇头，脸色煞白，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
    姜小米一看从她这儿也问不出什么，又出去找何雨璐的主治医生。
    孕妇不能洗胃，只能验血验尿，结果都没有出来，但是主治大夫有个判断。
    “那个药我听说过，只对月份小的起作用，成型的孩子不会轻易被打掉。”
    姜小米愁啊，“会不会有后遗症？”
    “这个还得进一步检查，她现在心态比那个药对孩子的伤害还要大。”
    姜小米思索了一番才回到何雨璐病房。
    何雨璐侧身躺在床上望着门口，眼神呆滞。
    姜小米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你孩子没事儿，检查结果出来了。”
    何雨璐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敢相信。
    姜小米拿出化验单，“看到没，你的血液检查，尿液检查是正常的，其他方面的检查明天出结果，我去咨询过的。”
    “真的？”何雨璐喃喃着。
    她眼底蓄满了泪水，仿佛寻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不敢置信，“真的吗，我的孩子没事儿，那我是不是还可以等着做剖腹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抹掉眼泪长长地叹气。
    姜小米看到她还是有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就叮嘱了一句，“你要让自己保持心情愉悦，你不高兴孩子也不会高兴，你的任何反应都会反馈到孩子身上。”
    “真的吗？”何雨璐喃喃着，那她哭的时候，孩子也在哭吗？
    姜小米：“真的。”
    “我听说你中午还没吃东西，你有在医院订餐吗？送到病房来的那种，要是没有的话我去给你买点。”
    一说吃饭，何雨璐确实有些饿了，“我可以吃方便面吗？我已经好久没吃了。”
    “可以。”
    何雨璐：“那我这里有。”
    姜小米去给她泡面放到床头柜，跟护士要来一个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泡好之后给她放到手边，“这种食品不要吃太多，没有什么营养，我明天给你送鸡汤来。”
    何雨璐：“别麻烦啦，我明天就订餐好了，医院吃的也有营养，毕竟这里是医院啊。”
    姜小米想了想，“也行，反正你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我家里离这里不远，送东西也方便的。”
    “好。”何雨璐看着姜小米，眼底满是感激。
    吃过方便面何雨璐困了，姜小米看她要睡觉才离开病房。
    出了病房才发现，何景州还在走廊里等着。
    “你怎么还没走？”
    何景州凑过来，伸出手背放在姜小米额头。
    热度退下去一些了。
    姜小米后退了一步，皱着眉，“你干嘛？”
    何景州，“人体测温，你饿了，想吃什么？”
    姜小米：“我回家吃。”
    “老板娘没在家。”
    她妈没在家？姜小米盯着何景州，“你怎么知道？”
    何景州拿出手机，翻开微信聊天记录给她看，“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又给我打电话，知道我们都在医院，她让我送你回去，顺道去你家里做饭。”
    姜小米看着聊天记录，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妈连何景州的微信都给加了，太过分了！

 第34章 不会是想跟我谈朋友吧

    出了急诊大厅，姜小米趁着何景州去开车的功夫，给她妈回电话。
    “杜云女士，请允许我责怪你，为什么又让人家何景州去家里做饭？人家不是你雇的保姆，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啊。”
    杜云那边比较忙，背景音杂乱，有人在哭有人在喊叫，她安抚姜小米，“你爸爸这边人手不够我过来给盯着没办法照顾你吃饭，小何今天下夜班，正好也没事儿，能照顾你不挺好吗，我已经让你爸爸给转账报销饭费，至于辛苦费……到时候工资给他多开点，也算感谢他对你的帮助。”
    姜小米低呼，“我不用啊，我自己能做饭，我就想回家躺着，你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不用照顾我。”
    被一个大男生照顾，她非常不习惯！
    “你自己做饭你敢吃吗？妈这会儿没空，你爸爸在遗体化妆室已经忙上一整天了，饭都没有吃，小何做好以后也可以送过来一些，如果你心疼你爸爸的话。”
    “你爸爸喜欢吃他做的三黄鸡炖蘑菇。”
    姜小米：“我……”
    “炒个酸菜也很爽口，再拍个黄瓜。”
    姜小米：“妈！一个大男人总在厨房里收拾做饭你也不问问他乐不乐意。”
    “我乐意。”
    姜小米抬头，突然发现何景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他驾驶座车窗下滑，露出一张帅气阳光的脸，这张脸上的笑容很温暖，“我喜欢做饭，我只愿意来的，你先上车，老板老板娘都给我钱了，这个钱我是要赚到的，你别影响我的收入。”
    “多少钱我给你，你赶紧回去。”姜小米车都不想上。
    何景州：“上次做的茄子煲好吃吗？”
    “红烧肉，用那种肥瘦相间的后腿肉来煸炒……”
    姜小米吸了吸口水时，何景州已经下车来打开了后排车门邀请她。
    哎，姜小米感觉自己好渣啊，又想吃好吃的，又不想欠人情。
    她靠在后座懒洋洋地望着前方，头还是疼的，但后背已经隐隐冒汗，在退烧的过程中，看样子她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能生龙活虎。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何景州让她先上楼，他找到了个停车位就不去地下停车场了，姜小米看到他倒车，她疾步进了电梯，回到家时站在门口犹豫两秒钟后直接锁了门。
    看着被反锁的门，她松了口气，放下包包，手和包消毒后换了衣服进卧室，将自己扔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好累啊，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和殡仪馆来回奔波着，她这个病毒感冒可能就是因为没有睡好觉然后抵抗力下降被传染的。
    姜小米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有做了梦，但是这次的梦是吃东西。
    吃了好多美食，都是她之前在视频网站上刷到的，可惜当医生没有时间，她好久没休假出门玩了。上一次还是前年和赵媛媛去川蜀地区看大熊猫，吃麻辣火锅。
    好久没吃火锅了，等有时间她要吃火锅，喊着赵媛媛聚一聚，喝点小鸡尾酒放松下。
    “姜姐。”
    睡得正香总感觉耳边有一只蚊子在飞，而且这蚊子还知道她的名字。
    “姜姐，开饭了。”
    姜小米感觉床边有人，她掀起眼皮，看到何景州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没醒，看错了，她不是反锁了家门？
    “怎么了？”
    姜小米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尖叫了一声，“你怎么进来的？”
    何景州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在姜小米眼前晃了晃。
    姜小米磨牙。
    她家的钥匙何景州都有，她妈真的是……
    “不对啊，我反锁的门。”
    何景州，“开门也是有技巧的，改天我教你如何在外面开反锁的门。”
    姜小米抱着被子死盯着他，“你没有什么前科？”
    何景州笑，“我有，前年才放出来，害怕吗？”
    看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姜小米扶着床边趿拉着拖鞋往客厅那边走。
    “姜姐，你别害怕，其实是你没有锁住我才进来的，里面的门锁坏掉了，等下我走的时候帮你修好，下一次你再反锁我就进不来了。”
    这话说得……姜小米都不知道怎么接。
    她闻着饭菜香味儿来到餐厅，刚走近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好几道她爱吃的菜。
    “炒酸菜，水煮基围虾，红烧肉，炒菜心，凉拌黄瓜，西红柿鸡蛋汤，姜姐这五菜一汤你还满意吗？”
    姜小米进厨房洗了个手就回到餐桌前坐下，她问何景州，“我爸妈……”
    “送过去了，老板和老板娘估计已经吃过了。”
    好，姜小米第一筷子夹了红烧肉，她很喜欢吃红烧肉，还有基围虾，酸菜，黄瓜，除了西红柿鸡蛋汤，可以说每一道菜都符合他的胃口。
    何景州这人真不赖，姜小米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赵媛媛配文，【田螺少年第二次上门做饭，羡慕不】
    赵媛媛发了一张照片，是郭凯瑞厨房做饭的背影。
    她发了语音过来：“姐姐这里也有男孩子做饭，男孩子做饭就是比女孩子做饭好吃，以后男孩子们要多做饭呀。”
    姜小米抽了抽嘴角，她就知道这是赵媛媛说给郭凯瑞听的。
    吃过饭姜小米拿着碗筷进入厨房，她总得做点啥，不然真是说不过去。
    何景州过来拦住她，“你去休息，我洗了草莓放在茶几上。”
    “我不喜欢吃草莓。”
    何景州愣了下，“那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姜小米想也不想，“葡萄啊，对眼睛好，补充各种维生素。”
    “对眼睛好的不是胡萝卜吗？那龙眼是不是也对眼睛好？”
    姜小米：“从哪儿听说龙眼对眼睛好？”
    “不是以形补形吗？”
    姜小米噗嗤一乐，“有些东西是补不成的。”
    看到姜小米笑，何景州也跟着笑笑，“我去收拾下就回去。”
    姜小米喊住他，“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何景州微微点头，他放下碗筷坐回原位。
    “你想说什么？不会是……想跟我谈朋友？”

 第35章 姜小米被强行休假

    姜小米愣了下，突然笑了，“我为什么想跟你谈朋友？”
    何景州摇头，“我听说你和老板娘签协议的事情，以为你想要找我当个冤大头。”
    “你可真会以为，我是想问问你，我爸妈是不是威逼利诱你来给我做饭，如果有你就跟我说，我替你去跟他们谈判，为了一份工作而已，还是人人敬而远之的殡仪馆灵车司机，大可不必。”
    何景州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有必要，这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而且我每次给你做饭，老板都给我100块钱，买菜的钱如数报销，做一次饭就赚100，何乐而不为。”
    姜小米眯着眼睛打量着何景州，这小伙子态度很明确啊，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只是对100元感兴趣，姜小米接收到这个讯息后，心里松了口气。
    “行，我不知道外面什么价，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你可以提。”
    何景州微微勾唇，“可以，下次想吃什么，我歇班时可以帮你做，或者我在家里做好了给你送医院。”
    姜小米摇头拒绝，“你不用给我送到医院，我中午在食堂吃，下班的话和同事约在附近小饭馆，或者就近解决，有时候加班就点个外卖。”
    “外卖吃着没有营养，反正我看着来，做饭的话月底结算就可以，或者和工资一起。”
    姜小米考虑了下点点头，“可以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开卷。
    见过什么叫狂风卷落叶吗？
    见过什么叫三天不吃饭一顿玄三碗吗？
    何景州看过姜小米的吃饭后，就明白她为什么工作那么辛苦却还是不瘦。
    这种吃饭的方法简直了。
    吃过饭打了个饱嗝，姜小米长叹了一声，舒坦。
    她起身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医书翻看着，何景州洗好碗筷之后就端了感冒药给姜小米，“大郎，吃药了。”
    姜小米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何老弟，你不必如此，回去休息，我也该就寝了。”
    何景州还是挺有眼力见儿的，他拿走垃圾袋，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姜小米看书两个小时才舍得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做，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想起来她今天有个医学研讨会的活动。
    等她洗漱好准备出门时，却接到了王主任的通知，【小姜，这次的活动主办方没有邀请你，而是邀请了刘熙，你暂时在家休息。】
    这一条消息，将姜小米轰炸得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当初报名时王主任可是追着她问了两天，希望她代表着人民医院参与一个小的辩论会，而且辩论会的主题就是生和死的问题，经历过王小顺的事件，她觉得她更有发言权，可没想到这次竟然不让她去了。
    她不甘心，打电话给王主任，“王主任，不让我去的原因是什么？”
    王主任没隐瞒，“主办方特地打电话来说要换掉你，小姜啊，你最近的口碑有些问题，还是要想办法扭转一下。”
    姜小米沉默片刻：“之后的活动都不允许我参加了？您说让我在家里好好休养，也是……先不准回医院上班的意思？”
    王主任觉得姜小米的悟性还是蛮高的，他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就已经领悟到他所要表达的。
    “小姜，我对你的工作是认可的，我也很看好你的为人，有时候傻一点糊涂一点不是坏事，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些事情。”
    挂了电话，姜小米坐回沙发上，望着手机发呆。
    赵媛媛打电话过来，“小米，今天休息吗？我路过你们办公室听说你最近要休假了？”
    姜小米微微一怔，“我休假？”
    “是啊，王主任说你今年的好多法定节假日都来上班了，太辛苦，特别允许你可以攒钱一起休了，因为你休假这次的辩论会都换了刘熙过去。”
    姜小米勾了勾唇，“哦，王主任这样说的呀。”
    “对呀，大家都说王主任人还不错，小米你这一阶段确实太忙了，这次休假打算去哪里玩？我要不请假和你一起。”
    “还不确定，媛媛你稍等下，我这边有电话要接。”
    姜小米挂断了赵媛媛的来电后，给方主任回电话。
    电话被秒接，方主任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姜小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休假？”
    姜小米：“方主任，我被强行休假了，您能不能帮我问问院长，医院是不是打算留我了？”
    “不可能，王茂那老小子找你了，他一个放射科的主任手伸得太长了，想管我们临床的人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你等着，我去跟他说。”
    方主任是个急脾气，说完就挂了电话，姜小米举着手机等了两三分钟，方主任又打电话过来，“你明天回医院上班。”
    姜小米有些迟疑，“这样可以吗？不会给您添麻烦？”
    “你不来上班才给我添麻烦，这两天患者激增，我看谁敢休假偷懒，别听老王说这些，你是我科室的，他的话不作数。”
    听不到姜小米的回应，方主任以为她在伤心，突然换了口吻，“你呀做得那么多我都知道，你心地善良是好事，但是作为急诊科大夫有时候不能太过感性，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家的观点只是一时的，日久见人心，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咬牙走下去，不然你是不是就得回家继承祖业了？”
    祖业？祖业不就是微山殡仪馆吗？方主任还挺会说。
    不管怎么样，他打来这个电话算是给了姜小米一针强心剂。
    姜小米再给赵媛媛回电话的时候，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哈尼，郭凯瑞来接我回家，我不跟你约了。”
    姜小米：“回家，我自己出去玩。”
    “玩什么，去玩滑板吗？还是去打保龄球？要不你也去找个帅哥……”
    赵媛媛又开始没正经，姜小米不想听了，直接挂了电话。
    突然的假期令姜小米有些无聊，她窝在家里看了一上午评职称的资料，午饭时间到了才离开书房准备下楼吃个饭。
    刚到楼下，接到了母亲杜云的电话，“亲爱的女儿呀，江湖救急，赶紧来趟殡仪馆呗～”

 第36章 偷听我们说话

    姜小米抬头望着碧蓝如水的天空，那么清澈，一朵云都找不到，很像是何景州的头像啊，她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
    电话那边的杜云等不到她的回复，又问，“你干嘛呢？小米，你是在家休息还是上班去了？”
    “妈，我感冒还没好利索，主任让我今天休息，明天再去医院。”
    姜小米打开大众点评，看了眼附近哪里有好吃的，边往小区外走和老妈说话。
    “不是已经退烧了吗，也不咳嗽了，你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姜小米眼底带着笑意，“所以呢，您这感觉我没事儿了，就让我去江湖救急呀，我想歇一天呢。”她就知道她老妈要给她挖坑，她不想接茬的，但是又舍不得她妈妈等得太着急。
    “小米，妈想着你还是来一趟殡仪馆，你爸爸要被累坏了，我的老公我心疼啊。”
    姜小米：“妈，我之前就说过的，我不能总去殡仪馆帮忙，入殓师那么多，我爸去多招两个来呀，还有实习入殓的大学毕业生，给他们培训让他们一起学习。”
    杜云：“现学来不及的，遗体化妆室的5张殡仪床都满了，家属们都在催促，告别厅那边也布置得差不多，现在就等着这几位往生者过去，但是……老姜，老姜你怎么了？快快来人扶他一把。”
    姜小米，“妈，我爸怎么了？妈？”
    杜云：“你爸刚摔了，可能低血糖了，一直没吃东西，我让他出去他不同意非要把这边处理好，那还有4个往生者呢，就一个叫刘玉芳的小姑娘在这边给打下手，我看要不我也学一学给遗体化妆。”
    “小米，妈不想说什么了，妈知道你心里对做遗体化妆师有排斥，可一边是我的老公，一边是我的女儿我也是很为难，你自己看着办，我和你爸爸都不想逼你。”
    杜云那边挂了电话。
    姜小米还举着手机，她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天，一朵乌云飘过，她举起手机拍下，将两张照片都发到朋友圈。
    配文：【有云没云都是蓝天。】
    赵媛媛秒评论：【妙啊，天就是天，管它用什么装饰。】
    何景州评论：【第一张照片很像是我的头像，几年前我也曾走在这样的蓝天下。】
    刘熙点了个赞。
    方主任评论：【这是闲着了，知道抬头看天了。】
    赵媛媛回复方主任：【主任您怎么有空看朋友圈呀？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呦。】
    姜小米赶紧去喊赵媛媛删了评论。
    评论也确实被秒删，但方主任还是来找姜小米询问。
    方主任：【赵媛媛今天也休息？】
    姜小米：【她说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方主任：【笑脸·jpg】
    方主任：【她有没有男朋友？】
    姜小米：【有了。】
    方主任：【那怪可惜了。】
    姜小米：【？】
    方主任：【我问的这个事儿不要告诉她。】
    姜小米发了个点头表情包。
    方主任是看上赵媛媛了？方主任好大年纪了。
    真是个惊悚话题。
    ……
    姜小米到桂发斋买了一些米糕，槽子糕，白皮，装成了两个礼盒里来到微山殡仪馆。
    知道老爸身体不舒服她狠不下心，一是过来看看，二也是想帮忙找一些办法看看怎么才能让微山殡仪馆里的入殓师不那么紧缺。
    到了微山殡仪馆停好车，她来到父亲的办公室。
    还没进门她就听到她爸妈在办公室里说话。
    姜山：“你别逼着小米过来了，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她过得不开心。”
    杜云：“我也盼着她每天高兴，工作轻松愉快，可是当急诊科大夫多累你也看到了，她开心吗？她或许觉得那样是充实有价值，可是咱们殡仪馆也需要人手，我想着让你早点退下来交给小米打理。”
    姜山摇头，“她一个人搞不定，而且她现在反对继承殡仪馆，说以后要找那种职业经理帮忙的。”
    杜云：“那可不行，这微山殡仪馆是自家买卖，多年的积累经营，找个职业经理来管算怎么回事，咱们也没高级到那种地步，同行知道估计都要笑掉大牙的，这个事情我不管你们进行到哪一步，我不同意。”
    姜山也叹了一声，“我也是矛盾，我要知道她一心想着做医生，当初就不教给她遗体化妆的事情，现在咱们殡仪馆里所有的入殓师都不如她有技巧，我每次做高难度的遗体整容时我都想着要是我姑娘在身边帮忙多好。”
    杜云拍了拍姜山的胳膊，劝他，“不怪你，你总自责干什么，她小那会我妈病了，我天天去医院伺候她，都是你带着小米工作，工作的那种环境下她耳闻目染的也会了，正是学东西的年纪，你就是不想去教给她，她看看也能入了脑子的，咱别想这些事情，往后看，你把这个药吃了。”
    姜山结果药正准备吃，姜小米推门进去，“吃什么药呢？”
    杜云和姜山对视了一眼，姜山把药放嘴里连水都没喝就吞了下去。
    姜小米皱着眉头，“爸？你是瞒着我什么呢？”
    姜山：“没有啊。”
    “那我问您吃的是什么药，您直接给咽了。”
    杜云打圆场，“你爸爸没注意到呗，他有什么可瞒着你的，就是个保健品。”
    姜小米站在父亲面前伸手，“给我看看。”
    姜山笑着对女儿张大嘴。
    姜小米笑都不笑，板着脸，“我要看看药瓶。”
    杜云把药瓶递给姜小米，姜小米一看是q10心脏辅酶，顿时松了口气，“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东西就？”
    “保健品，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
    姜小米：“这东西也是药，少吃，偶尔吃一次可以，不要天天吃。”
    姜山：“好的姜大夫。”
    被老爸老妈喊大夫，姜小米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将复杂的情绪抛诸脑后，坐到父母身边询问，“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杜云往她身后看看，“空着手来的？不给爸妈带点东西吃吗？”
    姜小米转身就走。
    姜山想要喊住她，她走出去一分钟又回来了。刚刚偷听爸妈说胡啊，把糕点放在门口差点忘记。
    “姜小米！”杜云反应过来，“你来多会儿了？偷听大人说话是不是？”
    姜小米抽了抽嘴角，“妈，你们把门长敞的那么大，不就是怕我听不到吗，我还用偷听？”
    杜云：……她这闺女不适合做大夫和入殓师，而是应该去当个侦察兵。

 第37章 特殊整容的前期准备

    姜山看到女儿来心情很好，他起身把自己坐的位置让出来，“闺女，来这里坐会儿，爸去给你弄点喝的，想喝什么？有菊花茶，咖啡，红茶，普洱茶。”
    姜小米摇头：“您歇会儿，我妈说您都忙了好久，我带了糕点您尝尝，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给您。”
    “等会有送餐公司送来午餐，今天我给单位的员工都订了餐，难得有送餐公司送上门，要是味道还可以，以后就在那家订餐。”
    “那很好，只要有送餐的过来，大家都能准时准点的吃饭。”
    杜云没有仔细听这父女俩在说什么，她已经被姜小米带来的糕点吸引住。
    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块奶油蛋糕，一块咸味儿白皮，起身往茶水室走，“小米，你跟妈妈一起喝拿铁咖啡，我昨天就自己做了一杯还不错，你也尝尝。”
    姜小米对咖啡不感兴趣，但是老妈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拒绝，而是笑着点头，“好哇，尝尝，我妈这手艺肯定比外面咖啡师做得还好。”
    “快别夸你妈，她容易骄傲。”姜山拿出一包坚果递给姜小米。
    “感冒好些了吗？医院没什么让你糟心的事情？”
    “解决了。”姜小米拿起坚果拆开包装吃了两粒，递给姜山一把，姜山都放嘴里咀嚼着。
    “小米，那王家的事情也不会影响你了？”
    姜小米看着他，“您希望呢？”
    姜山心里矛盾得很，他知道女儿也看得出他的矛盾，他嘿嘿一笑，“我没什么想法，我现在身体倍儿棒着，还能干一些年，你还有考虑的时间，如果喜欢做医生就继续做医生，偶尔得给老爸救个急，什么时候老爸这里要交给你的时候，那就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这个话题姜小米不想再继续，看着父亲衰老的面孔，斑白的鬓角，她心里难受得很。想想她已经32岁了，三十而立，她算中年人了？她也在慢慢地成熟慢慢地变老，爸爸却在快速地变老。
    “小米，有时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爸相信你在处理专业事情上的水平和判断，但是生活上，和殡仪馆这边，不要躲避，你是我的女儿，有些事情上你没办法选择，爸也觉得很对不住你，但是这个事情上咱们爷俩都无法选择。”
    这应该是第一次姜山开诚布公地提起殡仪馆和医院两个行业的壁垒。
    杜云端着咖啡过来招呼他们，“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吃吃喝喝多美好，老姜我也给你端来一杯，你喝点看看下午有没有精神，这个东西比你喝那些红牛什么的饮料要提神的。”
    姜山起身去接过来，放到媳妇跟前一杯，姜小米手边一杯，最后是自己的。他端着咖啡闻了闻，感觉挺香的，昨天杜云做咖啡就非要他喝，他没顾上，今天女儿在这边，一家三口吃个糕点品品咖啡，蛮好的。
    姜小米不喜欢喝咖啡，她喜欢果汁喜欢碳酸饮料喜欢奶茶和一切刺激味觉的饮料。只有和赵媛媛逛街的时候才会被赵媛媛强行塞一本，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会喝光一整杯。
    “味道不错，这个咖啡豆是我小姐妹邮寄给我的，猫屎咖啡，市价很贵的。”
    姜山一本正经，“猫粑粑里扒拉出来的咖啡还能多好喝？我就为难自己这么一次，下次再让我喝不能喝猫屎。”
    “噗。”姜小米忍不住笑了一声。
    姜山和杜云看到她笑，也都笑了。
    笑过之后，姜山吃了两块糕点就准备去遗体化妆室。
    姜小米接收到她妈乞求的目光，主动开口，“爸我跟着您一起去，我看看能帮您做点什么。”
    “好啊，爸就等你这句话呢。”
    姜小米：……
    她垂头丧气地跟着姜山，从人工通道进入遗体化妆室，在走廊的隔离区换好隔离服，带上防护帽子口罩和手套后来到遗体化妆室内，看着五张殡仪床上的往生者，姜小米问，“今天是为上次连环车祸的往生者做入殓吗？”
    姜山摇头：“不是，这都是昨天下午接回来的。连环车祸的那几位已经做过防腐，在冷藏室呢。“
    “小米，我喊刘玉芳过来，你带着她做个特殊的遗体整形。”
    刘玉芳得知姜小米来了，非常高兴地回到遗体化妆室，站在姜小米身边问东问西，那一脸求知的渴望，令姜小米心中动容。
    “小米姐，我还没有学过特殊遗体整容，这个怎么学啊，要不你先跟我说说特殊整容的前期准备？”
    姜小米微微颔首，“特殊整容就是那些针对因为某些元素遗体产生比较严重损伤而进行的手术。整容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让往生者无限接近生前的状态，而且我们作为入殓师要做的不仅仅是对遗体损伤情况的了解，还需要跟往生者的家属来好好的沟通，了解往生者生前的每一个生活细节，这些对于咱们之后要做的特殊整容手术都有帮助。”
    “咱们特殊遗体创伤也是要分类的，遗体创伤也就是说主要的死亡原因，创伤是可以根据受伤部位，受创伤的组织，创伤的因素和皮肤完整程度来分类，比如说有头颅伤，有躯干伤，有肢体伤，还有骨骼方面的创伤，肌组织创伤，摩擦断裂是皮肤创伤的主要创伤，还有一些是交通伤，高坠伤，机械伤，钝器伤，火烧伤等等。我们要先制定方案，做工作步骤的具体细化。”
    姜小米说到这里，姜山忍不住打断，“玉芳，你小米姐的意思是准备工作要以书面呈现出来，但是我觉得没那么多必要，咱们主要是要实际操作，只要思路清晰就可以，我们是做遗体化妆的，弄穿那么多要家属签字的，家属看到会更加伤心。”
    姜小米与父亲在这一点上发生了分歧。
    她不赞同父亲的观点，“再着急做遗体化妆或者遗体整容，都需要出书面的东西，不然和家属的沟通得不到有效的保护。”

 第38章 小米姐我想拜你为师

    姜山觉得女儿想得太过复杂，“咱们殡仪馆之前没有这些书面的合同协议和委托书之类的，照样还是每年都接待个6000具尸体，现在书面方面的准备一多，反而拖慢了进度，这个事情还是要找几位管理者再商议。”
    “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可商议的，这是正规的殡仪馆必须要走的流程。为什么我说要有书面的东西呢，书面的东西可以帮你理清思路，让往生者的家属和入殓师们的配合度能高一些，也更默契一些，有了书面的东西双方都知道要朝着哪个方向走，还能为之后的工作建立一些数据的档案，咱们柜子里放的那些档案数据，案例分析不都是因为之前的整理才有的吗？”
    姜山：“所以说咱们殡仪馆需要你啊，你当时帮爸爸整理得多有用，刘玉芳这些实习生们有时候都在翻阅那些资料学习，要是爸爸自己，那是没有时间整理的。”
    “整理出书面的资料是必然的，这样的话家属们也知道我们的整个整容服务的流程，公开化透明化，也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而且咱们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我觉得可以满足往生者的家属对咱们整个服务的过程有这个选择的权利和知情的权利，更重要的是，有这些书面方面的东西，可以保障我们入殓师的一些权益，规避一些风险。”
    听到姜小米说的，姜山也在思考着，一旁的实习生刘玉芳已经激动的拍手，“哇塞，小米姐你考虑到好严谨，还考虑到要为我们设一道保障我的天啊，小米姐我好崇拜你，原来以前的这些书面资料，那些入殓方案的详细情况都是你来做的呀，我还说呢老板不可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姜山掀起眼皮看向刘玉芳：“小刘，你刚说什么？”
    刘玉芳摇头：“不是不是我没说什么，老板您可能听错了，那个，小米姐你快告诉我这个整容方案都有哪一些呀，我去拿笔和本子记录下。”
    刘玉芳赶紧跑到资料柜那边找到东西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姜小米，“小米姐你说说，我记录下来。”
    姜山一看这两个年轻人不干活去聊整容方案的步骤，他有些无奈，但是看到女儿提起这些还蛮有兴趣的，也就没有打断，微山殡仪馆早晚是小米来继承的，他在的时候可以这样管理着，如果以后小米想要改革，安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不管那个时候他还在不在，他都会支持女儿的。
    姜小米看了眼老爸，看到他已经去给往生者化妆，她扭头对上刘玉芳亮晶晶的眼眸，轻声说道，“首先呢是信息收集，在咱们的整容方案开始之前一定是要有往生者的一些基本信息，像是序号，姓名，年龄，性别，死亡的原因这些描述要准确无误，来帮助我们做遗体化妆的工作人员锁定好服务对象，避免在刚开始时就有事故发生。
    接下来的话是我们做遗体化妆的工作人员去与往生者家属进一步的沟通交流，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完成的有三件事去，第一件是要让家属来了解往生者遗体的损伤情况，第二条就是说要去和获得遗体整容需要的所有信息，注意听哦，我说的是所有，一定要问清楚家属们对整容的明确要求，为什么说是明确要求呢，这是为了避免后续有纠纷。
    如果家属不太了解这些情况，就仔细仔细地跟家属们介绍需要整容到的哪种程度，要做哪些手术等等。明白我说的吗？”
    刘玉芳已经听明白了，她的笔在纸上游走着，伴着沙沙声，姜小米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以后和往生者的家属们沟通时一定要注意方式，和沟通的相关技巧。像是创伤性的描述，要客观，语言精炼最好是有配图，重要的是数据要准确无误，哪怕是001毫米都不要差，这些会直接影响到什么知道吗？”
    刘玉芳挠挠头，她有点懵懂，影响什么呀？
    一旁的姜山说，“影响整容费用的汇总计算。”
    刘玉芳这才恍然大悟，“哦对对，因为咱们殡仪馆对做整容方面是明码标价的，我的天呀，我差点忘记了，小米姐你太了解啦，我都想拜你为师。”
    姜小米：“这都是基础的，你可以把我上面说的这些事情当做一种数据的收录，以后应该能用得到，要分析数据的时候拿出来正好。”
    “对了，现在可以来说说整容方案，整容方案的工作过程中可以说是重中之重，是整个为遗体整容的关键一环，咱们写的方案里一定要有整容思路和步骤的明确表达，最好是有个应急预案，这个是我做急诊科大夫时的一个习惯，每次抢救一个病人之后我们都会有应急预案。”
    刘玉芳很后悔自己没有录音笔也没带手机进来，要知道姜小米给自己讲这么重要的一课，她一定做非常多的准备，甚至会把室友拉过来，可惜失算了，她的室友和别的同事都去忙别的不敢来遗体整容室，她是想着要来老板这里学习学习的，没想到啊真的学习到了！激动，太激动了！
    她算过，她们遗体化妆师不管是成熟还是实习生6个人，算上老板才7个人，每天都有十来具尸体送过来，他们忙不开的，忙不开的时候需要请外援，如果她能早点学好当这些人的领队，那以后她就可以在这个行业发光发热，刘玉芳想到这里心里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
    姜小米见刘玉芳听得如此认真也就尽心尽力地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和家属沟通完整容方案后，一定是确定好了整容技术方法，整容的实际操作，这样就可以来聊费用核算的问题，家属们非常关心费用问题，因为这个特殊的整容是在整个殡仪中占据比较大的部分，所以咱们的工作人员一定要让往生者的家属们明确每一项收费，这样就可以签订遗体整容委托书。”
    姜小米说到这儿，刘玉芳只剩下膜拜！
    天啊，一个急诊科医生为什么如此了解入殓师的工作内容，小米姐不仅仅是一名优秀的急诊科医生，更是她认识的最有潜力的入殓师啊！

 第39章 出门碰到何景州

    姜小米说完这些已经口干舌燥的，她忍不住咳嗽两声。
    姜山这才想起来女儿感冒还没好利落，他放下手里的工具，来到姜小米身边，“小米你还是回家休息，爸差点忘记你昨天晚上还发烧着。”
    姜小米摇头：“爸我没事，既然都来了，就帮您一会儿，明天我回医院上班就没办法来了，之后也不过来了，你和我妈可是答应好的。”
    听到女儿前半句话，姜山还挺欣慰的，合计女儿终于对这方面感兴趣一些，他也好把一些东西放手交给她来做，但是后半句小米又说以后不来了，他就有些失望。
    “哎，行行，那你还是多教一教小刘，她也算是个好苗子，在学校的时候没学好，来这边倒是能看出来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
    刘玉芳有些尴尬的笑笑，“嘿嘿，我大学那会儿顾着谈恋爱了就天天逃课，后面怕被挂科就紧着学，要不然都不好毕业呢。”
    姜小米看着这个傻妞，居然在老板跟前说这种话，她笑着摇头，“好，你不需要我带着你认识那些整形的工具？”
    她随手拿起来一个手术镊，“这个认识？”
    “知道啊，12寸的镊子，哎呀我来给你指一遍吗？我都认识，最近全都认识齐全了，老板怕我们对这方面不熟练学习得慢，还亲自买了一些说明书给我们。”
    “那个，手术剪，那个是手术刀，然后是骑缝钉，牙粉，义齿上的牙粉，金属铜丝，尖嘴钳，斜口剪，还有骨钻，固定栓，还有热熔枪，这个热熔枪我看到老板用过，还有那个医用高分子的绷带，反正工具有20多种，我都认识了，我想知道的是这个3号殡仪床的遗体要如何来做整容。”
    姜小米一看小丫头要直接实操，她笑了，“可以，你给我念一念这位的资料。”
    “这个有案例，我看哪里写着了。”
    刘玉芳点头：“家属给提供的说是医院出的文件，这个文件可是挺详细的估计也是找了法医，其实咱们这边也可以看出来的。”
    姜小米：“不要紧的，读。”
    “这位老年男性是因为头部遭受到了重度碾压，遗体的头部呈现出扁平状，而且小米姐你看看这里，他这是开放型多处粉碎性骨折，从左侧这里的颈部，经理唇部，鼻子到右眼还有额前有一条不规则的撕裂伤口，长度是17厘米，而且面部多处的骨骼都有刺伤破裂。”
    姜小米看着她，“那你觉得我们首先要做哪些？”
    刘玉芳：“先清理。”
    “对！”
    姜小米欣赏地看着刘玉芳，“这位往生者，他的头部有大小不一的骨片25片，其中有将近二分之一的是集中在了面部位置，而且这位往生者的面部皮下脂肪比较少了，所以他的面部损伤就得用卯榫方法来固定。”
    刘玉芳一脸诧异：“什么什么？哪种方法？”
    姜小米：“就是要那个相邻的骨片按照断面长度确定卯榫位置和数量，通过这种整形的一些方法，就可以让那些面部骨骼表面上没有留下的连接件痕迹，用那些肌肉和皮肤的组织来覆盖到上面，这样表面上就没有明显的凹凸感，来我们实际动手来操作，这个已经写过委托整容申请了不。”
    姜山：“签过了，都是用你之前给我的那套模板。”
    姜小米：“老爸，这方面你还是要聘请专职的人。”
    姜山：“有，但是他也看了这些觉得你准备得非常充分啦。”
    “好啦老板，你就不要和小米姐说话啦，我们要开始了。”
    刘玉芳见这父女俩要聊天，她赶紧打断。
    姜山看着刘玉芳真的是想骂两句觉得不值当的，这孩子肯学习是好事儿，但是老打断人说话可不是好素质啊。
    “小刘，以后不要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对方和别人说完的，可以吗？”
    刘玉芳点头：“我知道啦老板，我下次注意，我就是太着急了，因为小米姐说她最近不来了，我就担心我学不到了嘛。”
    “这个还有一种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刘玉芳点头如捣蒜，“好哇快告诉我。”
    姜小米：“就是用胶黏法，用一些强力粘合剂，网格布来做，工具也简单就是一把剪刀和一个镊子。
    首先是要将骨损伤的地方那个断面的位置进行脱脂和部分干燥，这样就能把粘合剂涂抹在断掉的位置，等这个黏合剂半干的时候就可以让这些断的地方合上。”
    姜小米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刘玉芳有些不忍心，“小米姐，你要是喉咙不舒服就先不要说话了，我不知道你之前感冒了，你看老板怎么看着我呢。”
    姜小米笑了一声，“你还怕他？”
    “我怕呀我可害怕老板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老板对我可凶了。”
    姜山：“我人就在这里，你就当着我女儿的面儿告我的状？你确定吗？”
    刘玉芳笑嘻嘻的，“我知道您不生气，只要小米姐在这儿您心情特别好，趁着小米姐在的时候我吐槽两句也没什么的，我还是当着您的面儿，要是背后说这些不太好，但是我没有背后。”
    姜山：“就你这么爱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刘玉芳：“能的，我明天一定少说，今天小米姐在我可以例外吗？”
    姜山瞪着眼睛，被女儿姜小米打断，“爸，别说她啦，小姑娘就是爱说话你还管呀，我觉得微山殡仪馆有这么个活宝挺好的。”
    姜山：“好什么好，她上次差点办错事，要不是看在她真心道歉又悔过的样子，我可不原谅。”
    姜小米：“什么事情呀？”
    刘玉芳：“那个，就是，我那个去追一只跑进来的养狗，差点把人家告别礼厅的布置给毁掉了。”
    “是差点吗？”
    刘玉芳：“额不是，是已经毁了，但是我马上就和同事一起给人家复原了，也真心真意地跟那些家属们道歉，他们都原谅我了。”
    姜小米哈哈一笑，“这种事情以后注意就好啦，这里毕竟是殡仪馆，以后还是要注意啊玉芳。”
    一听女儿都这么说，姜山也没有再提别的事情。
    姜小米在遗体化妆室内帮助父亲做好了一个遗体整容手术后才离开。
    刚从员工通道出来换好自己的衣服，她看到等在门口何景州。

 第40章 天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看到姜小米的表情，何景州笑着开口，“看到我很惊讶？”
    姜小米：“你怎么在这儿？”
    “姜姐，我是开灵车的，我不在这儿我在那儿啊。”
    “我应该问你一句，你怎么在这儿？虽然这是你家开的殡仪馆，但是按常理来说，这可是我的地盘呢。”
    姜小米愣了一瞬后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我过来帮个忙这就回去了。”
    何景州上前一步，“我送你回去。”
    姜小米掏出车钥匙在手里扔了扔，：“不用，我开车来的。”
    何景州指了指伸手指向二楼，“老板在那边，他要求我送你回家，你要是不同意你跟他说。”
    “或者，需不需要我给你做个晚饭？”
    “不需要，我去医院一趟。”
    “刚给遗体做完整容修复手术就要去医院？会不会太累，感冒不是还没好彻底？”
    姜小米脚步微顿，“那怎么办？我病人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我在殡仪馆给死人做了整容手术暂时不能过去？我要去解释这么一句吗？”
    “嚯，受委屈了，这么大火气？”
    姜小米抿了下唇，“没有。”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患者，她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遗体化妆间那种消毒水和防腐剂的味道，不知道患者能不能闻得出来，她心情很复杂。
    “姜姐？”
    姜小米看他，“我不知道我爸给你安排的什么任务，但是何景州，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
    “这样啊。”何景州垂下眼睑。
    何景州站在台阶下，姜小米站在台阶上，从姜小米的角度上来看，他耷拉脑袋的样子很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牧羊犬，有点耍聪明的可爱。
    姜小米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她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并没有感受到何景州对自己有多喜欢，所以点到为止就好。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何景州才抬头看向姜小米的背影。
    他微微蹙眉，是自己让姜小米讨厌了吗？
    他也不是非要做她的男朋友，他只是在和她相处的时候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安定的感觉，那就像是一片磁场吸引着他心驰神往。
    不过，既然姜小米有了厌恶的感觉，他还是不要这么黏上去。
    这次他没有跟着姜小米，而是去1号告别礼厅帮忙。
    站在二楼的姜山，看到姜小米和何景州“不欢而散”，他还有些担心，出了遗体化妆室去询问何景州发生了什么。
    何景州没有回答。
    直到姜山要走，他才询问，“老板，你真的确定要我追你女儿吗？”
    姜山瞪眼睛：“我什么时候要你追我女儿了？你觉得我女儿缺男孩子追？”
    何景州：“我表达的有问题，我是说……你不反对我去……”
    姜山微微蹙眉：“如果你们相处愉快，我不反对。”
    “老板，我不适合姜小米。”
    姜山打量着何景州，看到他眼中的孤落，笑着拍了拍肩膀，“我也是过来人，你可以问问你的心，这个时候说不适合是不是晚了？”
    何景州叹了一声，确实晚了，他已经动了心。
    “那您体检的那个事情什么时候告诉她？”
    姜山意味深长地开口，“你觉得应该告诉她吗？”
    何景州摇头不做回答。
    “你爸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何景州：“他现在不敢了，我上次开着灵车去找他。”
    “然后？”
    何景州嘲弄地勾了勾唇：“他要钱，想要再娶个媳妇，我说钱没有，棺材有一个他要不要，如果要就早点躺里面，我送他入殓。”
    姜山拍拍他肩膀，“下次他再来找你麻烦我过去跟他说，保管他以后再也不敢来。”
    何景州点头，看向姜山的目光里满是感激，“老板，谢谢您。”
    姜山摆摆手，“不客气，相识就是缘分。”
    “可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们，我妈去世时那么难堪是您给了她一个体面的葬礼，还有我被人送进劳改所……”
    姜山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忘不掉过去，怎么坦然面对未来？”
    他掏出一根烟刚放到嘴里，刚要找打火机，突然想起打火机被媳妇给没收了。哎，唯一的嗜好也得戒掉了。
    想着自己的身体，想着未来，他看着何景州认认真真的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帮帮小米。”
    何景州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
    姜山拉住他的手腕，大拇指用力地压了压，“你答应我。”
    何景州心里一酸，半晌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你对小米有些喜欢，如果你们相处成为伴侣我支持，如果没这个缘分就当她弟弟，往后的人生路还很长呢。”
    提起姜小米，姜山的目光里神采奕奕，“我那女儿多美好多善良。”
    何景州看着他，喉咙沙哑，“还是应该去看看，您有钱，也不怕花钱，国外进口的药物不少呢。”
    “好，过段时间，我还欠我媳妇一场旅游到时候就去国外，顺便再检查下。我媳妇嫁给我真是委屈了。”
    何景州宽慰他，“委不委屈老板娘知道，不用你在这里乱想。”
    “哈哈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天。”姜山假装踢了他一脚，何景州都没躲开。
    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在殡仪馆其他工作人员的心里都变了味儿。
    有人私下议论何景州是姜山钦定的驸马。
    有人说何景州是姜山的私生子，这些八卦多多少少地飘到姜山的耳中，他不以为然。倒是媳妇杜云听到后问他，他哄着媳妇要解释，杜云却乐见其成。
    姜小米离开微山殡仪馆后回了一趟家，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驱车到医院。
    何雨璐看到她来，煞白的脸上立马多了两行泪，“姜医生，您可算来了。”
    姜小米迎上去，“您感觉怎么样？”
    来之前她已经问过同事，何雨璐落红了，判断是先兆性流产，但是这个药有特殊性，具体还要再等等看。
    何雨璐感觉天都快塌了，“我妈刚还给我打电话问我见红了没有，如果落的不干净，就要去刮宫，姜医生，天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啊！”

 第41章 你想要做哪种选择

    姜小米扶着她坐到床边，“你不要这么激动，情绪起伏如此大对肚子里的宝宝没有好处。”
    何雨璐，“宝宝已经不想留在我这儿了，也许宝宝已经不想选我当妈妈了。”
    她眼睛都哭肿了，“小米姐，我家丁浩还在殡仪馆？我联系不上我公公婆婆，我找他们家的亲戚都不搭理我，叔叔家的小姑子还骂我是扫把星。”
    姜小米点头，“丁浩还在，我等你去身体修养好签整容委托协议书。”
    “我好不了了，姜大夫，我现在的情况还怎么好啊。”
    说着何雨璐就往厕所跑，她还有妊娠反应，可却一直在流血，断断续续得跟大姨妈似的，她好害怕。
    听到姜小米来看望何雨璐，主治大夫宋暖来找姜小米，“你跟我去办公室聊聊呗。”
    何雨璐满脸忧色，“是谈关于我的事情吗？我可以去旁听吗，绝对不打岔不发表意见。”
    宋暖摇头，“你卧床休息不要动了，我和小米商量下你的治疗问题。”
    “我是我自己的监护人，我也是我孩子的监护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的，不要跟姜医生说，我不能让姜医生为我承担任何责任。”
    看到何雨璐如此坚持，宋暖看着姜小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是通情达理，如此为你考虑。”
    姜小米也感叹道，“所以她值得我对她好呀。”
    “好啦，聊正事儿，小米，我想提前剖腹产，那个药物成分分析出来的结果确实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尽快的做手术。”
    何雨璐一听就慌了，“可是我孩子的月份还小，现在生出来的话能存活吗？估计还不会吸吮。”
    宋暖看着何雨璐，认真的问道，“如果让你选的话，是冒险的生出来精心呵护到各项指标合格再出院为止，还是要冒险的等这个药物在体内自行消化如果运气好的话孩子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胎死腹中，或者就直接……产下死胎，你想要做哪种选择呢？”
    何雨璐无助地看向姜小米。
    姜小米也看着她，“宋暖是我们急诊科这边比较权威的对产科有经验的大夫，她说的你要仔细地想想考虑清楚再下决定。”
    宋暖起身：“你们聊，何雨璐的情绪不太好，对于她丈夫的遭遇我也路有耳闻，节哀。”
    何雨璐想要坐起来，却被姜小米劝住，她只好躺在那里道谢，“谢谢宋医生。”
    宋暖多看了姜小米一眼，姜小米扭头对何雨璐说，“你休息会，我送完宋医生，还得回我自己办公室一趟，等会儿再过来。”
    何雨璐咬着唇点了下头，“那您早点过来。”
    “好。”
    ……
    出了何雨璐病房，姜小米来到宋暖办公室。
    宋暖正等着她，“看来咱们还是有默契的哈。”
    “接收到你的眼神我这不赶紧过来了，宋姐，她这个具体情况还得需要你跟我详细说说。”
    宋暖：“刚刚在病房里当着她的面儿确实不方便说，她这个孩子保住的情况百分之十不到，她的家属能联系上吗？我问她的时候她说她爸妈已经离开临江市，她的公公婆婆都在外地生活也没有过来。”
    “不是说老公意外身亡，没有人来奔丧？”
    姜小米耳畔回荡着何雨璐那句天下为什么有这样的妈妈。难道说她婆婆那边也……这样对待她吗？
    “剖腹产手术定在明天早上八点钟，这个早产儿能不能存活是个问题，吃过的那个堕胎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也只能到生下之后看。”
    姜小米点点头，“我回去跟她说说。”
    “最难的是家属签字，术前谈话这都要谁来签字？你不要跟我说你来签字，肯定是不允许的。”
    “笃笃笃。”
    外面传来小护士焦急的声音，“宋医生，2床的何雨璐突然出血，说肚子非常疼，人在床上打滚。”
    宋暖表情凝重地往外走，姜小米紧随其后。
    “师姐，现在可以剖腹产吗？”
    宋暖看向一旁的护士，“先去联系手术室那边，看看能不能现在就去。”
    姜小米小跑着进入病房。
    何雨璐躺在床上痛得一直在喊，“我好疼啊，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好可怜，姜医生求你快帮我把孩子救下来，我要手术，我现在就要剖腹产手术，我要看到孩子！”
    “老公啊你看到了吗我快留不住宝宝了，我求求你保佑我们的宝宝顺利生下来，要不然我怎么活，我还怎么活啊……”
    何雨璐痛苦的嚎叫声响彻房间，她疼得死去活来，肚子像是被刀绞一般，脸白得像一张纸。
    “手术床来了，赶紧去手术室。”
    “找麻醉师，上全麻，她这种情况不可能局部麻醉。”
    “来来签字，何雨璐你清醒吗，你清醒的话签个字。”
    何雨璐已经握不住笔，额头上的汗水打湿头发，双眼无神空洞，身上在抖。
    “快，人要休克了，先送她去抢救。”
    姜小米跟着宋暖和几位护士，七手八脚地将人送进抢救室，宋暖跟着进去，将姜小米关在门外，姜小米想要进去却被护士拦住。
    “姜老师，规矩不能破。”
    姜小米知道，可她着急，她给赵媛媛打电话。
    赵媛媛那边接听得非常快，“小米怎么了？”
    姜小米：“何雨璐在抢救室。”
    “这个情况我们都有预料过的。”
    姜小米站在抢救室门外，心里七上八下，她有种错觉，她是何雨璐的家属吗？为什么如此忐忑，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害怕。
    “媛媛，我刚刚甚至不知道要做什么。”
    赵媛媛：“莫慌，等下我也过去看看，等着我啊。”
    挂了电话，姜小米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声叫嚣着，“看，你是从殡仪馆过来的，多么不吉利，就因为你给尸体整容化妆才给这个人带来了厄运，你不配当一个大夫。”
    姜小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这些声音，可那声音就像是她脑子里的扩音机一样不停地循环播放着。

 第42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赵媛媛来到姜小米面前，一眼就看出她状态不太对。
    “小米，你没事？”
    赵媛媛的声音出现后，脑子里那个声音突然消失了，姜小米这才抬头看向赵媛媛。
    “小米？”
    姜小米摇头，声音都是疲惫的，“我没事，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你身边就没有别人，我刚来的时候你就抱着头坐在这里自言自语。”
    想到了什么赵媛媛一脸惊悚，“你不会是……要不要去找咱们心理科的老师们看看？”
    “不用，我知道是压力大的关系，我刚从殡仪馆那边过来，何雨璐就进了抢救室，你说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赵媛媛拉着她坐到长椅上，“拜托大姐，你好歹也是985院校毕业的高才生，怎么还迷信上了，王秀兰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啊，别被她给影响到。”
    “没有，我就是心理上有些不舒服，好多事情上无能为力，我就会考虑到是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赵媛媛叹了一声，“你的问题是你应该好好休息，你感冒还没好利索，昨天才退烧今天就去殡仪馆帮忙，要不要我跟叔叔阿姨说说？这么压榨你是不行的，你本职工作就已经忙到没时间睡觉，再加上家里的那些事儿。”
    说着她就掏手机准备拨电话，却被姜小米给按住。
    姜小米：“我爸比我累多了，他一直在招入殓师，给的薪资待遇比同行业的都高，但是这方面的人确实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累倒下。上一次他都晕过去，让他去检查他都不去，我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
    “你想多了，你自己就是大夫，叔叔阿姨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还不问你吗？我都替你愁得慌，又不想做入殓师，又心疼叔叔阿姨他们，闲了就得去帮忙……”赵媛媛塌着肩膀叹气。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看到抢救室外只有姜小米和赵媛媛，她过来询问，“蒋老师，媛姐，何雨璐的家属联系不到吗？她现在情况危急需要签字。”
    姜小米：“你等下，我知道她妈的联系方式，刚打过没有接通，我现在再打一个。”
    护士：“那麻烦您快点。”
    这个号码是何雨璐给她的说她要是有个万一，还得有人收尸，当时她还说她太消极。
    电话被接通那一瞬间，听筒里传来一道中年女人声音。
    “您是何雨璐妈妈，我是临江市人民医院的大夫，何雨璐现在在抢救室，需要家属过来签字，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那边沉默了近一分钟，才试探着问，“签什么字啊？是要流产了吗？那你们就直接给做个手术拿掉就好了啊，快七个月是不是已经成型了还能刮宫吗，还是要剖腹产？哎呦那剖腹产的话是不是三年内都不能要孩子了？”
    姜小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能立刻来医院一趟吗？”
    “好好我过去签字，还得个半个小时才能到嘞，你们先给孩子弄掉，我等下去签字也行，那个孩子我们可不要啊，直接扔掉别让我女儿看到。”
    姜小米攥了攥拳头又松开。
    挂了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焚烧。
    生气，真的很生气，这个何雨璐的妈妈要有多愚昧才说出这种话，又是有多么的狠心才会不问问何雨璐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说孩子丢掉。
    “小米，你别这样，因为病人家属的事情生气把自己气到了不好。”
    赵媛媛伸手给姜小米顺气，“你都当急诊科大夫多久啦还这么感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家属咱们不得接触啊。”
    姜小米看着赵媛媛，“你听到她刚刚说什么吗？她说是不是何雨璐流产了，是要清宫还是直接剖腹产，剖腹产的话是不是三年都不能要孩子了。”
    赵媛媛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无脑问题啊，她老公才意外离世还没入殓，她妈妈就算计改嫁的事情了吗？这么忙地把孩子拿掉也是因为怕她生下来以后不要再迈一步？”
    “我的天，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家长，这是何雨璐的亲妈吗？这世界上为什么有这样的妈妈啊？我真的是！”
    赵媛媛扭头想要去砸墙，被姜小米一把拉住，“刚才劝我了你现在干嘛呢。”
    赵媛媛咬牙切齿，“我生气啊，等着，我看看何雨璐的妈妈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真是每天都被刷新三观。”
    抢救室的小护士进进出出的，姜小米想跟进去被赵媛媛给拦住，“如果这个是你接诊的病患你在那里是应该的，但是你不是妇产科的，你只擅长外科啊，你进去干什么？宋暖师姐知道你和何雨璐认识才会跟你多说说她的情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承担家属应该承担的责任，从我这个外人的视角上来看，你已经帮她很多了。”
    姜小米摇头。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走过半个小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走廊里终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跑步声。
    “我闺女在哪里？孩子拿掉了吗？”
    “那个我要去哪里签字啊？她这个小手术是可以报销的？她在临江市上了医保的。”
    姜小米和赵媛媛一起扭头，看到一个中等个子短头发的女人提着个小行李包跑过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脚上是一双国产运动鞋，整个人的穿着看起来很普通，倒是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链子好衣服不太搭配。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人，看着有20出头的样子，空着手慢悠悠地走着。
    “小杰你快点啊。”女人不时地扭头看一眼年轻男人。
    姜小米和赵媛媛从长椅上站起来，迎向那女人。
    “何雨璐妈妈？”
    那女人看过来，“你们是？”
    姜小米：“是我给您打电话的，这里有一份手术知情书，还有全麻风险告知书，何雨璐本人都签署过，现在需要家属再追加签字。”
    对方刚接过来，正巧里面有小护士又出来，“何雨璐大出血，需要血库送血过来，病危通知已经下来，家属来了？”
    姜小米：“这是何雨璐妈妈。”
    “我闺女咋样了？为啥还大出血了？一个孩子而已哪儿就那么娇气了，还大出血，我能进去看看吗？”
    护士都傻眼了，这位就是给自己女儿悄悄下堕胎药的狠人？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第43章 身高一米八，气场八米八

    何雨璐妈妈接过全麻和剖腹产手术同意书看了两眼，就在签名那里写上自己名字。
    不过一收起笔她就后悔了，“咦，不对啊，我女儿都签完名字了为什么还要我写？你们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怕承担责任才又找到我的？”
    姜小米看到她的签名，没想到这么鲁莽的人还有个文雅的名字，叫徐惠。
    徐惠签完字后小护士就要收走，她眼疾手快地扣下，“不行我再看看你们写的这都是什么，是不是要责任的，先让我女儿出来的，我女儿没事这都好说，要是有问题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护士一把将单子抢过去回了抢救室。
    徐惠都懵住了，啥手速啊，这也太快了！
    她皱眉看向姜小米和赵媛媛，“你们是干嘛的？为什么帮着这小护士？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我然你们赔偿，等下你们不能走啊，何雨杰你过来看着她们两个，她们敢跑咱们就报警。”
    赵媛媛一脸无奈的看着姜小米，“好人没好报，咱俩这算啥啊，休息日啊跑过来当怨种吗？”
    姜小米挽着她的胳膊，“兜里有糖吗，我感觉嘴巴里苦。”
    “没有，我家郭凯瑞觉得我胖了要我吃东西时收敛点，刚把我的各种巧克力没收，我这不也戒糖了，哎，想起上学时听到的一句话，我们是糖，甜到忧伤。你看咱俩现在像个什么。”
    姜小米没搭腔，她有点不舒服，可能是饿了，她午饭没有吃多少，在遗体化妆室忙了一下午，回家洗了澡又直接来的医院折腾了这么半天。
    赵媛媛察觉到姜小米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饿。”姜小米靠在她身上。
    赵媛媛：“我去给你搞点吃的来，或者，你跟着我去便利店？我跟那个店员混熟了找她煮点热乎的吃。”
    徐惠听到她们要走，扯着嗓子，“那不行，你们不能走啊，我闺女什么时候出来的你们再说，饿了就饿着。”
    赵媛媛急了，冷眼看着对方，“你不让走我们就不能走了？凭什么，我现在就要走。”
    “小杰，给他们按住！”
    赵媛媛：“我看谁敢动我们！”
    对方这么胡搅蛮缠的没素质，她也不想讲礼貌，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态度都是相互的。
    何雨杰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伸开手臂拦住赵媛媛，“听到了吗，先坐下，我姐出来再说，等会你们想吃什么我可以去帮你们买。”
    赵媛媛冷笑了一声，今年的奇葩都让她这几天的时间给碰全了。
    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时，姜小米的手机被人打响。
    姜小米掏出手机，赵媛媛一眼看到来电显示，在姜小米接通电话的同时，她朝话筒那边说，“何景州，有人欺负姜小米，在人民医院急诊部的抢救室门口，小米饿了吃不上饭，他们不让我们走。”
    姜小米仰头看着赵媛媛，眼神里带着些许责备。
    怎么什么都跟何景州说。
    姜小米笑眯眯地看着她，“人家打电话来肯定就是要表达关心的，我给他一个机会。”
    何雨杰：“哼，你们叫谁来都不好使，等着赔钱。”
    赵媛媛：？
    姜小米也是一脸诧异。
    赔钱？她们赔什么钱？
    也就过了五分钟左右，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赵媛媛看到来人赶紧挥手，“这里。”
    何景州提着便当包走过来。
    他身高一米八，气场八米八，走过来时，一个眼神就将和何雨杰给逼退到一边。
    徐惠瞪了儿子一眼，没出息的小子。
    她凑过去坐到长椅另一侧打量着来人。
    何景州一过来，赵媛媛赶紧让位置。
    他坐在姜小米身边，打开便当包，放在两人中间。
    便当包里有两个保温盒。
    每个保温盒都是双层。
    第一个白色的便当盒里，下面的一层是米饭，上面的一层是菠萝牛肉粒。
    另外一个盒里有龙井虾仁和时蔬小炒。
    在赵媛媛惊叹的目光中，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杯子是带杯盖的。
    拧开杯子将里面的浓汤倒入杯盖，是西红柿鸡蛋汤。
    都摆好后他将一次性筷子带给姜小米，“吃，别饿坏了。”
    看到姜小米还在迟疑，赵媛媛将筷子接过来塞给她，“赶紧吃，等会何雨璐出来你就没空吃了。”
    姜小米确实饿了，想着自己也吃过好几次何景州做过的饭了还扭捏个什么劲儿。
    看到姜小米夹菜，赵媛媛看向何景州，“还有筷子吗？”
    “没有。”
    赵媛媛啧啧两声，她看向姜小米，“我想吃那个虾仁。”
    姜小米夹起来一块喂给她。
    何景州掏出一双筷子递过去，“不要喂着吃，不卫生。”
    赵媛媛：“你才不讲卫生，有能耐以后你不要和小米亲嘴。”
    “咳咳咳。”姜小米被赵媛媛的话惊得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赵媛媛赶紧去给姜小米拍背，就连何景州都感觉自己老脸一热，心里暗叹，姜小米这个闺蜜是真行，什么话都敢说。
    一旁的徐惠低头玩手机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说什么，倒是何雨杰多看了何景州一眼，在何景州打量过来时又收回目光。
    姜小米吃饭很快，残风卷落叶之后，抢救室的门也被打开。
    她接过何景州递来的纸巾擦了下嘴巴就迎过去。
    “何雨璐家属在？”
    徐惠收起手机起身走过去，“我就是，我闺女肚子里的孩子掉了？是刮宫还是做的剖腹产？大人没事儿了？啥时候能出院啊，大夫这个小手术不花多少钱？”
    宋暖，“你不问问你女儿怎么样了？”
    徐惠：“哦对，她没事，不就是流个产怎么折腾成这样啊，我们老家流掉个孩子就是睡一宿觉的功夫，不痛不痒的。”
    宋暖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赵媛媛可忍不住，“那你老家人真抗造，铁人！”

 第44章 那孩子我们不要

    徐惠等着赵媛媛，“我说你这个人，我跟大夫说话你插嘴干嘛，有点礼貌有点素质没有？”
    赵媛媛冷嗤了一声，“这东西我有，你有吗？拿出来展示下！”
    “我呸，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别妨碍我办正事，小杰把人看住了别让她跑了，要是这个医院的大夫我等会就投诉她。”
    何雨杰走过来，张开手臂拦截她。
    赵媛媛冷眼看着何雨杰，把小伙子看的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往前走。
    赵媛媛站到姜小米身边低声吐槽，“太烦人了，何雨璐看着那么善良大方，怎么有这样的妈？”
    姜小米拉住人，“少说两句，真投诉你怎么办。”
    “那我就得找方主任问问，咱们医护人员算不算人，为啥天天给人当狗。”
    “媛媛！”
    赵媛媛撇撇嘴，“好我不说，赶紧问问何雨璐怎么样了。”
    宋暖神色凝重，看着何雨璐家属这幅态度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但是她的职业要求她必须仔细的将病人情况告知给家属。
    “何雨璐吃的那个土方堕胎药伤了子宫，孩子剖腹产取出来送去急救，大人子宫被摘掉了换了1000l的血才止住血。”
    这是很直接的说法，并没有用什么专业术语，但徐惠还是反应了两秒才皱眉问，“你说什么？我闺女子宫被摘掉了？那以后还咋生孩子？没子宫的女人都嫁不出去的，你们怎么当大夫的？救个人就把子宫都给拿了，我要看你们做手术的视频，我要找你们领导投诉你们，你们必须赔偿！”
    宋暖：“如果不是你给她悄悄下药，她的身体不会有问题，孩子也会健康出生，你惹的事情医院还没报警，现在要倒打一耙吗？”
    “我没给我女儿悄悄下药，你要讲证据的，你这是污蔑，你给我等着！叫宋暖是，我打电话报警抓你。”
    徐惠掏出手机就拨电话，“喂，110吗？我在人民医院，有两个庸医快把我女儿治死了，你们赶紧来把她带走，我要起诉这家医院。”
    宋暖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脚都没有挪步，她看着徐惠想起何雨璐说过的话，心中生出无限的悲悯。
    姜小米询问何雨璐的具体情况，身为大夫的她知道为了保住性命而拿掉子宫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情况有多么危急。
    “人还没有醒，要等夜里麻药才能过去。”
    “孩子取出来的时候没有反应，身上有出血点，怕是有其他问题，抢救做心肺复苏之后呼吸微弱，送去新生儿重症，估计要花不少钱。”
    这些话都是对着姜小米说的，但宋暖是想说给徐惠听的。
    可即便是听到了，徐惠也不接茬，她挂断了电话就叉着腰站在那里，拦着宋暖不让她走，“我可没钱救孩子，本身我们也不打算要孩子在住院的，你们要是想留下你们医院出钱给救命治病再找个好人家，反正我们啥都没有。”
    赵媛媛气得要命，她胸脯起伏得很大，牙齿磨得格格响，想骂人又憋了回去。
    “何雨璐这是什么命啊。”
    刚没了丈夫，自己也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孩子生死未卜，她亲妈却对此不管不顾，连问都不问她一句，就要医院赔偿，还打电话报警闹事儿。
    宋暖进入这个行业10年，她自诩自己还是比较有耐心的，这些年也没有和病患家属有过什么矛盾，但是今天，她真的很生气，气得脸都白了两分。
    这家长得多么的愚昧无知啊，不知道药物成分就给自己女儿喝，那肚子里的宝宝都快七个月，想要用药物流产，即便是宝宝活不成也不可能自然分娩出来的，还是要剖腹产的，为什么如此无知呢。
    “去给宝宝办理手续，交一些押金。”
    徐惠都要气笑了，“什么？我交押金？我没钱，那孩子我们不要。”
    这时，何雨璐被推出来，她刚刚醒来非常虚弱，一开口声如细蚊，“我要孩子，宋医生，保住孩子，求你。”
    徐惠赶紧上前，“闺女你醒了啊，那孩子咱们可不要了，本来也不能留的，让医院自己看着办，救活救不活的我们都不管。”
    “我要，我一定要孩子！”何雨璐情绪激动，想伸手去抓身边的人，却没有力气抬起手腕。
    她余光中注意到姜小米还在，立马开口，“姜医生，求你！”
    姜小米上前握住何雨璐的手，“医院会尽心抢救，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其他的事情不要担心，好好睡一觉。”
    徐惠推开姜小米过来询问何雨璐，“你婆婆一家联系你没有？临江市这套房子是写的丁浩自己的名字还是你们两个人的名字，钥匙在哪里放着，房产证呢？我先帮你挂中介去。”
    赵媛媛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惠，又看向宋暖，宋暖也是一脸怒意。
    “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一切等她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可以吗？我们现在要送她去重症监护室。”
    徐惠：“哦，她都没啥事儿了去什么重症监护室，那里一晚上挺贵的，就让她在普通病房，之前那个也是一个人一间房的，我晚上陪着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家里还有不少活，明后天得让她出院跟我回去。”
    “哎呦我的天，你生过孩子吗？”赵媛媛这脾气真是忍不住了。
    “何雨璐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有这么当妈的吗？”
    徐惠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稍纵即逝。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怎么就不是我闺女了，我自己闺女我爱怎么管就怎么管，你叨叨半天想干嘛？”
    何雨璐已经被送去重症监护室，徐惠把宋暖拦住不让走，非要等医生过来。
    赵媛媛也打电话给方主任告状。
    姜小米站在原地，脑子里有些凌乱，她能为何雨璐做些什么？
    “姜姐，你没事？”
    何景州的声音突然钻入耳中。
    姜小米看向他，摇摇头，“你怎么还没走？”
    “在等你，送你回家。”
    姜小米：“我不想现在回去。”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45章 我带你去看电影

    姜小米还有些迟疑，赵媛媛过来将她往何景州方向推了一把，“赶紧回去休息，没准明天你上班来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姜小米：“你跟我一起走？宋暖师姐这边我们联系方主任说明一下情况。”
    赵媛媛摆手，“哎呀，你就被这么操心啦，我稍晚点自己回去，闹剧没散场我怎么可能离开，我也等警察过来给宋暖师姐证明呢。”
    姜小米：“我先带着何雨璐过来的……”
    赵媛媛给何景州使眼色，“木头桩子，赶紧啊。”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的手腕就将她往外带。
    姜小米想挣脱，可何景州的手劲儿很大，根本就甩不掉。
    “何景州，你先放开我。”
    何景州：“姜姐，你还是听你闺蜜的话。”
    何雨璐的弟弟看到两个人要走，想要喊一句提醒他妈徐惠，被何景州一个刀眼给劝退，他悻悻地站到一边看着他妈和宋暖大夫去争执。
    ……
    走出灯火通明的医院，外面的天空是漆黑一片。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到停车场才松开手，姜小米脸色不太好看，没跟他说一句话，找出自己的钥匙就上了车，何景州跟上来坐在副驾驶。
    姜小米扭头看他，他微微一笑，“我没开车来，你送我。”
    她皱着眉头打开车载导航，“地址告诉我。”
    何景州报了地址后将座椅往后调，长腿伸开后他才轻叹了一声，“这车对腿长的人来说不太友好。”
    姜小米：“那你下车？”
    何景州：“额，这个车坐着还是蛮好的。”
    姜小米一脸无语，她将导航设置好后，启动车子。
    路上，赵媛媛打电话过来，姜小米想起自己没带蓝牙耳机，就打点开车载蓝牙。
    “小米，你们准备去哪里呀？我给你说个地方，肯定好玩。”
    姜小米：“我送他回家，我回家看资料。”
    “送帅哥回家啊？那还上楼坐坐吗？”
    何景州满眼期待的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不。”
    赵媛媛啧啧两声，“你这也太无聊了，好歹今天休息，你还要回去看那些资料，太枯燥了，你们去看个电影也好呀，唱歌卡拉ok，你才32岁，不是42岁，你把自己搞得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干嘛。何景州在不在？”
    何景州没想到赵媛媛在电话那边问他，他看向姜小米，回答还是不回答？
    姜小米注意到他打量过来的目光，淡淡地开口，“他在，你说他能听到。”
    何景州：“怎么了赵小姐？”
    “哈哈哈，你喊我大名就行，这么文雅的称呼我还真是不适应，上周末有个新电影上了小米肯定没去看，你带着她去看看，她平时很喜欢看这类型的电影。”
    何景州，“谢谢，我这就带她去。”
    姜小米：“我不去。”
    赵媛媛：“小米，是恐怖片哦，不是酸溜溜的爱情片，这个恐怖片比你爱看的那个老尸还要恐怖，你肯定喜欢。”
    何景州：为什么姜小米这么喜欢恐怖片？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天天的爱情片吗？他姜姐就是另类。
    他不喜欢恐怖片，平时基本不敢看。
    姜小米：“医院那边怎么样？”
    “能怎么样啊，警察来啦，把他们都请到方主任办公室，方主任今天值夜班，该在的领导们都在，咱们小兵就听消息好了，何雨璐在重症监护室没什么事儿，已经清醒了，我看到她了，她还跟我说了两句感谢，这姑娘可真懂事，不像她那个妈妈……我朋友今天值夜班，我跟她说过有什么事儿就告诉我一声，我再跟你说，这样你放心了。”
    姜小米：“好，我明天去看看她。”
    “行，不打扰你们约会，我家郭凯瑞来接我，我俩去k歌再去激战，希望你今天晚上也有个美好的夜晚哈哈哈，最好也……”
    姜小米挂断了电话。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何景州笑了一声，“你朋友性格很爽朗。”
    “恩。”
    “姜姐，你喜欢看恐怖片啊？”
    姜小米：“小时候为了练胆子，我爸在遗体化妆室内给往生者化妆，我就在一旁看鬼片。”
    提起这个何景州来了兴致，“那你不害怕吗？你不做噩梦？”
    “做噩梦，但是连续看两天看了十几个，看得麻木了后面就已经不害怕了。”
    何景州看向姜小米的眼中带着崇拜。
    “我小时候自己在家时很害怕，尤其是秋冬天时，窗户漏风，外面刮风就像是有人在鬼哭狼嚎似的，尤其是母猫到了发情的季节，村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养猫，到那个时候声音特别大……”
    何景州絮絮叨叨地说着，姜小米也认认真真的听着，二十分钟之后到了何景州报的地址处。
    姜小米将车停下，一脸诧异地看着外面。
    这里根本不是居民楼而是购物中心。
    “你要在这里下车？”
    何景州：“请你看电影。
    姜小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何景州：“我本来就想带你过来看的，有爱情片和恐怖片，既然你喜欢看恐怖片，我们就去看那个。”
    姜小米心里有些那么一点点不知名的感动，她认真地道谢，“谢谢你呀何景州，我没有心情去看。”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看恐怖片了。她平时休息就窝在家里看书或者和赵媛媛去逛街，她老妈偶尔拉着她去相亲，每次出去都没有合适的机会看恐怖电影，虽说自己在家也能看，但气氛差了些，随着她年纪增长她对电影也越来越挑剔。
    “来都来了，你要不看电影，那就去唱歌？不要浪费掉青春，明天赵媛媛估计会问你的。”
    姜小米：“你以为我会怕她问？”
    何景州：“那你怕不怕被嘲笑？”
    姜小米，“……那还是去看电影。”
    她天生五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
    何景州已经买好了电影票，路过咖啡店时，还要去买咖啡。
    姜小米拦住他，“我不爱喝咖啡，我请你喝奶茶。”
    何景州：“你一个姑娘给我大老爷们买奶茶？”
    “那你喝什么？”
    何景州：“是喝什么的问题吗？”

 第46章 姜姐你可真坏

    姜小米一脸纳闷：“那是什么问题？”
    何景州见她确实没懂的样子，笑得露出白牙，酷酷的说道，“应该是哥哥我买的问题，和女孩子出门怎么能喝女孩子买的奶茶呢。”
    姜小米皱眉，“你好好说话。”
    何景州：“得令，姜姐你喝热的还是喝冰的？”
    姜小米：“冰的，我还要吃苞米花。”
    “okk。”何景州一并买回来，走在姜小米身侧。
    姜小米伸手要去接，何景州躲开，“一会儿就到了，拿着电影票往里走。”
    观影厅不算大，但是这个场次的人也坐满了。
    他们来得晚，只能选最后一排了。
    恐怖片坐最后一排还算不错，何景州想着自己要是实在不敢看的时候还能找个适当的借口，最后一排过道宽敞，正好适合。
    两个人刚坐下，姜小米的手机被打响，她拿出来一看是老妈杜云。
    她接起来，将手机捂着耳边，“妈。”
    “我和你爸今天不回去，他工作太多要在这边过夜，我和他凑个伴儿，你自己回去以后弄点吃的不要总叫外卖，小何要是有空就做好了给你送点，或者让他去家里做都是可以的。你可记得咱们的约定，半年哦。”
    姜小米没有提自己和何景州在一起的事情，挂了电话后，何景州将奶茶递过来，吸管已经放好了。
    她看了何景州一眼，觉得他还挺会照顾人的。
    电影开始了，捧着奶茶吸了一大口，酸酸甜甜冰冰凉的口感令姜小米惊喜。
    她举起奶茶刚要看是什么，何景州递来爆米花说道，“多肉葡萄，我看很多女孩子点这个，怎么，不好喝？”
    姜小米点头：“好喝，你也尝尝。”
    何景州：我尝尝你的？
    姜小米：“不是，我是说让你也尝尝你自己的。”
    何景州：“噗，好，我的是手打柠檬，你尝尝？”
    姜小米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何景州的眼中满是笑意。
    “姜姐。”
    “恩？”
    “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姜小米：……
    姜小米：“少贫嘴，看电影。”
    电影的开场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跳入枯井，随着音乐响起，何景州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观察姜小米，发现姜小米已经完全被电影吸引带入进情景。
    看着从电视机里跑出来的鬼，电影院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姜小米也一样，别人或许是紧张，她是期待。
    “等下她从电视里爬出来就把睡在床上的男主给拽进去，然后……”她低声对何景州说着。
    何景州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剧情虽然老套但是惊悚，也因为姜小米的靠近。
    他闻到了她的发香，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啊！”
    前排的人尖叫出声，何景州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没抱住。
    姜小米扭头看过来，黑暗中她的眸像是水洗的明珠般清亮。
    “何景州，你是不是很害怕，要不我们出去？”
    何景州摇头，“不怕，我是刚才没有心理准备……”
    “哦，那我先告诉你一声，等下那个女人就会飘出来，要男人还她的皮，血淋淋的样子你最好不要看哈，然后她会撕扯开他的耳朵，从那里开始剥。”
    何景州感觉自己有些生理不适，他吸了一口柠檬水，感觉自己的这杯味道都变了，有种腐朽的气息。
    姜小米余光中观察到他的窘境她也不说，认真地看着电影。
    电影时长两个小时，何景州硬是挺了过来，看着姜小米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舒展手臂，他就觉得挺值得的。
    难得他请她看电影她能答应，难得这个时候有恐怖电影，更难得的是他明白了她的解压方式。
    原来看一场恐怖电影就让她心情好了这么多。
    “何景州，走，我请你吃夜宵。”
    何景州倒是想去，可看了眼时间还是提醒她，“已经11点钟，你明天上班吗？”
    看到姜小米点头，他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回家，我给你做的饭那些热量都是够你消耗的，所以你并不饿你只是想吃东西。”
    姜小米愣了一瞬后，笑着点头，“也好，那改天，我请你吃东西。”
    “没事，你想吃什么的时候你喊我，我做给你，现在太晚了先送你回家，我再去回去。”
    姜小米：“我自己可以回去，这里距离你家多远？”
    何景州轻咳了一声，“我的车被扣在你们小区那里。”
    “啊？为什么？”姜小米一脸诧异，何景州的车怎么看到她家小区里了。
    何景州：“我去给你送饭的时候占了业主的停车位，出来时四个轮子被人锁上了我打车到医院找你的。”
    姜小米扑哧一笑，“你真是可以啊，人家锁住你的车你就打车走，这么半天也不跟我说一声。”
    何景州：“着急让你吃饭，这种纠纷怕是一个小时都解决不完。”
    听何景州这么一说，姜小米反倒笑了，“那你还挺讲义气的。”
    何景州摇摇头不接受这种夸奖，他想听的是她说那你还挺心疼人的。到时候他就可以接上一句，“我只心疼你。”
    可惜，如此肉麻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姜小米和何景州来到她家小区后发现何景州的车没了影子，闻到物业调取画面发现是一业主联系交警队把车给拖走了。
    td，何景州忍不住要爆粗口时，突然想到姜小米说过不喜欢说脏话的人，他生生憋了回去。
    姜小米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你先开我车回家，明天你再开回来看看怎么解决，我太困了明天还要上班的。”
    何景州接过车钥匙，咧嘴乐着，“只能这样了。”
    姜小米：……她可没看出他半分不情愿。
    回到家里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已经快12点。
    姜小米打开微信才发现半个小时前何雨璐给自己发了消息。
    她在问孩子的事情。
    姜小米在群里问了下，得到回复后告诉何雨璐，【孩子还在重症，不能自主呼吸。】
    何雨璐打电话过来。
    “姜医生，我可不可以要孩子一张照片，我还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是个4斤多的小男孩儿，我给他起了名字叫丁希望，你觉得好听吗？”
    姜小米：“恩，照片我发给你。”
    收到照片那边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而姜小米又收到了何景州的微信消息。
    何景州：【姜姐，你有没有感觉家里的电视机里有人。】
    姜小米：【恩，马上就钻出来然后飘过去找你。】
    何景州：【如果是你这样问我，你猜我怎么回答？】
    姜小米：【你怎么回答？】
    何景州：【不要怕，我在呢，我帮你收拾她。】
    姜小米：【你不要怕，我在呢，她不敢去找你，可以了？】
    何景州：【晚安姜姐。】
    姜小米勾唇：【晚安，十分钟睡不着就有鬼从你家电视机里爬出来。】
    何景州：【姜姐你可真坏，告辞！】

 第47章 被人当枪使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姜小米爬起来冲了个澡，简单地涂个水乳和防晒就出门，到了楼下她才想起来她的车被何景州开走了。
    她打开微信小程序的某软件查到家门口的公交站点有公交车到医院，就去赶车，刚到小区门口，恰好看到何景州开她的车过来。
    “姜姐，上车。”
    姜小米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看到何景州那黑眼圈，忍不住大笑，“没睡觉？被吓到了？”
    何景州：“嗐，后半夜去了趟殡仪馆，接了3具尸体回来，老板和老板娘忙了一夜，你下班要不要去看看？”
    姜小米：“我不去，我已经帮我把在招聘网上看过，这两天会有入殓师入职的，多招两个人他就没那么忙了。”
    车子上路，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姜小米想着她的那些患者的情况，何景州心里乱七八糟的，他很想把老板的情况跟她讲一讲，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老板都没决定告诉她，他怎么说？
    眼看着快到医院，何景州忍不住给她提个醒，“现在体检都应该检查哪些？”
    姜小米很痛快地接话，“问这个干嘛？你要体检了吗？”
    何景州点点头：“打算呢，你觉得多久体检一次比较好？我上次问老板，他说他都挺久没体检了。”
    “是吗？半年前我出差时，他去总医院体检过的。”
    说起这个体检的事情，姜小米也是觉得有些纳闷，“你说我在人民医院上班我建议他来人民医院体检他说不好意思，非要去总医院，今年我得帮他先办手续把他请过来。”
    何景州：“那挺好，他要是哪里有问题不舒服也瞒不住你。”
    姜小米扭头看了他一眼，“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景州没回答，她有点着急，还想再追问，医院那边的同事打电话跟她说患者的情况，
    等她挂断电话，医院也到了。
    车子进入正门左转到地下停车场，姜小米看着何景州英俊的侧脸，“如果我爸妈有什么事情还得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何景州敷衍着点点头，他心想他已经提醒得很到位了。
    车子挺好，姜小米背上包下车，何景州从驾驶座出来，把钥匙和一个便当包都给她，“早饭中午饭都在这里。”
    姜小米接过沉甸甸的便当包，眼底满是感谢，“如果你有需要就开我车过去，反正我下班才用车。”
    “那我不客气了。”何景州上前一步又从她手心里拿走车钥匙。
    ……
    姜小米回到办公室，赵媛媛迎过来。
    “小米，田螺少爷今天送你来上班呀。”
    姜小米抬头看她，“碰巧遇到了。”
    “哎呦是吗，不会是碰巧住一起，碰巧煮个早饭，碰巧来送你上班，碰巧被我看到？”
    姜小米打开便当包的手顿住，她抬头看向赵媛媛。
    赵媛媛马上闭嘴消停地拉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她的目光也被便当包给吸引住，还没看到食物的样子已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她凑近深深吸了一口，“肯定是八宝粥，还有炒牛肉。”
    姜小米打开拿出两个便当盒，一个便当盒是保温壶，里面双层的，下面一层是八宝粥，上面一层有鸡蛋和小蒸饺配了小咸菜。
    另外一个便当盒里也是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又白又胖的米饭，上面一层确实有小炒牛肉和凉拌黄瓜，还有水煮基围虾。
    赵媛媛吞吞口水，“小米，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的，中午我来陪你吃饭。”
    姜小米看着她，“找你家郭凯瑞做饭，天天把你压榨那么狠，不给你补补吗？”
    赵媛媛红霞爬上了脸蛋，“说什么呢，不害臊呢。”
    “……可不是你逗我的时候了。”
    赵媛媛还想再说两句，方主任已经过来找姜小米。
    “小米，何雨璐的事情，我需要找你了解情况。”
    姜小米起身给方主任让坐，方主任转身往外走，“你来我办公室，宋暖一会儿也过来。”
    就这样，姜小米和宋暖在方主任办公室碰头，方主任去接电话，她趁这会儿时间问宋暖关于何雨璐和何雨璐妈妈的事情。
    宋暖提起那个徐惠就脑瓜子疼，“警察要我们提供证据，我们提供不出来。”
    “什么证据？”
    宋暖叹了一声，“就是她给何雨璐下了堕胎药的那个证据，化验报告单都提交过，但是警方说要有目击证人。”
    “何雨璐没有说吗？”
    宋暖叹了一声，“那是她妈妈，她怎么可能说，她一定会站在亲情那边。”
    “那她说咱们手术的事情……”
    宋暖：“医生调查过监控，我们也拿得出有力证据说明当时情况危急，如果不拿掉子宫就保不住性命，现在让我们自己私下调解。调解不了的，徐惠今天早上已经走了，一分钱没缴。何雨璐账上欠了不少钱。”
    姜小米：“那孩子呢？”
    宋暖：“这个孩子即便是能活下来，也会有残疾，这是我和你说，他已经脑瘫了。”
    想到昨天夜里接到何雨璐电话，说她的儿子叫丁希望，姜小米心里很难受。
    方主任这会儿打完电话回来，“小姜，何雨璐的事情我知道你帮了很多，但是你毕竟是主外科，妇产科这方面还是不要插手，显得太激进。”
    姜小米：“方主任，我不认为我激进，我是恰巧碰到了她就帮了一把，治疗方面我没有参与过。”
    “那怎么有人跟我说现在外科已经不够你忙的了，开始去别的科室跑。王主任才想着让你休假，我这让你回来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姜小米挺直了腰板看着方主任，“主任，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希望您看到我做的是什么，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哎，年轻气盛，你还是年轻啊，以后何雨璐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人家家属都投诉你了。”
    方主任说完摆摆手，“你先回去，宋暖你留下。”
    姜小米看了宋暖一眼，宋暖也看着她，只这一眼她顿时明白怎么会是了。
    宋师姐拿她挡枪了。
    虽然不太疼，但是多少令人心寒。
    姜小米出了方主任办公室，到自己的患者那里查房，因为这几天没在，就和每个患者都多聊了两句，等她回到办公室已经上午11点。
    稍作休息，她来到何雨璐的病房。
    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妈，我好歹给丁浩生了儿子，我还在医院您都不来看看您孙子吗？”

 第48章 你不要怪我

    何雨璐的声音中带着乞求，“妈，丁浩死了我能不伤心吗，您说的什么话？我要不是想生下我们的宝宝，我就跟着他去了。”
    “什么叫我克的他？我现在也是不生不死的，丁浩还在殡仪馆躺着，那里冷冰冰的，你们不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妈！求你们来，我快撑不住了，宝宝也快撑不住了。”
    “妈，您别挂我电话，妈……”
    何雨璐的哭声越来越大，姜小米推门进去时看到她正攥着手机往回拨号码。
    听到门口动静，她扭头看到姜小米赶紧求救，“姜医生我怎么办啊，我婆婆把我微信删掉了，电话也不接，我想让她来救救宝宝，呜呜呜她不来。”
    “先别急，你还在坐月子。”
    姜小米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何雨璐双眼通红，满是绝望地喃喃着，“我公公婆婆就这么一个儿子，也这么一个孙子，他们接到消息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看，而是怪我不应该定居在临江市，她们说，如果在翼阳市，和他们住一起就不会出事情，孩子也不会出事情。”
    “姜医生，我真的是命硬吗？我今天给我妈打电话她都没有接，给我婆婆打了两次电话被她挂断了两次，她们都恨我是不是，恨不得替丁浩死的是我。”
    姜小米握着她的时候，低声安抚，“不是的，你不要这么想，你肯定是特别好才会被丁浩那么爱着，只是谁也料想不到意外的发生，这次的追尾事件好几家都痛失了亲人，谁也不想有这种情况发生。”
    何雨璐望着天花板，眼泪浸湿了头发和枕巾，“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找肇事者家属谈赔偿吗？我知道追尾事故要赔偿的是最后一辆车，有受害者家属已经拉了一个群他们开始走诉讼要赔偿，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想要宝宝好好活下来，我就当是做了好事，给我的宝宝积攒点福报，如果不行……姜医生，要是我儿子还不能自主呼吸怎么办？”
    姜小米有些不忍心告诉何雨璐，宝宝现在的情况危急可能坚持不到她出了月子就会先一步离开，她知道何雨璐最大希望是宝宝，一旦宝宝发生了意外，对她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何雨璐慢慢坐起来，“我想去看看宝宝可以吗？”
    “姜大夫，求求你让我去看看宝宝，我就看看我儿子一眼我就回来好不好？”
    姜小米看着她渴求的目光，拿出手机给同事打电话。
    何雨璐满怀希望地看着她，眼中的满是惊慌和不安。
    “走，我去推个轮椅来你坐着我带你过去。”
    很快，姜小米带着何雨璐来到儿童重症监护，两个人都穿戴好防护衣后来到小希望的身边。
    小希望躺在那里，小小的一只，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或者有一种神奇的命运牵引他突然哭了。
    哭声不大，像小奶猫的声音很小很细。
    何雨璐的心都要碎了。
    “姜医生我儿子哭的声音好小，他身上插着这么多管子是不是太疼了？”
    护士过来对和何雨璐说，“他是早产儿只能在保暖箱里，因为羊水少加上出生之前脐带绕脖，大脑缺氧给做了好久心肺复苏才救回来，现在需要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
    何雨璐：“那我儿子会不会很疼？他以后会自己呼吸吗？”
    护士看了看姜小米，还是告诉她，“孩子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等会儿这边儿科的主任会找到您，跟您说孩子的具体问题。”
    何雨璐痴痴地看着孩子，“我好想抱住他呀，他还没有准备好看这世界，却不得不躺在这里。”
    姜小米推着轮椅往回走，“回，把身体调理好小希望也能出院后，你们还要相依为命。”
    “能吗？我们能好吗？”
    “怎么这样想，你们都能好起来。”
    何雨璐微微仰头看着她，“姜大夫，我丈夫的葬礼可以安排在下周吗？”
    姜小米有些惊讶，“为什么下周？”
    “我想等我出院以后，看着他做入殓，我那天在殡仪馆听了一嘴，你也会给死人化妆是不？那你能不能帮我家丁浩整容化妆？我希望他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姜小米沉默了好一会儿，到了何雨璐的病房后她才说，“殡仪馆是我爸开的，我找他给你安排入殓师，到时候你可以根据你想要的效果和对方沟通。”
    “不，我就想要你帮我，姜姐求求你了，就定在下周六，宋医生说我下周六就可以出院，我出了院就直接去殡仪馆找你，行不行？”
    姜小米没有同意。
    “何雨璐，我是个急诊科大夫，你知道你在求我什么吗？”
    看着姜小米略显幽深的目光，何雨璐的心凉到底，她耷拉下脑袋，“我知道了。”
    她知道她不应该提出这种无理的请求，她在医院也不应该去想殡仪馆的事情。医院的人都想要好好的活着，也许这种话题在医院是禁忌。
    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她家破人亡，丈夫离开了她们，她的孩子……她听说了可能也保不住。
    她妈拿着她的钥匙去领着她家里的房产证，本就不喜欢她的婆婆也不来看望她和孩子。
    生活还有什么盼头吗？
    何雨璐自嘲地勾了勾唇，“姜医生，我有了一个决定，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怪我。”
    姜小米微微一怔，“什么决定？”
    何雨璐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到时候再说。”
    姜小米心里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她不敢往那上面想。
    “姜医生，我知道您病人也不少，您去忙，我想睡会儿，您这几天就别往我这里来了，我有需要再麻烦您。”
    姜小米有些纳闷，不过还是为她轻轻地关上了门。
    急诊科室忙是真的忙，中午饭姜小米都没顾上吃，脚不沾地的忙到了下午两点钟她才回到办公室。扒了口饭就去门诊那边帮忙，等她喘口气时已经下午五点半。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赵媛媛来敲门，“走了下班，晚上请你吃饭。”
    姜小米伸了伸腰，“不用了我想回家。”
    “怎么，田螺少年在家里等你，已经为你洗衣做饭了？”
    姜小米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赵媛媛笑着跑开，“我走啦，我家郭凯瑞来接我，我们去吃日料。”
    姜小米回到楼上办公室换了衣服，收拾好便当盒往外走，刚进电梯接到了何景州的电话，“在哪里？我来接你。”

 第49章 我带儿子来看你

    其实姜小米有猜到何景州还会来接她，但是她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巧。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下班？”
    何景州，“我掐指一算，你已经进电梯了。”
    姜小米：“那是因为你听到了电梯铃声。”
    “好，我在楼下等你，走快点啊姜姐，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
    姜小米出了电梯就看到站在台阶那边的何景州，他身姿挺拔，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能看到锁骨，袖口轻轻挽着露出带线条的手臂，看到她，他笑着迎上来，“中午有好好吃饭？”
    “恩，我爸妈中午吃的什么？那边已经和送餐地签协议了吗？”
    何景州摇摇头，“别人吃的员工餐，我给老板和老板娘做的牛肉炒饭和凉拌蔬菜加豆腐汤。”
    “不错嘛，我爸妈开小灶。”
    何景州：“那你看，人家可是老板和老板娘。”
    两个人回到车上，何景州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礼袋。
    姜小米还以为是什么刚要推回去就听他说，“买的小蛋糕，饿了先垫两口，回去我给你做饭。”
    打开礼品袋，看着里面精致的小蛋糕，姜小米咬了一口，真甜。
    吃到甜的，心情会好很多，将笼罩在她心中的阴霾也挥去了不少。
    何景州看在眼中，也甜在心里。
    姜小米：“你车找回来啦？”
    “恩，我跟把我车挪走的业主说我是开灵车的，让他以后有需要找我。他就跟见了鬼似的赶紧把车给我送到原位置，对了，我把你的车停在你家楼下，车钥匙给你。”
    姜小米结果车钥匙随手扔进包里，吃完了一个蛋糕就谢绝了何景州上门做饭的请求。
    何景州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手里还有一堆事儿就回了殡仪馆。
    回到楼上，姜小米洗了个热水澡，给父亲打电话询问体检的事儿。
    挂了电话她回到书房看书，看到晚上八九点钟时，饿到不行叫了个外卖，吃了一盒酸菜饺子。
    对于急诊科的医生来说，一天恨不得当十天来过，转眼就过去了一周。
    周六这天，何雨璐出院，她一大早就给姜小米打电话。
    姜小米还在被窝里被电话铃声吵醒，还以为是赵媛媛，正要开卷，就听到了何雨璐小心翼翼地问道，“打扰啦姜医生，我是何雨璐，我出院了可以直接去殡仪馆吗？”
    “可以啊，这个不需要请示我的。”
    何雨璐：“我想问的是您会不会过来？我想跟您咨询点事儿。”
    姜小米听着她声音不太对，“你没事？”
    “我没事，就是上火了有点说不出话，我想求求您，您也来殡仪馆，我们就在大门口碰面好不好？我现在就打车过去等您，多晚我都等您。”
    姜小米心软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风有雨的，何雨璐还没出月子站在风雨里等着她，她也是不忍心的，已经帮过她，那就帮到底。
    驱车来到殡仪馆门口，果然看到何雨璐站在那里。
    她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穿得很单薄，还是那天的粉毛衣。
    “姜医生，不对，在这个环境下我应该喊您姜姐。”
    “叫什么都可以，不要紧的。”
    姜小米走过去才发现何雨璐手臂上的包里似乎装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抱着。
    她扶着何雨璐来到父亲姜山的办公室，签署了遗体整形美容委托书后，姜小米带着何雨璐进入遗体化妆室。
    她给何雨璐穿上了两层防护服，何雨璐挣扎着说不需要，但没有拧得过姜小米。
    临进入遗体化妆间之前，何雨璐问姜小米，“这边有没有小婴儿的灵柩呀？”
    姜小米心里一酸，猜到她是为了小希望问的，她微微点头：“有。”
    “我听说你家里还有墓地买卖是不？我想买墓地。”
    姜小米：“这个等出去的时候再跟管理墓地那边的工作人员谈。”
    何雨璐突然很开心，“好，墓地也算是一个家呢。”
    姜小米不知道她为什么高兴，但她却没有问。
    来到遗体化妆间里面，刘玉芳已经等着了，看到她们进门，她迎过来，“姜姐，已经将往生者接过来，在2号殡仪床。”
    姜小米微微颔首，“辛苦你。”
    刘玉芳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本职工作呀，这位是往生者的太太吗？”
    “你好我叫何雨璐，我老公是丁浩。”
    刘玉芳和何雨璐打了声招呼就去准备今天做遗体整形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姜小米本来是不想亲自动手的。
    可临时安排的入殓师没有来，何雨璐又要给她下跪求她，她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下来。
    在给丁浩做遗体整容整形的过程中，何雨璐一直没有打扰，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包，仔细地看着殡仪床上的丈夫。
    姜小米给丁浩缝合颅骨时，刘玉芳都没忍住跑出去吐了两次，何雨璐却坐在那里一动没动，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她的手攥着丁浩的手，恋恋不舍，“我说过我会来看你的，你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
    这一个遗体整容整形修复手术，从早上9点钟一直做到下午5点钟，才算做完。
    期间姜山来看过想要替姜小米却被何雨璐婉拒。
    “我只相信姜姐，你们其他人不要碰我丈夫。”
    姜山没想到女儿被人信任到如此地步，他和姜小米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姜小米给丁浩化完妆起身，何雨璐已经凑过来。
    她将抱了一天的包放在丁浩的手边，打开，双手捧出一具尸体。
    刘玉芳被吓得变了脸色惊叫了一声，“妈呀，这话。”
    姜小米看到后，满脸震惊，是小希望。
    “小希望他……”
    何雨璐双手抱着孩子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放弃治疗了，我知道的我儿子救不活了，与其让他那么痛苦，不如就走了。”
    姜小米：“节哀。”
    “没事儿，这样挺好的。”
    何雨璐将儿子放到丁浩的怀里，三口人的手握在一起，“老公，我带着儿子来看你，你高兴吗？”
    “老公，儿子跟你一起走，我给你找个墓地，等我也没了的时候再去跟你们住一起。”

 第50章 孩子也没有留下

    何雨璐的话听得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
    她趁着何雨璐和丈夫告别，从员工通道出来，进入隔离区域内找到手机给赵媛媛打电话。
    “媛媛，今天上班了吗？我想跟你打听下何雨璐的事情。”
    “小米我正想找你呢，儿童重症监护那边的同事早上碰到我跟我说，何雨璐办了出院手续后，找到儿童重症监护室的邱主任说要放弃孩子的救治，带孩子走了，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恩，我们在微山殡仪馆，何雨璐求我帮忙给她老公做遗体整形，早上忙到现在。她把孩子放在包里带来了，早上的时候我都没发现，她背了一整天的包，刚才给她老公做完遗体整形之后，她才把包放下，我才看到那孩子……的尸体。”
    提起这个，赵媛媛更是叹气，“那孩子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那边的负责人邱洪敏主任还说家长做出了最艰难却最正确的选择，不然孩子躺在那里又受罪又花很多钱。
    我听说孩子的最后一个管子，是何雨璐自己给拔掉的，拔掉之后她把孩子抱起来还没出重症监护室孩子就咽气了。
    她想要把孩子的器官捐献，但是早产儿不达遗体捐献的标准，何雨璐是个三观正也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可惜了摊上那么一个家庭，除了老公，自己的亲妈和婆婆都不太行。”
    “媛媛，我感觉她情绪不太对，说的话也令人心惊胆战。”
    赵媛媛：“那你还是联系她家里人把她接走，不要在殡仪馆出了事儿你没办法交代不说，叔叔那里也要被影响到。”
    “其实见惯了这种事情你一眼也能看到结局，不是我心肠硬，何雨璐的身子骨不好恢复，她子宫拿掉了以后整个人元气大伤，可是你看她就顾不上休养，上次我去她病房里送东西吃，她还在洗头发，还是冷水洗头发，我找了吹风筒给她吹头发，她却说没关系，做不坐月子的无作为反正以后也不会再用肚子生孩子。”
    听到这些，姜小米非常心酸，五脏六腑像是被某个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戳着。
    挂断了赵媛媛的电话，姜小米又回到遗体化妆室内，何雨璐还在那里说着话。
    “丁浩，你说我是不是克的你呀，还有宝宝，如果我不跟你抱怨说你没陪我，你就不回来了，你不出事宝宝也不会出事，我再又两个月就能将他生出来。”
    “多漂亮的小男孩啊，之前我们给取的名字我给用上了，叫丁希望，户口没上，出生证明都没有，这都是当爸爸的要去办的，医院催促我去办，可是我连我自己的身份证都找不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妈给拿走了。她不单单拿走了我的身份证，还拿走了咱们的房产证。”
    何雨璐说着说着笑了，“其实也无所谓了，房子在我眼中根本就不重要，家都没了我还要房子干什么，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挑墓地，明天送你去新家，今天晚上你就稍微委屈下，来我的梦里，好吗？”
    何雨璐已经站不住也坐不下，她的刀口疼得令她额头冒冷汗。
    姜小米看得出来她舍不得走，可再舍不得也不能再待下去，她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我带着你出去。”
    “我不要，我想陪着我老公。”何雨璐看着姜小米，眼中满是哀求。
    姜小米叹了一声，“那你住这边，有员工宿舍，早上睡醒了以后再过来。”
    何雨璐满眼感激，“好，我现在去付钱，把送走我老公需要的费用一次性结清，还有墓地我也要买好，明天直接就送我老公到新家，还有丁希望宝宝。”
    ……
    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姜小米从家里来到微山殡仪馆时，刘玉芳大老远看到她就跑着过来跟她说起何雨璐的事情。
    “天才亮她就进去了，抱着孩子的遗体，那么小的孩子，好可怜啊。”
    “小米姐，往生者的告别礼堂已经准备好了，何小姐也看过很满意，她还说她以后不用这东西。”
    姜小米：“她吃过早餐了？”
    “吃了，食堂的粥和鸡蛋，她自己主动去找的，说要是再不吃东西她怕等不到那个时候，我问她是什么时候她也不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是我感觉她有些古怪，是不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姜小米：“我过去，你让大家都去告别礼厅帮忙。”
    何雨璐的家里人不会来了，但是丁浩还是要有人来送一送哭一哭的。虽然何雨璐签委托书的时候没有提这个要求，但是殡仪馆的人性化服务里是有这一项的。
    来到遗体化妆室内，何雨璐还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她双手捧着丁浩的手说着话，都是两个人的甜蜜过往，还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那些话飘入姜小米的耳畔让她觉得特别诛心。
    看到姜小米过来，何雨璐笑着打招呼，“姜姐，谢谢你呀，我准备好送我老公去那个世界了，还有我的孩子，让他抱着我儿子一起，可以吗？”
    姜小米的迟疑让何雨璐想到了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姜小米，“我老公和孩子的死亡证明都在这里，需要补签的字我也都写了，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希望你能帮我。”
    手续都齐全，姜小米拿对讲喊人将殡仪床推到告别礼厅。
    3号告别礼厅布置得很温馨，挽联写满了思念和不舍。
    姜小米看到那相框愣住了，“是不是搞错了？”
    那黑白相框里怎么是何雨璐和丁浩拍的孕期合影？
    “赶紧换下来。”
    有工作人员正要去换，却被何雨璐喊住，“我就要用这个，我儿子也在呢，我儿子没有单独照片，他在我肚子里，正好就用这张，我老公笑得多阳光呀。”
    何雨璐如此要求，大家本着人文关怀也就没有再反对，可见小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她正要去劝一劝何雨璐。
    突然传来一道呵斥，“何雨璐，你这个克星，你还我儿子！”
    她抬头，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指着何雨璐的方向，满脸恨意地冲过来！

 第51章 告别丁浩与丁希望

    刘玉芳离门口最近，她迎过去，“您好，这里是丁浩先生的告别礼厅，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唐莉推开刘玉芳，“我没来错，我是丁浩的妈妈。”
    何雨璐看到婆婆来，迎上前，“妈，丁浩和丁希望终于等到您来送他们了。”
    唐莉怒气冲冲的走向她，“谁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要不是你我儿子不会死掉的，我那么好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你我丁家断后了知道吗？”
    她抓着何雨璐的肩膀不断地晃着，“你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真是个克星啊，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丁浩娶你，他还没到30岁，他还那么年轻。”
    何雨璐也不挣扎，任由唐莉发泄。
    她喃喃着，“妈，都是我的错，你说得对，要不是我丁浩不会开车赶夜路回来，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唐莉看着何雨璐这副不哭不闹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并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她儿子，她扬起手，“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告别礼厅里回荡。
    姜小米上前将何雨璐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后，“家属，这里是殡仪馆，不要在这里动手。”
    “怎么，你要报警吗？我当婆婆地教训我儿媳妇有什么问题？”
    刘玉芳站在姜小米身侧盯着她，“你不是说你没有这样的儿媳妇吗？你再动手我们就报警。”
    唐莉瞪了她一眼，往殡仪床的方向走去，站在殡仪床前俯身打量着他，开口之前数度哽咽，“儿啊……妈来了。”
    唐莉俯身仔细的端详着儿子的面孔，可她越是想看的仔细，那眼泪就越来越多阻挡了她的视线。
    眼泪滴落在丁浩的脸上，她赶紧去擦，生怕弄脏了儿子的脸。
    “小浩，你就这么走了，你让你爸我们怎么办？
    她握着丁浩的手哭的声嘶力竭。
    在没来临江市之前接到儿子去世的噩耗她的一直不肯相信的，她觉得只要她和她老公不来这里，不认领尸体那就不是她儿子，她儿子还能活着，她无法接受儿子的离去，无法相信上个月还在一起吃团圆饭的儿子就这样离开了。
    可是如果不来她也怕有遗憾，她也想要知道儿子失望的真相，她得送儿子一程啊。还有儿媳妇……她扭头看向何雨璐，“孩子呢？”
    不是说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吗？那何雨璐现在在这边孩子没人管的吗？算了，她也不跟何雨璐计较了，等送走儿子，她就去医院看看孙子，临上飞机前，丁浩爸爸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她带来，她们两口子的目标一致，就是要拼劲全力的保下孙子。
    “在那里。”
    何雨璐指向丁浩右侧怀中的位置。
    唐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发现丁浩的怀里搂着的那个小小的尸体。
    她怔住了。
    一脸呆滞的看着那小小的尸体半晌才扭动脖子看向何雨璐，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可能的。”
    她摇头，无法接受，“不可能的。”
    前两天接到何雨璐的电话时，何雨璐还说孩子是早产儿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她想了两个晚上，要是孩子能救下来，她就把何雨璐接回翼阳市。
    可现在……唐莉捂着嘴巴，眼泪冲出眼眶。
    何雨璐突然大笑起来，“妈，你看到了吗，这是你孙子啊，哈哈哈，你的孙子啊。”
    她笑的捧着肚子，肚子处的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她面无血色，哭着又笑着，指着孩子尸体的方向，“叫丁希望，我和丁浩之前就给他起的名字，寓意是希望未来一切顺利，这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世界就走了，他不想留下，哈哈哈，他不想留下，老天爷就这么对我，就是这么对我的！”
    姜小米看着何雨璐狰狞的面孔，额头和脖子处爆出的青筋，有些不忍心的别开了视线。
    “何雨璐你还笑得出来？你把我儿子我孙子还给我。”唐莉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哭的差点背过气去，脚步一个趔趄摔在原地。
    她顾不得自己多难受，伸手去抓儿子的手，“浩浩啊，你把孩子也给带走了，我和你爸爸怎么办，老天爷啊，我的儿子啊，我的天啊。”
    唐莉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刘玉芳瞪大了眼睛，这人不是来找事儿的吗，不是一直骂骂咧咧的要打人吗，怎么还昏过去了？
    姜小米反应最快，赶紧把人放下做心肺复苏，又去掐人中。
    五六分钟之后唐莉醒过来，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好一会儿视线才聚焦。
    她看向何雨璐癫狂的模样，呜呜地哭起来。她应该早点来的，早点来还能看到活着时的孙子。
    沉默了片刻，唐莉红着眼珠子说道，“我想送我儿子最后一程。”
    “还有我孙子。”
    告别仪式还是很快的，工作人员胡小伟主持，结束之后又带去入殓。
    告别仪式的过程中何雨璐一直很平静，没有说话没有反应。
    直到来到焚烧炉这边，眼看着丁浩和孩子要被送进去，她尖叫了一声，“等下，我要跟我儿子说句话。”
    她跑过来，抱起那小小的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尸身，眼神慈爱，语气却满是愧疚，“儿子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妈妈没能保护住你，妈妈太无能了，只能让你这么和你爸爸这么走了。你别怪妈妈，下辈子还来找妈妈好不好？”
    唐莉过来看着那小小尸体也是泣不成声，她拍了拍何雨璐的肩膀，“让他走。”
    等骨灰拿到手之后，何雨璐抱起骨灰看着姜小米，“我要把骨灰分成两份，一份葬在墓地里，另一份就让我送他们到大海中。”
    唐莉不想让儿子和孙子的骨灰撒入大海，但是她劝不动何雨璐，只能随着何雨璐去墓地再去桥边。
    到了墓地唐莉发现墓碑上除了丁浩和丁希望的名字，竟然还有何雨璐的。
    她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弄错了。
    何雨璐却说没有，“是我让他们这样安排的，等我没了以后也葬在这里。”
    “你说什么胡话。”唐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何雨璐，她想着得找时间带她去精神科和心理科看看。
    将老公和孩子安葬好后，何雨璐避开婆婆唐莉，一个人来到了海边。
    她拨通了姜小米的电话。

 第52章 求死的人你挽救不回来

    姜小米接到电话时正在姜山的办公室询问他体检的事情。
    姜山正打算找借口溜出去，何雨璐的电话打断了他们父女俩的对话。
    “姜姐，我又打扰您了。”
    姜小米柔声开口，“没有，你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是我和丁浩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如果他没有发生意外多好呀，我们视频过纪念日也不是不可以的，我现在回想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抱怨，觉得他陪伴我太少了，我一直在后悔，如果我不抱怨那些不让他担心，他也许就不会回来，就不会出车祸了是不是？”
    何雨璐打电话来就是想找个人倾诉，姜小米没有说别的，只是轻声附和表示她有在认真的听着。
    “他走了那天晚上我在殡仪馆台阶上坐着的时候我就想过，我不活了，陪着他去，不然那边的世界他一个人我也是不放心的。”
    “可我就是舍不得孩子，我儿子丁希望在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胎动，那会儿我就想着把希望生下来，留给我婆婆带着，他家里就一个男丁，丁浩没了就绝后了，那会我不知道希望是个男宝宝，直到我妈来找我。”
    “徐惠不是我亲妈，她是我亲妈的表姐，我亲妈未婚生下我以后就远走他乡了，这个事儿是我懂事以后听老家的邻居们说八卦才知道的，当时徐惠听到她们当着我的面儿聊这些还气得去打人。其实即便是她们不提这个我也是感受到的，我和何雨杰在徐惠的眼里，一个是地上的烂泥，一个是天上的太阳。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敢要，但凡开个口就是要被骂，但何雨杰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给摘下来，农村一年能赚多少钱啊，何雨杰说想买一辆摩托车，她借钱也给买了。”
    “我结婚的时候她没来，她让丁浩把彩礼汇入银行账户，户头还是何雨杰的，哈哈哈，我的彩礼徐惠要留着给何雨杰娶媳妇，我从来就知道她没有疼过我，只想把我当成摇钱树一样，左右不了我的婚姻就跟我要钱，跟我要不来就找丁浩。”
    “姜姐，我好累，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长大之后心里也是有缺口的，所以我就想着把希望带走，我和孩子一起陪着丁浩去天堂也好去地狱也罢，重要的是我们三口人在一起。”
    姜小米突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那个药……”
    何雨璐那边沉默了两秒钟后，才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知道。”
    “徐惠一直说不要这个孩子，她是想把我再嫁出去得一笔钱，所以才突然从县城那边过来，目的就是要弄掉这个孩子的。”
    “我只是没有防备到，小的时候我记得那个药是有颜色的，所以住院那几天我一直喝的白水，而且每次我都是自己打谁自己放凉了以后再喝，就那么一次疏忽，我想可能老天爷也不想让我留下小希望，也好，他可以跟着他的爸爸一起走，我送走他们我就陪着他们去了。”
    姜小米听出了何雨璐的求死之心，“何雨璐，你在那里，你不要做傻事。”
    说话功夫姜小米给姜山打了个手势，姜山心领神会去给唐莉打电话。
    接到电话时唐莉才知道何雨璐没在房间，她找不到人，又打电话报警。
    姜小米这边一直在拖时间不让何雨璐挂电话。
    她问何雨璐，“你还有没有遗憾的事情？想要为丁浩和孩子做的？”
    何雨璐：“姜姐，没有啦，我能做的都做啦，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丁浩，我下辈子还要嫁给他当老婆。”
    “姜姐，我在医院听说你很多事情，我活到现在才明白，人不要被别人的话左右，除了自己和真正爱自己的人，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往心里放，别人的言语像一把刀刺入你胸膛但是别人不知道，因为你在别人心里无足轻重，你想当医生就当医生，想做入殓师就做入殓师，人就这么一辈子，想怎么活都看自己心情，我走啦，谢谢你呀，如果幸运的话，希望送我最后一程的还是你。”
    姜小米：“何雨璐你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事情跟你说，我……”
    “嘟嘟嘟……”
    电话里没有了回音，姜小米脸色发白，没顾上换衣服就往外跑去。
    来找她的何景州看到她彷徨失措的模样赶紧追上去，“姜姐你怎么了？”
    “何雨璐自杀了，快报警。”
    警方在没有挂电话之前就已经出动，他们早就锁定了何雨璐的定位，可是面对着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神仙也是回天乏术。
    等姜小米赶到桥边时，附近已经站满围观群众。
    “刚才这附近没什么人，我是在桥对面看到她的，我喊她就跳下去了。”
    “我是对面的居民，我在楼上看到她想寻食就打电话报警了，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
    “来不及了，已经跳下去20分钟人还没被救上来，估计都飘走了。”
    姜小米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唐莉，她被女警察扶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看到姜小米出现，唐莉蠕动唇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总医院的救护车比她到的早，有位大夫见她们像是认识的就对姜小米说，“这位患者失声了。”
    姜小米点头，她看得出来，唐莉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才这样的。
    警方和救护车本是来救何雨璐的。
    但是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到何雨璐的身影。
    有人拍到了何雨璐跳下河的视频确定她就在这条海河中。
    警方连夜打捞，一个晚上过去了，何雨璐死不见尸。
    姜小米在河边守到了后半夜，赵媛媛过来都没能把她喊走，她是被何景州扛走的。
    坐在车里姜小米没有再挣扎，而是喃喃着，“都怪我。”
    如果能早点发现她求死之心，能及时拦住，或者……
    “没有如果，姜小米，何雨璐的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就是今天拦住她，明天她也会换一种死法离开这里，求死的人你挽救不回来，就像我妈那个时候……”
    姜小米茫然地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眼神满是哀伤，“我10岁那年，我妈受不了我爸的家暴自杀了。她上吊时我阻止过她，她喝药时我也阻止过她，后来她抹了脖子，你说摸脖子疼不疼？我都看到脖子上的血管和骨头了……”

 第53章 我向她保证会好好长大

    秋天的夜色浓重，道路两旁的树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
    何景州开着车，姜小米蜷缩在车上，抱着自己的双膝，歪着头看他。
    “那个时候我10岁，我妈给我5块钱让我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她躺在地上，眼睛还会眨的，只是说不出话，气管割破了，我想报警我家里没有电话，但是我知道报了警她也回不来，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她对自己那么狠！
    “我曾经恨过，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那个狠劲儿不对准打她的人。”
    姜小米红了眼圈。
    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她13岁时，她爸领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眼底漆黑，一脸绝望，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攥着拳头在颤抖。
    之所以能想起来，是当时她爸无偿地送走了一位割脖自杀的年轻女人。
    那个遗体整形手术是她爸做的，她还帮忙给尸体洗脸梳头发。
    “你想起来了吗？”
    等红灯的间隙，何景州扭头看向姜小米，“你还帮我擦了脸，说别怕。”
    姜小米吸了吸鼻子，眼泪先滚出眼眶。
    “我爸天天打我妈，打得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从我记事起他就拿放牛羊的鞭子抽我妈，后来是刀，我妈不是没有逃过，她抱着我跑回娘家，我舅舅又把我们送回去，我妈就盼着我长大，可我长大得太慢了，她等不下去了。”
    “她咽气之前我跟她保证过，会好好长大，会过得很好。”
    姜小米哭出声。
    何景州眼圈也微微泛红，18年过去了，他脑子里始终记得他妈离开时的那个笑容，他想，她摆脱掉家暴的男人感觉很轻松，所以她走的时候是开心的。
    “那得多疼啊。”
    车子停下，何景州绕过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扶着姜小米下来。
    姜小米皱眉打量着周围，带着鼻音询问，“怎么带我来这里？”
    “这里是幽岚山顶，带你来看看星空。”
    姜小米下车，靠在车边抬头看着天空。
    漆黑的夜空有星光点缀，璀璨熠熠生辉，半圆的月亮投下清冷的光芒。
    姜小米擦掉脸上的泪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几个呼吸之后，她才看向何景州，“那你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
    何景州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扔到嘴里一根点燃。
    黑暗中多出一点猩红，忽明忽暗，忽远忽近。
    姜小米听到风的呼唤，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有一种声音在说什么，她听不懂，她也不想继续听。
    “我每天酗酒，我不敢在家，小时候他逮到我就打我，我东躲西藏，吃百家饭长大的，读书到初中就去打工所以我没什么学历你不要嫌弃我。”
    姜小米：“我为什么嫌弃你？”
    “因为……没有学历找工作四处碰壁，还好老板又收留我。”
    何景州转了话音儿，姜小米不是没有听出来，她却没再接茬。
    “他现在打不过我，知道我在殡仪馆上班也不敢来闹，我说给他送进焚烧炉里一把火的事儿，他知道怕了，只敢给我打电话，那天你听到的就是他向我要钱，呵呵，我t不要他的命就很可以，还想跟我要钱。”
    姜小米沉默。
    一阵风过，她打了个哆嗦，何景州将外套脱掉不容拒绝地罩在她身上。
    姜小米打了个哈欠，“回。”
    何景州：“不看日出了？”
    看到姜小米摇头，何景州没有再挽留。
    回去的路上姜小米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
    到了小区门口，何景州没有喊她，而是凑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她的睫毛很长，像是一把扇子，眼尾处挂着一滴泪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残留的。
    回来的路上偷偷哭过吗？
    她有眼袋和黑眼圈，自从进入急诊科她应该好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安稳的觉了？
    何景州心里有点疼，那感觉很奇怪，在他混社会讨生活的日子里，受到的都是冷眼和不屑，除了姜山，没有人给过他温暖和照顾，他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一个心疼别人而难过的女孩子，更不知道要怎么给女孩子安全感。
    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陪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姜小米醒来时发现竟然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对于昨天晚上怎么回来怎么睡着怎么上楼回到卧室的她仿佛断片了，一点想不起来。
    空气中一股香味儿在传播。
    她起床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就听到何景州的声音传过来，“醒了么？洗漱下来吃早餐。”
    姜小米突突突地跑过去，“你怎么在？”
    何景州吸着可爱的氛围裙，举着勺子扭头看她，“你应该问，你怎么没走？”
    姜小米：“你怎么没走？”
    “我去给你买了梁记的米糕，孙记的鸡蛋饼，天没亮时排队回来时都7点钟了。”
    “你不用给我买的，我随便吃一口什么都行。”
    “你说谢谢，我说不客气就可以了。”
    姜小米莞尔一笑，“那谢谢你。”
    何景州呲牙：“不客气，快去洗漱，等你。”
    早餐摆了一桌子，姜小米随便的吃了一块米糕，一个鸡蛋饼和两万云吞后才拍了拍肚子告诉何景州她吃饱了。
    恰逢这时姜山的电话拨过来。
    “何雨璐找到了。”
    姜小米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掌撑在桌面，“在哪里？”
    她多想听到她爸爸说何雨璐没事，人还好好的。
    可他爸比她现在先接到的消息，也就说明有人先联系了殡仪馆。
    “在海河边，一个小时前打捞上来的，何雨璐的婆婆打电话要微山殡仪馆去接何雨璐，她已经去开死亡证明。”
    “小米，我听说何雨璐有遗愿。”
    脑子里还回荡着何雨璐的音容笑貌，姜小米心头微微泛酸，眼眶有些湿润，“恩，她说希望我能送她最后一程，爸，等我会儿我过去。”
    “我让小何去接你。”
    何景州：“老板，我就在。”
    姜山惊讶，“你在哪里？”
    杜云的声音也传出来，“在我家？你这么早就过去了还是晚上没离开？”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叹了一声，“刚来的，给我送早餐。”
    挂了电话，何景州还在看着她，“你在说谎。”

 第54章 抽她一嘴巴

    姜小米盯着何景州，眼睛淡静如海，“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跟我爸说？告诉他你住这儿了？”
    何景州眼底闪过一抹尴尬，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
    姜小米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何景州连连摇头，天地可鉴，他只是想和她多相处没有别的意图。但是如果老板和老板娘知道他们日夜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错。
    姜小米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去殡仪馆见何雨璐。等她出来时，何景州已经把餐桌收拾好，锅碗瓢盆清洗干净，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姜小米往他身上瞟了一眼，何景州心领神会地马上摘掉了粉色围裙。他不是忘记，只记得她看到他穿粉色围裙时笑意漫天的样子，想逗她笑笑。
    何景州上前打开房门，姜小米又看了他一眼，出门进电梯。
    对门的王奶奶推门想要逗姜小米两句，她可是看到这个小帅哥，一大早就过来送温暖的。可推门看到姜小米投过来的到淡漠目光，她脸上的笑容消退。
    很意外的是，姜小米突然灿烂地笑了笑，“王奶奶早，我有急事出门就不跟您聊天啦。”
    王奶奶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嚯，小姑娘竟然主动打招呼了。
    “好，好着呢，给你这个。”
    王奶奶将攥在手里的糖果塞给姜小米。
    姜小米想婉拒，伸出去的手又停在半空。
    她接过来笑着话说谢谢，王奶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何景州已经站在电梯门口等着她，她把糖果一股脑地塞进口袋里，跟王奶奶挥手后进入电梯间。
    “上次她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这个阿婆还挺喜欢八卦的。”
    姜小米掏出一颗糖递给何景州，“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子一家去年搬走了，只有节假日或者周末偶尔回来，她喜欢和人聊天，我妈在家时会在门口和她多聊一会儿。”
    何景州接过糖，拨开彩色的糖纸，没有放到自己嘴里，而是塞给姜小米。
    姜小米摇头不想吃，他坚持要给，电梯停在3楼，眼看着要有人进来，她赶紧张开嘴。
    是水果糖，酸甜的草莓味道，齁甜。
    姜小米想起了小时候买的那种一毛钱两块的小淘气糖块，好像也是这个味道的。
    一块糖吃完，也到了停车场。
    上了车之后，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说话，来到殡仪馆姜小米直奔遗体化妆室，刚上台阶，听到父亲在她身后喊着，“小米等下，有人想要见你。”
    姜小米转身看到了徐惠和唐莉。
    徐惠手里提着一个行李袋，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只有疲惫，没有任何情绪。
    倒是唐莉，她手里提着一个30厘米左右的礼品袋，哀伤的情绪从身上各处撒播出来。
    唐莉看到姜小米时迎上前，“姜小姐我想跟你谈谈。”
    徐惠看到姜小米却是一脸讽刺，“呵呵，狗屁的大夫，还急诊科的呢，把人搞死了送到自己家殡仪馆赚钱是，你肯定和你们医院有合作？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做给谁看，欺骗活人又欺骗死人！”
    姜山从后面追过来站在姜小米身边，冷着脸看着徐惠，“你要再胡说污蔑人，你就滚出去。”
    “哦你就是姜小米的爸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真恶心，我……”
    “你把嘴闭上！”唐莉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眼珠子通红的盯着徐惠。
    “我同意你来看何雨璐不是让你来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你再骂人你就滚回去。”
    徐惠缩了缩脖子，别人她是不怕的，但是何雨璐的这个婆婆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人家还有个做官的弟弟，她们打过两次交道她是有些怵头和她处在一起的。
    所以她明知道她闺女死了的情况下也不敢去问唐莉，本想着悄悄来殡仪馆的看看何雨璐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却倒霉地接到了唐莉的电话。
    被唐莉这么一喊她觉得自己特别没面子，梗着脖子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唐莉让她更没脸。
    唐莉满脸歉意的看着姜小米，“对不起还得来麻烦你，我知道你不待见我。”
    姜小米摇头。
    “我儿子发生意外的时候是你陪在雨璐身边，我也相信你是非常想要救下她和孩子的，可惜……”唐莉意味深长地看向徐惠，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随时就要扎在徐惠身上，吓的徐惠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雨璐是唐莉的儿媳妇，肚子里怀着的是唐莉的孙子，那是唐家唯一的后，却被她一点土方药就给打下去，何雨璐那身体估计也是药物伤到了，她挺心虚的，却又有些庆幸，还好何雨璐死掉了，不然得花多少钱治病啊，那些钱正好留给她儿子以后娶媳妇用，还有那房子……房产证上可写着何雨璐的名字，也就说是那一百多万的房子有五十万可以要来的。
    想到这里徐惠看向唐莉的目光有些复杂，怎么能把那五十万要来呢？
    对了，就说是何雨璐的遗愿，唐莉应该能给的，要是不给她就报警！
    ……
    姜小米看着徐惠那双眼里盛满了算计，正骨碌碌地转着，她非常厌恶且反感。
    唐莉的余光一直在徐惠身上，她是有别的打算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何雨璐入土为安。
    昨天还鲜活的人，今天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唐莉想到自己对何雨璐的那些谩骂和怒怼，突然很后悔。
    “姜医生，麻烦你送雨璐最后一程，我想让她们三口团聚。”
    这点要求姜小米无法拒绝，她的脑子里还回荡着何雨璐说过的那句，“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希望是你送我最后一程。”
    姜山询问姜小米要不要给何雨璐做遗体化妆，姜小米微微点头，即便是她不想做入殓师，但是躺在那里的是何雨璐，何雨璐的遗愿她要完成。
    姜山从文件夹里拿出遗体化妆委托书和死亡报告等相关证件递给她。
    接过这些资料，姜小米来到遗体化妆室。
    徐惠想跟着进去看看，她担心有什么遗物被姜小米给霸占，正要开口。
    唐莉转身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啪！”

 第55章 为遗体沐浴

    徐惠捂住脸，对于唐莉的突然发难一脸愤愤，“你干什么打人？打人是犯法的，你这样的话我就报警抓你！”
    唐莉眼神犀利地注视着她，咬牙切齿，“报警？你除了会这个你还会什么？哦，你会给养女的水里下药打掉我孙子！”
    徐惠梗着脖子不想承认，“你空口白牙说这些，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诽谤！”
    唐莉阴着脸，“我用得着污蔑你？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去自首，要么我送完雨璐后再送你一程！”笑话，给她儿媳妇吃那种堕胎药害得一尸两命，还想要逍遥法外。
    她孙子的命不是命？何雨璐的命不是命？如果以前不知道还好，但是她知道了就不可能让徐惠好过！
    真是可怜她苦命的儿媳妇，有这样一个养母自小过的那种苦日子，要是早点知道她就对何雨璐好一些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也只能在她死后做一些事情来弥补她对儿媳妇的愧疚感了。
    外面的声音不小，姜小米进入隔离室穿戴防护服时还隐约听到唐莉呵斥徐惠的声音，但是当她从员工通道进入遗体化妆室以后她就听不到了。
    刘玉芳在遗体沐浴区域做准备工作，看到姜小米进来，她轻声说道，“小米姐，稍微等会我这边才能好。”
    为往生者沐浴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工作，来确保服务过程能够顺利进行，避免一些突然情况令入殓师措手不及，这是姜山定下的规矩，在为往生者沐浴前要做以下准备。
    先将往生者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放到一个储物袋子里面，将往生者保持体型为自然的仰卧状态，就像是还在熟睡一样，然后在往生者身上盖上一块能遮挡住全身的大浴巾。
    要检查往生者身上的每一次肌肤，发现有任何的问题都必须要记录下来，尤其是一些不容易发现的那种微小创伤和结痂的伤口，像是何雨璐这种做过剖腹产没几天的伤口处创面较大的部位先消毒，做好封闭处理。
    再将体腔与外界连接的孔道来清洁并堵塞，来防止体液或者是血液往外流淌，也是为了防止那些沐浴的水进入到身体内，导致遗体腐败，这是一个很繁琐的操作过程，但是也非常重要，而且遗体面容要自然闭合，才能维持到整个沐浴的过程直到结束。
    最后就是要检查沐浴房间的设备是不是足够齐全，避免频繁地进出往生者的沐浴室来来回回地拿东西。
    为遗体沐浴的工具有浴巾，酒精，头巾，洗面奶，洗发水，护发素，沐浴乳，润肤露，指缝清洁刷，废弃物的收纳盒，浴巾收纳箱，污物袋，镊子，药棉，棉签，化妆棉，洁面扑，梳子，剪刀，吹风机，修眉刀，剃须刀等。
    “小米姐，家属有需要观礼吗？”
    姜小米摇头，家属没有要求沐浴观礼，就是丁浩做遗体整形的时候何雨璐也没有要求观礼，而是再为丁浩沐浴之后她才进来。
    说是之前老家有过什么说法，人没了以后不要当着家属的面给洗浴，会有什么忌讳，当时怎么说的姜小米有些记不住，但是每个地方都有属于当地的民风民俗，她也得尊重。
    “姜姐，我来洗澡，你看看我的操作流程，如果哪里不好你指点我可以吗？”
    姜小米考虑后点头。
    刘玉芳低头对遗体说，“何雨璐姐姐您好，我是刘玉芳，是微山殡仪馆的实习入殓师，今天是我来给您洗澡哦，水是温的，请不要担心哦。”
    姜小米站在何雨璐的头部，看着刘玉芳为何雨璐清洁面部和头发清洗。
    何雨璐在河里泡了一个晚上，皮肤苍白，肚子稍稍有些鼓胀，遗体倒是没有破损的地方，她一直在仔细地检查着。
    为何雨璐清洁好面部和头部之后，刘玉芳又绕到何雨璐的脚步开始，这个时候姜小米已经将刘玉芳忽略的步骤（将何雨璐的头发用干毛巾擦拭包裹起来），刘玉芳看到自己忘记这个顿时要道歉，却被姜小米阻止，“继续下一项，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
    刘玉芳为何雨璐修剪指甲，又开始按摩全身，看着刘玉芳不熟练的动作，姜小米上前告诉她，“身体按摩的手法有4种，有三指捏和五指捏，三指捏是用大拇指和食指和中指这三指来夹住肢体，然后相对用力去挤压，五指捏法就是用大拇指和其余的四根指头来夹住肢体，相对地用力去挤压，这样可以缓解遗体的颈部和四肢僵硬。
    再就是揉法和推揉法，咱们做日常保健按摩的手指揉法和掌心揉法，是单手或者是双手的重叠，铅笔来主动地晃动起来……”
    姜小米教得仔细，刘玉芳做的认真，两个人默契配合，很快就为何雨璐做好沐浴工作。
    接下来就是要为何雨璐穿衣化妆。
    “玉芳，遗体更衣的原则是有三条，以是要遗体移动，轻抬轻放，而是要衣物穿戴时三口对齐，再就是动作要规范，发出的力气要一致，来咱们现在分左右两侧站着，我先为她穿袜子，之后你涂抹爽身粉。”
    刘玉芳已经有些吃力，她觉得沐浴的过程都没有为遗体更衣那么累，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姜小米，发现她竟然没有任何吃力现象，“天啊小米姐，你不累吗？我后背都是汗了，好累啊，我之前都是给人打下手的，从来不是自己为遗体沐浴，现在发现遗体沐浴的过程非常锻炼人，也能学到很多。”
    “但是真的小米姐，我之前听老板说你自己都可以很轻松的给遗体沐浴，像是今天要是你自己你也可以，那你真的不累吗？”
    姜小米已经为何雨璐的寿衣上扣好了最后一粒扣子，她温柔地看着何雨璐，回答刘玉芳的问题，“累，但是我看到何雨璐如此安详地躺着，想到可以好好地送她一程，又不觉得累了。”

 第56章 送走何雨璐

    刘玉芳站在姜小米身旁，看着她为何雨璐化妆，忍不住开口，“小米姐，那天晚上连环车祸，灵车接着那些往生者到殡仪馆之后，她也追来想找她老公。当时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衣，挺着肚子，被人从停尸间里推搡出来。她坐在台阶上，双眼一点神采都没有，呆呆的，脸色苍白，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老板让我照顾她，我跟她说什么她也不回答，我当时误以为她是残疾人。”
    “我后来是听别的同事说的，就因为她穿的是粉色的，那些家属们觉得粉色的不吉利，就看她不顺眼，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殡仪馆，他们觉得殡仪馆就应该是黑白色的，我就很纳闷，难道人死了就一定是哀伤的？没有色彩的？那为什么会有五颜六色的花和挽联？为什么给摆各种各样的贡品？”
    姜小米默默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从其他入殓师的口中听到生与死的感叹。
    “就是狭隘罢了，人活着的时候不被原谅的事情，因为死亡而被原谅，呵呵，所以说人活着的时候是真复杂，人一死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活着的人来悼念不能穿戴颜色的衣服，但是死人却可以穿红色寿衣躺在那里。”
    “玉芳，因为有些地方的风俗民情我们不知道，虽然不理解，但也要允许它存在。”
    “你和老板说的话重合了，老板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做服务的，服务往生者和往生者家属，其实要是排个序的话那就最重要的就是给家属服务的，只要家属满意，心理得到了满足，那这件事情才有意义。”
    姜小米打量着刘玉芳，没想到20出头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多的感悟。
    她23岁时在做什么？有这么多感慨吗？
    姜小米摇头，没有，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在医院实习，一边读研究生一边学外科的知识，有空时才会来微山殡仪馆帮个小忙，20岁到30岁的那10年中，她可以把自己形容成一棵破土而出的树苗，不断地汲取着各种养分。
    直到她成为真正的急诊科医生之后，面对生和死，面对医院和殡仪馆，可她到现在也无法把这两个行业连接到一起。
    刘玉芳坐到一旁，“小米姐你忙，我不嘚嘚影响你心情了。”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微微点头，“那你休息会儿，我化好妆咱们就去进行下一项。”
    “好，我要偷师。”
    姜小米才不在意这些，但凡她会，但凡有人想学，她有时间能教，一定无偿去传授她掌握的知识。
    拉过白色小推车，姜小米拿出清洁工具，为何雨璐的面部肌肤做好清洁工作后，轻轻地为她上妆。
    她温柔地对躺在那里的何雨璐说，“雨璐，我是姜小米，我给你化妆了来送你最后一程，我猜你喜欢轻而透亮的妆容，我给你化一个淡彩妆，到那边看到你老公，他一定很高兴。”
    “雨璐，真的抱歉没能帮你，像你说的，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到时候你和丁浩都没事，丁希望宝宝也在，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一定过得非常幸福。”
    “雨璐，我很抱歉没能阻止你去跳河，如果我能阻止你再劝劝你活下来，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提起这些，姜小米是自责的，即便是知道自己根本就留不住一个一心想要去死的人，但她还是难过。
    作为一名大夫，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病患离开，哪怕是有一点点机会她都要把自己的患者从生死战线上抢回来，王小顺的离开已经对她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再加上何雨璐的离开无疑是双重打击，再想到那个无辜的宝宝。
    姜小米的哀伤，刘玉芳看在眼中，“小米姐，不是你的问题，何雨璐不会怪你的，虽然我没有成家，但是我也多少能理解，老公和孩子都不在了，她一个人没有了盼头，人活着就是或者一个精气神和憧憬，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姜小米默默点头，何雨璐的最后一个表情应该是释然，总算离开了这个没有爱的世界，去找她爱的人。
    姜小米为她上了眼影和口红，都是时下流行的颜色，非常适合何雨璐，妆面也比较贴服，她让刘玉芳去告别礼厅喊人，将何雨璐送过去。
    3号告别礼厅。
    何雨璐刚被安置好，徐惠就扑过来嚎啕大哭，“雨璐啊我的闺女，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还年轻啊，你不应该去死的，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妈妈说的。我的老天爷啊，为什么这样对待你，心疼死妈妈了。”
    刘玉芳看着伏在何雨璐身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如果真的爱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如果真的爱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去遗体化妆室内观礼她的沐浴和化妆。
    她来这边工作有段日子了，看到过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些老人无一不是伤心的，却没有一个人像徐惠哭得这么花，这么假。
    唐莉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回到告别礼厅就看到徐惠趴在何雨璐那边哭，她拧着眉头走过去，手放在她的后颈处掐住一把肉把人提起来。
    “艾，疼疼疼，你给我松手！”
    徐惠疼得一直叫嚷，她用胳膊肘去撞唐莉被唐莉躲开，她恼羞成怒地吼着。
    唐莉将她往外推了一把，徐惠脚下被绊倒摔了出去。
    “噗通”一声撞到了外面的花圈，咕噜下台阶。
    告别礼厅安静了。
    唐莉来到何雨璐身边。
    看着化了妆何雨璐，她想到了儿子丁浩将她第一次带到自己面前时的场景。
    三年，才三年，她的儿子不在了，何雨璐也离开了。
    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何雨璐的头上抚摸了两下，“雨璐，妈对不住你，不应该冲你发火说那么多过分的话，我是找地方发泄了，但是你却没有发泄的出口，是妈把你逼上绝路的，如果妈早点赶来，是不是希望能被救治，你也不会走了？”
    此时此刻唐莉心中悔恨不已，她的耳畔中还回荡着何雨璐的求救声，她说，“妈，求你来临江市救救孩子。”
    她的态度是不是成了压死何雨璐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57章 被贬

    唐莉没有哭，儿子去的时候她没有哭，孙子去的时候没有哭，到了儿媳妇这里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悲痛和绝望。
    刘玉芳站在那里悄悄的抹眼泪。
    她越想越觉得何雨璐可怜，10天的时间内，老公孩子都没了她自己也搭上了一条命。人生太凄惨了，她还能为何雨璐做点什么吗？
    何雨璐的告别仪式是姜小米主持的，来送何雨璐最后一程的除了被驱逐出去的徐惠，何雨璐的婆婆唐莉，姜小米，赵媛媛，宋暖，就没有其他人了。
    姜小米没想到宋暖能出现在这里，但是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嘲弄地勾了勾唇。
    算了，来都来了，也不将人赶走不是。
    打算姜小米实在是没想到，她主持何雨璐告别仪式的视频会被发布到单位的内部群里。
    谁拍的事情，谁发的消息，她了然于胸。
    赵媛媛看到视频气的要疯想要去找宋暖，何雨璐把她拦下。
    “都知道我家里是开殡仪馆的，出了这么个视频能怎么样呢，知道就知道呗，省的我费口舌解释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当姜小米去查房回来，站在办公室门口还能听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欢声笑语聊着什么，她刚进入办公室，大家就纷纷闭嘴，默契的将目光转回自己的电脑前，那一刻姜小米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像是被人用锤子敲打着心脏，很疼。
    “笃笃笃，小米，王主任喊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有同事过来找她，姜小米放下资料往外走，刚离开办公室，身后大家的嘲讽声追出来。
    “真有意思啊，家里是开殡仪馆的，她竟然来急诊科上班，人死了往殡仪馆一拉，还真是一条龙服务。”
    “你们说，要是遇到那种可救可不救，救得活也救不活的病人，她会不会直接一刀切送到殡仪馆了？”
    “怪不得那个王小顺的妈妈王秀一直在闹呢，说她儿子是被姜小米给耽误的，现在看看，姜小米是不是心就没在医院这边？我觉得这个事儿也有点蹊跷，王小顺当时的情况已经被稳定住了，怎么突然人就没了呢？刘熙知道这个事情，等会儿刘熙回来咱们问问，在殡仪馆上班的人都心狠，没准就是姜小米一狠心把人给治死了。”
    “我说的呢，每次姜小米路过我这里我都能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道，还有福尔马林岑克尔溶液的味道，遗体肯定是要用防腐剂的，姜小米一定是碰那种东西了。”
    “她现在手里也不少病人的，大家要是知道姜小米在殡仪馆帮忙给死人穿寿衣之类的，哦不对，是不是还有化妆啊？弄这些，你说这病人心理该怎么想呢。”
    姜小米脚步停下，转身回办公室。
    背朝着门，和大家吐槽的最欢的那个同事还在嘚，“这边死了，那边接，急救与殡葬一……怎么了？”
    看到大伙都给她使眼色，她心中有些慌，扭头正巧看到姜小米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她被吓一跳，惊呼出声。
    “看看，果然是心虚的人胆子小不惊吓。”
    姜小米笑得有些假，将对方掉落在地上的资料拿起来，“啪”地扔在了她的桌子上。对方不敢看向姜小米的目光，闪躲着不说话。
    姜小米也没心思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来找王主任。
    王主任和方主任恰好在一起，两个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争得面红耳赤。
    姜小米敲门进去后，王主任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小米来了，坐那边。”
    “刚才我接到了几个电话，都是询问你的事情，你们方主任也在，正好咱们聊聊，最近有没有遇到工作上的难题？听说你要参加年底的评职称考试？”
    姜小米安静地坐下，接受到方主任的眼神示意，她才开口公事公办地回答，“我现在没碰到什么难题，大家议论的那些事都过去了，而且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家里是开殡仪馆的，但是这不影响我能成为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医生这个行业本就会受到质疑，病患家属们的质疑我都会耐心细致的讲解。
    至于我的职业规划，我正在朝着外科专家的方面发展，正因为想要发展才准备考职称，不知道王主任您喊我过来是想要了解哪方面？”
    姜小米的不卑不亢落在王主任的眼中那就是一种叫嚣，方主任却喜欢得很。
    王主任皱着眉头，“你家里背景和咱们医疗行业有些不搭啊，我听说你还给死人化妆，人死了以后皮肤上会滋生细菌的，你摸了死人的皮肤，再来给活人看病，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姜小米没有否认帮死人化妆，她诧异于王主任的态度。
    “姜小米，你觉得你自己还能当好一个医生吗？”
    姜小米面无表情的看着王主任，心里想着，是准备开除她，辞退她吗？可是这个权利应该是院长才有的？即便是院长也是不可以想辞退她就辞退她的。
    所以姜小米看向方主任，看到方主任微微颔首，姜小米的心里有谱了。
    ……
    从王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正巧碰到赵媛媛，姜小米开口说了一声好巧。
    赵媛媛伸手捶她，“你说的巧是我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你的巧吗？”
    姜小米咧咧嘴，微微一笑，但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看到她这样，赵媛媛有点心疼，“你没事？”
    “我要去检验科帮忙。”
    “什么？你一个外科大夫去给打下手？检验科那么多人为什么要你去？”
    看到赵媛媛满脸震惊又不甘的样子，姜小米摊手，“那去检验科帮忙，和去b超室帮忙，只能二选一，你选哪个？”
    赵媛媛：“我选择回家躺平。”
    姜小米啧啧两声，“那是你，我要是在这里辞职，我爸下一秒就能让我在殡仪馆上岗你信不信？”
    赵媛媛笑，“我信，叔叔都盼了好几年呢，那你以后还能回急诊科吗？“

 第58章 毁人

    姜小米看着赵媛媛，眼底还带着苦笑，“媛媛啊，你这个问题问得特别好啊。我也想知道我能不能回急诊科，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赵媛媛哀叹了一声，“什么时候调你过去？明天吗，还是下周一？”
    姜小米：“此刻。”
    赵媛媛：“现在？马上？”
    看到姜小米点头，赵媛媛一拍脑门愁上了。
    “那我自己在急诊科这边举目无亲的好可怜呀，我可以去检验科找你，你在哪个化验室啊，a楼还是b楼？”
    姜小米：“a楼，远离急诊大楼。”
    赵媛媛：“王主任狠人一个啊。”
    “当初王主任想要将你收入麾下时，也是对你照顾有加，可惜你选了外科室到了方主任这里，王主任肯定是有小本本的记账的。”
    姜小米满心疲惫地往前走，拉着赵媛媛，对她叮嘱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就不方便说，你说话之前看看场合，刚才路过的同事都在看你。”
    “我已经尽量压低声音，这种事情不让我说我憋不住啊，小米啊，你真是个委屈的娃啊，你说你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天天跟尸体相处，上了大学跟那些标本相处，你也没有什么精彩的成长环境和经历，好不容易上了班，工作的也很充实，虽然累但是你乐此不疲的，我当时劝你什么我说娃啊工作不是一天做完的，人也不是一天救完的，你说没事你能做多少做多少，能多救几个你就救几个，是你的工作你管着，不是你的工作你还去帮忙，你要那么好心干什么啊，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好心被人给卖了，现在人家把你献祭了，你灰溜溜地跑去检验科，远离那个中心，你被废除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鼠鼠，现在你看看谁还跟你打交道，人人都是这么的捧高踩低趋炎附势。”
    姜小米伸手捂住赵媛媛的嘴巴。
    赵媛媛都快上不来气了，她刚一口气就说了那么多，现在口干舌燥的急需要卖力呼吸。
    姜小米把人带到拐角处才一脸无奈地叮嘱她，“你嗓门太大了，说这些太惹人。”
    “事实啊，有能耐就把我弄走好了，像是把你弄走那样，不行我现在让家里面开个殡仪馆行不行？”
    “噗。”路过的同事田英乍一听到赵媛媛的话，差点笑喷。
    赵媛媛看到她端着托盘站在那里，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干嘛，来看热闹的呀，小心我一会儿把你变成热闹。”
    田英将托盘放到靠墙边的长椅上，凑过来搂着赵媛媛的肩膀安抚，“你说说，你这是恼怒了，无差别地甩刀子，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姜老师也算是我的半个朋友，那半个朋友遇到困难，我还能幸灾乐祸咋得？你也把我想得太狭隘了，是不是啊姜老师。”
    姜小米微微颔首，“媛媛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田英咧嘴笑笑，“怎么会，她那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我俩从初中时就认识到现在她还是这一副德行没有改变过，改不了吃那个是啥。”
    赵媛媛龇着牙冲过来，“姓田的你才是狗，别以为我没听出来，差不多得了啊，我都没心情跟你聊这些，我姐妹儿遇到难处了你有办法没，没办法你就赶紧去忙你的不要在这里碍眼，我这心情不好容易打架，这会儿正在找能打起来的对象，看来你适合。”
    田英仰天长叹，行我走，你到处乱喷，反正这里是医院，喷得狠了你也得跟你的朋友去检验科。
    检验科可不是人呆的地方，那地方太毁人了。
    虽然工作清闲，但是费眼睛费嘴皮子。
    人民医院的检验科有临床医学和基础医学的检验，分为生化检验，检查的项目是有肝功能，肾功能，心肌酶和血脂的检查，还有肝功8和13项，nh3，che,普通体检项目，还有糖尿病的血液血糖监测，贫血检查，离子检查，再就是免疫检查等。
    免疫检查是有感染疾病检查，有病毒标志物检查，肿瘤标志物检查，特种蛋白检查，和激素检查等。
    再有就是临检检查项目，有血检，血液寄生虫的检查，尿液检查，粪便检查，体检和脑脊液的检查，血栓疾病检查等。
    这三个检验科室分别在abc三个大楼。
    a楼也就是普通的门诊科，做生化检查，姜小米被分配到那边，做一些常规检查，当天姜小米就从急诊科的办公室搬去检验科。
    检验科室的大多是年轻的大夫们，科室主任和姜小米同岁，她们谁也没想到姜小米被发配边疆，不是被发配到这边。
    大家表面上都非常欢迎，私下却个人的小群议论着。
    a楼的检验科并不忙，姜小米下午过去报道之后就在化验室看着大家忙碌，坐在那里看着机器中的各项数据分析，她都困得想要打哈欠。
    这边工作是真没有什么强度，也不需要什么时间去培训学习，那个主任讲了两遍她就已经开始上手做化验分析。
    等她下班的时候这个工作已经做得得心应手。
    晚上五点半，化验室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化验室去了办公室。
    这边是早八晚五点半的工作时间，等姜小米收拾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出门排队去打卡下班了。
    神奇！
    简直太神奇了！
    姜小米什么时候五点半准时下班过？
    在急诊科时她能五点半准时吃饭都是不可能的，有时候要忙到晚上七点她才能下班，当然也错过晚饭时间，只能出去吃夜宵，她之前挺瘦的，自从工作以后才开始胖起来的。
    没办法，饮食不规律啊，上班忙了一天累的就想要吃遍天下的美食犒劳自己，久而久之的她就把自己养到了136斤。
    说起来她虽然这个斤数但是穿衣服还能穿l码的，大概是因为她身高也到位了，姜小米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甩掉，打电话给赵媛媛。
    “媛媛你下班了吗？我想问问我那几个病人是谁接手了？5床的冯伟脑血栓很严重需要多注意一下，还有7床是从楼上摔下来的，自己说哪里都不痛但是不排除体内出血的可能，你也帮我去看看。”
    赵媛媛：“你的那些病人都被刘熙接过去，你说说他是不是闲的，什么都要跟你抢。”
    “我看啊，他也就只有一样不能跟你抢了。”
    姜小米诧异：“什么？”

 第59章 贪婪

    赵媛媛嘿嘿一笑。
    不等她说，姜小米赶紧挡回去，“算了我不想知道。”
    就听那妮子的笑声肯定不是好问题也肯定没有好的答案。
    “你说的事儿我们也只能注意一下，刘熙可是个后爹，肯定没有你在的时候上心，但是咱们这儿还有王牌方主任，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就去找王牌。”
    “好，那我先下班，我也感受下下班高峰期的拥挤感，回来跟你分享。”
    赵媛媛：“慢走不送，我夜里12点给你打电话叫你去上厕所。”
    姜小米：“那我还不如凌晨1点的时候去敲你家的房门。”
    “是姐妹你就这么干，我看看到时候郭凯瑞能不能被吓哭，他最近可是不得了，可能吃了不该吃的补药，劲儿大得我天天想在医院睡。”
    “媛媛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跟我说了，我怕我忍不住隔空扔砖头。”
    赵媛媛哈哈一笑挂了电话。
    姜小米才收起手机往外走，刚出了a楼就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正在争吵着。
    “我今天就要警察把你带走，你找谁都没有用，你就是给我儿媳妇下药了我儿媳妇才走的，现在她们三口之家在地下团聚，我也得送你。”
    是唐莉。
    看样子唐莉开始跟徐惠秋后算账了。
    徐惠也没想到她这么倒霉，本来打算去打听怎么能卖掉房子，把何雨璐的婚房弄出去赚回来个几十万，但是刚来医院这边想要出个何雨璐的死亡证明的，没想到被唐莉这个狗女人给堵上了。
    td她也是够能憋的，人都没了她想起来秋后算账，非要送她进去，她进去？她还憋屈得不知道找谁说呢。
    “你还有脸找我？我闺女刚死了丈夫和孩子的时候找你，你怎么对待她的？她去自杀都是你骂的，你还打她来着是不是，你这个当婆婆的这么恶毒，也难怪你儿子就那么死了，他不死谁死啊。”
    唐莉一听徐惠这嘴巴这么毒，她从过去就揪住了徐惠的衣领，左边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在徐惠鬼哭狼嚎的时候，右手又拍来一巴掌。
    “啪。”
    徐惠不是唐莉的对手，她也就嘴巴上能占上风，但是唐莉一动手她那小身边就抵挡不住，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她想，这也不会是她最后一次挨打。
    但是这么被打她受不住，她想要报复回去，打不过的时候怎么报复，那就利用自己所长，骂回去。
    “你儿子就是短命鬼，你这样当妈的儿子就是命数不好，才这么死了的，你儿子就是被你给克的，你才是丧门星，是灾星。”
    “要不是你我闺女不会绝望到自杀，你就自责一辈子去，只要你活着，你家里人都得不到善终，哈哈哈，我诅咒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这两个人都给围住，就是警察们来了也只能隔着包围圈看着这两个人。
    “一个打人打得狠，抽得对方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是骂人骂得狠，能气得人浑身发抖的那种，你想要选什么？”
    看热闹的人都在悄悄地议论着。
    姜小米迟疑了片刻想要离开的，却被眼尖的徐惠看到。
    “姜小米，你给我站住，我说的就是你，就是你把我闺女给坑了，你要是不带着她来这边的医院，就在总医院那边，不用你照顾，我照顾，我闺女肯定能好好的生下孩子，也不会去寻死了，现在因为你一尸两命了她婆婆来找我的麻烦，你赶紧滚过来解决。”
    徐惠一直觉得姜小米的性格不争不抢的，她怎么说她都得忍着的，这种场合下，看到她不应该心虚走掉的吗，竟然还真的敢来她面前。
    姜小米迈着步子来到徐惠面前。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唐莉也看到姜小米，她松开了徐惠的衣领，走到姜小米面前打招呼。
    姜小米微微点头，她看着徐惠，“我过来了，你有什么话你就说。”
    “你这几天没梦到我闺女吗？你吃得下饭吗？要不是你我闺女不会死的，你害死了我闺女你为什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姜小米转头看向四面八方，徐惠皱眉问她，“你看什么，你找谁呢？”
    姜小米冷冷开口，“我看看是不是有摄像机什么的。”
    “怎么可能有，你找那个东西干什么。”
    姜小米：“你演戏这么认真没人来拍吗？”
    徐惠皱眉：“我跟你说正事儿，你跟我说演戏？你有病吗你，我看你根本不适合当大夫。”
    唐莉想要阻止徐惠，就看到姜小米摆手，“让她说，可劲儿说，说够了为止。”
    反正她这会儿没事儿，她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昨天晚上还想着这个事情，没想到今天都被她给碰到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她和何雨璐的聊天对话框，手放在何雨璐的那条长达50秒的语音上，问徐惠，“你说完了吗？是不是准备让我说了？”
    看到她如此有底气的样子，徐惠心里有些紧张，她慌啊，姜小米手里有什么东西啊，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这要是对她不利的话，唐莉这个娘们更不可能放过她，她想要的是全身而退，还想要搞来50万留着给儿子用。
    这样以后孩子娶媳妇生孩子都不愁，之前她还打听过丁浩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她敢肯定何雨璐手里还是有存款的，但是具体多少她不知道，她没离开临江市也是因为她想要那笔钱，起码要从唐莉的手里分出一部分。
    唐莉看到姜小米疲惫的样子，心里挺抱歉的，“姜大夫，对不住又给你添麻烦，你手里的证据都转给我，雨璐的仇我必须要报。”
    徐惠冷笑，“你怎么不想着给你儿子报仇啊？你儿子死了就白死了吗？没有人给你公道，你跑我这儿找公道，就捡软柿子捏呗？”
    唐莉眼神犀利地看着徐惠，恨不得把她生剥活吞。
    这时，姜小米点开了微信语音消息。
    何雨璐的话传出来。
    徐惠听到后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脸色惨白。

 第60章 抓走

    “其实我知道，我妈肯定是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丁浩没了她没办法再跟我这边要钱了，她还会再把我嫁出去的，嫁出去以后的彩礼要给她，她那么自私，突然来照顾我，对我热情就是想趁机把那种堕胎药给放到吃的东西里，我防不住的，就算是不吃不喝，依照她的脾气也会掰开我的嘴给我强喂下去，我都想过的，所以姜医生你看我的孩子没保住，徐惠就是知道我孩子保不住的她才卷铺盖走人，还把我的房产证偷走了，我家里的钥匙也在她那里，她肯定是把我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
    何雨璐的声音虚弱绝望，这短暂的58秒语音道尽了她的悲惨命运。
    唐莉在听到何雨璐的声音那一刻，眼圈就红了，她可怜的儿媳妇。
    再看徐惠，她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渗下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该死的丫头，死都死了还留这种东西，她怎么狡辩？是不是那50万块钱的遗产要不来了？
    还好她和文杰从她们家里把电视机冰箱和彩电等大件儿给运走了，等她再回去那些床垫子和餐桌椅子之类的就直接找收废品的给弄走，给点钱就卖，便宜可不能让唐莉给占了。
    徐惠脸色是不好，她怕她没什么能捞的还得沾上一身腥。
    但是周围的人却开始低头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里哪个是妈妈哪个是婆婆啊？哭的那个是当妈的，她肯定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又如此遭遇，哪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啊。”
    “不对啊，刚语音里那个姑娘可是说她妈给她下堕胎药呢，堕胎的药说给吃就给吃的吗？还让她再迈一步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听过一些八卦，这个哭着的是婆婆，婆婆不住在这个城市，儿子死了儿媳妇也出事儿她才来的，那个一脸算计的，贼眉鼠眼还在滴溜溜转的，是死者的妈妈，估计也不是亲妈，姑爷死了，她闺女肚子里的孩子她想给打下去，那姑娘不同意啊，这不，就给弄了点土方打胎药给下到吃的了，那孩子肯定就死了呗。”
    “造孽啊，世界上好婆婆没那么多，但是这种恶毒的妈是更少啊，太恶毒了，给自己闺女下堕胎药就是为了让闺女以后还能嫁出去给她赚点彩礼钱，扶弟魔吗？”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三位警察已经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徐惠带走，徐惠跳着脚的挣扎大喊着，“姜小米，都是你惹的祸，你给我等着，我出了事儿你也别想好过。我闺女就是你给坑死了，你是急诊科的大夫你还是殡仪馆的人，大家可听我说啊，微山殡仪馆是姜小米家里开的，就这个大夫你们都急着有事儿不要找她看病，她直接就给你们送殡仪馆，一把火人就烧死了。”
    大伙看看情绪崩溃，撕心裂肺的徐惠。再扭头看向站在那里没有争论，连一句话都没说的姜小米，又是一阵议论。
    有的被徐惠影响的，怀疑姜小米，拿手机搜这家医生里姜小米的名字，发现姜小米并不在急诊科，她还举着手机望着已经被塞进车里的徐惠喊着，“你是看错了，姜小米在检验科啊，她不在急诊科，胡说八道，我们差点相信。”
    徐惠趴在车窗前嗷嗷的喊着，“她就是，她之前都是，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
    有人冷嗤了一声，“姜小米骗什么了？一直在骗人的不是你这个凶手吗？”
    “恶心啊，天下怎么又这种当妈的，是不是拐来的孩子啊？赶紧找警察同志好好的调查一番，这个徐惠长的就不像好人，还惦记着让刚没了丈夫的闺女堕胎再嫁人，刷新了我的三观，我长见识了。”
    应警方要求，姜小米和唐莉也跟着一起去了警察局做笔录和录口供。
    等姜小米配合完警方，从警察局出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钟。
    这期间杜云和姜山都给姜小米打过电话，两个人手里有工作推脱不开，只能让何景州来接她。
    其实自从姜山的体检报告被杜云看到后，杜云已经和她形影不离，对于何景州追姜小米的事情，她是乐见其成的。
    晚八点半何景州就到了警察局门口，他坐在车里等着姜小米出来。
    可越等越见不到人，何景州心急就到里面找，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姜小米从审讯室出来。
    姜小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抬头就看到何景州站在门口打招呼，“姜姐，这里。”
    姜小米看到他有些诧异，“不是说殡仪馆挺忙的吗，你怎么有空过来？”
    “老板不放心你呗，让我看看你这边有没有麻烦需要解决的。”
    “没有，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你回去。”
    “来都来了，我也得完成老板和老板娘交给我的任务不是。”
    姜小米蹙眉，“我妈还没张罗回家吗？”
    以往她妈是非常厌烦住在殡仪馆的，有时候她陪着她爸加班到凌晨都是要回家来睡觉，最近怎么感觉老妈有些反常呢？
    坐上何景州的车，姜小米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姜小米没有接，把手机塞回口袋。
    何景州注意到她的动作，低声询问，“怎么不接？”
    “不想接，烦得很。”
    电话消停了几分钟，突然又响起铃声。
    姜小米拿起来一看还是王凌打来的电话，她犹豫了一秒钟皱眉接通。
    “嗨小米，怎么不接我电话，腿伤好了吗？我出差回来了，刚到机场，晚上要不要约个宵夜？”
    姜小米：“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以后不要联系我。”
    王凌：“是不是我最近出差太忙没有给你发消息，你生气了？”
    对方声音不小，姜小米也没有刻意避开何景州，何景州人精一个，当即就听明白，这是姜小米之前的相亲对象。
    “小米，我对你印象不错，你家里的情况我也不嫌弃，咱们再接触接触，我这次回来带你去见见我父母怎么样？”
    没等姜小米开口，何景州突然笑了一声，“不怎么样。”
    姜小米：？

 第61章 男朋友

    王凌：“小米，我好像听到有男人在说话？你还没下班吗？”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心中不免诧异，他为什么突然说话？帮她解围吗？
    “小米？”
    车停在红灯前，何景州在姜小米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将她的手机拿过来，对电话那边说道，“姜小米已经有男朋友，不要再打电话骚扰他。”
    “不是，你谁啊？姜小米的男朋友吗？”
    “不可能，这才几天她就找到男朋友了？你也是她的相亲对象？丫的换得挺快啊？哥们你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王凌有些难接受，他不相信姜小米的条件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
    何景州：“老子就是姜小米的男朋友，老子也是殡葬行业的，你瞧不起谁？别bb赖赖的打电话，除非你抗揍。”
    “噗。”
    姜小米没忍住笑出声，电话那边却诡异地沉默下来。
    何景州痛快地挂断了电话还给姜小米，“姜姐，我这可是帮你解围啊，你别生气。”
    “谢谢你，我确实没看上那人，上次他带我爬山把我腿和脚都弄伤了。”
    王凌出不出差的她不知道，这几天没联系她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个人。
    车子慢慢地行驶在路上，何景州和姜小米聊闲得知姜小米被调到了门诊部的检验科，他只关心一点，“这个科室不加班？”
    姜小米想了想，“只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才加班。”
    “那挺好，以后可以按时下班按时吃饭，老板和老板娘少操心些，不然他们总觉得你太累。”
    姜小米望着车窗外的路灯，笑了一声，“是知道我累，但就算再累，殡仪馆有事儿忙的时候，还得让我去，对了，最近入殓师招得怎么样，我还没空问我爸。”
    “听说又来了两个，老板娘说看样子待不住，成手觉得这边庙小，实习入殓师又需要时间来学习成长，这个行业就业率这么高为什么没几个学的？”
    姜小米意味深长地看了何景州一眼，“因为是殡葬行业啊，谁也不喜欢跟死人打交道。”
    “那你家里为什么做这行这么多年？”
    “我太爷爷是做白事儿的，当时还在农村，农村的白事儿你知道吗？”
    “农村的丧葬文化分成前期准备去世的安排还有丧事儿办理和后期的计划，我太爷爷就是张罗主持这些事情的人，那个时候农村的办丧事儿主要是有烧倒头纸，报丧，破孝，入殓，请厨，搭灵棚，吊唁，破土，摔盆，安葬等流程。
    一般农村有老人要去世的时候，就会有准备墓地，寿材，寿衣，还有宾客帮忙等沟通，这些事情我太爷爷可以包办联络，获辛苦费，等老人去世的时候，就是马上要咽气时，我爷爷会帮助洗澡，洗脸梳头，穿好寿衣，等老人去世后，我爷爷当知客去安排棺材灵堂位置，还有火葬的安排，从这一天开始点长明灯，守灵哭丧，如果对方家里需要，我爷爷就可以准备哭丧队伍，也可以找人给守灵。
    那时候丧葬办理时间都是三天左右，也有时间长的那是特殊人物和特殊情况的时候，其他的还好说，吊唁是正规丧事儿环节里最重要的存在，也是最具有仪式感的。”
    何景州插了一句，“这个我知道，我之前看到老板去乡下主持过丧事儿当知客的，来主持参加丧礼的宾客，让那些器乐人员都做好配合，当时老板拿着一个长长的名单，来呼喊登场吊唁的人，看到名字你的都上来上香，鞠躬的，磕头的，都有，然后老人家里的孝子们都给对方磕头回礼。”
    姜小米没想到她爸那次去农村老家帮忙，何景州也知道。
    “当时是我开车送老板过去的，这说起来有两三年了，你当时刚在医院上班，老板本想着喊你去，你拒绝了。”
    姜小米抿了抿唇，“我不想做这些，小时候学给死人化妆也不是特意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你要继承老板的衣钵。”
    “你这话说得挺文绉绉的，我还没想好，以后找职业经理打理也不是不可以，墓地那边就是找专人来销售呢。”
    “可是老板的……”何景州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老板已经决定去国外看病，他还是不要先说了，平添烦恼，也许是国内这边误诊也不一定。
    姜小米觉得何景州有事儿瞒着她，她也不是非常想知道。
    又接着说，“我太爷爷那一辈儿的积累，到我爷爷这一代，就已经有了微山殡仪馆，但是微山殡仪馆是临江市第一家民营的殡仪馆，听说手续办了好久才被批下来，然后渐渐地打出了口碑和政府有一些合作，爷爷那时候就增加了墓的售卖是和当地的开发商合作，之后就自己买地皮开发，微山殡仪馆这边的地皮也是自己的，大几十年的经济和人脉口碑等的积累，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车子驶入姜小米家小区，停在她家楼下，两个人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也停止。
    姜小米拿着包准备下车，被何景州拉住胳膊，她惊讶回头，“怎么了？”
    何景州：“那个王凌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跟我说。”
    姜小米微微点头，“好，到时候你就说你是我弟弟，看不上他那样的给你当姐夫，他胆子不大的，吓他两次他就不敢联系我。”
    “哦，可我想给我自己当姐夫怎么办？”
    何景州目光真诚地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沉默了两秒钟，摇摇头，她回答何景州了，又像是没有回答。
    知道姜小米下车回家，何景州也没有追问。
    他知道姜小米还没有确定心意，其实现在的他也没见得有多喜欢姜小米，只是想逗逗她。
    姜小米回到家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看手机。
    脑子里一直浮现出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那些片段像是放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了王小顺，何雨璐，也想到了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看世界的孩子丁希望。
    她想，难道她哪里做错了吗？

 第62章 多爱

    姜小米很困，但是她不想入睡。
    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她接触过的这几位病患。
    王小顺，何雨璐。
    如果她早点给王小顺用专利的药，不走审批流程的话，能把人救回来吗？
    还有何雨璐，她准备在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那天，如果她陪在她的身边，不将她带入人民医院的话，或者她陪在何雨璐身边，不让徐惠有利可图，是不是，就能避免了这场悲剧？
    何雨璐不会死掉，丁希望小朋友也能被平安地生出来，好好地活着看这个世界？
    “叮咚。”
    手机有消息发过来。
    姜小米将手机拿过来，虚着眼睛看过去，是何景州的消息。
    “早点睡，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回了一个表情。
    那边又拨电话过来。
    “姜姐，睡得着吗？”
    姜小米打了个哈欠，“如果你不打电话过来，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何景州：“饿不饿？”
    姜小米的肚子还真叫了两声，她饥肠辘辘是有些饿的，但是她没有胃口吃东西。
    “既然离开了急诊科，在检验科的话，可以喝点酒吗？我给你送过去烤串和小龙虾，要不要？”
    姜小米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饮酒。”
    她不喜欢喝酒，就像是不喜欢喝咖啡一样，从小到大她和父亲走南闯北地拉尸体做入殓，有多少人都是酒后驾驶出车祸没了的。
    酒不是好东西，她爸妈不喝酒，她更不喝酒。
    不管是从急诊科医生还是殡仪馆的入殓师来说，她都痛恨这个东西。
    “姜姐。”
    姜小米嗯了一声，想到何景州还在等她回答，她疏离地说道，“我不想吃，谢谢你，我也不饮酒你早些睡。”
    挂了电话，姜小米坐起来，趿拉着鞋往外走。
    披上一件大衣拿上车钥匙，驱车来到海河边。
    海河边上路灯明亮，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道路两侧的行驶车辆并不少，偶尔也有夜跑和晚归的人匆匆而过。
    姜小米穿过接到走到护栏边，倚在何雨璐跳下去的位置，无声地望着桥下的河水。
    她看不清河水的颜色，却听到了一种声音。
    冷风拂过耳畔，带着嘲讽的笑意。
    孤影悬于天际，冷冷地望着落单的她。
    她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喃喃着，“何雨璐，这里又深又冷，你不怕的吗？”
    “跳下去时，很绝望？为什么还可以那么轻松的和我说话，你明明也是想要好好活着的，想要抚育你和他的孩子……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到了另一个世界团聚了吗？走了以后解脱了？”
    一阵邪风袭来，姜小米打了个哆嗦，她将手从冰凉的栏杆上拿起来，搓搓手哈了一口气，“天冷了，抵不过你的心冷。”
    被自己最亲最依赖的人下了药，却不能通过法律的途径为自己寻求一个公道，希望没了，只剩下绝望，所以她走了。
    “姜小米？”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路边传过来。
    姜小米看着对方迈着大步走着，又突然奔跑起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她才看清来人，是唐莉。
    唐莉还穿着白天的那一身衣服，她插着腰微微俯身喘气，“你怎么在这里？”
    “恩，你怎么过来？”
    唐莉长舒了一口气，“我从警察局出来后去吃了点东西，路过这边的时候看到栏杆这边有人，以为是寻短见的就过来看看，刚过来就看到像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干嘛？”
    姜小米：“只是突然想过来看看，徐惠会被关进去吗？”
    “会，我找过律师了，最少有期徒刑1年，最多3年，我觉得可以了。给雨璐报了仇，如果时间太长的话，也许雨璐泉下有知会觉得我太狠心，到时候来我梦里吓我就不好了。”
    唐莉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一点点苦笑，可小米却从这苦笑中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绝望。
    “怎么办啊，我老公其实还不知道我儿子和我儿媳妇都没了。”
    姜小米看着她，充当倾听者。
    “我老公脑溢血住院了，之前雨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是在翼阳市的人民医院奔波，所以没有来，我儿子没的时候我都没相信啊，我没办法接受，可是没办法也不行了呀，我来这么一趟，我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都走了。”
    眼泪猝不及防地冲出眼眶，姜小米仿佛从泪光中看到了何雨璐坐在她面前抚摸着肚子，笑着说宝宝生下来以后要叫丁希望时的幸福模样。
    “哎呦你别哭了，你说说你一个急诊科的大夫见惯了人的生和死你哭什么呦。”
    唐莉慌乱地从包里掏出一包纸，抽出一张胡乱的去给她擦眼泪。
    姜小米伸手接过纸巾，眼泪就这么控制不住地倾泻而出，她鼻音颇重，“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帮她防备好，如果我当时对她的关心再多一些，或许不是这样的结局。”
    “你是受了徐惠的影响，她说的那些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怎么跟你有关系呢，命运的捉弄罢了，我做了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他们你记得查收，我想雨璐知道后肯定也会很高兴。”
    唐莉轻轻拍了拍姜小米的肩膀，“年轻人，振作起来，你的作用很大的，你帮我们好好的送走了丁浩和丁希望，就是雨璐最后的离开也是你帮忙化的妆，不管是她活着的时候，还是她去世之后，你已经帮了她太多太多。”
    姜小米摇头：“不够，举手之劳。”
    “给雨璐化的妆特别好看，我永远记得雨璐那个漂亮的样子，你做的这些已经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我没有让她走得那么狼狈，还有我儿子……”
    唐莉哽咽着拉着姜小米的手，“我的儿子伤成那样你给做了整形手术，让他走得安稳，我应该好好地谢谢你，小米，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等丁浩他爸爸度过了危险期再问起丁浩的时候，我会告诉她，孩子走得非常体面。”
    “肇事者已经联系了我，明天我再去办个手续，就回翼阳市了，小米，我知道你的纠结和犹豫，在医生和入殓师这两个选择中举棋不定，你不要急慢慢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遇事不要强求自己，选自己舒服的适合自己的。”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好一点，多爱自己一些，明白吗？”

 第63章 礼物

    明白吗？
    凌晨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姜小米还在床上问自己。
    她本想在海河边多呆一会儿的，唐莉非要开车跟着她送她回家。
    许是吃过了那种苦知道那种绝望，她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其实她想跟唐莉说她不会跳的，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叮铃铃。”
    闹铃声将姜小米从噩梦中喊醒。
    挣扎着爬起床后瞪着眼睛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钟，她慌忙爬起来，洗漱出门开着车来到医院踩着点打卡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的同事都在吃东西聊天，看到她一个个的都笑着打招呼，仿佛昨天的陌生感是个假象，他们都是老朋友一样。
    姜小米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去更衣室换好工作服，喝了一杯热水和大家一起进入工作区域。
    检验科说忙不忙，但是忙起来却是喝水去个卫生间的时间都是要挤压的。
    忙到了中午，大家总算得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时间。
    休息，成了姜小米想要做的事情。
    她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拿出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赵媛媛给她打了三个电话，王凌给她打了五个电话，何景州也打了两个电话过来。
    还有她爸妈也拨了两个电话过来。
    她先给爸妈拨电话。
    那边问她是不是换工作环境了，姜小米没想到他们这么快知道，也没有半分敷衍就说是正常调岗。
    姜山却替自己的女儿不值，“你说读书用了七年的时间，本硕连读你又要考博士我都同意也支持着，但是因为一两个病患自身的原因你被质疑被踢出急诊科，跑到犄角旮旯去当个检验科的打工仔，这委屈咱们能受吗？”
    “爸我没事儿，您放心，我在哪儿个科室工作都一样的。”
    “一样？你不是说救死扶伤是你最想做的事情，现在整天要跟血液跟排泄物跟冰冷的机器打交道你却说在哪个岗位都一样？那你要不要考虑辞了工作来微山殡仪馆做入殓师？反正在哪儿都一样的。”
    姜小米就知道她爸一定会趁机提出这个问题，她笑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辞掉医院的工作来接受微山殡仪馆，我觉得你早早晚晚地都要回来挑大梁你何苦挣扎呢。”
    姜小米：“我没觉得挣扎，爸我这边有事先挂电话了。”
    “小米等下，爸爸认真地跟你说呢，等哪天我不在了咱们家微山殡仪馆怎么办你有想过吗？你妈妈肯定是帮不了你什么，你指望不上的。”
    姜小米微微一顿，“什么叫您不在了？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虽然我不相信玄学之类的，但是身为一名大夫，我不喜欢您这样说，身为您的女儿我更接受不了这种假如之类的残忍问题。”
    “ok，好，好闺女，爸爸说了，你别生气，晚上一起吃饭，我让何景州去接你来这边。”
    “不用，我自己过去。”
    和父亲那边说好后，姜小米给赵媛媛拨了电话。
    那边没有接，她又给何景州拨电话。
    电话几乎被秒接。
    “姜姐，中午吃什么？”
    姜小米：“盒饭，我已经吃过了，你打电话就是这个事情吗？”
    “不止，你来楼下停车场。”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又站在落地窗前往外张望了两眼，发现楼下确实停着一辆轿车。
    何景州来找她？
    姜小米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发现自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呀，一会儿希望何景州对自己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感觉，一边又觉得和何景州相处她并不讨厌，甚至有时候还是开心的，她到底要什么她还不清楚，但是她不想做个散漫的没有目标的人。
    “赶紧呀，要不我就去你办公室找你。”
    姜小米只好下楼去找何景州。
    她刚走出楼门，何景州已经提着便当盒过来，“早饭是不是也没吃？”
    姜小米点头。
    “这里都是你爱吃的，吃完以后拍给我看，晚上我来接你去老板那边。”
    姜小米发现自己手很欠，脑袋也不听话似的，结果人家递来的便当包，还点了点头。
    回到楼上。
    姜小米吃着东西，和何景州发微信消息。
    吃得正香时，一个陌生号码拨过来。
    姜小米犹豫后接通，王凌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姜医生你很忙吗？”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就这么不喜欢我联系你？”
    姜小米：“我刚在忙，你有事请？”
    “你们是六点钟下班吗，我下午接你，晚上去看电影。”
    姜小米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我觉得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和你不适合继续见面，而且我也已经有男朋友。”
    “呵呵，你有男朋友？我不相信，下班的时候你把你男朋友叫过来我要见见他。”
    姜小米：“我男朋友比较忙，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给我点打电话。”
    真是让人没了食欲，挂断了电话后姜小米坐在桌子前看着自己的便当盒有些烦躁。
    还吃不吃？
    同事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看到她那丰盛的自带午餐都非常羡慕。
    “小米姐你的午饭色香味俱全，你手艺真好。”
    “这不是小米姐自己做的，小米姐看着可不是会下厨的人呢。”
    “哈哈哈不会是男朋友给做的？”
    大家跟姜小米开玩笑，姜小米也只是笑笑，“我家里人做的。”
    她又吃了两口就把饭盒都收起来。
    刚放好便当盒，何景州的微信消息发过来，【给我看看空饭盒。】
    姜小米假装没看到，调出一个阅读小说的界面看小说消遣，她需要分散注意力。
    这时，王凌的微信添加好友请求发过来。
    她直接拉黑。
    赵媛媛的电话也拨过来。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肯定想不到。”
    姜小米揉了揉太阳穴，“你说，是什么事儿。”
    “你知道何雨璐的婆婆唐莉有多伟大不？”
    姜小米：“她昨天说有一份礼物送给我，是这个事儿吗？”
    “哈哈哈，急诊科那边的人都被打脸了，我感觉王主任的脸都肿了。”
    姜小米非常诧异，“所以呢？”
    “你有没有空来一趟急诊科呗，我想让你亲眼看看他们的脸是为了什么变绿又变红的。”

 第64章 好奇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钟，我不方便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呀。”
    “不行，我就等你下班过来，你们不是五点半下班吗，急诊科这边比你下班晚，这个热闹，不对，这个礼物一定要你亲眼看看才有意思啊。”
    姜小米想再问两句，赵媛媛却只字不提。
    临到挂电话时，赵媛媛说，“我早上来医院的路上，好像看到叔叔和阿姨了。”
    “怎么可能，她们在微山殡仪馆那边。”
    “就在海滨大桥十字路口那边，那边不是有总医院吗，看着像是从那边拐出来的，你家那辆奥迪的车牌号我记得啊。”
    赵媛媛又说了两句什么，姜小米没有听清楚。
    挂了她的电话，她给她妈杜云打电话，“你们去总医院了？”
    杜云那边非常震惊，“什么我们去总医院了？我们在微山殡仪馆你爸爸的办公室呢！”
    “不可能！我都听说了！”
    微山殡仪馆。
    杜云正和老公姜山研究出国做检查的事情，乍一接到姜小米的电话，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断地冲老公挤眼睛。
    姜山示意她按下免提。
    杜云心里非常紧张，“你听说什么了？”
    “听说你们去医院了，为什么去总医院不来人民医院，我在人民医院啊。”
    杜云松了口气，再看姜山也松了口气。
    杜云：“哎呀我们是去看病人的，我们还不知道你在人民医院咋的，这不是你爸爸之前的一个朋友病了。”
    “撒谎！”
    姜小米这下着急了，“我们家里开殡仪馆的，谁家有喜事儿都不会告诉我们，不管是谁生病都不允许我们去探望，我爸爸你俩也是，从来不去医院看病人，也不会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妈你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姜小米下了一剂猛料，“虽然不是同一个医院，但是我也认识那边的同行，我有学姐和师弟都在那边上班，你不说也没事儿，我可以问他们。”
    姜山看着一脸“我想马上坦白争取宽大处理”的老婆杜云，他拿起手机笑眯眯地对姜小米说，“闺女，你肯定没看到我们，你要是看到了你就不打电话诈我们了。”
    “什么叫诈？”
    姜小米对这个形容词不满意，“我只想问问你们去忙什么，你们不想说就不说嘛，晚上我们来聊一聊我爸体检的事情，还有妈，你也有点时间没有体检了，都要去查一查的。”
    午休时间一结束，姜小米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
    有实习生买了鲜切水果分给大家，姜小米也有份。
    可以说检验科这边的工作氛围真的不错，同事年轻化，都很轻松。
    即便是加班，大家也没有怨声载道的情况，因为加班有加班费。
    下午的时间是很枯燥，姜小米坐在机器前分析数据，看得眼皮在打架，她打了个哈欠，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继续工作。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她准备去开车时，赵媛媛的电话打过来，“赶紧来急诊科，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被赵媛媛说的，姜小米也有些好奇，她从a楼二层和c楼的二层连接处转过去，到住院部下来之后来到急诊部。
    一进急诊大楼就看到赵媛媛候在那里。
    “欢迎姜医生游学归来。”
    “噗。”赵媛媛的同事沈可站在身后忍俊不禁地说道，“姜老师，你再不来媛媛就要去检验科那边抓你啦，她都猫爪子挠心似的等你一天了。”
    赵媛媛回头瞪了沈可一眼，“你咋知道猫爪子挠我，没挠你吗？”
    “哈哈哈挠我了，我也好想看热闹，姜老师咱们快走。”
    姜小米架不住这两位的热情招待，和他们一起去了六楼的办公室。
    出了电梯，就听到有人在讨论。
    “姜小米干得挺好的，给人家支走了，现在病患家属都送东西过来，打脸了。”
    “王主任那个脸色难看的呦，哈哈哈，当时接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给他呢，看到落款就黑了脸。”
    赵媛媛拉着姜小米，低声说道，“你的办公桌已经被刘熙给占了，王主任让他从隔壁办公室搬过来的，你的搭档也跟他一起搭档，你们组的病人交到他手里，这个刘熙到底是什么门路啊。王主任把他当亲儿子似的对待。”
    姜小米哪儿知道，她对人情往来没有兴趣，也不爱听大伙八卦，即便是有人和自己提起谁有什么背景他也不关心。
    三个人来到姜小米原来的办公室，还没进去就听到大家在聊天姜小米的事儿。
    因为刘熙和王主任已经占据这个办公室的大半个业绩和江山，大家说话的时候那把王主任和刘熙捧得很高。
    “刘医生，之前那个案例分析你做得特别好，我想跟你学学可以吗，我对心梗的急救措施这里也需要请教你。”
    赵媛媛看向姜小米，心想着心梗急救措施不就那么几种吗，还需要先学习？别当医生了，干了十几年医生行业还不知道心梗的急救措施？
    “还有脑溢血的，这个我看你之前用了新方法，刘医生，你看看有时间要不我请你吃个饭。”
    “王主任我感觉我和刘医生特别投缘，我们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我比他大一届，我们的导师都是同一人，这缘分多好啊。”
    王主任和刘熙都笑呵呵的。
    王主任端着茶杯，站在门口的位置，办公室的几个人门生都看着他，“你们也别着急，小刘呢是机会多，这次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主办方非常看好他，你们私下多交流交流是好的，但是要注意交流的方式，也要注意同事之间的距离，彼此都了解家里情况，不要再像小姜那样……”
    “噗。”
    赵媛媛没忍住笑喷了。
    王主任出来看到赵媛媛正要开口训斥，发现她旁边站着的姜小米，他和颜悦色，“小姜过来拿东西了？在那边的垃圾桶上，以为你不要了大家刚刚丢过去，保洁大姐还没来得急收走。”
    姜小米看着笑里藏刀的王主任，正要开口，余光中注意到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的方主任。
    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着迎过去。

 第65章 疯狂打脸

    方主任朝姜小米招手，“来小米，你的患者的家属送锦旗来给你。”
    说着他自顾自的往里走，走到王主任身边勾着他的肩膀，“老王啊，既然小姜都过来了，那锦旗就别挂这个办公室了，给人家拿走。”
    王主任抽了抽嘴角，“我们没挂，那东西谁都有，想要家属都给送的，不是什么稀罕物。“
    赵媛媛跟着姜小米进来直奔垃圾桶，“咦，这个东西在垃圾桶上放着也怪好看的吖，果然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是锦旗到哪里都漂亮，小米你看看这上写的，我读给你听哈
    赠临江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外科门诊姜小米医生，秀华伦癌鹊之妙手，展白衣天使之风采，何雨璐家属唐莉，2023年9月。”
    “你听到了吗？是何雨璐的婆婆送来的，也就是说何雨璐和丁希望的亲属送来锦旗给你，证明什么？证明你有济世悬壶之心，何雨璐和丁希望的死亡与你无关。”
    姜小米的声音很大，办公室里的五个穿白大褂的都听到了。
    王主任王洪明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看了刘熙一眼。
    刘熙接收到他的眼神，上前一步，“一定是因为何雨璐和丁希望死了以后在微山殡仪馆入殓的，唐莉才会心生感激，这个锦旗应该送到微山殡仪馆，你觉得呢姜小米？”
    已经直呼大名了？
    姜小米心中冷笑。
    刘熙不仅仅是抢了她的位置，抢了她的资源，还耽误了王小顺的治疗，她之前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当时刘熙接手王小顺，采纳她的提议把专利的药给王小顺用上，那王小顺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在她看来当时王小顺的生命体征是逐渐稳定的，怎么到了刘熙那里就抢救不回来了呢额？是不是刘熙抢救方法有问题？
    闷在心里的疑问姜小米在此刻问出来。
    她说完，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有看热闹的同事都不敢深呼吸，唯恐会做错或者错过什么。
    王主任眯着眼睛看着姜小米，犀利的目光中带着些恼怒。刘熙是他的人，他替刘熙来回答，回答之前他质问姜小米：“你在这里起过什么作用？王小顺被送进来之后刘熙也参与了抢救，之后他归到你们小组，在他进入重症的这段时间里你去做什么了？你研究过用专家药的时间和审批流程吗？你为王小顺的母亲解决过什么问题吗？你都没有，你甚至去了你家的殡葬馆给死人穿衣服是？
    我听说你还给私人化妆，小姜啊，咱们这是里医院，医院忌讳什么？医院是要生，要希望。而你家的那个殡仪馆是死亡，是尽头。现在科室的同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你家里就是开殡仪馆的，你去兼职当入殓师的视频已经被发到了网络上，现在谁敢来这边的急诊室找你治疗？”
    说起这个，刘熙也来劲儿了，“对呀，你还去殡仪馆做主持人，你一边救治活人，一边送走死人，你忙得过来吗？你要是弄错了怎么办，是不是就直接拉走去给火化了？”
    越说他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姜小米，你再回想回想你这几年救治的急症重症患者，是不是人可生可死时你选择了送他们去黄泉路？那些被拉走的人是不是送到了你们家的殡仪馆？”
    赵媛媛一看刘熙和王洪明竟然给姜小米泼脏水，气得她连连问，“1、你们无凭无据的就说姜小米有私心，这儿是诽谤给人家泼脏水你们是真的没有压力，都是一个医疗系统的人，你们这样做合适吗？2、是我们先问的你们，在治疗王小顺时，姜小米已经给出了方案用专利药，为什么你们不同意。3、有没有明文规定，国家不允许跨行业工作，当医生的人不可以去殡仪馆帮忙，如果有，拿出来，你们辞退姜小米都行，国家都没有，医院也不可能有，你们这么做就是以职务之便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撕破脸了！
    彻底的撕破脸了！
    看热闹的那几个同事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悚地看着赵媛媛。
    太敢说了，赵媛媛也太虎了！
    姜小米没想到赵媛媛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如此质问王主任的下场就是……
    “赵媛媛，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家医院工作了，我替你把辞呈送到院长那里。”
    赵媛媛嘿嘿一笑，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说你替院长开除我？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你只是个小小的领导，你也就跟我们装一装可以，你舞不到院长那里对？”
    安静。
    周遭安静如鸡。
    大伙像是看房子一样地看向赵媛媛。
    方主任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媛媛。
    王主任铁青着脸盯着赵媛媛，“你确定你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
    赵媛媛赶紧道歉，“对不起啊王院长，哦不对王主任，我刚差点以为您是院长了，非常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跟您说话，下次我注意。”
    她脸上带着笑意，表情都在说话一般，“我还敢这样说，我还可以道歉，略略略。”
    王主任扭头看向方主任，“这是你的人！”
    方主任赶紧点头，“是是是，对不起啊老伙计，这孩子就属炮仗的，我一会儿回去批评她，狠狠地批评。”
    王主任眯着眼睛，阴沉着脸质问，“批评就可以了？”
    “那你想怎么样？你已经把我的人送到了检验科，怎么，赵媛媛也去检验科？”
    赵媛媛拱手道谢，“谢谢王主任，太感谢了，回头我要买茅台给您送到办公室，我看您比较爱喝这个，是刘熙，你也挺爱买那东西的。”
    刘熙没想到赵媛媛突然来这么一句，他死盯着赵媛媛，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你不要乱造谣，再诋毁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你犯错害死了人你要不要负法律责任？”
    围观的医生和护士，沉默地看着突然对峙的两个人。
    二位偏题了。
    不是姜小米来拿锦旗来打脸刘熙和王主任的吗？赵媛媛怎么还主动和人家吵起来了？
    赵媛媛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她不应该抢戏，她拉着姜小米站到自己身边，把锦旗双手送给姜小米，“姜大夫，患者家属的一片心意，请你收下！”
    姜小米看着赵媛媛献宝似的把锦旗举起来，她伸手接过来。
    天空中飞来一巴掌，巨大的巴掌扇在了王主任和刘熙的脸上，已经刚刚对着他们一阵彩虹屁的同事！
    姜小米举着锦旗，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同事，脸变红又变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但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满是失望，她拉着赵媛媛的胳膊往回走。
    人都已经不在了，她得到锦旗又有什么用呢？

 第66章 隐瞒

    赵媛媛跟着姜小米走到电梯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咦不对啊，我还没下班，我衣服还没换呢不能跟你走。”
    姜小米看了眼手机，“已经18：20了，要不我下楼等你？”
    这时，何景州电话拨过来：“怎么还没出来？不是17:30下班吗？又留下加班了？”
    赵媛媛一脸坏笑，“哎呦，田螺少年来接你回家，我还是不参合了，你赶紧回。”
    姜小米：“我开车过来的，我可以自己开车去那边。”
    何景州：“我已经来了，你不跟我走，我也不走。”
    赵媛媛伸手：“妞，车钥匙给姐姐，姐姐我今天没人接，开你的车回可以不？”
    也不等姜小米同意，赵媛媛伸手就从她的口袋里摸出钥匙，捏在手里晃了晃，凑近姜小米的手机冲电话那边的何景州吩咐：“小老弟，照顾好我闺蜜哦。”
    “好的，谢谢。”
    何景州的一个谢谢包含了太多，赵媛媛一脸趣味地打量着她，“恩，今天穿得还可以，回去换一件再约会，穿一件显腰条的，不对，你腰粗，你穿个吊带搭个外套，短款外套那种，显得胸大！”
    “赵媛媛！”姜小米举着手机提醒她，她还没有挂断何景州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何景州果然笑出声，“咳，没关系的，姜小米穿什么都特别美。”
    赵媛媛嘿嘿一笑，“那是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哪怕她睡觉打呼噜磨牙说梦话，你都特别开心是？”
    姜小米抢话，“我这就下去。”
    也不等赵媛媛再说什么，她也没给何景州再开口的机会，电话一收进电梯走人。
    望着姜小米潇洒的背影，赵媛媛无限感叹，“我有种强烈的预感。”
    沈可凑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什么预感？”
    “我家的白菜马上要被猪给拱了。”
    沈可：“哈？你在说什么？”
    赵媛媛仰天长叹：“神啊救救我，一把年纪了，一个爱人都没有，孤独是可怜的如果没爱过……”
    “咳咳，那个媛媛啊。”沈可打断了赵媛媛，“你是一个爱人都没有吗？你是不是只有一个爱人！这首歌适合我不适合你，只要你招招手，无数男朋友！”
    赵媛媛伸手勾住沈可的脖子，笑呵呵的，“妞，还是你懂的，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着，要看看整片的森林，不仅仅要看整片的森林，还有那汪洋大海和沙漠。”
    ……
    姜小米下楼看到何景州已经在楼下等他，手里捧着一束花。
    何景州：“祝你在新的岗位工作顺利。”
    姜小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我挺顺利的，我已经过来两三天了，很适应。”意思就是说不要给我花，我觉得不应该收啊。
    “是肥皂花可以洗手的。”
    何景州见她不想收，直接给塞怀里，“别扭捏，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ok，借花献佛我给我妈，我妈肯定喜欢它。”
    姜小米笑呵呵地捧着肥皂花坐到副驾驶，扭头看着何景州，四目相对，他看到了他的揶揄，“其实很开心？”
    姜小米愣了下点头。
    何景州：“是因为锦旗？”
    姜小米咧嘴，“你看到了？”
    何景州微微颔首，她刚出来的时候可是笑着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锦旗。不用说他也能看得出来她开心的原因是什么。
    路上，姜小米提起父亲体检的事情，何景州于心不忍提醒了一句，“你确实应该让老板去你那边体检，他最近似乎不舒服。”
    “恩恩，晚上吃饭就讲好，明天直接去医院体检，正好我在检验科，能拿到他们的一手报告。”
    何景州稍稍松了口气，“那挺好，就怕老板不配合。”
    “不配合也得配合，我有招。”
    其实她爸比她妈还宠溺她，从小到大只要有她想要的，她提出的任何请求，她爸爸都尽量地满足她，哪怕是错误的，她爸爸也给她试错机会。
    只是近来她爸确实有点不一样了，总是想方设法地将她喊到殡仪馆来帮忙。她已经婉转又直接的表达好多次了她不想来微山殡仪馆帮忙，不想做入殓师，也不想继承微山殡仪馆，她只想做个大夫救死扶伤。也不知道她爸为什么那么冥顽不灵就是不听呢！
    改天确实应该找时间好好地和她爸爸谈谈心，把彼此的想法全都放到明面上，不藏着掖着地来解决当下的难题。
    微山殡仪馆。
    杜云和姜山脸对脸坐在办公桌前，一个手托着下巴发愁，一个端着水杯看着发愁的那个，慢悠悠地喝着水。
    杜云换了一只托着下巴：“老公啊，你说是让小米过来吃饭，你看看你准备的什么。”
    姜山：“让她回来吃饭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她同意我们去度假，她来微山殡仪馆当几天老板。”
    “她怎么可能同意，她连入殓师都不想做呢，怎么帮你看殡仪馆？在这儿当老板多累啊，你说你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你忍心？”
    “我不忍心我怎么办？我让她带着我去体检吗？她看到报告崩溃了我怎么劝？她小的时候咱们两个谁头疼脑热的她看着都要哭一鼻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咱们。现在这情况……如果再检查结果不是想象的那么差我再跟她坦白，或者国外不是有特效药吗，治疗有用，我就跟小米说，让她照顾我这个当爸的。”
    提起这些，杜云哭了，“你就应该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告诉她，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她知道了一定恨死咱们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是再大的毛病，我闺女没成家当妈妈呢我是不会闭眼的，这事儿听我的，你要不听我的我明天就消失。”
    杜云拍桌子站起来，擦掉眼泪瞪着眼睛看着姜山：“你再说这种话你试试！”
    “好好好我不说，你别哭，一会儿孩子到了一看怎么回事。”
    “谁哭呢？”
    姜小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姜山赶紧拿起纸巾给老婆擦眼泪。
    杜云看着姜山焦急的样子破涕为笑，“你把眼泪弄到我嘴巴上了，我不用你擦我自己来。”
    姜小米进来就看到父母站在一起，动作亲昵，她赶紧扭头看何景州，“走走，少儿不宜！”
    何景州噗嗤一笑，“我已经29岁了。”
    “好！你了不起，你是大孩子了，那咱们也不能当电灯泡呀。”
    杜云磨牙：“姜小米！给我进来！”

 第67章 不安

    姜小米扒着门往里张望，“你们撒完狗粮了吗？”
    杜云揉眼睛，“你胡说什么呢，我刚眼睛进沙子，你爸帮我吹吹。”
    姜小米点头，“哦，这样子呀，那我和何景州进来了啊，老爸我们可进来了。”
    姜山转身盯着门口，“赶紧，爸爸有事儿跟你商量。”
    姜小米笑着进门，一手拿着肥皂花，一手拿着锦旗。
    杜云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锦旗，上前接过来打开看到后又卷起来放到自己的椅子上，拉着姜小米的手，“晚上想吃什么？你爸请客！”
    姜小米把肥皂花也递给她：“不是说在这边吃吗？”
    杜云随手放到一边，“挺好的，以后别买了啊，浪费钱。”
    姜小米扭头看向何景州，“听到没，以后别买了啊。”
    杜云一脸惊讶，“小何买的？啊，那，那挺好的，我找个花瓶去。”
    唐朵瘪嘴，“真是双标啊。”
    “哈哈那你看，小何是谁啊。”那可是她的未来女婿啊。
    杜云把花摆好后跑回来，”说啊想吃什么，咱们没人做饭啊，小何去接你，你爸刚去忙别的，我做饭的话……这边也没有卖菜的，我倒是想点外卖，合计不如去店里吃得香，这不等着你来和我们一起去饭店嘛。”
    姜小米瘪嘴，“那还不如你们直接去饭店点好菜告诉我，然后我去了直接吃，吃完我们就回家打牌，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斗地主了。”
    杜云哈哈一笑，“你还说最近你比我们谁都忙，你有什么空跟你爸我俩斗地主？行了别耽误时间咱们走。”
    姜山已经拿起外套穿上，还给老婆的外套也拿过来帮她穿上。
    姜小米看了眼自己的外套，又扭头看向靠在门口默不作声的何景州，别说，人家这个恩爱秀的就是好看，她感觉自己喝了一壶蜜似的。
    “哎呦喂，还帮我妈穿衣服呢，妈你也帮我爸穿啊。”
    杜云朝着姜小米翻了个白眼，“起什么哄，赶紧和小何商量吃什么，小何开车，我们就不开车了。”
    “我想吃烤肉，喜荟城新开了一家，我们去。”
    喜荟城？何景州突然想起来，那不是他上次和姜小米一起去看恐怖片的商场吗？他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那边开了烤肉店呢？姜小米这观察力还是可以的。
    但是她观察力那么好，为什么还没有发现老板身体已经出状况了？
    一行人出发到了喜荟城。
    “我和你爸爸在这边下车，你和小何停好车过来。”
    姜小米想要下车，却被杜云从外面关上了车门。
    姜小米抽了抽嘴角，她妈是非要把她和何景州抽成一对，还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跟她爸说呢？
    停好车，到集合地碰面，杜云手里拿着四张电影票递过来，“两张恐怖片，两张爱情片，两个小时以后的场次，你们喜欢哪个？”
    姜小米：“我还是想吃饭，电影可以不看。”
    “票都买了你说不看就浪费了，乖，去看你的恐怖片，小何，你可能不知道小米最喜欢看恐怖片，特别吓人的那种，你要跟她练练胆子，对你日后的工作有帮助的。”
    何景州挠头：“上次我们看过，就是您买的这个票。”
    姜小米伸手抽走杜云手中的另外两张票揣进兜里。
    是爱情片，上次何景州推荐的那个。
    何景州嘴角微微上扬，好期待和姜小米看到情人之间的互动，他要好好的学习一番。
    姜小米却往电梯那边走，“走。”
    何景州赶紧跟上。
    杜云和姜山咕哝着，“小何肯定是个妻管严，跟你似的，我发现了，你是按照你的标准来找的姑爷是不是？”
    姜山嘘了一声，“让这两个人好好接触，有了感情就会对彼此多了解，之后就有爱情有婚姻。”他想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必须要看到女儿嫁人。
    何景州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绝对适合他女儿。
    四个人来到烤肉店里。
    服务员领着他们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姜小米和何景州坐在一起，杜云和姜山坐在一起，两个男士为女士烤肉，姜小米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她太饿了。
    杜云吃了两口没什么兴趣，开始主动申请要为大家烤肉。
    姜山也没少吃，姜小米起身去买奶茶，何景州想要跟着被他婉拒。
    饭桌前只剩下何景州，杜云和姜山，三人提起体检的事情。
    何景州：“姜姐可能已经觉察到，你们什么时候出国？”
    杜云：“我们护照现成的，意大利目前有活动落地签，随时能走，我们看了机票，明天下午的飞机。”
    姜山看着何景州交代着，“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检查完再说，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危险，如果没什么事儿再跟她说她压力又大白白担心。”
    何景州微微点头。
    姜小米出门就给在总医院上班的同学打电话，询问父亲是不是去那边体检过，同学说要晚一点发给她。
    姜小米买了四杯奶茶，心情有些惴惴不安，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要脱离她的掌控。
    奈何她爸妈根本就不想说，她们吃饭的时候，姜山提起要出门旅游的事情。
    “明天我和你妈就去意大利，这个事情早就考虑过，这次和你妈结婚纪念日都没过成，微山殡仪馆你要操心一些，不懂的地方或者顾虑不到的，找小何跑腿。”
    姜小米皱眉，“这么急吗？找个职业经理管起来你们再出去玩啊，玩多久都行，但是你们突然要出远门，把殡仪馆扔给我接不起来的。”
    杜云：“你先试几天，我们一个礼拜或者十天就能回来。”
    姜小米：“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着急呢？你们不会是有事情瞒着我？”
    杜云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姜山在桌子下拉住她的手，看着姜小米坦坦荡荡地笑着，“我们能瞒着你什么？你这孩子不往好地方想呢。”
    “好地方想？你是不是……要偷偷地背着我生二胎？”
    “噗。”何景州到嘴里的奶茶都差点喷出来。
    杜云和姜山一脸尴尬地看着周遭打量过来的目光。
    杜云磨牙：“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我都多大岁数了，我就是想和你爸爸出去溜达溜达。”
    “真的吗？”姜小米的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到是总医院的同学发消息过来。

 第68章 发现

    姜小米拿起手机看消息。
    杜云和姜山发现她脸色不好，纷纷问道，“怎么了小米？”
    “吃饭啊怎么还愣神儿呢？”
    姜小米看着同学发来的检查结果，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圈也越来越红。
    联想父亲和母亲最近的反常操作，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爸爸话里话外地说要把殡仪馆交给她，她妈妈也不回家住，天天和她爸爸在一起。
    她妈之前是非常反感在殡仪馆过夜的，之前每次她妈过来陪着她爸加班，就是她爸工作多忙都会把她妈送回家。她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攥成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父母，到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个方向你，“我有个病人进重症了，当时是我医治的，现在我没办法去管，我着急。”
    “哦，那你现在都被调到检验科就服从安排。”
    “反正明天之后要请假在殡仪馆帮忙的，你别想那么多了。”
    杜云和姜山都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隐瞒唐朵的事情被发现。
    姜山看了杜云一眼：瞧瞧，你闺女因为病人就红了眼圈难受得不得了，要是知道我病得严重，那她不得崩溃？还是不要说。
    杜云的手在桌子下抓住了姜山的手，两个人十指交握，心里都有些害怕。
    是癌症啊，得了癌症的人没有活得太久的，他们要怎么才能珍惜住现在的生活啊？
    姜山感觉到自己到了刑场，脖子上悬着一把刀，随时就会被刽子手砍下。
    何景州拿出纸巾给唐朵，他眼观鼻鼻观心，心情也是非常的复杂，他有个预感，他觉得唐朵已经发现了，她也和老板老板娘的想法一样，都不想要彼此太伤心。
    “妈，我去打个电话，跟我急诊科的同事说一下。”
    杜云和姜山点点头。
    何景州非常有眼色地拉开椅子给唐朵让地方。
    唐朵是小跑着离开的，何景州望着她的背影，拿起纸巾追了出去。
    杜云和姜山望着这两个人的背影，感慨地交谈着，“小何对小米是认真的？”
    “我看他一直在照顾小米，烤了肉也先给小米吃，给小米倒水，眼里都是小米。”
    “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也是好事情，景州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人性的罪与恶，知道世间的冷和暖，还能成长为乐观的积极的知道奋斗的样子，是很不错的。”
    杜云有些担心，“就是他家里那环境，他爸爸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多麻烦啊。”
    “酒鬼一个，已经让小何给打发走了，日后看，现在也不着急这个，我刚看朵朵收到消息就要哭，没别的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啊，别草木皆兵的想那么多，。”
    ……
    姜小米在父母面前还能忍住，但是当她离开烤肉店，走出商场，站在马路边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打电话给同学。
    “刘娇，确认这个是我爸爸的体检报告吗？会不会搞错了？”
    刘娇，“我也担心是搞错了特意去找同事问过，检验科那边是一个人检查一类，不会有错的，小米你看看怎么办啊？”
    姜小米哽咽着，“我看结果上写的是中晚期是吗？三期到四期之间？”
    刘娇：“恩，我刚去帮你问我的导师了，确实是中晚期。”
    “那，可不可以做手术？我可以联系我的导师找国内最权威的专家，把癌细胞的病灶给清理掉。”
    刘娇那边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说，“小米，按照我这边看的结果，已经没有做手术的条件了。”
    也就是说，已经扩散不能再做手术，会更危险。
    姜小米听得出话外音，她眼泪冲刷着眼眶，咬着下唇拼命地想要自己保持冷静，她告诉自己她是医生，她是医生，她认识好多专家好多大佬她一定有办法的。
    “小米我这边有事情要去忙，先挂电话了，有事儿随时联系我哈。”
    刘娇那边挂了电话后，姜小米怔怔地望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她爸竟然病得这么严重，她无法相信，她这个当急诊科外科大夫的竟然没有发现她爸的异常，已经病成这样了才知道，想起上次她爸昏厥，脸色煞白还说自己只是低血糖，那会……她爸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病了？
    何景州追过来，看着姜小米蹲在那里抱头痛哭，他放慢脚步走过去，蹲在姜小米身边，将纸巾递过去，“你跑出来老板和老板娘很担心的。”
    姜小米哽咽着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看着何景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何景州看着她的样子确定她是知道老板生病的事情，他微微点头，“也是才知道，老板之前一直瞒着，抱歉，他不让我告诉你。”
    姜小米喃喃：“我对不起我爸，我是个大夫我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病了，还病得这么厉害。”
    “他就是怕你伤心崩溃又自责的，才不想跟你说，你冷静一些再想想办法，他们还在烤肉店里等你。”
    姜小米使劲儿揉眼睛，可是没有用啊，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外流，她看着何景州求助，“我现在怎么办啊？他们出国是想要散心还是想再去检查？”
    “都有。”何景州知道这个。
    “老板和老板娘也想要散散心，他们忙碌这几十年都没有旅游过，老板娘想去威尼斯，老板还想去巴黎。”
    从何景州的嘴里知道这些后，姜小米拼命的要自己冷静下来，她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对话。
    一个说：“你要尊重你爸妈的决定，想瞒着你痛痛快快地去玩，不要揭穿他们，让他们去，尽孝，接管微山殡仪馆。”
    另一个说：“不行不能让他们走，既然已经检查出问题就要想方案看看怎么治疗，要和她们坦白你已经知道的事情，还要帮他们出谋划策。”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她要是真的跟爸妈说她知道了，她妈是不是就撑不住了？她要是说出来，她爸爸是不是也会变得悲观？

 第69章 选择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想听听我的想法？”
    姜小米点头，嗓音沙哑，“你最近跟我爸接触得多，我也想知道他的症状都有哪些。”
    “他胃口疼，经常不想吃饭，睡眠不好，整晚熬夜，力气不如以前，肩膀疼，时常一个人发呆。”
    听到何景州说的这些，姜小米难受的心被人拿刀割掉了一部分。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何景州，“那我应该怎么办啊？我想让他尽快的治疗，我想带着她去京城的医院再检查下，如果确诊就要赶紧住院。”
    何景州的双手轻轻的放在姜小米的肩膀上，温柔地看着她，“不要慌，听我说。”
    姜小米看着他，听他说，“你同意他们出去玩几天，他们应该还没有独自旅游过？给他们做好攻略，每天保持联系，分享快乐的事情，确保他们无忧无虑地度过几天，不管是在国外检查还是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心情好，没有其他顾虑，殡仪馆……如果你信任我，我帮你管着。”
    “我信你，何景州，我爸说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姜小米抽泣着望着何景州，这个时候的何景州在她眼中是高大的是让人有安全感的。
    何景州为她擦掉眼泪，将她泪水打湿的秀发拨到耳后。
    “好，不要再哭，如果想做什么，晚上思考之后明天说，明天做，明天下午他们去机场我送，你也来。”
    姜小米点头。
    “一会儿回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和你说，是因为我知道他们非常不想让你知道，就想瞒着你，哪怕是瞒到他们出国玩回来，理解我说的吗？”
    姜小米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可以的，我接触过那么多的病患那么多的人都得到了好的治疗都康复出院了，我爸也可以的，我爸没问题的。”
    姜小米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何景州拉着她的手腕往回走，嘱咐，“管理微山殡仪馆的事情不要答应得太快，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那么明显。”
    两个人拉着手回到烤肉店时，姜山和杜云看着两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杜云低声说，“老姜，你把闺女给送出去了，你看两个人是不是手挽着手了？”
    姜山：“哪儿有啊，是人家小何抓着我闺女的手腕呢，不会在咱们面前这么秀的，如果真的谈恋爱了甜蜜起来也是要躲起来的。把那个蘸料给我，不错啊，我喜欢这个味道的。”
    杜云一看他吃东西这么有胃口，非常开心，赶紧把何景州给姜小米准备的蘸料拿过来，“喜欢你就多吃一点，景州会调料，让他去弄。”
    姜小米坐回来看着老爸拿走她的备用蘸料，伸手想要抢回来，“爸，这个是我的，你想吃你让何景州给你调一碗去。”
    “我就吃这个，就这个好吃，别的我不要啊。”姜山端起来就大口吃起来。
    姜小米一脸无奈，她看着老妈想要告状，“你也不管你老公。”
    杜云：“我也觉得你的好吃，你去给我拿一份。”
    姜小米：……罢了，她不计较了。
    老爸这么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看着老爸吃得这么开心她也非常的开心。
    一顿烤肉吃完，天已经黑了。
    姜小米不想去看电影，她心事重重地想要回家联系各位专家老师寻求治疗之道。
    但是杜云和姜山非常有兴致，他们想去看电影。
    姜小米提议，“我们一起看爱情片？我妈不喜欢看恐怖片，她胆子那么小。”
    杜云挣扎，“谁说的，我练胆子呢，我现在也敢看了，贞子那个我都看完了，你爸爸给往生者做入殓的时候我看的，不信你就问问你爸爸。”
    姜小米看向姜山。
    “是，你妈最近胆子大了，夜里敢一个人去卫生间，也敢和我一起去遗体化妆间，火化那边她也去过的，还帮家属捡过骨灰，你妈妈现在可厉害了。”
    姜山越是这样说姜小米心里越是难过，她知道她妈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她妈也非常害怕？心里也在悄悄地崩溃？
    杜云看着女儿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她差点绷不住，鼻子一酸扭头不去看她。
    姜山搂住她的肩膀，“怎么了？说去看恐怖片害怕了？那咱们就去看爱情片，蜜里调油都美好。”
    杜云破涕为笑，“好，我们也跟年轻人一起去看甜甜的爱情。”
    “小米，你去在买两张爱情片的电影票。”
    姜小米正要过去，何景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过了，从口袋里掏出，“这里有，我去买点爆米花，你们还想喝什么？”
    姜山看着何景州一脸的骄傲，“看到没，小何这孩子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就是让我觉得踏实。”
    “小何我跟你说，如果你和小米不能成为一家子，我就认你当干儿子，你认小米当姐姐，以后彼此撑腰。”可得护着我的小棉袄啊。
    何景州：“我不要当她弟弟。”我要当她的老公！
    杜云当然听得明白，她揉了揉鼻子，强行忍住想哭的情绪，笑着挽住姜山的胳膊，“那就顺其自然，我们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反正小米跟我签了协议。”
    姜小米无奈的摊摊手，“看，看，我就知道我妈要跟我来这一套。”
    “这一套管用，我当然就用这一套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正准备进入放映厅。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从身后响起。
    “小米，杜阿姨？”
    姜小米想起是谁，头也不回拉着她妈的胳膊往里走，“别搭理。”
    但是对方已经从后面绕过来，跑到她们面前。
    “阿姨，您看记得我吗？”
    杜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伙穿着一身白运动服，鞋子是白的，手表也是白的，这是白染缸里出来的？
    “额，你是？”她确实不记得。
    “我是王凌啊，小米的相亲对象，我记得您特别喜欢我来着。”
    杜云：……你对特别喜欢有什么误会，如果特别喜欢，我能忘记你这号人物？
    她下意识地看向姜小米。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撸起袖子往前走了一步，拳头攥得咯咯响。

 第70章 修罗场

    王凌身高有一米七六左右，何景州一米八以上，从身高上来讲，何景州就占据优势。再从年龄气场和外形上来看，他绝对碾压王凌。
    王凌看着走过来的“弟弟”，赶紧解释：“小弟，我是你姐的男朋友，你先让开，我和你姐姐说会话。”
    何景州看着王凌，眼底的不屑毫不掩饰，“你说谁是小弟，谁是男朋友？”
    杜云和姜山乐得看热闹，两个人还把小米扯到一边询问，“你看看人家小伙真是不错哈，男友力爆棚。”
    姜小米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妈，“这种网络用语你都会说了？”
    “这你就有点小瞧你妈妈了，我可是天天在某站和某视频网站游走，说点梗不是正常的吗，你还有心跟我开玩笑啊，你快看看这两人都要打起来了。”
    姜小米抱着胳膊，“那个人不是何景州的对手。”
    何景州一伸手就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牵制着王凌不让他动。
    姜山插了一句话：“老婆，上次小米有个相亲对象，非要带着小米爬山，害得小米崴了脚的，是他不？”
    杜云确实有点想不起来，前段时间她替姜小米去看的相亲对象太多，看得都麻木记不住谁是谁了，要不是知道老姜得了这病想早点给小米的婚事定下来，她也不一定能挑中这个王凌当相亲对象。
    还是小何出现解决了她，还有和小米签订的那个半年的协约，期待啊，期待！
    得不到杜云回答，姜山看向姜小米，见女儿笑成那样突然不忍心打断。
    王凌看着姜小米和杜云都杵在那里看戏，当即有些委屈地质问，“阿姨，您和小米也不管管这小子，他揪我衣领。”
    “小子我可告诉你，以后我是要当你姐夫的人，你这么对付我，我回头也这么对付你。”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想要说句话又被笑声给堵了回去。
    该怎么形容何景州那眼神呢。
    很像是在看一个大傻叉，超级大的傻叉！
    何景州终于还是败给了王凌的自以为是，他嘲讽地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姜小米的弟弟？”
    王凌梗着脖子不假思索的开口，“你看着就比她年轻啊，她都32岁了，你也就26岁27岁的样子，我29岁，你看看你比我小不少的样子，你肯定是弟弟啊，不然姜小米找个小这么多的男孩当男朋友，除非她喜欢小的。”
    何景州笑了，这次是发自肺腑的高兴，他看向姜小米，“听到没，说你老牛吃嫩草了。”
    姜小米呵呵冷笑，心里呸了一口。
    杜云扶了扶额，一脸无语，王凌的五官还算俊朗，但是……是智商都给了五官吗？难怪她对这个王凌没印象，她和介绍人带着女儿见面时，这小子应该是没怎么说话，怕暴露自己的短板。
    啧啧，不过也没关系，她有了何景州这个准女婿。
    王凌盯着姜小米，希望她给个说法。
    何景州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跟这种男人相亲，应该先去检查下自己的视力和神经。”
    “咳，妈，听到了，何景州说你。”
    何景州：“原来是老板娘安排的，哎，她也是太操心了，老板娘真辛苦。”
    姜小米剜了他一眼，这个双标怪。
    王凌看着这对姐弟来眉来眼去的，顿时打断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谁跟我解释一下，小米，我上次打电话跟你说我出差回来要见你，你就气我说有男朋友了，我知道你是嫌我出差这段日子没联系你，现在我回来了，之后也不走了你别生气了，明天我请你去逛街给你买礼物好不好？”
    姜小米：“不好。”
    何景州：“不好。”
    杜云和姜山站得有点累了，“你们再聊会？电影要开始了。”
    何景州松开王凌的衣领，来到姜小米身边，“我们走，我去给你买爆米花，还想吃什么吗？”
    姜小米想了想，“冰激凌，我好久没吃了。”
    何景州：“换一个，太凉了。”
    “可我就想吃冰激凌。”
    “那好，买给你，走。”
    王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嗷地喊了一声，“等下！”
    “小米，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男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的弟弟吗，还是……真的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姜小米勾唇冷笑，“凭什么要我给你一个解释？”
    “因为我和你相亲过，我心里已经认定你就是我要娶的人！”
    姜小米没忍住呸了一声，“我只跟你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我妈和你阿姨带着我们去的茶边喝边聊天，相处了两个小时，第二次是你约我在公园碰面，非要带我去爬山，说我每天在病患身边奔波应增强体力，其实那天我很累，我不想走到山顶，你拽着我非要上去。
    我回来时崴了脚，第二天你出差了这十几天我们没有联系过，我请问你是从哪里看得出来我和你能谈恋爱结婚的？”太迷之自信了！
    王凌：“我是会计，你是医生，我们的结合就是铁碗饭组合，未来生了孩子就让孩子去考教师，那咱们三口人就是黄金铁三角，多幸福美满啊。”
    “小米，你不要气我了，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不然你不会跟我去爬山，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接了，我之前想过无数次关于我们结婚以后的事，我甚至想到了孩子的名字……”
    “停！”姜小米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王凌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我给你买个lv的包好不好？”
    “你觉得我缺钱吗？”
    王凌：“你家里是干殡仪馆的，你不跟我在一起，没有人会跟你在一起的，大家听到你家里的事情都会打退堂鼓，你要是不珍惜我，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你要考虑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说着，他还走到姜小米面前，想要去牵姜小米的手。
    何景州上前一步就把人推开，拉着姜小米的手向对方宣誓主权：“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姜小米是我何景州的女朋友，你再联系她就是骚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凌不相信，他又伸手。
    “砰。”

 第71章 同意

    “砰。”
    王凌被捶出去两米远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你有病啊你打我，我要报警！”
    何景州甩了甩胳膊，他敢肯定这个孙子很疼，因为他用了力气，手腕也确实有些不舒服。
    杜云没想到何景州这么an，说打就打，不给对方留一点脸。
    恩，何景州不错，不愧是她的未来姑爷。
    姜小米和姜山都有些愣神，一个是没想到何景州会突然动手，另一个是没想到何景州这一拳头杀伤力这么大，以后他闺女不会被欺负了。
    何景州走到王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不要把我手机借你顺便拨打110？”
    王凌被何景州的气势吓得掏手机的动作一顿。
    “既然你要报警……”
    何景州勾唇，“我再打你一拳不过分？”
    说着，他撸起拳头就砸向王凌的面门，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我不报警了。”王凌一开口都破了音儿。
    何景州拳头停在王凌的眼前，“那你去给姜小米道歉，保证以后不骚扰她了。”
    王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姜小米面前，“对不起，以后我不骚扰你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害怕了，这个小伙是真脑袋有病，说动手就动手，他是个会计是有理智懂法律的人，不能跟这种疯子硬磕，给他等着。
    姜小米点点头，“你说到做到就好。”以前对王凌没什么感觉，但她现在很反感。
    记得赵媛媛说过，“如果你遇到普信男一定要远离，你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会让他误以为他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这个王凌就是普信男那一挂的。
    再看何景州，倒是令她刮目相看啊，男友力爆棚，虽然还不是男友。
    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在喊了，姜山看了眼时间，也催促道，“走了，已经到时间了。”
    杜云拉着姜小米往前走。
    何景州：“我去给小米买冰激凌。”
    姜山：“不是不让她吃吗？”
    “吃点甜的心情好，偶尔吃没事。”
    姜山冷哼了一声，“你对她就这么没有原则。”
    “我想宠她。”何景州看着未来老丈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姜山皱眉，“你小子属猴的。”顺着干就往上爬。
    何景州嘿嘿一笑，“我跟您学的。”
    姜山：“跟我学什么，我追我老婆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愣头青。”
    何景州满脸坦诚，“我怎么愣头青？老板您得传授我追妻之道，不然小米一直不点头。”
    姜山反应了两秒突然笑了，“你小子，我记得之前你都喊姜姐的，现在姐也不喊了，姓都没有了，就开始喊小米了。得寸进尺。”
    何景州挠挠头，“说了这是给自己创造机会，您看小米都没有反对。”
    “我去买冰激凌，您赶紧过去。”
    姜山：“给我也来一份。”
    何景州比了个ok的手势。
    带着吃的找到座位，何景州献宝似的将冰激凌给到姜小米。
    姜小米接过来一看是冰激凌，笑着道谢，何景州给杜云也拿了一个。
    杜云不吃，摆手，“你留着，我这年纪吃完这个牙都疼的。”
    何景州又递给姜山，姜山接过去才不管这些，他就是吃。反正现在还没有正式做治疗，他吃想吃的东西满足下需要还是可以的。
    看电影的座位是何景州，姜小米，杜云，姜山。姜小米能感觉到她爸妈一直在撮合她和何景州，以前对此产生过排斥，但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那些。
    坐在电影院里和父母一起看电影是她很小时的心愿，那时候妈妈经常去外婆家照顾瘫痪在床的外婆，爸爸在殡仪馆上班，她被爸爸带在身边见过了非常多的人间疾苦，她看到过很多不幸的家庭，还有可怜的孩子，那时候她就知道不管父母能不能陪伴她，但是有父母在她就是幸福的。
    后来上小学，上中学，上高中，随着微山殡仪馆越做越大，爸爸也越来越忙，外婆走了，妈妈能每天陪在她身边，她的学业也越来越繁重。
    印象中她上学的阶段，她们就没有出来好好吃一顿饭好好地看过一场电影。对于十几岁的那个她来说，也是一种遗憾。
    而现在，家里的条件越来越来越好，母亲心无旁骛地陪伴着她与父亲，父亲的工作也渐渐地从十分繁重缩减到五分繁重，有些职业可以聘请别人来做，但是父亲病了。
    父亲病了，且病得很严重。
    她这个当女儿的，之前一直对父母不像是其他家庭的父母那样陪伴孩子而心生埋怨过，而她毕业上班之后也对父母的身体健康问题有疏忽。
    如果她早点带着父亲做体检，如果她执意要求到人民医院做检查，如果她一直盯着父亲好好吃饭，如果她没有，没有毕业当大夫，那是不是父亲不会得这种病。
    整场电影到底演的什么姜小米根本就没有注意，她的人是坐在那里，眼睛也在盯着前方，但是心却飘得很远，思绪万千，悔恨交加，感慨万千，六神无主。
    她真的慌了，他不知道怎么能留住父亲，她不知道他们父女一场还能在一起朝夕相处多久。
    一场爱情电影之后，四个人走出电影院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姜山看着杜云，内心的愧疚和感慨堆积成山，“别哭了，我带你去看山川和大海，我放下微山殡仪馆的事儿带你去环游世界，咱们也浪漫。”
    杜云破涕为笑：“我就去威尼斯就好，再去巴黎，玩半个多月就回来。”
    “小米，你怎么也哭成这样，这个爱情片的大结局虽然不完美，但是生活就是如此，别难过了，我和你爸爸明天出门可以吗，微山殡仪馆交给你和小何，哪个部门都有负责人的，需要你定夺的事情你再出面，好不好？”
    姜小米一脸为难，对上杜云渴求的目光，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那好，你们得早点回来。”
    姜山没想到女儿答应得这么痛快，正纳闷时，就听姜小米说，“爸，要不你们别去玩了，半个月啊，我怕我管不了微山殡仪馆，到时候给你添麻烦。”
    姜山这下来劲儿了，“我们必须去，你有小何在你怕什么，是小何，小米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去帮她出头，知道吗？”
    何景州点点头，其实他脑子里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爱情片是非常完美美好的结局，他要不要告诉同样走神了一整场的老板娘呢？

 第72章 道歉

    出了电影院，姜小米招呼着父母去超市，她要帮他们收拾行李，买些个人物品和吃的。
    “必备的东西你们都要带着，到那边不好买怎么办，还有吃的，备一点，到那边饮食习惯不同怕你们吃不饱饭。”
    “充电宝有？明天我去给你们换外币，支付宝可以用，现在世界范围内大多数的国家都可以用支付宝，之前媛媛去罗马旅游时候说那边的商家也学咱们这边，把二维码打印出来做成一个小牌子方便游客付款。”
    姜山感叹：“这就足以说明咱们国内的金融环境好啊，带着那么多的人民币去国外消费扶贫。”
    “这叫什么消费扶贫，就是去开阔视野，见识见识世界的繁华，不是说了吗，世界有参差。”
    看到老爸老妈一本正经的发言，姜小米忍俊不禁，“我妈现在文化越来越多哈，还提到世界有参差这个话题了，那您看看这个要不要带？”
    杜云扭头一看女儿拿的东西顿时一脸尴尬。
    她过去一把将东西从女儿手里抢出来丢回去，嗔怪着，“你东西我都用不上了，你拿她干嘛，我都多大岁数了。”
    “多大岁数也是女孩子呀，要对自己好一点，要对自己负责嘛，这不是你从小就灌输给我的。”
    看到老妈脸都红了，姜小米掩嘴偷笑。
    姜山看到了母女俩的动作，笑着打趣，“小米，你就别逗你妈妈了，赶紧买完东西我们回去收拾，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上午还有不少工作安排一下。”
    何景州推车购物车来到他们身边，姜小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车里，也把父母挑选的都放进去后，走到何景州跟前，“我来推，你和我爸爸挑一些男人出门用的必需品，我怕他到时候在那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买，要买小包装的，刮脸的泡沫如果大包装就过不了安检。”
    在姜小米的碎碎念中，姜山和杜云都挑了不少东西，何景州也帮忙挑了一些，结账的时候是姜小米去付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闷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流动，宛如一座无形的牢笼，困住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让人感到压抑，仿佛胸口被一块石头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即使有风吹过，也只是带来短暂的清凉，无法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才到达目的地。
    回到家里，姜山望着多日未归的家，内心充满了踏实和满足。
    他洗了个热水澡，冲去疲惫后回到我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心还惦记着殡仪馆的事情。
    杜云换好睡袍扶着面膜坐在他身边，看着一脸惆怅的老公，她反而语气轻松，“你不要杞人忧天，一点问题都不会有，小米在急诊科身经百战，应急方面情绪管理上都是可以的。她又跟在你身边学到了那么多殡仪馆的事情，再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可以让她给你打电话，或者小何你不是已经培养过了吗，让他替小米独当一面也可以。”
    姜山没想到杜云如此相信何景州，他伸手将人搂入怀中，笑着调侃，“万一这个小伙子把咱们财产卷走呢？或者把闺女给骗走，你不得哭鼻子？”
    杜云回握住他的手，“钱财是身外物，我们不是没有穷过，现在是有钱，但是对我来说并没有改变多少，丢了我不会心疼，如果让我从一夜间变成一个穷光蛋，和一个健康的你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就是成流浪汉也没关系，只要你还在身边。”
    杜云的话令姜山动容，他看着老婆，渐渐地红了眼圈。
    胃癌啊，中晚期的胃癌，他要怎么治疗才能起到控制的作用，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些时间，再让他多活一些年，他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老婆好好的守在一起。
    “小云，别想那么多，这是老天爷给报的警，让我注意身体，我吃药治疗就能好起来的，睡，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姜山哄着老婆睡觉，自己却失眠了。
    ……
    失眠的还有姜小米，她大半夜地给赵媛媛打电话，提起她爸体检结果。
    赵媛媛正在家里喝酒刷剧，听到她这么一说，差点就打车跑来，得知姜小米的父母在家，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拨了视频电话过来。
    “小米啊，这个事儿确定吗？我咋不敢相信呢。”
    姜小米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开口，“我也无法接受，他饮食还算规律，也没有喝大酒的习惯，结果胃却出了问题。”
    赵媛媛：“如果是真的，你也得接受，咱们在这个行业中也见惯了不抽烟的人得肺癌，不饮酒的人明天问问科室里的专家老师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再问问我老师的同学，你别急怎么都会有办法的。”
    姜小米自责得很，这个晚上她联系了好多行业里的老师和同学，他们看完那个片子和检查结果之后都建议她尽快的安排病人打靶治疗。姜小米的内心再次挣扎，15天可以改变很多，想要这个时候阻止，她于心不忍。
    思索了一个晚上，姜小米还是决定要支持父母出门旅行的心愿，一大早她打电话给医院的领导申请休假，她想陪同父母一起去。
    但是姜山和杜云听说姜小米也要出门，立马拒绝，“我们是弥补当年的蜜月旅行，你凑个什么热闹？”
    姜小米实话实说：“我不放心，你们国内旅游经历都不多，现在突然出国，我怕你们遇到危险。”
    “不会的你放心，我们找的小型旅游团，一个导游六个人，价格还不便宜呢，是高端旅游团你不要闹脾气哦，想要出去玩等我们回来的，让小何带着你去玩，这样，我把旅游公司和导游的联系方式都给你，你打电话确认之后放心我们再出发。”
    姜山考虑得周全，他知道女儿惦记什么，就跟杜云商量把他们要去的行程路线都给小米，反正这些旅游策划的员工都已经给算出来，导员那里也有一份，不算是什么隐私问题。
    姜小米都联系好确定好之后心里松了口气，但她还是不踏实，她看到父母的行程中有一项是要去医院，巴黎最好的一个基因检测基因治疗的私人医院，她爸爸去那边是要治疗吗？
    她想去找她爸妈聊一下，可是还没等到她去找，她爸打电话约她到公园散步。
    两个人一见面，姜山就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闺女，你都知道了？爸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啊。”

 第73章 目送

    看着局促不安的父亲，姜小米心如刀割，她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问，“为什么跟我道歉啊？”
    姜山哈哈一笑，眼底的不安令姜小米觉得锥心刺骨，她爸病了很害怕？她搁这儿闹什么别扭呢，她爸也是不想让她担心啊。
    “爸。”
    “小米。”
    两人异口同声，姜小米看着他，“您先说。”
    “我病了，胃癌中晚期，一开始不想跟你说的，怕你想得多，之前你妈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她到殡仪馆的宿舍给我整理衣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她现在瞒着你是我要求的，你别怪她。”
    “恩。”姜小米重重点头，她也看得出来她妈在佯装淡定在撑着。
    她盯着老爸的眼睛追问，“那我昨天一直试探想等着您告诉我，您为什么不告诉我？直到现在才说呢。”
    姜山苦笑，“要不是察觉到你已经发现，我还是不会说的，起码要回国以后再告诉你。”
    姜小米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挽着姜山的胳膊走过去，两个人坐下后，姜小米的头靠在老爸的肩膀上，“爸，出国是要做检查吗？”
    “只是有这个想法，到跟前再说，我已经买了同声传译的翻译机器，在外国走丢也不会找不到家的，医院那边不管大夫说什么语种我都听得懂，不存在糊弄，所以你别担心。”
    姜小米：“先打听着，我也会关注着，到时候您回国治疗，我陪着您。”
    姜山当然想要在国内治疗，既然女儿已经知道，而且比他想象中的还能扛，女儿心里稳当的，他就能挺过来，就怕跟女儿说完女儿受不了。
    “爸，医院那边我已经请假了，微山殡仪馆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好好的跟我妈去玩，别挂念这边，如果有事儿我找何景州，实在解决不了我给你打电话，可以不？”
    姜山老大安慰，“好啊，你长大了，我终于听到你这句话了，微山殡仪馆迟早要交给你的。”
    “可我希望在晚些年，您还得当这个总舵主啊。”
    笑着拍拍女儿的脑袋，“好，爸没事的，爸还得看着你结婚证生子，享受天伦之乐呢。”
    父女两人坐在公园的台阶上聊了很久，姜小米本不想哭的，但是想起父亲这些年一直很辛苦，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反而添了一身毛病，她有些懊悔，如果早一点成长起来，能帮父亲扛起一片天，该有多好。
    “走，我去微山殡仪馆，你回家哄哄你妈妈，下午机场见。”
    姜小米舍不得和父亲分开，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相处机会，也许以后越来越少，她拉着父亲的手，紧紧的，紧紧的，眼含着热泪就那么看着，“早点回来。”
    “小米啊，爸知道你心里强大，我闺女当医生的救死扶伤，爸这点坎儿你心里得过去，爸没事呢，走。”
    姜小米被催促着回了家，她一进家门，就看到她妈在用毛巾擦脸，眼珠子通红通红的。
    母女俩四目相对，姜小米哽咽着开口，“妈。”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令杜云顿时就明白，女儿是发现了。联想昨天孩子哭的那么伤心，看样子是从总医院那边了解过。
    女儿哭，她不能哭，她得坚强。
    预料中母亲爆哭的场面没有见到，姜小米心中感叹，母亲也强大起来，不是遇到事情哭哭唧唧需要安慰的那个娇柔的母亲了。
    杜云心里却已经顾不上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能让她老公的身体恢复如初吗？如果能，她就把自己哭成汪洋大海，可惜不能。
    “你再帮妈妈检查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衣服就带了两身换洗的，到那边看到合适的再买几件，你有什么喜欢的包跟我讲，你荣阿姨说国外买那种奢饰品包是很方便的。”
    姜小米搂住老妈，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杜云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啦，哭哭啼啼地干嘛，没事的，你爸会长命百岁的，微山殡仪馆是他的心病，你要管理起来，小米，妈妈要拜托你，不要让你爸爸惦记着殡仪馆的事情，你帮帮忙。”
    “妈你放心，我自己要是忙不过来还有何景州，何景州忙不过来还有其他人，赵媛媛，赵媛媛的男朋友在这个圈子也有人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杜云眼神中透着迷茫，一切都能好起来吗？这种安慰的话放在平时或许管用，但是放在她这里，让她以这种乐观的方式去面对生病的老公，她觉得很难很难。
    癌症啊，那么容易好起来的吗？如果可以，她愿意用短寿来延长姜山的生命。
    杜云和姜小米收拾好行李后，两个人提着行李来到微山殡仪馆。
    中午在殡仪馆吃了饭，何景州开车送他们去机场，姜小米也跟在一旁。
    一路上姜小米拉着杜云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杜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好，我知道的你不要再说了，我今天才发现姜小米简直是个话唠，超级大话唠，现在闭上嘴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国际机场的时候我喊你，你再目送我们，好不好？”
    “好。”姜小米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妈之前总说她在家里不说话走来走去的也没动静，跟个游魂似的，现在她变了性格想要跟他们谈论交谈，她妈又不适应了。
    何景州开着车，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到姜小米和母亲的对话，他眼中的羡慕毫不掩饰。
    姜山坐在副驾驶，打量着前方的路况询问他最近的安排。
    何景州：“就按照您之前说的，暂时不接政府合作的那些，先把冷藏室里的尸体做入殓。\"
    姜山微微颔首，“如果接到电话需要去接的，先联系医院，等医院那边的证明办好再接收尸体，流程必须正规合法，医院的入殓师还是要招的，其他方面你可以跟小米谈，她是有管理才能的。”
    将杜云和姜山送到安检口，医院就给姜小米打来了电话。
    “姜医生，我是急诊科的小赵，有个叫王秀兰的患者家属找您。”

 第74章 来吗

    何景州凑过来，“谁的电话？”
    姜小米：“人民医院急诊科导诊台的，说是王秀兰来找我了。”
    “王秀兰？”
    何景州想起来了，“王小顺的妈妈，一直来闹的那个老太太？问问她为什么来找你。”
    “小赵，她来找我干什么？”
    赵护士：“说是来找您给她男人看病的。”
    王秀兰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你把电话给我，我跟她说，她不会不记得我的。”
    “喂，姜大夫你还记得我，我是王小顺的妈妈王秀兰，我带着我男人来找你给他治病了，你现在在哪里啊，我能直接去找你不？”
    姜小米：“小顺妈妈，我已经不在急诊科工作了。”
    “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呀，我男人还在推车上等着我呢，我不能离开太久的，他这几天脾气不好，我怕出事儿。”
    姜小米：“我被调岗到检验科上班，但是我最近请假了，你可以挂被人的号，宋城大夫看外科也是非常厉害的，他是我的师哥我们是一个教授带出来的。”
    “那不行啊，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儿子留下的遗书不也是说要找你的吗？你得管我们啊，我只相信你，我不找别人，你现在来找我，我就在你们急诊科一楼大厅呢，你不来我就不走了啊。”
    “嘟嘟嘟……”
    姜小米举着手机，皱着眉头看着何景州，“王秀兰带着她丈夫来找我看病，人就在急诊科门口，她说我要是不去，她就不走了她一直等到我过去。”
    何景州：“这人有些蛮不讲理，你不要搭理。当初王小顺的事情她给你惹了那么大麻烦，你还不计前嫌地给王小顺做了入殓，所有的费用都没有收不说，还救济她回家的路费买了那么多东西让她带回去。”
    人不能不知足，也不能得寸进尺。
    “如果我还在急诊科也还好说，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在那边，急诊外科的几位同事都是王主任那边的人，除了宋城师哥，我给师哥打个电话。”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姜小米一边拨电话。
    “喂，小米，非常难得接到你的来电，怎么想起你师哥了？什么，你要请你师哥吃晚餐？好好好，你师哥我就是没空也要挤出时间来见你。”
    姜小米：……
    “师哥，准备去考中戏吗？”
    宋城：“何出此言？”
    姜小米：“你戏太多啦，我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是这样的……”
    挂了电话，何景州拉住姜小米，“你要跟他去吃晚餐？”
    姜小米笑哈哈的，“我疯了啊我跟他去吃饭，他对我有狼子野心呢。”
    何景州心里有点酸溜溜的，“那你怎么还给他打电话？知道他喜欢你，你还给他机会表现。”
    “那怎么办啊？我拒绝过他，这一年来就当普通同事相处呢，总不能普通同事都做不成？”
    何景州胸口闷闷的，“下雨了。”
    姜小米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哪儿呢？”
    何景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的心里。”
    “噗，你别嘴贫啊。”
    临江人民医院急诊科一楼大厅。
    王秀兰跟护士好说歹说地借来了一辆轮椅，将老头王德发抱到轮椅上推进门。
    两个人就杵在电梯口那边。
    王德发有些不耐烦，“这大夫还挺会摆谱啊，到现在还不来。”
    王秀兰劝他，“你别着急，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赶过来也需要时间的。”
    “已经1个小时了，咋也能过来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这个腰和腿还能不能好了，不然你去给我问问别人，要是不行咱们就回去，浪费这个时间干什么。”
    王秀兰：“别的大夫的水平不如姜小米，姜小米是看外科的大夫，她肯定能给你检查出来。”
    王德发不赞同，他冷笑了一声，“才30出头的女大夫，能有多大水平，你问问有没有五六十岁的老专家，人家肯定能看出来。”
    “你就等会儿，我都跟人家姜大夫说了，她要是实在不来那再说，我觉得她能来的，她好歹也是认识我的，小顺死了她是很愧疚的，就是因为这个愧疚她也得好好地给你看病。”
    老两口正说着，一抹修长的身影找过来。
    来人是个男大夫，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但一双深邃的眼睛能看出这人不太好糊弄，而且有些严肃。
    “王秀兰？”
    王秀兰没想到还有大夫认识自己，她愣了下连连点头，“对我是王秀兰，你是？”
    “姜大夫托我来带着你们挂号看病，你带着病人的身份证挂宋城的号。”
    王秀兰皱眉，“你是姜大夫的朋友吗？姜大夫为什么不来呢，我只想让姜大夫给我男人看病，就算是要什么宋大夫看病，也得让姜大夫过来，她不来我是不会走的。”
    口罩下的宋城脸色不太好看，他那忙得鸡飞狗跳呢，想给这个病人加个号才亲自过来看看，结果人家还不相信他，非要找姜小米。
    “姜大夫最近请假不能来医院，她拜托我给你丈夫看病治疗，现在已经四点钟，再过半小时医院不受理挂号，我就不能给你们看病，你们只能等明天。”
    宋城说完就走，他还有20来个病人没看，要不是小米特地打电话给他，他也不可能下楼来亲自看病人。刚才他和王秀兰说话的时候已经带领过她丈夫，看着是高度瘫痪，而且年头不短了，骨头坏到什么程度先不提，肌肉肯定是萎缩了，想要恢复是不太可能的，得先去拍个片子好好的看看。
    但是这个病人和家属这么不配合，他也爱莫能助。他先知道号也是一票难求的，好多病人都是提前两天甚至是找人帮忙挂号才拿到手的，根本就没有功夫搁这儿浪费时间。
    眼看着宋城要走，王秀兰把人拉住，“你给姜大夫打个电话可以吗？我跟她说。”
    宋城看这情况不打电话确实不行。
    “喂，小米，病人和家属都不同意让我给看，我是不是要求着他们去我的办公室？”
    姜小米：“师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叫什么麻烦，我倒是很乐意你给我添麻烦的，等下，家属要跟你说话。”
    “喂，姜大夫，你在哪儿啊，你怎么不来医院呢？你不是想要逃避责任？你可是跟我说过小顺的遗愿是希望我能带着他爸爸看病的，现在我来了，你怎么躲开了呢？你在哪儿啊，你实在脱不开身，我去找你也行。”
    姜小米抬头看着前方的牌匾，淡淡地说道，“微山殡仪馆。”
    “啥！你咋又去殡仪馆了？”
    姜小米：“你来吗？”

 第75章 趁机

    王秀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你为啥在殡仪馆，之前事情闹得那么大你怎么还敢去啊，你不想当大夫了吗？”
    姜小米：“事情闹得怎么大？哦，您是说您报警的事儿，还有拍视频曝光我和殡仪馆合作弄提成的事情？还是……我家里是开殡仪馆的事情？现在医院里人尽皆知，都是您帮我的通知到的。”
    王秀兰神色有些不安，“你这是在怪我吗？姜医生，我当时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帮我给小顺做入殓的时候我也表达了感谢，你不能得理不饶人。”
    姜小米：“可我现在就是在殡仪馆，我来给我爸帮忙。”
    “那，那我就不能跟你打个商量，你先来医院一趟，给我男人看看身体情况吗？你要是不能看，你在一边陪着也行呀。”
    姜小米：“我在殡仪馆过去是不是不太吉利？您不是说您家那边有说法，见过死人摸过死人的都不可以见重症的人怕给带走。”
    王秀兰赶紧辩解，“嗐，确实是有那个说法，但是也没办法呀，我男人这个不是重症，我和你也有缘分，我儿子都是你给做的急救，虽然他命不太好没能活下来，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夫，你肯定不会对我们不管的？我可跟我男人说你医术特别好，一定能治好他的伤，他还不信来着我都跟他打赌了，你总不能让我赌输了，那我多没面子，你也不能证明你的能力了。”
    这一番话，宋城都要竖大拇指，好家伙的，正反话都让这个老太太说了，他倒是想要听听姜小米怎么回应她。
    “小顺妈妈，我现在不方便去医院，我已经拜托我的师哥帮忙，这已经是我能帮你做的，帮你不是本分，我也没有义务必须帮助你，我话到此，还有别的事情我先去忙了，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宋师哥。”
    宋城并没有让王秀兰接触到手机，他是一直举着手机点开免提模式的，所以姜小米说的什么他听个清清楚楚，也明白姜小米的意思，他将手机调成听筒模式放到自己耳边，“小米，你说我听着了。”
    “师哥，我能做的已经做过，媛媛都说我是圣母了，帮一个人也不能是无穷尽的，她要是不找你看就算了，你去忙，但是你这个人情我记着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哈。”
    宋城：“只是请吃个饭吗？”
    “那你想干什么？”
    “看个电影也不错，到时候看，我找时间约你，我先去忙了。”
    都不等姜小米说拒绝的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姜小米有些无奈，刚要收起手机，何景州的脸怼过来，“你答应了？”
    两个人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近，呼吸扑面而来，姜小米往后仰，“你别离这么近。”
    “你答应跟他去约会了？吃饭看电影。”
    姜小米摇头。
    何景州：“他肯定要顺杆爬，我不管啊，这段时间老板没在需要你撑着微山殡仪馆，你是没有时间去跟别人吃饭看电影的，你要是去我就跟着，坐在你们两个人中间搞破坏。”
    “噗，不至于你，我可什么都没说。”
    何景州：“呵呵，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说，他那边就可以想入非非趁机乱提要求。”
    姜小米朝他翻白眼，“先去找各部门的领导开个会，我再去总医院一趟。”
    “是去拿老板的化验单吗？”
    姜小米点点头。
    两个人下车往里走，何景州在管理群里说了句话，又去拿对讲机喊大家来会议室开会。
    微山殡仪馆十大部门，分别是接待部门，遗体接运部门，遗体处理部门，火化部门，骨灰处理部门，福利慰问部门，公告宣传部门，安全保卫部门，后勤保障部门和法律事务部门。
    每个部门都承担着重要的责任和使命，为亲属们提供专业和周到的服务，接待部分是负责接待往生者亲属，办理相关手续提供告别厅等场所，这个部门的工作人员需要具备一些良好的沟通和表达能力。
    遗体接运部门是要负责将往生者的遗体从医院或者是家中以及事故现场等地运送到殡仪馆，工作人员需要基本专业的操作技能和对遗体处理的能力，保证往生者最后尊严。
    遗体处理部门就是最核心的部分，也是微山殡仪馆一直招聘不满一直在招聘的部门，这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就是入殓师，入殓师负责对遗体进行清洗，消毒，化妆和整容等工作。这就需要具备入殓师的医学知识和技能，来严格地遵守相关的卫生安全规定，必须在处理过程中符合各项的卫生标准。
    “其实微山殡仪馆最核心的部门就在遗体化妆室，老板一直在找专门的设计人来检查各项指标是不是可以，空调出入口合不合理。”
    听着何景州说的，姜小米表示赞同，“微山殡仪馆虽然不是国营企业，但是标准只比国家的标准高，所以才会接到一些有关部门的合作。”
    “10个部门的负责人今天都在的，也是知道老板出门，想等着和你汇报工作。”
    何景州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已经等着你了。”
    姜小米叹了一声，“好啊，我要去战场了，虽然这个战场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必须要拿下来，我不能让我爸出门玩的时候还要惦记这边。”
    她只恨自己能帮爸妈的太少了。
    微山殡仪馆1号大会议室。
    10位各部门的管理者聚在一起讨论最近的工作内容。
    “老板休假的话，我们这边是不是能少一些工作量了，小米也没有接管过这边，怕她忙不过来。”
    “哎，这个还是看小米的安排，别看之前没有管理的经验，但是以后殡仪馆还是要交到她那里的，老板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需要提前接触，看看工作能不能合拍。”
    “听说她已经不在急诊科了，最近麻烦事儿不少呢，咱们自己人来说哈，人注定有一死，最后的归处都是这里，还瞧不起咱们小米家里是开殡仪馆的，他们是不知道殡仪馆的重要程度，也不知道这边的盈利有多厉害。”
    “别的我不说哈，我们遗体处理部门的入殓师太少，来两个走三个的，人员流动性太大，我得跟小米说下招聘的事儿。”
    “我们火化部门也是需要的。”
    “你们需要什么啊，遗体推进炉子里就完事儿了，我看啊一个人都够了，你们都8个人了还招聘什么。”
    “哦，只能你们部门招聘，我们就不能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第76章 偷着乐

    姜小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几个部门领导在争论。
    “彭玲的意思是觉得你们火化部门的闲人多，你看看遗体处理部门那边，没几个入殓师，确实应该招聘几个入殓师，之前老板和老板娘为了赶进度，天天在遗体化妆室里加班几点的赶工，老板都累成什么样了。”
    “吕军你别扯老板的事儿，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在帮彭玲说话？我们火化部门和遗体处理部门的事儿，用得着你这个接待部门的来插嘴？要不你们的人来做遗体火化，我们的人去做家属接待工作，我们肯定要做得比你们还好。你们接待部门工作强度不高，跟我们一样拿工资，有这种美事儿就应该躲在墙角偷着乐，还给人家出头，你可真有意思。”
    “陆辉你给老子闭嘴，你知道咱们单位一天要接待多少家属吗？往生者家属一里就个，我们接待部门天天说话说得嗓子都冒烟，还偷着乐去，我特地去哪儿偷着乐？你偷着乐还差不多，人家彭玲说的也没有错，我们前面的部门都把事情安排好了，从接待，到接运，到遗体处理，才到你们那里，层层环节下来我们都要累得脱一层皮，你们只需要给送进火化炉里就行，你们工作多轻松还这么多屁话来抱怨。”
    陆辉脸色阴沉，紧锁的眉头下一双眼睛闪着怒火，他猛然站起身用力地拍着桌子，手边的茶杯被打翻，溅起的茶水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浅褐色的雨幕，气氛十分紧张。
    “吕军，你既然是接待部门，每天接待的家属有多少尸体有多少，还有那些意外身亡的，有些不走你部门的，你有记录吗？老子这边的遗体火化每天有100具，这是平均量，最多的时候一天要火化200具尸体，我们8个人要熟悉火化炉的操作掌握火化过程中的温度，时间和参数等等，还要确保火化过程的顺利进行，还得去按照相关的规定去处理骨灰，我们忙得脚不沾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从早上8点忙到后半夜，你们再特么嘚我们部门闲，我就跟领导说把你们都喊过来特么的跟我们一起抬尸体火化尸体还有捡骨灰！”
    吕军说完扶起东倒西歪的茶杯，挪了下凳子坐下来，他还得等着姜小米过来开会，不能甩脸子走人，老板交代过他，必须要好好的配合姜小米，因为未来这个微山殡仪馆是姜小米的。
    彭玲有些挂不住脸，见陆辉生了气，也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地说着，“我们部门的入殓师就五个人，这么大的一个殡仪馆，每天接运那么多尸体，现在就剩下5个入殓师根本就忙不过来。”
    骨灰处理部门负责人于少秋冷笑了一声，“以为我们不识数吗？你们部门最少有8个人，开大会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现在咱们殡仪馆每个部门的配置就有8个起，你们是核心的部门怎么可能少于8个？怎而且老板一直在给你们部门找入殓师，我保守估计你们部门的人10不止。”
    彭玲：“你说多了，加上我，我们就8个人，可我们实习的入殓师就有3个人，我们需要的是成熟的入殓师，有经验的，可以帮我们一起为遗体化妆做整容修复手术的，我们5个成熟入殓师里，只有那么一个人能做高难度的遗体整容修复，除非有姜小米过来帮忙，还有老板，人家父女一起帮忙，才能完成任务，你们不知道我压力多大。”
    说着说着彭玲还红了眼圈，抽搭着肩膀就哭上了。
    于少秋：“吕军吃你这哭鼻子的一套，我可不吃，这都是我老婆玩剩下的，我就跟你说彭玲，咱们10各部门里就你一个是女的，这是因为老板觉得你技术可以，也有管理才能，不然你没机会当个小领导，你要是能好好开会你就好好开，舌头给我捋直了，我这人性格直，不喜欢听那些茶言茶语，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偏就你，一到开会就诉苦就说你们部门是核心，偌大的一个殡仪馆，没有你们遗体整理部，那这家殡仪馆就不运转了？”
    陆峰：“就是啊，少秋说得对，每次开会你都跟老板哭人少，上次老板娘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老板娘怎么说的你你忘了？她说彭玲呀，你有苦的这个功夫你都已经给两位往生者化完妆了，人家说的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都是女的，谁不是个火眼金睛，也就老板不理你这茬，老板娘性格也好，不然你看谁家容得下你这种小管理。”
    彭玲哭的声音更大了，她委屈，她什么也没干大伙就这么说她，她好歹也是个女士是个小领导，这帮人就这么不知道尊重女性爱护女性吗。
    陆辉和于少秋看她这样，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厌恶。
    倒是吕军可心疼了，他拿起抽纸送到彭玲面前，“别哭了，大家不理解你我理解你，姜小米这就要过来了，她进来一看到你哭算怎么回事，未来这殡仪馆可是人家的，你想给人家留下个什么印象？”
    吕军的话起了作用，彭玲果然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周围的同事，“我这个人就是泪点低，早些年也哭伤了，我一个奔四十的人，我能有什么心思？你们就是物化女性，觉得职场上必须得有点什么，我敢保证我这个人除了爱哭爱抱怨爱讨一讨功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行得正坐地端，你们要是乱噪音晚上就有东西去找你们。”
    彭玲说完，大伙的眼神又变了，他们虽然在殡仪馆上班，但是内心里还是有很多忌讳的，他们不忌讳，家里人也忌讳。
    何景州看见小米听得差不多了，他上前一步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的10名主管，听到动静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一个人站了起来，另外两个人站起来，姜小米走到主位时，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她。
    何景州拉开真皮靠椅，姜小米入座后，淡淡地开口，“大家都坐下。”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姜小米直奔主题，“我爸妈出去旅游，这段时间我来管理微山殡仪馆，往后的日子要和大家朝夕相处，便于了解，我们彼此来做个自我介绍。”

 第77章 职场整顿1

    姜小米指了指自己，“我叫姜小米，作为这家殡仪馆的少东家，我想大家对我也有一定耳闻，我今年32岁，是人民医院的大夫，之前在急诊科的外科，现在在检验科，我偶尔会来这边给我爸帮忙，处理一些比较着急的或者是有一定难度的遗体化妆和遗体整容修复等问题。
    我从6岁就跟着我爸出入殡仪馆和事故现场，所以虽然人不在这边工作，但是对于咱们殡仪馆的10个部门还是知道一些的，我不多说，下面你们来介绍下自己和自己部门的近日工作情况以及当下遇到的问题和需要解决的事项。”
    姜小米话音刚落，吕军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小老板，我叫吕军，今年42岁，在遗体接待部门工作8年了，微山殡仪馆的接待部主管是我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酒店大堂上班，就是人民路那个五星级酒店。”
    何景州低声提醒，“扯远了。”
    吕军看了他一眼，又把话题拉回来，“我们部门算我8个人，3男5女的组成，我们现在每天要接待超过60位家属，上午30个下午30个，每天不到8点钟就上班，一直能忙到晚上9点钟，虽然单位给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但是因为家属们也在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休息不成，午饭都需要挤时间来轮换着去吃。
    我需要解决的是要么再招两个人，要么就加点薪水，这是我们部门遇到的困境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对了，遗体处理部门彭玲那边也是非常需要我提的这些。”
    姜小米看了吕军一眼，这人身高中等有个一米七三左右，体型匀称，看着应该是经常锻炼的，一张国字脸上有双浓眉，五官凑到一起看起来是个和善的面相。
    她微微颔首，“吕主管，遗体处理部门的事情有彭主管说，你们接待部门的薪资水平我会再做个调研，如果是要求的合理我会采纳。”
    吕军品了品这话中的意思，皱起眉头，“什么叫你还要做调研，你不相信我说的？我在这微山殡仪馆已经工作了8年的时间，我放弃了五星级酒店大堂经理的工作来的微山殡仪馆当接待部的主任，那大堂经理的工作我可是做了10年，做大堂经理的工作没有这么累，而且衣着光鲜，每天接待的都是高端人士，带着名表开名车的各界精英，不像微山殡仪馆
    天天接触的都是这些底层人士不说，还要鼓着腮帮笑脸迎人，要有耐心，要为家属们做安抚工作，好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只是跟你提出招聘两个人来帮忙，或者给我们涨涨薪水，你就要去做调研，你这摆明了不相信老员工，我真是寒心，等老板回来我一定得跟他谈谈。”
    办公室的其他主管谁也没想到吕军突然和姜小米发难，这货脾气是不好，说翻脸就翻脸，不知道怎么做的接待工作，这突然朝少东家开炮，大伙都为姜小米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为吕军这种傲慢的态度有些恼火。
    都是来打工的，凭什么你这么秀？哦，你大堂酒店经理不干了来殡仪馆上班屈才了呗？当初为嘛来呢？这么能装逼赶紧走啊，肯定还有别的酒店要你。
    何景州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军，他和吕军接触过两次，这个人看着文质彬彬的，其实目中无人，做家属接待工作的时候还收过礼物，是跟人家家属张口要的，当然这也他听说的并不算亲眼看到，他不是个大嘴巴的人自然也没有跟老板说，但是前段时间老板也问过他，这个吕军是不是经常收东西。等老板回来的他得找个机会说一说。
    姜小米感受着办公室的气氛越来越安静，她的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敲，漫不经心地看向吕军，“吕主管是觉得我们微山殡仪馆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吗？”
    吕军心里咯噔一下，“我没说这个意思，我是想着在微山殡仪馆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了，应该给涨点工资了。”
    看着姜小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吕军心里飘忽不定，这是啥意思？是给涨工资还是要招人，或者就都不同意？倒是说啊，起码给个反馈不是。
    姜小米的目光从大家的脸上一一划过，“虽然微山殡仪馆是一家民营企业，但是我们的标准做到了国有化的最高水平，不管是从部门的软硬件配置上来说，还是超于殡葬行业的人均薪资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我爸每过三年就会给老员工涨薪资这个事儿也是业内绝无仅有的，在座的各位来单位最低也有6年了，我想问一句，每年薪资涨一万五香不香，还都是税后的，干够6年就涨4万，9年涨薪5万5，因为我爸考虑到各位的工作辛苦，也明白职业特殊性为大家带来的不便，已经为大家做到这个程度了，有些人还不知足？”
    姜小米一番话，令大家汗颜。
    除了吕军，他们看待姜小米的目光都有些不同。姜小米，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呀？他们和老板一起开会时还可以讲讲条件，诉诉苦，但是和姜小米开会……虽然她没有施加压力，但是怎么突然有一种紧张感呢？
    姜小米看着大伙，她心情实在是不怎么样。本想着利用开会的机会来问问各部门待解决的问题，没想到一个个的都在打小九九。
    “还有人要说吗？陆辉你来说，我前段时间去过火化部门几次，你那边确实挺忙。”
    姜小米的一句肯定，打量了吕军和一直观察着她的彭玲，两个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刚刚说话时姜小米肯定是在外面听到了。
    彭玲一脸忐忑地站起来，“少东家，我这边确实是有难处啊，你是不知道啊……”
    姜小米摆摆手，“我就问你一句，上周三下午两点四十五时，你在哪里？”
    上周三？上周三她不是翘班去儿子学校看比赛了吗？
    这，这姜小米都知道？
    彭玲顿时脸色一白。

 第78章 整顿职场2

    姜小米好整以暇地看着彭玲，“怎么样，说说呀，上周三也就是这个月的11号，下午两点以后，你去哪里了？”
    彭玲心中慌的一批，她看向吕军的眼神中满是求助。
    可吕军没看她，这会儿他还自顾不暇怕姜小米突然拿他开刀，杀鸡儆猴，来给大家下马威，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个危机呢。
    姜小米面带笑意地给彭玲搭了个梯子，“想不起来了？”
    彭玲马上就爬上去，“是有点不记得了。”
    “那你是给往生者化妆呢，还是帮忙去接待家属了？或者去告别礼厅帮忙？也许是其他的部门，总归是有个印象的？”
    彭玲攥着拳头，额头有些冒汗，她苦笑了一声，“小米老板，我真是不记得了，你最近接管微山殡仪馆不是为了之后的工作安排吗，怎么还提起上周的事情，我们遗体处理部门今天工作量挺大的。”
    “哦，然后呢？这件事就避而不提？让你糊弄过去？”
    彭玲勉强地笑了笑，“什么叫我糊弄啊？你这说的就有些严重了，我怎么可能糊弄工作上的事情，那家属们看到也不同意啊，咱们遗体化妆室那边五个出入口，你要是找我没找到也是很正常的时候，我肯定去忙别的了。”
    “可能那天遗体化妆和整容整形的并不多，我就去别的部门给搭把手，平时大家都是互帮互助的，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姜小米：“可我记得呢。”
    “上周三的下午，我就在微山殡仪馆帮忙，给往生者做整容修复手术，你当时不在，我还问我爸周内工作怎么不见主管，我爸说你在忙别的事情。”
    彭玲：“是啊，你看老板都知道我去忙别的了。”
    “恩，运动会好看不？”
    彭玲：“好看。”
    ！！！
    彭玲下意识地感觉自己被姜小米带入了圈套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捂着嘴巴看着姜小米，“我刚说错了，我，我……”
    姜小米微微往后靠在老板椅上，手指还在桌面上敲着。
    彭玲和吕军都很紧张的看着她，两个人之前没想到姜小米这么不好糊弄，不是说不喜欢做入殓师吗，也不想接手殡仪馆的，怎么突然就来了还知道有人翘班的事情。
    姜小米打开手机，将一张照片暂时给大家看。
    “上周三下午北明小学有运动会，你是去看你儿子的。”
    彭玲：！！！
    这种照片姜小米怎么会有，她已经很小心的，没想到被拍到照片，她张嘴正要狡辩。
    “你是不是要说，这个照片是合成的，或者说有人和你很像？”
    “看到拍摄的时间了吗？我再放大一些，看到照片上女人双眉中的这块胎记了吗？还要狡辩吗？”
    彭玲跌坐回椅子上，张嘴还是解释道，“我老公出差了，我家里老人都病了，孩子已经五年级，运动会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次不想让我儿子失望，我才去的。”
    “你去没关系，谁家还没点事儿呢是，你请假去看运动会，我爸不会不同意。”
    彭玲喃喃：“那你搁这儿说什么。”
    姜小米：“我说你的考勤造假！”
    “你又想赚这半天的工资，又不想请假，竟然提供虚假的考勤记录，我不知道后勤和人事是谁帮你弄的，我要找到这个人今天就开掉。”
    彭玲心跳加速，她害怕了，后悔了，她没想到侥幸这么一次就被发现了。
    “可是不光我这样弄，别人也弄过啊。”
    姜小米脸上的笑容很多，“哦？都有谁呢？你说出来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另外几个一直没有发出过声音的主管们，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有些心惊肉跳，一个个的头发埋的很低，很担心彭玲把这几个说出来。
    彭玲也在考虑要不要把那几个教给她考勤造假的同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她又转了个弯，“我记得有陆辉。”
    陆辉：“你放屁，老子25岁就来微山殡仪馆了，干了14年，马上就15年，我用得着考勤作假？我有什么事情我跟老板说一声，我自己能办的我自己办，我办不了的老板也会帮我去办，不像你们这群……呵呵，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想。”
    吕军：“你敢发誓你对工作没有一点懈怠吗？”
    陆辉：“我为什么要发誓，你凭什么对我提出这种要求，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自己去发誓。”
    姜小米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她清了清嗓子，淡淡的开口，“你们每个人的工作内容我都清楚，我想说的是，大家都要坦诚做人，不要去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像是什么跟家属要好处，偷偷改自己的假期，把自己部门的姑娘发展成自己的小情人导致自己家里鸡飞狗跳的，这些事情我不想再听到。”
    随着姜小米的话出口，有些人的脸上白了三分。
    他们想不明白，这种事情怎么还传到了姜小米的耳中，老板都不见得知道的。
    陆辉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姜小米身后的何景州。
    这小子有点本事，不会是他去通风报信的。
    姜小米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没有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她审视的目光从那几个心虚的人身上划过，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也没有我爸那种耐心，我处理的事情你们要是不满意可以不听我的，卷铺盖走人就是了。”
    吕军和彭玲面面相觑。
    这姜小米接手殡仪馆就要开始整顿吗？杀人不见血啊这是。
    姜小米并不在意大家是怎么想的，她站起来，漫不经心地开口，“从今天起，以上我说的情况再被我发现，有一个我辞退一个，如果各位考虑到在殡仪馆工作多年不容易，涨薪也不容易，那就不要一再惹是生非，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你们表现得如何，我们看得到，都不是瞎子。”
    “我看你们也没什么正事儿要说了，福利慰问部门和公告宣传部门以及后勤保障部门的三位领导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去。”
    被喊住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姜小米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曾经做过考勤造假的事情，就是福利慰问部门的黄主任，三个人中只有他紧张地坐在那里搓手心。而另外两个主管都抬头挺胸的等着姜小米开口。
    何景州站在姜小米身后，心中有些感叹，老板还担心姜小米管不住这些人。
    他真应该给老板另一段视频，或者将今天发生的内容都跟老板说一说。
    估计老板和老板娘这会儿正在飞机上，何景州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倒了一杯水过来给姜小米。
    他最近就充当姜小米的保镖，他喜欢这种感觉！

 第79章 整顿职场3

    姜小米将三个部门主任留下后，先询问公告宣传部门最近有没有棘手的事情。
    公告宣传部门的主任叫马亮，35岁，之前在广告公司做策划与活动执行，自从被亲戚介绍到微山殡仪馆后一直努力工作，兢兢业业，可以说他在广告公司缺失的自我价值，在微山殡仪馆找到了。
    所以这段时间关于姜小米和微山殡仪馆被人诽谤污蔑的事情频频上本地热搜和民生新闻节目，作为微山殡仪馆公告宣传部门的老大，他非常着急，加班加点了好几天，发出了好几道公告才将事态扭转。微山殡仪馆的微信公众号里阅读百万的那个视频和文章就是出自他之手。
    姜小米知道这个事儿后，还特地找父亲姜山询问过这件事儿，知道了马亮这个人。今天留下马亮也是想聊上两句，为了以后能更有效率地沟通和工作上的协作。
    马亮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平时为人散漫，喜欢穿一些花里胡哨的衬衫，这不今天就穿了一件花衬衫，坐在姜小米的右手边，翘着二郎腿，不卑不亢地开口，“小老板，我之前也做过危机公关处理，近期觉得棘手的问题也就是那个王小顺的妈妈带着人来咱们殡仪馆闹事儿，那个事情已经处理过了，我也找到本地民生电视台的黄记者做过公关澄清，带着黄记者去找到医院那边的公关负责人谈过，其他没什么事情了。”
    对于马亮这个人的姜小米还是比较欣赏的。公告宣传部门的工作也不轻松，但是马亮从来没有抱怨过，只喜欢干实事。上次在她爸办公室看到马亮汇报工作，而她爸当时也是问需不需要帮助。
    马亮当时说，“老板您把公告宣传部门交给我您就放心，我能做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拖您后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我处理不了的事情。”
    她爸当时笑着问，“那如果有处理不了的呢？”
    马亮回答，“就不可能处理不了，除非已经涉及法律，我可以直接去找法律部门的人去沟通，不劳您费心，不过我们这边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及时向您汇报，咱们公告宣传部门也算是您的眼睛和耳朵，力求让您耳聪目明！”
    姜小米语重心长地问道：“来这边工作有三年？”
    “没有，到明年三月正好三年。”
    微山殡仪馆的加薪是从每年的12月算起，姜小米想了想，“那今年就算你来这里满三年。”
    马亮面上一喜，“给我涨薪？”
    看到姜小米点头，他笑了，“哈哈哈，我一定好好的工作，当老板的马前卒。”
    听到马亮被破格加薪，另外两个部门的主任也动了心思。
    福利慰问部门的徐龙肥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来咱们这里5年9个月了，小老板我是不是也可以涨薪？”
    姜小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得问问人事那边，看看扣了你多少绩效。上个月带薪出门旅游的感觉还不错？”
    徐龙脸上的笑容顿时如潮水般褪去，眼中多了些惊讶和慌张。这事儿姜小米都知道？
    她怎么还手眼通天了呢，他就不相信她手里有什么证据。
    本着打死不承认的原则，徐龙皱眉，“小老板，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行，等一会儿我让何景州把你买车票的证明发给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眼熟不眼熟。”
    徐龙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忘记了他还坐过火车。
    姜小米也不看他，冷冷地开口，“你们的薪资待遇都是业内最高标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不满意，把殡仪馆给家属的礼品也都自己扣下带回家，咱们微山殡仪馆是穷得吃不起东西了？竟然偷拿偷用。想要礼品可以跟后勤那边的人说，还能少了你的？正规流程都不走一个，没有团队精神没有担当精神。”
    姜小米神色如常，可落在徐龙的耳中仿佛是一种审判。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姜小米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车票的票根姜小米从哪儿找来的。
    看到徐龙耷拉着脑袋，姜小米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其实她手里没有证据，只是知道那两天他不在，她炸他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坐远途的车，看来这帮人是都挺经不住诈的。
    徐龙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个劲儿地道歉，从刚刚信誓旦旦拍胸脯说自己冤枉，又到现在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不过几秒钟，但是迟来的道歉，姜小米并没有原谅，这令在场的另外两个同事都捏了一把汗。
    徐龙和马亮是挨着坐的，一个昂头挺胸，一个垂头丧气，还有一个后勤保障部门主任，正拘谨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目睹这一切。
    后勤保障部的领导叫周富贵，年纪也有50上下，是这些主管里年纪最大的一位，他是从高校的后勤部门辞职后主动应聘到这里的，在这工作有9年的时光，对待每个人都非常有耐心，也非常细心，他管理的物品从没有出错的。
    因此父亲非常信赖这位后勤保障部的领导，姜小米对他也有着信赖感，“周主管，后勤保障部门是负责咱们微山殡仪馆的日常维护和一些项目的保障，你们的工作人员都需要具备基本的维修和清洁功能，也要确保咱们殡仪馆的整洁技能，所以我对您这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整洁干净，可以做到？”
    周富贵连连点头。
    “叮铃铃……”
    姜小米拿出手机看到是赵媛媛的来电，她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前对身后的三位主管说，“会议开到这里，大家先回，徐龙主管想想自己考勤造假和扣福利品这些事情要如何整改，我给你一个机会。”
    姜小米拿着手机刚打开门，就看到彭玲和吕军又眼巴巴地迎上来。
    “小老板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也给我一个机会。”
    “还有我，我以后肯定兢兢业业地工作，不说抱怨的话，行吗？”
    姜小米看了眼何景州，何景州了然地走过去，伸开胳膊将拦路的两个人拨开，姜小米到一旁接通赵媛媛的电话。
    那边火上房子了似的喊着，“我打通姜小米的电话了，王秀兰你下来，姜小米接电话了！”
    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王秀兰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第80章 闹事

    人民医院急诊大楼，三楼303外科门诊，刘熙在坐诊。
    此时，门诊外站满了患者，叫号机每过10分钟才叫1个人进去，大家非常焦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奈何今天的外科门诊只有两位大夫坐诊，一个叫宋城，一个叫刘熙，宋城大夫的看诊号上周就被抢没了，刘熙大夫的号刚刚挂号还是有的。
    大家杵在一起议论。
    “301门诊的病人进进出出很快就看完了10个，咱们303这边的，人家10个看完了，咱们才出来5个人。这效率也太差了，难怪都不挂刘熙的号，下次我也抢宋城大夫的号试试。”
    “这都是男大夫，之前好像有个叫姜小米的大夫，不过最近我没看到了，那个大夫是真不错，我家闺女汽车剐蹭伤到了胳膊，她给擦药非常仔细，而且还建议我们拍个脑部片子，当时我闺女不想拍，她一直劝，后来拍了才发现我闺女脑子里有块瘀血，要是不及时消散会影响视力，还好有她，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个刘熙大夫的医术怎么样，如果遇到同样的问题他能不能及时看出问题。”
    “姜小米这个名字我是挺耳熟的，哦对了想起来了，我儿子给小孙子看病抢她的号，愣是没抢上，后来我儿媳妇切菜伤到了手被我儿子和孙子送过来，人家姜小米连带着给我孙子的毛病也看了，也没让再挂号。”
    王秀兰正推着王有财过来，听着大家的议论走过来打听，“你们也觉得姜小米看病不错？她是个外科大夫，你们说她要是给我老头看病应该也行。”
    谁也没想到王秀兰搁哪儿冒出来的，但都觉得她很冒失，上来就问这么一句，她们怎么回答？
    王秀兰的老头……坐轮椅上，这是腰有毛病还是腿有毛病啊？
    看到王秀兰一脸沧桑的样子，有人不忍心，说了一句，“姜小米大夫不坐诊了，一周没看到她放号，今天看病的是刘熙大夫。”
    提起刘熙大夫，王秀兰气不打一处来，眼中满是憎恶，“你们还相信刘熙？他是个庸医，治死了我儿子，我才不找他看，我就等姜小米来。”
    “治死了你儿子？”
    这种惊天大瓜，周围的人都凑过来询问。
    王秀兰的丈夫面对这些打量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那种怜悯的眼神。他催促我王秀兰离开这里，但是王秀兰却跟人唠上了。
    “咋回事啊你跟我们说说呗？”
    提起儿子王小顺，王秀兰就泣不成声。
    “人家姜小米治得好好的，说我儿子的生命体征都是稳定的，再用一个什么专利的药就能彻底把毒素清除掉的，没想到那个狗屁的王主任和狗屁的刘熙把姜小米给换掉了，他给我儿子治病，刚接手我儿子就死了，呜呜呜，就是刘熙这个庸医，不会救人，指不定是用错了东西没把握儿子救回来。”
    王秀兰这么一哭一闹，那些排队等着看病的患者也都对刘熙大夫起了质疑心理。
    看诊室内，刘熙叫病人，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进来一个，他起身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一推门就看到咧着大嘴哭的王秀兰，他眼皮跳了下，心里有点烦躁，这个老太太怎么又来了？
    她那个喝了农药的儿子不是已经安葬了，她还把施害者送进了监狱还拿到了赔偿款。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又跑来哭。
    “这里是门诊，看病的地方，不要在这边大声喧哗，49号王凤仪，人在不在？”
    王凤仪就是和王秀兰打听刘熙怎么把她儿子治死的那个，她来是想看看手腕的，平时手腕总是没有力气提不动重的东西，她想着要不要输个液拍个片子的，但是这会儿她犹豫了，这个刘熙大夫，不太行？
    “我这会儿先不看了，您叫下一位。”
    可是下一个人也不进去。
    王秀兰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哭着，“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我儿子躺在这里就有人救的，但我没想到光是在医院等着还不够，得有好大夫，姜小米是个好大夫，却被辜负了，就是这个刘熙搞的鬼，我真傻，真的……”
    刘熙黑着一张脸走出门诊办公室来到王秀兰面前，“您可真会倒打一耙，是您得知姜小米去了殡仪馆回来进抢救室救小顺您不同意闹到了院长那里，院长才把小顺交给我，要不是你胡搅蛮缠，信什么老家民俗，你儿子王小顺也许真的会被姜小米给治好了，但那是如果，如果你没有闹。”
    王秀兰看着刘熙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就伸手去推他，“你，都是你，你幸灾乐祸，我去院长办公室举报的时候你也在，你还帮我说话了，都是你这个庸医……”
    刘熙往右躲了一下，王秀兰手劲儿冲力太大，直接扑了个空摔在地上，新镶的牙又被磕掉了，满嘴的血，她捂着嘴又扑过来。
    眼看着得不到便宜，她冲到楼梯前的防护栏杆处，指着刘熙，“你给我道歉，要不然我就跳下去，把我老头留着给你来照顾，这些人可都看着呢，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熙脸色都不好看了，“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医院。”
    他这一句话刚落地，王秀兰就已经爬上栏杆坐在那里。
    三楼虽然不算高，但是掉下来人也会伤个好歹的，死不了活不了的反而更麻烦。
    刘熙有些头疼，他看向王秀兰的男人，“你赶紧劝劝啊。”
    小顺爸爸冷眼看着刘熙没有说话。
    走廊里的病人都在催促刘熙，“你倒是给人家道歉啊，道了歉人家不就下来了吗，这要是出事儿可都是你的责任啊，我们都看着呢。”
    刘熙觉得自己很倒霉，没想到王秀兰还是这么极端，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去拉王秀兰，“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说，你先下来，你是不是带着小顺爸爸看病吗，我给他看。”
    王秀兰一脸嫌弃，“我不用，我就找姜小米，我就信姜小米，你现在让姜小米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哎呀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刘熙大夫你就给姜大夫打电话。”
    “我也想找姜大夫给看看，赶紧给打电话。”
    刘熙只好拿出手机，一边稳着王秀兰的情绪，一边给旁边的护士使眼色让她去找人。
    保安和王主任都过来了，还有被王主任临时喊来的赵媛媛。
    刘熙之前把姜小米的电话都删掉了，他假装打个电话却没打通。
    看到赵媛媛他赶紧喊着，“赵护士你快给姜小米打电话让她来，要不然出人命就算她头上！”
    赵媛媛看到王秀兰也生气，她是没想到王秀兰又来这里闹。
    不过她觉得这是姜小米回到急诊科的机会，她赶紧掏手机给姜小米打电话。
    “我打通姜小米的电话了，王秀兰你下来，姜小米接电话了！！”

 第81章 白看

    得知医院的情况后，姜小米没有迟疑，把殡仪馆的事情交代给何景州后，驱车来到人民医院。
    急诊大楼三楼的走廊里站满了人，一楼的大厅里也被人清场，警方已经过来铺上了充气垫。
    姜小米刚进急诊大厅，赵媛媛一眼看到她，“姜大夫来了，赶紧让一让，姜大夫来了。”
    大楼里数十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姜小米一路上了扶梯来到王秀兰的面前。
    “我来了，你先下来。”
    王秀兰坐在那里已经手脚发麻，她根本就不想死，只是找到了机会逼着姜小米过来，现在人来了，她也有了个台阶下，她慢慢挪动身子：“那你给小顺爸爸看病行不行？”
    姜小米还没开口，王主任凑到她跟前，“你先答应她，让她下来，我听说有记者过来了，不要让事态发展的严重，否则影响医院的形象，你以后想要回急诊科上班就更难了。”t，主要是今天他值班，老方那个孙子给他吖的打电话他都不来，估计也是知道有事儿怕担责任，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听说姜小米还能回急诊科，刘熙冷幽幽的开口，“姜大夫我可跟你说，王秀兰这个老太太挺会颠倒黑白的，明明是嫌弃你家里开殡仪馆的不想让你给她儿子治病，觉得晦气，却不那么说，把王小顺的死都赖在我身上，你呀，要是能有把握把她老头的病治好你再接，不然你又被扣一屎盆子，倒是喜欢百口难辩。”
    姜小米看向刘熙，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算计，看到王秀兰已经被赵媛媛搀扶下来，她淡淡的开口，“我们做医生的，如果怕担责任，只救那些自己有把握地，能救治的病人，那其他的病患怎么办？”
    刘熙被怼得哑火，他还想呛一声，就听身边的患者们起哄。
    “对呀，你是急诊科大夫怎么能这样想，那要是急症你就不管了？”
    “哎呀，当大夫的没有大局观可是不行呢，怪不得人家姜大夫有口碑，你就没什么口碑，公众号上的预约挂号那里你只有35星，而姜大夫有5星，啧啧果然啊，差距就是这么大。”
    “难怪人家不需要你给老头治病，对你不信任。”
    “算了，我去退号，我不想找刘熙大夫看了。”
    “我也不找刘熙看了，我等着姜小米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坐诊，肯定有这么一天的。”
    姜小米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大家的议论，这会儿她已经来到王秀兰跟前，和赵媛媛一起将人扶到王有财身边。
    王主任也走过来，非常有领导派头的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要指点江山。
    赵媛媛心里只有一句送给他：烦人。
    看到角落处有人拿摄影机拍照，王主任找好角度站到王秀兰身边，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关切，“小顺妈妈，既然姜大夫过来了，那你就找她好好的帮你给你老伴儿看看，虽然姜大夫不在急诊科，但是我们可以把办公室借给她，我们急诊科的人都有悬壶济世之心，你不要误解我们，一会儿你们有什么需要都提出来，我们尽可能的满足你们的合理要求。”
    王秀兰瞥了他一眼，搁这儿演什么呢，以为是拍戏吗？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咋得，有啥大领导来微服私访了？
    刘熙又想开口，却被王主任拦住了，“好了，都去忙，大家也散开，咱们人民医院有公开的举报信箱，无论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匿名地投进来，用书信方式可以，走邮件也是可以的，我们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请大家保持初心。”
    赵媛媛看着姜小米，咧着嘴想笑出来却不敢笑，王主任看红色书籍不少，但东一句西一句地学得不伦不类的，建议以后看看三国演义诸葛亮的说辞，不过诸葛亮这个角色他无法匹配，那得是人家方主任去扮演，倒是那个想把自己显得很有智慧的莽夫，适合他。
    热闹没得看之后，人渐渐散开，托姜小米的福，刘熙后面的患者都去退号走人，刘熙得偿所愿早日下班了。
    离开前他盯着姜小米的背影狠狠的剜了一眼，给他等着！
    宋城给最后一个病人做完检查也来找姜小米，“走，到301诊室。”
    姜小米满脸无奈，“又要麻烦你啦宋师哥。”
    “嗨，师哥不就是用来麻烦的么。”宋城眼底堆满了笑容，他就喜欢姜小米给他添麻烦，这样以后他才能有越来越多的机会接触到姜小米。
    赵媛媛注意到宋城看向姜小米的目光，她打了个冷战，替何景州捏了把汗，这位宋师哥可是暗恋小米很久了，之前表白一次被小米拒绝，但保不齐以后会扭转乾坤啊。
    赵媛媛刚跟着进入诊室，就被同事喊走了，出门之前她举起手机悄悄拍了照片发给何景州。
    【俊男靓女，一起为患者治病，这是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线。】
    而何景州却回复，【呵呵，没我年轻。】
    赵媛媛扯了扯嘴角，现在都以年轻自傲了吗？臭弟弟，有底气！
    这是两个人加了好友后第二次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姜小米和宋城一起给王有财看病。
    宋城给王有财挂的号没有退，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先去拍个片子，先看看骨头的情况，小腿萎缩得厉害，需要按摩来促进血液循环。”
    随着姜小米的话，单子一张张开出来，姜小米将挂号条给王秀兰，“去窗口缴费后，再带着你老头去检查。”
    王秀兰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啥，我还得去缴费？”
    姜小米没说话，她已经想象到王秀兰为什么非要她来给看病了，想赖账，想白看，想不花钱就能让她老头站起来！
    倒是宋城，用一种难以相信的目光盯着王秀兰：“你想什么呢，看病化验？这里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王秀兰两手一摊，“我没钱啊。”
    宋城：“你没钱你有理呗？”
    姜小米：“你要是想让我好好给你老伴儿看病医治，你就去缴费，总不能让我们给你搭钱？我看着很像是冤大头吗？”
    王秀兰：“可是，小顺那时候……”
    姜小米抬手打断她的话，“小顺要是知道你这样，棺材板估计就盖不住他了。”
    王秀兰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82章 气笑

    姜小米打量着王秀兰，王秀兰已经换掉了上次来医院时穿的那件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外套，现在穿的是一件崭新的中长款浅紫色棉大衣，黑色紧身打底裤，棕色高过脚踝的皮靴，头发染成了黑色，肩上还背着一个斜跨包，与上一次的打扮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这一看就是有钱了，而且钱还不少，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包还是个国内的小众品牌，买下来得300块钱。300块钱可能对一般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曾经只敢吃一块五的午饭的王小顺家庭来说，那很可能是几个月的收入。
    所以，姜小米很费解，“你拿到了20万的赔偿金，你舍不得给你老头看病？”
    王秀兰朝姜小米挤眉瞪眼，“你听岔了，就10万，这10万我是留着给我男人治病翻修家里的，但是我儿子的死与你们医院，和你也脱离不开关系，我老头的这个检查就应该给打个折扣，别让我花钱了。”
    不等姜小米说话，宋城噗嗤一笑说道，“我听说为你儿子做入殓的是姜小米，提供了的墓地也是姜小米，你现在突然来上演一出恩将仇报，你扪心自问这样对不对？”
    说着他看向姜小米，“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过河拆桥，这种病人咱们不要搭理，因为你救得了急，却救不了穷。”
    王秀兰皱眉，“你们怎么说话呢？我跟你们说的可都是实事求是的……”
    “你先闭嘴。”王秀兰的男人王有财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看姜小米再看看宋城，眼底的红血丝若隐若现，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害死我儿子那家到底给赔偿了多少钱？是10万还是20万？”
    王秀兰不给姜小米开口的就，抢话回答，“10万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
    “真的？”王有财的眉头紧锁，看着王秀兰的那个眼神，很像是在评估一个陌生人的可信程度。
    这令王秀兰非常紧张，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
    姜小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对老夫妻，看样子王秀兰对王有财有所隐瞒，她也不好讲什么。手机在响，拿出来看到是何景州的来电，她给按掉后回了消息，【在给王秀兰的丈夫看病，晚点回去。】
    何景州回了消息，【哪个诊室？】
    姜小米扯了扯嘴角，这是来找她了？她告知了地址后，继续跟王秀兰扯皮。
    王秀兰：“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带着我男人来看病，我不知道……”
    “停！”姜小米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天已经黑了，我得回去，你找我给你男人看病，我已经看过了，我开的单子你缴费就继续往下查，其他的我也没办法。”
    她看向王有财，“看病这件事儿还需要你自己积极主动，来都来了是，千里迢迢路上那么辛苦，就因为这个检查费就不检查不治疗了？”
    王有财看向王秀兰，“去缴费。”
    王秀兰不情愿地看着他，“咱们来时说好的啊，这钱要是交了可要不回来。”
    姜小米也是头回见到这种来医院白嫖的行为，她觉得更应该给王秀兰看看脑子。
    “那我现在去死？你留着儿子赚回来的赔偿款过日子？”
    王秀兰被噎了一句，顿时不知道如何辩驳，只好挎着包悻悻的去了一楼的缴费窗口排队。
    诊室内。
    王有财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小米，“我这个病，能治吗？”
    姜小米正要宽慰两句，宋城却实话实说，“大家时间都宝贵我就说了，你的骨头断了好几处已经长歪了，需要把骨头敲断了重新接上，那是个大手术，需要卧床休养半年以上不能有任何活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而且还要注意营养。
    你的肌肉萎缩也必须要尽快治疗，肌肉萎缩的治疗有很多种，1是显微外科手术，就包括神经和血管植入萎缩的肌肉中，还有神经端吻合技术。2是物理治疗，肢体活动可以来促进肌肉血液循环，来减轻组织间水肿，有利于肌肉内营养物质交换，来保持肌肉的一定弹性，防止关节僵硬和萎缩，第3高就是药物治疗，用胰岛素养生长因子来做局肌肉注册，来提高手机损肌肉的再生，这些你们都可以选择，我们也可以把每一项的治疗方案和费用提供给你。”
    王有财紧锁眉头：“你说这些我听不懂，但是我想知道我这全都做的情况下，得花多少钱？”
    宋城：“保守估计，3万块钱，不用其他特效药的话。”
    王有财想了想又问，“当时能救我儿子的药，也这么贵吗？”
    姜小米开口，“您说的是那个专利的药？那个药1万1瓶，要用两瓶，大概需要2万块钱，但是小顺没能等到。”
    王有财点点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声音，“哦。”
    ……
    王秀兰担心王有财询问姜小米赔偿款的事情，她风风火火去交完了检查费就呼哧带喘地跑回来。
    推门进来时还抱怨着，“你们医院的人上班不积极，下班可积极了，收费窗口关了一个就剩一个，这要是真不收我的，我还省钱了呢。”
    姜小米看着王秀兰一脸嫌弃的推着王有财，眼神有些古怪，这才多久，就能让王秀兰改变如此大？是发生了什么吗？
    宋城：“一会儿你们去住院部报道，住院部12楼，到导诊台那边有护士给你们安排病房，明天空腹做各项检查，报告拿到后去12楼的办公室找我。”
    王秀兰皱眉；“我要找姜小米给他看。”
    姜小米：“我已经不在急诊科，宋大夫最近也被调去外科，而且你丈夫的情况也确实适合去外科住院部，如果你还有异议，那你就去找王主任。”
    “那你就没有点别的表示了？”
    姜小米皱眉：“你想要什么表示？”
    王秀兰：“小顺爸爸来看病，你不给个红包吗？再不济也买点营养品。”
    姜小米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凭什么呢？”
    宋城都被气笑了：“凭她不要脸。”
    王秀兰：“你这大夫咋说话呢，姜小米不差钱，家里开殡仪馆的，那好几万的墓地都给我提供了，给点红包买点营养品算什么，用得着你在这里叭叭。”
    宋城眼底冒着寒气：“所以呢，她有钱她有罪，她不应该热心肠帮你这种蛀虫。”
    姜小米心里很悲凉，很失望。
    原来无偿地帮助一个人之后得到的不是感激，不是对方的悔过洗心革面，而是有数不尽的麻烦。早知现在，她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施以援手？

 第83章 名片

    王秀兰的丈夫王有财突然开口，“我想去看看小顺，可以吗？”
    王秀兰低叱了一声，“别打岔啊，看什么小顺，刚缴费花了1300块钱，心疼得我肝儿颤，等下我送你去住院，我先跟姜大夫说好的。”
    姜小米：“我已经我说得够清楚了，我那边还有事情，你有什么需要联系医院这边。”
    说着，姜小米就要走，她的手刚握住门把手，突然听到王有财大喊了一声，嗓音都哑了，“姜大夫，我就看小顺一眼，求你带我过去。”
    姜小米转身看向他，“小顺在墓地，你养好了伤再看也来得及时，王秀兰知道他葬在哪里。”
    想要去看小顺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她甚至在想，王秀兰带着王有财来到临江市的第一站不应该是墓地吗？不应该去看看小顺吗？为什么王有财要问她？
    “不准你去，死都死了啥时候看不行啊，我花钱给你治病你好好配合，不然这钱白搭了我把你留这里我可不管了。”
    这话王秀兰说得特别顺口，王有财听完也已经麻木不在意。他闭了闭眼，恨不得就死在这里，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他那么好的儿子，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他的家已经散了，完了，全完了。
    “笃笃笃。”
    外面响起敲门声，姜小米拉开门，看到何景州。
    何景州面露笑容，“忙完了？我来接你去吃饭。”
    姜小米微微点头，她迈步要走时身后的宋城喊她：“小师妹你今天不应该请我吃饭吗？我中午都没吃就等你这一餐呢。”
    何景州身子探进来，看到宋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宋师哥？我今天只做了家常便饭不方便邀请你，改天和小米请你在外面吃。”
    宋城皱眉，眼睛似雷达般在何景州的身上扫过，每一寸都没有放过，他肯定这个男人比姜小米小，看着还挺结实的，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
    “小米，这是你表弟吗？哪个亲戚家的？怎么知道叫我宋师哥，看来你没少在家里人面前提起我呢。”
    姜小米嘴角一抽，“我给你打电话时他在旁边，爸单位的，叫何景州。”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也得让两个人互相认识一下，姜小米非常正式的给二位引荐，“宋城，我的师哥，临江市人民医院外科主治医生，黄副院长的得意门生。”
    “这位是何景州，我爸单位的司机。”
    宋城：“司机？哪里毕业的？年纪轻轻就给叔叔当司机？真是有钱图。”
    何景州笑眯眯的伸手：“是灵车司机，起早贪黑往外跑，接运死人的那种。”
    宋城的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笑得非常真挚，“幸会幸会，原来是灵车司机，这职业有发展，工作顺心没有客户投诉。”
    “是呢。”何景州笑容灿烂，“我给你留个名片，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就要去掏口袋，没想到一直在边上看着的王秀兰突然伸手，“也给我一张。”
    姜小米一脸诧异。
    何景州也讽刺出声，“你不是说接触殡仪馆的人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吗？你男人来看病，不怕接触我了？还是说……你挺盼着你这瘫痪的男人被我接走的？”
    王秀兰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她梗着脖子回应何景州，“别乱说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老头不会有事儿的，我们小顺那么好，肯定当个仙人默默地护着他爸爸。”
    姜小米听不下去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扭头向宋城道歉，“师哥，我不应该给你添麻烦，你看看要是不行就找王主任帮你想办法。”
    宋城摇头轻笑：“上学时那些校霸刺头就不是我对手，上了班你看我这里出现过胡搅蛮缠的病人吗？我有的是办法，你先回去，改天我约你吃饭。”
    姜小米摆摆手要走，王秀兰想把她喊住，何景州却冷冷地询问，“我们要去殡仪馆，那里提供吃喝住你去吗？”
    对上何景州犀利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王秀兰心生恐惧，她可记得这个人有多狠呢。
    见王秀兰如此欺软怕硬，宋城已经想好要怎么让她好好的配合医生去治疗她丈夫了。
    ……
    姜小米和何景州还没出急诊大楼就接到了赵媛媛的电话。
    “我刚刚意外得知一个事情，跟你说你不要声张哈。”
    这么神秘？
    姜小米突然不想知道，“那你别说了。”
    “别呀，那我跟你说你看着处理也行，那个王秀兰可不是自己把她丈夫拉到临江市的。也不是她说用车子推来的，是跟她同村的一个男人来的，那个男人刚才来急诊室这边打听王小顺的事情了，想问问刘羽嚣家里给陪了多少钱，你猜那男人是谁？”
    姜小米不接茬，等着赵媛媛继续说。
    果然，赵媛媛也不等她的回答，笑呵呵地说，“说是王秀兰的弟弟，可是王小顺出事儿时王秀兰带着两个户口本来的，都没有这个人的名字，而且这个人姓林，我们现在都有一个猜测。”
    姜小米平静地说道：“我也猜到了。”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来带着小顺爸爸治病的？”
    姜小米回想王秀兰的一言一行，叹了一声，“是，但她想不花钱。”
    “那她想得太美好了，小顺的赔偿金20万，够给小顺爸爸治病的，她儿子都不在了，就想抱着钱连丈夫都不要了？”
    姜小米：“你也猜出来了，她就是那个意思，我们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赵媛媛吸了吸鼻子，为王小顺不值得，“如果他知道自己妈妈这样，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姜小米：“这个世界唯一不会变的是：变化本身。”
    两个人还没说完，殡仪馆那边打电话过来。
    姜小米接通那边的电话，就听刘玉芳说，“小米姐，你赶紧来殡仪馆一趟，1号告别礼厅和2号告别礼厅的家属打起来了。”
    姜小米赶紧催着何景州开车回殡仪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84章 往生者家属打架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刘玉芳跟姜小米描述事情的经过。
    “1号告别礼堂的往生者叫谭阳，25岁，车祸意外身亡，他生前是信佛教，家属跟老板签合同之前提要求想要请西法寺的和尚来告别礼堂念经超度，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到五点钟，但是因为今天遗体化妆室那边太忙了，往生者做好化妆以后已经三点半，家属让和尚等了好一会儿，然后超度的时间就从三点半到六点半，可是2号告别礼堂那边原本是要晚上6点做家属告别会的，那边的往生者生前是信耶稣，2号告别礼堂的往生者家属觉得1号这边太吵闹，就找过来想要结束念经，但是按照原定计划还有30分钟才可以结束，双方得知两位往生者信仰不同，都据理力争，一个想要让另外一个等半个小时，另外一个就恨不得马上结束，两位往生者的家属们吵了起来，其他家属赶过来之后就动手了。”
    “小米姐，现在告别礼厅人满为患了，各个部门都派人过来帮忙，现在吕军和陆峰都在给他们做沟通，但是双方怨声载道谁也不想让步，1号告别礼堂门口的花圈挽联全都被砸个稀巴烂，2号那边的十字架也被摔坏了，看样子不好弄了，怎么办呀？”
    姜小米安抚刘玉芳，“你别怕，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到，等下我这里又来电话了。”
    是陆峰的来电。
    她接通之后，那边就喊了起来，“小老板，你看看啊，这个吕军干啥能行，就说接待家属都不问清楚他们的习惯吗？做个基础调查，资料归档这是应该的，他甚至都不知道1号往生者是信仰佛教的，2号是信仰基督教，两个告别礼厅离得那么近，现在闹起来他管不住了。”
    姜小米：“你别急我马上就到殡仪馆，大概还有10分钟。”
    陆峰：“吕军那孙子在给你打电话，我先挂电话了，别耽误他现在甩锅。”
    姜小米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尽管殡仪馆的来电不断，但她还是四平八稳地吩咐大伙该怎么去做。
    眼看着就要拐进殡仪馆，沉默了一路的何景州突然开口，“有些事情老板做不得，是因为人情和情分，毕竟都在他身边干了很多年，但是你可以做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懂的。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收敛光芒，那就撞上一个算一个。”
    姜小米眸中泛着一层冷色，“我大概明白是这么回事，等我解决完这件事儿确定好之后，谁对谁错见分晓，到时候再动手！”
    听到姜小米这样说，何景州才算放心，看样子姜小米还挺聪明的，老板娘真是多虑了，临上飞机之前还给他打电话让他多帮帮姜小米，还是老板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他只吩咐何景州一句话，那就是听姜小米的，一切都以她的决定为原则。
    微山殡仪馆。
    1号往生者的家属和2号往生者的家属已经从礼堂里矫情到礼堂外，两伙人都站在院子里放狠话。
    吵的最凶的是1号往生者的弟弟谭强，他有一米八的身高，胖乎乎的，光头，手腕上是一串佛珠，开口就是祖宗十八代的问候，结束语还是，“等着我让我哥进你们梦里特么天天的吓唬你们，让你们做噩梦，天天看到鬼。”
    2号往生者是个30岁的姑娘，叫皮菲芸，做服装设计的，因为信仰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她长得漂亮也非常的善良，与每个和她有接触的人相处得都很融洽，死因是长时间熬夜心脏猝死，来悼念她的人都是同事和同学，有不少曾经对她有过想法却没有敢于追求的人。
    最后悔的人就是萧克，他比皮菲芸大3岁，离异带了一个女儿，他是皮菲芸的学长，在设计院读书的时候就爱慕皮菲芸，却因为自卑从未表白过，直到结了婚生了娃又离了婚，他也没放下她，只把她放在心里的小角落中。直到去年皮菲芸来到他所在的写字楼上班，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主动跟皮菲芸打招呼，才知道皮菲芸是认识他的，也知道他是学长，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他能感觉到皮菲芸对他的感觉也是非比寻常的。
    前几天他去京都出差还买了戒指，想着找机会约皮菲芸一起吃饭，到时候告白一下，不管皮菲芸接不接受，他心中也不会有遗憾了，如果可以他们就是恩爱的一对，他肯定好好的爱她，如果不可以，他就退回普通朋友的位置，默默地看着她幸福。
    前天白天他还给皮菲芸打过电话，两个人约好第二天中午吃饭，他也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皮菲芸去世之前微信对话框是打开的，聊天的对象就是他。
    皮菲芸似乎有话想要说却没能敲出来，人就没了。
    他非常崩溃，以男朋友的身份联系皮菲芸的父母才知道皮菲芸的父母也早早离婚都重组了家庭，得知皮菲芸离世两个人也表示都在外地不方便过来，萧克就提出他全权办理。皮菲芸的父母就将皮菲芸的葬礼交代给他。
    他对基督教没有研究，但是知道皮菲芸信仰基督教，就去咨询打听过，联系到微山殡仪馆这边，决定给她准备一个基督教礼堂的那种告别会。
    他托人运来了耶稣和十字架，还有与皮菲芸关系不错的基督教徒和几个还不错的闺蜜，人都到齐了之后，准备正式开始的时候，1号告别礼堂那边声音越来越吵，他去找1号那边沟通，但是1号告别礼堂的家属却说还需要30分钟。
    他原定的告别会就是当下的时间开始，结果又要推迟，来参加告别会的朋友们也有怨言，大家的时间都宝贵，他又去找1号告别礼厅的家属们沟通，没想到一言不合就被人推搡出来，1号亡者的弟弟还破口大骂，这谁能认得下？
    萧克平时也是练拳击的，他冲过去就把比他还高的谭强给撂在了地上。
    谭强嗷嗷喊，“疼，二虎，狗剩，赶紧来给我帮忙啊，他打我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二虎和狗剩都是谭强的朋友，二虎是个消瘦的小伙子，看着也就刚成长，狗剩倒是人高马大的，肚子比谭强的肚子还胖，他和二虎从地上捡起两个花盆架子就冲过来。
    就在他们扬起手想要砸在萧克身上时，姜小米及时出现！
    “都给我停下！”

 第85章 永远失去

    看到姜小米过来，刘玉芳赶紧从人群后面跑过来，凑到姜小米的耳畔说道，“刚才吕军和陆峰在后面打起来了，是彭玲劝的家，这三个人也不顾前面闹的事儿，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姜小米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你喊着几个女同事过来一起安抚那边哭成一团的女家属，男家属的话……”她看向何景州，“帮我把保安们都喊过来，还有你们领车队的，闲着的人都过来。”
    她不希望以暴制暴，但是殡仪馆该有的气势要有，不然也镇不住这几个闹事儿的家属。
    谭强和萧克还打得难分难舍，二虎和狗剩一开始想要给谭强帮忙但帮了倒忙，打向萧克的拳头都落在谭强的身上，气得谭强一下就爆发了，把两个人踢开后他从地上站起来，扯着萧克的衣服就往墙边推。
    萧克对谭强真是没点好印象，本就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他非要打。
    打就打，他也正好发泄下心情。
    姜小米和何景州上前把人拉开的时候，谭强的眼睛被打的乌青，鼻孔往外冒血，整个人喘着气暴躁地跳脚，“你给我等着，我哥今天晚上就去找你。”说着他还推开姜小米，跑进1号告别礼厅抱着棺材就呜呜大哭，“哥啊，你看到了，你老弟又被人揍了，你不在都没有人保护我了，我可怎么办啊，你要是变成鬼魂了就去吓唬这个人把他吓得天天尿床出不了门，哥啊你要是能成个鬼仙你就来给我默默的增长能力让我逢赌必赢，逢打必赢，逢考必过，我好难受啊，你不在了爸妈该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了，我的天啊。”
    萧克都傻眼了，他揉了揉疼痛的手腕，问离自己比较近还在哭的1号告别礼厅的家属，“这个小子多大啊，成年了吗？”是不是弱智？跟死人这么说话，还告状还抱怨，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那家属冷嗖地看着萧克，“15了。”
    萧克一脸震惊！
    姜小米和何景州都有些不敢相信。
    谁家孩子15岁能长到这么高这么胖还这么……成熟的，这是穿的衣服显年轻，这要是穿上长辈的衣服看着咋也能有个30岁。
    萧克：“不可能，怎么才15岁。”他一个33岁的老男人，打了15岁的小少年……
    他赶紧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去找谭强，“小兄弟，你听我说。”
    谭强一看萧克竟然过来了，大家也没揽着，吓地他赶紧往父母身后躲，小胖手指着他，“你别过来啊，我爸妈会打你的。”
    谭强的父母刚刚一直在念经，这个经文念起来是不能停下来的，每念一次都需要一个小时，所以外面闹得这么凶，他们都顾不上。
    谭强躲不掉，被萧克拉住手腕。
    他问谭强，“你真是15岁？”
    谭强从兜里拿出身份证和出生证明递给他，“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克抽了抽嘴角，“这东西一直揣兜里给人看？”
    谭强吸了吸鼻子，疼得哎呦哎呦的，“啊，我们初中校长让的，让我天天身上带一个证明自己的身份。”
    萧克看了眼身份证和出生证明给谭强，“不好意思啊小弟弟，我要知道你这么小我就不动手了，我这里有点巧克力，你去吃。”
    看着萧克从兜里掏出的一盒巧克力，在周围震惊的目光中，谭强伸手。
    1号告别礼厅的其他家属气死了，“小强，你刚被打了，这东西你怎么能收呢，赶紧放下。”
    谭强看向对方，“二姨，我刚被人家打，你和我二姨夫，我彬哥怎么不过来帮我？”
    “小强啊，你不能收，你知道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谭强：“可这是巧克力啊，高级进口的巧克力。”
    对方沉默，一脸怜悯地看向还在念经的老两口。
    这孩子脑子有病啊，这种日子还跟人家打架还收巧克力，人家打你鼻青脸肿，你收上一盒巧克力就原谅了？
    萧克不自在地笑笑，“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还把倒在地上的花圈和挽联都给捡起来摆好，依依摆好后走向2号告别礼厅。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沉默了。
    大家眼神各异心思各异，就连姜小米也是一脸无奈。
    她看向何景州：“让你的小兄弟们都回去。”
    何景州：“刚看了圈热闹已经走了。”
    刘玉芳也跑过来，“小米姐，家属们都说没事儿，各回各的位置上忙乎去了。念经的在念经，告别的告别，姜小米去了一号灵堂那边，和尚们还在，她让这边的负责人送上吃喝，来到往生者的父母面前，老两口已经念完经正抱着谭强在哭。
    姜小米表达了歉意也承诺了响应的赔偿，这才来到2号告别礼厅。
    2号的告别礼厅布置得非常特殊，除了耶稣和十字架外，还有一条红毯，好几个打扮的靓丽的女孩儿走在红毯上，绕着灵柩打招呼。
    姜小米过去，萧克迎上来，“这些服装好看吗？都是皮菲芸设计的，公司生产部刚做出样板，我拿到后就喊着大伙过来传给她看，她看到后一定很开心。”
    “知道这叫什么吗？”
    姜小米摇头表示不知道。
    萧克笑，“开心的离别。”
    笑着笑着，他红了眼圈，“我有个问题不知道问谁，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答案。”
    “你说，人为什么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个人再也见不到后，我们才知道追悔莫及？”
    姜小米对上那双泛着泪光的双眼，平静地开口，“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不是没遇到爱的人，而是遇到却最终错过，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啊，失去了才懂得拥有的珍贵，遗憾了才明白当初的放手是多么的可惜多么的愚蠢。”
    萧克瞳孔微震，心痛剧烈，他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与皮菲芸相处时的画面。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遗憾地开口，“是啊，我本应该珍惜的。”
    可已经失去了，这种失去是永远的失去！

 第86章 生与死的课题

    姜小米看着穿着鲜艳服装走在红毯上的女孩儿们，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独立服装设计师从默默无闻的奋斗到突然被人发觉的过程，皮菲芸仿佛一颗深海中发亮的宝石被人打捞出来。
    因为光芒会让人注意到她的特殊性，所以她才会害怕丢掉光芒，为了抓住机会她只能全力以赴，夜以继日地熬着，不惜消耗自己的生命。
    萧克似乎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读懂他情绪，理解他表达的一个陌生人，他望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喃喃着，“她之前是个微微胖的女孩儿，可能和你差不多，一米七的身高一百三十多斤，但是她很会穿衣打扮，而且人也有气质脸蛋漂亮，非常吸引人。
    后来她为了设计修身版连衣裙，自己减肥，自己画图做样衣给自己穿，做了好多件去筛选其中的两三件，就这样慢慢的打磨出自己的作品，也有了代表作，但是她瘦了，已经瘦到了110斤，你想想你这么高的个子瘦到110，是不是就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姜小米嘴角一抽，“我只有小学的时候100斤，那会儿的身高也一米六四了，从来也没有弱不禁风过，不过如果我现在瘦下去20斤应该很漂亮身材很好。”
    萧克摇头，“不知道你们女孩子为什么觉得瘦了就是美丽，瘦了就是身材好的象征，其实女孩子微微胖的时候是非常有韵味的，散发的自信心是无与伦比的，可惜那个时候的菲芸不知道，后来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还跟她说过，要多吃点要胖一些，她顾不上吃饭我就给点外卖，但是你知道的有的人工作上瘾喝水上厕所对她而言都是浪费时间。”
    说起这些，萧克眼里含着的泪水滚落下来。
    “如果我早点，再早点跟她这样说，她应该不会把自己熬成这样，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保住地位，她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萧克还在说着，姜小米也听得认真，不时的附和两句来证明她在听，萧克似乎找到了宣泄的方式，直告别会结束，他的状态恢复如初，他感激地对姜小米说，“今天遇到您是我的幸运，是菲芸的幸运，希望您以后一切顺利，身体健康一切都好。”
    姜小米微微摇头，“您别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协约里有这么一项的，要倾听家属的诉说，这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也是一种抚慰办法。
    皮菲芸的告别会结束之后，萧克让那些同事和朋友们都回去了，他自己守在2号告别礼厅。听到1号告别礼厅的念经结束之后，他跟姜小米要了三柱香烛去1号礼堂那边吊唁道歉。
    姜小米也没想到他会主动去1号告别礼厅，不过对于萧克的做法她还是挺佩服的。
    萧克进入1号告别礼厅，刚进去就听到有人在报名字，1号告别礼厅的家属们看到他带着香烛进来都很诧异，谭强本来是穿着孝衣跪着的，看到他来，他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你那边是信耶稣的，你为什么来我这里上香我们不要，你赶紧走，我不原谅你，我哥哥夜里肯定去找你！”
    萧克看着小伙子鼻青脸肿的样子，心中非常的内疚，他赶紧开口，“对不起啊小兄弟，我真不知道你才15岁，也不是故意要打你，是你先动手，不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接受我的歉意，我也来给你哥哥道歉。”
    谭强还想拒绝，却被他父母拉住胳膊劝阻，谭强过去给上香时，家属们又哭了。
    谭强的父母两鬓斑白，从来没想到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两个人的状态就很像丢了魂魄一样。
    萧克叹了一声，“请节哀。”
    他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谭强，“等你这边办完事之后联系我，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我……当你哥哥。”算是他的一个补偿。
    谭强突然大哭，“我不要你当我哥哥，我只有谭阳这么一个哥哥，从小他就保护我，有什么好吃的他先想到我，我长得胖乎乎的有人嘲笑我，他都去帮我出头，我吃药那么苦他还帮我找蜜饯塞给我，我那么好的哥哥，呜呜呜，哇哇哇……”
    谭强这才算发泄出来，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他的哥哥是真的要走了。
    萧克伸手将小伙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别怕，我真的可以当你的哥哥，我比你哥哥还大呢，我都33岁了，我会保护你。”
    谭强哭得肩膀都在抽，“你刚刚还打我的，打的那么狠。”
    “额，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气得上头，而且你也不说你这么小，我只知道你是亡者的弟弟，我不知道……”
    “不要说了，现在的场合不适合。”姜小米上前将两人拉到一边，她也去给谭阳上了一炷香，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得到了家属们的一句阿弥陀佛。
    萧克跟着姜小米出来，要来了谭强一家的联系方式后回到2号告别礼厅去守着皮菲芸。
    她感觉萧克的状态不太对，就过去劝慰。
    萧克摆摆手，“我没事，不用安慰我，都已经这样了，我只能接受，总不还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下辈子，下辈子我要是再遇到皮菲芸，我肯定好好的珍惜她，先跟她告白，将她拉到我身边和她长相厮守做一对幸福的夫妻。”
    “姜馆长，你觉得人死掉的时候会有什么感受？很疼吗？人死了以后会有灵魂升空吗？”
    姜小米：“这些……也是信耶稣研究的课题吗？”
    “不是，我爸妈是信仰佛教的，我对这种问题也好奇。”
    姜小米：“我不清楚，人这一辈子生和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课题，有些人一辈子都研究不明白，有些人对此不好奇也从来不想着研究。”
    比如赵媛媛，她之前口头禅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对于什么看卦抽签的事儿都很排斥。
    在2号告别礼厅待到了很晚，姜小米才回到员工办公楼。
    馆长办公室内灯火通明，陆峰和吕军在，彭玲在，何景州也在，大家都在等着她回来。
    姜小米一进门，吕军就迎上来，“小老板，我跟你说今天这个事儿不怪我啊，是陆峰这孙子先动手的，我身上都挂彩了。”
    彭玲：“我可以给吕军做证人，确实是这么回事，陆峰也太不地道了，两个告别礼厅的事情也不是他管辖的范畴，他一直叨叨。”
    只有何景州看出姜小米的疲惫，端了一杯热水递过来，“先喝点，我让人去买了外卖回来等会再吃。”
    看着姜小米那么顺其自然地接过何景州递过去的热水，吕军和彭玲面面相觑，这两人……什么情况？

 第87章 质问彭玲

    姜小米坐到她爸的位置上，端着水小口喝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三个人。
    吕军、陆峰和彭玲见她迟迟不开口，都有些着急。
    这要是老馆长在，早就笑眯眯地喊人给他们倒水，问清楚情况后劝和了，这个小馆长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姜小米喝完半杯水，还没说话，何景州送来一盒鲜切水果，水果盒里还放着小叉子，一看就是刚刚买来的。
    拿起一颗青提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惊艳着味蕾，她抬头看向何景州示意他也吃，何景州也拿起来吃了一颗，这是开在殡仪馆斜对面的水果店，他刚买回来的鲜切水果，还不错，明天他继续去买给姜小米吃。
    吕军和彭玲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两个人也心照不宣地拿起手机，用微信来沟通。
    一句话还没发出去，姜小米开口了。
    “说，到底什么情况，打架的事儿可不小。”
    陆峰正要开口，吕军抢了话头，“小馆长我打电话跟你说过这个事情不怪我，签委托协议的时候我有说过1号告别礼厅的往生者是需要念经，而且时间也都固定好的，咱们每天接运火化那么多尸体，肯定要严格的按照这个时间流程表走的对，那中间耽搁了一点时间也不能怪我们接待部门啊，我们只走第一个流程，陆峰那边忙完没事跑我这儿找麻烦，要不我说他闲着了。”
    姜小米的目光落在陆峰脸上，陆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像是吕军满脸怒火，他仿佛将一切都看淡了，比开会时那种四平八稳的处事态度还要散漫，“我是看到1号告别礼厅和2号告别礼厅的人打起来了过去劝架，我也被怼了一拳，是吕军借着劝架的机会打的我，呵呵，泄愤呢，幼稚！”
    吕军不承认，“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是看你一个火化部门的你往我们这边凑我让你回去，没想到你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骂我，你去劝架被打我还把你拉到身后怕你再被打到，你是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陆峰：“啧啧，顺口溜都安排上了啊，行啊你厉害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要听听小馆长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小馆长我知道你刚接手很多地方还不适应不习惯，我都理解，但是你不能寒了老同事的心，我只是提个醒，别的我不说了。”
    彭玲：“你还挺会，你是老同事呗？你要是不去劝架这个架还打不起来呢，你被怼了一拳头都是轻的，怎么就没撕烂你的嘴呢。”
    姜小米眯着眼睛看向彭玲，“所以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既然你说话了，你来说说为什么1号称生者被送到告别礼厅比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归其责任是你们遗体化妆拖延了时间，耽误了后面的运行流程。”
    彭玲叹了一声，有些为难：“新来的入殓师撂挑子了，遗体化妆室内那5个停尸床都满了外面还在往里送，我们遗体整理部门的工作量越来越大了。”
    姜小米轻扯了下嘴角，眼中带着审视，“今天几个人在岗？”
    “5个人，另外的3个人请假的请假，去别的部门帮忙的也有，刘玉芳就去告别礼厅帮忙了。”
    姜小米：“那5张殡仪床，5个入殓师，不正好吗？大家在做入殓时，你在哪里？”
    彭玲心里咯噔一下，她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我，我那会儿也在遗体化妆室内忙着，我在清理资料柜，顺便查资料。”
    姜小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是吗？你确定？”
    彭玲：“我，我确定啊，我当时确实也在忙，我是主管啊，我肯定要合理分配大家的工作，为了更高效的完成我们部门的kpi，我每天都绞尽脑汁的。”
    “彭主任，咱们就一殡仪馆，不涉及kpi，我们没有那么高端，你所谓的分配就是把自己的活都分配给别人是，新来的入殓师撂挑子的原因是什么？”
    彭玲着急辩解，脸色有些泛红，“小馆长，你这样说我是不是有点针对性了？你的意思是我没想让人家好好干把人给挤兑走的？什么叫我把自己的工作都分配给别人，我每天那么多工作我肯定要合理地派到个人手中，一天几十具尸体化妆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完成？”
    姜小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表格，扔在桌子上，“你看看你自己上个月和本月的工作量，你们遗体处理部门就这么些工作内容，刘玉芳上个月遗体化妆20具，这个月到月中就已经20具，月初新来的入殓师已经化妆40具，这是个什么概念？其他人都在成倍增长，那么你呢，你这两个月加一起不到60具，平均下来日均达不到1具，也就是说你没有什么工作量，你作为这个部门的管理者，你起到什么作用了？”
    彭玲没想到老板手里会有这么详细的数据，为哪具遗体化妆，都已经精确到了分钟数。
    “这个是从遗体化妆通道送入告别礼厅通道里露脸刷卡的记录，从系统里下载之后生成的文件，做不得假。”
    姜小米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彭玲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狡辩的机会和借口。她职场摸鱼好久了，遗体入殓这方面她做了很多年，她20多岁从农村走出来，因为没学历找不到工作才进入这个行业，因为那会儿殡葬行业没有门槛，她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好多年，才学会入殓师这个技能，也是因为资历的关系成为微山殡仪馆的遗体处理部门的主管。
    但是十年如一日的工作内容太过单一乏味，彭玲在进入遗体化妆室后就总觉得心力交瘁，很疲惫。明明干得越来越顺手，赚钱也越来越多，可她在这个行业外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孩子的老师知道她在殡仪馆上班就从来也不邀请她去参加家长会，邻居们知道她在殡仪馆上班，就在门上挂红布条，挂辟邪剑，就是婆婆现在也怨声载道，觉得她和公公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她从殡仪馆带回家的邪气。
    姜小米打量着彭玲。
    彭玲的双手握成拳头锤在大腿两侧，她在为自己找退路。
    姜小米看出她的想法，淡淡的开口，“作为这个行业的工作者，确实有着不可避免的特殊性，但这并不是你职场摸鱼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如果你想走，我不拦着，这个月的工资给你满勤，如果你留下，我会考核你的工资，年终奖肯定没有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彭玲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第88章 辞职

    答案呼之欲出。
    在彭玲这一系列的狡辩和甩锅言论之后，姜小米就已经预判到她的选择。
    果然，离职二字说得那么轻飘飘。
    “我走，姜小米，你马上给我开了这个月的工资，我拿了钱再也不回来了，这破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吕军一脸诧异：“不是，你干嘛呀，怎么说走就走，咱们不是说好的……”
    彭玲剜了他一眼，吕军的话戛然而止。
    姜小米拿起手机给人事那边打电话。
    “喂，李姐吗我是姜小米，遗体整理部门的彭玲当月工资发给她，然后帮她办下离职手续。”
    彭玲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不会，她说了走人就真让她走？
    姜小米到底知不知道遗体整理部门多需要人，她只是想着以退为进，她要是怕她走人，就应该给个高台阶，不计较这次遗体化妆时间把握上的失控，再安抚她几句最好是在奖金也多给一些。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一开口，姜小米迫不及待的就让她走，而且是拍手欢送的那种。
    何景州站在姜小米的身侧没有错过彭玲眼中的忐忑和不甘。
    姜小米虽然在打电话，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她就知道这个彭玲想要来一招欲擒故纵。
    很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作为 32岁的职场女性，作为每天看各种钩心斗角电视剧的深度追剧爱好者，作为一个在医院那种复杂的染色缸中摸爬滚打的小油条，姜小米觉得自己仿佛开通了上帝视角，一眼就能看出彭玲的小心思。
    以退为进？那抱歉，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但是你无法预料到我的判断！
    “小馆长。”
    吕军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先暂停通话。
    姜小米跟那边说了一句，“先这样，按照我说的办。”
    挂了电话后，吕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就让人走了？”
    姜小米：“怎么，你也想走？”
    吕军：“不是的，我是提醒你再考虑考虑，就这么让彭玲走了，遗体整理部门就少了一员大将，到时候摆弄不开呀，那边本来就缺人的。”
    姜小米看向彭玲，“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彭玲心里有些冒火，她好歹在这边工作这么多年，她说走就让她走了？如果姜山在的话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让她离开，一定会百般的挽留，也许会提出加薪也不一定。
    “我觉得你要不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问我能不能走？”
    姜小米笑眯眯地看着她，“辞职是你主动说的，现在微山殡仪馆我全权负责，不需要再经过我爸，你呀你就安心的离开。”
    “小何，送彭玲回去收拾东西，签个字再走。”
    “彭姐，慢走不送。”
    彭玲还杵在那里，她有些失神，脑袋发空。
    吕军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的，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留住彭玲。
    一直没能说上话的陆峰幸灾乐祸的开口，“玩脱了？把工作玩丢了？该啊，让你们嘚瑟，非要拿自己的不要脸去使劲儿地探老板的底线。”
    吕军横眉怒目地盯着他,“你给老子闭嘴，欠抽！”
    陆峰：“有能耐你也走啊，就连瞎子都能感觉到你们之间的非比寻常，彭玲走你也走，你们大手牵小手。”
    吕军转身扬起拳头就直奔陆峰的嘴。
    何景州一个箭步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别在这儿闹，有这血性等会儿去个空旷地方练。”
    吕军皱眉看着何景州，呸了一声，“大小老板的走狗，你可真会舔。”
    陆峰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向后仰，翘着二郎腿笑呵呵地打趣着说，“此舔非彼舔，这个舔是为了事业前途也许还有爱情，而你的那个舔是为了滥情，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心里还是应该有一点数的。”
    这话说的，会阅读理解的都能明白，就差把两人绑起来说，快来看呀他们搞破鞋。
    吕军脸色铁青，揪住陆峰的衣领就要砸，陆峰也不躲，“你只要动我一下，我马上报警，到时候我应该能看到你家里人来，那我为什么挨打这个事儿我得好好的和她们说道说道。”
    吕军松开了手。
    彭玲心中既忐忑又后悔，她懊恼地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却没有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她打开电脑忙碌起来，拿着她爸的检查报告查阅相关资料，以前当医生是为了救死扶伤，帮助那些陌生人，现在是为了和时间赛跑抢回父亲的健康。
    外面有人敲门，何景州过去接来一大包外卖。
    办公室里的人看到他能订购外卖都很诧异。
    这可是殡仪馆啊，除了马路对面的鲜花店和寿材店，方圆几十里的商家都对这边都很抗拒，何景州竟然不声不响的买到了外卖，而且看包装还挺上档次的，有点能耐啊。
    何景州提着打包带放到姜小米的办公桌前，他扭头看向愣神儿的几位，“还不走，是要留下吃个晚饭？”
    陆峰哈哈一笑，“馆长，那我去忙了，我们部门晚上吃得也非常丰盛，有大鸡腿呢。”
    看得出来他心情相当相当的不错了。
    倒是吕军和彭玲，似乎还有些话要对姜小米说。
    姜小米饿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她叉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指了指茶几，何景州就打开外卖包装盒依次地摆放在茶几上。
    宫保鸡丁，毛血旺，糖醋里脊，蟹黄豆腐汤，炒时蔬，拌凉菜，一份炒米饭。
    没多会儿办公室里都飘散着饭菜香气。
    何景州拿出一次性小碗，将炒米装入小碗中，打开一次性筷子和勺子，递给姜小米：“趁着热赶快吃。”
    姜小米坐过来大口吃着，何景州看她吃得快盛了一碗汤递给她，“慢点，毛血旺太辣了别呛嗓子。”
    吕军和彭玲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也默默的眼神交流着。
    最没有耐心等的是吕军，他抓了抓头，有些尴尬的开口，“咳，那个，老板，刚才陆峰说话都是造谣你可别当真不能传播出去啊，而且彭玲刚才说的也是气话，她不走的。”
    这时，彭玲也接到了人事部门李主管的电话。
    “彭玲，请你马上来人事部签字。”
    彭玲看了眼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人事部的人还在加班？
    就这个破殡仪馆，办事效率这么高？
    呜呜，她能不走吗？

 第89章 杀鸡儆猴

    可惜，不能。
    开弓没有回头箭，彭玲已经没有脸再要求姜小米收回决定。
    她是以退为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没想到跳入了姜小米提前挖好的坑里。
    这个雷厉风行的姑娘，刚刚接手殡仪馆就给了她一刀，杀鸡儆猴，这一招玩得确实妙，但让她就这么辞职走掉她确实不甘心。
    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三个月的工资，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就这样被你辞退回去没法交代，怎么也要多拿点钱才好。”
    姜小米抬头看了彭玲一眼，放下碗筷，郑重地开口，“彭姐，我们认识八九年了？我经常进出遗体化妆室，我是看着你走到主管的位置，过去的那些年你在我心里是一个标杆人物，虽然我不喜欢做入殓师，但是我明白入殓师的艰苦，所以在某种方面来说你是我的榜样。”
    彭玲她震惊地看着姜小米，心头一紧，鼻头泛酸。
    “6年前，我第一次给出车祸的死者做颅骨整容修复手术时，是你在我身边全程陪伴，你一步步地告诉我该怎么做，那个时候你在我心里洒下了一片光。”
    “你那会儿孩子小，每天忙得热火朝天却满是憧憬，说要给孩子做榜样，告诉孩子不管是在哪个行业工作都值得骄傲。”
    彭玲眼中含着热泪看不清姜小米的脸，但她能感觉到姜小米在失望。
    “有一次我们忙到半夜饿的出门找吃的，因为穿着殡仪馆的工作服，遭到饭馆的驱赶，你指着店长的鼻子大声质问为什么要区别对待，每一份职业都需要被尊重，你非要对方卖我们包子，对方不卖你就要打举报电话，捧着热乎乎的包子，我觉得你好伟大，你一定会是这个行业的标杆，但我真是没想到……”
    彭玲泣不成声，“别说了，你别说了小米。”
    姜小米叹了一声，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路都是自己走的，错了也怨不得别人。
    她看着彭玲，眼中不无惋惜，“两个月的工资，这不是补偿，是看在你是老员工的面子上给的一份奖励。”
    彭玲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见过各种往生者家属痛苦地哭泣，看过那么多人歇斯底里地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那些场景中她一次都没有哭过，但是今天她却忍不住让眼泪流了满脸。
    她很惭愧，姜小米的一席话令人震耳发聩。
    原来曾经她的付出她的努力，是有人看在眼中的，原来她之前做的那些小事儿，也对别人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彭玲的离开已成为定局，她骑虎难下，不得不下。
    吕军看到彭玲像是丧家犬一样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他有些着急，追着彭玲小声的挽留，可毫无作用，但他还是要挽留，他个人觉得这样做显得他有些情义，不会让人觉得渣得彻底。
    可这会儿的彭玲已经不在意了，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姜小米的话。
    原来她在姜小米心中曾经有过那么高的地位，可惜，她把自己的路走歪了走窄了。
    吕军又扭头回到姜小米面前。
    不等他开口，姜小米先发制人，“你也可以领两个月的工资。”
    吕军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什么？姜小米也要赶他走？凭什么？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死盯着姜小米，眼中散发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你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说让我走我二话不说，一分钱不多要我就走。”
    姜小米：“我爸在飞机上，而且既然微山殡仪馆已经交到我手里，那一切我都可以做主。”我让你离开，你就必须得离开！
    吕军黑了脸，“我就不走，你要是辞退我，你就违法了劳动法，我去告你，我……”
    “那你去告，我等着你的消息。”
    “你在岗期间摸鱼了多少次，趁着给家属准备慰问礼品扣了多少钱，我这里都可以提供一详细的账单给你。既然你要告，那我提醒你，这些被你吞了的钱，你要一分不差地还给我们。”
    吕军顿时哑火。
    没多会儿也灰溜溜的离开了微山殡仪馆。
    作为管理群的管理员，何景州直接将两个人踢出群。
    本还热闹讨论工作和生活以及八卦娱乐的群成员，突然安静如鸡。
    和何景州关系不错的遗体接运部主管私戳何景州打听情况。
    何景州却没有回复，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姜小米身上。
    那两个人离开后，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
    他看着姜小米疲惫的样子，笑着询问，“还想吃什么不？或者有什么想要吃的我提前给你准备着。”
    “青柠味的薯片，甜辣的鸭脖，巴塔木，葡萄干……”她是一点没客气。
    姜小米的饭量不算大，之所以能又这么丰腴的体格，主要还是因为她吃零食，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甜的酸的辣的，她都很喜欢，因为爱吃这些，体重也毫不客气的往上涨。
    何景州知道她这个小习惯，非但没有阻止还主动购买了两大包零食放进她的零食储物柜，名其名曰是为她补充能量，其实就是博佳人一笑。
    姜小米这几天就睡在馆长值班室，主要是工作内容太忙，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回奔波，他总算能体会到了父亲的辛苦，原来作为馆长，作为这家拥有100以上员工的民营殡葬馆，他要接待的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这不，第二天凌晨姜小米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让他们去接尸体。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才四点钟，她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打电话给何景州。
    何景州已经穿戴整齐，上楼来找她，“有个当妈的带着孩子一起跳河，现在两个一起被捞上来了。”

 第90章 委屈哭了

    姜小米顿时醒盹儿，她找到一件白色绒毛外套，拉上拉锁，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跟着何景州往外走。
    10月初的临江市已经进入秋季，凌晨四点钟天还是黑色的，像是被泼了墨的宣纸，朦胧中看到一点透光的白，在很遥远的天际。
    一夜间秋风拂过，枯叶满地。
    两个人踩在枯叶上，听到沙沙的响声，姜小米无声地望着前方，黑色的某处像是深渊，正凝望着她，一阵风刮过，她收回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在她右侧的何景州不声不响地脱掉了外套，披在她身上，“天冷了，以后这么早出门要穿羽绒服的。”
    姜小米想把衣服还给何景州，却被何景州按住了手，“等下要搬尸体，一出力气就会出汗不会冻到的，你要是感冒了会很难受，上次感冒才好利索，听话。”
    姜小米扯了扯嘴角，一句听话，说得那叫一个严肃。她只好披着他的大衣，默默地跟着他坐到灵车副驾驶。
    路上何景州接到了尸体接运部门主管姚盛的电话，得知他已经出发在接尸体的路上，那边咕哝了一句“真勤快”后挂断了电话，估计下一秒又换个姿势继续睡去。
    何景州根据对方提供的位置，开灵车过去用了20分钟。
    他的同事陶志超已经就位，看到他和姜小米一起过来就上前说明情况。
    “你们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新闻报道，说一个35岁的妈妈带着7岁的女儿跳了河？”
    姜小米有印象，“听说是离异家庭，孩子被判给爸爸，但是妈妈上诉没成功抢回孩子，离婚一个多月后男方就组建了新家庭，女孩儿的继母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女孩儿和小男孩儿相处得也不太好，这个还上过社会新闻的。”
    何景州：“上新闻的时候是今年初，跳河是这个月初。”
    陶志超指了指河边，“保洁大娘晚上8点多发现的，给官方打电话，官方来人联系家属，联系好久才来人，看了一眼就走了，也没管这两具尸体，官方这还留着人守着。”
    “那是谁给咱们打电话让来拉尸体的？”
    姜小米：“给我打电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何景州：“我接到的电话是个男人，他说先把尸体接走等明天再联系我们。”
    “恩？为什么打电话来的人不是同一个呢？”
    陶志超：“我在官方那里有认识的人，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先拉走，反正怎么也要拉走的，不然第二天天亮还在这里，会造成影响。”
    “死者为大，先接走。”
    回到殡仪馆，将尸体送进存尸抽屉后，天已经微微亮了。
    姜小米将衣服还给何景州，回楼上洗漱，准备出门吃个早餐迎接新的一天，开启新的工作。
    她刚路过1号告别礼厅时，发现往生者谭阳的父母已经来这里念经了。
    之前协议上签好的，要停放三日，今天是第二天，姜小米路过时驻足看了一眼发现谭强也在，他剃光了头发跪在香炉前大声念叨着，“哥，我剃了光头就算当了一次和尚，我今天念经一天度你，希望你能脱离苦海早日去往极乐世界，保佑爸妈身体健康，如果你的灵魂还在世上，那你看着我一点点成长一点点进步，等我出息了我好好孝顺爸妈，连带你的那一份。”
    姜小米心里泛酸，收回视线匆匆离开。
    没想到路过2号告别礼厅时，萧克竟也在。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那里刷手机，腿边摆放着一个随身音响，放着摇滚乐，声音不大不小，既不会吵到1号告别礼厅，又使2号告别礼厅被歌声环绕。
    萧克看到姜小米先起身打招呼，“馆长这么早？”
    姜小米：“你不也挺早的，来多会儿了？”
    萧克：“回去以后失眠睡不着就来了，那会儿天没亮，估计三四点钟，菲芸今天就要火化了，我再陪陪她。”
    姜小米：“好，那你和她慢慢聊。”
    萧克笑笑，“唠着呢，其实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听不到，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坐在这里想起过往的事情，就觉得是一种释放，很轻松的感觉，轻松的我甚至以为她死了是个假象，也许所处的世界是虚幻的。”
    姜小米保持着微笑，良久的沉默后她朝萧克摆摆手。
    萧克也摆摆手。
    他们都知道，送一个深爱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会有多痛，这痛比鞭子抽打心脏，比尖刀划破血肉插入骨髓还要痛上千百倍。
    可渺小的人类哪儿有与死神叫板的权利，能做的只有珍惜。
    回到那间办公室，姜小米的心情比以往要沉重许多。
    每天这样见证离别，她爸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得多强大啊，能抵挡得住如此多的悲伤。
    以前她总是不懂为什么老爸一直说生重要，死后更重要。
    因为所有的人都欢迎生的到来，却无法接受死的离去，而殡仪馆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往生者和家属提供一个这样的地方，可以让他们去适应往生者的离开。
    他们要远行，家属只能放手。
    “小米姐，你手机一直在响。”
    刘玉芳来送资料，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姜小米在发呆。
    姜小米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赶紧接通。
    “小米，我和你妈妈到意大利的机场，跟你报个平安。”
    听到父亲的声音，姜小米突然有些悲伤，她想到了父亲的病，想到了时间，想到了死别，想到了许许多多，然后开口就有些哽咽，“爸。”
    “哎！”
    “哎呦，我姑娘是不是委屈了？哭了？临江市才早上，吃过早饭没，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看我不打电话骂他。”
    姜山这一开口，姜小米眼泪就猝不及防地往外流。
    她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
    “爸，我现在理解你每天工作时的心情了。”
    姜山哈哈一笑：“我闺女这是心疼我了，没事儿啊，爸天天美着呢。”
    “爸，等您回来，我做饭给您吃。”
    姜山：“好，到时候做个酸菜炖排骨，你妈不喜欢吃酸菜，咱们爷俩吃。”
    “我也喜欢吃，我以前就很喜欢吃酸菜的，怀着小米那时候，金山银山都不喜欢，山珍海味也不爱吃，就爱吃点酸菜和山楂，你看我家小米出落得这么水灵灵的呢，小米妈明天去购物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妈钱够就给你买。”
    姜小米：“我不用什么，您和我爸玩得开心就好。”
    “ok，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哈，我希望我回去的时候，恋情上有了新的发展。”
    姜山：“别那么激进，显得我女儿没人要似的，我闺女儿抢手着呢。”
    那边挂了电话，姜小米抬头才发现自己对面的人换了，刘玉芳换成了何景州。

 第91章 丫的欠揍

    姜小米揉了揉眼睛，这下眼睛更红了，像哭泣的小兔子，委屈巴巴的样子惹得何景州咧嘴一笑，“姜医生，第一次看到你这种样子。”萌萌的，怪可爱的哩。
    “你怎么没去休息？”姜小米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嗓音有些沙哑。
    何景州：“小老板都没睡觉，我这个打工仔怎么能睡觉呢。”
    姜小米皱眉，“你喊我什么？”
    一会儿姜医生，一会儿小老板，有时候又是姜小米，之前不是一直喊她姜姐的吗？
    怎么还环着称呼喊着玩啊。
    “我喊你小米行了，买了包子和八宝粥放在茶几上了，你尝尝。”
    姜小米扭头，看到茶几上的早餐还在冒热气。
    她吸了吸鼻子坐过去，刚拿起包子，手机又被人打响。
    何景州示意她稳当吃饭，他起身将手机拿起来放到姜小米身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本地号码没有备注过名字，所以是亡者家属来电？还是人民医院呢？
    姜小米按了免提键。
    “喂，小米我是王凌啊，上次不好意思哈，我想给你赔礼道歉，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去医院找你可以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咨询一下，我……”
    姜小米嘴里塞着饭，正要回怼，何景州伸出修长的手指，直接挂断电话。
    她抬头对上何景州明亮的双眸，他的眼睛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充满了独特的魅力，此刻两个人离得不远，姜小米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还没有开口，何景州的声音酸溜溜的，“他丫的欠揍，老子上次下手还是太轻了。”
    “说话别带脏字。“
    “哦，他是欠打，上次我动手太轻了。”
    姜小米：……倒也不必重复。
    一个水煎包下肚，姜小米甚至没有尝出是什么馅儿的，夹起第二个咬住一口后她才看向何景州，“荠菜的？”
    何景州坐在她旁边，也加了一个，一口放进嘴里，点点头。
    “爱吃吗？”
    姜小米看他吃得囫囵吞枣似的，赶紧把另一碗粥打开推给他，“别噎着。”
    两个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姜小米的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赵媛媛来过来的。
    “小米，你请假多少天？”
    姜小米：“半个月，我爸妈回来的我再去上班，我托你帮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吗？我爸这个检测结果能不能去做个基因治疗？”
    “你要等叔叔回来去打靶，我觉得问题不大，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给你打电话是王秀兰的事儿，她又来医院闹了，王主任已经找保安去处理了，我跟你说他要是打电话让你过来，你不能再过来了，要不然就没完没了的。”
    姜小米：“好，我今天也顾不上那边。”
    等她挂了电话，何景州才开口，“等会儿手机调成静音，中午11点的时候睡个子午觉，休息好以后再找我，我陪你去各个部门转一圈。”
    姜小米：“我那会儿刚喝了一杯咖啡，还不困，等下咱们就去各个部门走一趟，彭玲和吕军刚辞职，空下来的位置需要候补人员，我已经跟人事那边发了消息让她继续招人，接待部门的倒不急，遗体整理部门的纳新迫在眉睫，每天需要做遗体化妆的尸体有个20具左右，只剩7个入殓师连轴转都是忙得鸡飞狗跳。”
    “借调？跟官方那边的殡仪馆借人。”
    姜小米摇头，“借来的人始终不是自己的，还是要招聘来把人留下。我记得我有个学姐是做过一段时间的法医，不知道她对这方面有没有兴趣，我给她打个电话。”
    “喂，颜学姐，我是小米，你最近忙什么呢？我记得宋师哥跟我说过你想找法医方面的工作，我这边有个工作岗位，工作性质和法医有些相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是殡葬行业，不是医院体系。恩，入殓师，微山殡仪馆遗体整理部门主管，年薪和你在医院的差不多，这边三年涨一次薪水，要不我们面谈？中午我请你吃饭，约在新天地购物中心一层的星巴克碰面可以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姜小米挂断电话，满脸期盼地看着何景州，“颜静学姐是我们学校的传说，我没想到我一说殡葬行业她并没有排斥而且入殓师这个职业定位她蛮感兴趣的，我要把人挖过来。”
    何景州看着陷入喜悦中的姜小米，心情有些复杂。
    他离姜小米的世界很遥远，姜小米一个电话能邀请法医学博士来微山殡仪馆做入殓师，而他一个电话只能找几个街头混子帮他做事。
    这是第一次，何景州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那么适合姜小米。
    她似高山，他如蝼蚁，可山再高，也有爬到顶端的那一刻，蝼蚁只要不断地汲取养分也能长出翅膀飞上九霄。
    姜小米不知道何景州在想什么，但是她有注意到他望过来的目光中多了些别的。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走？先去家属接待部门看看情况。”
    何景州起身：“凌晨接回来的尸体，等会儿有家属来认领，到时候看看要怎么签协议。”
    姜小米：“早上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我再拨过去就是空号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你说奇不奇怪？”
    何景州：“是有点，这个事儿你别操心，我去帮你问清楚，官方也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呢，今天怎么样也要把家属给找到。”
    “笃笃笃。”
    刘玉芳推门跑进来，“小米姐，彭玲不声不响的走了，可把我们害惨了，遗体化妆室那边都乱套了，你赶紧去看看。”

 第92章 肌组织修复

    彭玲来殡仪馆之前，将她留在殡仪馆的入殓师基本入门资料和姜山为那些实习入殓师准备的人体解剖学详细步骤图，人体穴位表，法医学等等各种基础知识，能让初入职场的小白一目了然看了就懂的资料，和那些准备为入殓师打造的几十年积累下来的遗体整容报告，遗体化妆步骤，遗体化妆品用途以及用法。
    “全部的，我们平和时用的那些文字性的资料还有图，没了，一张纸都没见，全被卷走了。”
    刘玉芳越说越来气，“她办公室门锁着我们找到备用钥匙打开了，她连办公室墙上贴着的那些解刨学图表都带走了，小米姐，之前老板还让我拜彭玲为师父，还好我拒绝了，不然真的是孽缘，她都不配做师傅，哪儿有说自己走了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的。”
    “她要拿走的是自己的我们也没有怨言，可她把老板留给我们的都带走是什么意思？泄愤？还是太自私了让大家觉得没她不行？盼着微山殡仪馆的遗体整理部完蛋呢？”
    刘玉芳都要被气疯了，越说越来气，她本来是在给往生者做肌组织整容修复，前段时间刚跟老板学的，她已经把最基本的护理做完，打算进行下一步突然忘了步骤，就去资料柜那边找老板留给大家的说明书，可惜不见了，她翻遍了资料柜，每一个小柜子里都空空如也。
    “就是狼来了也不能偷得这么狠，这也太恶心人了。”
    刘玉芳越说越来气，亏得她之前还夸过彭玲心眼好，“那么大岁数，天天跟别人扯用不着的，真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找各种理由不管，小米姐你独具慧眼给这个臭鱼丢出去了，但是这锅里还是腥气哄哄的，这可怎么办？”
    姜小米看着陷入焦虑中的刘玉芳，拉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抚：“先别着急，我跟你去遗体化妆室看看情况。”
    刘玉芳：“再有一个小时，3号告别礼厅那边就来接往生者，我这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到时候人家家属肯定要急的，小米姐你来帮帮忙。”
    姜小米见她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笑着应下，“好，我帮你。”
    “真的吗？太好了！”
    刘玉芳红了眼圈，“我知道你不喜欢进遗体化妆室，不喜欢做入殓师这些工作内容，进真是麻烦你了。”
    姜小米：“我爸把殡仪馆交给我，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她身上扛着一份责任，她想让她爸没有后顾之忧地尽情游玩，殡仪馆的事情她必须处理妥当。
    走到遗体化妆室员工通道入口处，姜小米才想起来跟何景州说，“你帮我去各个部门转一圈看看都什么情况。”
    何景州：“我正有此意，晚点来找你。”
    “ok。”
    刘玉芳看着两个人默契地交流，有些感叹，“小米姐，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你们两个人的这种相处方式都以为你们老夫老妻了呢。”
    姜小米皱眉：“你是没谈过恋爱？”
    刘玉芳：“没有，不过我有喜欢的人，嘿嘿。”
    “恩，正常谈恋爱不是我和你何哥的这种哦，更谈不上老夫老妻。”
    何景州挑眉：“那你理想的恋爱方式是哪种？”
    姜小米笑笑：“可颜可甜可咸，可疯可浪可粘。”
    刘玉芳爆笑出声，“我感觉说的是什么吃的，而不是男朋友。”
    何景州：“那我就是可颜可甜可咸，可疯可浪可粘的男朋友。”
    姜小米看着他痞痞的笑容，摇头失笑，她想起了赵媛媛说的话，“何景州可以精分，百变男友。”
    “哎呀小米姐快走，何哥你也赶紧去忙，别搁这儿杵成望妻石，老板不在，你这未来上门女婿需要多分担地。”
    何景州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姜小米也追着刘玉芳问，“什么叫老板的未来上门女婿？”
    “就何景州啊，老板的重点培养对象，你的未来老公，大家不都知道吗？”
    “咳咳，不是，我和他还不是……”
    “哎呀。”刘玉芳拉住姜小米的胳膊大步朝隔离防护区走，“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谁也不会说出来，好在咱们这边没有什么合适的竞争对象，不然何哥也是要有危机感的。赶紧换上给力防护服我们去给往生者做整容修复。”
    姜小米没有说话，她想可能她的心里也已经默认了这种说法。
    她想到了她爸妈的话，她爸妈那么喜欢何景州，如果让他做他们的女婿，她爸妈也一定挺高兴的，尤其是她爸爸，这也算是他选的姑爷呢。
    ……
    换好防护服戴好口罩和手套之后，姜小米和刘玉芳进入遗体化妆室内。
    这间遗体化妆室的五张停尸床都已经满员。
    四位入殓师正在为遗体化妆，只有3号停尸床前没有人，整容修复也只做到一半，这是刘玉芳的位置。
    她微微一叹，“小米姐，我有个疑问，人都没了为什么那么重视死后的遗容呢，活着的时候好好对待啊。”
    姜小米：“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遗体整容是个麻烦的事情，但其实遗体整容，也就是遗体修复，遗体整形，通过对逝者遗容的体貌要修复服务凸显人性的尊严，是殡葬服务环节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和殡葬行业的一些别的技术服务等来比较的话，遗体的整容技术起步得有些晚了。
    因为遗体整容要涉及的领域非常多，像是人体解剖，人体工学，人体美学，还包括测量学，艺术塑形，心理学和医学等等，这些技术的专业性都比较强，所以咱们行业内如果这方面做得很棒的人，那以后不愁吃饭的手艺，行业内横着走都可以。”
    “把3号往生者的特殊遗体信息采集，特殊遗体损伤情况调查表，特殊遗体整容方案表，特殊遗体整容服务授权委托书，都给我看看。”
    看过这几张表之后，相信么俯身检查往生者的面部情况，她看向刘玉芳：“这个需要做肌组织整形，她这个肌组织断裂了需要做整形修复，来我告诉你怎么操作。”
    刘玉芳：“小米姐，我就是找不到肌组织整形的资料了，我已经做过了手术操作前明确损伤的部位，也知道手术后要保存时间的要求，而且也清楚损伤部位的异物，用了生理盐水清洗过肌组织断面，但是下一步要怎么做?”

 第93章 求你回我消息

    刘玉芳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本，一脸渴望的看着姜小米，希望她讲得仔细一些她好认真的记录下来。
    姜小米看到她的求知，心里又软了两分，“你要先了解什么是肌组织整形，皮下肌组织是具有一定的形态和结构，还有辅助装置，有丰富的血管和淋巴管来分布的受一定的神经支配，所以每块骨骼肌都可以看成是一个器官，同时呢肌组织的形态是影响外观形体的主要因素。
    导致肌组织损伤的原因有很多种，主要的原因都是用外力作用引起的暴力性质的创伤，像是撕裂还有挤压……”
    姜小米放缓了语速，等着刘玉芳将她的话简单概括记在本子上。
    刘玉芳写字挺快的，她写完后抬头望着姜小米示意她继续。
    “有的病理性的恶性细胞所导致的组织增生，只要是直接对体表产生形体影响的，都在遗体整容的范畴之内，像是一些暴力创伤形成的开放性创口，筋膜与肌肉被撕裂，在皮肤与肌肉收缩力的共同作用下还有发生创面被扩张。”
    “肌细胞排列规律被破坏，肌纤维会向有关韧带部位收缩，然后在皮肤表面形成不自然的褶皱。这都需要我们来做修复，在咱们的行业内，咱们传统的概念是停留在“缺什么补什么”的基础上，然后用棉花等材料来对损伤的部位进行填塞，这种方法不科学，对于遗体被衣物遮挡的隐蔽部分的应该也不大，而且要对一些敏感的暴露部位去呈现的效果不理想。”
    姜小米说完到这里再次停顿，她看了眼3号往生者，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创伤面，“肌肉组织损伤类型有非常多，像是断裂缺失还有挤压都会形成体表的变性，像是现在这个，你用生理盐水清洗之后，再对肌组织中那些较为粗的血管要进行结扎，把那些细一些的毛细血管用老铁封闭来止血。”
    刘玉芳一脸崇拜地看着姜小米。
    她的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详细地记录好重要的知识点之后，她才收起笔和本子，等着姜小米的下一个步骤。
    其他结果入殓师也都凑过来，看着姜小米现场教学。
    “这个肌组织断裂的整形方法就是先将肌组织对齐，然后对齐的肌组织来附在骨骼上，然后直接缝合。”
    姜小米突然发现，刘玉芳前段时间还不敢做遗体颅骨整形，现在已经开始做这种血淋淋的整形吗？这小姑娘进步得如此快，可塑之才！但是这也太难为人了。
    刘玉芳说着是彭玲离开之前交给她的资料让她做遗体整容的，估计刘玉芳也没想到这么复杂。
    “用这种薇乔线对肌肉组织进行间断式缝合，在缝合腔中填塞浸泡过的防腐剂的木屑粉，这样就可以使他的外形看起来非常的爆满，再缝合皮肤等等。”
    姜小米一边说一边做，她稳扎稳打的技术令几个入殓师都叹服！
    “怪不得老板要姜小米回来继承衣钵，我之前看过老板为亡者做整容修复，那个手法我都叹为观止，但是没想到小老板的手法也这么好，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学霸就是厉害啊，不仅仅医学方面学得好，这个入殓方面的技巧也非常的好，怪不得老板都让你来解决疑难问题，越是难度高的特殊整容越找你呢。”
    “天，我的什么时候能学到小老板这样的本领，不，我有小老板的三分之一本领就够用一生了。”
    姜小米打量着面前的几个姑娘，她们都是殡葬专业院校毕业，刚参加工作两三年，他们满眼星光的看着自己，仿佛她就是她们的引路者，是他们的指路灯。
    刘玉芳激动地看着姜小米：“小米姐以后你天天来这里给我们培训，我要在殡葬行业，在这个入殓师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我要制霸入殓师行业垄断市场，我要……”
    刘欣欣：“你要闭嘴。”
    刘玉芳的室友一开口，她马上乖乖闭嘴。
    她之前的室友已经离职了，这个新室友也来了两个月，天天喊着她看鬼故事，给她练胆子，她真的是怕得很啊，可惜这位大姐竟然就不知道怕，天天大半夜来遗体整容室学习。
    有时候她能从刘欣欣的身上看到姜小米的影子，学霸就是学霸啊。
    刘欣欣看了眼墙上的表，总算松了口气，“时间正好来得急，可以联系礼厅那边，让他们从这边的通道将3号往生者接过去。”
    刘玉芳拿起对讲机喊告别礼厅的同事。
    她跟姜小米摆摆手，“小米姐我要送过去和家属见个面，跟告别礼厅的同事做个工作交接。”
    “ok,你们先去忙，不懂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我的电话等会儿发到咱们的工作群里。”
    几个姑娘欢呼雀跃，“好诶，小老板，我要加你的微信，请你务必要通过好友验证。”
    “我也要加。”
    姜小米：“好，我暂时会接管咱们遗体整理部门，之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汇报，直到有心的主管上任。”
    “耶，那我们希望一直找不到新的主管，这样你就能一直在。”
    姜小米在大家的簇拥下离开遗体整容室，她换上自己的衣服消毒杀菌之后回到父亲的办公室。
    拿着手机检查着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她先给更新朋友圈的父母点了个赞，然后回复赵媛媛她刚忙完。
    再回拨了一个未接来电，那个陌生号码已经给她打了五次电话，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儿。
    电话刚拨出去就被人接通。
    “喂，是哪位找我？”
    电话那边没人讲话，姜小米皱眉，“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对方还是不说话，姜小米只好再次挂电话。
    她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那个号码再次拨过来。
    她接通后语气不太好，“到底是哪位？玩什么恶作剧，我……”
    电话那边挂断了。
    姜小米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想要开卷，一条短信息跃入眼帘。
    【我是聋哑人，听不到你的话，你如果能看到我的短信息就好了。】
    姜小米打开收信箱，这才发现对方已经发给自己好多条短信了。
    【我是梁盼娣的妈妈，金招娣的姥姥，我要去你们殡仪馆见她们。】
    【就是你早上接回去尸体，一大一小，母女二人。】
    【我在路上，别烧掉。】
    【我求你回我消息。】

 第94章 重男轻女

    姜小米梳理了一下思绪，才知道，凌晨四点多接回来的两具尸体，母亲叫梁盼娣，女儿叫金招娣。通过名字就能知道这两个人的原生家庭是多么重男轻女。
    她编辑信息回复过去。
    那边马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在去临江市的路上，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我知道你是殡仪馆的人，他们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他们是谁们？
    姜小米还在查看这位妈妈发来的短信内容。
    一只修长的手将她的手机拿起来放到一边，又塞进来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即便不抬头看，姜小米也知道是何景州来了。
    “怎么没去休息？”
    何景州也在喝东西，一杯冰的柠檬可乐。
    他坐在姜小米身边，“去各部门看完以后出去转了一圈，买了奶茶给你，趁热喝。”
    “我想要冰的。”
    何景州：“女孩子还是少喝冰的，肚子疼怎么办？这个黑糖奶茶也很好，你尝一尝。”
    何景州细心地将吸管插入奶茶杯之后才问，“遗体化妆室那边怎么样？”
    “彭玲把那些资料都带走了，大家有问题没得资料去看就找到了我，我帮刘玉芳做了一个肌组织整容，和那几个女孩子交流了下，她们对工作都很有热情。”
    何景州：“恩，就是缺好的师父带一带。”
    “中午我约了颜静师姐，她应该会来，到时候遗体整理部我可以放心的交给她。”
    “对了，给你看看这个。”
    姜小米打开手机短信箱递给何景州。
    何景州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后就蹙起眉头：“梁盼娣，金招娣？这家庭的多么封建传统，重男轻女的不要太明显！”
    “通过名字可以看出来妈妈的原生家庭不幸福，不知道到底盼来弟弟没有，她结婚之后的女儿叫金招娣，看样子是没有招来弟弟，不然为什么会走这种极端方式离开了世界，她走之前，心里一定非常非常失望，才会下决心把女儿也带走。”
    何景州把手机还给姜小米，“给我打电话的让我去接尸体的人是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应该三十多的样子，我到现在还没能联系上这个人，倒是把手机号码给警方了。”
    “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的，但是手机号成空号了。按理说让我们去接尸体也算是做好事，会有什么别的隐情吗？比如这对母女的死不是自杀？”
    “别考虑这个事情，我们不是侦探，警方会调查出真相，你现在就应该去睡一会儿，下午起来再忙，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姜小米盯着何景州。
    四目相对，空中多了一条无形的线，从姜小米到何景州。
    他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他希望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好感，她能喜欢他的照顾。
    “小米。”
    姜小米轻咳了一声，“你还是喊我姜姐，我毕竟比你大。”
    何景州：“你听到有东西碎了的声音吗？”
    姜小米微微一怔，“没有。”
    “哎……好。”
    何景州耷拉下肩膀，“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姜小米愣怔，“为什么心碎？”
    何景州：“大概是因为你不让我喊你小米。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在刻意拉开我和你的距离。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我和别人一样，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
    姜小米：……
    手里的奶茶往边上一推，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好好说话！”
    何景州：“如果我好好说话，你就能喜欢我了吗？”
    姜小米沉默。
    何景州：“ok，我先去忙了。”
    姜小米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唇，这小子谈过很多对象，小聪明劲儿有，会哄人，也懂得把握女孩子心里，这深情款款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倒是不排斥和他相处，但她不喜欢时时刻刻在一起，她希望她未来的男朋友也有自己的事业，最好是两个人旗鼓相当。
    时间来到了11点钟，姜小米收拾了下自己，穿衣服出门。
    她要去见颜师姐。
    姜小米刚到停车场，还没将车开出去，又接到了宋城的电话。
    “小米，出事儿了。”
    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哥你别大喘气，一次性说清楚。”
    “王有财喝药了。”
    姜小米：“他为什么喝药？从哪儿弄来的药？”
    宋城：“从哪儿弄来的不知道，但是喝了大半瓶，正在洗胃。”
    “王秀兰呢？”
    宋城：“早上和王有财吵了一架出去后到现在没有回来。”
    姜小米：“那我现在过去一趟。”
    宋城：“你不要过来，我就是要跟你打个招呼告诉你一声，媛媛说担心王秀兰找你麻烦，让你有心理准备。”
    姜小米：“好，那有事情得麻烦你随时告诉我。”
    “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也行，那下次和颜静吃饭时把我也戴上。”
    姜小米：“额，你知道我约了颜师姐？”
    “她现在已经出发去星巴克等你了？你说说你们都不爱喝咖啡的人跑星巴克去，我这儿有个新天地购物中心五楼茶室的会员卡，我发给你们，你们去那边喝茶聊天。”
    姜小米满心感动：“宋师哥你可真是大好人。”
    “我这么好你还不喜欢我。”
    姜小米：“这话应该是颜师姐问你，哎呀我不跟你说啦，颜师姐给我打电话了。”
    宋城：“你又打岔，好我不说了，你们去玩。”
    那边挂了电话，姜小米也出发去找颜静。
    两个人才碰面，还没说上两句话，警方打电话给姜小米，说梁盼娣和金招娣的家属来殡仪馆了。
    听说殡仪馆有事儿，颜静很自然的要求和姜小米一起去看看。
    姜小米当然是欢迎的，她恨不得颜静能马上披挂上阵到殡仪馆接收遗体整理部门，彭玲留下的烂摊子不多，但是那几个女孩子学到的东西也不多。她非常希望在颜静的带领下，微山医院的遗体整理部门能是整个行业内最特殊的部门。
    两个人驱车回到微山殡仪馆，姜小米来不及和颜静细说就去接待部门，接待亡者家属。

 第95章 震碎三观

    微山殡仪馆1号接待室。
    警方带来两位家属，一位是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头发已经全白，满脸褶子，一双浑浊的眼中闪着精光，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大男子主义，自称是梁盼娣的公公金光庆，提起儿媳妇自杀的事儿他满脸悲痛。
    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叫金元，长得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皮肤白净，看起来并没有被生活的苦摧残过，说话时声音不大，总看父亲脸色，但是提起媳妇时那就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样子。
    微山殡仪馆接待部的同事已经看出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也知道做主的是这位叫金光庆的老爷子。
    他们跟父子俩提起殡仪馆殡葬的业务时，金光庆询问价格，金元插了一句嘴就被老爷子狠狠地剜了一眼，吓得他赶紧闭嘴。
    接待部门的员工王兵和刘玉芳站在门口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后出来碰到姜小米。
    刘玉芳推了推王兵，王兵赶紧上前和姜小米说起来。
    “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有点让人窒息啊，儿子不能多说一句话，要是说了那就是一顿白眼，怪不得人家自杀，就这公公也太大男子主义了，一直在说他娶这个儿媳妇进门的时候都没有花多少钱，怎么办个葬礼就要那么多钱呢，还在讨价还价，想要便宜点，小老板，您说啊，咱们殡仪馆也不是菜市场，还有打折活动。”
    姜小米：“来的家属，只有两位男士吗？女士呢？有没有问婆婆为什么没有来？家里其他的亲属不来吗？”
    王兵摇头：“说是都没在家，现在也不方便过来，他们过来就是想火化，其他的业务不需要。”
    刘玉芳补充：“她的意思是，就连告别礼厅那边的流程都不需要，只火花尸体就可以了。”
    微山殡仪馆每天接运的尸体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直接火花的，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需要做遗体化妆和遗体整形整容等。
    直接火花尸体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殡仪馆嘛，就是提供这种服务的。
    可当姜小米亲自接待两个家属听到他们的想法后，顿时心里憋着一股火。
    “两个人叠在一起都推进去就得了，收一个人的费用，那个小孩子用不了多少钱，你看看你们能便宜点不，不然我找别家了。”
    “我爸说得有道理，别以为临江市就你们一家殡仪馆，还有第一殡仪馆和第二殡仪馆呢，那边的火化费用可低了，就200块钱，我们也给你们200块钱，骨灰罐子我们自己买，不用你们提供，行不行？”
    姜小米：“你们到底是不是亡者家属？”
    父子俩点头。
    “如果是，那把她们的身份证户口本和死亡证明都拿给我。”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们还能作假吗？我们已经给警方提供过证明，梁盼娣就是我媳妇，金招娣是我闺女，我实话跟你说，她们死就死了，反正也没什么用，还得我花钱管她们，我主要是为了不影响我未来的家庭生活，跟那个林什么生似的，那个网红，自己老婆孩子死了没送走，天天鬼魂儿都在身边，我必须给送走，你也别看我这么实在就想要多贵的，我现在手里就300块钱，都给你！”
    说到这儿，金元已经从兜里掏出300崭新的人民币拍在桌子上，“不用签什么委托书，还费你们的纸，你就给推进炉子里烧了，一把火之后给我点骨头渣子就行，其实不要也可以的。”
    “不过我已经把装骨灰的瓶子都带来了。”
    说着话他还弯腰从脚边拿出一个瓶子。
    站在姜小米身后的刘玉芳实在忍不住问道，“这个不是酒瓶子吗？”
    “不影响使用，装点灰还是装得下的，这可是我用了五六年的酒瓶，每次我去买散装酒就用这个，我把这么好的瓶子用来装她的骨灰，已经够意思了。”
    金元说这话还挺自豪的，“之前我哥们想要，我都没给。”
    姜小米忍了又忍，她一直以为王秀兰那样的妈妈，不，是何雨璐的那个养母就已经能够刷新她的三观了，但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毫无底线的人。
    妻子和女儿死了他一点都没伤心，来做尸体火化还要讨价还价，装骨灰的瓶子钱要省下，用一个平时打酒的壶来装，还表现得非常了不起。
    真的是太搞笑了。
    姜小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父子二人，冷声质问，“你们确定你们是梁盼娣的家属，而不是仇人吗？”
    “我们怎么不是？”金光庆抬手拍桌子。
    桌面晃动了一下，眼看着桌子上的摆件摇摇晃晃要倒下，江小姐身边的何景州将摆件拿起来的同时，也皱起眉头想要开口。
    金光庆冷嗤了一声，“我就说你们殡仪馆没什么好人，就想赚钱，还要推荐给我们各种项目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没有钱，也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别说要花钱，就是你们的项目什么遗体化妆的，你也应该问我一句，这个梁盼娣到底配不配！”
    姜小米：“为什么她就不配？”
    “她生了个女儿啊，还生不出儿子，不会下蛋的鸡留着也没有用，我让我儿子跟她离婚，我儿子新找了媳妇她还总是带着女儿跟我儿子要钱，死了就死了也是活该。”
    姜小米听不下去了，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们回去。”
    “我们回去？为什么？不跟我们收钱吗？那感情好，她和孩子的骨灰你们也直接处理了，要我说警察就不应该让我们过来，我们过来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人都死了。”
    “走，回去告诉你媳妇一声，梁盼娣死得透透的，不用担心她再惦记你了。”
    刘玉芳，王兵，接待部门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到眼前的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震碎了三观。
    这人……是从哪个封建的社会来的吗？重男轻女到这个程度？他妈还是个女人呢！
    姜小米也不想再跟这两个人费口舌，她还在等人，等那个给她发短信的人。
    金光庆和金元也没着急走，他们还想知道一个事情，就是梁盼娣手里还有没有什么钱或者是什么东西留下。
    就这样，金元打电话联系警方询问遗物的事情，又给梁盼娣认识的人打电话，询问了一圈发现梁盼娣真是穷得吃不起饭才自杀的，他蹙了蹙眉喃喃着，“真是丧门星，下辈子可别遇见了。”
    他扶着父亲起身往外走。
    两个人刚走出接待室，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那人看到他们，扬起手就打过来。

 第96章 哑巴妈妈

    来人是一位妇女，估计有六十出头的年纪，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一双黑皮靴，花白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根木质雕花头簪子固定住，双眼炯炯有神，一米六多的身高此刻因为怒气的加持非常有气势。
    金元父子看到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抽了两巴掌。
    “啪。”
    金光庆捂着脸去抓她的头发。
    “啪。”
    金元也被扯过来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接待部门的人都愣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小米和刘玉芳。
    姜小米站在原地默默观察，刘玉芳扑哧一声乐了，她在姜小米耳边嘀咕，“终于有人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这对父子是真欠打啊，我这双手都气得想扑过去把他们的脸打烂掉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
    姜小米睨了她一眼，刘玉芳马上闭嘴。
    想了想她又跟姜小米解释，“小米姐，我就是这么一说，我是五好公民，也就是动嘴，不会去动手干非法的事情。”
    姜小米见她紧张了，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你现在应该干什么？”
    “啊？”
    刘玉芳一脸懵，“我该干什么？”
    门口，金家父子已经扭转了局势，父子俩挨了两巴掌以后化被动为主动，这会儿已经将那位戴着簪子的妇女按在地上抽打。
    “我去拉架。”刘玉芳一个箭步窜出去。
    她身边的王兵也追着过去，在金光庆和金元父子俩按着女人踢打时将他们拉开。
    金元指着还趴在地上的女人破口大骂，“你一个哑巴你过来凑什么热闹，你还有敢打我和我爸，你给我等着，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看着儿子红的发肿的脸，金光庆也是气得要命，他半张脸都是麻的，脑瓜子也嗡嗡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最主要的是太丢脸了，太吃亏了！
    平时都是他打骂别人羞辱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到这种哑巴残疾人骑到自己脖颈子上拉屎了。
    愤怒的火焰在胸膛燃烧着，金光庆上前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你干嘛来了？啊？我看你是找死来，你闺女跳河了，你也陪着她去啊，她都死了，你一个话都不会说的丧门星你还活着干什么？”
    女人瞪着眼睛死盯着他，张嘴朝他啐了一口。
    “呸。”
    金光庆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眼里泛着深深恶意，他张开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刘玉芳尖叫了一声：“你干嘛，要杀人了，快把人松开！”
    金元：“她死了又能怎么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人民币，哈哈哈，弄死她正好在你们这儿一把火就给烧成灰了。”
    “哎，你说说你们做殡仪馆的，是不是净干这种是事儿啊，反正人被烧了也找不到证据，杀人对你们来说稀松平常，怪不得人家都说不要惹开殡仪馆的。”
    眼看着女人都被掐得上不来气，金元还在那里笑，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正常的事情。
    刘玉芳，王兵和接待部的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合力将女人从金光庆的手中解脱出来。
    看着女人捂着自己的嗓子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一脸痛苦的样子，金光庆冷笑了一声，“杨水晶，你就不应该来这里，你不应该让你女儿和我儿子离婚，你看看遭报应了，你女儿死了，你女儿的女儿也死了。”
    被叫杨水晶的女人瞪着一双眼睛死盯着金光庆，仿佛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纵使她的面部表情要多愤怒有多愤怒，但嘴里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刘玉芳心中悲悯，“这是早上接来的那个亡者的妈呀？”
    姜小米默默点头，她在对方进门时就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
    她就是梁盼娣的妈妈，是她给自己发了很多短信求她等她来看梁盼娣，送她最后一程。
    金光庆和金元父子俩眼底的怒意还未散去，金光庆看着姜小米的人这么护着杨水晶就黑着脸质问，“馆长，我们俩在你这办公室挨打，你们是不是得给解决？”
    金元马上附和：“对，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1万块钱，给现金我走人。”
    金光庆扭头看了金元一眼，金元意识到要少了，又改口：“两万块钱，我爸我俩一人一万块钱。你现在就给我们钱，不然我不走，报警，也要120来，这算被人袭击，你们包庇罪犯！你开殡仪馆的肯定有不少钱，你给我钱就了事。”
    刘玉芳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是人说的话吗？
    明明他们伤了人，还恶语相加，怎么还敢张着大嘴要钱呢？
    她看向姜小米，“姐，我们怎么办？”
    怎么才能不让这种恶心的人马上消失在她的眼前，怎么才能让这种恶人有恶报！
    姜小米让刘玉芳将杨水晶扶到里面坐着，金元想追过去，被她拦住，“想要赔偿？”
    金元看向父亲金光庆。
    金光庆脸色铁青，“你认识杨水晶？”
    姜小米没有否认。
    金光庆：“那行啊，让她给掏钱火化那娘俩，我们回去等着，赔偿金两天不到位我就来告你们。”
    “爸，我们现在就走？钱没到手呢，我们不能走啊。”
    金元着急，他最近去打牌输了不少钱，正好这一次捞上一笔，媳妇也怀孕了，听说检查男女需要不生气，他就拿出一点钱去检查检查，要是儿子就留下，女儿就打下去再赶紧要。
    这么想着金元更紧迫，他打量着姜小米，看着姜小米的肤白貌美大长腿，突然起了别的心思。
    姜小米一看他眼神就知道这人在想那种事情，她冷冷的看着金元，“我也可以报警去查一查梁盼娣和金招娣的死亡真相，看她到底是被人虐打承受不住才投河的，还是因为什么事情失去了活着的勇气才去自杀的，不管你们对梁盼娣做过什么，你们都将付出代价。”
    “我呸，她自己死的，不是我逼的我付什么代价，她跳河之前还跟我说她死了也要……”
    金光庆大喝一声：“闭嘴！”
    姜小米却发现了他这句话更深层次的含义，她盯着金元一字一顿：“你刚刚，说什么？”

 第97章 通知回急诊科

    金元听到他爸那一声呵斥，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再听到姜小米的质问后，他矢口否认，“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姜小米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她淡淡的开口，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梁盼娣投河之前给你打过电话，她想让你拉她一把的，但是你的话却重重地打击到她，让她不得不去死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金元摇头，脸色煞白。
    他怎么可能说什么过分的话，他是从来不接梁盼娣电话，除非他想打电话时，想要发泄骂人时，他才会主动去联系梁盼娣。
    他也不会打击她，因为他和她的相处方式从结婚到离婚那个过程中，一直是一成不变的。要么打要么骂，她应该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她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是警察找到他，他都是非常有底气的否认。
    “她自己命不好自己寻死觅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跟她离婚了，孩子也给了她，她还想要怎么的，我一次性付了一万元的赡养费，孩子和我没有关系，她跟我离婚，跟我就是陌生人的关系，我能接她电话都算是做善事了，还想要怎么样啊？”
    金光庆不想让儿子继续说下去，他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而且心如钢铁一般坚硬，也非常地会算计人。前儿媳妇而已，死就死了，不要臭鱼搅了一锅腥。
    “行了，别说了，这个馆长是个女人，肯定是要同情女人的，更何况她还认识杨水晶，那肯定是要帮杨水晶刁难我们的，我们男性在这边得不到什么尊重，还是赶紧走。”
    姜小米知道他们是心里有鬼，在她问金元这个问题之前老爷子还想要她赔钱的，现在倒是改了口，她也没有留金家的面子，既然警方能带着他们来一次，相信还会有第二次。
    金家父子离开后，接待室安静下来。
    姜小米来到杨水晶面前，女人这会儿脸肿着，头发也被薅掉了一把，满身狼狈地坐在椅子上，刘玉芳端来一杯水给她，又去找了小医药箱过来想要给她消肿消毒，却见她摇头。
    姜小米接过医药箱，对刘玉芳等人说：“你们去忙。”
    刘玉芳喊着王兵和另外一个同事出去了。
    接待室里只剩下姜小米和杨水晶后，姜小米才打开手机输入一段文字放到杨水晶面前。
    “你女儿和外孙女现在在存尸柜里，我已经拿到了她的身份证明，可以走入殓程序，你打算怎么做？”
    杨水晶看到姜小米打出来的文字，着急地比画着手语，一边比画一边忍不住流眼泪，眼眶都是通红的。
    可是姜小米看不懂她的手语，想让她打字但是她这会儿已经无暇顾及打字，只是一直不断的比画着手语，看得姜小米一脸懵却只好坐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天，为什么她不会手语，不知道殡葬馆有没有会手语的。
    她正发愁说，有人推门进来。
    看到何景州她忍不住说了一句，“我看不懂她的手语怎么办，她现在很难过我却不知道怎么安抚，而且我看不懂她的表达，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何景州站在姜小米身边，“我会手语，我帮你们翻译。”
    姜小米一脸诧异，“你会？你为什么会手语？”
    何景州：“来这边之前，我在聋哑学校上过班，跟那边的老师学的。”
    何景州对杨水晶比画了一番后，杨水晶一看来了个读懂手语的，也赶紧的比画着。
    “她想要报警，她觉得梁盼娣和金招娣的死不是自杀和意外，肯定和梁家有关系，她之前接到过梁盼娣的消息说要回到冀阳市，车票信息都发给她了，她还去车站等她和她小外孙。”
    说着杨水晶还打开了微信，将她和梁盼娣的聊天对话框找出来给姜小米看。
    姜小米看过之后问何景州，“你觉得呢？”
    何景州：“交给警察，不要插手这个事情。”
    姜小米想起金家那对父子，叹了一声，“重男轻女根深蒂固，一点不尊重女性，心里比较阴暗，即便梁盼娣心胸豁达，嫁入这样的家庭也是令人窒息。”
    “对了，金元的妈妈没有跟来，陶志超有没有问警方为什么梁盼娣的婆婆没有来？”
    何景州：“问过，说是病了在家养着。”
    想到那天早上的电话，姜小米突然有种大胆的猜测。
    可这也只是脑子里的想法不好说出来。
    何景州看着她，“你是觉得给你打电话的是金元的老娘，她可能知道一些情况所以没能来？”
    姜小米一脸欣赏的看着何景州，这小伙脑子转得够快的，“恩，但也只是猜测，你也说了这个事情要交给警方，我们没有权利参与，而且我们这个脑子都能想到的，警方肯定也会想到。”
    杨水晶还在比画：【我可不可以去见见我女儿。】
    何景州问姜小米，“她可以去见梁盼娣母女？
    姜小米拿起桌子上的户口本复印件递给何景州：“杨水晶拿过来的，这个能证明梁盼娣和她的关系，两个人都在一个户口本上。”
    何景州接过去一看，“户主是杨水晶？”
    “听说也是好多年前就离婚，因为她老公也是重男轻女对梁盼娣不好，动不动就家暴。”
    “听谁说的？”
    “网络上的帖子，之前金家父子和梁盼娣闹上过本地民生节目，我看节目里是说梁盼娣大着肚子都七个月，检查出是个女娃，金元让她去医院堕胎她不同意，金元就把她给打了，孩子被生生打了下来。
    “打下来的孩子是个男孩儿，这对父子又去给做b超鉴别男女的小医院去闹，医院给了赔偿才算了事。”
    说起这些，姜小米只觉得很悲哀，她看着杨水晶，“走，我先带你去看梁盼娣。”
    何景州也跟着一起去存尸室。
    刚出接待室，下楼就接到了医院急诊科的电话。
    “姜医生，王主任让我通知你，你被调回急诊科上班了，今天晚上你要补个值班，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98章 想找姜小米背锅

    姜小米没有回答，她现在顾不上回人民医院上班，已经跟院长那边请了半个月的假，殡仪馆这么多事情需要她，怎么可能说回去就回去。
    而且她有些不理解王主任的办事方式，她皱眉问那边，“为什么突然让我回去？”
    那边显然是准备好了说辞，在姜小米开口的同时回答道，“因为急诊科需要您这样尽职尽责的好大夫，您是我们这边最年轻最有发展潜力的急诊外科大夫，王主任说您回来上班他心里才踏实。”
    姜小米笑了一声，“谢谢王主任的看重，那麻烦您跟王主任说一声，我家里有事情，已经跟医院那边请假15天，我家里的事情忙完我就回去上班，今天……肯定是回不去的。”
    “啊呀，可是急诊科这边需要您。”
    姜小米：“我这边还有事情我先挂电话了。”
    收起手机姜小米马上给赵媛媛拨电话。
    那边一接通就忍不住抱怨，“小米，我的天啊我跟你说，医院这边的患者太多，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了，新城区那边有个车祸一死三伤都在抢救，两个进了重症，还有一个老大爷出门去捡废品时，没注意到大卡车，被撞断了好几根肋骨，医院里哭声震天，我觉得自己正游走在炼狱之间。”
    “急诊科的护士是真不好当啊，我都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我们护士长说今天晚上要多抽出两个人加班，其中就有我一个，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惹到了哪路神仙啊。”
    姜小米：“你别乱说啊，急诊科不就是这么忙吗，我们上班到现在也一直是这样的工作环境工作压力和工作氛围。”
    “可我最近也太倒霉了，我都快没有x生活了，我家宝贝都说我怠慢他了。”
    姜小米：“别搁这儿恶心心的，等你哪天休息我请你吃大餐，最近阳光新城新开了海鲜自助餐，到时候你敞开怀大吃特吃。”
    “好啊，那我就等着了，我最喜欢吃，你果然了解我，那家的甜品做得一级棒呢。”
    姜小米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走，眼看就到遗体整理部门大楼，她停顿住脚步认真地询问赵媛媛：“王有财怎么样了？”
    “进重症监护室了，人还没有醒过来，他这喝的农药浓度挺高的，洗胃的时候挺受罪的，吐了不少的血，我刚去送药的时候看过他的手指都黑了。”
    “王秀兰呢？”
    提起王秀兰，赵媛媛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早上来过医院一趟和王有财争吵起来，骂得特别狠，整个走廊里的人都听得见，王有财喝了农药之后我们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一开始是占线，后面说有事儿晚点过来，现在再打电话就是关机状态。”
    “王有财这种情况是需要有家属在外面守着随时签字的，但是王秀兰不在，也只能稳妥治疗不敢冒险，刘熙下午不在医院，王有财被报了一次病危没有人管，人能不能活就很难说了，王主任那边是不是又给你打电话催你过来了？”
    听到这儿，姜小米知道王主任为什么给她打电话，让她今天回去值夜班了。
    “怪不得说需要我呢，原来是刘熙不在，又打算让我去背锅，我看着很像是冤大头吗？”
    赵媛媛哈哈一笑，“像，我要是王主任我也想着给你打电话，有这么一个人可以甩锅过去，我可定是会甩的，所以我之前跟你说不要来，谁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上班，你也不要来。”
    姜小米叹了一声，“人命关天呢，看看他现在的各项数据指标，能不能用那个专利药，上一次都有前车之鉴，这一次应该珍惜时间珍惜机会好好地把人救回来。”
    “欠着钱呢，现在已经欠了一万多，王秀兰住院押金只交了5000，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儿子已经死了，她还想让她丈夫赔上一条命吗？或者说她就是故意为之？”
    姜小米：“她还有个……”
    赵媛媛：“姘头，这个八卦消息已经在医院里小范围内的传播开了，刘羽嚣家里给王秀兰赔偿了12万人民币，小顺的葬礼，入殓，包括墓地都没有花钱，小米你现在想想，后不后悔帮这样的人。”
    姜小米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后悔，因为我是为小顺做的，是看在小顺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她。”
    “我那边患者喊我了，我先过去晚点再跟你通电话。”
    姜小米这边也正巧有事儿，就结束了通话。
    她刚要收起手机，发现微信里有人添加她好友。
    点开一看，是刘熙。
    【小米，我想跟你聊一下王有财的事情。】
    姜小米想了想，没有通过，她想要冷处理。
    但是那边又拨电话过来。
    姜小米：“你想干嘛？你有完没完？现在王有财是你的病人，你跟我商量什么？”
    刘熙：“那当初王小顺在我这边的时候，你还要跟我商量着。”
    提起王小顺，姜小米心中颇有遗憾，“如果你听我的，也许小顺能被救回来。”
    “王小顺当时已经救不回来了，即便是用你说的专利药，走特批通道也只是螳螂挡车而已。”
    “如果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如果能救回来呢？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
    刘熙冷笑了一声，“那条人命你不是已经放到我身上了吗？王秀兰看到我张口闭口就说我是杀人凶手，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背锅无数，这个锅我最厌恶，王小顺之前是你医治中途到我手中的，你敢保证你用的药都是对的？不会出现一点点意外？算了不说这些，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王有财喝了敌敌畏，现在血液里已经有了毒素，如果是你，那你要怎么医治？”
    姜小米：“你想让我说什么？”
    刘熙：“我就想知道你会用什么方法，如果让你回到急诊科，你把人救回来的把握有多少。”
    姜小米沉默。
    刘熙着急：“你说啊，我已经给他全自动洗胃，溶液是2的碳酸氢钠，还用了1:1500的高锰酸钾，生理盐水，我觉得他现在已经胃出血了，而且中毒比较深，下一步我应该做哪里？”
    就在刘熙急得想骂人的时候，姜小米淡淡的开口，“你是不是把手机开了免提？”

 第99章 煞费苦心

    电话那边反倒沉默下来。
    姜小米冷笑了一声，“有意思吗？人你们收了，事儿却不想扛，说把我给调走就调走，想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医院是为你们服务的还是为患者服务的？”
    “王有财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最清楚，你是他的主治医生你给我打电话咨询什么？刘熙，你还是真是煞费苦心，我这边有事，别再联系我。”
    说完，姜小米就挂断了电话。
    刘熙这边，他正在王主任家里喝茶。
    他根本不想管王有财，人都已经瘫痪了又喝了农药，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这种无意义的生存，于他而言还不如就结束，虽然这想法不应该萌生，他毕竟是一名医生，可他足够冷静，他非常会计较得失，他才会觉得即便是救回这个人，活着也是麻烦人，因为瘫痪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恢复如此，肌肉的萎缩治疗需要很多钱，再加上他身上的其他病症，王小顺得到的那12万卖命钱，可能都不一定能够交治疗费的。
    所以他才以外出开会的借口翘了半天班来找王主任。王主任今天休息两个人正好有时间在一个私密的环境中聊一聊最近工作的事情。
    也是王主任提议让他联系姜小米，看看姜小米会怎么说。
    没想到姜小米竟然察觉到他按了免提。
    姜小米挂断电话后他放下手机看向王主任，“姜小米应该是察觉到了她不会插手，这个事情还是要落到我们手上，人怎么办，专利药上不上？”
    王主任点燃一根烟，吐了一口烟圈后有些不耐烦地搔了搔头，“救，明天早上你就去找方主任，他们科室的能人多。”
    “就是救回来，他也没了活下去的信念。”刘熙是不想管了，但是还在找些借口。
    王主任熄灭香烟：“总要做点什么才好往高处走，你爸既然把你托付给我，我是想看着你走康庄大道，不该做的可以不去做，但是该做的必须要做，如果这件事你再处理不稳妥，或许职场上对你没什么影响，但是同事之间刀子一样的流言蜚语也够你烦躁的。”
    “我已经让人给姜小米打电话，她想要回急诊科上班就必须要帮助你。”
    刘熙叹了一声，“我觉得她不会回来工作了，听赵媛媛那边的同事讲起她已经回去继承她爸爸的殡仪馆，这年头殡仪馆可比医院赚钱。”
    “那就由着她自己选择，在殡仪馆咱们和她八竿子打不到边，但是如果想要回到人民医院，回急诊科就要听我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多一句，刘熙将自己带来的礼品摆放好后起身离开。
    他想要走康庄大道，但是他的实力与水平还达不到，只能走一些偏门，但是门却迟迟打不开。现在看来他还得回到去找路。
    ……
    微山殡仪馆这边。
    姜小米挂断了和刘熙的通话后，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扭头看向杨水晶，“抱歉，让你久等了。”
    杨水晶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看得出她的表情含义，她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何景州走在姜小米的身侧询问起刘熙打电话的目的。
    姜小米也正想跟他说，“王有财中毒挺深，刘熙问我能不能用专利药，他想尝试但是他不想一个人承担后果，王主任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回急诊科上班，我就必须要帮他，我要他把王有财的检查结果都发给我他不同意。”
    何景州：“这件事情挺蹊跷的，有可能会涉嫌到谋杀，不然王有财那里为什么会有敌敌畏？王秀兰一直没有露面，是不是她买的，她给王有财准备的。”
    姜小米暂时不去考虑医院那边的事情，她带着杨水晶来到存尸处，拉开存尸抽屉，打开存尸袋，梁盼娣的面孔展露在众人面前。
    梁盼娣的满目已经泡得浮肿，好在现在天气寒冷，面上的表皮细胞并没有被破坏，一眼还是能看到她的真实模样。
    杨水晶看到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的女儿，脸色顿时一片苍白，眼底蓄满泪水，伸出的手在发抖，哆嗦嗦地去抚摸着那冰冷的脸。
    无声的哭泣令人更加悲伤，姜小米轻轻地拍着杨水晶的肩膀，示意她可以靠过来。
    杨水晶比了一个手语，姜小米扭头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她想看看孩子。”
    姜小米拉开了旁边的抽屉。
    抽屉里躺着小小的孩子，身上像是结了一层霜，看起来僵硬无比，杨水晶伸手抚摸着孩子的脸，张大了嘴想要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失声彻底，心里的悲伤像一场海啸，天崩地裂，可躺在这里的两个她最亲的人却静静地不会知晓。
    姜小米也红了眼圈，她看向何景州，何景州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低声说，“别哭，我们还能为她们做很多事情，可以好好地送她们一程。”
    “也许生来并没有被诸多期待，但是走时一定是带着多种祝福。”
    姜小米点点头，看着杨水晶，“尸体打算什么时候入殓？”
    杨水晶看向何景州，她并不会读唇语，何景州就给她比画着。
    杨小姐摇头。
    “我想要找警方帮我调查是不是金家的人把我女儿害了的，我要他们给我女儿我外孙女儿偿命。”
    姜小米：“那就要去找证据，但是证据不好找，晚点我给那边打电话问问。”
    何景州：“我找陶志超，他跟那边比较熟悉，可以帮忙问问。”
    姜小米：“生女儿就这么遭人唾弃吗？我家里我是个女儿，而且独生女，我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很疼我，我爸妈也非常喜欢我。”
    “每个家庭的想法不同，像我，我父母都是农村人，在农村是必须要生儿子的，有的家庭生了两个还会再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不生儿子会被人瞧不起，我妈第一胎生下的我之后也没见我爸多欢喜，还经常地对她拳打脚踢。”
    提起这些，何景州已经麻木了。
    “所以重男轻女是个根深蒂固的想法，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借口。金家那对父子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你的。”

 第100章 死亡真相

    杨水晶当然知道金家父子在隐瞒她关于她女儿和她外孙女的死亡真相。
    她知道有人给姜小米打过电话，要她去拉尸体，她要来那个号码去查，那个号码却没有身份证实名信息，查不到号码所属人。
    现在是2023年，办理手机号码必须要拿身份证实名认证的，但是那个号码是没有办理记录的，这一点就是让人心生疑惑。
    提起这个，姜小米倒是想到了一点。
    她看向杨水晶询问，“金家如此重男轻女，金家父子也有暴力倾向，那金元的妈妈还健在吗？”
    何景州在一旁当翻译，一边比画一边说。
    杨水晶点头比画手语。
    何景州：“她说金元的妈妈还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里伺候这爷俩，金元和梁盼娣离婚之后，又娶了一个媳妇，现在怀孕了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金元的妈妈一直在照顾，金元新媳妇脾气挺大的，金元又欺软怕硬，平时也不敢跟媳妇吵，那个媳妇会哄人，金光庆也没有动过手，天天就让老太太伺候着。”
    姜小米冷笑一声，“人都有劣根啊，欺负心善的，怕那些恶毒的。”
    何景州：“不知道梁盼娣和金招娣的死亡和那个新媳妇有没有关系，刚才陶志超给我发消息说他问了他哥们，警方的人去调查过，前段时间听到他们家里天天吵架天天哭，有一天半夜还有孩子一直喊爸爸放过妈妈，爸爸救救我，这都是邻居们的证词。”
    “不过金光庆和金元刚回家没过多会儿，那些邻居又去主动说自己的证词是假的，听错了，是电视剧里的声音。”
    姜小米一脸诧异：“金家的父子俩去找他们了？”
    “恩，应该是威胁过不许作证，住得近的邻居都知道他们作恶多端，肯定也是怕报复的，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是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导致那对母女惨死，那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们。”
    “恩。”姜小米心情有些沉重。
    她发现在殡仪馆上班总是要接触这些死亡和死亡背后的事情，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去接受。在急诊科那边虽然也要知道患者的家庭背景，但很多都是温暖的都是正向的，急诊大楼里奔波的家属和病患都是协力想要人活下去，而殡仪馆这边，接触到的就是死亡是一个家庭或者是一位亲属的天塌地陷，地动山摇。
    梁盼娣的去世，对她的生母杨水晶打击非常大。
    杨水晶在看到梁盼娣的尸体后，整个人瞬间老了10岁一样，眼中没有了光泽，背脊佝偻，站在那里就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她对何景州比画着，【我的女儿先躺在这里，等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再送她离开，到时候需要你们给她化妆穿上漂亮的寿衣，我要购买三块墓地，我女儿的，我外孙女的，还有我的，等我死了也到你们这儿来，可以吗？我可以先签下委托协议的。】
    姜小米点头：“可以的，咱们微山殡仪馆是承接这种业务的，签委托协议的时候我们法务部门会在，我们一步步来办理。”
    杨水晶红着眼睛：【我女儿太可怜了，她爸爸在她10岁的时候就和我离婚，她没有得到父爱，因为我是聋哑人，我女儿和我生活的那些年上学一直被同学笑话被老师看不起，她终于毕业工作却认识这种男人，嫁过去不幸福，过着那种非打即骂的生活，生了孩子也被瞧不起，金元要儿子，我女儿怀了孕却被打到流产，她那个公公也不是个好的，想欺辱她挠花了那人的脸，金元出轨有了外面的女人总算答应她离婚，没想到她却死了。】
    姜小米长叹了一声，不知道该感慨命运的悲惨还是要说一声人间不公。
    可这些都是徒劳的呀。
    ……
    杨水晶看过梁盼娣和金招娣后要走了姜小米的名片，将自己的手机号和何景州的交换了之后才离开微山殡仪馆。
    姜小米又匆匆换了防护服来到遗体化妆室，此时颜静正和几个实习入殓师在探讨做遗体整容的经验。
    颜静作为一个法医，刚刚考上了法医学博士，她对人体结构解刨学了若指掌。
    姜小米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她给那几个实习生讲课，“咱们现代的解剖学中是将人体来分为十个大的系统，分别是皮肤系统，运动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泌尿系统，生殖系统，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我们可以从实际工作需要来出发，把可以影响形体外观结构的运动系统独立地拆分出骨骼系统和肌肉系统。
    虽然我是做法医的但是我知道一点，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的，就是皮肤系统和皮肤的附属器人体毛发也是咱们做遗体整容师要了解的知识点。”
    刘玉芳最爱学习，他笑着询问：“颜博士，那咱们解剖学中的结构是怎么分的，就是中线，内侧之类的。”
    颜静看着刘玉芳笑着介绍：“分成中线，内侧，外侧，前部，后部，上部，下部。那么中线就是身体的头和身体的中间线，内侧就是接近中线，远离身体的那一侧，那么外线就是远离中线，接近身体的一侧……”
    颜静正说着，看到有实习生拿着本子低头记录，她非常欣慰，这要她们爱学，她就可以带。
    看来这个遗体整理部门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嘛。
    姜小米进门就看到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这些刚踏入社会的学生们。
    “哎呀大忙人来啦。”
    颜静看到姜小米赶紧迎过去，她有很多话想要跟姜小米说。
    姜小米：“颜师姐，这儿还不错，都是年轻刚入社会的大学生，学习能力很强的，假以时日咱们遗体整理部门就是门面担当了，一定会在这个行业里发光发热。”
    颜静也有些感慨，“是啊，在医院带学生的时候，他们是要我催促着学，但是在这里，她们抢着要学，唯恐自己学得不够。”
    虽然这是两个行业，可求学之心的差距也不要太大。
    实习入殓师们看到姜小米招来的竟然是法医学博士而且还是曾经的理科状元上过新闻和电视节目的，她们心里非常感激姜小米的同时，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有了清晰的目标。
    要做，就要做一名优秀的入殓师，要当，就当最佳入殓师！

 第101章 合作愉快

    姜小米来到遗体化妆室和颜静一起检查过这些实习入殓师们做的遗体化妆和整容，虽然手法是稚嫩的，但是效果还算可以，往生者的家属们也都满意这个效果。
    颜静又授课细讲了骨骼和颅骨方面的知识后，才和姜小米离开了遗体整容室，从员工通道的隔离室换好衣服后，才来到姜小米的办公室。
    知道颜学姐不爱喝咖啡，姜小米特地打开了一盒新茶沏了一壶放在她手边。
    颜静会品茶，喝了一口就知道这茶不简单。
    姜小米看了看茶的包装后才想起来，“是一个往生者家属送来的，去年的时候往生者车祸没了，身体破坏掉厉害，我爸给做整容修复，一晚上才缝合好，又做了面部重塑，一个白天才做完，就是那一名往生者的遗体整容花了48小时以上，做好之后就跟没有发过车祸时一样，那个往生者的孩子为了表达感谢，已经连续送来两年的茶叶了。”
    提起这个，姜小米还打开电脑翻出前后对比照片给她看，“你瞧，就是这个，当时胳膊上血肉模糊，皮肉组织都捡不起来，我爸建模重新弄的。”
    之所以对这个印象深刻，是因为当时姜小米也在，她负责给她爸打下手，递送工具再照明，而她爸爸废寝忘食地去做这项工作，可以说就为了不去厕所，一整天她爸爸没有喝水。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觉得做入殓师真的太辛苦，比做外科大夫要辛苦得多，而且工作环境也是有些一言难尽，她就认认真真的和父亲说过不要去做入殓师，就当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挺好的。而且她嘴巴比较笨不会安抚往生者家属。
    如果是病患的家属，她倒是有耐心说上两句，因为病患家属的安抚工作是有护士帮忙分担的，但殡仪馆这边是要人人都会安抚，尤其是遗体整容师傅们，有些家属来观摩往生者和遗体修复，从头哭到尾，头疼得很却没办法安慰。
    “小米，我只来了这小半天就看出这个行业的艰辛，之前在高中和大学读书时，我总觉得你不合群，从来不和同学去聚会，也不逛街购物，什么喜事儿你都不参加，就是毕业后有学哥学姐们结婚邀请你也不去，那个时候我们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倒是赵媛媛碰到我们会解释那么两句，我们还觉得她是诡辩，现在我发现了，你哪儿是不合群，你明明是最合群的，你只是为了大家好不想要去破坏气氛。”
    提起学生时代，姜小米有些惭愧，“那会儿我就想学习好好当个大夫，我学得慢呀，因为时常会来给我爸帮忙，现在殡仪馆的行业服务也是日新月异的，我们家里这个是民营的殡仪馆，也和有关部门合作，所以每年的接收尸体没有个9000具，也有7000具，那平均到每天就已经百具以上，再有三分之一做遗体化妆的，每天这边都要忙翻了。”
    “好在你来了，颜师姐，你的出现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
    颜静看着姜小米疲惫的样子，脑子里想起了宋城说过的话，“姜小米啊，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外人什么时候看到她，她都像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女战士，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所以现在，姜小米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吗？那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喜欢宋城，而宋城喜欢的是她这个小师妹呢？
    不过，感情生活是感情生活，工作是工作，不能融为一体。
    姜小米不知道颜静现在在想宋城那边的事情，既然两个投缘在一起工作，她也不想有什么隐瞒，将遗体整理部门的事情都跟颜静交代清楚。
    颜静一直知道姜小米是个坦诚的人，如此坦诚这下她倒是有些感动，她知道姜小米是家里的独生女，以后这个微山殡仪馆肯定是要姜小米来接手的，既然她想要在这个行业里做下去，想要闯出一些名堂，那她和老板之间就不该有嫌隙。
    她询问薪资待遇。
    姜小米给了一份合同，“业内最高，即便你在医院工作估计也拿不到这个价格，这是我能做主的诚心价格，希望你不要嫌弃。”
    看到工资这么多，颜静还有什么可挑的，她笑着签下名字，看着姜小米扣上印章将合同也给了她一份知会，她才笑着调侃，“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大方的老板，我很喜欢。”
    “哈哈，你喜欢就好，那就麻烦你以后要多费心啦，微山殡仪馆的遗体整理部门是整个临川市最响当当的，希望大伙在你的带领下继续发光发热。”
    颜静起身，郑重地伸手，“姜老板，合作愉快。”
    姜小米也伸手回握住她的，“嘿嘿，合作愉快，颜师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觉得让你为难的，你就找我，我一定帮你清扫前路障碍。”
    “ok，那，有个私人问题想要问你。”
    姜小米：“我洗耳恭听。”
    “你和宋城之间，有没有可能往前走一步，成为男女朋友？”
    姜小米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门外打电话的何景州，“瞧见没有，那个，是咱们微山殡仪馆开灵车的司机队长，是我老爸和我老妈给我相中的对象。”
    颜静有些惊讶，“那个……比你小很多？”
    姜小米比了个三。
    “哦三岁没关系的，女大三抱金砖，我看他目光也是一直追随着你，你俩之间肯定是戏的。”
    姜小米摊摊手，“难逃魔掌。”
    颜静笑得开怀，“那很不错，那我对宋城就可以展开攻势了。”
    “你不知道，宋城一直喜欢你呢。”
    姜小米：“我知道呀，但是我拒绝了，而且非常干脆地拒绝，媛媛当时也在的，她知道。”
    颜静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跟你表白了？”
    姜小米：“去年和今年的夏天，毕业季节。”
    颜静非常羡慕，“哎呀早知道我也毕业季找他去告白了，这样他就没时间联系你。”
    姜小米：“那明年我帮你。”
    颜静：“okk,一言为定！但是我现在有个关于工作方面的棘手事儿，想问问你。”
    “就是我想试着给往生者洗个澡，你能不能帮个忙？我一个人力气不够，搞不定诶。”
    姜小米：“我把刘玉芳派给你，她已经给我发微信想要拜你为师。”
    颜静：“可是人家想和你一起。”
    姜小米：……

 第102章 拼命三娘

    颜静从法医转到入殓师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虽然专业跨度有一些，工作内容大同小异，但是意义不同。
    她很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这些刚毕业的学生们，告诉他们勤学苦练是能出师的，但是前提是她要先掌握这里所有的工作步骤。
    给遗体沐浴她就不太会，她很想要学会，这不，看着姜小米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她就跟姜小米敲定时间，晚饭之后必须一起去给遗体洗澡，她就不相信她洗一个还不会，如果一个不会那就两个，反正那么多。
    姜小米不知道颜静的想法，但是她知道眼睛是拼命三娘，上学的时候就是，一个案例分析做不出来她就一直做，废寝忘食地把自己熬成了鹰，才算做出来。
    她那个案例分析当时参加学校的比赛项目，是和其他学校一起比赛，老师们也跟着颜静一起熬，有个教授当时已经六十岁，熬得进入了抢救室，好在那个项目得了大奖，那个奖项学校之前从来没有赢来过，是颜静的出现才赢的，从此颜静就成了校园的传说。
    姜小米知道颜静就是那个时候，她经常和同学组队去观摩颜静的公开解刨实验，当然这个围观的名额也是有限的，当时她也跟宋城师哥要票，那会儿宋城师哥手里有很多学校各个实验室的门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只要她开口询问他肯定是有的。
    因此姜小米是非常感谢宋城的，也时常地喊着赵媛媛一起请他吃饭，送他一些医学资料书，当初两个人分到一个医院实习的时候她还经常去请教宋程师哥，还有颜静师姐也经常和他们一起，毕业后的某一天颜静师姐还找到她，两个人喝个酩酊大醉，颜静师姐说要出国留学，过两年忘记一些事情放下一些人再回来，然后就是两年的了无音讯。
    没想到两年后回来进入了一家私人医院成了副院长，但是因为做副院长要去一线做解剖工作的少了，颜静师姐觉得无聊也就放弃了。
    提起这些还是觉得很可惜，不过好在颜静师姐来到她这里帮忙。
    说起来姜小米觉得应该给她老爸老妈打个电话邀功，一个颜静堪比100个彭玲，她简直是太棒了，还多亏宋城师兄说颜静正在待业，跳槽的公司不给力一赌气辞退了。
    晚饭时，姜小米还说，“改天我请宋城师兄出来一起吃个饭，感谢他帮我，把你介绍到我这里来工作，然后吃完饭我就走人，让你们两个有独处的时间怎么样？”
    颜静看着已经开窍的姜小米，忍不住嘴角上扬，“好啊，那真是非常感谢啦，没想到我盼了四年，把小米你盼成了媒婆哈哈。”
    姜小米心生愧疚，“我当时不知道你喜欢宋城师哥，我更不知道宋城师哥对我有什么心思，哎呀兜兜转转我们都会遇到对的人，宋城师哥和你都是彼此对的人，我的话……可能就是门外那个一直打电话的个不停的灵车司机。”
    颜静：“小伙子挺不错的，看起来你们还是挺般配的。”
    “恩，我不会的他都会，我挺喜欢他做饭的，巨好吃，我能吃完三碗米饭。”
    颜静扑哧一笑，“那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先抓住了你的胃，想再抓住你的心呢？”
    “这个嘛，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爸妈是被他给抓住了心和胃，对他都很喜欢，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可能我也会喜欢他的。”
    “听说你之前也去参加过相亲？”
    提起相亲的事情，姜小米很想扑进颜静的怀里大哭一场，“你是不知道啊师姐，我老遭罪了，我妈给我介绍的对象都非常的……特别，不过这个事情还是以后跟你说，我怕进入遗体整容室以后你忍不住笑，大半夜的还是不要笑，笑声在里面比较吓人。”
    “好，我不笑。”颜静忍俊不禁地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心里还有个事儿想要咨询颜静，“师姐，我爸前段时间体检，在总医院那边检查出胃癌，先生中晚期，已经没有做手术的条件，前几天刚去做了个pet，已经确诊是胃癌晚期，我想知道他这个病如果不直接化疗，做个基因治疗是不是疗效更好一些？”
    颜静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姜小米，“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之前做体检没有做出来？”
    “说起来惭愧，我一个当急诊科大夫的，竟然没有及时地催促我爸去参加健康体检，他已经一年多没有体检过，上一次体检胃并没有问题，但是这次就这样了，癌细胞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提起这些姜小米忍不住红了眼圈，哽咽道，“我从来没想到过我家里人会生病，因为我爸继承这个殡仪馆，我家的亲戚们都和我们断了联系，觉得干殡仪馆这个行业非常晦气，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我妈之前是个娇气公主似的，被我爸给宠的每天就是看看小说刷刷剧，自从知道我爸确诊后，人就被打击到，整个人的状态都已经不一样了。”
    颜静叹了一声，“小米你得挺住，这样，我问问我认识的那几个专家老师，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如果能基因治疗是最好的，靶向治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管是哪种治疗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姜小米微微点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在看到那个检查报告之后我就想好了要和癌细胞打持久战，现在我爸妈去国外旅游散心，等我爸回来就开始治疗。”
    颜静挽住姜小米的手，“晚点我回去就帮你问问，那边正好是白天，我认识两个老专家，手里都有自己的专利也是研究癌细胞的。”
    姜小米感动地看着颜静，“那我先在这儿谢谢你啦颜师姐。”
    “咳，谢倒是不用。”
    颜静欲言又止。
    在姜小米真诚的目光中，摸了下鼻子尴尬地说，“下次见到宋城的时候在他面前为我美言两句就可以了。”
    姜小米：“颜师姐，你不会是个恋爱脑？”

 第103章 心有不甘

    颜静摇头：“是心有不甘，我怎么可能是个恋爱脑，如果我只顾着恋爱，我也考不上博士。”
    “可是你之前说看到宋城师哥去考博士你才动了心思的，难道……”
    “嘘，我没说，你也不要告诉他，我第一次考就考上了，但是他已经考第二次了，估计还需要第三次，不过说实在的在医院这个体系上班，如果不考个博士之类的，那职称评定方面就是个问题，你现在也在考职称，你有没有想过再考个博士？”
    姜小米摇头：“我不是学霸，不像你陪跑去考试你考个第一，你让我们考试的人怎么想你。”
    “哎，那是个意外，真的是意外，我就是考试前一个晚上想看看历年的真题，你也知道的咱们考个试怎么可能会有真题呢，也不兴刷题，可是那天我看的书，第二天考试竟然就有，笔试内容上来说，我占了便宜呢。”
    姜小米忍不住轻叹，是也，命也。
    两个人进入遗体化妆室内，屋子里阴沉沉的，姜小米让颜静站在那里，她好去开灯。
    可是颜静不敢一个人杵在那里，“小米，小米，我跟着你一起。”
    姜小米笑眯眯的调侃，“你之前胆子那么大，装的？”
    “不是，我昨天看了恐怖电影，有点吓人。”
    “你？你还喜欢看这种电影呢？早说呀，我带着你一起去，我把最近恐怖片都给看完了。”
    颜静十分无奈，“哪儿啊，我是跟你宋师哥看的，他昨天晚上喝了点酒，说想要诉苦，然后约我看电影，买票时只有鬼片了，我不想错过那个机会，不得已，跟着去了，结果他呼呼大睡，我怕得要命也看完了全程。”
    姜小米点点头，“以后你练胆子的机会多着了，宋城师哥也是的，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个时候把你搂怀里你还能跑咋的。”
    颜静一脸无奈，“说的就是呢。”
    “来来来，我们现在开始给遗体沐浴，沐浴服务是双向选择的服务项目，颜师姐你看看这位往生者，是个80岁的大娘正常死亡的，家属已经委托我们给做遗体化妆，而且希望有沐浴这一项，咱们的工作人员给家属打过电话，对方说不过来观礼，要明天一早就在5号告别礼厅吊唁。”
    “小米你跟我说说殡葬行业里为什么要有沐浴这个环节？”
    姜小米说道，“遗体沐浴是作为一项正式的服务项目，而且理念就是遵从人性服务，在这个环节中，咱们整容师傅们就是要让已经僵硬的遗体通过按揉的方式，来达到让遗体重新变柔软起来，再用清水洗净肌肤上的尘垢，让逝者的躯体还有家属们就是生还者的人灵魂都能够得到再一次的洗涤。
    每个生命都是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微笑着相迎，在父母或者而是护士们的温柔的手中清洗干净，这是完成了迎接生命的洗礼，然后清爽无碍地开始幸福的一生。
    每一个生命都是在被人的哭声中告别的这个世界，也应当是有一场送别的洗礼，就想说来时的那样，但是这个洗礼是洗去世界的病痛，辛劳和烦恼，承载着亲人的祝福也是他们可以了无牵挂的开始新的旅程。
    颜静点点头，深以为然。
    难怪提起遗体沐浴时，大家的眼中是纯真的，是充满祝福的。
    “接下来我得给你介绍这个硬件设施。”
    “1是遗体沐浴床，这个遗体沐浴床是主要设备，咱们的床体的浴盆是后加厚过的亚克力材质的，宽度就有个85，长度有个200，深度就是有个25，这样床体下方这里，看到了，这个位置配置折叠式或者就是固定式的钢支架，可以根据服务的需求进行选择。
    这样就可以放铝合金的弹担架，可以将遗体放在担架上，操作的时候也可以将遗体安放在上面，这样就可以在床体一端来配置冷热水和进出口的位置。”
    颜静站在水龙头处有些微微惊讶，“这个呢，怎么这么多的供水设备，还有水管，水箱，阀门和三通等几部分组成的，而且水管与三通相连的马达和水箱形成了一个供水系统，你看看这里，师姐，这里就是个小水库似的。”
    “哈哈，你这个形容还蛮有意思的，我能听懂，这个给人的记忆点非常的好。”
    “我看这里的浴巾和毛巾的折叠方式是不太一样的。”
    姜小米：“那就是看个人的喜好，谁给遗体沐浴，喜欢叠成什么样子的就可以是什么样子的。”
    “再来你也可以把这个东西摆放在置物架上，放一些沐浴时的使用用品和工具。衣架也可以放置一些遗体沐浴后要穿的寿衣，这样都准备好了之后再开始进行沐浴，可以让准备工作做得更加充分。“
    颜静有些叹气，“这个看起来虽然不麻烦，但是每一个步骤下来也并不简单，还有那么多的沐浴工具，连指缝清洁刷都在那里，看着是真不错啊。”
    姜小米知道颜静喜欢挑战性的工作，她笑了一声，“工具的准备主要就是围绕着洁面，剃须，洗头，沐浴，指甲修剪，皮肤保湿等服务项目的准备，这些也可以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来增加或者减少。”
    颜静听的很认真，她记忆力快，很快就能一字不落的将姜小米说的话复述一遍。
    两个人为一具尸体沐浴之后，出来时已经到了夜里10点钟。
    颜静简单的整理下就开车回家了，姜小米被何景州拉着回到办公室吃了个夜宵，才回去睡觉。
    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慰。
    她一会儿梦到了王小顺，一会儿梦到了何雨璐，还有丁浩，还有那个皮菲芸，好多人都在她的梦里跳舞，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好久都没见过的爷爷。
    爷爷笑着问她，“小米，累了？”
    她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爷爷还在说，“以后咱们微山殡仪馆就靠你了。”
    ……
    “笃笃笃。”
    天亮了，外面有人喊她。
    她突然睁开眼睛，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何景州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我担心你有什么事儿。”
    姜小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没事，现在几点了？”
    “上午10点。”
    糟了，她忘了一件事儿，姜小米赶紧去洗漱，冷水一拍脸，她顿时醒盹儿。

 第104章 美言两句

    何景州杵在姜小米旁边，“你还有什么事儿？”
    “今天十点半，奥城那边有个专家学术论坛会，是关于癌细胞的，我申请去旁听。”
    “为什么是旁听？”
    姜小米边吃边往外走，“因为我没有资格去坐在那里和大家一起讨论这个癌细胞的消杀方法啊，都是业内大佬，人民医院倒是有名额，可惜名额花落他家。我这旁听的资格都是托了关系申请的，所以必须去而且不能迟到。”
    “路上多久？”
    姜小米算了下时间，“20来分钟，我开快一些估计16分钟能到。”
    “奥城那边我熟悉，是送你过去。”
    姜小米：“你留在这里帮忙，我在管理群里说一声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先找你，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何景州笑笑，“给我这么大的权利吗？”
    姜小米：“对呀，这段时间你要这样帮着我的，到时会我在我爸妈面前帮你美言两句，给你调岗位。”
    何景州：“我不需要调换岗位，现在挺好的，你要是帮我美言的话，就帮我说两句好话，比如这个小伙真不错啊适合当你们姑爷。”
    姜小米睨了他一眼，何景州的笑僵在脸上。
    他的脸颊微微颤动，嘴唇紧闭着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尴尬，他心中混乱的思绪如同野蛮的杂草疯狂生长，难以控制，他想逃离开，又知道无处可逃，他想象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或者是像是电影中的超级英雄那样拥有一个超能力，让他瞬间消失在姜小米面前。
    “何景州，其实我不介意跟你相处试试，但是你知道的，我对感情这方面不敏感。”
    姜小米坐在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后打开导航放在何景州面前。
    何景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脸有些发热，“那个地方我知道。”
    “咳，小米，我们……”
    姜小米：“都来得急，我还有两个月的期限，如果这两个月内你对我还有些兴趣，我也不厌恶你，那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何景州心里有些发闷。
    他懊恼自己的自以为是，在说那些臭屁的话之前，他以为姜小米对自己是有些不同的，起码是有些喜欢的，但是他想多了。
    也许他的陪伴和帮助对姜小米来说是一种习惯，是一种相处方式，毕竟他是微山殡仪馆的员工，再加上老板和老板娘一直从中调和，所以他以为她是她的选择。
    这种笃定的思维方式确实害了他自己。
    去奥城的路上，两个人都在沉默。
    这种气氛很难得。
    平日里两个人开车出行，姜小米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发消息，像今天这样望着车外发呆还是第一次。而何景州也是少见的没有再说什么冷笑话逗她开心。
    姜小米很享受这种气氛，宁静美好，她脑子里思绪万千，她已经想好了要找哪位专家帮她给她父亲的检查报告看一看，也想好了去分析那一种治疗的方式方法，不敢是基因治疗，还是靶向治疗化疗，她都希望不要让她父亲太难受。
    另一边，人民医院住院部，icu重症监护室外。
    王秀兰踩着低跟鞋挎着一个新的包来到医院，听说王有财还在里面没出来，她皱着眉头去找大夫。
    但是刘熙和宋城都不在，护士说两位医生都去参加论坛会，要傍晚才能回来。
    一听大夫不在，王秀兰又急了。
    “我就说你们这边大夫看病跟过家家似的，这种时候病人如此危险他们不在，他们去参加什么论坛会能比看着病人重要啊？万一我老伴儿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护士指了指办公室里其他大夫，“都是一个小组的，黄医生在，汪医生也在的，不管病人有什么事情，她们都可以救治。”
    王秀兰才不管这个，“你们医院一直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想跟我聊聊我老伴儿的情况，现在谁跟我聊？宋城和刘熙都给我老伴儿看过病，我现在就要这两个人立即出现在我面前。”
    护士有些无语，她不止一次看到如此胡搅蛮缠的人，但是王秀兰在她的黑帮范围内，前段时间王小顺被收入住院部以后她就这样闹，一天闹八回，跪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哭喊，求着四面八方的神佛要留住她儿子一命。
    王小顺当时也是喝了农药，那个农药是有机磷，而这次王有财喝的是敌敌畏，王小顺中毒深，王有财喝的药剂量大，虽然中毒没有当时的王小顺那么深，但是他一心求死，本身的身体机能就不想活，所以救治起来也是颇有难度。
    这些医生不是没有跟王秀兰说过。
    但是王秀兰不听。
    “你去找个能做主的大夫过来，不是有个什么专利的药吗，给我老伴儿用上。”
    护士：“您现在还欠着医院一万五，先交钱，交完钱以后才能领药。”
    “我呸，你们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为什么非要先交钱，你先把人给我治好了我再给钱不就好了，万一药也用了，人还没活过来，那我的钱不就是打水漂吗？”
    护士已经不想跟王秀兰说话，因为实在是无言以对，作为护士她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影响到医院的对外形象，但是作为一个人，以自己为单位的人，她很想要骂一骂王秀兰，看看她的脑子里是不是灌了水。
    赵媛媛大老远就看到王秀兰在那边跟她同事撒泼，她到护士站放下托盘就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媛媛，王有财的家属来了拒绝缴费，要求咱们先给王有财用专利药，如果王有财被成功救治她再付药费。”
    赵媛媛皱眉：“这里是医院不是大卖场，竟然想在这里讨价还价，来错地方了。”
    王秀兰一看到赵媛媛就赶紧凑上前，“那个找护士，姜大夫今天来上班了吗？她可以给我老伴儿看看怎么回事吗？”
    “没有，托你的福，她以后不会回急诊科更不会回住院部了。”
    王秀兰一脸诧异：“为什么？她不是挺有工作能力的吗？听说她口碑很好的，我之前说她，被她的病人和家属都不相信呢。”
    赵媛媛没有正面回答王秀兰，她的目光自上而下地仔细打量着王秀兰，啧啧两句：“小顺妈妈，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呀，都穿高跟鞋了？”

 第105章 他跟我要钱

    bct的鞋子都是皮质的，一双怎么也要1000元的，yyk的衣服都是最新款，前几天刷小红书的时候赵媛媛还看到有主播搭配那两件衣服穿，价格也在800元左右，还有包，小k的，还不是前几天来时背的那款，新买的小牛皮包，售价在1300元左右。
    王秀兰脸上好像也化了妆，不再是那灰扑扑的样子，还涂了口红打了睫毛膏，现在这副样子能看出来是乡镇上的小富婆，或者刚进入都市生活的老大姐了。
    “你这一身衣服鞋子还有手提包，加上玉镯子，最低5000块钱起步，你拿着钱去娱乐也不交给医院救人，你到底是什么心理？”
    赵媛媛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刀子，刺啦一下划开了扣在她脸上的遮羞布。
    王秀兰心中有些难堪，但面上却佯装镇定，“你看错了，这都是我在破烂市场淘来的翻新品，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穿得疯疯癫癫的，看着不男不女的。”
    “是呢，我是发现你不一样了，小顺在里面被抢救的时候你崩溃得跟天塌了似的，跪在那里磕头就是不起来，我们谁劝都不行，那时候真能看出来你这个当妈的心，小米也是看到你那份慈母心肠，才什么都不跟你计较，还无偿帮你给小顺做了化妆去入殓，连几万块钱的墓地都没用你掏钱。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姜小米是冤大头？姜小米做的这些在你心里就是个笑话？还有我，我给小顺准备的那些东西你都给小顺了吗？”
    王秀兰：“我肯定给了，谁和死人抢东西用啊，不管小顺能不能接到我都给他。”
    “哦，那你觉得人死了以后还有灵魂吗？”
    护士看到他们已经聊上了，就将王秀兰交给赵媛媛来应付，她去忙别的。
    走廊的角落里只有王秀兰和赵媛媛。
    一看已经没人看热闹，王秀兰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有没有灵魂也无所谓了，人死如灯灭，我当妈的已经对得起他了。”
    想起儿子，王秀兰的悲伤变得真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反正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他爸还没他那个勇气呢。”
    赵媛媛：“如果小顺知道你用他的卖命钱去做一些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你不会觉得对不起他吗？”
    赵媛媛盯着王秀兰的脸，想要看到悔恨，却没有找到一丝痕迹。
    “所以，那个药是你给王有财的吗？”
    王秀兰摇头。
    眼泪顿时流了满脸，“我没有给他买敌敌畏，是王强买的，那天他来看他，两个人吵起来，王强把我拽走了，王有财打电话骂我，我就赌气没回来，早上回来的时候听他说要喝药，我还讽刺他那半身不遂的根本动不得，怎么可能有力气去买药，他骂我，那我就走了，再就是接到医院电话说他喝药了，我根本就不相信。”
    “所以，那个药到底是谁买的？谁拿给王有财的？”
    医院报过警想要查出到底是谁给王有财的药，但是怀疑的对象也只有王秀兰和他们同行来的男人。赵媛媛也是第一次听说那个男人叫王强。
    “王强是吗？”
    王秀兰死咬着嘴唇不说话。
    赵媛媛有了怀疑对象后，没有再追问王秀兰。
    其实大家私下都在说，是不是王秀兰给王有财的药，想让他一死百了然后她去过新的生活。
    赵媛媛的脑子里都是之前王小顺被抢救时，王秀兰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有给王小顺入殓后，王秀兰那恨不得也跟着去了的模样。
    那样一个母亲，真的会为了一己之私害死相互扶持多年的丈夫呢？但是那个王强到底是谁，看着和王秀兰的关系并不简单。
    “你去缴费，如果希望他还能活下去。”赵媛媛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王秀兰还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后，她才离开。
    一个小时以后，赵媛媛听说王秀兰去缴了4万块钱。
    赵媛媛给姜小米发消息提到这个事情。
    姜小米正在论坛会没有顾上看手机，散会以后她去加专家的微信才看到。
    专家的微信加上1个，她喜滋滋地出门给赵媛媛打电话，“媛媛，我听说基因检测结果出来后就可以去做基因治疗，只要药效好，一次就可以了。”
    赵媛媛一听也为她高兴：“那挺好，省得叔叔受罪，那你要问清楚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是哪里的药，那个药的研发地区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事。”
    姜小米被赵媛媛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当头棒喝，她怎么一时冲动忘记这茬了。
    “宋城师哥也在，他和那位专家比较熟悉，我再去问问。”
    赵媛媛：“宋城师哥对你可是狼子野心，然颜静师姐对宋城师哥势在必得，你要记得，你可是有了何景州。”
    姜小米：……
    “少看点那没用的肥皂剧，我已经给颜静师姐和宋城师哥当月老了，改天招呼大家一起吃饭，你再给两人找点机会和氛围。”
    赵媛媛脆声应下：“我看这事儿可以，我回头订了餐厅个跟你说，你再跟他们约时间。我和我家亲爱的，你和何景州，颜静师姐和宋城师哥，我们三对，正正好好六个人，去玩密室逃脱。”
    姜小米：“吃饭可以，去玩那个没空，先这样。”
    挂断了赵媛媛的电话，姜小米去找宋城。
    拿到了老专家的联系方式她才心满意足地出门，刚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发现何景州正坐在车上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他不想搭理的人，他表情有些烦躁，还叼着一根烟。
    “我说过，除非你让我妈复活，我才能考虑原谅你。”
    看到姜小米上车，何景州赶紧熄灭了香烟，也顺势挂断了电话。
    迎着姜小米打量的目光，他叹了一声，“是我爸，他跟我要钱。”
    姜小米：“那你给了吗？”
    “没有。”
    “他早就二婚了，却还是那样好吃懒做，娶来的媳妇也经不住他的家暴跑了。”
    姜小米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第106章 给他们好看！

    何景州知道姜小米不想说话，她很累，而他，也不比她轻松多少。
    将香烟丢掉之后，何景州扔进嘴里一颗口香糖，使劲儿地咀嚼着。
    这个时候，两个人有一种诡异的默契，都靠在座椅上无声地望着窗外。
    打破沉默的是姜山的视频电话。
    “喂，闺女，哈哈哈，你看看我们在哪里呢。”
    父亲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中，姜小米也由衷地笑着，“爸，威尼斯好玩吗？水城真的全是水没有陆地吗？”
    姜山：“是的，这边就是建在水上的城市，出行都要靠划船的，闺女你看看这边是圣马可广场，这里几乎看不到中国人的面孔，全都是当地人，你妈我俩一出现，还有人拿着手机拍我俩呢，哈哈哈，还好我们有小导游和翻译器，不至于给咱们中国人跌份儿。”
    姜小米：“怎么会跌份儿，出去玩还搞这么大压力吗，我妈你俩吃到什么特色小吃了吗？有没有拍一些照片发朋友圈？之前我妈出门时还经常秀一秀朋友圈，怎么现在都不发了吗？”
    杜云凑过来，“嗨，我那些姐妹们知道我出国，都在问我能不能给代购点化妆品，说这边的化妆品比国内的效果要好，同样的价格也不同，还有要我给买包包的，我又不是搞代购的我感觉麻烦，买点伴手礼送给她们还好，也不收费的，不过你放心啊，别人的妈没管，但是我女儿的包，我是买了的。”
    说着还神秘兮兮地将嘴巴凑到听筒跟前，“我也给你爸买了礼物，等回去我们给他过生日时交给他。”
    姜小米看到她妈的笑容，也跟着点头微笑，“好，就这么说定了，那多久回来呀？”
    “这才出门几天就想我们了？如果手头的工作太多，分一部分给小何，他要是不听话你告诉我们，等我们回去收拾他。”
    何景州扭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姜小米，眼中皆是控诉，他哪里没听话了？他一直在积极的配合她，不仅是工作上配合，那生活上也是如此啊，他已经将姜小米当成自己未来媳妇一样的在照顾，无微不至到她抿嘴他都想喂水了。
    这种忠犬似的服务如果还不能打动姜小米那颗铁树一般的心，他就得再绞尽脑汁地去换个策略。
    “好啦，今天的聊天到此结束，小米，辛苦你继续撑着微山殡仪馆啊。”
    姜小米笑着点头：“那我就祝我爸你俩玩得开心，早点回来。”
    “好，早点回去，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多礼物。”
    视频被终止，姜小米放下手机，却红了眼圈。
    何景州注意到她情绪不太对，连忙询问，“怎么了？”
    “我爸瘦了你发现没？”
    何景州摇头：“我没怎么往屏幕上看，这才去了不到一周呢，如果在国外吃得不顺口瘦了也正常。”
    “可是他的消瘦和饮食没什么关系，我看他脸色发白，强撑着在笑，他应该是挺难受的，我真想代替他，可我却这么无能为力。”
    姜小米只好恨自己不是权威的专家，在医学领域方面，她汲取得太少了，如果她早点发现就好了，这样她爸爸不会受罪，她的家庭也不会风雨飘摇。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看到姜小米又陷入痛苦中，何景州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剥开后放入她的口中。
    姜小米没有拒绝，含着糖，嘴里的苦涩被一点点覆盖，她哑声开口，“回去。”
    ……
    回到微山殡仪馆，还没进入大门口，就看到有几个人拉着横幅在那里喊着。
    “不良单位，无理由开除员。”
    何景州车子往后倒了两米，从正门绕开，西门进入。
    刚到了停车场，刘玉芳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她身后的陆峰倒是走得漫不经心。
    “小米姐，出事儿了，彭玲的家属来闹了，说咱们殡仪馆无端开除老员工，是个黑心肝的单位。”
    陆峰冷笑了一声，“小老板，我说什么来着，你还给彭玲多开了两个月的工资，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婆家这是不满意她只带那么点钱回去，这开始胡来了。”
    姜小米：“彭玲来了吗？”
    “没有，我听说吕军的家属也来了，但是也没看到吕军。”
    “这两人不会是……一起走了？”
    姜小米看着陆峰：“她们真的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为什么和他们的关系不好，还不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两个人威胁我保密啊，大家都是成年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腿还有那个地方，那就付出代价呗。”
    何景州看着陆峰：“有些话不适合对小米说。”
    姜小米摇头表示没关系。
    但是陆峰却一脸郑重的开口，“什么适不适合的，这个殡仪馆不早晚要她接手吗？提前适应，有些事情的真相再难去接受，也必须接受，就像是生老病死。”
    “那个啥，我说句不好听的，老板是不是去看病了？”
    看到姜小米眼神明显不对，吕峰挠挠头解释，“我认识他好几年了，他就这么玩命工作，脸色越来越差，我们喊他吃饭他都顾不上吃，之后又说没胃口，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他瘦了很多啊，尤其是这个月，工作太多了，那个遗体整理部的员工又不给力，他就自己去当入殓师，黑白的加班，要不为啥我看到彭玲我都嫌烦，她摸鱼也好，偷人也罢，但是本职工作得弄好，不然这不影响整个单位的运行吗？”
    姜小米心里很难受，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她想到了父亲请自己来微山殡仪馆帮忙时，讨好的语气。
    她想到了父亲没日没夜地坐在遗体化妆室内，那忙碌的情景。
    眼眶红红的，但是泪落在心底。
    她看向何景州，“我要是早点来给我爸帮忙，他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何景州拍拍她肩膀，“你别怪自己，不是你的问题。”
    陆峰：“小老板，真被我说中了吗？我这个乌鸭嘴啊，你千万别生气。”
    姜小米摇头。
    “那个啥，我去帮你打发彭玲的家属，我给他们好看！”

 第107章 感受下殡葬文化吗

    彭玲的婆婆叫刘淑芬，今年已经68岁，她老伴儿前年去世后，她就从乡下过来和儿子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彭玲的丈夫是独生子，是开公交车的司机，婆婆刘淑芬过来之后就一日三餐地忙碌着照顾这小家庭，她侧方面劝过彭玲趁着年纪还不大，再生个二胎，却被彭玲当场拒绝。
    “妈，您可别让我再受罪了，我都四十出头的人，再生个孩子多难为人。”
    刘淑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你看看我这是过来人，我就生了一个刘松，当时国家政策管得严不让生，生了一个儿子再生就是超生，但是生了女儿再生就行，可惜我这一胎就是儿子，只能要刘松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年你们来临江市发展，成家立业，定居在这里。我和你爸爸有个病有个灾的都没办法指望你们，如果我还有个孩子，也能依靠，不至于一直期盼着你们回去照顾我们。”
    彭玲：“那您也没少给我打电话啊，一打电话就哭哭唧唧的说你们没人管了，这些年我们即便是人不回去，钱也没少了你们的。”
    刘淑芬长叹，“那不一样啊，人老了都需要子女在身边的，你看看咱们隔壁的王二生，他家里当时多穷啊，还超生了两个交了不少罚款，过的那叫啥日子，吃糠咽菜的，孩子们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地穿来穿去，大的穿完给小的，三个儿子就这么大了，现在都在外地发展，给家里盖了小洋楼，可气派了，心中谁不夸一句孩子多了好，人家孩子也孝顺。”
    提起隔壁邻居家，彭玲就非常的烦躁。
    她也是农村出来的，她家里重男轻女，她是家里行大，她出生后还有个妹妹，二妹出生之后被送走了，她妈又生了个丫头又被送走，接连生了三四个才生出一个儿子，从小她就被家里人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要管着弟弟，直到弟弟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自从她初中辍学到城市里打工之后就经常给家里人寄钱，结婚以后也总是被父母打电话催着要钱，好不容易弟弟也结婚了她总算松口气，公婆一家又病的病死的死，她就觉着这些年一直是为了别人活着，没有人心疼她，就连她的老公刘松也不知道疼惜她，天天喝点酒就摆谱，一个开公交车的司机赚得还没她多呢，那方面也不太行，也不知道牛气什么。
    公公死了之后，刘松回去一段时间，把儿子也带回老家，那阵子她觉得特别自由，尤其是吕军还经常关心她，带着她去吃西餐，去看电影，还去逛街买衣服。
    不只是生活中关心她，工作上也帮助她，她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就陷入了他的温柔中，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当老公打电话来说要接着婆婆回来过日子的时候她挺排斥的，但是也没办法反对，因为婆婆就刘松这么一个儿子，只能依靠她们，那个时候她确实想过的，如果刘松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当时也和刘松抱怨过，但是她心里可从来没想过再要个二胎，刘松倒是劝过她要不要再怀个孩子，真是笑话，她再生谁给看孩子？她婆婆都70岁了，天天腰腿疼的不让她伺候就不错了，再生一个多累赘啊？她也不能天天去潇洒了。
    而且她和吕军正打得火热，她都很想给吕军守身子不想让刘松碰了，两个人一个月也不能有个两次的夫妻生活，要什么孩子啊，她和吕军次数频繁倒是能要孩子，可他们那方面非常小心，有时候就得吃药。
    彭玲离职也没跟家里提前打招呼，其实她也只是顺坡下驴才答应拿两个月的工资走人的，实在是因为她和吕军的事情殡仪馆这边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也被人给看到过，虽然不是两个人睡到一起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是已经谣传千里，对她和吕军的工作都有影响了。
    而且她也是有私心的，想着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吕军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牵着手像是普通情侣一样。所以她才义无反顾地签了离职的确认书。
    离职之后彭玲交给家里5000块钱就要出门打工，孩子也不带了，婆婆刘淑芬也算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出来儿媳妇有外心了，她马上跟周围的人打听。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她打听到彭玲在微山殡仪馆搞破鞋，就带着几个关系熟悉的喜欢八卦的老姐妹们来声讨。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要求殡仪馆把儿媳妇喊回去上班，必须还得在殡仪馆，她儿媳妇在殡仪馆上班的日子哪儿也不去溜达，不闲逛，下了班接孩子在家里鼓捣自己的房间，挺好的。
    要是奸夫被发现，她再揪出来闹，已经活过了多半辈子她看得很清楚，必须要有钱，儿媳妇比儿子赚钱多，说实在的，只要把钱拿回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可以的，但是工作必须还得找回来。
    虽然殡仪馆的活计不好干，出去也被人说闲话，那不出去就行了。
    就是来跟刘淑芬闹事儿的老太太们也不知道刘淑芬的真正打算，就是觉得这个农村的寡妇太可怜了，老伴儿没了，儿子辛苦的开个公交车赚钱不多，孙子上学需要不少钱，儿媳妇这单位也把她辞退了。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想要帮忙，就出招搞了个横幅用两根杆子支起来挂在殡仪馆大门口。
    ……
    吕军听说情况到大门口就看到六七个大姨大娘们站在那里，扯着嗓子的喊，“你们单位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工作这么多年的老员工说辞退就辞退，还就给2个月的工资，怎么也要赔偿2年的，还得给找下一份工作。”
    吕军看着说话的人，冷着脸走过去，“我是尸体焚烧部门的，我看看谁喊得厉害，谁就进去躺一会儿。”
    老太太们愣了下。
    “这人怎么说话呢。”
    吕军盯着那老太太，笑呵呵的开口，“也都快入土的人了是，先感受下殡葬文化吗？”

 第108章 吕军和彭玲丑闻

    被陆峰叫住的那位大娘脸色非常难看。
    来的人这么多，殡仪馆这人为啥只跟她说这些话啊？是她要死了吗还是怎么回事，这么别扭呢，真是晦气，她后悔不该接受刘淑芬的好处跟着过来。
    “怎么着大娘，你刚刚喊的最厉害，肯定是对殡仪馆有向往是，带你去火化部门绕一绕？早晚你都要来的，没准还得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去接你呢。”
    陆峰这话一出口，大娘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似的，她张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别说着不吉利的话，小心我告你，我我投诉你！”
    眼看着大娘是着急了，陆峰反而乐了，“你都不知道站在殡仪馆大门口闹事儿不吉利，怎么我邀请你进来你就觉得不好了？你这么闹我跟你说容易往家里招东西，妖魔鬼怪的那些看得到的看不到的，晚上都进你房间绕在你的床边。”
    “啊！你给我闭嘴！”大娘有些害怕，她扭头看着刘淑芬，“我可不管家里这些闲事儿了，你自己看着弄，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小跑离开。
    刘淑芬脸色也不好看，望着大娘离开的背影，那奔跑的速度，她摇摇头，还是胆子太小了。
    她在农村什么没听过，什么没见过啊。
    陆峰打量着彭玲的婆婆：“大娘，如果你管不住儿媳妇，就报警，但是这已经是她的前单位，她做的那档子事儿不告她就不错了，我们老板心地善良还给了她两个月的工资，要是我们告她，她得把这几年的工资都赔进来还不够呢。”
    刘淑芬瞪着眼睛，“我可不相信当老板的这么心地善良，要是心地善良为啥不留着我儿媳妇继续在这边上班？你们老板要是心地善良也应该考虑到我家里的实际情况，知道我家里儿媳妇赚钱多供孩子上学，她就不能让我儿媳妇辞职。”
    老太太越说越来气，想起儿媳妇这几天都不在家，看着陆峰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怼。
    陆峰呵呵一笑，“这个事儿啊您听听，等会儿我觉得彭玲应该会过来给您一个交代。”
    “彭玲过来？她都两天不着着家了她怎么给我交代，你还说给了她就给？她那么听你的？你是她神秘人啊，姘头吗？”
    这话说的就很难听了，陆峰要不是手里的牌够，他也不能这么好脾气的任由着彭玲的婆婆在这里谩骂。
    他伸手朝下压压，示意她稍等片刻。
    刘淑芬闭上了嘴巴，她喊累了，拿出手机给儿子发微信，问儿子是不是下班了好好吃个饭。
    ……
    陆峰走到吕军家属门前询问他们来干什么。
    吕军的家属来了有一会儿，一直杵在那里没说话，跟看热闹的外人似的置身事外。
    来的人是吕军的媳妇和小姨子，两个人还带了彼此的闺蜜，一共四个人。
    吕军的事情吕军媳妇赵丹是察觉到了，吕军这几天没在家她就策划着想要跟吕军离婚，但是该走的过程是要走的，她不知道吕军辞职的事情，就是想过来找吕军，没想到这边的工作人员确实吕军已经辞职了，这倒是让她有些被动，正思考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另一人的家属就吵起来了，她们几个人看着战况如此焦灼就站在前线吃瓜，没想到吃着吃着，瓜到了自己身上。
    赵丹是个幼儿园的老师，她对外形象就是个温柔知性的，所以开口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文雅：“我想请问吕军为什么离职呢？我并没有听到他离职的消息，他不上班多久了？”
    前几天还是个朝九晚五的人，这几天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很好奇。
    陆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是？”
    “我是吕军的老婆我叫赵丹，我过来不是为了讨说法闹事儿的，我就想了解下情况，我老公是为什么离职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他毕竟在这边也工作这么多年了。”
    陆峰皱眉：“他没跟你说吗？”
    他悄悄的打量着陆军的媳妇，心想着吕军是不是眼瞎，放着家里这温柔可人的漂亮媳妇不珍惜，非要跟那个徐娘半老的彭玲花前月下，越看越觉得吕军是瞎了眼。
    赵丹：“没说，他也没提离职的事情，大前天上了班以后就一直没回家，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又是出去几天，产检都是我自己去的,我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错过陪我去医院的，虽然他嘴里总说不吉利，但是到医院门口让我下车后就老老实实的等在车里。”
    陆峰：……
    原来是媳妇怀孕了，怪不得呢，天天跟个什么似的粘着彭玲。
    估计吕军脑子里都是那点破事儿，真不是个负责的男人。
    “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就是了，来我们单位找人也不在啊。”
    赵丹叹了一声，“打不通呢，之前打过一次是个女人接的，我再打他的手机就关机了，我这才想着来殡仪馆看看他是加班呢还是出差了，还有就是……想找个女人，她这个东西落在我家里了。”
    赵丹从包里按出一个棕色牛皮购物袋，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条围巾，展示给大家看，“这个是上个礼拜我和我朋友去参加一个婚礼，回来时在我床头柜上发现的，我老公说自己带回去的，下班太冷同事借给她的，我想见见那位女同事感谢她。”
    陆峰觉得这围巾应该是彭玲的，但是他没证据，正思考着，刘玉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呀，这个不是彭玲的围巾吗？前几天我们还问她呢怎么不戴了，她说给弄丢了，原来搁这儿呢。”
    彭玲？
    赵丹看向彭玲的婆婆，有种看热闹看到了自己家地盘的感觉，她心里发堵，嘴里苦涩。
    所以，她老公吕军就是和那个彭玲搞在一起了吗？
    难怪这段时间她老公微信里聊天都避开她，妥妥的是出轨了呗？
    她扭头看向闺蜜和朋友，眼底的忧伤无法遮掩，“对不起啊，让你们见笑了。”
    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将吕军出轨说成事实，也是表达自己的歉意，因为她还有别的打算。

 第109章 这是憋大招了！

    赵丹眼圈含着泪，瘦弱的身板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身边的朋友闺蜜拉着她的手劝她，“别伤心啊，也不一定是这么回事儿，你还怀着孕呢，可别伤到孩子。”
    她哽咽，“孩子哪儿有那么脆弱，就是不知道孩子出生之后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爸爸该怎么办。”
    朋友看着刘淑芬那几个老太太，眼神也不对了。
    “哎，媳妇怀孕的时候最怕身边有人勾搭，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对方也不应该走得太近。都说女人怀孕是一大关，现在看果然是。”
    “可不，长成什么磕碜样都会有男人要，但是如果某方面还可以的，那更能吸引男人喜欢。”
    “说哈呢，长得好不好看，身材行不行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够贱够不要脸！”
    刘淑芬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是看出来这几个姑娘对她有意见，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盯着她。
    她脸色非常难看，“都看我干什么？一个个的说话那么难听，以后看你们怎么找对象，能耐就别找，自己过一辈子，到头来还是少不了男人不是。”
    彭玲再不是人，那也是自己的儿媳妇，自己怎么打怎么骂都是应该的，但是外人不能这么诋毁，她叉着腰瞪着这几个三十岁以下的女孩子们，“别以为自己多年轻，多引人喜欢，到老了看看你们什么样，还不如我呢。”
    赵丹的朋友一看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骂人，搞人身攻击，当即叉着腰就往回骂，“老大娘我跟你说啊，我朋友可是怀着孕呢，你儿媳妇不要脸勾搭我朋友的老公，你不替你那戴绿帽子的儿子着急，你还给你儿媳妇找台阶呢？”
    “就从这儿来看，你儿子也是个懦夫，估计早就知道媳妇出轨了也不敢说话，一脚踢不出来屁的那种，您有能耐你把儿媳妇弄回去好好的管教，在这儿跟我们这些陌生人矫情个什么劲儿？”
    赵丹拉着朋友，“别说了，我难受，我们回去。”
    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如此还何必留下。
    朋友只看到了她的哀伤和崩溃，心里恨不得把吕军给活剐了。
    陆峰一看赵丹要走，这热闹看不下去不说，可能下次还得来墨迹，就赶紧给吕军打电话。
    打了一遍那边没人接，他又给彭玲打过去。
    彭玲没想到陆峰给自己打电话，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在陆峰坚持不懈的情况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想道歉？那你晚上请我吃饭吗？”
    陆峰的手机是开着免提的，彭玲的声音一传出来，赵丹就认出来，这是之前跟吕军半夜打电话的女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朋友说，“就是她，她经常后半夜时给我家吕军打电话。”
    赵丹朋友马上走到陆峰面前，伸手想要去抢手机的时候，被陆峰给躲开了。
    “彭玲，你回微山殡仪馆一趟，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遗体整理部门那边忙不过来，姜小米要求我回去了？我就说，她年轻气盛，想拿我当典型搞什么杀鸡儆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活该，我等着她来求我。”
    陆峰：“好事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不来就算了，你是不是在殡仪馆后面那条街的酒店里，15分钟之内赶紧到殡仪馆这边，姜小米有事情找你们两个。”
    彭玲：“找谁？我和谁两个？”
    陆峰冷笑了一声：“别在那边装糊涂，你和吕军没在一起吗？如果没在一起那麻烦你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要错过了。”
    “那行，我给他打电话。”
    陆峰挂断了电话，看着刘淑芬等人，心里挺佩服的，这个时候都能忍着愤怒的心情没有开口骂人，不错。
    这是憋大招了！
    要出事！
    出大事！
    他得给姜小米打电话。
    姜小米此时正和何景州聊各部门巡检之后查出来的事情。
    “接待部门的主管要尽快补上，我觉得王兵还不错，给个机会让他试试。”
    “王兵来咱们单位工作五年了，他专业对口，一直在接待部门，现在也28岁了，正是晋升的好机会。”
    姜小米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王兵的名字。
    “笃笃笃。”
    “小米姐，你快去看看，门口要出乱子了，彭玲的婆婆和吕军的媳妇来闹了。”
    姜小米：“陆峰过去就能解决，你工作不忙了？颜师姐没给你分配任务吗？”
    刘玉芳还喘着粗气：“不是，陆峰把人家彭玲和吕军给喊回来了，说你有事儿要跟她们说，她们马上就到了。”
    听到这里姜小米哪儿还能坐得住，她放下手里笔记本往外走。
    何景州也跟在她身后。
    “你慢点，有陆峰在，咱们殡仪馆吃不了亏。”
    那陆哥的口才他是领教过的，看着平时不出言不出语的，但是要开口那就是放大招。
    这不，彭玲和吕军回来就得傻在那里。
    不过也是，这俩人真的能被忽悠回来吗？
    姜小米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彭玲的来电。
    何景州伸手：“我接。”
    “喂。”
    “喂，你是何景州？我找小老板接电话。”
    何景州：“她现在有事儿忙。”
    彭玲：“那她找我和吕军有啥事儿啊，不能电话里说吗，非要我过去？”
    何景州冷漠的声音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你还是别来了。”
    彭玲：“为什么？”
    “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肯定是有人事上的变动，微山殡仪馆每天接运那么多具尸体，那么多的往生者需要化妆整容，姜小米一个人刚刚接手微山殡仪馆，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姜小米还得需要她和吕军，正好趁着这一次，她好好的跟姜小米谈个条件！
    等着，她又被请回殡仪馆上班了，那些背后嘲笑她的人，等着被打脸！
    带着这样的目的和期望，彭玲打了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微山殡仪馆，吕军自然也在，他一脸餍足的搂着彭玲的腰肢，两个人在车里还眉来眼去的，前面开车是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当即明白这俩是在搞破鞋。

 第110章 去抓奸现场！

    司机心里疯狂吐槽。
    真是家里的鲜花都不如外面的野花野草和野猪好。
    这都多大岁数了也干这种事情。
    这是不嫌磕碜的，家里人要是知道指不定多崩溃呢。
    透过后视镜眼看着两个人亲上了，亲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那叫一个辣眼睛，司机小姐姐咳嗽了两声。
    “咳咳。”
    后车窗被她摇下来的同时，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把吕军和彭玲冻得一哆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司机，“大姐，能不能把车窗关上，这大冬天得开什么窗户啊？”
    “哎妈呀，喊谁大姐呢？我才35，你们两个都比我大？”
    “这车里一股子骚味儿啊，不开窗户太呛鼻子了。”
    司机小姐姐说完，吕军和彭玲的脸色都不太对，怎么感觉是话里有话在骂他们呢？
    “你们没闻到吗？我接到你们之前有一对小年轻的搞出轨，可不要脸了，都是结了婚有家有口的，就这么扯，太贱了。”
    彭玲听出来了，这个女司机在指桑骂槐。
    吕军也不是傻子，但是他不当回事，反正他吃饱喝足什么也不服了。
    “哎呀，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我这开网约车这么多年啊什么都见过，也见过母猪上树的，还有一事无成的男人在外面搞了七八个小美女的，人的生命只要够长，那就能见识到太多太多恶心的人恶心的事儿了。”
    彭玲火了，“你什么意思，说谁呢，没完了是，有毛病？”
    吕军用胳膊肘轻轻地撞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但是彭玲就是搂不住火，她总觉得这个女司机是讽刺她呢。
    都是女人，谁还不知道这点事儿啊，世界上那么多不正经的女人，凭什么开个破网约车的女司机竟然还这么说她！
    “嘎吱！”
    车停在十字路口。
    女司机扭头看着两个人，“啧啧，我其实没说什么，你心虚个什么劲儿，难道你在扯用不着的？啧啧你不像是这种人啊。”
    吕军：“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啊，上辈子是哑巴吗？话这么多，没看到我们定位去哪里吗？要不要带你一程！”
    女司机笑呵呵道，“我知道啊，不就是去殡仪馆吗，我就说去那边多庄重的事情，你们两个在车上也太放肆了，当司机是瞎子吗？还要来一段现场直播是不是，太辣眼睛了。不是才从酒店里出来吗，要是还没够赶紧回去解决了再出来，太恶心人了。”
    “，你给我闭嘴！”吕军顿时火冒三丈。
    他伸手去抓女司机的头发，身子前倾那一刻，女司机突然推门下车。
    吕军愣住了。
    看她这速度，似乎随时准备着。
    她这一下车，彭玲也急了，这可是停在马路中央呢，马上就要红绿灯了，她还着急去殡仪馆呢。
    女司机直接跑向交警，“您好交警同志，我这里有点情况，就是我车上有一对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搞破鞋，我说了两句他们就要人身攻击，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彭玲已经推开车门追过来，“你说什么鬼话呢，那是我同事，我们一个单位的好哥们，你这么造谣我可告你了。”
    女司机才不管这个，躲到交警身后一脸害怕，“艾玛吓死我了，你看看这泼辣的样子，像是我在造谣吗？交警同志，我可怎么办呀？”
    交警看看女司机再看看彭玲，再看看周围停下车过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有那些被堵在后面的车辆，司机们都下车怨声载道地骂上了。
    他皱皱眉，“你，车开到交警大队，再当我解决。”
    彭玲：“那可不行，太耽误我时间了，我要回单位的。”
    交警：“那就私了。”
    女司机：“可以啊，让他们下车别坐我的车了，再给我道个歉就私了。”
    吕军已经冲了过来，满脸怒意，眼里喷火，“道n,凭什么让我给你道歉，你那破嘴嘚一道了，你应该给我们道歉，还得赔偿精神损失费。”
    女司机已经拿出手机对准了吕军和彭玲的脸，“来来来，大家看看啊……”
    “啪。”
    女司机手机被吕军拍飞，她被踹到着地时。
    手机开了直播，画面还在动，女司机趴在地上把手机抓起来对准了吕军，”看到没，这两人在我车上搞那个玩意，被我说了还要打我，我找交警想要处理问题，他把我手机都给摔了，这都啥人啊，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胆大包天吗？”
    十字路口上演着这么狗血的画面，没多会儿就有人发到了网上，点击量还不小。
    姜小米和陆峰等人在殡仪馆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把这个小视频发到了殡仪馆的微信群里。
    接待部王兵：【赶紧看看，吕军和彭玲被人抓到了，当街暴打！】
    焚烧部周伟伟：【哇塞，厉害啊，我说这两个人怎么平时形影不离的，原来真是这么回事啊。】
    接运部陶志超：【哈哈哈，那天我就看到两个人一起坐车走了，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对方似的，果然啊，哈哈哈。】
    刘玉芳正玩手机，她最先看到消息，走到姜小米身边拍了拍她的胳膊，“小米姐，你看看吕军和彭玲被拦在前面的那个十字路口，这会儿过不来了。”
    刘玉芳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赵丹的闺蜜也凑过来，当她看清传说中的彭玲后还有些不相信，“这长得跟大妈似的怎么……吕军是眼瞎了，搞个情人也不找个年轻的好看的。”
    刘淑芬也看过来，当她看到传说中的吕军后，顿时感觉不妙，这小子可比她那个儿子身板子好多了，那方面肯定是可以的，要不然她这个儿媳妇这么上瘾呢。
    再看看吕军的媳妇赵丹，也是个吃素的，又怀了孕，所以吕军才找到了彭玲。
    陆峰当然也看到了，他心里都乐开了花，眉头却皱得老高，“这不对劲，我得去看看，我得给我兄弟证明下。”
    赵丹的闺蜜，“赵丹上车，我认识那条路，我们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十字路口抓奸！

 第111章 拍到接吻视频

    人民路十字路口东侧。
    被女司机求助的交警喊来另外一位同事过来帮忙。
    现在十字路口可以说水泄不通，堵在那里。
    谁也没想到，就是一辆车的关系，大家都走不了。
    更没有人想到，堵车竟然发现了如此热闹的八卦。
    人生百态啊。
    吕军和彭玲是真的受不了，一起冲着女司机出手去抢手机的同时，想要解释清楚她们的关系。
    女司机却不容两个人辩驳，把在车里发生的事情也说出来，并且要求跟在她后面的那辆车提供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后方司机表示并没有拍到彭玲和吕军接吻的视频，但是女司机不相信，还在请他提供这种证据。
    吃瓜群众都凑过来看看这个奇葩的事情。
    世界无奇不有，但是这么狗血又新鲜的事情还是少见的，所以能看一个是一个啊。
    陆峰开车载着姜小米，何景州和刘玉芳来到“八卦”现场。
    赵丹的闺蜜一行四个人也来了，就是刘淑芬也打车过来。
    来了十多号人，场面更加热闹。
    刘玉芳跑在吃瓜前沿，一边跑一边喊着，“彭玲姐，你看看谁来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刘淑芬也忍不住打电话催促儿子刘松赶紧来。
    刘松跟单位请了假，太着急的关系，直接开了一辆空的公交车过来，到这边十字路口的时候直接将车停在路边，跑下来直奔人群中央。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婚姻是不是还能维持下去，他不想这个年纪还离婚，父亲已经没了，他母亲在应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但是他这个当儿子的竟然没有儿媳妇赚得多，让母亲天天被媳妇压榨，有时候甚至被数落得抬不起头来，那他这一次是赶紧提出离婚还是讲条件呢？
    彭玲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她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恨不得就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嘲笑声像是一根根刺一样扎在她的身上。
    可她已经顾不上，她只想离开这里，哪怕现在要跟女司机道歉，她不想被人拍到成为社会话题，万一被儿子看到了她这个当妈的以后把脸往哪里搁？儿子已经懂事儿了，她不能不顾及。
    吕军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嘴里一直说着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眼神却越来越闪躲。尤其是他看到赵丹和赵丹的闺蜜们出现在他面前。
    赵丹楚楚可怜地走到他面前，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相信，哽咽着开口，“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吕军一脸严肃，“我被人造谣被人污蔑，你不相信我还让我给你解释？那谁给我一个解释呢？”
    女司机看了眼赵丹就哎呀一声，“这是那男的媳妇是？怀孕了，难怪男人出去偷吃，这也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有人说：“女人怀孕了不能用，那男人出去不是很正常？”
    女司机瞪了对方一眼，“我跟你们说啊，世界上男人有的是，但是好的真不多，就你们这一句句的都在帮着这个出轨的男人，他有什么可帮的？”
    对方叹了一声，“如果没有犯错那就是被污蔑的，那如果犯了错，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女司机急了想骂人，却被交警给拦到了一边。
    交警有些无奈，这叫什么事儿啊。
    交警打了110,110来的速度很快，两辆车把吕军和彭玲分开拉走，女司机也开上自己的车跟着去了警察局。
    姜小米等人不用说，肯定也要跟着去的。
    就这样，大家转移阵地，从殡仪馆，到十字路口，从十字路口到警察局，尾随的陌生人也越来越多，生活太无聊了，有这种好事儿还是都想去看看的，为无聊且平淡的生活添加一些调味料。
    警察局里。
    警察还没开始询问怎么回事，彭玲婆婆带来的人就开始谩骂吕军。
    大娘们的战斗力还是强的，吕军一个人难敌五张嘴，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赵丹看到老公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心疼的眼圈都红了，“你们别误会，我老公不是这样的人，老公你好好给他们解释解释，你都是快当爹的人了，不能在自己这种伟大的人生中留下污点。”
    赵丹的鼓励令吕军心生暖意，还是自己的媳妇好，虽然别人的也比较好睡，但是自己的媳妇知道疼自己。
    刘松姗姗来迟，他去帮忙疏通交通来着，不是他心大，是在是他心里乱，他已经知道媳妇出轨，但是他没办法做到放弃媳妇，毕竟孩子是想要母爱的，她妈也不能病了的时候没人照顾。
    这么想着刘松进了警察局就直奔吕军。
    “砰。”
    吕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脸上挨了一拳后，脑袋都是嗡嗡的响，眼前冒金星。
    这t的，他可受不了这个鸟气，一路上他被人指指点点的骂，被挫折后脑勺地骂，气死他。
    彭玲的老公他见过的，没想到瘦成猴样动起手来力气还不小，他马上就冲过去和彭玲的老公刘松打成一团。
    警方上去劝架差点被打，椅子都被抡起来打。
    吕军打在刘松的身上，刘松疼得脸都白了，他冲过去用胳膊肘去怼吕军的脖子，两下吕军就觉得自己嘴巴里腥甜的血味儿。
    他抬头看着彭玲的目光竟然追随着刘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彭玲，你看谁呢，我被打了你看到了吗，我特么的被你男人给打了。”
    彭玲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刘松竟然也是会打人的。
    刘松伸手掐住吕军的脖子，狠狠的。
    没多会吕军就额头暴起青筋，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眼看着要出事儿，刘淑芬赶紧过来劝架，“儿子你松开他，要是死了人咱们就打官司了。”
    赵丹也记得过去推刘松，“你放开我老公，是你媳妇不要脸勾搭我老公，你能耐你去打你媳妇，你打我老公干什么！”
    刘松一边推开赵丹。
    赵丹没站稳，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惊呼了一声。
    刘玉芳嗷地叫了一声，“坏了，坏了，小米姐你快看！”

 第112章 总要为自己负责吧！

    刘玉芳这一喊，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大家也都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赵丹，和赵丹身下的那滩血。
    刘淑芬的老姐妹儿是过来人，看到那摊血脸都白了，“天，这是小产了？”
    “这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赶紧送医院啊。”
    “打，打120急救电话。”
    “警察局斜对面就是医院，赶紧抱我车里给送过去。”
    赵丹的对面看到赵丹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当即吓得魂儿都要丢了，张了老半天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怎么办啊？赵丹你没事？赵丹！”
    刘淑芬：“这个时候就别喊了，叫魂儿似的，孩子肯定是不行了，想办法。”
    此时姜小米已经过来检查赵丹的情况，她抬头看向何景州，想要开口让何景州赶紧把车开过来，又突然想到她是在殡仪馆上班的，何景州经常开到也是灵车，这在赵丹这里看来多少有些晦气，还是别让何景州送了。
    赵丹的朋友看到了姜小米的顾虑，赶紧说：“那个，没事啊，赶紧送赵丹去医院，虽然你们是殡仪馆的，也不要紧的，只要赵丹没事我们就谢天谢地。”
    “是啊谢谢你们了。”
    赵丹的闺蜜倒是想开车，但是她现在紧张的手都在哆嗦，打架骂人斗殴她们从来没在怕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她们根本不敢上前啊，那么多的血，这三个朋友里一个结婚地都没有，更不懂得流血流产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们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便动赵丹，就怕碰到哪里把赵丹伤得更重。
    刘淑芬心里挺解气的，看看，吕军家里的也是活该，让他出来找她儿媳妇彭玲扯用不着的，现在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活该啊。”
    “刚刚是谁把赵丹推倒的，自己留下来，我们警察局里有监控，有证据。”
    本来这些人都想离开的，但是警方一开口，刘松就停下了脚步。
    刘淑芬看到儿子竟然不走，气呼呼地开口要骂，却听到刘松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非要扑过来，我就下意识的反应，我哪儿想到她那么脆弱孩子说掉就能掉的。”
    刘玉芳指着刘松：“你就是故意的，我都看到了，你故意狠狠地推开赵丹，那会儿你的眼里都是恨意。”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并不是在这里，而是254路的公交车上他和乘客吵架，乘客只是没能及时拿出公交卡就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彭玲的丈夫，她当时还想呢，也不知道谁倒霉找这种男人结婚，没想到这两个人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彭玲出轨是不是因为这个刘松对她一点不温柔？还是另有隐情她就不知道。但是不管因为什么，和同事之间搞暧昧搞婚外恋就是不对的。
    刘松冷嗤了一声，“孩子留不住还怪我头上了，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故意的呢。”
    众人已经七手八脚的把赵丹送到了车上，姜小米作为急诊科的外科大夫，坐在赵丹身边帮助她调整心情，还给赵媛媛打电话。
    只有刘淑芬和刘松留在警察局，随着刘淑芬来的那几个大娘也趁机都回家了，彭玲本想着离开，也被警察给喊住，还有那个女司机也都没有走。
    吕军作为赵丹的丈夫，自然是要跟着赵丹一起去医院的。
    到了人民医院。
    赵媛媛和其他医护人员正等在那里，看到她的车停在急诊大楼门口，抬着担架过来。
    姜小米看到同事们，赶紧说，“是个孕妇，35岁，怀孕四个月，摔倒后趴在地上，出了不少血。”
    赵丹被推进抢救室后，姜小米才松了口气。
    赵媛媛这几天也忙，两个月有个三天没见面了，这一见面，赵媛媛发现她可瘦了不少。
    “小米，是没休息好，怎么感觉脸色这么差呢？”
    姜小米比了个五。
    赵媛媛：“哈？几天不见咱们俩没默契了。”
    “一天五个小时的睡眠，前天晚上睡了四个小时，我只有这几天就感觉非常疲惫，想想我爸我妈竟然这么坚持了好些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熬过来的。”
    赵媛媛叹了一声，“叔叔估计就是这么累的，所以你可不能让自己这么累啊，不然累垮了你怎么办？”
    “恩，我没事。”
    何景州已经追了过来。
    看到何景州，赵媛媛上前一步打招呼，“我家小米你也没照顾好呀。”
    何景州：“她自己不睡觉，我没办法强制她去睡觉。”
    赵媛媛：“你可以的。”
    何景州：“我现在也没个身份。”
    赵媛媛看着姜小米：“怎么回事，人家怎么还没有身份呢？出了什么岔子？”
    姜小米：“别这么看着我，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赵媛媛看着何景州身后走来的一行人，微微点头，“确实，咋回事啊，你不是在殡仪馆忙的吗，怎么又出去做急救了？”
    姜小米把赵媛媛拉到一边，低声讲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赵媛媛听了以后直咂舌，“我就说，这世界上的人都是疯狂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点幺蛾子。据我推测出了这么多血，孩子不一定留得住了，那个当老公的也是怎么如此不负责任，老婆怀孕了不好好的在家里照顾着，跑出去寻欢作乐。“
    “所以小米我就跟你说，男人靠不住，婚姻也一样靠不住。”
    姜小米看了赵媛媛一眼，赵媛媛叹了一声，“我和郭凯分手了。”
    “原因？”
    “他吖的他跟我求婚。”
    “我以前就跟他说过，我非常地喜欢他，非常地想跟他过一辈子，但是不要提结婚这个两个字，我们都承担不起结婚带来的后果。”
    姜小米微微颔首，她知道赵媛媛的原生家庭不太圆满，父母在她7岁的时候离异又各自组建了家庭，两边又都生了孩子，将赵媛媛视为负担，从来也不主动联系赵媛媛。
    好在赵媛媛的爷爷奶奶是退休人民教师，很会照顾赵媛媛，赵媛媛才会健健康康地长大。
    赵媛媛心里有很多大爱，所以她想要做人民护士，但是她对婚姻非常排斥。
    赵媛媛之前谈了一个男朋友，三年来对方求婚6次，赵媛媛就是不想结婚，其实两个人同居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但是男方就希望赵媛媛能和他领结婚证然后生孩子，赵媛媛没同意，结果对方回老家相亲的第二天就回来和赵媛媛分手，然后就成了赵媛媛的前男友。
    前段时间听说赵媛媛的前男友已经开始要二胎了。
    而赵媛媛又准备止步于郭凯。
    姜小米叹了一声，“就顺其自然，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不要勉强自己。”
    赵媛媛点点头：“可不呗，人活着一辈子，总要为自己负责！”

 第113章 孩子没能留住

    赵丹进入抢救室后，陪着赵丹来找吕军的那几个闺蜜把吕军给喊了一边，围在一起质问他。
    “吕军，赵丹的情况你看到了，可能孩子就留不住了，你怎么想的？”
    “你和那个叫什么彭玲的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那大姐都多大岁数了，要长相没有长相，要身材没有身材，要不要脸，倒是挺不要脸的，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我听说那个女的之前在殡仪馆当遗体化妆师，跟你是一个单位的，她的工作哪儿能跟赵丹比呀，这就没有可比性，而且我问你，你跟她是一时新鲜还是日久生情？”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赵丹发现，你怎么办？赵丹还是个孕妇，你们要孩子这么艰难好不容易怀上了，你就这样对待她？你爸妈还不知道你工作辞掉的事情？”
    三个女孩子轮番质问吕军，将吕军问得烦躁不已。
    他皱眉看着这几个人，冷声回答，“你们没完了是，这是我和赵丹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一个个的不结婚不要孩子的，还操心我们的事情。”
    赵丹的闺蜜一看吕军竟然这么油盐不进，顿时觉得没什么可商量的。
    吕军伸手推开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女生，“让开，没事都回家，少来找赵丹，要不是你们赵丹能来找我吗？能流产吗？都是你们的问题。”
    对方愣了好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开口就骂，“吕军你真不要脸，你自己的问题你不说你还把责任归咎到别人那里，我看啊你就不配娶媳妇你应该自己过。”
    吕军扭头看她，眼底闪过一抹恶意，“你再说一句试试。”
    这句威胁真让对方有些不敢再开口。
    另外两个人把刚刚的女生给拉到一边，“别说了，吕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最终对赵丹穷追猛打的小伙子了。”
    人一旦变了心，失了真诚，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
    吕军走向姜小米，他刚刚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陆峰。
    是陆峰给彭玲打电话，说姜小米找他们有事情，陆峰那孙子去哪里了？
    “姜馆长，你找彭玲和我有什么事情？”
    何景州本来是和赵媛媛说话的，看到吕军走过来，他也回到姜小米身边。
    姜小米看着吕军：“你家里人找到殡仪馆闹，让我给一个解释，其他的没什么事情。”
    吕军眯着一双眼，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没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情陆峰给彭玲打电话？没什么事情你让我们回来？你脑袋生锈了还是长泡了？”
    何景州：“注意你的态度。”
    吕军睨了何景州一眼，“你给老子闭嘴，一个走狗小跟班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姜小米：“你把话收回去，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
    吕军干笑，“你们？不客气？你们是谁们？不客气是怎么个不客气，我倒是想要看看！”
    姜小米还没说话，抢救室的门被护士推开。
    “谁是赵丹的家属，麻烦签个字。”
    吕军过去，接过护士递来的单子询问道，“我孩子和我媳妇没事儿？”
    护士皱眉看了吕军一眼，先问孩子？
    护士看了他一眼，“赵丹没事儿。”
    “那我的孩子呢？已经四个多月了，只是流一点血而已。”
    护士：“恩，您还真别小看孕妇流血的事情，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准备做清宫手术，这边有个手术同意书您先签一下。”
    吕军接过手术同意书，低头只看了一眼就给撕碎了。
    “我孩子指定没事儿，做什么清宫手术，那孩子你们必须给我保护好，你们知道我们要这孩子花了多少钱吗，试管婴儿我都做过的，好不容易能自然怀孕，我这孩子肯定是健康的，你别搁这儿墨迹，你快回去看看我媳妇。”
    护士脸色难看，“可是您这不签字的话，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其实那只能说是一个胚胎还不算是孩子，没有完全长出形状来的，以后你们还会有的，现在她子宫里有血，如果不尽快的做个小手术，那对她的身体都有损害。”
    护士见他不为所动，求救般地看向赵媛媛。
    赵媛媛是个对工作满腹热情的女孩子，她赶紧又去找了一张手术同意书重新递给吕军，语重心长道，“关键时刻必须要签字的，如果你不签字大夫们就不敢做手术，或许你之前做过糊涂的事情，但是现在你要做个负责的大夫。
    一支笔塞到吕军的手里，吕军心情非常复杂，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落了款的，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抬头时，抢救室的门打开，赵丹被推出来。
    赵丹打了全麻，这会儿还没有苏醒过来，意思有些混乱，看到吕军凑过来她笑笑，“老公，你眼睛咋了，哭了吗？我今天做了你超级喜欢吃的排骨炒年糕啊，等下跟我去吃饭，你最近好忙呀也不回来陪我。”
    “老公，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你都不接电话呢，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啤酒醉虾，辣炒梭子蟹，糖醋里脊……都是你爱吃的呀，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吕军想起来了，他和赵丹结婚后的前两年都是他主动张罗过结婚纪念日，但是自从和彭玲有点暧昧之后，他也不记得日子，这次的结婚纪念日他去给彭玲帮忙就没有接到赵丹的电话。
    而且当天晚上他和彭玲在外面开了房间，因为心虚也没有给赵丹打电话，第二天回到家看到垃圾桶里扔的那些装饰品他才想起来。
    自从结婚纪念日之后，赵丹对他就有些冷淡，知道赵丹怀孕是纪念日后的半个月，也就是赵丹的生日，还是赵丹的好闺蜜打电话告诉他的，就刚刚他伸手推开的那一位。
    当时赵丹的闺蜜说赵丹并不想告诉他怀孕的事情，知道他那天喝了点酒想和赵丹一起贴贴，赵丹才告诉他，这段日子赵丹对他也越来越冷淡。
    他和彭玲的感情升温，相处火热，只是千算万算的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孩子没有留下，他甚至在考虑，这个婚姻还要不要继续。
    赵丹醒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令他堵心。

 第114章 我要离婚

    赵丹醒来以后发现孩子没有了，她神色淡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军，“你满意了吗？”
    这话让吕军非常堵心，他脸色比较难看，“什么叫我满意了？我多盼着有孩子你不知道吗？我们这些年吃的药还少吗？为了这么一个孩子花了多少钱你不记得了？”
    赵丹：“哦，原来你在意的是钱。”
    吕军：这t的什么语气啊。
    对于吕军的反应，赵丹心中非常失望，“既然孩子已经没了，那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好说了，吕军，我要和你离婚。”
    吕军：“你说什么？”
    他非常的震惊，赵丹怎么可能会提出离婚呢？这个离婚不应该是他来提的吗？这些年他和赵丹在一起，赵丹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体贴入微，他一直以为赵丹是离不开自己的，她爱自己入骨一定舍不得。
    可真是没想到赵丹竟然提出离婚。
    赵丹咬了咬唇，眼神坚定，“离婚，我说我赵丹要和你吕军离婚，你听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再跟你说一次？”
    吕军的眼中有些不耐烦，“你再考虑考虑，我先回家一趟拿一些必需品，这几天我在医院照顾你，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想，我会解决的。”
    “解决什么？吕军你没瞎的话应该能看到的我这个孩子是被你那个姘头的老公给撞掉的，这个孩子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去找情人导致我流产，这个事实，我希望你记得。”
    吕军抬头想要反驳，赵丹这个时候已经闭上眼睛要休息，“你走，其余的话不必说我也不想听。”
    她要离婚，铁了心地要离婚，这个婚姻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她想要自由，把自己还给自己，这些年她对吕军的付出已经够了，她也是人也是需要被爱的，一味的付出实在是太累了。
    吕军铁青着脸摔门而去。
    姜小米和赵媛媛正巧过来，吕军看到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姜小米，你满意了吗？”
    赵媛媛：“姜小米为什么满意？”
    吕军：“她不就是想要挑拨离间吗，想让我老婆跟我离婚。”
    姜小米脸色平静，淡淡地开口询问：“我觉得你还是要说清楚，为什么我会满意，我挑拨离间了什么？是我让你和彭玲去开房的吗？是我让你和彭玲在马路上和司机吵架打架的吗？还是我让你们在将警察局里打起来的？或者是我让你激怒的刘松让他去推你媳妇的？”
    这一连串的质问令吕军眼底的怒气越来越多，他变成了一个随时要喷发火焰的霸王龙，死盯着姜小米，“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的，真是小瞧你了。”
    没想到姜山的女儿这么有脑子，看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能给他这么一重拳。
    姜小米知道吕军在想什么，她声音冷淡，“吕军，大家都是成年人，最起码你也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我作为你原单位的领导，我没有义务去为你承担你犯的错误，但是作为急诊科的大夫，我提醒你一句，你媳妇刚刚流产你应该照顾她，孩子意外离开会令孕妇有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她的情绪需要你的安抚，如果这些你都做不了，你枉为赵丹的丈夫。”
    姜小米说完没有去看吕军的反应，她绕开他和赵媛媛一起进入赵丹的病房。
    推开房门的瞬间，赵丹的骂声传出来，“吕军我让你回去，你给我滚开，滚！”
    赵丹再转过身来意外看到姜小米和赵媛媛后，满脸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们。”
    “没关系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还疼不疼？”
    姜小米和赵媛媛站在床边打量着赵丹。
    赵丹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两个人也没客气，坐下来和她说话。
    赵丹：“现在是有些恶心。”
    赵媛媛：“可能是麻醉还没过劲儿呢，你这个是全麻手术，其实也可以不全麻的，但是你流血太多了的，她们担心你的子宫有问题，还是想着帮你好好的检查下。”
    赵丹微微摇头，“我是说心里恶心。”
    赵媛媛叹了一声，“恩，也是，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老公，我也觉得恶心，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也把持不住自己。”
    赵丹笑得有些牵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我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玩，而且还找个那样的，简直是打我的脸，狠狠的践踏我的尊严。”
    姜小米：“别想那么多，先把身体调理好，你有些贫血你知道吗？缺铁性贫血，以后再怀孕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恩我知道的，但是为了要孩子我也没有顾上这么多，一直在吃大枣和红皮花生来补的，阿胶糕也没少吃，还有各种补品，我才怀孕不到四个月，已经胖了10斤，就是为了让宝宝有营养，没想到。”
    提起宝宝，赵丹红了眼圈，太伤心了。
    她买了不少小衣服，还要做那种百家衣和百家被子，她老家有个传统，说出生的孩子穿这种衣服盖那种杯子可以健康成长，她和好多同事提过需要她们把旧衣服给一块，那个时候她满心憧憬着，盼望着宝宝的到来，也猜测着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可惜啊，太可惜了。
    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淌，赵丹开口泣不成声，“我真的没想到，他那么爱我来着，他会这么做我心里接受不了。”
    本来听说吕军出轨的事情她就想要离婚的，她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没想到婚还没能离，她的孩子竟没保住。
    “这下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大家都不用觉得是个负担。”
    姜小米拿起纸巾给她擦眼泪，“既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是重要的。”
    赵媛媛气呼呼的，“这种男人就是不配当爸爸的，老婆怀疑他出轨，怎么想的啊。你厉害以后我帮你介绍帅哥，要比吕军好一万倍的那种。”
    赵丹微微摇头：“不用啦谢谢你的好意，以后我再也不结婚了，我自己过。”

 第115章 刘熙请教医术

    赵媛媛也点头表示赞同，“男人要是不结婚，都挺会疼人的，因为得不到的时候才觉得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之后就不珍惜啦，仿佛女人就是他的附属品，他想留就留，想要丢弃就要随便的丢弃，我觉得这种男人是占有全世界男人的百分之五十六的，当然也有好男人，小米的爸爸就特别的重情重义而且痴情，听说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两个人晚上不住在一起的时候还要煲电话粥呢，打个视频聊天一聊就要一个小时，你看看人家那个年纪还甜如蜜糖，咱们可不行啊，咱们的男朋友谈了半年就会腻。”
    赵丹眼里都是失望，“恩，他求婚的时候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那么信誓旦旦的承诺，那么痴心的决定，他还发了誓言的，都不作数了。
    姜小米看赵媛媛又要说这种悲观的话题，她轻轻地拍了拍赵媛媛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赵媛媛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她起身往外走，“我那边还有事儿先去忙了昂，你们聊，有事情打我电话。”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姜小米扫了眼病房，“这是吕军给你申请的单人病房。”
    “呵呵，是弥补罪孽。”赵丹冷笑着。
    “他现在就是跪在这里给我磕头，我也不会原谅他的。”
    姜小米：“你早就知道他出轨了。”
    “恩。”
    “你来殡仪馆找他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赵丹：“是。”
    “那你是抱着什么目的去的？”
    赵丹望着姜小米，笑了一声，“离婚。”
    姜小米：？
    “我是想要去找吕军，最好就是抓个正着，然后就提出离婚，我不想跟他过了，这种没有爱的生活里都是背叛，唯一让我犹豫的是我的宝宝，可是宝宝也对这个家庭对我这个当妈的都失望了，就这么离开了，那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吕军的身边呢？”
    姜小米：“代价太大了。”
    “是啊。”赵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应该这么冲动，我应该就等孩子生出来再出门也是好的，我不应该怀着孕满世界地跑，我现在后悔死了，如果不这样也许孩子能留下来的。”
    赵丹早就后悔了，在去警察局的时候看到彭玲看到彭玲的老公，她就非常地后悔，她想要离开，可那会儿已经晚了。
    姜小米帮她擦掉眼泪，“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帮我开除掉吕军就好，让他没有事业，身无分文。”
    姜小米：“他已经离职了，交接工作也已经办完。”
    “我本来还不相信，因为这几天吕军出门的时间都是和之前一样，也是早出晚归，有时候不回来，现在想来是去陪那个情人了。”
    赵丹自嘲的笑笑，“果然是外面的狗屎他都要尝尝，毕竟家里没有啊。”
    “姜大夫，你走我不会找你的麻烦，本身这件事儿也和你无关，也和微山殡仪馆没有关系。”
    姜小米又安抚赵丹几句，才起身离开。
    她刚出了赵丹的病房，抬眼就看到刘熙正站在那里。
    “我听说你来了，你还真的在。”
    姜小米蹙眉：“你找我有事儿？”
    “王有财还在重症，刚刚又下了一次病危，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看看？”
    姜小米：“你是他的主治医生你为什么不自己做主？你找我来我能帮你出什么主意吗？显然是不能的。”
    被拒绝后的刘熙恼羞成怒，“王秀兰是奔着你来的，她带着她的男人也是想让你给看病，你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你这种人就是不负责任。你都不配当一个急诊科的大夫。”
    姜小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却极为讥讽，“我确实不配，所以我不是被你和王主任给赶出来了吗？我现在非但离开了急诊科，我在检验科那边也请了假，所以我现在是休假状态，请你不要来找我。”
    绕开刘熙，姜小米去找何景州。
    何景州也闻讯赶来，他刚刚跟吕军谈完。
    刘熙看到姜小米竟然就这么走了，气的嗷嗷喊，“姜小米，那个专利的药是你让用的，但是用过以后没有其效果，现在怎么办你也不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负责？就算是我们之间有过什么误会和矛盾，这也不应是你拒绝帮忙的理由，那是一条命！”
    “还是因为你天天去殡仪馆上班接触到的死人多了，以及不那这种活着的人当回事了？”
    姜小米脚步停顿，扭头看向刘熙，“你要是有点脑子你就知道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大喊大叫，这里是住院部，你影响别的患者休息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熙追过来，“我以前不应该误会你不应该排挤你，我错了。”
    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的王有财，刘熙忍着屈辱的心情给姜小米道歉，只希望她帮忙给他出出主意看看着如何将王有财给就救治回来。不为别的，他之前可是拍着胸脯跟院长保证这个病人他能救活的，如果能救回来那他评职称的事情就好说了。
    姜小米打量着刘熙，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和烦躁，她勾了勾唇，“药已经用了，等着其效果，如果手和脚都变了黑色，就赶紧再换一次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刘熙不相信，“我记得前年你在这边救过两个中毒的患者，也是手脚都变黑了，但是你给用了一种药他们就好了，你藏着掖着有什么必要，大家都是大夫，不要这么自私。”
    周围的患者家属都停下脚步看着刘熙和姜小米在对峙。
    何景州一把将姜小米拉到自己身边，搂住姜小米的肩膀，面上都是寒霜，“该说的小米已经说了，你再逼问就是强人所难，如果救回来你要名声，如果人没了你是不是要她来承担这个责任？天下这好事儿都让你占了。”
    刘熙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这个小伙子一眼看中，还给点了出来，他心里烦得要命，昨天他负责的病患区域就死了一个，看样子王有财也要完了。

 第116章 有什么难为情的吗？

    刘熙阴着一张脸，“那你们是眼睁睁的让我看着王有财去死吗？”
    姜小米：“刘熙，我没明白你的意思，王有财是你的病人，你的病人你不知道怎么治疗来找我，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你现在就要我跟你一起承担责任？还要给我套这种道德的加锁，要戴高帽子是吗？景州说的没有错，你真的不配当一名大夫。”
    说完姜小米就推开刘熙往外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有诧异，停在那里驻足，心想着刘医生竟然在求别人帮忙吗，语气态度这么差。
    看着姜小米真的要走，刘熙又追上，“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不适合当大夫？我不配你就配了？你一个家里开殡仪馆的，都是阴气，还跑来医院给人治病，你是怕这边死掉的少。”
    姜小米脚步停下扭头盯着刘熙，“你还挺迷信的，既然你这么迷信，那你相不相信人死了以后会有灵魂的，王小顺的魂魄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他要看着你如何医治他父亲。”
    “你，你可别乱讲啊，这是法治社会，建国之后不许有妖怪的。”
    姜小米看着刘熙一脸心虚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喊着何景州离开。
    刘熙也不追了，他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四下张望，嘴里喃喃着，“可不是我的问题，你当时就是因为身体素质不好没有抵抗力才死掉的，不是我故意害死的，我只是除去吸了根烟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没办法再抢救了。”
    出了急诊大楼，何景州在姜小米身后问，“你说这些也不怕别的病人听到？我看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呢，发出来的话对你不好，我去要过来删掉。”
    姜小米微微摇头：“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事情，嘴巴长在人家的身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忙完这阶段我要去找几个师哥师姐们到王教授那边研究功课癌细胞的方法，我爸爸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王教授说是可以试一试基因治疗的。”
    对于医疗方面何景州不太懂也没有说什么，这是安静的陪在姜小米的身边，不管姜小米说什么他都点头表示他有在听。
    “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爸可能也没有注意过，我太爷爷就是因为胃疼离世的，我爷爷去世之前家里条件已经好了很多，到医院检查过也是胃部的问题，我是没想过这个还会有遗传的机会，但是基因的检测结果就是有缺陷会遗传，所以我爸他才会这么早就患了病。”
    如果早点注意到饮食习惯，如果能多带着她爸爸去做体检检查，是不是就能避免呢？即便是不能避免掉基因的遗传问题，那是不是也可以延缓一些？
    何景州打量着姜小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已经过去，后悔解决不了问题。”
    姜小米吸了吸鼻子望向天空，“咱们现在是白天，我爸那里是晚上，不知道他们玩得怎么样，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国呢。”
    其实老两口临出门之前姜小米是准备了非常多的攻略，她甚至还准备买机票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的，打算有很多，计划也罗列出来，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就让她爸妈过二人世界。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姜小米笑了一声，“凉拌，要不然怎么办。”
    何景州接话笑呵呵的，“也可以热炒。”
    “噗。”
    “好啦，回殡仪馆，皮菲芸今天要做走了，我答应过萧克，她的告别仪式我要出席，当成她的朋友，和她说一说心里话。”
    何景州：“你有心里话吗？”
    姜小米；“我有。”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要找个人说一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收起自己满身满心的疲惫，姜小米将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
    可没到宁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总会忍不住发呆，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摇头挥去那些事情，拿出纸和笔记录着自己最近的心得。
    颜静来找姜小米就看到她在埋头写写画画，“小米你怎么不用电脑，电脑敲出来的要方便一些，这样写多费时间费经历啊。”
    姜小米茫然的抬头，她刚刚写的太投入都没有发现是谁在说话，目光聚焦在颜静的身上后，她笑呵呵的开口，“我是觉得自己的心得体会要书写表达出来，如果都是用电脑敲的话怕是感觉不错那种氛围和想要的感受。”
    “哎呦你真是太自律了，瞧瞧你的黑眼圈，这是多久没睡觉的样子，等你爸妈回来估计都要不认识你的。”
    姜小米也自嘲的笑笑，“本来我眼睛也没多大，现在眼袋都要比眼睛大的。”
    “额，也还好呀，挺漂亮的，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爸妈大概多久能回来？对殡仪馆的里的规划有做过什么吗？”
    姜小米：“我自己有一些想法，你很懂吗？那我晚点跟你请教一番可以不？”
    颜静：“这个我没啥可教的，我就是纸上谈兵比较厉害而已。”
    “我明天上午和宋城约会，晚点来上班可以吗？我晚上可以把工作时间补回来。”
    这个请求姜小米自然是要答应的，她甚至提出，“明天可以放你一天长假。”
    颜静摇摇头：“大可不必，他下午和傍晚都有事请，我正好上午也有时间，我们溜达到中午吃吃饭看个电影还是可以的。”
    姜小米：“就只是这样？”
    “不这样要哪样？”颜静脸蛋一热，笑的有些牵强，“他跟我定的时间是这样，我倒是想着晚上约会还能送我回家，但是他太忙了。”
    宋程师哥这么忙了吗？她记得他也没有忙成这样呢？
    “小米，我跟你说个事情你能不能别生气？”
    对于感情上的事情颜静总是没有信心，她感觉宋城就像是一把握在手里的沙子，不属于她，随时会从她的指缝中溜走。
    姜小米看着她，“你说呀，有什么难为情的吗？”

 第117章 这次是我赢了

    颜静笑得有些尴尬，“我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搭理宋城师哥，或者你早点和小伙子官宣，这样的话断了他的念想他也许会看向我的。”
    姜小米微微一怔，好几秒钟后她才回过神来，颜静师姐难为情的竟然是这个？她笑着点头，“好呀，希望你和宋城师哥早点成为眷属，其实他不喜欢我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大家闹误会了。”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是有过这么一个传说，宋城为了追姜小米特地考验读博都在这个大学，直到姜小米也研究生毕业之后宋城才和姜小米一起来人民医院工作。
    可是宋城师哥一直没有表明过心意，她在大学的时候也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和她分手辱骂她的时候宋城师哥倒是去和对方打了一架。
    只是到了后来毕业上班的时候，宋城才跟她表白，但是她不想把师哥变成男朋友，会觉得很别扭。
    姜小米摇头失笑，将过去的那些零碎的事情都摒弃掉，她已经32岁，不是22岁，她的青春芳华已经过去，她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不管是何景州还是身边的所有人她能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颜静也知道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是有些强人所难，而且毫无道理可言，但是她真的想要去试试，想要去抓住宋城的心，因为那一直是她最大的目标甚至是梦想。她要的不仅仅是宋城回头看向她，她要的更是宋城的喜欢。她迫切的希望得到宋城的爱，哪怕是一点点的，她相信也可以在和宋城的相处下积少成多。
    “好啦，私人的事情就说到这里。”颜静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提起遗体整理部门的事情。
    “我这边需要采购一些物资，我把清单发给你过目，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按照我这个新定制的部门规矩来执行。”
    姜小米接过颜静整理的报表和数据，心里大声的喊了好几遍，厉害！牛掰！不愧是颜大学霸，这可比之前彭玲汇报工作时给的那乱糟糟的记事本和表格要好很多很多，好过千万倍。
    “这个我先留在这里，皮菲芸的告别仪式开始了，今天一个新来的主持人当皮菲芸的告别仪式的主持人我们去看看。”
    颜静：“好啊，我也没什么事儿正好过去看看。”
    皮菲芸的告别厅还在2号礼堂。
    2号礼堂的布置又换了一拨风格，这是萧克在签订委托书时就申请过的。
    这次的布置是常规的，两侧花圈挽联围绕，殡仪床上皮菲芸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
    颜静：“这个妆容是刘玉芳给化的，我全程没有帮忙过，她只是跟家属要了一张照片就几乎能复原了往生者生前的形象，还是挺有天赋的。”
    “我也发现了但是你不要当着她的面儿夸她，我怕她会骄傲的。”
    “不会的，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次的化妆挺好，又跟我要了一些资料自己去学习了。”
    姜小米眉头微锁：“光是啃资料书去学习是不够的，还是要做实践训练，回头你给她排个夜班，让她整个流程都走一遍。”
    “值夜班啊？在遗体化妆办公室吗？”
    姜小米微微颔首，“她们上大学的时候应该有学过夜里如何值班，我记得她之前那个室友是说过的大学时要学着一课程。不过每个学校不同，不知道刘玉芳有没有学。”
    “不打紧的，她是快璞玉，需要小心翼翼的雕琢，慢慢来，循序渐进，就是你，不也不是一口气吃成胖子的吗？”
    姜小米：“怎么感觉你在搞人身攻击，我胖点怎么了嘛，看到我就说我胖，我一米六九的身高，才一百四十斤，我也不算胖好，匀称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
    “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我注意哈，那我们赶紧站在萧克后面。”
    两个人刚站好，主持人就开始介绍这个流程。
    提到皮菲芸的时候，她今天来的那五个好朋友，包括萧克都哭的眼睛鼻子红红的，像是悲伤的小白兔，失去了对自己非常珍贵的朋友。
    主持人提到有没有人要和皮菲芸再说些什么时，萧克走过去，从床边找到皮菲芸的手，握住后笑呵呵的开口，“这次是我赢了。”
    “菲芸，你去世前的那天我不是参加了单位的体检吗，今天我拿到了体检报告，我想你可能不需要等我多久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我啊，你说说我之前不吸烟的人，我竟然有了肺癌，我最近学会吸烟也只是吸得很少很少的，你看得到？我没有胡来，也听着你的话好好的吃饭睡觉的，可是病痛就是找到了我呀，中期，不太好治疗呢，听说可以做开刀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掉癌细胞，没关系的我都能接受，我的人生没有遗憾了，因为你的出现你的离开，带走了我所有想做没能做的事情。”
    萧克自嘲的笑笑，旁若无人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多喜欢你，我总觉得成年人要是还必须告诉对方有多喜欢是一种非常幼稚的行为，非常的low，但是今天我想对你low一点，菲芸我很喜欢你，在你刚刚到公司不久的那个加班夜里，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站在那里的朋友们一个个忍不住流眼泪，他们都是皮菲芸单位的同事，他们都被皮菲芸帮助过，她们从来没有想过皮菲芸会突然猝死，她那么年轻来着。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难以预料的。
    皮菲芸在这里躺了两天，姜小米来回的路过这边多次，从来也没有看到萧克哭过，但是今天，他一个大老爷们却哭的泣不成声。
    姜小米看着撕心裂肺的萧克，眼睛竟然也忍着蓄满了泪水。
    隔着一行眼泪，看着笑颜如花的遗照，在萧克被朋友扶到一边后，她上前为皮菲芸整理头发，“菲芸你好我是小米，我今天也来送你一程，我知道你是个快乐的女孩儿，一直在努力的想上成长，这些年你一定很累……”

 第118章 何景州的生日

    送走皮菲芸后，萧克来到姜小米的办公室。
    姜小米给他泡了一杯茶，他却摇头，“我不想喝，来杯咖啡。”
    换了一杯咖啡，又找来一块奶油小蛋糕，摆在萧克面前。
    萧克摘掉墨镜，喝着咖啡吃着蛋糕，眼底神色黯然，“挺好吃的，如果菲芸在的话，她也肯定喜欢，你这个咖啡机什么牌子的？蛋糕哪里买的？”
    姜小米：“我也不知道我去给你看看。”
    “不急，回头给我发照片，我买来放到办公室，我想感谢我的那些同事，他们这次来让菲芸不至于孤孤单单地离开。”
    “等菲芸的墓地选好之后，下葬时我要给她买这个蛋糕尝一尝，她特别喜欢吃草莓奶油蛋糕，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买蛋糕给她哄一哄就好，她说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都是在电视上看蛋糕，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还是读大学时宿舍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室友父母送蛋糕和蜡烛过来，她跟着一起庆祝的时候才吃到蛋糕，她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姜小米默默地听着萧克的倾诉。
    蛋糕是小事儿，他在睹物思人，任何一个与皮菲芸有关的物件，都会引起萧克的倾诉。
    姜小米没有打断萧克的话，殡仪馆的流程最后一步还有抚慰工作，就是安抚往生者家属们的心情。
    萧克在姜小米的办公室坐到了很晚，喝了三杯咖啡，吃了四块蛋糕，何景州来找姜小米的时候发现他给姜小米准备的蛋糕都别萧克给吃了，整个人眼神都不对了。
    但是看到萧克红肿的眼眶，还有那场服装走秀告别仪式，他没有说什么，转身出门二十来分钟折返，提着两个8寸的生日蛋糕，一个送给萧克，另一个放在姜小米面前。
    “萧先生，这个你拿回去慢慢吃。”
    萧克知道何景州这是在下逐客令，他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人，小伙子眼中满满的占有欲，他提着蛋糕对何景州鞠躬道谢，“谢谢你的蛋糕。”
    他吃了人家小伙子给姜小米买的蛋糕，小伙子还不计较又买来一盒，这格局真是可以。
    何景州：“不客气，慢走。”
    萧克出门，何景州打开姜小米眼前的蛋糕，点上蜡烛。
    姜小米茫然：“不是我的生日。”
    何景州：“不是你的生日你也可以唱生日歌吃生日蛋糕，你不喜欢？”
    姜小米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很奇怪，如果点蜡烛那就要有生日帽，有吗？”
    何景州摇头，他从来不戴那个东西，感觉非常的幼稚。
    点了10根蜡烛，何景州盯着姜小米，“唱。”
    “10根？10岁吗？这……给谁过生日？”
    何景州起头唱歌。
    姜小米也跟着唱。
    两个人一起吹蜡烛，吹完之后，何景州将刀放到姜小米手里，“切蛋糕。”
    姜小米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何景州伸手握住姜小米的手腕，切下蛋糕，第一大块放到姜小米的手边，另一块端给自己。
    “吃啊，愣什么神。”
    姜小米见何景州已经吃上了，她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也难怪萧克一块接着一块地吃。
    吃完了一块蛋糕，何景州这才撤掉蛋糕放到冰箱里，他拿出一个小礼盒放到姜小米的手里，“送给你。”
    “我都说了不是我的生日。”
    何景州认真地看着姜小米，“是我的生日。”
    姜小米：……
    “你的生日你不早说，我应该给你买礼物买蛋糕的。”
    “不需要，我是男人，不需要你给我买。”
    姜小米：……
    “但是过生日就是要收这些东西的，这是你的29岁生日吗？那刚刚应该插上29的蜡烛，蛋糕店里应该有卖的，一个2和一个9就可以咯，为什么插10呢？”
    何景州：“因为我想从10岁那年的生日过起，过完10岁的，再过20岁的，明年过30岁的。”
    姜小米点点头，郑重地承诺，“下一个生日我好好给你准备。”
    何景州眼中的伤感溢于言表，“已经很好了。”
    “那你……笑一个？”
    在姜小米殷切的目光中，何景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你笑得好丑。”姜小米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发给赵媛媛。
    赵媛媛秒回，“这是你那个田螺男孩吗？”
    “怎么搞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赶紧哄，我这边烛光晚餐了，晚点有事情跟你说。”
    一听说赵媛媛有事情要说，姜小米心里还挺着急的。不知道赵媛媛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不过现在任何事情也比不得人家的烛光晚餐，还有就是……她这边的生日晚宴。
    说起生日晚宴，就是姜小米快速弥补订的外卖，六菜一汤，就是斜对面那家饭店的，之前她以为那家饭店不能给送，但是这几次订餐都有很快送过来，所以今天的效率也很高。
    下了订单再到接到外面只用了32分钟，姜小米亲自下楼接的，提上来的时候何景州已经将饭桌摆好。
    清蒸螃蟹，白灼虾，毛血旺，东坡肉，炒时蔬，红烧排骨和一个豆腐牛羹汤，加上一碗生日面条和两瓶啤酒。
    看着摆放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何景州感觉自己的心被塞满了。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这么热情地给自己过生日，而且刚刚姜小米说以后好好为他准备生日，现在却又这么多美食。
    姜小米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23:00，她笑眯眯地拿出两个啤酒杯，倒满了啤酒后放到何景州手边，“知道你可能喝不惯红酒，我们来点啤酒，祝福你2字打头的最后一个生日快乐，未来发展一切顺利，顺心如意。”
    何景州心中的感动难以言表，他举起酒杯和姜小米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姜小米也不含糊，也猛喝了一杯。
    两个人今天都各怀心思，但是此时此刻，眼中却再也没有别人。
    何景州在这一时刻，觉得自己无比幸运，能够来微山殡仪馆上班，能够认识姜小米。
    如果可以，他非常想陪在姜小米身边一辈子！

 第119章 睡在一起了？

    姜小米已经很久没有碰酒了，她这次买酒其实是想给自己放松一下，她知道何景州之前也满爱喝酒的，自从来这边当了灵车司机之后也很少再沾酒，今天晚上也不是特意要买，是看六菜一汤下单结账那里有个店铺的福利，加一元送两瓶勇闯天涯，这个钱还是要省的，能理直气壮地占便宜就去占呗。
    姜小米酒量不太行，一杯啤酒下肚没多会儿就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何景州见状将姜小米的酒瓶拿过来自己喝了起来。
    一杯酒就令姜小米的话多了起来。
    “何景州，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想要当一名大夫啊，救死扶伤，多伟大。”
    何景州将菜放到她手边，“光喝了一杯啤酒，赶紧吃点菜，不然胃口不舒服的。”
    姜小米摇头，“我怎么办啊？我爸病了，那么严重，我找了所有我认识的人，我求到了之前的导师那里，那个导师的带队方式我挺不喜欢的，当时他还和我的一个学妹有关系，我很排斥和他接触的，现在我竟然给他发了微信，就盼着他也有办法能把我爸从泥潭里救出来。癌症啊，胃癌中晚期，还能做手术吗？我心里好崩溃。”
    这是何景州第一次看到姜小米泄露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姜小米最近情绪有些低落，似乎压力特别的大，他也一直努力的引导姜小米说出来，这样可以排解心中的压力和复杂的思绪，可是姜小米一直撑着不说，没想到一杯酒倒是叫她主动说出来，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何景州，你说我爸那么好的人，为什么病成这样，我一个当大夫的，当外科大夫的我居然不知道，我竟然没有想着带着他和我妈做体检，如果早点查出来多好。”
    “我妈心里多难受，她那么爱美的人，她那么害怕来殡仪馆的人，她那么讨厌熬夜的人，为了我爸，她做了所有她不喜欢的事情，我看她都憔悴了很多。”
    何景州轻叹了一声，眼看着姜小米伸手要抢走啤酒，他一口闷光。
    将瓶口朝下倒给姜小米看，“你看，我都喝掉了。”
    “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你别喝酒，今天的饭菜不错你吃一些，然后就去睡觉，睡到自然醒，什么都不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希望的，一定有药物能适合老板，将他的病治好。”
    姜小米茫然地看着何景州，“真的吗？”
    说着说着，她又摇头，“我已经问了很多人，都不敢给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我呀，真的好迷茫啊，我到底用哪种治疗方法才能让他好起来呢？”
    何景州剥了一个螃蟹腿递给她，“吃，别想了，明天睡醒后你再去思考，老板现在和老板娘玩得正高兴呢，你别愁眉苦脸的。”
    姜小米张嘴吃掉了螃蟹腿，然后盯着何景州，张嘴，“我还要。”
    何景州又喂了她一口。
    姜小米咽下去之后，伸手拿起螃蟹也自己剥螃蟹。
    何景州看着她的手法并不熟练，正要帮她的时候，她的手指被戳破流血。
    “帮我去找下医药箱。”
    何景州拉着她受伤的手指，张口喊住。
    姜小米没反应过来，“这……你怎么喊着我的手指，你赶紧去找医药箱。”
    何景州：“口水能消毒，一会儿你就不疼了，乖。”
    乖？
    谁乖？
    姜小米皱眉：“何景州，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呢？”
    “跟姜小米。”
    姜小米：“你应该喊我姐姐。”
    “好的，小姐姐。”
    姜小米：……
    好像不太对劲。
    何景州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要不，你再喝点酒？”
    姜小米却摇头表示不喝了，她要去睡觉。
    饭吃了一半就去睡觉？
    何景州倒了一杯酒递给姜小米。
    姜小米犹豫后还是端起来喝掉了，这个啤酒的味道也还可以，凉丝丝的还挺解渴。
    一杯之后姜小米又要了一杯，连续喝了两杯之后，她感觉自己眼前有些眩晕。
    “何景州，我想去睡觉。”
    何景州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你先靠在这里休息，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姜小米喝酒之后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他问问她的心里话不犯法？他想要知道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是可以的？
    何景州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对姜小米问道：“说出这个世界上你最在乎的三个人。”
    姜小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爸姜山，我妈杜云，我闺蜜赵媛媛。”
    额，大意了，何景州又说：“那就说出四个人。”
    “还有我二姨。”
    何景州：……
    这是怎么排也排不到她呗？
    何景州叹了一声，“那说出你最喜欢的事情。”
    姜小米：“发呆。”
    “为什么是发呆？”
    “发呆证明病人都暂时安全，不需要我去查房也不需要我去抢救，我就喜欢发呆。”
    “不喜欢殡仪馆吗？”
    姜小米摇头。
    可摇了两下又咬着唇点头，“不管我喜欢不喜欢我都要接受这个事实，我爸回国以后要去治疗身体，我妈也要陪在他身边，安微山殡仪馆就只剩下我这里。”
    何景州低声说着，“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你说什么？”
    何景州没想到姜小米的听力这么强的，他悻悻地说没事。
    姜小米也没有再细问，她感觉自己眼皮好重，眼前都是重影呢，闭上眼睛世界都黑了，她的节奏也慢了下来，终于不用再担心医院和殡仪馆的事情。
    何景州看到靠在沙发上睡得呼呼的姜小米，心中是又酸又软又很疼，姜小米也太强韧了，任何事情都能装心里都能撑得住。
    他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身边。
    姜小米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磁场，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靠近，靠近还不够，还想要拥有。
    “姜小米，我很喜欢你。”
    “你呢？”
    姜小米当然不会给他回答，她正睡得跟小猪似的呼呼的。
    何景州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存到自己的私密相册中，正打算要偷亲一下时，姜小米的手机被人打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赵媛媛。
    他没有接。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机也被打响了。
    “喂，何景州，小米呢？”
    何景州：“她在睡觉。”
    赵媛媛：“什么？她在你旁边睡觉？你们睡在一起了？”

 第120章 一场梦境

    何景州正在思索着怎么回答赵媛媛，短暂的沉默之后正准备开口，就听赵媛媛尖叫了一声，“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沉默就是你的答案，明天早上姜小米睁开眼睛就告诉她马上联系我。”
    “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何景州有些诧异，赵媛媛这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何景州又拨电话给赵媛媛想要解释两句，那边却不接电话了。
    然后一分钟之后，他看到赵媛媛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
    【朋友们，喜大普奔，千年铁树开花了。】
    何景州评论：？
    赵媛媛回复：嗯
    杜云：媛媛啊，据我猜测，千年的铁树是你对小米的形容啊，怎么的，小米怀孕了吗？
    赵媛媛：阿姨您这要求太快了，人家小米好不容易才动了芳心谈恋爱，刚刚找到男朋友，怎么就提起这个怀孕的事情了。
    杜云：说起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小米当了妈，还生了两个胖娃娃。
    赵媛媛：何景州你看到没有，你要多努力了。
    杜云回复何景州：你辛苦了，我和你叔叔一周以后回去。
    何景州回复杜云：不辛苦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您和叔叔玩得开心。
    赵媛媛回复杜云和何景州：我这朋友圈真热闹，我这红线拉得给力不？
    杜云：好孩子，姨给你买包了，lv的。
    赵媛媛心花怒放，因为下一秒杜云已经发了照片给她。
    “媛媛，小米最近心情肯定不太好，需要你多开导一下，阿姨买了两个包，你们姐俩一人一个。”
    赵媛媛特别感动：“阿姨您放心，小米这边没事的，您照顾好叔叔，包多少钱回来我转给您，哪儿能让您花钱啊。”
    杜云：“你叔叔我俩也不差钱，这点小事你就别拒绝了，临江市那边是半夜，我不和你说了，年轻人还是要早点休息的。”
    赵媛媛回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杜云那边发来一个晚安的动态图。
    一瓶啤酒就把自己撂倒的姜小米是根本没想到发生这些事情，她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觉。没有人给她打电话，耳边也特别的清净。
    只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都是已经过世的人。
    她们或是笑着或是哭着，时候的都是感谢的话。
    何雨璐：小米，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虽然生的时候不能在一起，但是死了时候我们却能守在一起永永远远，感谢你让我来时不至于那么愁，要不然丁浩就不认识我了。对了，其实丁浩也想说谢谢你，你把他的脸和身体修复得非常好，他还是那么帅气。
    王小顺：小米姐我又来麻烦你了，我妈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但是她毕竟是我妈妈，我恳求你原谅她，她也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还有我爸爸，他特别不容易，他想死掉的，可是我不能让他来找我呀，明天他再醒不过来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小米姐你去及时救救他，我祈求你，求求你了。
    梦中的王小顺在下跪磕头，惨白的一张脸上挂着泪珠，姜小米心中恸动，他想要去扶起王小顺，可是手伸过去只是虚空，王小顺像是被一阵风给刮走了。
    再就是皮菲芸，她气色不错，笑盈盈地看着姜小米，“你今天睡得好踏实呀，要不然我都没办法进入你的梦里，小米你好呀，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是我感受到了你的温暖，你给了我一个非常体面的告别仪式，还安抚了萧克。其实我也喜欢萧克的，但是喜欢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就像是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能感受到。”
    “小米，你帮帮我救救萧克，他患了癌症应该能好起来的，千万不要来找我，我没有准备好要见他，让他再替我活一些年，我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天天陪在他身边我是非常满意的。”
    睡梦中的姜小米想要点头，但是动不得，感觉身上被一块巨石压着，根本翻不开身。
    她是感觉到那些往生者们的感谢，但是身体却像是被缠住了一样，什么叫鬼压床她恍然大悟。
    在似梦似醒间，一道声音像是伸入深渊的手，将她一把拉拽起来。
    “小米，已经中午了，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
    是何景州。
    随着何景州的靠近，黑暗终于迎来黎明，何景州就是一道曙光。
    姜小米缓缓掀开眼皮，随即感到头疼剧烈。
    看着她皱眉头，喝着酒过去扶住她，给她身后放了一个抱枕让她靠着，“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小米摇头，“我有些口渴。”
    怎么感觉睡了一个长觉就恍如隔世一般？
    一杯温水放到她的手边，姜小米一口气喝光。
    肚子饿得唱起了空城计，姜小米闻到了香味儿探着身子往桌子上瞄。
    何景州：“给你买了蟹黄粥，还有小笼包，起来吃点。”
    姜小米吸了吸鼻子，穿上一件外套，趿拉着拖鞋进入卫生间，洗漱一番后清爽地坐在餐桌前。
    何景州将粥放到她手边，剥了一颗鸡蛋给她。
    姜小米示意放到碗里，但是何景州坚持喂给她。
    姜小米心一横张开嘴巴咬住。
    一口吃掉了一颗鸡蛋。
    一碗热粥下肚之后，姜小米才感觉自己恢复了精气神儿，她看向何景州，“我睡了多久？”
    何景州算了下，“11个小时。”
    “那殡仪馆有没有什么事情？”
    何景州摇头，“早上接到了电话要去接尸体，我让其他人去了。”
    “好，我等会儿要去人民医院一趟。”
    “还去那里做什么？”
    姜小米幽幽一叹，“我梦到王小顺了，他要我救救他爸爸王有财，我也得过去看看赵丹。”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怎么突然梦到王小顺？”
    姜小米摇头：“我还梦到了何雨璐，皮菲芸，她们在我梦里都非常美丽，皮菲芸还说让我帮忙去看看萧克，她也是非常在意萧克呢。”
    何景州伸手覆在姜小米的额头，这也不热啊。
    反倒是何景州手的触碰让姜小米心跳快了半拍，“怎么了？”

 第121章 我可以亲亲你吗？

    何景州微微摇头：“没事，我合计看看你是不是病了，突然说这种话。”
    “恩，可能，我已经梦到王小顺两次了，也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去看看王有财的，刘熙已经放弃救治王有财，我要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送你过去。”
    姜小米摇头：“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可以，殡仪馆这边的事情你帮我盯着，我晚点回来跟你一起吃晚饭。”
    “好。”何景州的眼里含着笑意，看向姜小米时带着无限的宠溺。
    姜小米有些纳闷，何景州今天什么眼神啊。
    “对了，我手机呢？”
    姜小米才想起来她醒来以后还没看手机。
    何景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姜小米，“担心有人吵到你睡觉，我调成了静音模式。”
    姜小米一接过来就看到赵媛媛的10个未接来电。她赶紧拨回去。
    接通电话的瞬间，那边嘎嘎笑，“你睡醒了啊，昨天太累了是吗？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姜小米听得云里雾里的，索性直接询问，“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和何景州啊，不是第一次吗？我早上八点钟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然后打的十点钟电话他才接电话说你在睡觉，亲爱的昨天你是不是太open了，两个人玩的挺晚呗？”
    姜小米：“没有，昨天吃了点饭我就睡觉了，可能喝了一点酒的关系，睡得还挺沉的，一觉起来神清气爽。”
    “是吗？”赵媛媛坏笑。
    “我怎么感觉你有事儿瞒着我呢，你昨天睡在哪里？”
    姜小米：“一开始是在沙发上，后来在卧室了。”
    她看向何景州，何景州淡定的开口，“我给你抱到卧室的。”还脱了鞋子和袜子。
    姜小米有些尴尬，赵媛媛是不是误会了。
    “哎，人间禁果还是美味的，希望你不要太上瘾呀，不过我相信你会有所节制，就是不知道小何能不能做到了。”
    这下姜小米明白赵媛媛在说什么了。
    她无奈地扶了扶额，跟电话那边的赵媛媛解释，“误会，昨天是何景州的生日，我们一起吃了饭，我们别的什么也没干。”
    “是吗？真的吗？”
    赵媛媛笑嘻嘻的，“你为什么这么累，而且昨天晚上都快12点了我给你打电话还是何景州接的，为什么那个时间你们还在一起？而且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接，问他，他却说你还在睡觉，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姜小米有些心累，这个东西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把手机给何景州，“你解释下是怎么回事。”
    何景州还真就把电话接起来耐心的解释。
    赵媛媛哪里肯听，“何景州，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知道你喜欢小米，小米这个人反应迟钝，就算是你们有什么她也可以当过眼云烟，不趁着这个时候跟她谈恋爱，你什么时候谈？等杜阿姨和姜叔叔回国以后她们都有的忙了，还顾得上搭理你吗？”
    “你就是想陪伴在姜小米身边帮她做些什么事情，她也许都不需要了。你应该现在把身份确定下来，到时候叔叔住院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就义不容辞，未来的姑爷当然可以守在老丈人床边的。”
    姜小米看出何景州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她凑上前将手机拿回来，电话里的赵媛媛还在恨铁不成钢，“我都已经帮你走到了99步，临门一脚了，小何啊，你可得珍惜机会呀，那宋城师哥对姜小米可是念念不忘呢，你还不赶紧把姜小米变成你的女朋友，那你就等着人家挖墙脚。”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看那些电影，选恐怖片就往姜小米的怀里缩，她不怕你可以怕，让她保护你，如果是看爱情片你就准备好纸巾让她梨花带雨，你细心呵护。你说你都没拉个手没亲个嘴的，你冤不冤。”
    姜小米磨牙：“赵媛媛，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赵媛媛：“额，没什么我这边有事儿我先挂电话了。”
    通话中断，姜小米打开微信，发现好多人都给自己发了消息。
    尤其是宋城，发了10来条消息。
    都是在问她赵媛媛说的是不是真的。
    姜小米回了一句，那边马上打电话过来。
    “小米，等下颜静要找我去看电影，我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这个电影我是去看还是不去看？”
    姜小米毫不犹豫地开口，“去，颜学姐已经等了你好多年。”
    “你确定吗？我们认识也有10年了，这10年里朝夕相处，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动心？”
    姜小米：“当初有过的，现在我身边有别人了。”
    “是那个开灵车的司机吗？你喜欢他什么？他能让你幸福吗？小米，你考虑清楚，我和你的情谊别人比不了的，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哪怕回头看我一眼。”
    姜小米想起颜静说过的话，心中有些酸楚，“可是颜学姐也等了你快10年，我们都不年轻了，师哥，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不要等后悔了再去追忆，到时候已经来不及。”
    宋城不死心，“你确定吗？你让我去和颜静在一起，你不后悔？如果哪一天你发现你是喜欢我的呢？”
    姜小米：“不会的，宋师哥我希望你幸福。”
    电话那边的宋城沉默了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姜小米收起手机就发现何景州正看着她，眼神古怪。
    “怎么了？”
    何景州：“你是告诉那个宋师哥你和我在一起的事情了么？”
    姜小米笑眯眯地看着何景州，“我说了吗？”
    何景州：“你说了啊，说我何景州是你姜小米的男朋友。”
    何景州有些着急，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紧紧盯着姜小米的眸子，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姜小米：“想当我男朋友？”
    何景州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我们可以先试试。”
    何景州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仿佛在释放的内心的压力，然后张开手臂抱住姜小米，紧紧的，很害怕这一刻是假的，他的下巴垫在姜小米的肩膀处，“我有女朋友了，小米我可以亲亲你吗？”

 第122章 你是我的女朋友

    姜小米心里感觉有一头小鹿在来来回回地乱撞，她耳垂发烫，“我们先去忙。”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啊，男朋友亲吻她还需要她来同意？那还是男女朋友吗？自然是有了感觉说亲就亲呀，不过她今天确实有事儿要忙没时间腻歪。
    何景州和姜小米还是有默契的，他自己问完这个愚蠢的问题后也忍不住笑了，他先亲吻姜小米的脸蛋，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柔软的触感令两个人的心跳都不断地加速。
    这是何景州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子。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生怕会把姜小米吓到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而令姜小米不舒服。
    接吻的感觉怎么说呢？何景州的大脑分泌多巴胺非常多，一吻芳泽之后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作为一个马上就30岁的年轻人，他血气方刚，但是这会儿他却异常的清醒。
    姜小米已经是他的女朋友。
    两个人呼吸急促，再不分开就彼此窒息了，姜小米咬了何景州一口，推开他，满脸羞红。
    何景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容荡漾，“小米，你是我的女朋友。”
    姜小米大大咧咧地笑，“女朋友大你三岁，请问你是什么感想？”
    何景州吃了个口哨，“我高兴啊，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给盼到了我身边，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是我的救赎是我的一切。”
    姜小米：“你嘴真贫，我爸估计就是吃了你这一套。”
    “哪儿有，是我对你一见钟情之后，主动找到老板问问我有没有资格做个上门女婿，我还跟他保证只要他能同意，以后只要是孩子姓姜我都举双手双脚同意。”
    姜小米：……
    “也就是说，在咱们两个人还不太熟悉的时候，你就已经跟我爸提出入赘申请，你真是没有气节。”
    何景州咧嘴笑笑，露出一口洁白又整齐的牙齿，他的眉眼如画，勾唇轻笑，“我把气节丢掉我就多了一个你，如果要气节而没有你，那我要那些外在的有什么用，其实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感情并不多，但是没关系的，我会努力让你看到我的优点。”
    “悄悄地告诉你，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的我都会。”
    姜小米笑喷了。
    “好啦没空跟你说这些，我要去趟人民医院，这边的事情你照看着，男朋友。”
    何景州还想和姜小米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确定了关系，他就恨不得走到人多的地方大声的呐喊着，“都来看看啊，这是我的女朋友姜小米，我何景州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女朋友。”
    姜小米也知道何景州的心情，她拉着他的手，忍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听姐姐的话，好好的在这边给姐姐看家，有什么事儿就给姐姐打电话。”
    何景州摇晃着姜小米的胳膊，“那姐姐有空的时候会想我吗？”
    姜小米微微点头：“把你放在心里。”
    不要钱的甜言蜜语在两个人中间来回旋转，姜小米感觉自己被何景州那口白牙给眩晕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姐姐走了。”
    何景州：……
    为什么叫弟弟不叫景州或者是老公呢？
    目送姜小米离开，何景州迫不得已地发视频给老板。
    彼时的姜山和杜云正在巴黎埃菲尔铁塔附近。
    “老板，分享一个消息给你。”
    姜山看着突然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问，“我闺女同意跟你处对象了？”
    何景州：“您看您，我这是要报喜的，这下惊喜都没有了。”
    未来老丈人冷笑了一声，“就你笑得这个贱兮兮的样子，肯定和我闺女有关系呗，不是同意你当男朋友就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杜云凑过来：“景州啊，你这速度还可以啊，我们才离开几天你就把小米给追上了，行，回去阿姨请你们吃饭，庆祝你们两个人脱单。”
    何景州笑容更加灿烂，“这个是要庆祝的，不过我们两个人庆祝就好啦。阿姨您就放心，小米这边有我在没事的。”
    杜云笑得开怀：“放心放心，早点结婚啊，我和你叔叔想早点抱孙子的。”
    何景州笑容僵在脸上，人家姜小米刚好不容易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还是在某方面的驱动下，他觉得是个那个宋城颜静都有些关系，也是因为那些才促成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但是两个人只拥抱接吻，而且接吻心跳还非常的快像是上不来气一样，这个节奏姜小米是不是要适应适应？
    他作为一个男人倒是不需要适应什么，天性使然啊，天知道他脑子里都是姜小米，尽管他不说，但是他也是希望能和姜小米同居在一起。不过追妻路漫漫啊。
    要不然哪天开心不开心的再弄点酒给她？但是他不能这样做，这一次就有点趁人之危，如果那种事情再借助酒精那他就真不是东西了。
    挂断了与老板的通话，何景州暗搓搓地发了个朋友圈，很快，哥们兄弟都给他留言发消息，这个中午他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反观姜小米，她心态比较稳定，不就是确认了关系吗，离结婚还有很远的距离，先把和她老妈签的那个协议完成，再说以后的事情，她心情是有些复杂的，要说多喜欢何景州，其实并没有多喜欢，但是何景州在她的心里终归是不同的。
    她和何景州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有心跳加速的事情，而且她也觉得何景州是最适合她的人，以后微山殡仪馆的事情她可以找何景州帮忙处理，不知怎么的，越想这些姜小米也有些愧疚，对于何景州和她之间的感情，她想得最多的好像是适不适合。
    但是赵媛媛说过的，真正的爱情是从来也不会去考虑适不适合。
    她买了两束花驱车来到人民医院。
    先到赵丹的病房询问她的身体情况。
    赵丹的病房里只有她自己，姜小米问起吕军的去向，赵丹摇头说不知道。
    赵丹自嘲的笑笑，“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现在去找，肯定会发现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第123章 房子变成鬼屋

    姜小米有些迟疑，“去哪里？你昨天刚做完清宫手术，还是要再休息两天才能下床的。”
    “休息两天？才能下床？”赵丹一脸错愕地看着姜小米，“我怎么休息？我昨天夜里就自己下床上厕所了。”
    住在医院里没有人照顾，她只能照顾自己，总不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你的朋友呢，你闺蜜们为什么不来陪着你？昨天她们还在的不是？”
    赵丹微微摇头：“我没让人家来，跟我多大的关系呀，让人家给我端尿，我也不能不能动，应该来照顾我的是吕军和我婆婆，吕军说过回来的，我等了一晚上，我婆婆也给我发了微信消息说今天早上过来，但是您瞧瞧，谁能来？”
    “到这个节骨眼上，我只有我自己。”
    赵丹扯了扯嘴角，眼底都是嘲弄，这一次的事情她看清了很多人。不管是身边的闺蜜朋友还是老公婆婆，亦或者是她自己。
    是她不让闺蜜朋友来吗？不是的，是她们本就没打算来，如果能来她也许会请她们帮忙倒个水喝，或者是排解排解心中的痛苦，可她们只是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都怕担了责任。
    而吕军和吕军的妈妈，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恋爱那么多年，婚姻三年，这个感情占了我将近8年，8年的时间我才看清楚吕军是什么样的人，您说他演戏累不累啊，我都觉得她累。”
    姜小米端了一杯水给她，“别想那么多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买了果篮，给你剥个火龙果吃。”
    赵丹摇头：“让您破费了，我这里还有水果都是隔壁病房的家属还有小护士们送来的，但是我吃不下。”
    “我想要告刘松，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刘松能进监狱的？还有彭玲和吕军也都受到惩罚。”
    姜小米：“我帮你问问法务。”
    可赵丹却长长地叹了一声，“不用啦，我已经问过啦，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刘松故意撞我，律师还说如果想要告刘松，我手里要有一份详细的体检单证明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是健康的，您瞧瞧，我想要去告人，还要先自证清白，那些东西我提供不了的，我黄体酮有些问题，我婆婆也一直跟周围的人嚷嚷着我年纪大了要孩子，孩子有点先兆性流产，只要稍微有人走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
    “姜医生，你是个好人，其实我之前就听吕军提起过你，说你是人民医院急诊科的大夫，家里还是开殡仪馆的，那个时候我就很佩服你，人生的路没有捷径，先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我一开始就教孩子们的，但是我教的孩子太小，都是幼儿园阶段，不可能领悟到，即便是中学生，如果不经历一些也不会有所成长。”
    姜小米深有体会，“是的，人生有一定的苦，先吃苦后享甜是一种生活方式，先尝到了甜头后面吃苦也是一种选择，就看你想要做哪一种选择。”
    “赵丹，你只比我大3岁，我们是同龄人，你如果因为吕军这么一个人把自己害成这样，想不开或者去做傻事，那才叫真的不值得。”
    “我们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悠悠几十载，说短不短，数万天，如果因为别人做错了事情而惩罚自己，那得多想不开啊，你这么通透的人，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赵丹微微失神。
    她的视线聚焦到姜小米的脸上，眼底涌动着泪光，“你是不是知道我……”
    “恩，你有抑郁症，我也学过心理学的，有资格证书，之前你做检查的时候我们这边也有心理医生在，我们两个人评估过，虽然不能给你书面内容，但是应该不会错。
    赵丹释然地笑了笑，眼中泪光翻涌，“我总算遇到一个能懂我的人，你真的非常厉害，姜医生，你竟然能看出我有抑郁症，而且有……自杀的倾向，其实话跟你说，我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去恶心吕军，怎么死在他家里，我要让那房子变成鬼屋。”
    “我家里养着小猫咪，也有监控器，我能看到吕军回家了，还在回家之后拔掉了摄像头，这就说明他不想让我看到，彭玲肯定是在我家里，我给邻居打电话，他们也听到里面有动静，他们就这么不要脸。”
    赵丹嗓音嘶哑，有委屈也有释怀，“你刚刚说得对，你的话对我来说醍醐灌顶，我当时怎么想不开了想要去寻死呢，我应该好好的活着的，过好我之后的人生，如果我能活到60岁，我还有25年的寿命，如果我活到80岁，那我还有45年，何必把命搭在这个烂人身上呢。”
    眼泪流干了，赵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我应该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啊，姜医生你说得太对了，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下午就去找吕军的，那我可能就没命了。”
    姜小米看着忽而大悲忽而大喜的赵丹，眼中尽是温暖，“你加我微信，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们就当朋友相处好了。”
    赵丹满脸感激，“那我可以喊你小米吗？”
    姜小米微微点头：“当然可以，我也喊你丹丹。”
    赵丹心情愉悦之后，突然有了食欲，“那快给我弄点吃的，我饿死了，我还想去厕所，我还得找个护士给我看看伤口是不是有问题我肚子那里很疼。”
    姜小米喊来护士，交代一番后离去。
    她心情也是满足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挽救了一个人的生命。
    也许赵丹真的犯傻过，还好她把人从深渊拽了出来，可抑郁症的话，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她给好朋友吴迪发了个消息，希望她给分析分析看看好怎么样帮助赵丹缓解她的情绪。
    出了赵丹的病房，迎面撞上了萧克。
    萧克今天穿着一件灰色外套，里面一件高领白毛衣，看着减龄的同时还挺有气质的。
    姜小米看着他笑着走向自己，一脸诧异的开口，“萧克？你怎么在这里？我正想联系你呢。”
    萧克哈哈一笑，“那正好我也在找你。”

 第124章 她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恨

    姜小米心中有些疑惑：“你找我什么事情？”
    萧克也嘴角含笑，“那你呢，为什么找我？”
    姜小米：“这话问得太有技术水平了，给我整不会了。”
    萧克哈哈一笑，“我想跟你去挑选墓地，菲芸的骨灰先存放在你们殡仪馆里面，挑选好了以后让她躺进去，到时候我的墓地也先选好，以后方便跟她做邻居。”
    听他这么说，姜小米皱皱眉头，笃定的说到，“你还有的活。”
    姜小米作为一个医生，她最不喜欢听到病人说丧气的话，可是萧克却不以为意，“癌症啊，早晚都要走的，我不想治疗了，陪着家里人度过最后的日子，然后打扮得帅气地去找菲芸。”
    “对了姜馆长，你今天为什么在医院？我过来是因为之前菲芸的手续费没有办理完，你来看病人的吗？”
    顺着萧克的目光姜小米看到了自己脚边的水果篮，其实这个水果她本来是打算找他送过去的，她还准备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个病房呢，不过看他这身打扮是已经出院了，她提起水果篮递给萧克，“拿着，原本就是买给你吃的。”
    “哇塞，姜馆长亲自来看我，还自掏腰包花了钱，我这怎么感动得想哭呢。”
    虽是这样说着，萧克的脸上却盛满了笑容，他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来。
    姜小米见他这么豁达，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但是充满了担忧，“你这样强撑着才不好，该吃药吃药，该接受治疗就要接受治疗，中期靠后的问题手术能解决了的，所以不要破罐子破摔。”
    萧克摇头：“我不是破罐子破摔，我是觉得已经没有的希望就不要再去争取了，比较浪费时间和感情，我这身体我自己心里有点数的，治不好了，昨天晚上都咳血了。”
    姜小米：“那你怎么还出院了呢，你的主治医生是谁我去问问你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萧克摇头：“不不不，不要你去问，我自己也不想知道我病情发展得如何，医生看到了化验单后看我都摇头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不乐观的。”
    看到姜小米神色复杂，萧克哈哈一笑，“其实我找你也就是在楼上的时候看到你过来了，就想起来可以挑选墓地，不过你有事情你就先忙着，我爸妈在医院门口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你爸妈？”姜小米一脸诧异。萧克的父母也知道萧克的情况？
    萧克微微颔首，“我是孤儿的，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到8岁，被养父母接到身边，他们没有儿女，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不知道我的情况，如果你见到了也不要说，他们身边不好经常来医院这边打针输液的。”
    “我不说，但是你的病情不能拖，你这样下去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家里人也不负责任啊，而且皮菲芸还托梦给我话说希望能劝你好好的治疗，配合医生将自己的病情治疗好。”
    萧克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还能梦到皮菲芸呢？我在梦里喊了她多少次她都不来，你肯定逗我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你们能好好的送走皮菲芸，我心里真的很踏实。”
    姜小米：“不客气的，那都是我该做的，殡仪馆里的服务就是要为往生者的家属们考虑，这个葬礼和告别仪式，其实就是给遗亡者家属的安慰，最重要的是看遗属们是否接受，能不能得到一些安抚。”
    萧克点头：“能的，我一直觉得我为菲芸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送她一程，路上她不会孤单，我给送了那么多漂亮衣服，还有小宠物，虽然都是用纸做出来的烧掉咱们看不到了，但是我相信另外一个世界上的皮菲芸一定很幸福很快乐。
    “是的你说的没错，所以你要好好的配合医生啊，你的主治大夫是谁？”
    萧克本想不回答的，但是姜小米是个热心肠的大夫，更是一个好人，他不知道姜小米要做什么，还是给了回答，“宋城。”
    姜小米微微惊讶，“宋城？你确定？”
    萧克：“确定啊，宋城是我朋友的同学，他说宋城的水平非常高，而且不容易挂号想办法给我塞进来的。”也是因为朋友的关系，他怕让人家难做，不能擅自出院，只能去宋城的身边软磨硬泡，求来一个半日游，虽然穿着这么一身，但是医院里的手环还没有剪掉。
    这个半天他可以做他自己，梳理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姜大夫，你认识宋城大夫吗，为什么这么惊讶？”
    姜小米神色古怪的看着萧克，“等我问问他的，你先去忙。”
    “好嘞，水果我拿走了，谢谢啊。”萧克摆手离开。
    姜小米看着他的背影，猛然发现一件事儿，他似乎没有再提他那个女儿，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对方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不管是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一个入殓师她都有着超高的职业素养。
    目送萧克离开后，姜小米又去找赵媛媛。
    赵媛媛在急诊科这边忙得脚不沾地，看到姜小米过来她赶紧迎上前抱住她，“快给我充充电，我身上的电量都要被耗光了。”
    “你应该找你家郭凯充电，找我干嘛。”
    赵媛媛叹了一声，“我找他是给他充电呢，我得更累。”
    姜小米想捂耳朵表示听不懂。
    赵媛媛：“你过来是看王有财的？”
    被她猜出来意姜小米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是自己的好闺蜜啊。
    “刚下了一次病危了，王秀兰没在。”
    “小米，你说王秀兰到底是什么意思，给交了钱但是人不在这里守着。”
    姜小米：“她之前跟我说过一次，听天由命，她可以把小顺的赔偿款都给王有财用，但是她要去做别的事情。”
    赵媛媛：“我那天可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一起逛街着。”
    “在哪儿？”
    “百货新天地三楼，挑床单被罩呢。”
    “说她是好的，现在打死我也不相信，以前她有多可怜，现在就有多可恨！”

 第125章 抢救王有财

    赵媛媛提起王秀兰就是一肚子气，“早知道她这么恶心人，当初就不帮她了。”
    姜小米看出她是生了真气，拉着她的手安抚她，“我们从始至终帮的也不是她，之前是王小顺，现在王有财，媛媛，我们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的就顺其自然，既然是想要帮王小顺和王有财就不要去考虑王秀兰会不会感激我们，会不会洗心革面，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如果想着让她改变，我们就没有必要费精力和财力去做那些。
    姜小米的话令赵媛媛心情缓缓平静。
    她叹了一声，“是啊，可是她真的有些浪费我们的良苦用心。”
    “我们对她没有良苦用心，我们帮助人我们快乐，我们做过那些我们不求后悔就是了。行善的人不会盼着得到帮助的人要如何感激，因为行善之人的目的是要去行善。”
    “行了，你别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王秀兰既然已经交了费用，她是出不出现，等不等在icu病房门外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怎么救回来。”
    赵媛媛：“难度很大，王有财一心求死，中毒较深，他来也不是来治病的，我感觉他就是来寻死的，死在离儿子近的地方。”
    “走，我去找刘熙问问王有财的情况。”
    赵媛媛冷嗤了一声，“那个小子这几天愁死了，住在医院也不回家了，涉及职称评定和医院内聘，他想往上爬，但是能力实在是一般，找你帮忙被拒绝后，宋师兄还有是李主任也都没有帮助她。”
    “小米，刘熙这样的人配当大夫吗？”
    姜小米停住脚步，她没想到赵媛媛最近怨念这么大，“媛媛，你应该休假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
    赵媛媛：“做护士不就这样嘛，天天忙到飞起，你是看在眼里的，我哪儿是最近累，我是一直很累。”
    “改天去休假，我给你订机票订酒店。”
    赵媛媛脸上堆积出笑容：“哇塞，那你可真是我的好闺蜜，真疼我。”
    “我不疼你我疼谁。”
    “疼何景州呗，听说已经接受了人家的告白了？”
    姜小米这次没有否认，“我妈和我爸都很喜欢他，两个人也撮合我和何景州，我爸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他能放心下来，看到我找到了男朋友，他也能踏踏实实的去治病。”
    “那你呢，你对何景州什么感觉？”
    姜小米：“我？我应该是喜欢的。”
    “什么叫应该？那你和宋城师哥不就说拜拜了吗？”
    姜小米：“宋城师哥有颜静师姐，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的。颜静学姐对他势在必得。”
    赵媛媛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世界有些疯狂了，月老是不是已经下凡间来乱点谱了？我一直以为你的另一半不是个霸道总裁就是个高冷医生，或者是清心寡欲的科学家，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是一个开灵车的司机。”
    “他适合我。”姜小米拎得清。
    她心里一直念叨着何景州的好，“他帮了我很多，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他都会陪在我身边。”
    “那他靠近你的时候你心动吗？”
    姜小米想了想，“心跳得很快感觉自己都快上不来气了，尤其是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感觉我都听到自己心里不停地跳，跳得特别剧烈。”
    “啧啧。”赵媛媛调侃姜小米，“你还心跳剧烈呢，心跳要是不加速那就不是正常人，据科学家的数据分析，人和人之间的靠近就是会促进心跳加速血液循环的。”
    两个人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刘熙刚从里面出来就看到姜小米，他愣了一瞬后点点头。
    姜小米微微颔首，“我来看看王有财。”
    刘熙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怎么突然要过来，也没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赵媛媛：“看个病人为什么要跟你说？”
    刘熙：“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负责管辖这一片区域，起码也是要跟我报备下。毕竟姜小米已经不在急诊科上班。”
    赵媛媛看到刘熙就没好脸，姜小米拉了拉她胳膊，她撇撇嘴，“刘医生现在权利是真大呀。”
    刘熙：“人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之前用过的专利药也没了效果，你换了隔离服过去看看。”
    姜小米去更衣室换上了一次性防护服来到重症监护室，找到王有财的床位，拿起床边放着的档案牌子，看到他最近的用药情况后，才皱纹说道，“你没有用阿托品？”
    刘熙在一旁皱眉，“他喝的是敌敌畏，用阿托品能有什么用。”
    姜小米：“那个是解毒的必须要用的，抢救的顺序是洗胃再去做解毒再用那个专利的药剂。你顺序弄倒了，用那个药剂之后有没有做过血液透析？”
    刘熙：“做过。”
    姜小米沉默。
    刘熙：“怎么了？”
    赵媛媛也凑了过来，她把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同事，名其名曰是过来学习下怎么救治中毒患者，其实她是想要看热闹，看刘熙是怎么被姜小米打脸的。
    姜小米：“你这相当于把他体内所有解毒的都洗掉了，需要重新开始。”
    刘熙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说，要从洗胃的步骤开始？重新来一遍？”
    看到姜小米缓缓点头，刘熙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这也太……
    他只是省略了一个步骤然后又加了一个步骤，怎么就得重头开始了呢？
    “嘀嘀嘀！”
    王有财的监护仪报警，有护士听到动静跑过来，“他血压在下降，心跳不稳，刘医生……”
    刘熙看向姜小米，姜小米已经冲过去拿起体外除颤器开始抢救王有财。
    “把电源接通了吗？这个怎么打不开？坏了赶紧换一台aed，解开王有财的衣服，快点！”
    姜小米的声音充斥着大家的耳膜，每一个人都变得有些焦急。
    抢救迫在眉睫，而治疗仪器却突然不给力了。
    赵媛媛气得要死，张口就骂，“这还是重症监护室呢？aed什么时候坏了都不知道，而且就放了一台在这边？患者救治的黄金4分钟你们都错过了2分钟了。”
    姜小米已经做起了心肺复苏，一分钟之后新的aed送过来，姜小米接过来熟练的操作之后，好一会儿，王有财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人在意识昏迷时最容易悄然离世，也正因如此才把那些重症和重度昏迷的患者们送到icu监护室来。
    刚刚这一幕赵媛媛都为姜小米捏了一把汗担心人救不回来。
    而刘熙看着姜小米镇定的吩咐大家抢救病人的样子，突然觉得姜小米也是有着非比寻常的一面。她情绪稳定，英姿飒爽，她给人带来生机，而且她在救人时身上好像披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刘熙将姜小米从自己的敌方阵营里拉出来，他突然看到了她可爱的一面，他觉得他应该改变和姜小米相处的方式。

 第126章 杨水晶受伤

    王有财被救了回来，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看到围在自己床边的医护人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姜小米接过赵媛媛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边说，“你才醒过来有短暂的失语症，不过不会一直说不成话的，你先等等再说。”
    王有财眨了眨眼，眼中满是感谢。
    姜小米看向刘熙，“行了，人救回来了，把阿托品用上，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我还有别的事情去忙。”
    刘熙在发呆。
    赵媛媛低声吐槽，“我看你就是爱当个无名英雄，你在这儿拼命救人，果子让人家去收获，你看看刘熙，刚还那么谄媚，现在又装上了。”
    姜小米劝赵媛媛：“少说两句谁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的，我得去办个事情，你先好好工作。”
    赵媛媛跟在姜小米身后，一直摇头叹气，就姜小米这性格在哪个行业里不吃亏啊？不争不抢，闷声干活，名声都让人家拿走了，患者闹脾气有意见都去找她，她还劝人家，对病人那么大耐心，天生就适合服务行业。
    被好闺蜜吐槽姜小米也不以为意，她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杨水晶的消息。
    【我被打伤进入人民医院急诊部门，没有人会手语，求你帮忙。】
    姜小米赶紧拉住赵媛媛，“你去看看急诊那边是不是来了一个患者叫杨水晶，五十多岁的样子，她是个聋哑人。”
    赵媛媛一脸狐疑，“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
    “恩，梁盼娣和金招娣的直系亲属，现在梁盼娣还在我们的冷藏室内，杨水晶一直在要调查出个真相，现在也不顾上说这些，你赶紧帮我去看看。”
    赵媛媛也不含糊，迈开步子就跑，姜小米给何景州打电话，“你那边忙不忙？”
    何景州：“忙，但是也顾得上想你。”
    姜小米脸蛋一热，“现在顾不上跟你说这个，杨水晶受伤了在急诊部这边，你若是不忙，过来一趟。”
    “ok，等我18分钟。”
    姜小米：“那边过来可不近，你开车慢点，注意不要开灵车过来。”
    何景州：“我知道，注意影响，我是来这边办事的，也想着等会儿接你，那我现在过去，直接去急诊大楼。”
    挂断电话，姜小米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叮嘱刘熙，“他还是要在重症监护室住两天观察下，不要因为人醒过来没什么特殊反应就给送回普通病房，普通病房里的抢救仪器和监护仪器如果送得不及时也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为了避免再出现那种情况，还是留在这里多观察。”
    姜小米都说完了发现刘熙竟然还没有反应，她皱眉往回走了两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刘熙身边的医护人员也喊他。
    刘熙这才回过神来，他面露尴尬，挠了挠头，总不能说自己看到姜小米救人经过后突然就动了心然后无限遐想甚至都想到了和姜小米结婚后过日子的事情。
    “那个，刚想事情有些走神，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姜小米看了眼他身后的年轻男实习大夫，温柔地询问，“刚刚你听清楚了吗？”
    对方点头，她才笑了，“那你跟刘熙大夫说一声，我先走了，如果有事儿再打我电话。”
    说完，姜小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回到更衣室刚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刘熙拿着一瓶水等在外面。
    刘熙一直在回忆自己这段时间和姜小米的相处是不是太有针对性了，是不是说过了很多难听的话，是不是不应该跟王主任煽风点火把姜小米给弄到检验科去。
    他应该为姜小米做些什么呢？如何才能让姜小米打消心里的顾虑和他友好相处呢？
    或者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姜小米芳心大乱喜欢上他的？
    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然后心中升起无限悔意，早知道会对姜小米动心，他应该大度一些，不和姜小米计较那么多，也应该拿出自己比较男人的一面去承担扛起工作方面的责任。
    “嗨，小米，你渴不渴，我给你准备了水，是小苏打水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姜小米看着递过来的水当即愣住，这是要干什么？
    天天针锋相对的同事突然笑脸相迎还给她买了一瓶水，目的何在？
    “我不渴，谢谢你的好意。”
    看着姜小米疾步往外走，刘熙紧跟其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那边的地面刚拖过你小心些。”
    姜小米进了电梯，转身看着电梯外一脸笑意的刘熙，她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刘大夫，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儿，一次性说清楚可以吗？”
    这种事情怎么能一次性说清楚呢？刘熙摸了摸下巴，摆出了一副他自己认为还是蛮不错的姿势，笑呵呵的开口，“我就是觉得之前认识你留下的心里印象有些太片面了。我想重新认识你，也想你重新的认识认识我，我不像是你以为的那种不好相处，我平时也挺喜欢出门玩的。”
    姜小米深吸了一口气，手放在电梯里的按键上，“说重点。”
    “我觉得我可以展现出我的不一样，我上班的状态和下班时的状态是不同的。”
    姜小米磨牙：“说重点，刘医生，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麻烦您让一下，我着急去急诊部抢救病人。”
    听她这样说刘熙赶紧迈步子进了电梯，杵在姜小米的身侧微微笑着说，“我正好也要过去，那咱们一起去。”
    姜小米懒得多话，按了电梯键后拿出手机给杨水晶回消息，【我就在医院我现在过去找你，我的同事赵媛媛也已经过去，何景州等下就到，到时候把你翻译。】
    杨水晶似乎就捧着手机在等着她的消息，在她消息刚发出去十几秒后，收到了杨水晶的回复，【好等你们，谢谢！】
    这几天医院和殡仪馆的事情都很忙，姜小米也没有主动去询问过她，金元和金光庆那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要不是今天她突然联系自己，她甚至都在思考杨水晶是不是已经决定放下了。
    来到急诊部，刚进入一楼大厅就看到保洁人员在用拖布清理地面，地上一滩血表明刚刚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事情，那么大滩血从身体流出，那受伤的人一定伤得很重，想到杨水晶给自己发的消息，姜小米担忧地快步往里走，她担心那些学是杨水晶。
    可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姜小米还没走到抢救室门口，赵媛媛就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小米，杨水晶伤的很重。”
    姜小米呼吸一滞，“她人呢？”

 第127章 我们再帮帮她

    赵媛媛指了指身后的抢救室，“被推进去了，身上都是血，看到保洁阿姨擦的地板那里没，都是杨水晶的血。”
    姜小米着急，“抢救室里谁在？”
    姜小米：“海医生今天值班正好在，他和卢主任都在抢救室给杨水晶做手术。”
    “我也想进去。”姜小米着急。
    赵媛媛看她要往那边走赶紧拉住她，“你现在可是被调去检验科了，正式的文书都发出来了，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反正是认识你的都知道，刚才去刘熙那边帮忙已经是你工作范畴外的，你再进手术室不太好啊。”
    “小米，里面的大夫都比我们年纪大有经验你过去也只是打个下手，你还不如在这儿等等呢。”
    姜小米觉得赵媛媛说的也是有道理，她现在没有身份进入手术室。
    刘熙追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我看到那地上一滩血，还挺吓人的。”
    赵媛媛睨了刘熙一眼，“你怎么来了？不在住院部忙活跑急诊室来干嘛？”
    被赵媛媛这么质问，刘熙也不当回事，反而笑笑，“我是听说这边有事儿了就过来看看。”
    其实他挺反感赵媛媛的，觉得她嗓门大脾气也不好，懂不懂的就骂人，但是现在，她是姜小米的闺蜜，既然想要了解姜小米，和姜小米多接触，那姜小米的闺蜜赵媛媛也是一个关口。没见电视上那么多偶像剧和小说里都说想要追求女主就要搞定女主的闺蜜嘛。
    姜小米来到导诊台询问护士杨水晶是怎么来的。
    护士说：“她一个人跑进来的，身边也没有人跟着，手续什么都没办，门诊大厅这边的人看到都被吓了一跳，卢主任让她进手术室的。”
    姜小米眉头紧锁，她看了眼赵媛媛：“打电话报警。”她有预感，这个事情跟金家的那对父子应该脱不开关系的。
    赵媛媛马上拿出手机拨电话。
    导诊台的护士有些不赞同，“要不等人醒了以后再说呢？”
    赵媛媛抬头看了她一眼，护士见她眼神不好惹，又闭上了嘴巴。
    电话拨通后简单的说了下情况，那边说马上派人过来，赵媛媛这才挂断电话。
    而此时何景州也赶到了医院，他手里提着两个包装袋，见到赵媛媛就塞过去，“给你们买的吃的。”
    赵媛媛一看有奶茶有咖啡还有奶油蛋糕和全麦面包，她眼神中都是赞赏，小伙眼力见不错。拿了一杯咖啡到角落处猛吸了几口，又吃了一块蛋糕才擦干净嘴角过来。
    姜小米已经跟何景州提起杨水晶给自己发消息的经过，何景州也猜测杨水晶受伤和金家的父子有关，毕竟梁盼娣和金招娣还在殡仪馆的冷藏室内躺着，她想要给女儿和外孙女的死找到真相，那肯定是绕不开那对父子的。
    “警察一会儿就到了，杨水晶进去还没有出来估计也需要一段时间。”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低声安抚：“人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姜小米哪儿能不担心，她有些自责：“我当时应该劝着点她，金家那对父子看着就不好惹，万一真下了死手就麻烦了。”
    何景州语重心长地说到，“这个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情，就像是吃东西，如果吃鱼被卡到，那是要怪卖鱼的还是怪做菜的？还是应该怪自己？”
    姜小米：“当然都不怪，只是自己的不小心而已。”
    “那就是了，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多枷锁，你已经做得非常好。”
    何景州摸了摸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处，姜小米急躁的心情得到缓解，警方很快就到了，和导诊台的护士了解过后也等待着杨水晶从手术室出来。
    一个小时后，杨水晶才被人推出来。
    卢主任看到姜小米就忍不住说道：“她身上有三处刀伤，一处在小腹，一处在手肘，一处在背脊，手肘那里的伤口最深，手术过程中输了血，应该报警的。”
    姜小米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报警了，您受累了。”
    卢主任拉住姜小米的手，“咱们做大夫的，这不都是应该的嘛，倒是你什么时候回来？方主任总跟我提起你，说你是咱们急诊外科的后起之秀。”
    姜小米微微摇头：“暂时还不能，我已经请假到这个月末，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我听说了，我这里有个专家的联系方式，她在津阳的分子实验中心搞抗癌药物的研究，你联系问问，就说是我介绍的。”
    姜小米没想到来这边还有别的收获，她满心感激地看着卢主任，说了无数声谢谢。
    卢主任微微摇头表示不客气，摆摆手离开。
    杨水晶被送到普通病房，两个小时后才醒过来，醒来之后看到姜小米就想要比画，可是她的右胳膊被绷带绑着动不得。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何景州上前，【是不是金家父子伤的你？】
    杨水晶点头，用左手去摸自己的口袋，可是手机不见了。
    她有些慌，她拍了一些照片存在相册里想要交给警方的，那些照片可以证明金元和金光庆打了她闺女，但是手机哪里去了？
    就在杨水晶急得红了眼圈的时候，一个小护士送来了手机。
    姜小米接过来递给杨水晶，杨水晶用左后慢慢地输入她想说的话。
    “金光庆把新媳妇给欺负了，金元知道不敢找他爸爸，打他媳妇，流产了，我拍到照片他们追我，手机被我藏起来。”
    姜小米看完后，杨水晶打开了相册，翻出照片给她看。
    姜小米虽然不是学习法律的也知道，这个照片并不能证明梁盼娣和金招娣的死和金家父子有关系。
    何景州：“她为了拍这个照片冒险太大，以后也不能出现在金家父子面前，那两个人有些疯狂，再动手可能就没这种运气能得救了。”
    姜小米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有些后怕。”
    赵媛媛在一旁有些唏嘘，“那梁盼娣和金招娣都没了，还是淹死的怎么才能算到金家父子的头上？除非他们自己承认，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何景州：“刚问过，警察已经在调查，新媳妇的家属已经报案，加上杨水晶拍的照片和视频，应该可以作为证据。”
    “也就是说，不管是从哪个方向上下手，只要金家父子能得到惩罚，也算是完成了杨水晶的心愿。”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我们再帮帮她。”

 第128章 你喜欢姜小米？

    何景州微微点头，“好，我们再帮帮她。”
    只要是姜小米想要做的事情，何景州都不会拒绝，他问姜小米，“杨水晶的费用还要缴？”
    姜小米把银行卡递给何景州，“密码是我生日，你帮我去缴费，2万的住院押金多交1万。”
    何景州拿着银行卡出去后，赵媛媛才啧啧两声，“真听话啊，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想要。”
    “你不是有郭凯了？”
    赵媛媛瘪嘴，“他不听话啊，一直想逼婚呢，前天晚上又跟我求婚。”
    “结婚不好吗？结婚以后两个人的感情都受法律保护的，他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可以让他净身出户。”
    赵媛媛叹了一声，“我感觉我俩要是真结婚的话长久不了，因为我不喜欢被东管西管的，但是他就占有欲很强，你看我们急诊部上班多忙啊，他还必须要求我中午和傍晚给他打电话，一聊天就要30分钟以上，咱们午休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点，我都不用吃饭的，愁死我了。”
    姜小米：“先别想那么多，你那边忙不忙，如果忙的话你先回去，免得被护士长说。”
    赵媛媛：“护士哪儿有不忙的，我明天都是飞着的，我们那边那么多人不差我一个的你放心，不耽误事儿，护士长这几天看我很顺眼，我偶尔开个小差她不会计较，这个杨水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等下警察过来做笔录，何景州过来帮忙翻译，她也是挺可怜的。”
    赵媛媛抱着胳膊看着又进入睡眠中的杨水晶，叹了一声，“谁不可怜啊，我是有个感悟的，人啊活着就是来受罪的，这短暂又漫长的一辈子，总是有些灾难要去触碰，年轻的时候碰到也就算了，怎么也能扛过去，要是这么大岁数再碰到，那灾难就是劫难，插翅难飞啊。”
    姜小米坐在病床边看着杨水晶，心里在叹气，这是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吗，怎么又昏睡过去了。
    “她这个脸色白的不像样啊，那黑眼圈，是不是已经好久没睡了，缺少睡眠的情况下这样躺着也能睡着啊。”赵媛媛探着身子看了一眼后又退回去，“我帮你联系一个护工，天快黑了，找个护工帮忙看着点，你赶紧回去休息，这几天你也被折腾够呛。”
    姜小米：“何景州已经找到了，是他朋友介绍的，人靠谱。”
    说话间何景州已经推门过来，将银行卡还给姜小米，“交了3万块钱。”
    赵媛媛：“妹夫可真乖啊。”
    面对赵媛媛打趣的目光，何景州坦坦荡荡地点头。
    他当然乖了，女大三抱金砖，他这儿可是抱了一块金砖呢。
    “赵媛媛谢谢你。”他郑重地跟人家说了一声。
    赵媛媛撇嘴，“要实际行动，如果你办了什么对不起小米的事情，我就去收拾你。”
    何景州点头承诺，“不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小米。”
    赵媛媛翻了个白眼，“男人的誓言算不得数，看你表现，还有，记得请我这个军师吃大餐。”
    何景州点头：“ok的，只要你有空，和小米讲好我请你吃大餐。”
    赵媛媛摆手往外走。
    很快，杨水晶醒了。
    看到姜小米和何景州还在她的病房里，她满眼感激。
    何景州比画，【刚刚警察来过，看你睡得这么好，也没有打扰你，我帮你把事情的经过交代好，他们离开了。】
    杨水晶眨了眨眼睛，抬起左手比了个谢谢的手语。
    何景州比画了一个不客气，然后询问杨水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想要吃什么东西不。
    杨水晶都摇头，她指了指姜小米的方向。
    姜小米赶紧问怎么了。
    何景州继续翻译，“她想问问金家父子的事情，那个新媳妇被欺负被打得流产，那对父子要不要负法律责任。”其实杨水晶的意思是想知道那对父子要不要被送进监狱。
    姜小米当然明白杨水晶的焦急，她劝慰她，“不着急，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养好身体出院。”
    杨水晶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已经两天没有睡过，又失血过多，现在对她来说，最快恢复的方法就是多睡觉。
    出了杨水晶的办公室，姜小米愕然地发现刘熙竟然站在走廊，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正低头玩手机，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眼，看到是姜小米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晶晶的，“姜医生，病人没事儿？”
    姜小米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刘熙跟在身后，“刚才我买了点吃的给你，我看你晚饭都没顾上，你要是不忙的话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泡点热菜。”
    姜小米脚步顿住，扭头看了眼刘熙，又看向后面出来的何景州。
    此时的何景州正站在刘熙身后，他看都不看就知道刘熙这孙子打什么鬼主意呢，这是要挖墙脚啊，之前那么厌恶小米，怎么突然又转头看到了小米的好？是脑子里有根弦搭错了？还是撞了邪？
    其实有人喜欢姜小米他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姜小米就是优秀到惹人注目，之前有个宋城那个医学博士也就罢了，姜小米说过把对方当成师哥，也没动心过，他们认识那么久又在一起工作多年，何景州虽然吃醋但是也没别的办法，至于这个刘熙，想要挖墙脚那他也没必要客气了。
    刘熙打量着姜小米，心里的小火苗在跳跃，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姜小米虽然短发，但是飒爽，浓眉大眼的看着就非常的善良，而且嘴唇也很漂亮，鼻子挺拔，要是和姜小米在一起，下一代的小盆友肯定很好看。
    姜小米不知道刘熙为什么这么看着她，但是她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刘熙身后的何景州。
    刘熙以为姜小米在看自己，他笑容变得拘谨，思索着要说些什么话来打消姜小米对自己的敌意呢，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背景有些发凉，浑身不自在，仿佛被猛兽给盯上了，忍不住想要打个哆嗦。
    “姜大夫，你看我干什么呀，我脸上也没长出花来。”
    姜小米忍着笑看着变了脸的何景州。
    何景州也觉得刘熙这个人真的有点反应迟钝，他轻咳了一声，刘熙才突然发现身后有人，他扭头看到何景州后皱眉，“咋不出声啊，吓我一跳，大白天的玩聊斋啊。”
    何景州剑眉微挑，他比刘熙的气场足多了，刘熙才一米七五，何景州已经一米八多，高出他半个头，他嘴边噙着一抹冷笑，“喜欢姜小米？”
    刘熙从脸红到脖子，顿时紧张的脑袋嗡嗡的。

 第129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被何景州这么一问，刘熙大脑当机了一样，他横着眉头看着何景州，“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我和姜医生的事情。”
    说完还偷偷的瞥了一眼姜小米，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姜小米会不会反感他，一想起以前做的种种事情他心里就后悔的不行，他认识姜小米也好几年了，之前从来没有对姜小米动心过，总觉得姜小米男人婆似的，天天就知道抢救人上班下班，从来不说一点自己业余的事情，之前他邻桌的那个刘主任还想给他们撮合来着，他还特别生气地跟人家刘主任拍桌子，说他不是收破烂的。
    那话还传到了姜小米那边，气得姜小米的闺蜜赵媛媛过来质问他，他还跟人家赵媛媛对骂起来，哎呀早知道今天会这样，当初就不那样了。
    姜小米好笑地看着何景州，她男朋友是吃醋了吗？
    怪不得赵媛媛说喜欢看郭凯吃醋，原来男朋友吃醋能感受到男朋友对自己的在乎，偶尔这样体验一次还是不错的，但是如果变着法地让男朋友吃醋，那就不好了。
    何景州沉默了片刻，见刘熙的眼睛已经长在了姜小米的身上，他微微俯身，以一种冰冷的视线和充满了威胁的语气说到，“猪拱到我家的白痴了我有权利问问，姜小米，我女朋友。”
    刘熙愣了片刻才理解何景州的话，他不知道是反驳何景州话说他是猪这一句还是要质问他什么时候成了姜小米的男朋友，毕竟一个月前同事问姜小米，姜小米还说着自己单身呢。
    “景州，走了。”
    看着有人往这边走，姜小米喊着何景州出去，她不想成为被人八卦的谈资，而且这里是医院。
    医院对她而言是很神圣的地方。
    何景州微微颔首，走过去拉住姜小米的手往外拽。
    姜小米挣扎了下，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何景州回头挑衅地看了刘熙一眼，又举起相扣的手先摆着，“刘大夫，希望你也早点找到你的另一半，这年纪大了以后当爹太老的话，孩子上学可自卑呀。”
    刘熙磨磨牙想一口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死盯着何景州的背影，知道人影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才吐槽似的骂了一句，“神气什么啊，姜小米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女人。”他才不会鬼迷心窍的就非姜小米不可，他还可以去追别人啊，赵媛媛那个爱玩的，估计好追一些，如果把赵媛媛追上了，以后赵媛媛喊着姜小米聚会，那这个小伙子肯定也在，到时候他也能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么想着刘熙又去找赵媛媛。
    ……
    姜小米和何景州离开人民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坐在副驾驶啃着何景州买来的蛋糕，她满腔的心事。
    想着杨水晶的事情，想着颜静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她已经约好了专家明天上午去碰面，她父亲的体检报告她也都拿到手里，到时候看看三位专家的意见，卢主任给她的那个研究抗癌药物的专家她也联系上，对方不在国内要过几天回来，正好那会儿她爸妈也回来了，到时候她可以和她爸一起拜访对方。
    脑子里想着这些，即便是到了殡仪馆姜小米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何景州的脸凑过来，一个吻落下来，她才瞪大了眼睛伸手想要去推开他，“你别闹，好好开车。”
    何景州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你看看这是哪里？”
    姜小米这才注意到车已经停在了殡仪馆的停车场。
    “刚才颜静打来电话，又有两个家属要给往生者整容修复，现在加进来的殡仪床也满了。”
    “8张殡仪床都满员了？”
    何景州微微点头，“你晚上是不是又要去帮忙？”
    姜小米没有否认，这是她在这边工作的惯例，只要第二天有参加告别会的，如果是关于遗体整容整形的，她都会在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室加班。
    吃过简单的饭碗，姜小米来到了遗体整容室，遗体整理部门的几个同事都在，颜静，刘玉芳，还有另外的6个同事，正巧一个人来负责一位往生者。
    看到姜小米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刘玉芳，“小米姐你可算来了，我今天要负责的是给一位年轻的女孩儿整容，她这个生前就整容过，鼻子这里已经歪了，我是要怎么给修复一下啊，刚才颜老师已经教过我了，但是我没记住，现在颜老师让我自己来试试，啊我的天啊我不会啊。”
    看到刘玉芳着急的样子，颜静淡淡的开口，“这就把你难住了？既然是假体有问题，那自然是要先把假体的部位给修复好。”
    “是要开刀拿出来吗？可是这个开刀后再缝针的话就非常明显了，到时候家属一看估计不满意的，再让咱们返工那就更不好修复了。”
    姜小米走过去打量着那位往生者，拿起殡仪床前摆放的往生者生平资料。
    “这是整容后死在手术台上的？具体的死因为什么还没有写？”
    刘玉芳：“家属说是大出血，体内大出血了。”
    姜小米：“不对，这里描述的不对，问仔细一些，如果只有这么一点资料我们就动手去做遗体修复，往生者家属不满意的话一定是要求重来，鼻子这个位置重来的话痕迹会很重，这一点你说的没有错，我建议你还是去找接待部门那边的人询问下。”
    姜小米话音儿刚落，刘玉芳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抢着说道，“就是呀，你不是认识那个王兵吗，你问问王兵就好啦，现在他可是接待部的主管呢。”
    刘玉芳瞪了对方一眼，对方梗了梗脖子，两个人眼神噼里啪啦的，看着就是彼此不对付。
    姜小米很烦这种职场上的敌对，她看向颜静，“颜师姐，你跟那边说下，具体资料要填好，咱们每一个工作流程上都需要严谨对待。”
    颜静点点头，“这个我以后确实要注意，下次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姜小米点头微微一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哈。”
    颜静看着她也笑，“我还能觉得你是故意的不成？工作就是要严谨一些，你说的完全没问题。”
    刘玉芳：“是啊小米姐，我以后肯定会更加谨慎的。”
    姜小米：“那你们继续，这我往生者的告别仪式在明天下午，明天上午的时候做遗体整容来得急，玉芳你去接待部门问问情况，拿到家属的遗体整容委托书，我看看她们的想法。”
    刘玉芳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姜小米看着她的身影，眼底带着些赞许，淡淡地对另外几个女生说，“我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大学毕业初出茅庐，心气儿肯定是不同的，但是我只想说一点，不要恶意竞争，我这里给你们的机会是平等的，不要钩心斗角，面对问题的时候把心往一起使儿，一个人成不了一支队伍，众人拾柴火焰高，懂吗？”

 第130章 回来我也不要

    姜小米一席话之后，众人安静如鸡，每一个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自己的事，只有刚才想整事儿的那个高颖忍不住心里打寒蝉，她脑袋埋的低低的不敢抬头，也很害怕姜小米突然提她的名字。
    她和刘玉芳一样都是专科学院毕业的，对口的就是遗体化妆师这方面的，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也认识，那会儿关系都不怎么好，因为她喜欢的男孩子正追刘玉芳的闺蜜，而且刘玉芳还经常帮忙给那两个人制造机会，她心里非常反感刘玉芳，觉得她多管闲事。
    在学校那三年，但凡是有什么比赛，刘玉芳都可积极的参加，她也试图参加过都被刘玉芳给赢了，她觉得刘玉芳和评委关系好，天天嘻嘻哈哈的就知道笑，连她身边的人都说刘玉芳的好话，说她是个积极乐观的人，喜欢助人为乐，可她却不那样认为，越有人夸刘玉芳，她就越反感刘玉芳，到了毕业前夕但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她都觉得厌恶。
    可是很不巧，她和刘玉芳都被微山殡仪馆录用了，而且还是同一天来入职的。好在她们没有住到同一个宿舍，有人眼瞎把刘玉芳给邀请过去，她正好搬到另外一个宿舍和一起入职的校友宋蕊一起住。
    同一个学校时她们就是竞争对手，现在到了同一个单位，比赛场地不同但是赛道没变，两个又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她不服刘玉芳，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积极主动的交朋友，将周围的同事都拉拢到她的微信群里，时不时的给点小优惠，她想要孤立刘玉芳让大家谁也不喜欢她，就是包括刘玉芳的是有都在她的邀请范围内，她室友倒是问过要不要拉刘玉芳，她直接把微信群名称起为【抗玉小分队】挡回了对方的话题。
    从入职到现在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刘玉芳根本融入不到她们小集体中，虽然刘玉芳的室友离职，但是并不影响大家孤立她，所以两人一间的员工宿舍，刘玉芳已经独自住了两个月，高颖来兴致的时候还经常半夜去门口敲两声吓唬刘玉芳。
    刘玉芳和同部门的玩不到一起去，就时常的去接待部门，她热情招待的给大家帮忙，又树立了积极的形象，高颖看在眼中非常的不爽，刘玉芳去她也去，可是接待部门的那些男的，以王兵为首的也不搭理她，看到她时也不给好脸子。
    就这样，私下的仇怨无形中就播种了，并随着姜小米来到遗体化妆室帮忙让刘玉芳给打下手后慢慢地开花结果，现在整理部门的几个和高颖同战壕的女孩子，都觉得刘玉芳投机取巧，就是缠着姜小米来帮忙的时候她往跟前凑。
    这一来二去的在姜小米眼前刷了存在感不说，新来的法医学博士颜主管那里也是对她另眼相看。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刘玉芳凭什么得到姜小米和颜静的栽培？高颖不服，撺掇的大家也都不服！
    都是学的这个专业，也是同时期毕业一起进入的微山殡仪馆上班，她们还在做最基础的遗体化妆工作，什么遗体资料的收纳，遗体整容工具清理收纳等等，有脑袋有手就能做的工作，但是刘玉芳不同，刘玉芳已经开始给姜小米当副手，做一些技术方面的工作。
    她们每次看到刘玉芳满脸充实地从遗体整容室回到宿舍楼，一个个的心里都有股火在烧。凭什么，刘玉芳不也是一个脑袋两双眼睛两只手吗？为什么她就那么特殊呢。
    一来二去的关于刘玉芳的传言也就越来越多，有的说她和姜山关系好，跟老板献殷勤，但是老板已经六十多岁奔七十岁了，人家和媳妇恩爱得像年轻的小夫妻似的，老板娘保养得当，跑来这边和老板一起加班了两次，这个传闻不攻自破。
    有的人呢说刘玉芳和那个彭玲一样傍上了职级高的领导，可是谁也没见到刘玉芳和那个职级高的领导走得近，她们甚至没有看到刘玉芳和男的走路，直到接待部门的王兵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范围内。
    王兵和刘玉芳的年龄相仿，听说还不到30岁，之前她们还暗地里讽刺过刘玉芳，找对象竟然找同一单位的，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职员，20多岁的年轻想要往上爬还得好些年呢，她们是万万没想到，一转眼王兵就成了接待部的主管。
    这叫什么？一语成谶？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伸手打了自己的脸？她们心里那个嫉妒那个后悔啊，不如不去琢磨刘玉芳和王兵这两人，也许无形中给这两个人签了红线，自从王兵升上了接待部门的主管以后，有事儿没事儿地就喊刘玉芳去接待部门帮忙，两个人周末休息的时候还结伴骑车出门玩。
    王兵那张脸啊在微山殡仪馆里算是不一般了，又帅又高，幽默风趣，舍得花钱，哪个小姑娘路过她身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个行业里本就资源紧张，有些人是对王兵动了心思的，没想到只有刘玉芳押对了宝，高颖之前也曾经想过和王兵近乎，可惜人家没给机会，她爸妈从老家寄来的特产她送去给王兵，第二天就看到刘玉芳吃上了。
    想起来就是气，越想越气，心里嫉妒的上火，满嘴起泡，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总算是能说两句，没想到姜小米根本不理她这茬，还指桑骂槐的说她跟同事内部斗争。
    她憋屈得很，眼看着刘玉芳去找王兵，两个人又能眉来眼去，她就难受。可以说她现在根本见不得刘玉芳过得好，更见不得她还没有找对象，刘玉芳找到了个优质男朋友。
    想着想着高颖就扭头往外走，有同事看她不吱一声就走人，伸手拉住了她，“别走，姜馆长要给咱们讲课了。”
    高颖停下脚步，正有些犹豫的时候，颜静说话了，“让她走，走了，就别回这个部门，回来我也不要。”

 第131章 社会的不理解

    高颖诧异地去看颜静。
    颜静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还想继续留在遗体整理部门，就认真听课别想杂七杂八的事儿，不想留下来直接去办离职手续，这点权利我是有的，对小米？”
    姜小米立即支持，“是，遗体整理部门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一切看颜博士的安排。”
    颜静就喜欢姜小米这种性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姜小米给力，她也不会差了事儿。
    话都说到这里了，高颖骑虎难下。
    走，她是能出了一口气，但是她再i也不能回来上班了。
    不走，这就被人给拿捏住了，也显得她太没脾气。
    正在她踌躇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她抬头扫过去，刘玉芳正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王兵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他已经连夜让人找到往生者的家属签了确认单和委托书，这个是往生者的具体信息，你们看看。”
    刘玉芳将资料递给颜静后，才发现这会儿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大伙已经排成了两队，一队是以颜静为主的7人队伍，一个是高颖正杵在那里单打独斗。
    她咧嘴笑着问，“咋了这是？”
    姜小米看了眼刘玉芳，心想这姑娘是心太大了，还是心眼子太多了？这都看不出来吗？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大家针对她，也开始针对高颖。可她愣是没发现似的还在问。
    这大大的缓解了高颖的尴尬，她看着刘玉芳皱着眉头想说话的时候，刘玉芳已经走到颜静身边笑眯眯地问，“师父，今天开始学什么啊？是你授课还是小米姐授课？”
    “那个高颖啊，你有事儿要走吗？你最好别走啊，我师父是法医学博士啊，你上次都错过她上课了这次还是要听一听的，再说咱们小馆长可是非常棒的入殓师呢，这两位不管是谁讲课，我们都受益匪浅，赶紧过来找地方站着呀。”
    高颖嘴唇蠕动，两秒后才点点头，“好，那我也学学。”
    她没有台阶，是刘玉芳给了她台阶下，她不应该嫉妒刘玉芳，而是应该学习刘玉芳的为人。
    其他的同事将刘玉芳的表现看在眼中，她们内心多少有些触动，如果刚才进来的不是刘玉芳，她和高颖的身份交换，那高颖肯定是要让刘玉芳走人的，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那就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说还是人家刘玉芳格局大，不与人计较这种小事情。
    姜小米和颜静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姜小米：“今天授课时间不够，因为要做遗体化妆和整容，别说授课，就是你们能早点下班回去休息不要熬夜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就少化两具，我们天天这么忙也受不了啊。”
    有人开始抱怨，“我昨天光化妆就弄了5具，我们部门每天接待都有50具，太累了。”
    “每天早上9点多来这里忙，一忙就忙到晚上八九点，有时候甚至要一整晚的，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姜馆长，总不能为了殡仪馆的生意好，不管我们的死活，真的太累了。”
    姜小米看着说话的人，她记得对方叫包雅丹，她淡淡地抿了下唇，“雅丹，你们的考勤我这里都有记录，工作时长有多少，为几个往生者化妆过，其他时间是在哪个办公室休息，哪个犄角旮旯里吃零食刷剧，需要我查一下你这个月的考勤吗？”
    颜静：“包雅丹，据我所知你只有昨天工作时长多一些，其余时间不是在以学习的名义看些小说，就是去角落处打电话煲电话粥。”
    “公司是你家开的吗？拿上班当娱乐是？”
    包雅丹没想到颜静知道这么多，她还以为她做的那些没人看到呢。
    可是大家都摸鱼也不能光说她，她一脸委屈的开口，“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该干的还是要干的，姜馆长，颜主管，你们也都在社会上工作过，都曾经同病相怜过，现在当了老板也不能太压榨工人了。”
    姜小米：“你还挺会用词。”
    颜静：“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我们减少你的工作量？你回忆回忆你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看到大家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包雅丹很想找地缝钻进去。
    她工作压力不大生活压力大啊，家里人不接受她考这个大学干这份工作，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只要她打电话去那边就问她什么时候辞职。
    亲戚和街坊邻居们都议论她，家里有喜事儿她不能回，想回去她爸妈也不让，逢年过节爷爷奶奶也不同意她回家，更别说谁家生孩子之类的，孩子小的都让她避开走说怕有什么脏东西吓到孩子。
    她只是一个遗体化妆师，本本分分工作，正经八百的工作，可是村里那些人对待她就像是对待瘟神一样，她心里苦，她找不到男朋友，工作也不突出，每天面对这些尸体她也害怕啊。
    都是20多岁的年纪，她的发小们都打扮得花一样天天去光鲜亮丽的地方上班，快快乐乐的工作出行，而她现在却只能和殡仪馆这些人为伍，她后悔选这份职业，她后悔成为一名遗体化妆师。
    当年学这个专业也是看到了就业前景和工资，可现在看来钱多不了多少，但是受气是真的，委屈是真的。
    看着包雅丹在哭，她的伙伴们也不敢去劝，她们都很想在此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一个殃及鱼池。可姜小米并没有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而是很温柔地看着包雅丹，轻声说道，“入殓师这份工作确实不好做，最大的压力并不在工作上，而是在于生活。外面的社会人情往来，同事之间的钩心斗角，各种宫斗剧似的相处方式比比皆是，如果遇到脾气迥异的客户也会受到各种刁难和委屈，但是在这里不会，原因你们是懂的，接受这份工作就要接受工作带给生活的不便，社会的不理解，亲朋好友的不支持，这都是你们的压力，这些我懂。”
    这下不止包雅丹哭，其他的几个女孩子也哭了。
    只有站在最边角的一个姑娘，突然笑出声。

 第132章 朝着光和希望，一起奔跑！

    大伙都转头看过去，不明白她为什么笑。
    包雅丹哽咽着质问她，“厉诺，你笑什么笑，你有毛病啊，大家都在哭你却笑，刚刚我们说的你是不是没听到。”
    被叫厉诺的女孩儿摇摇头，忍住笑意，在大家的注视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笑是觉得你拎不清，是有人拿刀逼着你考殡葬专业吗？”
    包雅丹愣了下，摇摇头。
    厉诺看着她，“那是有人逼着你来微山殡仪馆上班的？”
    包雅丹又摇头。
    厉诺：“那你为什么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跟我们说这些呢？不都是你的选择吗？”
    包雅丹恼羞成怒，“我只是说我的不容易，难道你没有觉得压力大吗？”
    “我？我没有啊。”
    厉诺淡淡地回答，“其实我们做这个遗体化妆师，工作内容单一乏味，但并不累，我们既不用跟客户打交道，甚至没有人会为难我们，往生者的家属们看着我们时那表情里充满了感激，你们没发现吗？她们当我们是神来之手呢。”
    另外几个女孩子点头，没想到厉诺平时不声不语的，讲道理也是挺有逻辑的。
    “进入这个行业之前我就想到了除了工作外生活上要面对什么，你觉得社会不理解是，但是社会上不包容不理解的工作多着了，可人家不理解我们就不工作了？还是说我们的工作必须得到亲戚朋友的支持和赞美？你活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啊？”
    姜小米和颜静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心中都有些惊讶，遗体整理部门里竟然有这么逻辑思维清晰的姑娘，不错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如果觉得生活上的压力大，希望得到家里人的任何和朋友们的追捧，那你换个行业好了，我看当什么明星经纪人或者是什么总裁助理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够得到吗？以你的能力可以找到那样的工作吗？再一个我想问下，不回家不和亲戚朋友联系，没有直观地面对大家对殡葬行业的工作人员的排斥的情况下，你不开心吗？”
    包雅丹，“那一码归一码，我做了遗体化妆师，现在家里任何事情都不让我参与，我妈想给我介绍对象只敢说是服务行业的，也不敢说我是遗体化妆师，因为一说对方就被吓跑了，呜呜呜……”
    提起之前相亲的事情，包雅丹真伤心了。
    去年年底她回老家的时候，她二姨给介绍了个对象，那小伙是真帅啊，谈吐也好，她一见钟情，对方一开始也是文质彬彬的非常礼貌，也懂得呵护人，看到她冷还跑去买了条围巾送给她，她们见了两次，小伙子还说以后来临江市发展，到时候能和她多见面。
    没想到对方送她回家的时候被邻居看到，邻居感叹：“雅丹虽然是在殡仪馆上班的，但是小姑娘勤快啊，长得也漂亮，没得挑，殡仪馆上班面对的都是死人，还省得有客户投诉呢。”
    相亲对象听完还不相信，等着包雅丹辩驳，“你说的服务行业就是给死人服务的？”
    包雅丹看到对方变脸跟四川变脸术似的，张嘴就解释，“不是的，我只是给往生者化妆，送他们最后一程，我觉得这个工作还挺伟大的。我……”
    对方脸上全都被欺骗后的愤怒和讥讽，“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说清楚？介绍的人也只是说你是服务行业的，你这是欺诈行为你知道吗？”
    “我怎么欺诈了？我只是说得婉转点，我工作是工作，影响和你谈恋爱吗？我……”
    对方：“呵呵，你说影响不影响，你一个天天摸死人的手，再来摸我，你觉得我恶心不恶心，殡仪馆啊，弄那些尸体就没有细菌吗？我还以为你是医疗行业呢，你把我给你买的东西都折算成钱还给我，以后再也别联系了。”
    包雅丹还在争取机会想要和对方多相处，但是对方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她红着眼圈看着厉诺，“你根本不明白，你这种人缺少爱。”
    厉诺：“你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我是缺少爱，我父母都在国外呢，我和我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我考这个大学的时候我父母还打电话来让我调专业呢，又说把我接国外去，但是他们也没做到，我爷爷和我奶奶支持我做这个，他们说靠着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就很好，他们说这个行业如果被人嫌弃的话，那总得有人去做。
    我爷爷上个月走的，是我送了他最后一程，我奶奶很欣慰，觉得我爷爷走得很安详，我给洗了澡给剃了胡子，梳了头发，还剪了指甲呢，整个过程中我奶奶都在观礼。”
    提起这些的时候，厉诺眼眶也有些湿润，“我奶奶还说，要是等她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也让我给她这样捯饬一下，到了九泉之下好以最美的姿态去找爷爷。”
    “所以你看，我因为做了遗体化妆师而帮到了我的爷爷奶奶，我觉得这是我选择这个行业后得到的回报，至于你说的那些压力，或者是亲戚朋友们瞧不起，找不到男朋友之类的，你看开些，如果只因为你的职业而无法接受你，那就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是个称职的男朋友，如果结了婚，那也不会成为一个好的老公。”
    大家瞠目结舌地看着厉诺，我天，这姑娘也太能说了，以前从来没见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厉诺在大家的眼中存在感还是挺低的，刚才这一席话，得到了一旁同事的赞同和崇拜。
    她说完又退了回去，淡淡地询问包雅丹，“你还走吗？还有高颖，你们要是边走的话，我们开始工作，我今天晚上不想熬夜。”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大伙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听厉诺的，但这是她们内心的选择。
    姜小米伸手给厉诺鼓掌，“说得非常好，我也倍加感动，尽管被大众不理解，但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行业。”
    颜静笑眯眯，“对呀，我也是觉得这个入殓师的身份特别的有价值有荣誉感，所以大家一起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朝着光和希望，一起奔跑！”

 第133章 要不你跟我干吧

    不得不说，颜静的鸡血打得非常好，这几个姑娘对待工作的热情空前高涨。
    姜小米一看这种时候她不适合呆在这里，就和大家打了招呼往外走。
    出了遗体化妆室，洗漱消毒之后才拿出手机，一看，好家伙的10个未接来电，一个是何景州的，两个是赵媛媛的，还有两个是宋城的，剩下的几个都是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
    姜小米先给何景州拨电话过去。
    那边似乎就在等着她的电话，秒接，“小米，你从遗体化妆那里出来了？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我在遗体整理部这边的楼下，怎么了？”
    何景州：“金家父子来医院了。”
    姜小米一愣，“你在医院？”
    何景州：“恩，刚赵媛媛联系不上你就把我喊过来，杨水晶出事儿了。”
    姜小米：“金家父子来了医院，然后杨水晶出事儿了，他们还能跑到医院打人不成？”
    电话那边的何景州短暂的沉默后才继续说道，“砍到了大动脉，被送到抢救室，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抢救回来。”
    姜小米大脑顿时嗡嗡的，“你是说，金元和金光庆拿着刀跑到医院找到杨水晶，又砍了杨水晶？”
    “恩，医院报了警但还是有护士被伤到，赵媛媛也被伤到了。”
    姜小米：“我现在就过去，媛媛没事？”
    “去包扎了，具体情况不知道，我来还没见到人。”
    看到赵媛媛来电，姜小米赶紧说，“你注意安全啊，媛媛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跟她说说。”
    “喂，小米，呜呜呜，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姜小米：“我知道我这就去医院找你。”
    “你来，杨水晶被砍到了动脉，凶多吉少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还在抢救室里，那父子是对疯狗似的，他们现在应该被调查的，不知道怎么跑到医院来的，还找到了杨水晶的病房，我的天啊，你是不知道情况多么惨烈，太藐视法律了，警方来的时候他还在挥菜刀，这下肯定是要坐牢的，牢底坐穿。”
    姜小米：“你伤到了哪里？赶紧说，我都问过你两次了。”
    “我没事啊，我只是伤到了胳膊，不过也流了好多血，我得跟家郭凯说赶紧做点营养餐给我补补。”
    姜小米无奈，这个时候还要被赵媛媛给喂一口狗粮，她磨了磨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嘴贫，金家那对父子现在在哪里？”
    “被抓去警察局了，那会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下以后出门注意点，别让这对疯狗给盯上，他们出手太狠了。”
    姜小米：“恩恩没事的你放心，我给你买些吃的带着，接你回来，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赵媛媛：“我确实可以走了，我这是在用命上班啊，不过我这生命力也是顽强得很，虽然缝了五针但是我一点没喊疼啊。”
    姜小米：
    ……
    姜小米开车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停好车，提着大包小包的往里走，何景州迎出来看到她买的这些东西有些诧异。
    姜小米迎着他的目光提起赵丹，“赵丹没人照顾，我给她送点吃的用的，你先把这些送到急诊室那边的1号门诊，赵媛媛正等着投喂。”
    “好。”
    何景州提着购物袋来找赵媛媛的时候，发现赵媛媛正和同事闲聊，提起金家那对父子的残暴行为，她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你们是不知道啊，金元和金光庆这两人多吓人，我感觉他们应该是染色体的问题，天生的恶人。当时我看到他们轻车熟路地进入杨水晶办公室就感觉不大对劲呢，我就过去看看，结果他们进了门也不说话，下死手的去砍杨水晶。”
    在赵媛媛的喋喋不休中，何景州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赵媛媛余光中注意到门诊门口有人，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点别的，何景州已经走进来，把吃的往她面前一放，“小米买来的，让给你。”
    赵媛媛看到这么多吃的顿时眉开眼笑，拿出来两包巧克力和零食就分给刚刚给她包扎的护士，“刚刚辛苦了哈，请你吃。”
    对方和她关系不赖，打趣她，“谢谢啊，这个巧克力我最喜欢啦，等你结婚的时候也把巧克力当喜糖，到时候都给我留一点哈。”
    赵媛媛点头，起身往外走，喊着走远的何景州，“小米不是来了吗，人呢？”
    “去看望赵丹。”
    赵媛媛怎么也想不起来赵丹是谁了。
    经过何景州的提醒，她才想起来，“哦，就是丈夫出轨单位同事，然后闹到警察局，被丈夫情人的老公给推倒流产的那个是？”
    何景州微微点头。
    “我现在也过去看看，流产之后病人情绪都不稳定。”
    姜小米正坐在赵丹的病房里，赵丹靠在床边看着姜小米带来的物品，眼中满是感激，“麻烦您姜大夫。”
    姜小米：“我给你联系护工，晚上就来照顾你，直到你能出院为止。”
    赵丹：“不用啦，晚上我娘家的妹妹就到了，她照顾我就行。”
    听到家里有亲人过来，姜小米这才打消了帮她找糊弄的念头，“那行，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
    出了赵丹的病房后姜小米松了口气，她知道赵丹有过轻生的念头总有些担心的。
    刚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要等何景州，手机被一串陌生号码打响。
    “喂，是姜小米？”
    姜小米：“我是，您是？”
    “哦，我们这里是京城国际机场的客户接待处，姜山和杜云是你父母吗？”
    姜小米站起来，“是啊，怎么了？”
    她爸妈回来了？怎么到京城国际机场了，临江市这边也有航班的。
    “情况是这样的，你父母涉嫌带违禁物品进入国内，我们……”
    在对方的巴拉巴拉声中，姜小米听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那个您的口音我有点听不清楚，您再说一遍？”
    何景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姜小米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听着电话那边说着什么，他也凑上前想要听一下，对方正提起赔偿金的事情。
    姜小米一乐，“要10万啊？10万我没有啊，我手里都是100万的，你这样，我给你打个折，我给你50万行不行？”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会儿才骂骂咧咧的，“nd，什么时候听出来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没有毛病，我是慈禧太后的转世，给我账号打款1万元，我就跟你讲一讲我的前世今生，怎么样，我比你要价便宜多了？”
    电话那边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姜小米又忍不住劝他，“要不你跟我干，我的骗术了得，刚刚跟你说的那些，我就已经从别人那里赚来了几十万，怎么样，有兴趣没？”

 第134章 姜山的隐瞒

    电话那边的人竟然还没有挂断，等她问了这么一句后，才冷幽幽地询问，“姐们儿你哪个部落的？你抢活不对的，我老大一定要找你谈谈。”
    姜小米：“知道缅北不？我老大是这片的老大，以后不要再给我们负责的区域打电话，否则我们就去抓你们，管你们t得多少人。”
    那边有些不信：“呵呵，口气不小，我们有军队撑腰，你们有么？给老子等着，找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姜小米：“都跟你说了我是慈禧太后的转世，我都已经死过的人了我怕什么，我现在还有个本事呢，灵魂离开肉身去找你，你等晚上肯定要做噩梦的，到时候不要怪我呀。”
    电话那边又开始骂街，姜小米在那越来越激烈的骂声中挂断了电话。
    何景州递过来一杯果汁，笑着问，“什么情况？”
    姜小米：“诈骗电话，被我给骗了。”
    何景州：“你就不怕他以后打电话继续骂你？”
    姜小米：“我这个号码是临时办理的，这月用完我就丢掉。”
    何景州抽了抽嘴角，他还以为姜小米不怕呢。
    不怕？
    呵呵，怎么可能不怕，对付肯定是回不来国内，但是她也怕那边一直咔咔地给她打电话啊，今天是有时间来上这么两句，要是一直打骚扰电话她就受不了了。
    “今天职场整顿得如何？”
    姜小米：“就那样，姑娘们都是年纪小，心性定不下来。”
    “最小的也23岁了？还小呢？我听老板说你23岁的时候研究生都考上了，天天啃着书学到半夜，即便是那样也从来没有松懈过。”
    姜小米轻咳了一声，“也不能拿我自己跟她们比，目标不同的，想要当个大夫能去坐诊的，必须是研究生以上的学历，而且不管是往哪方面发展，是住院部啊，还是急诊科，亦或者是检验科，只要往上走必须有学历做依靠，那是基础，所以我才拼命地学，后面我想考博士生的。”
    “颜静学姐都已经是博士后，她学习天赋比我高还非常的努力，还有宋城师哥，你放眼看过去，都是一帮能力突出的人，这些人当我的榜样我肯定努力地去跑想要追上对方啊。”
    何景州微微点头，突然沉默下来，他的学历可是高中肄业啊，和姜小米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我也没上什么大学，高中都没有读完，虽然这成了我人生中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是我也觉得自己早点混迹社会挺好的。”
    姜小米认同他的话，“有利有弊嘛，都是这样的，现在社会包容性比较强，不是非要有学历才能混出头，只要做得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那也一定会得到认可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靠到了一起，姜小米给父母打视频电话。
    很快那边接通，父亲和母亲都在酒店里，似乎刚洗漱准备睡觉，母亲杜云的脸上还在敷面膜，看着她，“怎么啦，想我们啦？你把我俩机票买了，后面就回去。”
    姜小米一脸期待，“是吗，那后天我去机场接你们。”
    父亲姜山凑上前，“不过要大后天的晚上到呢，所以你要去机场接我们。”
    “好啊，老爸看着年轻了呢，我一定去机场第一时间看看我年轻的爸爸。”
    姜山哈哈一笑，“最近殡仪馆没什么事儿？”
    姜小米当然是报喜不报忧的，“没事儿啊，一切顺利万事大吉，就等着您回来呢。”
    姜山：“ok，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闺女的能力这下部门的几个领导都看见了，以后我姑娘就管殡仪馆了，我看谁敢有意见，有意见咱们就削他。”
    “噗。”姜小米忍不住掩嘴偷笑，她发现父亲出国玩这段时间，性格开朗了许多，整个人容光焕发一样，脸蛋也长了一些肉。
    她心里忍不住地想，也许是误诊了，医院的人肯定是没检查好，有时候体检的人多，极少有弄错的时候，也许这万分之一的概率就落在了她爸这里呢，她想打电话给同学问问，可随着镜头的晃动，她意外地看到了床边摆放的药盒。
    她放大了视频，打量着那盒药的名称，是止疼片。
    “怎么了小米，是卡住了吗，你那里怎么不动了？”
    姜小米问杜云，“妈，我爸那边的床头柜上摆什么好玩的东西啦？”
    “哦，那个是你爸吃的……保健品。”
    杜云明显有些心虚，她不想继续聊了，担心会被姜小米发现什么，就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确定挂断了视频后她跟姜山皱眉说，“你怎么没注意啊，小米看到这个药了。”
    姜山端着两杯水过来，一杯给杜云，一杯放到床头柜上。
    打开那种止痛片，掰开两片放到嘴巴里。
    端着水喝下去后，他才上床搂着杜云的肩膀，“孩子应该没有注意到，你不要这么杞人忧天，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我好好的去检查，行不？”
    杜云：“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这边的治疗效果也就那样，我都找人问过了，你还想瞒着我。”
    姜山理了理她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小云，我能跟你出来旅游过这么惬意的二人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最有效果的药，我知道你心里着急的事儿，这个身体是我的，我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所以你放心，我只是有点头疼，也不是那个病造成的，是我出门玩被风吹到了。”
    对于姜山的辩解，杜云虽然不太相信，但她已经不好再说别的，想到丈夫的身体情况，杜云渐渐地红了眼圈，老天爷啊，怎么就让她丈夫得这种癌症呢，他那么热心肠，会为了身边的人做很多不求回报的事情。
    结果呢？杜云偏过头擦掉了眼泪，继续瞪着姜山，姜山又赶紧哄。
    微山殡仪馆这边，姜小米和何景州正在研究部门人员调配整改的事情。
    赵媛媛的电话拨过来。
    “小米，杨水晶快不行了，想要见你。”
    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是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怎么又不行了？”
    赵媛媛：“她之前有个贫血的毛病，日积月累的，这才大出血突然得了急性紫癜血小板的毛病，刚才又被抢救了一轮，卢主任说回天乏术了。”
    姜小米：“那我现在就过去。”

 第135章 杨水晶绝笔

    杨水晶一定是需要手语翻译的，所以何景州还是跟着姜小米来到了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卢主任正候在那里，看到姜小米她有些惋惜，“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小米，我没想到杨水晶居然临走前要找的是你。”
    姜小米：“应该是交代一些后事，您知道的我家里是开殡仪馆的，她女儿和外孙还在我家的停尸间里，她买了墓地。”
    卢主任伸手拍了拍姜小米的胳膊，“你是好孩子，以后还是要回医院发展的，你去看看，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看我先走。”
    “那您慢走。”
    姜小米的有礼有节赢得了大多数主任老师的喜爱，其实急诊部那边的办公室里也有竞争，还是有人希望姜小米回来后进入自己的小组里，其中就有卢主任，她还是挺认可姜小米的。
    现在也顾不上，不是想那些的事情，姜小米和何景州换好隔离服推们进入重症监护区，来到杨水晶身边，似乎有着这种命运的牵引，也可以说是冥冥注定的默契，在他们走过去之后杨水晶突然睁开了眼睛。
    照顾她的小护士跟姜小米说她已经昏睡了好久，断断续续地醒，心跳速度和血压都在慢慢下降。
    姜小米看着杨水晶，眼中翻涌着泪光，她直面面对了很多死亡，也接待了非常多的往生者，可是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杨水晶，忍不住的想哭。
    杨水晶看到她落泪整个人都紧张的想要说话。
    她想说：“别哭别哭，我要去和我女儿和我的外孙去团聚了。可我放心不下，我是看到金家的父子被惩治，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啊。”
    她费力地举起一只手比画了一下。
    何景州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她看向姜小米，“她问，金家的那对父子会不会进监狱，多久能出来。”
    姜小米马上给高律师打电话，将事情跟她说过之后，那边给了回答，“针对父子俩家暴金元媳妇，将孩子生生打掉，5年有期徒刑是最高的审判，但是他们冲进病房去伤害杨水晶，那就是蓄意杀人，这个要高一些，有10年的，也有15年的，这是最高量刑。”
    何景州给杨水晶比画后，杨小姐闭了闭眼，她好累啊。
    她看向何景州，“你问问她，金家父子上门来找她，拿刀砍她，是不是她故意的？”
    何景州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你是怀疑她把自己当诱饵？”
    姜小米点头。
    何景州给杨水晶比画了一番后，杨水晶眼神示意她的枕头下有东西。
    姜小米把手伸进去，就摸到了她的手机。
    “你是想让我看你的手机消息？”
    何景州：“她说答案就在这里。”
    姜小米打开后，先看到了微信，微信里只有寥寥几个好友，她被设置为置顶，里面还有一句话，似乎想要发给她一直没发过去的。
    她打开一看，愣住了。
    【姜馆长，当你看到这个微信消息的时候说明我很可能已经离开了，金元和金光庆对我下死手我没有躲过去，我死了他们就可以被绳之以法，故意杀人的话他们是不是也不能活下去了？我上网查过的，蓄意谋杀成功的话，是会被执行死刑的，我很喜欢看到他们也去死，赔偿我女儿和我外孙女的命。
    姜馆长我有个事儿麻烦您，我存在殡仪馆的柜子里的不只是有我女儿的私人物品，还有我的银行卡，那里有我所有的财产，30万，钱不多，但一定能做慈善，求你帮我捐了，韩红基金就可以。我本想着30万买凶杀人的，我没有做到，但是我目的达到了。
    我买了三块墓地，我死后，就把我的骨灰放在我女儿和我外孙女的身边，我希望下辈子我能成为一棵参天大树，为她们遮风避雨，这辈子也就这样啦，无悔于来到这个世界上，希望下辈子我能说话，跟我的孩子表达爱意，让她感受到我有多么的爱她。
    姜馆长，非常感谢命运的安排，遇到你这么一程，是我此生修炼最好的收获。再见！】
    姜小米泪目。
    杨水晶看到姜小米泣不成声，伸手想要比画下劝她别哭，只是监护仪器嘀嘀的报警响彻整个重症监护区，护士和卢主任急匆匆地跑进来。
    姜小米看着杨水晶呼吸微弱，她赶紧对何景州说，“你告诉她，我会照着她说的办。”
    何景州赶紧给杨水晶比划手语。
    杨水晶看到后，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卢主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edg已经没用了，小米，她走了。”
    姜小米点头，隔着一层眼泪她看不清前方，但是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似的。
    很疼很疼，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疼呢？
    何景州扶住她，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她走得不痛苦，你别伤心了。”
    姜小米哽咽着开口，“你让人把她接走。”
    离开重症监护区时，赵媛媛闻讯赶来。
    她的胳膊上还绑着纱布，脸色有些泛白，“小米，你没事儿？”
    从医这么多年，见证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姜小米哭得这么惨。
    姜小米揉了揉眼里的泪水，看着赵媛媛，“她走之前还安排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将自己的生命当成诱饵，完成一记绝杀。”
    赵媛媛抱住她，“金家父子一定会被判死刑的，你放心小米。”
    姜小米喃喃，“可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真的……值得吗？”
    何景州：“她觉得值得，她活着是煎熬也痛苦，她就想要用自己的命去博，给警方将金家父子绳之以法的机会。”

 第136章 排斥结婚吗？

    姜小米虽然不懂杨水晶到底是出于何种决心才会这样做，但是事已至此，她能为杨水晶做的就是好好的为她入殓，让她体面的离开。
    杨水晶死后是没有家属来领尸体的，警方和医院这边都试图联系过杨水晶的亲朋好友们，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空，在翼阳市来这边不方便。
    即便是有人在临江市也是说最近办什么喜事儿，忌讳去见死人，还是姜小米找到医院跟负责人说，杨水晶的尸体微山殡仪馆直接给接走，她的身后事儿微山殡仪馆来办理。
    卢主任找到姜小米，“小姜，你现在就在微山殡仪馆上班？你不打算回医院了吗？我们办公室的人还在等你回来呢，方主任也念叨过想收个关门弟子，她本来是看好你的，你现在这样她也没办法再提起收徒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小米看着卢主任，满心满眼的感激，“谢谢您，微山殡仪馆是我爸爸的产业，他现在病了，需要看病，我也不想让我爸爸太分心去管殡仪馆的事情，虽然我现在在殡仪馆上班，但也是暂时的，我也想回来当大夫的，救死扶伤一直是我的目标和梦想。”
    对于姜小米的答案，卢主任是有些不满意的，这孩子说了一堆话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她也琢磨不透姜小米到底是想要在殡仪馆当老板，还是想回急诊科当个外科大夫。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卢主任也没有再继续，能说的能做的她已经帮过方主任，其他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好了。
    赵媛媛站在姜小米身侧，眼中满是担忧，“方主任也是外科圣手，做了不少手术还有一项研究拿到了专利，不可多得的医学专家啊，她要是收你当关门弟子，那就厉害了。”
    “小米，你还考虑考虑不，到底是回殡仪馆上班还是留在医院？这种机会真的很少，一辈子能有这么一次两次也就顶天了。”
    姜小米：“我不能让我爸那么累了，等他们回来以后我跟他们商量下。”
    赵媛媛：“叔叔那个身体确实不太适合继续上班，你之前也说过他上班都是高强度的，要么不吃饭，要么加班到后半夜，这也太劳累了，得了癌症的人最怕的就是一直忙，没有喘息的时间，就算是免疫细胞的愈合，不也需要时间吗？”
    赵媛媛不知道微山殡仪馆的忙碌情况，还是最近姜小米去当小馆长，她才知道的。
    微山殡仪馆每年都要焚烧6000具左右的尸体，这个量平均到每一天，工作也蛮多的。
    “媛媛，我现在理解我爸为什么一直不想回家。他住在微山殡仪馆方便工作，也是不想把自己的疲惫带回家里去，怕我妈妈我们看到他那样会心疼，怕我们不想让他继续那么勤奋地工作下去。”
    赵媛媛微微点头：“你是了解叔叔的，叔叔要是知道你这么心疼他，肯定会乐开花的。”
    姜小米：“如果我早一点想到这里，也许我爸就不会病得这么厉害。”
    赵媛媛拉住姜小米，“又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不是你的错啊，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都扣在你自己的脑袋上呢？你已经很努力做得也很棒了，不管是做医生还是去殡仪馆当小馆长，我知道，你一定都在全力以赴。”
    姜小米被赵媛媛说的，心里好受了不少，赵媛媛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管她说什么，赵媛媛总是有话接。
    “你家何景州又来了，他现在就是你身边的护卫，护花使者，一直看着你呢？”
    姜小米：“来当翻译的，给杨水晶我俩做手语翻译。”
    “嚯，何景州竟然会手语，厉害啊，那以后你们单位再遇到这种聋哑残障人士时总算是有办法了。”
    何景州来到两人面前，跟赵媛媛打了个招呼，才和姜小米说，“手续已经办好了，我跟陶志超打了电话，他等下就来拉走尸体。”
    “恩。”姜小米点了下头。
    赵媛媛：“小伙办事效率不错嘛，那你们聊着我先回去忙了，今天是带伤上班的第二天，不对，是第三天，我家郭凯说中午给我熬了老鸡汤送来，啊哈哈。”
    唐朵看着她嘚瑟的样子，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注意点形象，你是这里的护士，是门面担当。”
    赵媛媛咧咧嘴，“行了啊，人家导诊台那边的小姑娘才是门面担当，我可以做个急诊科护士的狗腿子担当，我最近可会给我们护士长拍马屁了。”
    何景州：……
    姜小米：“咳，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不要跟一个喇叭似的。”
    赵媛媛嘿嘿一笑，“那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那我先撤退了。”
    姜小米象征性地摆摆手，何景州也跟着摆摆手。
    等赵媛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姜小米才揉了揉眉心，“你看她大大咧咧的，好像每天都非常开心没有一点烦恼，但是她最近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何景州：“她不想跟你说？”
    “恩，一般这种事情，要么是她自己可以解决的，要么就是她暂时解决不掉的，和感情有关，和家庭也有关系。”
    何景州：“赵媛媛的家庭？”
    赵媛媛：“她是单亲，她爸妈在她18岁的时候离婚的，然后又各自组建了家庭，他们谁也没有要赵媛媛，都说赵媛媛成年了不需要回去，然后爸妈都给她生活费，也都凑了一笔钱给她买了房子，赵媛媛有一套自己的小公寓，也有她爸妈心生愧疚一起买给她的，一个市中心的loft，她也算是个有资产的小富婆。”
    何景州：“那不是很好吗？”
    “估计是郭凯又求婚了，她是个不婚主义，觉得进入婚姻是不幸福的，上一个男朋友也是因为她不想结婚而选择了分手。”
    何景州跟着姜小米往外走，默默地听着姜小米说起这些事情。提到结婚，何景州却突然开口问，“那你呢，排斥结婚吗？”

 第137章 来挖何景州的墙角

    “我？”姜小米看着男朋友，“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何景州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有没有计划过什么时候结婚？”
    姜小米摇头，“我不排斥婚姻，至于结婚？我觉得婚姻就是水到渠成，你看我爸妈过得多幸福啊，人家小日子好着呢，夫妻恩爱到白头。”
    何景州伸手搂住姜小米的肩膀，“我以后也好好对你。”
    “噗。”姜小米偏头望着他，“你对我好？你怎么对我好？你还相信婚姻吗？”
    姜小米水汪汪的眼睛中似有一汪清泉藏于其中，她的瞳孔里有何景州清澈的倒影，何景州在当下这一刻觉得他和姜小米的心很近。
    他低头亲了她一口，“会，我也相信好的婚姻就是水到渠成。”
    姜小米没有再说话，她脑子里想到了赵丹和彭玲。还有赵媛媛说的忠诚度，婚姻的忠诚度一定是一种煎熬吗？她不知道，肯定等到她遇到那些时才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此时的她已经回到微山殡仪馆。
    杨水晶被直接送到遗体整理部门，姜小米也将梁盼娣和金招娣都做好了入殓，是整理部门的几个姑娘们一起帮忙的。
    看着姑娘们忙得热火朝天，额头冒汗，姜小米心中稍感安慰，这些学生还行，经过她和颜静师姐的激将法和鼓励法，双管齐下，一个个的也没有打退堂鼓，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很快，杨水晶的母女三人都做好来了遗体化妆和遗体修复。
    姜小米让刘玉芳去喊告别礼厅的人来接尸体。
    从这个通道送到另外一个通道的过程中，告别礼厅那边已经搭设好，三位往生者都在8号告别礼厅，主持这次告别礼厅的是姜小米。
    参加的人并不多，遗体整理部门的8名同事，姜小米和何景州，还有个姗姗来迟的赵媛媛，她看到赵媛媛过来还挺惊讶的，但也顾不上说别的，就赶紧开场介绍。
    “杨水晶是个伟大的母亲，虽然她不会说话，但是无声胜有声，她对女儿的付出大家也都看在眼中，虽然她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梁盼娣是个温柔的母亲……”
    外人除了赵媛媛来之后，并无他人，姜小米看了眼时间跟来接往生者去火化的陆峰说，“给她们选一样的骨灰盒子，她们的墓地已经选好了，我让王兵把之前签署的合同给你。”
    陆峰点点头，“老板，我找你来还有别的事情。”
    陆峰是负责遗体火化的，他是主管，有些动动嘴皮子就行不用自己干，他给手下人打电话，没多会儿就来人把这三位往生者的遗体给推走了。
    姜小米看着空荡荡的告别礼厅，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叹。
    每个人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长大，但是离开时却孤苦伶仃满是悲伤。
    “其实死了也是一种解脱，重症那边的求生之人有多少都是饱受煎熬的，看着就是生不日如死。”陆峰说。
    他一直在火化部门工作，每天的工作内容非常单一，就是核对尸体，送尸体进入焚烧炉，然后再看着家属们挑拣骨灰或者是他去帮忙挑拣骨灰。
    姜小米看着陆峰，“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我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陆峰本还有些欲言又止的，听到姜小米等下还有事儿，他咬咬牙开口，“我妈病了，来临江市做手术，我手里没钱，我想着能不能预支工资？”
    姜小米：“用多少？”
    “还差5万。”
    姜小米拿出手机，“账户告诉我。”
    陆峰愣了下后报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姜小米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番操作后，淡淡地说道，“查收下。”
    “叮咚。”
    陆峰打开自己的账户一看，姜小米竟然汇给他10万块钱。
    他激动地摆手，“不用这么多，我只借5万就够了。”
    姜小米：“多预备一些没事的，这是我私人借给你的，不是预支工资，你的工资照常发，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再说。”
    陆峰满眼感激的看着姜小米，一时间有些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小馆长，我，我太感谢您了，我已经找过两个朋友想要借钱，他们不借给我，我到您这里都想着您也不能答应我的，我……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这可是救命的钱啊，眼看着老娘明天就要做手术，他还没预备好钱，医院岸边一直打电话问，好在他凑齐了，要不然真觉得对不起老娘。
    姜小米摇头，“小事儿，这点忙还是能帮的，如果有需要你就去医院陪着你老娘，请假手续我可以批，但前提是你要找个接替你工作的。”
    陆峰连忙说道：“有的有的，我已经跟我的徒弟说好了，这段时间我要是请假就让他做我的工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也可以打电话问我。”
    “好。”姜小米点头。
    ……
    姜小米回到办公室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得知姜小米已经将杨水晶的尸体火化后笑着说她效率太高，姜小米听得出来他们是觉得她这边动作太快。
    “我偶们也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的，各种手续都齐全，如果不放心可以来看。”
    “好，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之前因为何雨璐的事情，还有赵丹的事情，我们已经见过几次，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询问一下。”
    姜小米有些愣神儿，“我没懂你的意思。”
    “那找个时间我跟你说说，让你明白明白，对了我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
    那边挂断电话后，姜小米点开了微信果然看到了加好友的申请。
    姜小米看向怼在她对面的赵媛媛：“哪个田霖要加我微信。”
    赵媛媛愣了两秒中问她，“那个警察？”
    看到姜小米点头她噗嗤一笑说到，“这是要来挖何景州的墙角了。”
    “喂，何景州，你不用大咖啡了，赶紧加固自己的墙根，有个jc要追求小米呢。”
    何景州端着咖啡放到赵媛媛手边，又给姜小米沏了一杯红糖水，坐在姜小米身边，一本正经的看着姜小米，“你会被人撬走吗？”

 第138章 弱者抱团取暖

    姜小米调皮地看着何景州，“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等下。”何景州将姜小米手机夺过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姜小米，“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同意别的男人以其他借口来添加你为好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赵媛媛拍手叫绝，“可以啊哥们，敢于直面面对小米老铁，提出这种要求，我称你为何霸道，一般人可不敢跟小米这么说，你这要求属实有点大。”
    “小米，姐姐我可跟你说啊，我的手机我家郭凯可从来不拿不看，他非常的相信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何景州在姜小米身边坐下，揽着姜小米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那也可以间接地说明郭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觉得他能吸引你，能将你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姜小米：“你就是孙行者，人家郭凯就是弥勒佛。”
    何景州：“他随时能将你压在五行山下。”
    赵媛媛磨牙：“你们两个人还夫唱妇随了是？”她明明是来看好戏的，怎么成了姜小米和何景州看她的戏呢？
    “你看看赵媛媛都生气了，咱们别逗她了，田警官加你就加上，方便聊的话题你可以回答，如果涉及与我相关的就让我来。”
    赵媛媛：“与你相关什么呀，我估计人家田警官是要请小米吃饭的。”
    何景州不假思索地回答，“这就是与我有关了。”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笑着问，“为什么和你有关？”
    “因为是我一直跟你吃饭啊，如果他邀请你去吃饭了，那你也要带着我。他要是非工作时间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也要告诉我，尤其是如果他约你看电影的话，我也得去的，万一他动了什么别的心思我好解救你。”
    姜小米满头黑线，人家田警官也没说别的，怎么就让何景州和赵媛媛臆想出这么多事儿来。人家只是提起她过去做过入殓的那些往生者，说找一个方便的时间聊一聊。
    “小米啊，这个搭讪的借口有很多种，但是所有的男女关系开始，那前提是要私下见面。你呀，不要心太大不当回事，和何景州的感情还没稳定呢，不要见别的男人，万一见异思迁怎么办？”
    撂下这么一句话，赵媛媛就接到了郭凯的电话。
    听说郭凯已经到微山殡仪馆的办公楼下了，赵媛媛是一秒都没有耽搁，边说边往外走，那叫一个风风火火。
    姜小米站在楼上的窗边往外张望，郭凯已经从驾驶座出来，抱着一捧花，手里还提着一个礼品盒，看到赵媛媛后满脸心疼地迎上去。
    而赵媛媛也是举着自己那个绑着绷带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他面前走，那叫一个委屈。
    何景州端着刚煮好的奶茶站在姜小米身侧，他也看到了窗外的别样景色。
    “啧，来殡仪馆送花，这哥们也想得出来。”
    还是黄玫瑰，怎么不是黄菊花呢。
    姜小米也跟着啧啧两声，“我还以为媛媛是跟郭凯有感情问题了呢，结果人家越来越粘，是我想多了，你看看媛媛，看到郭凯以后那都不会走路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刚还用那个手上的胳膊拿小蛋糕吃来着？见到郭凯瞬间就当杨过了。”
    何景州漫不经心地附和，“人家两人般配，和咱俩一样。”
    姜小米瞪了何景州一眼，“去火化部门看看，陆峰今天开始请假，去医院陪着老娘看病，看看他徒弟郑海洋那边怎么样，杨水晶应该火化完成了，我让人把骨灰盒拿过去。”
    何景州：“我已经让人拿过去等着了。”
    姜小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还没说他已经想到了，年纪轻轻的未免太过周到。
    何景州臭屁的笑笑，“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也很不错？”
    姜小米：夸人的欲望瞬间被压下去了。
    ……
    姜小米下楼的时候感觉有点冷，刚要返回去找件衣服穿，何景州给她批了一件羽绒服，“已经11月，早晚温差很大的，还是穿上点。”
    穿上白色的羽绒服，在灰色的建筑物间穿梭，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她望着火红的天空，哈出一口气，看着热气蒸腾，想到上次她在殡仪馆给她老爸帮忙时，她老爸也用哈气逗过她，她不禁有些发怔。
    何景州见她脚步停顿，也停下来望着远方。
    “今天的天空像是别人泼了一点番茄酱，味道肯定好极了。”
    姜小米微微动容。
    她知道何景州时刻在关注着她的情绪，她偏头看向何景州，“我爸也说过这种话，他说乌云就是染了黑色的云朵，黑漆漆的就遮住了太阳，把太阳变成了月亮，其实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天上的月亮就是没睡醒的太阳，上学的时候我跟同学说这个她们还笑话我来着。”
    何景州：“然后呢？你回去找老板算账了？”
    姜小米摇头：“我跟嘲笑我的同学打了一架，她们就相信我了。”
    “噗。”
    何景州眼神灼灼的看着姜小米，他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喜爱她了。
    因为姜小米太过独一无二了。
    “我听老板说你上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所有科目的第一，当时会不会让同学羡慕？就像现在你上班当了大夫以后，身边的同事也都以你为傲。”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眼中的狡黠，哈哈一笑，“你还是懂反向操作的哈？我读书好是因为我觉得学习有趣，我上小学的时候把小学和初中所有的课外书都看过了，所以语文好，作业门门满分，其他的科目只要好好学习就能得高分，我小时候挺孤独的，大家都排挤我，和上大学时是一样的，如果你不能做到随波逐流，你就会成为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忘记了，大概是弱者抱团取暖，强者顶峰孤独。”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聊起了这个，一路说着话也就到了微山殡仪馆的遗体火化部门。
    刚要进去就听到办公室的方向传来凄厉的哭声。
    “你们烧错了人，我爸不叫王桂芝，这是王桂芝的骨灰盒！”
    姜小米和何景州交换了个眼神，紧走了几步，进入遗体火化部门。

 第139章 你确定你不知道？

    遗体火化部门一楼办公室。
    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和一位工作人员争执着。
    女士穿着黑色羽绒服，披麻戴孝，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一直往工作人员的怀里塞，可工作人员不敢接。
    “你们弄错了为什么不承认？这个王桂芝不是我爸，你把我爸的骨灰给我找回来。”
    这位工作人员是个30岁的小伙子，中等个，皮肤黝黑，此时额头已经挂满了眼珠，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很，他就是陆峰的徒弟郑海洋。
    郑海洋来殡仪馆上班四年了，他是大学本科毕业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别的行业里兜兜转转后才来殡仪馆应聘的，从什么也不懂的小白跟在郑海洋身边学会了很多。
    他非常敬佩陆峰，感觉陆峰懂得非常多，他并不排斥殡仪馆火化部门的工作，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社恐，不善言谈，也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这份工作正好满足他的生存需求。
    只是，师父一直看好他，平时两个人喝茶喝酒的机会也多，师父说他并不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只是因为自己的外貌而对自己不自信。所以要多锻炼锻炼，于是这次的交接工作到了他的手里。
    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助师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接过这一棒，想着不就是个火化尸体嘛，签个字确认下，跟家属再做个交接就齐活了。他帮师父带班几天正好磨炼自己，也能让师父踏踏实实地陪着老娘治病。
    可是他真是没想到刚接班就出了这么大一岔子。
    火化的尸体竟然弄错了，他努力地回想过，王桂芝是中午送来火化的，按理说骨灰应该已经被家属接走了，而刘国能，也就是现在要找的那个骨灰，也就是一个小时以前刚火化过的。
    “家属，您先别着急，您先稍微等待下，我去看看是哪个环节发生了问题。”他尽量地安抚着两位家属，尤其是刘国能的女儿。
    可刘国能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嗓子都喊哑了，她让一旁的丈夫拿手机录像，“老公，你现在就拍下这个人的脸，我要发到网络上讨伐微山殡仪馆的负责人，为什么招聘这种人来上班，把我爸爸的骨灰都给弄没了。”
    “呜呜呜，老天爷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爸到底哪儿去了？你赶紧去给我找，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找不到我爸的骨灰我就报警！”说着，还要举起手中的骨灰盒砸向地面。
    “住手。”
    姜小米进门，何景州站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刘思言扭头看到进门的姜小米后皱起眉头，“你们吓我一跳，喊什么喊，给我道歉！”
    何景州没有理她这茬，只是声音冷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砸碎这个骨灰，因为不是你父亲的，就要丢在地上吗？”
    刘思言皱眉看着何景州，满脸怒容，“跟你有关吗？多管什么闲事儿。”
    而郑海洋在看到姜小米和何景州后就像是看到了超级大救星一般，赶紧迎上前，满色焦急地解释道，“这两位是遗属，一个小时前她们带着刘国能的尸体过来，也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他们有事儿先离开了，还把骨灰盒放下让我们的人帮忙挑拣，这个委托协议书也没有挑骨灰的费用，我们还是义务帮忙的，刚才回来发现骨灰盒上的戒指不对就开始闹，我现在还在调查，她们就不依不饶的，姜馆长，我来这儿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您说这可怎么办？”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何景州笑笑，“好办啊。”
    “不是有监控吗，调查监控。”
    姜小米：“这里有监控吗？之前我来过好几次也没看到有监控。”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到一边，“那还不是想有就有的。”
    刘思言看着姜小米和何景州，脸色特别难看，“咋，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还以为也是家属呢，看来这是凑一起商量对策了，我跟你们说啊，我家这进墓地可是有说法的，半个小时以后必须去墓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我爸的骨灰找出来，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郑海洋真是焦头烂额的，看着走到一旁去说话的何景州和姜小米，心里疯狂吐槽，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两人还有心思搞对象到一起说悄悄话呢？也不分场合。
    这么想着，郑海洋看向姜小米的目光就带了些讽刺，可是看着姜小米和何景州严肃的样子……他又有些狐疑，就在这个时候，何景州扭头看到了郑海洋没来得及躲闪的目光。
    他当即改变了主意。
    姜小米还在问他有什么办法，何景州却淡淡的开口，“没办法，火化部门的事情不是交给郑海洋处理吗，让他自己看着办。”
    见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姜小米也想到对方是不是碰到了何景州的逆鳞啊，要不然何景州怎么突然出尔反尔。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往外走，不是瞧不起姜小米吗，不是瞧不起他吗，就让郑海洋自己解决。
    眼看着两个人要走，刘思言上前拦了一步，“干嘛去？找谁通风报信去？我告诉你们啊，给我安排假的我可不同意，反正我就要我爸的骨灰。”俨然是一副不让我满意我就闹的样子。
    姜小米问对方：“我们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去找回您父亲的骨灰，如果找不回来再谈赔偿的问题，如果能找回来就是皆大欢喜，您能给点时间吗？”
    对方冷笑了一声，“哦，找到了骨灰就是皆大欢喜了？你可真搞笑，跟你谈赔偿吗？找你们老板过来，你跟我谈赔偿，不够资格。”
    姜小米：“你就肯定骨灰找不到，要给你赔偿吗？”
    对方目光有些闪躲，稍纵即逝，点头沉默，“赶紧啊，还有29分钟。”
    姜小米淡淡地开口，“那不用找了。”
    对方一愣，“为什么？”
    姜小米看着对方，眼神直勾勾的，声音也铿锵有力，“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确定你不知道？”

 第140章 骨灰也能卖钱？

    刘思言皱眉：“我知道什么？你这人说话什么意思，让你们老板过来！我要曝光你们这个殡仪馆不作为。让警察把你们殡仪馆的负责人给抓走，火化个尸体还能把人给搞错了？我看就是不想负责，说的是冠冕堂皇的。”
    姜小米：“你可以跟我谈。”
    刘思言坚持：“我要你们老板过来。”
    何景州：“她就是老板。”
    刘思言看向姜小米身后的郑海洋，“这个是你们的老板吗？”这么年轻，已经是一个民营殡仪馆老板了？这个负责人有30岁吗？
    姜小米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
    对方看了一眼后又还给姜小米，“我们以后可不往这儿来，给我的名片也白搭。”
    何景州：“没事，可能过段时间你就是这边的服务对象。”
    刘思言反应过来后嗷地吼了一声，骂道，“你什么意思，诅咒我呢？”
    “你给我站住，你说清楚，你给我道歉！”
    何景州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殡仪馆碰瓷的。
    他不露声色地看着对方，“你确定你手里捧着的骨灰不是你父亲刘国能的？你要是确定我现在就去把你父亲的骨灰给你找过来。”
    刘思言的丈夫伸手拉了拉她衣角，他是知道这里到底怎么回事的，想着不要闹下去了，后边来的这两个人可不像是吃干饭的，这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可他媳妇刘思言不同意，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突然打退堂鼓那不就说明她心里有鬼了吗，反正已经这样了她就是不承认又能如何呢？
    “对，这个就不是我爸的骨灰，什么王桂芝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赶紧把我爸的骨灰送过来，还有25分钟，你们要是找不到我就报警。”
    现在压力给到了何景州和姜小米，郑海洋心里不那么着急了，却有了看热闹的意思。
    姜小米看了眼郑海洋的方向，心里已经否定了这个人，也难怪这个郑海洋到哪里都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辗转了好几个不同的工种才来到微山殡仪馆上班，起初她还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的，起码靠谱一些。之前给王小顺的尸体火化的时候就是这个郑海洋帮忙的，捡骨灰的时候他也在，还有何雨璐的入殓他也是在的。
    现在想来，这小子也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到她这边来混个脸熟，以前她还不记得他，现在突然都想起来了，可以说他很成功地让她想起了他的踏实肯干，可是再对比今天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说一句，她和陆峰一样看走眼了，这人可不像是他自己的外表那样长得多么憨厚，而是小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和算计。
    何景州知道姜小米在想什么，他也在想这个事情，其实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证明这个骨灰的事情，但他不着急，姜小米也没有着急，他们都想看看郑海洋是怎么解决的。
    可惜，在何景州和姜小米到来之后，郑海洋竟然以一个围观者的姿态去看这个事情。
    “郑海洋。”
    何景州突然点名，把走神的郑海洋吓了一跳，他看过来，“怎么了？”
    其实他挺不服这个何景州的，一天天的什么工作都没有，就因为长得又高又帅的，天天围绕着馆长身边，当个吃软饭的，恶不恶心！
    老天爷就是不公平，他长成这样找不到女朋友，何景州那样随便在女人堆里扒拉，越这么想他对何景州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何景州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郑海洋是带着情绪工作的，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等着姜小米开口。
    姜小米神色淡淡的看着郑海洋：“你既然代替你师父做这个主管，也是对自己有信心的，那么这件事情你作为负责人要怎么解决呢？”
    郑海洋没想到皮球又踢回自己身边，他一时间有些语塞，“我，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我不知道啊，馆长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姜小米：“这要是什么事情都有我来，那我要你们这些负责人有什么用？”
    郑海洋没想到她突然要发飙。
    他拧着眉头看着这两个家属，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了，太费时间费嘴皮子了，已经僵持了多半个小时还没完他心里有些躁意。人都死了还管骨灰是不是本人的呢，直接就给埋了就完事儿了。
    “我问问是谁捡的骨灰，你们都没有弄那个帮忙捡骨灰的委托书，我们算是白给你们帮忙的，没有收费，这个确实要自己负责的。”
    刘思言：“那我不管，你们说把我爸的骨灰弄没了你们赔我多少钱？”
    刘玉芳来这边找姜小米，听到有人为了骨灰讨价还价整个人都惊了，“骨灰也能卖钱的？”

 第141章 心目中的标杆

    姜小米看向刘玉芳，“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百事通啊，哪儿有事儿往哪儿窜，这小姑娘也真是闲不住。
    刘玉芳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那个，颜主管给我分了个高难度的整容修复，我搞不定我想找您学学，然后打听之后知道您在这边就跑过来了。”
    说完她还跟姜小米扮了个鬼脸。
    姜小米也是无奈，“先等我这边解决好的。”
    “什么事情啊，什么骨灰？谁的骨灰要卖？这年头骨灰卖去哪里？”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往刘玉芳这边走了一步，刘玉芳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对上何景州的眼神警告顿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这个何景州看着像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那眼神可冰冷的，有些犀利，不好惹的样子，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能给自己咔嚓了。
    刘玉芳闭嘴后站在姜小米身后看着面前吵嚷的家属，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碰到过，难道是给往生者化妆的时候？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而刘思言看到刘玉芳后脸上更难看，“你家才是卖骨灰的，你全家都是，那个谁姜小米是，你当殡仪馆的老板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客户，就这么对待客户的？我放心地把我爸的遗体交给你们，你们就这么对待他？你们真是不负责任，等下我就发到网络上让广大网友们都来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他们的家属也许也是被你们给这么随意丢到一边的。”
    郑海洋忍不住反驳，“人家的家属没有说把人送进火化之后就走开了，还在没有签署捡骨灰的委托书情况下就让殡仪馆的人义务帮忙的，不帮忙你就骂，帮忙了你还是骂，我看你就是有意为之，你要是报警我也报警，你发网络上我也发网络上。”
    刘思言看着郑海洋气得要命，还给人刚还软得跟一滩泥似的，这会儿怎么突然张嘴巴了？都是这个狗屁负责人来了以后的关系，她看了眼时间，“还有20分钟，你们再不拿出我爸的骨灰，我就告你们。”
    姜小米看着她，面色平静的说道，“那你去告，既然这个骨灰不是您父亲的，您交给我们。”说着她伸手去接，可刘思言却躲开她的手，不给了。
    “我，我不能把这个骨灰交给你们，你们先把我爸的找过来，我们还有18分钟就下葬了，你要是耽误了吉时，你们就等着我投诉你们，到时候你们殡仪馆就完了知道吗。”
    姜小米招呼着何景州，“走把。”
    何景州问都不问就跟着姜小米往外走，刘玉芳也跟在两人身后，心想着小米姐真好，心里还是惦记着遗体整理部门的，不然不会把这边的事情丢在一旁就跟着她去那边。
    眼看着姜小米要走，刘思言急了，把骨灰盒放到丈夫手里，她去追姜小米，“你走什么啊，事情还没处理好呢，要不你们现在就赔偿。”
    姜小米：“我们去找您说的骨灰啊。”
    郑海洋站在她们身后解释，“人家王桂芝的骨灰早都去墓地了，还是在你们来之前，不可能把您父亲的骨灰给换掉，这个不现实啊。”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何景州唇上带着一抹冷笑，“是，为什么才说出来？”
    郑海洋挠了挠头，“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您二位去忙，我一个人能解决好的，给领导添麻烦了。”
    姜小米甚至没回头，她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何景州也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这个事情的过错方看着是微山殡仪馆，实际上……她都不想说，这年头行骗的人也太过分了，敲诈到了微山殡仪馆来，正巧她接到了田霖的电话，接通后姜小米询问对方关于这种碰瓷的是不是有报警的。
    田霖一听乐了，“有的，之前别的殡仪馆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报警的是亡者家属，对方也是要赔偿，开口就10万，后来调查监控录像才发现，是家属自己的弄的。”
    姜小米心里有了数，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做。
    挂了田霖的电话，何景州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悠悠地响起，“哎呦，原来是田警官打电话过来，还挺关心你的嘛。”
    姜小米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蛋，“我怎么闻到了醋缸的味道呢？哈哈哈有人是不是在悄悄的吃醋。”
    何景州拉住她的手亲了一口，“我还用得着悄悄的吃醋，我光明正大的吃你好。”
    刘玉芳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虽然很甜，但是总感觉被喂了一大口狗粮，“哎呀小米姐你们真甜啊，我要是也有个男朋友就好了。”
    姜小米：“恩？你还没有吗？”她以为刘玉芳这么活泼开朗，肯定是有男朋友的。
    “我没有啊，但凡是个男的都会跟我相处成哥们的，我前段时间还找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还没到姻缘这一步，我现在开了事业挂，那对我来说工作也比搞对象重要，所以我一心扑在工作室，小米姐，老板啊，看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您是不是能倾囊相授？”
    姜小米挑眉，“你想学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跟你说，有些你可能掌握得不熟练，都是要重头开始的，你看就是解刨学来说你之前有听过吗？你想要做遗体修复，遗体整容，这种带有难度的，比遗体化妆要困难许多的，你就要储备好技能，但是这个积累的过程也需要时间，慢慢来，我们都不要着急。”
    刘玉芳重重点头，“难怪颜主管让我们先认识人体的骨骼，然后再一步步的学习推进，她也是担心我一口气吃成了个大胖子，她说要得不断地学习汲取对我们有用的工作经验，找到前人的工作总结来让自己有素材能进步。”
    姜小米拍了拍刘玉芳的肩膀，“你颜主管说得对，多学习多实践多积累才能多进步。”
    刘玉芳一脸钦佩：“颜博士是我心目中的标杆啊。”
    姜小米见她一脸心向往之的样子，出声问道，“那我呢？”

 第142章 骨灰是谁的？

    刘玉芳没想到姜小米会这么问一句，她愣神半秒钟才在姜小米“审视”的目光中笑嘻嘻地回应，“你是最完美的老板，最佳入殓师，是我的学校榜样是丰碑一样的存在。”
    姜小米忍俊不禁地摇头，“你呀，一张嘴不去做销售行业的工作真是可惜。”
    刘玉芳：“我也就是对着你这么会说，天地良心啊，在被人面前我就是个会说话的哑巴。”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何景州打趣：“她说这个你信不信？”
    刘玉芳：“何大哥，可不准揭我老底啊。”
    何景州淡淡的说道，“你的老底儿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和小米都不感兴趣。”
    刘玉芳：……
    哦也对啦，人家现在可是姜小米的男朋友呢，肯定是需要时刻和她保持距离的。
    一行人往遗体整理部门的方向走去，刘玉芳跟在姜小米身侧，好奇地问道，“那骨灰的事情怎么办啦？到底是咋回事？”
    姜小米：“郑海洋自己处理。”
    这个事情郑海洋要是处理不了，她已经打算跟陆峰说一句，他不堪重任，以后领导的职位和郑海洋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
    火化部门。
    姜小米和何景州离开后，郑海洋也不装了，他黑着一张脸看着刘思言和她老公，厉声发问，“闹完了吗？离你爹入葬还有10分钟，还不走？”
    刘思言：“你这什么语气，骨灰弄错了你们打算赔偿多少？”
    郑海洋：“你想要多少？”
    “10万，最起码也要5万的，不然我就站在这里让过来过去的那些家属看看你们的嘴脸。”
    郑海洋：“那你就别走了，就杵这儿。”
    真能碰瓷，一开口就10万，但凡要个2万他也能觉得她有脑子，10万，郑海洋都忍不住笑，“你可能不觉得自己多无脑，等你冷静的时候想想到底哪一环节出错了。”
    刘思言：“我并没有觉得我哪里出问题，我……”
    “行了别没完没了。”刘思言的丈夫烦死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走了。”
    刘思言看着丈夫绷着脸往外走，浑身充斥着不耐烦，她也非常烦躁，怎么这家就不行呢。
    上一家，就是她婆婆没了之后小姑子送过去，然后入殓弄错了，赔偿了10万块钱呢，她来这边也是听说民营的殡仪馆，老板也好说话，就想着也讹个10万块钱，10万块钱对这个单位来说家大业大的肯定不算啥，如果有钱人肯定是希望给了钱息事宁人的，没想到要个钱这么费劲，5万也不给，她现在想要改口2万，还来得及不？
    刘思言的丈夫已经走到了门口，扭头看到刘思言还站在原地犹豫，冷冷地质问，“是你爸入土为安重要还是你拿到钱重要？你确定你站在这里人家就给你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有数。”
    上次他老娘入殓的那个殡仪馆给赔偿是因为他们把人给烧错了，她老娘本应该做遗体化妆的，但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直接给送去烧了，烧完以后就把骨灰给扔到没人认领那一堆里，等他和他妹妹去找的时候看着那上前个一模一样的没有署名的骨灰盒顿时暴跳如雷，那个殡仪馆的老板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才主动找到他们提起赔偿的事情。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不会要那10万块钱，10万块钱能买来妈妈的入土为安吗？买不来的，更买不来心安理得，那10万块钱他给了小妹去还房贷，自己一分没留，刘思言听说后就非常生气觉得他应该要一半，为此她还给小妹打电话要钱，结果她们两个人就吵起来，他小妹到现在都没搭理刘思言。
    这次刘思言的父亲死了以后他说送那边的殡仪馆，起码通过上次的事情已经和馆长认识了，肯定能打个折，一定不会把骨灰弄错了，可就因为他这么说，刘思言反而不去那个殡仪馆了，非要来微山殡仪馆，就因为她道听途说，说微山殡仪馆的老板大方，给亡者家属的安抚金额都非常大。
    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想着来微山殡仪馆的。可是现在闹也闹了，也撕破脸了，怎么还不给她赔偿呢？
    她爸爸的骨灰她都已经偷偷的给换过了，现在她手里这个也不是她爸爸的骨灰了，她想找人家说理为啥不行呢？
    “你要不走我就跟你离婚，不要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媳妇了。”
    刘思言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老公，“你说啥？”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
    说完他就走，不再看刘思言。
    刘思言面色大惊，把手里的骨灰放到桌子上就去追老公。
    郑海洋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怎么走了啊？骨灰不要了？你不让你爸爸入土为安了？还剩2分钟呢。”
    回答他的是刘思言气恼的摔门声。
    郑海洋看着骨灰坛上的名字标签，好一会儿，他身后去摸才发现这名字标签下面还有个标签，叫刘国能，也就是刘思言的父亲。
    这个刘思言为了要赔偿金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惜啊，一分钱没捞到不说，赔了夫人又折兵，老公可能也跟她离心了。
    郑海洋心情不错，还哼起了歌曲。
    这时恰巧陆峰打电话来问工作情况，“海洋，你那边没事？姜馆长去过没？我已经向她推荐过你。”
    郑海洋笑着邀功，“来过的，今天这边发生了一件事儿，师父你有空就听我仔细地跟你说，今天一个叫刘国能的往生者……”
    好几分钟之后他才拿开话筒，口干舌燥地去找杯子。
    而医院那边的陆峰在听到爱徒说的这些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在思考，姜小米会不会因为他徒弟的水平而怀疑他的能力？
    他之前为什么眼神有问题觉得郑海洋可以呢？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峰转移话题，“我有个疑问，你觉得现在放在你办公桌上的骨灰，到底是谁的呢？”

 第143章 假发的制作方法

    面对师父的突然质问，郑海洋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小声地说道，“他们都已经走了，骨灰是谁的也没有必要非搞清楚了？反正待认领的骨灰也不少呢，归置到一起就可以了。”
    说完这些，郑海洋又找补了一句，“不是我不想弄，实在是不太好找，我刚都打开了骨灰盒上的个人名字标记，这个骨灰盒很奇怪，上面贴着的名字叫刘国能，下面的叫王桂芝，再下面就叫王翠兰了，师父，如果是你的话这个事情你怎么处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地叹了一声，“如果是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已经解决掉，不会存在家属可以交换骨灰的问题，也不会无偿地为他们帮忙捡骨灰，别的殡仪馆可能存在这个的服务，咱们可是不的，原因在你入职之后我就说过的。”
    “是，你说过之前就发生了一个不太愉快的事情，就是咱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帮忙捡骨灰，结果骨灰里面有戒指，然后对方讹上，说还少了个金镯子。”
    “对方是无中生有，但是人家就抓住了一条，委托书上没有写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帮忙挑拣骨灰，咱们的人无偿的帮忙也是不应该的，就不能存在这个无偿帮助，因为不受保护，我现在也不跟你说了你把之前的资料，学习的那些东西都拿过来在翻翻，年纪轻轻的也不至于记忆力这么差。”
    “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挂电话了，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你已经是代理的主管就要拿起自己的担子，解决好所有的问题，这是你的表现机会，如果这个机会你没有把握好，那就太可惜了。”
    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郑海洋听着听筒里嘀嘀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慌，师父是不是觉得他的办事能力不行？那他要怎么证明一下自己？
    如果这次的代理主管没当明白，以后是不是就更没有机会了？想到这些郑海洋是有些懊悔的，他回想了下自从姜小米和何景州进门之后他的言行举止，确实是欠妥的。
    明明可以做很多事情，却杵在那里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也难怪姜小米离开前那么说他，如果时间能倒回就好了，他一定会好好的在姜小米面前表现一番，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可惜啊，太可惜了。”郑海洋掏出一根烟放到嘴里，吸了两口后又掐灭，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地踱步。
    怎么办呢？
    如果姜小米看到他这样是不是以后不会把火化部门交给他来管理了？那就错过太多了。
    对了，她应该怎么跟姜小米说她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拿着手机犹豫好半天才给姜小米发短信道歉，希望姜小米能不计前嫌地给他机会让他以后可以表现一番来证明自己。
    姜小米没有回他的消息，他有些度日如年，姜小米是看到他发的消息了吗？是不想回复吗？”
    ……
    遗体整理部门，遗体化妆室内。
    姜小米已经和刘玉芳从员工通道做过隔离之后来到遗体化妆办公室，此时化妆室内除了厉诺在，包雅丹也在，包括高颖。
    这三个人被姜小米和颜静鞭策之后非常的认真。
    尤其是厉诺，看到姜小米过来之后，她积极主动地询问，“馆长，我想咨询您个事情，我服务的这位往生者的假发怎么给戴？”
    姜小米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前额那里是有真头发的话，佩戴假发的时候就略微的往后移，不要压在发际线的位置，佩戴好之后就再前端的头发去往回地梳，这样就可以让发际处的假发块和真的头发融合到一起，你试试这样是不是能让头发看起来非常逼真。”
    厉诺听了以后过去试，其实假发套佩戴的时候也是有着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为了达到理想的化妆效果，不仅仅要懂得假发制作的知识，而且还要知道怎么好好的佩戴。
    在别人还在学习制作假发时，厉诺已经可以流畅地制作好假发，给往生者佩戴了。
    她先将往生者的头发整理干净，用发网包裹好好，然后用卡子固定住再把假发从前往后戴上，她用额头把假发的前端那里顶住，然后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来捏住两边的后侧发际线，再用三根指头去托住了后脑的头发，这样托着的同时向后拉假发，让假发完全包裹住整个后脑，然后将遗体原来的头发都完全的去覆盖住。
    看到厉诺一步步地给往生者戴假发，一旁的包雅丹也凑过来，“厉诺你这个是第几个步骤？”
    “第四个了。”厉诺头也不抬地回答，她整理好往生者的碎头发后，把那些露出外面的碎发都包进了假发里面。整理调整假发以后，尤其是注意到耳朵的位置，那里就用梳子来梳好。
    这样让假发能够自然地贴合在发际线的位置，做出来的头发看上去才不会显得太过突兀，效果也更加的逼真。
    厉诺为往生者戴好假发之后，看向包雅丹：“你的假发做完了吗？”
    包雅丹摇头，对厉诺认真地说：“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假发？我现在还在摸索，连具体的步骤我都记不住，之前那么多资料都别彭玲给弄走了，太可恨了。”
    厉诺：“好，我帮你，你看这里是我自己写的笔记，看完之后如果不懂再问我。”
    包雅丹拿起她的本子看到上面详细的步骤，如获至宝一般激动地看着她，“真的可以给我看是，那是按照你标记的这个步骤来学习可不准说我抄你的东西啊。”
    厉诺摊摊手，“我既然借给你，我怕你抄？”
    “哈哈哈，好，太感谢你了，我替我的八辈儿祖宗感谢你，哇塞，你这里还有睫毛的制作方法。厉害啊厉诺。”
    厉诺难得的挑眉笑，“那你看呢，我姓厉啊。”
    姜小米和何景州看着她们的互动，也由衷地笑了。

 第144章 我给你打下手吧

    提起做假发的事情，刘玉芳也忍住了跟姜小米倾诉难处的心情，来到包雅丹这里看作假发的方法。
    包雅丹举着笔记本念出声，“在殡仪馆化妆入殓时避免不了制作一些毛发，头发的制作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植入，就是将硅胶或者乳胶模型上面放的一种技术方法，经过这种技术方法的造型处理能够形象地体验真实感，而且植入的时候要注意头发的发亮和毛流的情况，这样还能方便后期的修剪造型和漂染。”
    刘玉芳念第二部分，“另外一个就是做假发编织，这个假发套就是用了假发底子和头发的构成，用材料性质类型可以划分为用帘子缝织的发套，钩织的发套，组合式的发套，编发套等几种。坯子的材料可以用硬发套，软发套，和半硬发套三种。硬发套，适用于秃头，光头，它是由各种硬质材料做成的，但是软发料套就是可以用一些乳胶和硅橡胶等等的，半硬发套是用塑料制成的复合材料做成的，假发要做得好，还需要做头部测量。
    我的天，为什么你记录得这么详细啊，我之前都没看出来，你上课做笔记这么认真的呀。”
    刘玉芳一脸震惊地看着厉诺，“你这里连假发制作的信息表你都画出来了？你也太棒了，我说的呢怎么每次你做假发的时候都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这里还有毛发植入的方法，假发套编织的方法，哎呦喂还有组合假发片的制作，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宝贝啊？”
    包雅丹也是满脸震惊，“从哪儿找到了这么多资料，这都是干货啊。”
    厉诺淡淡的说道，“一部分是从网络上查到的，一部分是咱们上课的时候老师给讲过的，还有就是来工作以后从彭玲那里看到的，她走之前她办公室里的书我都看过了，实不相瞒，她确实拿走了非常多的资料书而且都非常的有用。”
    这也是厉诺反感彭玲的原因，她对外面的事情是从来不关注的，唯独是看书，她之前还挺开心呢，能看到这么多资料书，这些资料工具书的价格都非常昂贵，但是微山殡仪馆就是给买来了，还能随意看，可彭玲竟然把她们整理部门随意借看的书籍给弄走了，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的窝火的。
    “姜馆长我还是跟您说下，之前遗体整理部门还是有非常多的书，那里介绍了很多做入殓师应该注意和应该去学会的东西，可惜没有了。”
    姜小米顿时有些惊讶，“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刘玉芳摸摸鼻子，“可能除了厉诺以外，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书的事情，谁也没在意。”
    眼看着姜小米眉头微微蹙起，刘玉芳又赶紧说，“啊呀，你别生气啊我们现在知道那个书好用了，咱们还得想办法把书给夺回来呀，彭玲是不是进监狱了，那咱们直接去她家里拿回来。”
    包雅丹：“还直接去人家拿回来，你属强盗的啊？”
    刘玉芳瞪眼睛：“那你说怎么办啊，光是看到厉诺记录的这个笔记我就已经非常的羡慕了，她还说那些工具书都有用，我找不到我能不着急吗？”
    何景州：“东西会找回来，你们好好上班。”
    大家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何景州，包括刘玉芳她都不知道何景州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何景州看着大伙的眼神顿时就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他淡淡的开口，“我是她男朋友，她去哪里我在哪里不应该吗？”
    刘玉芳拍手叫好：“好，应该，太应该了！”
    另外三个姑娘也回过神来，尤其是高颖，现在知道捧着人聊天，“其实何哥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就是没想到你这么低调，半天一句话也不好说，果然是当绿叶的来陪姜姐的这多荷花啊。”
    何景州：“都好好干活，废话少说。”
    刘玉芳嗤笑了一声，看到高颖被怼她心里都高兴，这个人孤立她这么久，最近突然脑子抽风了似的想要和她缓和关系，做梦一样，还缓和关系呢，不动刀子就可以了。不动刀子说的是她刘玉芳，不跟她一般计较。
    人和人相处，不能是对方已经给你插刀无数次，你鲜血满地，差点死这儿，人家突然跟你说不好意思啊以后不同你了，咱们好好相处，那你就跟她好好相处了吗？你受到的哪些伤害呢？那就都一笔写过现篇了？
    想起这些刘玉芳心情还是非常烦躁的。
    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高颖那里，她来到姜小米身边低声询问，“可不可以给我帮忙啦，我那个往生者要明天早上7点钟进入告别礼厅。”
    姜小米微微颔首，跟着刘玉芳来到6号殡仪床前，拿起往生者的信息，看着上面的《特殊遗体信息采集表》《特殊遗体损伤情况调查表》《特殊遗体整容方案表》《特殊遗体整容服务授权委托书》几个签名复印件之后，知道还给往生者是叫宋石，是因为飞机失事的关系，遗体头部全都呈现了开放性的创伤，而且全身多处骨折，还有两侧的上肢已经断裂的非常严重，腿部的腿骨都刺穿了皮肤，送来的时候是已经有法医给复位链接后，用保鲜膜缠裹着断裂的位置送来的。
    目前刘玉芳只做了用纱布将受伤的位置固定，然后用最外层的绷带来进行缠裹和塑形。
    姜小米觉得她这个反应能力还是可以的，最起码步骤上没有问题。
    刘玉芳一脸为难：“小米姐，这个还是需要你帮我，我给你打下手。”
    姜小米点头，“先让遗体保持复位的平整，缠裹的绷带前先要将需要固定的肢体进行体位的调整，来固定后面的肢体，你们你们不要随意调整，保持一定的角度和距离。”
    刘玉芳点头如捣蒜，心想着姜小米也太厉害了呀，不愧是馆长的闺女，也不愧是馆长都夸得厉害的入殓师呀。
    “小米姐我还应该注意到哪些？”
    姜小米：“绷带缠了几层？”
    刘玉芳：“2层了。”
    “不够，最少要3层，如果这个纱布厚度不够的话是不能达到规定的效果的，而且你也要注意到这里固定后的造型是什么样的，如果我们用的是高分子的绷带，那就是有高粘度的，操作的时候要戴乳胶手套。”
    “你看，这里需要建模，骨重建是必须的。”
    刘玉芳有些诧异，“什么叫骨重建？”
    包雅丹和高颖也凑过来问。
    姜小米有些无奈，如果彭玲没有拿走那些资料，她就可以跟她们说去看哪一本书的哪一页，那都是她看过的，可现在那个书找不到了。
    姜小米什么时候最烦彭玲，就在此刻！

 第145章 去墓园碰到王秀兰

    姜小米不知道自己忙得有没有意义，从工作上来讲，时间过得飞快，遗体整理部的事情占用她许多时间，但是接待部门和火化部门她也每天去了两次，感叹于父亲不容易的同时，又想着这个摊子以后留给谁呢，她越来越想回医院工作，她想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中救死扶伤。
    第二天，天气晴朗，是个散步的好日子，姜小米提着祭品，与何景州一起来到墓园。
    她想去看看这些伙计们，王小顺，何雨璐，丁浩和丁希望一家，还有杨水晶，梁盼娣和金招娣。进了墓园以后才发现王小顺墓地前有人在。
    单看背影是个穿着浅紫色外套的女人，对方烫着卷发，但从背景上看着挺洋气的。
    姜小米走过去想看清楚，就听到了王秀兰的声音。
    “儿子，你别怪妈啊，你的卖命钱就12万，我已经给你爸爸花了7万了，我已经对他够好了，他不想好好治病还不死不活的，我怎么办啊？我以后不要活了吗？如果你还活着多好啊，我宁可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继续过日子，我们吃糠咽菜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我好怀念以前的穷日子，你爸爸有斗志，我就是累点也没什么，每天都有盼头，你可是咱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啊，你说你就那么想不开。”
    “你志强叔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劝我别这样耗下去，我和你志强叔虽然有那么两次，但是我们没有想去组建家庭，你也原谅妈妈，妈妈也是个女人希望有人疼的，你爸现在根本就不考虑我，他也是知道的，他喝了药就是提前找人买来预备的，那不是我给的啊，你不能怪我，你都能看到的是，那个方面我是对不起他，但是我没让他去死啊。”
    说起这些，王秀兰哭了，“听说你爸爸醒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他那里一天的花销最低要5000块钱起，我就是把我手里所有钱都搭进去也不够啊，你要是有在天之灵你帮帮他，最好是能够好好的活下来，不住监护室，这样能早点出院，我就带着他回家。
    我来城市这么一趟，该做的也都做了，买了新衣服，是我喜欢的紫粉色，染了头发烫了卷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和你爸拍个合影挂墙上，我们结婚的时候都没有拍过照片，小顺啊，呜呜呜……妈害怕，上次妈来，求老天爷求神仙，都没能把你留住，我不知道还应不应该求，我想你爸爸能有命跟我回去，我想跟他守着过日子，我不找你志强叔了，你让她活下来，要不然我怎么办啊？”
    王秀兰越哭声音越大，到后面嗓子都哑了，姜小米站得脚底板冰凉，王秀兰的哭声穿刺着她的耳中，简直是一种噪音。
    她上前一步淡淡地开口，“人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珍惜，死了就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王秀兰被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同时扭头看向姜小米，“你怎么来了？”
    姜小米手里提着一瓶奶茶，一盒红烧肉和一盘水果，她轻轻地放在王小顺的墓碑前，柔声开口，“我来看看小顺。”
    王秀兰神色尴尬的从场地上爬起来，她不知道姜小米来多久停了多少，是不是知道她和王志强的事情，她想问问又觉得没脸。
    算了都是成年人，姜小米也不可能没有过男人，那肯定是理解她的某些方面需要，都是女人就别为难女人了。
    姜小米旁若无人地和王小顺说话，“这次的是黑糖奶茶，要的七分糖，你尝尝味道，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还带给你。
    小顺，你之前说想吃红烧肉，我也给你买来啦，殡仪馆斜对面开了家快餐店，店铺的老板不排斥我们过去吃饭，而且点餐的话送来的也很快，这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惜这种幸运碰到得有些晚，我爸要是之前能按时吃饭，有这种快点店可以给他送饭吃就好了。
    红烧肉我打开放到你碗里了，奶茶我也帮你打开吸管，还有水果，你不是说你没吃过芒果吗，我也给你买了，芒果，火龙果，和小樱桃，都很好吃。
    你在那边怎么样，没有受到欺负？做人不要脾气太软，但是也不要太硬，自己吃亏家里人担心，让别人吃亏，家里人还是担心，你爸现在的身体虽然没见好，但是我看他总闹着要来见你。等有机会，我带着他来墓地看看。
    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姜小米刚起身，王秀兰就问她，“我家老头治病还得花多少钱？”
    姜小米：“这个事情不是我说的算的，你去问问他的主治医生。”
    王秀兰：“可是他的主治医生是刘熙，我对那个人没有好印象，我希望你能给他继续看病，把我老头的病给治好，这是小顺的心愿，你答应过的如果你做不到你不会觉得抱歉吗？”
    姜小米：“我答应她尽我所能，我所能做的已经做了。”
    姜小米眼神寡淡的看着王秀兰，“我现在不把自己当个医生，单单是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我劝你一句，要珍惜眼前的，王有财已经不想活了你没有看出来吗？你嘴里说着要让他好好的，你做的是什么事情？你想过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吗？那个敌敌畏，不是你放任不管才导致他喝下去的吗？”
    “可是，我不知道他真的喝下去，现在人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你说我这些有什么用。”
    姜小米：“是没用，所以你自己做判断就好，不要来问我，我没有义务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秀兰皱眉，“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了呢？你当初没有好好的救回小顺，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去把王有财救回来，到时候你的名声不就又好起来了吗？”
    “我不需要。”做医生的口碑固然重要，但是她更在意的是病人的身体情况，像是王有财这种已经瘫痪多年，肌肉萎缩到一定程度除非先把肌肉重新修复，再去尝试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
    但是想要修复肌肉就需要做手术也是需要很多钱，王秀兰手里的钱都不够，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王有财来说，不做手术还能多坚持一些年，如果做了手术那么大的风险，人能不能下手术台也是个未知数。
    这是说他们如果能筹到钱的事情下，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王秀兰还在说，姜小米已经不想搭理她，转身之际却被王秀兰拉住了胳膊，“你过来，你在我儿子的墓地前发个誓。”

 第146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姜小米挣脱开王秀兰的手，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没完了是？”
    王秀兰眼里闪动着泪光，“我知道因为小顺的事情我闹得挺大的，对你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我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想要我男人还能站起来。”如果王有财站起来，她们回村子里也不会被笑话，到现在，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她儿子王小顺死了的事儿。
    她的老家交通很闭塞，不通车的，网络也不好，而且他儿子的死也没上什么新闻，所以村里人都以为她们两口子是出来享清福的呢。
    昨天她还挺王志强说他接到了消息，让他转告给王秀兰，让王小顺给家里的孩子找个工作。他们不知道王小顺混成什么样子了，只知道王小顺考上大学那就是一步登天，那就是去过好日子，就是包括王秀兰，和常年被人嫌弃的瘫痪王有财也被人羡慕。都说自己家里要是有个大学生多好啊，或者说王秀兰命还是不错的，生了个能考大学的儿子。
    王秀兰给自己架在火上烤了，12万的赔偿款对她来说是巨款，给她10条命她也拿不到这个钱，一开始带着王小顺的一部分骨灰和这些钱回老家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得意的，她有12万块钱了，还有姜小米给买的那么多东西，赵媛媛准备的给王小顺的吃吃喝喝和衣服。
    虽然失去儿子是悲惨的，但是拿到了钱她确实幸运的。
    她买了她一直舍不得买的那个汉堡包，喝到了可乐，还买了一件新衣服，给人家等着人找零钱的时候她心里都激动，啊，她可以付钱面东西，不用看人脸色。
    回家那天她在村口的小卖部一口气买了三个奶油面包，是她以前看着别人下地干活拿着当午饭吃，自己却从来没有吃过的，最美味的面包。
    那个时候的王秀兰变了，虽然她自己不肯承认，但她确实动过一个念头，失去儿子还可以重来，她的生活还能过得比以前好。
    就像现在，她儿子没了她是难过，可她已经不像刚失去儿子时那么撕心裂肺，她只是舍不得再花很多钱去做无意义的事情，给花了7万，就剩下不到5万块钱，给王志强还买了衣服，开宾馆的钱也是她出的，两个人出去的这几次，花了1000块钱。
    1000块钱啊，她在老家种地才赚多少钱，一年的收成就这么没了。短暂的快乐之后，剩下的是无尽的惆怅，因为钱花完了就没了。
    王秀兰越想起这些心里就越焦躁焦虑，她要面对很多压力，“姜大夫，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得让我男人身体见好，就算是不能站起来，他自己也能挪动着干点活的，行不行啊？”
    姜小米：“我说不得不算，你松手！”
    何景州上前将王秀兰铁爪一般的手从姜小米的手腕处掰开。
    他没想到王秀兰这么有力气，都已经这样了还去抓姜小米的胳膊，他黑着脸挡住了她的手，“适可而止，如果王有财没有喝药，花的那些抢救费也许可以支撑他做手术，但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喝掉了敌敌畏，你自己的错让谁买单？
    但凡是一个不瞎的人，看到你和王志强在一起也明白你们是什么关系，王有财看到你俩天天腻在一起他好受？他再如何也是个男人！”
    说着，何景州拉着姜小米往外走，姜小米听到后面扑通一声，想回头却被何景州拦着，“往前走别回头，墓园里回头是忌讳。”
    姜小米半信半疑地往外走，又从车上拿了一些东西来到何雨璐一家三口的墓地前。
    到这边的时候发现墓地前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摆放着百合花，何雨璐和丁浩的合照，还有一个b超单子被放到相框里算是宝宝的照片，姜小米看到这些时，鼻头一酸，心里非常难受。
    与何雨璐的相处还在脑海中，她是那么一个开朗的女孩儿，不应该就这么去了的，如果不是她妈给悄悄放的东西，也许不至于。
    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哒哒声从前方传来，由远及近，姜小米抬头，看到了戴着墨镜的唐莉，唐莉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朝这边走来。
    看到姜小米和何景州也在她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姜小米：“我记得今天是何雨璐的生日，刚好有时间我们就过来看看她们。”
    唐莉笑着道谢，“谢谢你啊，还惦记着这种小事，昨天是我的生日，我也来看了他们，那个百合花的我喜欢的，我买来给他们看看我还要带回去的。这个是雨璐喜欢的，我还带了水煮蛋，也买了生日蛋糕。”
    听唐莉这么说，姜小米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一个大袋，何景州已经上前帮忙接过来，放到了何雨璐的墓碑前。
    唐莉已经年过六十，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她剪短了头发，染了酒红色，将墨镜推到头顶后，露出的一双眼睛红彤彤地看着就像是爆哭过。
    她穿着黑色的短跟皮靴，一件修身长款呢子大衣过了小腿，看起来干练有气质，完全不像是60多岁的人，说是40岁也不为过。
    “小米，我最近干了个大事儿，我总算能找个人分享一下。”
    姜小米被她拉着手虽然不太习惯，却没有躲开，她将自己的手覆在唐莉的手背上，轻声安抚，“您说，我听着。”
    唐莉：“我把徐惠给弄进去了，行政拘留10天，还有她那个儿子，也一起行政拘留10天。这娘俩可真不是好人，我家儿子和儿媳妇的婚房她们也想要，还悄悄地回去偷拿了两次东西，雨璐的金银首饰都被徐惠给拿走了，还有我儿子的电脑和键盘鼠标之类的东西都被她儿子给搬走自己用，我回家一看家里招贼了，调查了监控才知道是这娘俩干的。
    我找居委会去说过，居委会的让我找街道的法律支援，我直接去法律事务所花钱找人合计了，告她！她一听我是去找律师就着急了来我家里跟我谈，我以为她是想跟我道歉，把东西退回来，没想到她还是坚持要分走我儿子的房产，说雨璐的房子有她一半。
    那我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荒唐的理由？那房子可是婚前财产，婚前的房子怎么可能有雨璐的一半？即便是有，那雨璐没了，房子怎么就得给徐惠？徐惠是何雨璐的亲妈吗？有什么继承权？想想都觉得非常好笑。她不听我说，一直打断我，我生气就要骂人她先动手了，这么一动手好说了，我家里有监控给她拍下来送到警察局，然后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跟警察一说，警察想要找她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结果她儿子骂警方，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碰了不能碰的东西，当然他说他没吸哈也没检查出来但是就是有这个嫌疑，再深入调查之后确定有关，就要给关起来，徐惠非要去拽他儿子拉着警察不让走，就以妨碍公务为由，给关起来了。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啊，就这么进去了，估计出来的话她儿子那档案上都有污点的。”
    唐莉感叹了一声，“所以说人啊，一定要相信现世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147章 好狗不挡道

    唐莉笑的眼泪都迸发出来，“哈哈，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知道消息的感觉爽翻了，我都想着出大价钱给她送进去让她反省反省，给我家雨璐报仇，给我孙子报酬，没想到他们自己作死就这么进去了，徐惠可能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她是因为私闯民宅，盗窃，加上一个妨碍民警办公，关上20天也顶天的，但是她那个儿子就不好说了，我听说她儿子进去以后她家里都有人看着，可能是朕知道点事情怕给抖出去，这下徐惠也完了。”
    “小米，我跟你说我真的特别开心，她们终于得到了报应，要真的被判刑我就来雨璐墓地前放鞭炮告诉她一声，那个天天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抢夺了她一切幸福的小子已经走了。”
    说着说着唐莉咳嗽起来，姜小米看着她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导致满脸通红，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
    唐莉摆手，“没事，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可能说话多了，总是痒痒地想要咳嗽。”
    “你不去医院上班了吗？我听说你最近在接管你们家里的殡仪馆？”
    姜小米微微点头，“我父亲出门了，我替他一段时间。”
    “恩恩，挺好的，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女儿一定很幸福，我估计你父母和我年龄差不多，作为老年人我劝你一句啊，人活着一辈子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要珍惜自己当下拥有的属于自己的，比如你的父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什么是重要的你知道吗？”
    姜小米心头微酸，“陪伴父母，等我爸妈回来我就好好地陪着他们。”
    “恩，人还在就好好地对父母，人走了也不枉成为人家的子女一回，我这也是我儿子丁浩走了以后我才感悟到的。”
    “我老公也是，我们离婚以后又到了一起，并没有办手续，但是最近我们又去领了结婚证，人还活着就不要生那么大的气，有多大的气比活着，比陪伴重要呢？”
    她握住姜小米的手，“你说是不是？”
    姜小米与唐莉的眼神对视，看到她眼中的真诚和遗憾，重重地点头，“是的，我一定好好的珍惜我爸妈，其实您跟我说这么多知心的话，我也忍不住想告诉您，我父亲病了，挺严重的。”
    唐莉一脸惋惜的看着她，“好治疗吗？你可得挺住啊，你父母还需要你呢。”
    哦对了，姜小米可是大夫啊，她自己都说眼中，而且提起这个事情还满脸愁容的，唐莉就知道肯定是不好治疗的病不然姜小米不会特意提这么一句。
    姜小米到现在还没有接受父亲病了这么件事儿，所以不管是谁提起家里的老人，或者是提起身体问题，她总是避重就轻的，就算有人问她姜山和杜云去了哪里，她就只说是去旅游，去玩了，而不提什么散心或者看病，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的老爸不会得病，不会是那么严重的病。
    “小米，你的手机响了。”
    何景州过来，将姜小米的手机递过去。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但是姜小米看着这个电话有点眼熟。
    “姜医生吗？我是吕军的妈妈啊，你快来我家里一趟，我儿媳妇来家里闹事儿了，谁也不听啊，我感觉是你救的她你快来劝一劝。”
    姜小米蹙眉，她记得她已经跟赵丹说过要好好的或者，赵丹也答应了不去找吕军，怎么又回家了呢？她流产也没几天，最好是不要出门的。
    果断了吕军妈妈的电话，姜小米给赵丹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她给赵媛媛打电话，“媛媛，你上班了吗？你快去帮我看看赵丹到底在不在医院什么时候走的，她婆婆给我打电话说她回家闹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里拿着绳子，说得非常严重，我现在要过去，你帮我去看看。”
    赵媛媛那天一听也非常着急，“我这就去看看，我等下去那边找你汇合，赵丹要是想不开我也能帮着劝劝。”
    挂断了电话姜小米跟唐莉打了个招呼，喊着何景州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跑。
    何景州见她这么着急也没有多问，绕到驾驶座那边坐进去发动了车子，姜小米上车他们就往吕军的家里赶去。
    路上姜小米还找陆峰要来了吕军家里的详细地址。
    吕军给了以后又给姜小米打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姜小米没有多说。
    陆峰一听就没有多问，等姜小米那边挂断了电话后给自己的徒弟郑海洋打电话，“殡仪馆那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郑海洋说没有，“我刚去遗体整理部门那边转了一圈，都是小姑娘们在忙，姜小米不在，何景州也不在，这两个人就跟连体人似的，除了上厕所不一起，干什么都一起。”
    “我问你这个了？”
    郑海洋心里咯噔一下，“那……”
    “海洋，职场抱怨是大忌知道吗？尤其是不要将上司的各种八卦，这对你来说非常不好。”
    陆峰语重心长的说完之后才挂断电话，他心里已经否认了这个徒弟，三年多的相处，真遇到事儿了以后才发现，真的不太行啊。
    姜小米火急火燎地赶到吕军家之后，等着电梯还没有上去，就听到外面嗷嗷的喊叫声。
    “那个人要跳楼，12楼啊，掉下来肯定活不下来了。”
    姜小米转头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已经跑出去看了，再折回来的时候电梯刚好下到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彭玲？你怎么在这儿？”
    彭玲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姜小米，她大惊失色，把自己的口罩戴好，也把衣服上自带的帽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不搭理姜小米，假装自己不是彭玲。
    姜小米拉住她，“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你是从吕军家里出来的吗？她是要跳楼吗？”
    彭玲偏头看向姜小米，“你问我？我管她死不死呢，跟我什么关系，让开！好狗不挡道懂吗？”
    赫连卓挡住彭玲，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第148章 你倒是去死啊！

    彭玲伸手去推何景州，眼底的心虚和尴尬变成了厌恶和嫌弃，“一个看门狗跑我这儿叫嚣什么呢，你不就长着姜山对你另眼相看，然后一步步来到姜小米面前吗，原来是一条狗，现在穿上衣服你也还是狗啊。”
    彭玲的语气里全是嘲讽，“让开，好狗不挡道！”
    何景州看向姜小米，“你先上楼，我跟彭玲说道说道。”
    他将彭玲给拽出电梯，姜小米进去后直奔12楼，她得在赵丹没有做傻事儿之前把人劝阻。
    而彭玲看到电梯一层层地到达12层后就明白，姜小米就是来找赵丹的，她冷嗤了一声，“赵丹还知道找帮手呢，可惜啊，姜小米来了也于事无补，她和吕军完了。”
    何景州把人拉到一边，“说清楚，你出来之前赵丹在做什么？”
    “她啊，疯了，寻死觅活呢，啧，是个短命的，她这么折腾啊，活不了多久的。”
    何景州：“如果人没了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可不管，我也没说啥，我只是做了些女人都喜欢做的事情，她就是想不开，吕军找我她也可以出去找，婚姻别散就行了，还要什么忠贞不渝，这都什么世道了，去哪里找忠贞不渝的婚姻和爱情呢？”
    何景州：“那是你的三观有问题，你这样的妈妈孩子怎么办，你就不去考虑孩子是不是幸福的吗？”
    彭玲：“你那样的爸爸你就幸福了？你爸没出去找，那你妈妈为什么自杀了？你幸福吗？你妈死了你是不是很幸福？”
    何景州微微一怔，顿时眼中的怒火交织在一起，他浑身冰冷，散发着一股令人惊骇的戾气朝彭玲一步步走来，“你敢再说一遍！”
    只要是和何景州亲近的人都知道，他爸和他妈是他难以跨越的心魔，尤其是她妈的去世根本就不能在他面前提起，每一次提起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彭玲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何景州，何景州的眼底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杀意，他盯着自己仿佛在盯着一具尸体，令人胆战心惊。
    她非常后悔，刚刚只因为想要刺激他就说出这样的话，只想着要让他滚开，却没想到会刺激到他。
    “你知道的很多。”
    何景州的双手抵在彭玲的身侧，彭玲被禁锢在墙边，她的身子紧挨着墙，看着何景州越来越近的脸，她也看清了他眼底的愤恨。
    她张嘴，“对不起啊，我是胡说的，我不应该胡说，你别怪我。”
    何景州冷眯着眼睛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彭玲眼底的恐惧和后悔，他轻轻地笑，声音却冰冷得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带着阴冷的气息，“我妈确实是自杀的，她不幸福，我也不幸福，我爸也不可能幸福。”
    “你的丈夫导致赵丹流产，你家里都没有去看看表达歉意，反而来这边搞这种事情……”何景州说不下去，他想狠狠地抽他，但是好男不跟女斗，他排斥男人女人，反感男人以蛮力来制霸女人，所以他冷冷的开口，“你自己扇自己嘴巴，20下。”
    彭玲可不想动手打自己，但何景州正死死地盯着她，“动手！”
    彭玲不情不愿地看着何景州，“我只有这么一次，你让我走，我以后不干不就行了吗？你让我打自己这也太……”丢人了啊。
    何景州松开彭玲：“要么去警察局，要么自己打自己，你选一个。”
    楼道里出入的人并不少，大家路过彭玲的时候也只是看两眼，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何景州看着彭玲，不耐烦地眯起眼睛。
    彭玲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扬起手拍了自己一巴掌。
    “啪。”
    何景州：“声音太小没听到。”
    彭玲又用了些力气。
    “啪。”
    何景州：“别逼我抽你！”
    彭玲扬起手狠狠地拍在自己脸上，疼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看到何景州似乎还算满意，她就用这个力道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后，终于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要是打的脸都坏了我怎么送他去上学啊，我虽然那方面不地道，但是我是个好妈妈，是个负责的好妈妈，像你妈妈一样。”
    到嘴边的谩骂戛然而止，何景州冷冷地开口，“你别提我妈，你比不上她。”
    彭玲被吓得立马闭上嘴巴。
    何景州的手机被姜小米打响，“景州，你上来一趟，快点，12楼，1203。”
    听到有人给何景州打电话，彭玲松了口气，快来人救救她，她真的怕这个何景州，她的脸好疼啊。
    挂断电话，何景州看着彭玲：“你打够20个就可以走，不要让我再碰到，如果赵丹出意外，你要负责的。”
    眼泪在脸上蔓延，彭玲悔不当初，她要不这个时间过来就好了，不逼着赵丹来上门抓她和吕军就好了，不逼着吕军离婚就好了，也不会碰到姜小米和何景州，她活到四十多岁从来没有怕过谁，现在倒是出现一个。
    何景州真的太吓人了，他那个眼神和气势她以为今天不能善了的，还好姜小米给他打了电话，还好赵丹还没死。
    ……
    何景州来到楼上1203，门是虚掩着的，何景州推门进入客厅，视线可及范围内一片狼藉，锅碗瓢盆都被摔进了客厅里，电视被推倒在地，还有一些破衣烂衫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
    阳台处，有人在哭。
    何景州扭头看到了姜小米和吕军，已经吕军的母亲，都在劝慰着赵丹。
    赵丹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窗边，一只脚迈出去，另一只脚被姜小米拉着，姜小米用另外一只手给他打手势，示意他往这边来。
    赵丹哭得嗓音沙哑，眼睛红肿，再也找不到那个温柔高贵的气质。
    “小米，你松开我，我确实不想活了，我孩子没能留住，我的家也不完整了，那个女人那么挑衅我，我现在就把命交代在这里，我要变成厉鬼报复她和吕军，你听到了吗吕军，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和那个彭玲。”
    姜小米：“你得活下来再思考如何报复他们，你死了他们反而更痛快了，你也要考虑考虑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宝宝。”
    赵丹眼泪朦胧，“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已经离开我了。”
    姜小米：“他还会回来的，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如果那个宝宝还来投胎当你的宝宝，而你却放弃生命不想当妈妈，宝宝该怎么办？”
    赵丹愣住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吕军往前冲了一步，“你他妈的磨磨唧唧，你倒是去死啊！”
    “啊！！”
    两道身影逼近，赵丹惨烈地叫了一声。

 第149章 赵丹跳楼

    楼下围观群众看到赵丹差点掉下来，惊呼出声，有的年轻女孩儿都被吓哭了。
    警方也已经过来将围观群众隔开，打开了充气垫，还拿着喇叭喊着，“小姑娘先不要跳，我们的人已经上楼和你去谈，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帮助你。”
    楼下的声音比较大，姜小米这边都听到了，也正因为听到了这个声音，吕军才迫不及待的出手。
    姜小米在吕军冲过来的瞬间就紧紧地抓着赵丹的胳膊，吕军过来推赵丹时她有防备，而吕军冲过来的同一时间何景州也扑过来将人给拽住。
    赵丹整个人挂在窗边，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小腹的痛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她到底遭受了什么，都是吕军的错却要她来买单。凭什么他去偷吃他没有事儿，她的宝宝却被吕军给戴绿帽的那个人给碰掉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可现在她也不去想了，太累了。
    她扭头看向姜小米，手和脚并用地挣扎着，“放开我，让我解脱，求你。”
    姜小米看着她求饶的目光，那想要寻求解脱的向往，她摇头，“不可以，赵丹你不能死，我刚跟你说的你忘记了吗？就算是为了以后来找你的宝宝，为了你的家人，你都得活下去，难道你想你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赵丹喃喃着，“我的宝宝真的还会来找我吗？”
    可她已经不想结婚，也不想再找男人过日子，她对婚姻生活和感情生活不再有憧憬，她不相信，她觉得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男人愿意为她付出愿意对她好，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本就很少，她碰不到了，她也不敢去碰触。
    “小米，我真的好累呀，让我走，我爸妈一定会理解我的，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我甚至都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姜小米的手不断地将她往里拉，可赵丹却还在挣扎，她确实抱着必死的决心才站在这里，可吕军却嫌弃她还在墨迹，继续张口骂，“作秀呢？死不死啊，如果不死就赶紧回来我给你一个台阶下，如果死就赶紧往下跳啊，真是跟你性格一样，犹豫不决的，你到底想干嘛你就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的。”
    姜小米和何景州还没有说话，吕军的老娘就伸手去拽吕军到一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吕军冷笑了一声，“没事儿啊，她死不了的，她要是想死她就悄无声息地死掉了，何苦往这边跑呢。”
    吕军老娘刘淑芬叹了一声，“你少说两句，我要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我就不去殡仪馆找你们领导讨说法了，你说你辞职了你也不告诉我，现在好了，赵丹的孩子没了，我的孙子也没了，还有搞破鞋的，你弄到家里来干什么，我说你那屋子怎么锁着，你说这大白天的你们正事儿，赵丹回来看到肯定是要受刺激的，现在把人刺激了怎么办，她要死了你是要摊上人命官司的。”
    吕军：“没事儿啊，跟我们没有关系，她爱咋样咋样，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妈我去市场买菜了，中午炖个猪蹄吃。”
    这娘俩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入姜小米和何景州的耳中，就连窗外的赵丹也听了一部分，她眼底满是绝望，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呢？她当时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觉得吕军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结婚之前她闺蜜还找到她，跟她说要慎重考虑，说感觉吕军的面相来看不是一个特别好特别真诚的人，即便是成了婚之后，夫妻之间也肯定是有矛盾的。她却觉得没所谓，还跟闺蜜说，“没事儿啊，成了家以后朝夕相处难免会有压力的，哪儿有锅碗不碰瓢盆的？夫妻感情好吵架也是正常的。”
    闺蜜还说她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想想她确实考虑得太少了，短视了，如果以前想到现在的种种事情，她一定不会那么早就结婚，她一定要多考验吕军一阵子。
    可惜世界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她咬着下唇看着姜小米，“你松手，我真的活够了。”
    吕军的妈妈刘淑芬推开吕军走过来，一脸焦急，“赵丹啊，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在这儿死了我儿子怎么办啊？你一了百了，那吕军呢？别人一说都是你在这边跳楼的，到时候这个房子风水就不好了，多吓人啊，这小区里还那么多孩子们呢，你看看楼下那么多人看着你，要是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你爸妈再看到，他们还能活得好吗？”
    刘淑芬威胁人还是有一套的，六七十年的人生不是白活的，她年轻时在乡下也接触过什么是钩心斗角，家长里短的纷争也时有发生都是看在眼中的，知道打蛇打七寸，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缴械投降，她现在就是看出来赵丹还是在意她爹妈的，她才这样说。”
    姜小米都觉得这个刘淑芬是鬼精鬼精的一个老太太，心里是有一套的，所以说一套做一套。如果老太太不来殡仪馆找吕军的负责人想要把吕军给塞回去上班，她也不可能看到姜小米，继而想到了这套说辞，希望能打消掉赵丹跳楼的决心。“反正你要是跳下去摔不死你可就惨了啊，到时候你爸妈也不能过来，还得我去给你收尸。”
    赵丹看着刘淑芬，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她那丑陋的嘴脸，她不想再跟这样的人相处了，她也不想再跟吕军有半点关系。
    可老太太也着急，一遍哄着赵丹，一遍骂吕军，“我帮你骂他啊，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别跳楼了，我同意你们离婚，这个房子分给你一半行不行？赵丹，你是个老师，你总不会希望你的学生们知道你跳楼自杀后他们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老太太越说赵丹跳楼的欲望越大，姜小米算发现了，这个吕军的老娘是帮倒忙的。
    赵丹看着姜小米，“对不起姜医生，我走了。”
    说着她用力的挣脱开姜小米和何景州的牵制，在警方推门进来想要救她的那一瞬间她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第150章 我有一个要求

    楼下传来惊呼声，而闻讯赶来的赵丹父母刚到楼下，也看到了有人从自由落体板往下掉落，她们来不及多想就往前跑。
    她妈大喊着，“丹丹，是丹丹啊。老头，你看看是不是丹丹！”
    赵老头已经看到是赵丹，那一瞬间他血压不稳呼吸不畅，脚步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赵丹的母亲见状顿时忘了呼吸，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她们的宝贝女儿啊，她扒开人群往前跑。
    姜小米站在楼上看到赵丹掉在了气垫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剜了吕军和吕军的妈妈一眼，“你们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赵丹婆婆冷笑出声，“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你还想用尸体说事儿怎么的。”赵丹死了他儿子也不用离婚了，直接再娶媳妇就可以了，到时候她得让她儿子找个家里条件好一些的，鞥和你帮衬着她儿子的，人品必须要好，主要是得听话，进门就得马上生个孙子。赵丹也命不好，要是能早点怀上孩子家里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人现在死了的话……这算是横死的吗？那会不会变成什么不好的东西回来找她和她儿子啊？想到这些，吕军母亲的脸色渐渐发白，心里乱七八糟的，但是嘴上还是不能饶人不能低人一头，这是她这些年生存下来时学习的本领。
    吕军杵在原地，双手握成拳头锤在大腿两侧，眼底充满了煞气，“姜小米，你就不应该来这里，我媳妇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你想告我们？我们先告你！”
    进门参与抢救却看到当事人跳楼的两位民警看着姜小米以一敌二，而她身边的男人却什么也不说，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窝囊废啊，媳妇都被欺负了他连个屁都不放。
    其实只有姜小米和何景州知道，人家赵丹得救了，赵丹一定会离开这个家，去寻找她的新生活。逞一时口快没有什么用，她们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赵丹，要让赵丹离婚时争取到该有的权益。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我们下去，我估计赵丹的父母已经到了。”
    何景州微微点头：“我看到了。”
    赵丹的父母正无血色地坐在那里。
    有好心人告诉他们跳楼的女孩子没有死，他们才抬头，眼睛随着人家指的地方看到了被警方扶起来的赵丹，救护车已经过来，她被人抬上救护车上后，医护人员也跳上救护车。
    老赵头和媳妇想要去找她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被开走了。
    赵丹的父母也扭头去找自己的车跟着去了医院。
    姜小米和何景州到楼下的时候，人群还没有散开。
    有些人对赵丹评头论足。
    “有什么想不开的跳楼啊，多尴尬啊，想死却死不成。以后估计她就不过来了，毕竟这是她和她前夫的婚房。”
    “什么前夫啊，人家两个人还没有离婚呢，起码是离婚手续还没有办理，就这么把情人给领回家了，你说赵丹看到能不激动吗？指不定是不是没骂过那个小贱货，要不然不能这么大情绪地往下跳。可能在自己家里被人家给打了，不然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冲动，她那个老公啊在殡仪馆上班的，那边上班的人戾气太重。”
    “是吗？怎么在那边上班啊？天天对着尸体可不好，怪不得我看赵丹的邻居一听我提起赵丹的话娿，就脸色复杂地告诉我她不能评价赵丹，让我自己来，着是怕惹事儿呢。”
    “赵丹可是我家小孙子的老师，我家小孙子说她平时脾气可好了，对同学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而且是整个幼儿园里最受大家喜欢的老师，她曾经自己掏腰包给学校的玩具区域升级了下，看着特别好，人家有钱舍得往孩子身上花，还是非常有爱心的。”
    “那是假象？谁家的孩子上学不被说过，如果老师太温柔，那对孩子们来说可不见得是个好事情。这个赵丹也许是装的呢？”
    “不可能啊，我之前接触过早蒂娜一次，人还是不错的，说话温温柔柔的，看着就很有知识，听说她怀孕时，我还想过这要是生个小子……”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警察已经收起气垫床，来找何景州和姜小米了解情况。
    姜小米和何景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警方说过，在他们去找吕军和吕军的母亲做调查时，姜小米给赵媛媛打电话。
    赵媛媛听说赵丹跳楼，只觉得敬佩，“还真是有胆子啊，说不活就不活里，那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怕好好活着？”
    姜小米：“是啊，等会儿我到医院看到她我就这样说。”
    赵媛媛：“我来说，我比较严厉些，也许能起到一些作用。”
    姜小米和何景州刚开车上楼，就看到后面有一辆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姜小米让何景州停车，她过去看。
    后面的车辆没想到姜小米突然靠边停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小米已经看到了他们。
    是吕军和吕军的妈妈。
    开车的是吕军妈妈，吕军正坐在副驾驶座低头抠手机。
    吕军妈妈不敢开得太快，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姜小米的车后面，没想到姜小米这么眼尖竟然发现了。
    姜小米看到是他们后一句话也没说，又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何景州踩了一脚油门离开吕军妈妈的视线范围内，吕军妈妈对副驾驶的吕军叨叨起来，“你说你惹的事儿，你找女人我不拦着，但是你不能找一个好的吗？比赵丹还要好的，年轻的，能好生养孩子的，你非要找个彭玲那种，都多大岁数了，她也不可能离婚跟你结婚，而且人家儿子很大了，你要当后爸我还不想当后奶奶呢，我想要自己的孙子听到没？”
    吕军心里挺不耐烦的，“你想要孙子就有孙子的？我和赵丹要了多久才有孩子啊，也许不是人家的问题呢。”
    “我呸，那也不可能是你的问题，你给我管住自己的臭嘴，别说有的没的，心中赵丹的父母来了，你要是没有把握的话你不准说，你们肯定是要离婚的，但是家里的房子和存款你都不能给赵丹，我希望赵丹能净身出户。”
    吕军放下手机，看向老母亲，“该给的就给了，她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会对我胡搅蛮缠的，我和彭玲的事情算过去了，要是她爸妈为难我，我就跟她说，她想离婚就得息事宁人。”
    吕军妈妈叹了一声，“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反对不成，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第151章 亲家，我对不起你啊

    吕军看着他妈，心不在焉，“什么，你别大喘气行么，有什么就赶紧说，一会儿到医院之前我们对下口径不要说得不一样到时候没法跟警察交代。”
    吕军妈妈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啊，媳妇小产住院，你带着彭玲那个贱货回来瞎搞被人家给抓奸到床上，我想想那个场景我就觉得恶心，更何况是人家赵丹，你说说你不是没钱，不能出去找？你没钱你跟我说，我给你，也别找彭玲那样的啊。”
    “我就看到彭玲我都觉得那个女人恶心的很，你跟她在一起算她占你便宜，我的要求就是你不准和彭玲继续了，哪怕她离婚你也不能再和她接触，那个女人野心不小，我看着不舒服，而且对我也没有客气的样子，以后要是当我儿媳妇，不好相处，也不会听我的，这种的我不同意进门的。”
    吕军拿出一根烟点燃后，吐了一口烟圈儿，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彭玲我俩也差不多了。”主要是他玩够了，彭玲虽然那方面挺会玩的，但是他有些应付不过来，彭玲偶尔也不满意，主要是她那个方面太强了。
    他也是个年过四十的男人，一时的新鲜是他贪图的，他也希望能有个女人疼他，最好是能像他妈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以前他觉得赵丹可以的，刚结婚的时候他上班，不论多早，赵丹还每天都做早餐给他吃，后来赵丹也上班以后，她就不给准备早饭了，他问过，赵丹说太累了，照顾他不比工作重要吗？她还敢说累，这倒是令吕军听不满意的。
    去医院的路上，吕军想了很多，脑子里不断闪现过他和赵丹相处相爱的点点滴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爱的，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三个电话和查岗信息，还是她那方面的麻木？他虽然已经40岁，可心里也是个大男孩也需要有人哄有人爱。
    赵丹对自己班级上的小朋友特别的有耐心，但是到了他这里就没有，他让她给挤痘痘她都说眼神不好之类的借口，她眼神不好她怎么看到自己刷直播的？她眼神不好怎么找到他这么优质的男人做老公的？
    ……
    医院到了。
    姜小米先跑进了急诊科，抢救室门口人满为患，可只要她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赵丹已经被推进去。
    有病患家属在一旁说，“是个跳楼的，说是被气垫给接住了，但是我瞧着身上有不少血呢，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哪里，估计啊凶多吉少。”
    “也不见得，这边可是最好的医院，断手断脚都能接起来，更何况是这种跳楼的，不过也是，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可想不开的还跳楼干什么。”
    “如果是真的想死，买点东西一吃就彻底没戏了，这么闹倒像是想要引起家里人的注意，是不是心里有点问题？”
    姜小米皱眉询问，“你们是在议论怎么自杀才有效果才是悄无声息的吗？”
    那几个病患家属被吓了一跳，眼神齐刷刷地投过来，“你谁啊，多管闲事呢？”
    姜小米看了眼何景州，何景州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还附上一句，“如果有需要，打我电话。”
    接起名片的两个人看到何景州竟然是个灵车司机，想是拿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似的，一起丢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晦气啊，开灵车的竟然来这边拉拢生意，你们可真让人恶心。”
    “赶紧滚啊，要不然我可报警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见到你们这种人，推销什么不好，推销灵柩和墓地，还有啥东西，入殓啊？真是烦死了，都滚开啊，别当在我眼前碍事儿。知道我是谁吗？”
    何景州：“不管你是谁，终究有一死，有需要就打我电话，哦不对，如果你死了是不能打我电话，得家里孩子们街坊邻居们帮忙打电话去接你，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打电话，也许一个铺盖卷就能把你卷起来扔到野外。”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我……”
    姜小米：“你是谁不重要，麻烦声音小一些，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
    对方梗着脖子，“我就喊了怎么的？你们过来殡仪馆的名片就不怕我举报你们，警察过来就把你们带走，给我道歉！”
    姜小米没有理睬对方，而且去找急诊室的医生询问赵丹的情况。
    守在抢救室门口的一对老夫妻，听到姜小米提起赵丹，赶紧望过来，确定是姜小米后，她们才凑上前道谢。
    赵丹妈妈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是姜大夫，谢谢你救了我闺女，我闺女上次跟我提起过你，她小产的时候是你帮忙的，这次也是你去劝她。”
    姜小米怎么能接受家属磕头呢，她赶紧把人从地上拉起来，“阿姨您别这样，我刚去打听过，赵丹没有大碍，等一会儿出来后就直接去普通病房，但是需要观察几天，饮食起居都需要您的照顾。”
    赵丹妈妈泪眼婆娑地点头，听到女儿没有大碍，她心里松了口气，“我家闺女太可怜了，当初我不同意她和吕军在一起，我就觉得吕军不适合她，她非要嫁过去，还和我们大吵一架，这些年有什么难处也不跟我们说，只报喜不报忧，小产的事情我还是听她的闺蜜说的。”
    想起这些，赵丹的妈妈就哭得泣不成声，她后悔啊，早应该关心女儿的，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姜小米看出她的想法，清音轻柔的安抚着，仿佛三月春风，“来得急，赵丹这也算是脱胎换骨，重生了。”
    赵丹的母亲含着泪点头，“是啊，我闺女遭了这么大的难，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丹的父亲已经冷静下来，打电话报警要抓吕军。
    吕军和吕军的妈妈这个时候也冲了过来，吕军妈妈假惺惺的拉住赵丹妈妈的手，“亲家，我对不起你啊。”

 第152章 选你儿子还是选我？

    赵丹的母亲甩开宋雅梅的手，冷冷地啐了她一口，“我呸，谁是你的亲家，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亲家！”她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赵丹的婆婆宋雅梅能看在她家里条件还可以，丹丹又是个事业编的教师工作而对丹丹好一些，实在是没想到她女儿竟然是被逼得跳楼自杀，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宋雅梅叹了一声，“丹丹病了，自从怀了孕就疑神疑鬼，心情焦虑，她这个情况不适合上班，我就劝她让她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她不同意非坚持上班，当老师得太劳累了，她加班辛苦我都是去送吃送喝，你是过来人知道怀孕是不舒服的，我和我儿子也体谅她啊，我们都没让她在家里干活，甚至就是一个铺床单，还是我给帮忙的。”
    提起这些宋雅梅满脸哀伤，“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一下子小产了，我找医院的大夫查过，人家说是娘胎里没养好，是自身的原因，我跟丹丹说丹丹不相信，还非要闹着打我，住了院也不等休养好了再回去，现在回去还……”
    赵丹的妈妈听不进她说的这些话，她打心眼里不相信，她那活泼开朗的女儿结婚后这几年过的像是老妈子的生活，把自己累得都不像样。
    她打断了吕军妈妈的话，“你闭嘴，我闺女身体没事，人无大碍就是万幸，如果我闺女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残疾，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死磕到底！”
    宋雅梅皱眉，眼皮都能夹死苍蝇，“她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怪到她的身上，不会上厕所怪茅坑呗？
    “你家里还书香世家呢？祖辈当老师的就这么个当法？没点素质，真是差劲得很啊，还好我儿子要和你女儿离婚了，以后我们可不找当老师的，当老师的除了吵架的时候嘴皮子利索点，你还能干点啥？生孩子生还不行，做家务也不行，还天天这事儿那事儿的矫情。”
    宋雅梅越说越来劲儿，她这几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总算是找个地方能发泄下。当初吕军和赵丹要结婚的时候，赵丹家里知道她们是单亲家庭还不同意来着，还是她和她儿子主动找上门去，又是表决心又是打保证的才把人给娶进门，再回想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那是真不值得。赵丹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幼儿园老师，没有什么特殊本事，一不会嘴甜孝敬她，二不会温柔笼络吕军的心。
    吕军就看着他妈在那边说话，他低头回彭玲的消息。
    【人还活着，死不了，但是我会离婚，你放心。】
    【你那边离婚吗？要不要孩子？】
    何景州路过吕军那边，看到了他肆无忌惮地回消息，还分屏了微信，在另一个微信里和别的女人暧昧，他冷嗤了一声，眼底的讽刺和瞧不起格外明显。
    吕军抬头就看到何景州的目光，他心虚的张口就骂，“看什么看！
    何景州：“你以为我想看你啊，你挡我道了！好狗不挡道懂不懂？这是彭玲说过的话，她现在也来医院了，在楼下外科门诊。”
    吕军微微一怔，他怎么不知道？他还以为彭玲从自己家里离开就回去了呢。他在犹豫要不要去找彭玲的时候，余光中注意到有警察去找赵丹的父亲赵志军，他心下一慌，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来到了二楼的外科门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彭玲。
    彭玲带着墨镜和口罩，但是衣服和身型上他都认得出来，彭玲正靠在墙边排队等着看病，手机不断地回复着消息，吕军站在她身侧看到她在给她老公发消息。
    【橙橙怎么样了？你去蹲监狱我都不管，但是我儿子我得带在身边，你妈根本就不会看孩子。】
    刘松：【你会看孩子？你就会去偷，跟着你这样的妈妈，橙橙会幸福吗？你自己去潇洒，孩子我们会管的，想离婚我只有一个要求，孩子你不能带走。】
    彭玲：【我也是这个要求，我们离婚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净身出户，但是橙橙必须是我的。】
    刘松：【别恶心橙橙了，你想要孩子你跟那个狗男人去生一个，我的儿子可不能去认那个狗币当爸爸。你再敢回来找儿子，或者去学校找儿子，我就把儿子带走，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彭玲急了，拨号给刘松，但是那边根本就不接。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家的时候，吕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意的是你儿子，还是你的家庭？你舍不得刘松？”
    彭玲转头看到吕军铁青着一张脸，顿时张了张嘴，显然是在这里看到吕军觉得非常意外。“你怎么来了？”
    吕军：“我不能来？”
    彭玲摇头：“没有，赵丹怎么样了？”
    吕军：“死不了，你来看什么？”
    彭玲耷拉着脑袋，“买点药，没事，你回去。”
    吕军：“我陪着你。”
    彭玲：“我不想让你陪着，我一会儿要去学校接我儿子。”
    吕军：“啧，那你自己看着办，你是选我还是选你儿子，你要是选我，我们继续在一起，离了婚以后光明正大的牵手走在一起，在阳光下，如果你选你儿子，那么今天咱们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以后你别联系我，我也不可能再找你，不要再彼此纠缠，可以？”
    彭玲没想到吕军给她这么大一个难题，她要怎么选择啊？
    她儿子对她来说最重要，但是吕军也是她想要的，为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时，她儿子学校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橙橙妈妈吗，我是他班主任，孩子今天不太舒服发高烧，早上来了没怎么吃东西，中午到食堂同学说他就喝了一点汤，现在刚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说孩子可能胃不舒服，做着热身运动时吐了一口血，你赶紧来看看。”
    彭玲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也顾不得，抬腿就跑。
    吕军站在后面幽幽地开口，“所以，在我和你儿子之间，你选了你的儿子！”

 第153章 亲的那叫一个滋滋响

    彭玲什么都没听到，她脚下生风一样呼呼地跑着，耳畔都是儿子叫妈妈的声音，因为脸已经被自己打肿了，奔跑起来时脸颊疼得她眼角泛着泪光，她却不敢停下一分一秒，一口气跑到马路边，拦上了一辆车就去儿子的学校。
    吕军删掉了彭玲的微信号码，继续和新认识的妹子聊天。
    这时，她妈宋雅梅打电话来询问她在哪里，“大军你赶紧回来，你妈我一个人说不过那两个人啊。”
    吕军：“别搭理了，说不说的无所谓，事情已经这样了，这个婚姻我是肯定要离的，你也不用低声下气地跟人家道歉，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但是对方也不应该瞧不起我是单身家庭，如果他们拿这个说事儿你就骂回去。”
    宋雅梅，“没有我已经不跟他们在一块说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赵丹那个妈妈啊嘴巴真能说，不愧是做教务处主任的，数落起人来头头是道，我都想给她两巴掌。”
    吕军：“我也想打人。”
    宋雅梅：“那可不行，别想这个事情，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去，警察已经在调查了，赵丹的爸妈也不是善茬，要不你出去躲几天。”
    吕军：“躲不过去，我也不想多，她自杀还能怪我喽？”
    “那不行啊，人家现在就在找替罪羔羊啊，那个谁，彭玲的老公刘松是不是还没进去呢？她把赵丹撞倒导致流产的，这个事儿不能落到我们的头上啊。”
    她现在就是要想尽办法的将儿子给护住，其他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就一个赵丹多能折腾，死不死啊！
    ……
    宋雅梅在赵丹父母面前扯皮好一会儿，警察了解完情况要去找吕军，宋雅梅还不同意说吕军有事儿去忙了忙完以后再过来，任凭警察怎么打电话，吕军那边都是关机的。
    宋雅梅以为儿子听自己的跑路了，等警察走了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扭头就听说吕军自己去警察局交代情况了，这把她给气的，都已经这样了好交代什么情况呢，她一直没觉得儿子吕军做错什么，她儿子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情，要怪就怪赵丹不行，拿捏不住自己的丈夫，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这才过日子多久，心没留住，人也没留住，孩子也没能留下，孩子是唯一她能栓住她儿子的，现在却鸡飞蛋打了。
    要怪也是要怪彭玲，一天天的搔首弄姿地勾引人，就算是柳下惠也遭不住妖精天天纠缠。
    得知儿子去了警察局，宋雅梅也不在医院装腔作势了，她家小军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她还得想办法解决把儿子从这个事情里摘出去。
    哎好咧，六十多岁的人，天天操这么大的心，她儿子以前也没让她这么心力交瘁过，都是和赵丹结婚后，一天消停日子也没过上，以后再找新媳妇，一定得好好看看，看好了再娶进门。
    宋雅梅走之后，赵丹的母亲才觉得耳根子清净，对于吕军母子她真是眼不见心不烦，当亲家这么多年，她是知道宋雅梅是什么德行的，小门小户倒不算什么，她也不是看家境，而是说这个宋雅梅有点胡搅蛮缠，家庭氛围就有问题。
    之前她劝过她闺女，要不让吕军来这边和她闺女一起生活，在她们小区里她给买一套房子，彼此能照应，但是女儿去问过吕军，吕军和他老娘不同意，说那叫倒插门女婿，吕家不可能倒插门。
    女儿也听吕军的，就这么着就把女儿嫁过去，她没少给陪嫁呢，家里的家具硬件装修也是她和她老公来安排的，花了三十多万，又给女儿十万元的存款，本以为女儿能幸福的，没想到这娘俩这么歹毒，尤其是吕军，比小丹大了五岁，还出去玩这些花花肠子。
    听说吕军的外遇对象比吕军还大一岁，赵丹的母亲气得脸都白了，她找到姜小米，询问彭玲的事情，姜小米肯定不能说，她也不建议赵母去找，只说，“赵丹已经被送回普通病房，人等会儿就醒了，您到时候问问她的想法。”
    赵丹父亲觉得姜小米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既然丹丹死都不怕了，离婚肯定不在话下，我们等他们办好离婚手续把女儿接回家，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去，管他们干嘛，贼是防不住的，偷一次还有第二次，他会遭到报应的。”
    赵母点头，抹着眼泪往病房的方向走。
    姜小米和赵媛媛到楼下的便利店找吃午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上午闹了那么一通，谁也没心思吃东西，知道赵丹没事儿了，吕军和他妈被扣在警察局，赵媛媛心里挺解气的，“我就看不惯那种婚内偷吃的，不想跟自己老婆过了就离婚，换人，走合法程序，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咳。”姜小米看着义愤填膺的赵媛媛，刚要开口却忍不住被噎了一下，咳嗽起来。
    何景州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递来一杯水。
    姜小米咕咚咕咚过了一半，才觉得喉咙和食道都舒服了，她长叹了一声，“怪不得电视剧里拍的那些好几天没吃饭的乞丐抢到东西第一口就咳嗽。”
    赵媛媛笑着问她，“那你是好几天没吃饭，然后抢东西吃的乞丐吗？”
    姜小米嘿嘿一笑。
    何景州眼中都是宠溺，把手里另外半杯水也推给她。
    赵媛媛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捂起眼睛，“哎呦天呀，青天白日的这么粘腻，给人家强行喂狗粮，太惨无人道了。”
    姜小米笑得眯起眼睛，“不是你和郭凯在我面前秀恩爱的时候了？那亲的那叫一个滋滋响啊。”
    “噗。”身后传来笑声。
    姜小米扭头，看到刘熙端着一碗泡面往这边走，看到姜小米望过来，他笑着打招呼，“小米，也没吃饭呢？”
    姜小米微微颔首。
    赵媛媛一看刘熙就来气，“小米是你叫的吗？你应该问，姜大夫没吃饭呢？”
    刘熙一改常态，不跟她对了，而是笑嘻嘻地问姜小米，“姜大夫没吃饭呢？”
    姜小米：……
    何景州看这人挺不顺眼的，同样是想挖他墙角的，宋城都比他帅气有威胁性。
    看着刘熙目不转睛的望着姜小米，何景州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站起来。

 第154章 丢人现眼

    看到何景州站起来，刘熙皱起眉头，心想着这人是真烦，天天贴着姜小米，一个大老爷们没点正经事去做吗？
    脑子里这么想着，嘴巴也没闲着，“你再瞅我。”
    何景州狞笑着，“我瞅你了咋的，长着个丑模样还不让看了？害怕见人你就别出来。”
    刘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姜小米这边，“姜医生，这个男的是你爸那个单位的吗？别往外带了，太丢人现眼了。”
    姜小米也站起来，听到刘熙吐槽何景州，她面不改色，心里却有点烦他，“怎么呢？我男朋友有什么丢人现眼的地方，你倒是说说。”
    赵媛媛憋着笑打量着小丑本丑刘熙，咂了咂舌，“哎呀，你当着小米的面儿说人家男朋友，你也不估计一下人家小米的感受吗？”
    何景州：“丑人多作怪呗，你不丢人现眼你的病人你别求着让我家小米帮你救治啊，你不丢人现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个王有财可是我家小米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你别抢功劳，你勇敢地大胆地跟你们领导说是姜小米帮得忙，你敢吗？”
    刘熙脸色非常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我抢了姜大夫的功劳，这我就冤枉了，你这样是诋毁我的名誉，你要马上跟我道歉，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赵媛媛靠在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热闹，“快给我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咱们急诊大楼里可都说你刘熙嘴巴损脾气不好，但是武力值不行，你要不要跟何景州练一练来证明下你的可以啊？”
    刘熙看着不动声色的姜小米，眼底闪过一抹狼狈，“你就看着他们欺负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同事？”
    姜小米左看看右看看，“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打回去，我看看是谁欺负你了。”
    赵媛媛叹了一声，“刘大夫，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姜小米不是你能染指的，歇了心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点看到姜小米的好，早点献殷勤，或者早点发现她的好，少去激化矛盾，少去触及到她的利益中心，或者抢夺人家的工作成功，也许她不至于从心底里烦你，我也不会背地里悄悄地恶心你。”
    刘熙瞪着眼睛看着赵媛媛，显然是没听懂赵媛媛为什么这么说，她的出发点是什么。
    但是他脸皮厚，还是敢开口询问，“你是想让姜小米回急诊科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王主任行吗，让王主任跟院长说一声，把姜小米从检验科调回急诊外科。”
    赵媛媛笑着摇头，“现在不需要了，人家姜小米归期未有期。你现在让她回来就是逼她。”
    刘熙矢口否认：“我没有，最近我没有想过要逼迫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我已经改变想法了。”他已经说得这么直白，姜小米没有感动吗？他在背后也为姜小米做了很多，这几天他在办公室听到大家议论讲究姜小米的时候，他还说过他们不应该这么做，为此还和别的同事矫情起来了。
    就因为那天他帮姜小米说了句话，现在办公室的人都不搭理他，有什么八卦也不跟他分享，买切块水果也不给他吃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给孤立，都是因为姜小米，他想跟姜小米说他失去了很多，希望她能看到他的改变和付出，可是姜小米似乎并不领情，这令他有些难过。
    其实这段时间刘熙的所作所为赵媛媛是有所耳闻的，即便是她对姜小米做得再多，她也无动于衷，因为她也不喜欢刘熙这个人，这个人目光短浅，做一切都要先计较后果，为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和人相处没有占到便宜那就是吃亏了。
    何景州将姜小米拉到自己身边，冷凝着刘熙，“我郑重地告诉你一声，我大名何景州，姜小米是我的女朋友，你在我的面前对我女朋友动龌龊心思，你最好能抗揍。”
    身边传来轻笑声，刘熙转头看到了办公室新来的女医生，他尴尬地想要原地消失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他心里的愤怒像是一个火球在不断地翻滚，眼底一片赤红，就在他要爆发的时候，姜小米扯了扯何景州的衣角说，“我们走，他没有别的意思，都是同事不要搞得太难看。”
    赵媛媛明白姜小米的意思，都在一个医院里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确实不能弄得太难看，更何况人家刘熙也没有对姜小米表现的太过殷勤，即便是眼神变了，说话的方式变了，但是人还是那个人，容易背后嚼舌根，喜欢背后插刀的人，所以轻易不要去惹。
    “去看看赵丹，我还得回殡仪馆加班。”
    何景州点点头，和姜小米牵着手往回走，赵媛媛路过刘熙的时候倒是一反常态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对姜小米有了改观，觉得她救了王有财特别酷？看到她披着霞光是？但这都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堆积，你还会回到以前那个心态，喜欢是偶尔的，但是讨厌是常态。”
    刘熙似懂非懂地看着赵媛媛，回味着她说的这句话。看着赵媛媛渐行渐远的背影，几息之间，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也许赵媛媛说得对，他的喜欢只是一时冲动，可即便是喜欢，那又有什么错？
    ……
    回赵丹病房的路上，何景州沉默，姜小米也沉默，两个人虽然离得近，但谁也没看谁，赵媛媛感觉到气压有些低。
    虽然她平时爱东扯西扯，但是到了真格的时候她也傻眼。
    她拉住姜小米的手，挽着她的胳膊，“生气啦？”
    姜小米摇头，她又看向何景州，“你拉什么脸子，你和小米在一起，难道小米还有接受你的脾气？她已经够迁就你的。”
    何景州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赵媛媛摸了摸鼻子只觉得心头无比烦躁。
    她想给郭凯打电话，可惜手机已经被护士长给扣在护士站了。
    悲催的，她也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人家刘熙了，上辈子她是个哑巴。
    赵媛媛没能去见赵丹，她被中途找来的同事给叫走了。
    姜小米和何景州到赵丹病房门口，听到里面在吵架，还有哭声。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何景州刚要开门，一个玻璃水杯飞了出来。

 第155章 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何景州躲得快，还是被砸到了肩膀，他侧身挡在姜小米身前，玻璃杯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姜小米赶紧查看何景州被砸到的地方。
    看到何景州摇头说没事她才松了口气，“等下还是去看看。”
    病房里还在争执的吕军妈妈宋雅梅和赵丹的妈妈偃旗息鼓，都一脸后怕地看着姜小米和何景州。
    姜小米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刚刚是谁砸过来的？”
    赵丹妈妈指着宋雅梅，“她，跟个泼妇似的，看到什么都拿起来就砸，你们来了正好当见证人，看看我闺女这病房里给砸的，我买来的吃的和水果都被她弄得稀巴烂，她还买了冰凉的喝的要给我闺女，我闺女可是小产的月子还没做完呢，不能这么过分啊。”
    姜小米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病房：“赵丹呢？”
    “被大夫喊去做检查里，我家老头子跟着她。”赵丹妈妈走过来拉着姜小米，“你来的正好姜医生，你说吕军她妈这么做犯不犯法，我现在告她，她是不是就得被送进去？”
    宋雅梅冷笑了一声，“我干啥了犯法？不就摔你点东西吗，我儿子给你闺女花了那么多钱，摔你点东西怎么了，反正还没离婚恩，你闺女买的东西也是我儿子花的钱。”
    “我呸，胡搅蛮缠，我怎么找到你这种人当亲家，你赶紧滚出去。”
    赵丹妈妈嗓子都要喊哑了，气得额头爆青筋，她见过那么多胡搅蛮缠的妇女，可就属赵丹这个婆婆宋雅梅最难搞。
    她真是悔不当初，不应舍不得闺女难过而顺着她的心思嫁给这样的家庭，这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要是时间能重来就好了，可时间不能倒流也没有卖后悔药的，她只能让女儿以后的每一步路不要走错。
    姜小米冷眼看着宋雅梅，第一次见到这个瘦得跟猴似的老太太她就印象不太好，只因为这个老太太比较会煽风点火，煽动别人可怜她，跟彭玲的婆婆刘淑芬是一个路数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两个当婆婆的碰到一起能不能分出个伯仲。
    “这里是医院，不是闹事儿的地方，你们有什么矛盾纠纷等出院再说，或者你们让赵丹在这里休息，你们自己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去谈。”
    赵丹妈妈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姜医生，我没忍住，我要知道她这样我都不让她进来，刚才她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给我女儿道歉的。”
    “呦，这是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小米转身看到了宋暖，原来赵丹的主治医生是宋暖。
    用句赵媛媛的话来说，冤家路窄啊。
    何景州发现她表情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儿，低声问她怎么了。
    姜小米微微摇头，对赵丹妈妈说道，“我先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事情。”
    赵丹妈妈满脸感激地往外送，“好的谢谢您啊姜大夫，我不冲动，不跟她一般计较了，您去忙，如果之后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您咨询的，我还得麻烦您。”
    姜小米笑着摇摇头，既然宋暖是赵丹的主治医生，那未来也不可能有让她插手的地方，宋暖虽然人性三观不怎么样，但是医术还是有一些的，她之前对宋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才会和她相处时相见恨晚，后来被宋暖背刺之后，她现在看到宋暖，还有宋暖看到她以后，谁也不会主动说上一句后。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没有必要，她们已经背道而驰。
    ……
    出了住院部，来到停车场坐在副驾驶座，姜小米抱着自己的包陷入沉默。
    何景州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低声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小米微微摇头：“明天我爸就回来了，我联系的两个医院，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你们医院吗？还是总医院？”
    姜小米：“我们医院可以做靶向治疗，总医院可以做免疫化疗。”
    “如果老板是你的病人，而不是你的父亲，你怎么选？”
    姜小米长叹了一声，“那我会做靶向治疗，因为一劳永逸，也许能好起来，即便是不好也没有较大的风险。”
    “那就做基因治疗。”
    姜小米微微摇头：“可是靶向治疗的风险比这个免疫治疗的大，而且免疫治疗的根治几率有百分之九十九。”
    两个人正说着，姜山的电话拨了过来。
    这叫什么，说曹操曹操到。
    何景州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姜小米突然有个疑问，为什么她爸给何景州打电话而不是给她打电话呢？
    “小何，在哪里？”
    何景州：“在人民医院呢。
    “哦，小米和你在一起呢？”
    “这边有点事我陪着她一起过来的，等下我们就回去。”
    “那你们一会儿忙完来机场，接我和她妈。”
    何景州：“您现在已经到临江市国际机场了？”
    姜山：“对呀，我本来想给小米一个惊喜的，不然你现在别告诉她。”
    姜小米无奈的说道，“爸，我都听到了，提前一天回来想给我制造惊喜啊。”
    “还不是你妈的主意，那你们来机场接我们，买了很多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挂断电话，姜小米看向何景州，“我爸可能有并发症了。”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湿润的眼眶，心也跟着揪起来，“什么是并发症，都会有什么症状出现？”
    “他胃癌嘛，那肯定是疼啊，我和我妈视频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吃止疼药。”
    说起这个姜小米有些后悔，“也许不应该让他们出国，如果直接在这边治疗可能癌细胞也被杀了一部分，现在他不舒服就有很多可能。”
    何景州踩着油门往机场赶去，一路上姜小米都在喃喃着。
    直到两个人到了停车场，看着姜小米红肿的眼睛，何景州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那是她们的选择，她们想要有个美好的回忆，想去过二人世界，这个计划老板三个月前就已经想过了，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他生病，而且出去了陪着老板娘一起玩了一趟，他没有遗憾，老板娘也没有。”
    姜小米心里酸酸的，“那我呢？除了带着他治病，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第156章 姜山杜云回国

    何景州的大手覆在姜小米的手上，“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可以带给他开心和快乐，只要你心情好，你的工作顺心如意，他就会满足，他会欣慰于你的成长和进步。”
    姜小米点点头：“是啊，他说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所以人活着也不能光是为了赚钱，他还跟我说如果累了就回家，就算我一辈子不工作他也能供我吃穿，给我好的生活。”
    “恩，所以你当下要做的是一个选择，你的选择就是要留在殡仪馆继续工作帮助他打理这些事情，还是回到你熟悉的环境，继续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你要有个选择。”
    姜小米沉默了片刻，她心情复杂，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但是每次想起这个必须要做的选择就有些头疼，殡仪馆的工作和在医院的工作虽然性质不同，但是本质上也都是服务行业，在殡仪馆工作要服务的对象是亡人，也就是往生者，但是在医院里要服务的对象就是活人，是那些对生命还存有希望的人，所以一生一死到底留在哪里，她现在也没有决定好。
    随着她对殡仪馆工作的了解，她觉得生和死都非常重要，父亲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时常在耳畔响起，“人们不能只是在意生，是，生是可以带给人希望和喜悦，但是死亡也一样要带给人满足和释怀。”
    “人不能光在意自己的生，也要在意自己的身后事。”
    何景州打开车门绕到副驾驶拉着姜小米下车往电梯方向走，“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老板看出来，他会难过的，他生病这段日子就一直很抱歉觉得对不住你和老板娘。”
    姜小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试着轻松地笑出来，可她怎么也挤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笑容，还是何景州，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跟着我的脚步走，放轻松，你的喜怒哀乐都在老板的眼中，不需要强迫自己高兴，他会跟你更难过。”
    姜小米没想到何景州这么了解她爸，而何景州也似乎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抢先回答，“我和老板认识很久了，即便是之前没有来这边上班，我们也断断续续地有联系，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找老板带我去吃一顿饭，他的饮食习惯我都知道，所以我也在殡仪馆住，时常给他做点饭吃。”
    “谢谢你呀何景州。”姜小米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要不是你在，我不知道我爸的身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他做一些员工本职工作之外的事情，包括来帮我做饭。”
    何景州哈哈一笑，“给你做饭不是收费的吗，你可说了啊，一次一百块别赖账，我可记着给你做了多少顿饭呢，反悔可来不及啦。”
    姜小米眨巴着眼睛，“你要媳妇还是要钱啊？”
    何景州看着她明媚的双眸，看着她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迷人气质，低头吻在她的额头。
    姜小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在咳嗽，“咳咳，大庭广众之下，举止过于亲密，要注意形象。”
    姜小米扭头意外地看到她爸和她妈。
    她惊喜地扑过去，“爸，妈，你们已经到啦，不是说要10点才能到的吗？”
    现在才9点钟呢，她还合计自己早点来一会儿站在这边等着，先考虑好怎么跟爸爸说殡仪馆的事情，还有他的身体情况，尤其是他要去治病的事情。
    姜山打量着女儿，咂了咂舌说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闺女这是又漂亮了啊。”
    站在他身边的杜云也跟着打趣，“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爱情的滋润啊，小米，你这是跟小何谈恋爱了啊，不错不错，亲眼看到和电话里听到喜讯是不一样的。”
    姜小米有些汗颜，她老妈说这话的意思好像她嫁不出去砸在手里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何景州一眼，可人家何景州松开她，大大方方的跟姜山去拥抱，“老板，欢迎回国。”
    两个人抱了下就分开，姜山伸手去捶他的胸口，“你这个臭小子，总算是得逞了是。”
    何景州笑得特别开怀，“承蒙老板关照，我终于赢得了小姐的放心，哈哈哈。”
    “噗。”姜小米也被何景州这个狗腿子的模样给逗笑了。
    杜云更是乐不可支，掩唇偷笑，“这个姑爷就定下来不准换人了，改天我就给你们筹备订婚事宜，你们现在可以预定酒席还有酒店，等结婚的时候咱们要办得大一些，我要把我那些老同学们都请过来。”
    姜小米一脸惊诧：“妈，我还没打算这么快结婚呢。”
    何景州接过杜云和姜山手中的行李箱，默默地跟在身后，杜云替他讨说法，“小米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耍流氓呀？光谈恋爱不结婚？可不许这样啊，咱家可没有这个行事作风。”
    姜小米辩解：“我们怎么也要相处一阵子的。”
    “相处啊没不让你们相处，相处两个月就差不多了，相处地太多就没有结婚的热情，你爸爸我们两个一个月就结婚了，再考虑下去对对方不负责任，你看看多少个相处了年的男女朋友到最后都是以分手结束。”
    姜小米：“那是觉得不适合，我和何景州还没有……”
    杜云：“明天就同居试婚，两个月以后没有问题就结婚，我给小何你俩准备一套房子。”
    说着她又回头看向何景州，“阿姨说的可以不，你想不想和小米同居？”
    何景州脸蛋有些发烫，耳垂也是红的，声音不大，“我听您的。”
    “听我的？听我的你们明天就结婚。”
    姜小米：“妈！”
    眼看着姜小米要急了，杜云赶紧哄她，“好好好，我这不着急吗，想早点让你爸爸看到你的孩子，他早点当爷爷，我也早点当奶奶，我们也到年纪去享受天伦之乐了，你两个要加油的。”
    姜小米叹了一声，“这个还早呢。”
    沉默了半天的姜山突然开口，“你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和小何结婚生孩子，当然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感情是顺其自然的，你要去相处试一试，但是也希望你们早一点。”
    姜小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父亲一番，见父亲确实比出国前瘦了不少，看样子也是遭了罪的，她心疼地点点头，哑声开口，“好啊，我和何景州商量着来。”
    杜云得逞似的笑笑，“就是呀，还是你爸爸说话你听，从小就是，哎呀我这个当妈妈的都没有爸爸在你心里重要的。”
    姜小米走到都匀身侧，挽住她的胳膊，“妈，您和爸爸在我心里都非常重要！”

 第157章 何景州求婚

    杜云伸手捏了捏姜小米的脸蛋儿，“好，我知道我也重要，那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要请你重要的老妈吃个夜宵，我想吃烤串，还想吃冰粉儿，我还要吃烤榴莲。”
    姜小米重重点头，“有，这就安排。”
    说着还回头看向何景州，“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不？”
    何景州：“有，在你家附近就有新开的一家烧烤店，晚上通宵都营业的。”
    “是吗，那咱们就去那里尝一尝。”
    杜云心情不错，哼着歌去拿托运的行李，等何景州把行李箱都搬到车上以后，她也坐到后排，将前面的空间留给姜小米和何景州，看着两个还没上车，杜云低声问姜山，“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回家休息。”
    姜山摇头：“不是要去吃烧烤吗，我想吃小龙虾，还有烤韭菜，和锡纸金针菇。”
    杜云拿出手机看大众点评，里面的评价确实不错，而且不辣的也非常好吃，她直接给那家店铺打电话先在线选餐。
    等他们到了店里，烤串也正好送上来。
    姜小米看着父母撸串吃得非常香，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重重地落下来，她有些感叹父母的不容易，“你们多吃点，国外是没得吃吗，我看你们都瘦了，不是报的小旅游团吗？吃不好喝不好的那种？”
    杜云边吃边说，“是精致的旅游团，吃的东西也特别精致都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小吃，但是你爸我俩吃不习惯，我在国外吃了不少中国泡面，还买到了煎饼果子和水饺。”
    姜小米摇头失笑，“中国胃的特点。”
    “那边的汉堡我都吃不习惯，小米我记得当初你考大学也拿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还好你没去，不然饮食习惯真的不好改变。”
    姜山却不赞同杜云的观点：“这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习惯也是可以慢慢来改变的，21天习惯养成的那个书白看了？小米，爸跟你说，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你坚持下来，21天就可以形成一个习惯，习惯养成也非常重要呢。”
    姜小米将老板端来的金针菇推到他手边，“我知道啦，习惯很重要，那您点的这个锡纸金针菇也非常的重要，赶紧趁着热尝一尝，等下凉掉了上面就有一层油不好吃了。”
    姜山果然不说别的，低头吃起美食。
    越吃越好吃，越吃越上瘾，以前锡纸金针菇就被他一个人吃了。
    何景州又点三份，分别给姜山，杜云，姜小米一人一人，姜小米感觉味道很不错问他怎么不给自己点一份，何景州摇头说不怎么喜欢吃。
    姜小米不相信，夹了一筷子递给他，何景州也听话地吃了，而且吃得非常干净，姜小米笑他，“你这不是挺爱吃的吗？”
    何景州看着她，诚实回答，“因为是你夹给我的，我肯定觉得美味。”
    姜山撂下筷子，“老婆，你也给我夹菜呀，我尝尝是不是你夹的比我自己夹得还好吃。”
    杜云忍着笑意夹菜给姜山。
    姜山吃得特别香，“恩，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果然还是我老婆心疼我。”
    姜小米都没眼看，被六十多岁的老头秀恩爱伤害到了，她扭头看向何景州，何景州拿了一烤串给她，“你最近很累，多吃一点补一补。”
    姜小米接过来道谢。
    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姜山和杜云也交换了个眼神，趁着两个人去加菜，杜云低声问，“小何是真的心疼小米？老公，我担心我乱点了鸳鸯谱，小何这孩子原生家庭不太幸福，他知道怎么去当一个丈夫吗？”
    姜山：“放心，正因为他之前经历过那些，往后的人生不会重蹈覆辙，他是真的喜欢小米，我能看得出来，我相信你也看得到。”
    杜云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惆怅。
    姜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即便是他不说，她这个当老婆的也长着眼睛了，仗着他不懂英语跑去找导游买来了止疼片，吃着饭的时候说去厕所其实是去吐了，而且她早起洗漱的时候也看到马桶那边有血迹，虽然被他清理过留下的痕迹不仔细看也不会发现，但她就是知道她老公病得越来越严重。
    出国的这半个月内她找姜山说过两次想要提前回国去医院治疗，但是姜山不同意，非要带着她去那些她们这些年就总是计划去却一直没去过的地方。
    她知道的，姜山是为了让她没有遗憾，可她若是留不住他，也会成为她的遗憾。
    一顿饭吃得不香不臭，毕竟大家各怀心事，吃过饭姜小米去结账才被告知何景州已经结过账了，她想去给何景州钱，却被何景州拒绝，他问她，“还当我是你男朋友吗？”
    姜小米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哦我差点忘了，有了男朋友以后是不需要自己付账的，哈哈哈，那男朋友可以再给我买一杯奶茶吗？”
    何景州当然喜欢给姜小米花钱，这些年他炒股做投资，有了一丢丢的存款，加上微山殡仪馆给他开的工资并不低，他给姜小米买些小奢侈品也是买得起的。
    姜小米挽着何景州的手往回走，杜云和姜山以吃饱了遛食儿为借口，给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何景州也终于可以问姜小米，“你想好了吗？”
    姜小米一脸懵，“我想好什么了？”
    何景州：“想好什么时候和我结婚了吗？”
    姜小米：“噗，我还没想。”
    “那订婚呢？”
    姜小米正要摇头，何景州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我知道你和我相处的时间还不长，还要对我考察一段时间，但是我想要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正式的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也热烈地盼望着你来到我的生活中，可以吗？”
    姜小米心里微微酸楚，看着何景州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地问，“你是在向我求婚？”
    何景州重重点头，“可以吗？”

 第158章 拒绝何景州

    姜小米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景州，干脆地回答，“当然不可以！”
    她和何景州在一起多久？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事情非常多，工作那么忙，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单独相处过，还不知道彼此的性格到底适不适合长期发展，姜小米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何景州表达清楚，“我不接受不是否认你不好，而是因为我尊重这段感情，我希望能有个好的发展和好的未来，所以希望你也能正视一些。”
    何景州收起戒指，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唐突，他能明白姜小米的意思，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助攻姜小米是不可能和他谈恋爱的，最起码也要有个追求的过程，其实他都没有怎么追求过姜小米，只是默默的对她好了一段时间，是他运气好，踩了狗屎运才能被姜小米青睐，而且他也知道他所谓的青睐和喜欢，也是躲不开老板和老板娘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要不是他们的助攻，如此以事业为重的姜小米是看不到他的。
    还有赵媛媛，也是一大神助攻，要不是她们的帮助下，姜小米一定不会给自己机会当男朋友，想到这些，何景州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愧疚。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投机取巧了，也可以说是钻营，如果真的尊重姜小米，真的想跟她有个好的发展，两个人的恋爱心无旁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什么都告诉老板和老板娘，也不要两个人去逼迫姜小米，他需要的是循序渐进地让姜小米的心里有他。
    “抱歉小米，我不应该这么突然地开口说这些。”
    姜小米一直知道何景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应该已经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悟性这么高的人只做一个灵车司机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把微山殡仪馆交给何景州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去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工作？
    让何景州在殡仪馆接待往生者和往生者的家属，她在急诊科继续做救死扶伤的工作呢？以前她想不明白，家里为什么非要开殡仪馆，而且越做越大，随着和父亲一起工作时的耳闻目染，和亲身经历的这些她知道也感受到殡仪馆也是一种服务，为那些遗属们提供一个平台，可以好好的送走亲人好友的地方，让他们能好好的告别，没有遗憾的离开。
    “走，不说这些我送你回家，明天我再来接你们去殡仪馆。”
    姜小米：“景州。”
    姜小米挽住何景州的手臂，望着一本正经的何景州，到嘴边的话吞回去换了其他的话题，“我想着明天带我爸去医院找专家在看看，这段时间在国外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想再做个具体的检查，殡仪馆这边你帮我们盯着可以吗？”
    何景州轻抚着她脸颊，“你说呢？这个事情还需要跟我商量吗？你吩咐一声我就去办了呀。”
    姜小米靠在何景州怀里，真正的感叹了一声，“有你真好。”
    何景州：“我替你补充一下，你应该说，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好！”
    姜小米噗嗤一笑，她懂，何景州这是要她把男朋友一直挂在嘴边。
    她笑呵呵地说，“好，感谢老天爷赐给我你这样的男朋友。”
    “那亲爱的男朋友，明天就拜托你啦。”
    何景州另一只手也抚摸着姜小米的脸颊，他轻轻地捧起姜小米的脸，嘴巴凑过去，落在她秀色可餐的红唇上，一亲芳泽是他认识她时就有的大胆妄想。
    他对她一见钟情，后续她不知道，那段时间里他默默地看了她多久，他也不会告诉她，他从干什么时候就把她放在了心里。
    如果真的要往前追溯，那是好多好多年前，他找到姜山帮忙给他妈妈做入殓，她拿出小手帕给他擦脸，还给他找食物，安抚他，那个时候她就想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这么多年他寻着这一束光慢慢地成长着磨炼着，他希望自己早点正常为一棵参天大树为她遮风避雨，为她披荆斩棘。
    虽然他还没有做到，但是他能站在她身边光明正大地保护她爱着她，这是莫大欣喜的事情，他此生左右的幸运都是为了遇到姜小米。
    “小米，你刚刚叫我什么？能再叫一遍吗？”
    姜小米刚被他亲得脸蛋红红的，心里有头小鹿在奔跑，“景州。”
    何景州抱住姜小米，低头吻得更深了，他撬开了她的齿贝，慢慢与她交换气息。
    远处，姜山和杜云回头看向没有跟上来的年轻人，看到两个人站在原地拥吻，杜云叹了一声，“看，亲上了，何景州那小子跟你年轻时可像了，用不了多久就得把咱们小米给……哎，防不住啊。”
    姜山：“让她们早点结婚，趁着我还能动，我想亲自布置她的婚礼。”
    杜云：“你女儿的态度你应该看得出来，她是被我们给推到小何面前的，两个人的相处也需要时间，我会跟小米说让他们加快进度。”
    姜山：“我还能撑一段日子，过完年出了正月，再有两三个月，应该够她去考虑的，到时候我肯定还在的，也能亲自把人交给何景州。”
    杜云不想听到姜山说在不在这类的话，她吸了吸鼻子开口就哽咽，“老公，要不要再去检查一遍我始终不相信你会病成这样，也许是误诊了呢，国外的医生不都说嘛，这个没有太大问题，在那边住院治疗也可以的，你为什么非要回来？”
    姜山：“我不放心小米，我也对国外的医术不太放心。”
    当姜山了解到国外的医疗体系后彻底的放弃，他选了块墓想着以后能住进去，一定要检查好，可他越是这么冷静平静的对待自己的病情，其他人越是着急。
    姜小米来找姜山去医院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她昨天晚上是睡在医院的值班室里，早上被何景州打电话吵醒回到家里，还给老两口带了本地最有特色的小吃。
    杜云看到早点的时候比看到自己亲闺女还亲，她打着哈欠上前，“呦，半个月每次果糖果子，我必须得来一个。”
    姜小米把手里的打包盒都摆放在桌子上，她放下后又去给专家打电话。
    等姜山吃饱喝足大概半个小时后里两个人出发去找专家了，杜云想跟着被姜山拒绝。

 第159章 人生无遗憾

    姜小米和姜山去医院的路上，接到了赵丹的电话，赵丹问姜小米，“为什么救我呢？我真的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孩子没有了，大夫说我也很难再有孩子了。”
    姜小米戴好蓝牙耳机，平静地对电话那边的赵丹说道，“如果你走了，你的父母就没有孩子了，你忍心吗？大夫只是说怀孕的几率会很小，并不代表着你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医疗在发展进步，你的身体也还年轻都可以调理好，如果只为了这个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你也太不尊重自己，也太拿生命不当回事了。”
    姜小米这边说着，那边哭上了。
    “我现在已经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我先带我爸做好检查我就去找你可以？”
    那边说了声好之后就被抢走手机。
    姜小米知道肯定是她爸妈不想让她再打电话的，这两天她倒是想过给赵丹打电话，犹豫之后没有打，她不想干涉太多。
    “小米，打电话是你的病人吗？你若是有事情去忙的话，你尽管去，老爸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姜小米摇头，“天大地大没有我老爸大。”
    姜山笑得真切，“你呀，天天拿你老爸打趣，我听你妈说小何昨天晚上借机向你求婚被你拒绝了？小何那孩子还是不错的，你过几天同居爸爸也不会拦着的。”
    “我不想同居，我只想带着你把身体治好，其余的事情就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反正我不着急。”
    姜山：“其实我也不着急，但是因为病了一场看明白了很多事情，总觉得想看到你成立了家庭我才能放心一些，景州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养在身边，但是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他阿姨之前在咱们这边工作过，走的时候也是我帮忙做的入殓。”
    对此姜小米有些诧异，“怎么没听您说过。”
    姜山像是陷入到回忆中，“那个时候你爷爷走了之后咱们殡仪馆乱了一段日子，遗体化妆这个岗位上缺人，正好他阿姨顶上。”
    “爸，你有没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而没有做的？”姜小米想了想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她没有做什么打算，但是她想问问亲人们，有没有什么遗憾。
    姜山打量着姜小米的侧脸，笑得非常幸福，“爸没有遗憾，就是现在走了也没什么，唯一想做的已经做了，陪着你妈妈拍了很多美丽的照片，带着她去品尝了电视上演过的那些美事，还有美景，也面了她一直舍不得买的衣服和包包，闺女，你妈过去那些年没少跟我吃苦，她肯定没跟你说过，她帮我背过尸体的事情。”
    医院已经到了，姜山舍不得下车，姜小米也坐在那里安静耐心地听着父亲讲述着。
    “那个时候你妈还没生你呢，可能你刚在肚子里正发芽，你爷爷花钱盖楼弄出现在这个微山殡仪馆的雏形，他亲自监工，把你奶奶也喊着，我和你妈妈就先管遗体接运的事情，那段日子你妈和我没黑没白的去各种事故现场，她看到那些人死前的惨状就忍不住吐，我当时就觉得非常对不起她，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儿嫁给我没多久就陪着我运尸体，回家的时候她委屈的哭，我心里也非常难受，她吐着吐着我也就知道你的到来，后来她就没有来过殡仪馆帮忙，知道你奶奶过世，她陪着我一起给你奶奶做入殓。”
    姜小米的手机被打响，她调成了静音模式，看着父亲还在说着，说着说着他眼眶还微微发红，最终试探着问了一句，“姑娘，爸这个病不治了行吗？”
    “听说化疗特别难受，人就跟上了酷刑似的，什么都干不了，我这个身体早晚都是要垮掉的，我不想被化疗的药物给打垮，我想趁着现在还有力气还能做事情，我想和你一起工作，你妈也说了希望我多陪她，如果我做了化疗就需要她伺候我，我不想她伺候我，我想照顾她，这些年我在殡仪馆忙，你妈天天在家照顾你，也没有什么社交，没个喜好，我想陪着她把这些年亏欠得补上。”
    其实姜小米也有些打退堂鼓，可随着她爸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多，姜小米也想得越来越多。她打开车门下去，也绕过来给父亲开车门，“爸，总归是有办法的，我们去问问，专家都已经约好了，也许是误诊呢？”
    姜山多么希望是误诊，可他这阵子不舒服，身上哪儿都是疼的，胃口也疼，嗓子也疼，肩膀也疼，他预料到自己病得很重，但是他不敢跟媳妇说，他怕媳妇担心，更不敢去找大夫看病，他怕看着看着又要住院又要做各种检查和治疗，有限的生命不能浪费在医院里。
    父女俩在原地僵持。
    姜山不下车，姜小米坚持让他和自己去见专家。
    就在这个时候，她又接到了赵媛媛的电话。
    “赵丹……走了。”
    姜小米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姜小米：“刚刚，赵丹走了。”
    “你说的真是……”
    赵媛媛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但是现在人已经在楼下，她跳下去的时候砸在了一辆车上，车前挡风玻璃被砸破了，赵丹的父母看到尸体后都晕过去了，现在被送到了抢救室。”
    姜小米看了看父亲，再抬头看向住院部的方向，心里慌了一瞬，“多长时间之前？赵丹刚刚还给我打电话了。”
    赵媛媛：“就刚刚，我听说她爸妈跟她在病房里，她们是看到她跳下去的，宋雅梅也在，当时宋暖也在的。”
    这么多人都在，却没能拦住赵丹吗？
    姜山知道女儿这边有事儿，他摆摆手，“你先去，我自己往门诊部那边溜达，一会儿徐大夫诊室门口汇合。”
    姜小米犹豫后点点头，“那我先过去看看。”毕竟是一条人命。
    可是跑到一半，姜小米又跑回来，她不放心她爸，人刚跑回来她就看到她爸又回到她的车上。
    在她错愕的注视下，发动车子离开了医院。
    她爸竟然跑路了！

 第160章 妻管严的姜山

    姜小米赶紧拿出手机给她爸打电话，可打了一遍又一遍，车子已经离开了视线这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她又给她妈打电话。
    那边一直在等消息，很快就接了她的电话，“小米，怎么样，专家怎么说，是要给你爸做哪种治疗？”
    姜小米叹了一声，“杜云女士，你老公跑路了，我这边有个事情想过去看一下，还没走多远，回头就发现他老人家把我的车给开走了，我现在孤零零的站在医院的停车场，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杜云：“我先跟他联系下，如果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就跟他哭，晚上让他不进我的卧室。”
    杜云女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姜小米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声，心里陷入了一丝的恐慌，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姜小米给何景州打电话说起这个事情，何景州那边并不意外。
    “老板一直不想治疗，他不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他觉得那样是在浪费时间，以前我全国的，等下我再给他打给电话。”
    姜小米吸了吸鼻子说道，“我还有个事儿跟你说，赵丹没了。”
    电话那边的何景州沉默片刻，才幽幽叹了一声，“意料之中。”
    “恩？”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她活不下去，这个人大家都留不住。”
    “为什么？”
    “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她当不了妈妈，也承受不了失去那个宝宝的痛苦，丈夫的抛弃和不忠，婆婆的不尊重，这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小米想不通，“可是她还有她自己，她可以把自己过得很好，给自己幸福啊，她可以的。”
    国内外好多女人没了孩子离了婚也能过得非常幸福，这要看她自己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怎么和自己内心的痛快和本崩溃来和解。
    何景州：“她心里放不下，那是执念，我老家的一个姐姐也是，嫁人之后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子，后面怀上一个男孩子，找私人诊所的人看过确定是男孩子，婆家人很兴奋，也很重视的一直给她准备营养品，是她生的女孩子后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可那一胎在她丈夫喝酒之后打架的时候给伤到流产，孩子留不住，她也被摘掉了子宫，从此以后就活不下去了，一直寻死，家里人把她关在屋里她撞墙死了。”
    姜小米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旧社会了，没有必要啊，孩子的命是命，但是自己的命也是命啊。”
    何景州：“清醒的人在旧社会的时候也是清醒的，不清醒的人就是活了一百年她还是那个思维方式。人已经走了，我们就不说这些，我想表达的目的就是该做的你都已经做过了，不要怪自己，对方这样的选择也是一种解脱。”
    姜小米挂断电话，步履沉重地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赵媛媛说人已经被拉到了那边，警察也过去走访调查。
    ……
    姜山这边，他开着姜小米的车来到了灯塔山上面的风景区，将车停在山上的停车场，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最高的观景台，徒步十几分钟他已经微微气喘，姜小米的电话他一直没有接，但是老婆来的电话他犹豫后还是在最后一秒接通。
    “喂，小云。”
    杜云：“你去哪里了？”
    姜山：“我在灯塔山这边。”
    杜云哽咽：“你为什么去那边，你不应该去医院的吗？我还等着你看完病以后带着我去吃自助餐呢，早饭我都没好好吃就等着你，你为什么去那里？”
    姜山：“我想来看看，上次来已经是两年前了，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是夏天，山花开得烂漫，你说想去踏青还让我带了野餐垫，想让我拍两张照片给你，我当时着急要回殡仪馆，没有给你拍下照片，心中我把冬天的灯塔山博物馆照片给你，你看看怎么样。”
    说着姜山就拍下照片发给杜云。
    杜云那边哭声渐大，“你怎么不带着我去啊，你要是带着我去，我们还能拍个合影的。”
    一听到杜云在哭，姜山心里特别难受，“媳妇你别哭，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就过来看看，这边的风景确实不错，要不我现在回家去接你，还是你打车过来？”
    杜云：“那你不去医院了吗？小米好不容易帮你联系到了专家，咱们不看看人家怎么治疗的吗？”
    姜山：“不用了，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挺好的，还能陪你好多年，治疗的话以后就离不开医院，20多天就要去化疗一次，人都废了，老婆，听我一次，我要是不用那些药，我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你已经偷偷的吃止疼药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虽然不认识英文但是我可以翻译成中文看的，呜呜呜，姜山，你骗我。”
    姜山一听媳妇哭成了泪人似的，赶紧打道回府，“你别哭我现在就回去，小云，我真没骗你，我不怎么疼的，你等着我回去，咱们中午就去吃自助餐好吗？”
    杜云：“我现在就去医院，你来医院找我，我陪着你一起看专家，如果你不来，从此以后我就不认识你了。”
    听到杜云这样说，姜山彻底没脾气了，他也不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看病就没老婆了，那这病还得去看。
    听到姜山答应来医院，杜云满意的勾了勾唇，姜山是逃不出她的五指山的，她就是要带着姜山去看病，小米说了这个病如果不早点干预，拖的时间越长病情会加重的更快，为了能让老公多陪伴她一些年，她必须要让他去接受治疗。
    挂断电话，她给姜小米打电话跟姜小米说她们15分钟以后能到医院。
    姜小米拜托赵媛媛去帮他爸妈一起看病，她等一会儿就过去。
    赵媛媛先帮姜山拿了号，排队约好专家等着看病，姜山和杜云一到医院也刚好叫到了姜山的名字。
    姜山看到专家有些眼熟。
    老专家却记得他，“你是微山殡仪馆的？”

 第161章 为了媳妇，他妥协

    姜山有些诧异，这个老专家怎么认识他？哦，可能是女儿说的，他女儿姜小米在人民医院也是有些名气的，长得漂亮，年纪轻轻的进入急诊室外科当了一个小带队组长，重要的是她救死扶伤的口碑非常不错，大家都觉得她负责有爱心。
    在殡仪馆工作这么多年，可以说从记事起，姜山就和殡仪馆的所有人事物打交道，他很少来医院，一是觉得不吉利，二是之前有点小病小灾的自己就吃点药好了，除非是抗不过去需要打个针输个液的，但也去小诊所。
    老专家满头银发，眉毛也像是被染成了白霜，他年纪有80左右，坐在那里还在看着姜山，不着急看病，反倒是问他，“到底是不是呀？你们微山殡仪馆还在不在呀？”
    姜山紧点头，“是，我是微山殡仪馆的姜山，您是？”
    “哦，你不认识我了，我估计你也不认识了，我去那边的时候你爸还在呢，当时我老父亲去世，你给做的化妆呢，三十来年了，我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要给死人化妆，你说你觉得非常的伟大。”
    姜山接触过太多往生者家属已经不记得这位老专家了，再说了，三十年前见过的，他真的是完全没有印象。
    老专家兴冲冲地看着姜山，“我要是走了是不是也可以找你给我做入殓？我希望你到时候帮我染个头发，我现在不想染头发，但是死了的时候得体体面面的去见我老婆。”
    姜山看向赵媛媛，赵媛媛也一脸茫然。
    这位老专家可是国内排名前三的，专门治疗胃部癌症和疑难杂症的，怎么不先问病情倒是和姜叔叔了聊起殡仪馆的事情了？
    “可以不？”
    没有等到姜山的回答，老专家再次问了一声。
    姜山在老婆杜云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点头说，“好，如果到时候我还在，我就帮您做入殓，如果我不在了，我还有我女儿姜小米，她如果不能做，我们单位还有很多有能耐的入殓师，到时候肯定让您体体面面地去见老婆。”
    老先生摇头，“不，我就希望是你给我做入殓，你送走了我的父亲，我也希望你能送走我，可惜的是我老婆是信天主教的，不然我也想要送她去做入殓，她死前要我送她回家土葬，我们回到了乡下去做的法事，我还是希望我走的时候还能……好看一些，不要给儿女的心里留下什么遗憾，他们想怎么送走我都满意的。”
    姜山点头附和，“您还有很久很久的日子要过呢，不着急走的。”
    要走的是他啊，他已经胃癌晚期了，如果能及时治疗可能活了一两年，如果病情再严重下去也就半年？当然这是在国外的时候他悄悄的去找别的大夫看过的问的情况，虽然也不一定准确。
    老专家姓黄，给他当助手的也是一个副主任医师了，看着老专家一直在提身后事，她笑着提醒，“黄老师，人家是来看病的，您看看这是他的化验单还有一些报告数据。”
    黄专家拿起来看了一眼后，放下，又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才叹了一声，“你病得很严重，你要赶快治疗，听我的话住在医院化疗做靶向，延长三年没什么问题，不需要受罪的，21天来一次，一直坚持下去。”
    姜山知道化疗难受，但是从专家的嘴里听到这些他心情并不好受，忍着心中的一丝恐慌看向老婆杜云，意外地发现她比自己还要镇定。
    姜山没有说话，杜云先询问，“黄大夫，我老公什么时候能化疗？他这个化疗如果做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能消除一些病灶？”
    “目前来看是的，但是癌症不能痊愈你应该能接受？”
    杜云眼眶微红，“黄大夫，实不相瞒，我不能接受，我甚至不能接受他病了，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病，而且检查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中晚期，之前都没有预警过。”
    黄专家看向杜云，“预警过的，你问问你丈夫他之前是不是胃口不舒服，吃什么都像是吃饱了一样，夜里胃口泛酸，时常觉得烧得慌，疼痛的时候连肩膀都是疼的，恶心得想吐却吐不出东西。有过吗？”
    杜云扭头看向姜山，见姜山微微点头，她的眼泪也滚落下来。
    都有过的话，为什么她不知道？
    “老公，你为什么瞒着我一直不说？”
    姜山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不哭，我没事呢，当时觉得不算疼，跟你说了怕你担心。”
    杜云哽咽，“现在我就不担心了吗？”
    她一直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她控制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都是抖的，她害怕，她害怕听到真相也害怕真的会面临着那一天，她无法接受那样的日子到来，如果姜山不在，那她怎么办？
    赵媛媛从来没有看到杜云阿姨在外面流过眼泪，杜云阿姨是非常重视外在形象的，这么哭是第一次，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到了杜云阿姨的绝望，她赶紧给姜小米报信，希望她赶紧过来。
    姜小米来得也挺快的，她进门看到老妈竟然在抹眼泪，看到的她爸给她递来求救的眼神，她先和黄专家和助理老师打了个招呼后，坐到她妈身边，揽着她老妈的肩膀低声安抚，“人家正在看病呢，大夫还没有说什么，您怎么还哭上了？”
    杜云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她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放缓心情，可她控制不住身体一般，微微发颤，拉着姜小米的手，“小米你跟妈妈说你爸爸没病，现在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里，我们都赶紧清醒过来，好不好？”
    姜小米见母亲突然变得如此崩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有些黯哑，抬头看向赵媛媛。
    赵媛媛心领神会地马上过来搀扶着杜云起来，“走，我们去外面看看，小米一会儿来找咱们，杜云坚持留在那里，姜山也站起身拉着她往外走，“小米，你和黄专家说，你们怎么定我就怎么治疗，只要能让我多活一些年，还能多陪陪你妈妈。”
    为了媳妇，他妥协了。

 第162章 改变命运

    和黄老师敲定好给父亲治疗的步骤之后，她开车载着父母去附近最大的超市去购物，杜云女士兴致缺缺，她心里总想着老公病了的事情，难以接受，虽然在国外那段时间玩的开心，那是因为她完全就避开这个事情，逃避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一时的开心让她选择性的忘记老公生病的事实。
    在国外的日子里虽然也能看到老公不舒服，但是她总安抚老公觉得一定可以度过去，可回国以后听到老专家这样说，她心里完全不能接受。
    趁着和姜小米去买零食的时候，杜云拉着女儿的胳膊低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不是误诊吗？检测仪器会不会已经坏掉了？要不然再去别的医院看看恩？或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严重，这个报告我是一点不相信的。”
    姜小米拉着母亲的手，强忍着心中的难过，挤出一抹笑容，用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开导她说，“您想啊，这个癌症的病其实也算是普遍疾病了，我一个同学的母亲患癌症都已经9年了，还在的，只是需要固定时间去医院化疗打针，如果能好好地陪在你身边许多年，那化疗也不是不能接受是？就是需要你照顾我爸爸，你觉得你照顾得了不？”
    杜云揉揉眼睛，“那我有什么照顾不了的，你爸是我老公，这些年都是他在迁就我，照顾我，现在用到我的时候我不可能拖后腿的，就是，就是我心疼他。”
    “哎呀说着说着又掉这金豆子，我爸要是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别哭了啊，你要是哭，我爸也得难受地想哭，那我现在就想哭了怎么办，咱们娘俩抱头痛哭？”
    杜云轻轻推开姜小米，“去，我不用你安慰了，这话听着天太让人委屈了。”
    哎，姜小米知道的，想要让母亲接受去坦然的适应已经父亲患的病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她知道病人家属多有一个特征就是不想接受现实，现在她也是一名病人家属，她也同样不想接受这样的消息，哪怕是现实，可她心里的侃儿就过不去。
    “好啦不哭，走，我都听到我爸在那边喊我们了。”
    姜小米拉着母亲的手往我蔬菜水果区域走过去，而隔着一个货架站在那里听他们说话好一会儿的姜山才挪动脚步往蔬果区域走去。
    别说他老婆杜云，就是他自己，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病成这样，他不想接受。
    但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他崩溃了他的老婆孩子也会崩溃，虽然不能坦然地去面对生和死，但他可以试着去和生与死相处相伴。
    他知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后的消失，杜云肯定也是害怕没有他的陪伴，才会想起来就哭，说起这个事情就掉眼泪。
    其实他的心里也在下着雨，雨水汇聚在一起成了汪洋大海，他还在忍耐自己心中的脆弱，他要扛起所有，像是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样，为老婆和孩子撑起一片天。
    “小米，小云，去哪儿了？”
    他去寻人，看到那娘俩正买红腰带他凑过去。
    杜云说，“明年就是你的本命年了，我给你买红腰带红袜子还有红内裤和红色的秋衣秋裤，全都是红色的，看着多好。”
    姜山嘴角轻抽，“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来月，现在才12月份，过年的时候2月份呢，现在就买了是不是有点早？”
    杜云：“不早，买了你就可以穿啊，而且如果非要过了年再穿的话，那到时候我没有时间不能来这边，怕上网买了不合适，你现在试试，要是可以的话今天拿下，过几天去医院的时候穿里面。”
    姜小米：“在医院里穿不上这么厚，都有暖气和空调，穿着夏天的那种长袖长裤病号服就可以的。”
    杜云不听，非要拉着姜山挑了一件，“这个，这个好看，价格也是好的，品质一定非常不错，你穿着还挺衬肤色，显年轻的。”
    姜山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那就好吗，你挑，你选哪个我就穿哪个。”
    杜云满意的点点头，“那我这里还真的有适合你的，这是两套，我买的小一些，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穿哈。”
    姜山点点头，“好，走，我买了一束花给你已经包好了。”
    说着他拉着杜云来到超市出口的花店这里，姜小米在里面排队结账，逛街时间并不长，都买完东西装进车子里也才中午，姜山表示有点饿想要去吃东西，杜云心里老开心了，只要能吃东西就可以，姜山这段时间真是瘦得明显。
    “爸，您想吃什么，我可以给您准备。”
    姜山给何景州打电话，“殡仪馆今天忙不忙？”
    何景州：“刚忙过一阶段，才闲下来，有事儿您说话。”
    “中午一起吃饭，去湘菜馆。”
    “好的，那我现在出发过去。”
    挂断了电话，姜山发现杜云那样看着自己，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杜云：“你这么喜欢小何那孩子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姜山将火红的玫瑰花双手递给杜云，看到杜云眼底的笑意，轻声的开口，“没有什么隐情，那个孩子生活不容易，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还挺差的，他自己没有随波逐流，为了改变命运他做了很多的尝试。我看到了他对生活的态度，觉得跟他相处也还舒服，你可别多想。”
    杜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能多想什么，我是问问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不知道的。”
    姜山：“没有，绝对没有。”
    杜云：“那行，那走我们去湘菜馆。”
    姜山：“听说那里的剁椒鱼头特别好吃，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我让小米问问大夫。”
    姜小米已经出来，跟在两个人身后笑着询问，“什么东西我能不能吃的？”
    杜云：“你爸爸想吃湘菜，想吃剁椒鱼头，还有毛血旺之类的，你觉得他能吃吗？”
    姜小米：“目前来说还可以的，过段时间化疗就不太能吃，其实最好不要吃。”
    姜山笑眯眯地看着姜小米，“好闺女，我就记得是这个。”
    杜云气呼呼地看着姜小米：“我不想让你爸爸吃，你怎么还让他吃呢，太辣了也上火的而且对胃口不好。”
    姜小米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父亲有这么个想法，她当女儿的不同意是不是不太好，“如果是大夫的身份我是不同意我爸吃辣的，但是只作为我爸爸的女儿的话，吃一点点也可以，毕竟之后化疗开始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再想吃重口的东西都不太可能了。”
    “你就帮着你爸爸说话，我是不赞同你爸爸去吃那种东西，但是我也拦不住，小何要过来的，咱们一起吃。”
    姜小米有些诧异，“他怎么来？他今天不是帮我爸管殡仪馆的事情吗？”
    “何景州是你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又忘了这件事儿？”杜云皱眉看着她，“何景州对你爸爸有感激心理，不管你爸爸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但不代表着应该去做，人家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是本分，你要知道感谢。再说了，作为一个女朋友，男朋友中午吃什么，你不惦记吗？”

 第163章 阿尔茨海默症

    何景州来得很快，估计也是在等着姜山的电话，随时来接他们。
    姜小米看到何景州，笑呵呵地凑上前，“我男朋友来了。”说着，还伸手挽住何景州的胳膊，扭头看向杜云，“妈，这样可以不？”
    杜云咂舌，“艾玛，这是唱哪出，我就是告诉你以后要知道互相惦记，不要总是让人家小何剃头挑子一头热。”
    还不等姜小米辩解，何景州替她说道，“小米很关心我，虽然她对我的喜欢并不算多，但是在我们相处之下，与日俱增，您别担心。”
    杜云无奈摊手，“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担心你们的事情，只希望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小米是你想要的，你也是我们想要的。”
    这个话说得足够直白，何景州耳尖都红了，姜小米也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心，“别说这个了，我爸怎么还不过来？”
    “去给你们买饮料了，估计在挑呢，稍微等会就来了。”
    “哎，那边怎么回事儿，冒烟呢？”
    姜小米听到身后有人说了一句，姜小米抬头一看，超市的方向确实在冒烟。
    “那边是超市，但是楼上是写字楼，猫眼的地方是从楼上的窗户里出来的。”
    “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多，姜小米和何景州还杵在原地张望着，杜云急得跺脚，“你爸怎么还不出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小米一把拉住她妈，对何景州说，“你带着我妈先走，我去找下我爸，一会儿咱们在湘菜馆会合。”
    何景州有些迟疑，“还是你和老板娘先走，我去找老板，我对这边熟悉，找到人我就过去找你们。”
    杜云不走，“小米啊，你爸爸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赶紧给我打电话，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呢。”
    姜小米心里有些着急，“我也给我爸打着呢，他也没有接，是不是手机调成静音了，妈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过去看看。”
    姜小米不放心，让何景州看着她妈在这边站着，她往人群的反方向跑去。
    姜小米她往超市跑的时候，超市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有的还提着刚刚结账的东西，没来得及结账的空着手，失了慌张的举着手机通电话说着超市这边着火了的事情。
    如果单单是超市着火还能灭火，但是等小米跑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超市里面着火，而是超市的楼上那边的写字楼和居民楼都在往外冒烟。
    姜小米捂着口鼻跑过去，没有找到她爸爸，她心里急死了，站在超市入口的方向一直给她爸打电话。
    这时姜小米接到了父亲姜山的电话，“小米，你们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停车场汇合吗？”
    姜小米心中一愣，她什么时候说过停车场汇合，只说在门口等着，不过知道父亲没事儿，姜小米松了口气，“我们还没到呢，那我们现在过去，你是在咱们家车旁边不？”
    “我在啊，咱们家车牌号是多少来着？”
    姜小米以为她爸在跟她开玩笑。
    “爸，你把咱们家车牌号是多少给忘记啦？”
    “对呀，你不是说等下要送你去学校吗？你们买个行李袋这么慢的吗？”
    姜小米神色一顿，她听得出来，她爸并没有给她开玩笑，难道……
    “那我妈在你跟前吗？”
    姜山：“你妈不是去你姥姥家照顾你姥姥了吗？你快点啊，等下我去殡仪馆呢，最近挺忙的。”
    “好，我这就过去。”姜小米挂断电话就往回跑。
    ……
    等在原地的杜云和何景州看到姜小米失了慌张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去，两个人也顾不上说话就跟着跑。
    杜云追着问，“怎么了闺女，你跑什么啊，你爸爸呢？”
    姜小米呼哧带喘地说，“我爸在停车场等咱们呢，咱们快点过去，被让他等着急了。”
    何景州看得出来姜小米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他拉着姜小米低声询问，“到底怎么了？”
    “我爸，可能……记忆混乱了，我要见到我爸再说。”
    何景州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停车场就在对面，姜小米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爸，她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回头看向杜云，“妈你看我爸在这里。”
    杜云也松了口气，“这个老头子真是的，乱走什么啊，不是说买了喝的再一起过来吗。”
    姜小米：“可能听岔了以为在这边呗。”
    杜云：“那就是没好好听，吓了我一跳，我看那边着火，我还以为你爸又好心肠的去救火了。”
    姜小米看向孤孤零零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助的父亲，凑过去打招呼，“哈喽，老爸这不是咱们家的车啊，咱们家车在那边呢。”
    姜山皱眉，“开什么玩笑啊，咱们家的车就是这个，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赶紧我们上车回你学校，我去殡仪馆忙一阵儿，你妈妈说晚上要回家吃饭的，我忙完了要回家里给做饭的。”
    “去哪儿？”
    何景州看着老板的状态发现他眼神不太对，情绪方面也不像之前那种稳定，现在更像是有点……迷茫。
    杜云看着老公那一副茫然的样子，突然想到在国外旅游的时候，他也有一次，一个人站在大街上等人说是小米要来给他送家里的钥匙。
    杜云一脸震惊的看着姜小米，捂着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小米，你爸爸他……”
    姜小米微微摇头，“我们先回家。”她要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杜云，“要不我们还是回医院一趟？他这种情况如果真的是的话，是先治疗这个还是要化疗，如果化疗的话，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姜小米：“我先去找人问问，现在去医院他不会同意，我想想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景州，开车的时候想起来一件事儿，“前段时间老板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都已经给往生者洗过澡，他又去给洗了一次，还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但是间隔期不长，很快就反应过来，说是开玩笑。”
    姜小米心里难受，这种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杜云也慌了神，老天爷，这不是什么阿尔茨海默症？
    她慌张地看着女儿，“怎么办啊？”
    车上的时候，姜小米给专家的助手发消息询问这种问题，那个助手和姜小米有个共同的朋友就是宋城，对方说让姜小米去给老爷子挂号做个脑部的ct检查，姜小米记下来以后，掉转车头去了医院。
    好说歹说的，哄着姜山做了个全身的检查，姜山不想配合，何景州也去哄，杜云急了跟他一顿输出孩子后，他老实了，配合着做了核磁共振。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第164章 厄运专挑苦命人？

    姜小米拿着检查报告，去找专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小米，我知道你也是在咱们医院工作的，你也懂这些的，不需要我多解释，年纪大了，有点老年病是正常的，如果你家里没有遗传基因的话，他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家里有基因还是需要再进一步的检查看看。”
    姜小米摇头：“黄老师，我就是不明白，之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病成这样，小脑萎缩啊，他也每年都做过体检的，只是今年做的晚了一些，去年的时候还没有问题的，今年怎么会有这么严重呢。”
    黄专家叹了一声，“这个事情我们怎么解释？你也是医学领域方面的新秀，你跟我说一说我看你钻研这么多年，遇到这种问题你要怎么解释？”
    “你给病人看诊的时候，病人肯定也问过的，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姜小米茫然地看着黄专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想起来，“我当时就是说没有追随根源，可能是平时工作的习惯或者是某些外力因素，因为不是其他方面的问题所以涉及不到遗传，如果是遗传的话在做其他方面的检查。”
    “所以啊，答案是千篇一律的，就看你想要怎么回答，因为我们作为医生是没有办法去找到一个准确的方法，如果你说是胃部，那一定是和饮食相关的，你说肝脏，那是和饮酒有关系，说心脏那和睡眠有关系，其他方面呢，你要怎么判断？”
    姜小米起身：“我知道了，我只是还有一个疑问，我父亲现在的情况，还能化疗吗？”
    “能，因为这个病更着急，但是你应该清楚的他现在身边不能离开人了。就想说一个老小孩儿，需要人去精心的照顾。”
    姜小米缓缓点头，“好，我家里有人照顾我父亲的。”
    “那就好，想开一些，有些事情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多么坏的事情，需要正确的面对这个问题。”
    离开黄专家的办公室，姜小米内心崩溃，茫然，抬头望向前方，何景州正侯在那里。
    看到她从门诊办公司出来，他也迎上来，“怎么样了小米？专家是怎么说的？”
    姜小米将专家说的话又陈述给何景州，她眼神愣怔地看着何景州，“我爸爸小脑萎缩，老年痴呆，你能接受吗？”
    何景州摇头，“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是问老板，但是我能想到老板的答案，老板不会接受的。”
    姜小米微微点头，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走，老板和老板娘都在车上等着，老板娘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一直问我你怎么还没过来。”
    姜小米知道这个事情没办法隐瞒她妈，既然她爸身边已经离不开人了，那就得需要她妈照顾着，反正老两口也是分不开的，她妈总觉得她爸陪伴得太少了，现在总算有机会能和她爸在家休息。
    这不，杜云听说姜山暂时不能去上班，应该养在家里后，她眉头皱了皱有些发愁，“这个要是阿尔茨海默病还能记得我吗？
    姜小米：“可能记得，也可能不记得，这个要看他的发展情况，也要看恢复得如何，慢慢来，人还在希望还在。”
    这话说得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慰她妈，杜云拿着化验单和诊断分析结果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结果塞进包里，她扭头看向坐在车窗边往外看的姜山，笑着开口，“老公，以后你就不去微山殡仪馆上班了好不好？就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姜山扭头看了眼杜云，皱皱眉，“你说的什么话，你不去陪小米的外婆吗？殡仪馆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我要是不去了谁去管啊？”
    杜云：“小米去管。你是不是记混了，小米外婆已经走了好多年。”
    姜山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别逗我，我不想听这些，我现在就想好好上班，把微山殡仪馆经营好，到时候赚好多钱给你和孩子花，小米学医还是挺累的，如果她毕业以后不做医生，我就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去做生意好了，进有进路退有退路，让孩子高高兴兴的，我们都满足。”
    杜云点头，不忍心纠正他。
    她总觉得姜山是装的，假装逗她自己不记得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觉得姜山能干出这种事儿，拿他寻开心，“姜山你要是不好好说话，我就生气了啊。”
    姜山赶紧哄，“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啦。”
    他最担怕杜云生气，杜云生气他家里的气氛就不好，他上班也不开心。
    杜云嫁给他以后也没有享福，一直在起早贪黑的给他打下手帮忙，最近几年才空下来和小姐妹们去聚会，吃吃喝喝，游玩，拍照等等事情。
    何景州开着车，姜小米坐在副驾驶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爸爸老年痴呆症明显，大夫说这个病也不能根治，而且随着这个病情的发展还会有别的并发症，其实这些她都知道，毕竟她也是个大夫，这些并发症也是非常明显的，比如记忆力衰退，有时候性格急躁，而且特立独行不听劝。明明自己已经没有了独自出行的准备，还非要坚持什么都一个人。
    赵媛媛得知姜小米又返回医院，发来消息问她怎么了。
    姜小米也不方便给赵媛媛打电话说，将自己拍的检查结果发给赵媛媛。
    赵媛媛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姜小米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转头看向她爸妈，发现她爸还在叨叨着要去干什么之类的，而她妈也在耐心地听着。
    她妈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毕竟有更难的关口还要度过。
    等红灯的间隙，何景州的手摸了过来，覆在姜小米的手上，两个人十指相扣，这一刻姜小米才感觉到身边是有人的，何景州是可以依靠的人，他一定会陪伴着自己度过这些难关。
    身后的声音渐渐小了，杜云突然询问姜小米，”湘菜馆还去吗？“
    姜小米愣了两秒钟，突然笑着点头，“去，我这就在线点菜。”
    既然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去走，他们不能被打垮，要勇敢地往前冲！
    也许，老天爷看到他们这么努力，也会垂怜一二，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的日子能渐渐地回到以前，她不需要更幸福，她没有那么贪心，她只希望她爸妈都能健康平安。

 第165章 非比寻常的事情

    湘菜馆里人声鼎沸，正好是周末休息日，食客非常多，人声鼎沸的饭馆中，姜小米的这一桌是相对安静的，他们点着菜吃了饭，喝着酒。
    开车的何景州没有喝酒，姜小米和母亲都喝了一点点白酒，这是姜小米从她兜里找到的，姜山出去买酒自己给忘记了，但是钱已经付过，酒也拿了回来，所以这个酒姜山肯定是不能喝了，但是姜小米和她妈杜云是要喝的。
    湘菜馆里的招牌菜是不少的，姜小米先点了鱼头两吃，毛血旺，还有爆炒鱿鱼，看着不错的都点了一遍的，她再把菜单给何景州和她妈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加什么，等菜品都摆上桌子之后才发现菜品满满当当已经快摆不下。
    姜小米端起软炸虾仁拨了一半到姜山的碗里，“爸，我记得您爱吃这个，虽然不是湘菜但是非常美味，多吃点。”
    姜山笑着点头，“好啊，你和你男朋友也多吃点，你妈说你们上学很累的，当医生也是辛苦，以后常回家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充营养。”
    姜小米红着眼眶看向何景州，何景州的眼中满是心疼，他没有接触过这种病人，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居然是这样的吗，身边最亲近的人突然就不认识了。
    杜云眼眶通红，忍着哭，开口却有些哽咽，“好，那改天你得给孩子们露两手，你记不记你的红烧鱼多香啊，小米最爱吃的就是你做的饭菜，可惜你平时太忙也没空给女儿施展下你的厨艺。”
    “我明天就做，红烧带鱼好不好？糖醋里脊我也会的。”
    杜云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鼓励，“你还会做什么？”
    姜山摇头。
    他只记得这两样菜，其他的好像没有做过。
    可姜小米知道，她爸爸最擅长的是烧茄子，还有螃蟹煲。”
    何景州通过杜云和姜小米的眼神就知道，老板这是没有回答准确。
    他心里也挺难过的，难过的原因是那个熟悉的姜山似乎越走越远了，现在留下的就像是躯壳一般。
    姜小米又去舀了一碗汤放到姜山的手边，姜山一个劲儿地道谢。
    姜小米如鲠在喉，她看向母亲，就看到母亲正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好好吃饭。
    何景州给姜小米夹了菜，姜小米食不知味。
    这顿饭也是吃得不香不臭的。
    何景州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人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有刀子正划开他的胸膛。
    何景州开着车送他们回家。
    杜云扶着姜山进了电梯后，让姜小米和何景州去微山殡仪馆。
    “闺女，别怪妈狠心啊，你爸爸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在去哪里上班，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做这份工作，交给小何，如果都不想做的话，就找个职业经理人，家大业大，天大地大，但是在我心里你爸爸是最大的。”
    姜小米知道她妈的良苦用心，也知道她不能再做出其他方面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车里有些低气压。
    姜小米不想说话，何景州打开了一个音乐电台。
    主持人正在介绍歌曲，播放的正好是筷子兄弟的歌曲《父亲》，听着这首歌，姜小米又默默地哭了。
    何景州想要去关掉这首歌，却被姜小米阻止。原来今天的音乐电台主题就是父母与子女，播放完这首歌之后，又播放了其他和父母相关的歌曲。
    回微山殡仪馆的这一路上，姜小米听着这些歌曲，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般，播放着她和父母朝夕相处的画面，那些以为忘记的过去又都浮现在眼前。
    到了微山殡仪馆，姜小米刚推开车门，脚还没有落地，颜静师姐就打电话给她，“小米，我办公室这边出事儿了。”
    姜小米边走边问是怎么回事，听到颜静的话，姜小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何景州，“最近灵车夜里出去接往生者频繁吗？”
    何景州：“每天肯定能有几趟，怎么了？”
    姜小米：“没有那种大量的……”
    何景州摇头：“没有，颜博士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姜小米摇头，“她说给往生者做遗体化妆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件事儿，我先去问清楚再跟你说。”
    “是遗体的问题，还是家属的问题？”
    姜小米：“遗体问题，颜学姐说对方家属填报的信息有问题，有隐瞒。”
    “如果是普通病故的话不应该有所隐瞒，而且这个尸体不是直接出现在临江市的，是从费城那边带回来的，为什么带回来做入殓，而不在当地，家属现在不回答。”
    何景州听得一知半解，“不是灵车拉来的，而是自己送过来的？”
    姜小米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朝遗体整容部走去。
    此时颜静正焦急地等候在办公室，她手下的几个姑娘也都在那里等着，她们本应该是在遗体整容室里工作的，却被颜博士给喊了出来不让她们回去，这会儿看到颜博士这么着急，她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小米一进门，大家都迎上前。
    “馆长，是出什么事儿了吗？颜博士好着急地等你呢。”
    “已经绕着这个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了可把您给盼回来了。”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还不能下班吗，我想回家一趟，我妈说给我包了饺子呢。”
    姜小米安抚那几个小姑娘，“没事儿的，刘玉芳和厉诺留下，其他人都可以先走了。”
    高颖也想留下的但是她面对姜小米时有些怵头，虽然姜小米一直平易近人，但是她见识过姜小米的铁血手腕怕自己哪里说错做错姜小米把她辞退掉，所以她还是想着躲开。
    人都走了之后，颜静拉着姜小米，“我跟往生者的家属要来了往生者的遗体信息采集表，按理说这个表应该早就填完了，但是我跟她们要的时候她们才写，而且似乎有什么隐瞒，我问过接待部门的王兵，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介绍信的，是咱们这边官方给开的。”
    听到这里姜小米也有些诧异，“费城过来的话开车要四个多小时呢，在那边入殓之后带着骨灰盒回来也算入土为安的，为什么要带回来烧呢？”
    刘玉芳想起了什么，“最近不是说费城那边有个什么病毒吗，可能是不想停留太长时间。”
    厉诺：“是不是往生者生前遗愿？”
    何景州也察觉到了。
    一定是有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第166章 死磕到底

    姜小米也感觉到非常奇怪，她问刘玉芳，“你们最近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刘玉芳摇头，“我这边接到的往生者资料都是很齐全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这本身也不能做什么复杂的整容修复，一般就是化个妆然后梳头发，有些是需要戴假发，涂指甲油就是这方面的。”
    厉诺对上姜小米询问的目光也摇摇头，“我最近在学习做外科修复的那种高难度的修复方法，接收的往生者也是和颜博士一起，颜博士每天都会先审核过那些资料才把这些往生者的容易程度分下来给我们做入殓，姜馆长，您觉得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姜小米皱起眉头想不明白，颜静的手机响了，她到外面去接电话没多会儿就回到姜小米这边，“听说费城那边医院都人满为患了，我学姐在那边的呼吸科，每天都有很多人，她现在都没时间和我打电话了。”
    何景州：“那这个往生者的修复，还要不要做了？小米，你看看这个往生者的信息，她原本就是费城的人，而且家里的地址也是费城，为什么要绕得这么远地方来这边呢？”
    “可是这边的官方竟然也给开了证明，是费城那边没有地方接收还是什么原因我得去打听一下，遗体整理部门这边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需要去做修复化妆的，先稍微等等，我这就去问。”
    何景州说完看了眼姜小米就往外走，他办事情姜小米是非常放心的，也正因为姜小米的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才会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没有顾虑到老板的感受。
    其他人看着何景州说风就是雨的去忙碌起来，眼底都闪过一抹诧异，只有颜静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老板了，说是姜小米，但是很多事情上何景州也有着决策的权利。
    姜小米看着还守在这里的小伙伴们，柔声开口，“去，该回家的该回家该下班的下班，吃饭也不要耽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去革命先照顾好自己的本钱。”
    刘玉芳见她并没有被这件事儿影响到，她也从内心里思考这件事儿也许不算什么，即便是天真的塌下来还是有人扛着的，撑起一片天的是姜小米，还有何景州，所以她们这些打工仔不需要考虑这么多计较的太多。
    把人都送出办公室之后，偌大的遗体整理部门办公里就剩下姜小米和颜静。
    天黑黑的，月亮高悬于天际，星星都害怕地躲起来。
    姜小米坐在颜静对面低声询问，“你是怀疑什么？”
    颜静：“咱们都是学医出身，你应该看看那个人是怎么没的，我担心有传染你知道吗，如果尸体有传染的话对大家都不好，能在尸体上存活的病原体那得多厉害啊。”
    提起这个，姜小米心里也揪了起来，确实啊，她赶紧问：“那你觉得这个病人身体携带了病毒吗？或者说她的到来已经导致有人被感染了吗？”
    颜静：“我是学法医学的，凡事儿要讲究个证据，除非让我给患者解剖，但是一般家里人都是不同意的。”
    姜小米沉思片刻，“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为什么相关部门领导会给开条子送过来啊？把咱们这儿当什么了？”
    颜静：“姜伯父回来了是，这个事情你要不要跟伯父说一说？别到时候给咱们微山殡仪馆带来祸事儿。”
    姜小米微微摇头，没有隐瞒颜静，“颜学姐我爸病了，癌症和阿尔茨海默病，他的记忆力混乱，刚那会儿还以为我要去大学上晚自习，要送我去呢。”
    颜静一脸唏嘘，“真的假的？这病情发展得也太快了？之前不是说做体检的时候都没有事情，就算是癌症现在也是能治疗的，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专家你去问过了吗？”
    “黄专家已经为我父亲看过病了，下周开始住院治疗，你说我爸爸身体这种情况，我还能跟他说这边的事情吗？我妈妈那边都觉得天塌下来了，我也不能去找我妈，只能一人处理这边。”
    颜静眼底闪过一抹忧色，“那这个事情不太好办了，现在已经收了人想再推出去都晚了。”
    姜小米：“咱们遗体整理部门不是有隔离区和重度污染区，先把尸体送到岸边，如果家属有要求我就找他们谈谈，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不可能有假的，如果这方面都有所隐瞒，那就要个电话给费城医院打过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不能被人瞒着啊。
    “这个想法不错，那先这样办，今天是我值夜班，你去休息，明天醒来以后再找我，我也跟费城医院的同行们联系问问情况。”
    姜小米：“那就麻烦你啦。”
    颜静：“你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是不拿我当自己人吗？”
    姜小米哈哈一笑，“我错了颜师姐，我不应该跟你说谢谢，我应该跟你说，加油加油好好干！”
    颜静看着一脸疲惫的姜小米还在佯装轻松，幽幽一叹，“你呀，赵媛媛就说你是报喜不报忧的人，什么事儿都想自己扛起来，不想给身边人带来麻烦，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就是我这个曾经视你为情敌的人，也非常地欣赏你呢。”
    姜小米扯了扯嘴角，“不会，还当我是情敌呢？我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的男朋友还没拿下来吗？”
    颜静摇头，“宋城要离开人民医院了。”
    姜小米微微一愣，满眼诧异，“去哪儿？不是已经升上主任了吗？”
    颜静：“出国进修，说是不能在一个地方死磕到底，应该及时转弯，不然撞上南墙太疼。我感觉他就是觉得我追得太紧了他想要躲开我，而且在你这里爱而不得太痛苦所以才要走的，跟我当初一样，我看着他天天追着你跑，我就很难受。”
    姜小米汗颜，“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有男友真好，可以是万能的挡箭牌，早知道就早点找个男朋友了。
    想到这里，姜小米突然想知道何景州去办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第167章 不一般的死亡

    彼时的费城总医院，灯火通明。
    医院里突然爆发了一种病症，人满为患，有两名医生被关了禁闭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内部群里还发着对两个人散播谣言的通报批评，所谓的谣言虽然没有大面积的传播，但是医院内部的人在知道消息后，再加上医院现在的病患情况也都紧张起来。
    院方最高领导严阵以待，他知道要面临的将是什么，他开会召集了各个科室的主任和有权威技术的专家和各科室的新秀医生，说明了近两日费城总医院面临的病患数据。
    有的专家还将第一例死亡的病人片子拿出来放在会议上讨论。
    “这个是传染的根源，我们应该隔离开，让有这种症状的病患去到一个特殊的区域，不要与普通病人碰到一起，造成免疫力低下的人群易感染。”
    “如果这种传染根源是从呼吸上来，那怎么能杜绝呢？”
    “给每个人都发口罩吗？已经无法阻止这种病毒的传播，要给各家医院打电话报信，不，还是要先打电话给领导们，看看他们的安排，我们不能慌，一步步来，一定没问题的。”
    “笃笃。”
    “不好了白大夫，外科的刘医生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突然倒了下去，听说她已经发烧了三天，持续不退烧，喝着药来上班撑着。”
    “我们说的这个事情要赶紧去办，刻不容缓，该隔离的还是要隔离，我先去打报告。”
    “还是应该信小张同志的，确定是哪个病毒的话应该早点隔离防护，现在小张也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呼吸困难，肺部也被感染。”
    “喂，您好这里是费城总医院的导诊台，请问……哦，需要救护车去接吗？我们这里的救护车都去接人了，您能自己过来吗？挂了号也不能马上去看，因为大夫太少，患者比较多，现在挂号要下午才能看的。”
    姜小米接到何景州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
    何景州提着一些吃到来办公室，回头看了眼没关紧的门，又过去将门锁上，才坐到姜小米身边。
    姜小米看到他满脸严肃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何景州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到微信对话页面，打开后放在姜小米面前，“有瘟疫了。”
    姜小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神情越来越凝重，看过上面的消息后，她脸色泛白的看着何景州，“这个是真的吗？确定吗？”
    何景州：“我朋友已经困在医院里出不来，到处都是病人，他没有走一直在帮忙。”
    “为什么新闻上没有消息？”
    何景州：“会有的，现在都在一级一级地往上打报告。”
    “那昨天的那个病人是不是就是那些……”姜小米想到了这个可能，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找颜静，这个事情她必须要跟颜师姐好好的说说，临江市这边虽然还没有发现，但是防患于未然，不能大意马虎。”
    眼看着姜小米往外走，何景州一把把人拉住，“早饭吃完再走，你一定要提高自己的抵抗力和免疫力，不然我不放心。”
    姜小米拿起当着何景州的面儿，几口就吃掉了一个，然后一口气喝完了牛奶，擦了擦嘴就往外走，“这边你盯着我去找颜静学姐，这个事情她比我要懂。”
    何景州：“去，有事儿随时联系我，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情。”
    说到这里何景州抱住姜小米，俯身吻住了她的额头，姜小米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不然何景州不会这么严肃，他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不见了。
    姜小米出了办公室，一路小跑着来到遗体整理部门，敲门的时候已经累得快上不来气，嗓子又干又痒。
    “笃笃，颜学姐，我有事儿跟你说。”
    颜静来得挺快，她一晚上没有合眼，也打听了不少消息，看到姜小米后正要分享，就听姜小米说起这个瘟疫。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病毒，但是就像是瘟疫一样地在传播，那些病毒是通过呼吸来传播的，咱们要尽早地准备起来。”
    颜静有些担心，“昨天的那个往生者是被家属从费城带来的，而且家属们和我们的人谈话也没有戴口罩，我们虽然做了防佛措施，但是进了遗体化妆室之后也没有将她送到隔离区，如果真的有病毒传播的话那咱们这帮人都跑不了。”
    姜小米心里有些乱，“咱们这里人可不少呢，100多名员工还有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往生者家属，如果真的有情况的话涉及范围很大。”
    颜静：“那怎么办啊，今天开始不接待外面的人？听说费城那边的火葬场都人满为患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毒株，竟然这么吓人。”
    姜小米也非常纠结，作为一个老板她不仅仅要考虑客户和那些往生者的事情，还有去考虑自己的那些同事们。
    “我再去打听，你先下班回去休息。”说着姜小米就往外走，她给赵媛媛打电话询问急诊室这边有没有那种病症的人出现，赵媛媛表示没有，她才稍微放心。
    ……
    姜小米心里乱糟糟的，她从遗体整理部门出来后来到了家属接待部门，找到王兵了解昨天接到的那个往生者家属的情况，让王兵再联系那位往生者的家属。
    但是王兵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没有人接，姜小米又亲自打电话询问，打了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才有人接电话。
    “喂。”
    那边声音沙哑，伴着咳嗽。
    姜小米的心提了起来，“您好，我这里是微山殡仪馆，我想跟您咨询向团圆的事情，您方便吗？”
    “咳咳咳，咳咳咳……”
    对面的咳嗽声根本就停不下来。
    姜小米一听，赶紧询问地址，“您家在哪里，需要打急救电话吗？”

 第168章 保重好身体

    姜小米的询问没有得到回答，对方咳嗽了几声之后电话那边被挂断，等姜小米再拨过去的时候就没有人接电话了，她着急地看向何景州，“能不能查到地址？”
    “如果往生者向团圆的信息采集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顺着地址去找人，要不我自己过去，你在这边休息等着消息。”
    姜小米看着他，“你觉得你自己去合适吗？你想保护我我知道，但是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刻，颜学姐说费城医院那边的病患已经人满为患，病人们也是只进不出，好多医生都住在了医院里，但是病人还是看不完，而且越来越多。”
    不知道人民医院这边怎么样了，她心里也挺惦记着的，赵媛媛也不打电话来，她那会儿发了消息她也没有回，难道媛媛今天休息？
    她心里很惦记急诊科那边，但是也没有办法过去上班，她爸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想其他的事情，姜小米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来是惦记着她爸的身体，担心如果真的有瘟疫的话，病毒在医院里蔓延那她爸是不是就不能去做化疗，化疗完之后的阶段是免疫力非常低的时候，一个照顾不到位就容易感冒咳嗽的，如果费城医院的那种病情发展到临江市的人民医院的话，那她爸还不能去医院化疗，不然容易被传染。
    “景州，我想去一趟人民医院。”
    何景州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人民医院那边也很忙，都已经乱套了，你过去帮不上什么忙不说，万一有什么情况怎么办？”
    何景州说得已经非常的隐晦，他害怕姜小米遇到危险，如果涉险的是他，他也不会这么忧心忡忡，他就担心姜小米知道人民医院缺大夫的话她跑回去上班，微山殡仪馆这边也需要人，他还是希望姜小米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安全的生活着。
    他觉得他是有些自私，那自私就自私了，谁让姜小米是他的女朋友呢。
    姜小米从殡仪馆接待部门新上任的王兵主管那里找来了向团圆家里的地址，跟何景州说完两个人就跑去找人；电话里向团圆的家属咳嗽成那样，故意病的不轻，姜小米翻出车里放着的小药箱，拿出酒精和口罩已经一次性手套，全副武装之后才看向何景州，“一会儿我上楼去看看，你等我电话。”
    何景州不同意，“要去也是我过去，你要是去我也会跟着去的，我不放心。”
    姜小米拉着何景州的手，手指腹在他的手心里点了点，何景州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抱住她，紧紧的抱着，两个人贴得那么近，脑子里却没有旖旎的情绪，都是在惦记着彼此，担忧着微山殡仪馆和人民医院的未来处境。
    何景州和同行已经打听到，费城那边的火葬场也在近两日尸体渐多，别说做什么遗体整容整形，就是去火化都是要排队的。
    这些都预示着问题的严重性，何景州心里非常着急，但他不能跟姜小米说太多，说得越多姜小米做得越多，如果真的有想什么情况需要支援，估计姜小米会带一个车手报名。
    姜小米让何景州将车停在向团圆家的楼下。
    向团圆的家属委托到微山殡仪馆要给向团圆做入殓的时候填的地址是费城的地址，王兵说当时他多问了一句，让他们把临江市的地址也写上，对方也就写上了，所以姜小米才能找过来。
    可她撑着电梯上楼去敲门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应。
    她有些怀疑，难道是找错地方了？
    她拿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屋子里传来电话的响铃声，证明家里还是有人的，但是为什么不开门呢？姜小米走过去敲敲门，“您好，请问是向团圆家吗？我是微山殡仪馆的负责人，有些事情我想要跟您核实下，您方便和我说一说吗？”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她，连那会儿打电话时的咳嗽声都没有。
    姜小米又敲门。
    人不会已经昏迷过去了？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找何景州帮忙开锁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咳嗽声，咳嗽声有些微弱，“别来，离远点。”
    姜小米高声询问，“如果您的身体不舒服，我送您去医院好吗？”
    对方持续咳嗽，“不去，没用，团圆就是死在了医院。”
    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您打开门可以吗，我也是个大夫，如果您不去医院，让我帮您检查下身体。”
    对方沉默了有一分钟，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这东西会传染的。”
    姜小米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她抵在门口，低声询问对方，“你现在有什么症状？”
    “高烧，身上疼，咳嗽，难受。”
    姜小米：“您开门我帮您看看。”
    回应姜小米的是一串咳嗽声，声音越来越虚弱，姜小米给何景州打电话，“你过来开个门，她里面反锁我进不去。”
    何景州：“你接到赵媛媛电话了吗？”
    姜小米有些诧异，“怎么了？我给赵媛媛打电话她没接，她现在给你打电话了？”
    “嗯，你现在立刻给赵媛媛回消息，她很着急。”
    姜小米拿出手机才发现赵媛媛已经给她打过电话，她都没注意到。
    她拨给赵媛媛。
    那边一接通后就赶紧说，“闹起来了，我跟你说小米，现在医院这边接到了一个通知，有一波病毒非常的猖狂，像是瘟疫一样的传播着，通过空气和唾液都能让人中招，刚刚医院的急诊科全体开了个大会，王主任和方主任同时出现在会议上，两个人不计前嫌地提起这次抗病毒的一系列的措施。
    小米我心里非常紧张，我总觉得我们面对着一团团的迷雾，迷雾中有各种小怪物，最让人难以对抗的是迷雾外那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姜小米宽慰赵媛媛：“别想那么多，一定没事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赵媛媛：“有，我希望你保重好你自己的身体。”

 第169章 买一批医用物资

    姜小米嘴角轻抽，“好，我保护好我自己。”
    她还以为赵媛媛说那么郑重其事的，是想要让她做什么，结果就是想让她保护好自己，她肯定会保护好自己啊，如果她自己累垮累病，她父母怎么办？尤其是她老爸还需要她照顾呢，还有她妈，她妈是她们家的定海神针，如果她出了事儿，那她妈也得慌，到时候家庭内部就会变得紧张痛苦。
    向团圆家的门还是没有开，姜小米回到车上去思考这件事儿要怎么办。
    何景州提醒她，“你还有防护服吗？”
    姜小米微微一愣。
    “费城医院里的医生已经开始穿防护服，还有隔离面罩都戴上了，你要是没有我赶紧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姜小米皱眉：“有隔离服的，遗体整容室是需要那些东西的，隔离手套也有，就是没有隔离面罩。”
    何景州：“我已经找朋友定了一批，如果之后有需要，大家都可以戴上，毕竟身体健康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防患于未然。”
    姜小米是不知道何景州从哪儿弄来的词儿，她揉了揉何景州的脸，“我心里挺着急的，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悬起来的心又落下了。”
    不知不觉的姜小米受到了何景州的影响，只要有何景州在，姜小米的心里就踏实又稳定。
    何景州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姜小米越来越依赖他，他有种被女朋友信任的荣誉感，心里也非常的笃定，姜小米会慢慢的爱上他，哪怕不是现在，但是他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当然这话他不能说，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他爱姜小米，身边所有人都知道。
    姜小米看着何景州，“要不要打开门？或者报警吗？”
    何景州拉着她的手，声音都轻柔了许多，“已经打过电话，等会儿就有人来了。”
    姜小米以为何景州找了开锁匠，没想到几分钟之后警车出现了，还有120急救车。
    姜小米没想到何景州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她刚刚头昏脑涨地都没想到这么多，何景州比她还小了三岁呢竟然能考虑的这么周全。
    何景州揉了揉姜小米的短发，下车前还叮嘱到，“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等下，把口罩和手套都戴上。”
    何景州听话的折返回来戴上口罩和手套，看到他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警方还挺纳闷的，询问他打电话的原因，何景州赶紧上前说明情况，打消了他们的猜忌。
    等她和120急救人员说起楼上向团圆家属情况时，急救人员都很意外。
    “这个病症传播得这么快吗？我们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总医院急诊科的人也不少，如果再有大爆发的情况下，那医生们就要连轴转了。”
    何景州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想着，费城总医院那边早就连轴转了，消息也都传回来为什么没有人听呢，按理说这种情况急诊科应该最先知道的，但是这两个急诊科的大夫竟然不知道。
    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何景州也顾不上考虑，领着大家到向团圆家门口按门铃。
    里面已经没有人回应，警方一摆手，有人上前将门打开，等门被打开后，推开门就能看到客厅地上还躺着两个人。
    何景州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先上前去查看。
    看到两个人还在呼吸，他赶紧对医护人员说，“还活着，但是脸非常红。”
    何景州想要伸手想摸下对方额头看看体温时被医生高声制止，“别动。”
    何景州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手。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做什么？
    没等何景州做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警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咱们单位就欢迎你这种助人为乐的好公民。”
    何景州摇了摇头，如果是他能做的，他一定义不容辞。
    等人被拉走之后，何景州脱掉了防护的医用品回到姜小米身边。
    此时姜小米也站在车前焦虑地等待着，看到何景州回来她才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她家里的情况了吗？”
    何景州：“人已经昏迷了，脸红得跟虾似的高热不退，这个是不是跟向团圆的病情一样？向团圆看病的报告我们找到了一份，她是肺部有问题了。”
    姜小米要来一份，回去的路上，一边看着一边思考着。
    没多会儿，赵媛媛又拨电话过来叮嘱姜小米，“先不要带着叔叔来医院了，今天的患者特别多都是挂呼吸科的，还有的高热不退在急诊这边打针输液。”
    姜小米：“问题这么严重吗？那你……”
    “哎我回不去啦，我们护士长让我们留在岗位上，我这儿要连轴转了，想想就累。”
    “你们那边接运尸体什么的是不是也要审核，如果是这种情况下没了的人，能自己拉去你们殡仪馆吗？”
    姜小米思索之后点头，“来，不来这儿去哪儿啊？死者为大，殡仪馆不就是为了亡者服务的嘛。”
    挂断了赵媛媛的电话后，姜小米跟何景州说，“我们得赶紧买一批医用物资，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而且这种情况不好控制。”
    何景州：“我已经找人买了，后天能送过来。”
    姜小米点点头靠在椅子上，微仰着头，望着车窗外的天空微微叹气，“估计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费城医院都要戒严了，我们这边也接收到了那些病人。”
    何景州：“现在你唯一能做的是保护好自己，还有咱们单位的这百十号员工，也要提前说好注意预防病毒。”
    姜小米：“下午安排个时间找各部门的主管来开会。”
    何景州微微颔首，启动车子离开。
    两个人还没回到微山殡仪馆，杜云女士突然打电话过来，“小米，你看新闻了吗？”
    姜小米听到她妈这么一说她才赶紧打开微博，微博首页头条就在说这个病毒的事情。
    “小米，如果一旦有疫情爆发，有非常多的死亡现象而且会传染的话，咱们微山殡仪馆接收吗？”
    姜小米不知道她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接受，如果我们再不接受，那就没人能接受了。”

 第170章 做好准备！

    听到她这么说，杜云又叹了一声，“我同学有在费城的，听说那边凌晨要封城的，很多人都想趁着这个时候出走费城，同学想问我能不能给她们一家三口找个合适的地方住，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姜小米：“能帮就帮一把，如果我们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就不逞强。”
    “那……我让她们来，我在总医院附近开个殡仪馆，如果她们不舒服或者有需要就医的情况可以抓紧时间去医院。主要我是怕给你带来麻烦，你爸爸现在的身体情况，身边已经离不开人，小米……”
    姜小米安抚她妈，“没事儿的有我在呢，我帮你想办法。”
    “小米，人民医院那边给你打电话要你去上班了吗？如果那边也需要你去，你怎么办？”
    姜小米不假思索，“最需要我的是你和我爸，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在你们身边。”
    杜云心头焦虑，“我总感觉有大事儿要发生，小米，虽然你留在我身边我心里能踏实，可是这是不是就阻碍了你的未来发展，你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不要考虑我们，我们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姜小米没想到她妈竟然想到这里，她赶紧解释，“我在殡仪馆上班，我不想去医院了，殡仪馆更需要我，我也觉得我应该为我爸做些什么。”
    “你爸爸不需要你牺牲那么多，他现在没事儿里，刚还跟我说是不是吓你们一跳，其实他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姜小米沉默了片刻后才忍着心里的酸楚询问，“那您问问她，跟我开玩笑呢怎么把自己弄丢了。”何景州说过她爸爸不是第一次这样，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心里难受的，也不能再补救什么，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回报她爸爸。
    此时杜云正坐在客厅里打电话，她悄悄地挪动脚步去卧室，看到姜山酣睡着，眼泪猝不及防的往下跌，她也是没想到老公会突然病得这么厉害，听大夫说他这种情况早就有，病情也是一点点发展起来的。她这个当老婆的竟然不知道，是她太不称职了。
    越想越内疚，杜云的心中有许多抱歉，她非常后悔，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也不能回到过去救她的老公，也不能去提醒自己应该注意老公的身体，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体贴，每天给姜山打电话询问日常的事情，是不是得送去一些吃的，没想到……
    “妈，你是哭了吗？”
    杜云抹了抹眼泪，笑着跟姜小米说，“没有，我哭什么哭，你妈是那么容易哭的人吗。”
    “是吗？”那昨天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跟个泪人似的。
    姜小米也不好提醒她，又叮嘱了两句，“要是没什么事儿，您和我爸在家先别出门了，我给你们超市定了菜，外卖一会儿送过去。”
    杜云：“哪儿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啊，没事的。”
    姜小米：“防患于未然啊，如果真的有事儿您再去预防就来不及了。”
    “那我知道了，我肯定不给你拖后腿，你好好工作，我去给你爸爸做饭了。”
    杜云那边挂了电话后看，姜小米才又给几个同学打电话询问她们所在的医院的情况；得知现在各家医院都有这种病人出现，姜小米很意外。
    虽然意外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种病情发展得还是挺快的，口口相传的话，那空气就是传播的媒介，除非谁也不见面不说话，当然接触也有可能被传播，她跟何景州说好买医疗物资后，就找到颜静学姐提起自己打来的各种消息。
    颜静这几天住在了唐氏旗袍店的员工宿舍，姜小米特别安排出一个两室一厅给她住，她早早就起床到遗体整理部门忙碌，将那些需要化妆的往生者都化好妆后喊着工作人员送去了遗体告别礼厅。
    忙碌的早上很快就过去，姜小米找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高污染区躺着的向团圆。
    “现在我也不敢去给做入殓，她的家属已经住院在抢救，我得到的消息这次的病毒是挺嚣张的，咱们都要小心。”
    颜静看待问题的观察敏捷，而且注意到的问题都非常的有代表性，这次的事情要不是颜静发现提出来，姜小米也不会意识到严重性。
    “小米，有些事不需要你亲力亲为，你都已经是老板了，不要总和我们站在一条平行线上。”
    即便颜静这样提醒，姜小米也笑着不在意，跟着她一起给往生者做整容修复。
    在那个不算大的遗体化妆室内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其实她已经习惯了，颜静作为法医也早就习惯，两个人忙到了中午，遗体整理部门的那几个姑娘才慢悠悠的出现。
    先进门的是刘玉芳，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小米和颜静，“小米姐早，颜博士早安。”
    姜小米微微颔首，却没有说话。
    倒是颜静，抬头睨了一眼后，冷漠地询问，“知道几点了吗？还早安呢，看样子咱们不在一个时区生活。”
    “不是，对不起啊，我们昨天回去以后关注新闻动态，然后……紧张得睡不着，到后面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就这个时间了，颜博士，小米姐，你们别生气，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刘玉芳这么说着，她身后的几个姑娘也赶紧道歉。
    厉诺：“非常抱歉，我关注到了费城的新闻，我跟大伙说完，大伙就不敢睡觉了，我又挨个地去哄，等大家睡踏实都快早上了，所以……”
    姜小米：“所以是你自己的问题？是你让她们晚睡晚起的？”
    高颖突然站出来，“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关注到了新闻之后就聊了好一会儿，都有些后怕，然后给家里打电话，等我们都准备睡觉的时候凌晨2点钟了，都害怕就去买了点酒……”
    总算有人说实话，姜小米的目光从高颖，厉诺和刘玉芳的身上抽回来。
    她们进门的时候她就闻到了酒味儿。
    姜小米看着厉诺和刘玉芳，这两个人也算是她和颜静默认的重点培养对象，就这样？
    颜静冷飕飕的目光从这几个人身上扫过去，看到她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既然你们都来了，还愣着干什么？我忙了一上午，下午都你们来处理，小米我们出去。”
    颜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拉着姜小米往外走。
    她站的脚都有些麻了，刚迈出去一步差点摔在地上，还是刘玉芳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扶住，“颜博士您没事儿？”
    颜静微微摇头，姜小米已经扶住她，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姜小米回头看她们，“你们都注意防护。”
    刘玉芳紧点头，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姜小米在呢，还有颜静博士，她心里还是踏实的。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都在忧心忡忡地看着门口。
    大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也都摩拳擦掌地做好了准备。

 第171章 放肆的活着

    姜小米离开遗体整理部门后，何景州打电话过来，“上午接待部门的主管出去了一趟，见个往生者的家属，到下午才有时间，我已经跟他们定好了时间，下午一点半开会，你等下直接回办公室我给你定了午餐。”
    走在一旁的颜静突然开口询问，“我也饿了，有我能吃的吗？”
    “有的。”何景州在电话那边说道，“小米说过的，中午和你一起吃个饭，等下就能送过来。”
    姜小米挂了电话，看着颜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有些纳闷儿，“怎么了？”
    颜静笑笑：“没想到你这个男朋友真是够体贴的，明明比你还小三岁呢，却把你当小朋友似的照顾着，真是不错啊。”
    姜小米脸蛋有些发热，“嗨，他就是愿意管这些，我也让他去管。”既然是男朋友，那就把自己的事情都交给他，这也是一种信任。
    “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姜小米：“我们到了很好玩的那一步，颜学姐我发现你也听八卦的呀，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颜静哈哈一笑，“那是因为我隐藏的深呗，宋城也不知道其实我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平时见到他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瞻前顾后，惴惴不安。”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非常在意他的反应。”
    这个是事实，姜小米也赞同她的话，“那宋城师哥要出国，你不再挽留他了？”
    “不了，他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的未来生活中没有我，我也不会硬挤进去。再说了现在不是因为有些情况了么，这种情况下他出国也不见得是坏事儿，避免很多麻烦。”
    姜小米微微点头：“我就知道你是考虑到他的安慰，总是替别人考虑，你也要考虑下自己啊。”
    “小米，我一会有个疑问啊，人为什么不能放肆的活着？如果我们只活自己的，在不违背法律的清理下，去放肆的生活，该多美好啊。”
    姜小米没想到颜静突然说起这个，她的笑容变得苦涩，“都是这样说，想要放肆的生活，但是我们出生身上就被扣上了很多枷锁，如果我只想着自己的发展回人民医院工作而不管理微山殡仪馆，我爸妈该怎么办，我任性的代价就是要他们去受苦去担忧，与其那样不如我自己劝着自己接受这个职业。”
    颜静伸手拍了拍姜小米的肩膀。
    “是呢，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活出自己，这一辈子的奋斗目标也都是这个而已。”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时外卖已经到了放在门口。
    姜小米拿出消毒酒精在袋子上喷了喷后，拿起来放到办公室的茶几上，打开包装袋将里面的食物都依次摆放在饭桌上。
    她没想到何景州给买了这么多，真的很丰盛。
    颜静凑过来笑着说，“看来我是借你的光可以吃大餐里，何景州这小伙真是可以处啊。”
    “你喜欢啊？”
    被姜小米调侃，颜静也不恼火而是笑着推推她，“去去去，你别往我这儿坐，我总感觉闻到了一股狗粮的味道，狗粮虽然不好吃，但是还挺管饱的。”
    姜小米哈哈一笑，“好，吃，吃，我们也赶紧打扫战场。”
    “恩恩，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最近是没少打扫战场。”
    姜小米脸蛋一红，顿时明白颜静在说什么，她伸手轻轻的扯了扯颜静的腰，听到颜静痛呼了一声，她笑哈哈的。
    “好啦好啦我错了，姜馆长我错了。”
    姜小米这才松手。
    两个人这才坐下大口大口吃饭，颜静早上没有吃东西，忙了一上午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看到这么多炒菜也都是她爱吃的，没客气，一大份米饭就下去了。
    姜小米看着她这样也挺有食欲的，吃着吃着发现了一个事情，好像没有问何景州吃没吃过。
    她拨电话过去的时候何景州没有接，等她再想拨第二次时，何景州已经推门进入她的办公室。
    何景州先和颜静打了招呼，才坐到姜小米的身边。
    “景州，你吃东西了吗？”
    何景州：“吃过，这家的菜还可以，吃的惯吗颜博士？”
    颜静点头：“好吃呢，你买给小米的爱心午餐我当然也觉得美味，好久没吃糖醋排骨，这一盘子都是我吃的。”
    何景州看到姜小米眼中的神情，伸手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满意就好，医疗物资我买到了，现在送过来的路上。”
    “我听说费城那边也缺，要不然我们……”
    姜小米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们捐一批。”
    “能买到什么就买什么，捐给费城总医院。”
    颜静伸手竖了个大拇哥，“姜小米，你是我的榜样。”
    姜小米汗颜，“这算什么榜样，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也没想着这个事情去麻烦她爸妈，既然微山殡仪馆现在是她来管理，那安排这些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她说的算！
    何景州看看姜小米就走了，看样子事情不少，姜小米也没时间和他卿卿我我的，但是两个人的心却贴得更紧了。
    ……
    下午姜小米和其他部门的几个主管开了个会。
    “我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费城那边的新闻报道，有一些病毒肆意横行，咱们的同胞有很多被感染到住进了医院，这个病毒一直在变异导致我们医学领域的专家一直摸索不出它的规律，不过我觉得用不了多少时间，专家们就会有突破。”
    有人问姜小米，“那你跟我们说这个干什么？”
    姜小米：“因为这是我们国家的事情，是我们全人类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关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费城离我们这么远，即便是有生病的也传过来，大家也不需要那么紧张。”
    姜小米看着说话的人，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大惊小怪？”
    对方抿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姜馆长，我知道因为上次家属骨灰找不到的事情你看不上我，但是我既然是代理的的火化部门主管，也有资格说上这么一句是不是？”
    其他几个主管都看向这个年轻人，谁啊说话这么牛气？

 第172章 给彼此上眼药

    接待部门的主管王兵认识他，跟身边的人低声说道，“是郑海洋，陆峰的徒弟，陆哥的老母亲病了在医院治疗他过去陪护，把火化部门交代给郑海洋来管理。”
    “那上次有家属来这边闹的什么把火化弄错了的事儿是跟他有关吗？”
    王兵点点头：“有关，要不是姜馆长过去把事情扭转过来，可能殡仪馆要因为他赔钱了，人家张口就要10万块钱呢，他还没当回事。”
    郑海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乐意，“都瞅我干嘛？我是两个脑袋四双眼睛咋的？”
    王兵冷笑了一声，“我们就想看看陆峰找了个什么样的徒弟，竟然这么能整事儿，不知道他在医院那边陪护心里担心不担心这边。”
    郑海洋瞥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一个看热闹的人闭嘴行不行。”
    王兵：“咋啊，不敢让人说啊，我就说，你能耐我何？郑海洋你这人也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也熬出了头，怎么就不再忍忍呢，露出本性了？你离接管火化部门还有段距离呢。”
    姜小米知道王兵和郑海洋是旧识，两个人在社会上就碰到过，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见面就掐架的地步，怪不得这两人单独见她的时候都给彼此上眼药。
    何景州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肃静。
    大伙这才闭了嘴巴。
    姜小米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淡淡的说道，“有个事情需要跟你们了解下。”
    王兵：“姜馆长我知道你要了解啥，费城那边的殡仪馆都已经人满为患，是不是死人太多了？”王兵摇头叹气，心情也很沉重。
    “我的同学没了。”
    说话的是接运遗体部门的陶志超，“他家就是在费城，离医院不远，他难受的时候他爸妈已经很及时地把他送到医院，第一轮抢救就没停住，人直接躺在那里没了呼吸。”
    姜小米看了眼陶志超，他眼眶红红的看着男人挺心疼的。
    “就在刚给我得到了消息，而且官方很快就发出来，是关于费城人不能往外跑的消息，现在需要封锁城市，所以现在费城很多人都出来了，可能你们接到了需要帮助的电话请求，希望你们不要吝啬善良，能帮一把是一把，至于殡仪馆这边也还需要人手。
    “费城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城市的事情，现在但凡是和那边接触过的……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小米：“我们现在把手头的工作梳理好，之后的就统一安排。”
    “开会的目的是什么？姜馆长你就是想告诉我们，听你的话吗？”郑海洋不耐烦地询问。
    郑海洋刚开口，王兵就忍不住怼他，“你有什么事儿这么等不及的，是着急去火化吗？这种会议只有管理人员能参加，像你这种代班的其实是没有资格的，但是馆长拿你当了一盘菜，你不珍惜的话有大把人珍惜，我记得你们那边叫吴超的小伙子，人家就很厉害啊，工作特别用心，为人也很有诚意，谁都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人，大家说对？”
    有人点头附和，“我也知道那个吴超，来了好多年，之前说想要拜陆峰做师父，但是不知道为啥没成功，我们还觉得可惜呢，要是来我们部门好了。”
    “哈呀干活好的我们都喜欢，海洋啊，我和你师父关系不错，他之前也说过如果你哪里遇到问题随时都能来找我，你说你也不来，是最近没有问题吗，还是瞧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郑海洋也没想到被这么多人刁难，他只是参加一个会议，还是个没什么用的会议，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没想到他刚就说那么一句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让大家都这么对待他。
    他拍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姜小米，“姜馆长，你要是不满意我大可以直接说，我知道我那天的事情确实给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但是我工作这几年兢兢业业的，你可以问我师父的，我一直很努力很勤奋，虽然这件事儿处理得确实有不到位的地方，我也想办法补救了，你没必要让这么多人羞辱我。”
    姜小米面无表情的看着郑海洋，郑海洋说羞辱他，她忍不住冷冷的开口质问，“你觉得大家都在针对你？大家凭什么针对你？大家的时间不宝贵吗？他们是为了你师父你看不出来吗？”
    陆峰好不容易打下的人脉基础，部门和部门之间的惺惺相惜，全被这个郑海洋给打破了。
    姜小米恨不得现在就给陆峰打电话把人喊回来，最近火化部门乌烟瘴气的，要是真让这个郑海洋继续带班下去，容易出事儿。
    没等姜小米开口，后勤保障部的孙师傅还真就拿出手机给陆峰打电话。
    他比姜小米的父亲差不多大，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有了自己的一定见解，其他部门的几个主管都很尊敬他，平时走在路上看到他的时候都打个招呼，更别说私下聊天的时候。
    陆峰的电话并不难打通。
    “喂。”
    那边一传出他的声音后，大伙的目光都转向他，没想到啊，人狠话不多的孙师傅还真就找到了陆峰。
    “陆峰，你那个徒弟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管了。”
    陆峰有些诧异，“他做什么事情了？孙师傅我给他打个电话行吗？”
    孙师傅：“你不用特意给他打电话，他就在我们身边，我打开了免提。”
    陆峰：“怎么了？怎么还在你们什么，你们是？姜馆长也在的吗？”
    孙师傅：“我们在开会，你的徒弟觉得开会麻烦，不配合，而且火化部门最近工作非常懈怠你知道不？”
    陆峰：“海洋，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不给我打电话，等着你孙大爷给我打电话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清楚。”
    郑海洋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真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儿告状，他心里非常烦躁气愤，这么点事儿值得打电话告状吗？真是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老板和同事。
    他就是不回答，当着大伙的面儿挨训多没脸啊。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你以为不说话就能绕过去呢？你要不跟我说我现在就回去。”
    可郑海洋还是没说什么。
    倒是孙师傅忍不住将这些日子的乐见告诉陆峰，什么来领骨灰的家属被郑海洋拉着强行加微信，还有来火化的老爷子金牙也被他给弄走。
    这都是职场大忌，姜小米也第一次听到，这个郑海洋这么猖狂的吗？
    办公室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面对坐在主位上突然散发着戾气的姜小米，他们在心里默默地给郑海洋烧了一刀纸。
    郑海洋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在那里找借口，“这个事儿不怪我啊，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那个东西是家属自愿给我的，不敢是东西还是微信，人家乐意你们也管着啊。”
    愚昧。
    无知。
    大伙心里都不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郑海洋了。
    电话那边的陆峰也沉默了。
    他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徒弟是这个样子的，怪他眼神不好。
    “姜馆长，对不起，火化部门的带班换人。”
    他知道姜小米肯定在听，“我下周就回去上班，火化部门的带班人换成吴超，那个小伙子不是我的徒弟但是挺能干的，任劳任怨从来也不找我抱怨什么。”
    孙师傅带头说好。
    “吴超已经35岁了，来这边工作也五六年了，工作挺努力的。”
    姜小米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把人喊来我看看。”
    郑海洋急了，一看他要被换下去拍着桌子反驳，“说好了带班人是我啊，凭什么换人呢？你们这是说话不算数啊。”
    还得是后面进来的何景州，他刚进门就听到陆峰的话，既然把郑海洋换下来，他也让他下来得明明白白。
    他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像。
    录像里郑海洋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笑呵呵地和往生者家属打招呼，跟人家要好处要微信，还问对方要不要谈恋爱。
    郑海洋看了之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瞪着姜小米，“你们这是监视我，这是违法的！”
    姜小米：“你办公室对面的楼下就有监控，你看不到的吗？这是为了保障大家的权益担心有家属来找事儿，我也没想到能把你拍下来，这足够说明你没有能力承担这个岗位要承担的责任。”
    没多会儿吴超就来了。
    他比郑海洋高出一个头，白白净净的看着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王兵开口：“这形象，适合去我们接待部门工作。”
    姜小米一脸诧异，这是开始抢人了？
    吴超也有些懵，什么情况？他炉子里还有人呢。

 第173章 你以为你是谁？

    吴超看到这么多领导都在，心里还挺紧张的，“姜馆长，您找我？”
    姜小米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就坐在郑海洋的身边。
    郑海洋感觉自己心头被扎了一根刺，难受极了，眼眶也赤红一片，他拍着桌子高声质问，“姜小米，你别乱指挥，你有能耐让姜馆长出来，我要跟姜馆长说话。”
    姜小米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老板椅子上，“你想见我爸，我爸就得见你？你以为你是谁？郑海洋我给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现在怨不得别人。”
    “won的。”郑海洋拍着桌子脏话都出来了。
    最近当部门的带班领导他享受到了非常多平时没有体会过甚至是享受过的待遇，这几天确实有点飘飘然，所以他是说什么也不想放弃这个职位的，他必须还得当主管，要是姜小米不乐意，他就走人去别的单位当这个部门的管理者。
    何景州最不能允许别人当着他的面儿和姜小米耀武扬威的，他过去直接揪住郑海洋的衣领给拽出来，“给姜馆长道歉。”
    “我呸，我道什么歉啊，我又没有错，要说错了的是姜小米，还有老孙，磨磨唧唧的。”
    郑海洋拳打脚踢地想要挣脱出何景州的束缚，可何景州的力气出奇的大，就是不放开他，任由他怎么挣扎，两只手揪着他差点把人给举起来。
    “我说了，给姜馆长道歉！”
    “我就不道歉，有能耐你打我啊。”
    何景州都没犹豫，扬起拳头直接怼在他的嘴上，郑海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瞪着眼睛捂着鼻子，跳着脚地骂人。
    “打人了，我要报警，你们打人！”
    “姜小米，w，你给我等着。”
    何景州上前，又是一拳。
    郑海洋实在是没想到何景州竟然有这个贼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他，他恼羞成怒地扑上前，想要从何景州身上捞回来，可惜他怎么也不是何景州的对手，对方只用胳膊就能把他给制服。
    郑海洋快被气死了，嗷嗷地喊着骂着，从何景州到孙师傅到姜小米，甚至是到他的师父陆峰，“师傅你听到了，你就帮着这帮人欺负我是，我还是不是你的徒弟，之前你说要好好栽培我给我机会的，现在我的机会来了他们要夺走，师父你说话呀，你到底是帮谁啊，我这几年的师父都白喊了是。”
    “呵呵，姜馆长做主这个事情，她不让你干你就别干了，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不嫌丢人的，我那边有事情要去忙了，姜馆长你的决定我没有疑义。”
    “孙师傅，谢谢你给我打这个电话，至少不让我当个瞎子，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回去请你喝酒。”
    孙师傅不以为意，“关乎着微山殡仪馆名誉的事情，也是大家的事情，不需要感谢我。”
    那边挂断了电话后，何景州也将郑海洋给丢了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门外传来哐哐的踹门声，何景州出去的时候只看到郑海洋疯狂逃窜的背影。
    有人唏嘘，“当时觉得他是个好的来着。”
    “陆峰也是被老鹰啄了眼的，没看出来。”
    “算了，这种徒弟真是多一个都短命，是不是没有正式地吃过拜师茶，只是个口头的协议啊，我看就这样，以后也别说这个郑海洋是陆峰的徒弟，就当没这号人物。”
    “吴超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郑海洋要走的话，不要偷走你们的东西，跟遗体整理部门那个彭玲似的，听说把部门里很多重要的资料都给带走了。”
    姜小米：“这个确实，吴超，你先去看看之后有事情我再单独找你，你现在就是带班的火化部门主管，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向我汇报，部门内部的工作你也看着安排。”
    吴超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竟然当主管了？这种事情竟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这可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呢。
    孙师傅看到他这副样子，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姜馆长都已经吩咐你去干活了别杵着了。”
    王兵也凑过来拍了拍午餐的肩膀，“超哥谢谢你啊。”
    王兵刚到微山殡仪馆上班的时候吴超曾经帮助过他，所以他一直记着这份恩情，现在吴超也升上来做部门主管了，虽然是带班的，但是两个人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他很开心。
    吴超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姜小米看着他急匆匆地出了会议室，这才和其他部门的主管们提起费城医院的事情。
    何景州刚接了电话跑过来，“费城已经被封城了。”
    有些人面上一脸诧异，没想到事态发展得这么严重。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紧张，大伙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姜小米开口说起大家最担心的事情，“景州去买了医疗物资，我们自己的人是够用的，现在就是一个问题，之后我们要服务的尸体有可能也有这种情况下病亡的，尸体上有可能携带病毒，所以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咱们微山殡仪馆是民办的，是不是可以拒绝？”
    姜小米看向说话的人是尸体接运部门的领导，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觉得呢？”
    对方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家里也有认识的人在费城，听说那边最忙的已经不是医院而是殡仪馆，有些人在家里就没了都没有去医院抢救的机会。”
    提起这个大伙都在叹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抑制住这个病毒的爆发和传播呢。
    颜静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现在我们谁都有可能接触到那种病毒，要做好隔离和防护措施，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大家从今天起不要离开微山殡仪馆。”
    “那，我还得回去看老婆孩子啊。”
    颜静看向对方，“是老婆孩子的安慰重要，还是你回去看她们重要？”
    “也不是说看了就会被传染？我们也都不会有事儿的，有没有什么药啊可以提前吃上，这样就不怕了。”
    姜小米也看见颜静，“咱们国家是不是在研究这个抗病毒的药剂和预防针？”
    现在众说纷纭。
    倒是颜静斩钉截铁的回答，“没事，熬过一两年就慢慢好起来了。”
    “要一两年那么久吗？”
    “费城不是离咱们有一段距离吗，不让费城的人来就好了啊，咱们是不是就可以预防了？”
    “人家不说从费城过来的，你们能知道吗？”
    “这也是个事儿，要是吃住都在殡仪馆的话，那我家里的老娘该有意见了，姜馆长，您还得拿出个章程来，要不问问老馆长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姜小米：“这个事情我爸爸还不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还得麻烦你们不要给我爸打电话。”
    “这个时候姜馆长怎么还藏起来了呢，危难时刻他不能躲你背后啊，得出来指点江山。”
    姜小米也不想瞒着大家，“我爸前段时间检查确诊癌症，他还有点……”
    听到姜小米这样说，刚才还吵着要见老馆长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他们私下还议论过，老馆长之前恨不得把家搬来就住在这里，最近怎么一直看不到人。
    他们有些人还说姜馆长是和媳妇闹矛盾，可能有别的方面的事情被抓到了，虽然姜馆长年纪也不小，但毕竟是男人。
    聊过这个八卦的人都有些脸疼，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姜小米看着大家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是不知道的，既然提起这个，她又开口，“我要是知道谁给我爸打电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请大家多担待。”
    孙师傅摆摆手，“说什么客气话，你爸给我们工作机会，在就业环境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每隔一两年都给我们涨薪水，我心里是挺感激他的，我这60多岁的老爷子在这儿没有退休还能当个主管，这都是他的功劳。”
    孙师傅这么一开口，那些想别的事儿的主管也都附合着。
    姜小米站起来，她向大家鞠躬感谢。
    “感谢大家这么支持我，我带班当馆长这段时间也许有处理不当的地方，我也在摸索着学习，虽然有些方面可能不如我父亲处理的完美，但是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也在把他当成一种学习的目标不断地向前。”
    孙师傅哈哈一笑，“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考上大学那年你爸爸还跟我们炫耀着，说咱们殡仪馆里倒是出了个当医生的，一个去救死扶伤，一个是送往生者上路，这也算是接力生和死。”
    姜小米微微怔住。
    接力生和死？
    这是她爸爸很早之前就说过的话吗？
    原来是这样，她嘴边噙着一抹笑意，“是啊，虽然行业不同，但是宗旨是相同的。”
    颜静坐在姜小米身边，她拉着姜小米的手给她力量，“众志成城就没有渡不过去的火焰山，小米，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呢。”
    颜静这一句话，听得姜小米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湿润，她回握住颜静的手，感动极了，“颜师姐谢谢你。”
    颜静眨巴着眼睛哈哈一笑，“不客气，我想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儿。”

 第174章 天天接触的都是死人

    姜小米赶紧问，“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我一定不会推辞。”
    “额，这个事情还是私下说，我现在也没办法开口啊，大家都看着我们两个人呢。”
    姜小米想到了什么，笑呵呵地应下，“好，那咱们私下说，其他人还有没有想说的？如果有什么想法尽快提，我能满足大家的尽量满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大家一看姜小米今天似乎挺好说话地赶紧提出自己的想法。
    有人说：“我们部门最近人心惶惶的，能不能搞一次内部聚餐。”
    “我的天，外面都什么情况，你们还想要出去聚餐？聚餐可以，早些日子里啊或者是等这个事情忙过之后，要不然出去吃饭都中招的话，家里人怎么办，殡仪馆的其他人怎么办？”
    对方赶紧笑哈哈的解释，“就在单位里，我们自己的办公室不行吗？我们部门也是挺累的，天天看着你们乐乐呵呵地忙碌着，我们部门的人都死气沉沉的，我不想看着大家死气沉沉的样子。”
    “你说错里，谁在这儿上班能乐呵呵的？这里是哪儿啊？殡仪馆啊，天天接触的都是死人还能乐得起来呢？要是我可笑不出来，你们也是心大，哎呦喂，都这个时候还在笑啊，外面的情况都那么恶劣了，赶紧想想怎么保障家里人的安全，咱们也不能总回家了，打个电话回去说一下。”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不会再有顾虑，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自己吃饭就可以，虽然服务的对象是往生者，但是咱们也是受人家属委托，不要觉得自己比人低上一头，没有必要啊，如果真的这么自卑，这么喜欢妄自菲薄就不要在这个行业里发展，到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的发展，就跟那个郑海洋似的，扬扬得意个什么劲儿，让吴超给碾压了。”
    吴超还想解释自己并不想那样的，却被姜小米给打断，“冠冕堂皇的话我们就不说了，这个确实没有必要，都好好的工作是最重要的，赚了钱给到家里也算是对家里的一种承担，看这个会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能明白多少看大家个人情况，颜博士跟我回我办公室。
    “哎呦喂，颜博士啊，姜馆长您这也没介绍过，我们很想知道关于颜博士的事情，这可比彭玲好上千百倍了，但有一点不一样，人家庞玲是会跟我们打招呼开玩笑的，这个颜博士只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平时见到也就笑笑连句话都没有，让人心里不舒坦啊。”
    颜静看着对方，淡淡的开口，“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看到你就激动的扑上前去说你好帅啊我好喜欢啊，这样的话你就相信自己可以了吗？”
    对方一脸尴尬的红了脸，嘴巴张开又闭上，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好啦，会议结束，大家看看自己的手头工作梳理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这几天就在办公室或者遗体整理部门，和大家共进退。”
    姜小米话音儿刚落，就有人问她，“我们都知道你是医院急诊科的大夫，你不回去上班了？现在病人很多，正是施展拳脚的好时候啊，你没有想过回到你熟悉的行业里吗？”
    姜小米抿了下唇，“我也想过的，但是我父亲病了需要我，我觉得作为女儿的责任也是在长大之后来反哺父母，我这个回答可以吗？”
    看到对方点头，姜小米摊了摊手，没有人再问姜小米问题，大家也都看到了她的气场，而且她一句话都不会跑空的，就足够说明这个小馆长有智慧，别说心里服不服的，人家姜山就这么一个女儿，不交给姜小米那还能交给谁呢？
    大伙也都是明白人早就看得出来，姜小米已经牢牢地掌握着微山殡仪馆，就看她招聘来的那些大学毕业生们，都非常有活力，就像是早上八点的太阳，生机勃勃的。
    殡仪馆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是需要这种朝气的。
    姜小米离开会议室后，何景州和颜静都跟着她，何景州问她：“费城那边已经越来越严重，电视新闻都报道了，我们市今天早上也发出了通知，有两位医护人员倒在了一线上……”
    当姜小米听到何景州说医护人员的尸体没有殡仪馆肯接收后，她不假思索地开口，“接到我们这里来，别人不管我来管。”
    颜静在姜小米身边提醒，“有可能有传染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也不能不管，我做不到，就跟在医院的时候人都已经快不行里我还是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去死，总要试一试的。”
    听到姜小米这么说，颜静和何景州谁也没有劝她，何景州还打电话给总医院那边，说微山殡仪馆可以开灵车去把两位医护人员给接过来。
    那边医护人员的家属听到后打电话感谢何景州，当听着电话岸边声音嘶哑崩溃的声音，何景州心里有些感叹，“这都是救死扶伤的人，自己没了却不被接受。”
    姜小米：“没事，有我们呢，她们去忙着救人，我们就处理好他们的身后事。”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心里既为女朋友如此善良而感到欣慰，但是更多的是担心他们的微山殡仪馆，如果到时候真的传过来，那微山殡仪馆的人怎么办，这里适合闭关，但是不适合养病毒啊，到时候病毒肆虐的话，那就人人自危了。
    姜小米也看出何景州的顾虑，“医用物资已经到了？”
    “恩恩，除了紧急的还有一些防护口罩之类的，还有外套……”
    在何景州的碎碎念中姜小米才意识到她可能想得也不够全面，她看向颜静：“颜师姐你跟我提的条件等我回来的时候说来得及吗？”
    颜静：“我没有别的事情，我是希望你给宋城打电话让他回来，不要出国了，他今天可能就要去坐飞机，现在国内都这么乱了，不知道国外怎么样，我希望他留下，但是我没有能力留下他，就想让你去试一试。”
    说着她又看向何景州，“可以吗？”
    何景州似笑非笑地看着颜静，“颜博士你这样问我也是因为知道我是姜小米的男朋友，所以你才想要询问我，但是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颜静一脸诧异：“为什么？”

 第175章 我开灵车去接你

    何景州嘴边噙着一抹冷笑，“因为我是姜小米的男朋友，我有权利不让她给别的男人打挽留的电话，这个电话拨过去的话对方怎么想姜小米，欲擒故纵？我觉得这样不好，你说呢？”
    颜静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无理，但是她着急，她怕宋城出国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她也是有私心的，既然自己留不住人，那就让姜小米去留，如果姜小米也留不住她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何景州突然打断了她，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小米我们还有要去做。”
    姜小米刚刚走神想了很多事情，“我得回家一趟，我要去问问我爸妈情况怎么样。”
    颜静：“把他们接过来，现在外面那么乱，不适合他们自己留在家里，年纪都不小了，万一哪里不舒服你也不可能马上赶过去。”
    姜小米微微颔首，“我回去看看再说，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景州你不要跟我去了，你留在这里处理这些事情。”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的手，“好，我能做好的，别担心，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颜静啧啧两声，“没想到我也有一天吃姜小米的狗粮啊，虽然这个狗粮没有上次那么好吃，但我却心头烦躁，嗨呀可能是我单着太久的关系，可惜宋城不把我当一盘菜，不然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上餐桌，多好啊。”
    博士就是博士啊，这个形容词用得都和别人不一样，何景州收回自己的视线，迈着大步追上已经往停车场方向跑去的姜小米。
    他追上前才发现姜小米在打电话，“喂，妈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了，你先拉着我爸到客厅看电视，你别说别的事情。”
    杜云在电话那边也是唉声叹气，“他现在跟我生气呢，说必须要去殡仪馆干活，他已经休了这么长时间不想把麻烦交给你一个人，他心疼你啊。”
    姜小米上了车和母亲继续说着，想要安抚住母亲的情况，可她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太稳定了，她脑子里甚至都筛过最近发生的事情，担心父母那边也受到影响，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临江市也有了病例，大概要进入到防不胜防的阶段。
    开车20多分钟总算回到家，下了车她打量着眼前的住宅楼，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住了，熟悉中透着一种陌生感，姜小米走进了楼道居然也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进了电梯也是非常大的消毒水味道，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这个楼里已经有病例了，要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要挨家挨户地封锁不出门？
    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姜小米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她刚出了电梯，家里的门就开了。
    杜云一直在等着女儿回来，一开始她是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姜小米的车开到楼下停车场后，她又来到屋子门口就等着姜小米出电梯。
    电梯一响她就知道姜小米回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看到姜小米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她迎上前去，“小米你总算回来了，你快去看看你爸，跟我在那儿闹情绪呢。”
    姜小米进了门口罩也没有摘掉，从兜里拿出一瓶免洗酒精消毒液喷到自己的手上后，她又把自己的包子和鞋子都喷了下才来到客厅。
    杜云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挺心疼的，“没事啊，回个家怎么还消毒呢，我们也不嫌弃你。”
    姜小米：“现在病毒肆虐，还是小心为上，我去找我爸说说。”
    杜云：“你爸爸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已经不是一个人，小米啊，妈这心里头有点害怕，你看看他那脾气，骂人啊，我从来也没听到过他骂人，今天也是长了见识。”
    姜小米听到这里还能不明白吗，“这个是阿尔茨海默症的关系，妈您别往心里去，他现在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了，您得多担待。”
    杜云红了眼圈，“我担待着我肯定要担待着啊，这是我的老公啊，但是我看着他从那么明白的人突然变得这么糊涂我心里可着急，你爸爸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好啊？这发展的也太快了是不是，我上网查过资料的，这种病都是慢慢发展的很严重的，你爸爸应该没有那么严重才对啊，不是才得上这个病吗，我的天啊。”
    姜小米：“应该是前段时间就有了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这次一下子发展得快了。
    “小米啊，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心里难受得跟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伴着杜云略带哭腔的声音，姜小米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她爸姜山。
    姜山正在看新闻，手里举着遥控器半天没放下。新闻里正播放着费城的疫情情况，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是姜小米他还挺惊讶的，“你怎么回来了？”
    姜小米老老实实回答，“我想回来看看你，好几天没见面了。”
    姜山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啊，你读书的时候我们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你天天泡在图书馆和化验室，我心里着急和你妈妈偷偷去你们学校找你，远远地看你两眼才算满意。”
    姜小米愣了两秒后看向她妈杜云，她爸这不挺正常的吗，怎么又不一样了？
    杜云：“你去歇一会儿眼睛，我切好了水果放在餐桌上。”
    姜山不想动，他刚看新闻说费城那边今天早上有好多好多去医院的，而且医院也人满为患根本就看不到，他问姜小米，“你们人民医院接纳的病人能有多少？“
    姜小米一脸诧异，“您问这个干什么？”
    姜山皱着眉头非常认真地问道，“你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能接纳多少病人啊。”
    姜小米摇头：“这我哪里知道，不过我听媛媛说人民医院急诊科已经忙翻天了。”
    “好，那我也要去帮忙，为社会为国家贡献力量。”
    姜小米心中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
    “我得回微山殡仪馆上班呀，你回你的人民医院急诊科，你救死扶伤，我送走身边的人，身后事诶他们照顾得妥妥的。”
    不等姜小米说什么，杜云先反对，“不适合去，你爸爸在家里还犯糊涂呢，他要是去了殡仪馆帮忙那不得出麻烦事儿啊，不要给你添麻烦。”
    “可是我想让女儿回去医院做她想要做的喜欢做的事情，我看到过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外科专家，想要成为专家也是需要千锤百炼的，我不能寒了我女儿的心，她想要做什么就去做。”
    杜云红着眼圈问姜小米，“就是他这种身体情况又要回殡仪馆主持大局。”
    “殡仪馆现在没事儿，我来之前刚刚开完会。”
    说完这话姜小米发现她爸爸还在盯着她，“你说，我是真的不容易。”
    姜小米哈哈一笑：“哪儿有您那么辛苦，好啦殡仪馆的事情我们沟通结束，您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休息，未来可能有一大波病毒传染，不要离家，我给你买菜送到门口，你们记得喷点消毒液在袋子上。
    杜云：“为什么不能回来？你要是不能回来我们不能去看你吗？为什么要在我的大衣挂着的位置摆放个小置物架放了消毒水等东西。”
    杜云是真的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姜小米这两天一直在本地医疗群里都是在聊疫情的问题，有人已经跑去费城支援了，那边的医护人员也紧缺，也缺物资。
    姜小米看到后问起何景州那个物资送到哪里了，何景州说已经到了费城。
    回家的这天晚上姜小米没有回去，晚上和老妈一起做了饭，吃饭的时候她发现她爸爸也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了，只是看到她喜欢夹排骨就用公筷夹着排骨放到她的碗里让她多吃点。
    杜云挺羡慕的，把空碗往前推了推，姜山看向杜云，一脸纳闷，“干什么？”
    “我也想吃排骨。”
    姜山：“那你自己来啊。”
    杜云：……这种老公，只看到孩子看不到她，她好生气啊！
    在姜小米的提醒下，姜山才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杜云的碗里。
    杜云吸了吸鼻子，低头却忍不住有眼泪跑出来。
    姜小米在家里也没有多停留两日，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到菜市场买了非常多的菜和肉还有水果，大包小包的带回家的时候她都惹得汗流浃背，何景州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也刚开车回到小区。
    停下车发现何景州正等着楼门口，看到她过来，何景州也迎上前帮忙搬东西。
    将吃的用的都送上楼姜小米也没有再停留，给老妈发了个消息后和何景州一起回微山殡仪馆。
    “半夜接回来10个人，都是不要骨灰的，医院那边开了证明有几个是肺部感染没的，还有别的病情的，不知道这些家属是不是已经在一起研究好了，竟然提都不提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想要与世隔绝，避开这些声音，我怎么问他们也不说，本想着不送去入殓地，但是没想到官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要求尽快处理好。
    姜小米叹了一声，“这绝对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惊扰到官方，而且还亲自打电话给咱们这边，别家的殡仪馆都满了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何景州倒是看得明白，“咱们临江市就微山殡仪馆是民办的企业而且也是规模最大的企业，不用咱们用谁？”
    姜小米摇头，“没办法只能这样了，烧就烧，但是死亡信息一定要核对上，别给以后的工作埋下什么隐患就不好了。”
    何景州点头，他知道这个事情的轻重缓急，既然有关领导已经特地强调过，他们绝对是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的。
    颜静找过来，一脸担忧，“小米，宋城到底走没走呢，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的，我希望你再用微信问问他，我发的微信他就不回复我。”
    何景州一看颜静又因为这个事情来找姜小米，他马上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着颜静的面儿给宋城打电话，“喂，你出国了？”
    宋城：“你谁啊，那个灵车司机？”
    何景州：“是我，姜小米的男朋友，颜静博士很关心你，为了你的事情已经付出了很多，她甚至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拒绝，你要是对这个女孩子感兴趣，你就痛快点，不要天天磨磨唧的，难怪当初你没能追上姜小米，就你这样的我是个女人我也不会喜欢的，徒有其表。”
    宋城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怎么呢，我说了你来打我呀。”
    宋城：“你给我等着！”
    何景州：“跟我放狠话呢？那我等着，你来，我就在微山殡仪馆，用不用我开灵车去接你？”

 第176章 宋城回心转意

    宋城那边沉默了两秒钟后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颜静脸色不太好看，突然她的手机被打响，拿起来一看是宋城的来电。她紧张地看着姜小米，“怎么办啊他给我打电话了。”
    姜小米还没说话呢，何景州就开口道，“你不是一直盼着他接电话吗，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男人就不喜欢猜来猜去的，除非多稀罕你他才抽时间来想想到底怎么回事，懂我的意思吗？”
    姜小米：“景州，别这样说话，那毕竟是宋师哥。我的师哥也是你的师哥。”
    何景州抿着唇，眉宇间多了些不爽，“知道了，可是这个师哥之前一直想要挖我的墙角，虽然比那个刘熙的手段高明了一些，但是我也不喜欢。”
    “噗。”
    颜静刚要接电话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心里轻松不少后她接电话就问电话那边的宋城，“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别人打电话你就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不想要和我联系了？能不能跟我说清楚，只要你说清楚，你烦了我或者如何的我就再也不跟你联系。”
    “颜静，你不是受了姜小米男朋友的影响，那人是不是就在你身边？我就是没看到你打来的电话，刚才开车来着刚到了机场。”
    颜静心里有些难受，“哦，所以你要出国，确定吗？现在国内情况特殊，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国外可没有你的发挥价值，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宋城那边突然来了兴致，似乎说话如此直白的颜静突然多了些勾人的魅力，“我考虑什么，我要是留下了呢？”
    “你留下的话就能继续在医院救死扶伤，人民医院还是挺需要你这种优秀的医生的，学了一身的本事还是留在自己国家给自己的人民服务。”
    “那你呢？”
    颜静微微勾了勾唇，“我？我就在微山殡仪馆发挥我自己的光和热，我现在工作挺好的，都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慢慢地一切都会好起来。”
    “包括你的心吗？”
    姜小米听不下去了，喊着何景州往外走。
    何景州也听不下去了，这个鳖孙开始给颜静下套了，到底喜欢不喜欢现在已经非常明了。
    姜小米：“我看颜静已经对他没有那么大热情了。”
    何景州拉着姜小米的手走到楼梯下，揽着她的腰，轻声说：“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了，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宋城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曾经拥有那么多，我看颜博士都快放下了。”
    之前提起宋城的时候颜静眼中都是热情，而这次似乎冷静了很多，作为一个男人看到这一幕她就能感觉到非常危险，宋城正一点点的从颜静的心里消失。
    两个人走出办公楼，在阳光下散步，何景州问姜小米有没有什么打算。
    姜小米怅然若失，“我爸那个身体，我能怎么打算？”
    “我回家的时候我感觉他情绪不太正常，说话方式也不一样了，黄医生说他这个身体其实早就透支了，而且这个病情应该也有很久了只是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而已，现在发展得挺严重的，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
    何景州看着她，自责道，“这个事情怪我，如果我早点告诉你老板病了也许你就能带着他去检查，就鞥你早点发现身体的报警，知道隐患的情况也好去解决。”
    姜小米摇头：“也不是你的问题，还是我这个当女儿的太大意了，之前我想考博士考职称一直在忙自己的，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着从来也没有多看看他一眼，也没有去研究去解读他和我妈妈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想想我这个当女儿的真的不称职。”
    “别想那么多了，眼下的路还是艰难的，国内这种病情的爆发估计要持续一段时间了，新闻上每天都在说这个事情，你能做的就是把微山殡仪馆这边管理好不要让他操心，也不要让别人去打扰到他，让他好好的养身体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姜小米：“还不够，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这样走着，我做好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去尽量的养护好他的身体，好在我妈现在在家里无时无刻不在陪伴他，我也能放心。”
    两个人说的差不多，回到姜小米的办公室时，颜静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坐在那里喝着茶。
    看到姜小米回来，她笑着起身，“景州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给他打电话我还没有勇气说这么多。”其实她刚刚说话比较激动，把一些话给忘记了，不过也没关系，宋城的反应她还算满意。
    爱不要紧，能不能做男朋友她也不像之前那么奢望了，但是她希望他就生活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继续做一个白衣天使。
    姜小米看着颜静，“那怎么说？留下来了吗？还有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
    颜静点点头，“留下来了，但是他不是为了我留下来的，他是为了那些病人，为了自己想要完成的梦想和目标。”
    姜小米抽了下嘴角心想着宋城师哥也是挺会搞这一套的，冠冕堂皇的。
    何景州作为一个男人是理解宋城的这个意思，他觉得十有八九颜静已经在宋城的心里落地生根，只是两个人都不太明白。
    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估计是等颜静的身边追求者越来越多越来越优秀的。
    “好啦，这个事情解决了，那么我们讨论接下来的事情，我接到王兵那边的消息，最近要接待的往生者们有一部分是那个病症感染死亡的，还是有人提出需要做遗体化妆……”
    颜静听过之后微微颔首，“那我来想办法，法医学在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作用了！”
    姜小米看着颜静，发现她的眸子里陈如秋水，那一副自信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大学时的医学辩论赛上的她大放异彩。
    姜小米也是那个时候认识颜静的，当时她都在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样优秀的人呢？
    优秀的人是带着天然的磁场的，姜小米和颜静认识后，颜静又介绍给她好多个学姐学哥，都是医学各领域的明日之星。
    “小米，我想跟你申请下，把遗体整理部门的遗体化妆室隔成两个区域。”
    姜小米说：“是想要做污染隔离区域吗？”

 第177章 你说你要帮谁

    看到颜静点头，姜小米就知道她猜对了，颜师姐不愧是那一届的学术最佳，也是奖金大满贯获得者。不仅仅是因为颜静学姐的能力突出，更因为她的思想超前，有一些前瞻性，医学领域上能有这种能力和水平，大放异彩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颜静也没有令大家失望，可以说临江市乃至全国，她已经成为法医前三名，临江市第一，国内第二名，之前的法医学大赛上她还摘得冠军的金牌。
    姜小米看着颜静，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颜师姐，谢谢你呀。”
    “客气什么，你现在可是我的老板，当老板的对员工这么客气，是不是等着员工跟你提各种非理要求啊？”
    姜小米哈哈一笑，“行啊，你提，你提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好，那我可开口了啊，你家何景州也在呢，我想你能不能给我放一天假，不用一天，就今天，我想明天早上回来，我回家收拾收拾我的物品搬过来。”
    姜小米：“小事情，必须可以，这算什么事儿啊。”
    “ok，那我就走了啊。”
    姜小米摆摆手，“去皮卡丘。”
    颜静走了之后，何景州去给姜小米打了一杯咖啡送到手边，还去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包饼干，是搭配咖啡喝的。
    姜小米对这个咖啡不太感冒，她最近对喝奶茶也没有那么大兴趣了，不过看在是何景州准备的份儿上她还是端起来喝了两口才放下。
    何景州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神认真，“有什么想做的？需要我去做的？”
    姜小米：“目前没有，你最近不要去开灵车接尸体了，不是有那么多人吗，让他们去做，你来帮我管殡仪馆的琐碎事儿。”
    两个人正说着，赵媛媛地拨电话过来，“小米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一定要忍着恶心听我说完啊。”
    姜小米挑眉：“什么事儿？”还要忍着恶心说完。
    “那个谁，赵丹的父母要把赵丹送到微山殡仪馆，但是吕军和他妈妈不同意，想要带着赵丹去做土葬，直接拉回去埋在老家的田地里，说他们那边人死了都那么处理的，赵丹爸妈不同意她就说赵丹和儿子还没有离婚呢，还是吕家的儿媳妇，必须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回老家，不然不吉利影响吕军之后娶媳妇，或者怕是有什么阴债，我都没想到她家里人真封建啊。”
    姜小米：“那赵丹的父母呢？”
    “在医院呢，吕军那娘俩找了人来看看赵丹的爸妈。”说到这里赵媛媛都忍不住叹了一声，“造孽啊，人都这么没了，还让她怎么样。”
    赵媛媛越说越生气，“听说这次警察过来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刘松被关进去了，就是彭玲那个老公，害得赵丹流产的那位，然后彭玲也跑了，到现在没有出现过，吕军给打电话也没接，听说吕军还去彭玲的家里去找人，但是彭玲不在家，婆婆和孩子也回了乡下，人去楼空的。”
    姜小米：“成为孤家寡人也是他的选择，他活该。”
    想来赵丹之前跳楼肯定是吕军那母子俩说过什么刺激到赵丹了，之前赵丹还答应过她好好活着的，实在是无法想象她跳楼时多绝望。
    赵媛媛那边忙，跟她交代了两句，“没事儿尽量别出门，医院这边全是人，大多都是得了那个病的，传染传播的也太快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叔叔和阿姨需要买东西你告诉我，我给送到门口都行，千万不要自己出门。”
    姜小米心中暖洋洋的，“好，你放心，我需要的时候肯定给你打电话，你自己也要防护好不要被传染了我会担心。”
    “呦呦，你这么说话你家何景州不会误会，在不在旁边啊，何景州你可得好好的照顾我家姜小米啊，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
    何景州赶紧回答，“我知道了，不会让你有找我事儿的机会。”姜小米可是他心心念念盼到的人他除了对她好就不会别的了。
    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何景州只想要和姜小米过好日子，未来也一起携手向前。
    用句他妈从前对他说过的话，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
    “景州我们去遗体整理部门看看，目前就那边非常需要做一些防护。”
    何景州：“隔离服已经买了很多，一次性口罩和手套也都在，等到了我们就发放这些，如果像费城那样封城那咱们也得准备一些干粮。”
    姜小米把事情交给何景州去办，一个人来到遗体化妆室，刚进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就愣住了。
    “爸？”
    姜山正在检查每一位往生者的死亡信息资料，听到女儿的声音他转身一笑，“小米你来啦。”
    姜小米攥紧了手机上前询问，“您不是在家里休息吗，怎么跑这边来了？”
    “我身体没什么事情就想过来看看，这里都已经有四个往生者需要做入殓，怎么没人在上班吗？遗体整理部门的人都去哪里了？”
    姜小米赶紧说：“刚才开会着，等下人就都来了，我给景州打电话让他送您回去好不好？”
    姜山眉头蹙着，“为什么让我回去？我还没多大岁数，能干活呢，嫌弃我？”
    姜小米哪儿敢说嫌弃啊，她赶紧走到一边接电话，她妈杜云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喂，小米我跟你说你爸爸不见了赶紧报警，我刚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找了好几圈屋子里没有她的身影，他是不是走丢了？”说着说着杜云突然哽咽，“你爸爸可不能有事请，要不然我也活不成了，我没有他的陪伴我不行的。”
    姜小米赶紧劝慰，“来殡仪馆了，在我这边呢。”
    “爸，我妈的电话你赶紧接一下，我妈都要急死了。”
    姜山正给1号殡仪床的往生者化妆，看到姜小米这急切的样子，他对电话那边的杜云说，“我在殡仪馆，我忙完了就回去。”
    杜云急了，“不行，你现在就回来，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你。”
    姜山也急了，“那我就不回去，你找我来！”
    杜云：“你真让我去殡仪馆那么阴冷的地方？”
    姜山：“那你来不来？”
    姜小米：……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爸妈用这种小孩子斗气的语气说话。
    杜云：“姜小米，你听到了，你爸爸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姜山看向姜小米，“闺女你也听见了，你说你要帮谁？”

 第178章 回到遗体化妆室

    姜小米沉默了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哎呀了一声，“我这边有事儿了有人喊我，我先挂电话了。”
    杜云：“姜小米我看你敢挂电话，你现在跟你爸爸学坏了啊，还敢找借口了，你必须要支持我，把你爸爸给我送回来，不然我真的过去了，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啊。”
    姜小米一脸求助般地看向姜山，“爸，要不你就回去，我妈这么惦记您，我都没想到您能来这边。”
    杜云还在电话那边说着，“限半个小时内必须回来，不然我就过去了，你们也不想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吵你们。”
    姜山：“这里没有活人，吵吵就吵吵。”
    姜小米：……
    可是遗体整理部门的员工现在已经十几个人了，这边有动静她们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就不见得有多少人看到，虽然说这并不能成为她老妈威胁她老爸回去的理由，但是姜小米也确实不想让她爸爸太劳累。
    杜云那边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后，姜小米赶紧给何景州打电话。
    姜山皱眉问她，“这是又要给谁打电话告状？景州？他人呢？让他过来我有事儿交代。”
    姜小米：“好啊，我正好给他打电话。”
    何景州那边正在忙，但是姜小米的来电他从来不耽误，“喂，怎么了？”
    “我爸来这边了说有事情想要交代你，等下你送他回去。”
    何景州不假思索地询问，“他愿意回去吗？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老板娘是不是不知道？”
    姜小米叹了一声，何景州是了解她老爸的。
    “不知道，那边都发货了，半个小时内让送到家，刻不容缓。”
    何景州：“太赶时间，我这会儿过去也需要个10分钟。”
    姜小米揉了揉太阳穴，挂断了和何景州的通话后看向姜山，“老爸，你回去，我妈确实担心您，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姜山一意孤行，“我不回去，要回去也是你回去，殡仪馆就是我管的，我现在不需要你管了，你可以回你的工作岗位，继续去做救死扶伤的医生。”
    姜小米幽幽一叹，“可是您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在殡仪馆工作了啊，姜小米非常想让父亲认清事实，可姜山听也不想听地一直摆手，“别跟我说那么多，你赶紧走，等会儿你妈来了跟我生气我也能哄得好，你这段时间也很辛苦，给你放假。”
    姜小米：“我不需要放假，我在这儿帮忙挺好的，应该休息的是您，您十年如一日地这么忙碌，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似的绷着自己。”
    “我没事儿，这是我的责任啊，我应该承担这些，但是你不一样。”
    提起这些，姜山似乎想起了以前，“爸想明白里，你想当医生你就去，也不是非要来管殡仪馆，我可以找人来管殡仪馆，等我管不动的时候，现在我还可以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去工作。”小米啊，爸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趁着我还能做的时候，去自由的翱翔。
    姜小米没想到父亲突然改变了主意，“爸？您在不是一直反对我去做医生，希望我能继承您的殡仪馆吗？为什么又要我回医院上班了？”
    姜山微微一笑，“爸想明白了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这个形容词不对，江山想着，主要是因为他最近发现还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人生才没有遗憾，他是想要继承父亲的殡仪馆，喜欢做入殓师，所以一直忙忙叨叨这大半辈子，充实得很。
    可是他女儿小米喜欢的是做医生，她觉得医生的价值更高更有意义，那他就应该放手让女儿去飞，而不是折断她的羽翼。
    姜小米不喜欢她爸什么都看明白了的这种状态，她觉得她爸爸不是看明白了，而是接受了。接受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小米，做人不要太较真，这些年爸就是吃了这个亏，才导致身体不好的，希望你要顾好你自己的身体，不要叫爸担心，还有你妈，以后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呢，你妈这状态你可得好好的照顾着。要是哪天我不小心走了最放不下的也就是她了。”
    姜小米红了眼圈，“爸，您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不爱听，您非要来遗体化妆室帮忙您就忙，别说不吉利的。”
    “这有什么不吉利的，我在殡仪馆工作这么多年什么看不明白，我都能接受，希望你也能接受。我这身体就像个窟窿一样缝补也堵不住。”
    一边说话，姜山一边给2号殡仪床的往生者化妆，“你还记得爸爸教给你的那些化妆做入殓的小常识，你从小就爱学，而且记忆力特别好，以后殡仪馆这边忙不过来的时候过来看看，该帮忙的还是不能吝啬，知道不？”
    姜小米喉咙发紧眼眶湿润，“爸您要再这么说话我就跟我妈告状。”
    “不说，再说就惹我姑娘生气惹我姑娘哭了。”姜山哈哈一笑，“那就说点开心的事情，你和景州处得怎么样，开心吗？”
    姜小米见她爸不提自己身体的事情，转移了话题后，她也就顺着他岔开的话题回答：“开心，但是也顾不上开心，这边的工作确实忙，各个部门的对接哪一方面不顺利都会给这边打电话，办公室的电话基本上只要我在，就一直有人打进来。”
    所以说那些年她爸爸都忙成什么样了，也难怪有些人用忙成陀螺来形容自己的工作状态呢。
    两个人正提着何景州，何景州已经走进来，他身上也穿着防护服，看到姜山后他很开心，“老板，来啦。”
    姜山对于她的称呼不满意，“叫我什么？”
    “老板啊。”
    “哦对了，姜叔叔，哈哈哈，我这不是忘了嘛，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姜山皱眉：“我哪儿有这么小气。”说着还看向姜小米的方向问，“你觉得呢？”
    姜小米摇头，她心里难受不太想说话。
    何景州看得出来，但是他不知道这对父女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何，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米结婚？”

 第179章 看不见他我心慌

    姜小米！她老爸这是什么问题。
    何景州也没想到老板见到他就问这个。
    有时候他都有些恍惚，到底和姜小米谈恋爱了吗？为什么两个人还没有好好的接吻，拥抱甚至是一夜春宵，突然被问到结婚他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马上回答道：“随时，只是这阵子小米太忙了。”
    “太忙了就影响你对她好对她求婚了？”
    姜小米一脸震惊，“爸！你别吓人好，我都没想过这些事情，你说这个会给景州带来压力，我也觉得压力山大。”
    姜山皱眉：“为什么有压力？你们结婚不需要准备什么，咱们家里有几套房子，你们自己挑一套当个婚房住就可以了，景州那边的亲戚虽然对景州不好，但是该走的流程也要走，跟对方说一声，登记以后就还像现在这样就可以啦，你忙你的景州忙景州的，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当初和你妈妈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准备什么，现在年轻人的事儿也太多了，还准备！你要准备就是去准备婚宴，我已经看过了，华盛大酒店一桌6888的就可以。”
    景州咂舌，这也太贵了。
    “贵也有贵的道理，一辈子就结婚一次，一定要办好，等我空了我再去问问。”
    姜小米：……她根本没算计结婚的事情。
    何景州也有些无奈，他是非常喜欢姜小米，恨不得把人天天搂入自己的怀中，但是这段时间姜小米压力大，工作和生活的担子像是两重山一样压在她身上，他对她也只是发于情止于情。
    看到何景州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姜小米噗嗤一乐，她这个男朋友真是可爱，单独面对她家里人的时候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完全对外时的那种警惕感和距离感。
    姜山才不管这些他就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家。
    他这身体每况愈下，也是时候早点做准备，希望在闭眼之前能看到女儿幸福，最好就是能见到外孙那更好了。
    想到这里姜山又忍不住跟姜小米说，“你要是早点结婚生个孩子，爸爸真的就没有遗憾了。”
    姜小米摇头失笑，“我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打算，您啊身体没问题的，等过两年的我肯定踏踏实实的结婚生子，让您享受天伦之乐，怎么样？”
    “不要太久。”姜山看着姜小米认真地说着，“趁着我和你妈都有精力，我们希望能给你的人生添彩。”
    关于女儿，他不想有遗憾，一点点都不想。
    姜小米对于她爸爸说的这些虽然脸上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但是心里在滴血，撕心裂肺的疼贯彻着她的神经，那种无力感令她挫败，她爸爸已经准备好随时离开一样，可她不甘心就这样，她还是要想尽办法地把爸爸拉回来，像以前一样，过幸福满足的日子。
    “好啦，我好不容易回来的，趁着你妈到来之前，让我再给往生者化妆，复杂的整形我做不成就得靠你自己了。”
    “听说你邀请了一个法医博士来做遗体整理部的主管，你很有魄力真好，咱们微山殡仪馆也需要新鲜的血液，如果微山殡仪馆的主管们那里做得有问题，你决定大家的去留。”
    姜小米点头。
    姜山内心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女儿能继承微山殡仪馆，这是祖宗基业，做这个行业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个人也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另一方面他又想让女儿回医院去上班，那个行业是值得尊敬的，不像是殡仪馆，一个是管活人，一个是送死人，在大家的印象里都是不同的，那大家对待这两个行业的工作人员态度也自然是不同的，他不想让女儿受委屈。
    姜小米又何尝不知道父亲的左右为难，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让父亲在这种事情上费心神。
    半个小时以后姜山还在遗体整理部门，杜云因为没见到人已经打电话过来找姜小米算账，“你爸爸呢，我在家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怎么还没回来。”
    姜小米打开视频和她对话。
    杜云在视频那边看到了姜山忙碌的身影，她鼻子一酸，“别让他累到了，赶紧送回来，我看不到他我心里有些慌。”
    姜小米：“妈，你看我爸在忙的时候是不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力量？”
    经姜小米这么一提醒，杜云确实发现了老公工作那么投入，整个人的身上披了一层光环一样。她喉咙发紧，“他以前就是这样，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也不知道吃点东西，不然为什么病成这样，我要知道他又悄悄地去你那边，我就把家里的门锁起来不让他出去。”
    姜小米知道老妈说的都是气话，她又何尝不心疼呢。
    就是何景州都在一旁询问，“杜阿姨，等叔叔忙完我就送他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我陪着他。”
    杜云临时改变了主意，挂了电话之后就去厨房把今天准备的饭菜装起来带过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平时出行要么有人接，要么有人开车，她的驾驶证已经10年了扔在那里积灰。
    她拉开抽屉拿出来塞进包里，以后她要开着车载着姜山去医院看病，她陪着他去各种他想要去的地方，她要成为他的依靠。
    ……
    微山殡仪馆的午休时间是12点，中间休息一个半小时，下午1点30上班到5点30下班，虽然时间点定的是这个，但是这些日子太忙，很多人都12小时，甚至是24小时的连轴转，就是接待部门的王兵也是上了好几个通宵的夜班，整个人瘦了一圈，走路脚底有些飘。
    刘玉芳也通宵加班，但是今天下午她被换班休息，睡了两个小时后来遗体接待部门给王兵帮忙，两个人是同事，认识的时间也很长，虽然彼此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每次私下碰到一起彼此都会脸红心跳。
    感情的事情自然心照不宣，王兵感受到刘玉芳对自己的特殊，而刘玉芳也能感觉到王兵对自己的喜欢，都是20多岁的年纪，谁也没有一眼就望到婚姻，两个人连恋爱都没有谈，自然也不会想那么多。
    所以这个值夜班的晚上，刘玉芳和王兵坐在一起也只是提到遗体整理部门的琐碎事情。
    两个人都对彭玲有意见，都非常地敬佩颜静，提起这个话题自然是越来越多。
    “彭玲带走的那些资料有些绝版了买不到，可惜当时我看得太少，应该多看一些的，错失了学习的机会，要不然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彭玲这个人太可恶了，当初我被招聘进来以后，她就总跟我说做这个艺体化妆师没有前途，还不如去酒店当个客房经理之类的，那个时候估计就跟吕军好上了才被吕军说的那些甜言蜜语给欺骗到。”
    王兵和她坐在台阶上，望着满天的星空，捧着一杯热水慢悠悠地喝着，“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欺骗的，也许她自己就知道这种感情就是一种欺骗，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走到一起为了什么傻子都能明白的。”
    互相取暖而已，彼此情感寄托而已，哪儿有什么真心与真情。
    刘玉芳搓着手心哈着气，笑呵呵地点头，“也是，虽然在彭玲的手下干活总被骂，但是也因此我练就了厚脸皮的本事，现在我遇到任何问题我都好意思去找颜博士，她也非常耐心地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自从颜静来到遗体整理部门之后，她们同事之间的钩心斗角都少了，颜静虽然做不到一视同仁，但不会厚此薄彼，有任何机会任何资料都会尽量做到人人平等。
    两个人聊着聊着，坐得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碰到一起时，刘玉芳的手机被打响了。
    她尴尬地掏出手机往一边挪了挪，王兵哈哈一笑掩饰掉自己的失望。
    刘玉芳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皱着眉头接通电话。

 第180章 刻不容缓

    她尴尬地掏出手机往一边挪了挪，王兵哈哈一笑掩饰掉自己的失望。
    刘玉芳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皱着眉头接通电话。
    “玉芳我是你二婶张梅，我在临江市了，你在哪里？”
    刘玉芳看了眼时间，“凌晨5点你到临江市干嘛？”
    “我，我送你二叔来医院啊，你二叔病了在住院，你在哪里啊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刘玉芳有些纳闷，“费城就有医院为什么跑这里来？”
    “因为你在这里啊，你也工作好几年了都不怎么回家，你爸妈惦记你想让我们来看看，但是……”说着说着那边哭上了。
    刘玉芳哄了她一会儿后，等那边挂了电话她又拨号给家里。
    她爸妈似乎没想到刘玉芳这个时候打电话回去。
    听到她问起她二叔二婶，她爸妈就非常生气，“你奶奶的房产证被她们给偷偷带走了，前些天我们才知道房子被卖了，我联系你二婶，她说去大城市做生意，现在怎么想到给你打电话了？”
    刘玉芳提起她二婶说的事情，气得她妈气不打一处来，“别管了，你二叔和你二婶不在一起，出岔子了。”
    她妈那边挂了电话，刘玉芳心里却有些纳闷，能出什么岔子？
    王兵问她怎么了。
    刘玉芳摇摇头，“我家里可能有事儿了，我得回去一趟。”
    王兵：“你家里是费城的？”
    “费城现在都什么情况，你还回家，只进不出，你回去就出不来了。”
    刘玉芳：“那我也得回去，我总感觉我爸妈有事儿瞒着我。”
    王兵拉住刘玉芳，“现在是疫情阶段，如果你真的回去容易被感染的，现在国内的新闻天天有报道新增感染者，这边相对安全一些，如果你回去能解决问题也好，但是现在的情况……”
    刘玉芳眼眶湿润，“那是我爸妈，我不能不管，你说呢？”
    “是啊不能不管啊。”王兵喃喃着松开了手。
    他现在承认里，他对刘玉芳是喜欢的，当他听说刘玉芳要回费城，他一颗心就悬起来，那边的情况那么复杂，现在全国的医护人员都去支援，说明那边的疫情有多严重，刘玉芳是真的不应该回去，但是他又以什么身份来游说她放弃呢？
    即便是男朋友，也没有父母重要。
    刘玉芳说回去就回去，跟姜小米请了假，都没收拾行李就出门了。
    厉诺和高颖等人给她塞了吃的和口罩手套等，还叮嘱她速去速回，但是现在费城出了隔离政策，到那边先隔离，回来也要隔离的，好在现在的隔离阶段只有3天，只要解决完那边的事情很快就能返回。
    看着失魂落魄的王兵，姜小米笑着安慰，“再等半个月她就回来了。”
    王兵忍不住轻轻一叹，半个月啊，度日如年。
    “姜馆长，现在火化部门每天要入殓的尸体有上百具，今天创了新高300具……”新上任的火化部门的主管吴超一脸疲惫地说道。
    前段时间入殓最多也就200具的，没想到只隔了一两天就成倍增长。
    姜小米心里着急，一是当下的社会环境，二来是父亲要化疗的日子到了，现在人民医院也有了疫情，化疗不需要太麻烦，但是化疗之后的排斥反应还有就是免疫力低下容易被感染。
    杜云也两次都找到姜小米想问化疗的事情，都因为姜山在她就没有提。
    现在何景州去拉着姜山回家，她还留在办公室，坐在姜小米对面询问姜山病情治疗的问题。
    姜小米拉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可母女俩的手握在一起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米，我真的害怕你爸的身体……他昨天晚上差点没有认出我来，这种情况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完全不能接受有一天他能把我忘记。”
    “还有他那个胃病，昨天晚上他偷偷吃了止疼片。”
    姜小米拿出手机给刘娇打电话，“娇娇，你们总医院的情况怎么样？”
    “人满为患，每天门诊的病人，急诊科的病人三倍增长，我们穿着防护服都不敢脱，不敢喝水不敢上厕所，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接你电话吗？”
    姜小米当然不知道，刘娇叹了一声，“因为我也发烧了啊。”
    “想不到，哈哈哈，我被传染了，心中在给自己输液，在我们的休息室里，我们科室里只有三个人还没有倒下，但是即便都病了也在坚持啊，不然我们也不能回家。”
    “你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伯父治病化疗的事情是，这个确实不好拖延，但是如果进入医院那就是个传染高发的地方啊，如果做不到小心防护容易被传上不说，这边的救治速度已经超标了。”
    挂断电话后，姜小米看向母亲，“肯定有办法的，您放心。”
    杜云：“我不放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啊，你问问黄专家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姜小米打电话给黄专家的时候，接电话的是黄专家的亲属，得知黄专家竟然也病了，姜小米非常诧异。但是一想到黄专家的年纪和身体情况，她心中有些恐慌。
    能给父亲治病的人病到了，那父亲怎么办？
    即便是作为一名医生她已经练就了稳定的情绪，但是这个时刻真的还是很慌。
    正在姜小米不知所措时，赵媛媛的电话拨过来，“小米，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人民医院的急诊部沦陷了。”
    姜小米心里咯噔一下，“你没事，大家都没事儿？”
    赵媛媛：“我发烧了，但是目前还行，还能工作，我们护士长高热惊厥了人在值班室躺着，醒来后还要起来工作呢，被我们领导给按下了，医院的人越来越多。”
    姜小米叹了一声：“我这边也是。”
    “那肯定啊，我这边活人减少，你那边死人增多，我这话可能说得不好听，但是我跟你说，真的，有的你忙了。”
    和赵媛媛的通话结束后，姜小米看向母亲杜云，“最近疫情大爆发，您和我爸在家休息，我不是托人买了药回来，先给我爸吃着。”
    化疗的事情刻不容缓，姜小米又联系到了人民医院二院，那边情况稍微好一些，得知姜小米的父亲病了需要做化疗，而且病历资料都在人民医院也好调取，就同意了姜小米的请求。
    化疗的日子就定在第二天。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可以，姜小米一定不会带着父亲去做化疗。

 第181章 缠绵一吻

    第二天一大早，姜小米就回家接着父亲来到了人民医院的二院，母亲杜云跟在身边，化疗的事情不是小事情，杜云早就准备好了生活用品打算陪护姜山一周等姜山化疗结束后和姜山一起回家。
    化疗的过程并不复杂，其实就是输液，输液的过程要漫长一些，从早上8点钟到晚上8点钟不简单，杜云打着哈欠坐在姜山身边看着姜山呼呼大睡的样子，心里虽然不踏实，但又满怀希望，她已经咨询过医生，抗癌的药先用着，再去研究怎么预防老年痴呆的并发症记忆衰退更严重的事情，如果要排顺序的话，就是先做化疗之后再做其他方面的诊治。
    杜云找姜小米说过这个事情，姜小米也同意了，父亲病成这样她想去医院守着都没有时间，微山殡仪馆这边太忙了，接待往生者家属需要她时她要出现在接待部门，遇到那些复杂的不好做的遗体整容整形手术她也要在场，目前几个部门里只有行政后勤部门和遗体火化部门没有找过她，后勤部门的老孙是姜小米父亲在的时候人家就工作的非常好，而遗体火化部门的吴超非常有能力，遇到任何事情他自己就可以解决完全不需要找姜小米。
    姜小米将火化部门交给他还是挺放心的，她就穿梭在别的部门忙着，日渐繁忙的工作令她有种窒息感，有时候她也非常地怀念人民医院工作时的日子，那会儿再忙也有空在办公室闲聊上几句，可现在，别说闲聊，她整天在遗体整理部门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实在是太累了。
    “姜馆长，五号殡仪床的遗体已经修复完毕可以送走了，外面还有十几个排队等着化妆地。”
    高颖和厉诺忙碌的同时觉得很充实，因为遗体整理部门人手紧缺，她们也开始接触到遗体整容整形，颜博士站在她们身边指导，姜小米则一直站在6号殡仪床干活。
    8个殡仪床从早上6点钟开始来人给遗体化妆，一直到晚上11点结束时大家会都在遗体化妆室内，一个个地累得都瘫坐在椅子上，姜小米因为晚饭每次的关系，脸色煞白，颜静见她状态有些差，就赶紧让她回去歇着，可姜小米不想让自己歇着，她脑子里装了那么多事情，心里也都是事儿，一旦闲下来那就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就会烦躁，她一直劝着自己要情绪稳定才能做接下来的工作，所以也可以少说话。
    等何景州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来遗体整理部门找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点的外卖还放在一边，姜小米忘了吃，他拉着姜小米回到办公室，给姜小米煮了一个清汤挂面，配上一点小油菜，姜小米已经洗过澡，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何景州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询问，“你说人在咽气前一秒在想什么呢？”
    何景州不假思索地回答，“也许在想，下辈子不要当人了，当人也太累了。”
    “噗。”姜小米忍不住笑了一声，“当动物会更累好，还得看主人的脸色。”
    何景州端着面汤放到她手边，“可以不当动物，当个什么都可以的，但是不管当什么都没有当人这么只有，你想当花草树木你就没有了自由。”
    “那我想当太阳，俯瞰着大地。”
    何景州：“做梦，梦里当太阳。”
    “哎，你真是不解风情，我好累啊，你也不说点好听的哄哄我，我爸那边你去过了是，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景州坐在姜小米身边给姜小米揉着肩膀，“这不就在哄我的女朋友嘛，我去过老板那里，他这个药输上之后就一直犯困，老板娘说一天的时间他有多半天是睡觉的。”
    “应该是给用了安神的药，没事儿我明天过去看看。”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疲惫的面容十分心疼，“你也不要太拼，把自己累到了老板和老板娘会心疼。”
    姜小米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你呢？”
    “我也会。”何景州回答得斩钉截铁。
    “只要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你但凡有一点不好的不如意的地方我都不踏实。”
    这种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姜小米为之动容，她红着眼圈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放心。”
    “放不放心的能如何啊，我总不能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工作，那样的话你该不喜欢我了。”
    姜小米没想到何景州竟然会这样说，她掩嘴偷笑，“您这个想法还不错，到时候可以试一试。”
    何景州赶紧摆手，“我乱说的你别信，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都是屁话。今天的晚饭不吃就不吃了，之后再也不能不吃饭，好吗？”
    “好呀。”姜小米温柔地点点头。
    何景州抱住姜小米，低头吻住她的唇角，缠绵的一吻之后，何景州的手机被打响。是遗体接运部门的老大，虽然是老大但是很多时候他有事儿会找何景州商量，大家也都不是瞎子，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何景州是老馆长的培养对象，也是馆长未来的女婿，他们必须得趁着这个时候结交何景州，抱住他的大腿。
    何景州也没想到大家有事情都给他打电话，不过似乎这样也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之前姜山在殡仪馆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何景州是姜山的助理，有任何事情都询问何景州，等姜小米来当带班馆长之后，那些人摸不透姜小米的脾气，只好让何景州去试试，可是何景州不给他们任何人传消息帮忙。
    姜小米不知道自己在大家心里是个什么印象，这些也不是重要的，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就是给父亲帮个忙，不需要管理这个殡仪馆的，哪怕以后找个职业经理人的，但是这段时间在殡仪馆忙碌之后，她有了别的想法。
    夜里，姜小米辗转反侧，睡的并不好，她梦到了很多人，都是她给做过入殓的，这次赵丹也赫然在列，赵丹又回到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抚摸着肚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她说，“小米，一定要幸福，懂得爱自己呀。”

 第182章 一场大火

    姜小米想要问赵丹，是不是走了以后就轻松了。
    赵丹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告诉她，“小米，我解脱啦，谢谢你给我化的妆，我感觉我走的时候很踏实，我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我爸妈虽然没了我这个女儿，但是他们会一起陪着彼此到老。吕军去找彭玲了，找不到，哈哈哈，他找不到啦。”
    “小米，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活着，死掉的话也非常的痛苦，小米，所以人在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努力的活出精彩，到死了的时候来这边也能好好的生活。”
    姜小米重重点头，看着赵丹远走，她之前是很想问一问赵丹这个选择不后悔吗，可是看到这样的赵丹，她又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姜小米吵醒，她掀起眼皮艰难地坐起来，感觉自己身体都要散架了。她眯着眼睛去抓起手机耳接通电话，“喂。”
    “小米，出事儿了，二医院着火了你爸爸还没有出来。”
    姜小米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但是杜云的哭声那么真实，她脑子嗡嗡的。
    “哐当。”
    有人推门卧室地门，姜小米骤然清醒，她刚刚没有做梦，是老妈打来的电话，人民第二医院着火了那她爸呢？
    姜小米掀开被子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跑，何景州拦住了她，“小米，先穿上衣服，我们去二院。”
    电话那边的杜云还在崩溃的大哭，“小米，你爸爸还在里面，他们不让我进去怎么办啊……”
    “何景州，我要去医院我要去找我爸。”
    何景州看到姜小米脸色白得吓人，给她胡乱的套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跑，姜小米穿着白色的睡衣裹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就这样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人民第二医院突然发生火灾的事情短时间已经上了当地新闻，姜小米和何景州还没到医院那边，离得很远都能看到浓浓的黑烟。
    姜小米恨不得一秒飞过去，她看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就那么扑簌地往下掉，她妈说她爸还在里面，她爸住的是12楼，会不会有危险。
    打开直播画面，上面显示的着火是在10楼，那12楼的话……应该能逃出来？
    车子一路水泄不通，姜小米下了车往前跑，鞋子都跑丢了也不知道，何景州将车停到路边不碍事的地方也追着姜小米跑向人民第二医院。
    姜小米跑得呼哧带喘，肺都要炸了，脚下钻心的疼可她已经顾不上，她要去救她爸，她得看着她爸爸平安的出来，她妈还在等着。
    因为是突然着火且毫无征兆的，消防队赶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火势渐大，杜云买了姜山想吃的水蜜桃和冰激凌，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浓烟从窗户里往外跑，楼下好多人围在那里，视觉冲击之下她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跑过去想要进住院部却被人拦住。
    “里面火势越来越大，您不能进去，已经有消防员过去救人，您在外面等着。”
    姜小米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和消防员也拦在了住院部入口，她扭头就看到母亲正靠在墙边哭着，手里的手机还举着，她跑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妈，没事儿的您别怕，我爸不会有事儿的。”
    杜云哭得肝肠寸断，“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他今天突然有食欲说想要吃点凉丝的，我买了冰激凌还有水蜜桃我想着他吃点也许能让食欲见好，这样就可以好好的进行下一个流程，输液换药也能顺利些，没想到……”杜云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抱着姜小米哭得嘶哑。
    何景州看着娘俩抱在一起相互安慰，他来到逃生出口踮着脚往里张望，已经跑出来不少人，而且接连还有人出来怎么还没有见到老板？按理说老板是能自己跑出来的啊，电梯不能乘坐但是安全通道有两侧都可以往外跑的。
    “您好请问现在疏散到哪一层了？”
    何景州来到消防员身边，看着对方正拿对讲机在喊他赶紧问了一声。
    “13层，现在都是从顶楼往下疏散，您往这边点不要碰到您。”
    何景州心里着急，也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总怕有什么意外，他站在原地等着，看着里面的人一个个地往外走却始终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有些慌，回头看向姜小米和杜云，两个人也一脸煞白的看着这边，眼神焦急，唇无血色。
    “人都已经疏散，大家往外推，马上有担架抬出来，麻烦大家往外推，给伤者留一些空间，救护车前面来。”
    这里明明是医院，却需要救护车将被火伤到的人送去附近的人民医院和总医院。
    姜小米站在外围踮着脚往里看，一直没有看到父亲她心里特别着急，将母亲带到一位女大夫身边后就跑到何景州这边来询问。
    何景州也不想欺骗她，告诉她没有发现姜山，姜小米一脸崩溃，“不可能的，是不是出来了我们都没有发现。”她拿出手机给姜山打电话。
    “爸，接电话，接电话啊。”
    何景州看她急得额头爆青筋，想要说两句话安抚她的情绪，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到了担架上的人。
    “有10个受伤的赶紧过来，小孩子没事儿被护在怀里了，这个老人不行了。”
    当何景州听说老人的时候扭头就去看，赫然发现躺在那里的就是姜山，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要挡在姜小米身前却被姜小米给发现。
    姜小米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愣在原地好几秒种才反应过来，她冲上前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拉着她爸的手就要走，“爸你别躺着跟我开玩笑啊，今天情况特殊你不能逗我，要不我真的害怕了。”
    “爸，你快起来我妈可要过来了啊，她要是发现你开这种玩笑，她肯定是要生气的。”
    医护人员走上前，“家属让一下。”
    可对方只是用手电筒照了照姜山的眼珠子，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人已经走了。”
    姜小米哆嗦着手给宋城打电话，“你有认识的人是不是，你能不能让人来第二人民医院，来把我爸送到附近的医院去抢救，他受伤了。”
    挂了电话没多会儿，真来了一辆救护车，姜小米跟着救护车往不远处的仁济医院赶去，而杜云也非要跟着去，但是她动作有些慢没跟上救护车，自己开车去了仁济医院。
    一路上她都在踩油门，等她将车子开进仁济医院的时候，姜小米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妈，你在哪里，妈，你快来我爸找你！”
    杜云听到了姜小米的恐惧，她直接将车开到急诊部楼下，看到何景州站在救护车旁边，她冲过去跳上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已经不敢挪动姜山，人随时都要走，他们怕折腾到他，不能让他和家里人好好告别。
    当杜云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姜山，忍不住嚎啕大哭。
    可姜山却微微摇头希望她不要再哭。
    杜云知道他这是有事情要交代她，她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闭上了嘴巴，双手握着姜山的手唯恐他会抛下她。

 第183章 小米，爸要走了

    姜山已经进入回光返照阶段，姜小米和杜云爬上救护车，看到姜山脸都被烧焦了，崩溃的眼泪都忘了掉下来，杜云整个人都在抖，姜小米也是，她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家属，人已经不行了，赶紧说几句。”
    救护人员好心提醒着。
    姜小米摇头，“不会的，我爸不会走的，你们赶紧救救他呀，他现在还睁着眼睛还有反应的，他……”
    护士掀开被子让姜小米看到了她爸爸的胸口插着一根铁棍子。
    “大出血，心脏已经被捅破了。”
    姜小米接受不了，脸色煞白，连哭都忘记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父亲，她觉得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父亲，她扭头看向何景州，希望他帮忙去找。
    可何景州已经红了眼圈，他哽咽着拍拍姜小米，“快跟你爸说话啊。”
    姜小米跪在姜山身边，伸手握住她爸的手，她爸的手被熏黑了，手指头也被烧伤，她想松开怕把她爸弄疼了，可姜山却费力地握住她的手，张了张口，“小米，爸，要走了，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杜云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直在摇头，“老公，别走，我求你，我求求你，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舍得抛下我吗？老公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
    姜山的视线落在杜云身上，又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知道姜山有话要托付，他跪在姜小米的身边看着他保证道，“姜叔，我一定好好的保护小米，照顾阿姨，殡仪馆的任何事情我都帮忙，我一定会让小米幸福的，您放心。”
    “结婚。”姜山费力地将姜小米的手递给何景州。
    何景州拼命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我买了戒指的，我就想着有机会和小米求婚的，我现在当着您的面儿和她求婚。”
    他看向姜小米，“小米，我求你嫁给我，我想你以后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的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定听你的话，我也会照顾阿姨，不让别人欺负到你们娘俩，你嫁给我好吗？”
    姜小米看着他爸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点头，声音沙哑得吓人，“好。”
    戒指套在姜小米的无名指上，姜山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这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他脸上伤得厉害，“小米，对不起你，老婆，替我好好活着，下辈子，我还当你老公。”
    “呜呜呜，老公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离开你身边不去买东西就好了，或者我们今天不住院过几天再治疗，老公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也跟着你走。”
    可不管杜云说什么话来威胁姜山，他都没有半点反应，他的手从姜小米的手里掉下来，眼睛闭上再无声息。
    姜小米没有哭，她面无血色地拉着杜云下车，冷静地看着何景州，“找人把我爸接走。”
    杜云不同意，伏在姜山的尸体上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你爸爸还能救回来的，不能去殡仪馆，他现在不适合去那边，只有死人才能去的。”
    姜小米将母亲拉到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抱在怀里，感觉到母亲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妈，我爸已经走了，让我爸好好地走。”
    杜云挣扎着想要离开姜小米的怀里去看姜山，却被姜小米死死地抱着。
    医护人员要求何景州去办理死亡证明，去填好信息之后才可以接走姜小米。
    姜小米本想着亲自去办的，却不放心她妈，只能让何景州帮忙跑一趟。
    何景州对此轻车熟路，他也经常帮别人办这种手续。
    可当他拿着姜山的死亡证明时，感觉特别的不真实。
    老板白天的时候还笑着调侃他不敢跟姜小米进一步发展，让他勇敢一些，没想到只过了几个小时，再见面就天人永隔。
    姜小米拉着杜云回到自己的车上，杜云哭得眼睛都肿了，声音嘶哑。
    她不肯接受，怎么一场大火就带走了她老公的生命，火还没有被扑灭，她老公却永远的离开再也回不来。
    “小米，你打妈妈两下，妈妈肯定是在做梦，这不真实。”
    “小米啊，妈妈在做梦，你快点打妈妈啊，小米，呜呜呜，你爸爸没走对不对，肯定是跟我开玩笑的，肯定是的。”
    姜小米紧紧地搂着母亲，胸口湿漉漉的，是母亲哭泣的泪水。
    她还能做什么啊，还能为她爸爸做什么？
    “妈，别哭了。”
    可杜云的泪水就是止也止不住，她完全不肯去相信姜山走了的事实。
    直到何景州的同事开着灵车过来，何景州来喊姜小米，姜小米和杜云跟着一起坐灵车回到微山殡仪馆，姜小米又穿着防护服进入遗体化妆室为她爸爸做尸体防腐。
    杜云也穿了衣服全程跟着，看着姜小米将她父亲的尸体放进尸体收藏抽屉里，她扑过去，“姜山啊，姜山，你怎么就走了，你也带我走。”
    姜小米抱着杜云，何景州过去锁上了抽屉，两个人架着杜云离开了遗体储存室。
    杜云毫无生气地被姜小米扶回办公室，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似的，如行尸走肉般坐在那里喃喃着，“不可能的，他答应我好好的化疗，答应过要做记忆锻炼，即便是得了老年痴呆也不能忘记我，他还想吃水蜜桃呢，还有冰激凌，他都没说到呢，那么大的火烧在身上多疼啊。”
    姜小米看着母亲崩溃的样子，她靠在母亲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妈，我爸走了我还在，你不能垮掉，如果你也垮掉了我怎么办？”
    杜云扭头看向姜小米，发现姜小米脸白得吓人，她恍惚到，“对啊，还有你呢，你爸爸说要看到你结婚生孩子享受天伦之乐的，你爸爸都没看到怎么就舍得走了呢？”
    杜云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姜小米害怕极了跟上去就看到她妈往楼下跳，好在何景州一直在观察着杜云，知道她要干什么，他先一步过去把人拉住。
    姜小米被吓坏了，“妈！”她冲过去把人抱住，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断开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像是开了闸的河水，痛苦极了。

 第184章 姜山离世

    这一刻，姜小米终于哭出来，何景州看到她哭了，心里松了口气，他怕她把自己憋坏了。
    看到娘俩抱头痛哭，他才关上门出去。
    出了办公室，才发现不少同事都在外面等着。
    几个部门的主管都站在那里，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看到他过去后都凑上前，“何景州，听说人民医院二院那边着火，老板也……”
    “是不是传闻啊，我刚听说陶志超开灵车把他接回来了，开灵车去接的，怎么可能……”
    “搞错了，怎么可能啊。”
    何景州看着大伙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叹了一声，“是真的，人已经做好防腐躺在存尸抽屉里。”
    后勤部的老孙贴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不能，他还说等他身体好了回来找我喝酒的，这才过去多久，人怎么就没了。”
    其他几个部门的主管面色凝重。
    “到底怎么回事，这也太突然了。”
    “人走得痛苦吗？比化疗以后还痛苦吗？不是说今天化疗第一天吗？”
    “听说是火灾烧到了？景州啊，你快说我们都急死了，要是老板走了，这里可怎么办啊。”
    何景州看着说话的人，“老板走了还有老板娘还有姜小米，还有我，微山殡仪馆照常上班不会有其他特殊安排，你们都回去。”
    “我受老板提携在这里工作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你觉得我还能为老板做些什么？”
    何景州盯着对方，“把你自己的部门管理好，按部就班的工作就是对老板的报恩，其他方面不要动心思。”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等给老馆长守灵的时候喊我一声我一定到。”
    何景州看着其他人，“你们也都走，现在能帮助到姜馆长的只有好好的做自己的工作不要给姜小米添麻烦，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几个主管都离开了，剩下的人就是和姜小米私交还算不错的。
    有厉诺和高颖，有王兵和颜静。
    赵媛媛和宋城姗姗来迟。
    大家都聚在楼下，一个个的面带愁容。
    赵媛媛问何景州，“云阿姨怎么样？”
    何景州：“不太好，刚刚想要自杀。”
    赵媛媛赶紧往楼上去，“你们说，我去看看她们娘俩。”
    此时的宋城脸色也非常凝重，他看着何景州，已经将何景州和姜小米画等号，“我还能帮你们做什么？”
    何景州摇头。
    颜静走到宋城身边，“你没事？听说着火的时候你也在二院那边。”
    宋城摇头，“当时我在人民医院急诊部，小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从急诊部那边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我的一个病人出了意外被临时叫走，人也没挺住走了，我刚处理好过来的。”
    对于宋城如此坦白的交流方式颜静有些诧异，之前她问宋城的时候他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和她说这些的，但是今天却说了这么多。
    宋城看着颜静，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明天我有事情跟你说。”
    颜静想到了什么，点头，“忙完了的约时间，估计这阵子要很忙，疫情还没有控制到位，你那边很多人？”
    宋城点头：“恩，那我先回去，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颜静看着他，心中动容，“你现在就走了？不去找小米了吗？”
    宋城微微摇头：“不需要了，你留在这里就够了，再说了不还有她男朋友。”
    颜静扭头看向何景州，见他面对宋城的时候眼底已经没了敌意，再想到宋城对自己的态度，顿时心如明镜，她盼了这么多年，宋城终于看到她走向她。
    宋城离开后赵媛媛才从楼上下来。
    她红着眼眶对何景州说，“云阿姨晕过去了，你把人送到医院，我在医院守着她，我怕她寻短见。”
    何景州赶紧上楼将人背下来，和姜小米开车载着赵媛媛一起送到了人民医院。
    杜云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病房里黑漆漆的，她感觉自己看到了姜山，正要开口灯亮了。
    坐在她病床边的姜小米双眼通红，“妈，醒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杜云摇头，“你爸爸呢？”
    姜小米不知道怎么回答。
    杜云：“这是医院吗？你怎么给我送这边来了，我想回家，你爸爸要是回家，家里没人是不行的。”
    姜小米哪儿敢送她回家，她只盼着她妈能好好的，在赵媛媛的眼皮子底下，也许过两天她就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她拉着杜云的手，忍着心中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感，用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说道，“妈，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走了去见到我爸爸，我爸爸会不会说你？你不是要同他那一份活着吗？你是不是想要看到我结婚生子才行呢？”
    杜云哭着摇头，“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就要你爸爸，你爸爸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妈，如果你走，我也走，你要是不想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
    姜小米认认真真的说完，起身往窗口那边走，“要不然我先跳下去感受下？您再跟着我往下跳，然后微山殡仪馆我们就都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什么家族企业，就都不要了，到时候咱们一去到那边找我爸跟他说，我爷爷留下的他辛辛苦苦经营这几十年的企业就这么完蛋了。”
    杜云看着姜小米伸手推开了窗户，她的新提到了嗓子眼，喊了一声，“不要，不要，妈错了，妈不死了，先不去找你爸，你把窗户关上行不行。”
    姜小米关上了窗户，走到杜云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想再确定一番，“真的？不去自杀了？能不能好好的帮我打理微山殡仪馆，这也是我爸的遗愿。”
    杜云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拉勾，如果你哪天突然想不开，不想活下去了，一定告诉我，我也做好准备陪着您一起走，如果你你不跟我说，我就用极端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可以吗？”
    杜云哭着摇头，“不可以，我不死了，小米你别吓唬妈妈。”

 第185章 咱们一起来看他

    姜小米看着她妈憔悴的面容，认真的问，“妈，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做到吗？那你给我拉钩。”
    杜云伸手主动和姜小米的手勾在一起，泣不成声，“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我好好的活着，我和你一起去经营微山殡仪馆，完成你爸爸的遗愿，他希望我们的微山殡仪馆是有大爱的是和一般的火葬场不同的，我跟着你一起做这些事情。”
    听到母亲这样说，姜小米总算松了口气，抱住杜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流眼泪。
    姜小米轻抚着母亲的后背安慰，“好，我们娘俩一起，我们一定要努力地完成这件事儿。”
    “小米，妈已经没事儿了你去给妈办理手续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去微山殡仪馆，你爸爸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姜小米：“您今天的输液，您有些贫血，大喜大悲都身体都不好。”
    杜云勉强地点点头，“那好，你回去，我自己在这里休息，你也回去睡一觉，你爸爸那里还需要你，小米啊。”杜云总是忍不住哽咽流眼泪，“你可得好好的。”
    姜小米重重点头：“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我爸在那个世界也一定会好好的，妈你可是答应我了。”
    杜云摆手，“回去，妈妈说话算数，我就是为了你我也得好好的活着。”
    姜小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病房，到楼下的时候何景州打电话过来，“我来这边找你，你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边？”
    姜小米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和痛苦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抬头望着清冷的月亮，哑声说道，“回微山殡仪馆的，疫情还没得到控制，我也担心其他部门的情况，接待部门那边如何了？”
    “王兵正在那边，心中整晚都需要有人在那里值班，因为疫情的关系，亡者越来越多，现在遗体化妆部门那边排队的反倒是少了很多，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看看怎么能把因为那个病毒死亡的往生者们好好地送走。”
    姜小米皱眉思考着，“还是从遗体化妆室那边着手，不是有高污染区，把因为病毒失望的往生者需要做入殓的，需要化妆需要整容整形的全都送到高污染去，通道要扩充出来一个到告别礼厅和火化部门，如果哪里不够少人的就去各部门抽调，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得不这样做了。”
    姜小米想，就是她爸姜山在也会这样决定，不能因小失大，也不能放弃每一个需要被认真对待的往生者，所以她必须要为这场灾难做一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何景州一直悄悄的打量着姜小米，姜小米蜷缩在座位上，脸被鸭舌帽给遮挡住，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即便是看不到他也知道姜小米有多痛苦。
    “小米，如果难受就哭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你已经承受了太多。”
    姜小米没有回应，自从上了车之后他就靠在那里当着一个没有话的雕像似的，何景州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更担心，如果悲伤得撕心裂肺的哭或者是崩溃的大吼大叫跳着脚的闹着哭着，这种情绪外露的宣泄都可以让她释放情绪，但是她这样反而太反常。
    别说姜小米，就是部门里的其他同志，陶志超等人在得知姜山去世之后一个个的都不肯接受地嘶吼着，就是他也很想把自己关起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他不能哭，他要是哭了姜小米怎么办，他现在是姜小米的依靠，姜小米是杜云的依靠，他必须要挺住，姜小米也必须要撑住才能度过这个劫难。
    好一会儿，何景州看到帽子下传来低低的呜咽声，他放缓了车速。
    “何景州，我没有爸爸了。”
    何景州开口也有些哽咽，“你没有爸爸，相当于我也没有爸爸了。”
    “你爸爸不还活着吗？”
    何景州望着前方：“有些人虽然已经走了死了，却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像是老板那样，他教会了我很多，他在我心里就是行业的标杆，是人生的导师，但是我自己的那个亲爹，他虽然还活着，但是对我来说有没有他对我来说都影响不大。”
    何景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不值得我有任何的期待，我所有对亲情的渴望都是老板给我的，他教给我的远远不是一个老板交给员工的范畴，他对我尽心尽力，我当然也知道要不是没有老板和老板娘在中间一直劝你，你可能看不到我的。”
    姜小米没有反驳，她确实没有想过进入到一段感情，自然也就不想搭理何景州，可她爸妈太热情，热情到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借口来拒绝和何景州私下碰面，了解彼此。
    所以她对何景州的喜欢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我爸爸走之前就说要我们在一起，现在你也是我家的一份子，何景州，我以后可以信任你吗？”
    车子停在红灯前，何景州拿开盖在姜小米脸上的帽子，看到姜小米哭得脸上都是泪水，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她的崩溃憔悴和恍惚。
    姜山的离世对姜小米的打击太大，姜小米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得去工作，她来不及悲伤，因为微山殡仪馆当前因为疫情的关系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姜小米和母亲商量过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之后再送父亲离开，姜家已经没什么亲属，杜云给那些人打了一圈电话没有一个人肯来。
    姜小米见识到了世态炎凉，她拉着杜云的手安抚，“妈，不用他们来吊唁，演那种虚情假意我爸看到了也不舒服。”
    杜云有些焦虑，“那怎么办啊，你爸爸也不能一直躺在这里，我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小米你看看能不能不给你爸爸办火葬啊，我记得他老家是有个习俗的，说是落叶归根。”
    姜小米拿出手机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她的电话。
    她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把我爸留在这边，到时候咱们能一起来看他。”

 第186章 姜小米被传染生病

    姜山的离世对杜云和姜小米的打击都很大，杜云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她每天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她陪着姜小米时常常失神，脑子里都是她和老公姜山经历过的事情，耳畔也总能回荡着姜山说过的话。
    她坐在姜山的位置上，捧着姜山用过的茶杯，杯子里的茶已经凉透了她却舍不得放下，眼泪似乎顺着自己的血液流入心脏。
    “妈，您怎么没喝水？”姜小米从外面进来看到杜云还在捧着茶杯发呆。
    杜云听到女儿喊她，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姜小米，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才慢慢地放下茶杯，“遗体整理部门那边怎么样了？听说刚刚医院那边送来20具尸体，现在医院的太平间都没有地方了吗？”
    提起这个姜小米叹了一声，“说是死亡的太多，有些身份都不清楚都给送了过来，让我先收起来等着家属来认领。”
    杜云面色凝重，“这么做没什么麻烦？”
    “不会有麻烦，官方那边通知的我们必须要执行，也算是配合官方做一些对社会有帮助的事情。”
    “我去给你热饭，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你可不准像你爸爸那样干活不记得吃饭，再怎么样也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如果你难受了谁能代替你的难受？就是我也只能看着，眼睁睁地看着。”
    说起这些杜云又开始后悔，“我要是早点来微山殡仪馆，天天得坐在你爸爸办公室陪着他，看着他吃一日三餐，他不吃我就催促他，他是不是就不会病了啊，如果身体不生命就不会去医院，如果不去医院就不会碰到那么大的火灾，想来想去还是要怪我，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我一定好好的照顾你爸爸。”
    没说两句话，话题又扯到了悲伤的地方，不止杜云抹眼泪，就是姜小米也红了眼圈。杜云强忍着心痛做饭给姜小米，希望她能吃得好吃的有影响，但是姜小米早就食不知味，她这些天吃饭跟吞药似的难受，她总想着父亲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现在对不起父亲的嘱托，微山殡仪馆这几天遇到不少事情，姜小米都不敢对杜云说。
    何景州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帮她处理了很多问题，但是微山殡仪馆的负责人是她，她不能总是让何景州挡在自己的身前，她也要像父亲那样撑起这个偌大的企业，必须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外面传来敲门声，姜小米放下手边的水杯，扭头看到何景州进来，他的身后还带着两个陌生男女，男的有30岁左右，女的看着也就20出头，男的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还有烧伤的痕迹，女的挺着一个肚子，头发剃成了光头，头皮上有被烧伤的痕迹。
    何景州还没说这两人的身份，两个人进门就扑通一下跪在姜小米和杜云面前。
    孕妇泣不成声，“对不起啊，我们是来赎罪的，求你们原谅我们。”
    姜小米和杜云一起看向何景州，“景州，怎么回事？”
    何景州面色偏冷，“是老板救过的人，老板就是救了他们，下楼慢了些。”
    杜云站在那里，巨大的冲击令她张了张嘴，好半天竟发不出一个声音。
    姜小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着那对男女在磕头道歉道谢，又机械般的转动自己的脖子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伸手将男人拽起来，那男人起身搀扶起孕妇，两个人哭得比谁都痛苦，遭到了何景州的呵斥，“都别哭了，哭成解决问题的话要法律做什么？”
    两个人吓得顿时闭上嘴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又看向姜小米和杜云。
    姜小米没有心情搭理这两个人，杜云却走到孕妇面前仔细地询问事情的经过。
    孕妇也是被吓得不轻，神情有些恍惚，提起之前的那场火灾，整个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姜小米皱眉看着这两个人，语气非常不客气，“你们来了就下跪道歉，又是哭又是闹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期期艾艾的开口，“姜馆长说会帮助我们生孩子，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有点问题，需要早点生出来再治疗但是我们手里没有钱，姜馆长说可以找你或者找……”
    杜云脸色铁青，“或者找我？是让你们找我吗？你们哪儿来的脸呢，害死了我老公现在又上门来要钱。”
    姜小米看向何景州，何景州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十分懊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两个人跟着他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对儿白眼狼，不，这个形容词已经不能完全的形容。
    何景州力气出奇的大拽着对方一个趔趄，直接给拉出办公室，媳妇一看给自己壮胆的男人都走了她也不敢一个人面对姜小米和杜云。
    见她要走，杜云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她，“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对方愣了下点点头后，杜云一手抓着她，一手打电话。
    不等电话被打通，女孩儿落荒而逃，生怕走得慢了被杜云抓回去。
    杜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儿闹一通，但是她突然有了精气神，她得去走访调查，她必须要知道火灾的起因。
    医院的消防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
    那一对儿男女又是一番道歉，她们还试图游说姜小米，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生孩子治疗，来完成姜山的遗愿，经历过刚刚的事情，姜小米不信这两个人，但是她非常想要知道她爸离开之前想的是什么。
    闭上眼的那一刻是不是痛苦的。
    经历过白天的闹剧，夜晚姜小米果然梦到了父亲姜山。
    此时的姜山还穿着松松垮垮的老头衫，衣服破旧得和他的身价并不相符，她还想打趣的时候，她爸爸突然开口问她，“小米，你觉得管理微山殡仪馆吃力吗？”
    姜小米摇头后又点头，“爸，您能不能别走。”
    眼泪模糊了视线，姜小米哭得泣不成声，她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她只是做了梦而已，可是她就想要在梦里醒不过来。
    “爸，我好累啊，我和我妈都离不开你的，你这样走了我们很痛苦。”
    “小米，微山殡仪馆就拜托你了，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能再继续支持你去当医生。”
    姜小米赶紧说没关系，“我知道做入殓师也非常的伟大，爸，我已经找到了这个行业的价值，我一定对得起您的嘱咐。”
    “小米，小米醒醒。”
    姜小米感觉眼皮千斤重，完全就睁不开眼睛。
    可耳边一直传来何景州的呼唤。
    “烧到39°了，看样子是被感染了。”
    “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赶紧送去医院。”
    姜小米迷迷糊糊中开口，“我不去，我不去医院……”

 第187章 明知道有危险你还去吗？

    何景州和杜云围在姜小米的床边，非常焦虑。
    尤其是杜云，“景州，小米这个是不是被感染病毒了？她已经高烧发烧一晚上39度，刚才测了下又40度，这种情况是要送去医院的，可是小米之前又跟我说医院那边的感染率更高怎么办啊？”
    何景州一直在打电话询问医院那边的情况，他联系到了宋城，和他说起姜小米的情况，“你看看现在能不能让她过去，还是在家里这边照顾着？”
    宋城的意思是去医院买药也可以在自己家里输液打点滴。
    何景州挂了电话之后，跟杜云提起宋城的意思，此时颜静也接到消息跑过来询问姜小米的情况。
    得知姜小米发高烧，她建议隔离观察。
    还是杜云提出带姜小米回家，回自己的家里照顾姜小米，他看向何景州，“景州，我带着小米回去住几天照顾她，等她身体恢复好了再回来，这边的事情先交给你搭理可以吗？”
    何景州点头：“我每天给您送饭菜，您不要累到自己。”
    “好，那微山殡仪馆就有你来管理，如果有谁不听话的，你告诉我，我解雇一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你把我拉到你们领导工作群里，我要跟大伙说一下。”
    何景州早就有杜云的微信，拉着杜云进了群里之后，不等谁有什么反应，杜云直接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我是杜云，你们姜馆长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回家休养几天好了之后返岗，姜馆长不在的时间由何景州来代替馆长一职，如果谁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向我提出，但如果遇到事情不听指挥的，自己交差报告，我们微山殡仪馆不留这样的员工。”
    没多会儿，群里的几位主管都回了消息。
    王兵先回了一句，【好的收到，姜馆长放心养病，我们一定配合何馆长完成好自己的工作。】
    后面的几位主管也复制了王兵的话，一水的关心。
    后勤部的孙主管更是打电话过来询问。
    “喂，杜云我是孙志胜，小米怎么样了？”
    杜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里更难受，这个人她认得的，是姜山的好朋友，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两个人私下的时候曾经一起钓鱼打牌，在姜山还没有继承微山殡仪馆的时候，他也曾有自己的娱乐休闲时间，自从接管微山殡仪馆之后，他就越来越忙碌。
    “小米高热不退，一直吃药但是不起作用，可能是得了病毒，我得带着她回家休养。”
    老孙叹了一声，“小米这段日子确实太累了，有可能是免疫力下降别传染的，你放心，微山殡仪馆的事情交给小何，要是有人不服气我老孙第一个不同意。”
    杜云赶紧道谢，那边却不接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道谢干什么，姜山在的时候一直帮我很多，他也跟我说过等哪一天他不在了，让我继续帮忙，帮着小米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好。”
    从别人的耳中听到姜山的名字，杜云还有些恍惚，可是难受归难受，痛苦归痛苦，她现在顾不上那些情绪，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带着女儿回家休息。
    何景州将姜小米用一个毛毯裹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下楼一路小跑着上了车，他想要和杜云换位子，他去开车，让杜云坐在这里陪着姜小米，但是杜云摆手，“你把小米护好，不需要避嫌，你都是小米的未婚夫了，抱着也没什么的，谁要是敢说闲话，我把他们牙齿打碎。”
    杜云都这样说，何景州没有再想其他的，其实他已经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他在意的是杜云的态度，既然杜云都不反对了，那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将自己以姜小米的男人身份自居，那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将姜小米送回家放在她卧室的床上之后，何景州忙里忙外地收拾采购食物和医疗用品，但凡是他想到的姜小米和杜云能用到的他都给准备好。
    杜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内心是感动的，她知道她和她家老姜没有看错人，小何确实是值得托付的对象。
    何景州忙了一上午，中午做了一顿饭之后才离开姜小米家，回殡仪馆的路上他接到了王兵的电话，“喂，何哥我有个事儿想找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请假去一趟费城。”
    “你知道费城什么情况了吗你就去费城，那边已经不好进去了，更别说出来。”
    “我以支援的名义过去，我去那边看看。”
    何景州当然不同意，“你是微山殡仪馆的接待部主管，这段时间工作量这么大要安排和对接的事情那么多你还请假？你问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但是我得去一趟，我已经联系不上刘玉芳了，我担心啊。”
    何景州皱眉：“刘玉芳的家不是冀阳吗？怎么还去了费城？”
    “老家是费城的，现在家里人都在那边呢，她二叔二婶倒是跑出来治病了，但是刘玉芳不放心家里人，觉得家里人有事情瞒着她就回去了，已经回去两天了还没有回来而且我打电话她那边一直关机状态。”
    何景州：“那你即便是现在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样我马上到微山殡仪馆，等下见面的时候再说。”
    “我已经在火车站见了何哥，我必须要去一趟不然我会后悔的。我之前不知道自己多喜欢刘玉芳，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刚刚我才确定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地喜欢她，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怕我承受不住。”
    何景州皱眉，“你早上还说要服从领导的安排，现在招呼不打一声就去火车站了，你手里的工作怎么办？”
    王兵抱歉到，“我手里的工作已经安排下去，我就请假一天明天我就回来了，何哥请你原谅我，你有姜姐在身边你心里很踏实对不对，可是我见不到刘玉芳我就觉得我干什么都没力气，尤其是联系不上人的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何哥我不想这辈子有遗憾，你让我去，求你了。”
    “如果明知道去了有危险可能会被感染，你还去？”

 第188章 有事儿你尽管提

    王兵毫不犹豫地开口，“去，我上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当时对方要出国留学，我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对方，人家条件好什么都比我强我自惭形秽就让她走了，但是她走了之后我就特别后悔，那几年我过得很痛苦我觉得很遗憾，我为什么没有争取呢，书上说对待感情也好对待工作也罢，哪怕后悔也不要留有遗憾，我对前女友的事情留有遗憾，但是到刘玉芳这里我不想遗憾，哪怕会后悔，但是后悔是一阵子，但是遗憾是一辈子。”
    王兵都这样说了，何景州也没有理由再反对。不管他是不是代理馆长的这个身份，就单单是他做一个过来人，一个正处于热恋中的男同胞，他也不希望王兵后悔或者遗憾。
    “戴好个人防护用品，不要出事儿，尽早回来。”
    王兵听着何景州的叮嘱眼泪都要流出来，望着如海的人潮，他哽咽着开口，“好，我知道了何哥，我去就回来绝对不会给单位带来麻烦的。”
    何景州一路开车回到微山殡仪馆，挂了电话后他坐在那里发呆。
    拿出香烟点燃一根，靠在那里吞云吐雾，脑子里却全是姜小米。才分开这么会儿，他就特别的惦记姜小米，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退烧，吃没吃东西。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是吴超的来电。
    “何馆长，我这边有点事儿想麻烦你。”
    何景州揉了揉太阳穴，“只要不是请假，有事儿你尽管提。”
    “不是，是这边火化部门的人手不够，现在接待部门那边直接安排人来接送尸体到这边，还有接运尸体部门的都往这边送，我们这边才8个人，请假的生病的好几个……
    何景州打断了他的话，“你就跟我说你还需要多少人，要多久才能忙好手头的事情。”
    “需要5个人，大概一周左右差不多，现在疫情遇到了拐点，很多病人的症状减轻也见好了，死亡病例也渐渐少了，所以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一些的。”
    何景州：“好，我现在抽调各部门的同事过去支援你，你看着给安排，叫大家注意人身安全。”
    吴超那边没想到何景州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的，没超过一个小时那些从各部门抽调来的人就已经到位了。
    5个同事的到来帮助到他们很多，吴超总算了松了口气，他不能对不起姜小米和老馆长的提携，他要把自己管辖的范围经营好，不能再给老板娘和姜小米添麻烦，现在这个关口正是需要他们各司其职发光发热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给大家扯后腿。
    何景州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又到各个部门转了一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各个部门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几个部门的主管根本就没有空来招待他，大家都在忙自己手里的工作，何景州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感悟到为什么老板在时，说，“景州，你是没发现啊，咱们单位看着人多口杂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做实事儿的，谁也不会抱怨，因为见惯了死亡，才知道生的意义，也明白了死的归路，所以你看看大多数人都把生活看得很明白，一切都看得开，不会把自己钻进牛角尖。”
    回到馆长办公室，何景州打开了馆长留下的工作记录，有年工作总结，有做入殓的一些实际操作技巧，还有一些是写给往生者和往生者家属的信件。
    看着熟悉的字迹，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何景州也有些恍惚，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吗？
    ……
    姜小米发烧两天，用了药退烧之后还会再度发高烧，杜云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脸烧得发烫却滴水喝不下她心里特别着急，嘴里一直念叨着，“姜山啊你在不在，你要是变成了阿飘，你看看女儿，为什么一直高烧不退，你救救女儿，小米现在情况不好，我害怕，姜山你快帮帮我。”
    杜云也吃不下东西，她也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嗓子火辣辣的疼，身上发抖感觉特别冷，她有些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好姜小米，给何景州发消息。
    还没等消息发出去，外面就有人在敲门，何景州打电话过来，“杜阿姨，小米怎么样了，我来给你们送夜宵。”
    杜云嗓子哑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阵犯晕，何景州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摔在了地上赶紧冲过来将人扶起。
    她看着吵的迷糊的姜小米赶紧给赵媛媛打电话，赵媛媛那边也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带着药了我去给小米输液，不要来这边，急诊室这边全都是肺炎的病人。”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赵媛媛提着一个大医药箱来到姜小米家里，她仔仔细细地检查姜小米后，对何景州说，“可能肺部有感染了，送到总医院那边拍片子看看，没问题的话回来继续输液，自我隔离要比集中隔离要好一些。”
    杜云给何景州准备了隔离服和口罩手套，叮嘱他，“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能顾好小米。”
    何景州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姜小米去总医院，赵媛媛一路跟着，不时地给姜小米喂水喂药测体温，这一路上谁也没有心思说话，谁都没想到过微山殡仪馆第一个倒下的竟然是姜小米。
    姜小米去拍片子结果出来的很快，肺部虽然被感染，但是并不算严重，赵媛媛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姜小米还没有恢复，杜云又倒下了，因为人手不够，杜云坚持去医院隔离治疗，赵媛媛只能准备好需要用的生活物品等等送到杜云身边，“阿姨我在人民医院的急诊科，您也来人民医院住院，怎么也能照顾到您。”
    杜云相信赵媛媛，何景州对赵媛媛照顾杜云的事情也比较放心，就这样姜小米在家隔离，杜云在医院住院。
    等姜小米彻底恢复好，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姜小米能出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接杜云回家，两个人一起到微山殡仪馆送姜山。
    这段时间姜小米总是浑浑噩噩的，她总能梦到父亲还没走，她想是不是她留父亲的遗体太久了，她应该给父亲一个完整的告别仪式，所以她把这个当目标一直跟病毒作斗争，终于她赢了，她可以送走她爸了。

 第189章 话中的含义

    来到微山殡仪馆这天，天气灰蒙蒙的，下雨又下雾，姜小米坐在副驾驶座，何景州开着车不时的观察她的状态，杜云靠在后排闭目养神，两个人的状态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完全坐不住，满脸的哀伤，何景州知道她们想姜山了，就是他也在思念姜山。
    “小米，有个事情我需要找你商量。”
    姜小米眨巴着眼睛看着何景州，“你说。”
    姜山提起火化部门的事情，“陆峰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他老娘没事儿出院休养，问我他还能不能回来上班，那个部门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小米你觉得陆峰和吴超，这两个人谁能胜任这一份工作？”
    姜小米微微蹙眉，“吴超不就是接替陆峰的么，现在陆峰回来他就应该退场，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犹豫？”
    “吴超工作得也很不错，是不是要考虑一二？”
    姜小米摇头：“不考虑，陆峰还是火化部门的老大，如果可以的话，那吴超当他的副手好了，那边也确实挺忙的，陆峰一个人搞不定，让吴超来帮忙也挺好的，他这阵子在那边的员工面前也有了威信，慢慢来。”
    看着姜小米如此疲惫，连声音还是沙哑的，何景州也不忍心再打扰姜小米，“好，开车需要半个小时到那边，你眯一会儿也好。”
    姜小米摇头：“我不困，我在想我怎么安排我爸的告别礼物，还有就是还没有做入殓，我一个人的体力搞不定，我需要找颜静帮忙。”
    何景州摸出手机，“我给颜静打电话？”
    姜小米摇头：“我自己来，这种事情不好假手于人，我想要好好的送走我爸，不想有一点差池。”
    何景州：“恩，我能做什么你就尽管交代我。”
    姜小米：“你陪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不需要，何景州，我觉得你在我身边我挺踏实的，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能陪着我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何景州重重点头，他已经知道，他的不自信，他的小心翼翼，姜小米都看在眼中的，她虽然不说但是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车子进入微山殡仪馆后稳稳当当地停在馆长办公室的楼下，等姜小米和杜云下了车上楼后，何景州才给吴超打电话，“喂，你的事情我已经帮过，你可以来当陆峰的副手，但是想要做部门的主管不太行，一来陆峰没有犯错，不像是郑海洋那种……他只是休假去陪老母亲，现在老母亲身体见好，他是需要回来上班的。”
    电话那边的吴超愣了两秒后才笑着回答，“好的我知道，何景州谢谢你啊竟然帮我去说这个，我那天就是吐槽了一句被你给听到了哈哈哈。”
    “没关系，好好工作，工作会给你汇报。”
    吴超连声应下后何景州才挂断电话。
    姜小米和母亲杜云手拉着手进入馆长办公室，馆长办公室是独栋小楼，一楼是档案室，二楼才是馆长办公室，这边不但有馆长办公室，还有小厨房和卧室，可以说当初盖这个小洋楼的时候姜山就已经设计过，想要一边工作一边生活，杜云提起这些还红了眼圈，“你说你爸爸多不听话啊，当时我就说不要弄宿舍，也不要准备厨房，不然他就会把这边当成家，他不同意，执意要把这里当成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小米啊不是妈跟你说，如果当时你爸爸听我的，会不会就不会病得那么严重。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来陪着他呢。”
    杜云摸了摸眼睛，“那个时候我要天天来就好了，起码你爸爸的身体不会这么快就扛不住，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
    姜小米搂着母亲不想让她胡思乱想，“您过来就是来陪着我给我爸做遗体整容遗体整形的，要是因为这些而哭得伤了眼睛那真是，我真是没办法和我爸交代啊。”
    杜云揉眼睛，“我没哭，我真是没有哭，我就是想你爸爸了，小米啊，我想你爸爸。”
    姜小米抱住母亲，让母亲靠在她的肩膀上，她也想她爸爸啊，可她还能做什么呢？除了送走父亲，她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颜静知道姜小米回来上班，给姜小米打电话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姜小米也没客气，跟她说想要她亲手帮着她给她爸爸做入殓。
    颜静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只要能帮助到姜小米她肯定是愿意出人出力。
    挂了电话后，颜静跟厉诺说，“你和高颖再找个同事把姜馆长从存尸处那边带过来。”
    姜山的尸体存放在冷冻抽屉里已经僵硬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软化皮肤，颜静让厉诺去准备洗澡用品，她去弄来一个医药箱，还没动手的时候姜小米和杜云来了。
    姜小米一眼就看到父亲胸膛上插着的东西，她已经报过警希望警察能查出她爸爸到底是怎么走的，还有上次来上门说是她爸答应要给他们钱给那个孕妇治病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给姜小米这个答案，然后面对父亲的遗体，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好地为他沐浴，做整容整形太重要了，她给母亲准备了一把椅子让她坐在一旁观礼，自己和颜静忙碌着，高颖和厉诺想要加入帮忙，却被姜小米婉拒，“等下帮我，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人还是能搞定的。”
    厉诺和高颖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多说无益，她们站在姜小米身后担心她会体力不支随时晕过去，毕竟被那个病毒传染后还有许多许多的并发症，先生老板娘杜云的后遗症就是咳嗽，要咳嗽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身体。
    姜小米一心一意地给父亲做入殓，看着父亲黝黑的脸，她心疼地伸手想要擦干净父亲的脸，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擦不干净。
    颜静看着她提醒，“小米，这个熏黑的是擦不掉的，是皮肤被伤到了。”
    姜小米茫然地看着颜静，“颜师姐，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不想让我爸就这样离开，他生前最喜欢干净了。”
    颜静思索片刻走过来，“我帮你。”
    姜小米满心满眼的感激，“谢谢。”
    颜静不喜欢姜小米说谢谢，谢来谢去得多麻烦，她这也是举手之劳，一边给往生者洗澡的时候，颜静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姜小米和杜云的身上。
    她发现，这两个人话越来越少，眼神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姜山的去世对她们的打击太大了，颜静心中一叹，姜小米是真的坚强。
    姜小米一直在努力地将她自己调整到一个平静的状态，虽然效果不大，但是起码杜云看到女儿这么坚强，她自己也在游说自己要变得更好。
    这是姜小米第一次给亲人做入殓。
    她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小米，有些事情你亲身经历之后就会懂得，活着的意义。”
    她想她现在应该是明白了父亲话里的含义。

 第189章 话中的含义

    来到微山殡仪馆这天，天气灰蒙蒙的，下雨又下雾，姜小米坐在副驾驶座，何景州开着车不时的观察她的状态，杜云靠在后排闭目养神，两个人的状态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完全坐不住，满脸的哀伤，何景州知道她们想姜山了，就是他也在思念姜山。
    “小米，有个事情我需要找你商量。”
    姜小米眨巴着眼睛看着何景州，“你说。”
    姜山提起火化部门的事情，“陆峰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他老娘没事儿出院休养，问我他还能不能回来上班，那个部门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小米你觉得陆峰和吴超，这两个人谁能胜任这一份工作？”
    姜小米微微蹙眉，“吴超不就是接替陆峰的么，现在陆峰回来他就应该退场，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犹豫？”
    “吴超工作得也很不错，是不是要考虑一二？”
    姜小米摇头：“不考虑，陆峰还是火化部门的老大，如果可以的话，那吴超当他的副手好了，那边也确实挺忙的，陆峰一个人搞不定，让吴超来帮忙也挺好的，他这阵子在那边的员工面前也有了威信，慢慢来。”
    看着姜小米如此疲惫，连声音还是沙哑的，何景州也不忍心再打扰姜小米，“好，开车需要半个小时到那边，你眯一会儿也好。”
    姜小米摇头：“我不困，我在想我怎么安排我爸的告别礼物，还有就是还没有做入殓，我一个人的体力搞不定，我需要找颜静帮忙。”
    何景州摸出手机，“我给颜静打电话？”
    姜小米摇头：“我自己来，这种事情不好假手于人，我想要好好的送走我爸，不想有一点差池。”
    何景州：“恩，我能做什么你就尽管交代我。”
    姜小米：“你陪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不需要，何景州，我觉得你在我身边我挺踏实的，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能陪着我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何景州重重点头，他已经知道，他的不自信，他的小心翼翼，姜小米都看在眼中的，她虽然不说但是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车子进入微山殡仪馆后稳稳当当地停在馆长办公室的楼下，等姜小米和杜云下了车上楼后，何景州才给吴超打电话，“喂，你的事情我已经帮过，你可以来当陆峰的副手，但是想要做部门的主管不太行，一来陆峰没有犯错，不像是郑海洋那种……他只是休假去陪老母亲，现在老母亲身体见好，他是需要回来上班的。”
    电话那边的吴超愣了两秒后才笑着回答，“好的我知道，何景州谢谢你啊竟然帮我去说这个，我那天就是吐槽了一句被你给听到了哈哈哈。”
    “没关系，好好工作，工作会给你汇报。”
    吴超连声应下后何景州才挂断电话。
    姜小米和母亲杜云手拉着手进入馆长办公室，馆长办公室是独栋小楼，一楼是档案室，二楼才是馆长办公室，这边不但有馆长办公室，还有小厨房和卧室，可以说当初盖这个小洋楼的时候姜山就已经设计过，想要一边工作一边生活，杜云提起这些还红了眼圈，“你说你爸爸多不听话啊，当时我就说不要弄宿舍，也不要准备厨房，不然他就会把这边当成家，他不同意，执意要把这里当成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小米啊不是妈跟你说，如果当时你爸爸听我的，会不会就不会病得那么严重。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来陪着他呢。”
    杜云摸了摸眼睛，“那个时候我要天天来就好了，起码你爸爸的身体不会这么快就扛不住，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
    姜小米搂着母亲不想让她胡思乱想，“您过来就是来陪着我给我爸做遗体整容遗体整形的，要是因为这些而哭得伤了眼睛那真是，我真是没办法和我爸交代啊。”
    杜云揉眼睛，“我没哭，我真是没有哭，我就是想你爸爸了，小米啊，我想你爸爸。”
    姜小米抱住母亲，让母亲靠在她的肩膀上，她也想她爸爸啊，可她还能做什么呢？除了送走父亲，她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颜静知道姜小米回来上班，给姜小米打电话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姜小米也没客气，跟她说想要她亲手帮着她给她爸爸做入殓。
    颜静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只要能帮助到姜小米她肯定是愿意出人出力。
    挂了电话后，颜静跟厉诺说，“你和高颖再找个同事把姜馆长从存尸处那边带过来。”
    姜山的尸体存放在冷冻抽屉里已经僵硬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软化皮肤，颜静让厉诺去准备洗澡用品，她去弄来一个医药箱，还没动手的时候姜小米和杜云来了。
    姜小米一眼就看到父亲胸膛上插着的东西，她已经报过警希望警察能查出她爸爸到底是怎么走的，还有上次来上门说是她爸答应要给他们钱给那个孕妇治病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给姜小米这个答案，然后面对父亲的遗体，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好地为他沐浴，做整容整形太重要了，她给母亲准备了一把椅子让她坐在一旁观礼，自己和颜静忙碌着，高颖和厉诺想要加入帮忙，却被姜小米婉拒，“等下帮我，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人还是能搞定的。”
    厉诺和高颖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多说无益，她们站在姜小米身后担心她会体力不支随时晕过去，毕竟被那个病毒传染后还有许多许多的并发症，先生老板娘杜云的后遗症就是咳嗽，要咳嗽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身体。
    姜小米一心一意地给父亲做入殓，看着父亲黝黑的脸，她心疼地伸手想要擦干净父亲的脸，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擦不干净。
    颜静看着她提醒，“小米，这个熏黑的是擦不掉的，是皮肤被伤到了。”
    姜小米茫然地看着颜静，“颜师姐，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不想让我爸就这样离开，他生前最喜欢干净了。”
    颜静思索片刻走过来，“我帮你。”
    姜小米满心满眼的感激，“谢谢。”
    颜静不喜欢姜小米说谢谢，谢来谢去得多麻烦，她这也是举手之劳，一边给往生者洗澡的时候，颜静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姜小米和杜云的身上。
    她发现，这两个人话越来越少，眼神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姜山的去世对她们的打击太大了，颜静心中一叹，姜小米是真的坚强。
    姜小米一直在努力地将她自己调整到一个平静的状态，虽然效果不大，但是起码杜云看到女儿这么坚强，她自己也在游说自己要变得更好。
    这是姜小米第一次给亲人做入殓。
    她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小米，有些事情你亲身经历之后就会懂得，活着的意义。”
    她想她现在应该是明白了父亲话里的含义。

 第190章 为父亲做入殓

    往常为往生者做入殓的是，各种手续都需要非常齐全才可以送到遗体化妆室来，但是姜小米这里却没有那么多详细的资料，她已经让何景州把那些资料去医院和殡仪馆的接待部门都补充完成以后抓紧时间送过来。
    等姜小米和大伙给姜山的遗体沐浴之后，何景州也过来了，他帮忙将姜山的遗体放回殡仪床上，把手上的信息表都交给姜小米后，还没开口时就听到母亲的呜咽声。
    姜小米扭头，母亲杜云已经扑过来，拉着姜山的手，“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好歹也能再陪我几年啊，你都答应过我的你说话不算数，我怎么办啊你说我怎么办。”
    姜小米手上戴着防护手套没办法去接触杜云，她看向何景州，何景州过来将杜云扶到一边低声安抚，“杜阿姨，老板已经走了让小米好好的为他做入殓，好吗？”
    杜云点点头，哽咽着回答，“好，小何，我不打扰他们，我好好地看着他们送你叔叔一程。”
    何景州也坐在杜云身边，为遗体化妆做整容整形等任何技术他都不会，他也觉得这个技能是非常的伟大，她望着姜小米的背影想起了很久之前姜山跟他说过的话，他心里有些暖意，但是更多的是遗憾，遗憾没有和姜山再多学习一些，尤其是经营一家殡仪馆必备的知识。
    姜小米给姜山做遗体整容整形时，轻声的念叨着，“爸，我是小米，我来打扰您啦，我今天来给您做入殓，您看到了吗？我先把您身上的这个伤口缝合，颜静师姐也在的我在找她帮我，爸，希望今天一切都顺利，我能好好的送您走。”
    姜小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最多的除了父亲找她来职业发展的时候说过的话，还有她和父亲在这个偌大的遗体化妆室内忙碌的身影。
    那个时候她真的非常排斥做入殓师，也不想听父亲传授的那些知识，她总觉得她应该做一个大夫，白衣天使，救死扶伤，这才是最伟大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经历过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又发现，可能相对此生来说，死亡之后的离开也有着意义。
    姜小米慢慢地扭转了自己的心态，还没等她完全想明白的时候，她父亲的离开给了她一个重创。
    遗体化妆室的几个人看着姜小米说着说着不说了，而是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杜云想上前问问，却被何景州给拦住，“有些事情让您出面反倒不太好，比如现在她一定是在想着和老板交流过的事情，这个微山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室，最常来的还不是这些遗体整理部门的员工，而是馆长和小米。”
    杜云听到他这样说之后没有再说话，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一些念头，她还能为姜山做什么？姜山怎么样离开这个世界她才能没有遗憾啊。
    姜小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面对父亲的遗体，姜小米的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这种情况的往生者需要怎么入殓呢？
    为父亲的遗体沐浴之后，先是做洁面，面部清洁之后，姜小米给姜山的脸上化了妆，用一些化妆膏来遮挡住被熏黑的脸，还有就是整容整形，身上的好多地方已经插伤，尤其是胸部位置已经出了一个血窟窿，看到那个血窟窿姜小米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她又泪花翻涌。
    她爸爸就这么没了，这是个致命伤口，为什么救了人却搭上自己的姓名？
    她哽咽开口，“之前您说让我注意安全，您为什么不注意呢？您就是骗人，我再也不相信您的话了。”
    颜静看着一直在忍着哭却再也忍不住的姜小米，伸手将人拉到一边轻声安抚，“小米你不要哭，你想想如果你爸知道他的遗体入殓都是你来做的，他心里也会很骄傲的，虽然你一直想要当个好大夫，但是最佳入殓师也非你莫属，你给你父亲展示下你的能力，这也有着非凡的意义。”
    姜小米听到颜静这样讲，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缓缓地落下。
    她听着颜师姐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再回到父亲身边，低声喃喃着，“爸，对不起啊，刚刚情绪没绷住，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脆弱，可我真的忍不住，爸，呜呜呜我忍不住。”
    杜云坐在姜小米身后已经恢复心情，她给姜小米加油打气，“小米，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你心中这样你爸爸已经非常的欣慰，你心中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父亲的遗体回复如初，让他就想着睡着了一样，小米，你听到了没。”
    姜小米重重点头，她知道她要做的远不止是为父亲做入殓，但是她现在能做的却只有这么一条。
    颜静看着她哭得泣不成声，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就是厉诺和高颖也早就哭作一团，她们都是见过馆长的，知道老馆长对员工们多好，逢年过节都有福利，钱是钱，礼品是礼品。
    行业内都以微山殡仪馆为标杆，以姜山为定海神针。
    姜小米忍着悲痛，一点点地为父亲做整容整形，等都忙好了之后已经到晚上。
    她三餐都没有心思吃，一直到给父亲穿上寿衣之后，她才扶着椅子坐下来，此时的杜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握住姜山的手，“老公，我不哭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眼看着你要去告别礼厅，之后在见面就难了，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老公，你走得太仓促，根本就没想到要把我也带着，现在我一个人怎么活？”
    “你肯定笑话我太能哭，眼泪一直滴滴答答个不停，其实你看呀小米也这样，她也是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我们都舍不得你却也留不住你，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来的我的梦里，我好久没有梦到你了，之前总觉得你在我身边，我连照片都没合计去跟你拍一个。”
    说起这些杜云有些后悔，她只觉得自己做得太少了，不是一个好老婆，如果早点有这种觉悟，她老公姜山也许就不会出事儿。

 第190章 为父亲做入殓

    往常为往生者做入殓的是，各种手续都需要非常齐全才可以送到遗体化妆室来，但是姜小米这里却没有那么多详细的资料，她已经让何景州把那些资料去医院和殡仪馆的接待部门都补充完成以后抓紧时间送过来。
    等姜小米和大伙给姜山的遗体沐浴之后，何景州也过来了，他帮忙将姜山的遗体放回殡仪床上，把手上的信息表都交给姜小米后，还没开口时就听到母亲的呜咽声。
    姜小米扭头，母亲杜云已经扑过来，拉着姜山的手，“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好歹也能再陪我几年啊，你都答应过我的你说话不算数，我怎么办啊你说我怎么办。”
    姜小米手上戴着防护手套没办法去接触杜云，她看向何景州，何景州过来将杜云扶到一边低声安抚，“杜阿姨，老板已经走了让小米好好的为他做入殓，好吗？”
    杜云点点头，哽咽着回答，“好，小何，我不打扰他们，我好好地看着他们送你叔叔一程。”
    何景州也坐在杜云身边，为遗体化妆做整容整形等任何技术他都不会，他也觉得这个技能是非常的伟大，她望着姜小米的背影想起了很久之前姜山跟他说过的话，他心里有些暖意，但是更多的是遗憾，遗憾没有和姜山再多学习一些，尤其是经营一家殡仪馆必备的知识。
    姜小米给姜山做遗体整容整形时，轻声的念叨着，“爸，我是小米，我来打扰您啦，我今天来给您做入殓，您看到了吗？我先把您身上的这个伤口缝合，颜静师姐也在的我在找她帮我，爸，希望今天一切都顺利，我能好好的送您走。”
    姜小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最多的除了父亲找她来职业发展的时候说过的话，还有她和父亲在这个偌大的遗体化妆室内忙碌的身影。
    那个时候她真的非常排斥做入殓师，也不想听父亲传授的那些知识，她总觉得她应该做一个大夫，白衣天使，救死扶伤，这才是最伟大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经历过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又发现，可能相对此生来说，死亡之后的离开也有着意义。
    姜小米慢慢地扭转了自己的心态，还没等她完全想明白的时候，她父亲的离开给了她一个重创。
    遗体化妆室的几个人看着姜小米说着说着不说了，而是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杜云想上前问问，却被何景州给拦住，“有些事情让您出面反倒不太好，比如现在她一定是在想着和老板交流过的事情，这个微山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室，最常来的还不是这些遗体整理部门的员工，而是馆长和小米。”
    杜云听到他这样说之后没有再说话，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一些念头，她还能为姜山做什么？姜山怎么样离开这个世界她才能没有遗憾啊。
    姜小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面对父亲的遗体，姜小米的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这种情况的往生者需要怎么入殓呢？
    为父亲的遗体沐浴之后，先是做洁面，面部清洁之后，姜小米给姜山的脸上化了妆，用一些化妆膏来遮挡住被熏黑的脸，还有就是整容整形，身上的好多地方已经插伤，尤其是胸部位置已经出了一个血窟窿，看到那个血窟窿姜小米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她又泪花翻涌。
    她爸爸就这么没了，这是个致命伤口，为什么救了人却搭上自己的姓名？
    她哽咽开口，“之前您说让我注意安全，您为什么不注意呢？您就是骗人，我再也不相信您的话了。”
    颜静看着一直在忍着哭却再也忍不住的姜小米，伸手将人拉到一边轻声安抚，“小米你不要哭，你想想如果你爸知道他的遗体入殓都是你来做的，他心里也会很骄傲的，虽然你一直想要当个好大夫，但是最佳入殓师也非你莫属，你给你父亲展示下你的能力，这也有着非凡的意义。”
    姜小米听到颜静这样讲，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缓缓地落下。
    她听着颜师姐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再回到父亲身边，低声喃喃着，“爸，对不起啊，刚刚情绪没绷住，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脆弱，可我真的忍不住，爸，呜呜呜我忍不住。”
    杜云坐在姜小米身后已经恢复心情，她给姜小米加油打气，“小米，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你心中这样你爸爸已经非常的欣慰，你心中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父亲的遗体回复如初，让他就想着睡着了一样，小米，你听到了没。”
    姜小米重重点头，她知道她要做的远不止是为父亲做入殓，但是她现在能做的却只有这么一条。
    颜静看着她哭得泣不成声，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就是厉诺和高颖也早就哭作一团，她们都是见过馆长的，知道老馆长对员工们多好，逢年过节都有福利，钱是钱，礼品是礼品。
    行业内都以微山殡仪馆为标杆，以姜山为定海神针。
    姜小米忍着悲痛，一点点地为父亲做整容整形，等都忙好了之后已经到晚上。
    她三餐都没有心思吃，一直到给父亲穿上寿衣之后，她才扶着椅子坐下来，此时的杜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握住姜山的手，“老公，我不哭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眼看着你要去告别礼厅，之后在见面就难了，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老公，你走得太仓促，根本就没想到要把我也带着，现在我一个人怎么活？”
    “你肯定笑话我太能哭，眼泪一直滴滴答答个不停，其实你看呀小米也这样，她也是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我们都舍不得你却也留不住你，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来的我的梦里，我好久没有梦到你了，之前总觉得你在我身边，我连照片都没合计去跟你拍一个。”
    说起这些杜云有些后悔，她只觉得自己做得太少了，不是一个好老婆，如果早点有这种觉悟，她老公姜山也许就不会出事儿。

 第191章 以前的以前

    杜云心里非常的后悔，她知道这会成为她心中一辈子的遗憾。
    姜小米看着母亲陷入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妈，我爸走了，你再看看他，说些祝福的话，告别礼厅那边不能停放太久，过了一个晚上我们就送我爸入葬，可以吗？”
    杜云没有拒绝，她也不能拒绝，姜小米是女儿，她在老公的心里也有着超凡的位置，而且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姜小米在张罗着，她也没有资格去吩咐什么。
    “小米，你爸爸之前说过要回老家的，如果就留着他睡在这边，他会不会不高兴？”
    姜小米微微摇头，“不会的，如果他不高兴他就来我梦里说好了，我到时候告诉他不送他回老家的原因，如果爸回老家了，以后我们怎么团聚？”
    杜云知道姜小米的想法后，也赞同。
    遗体整容整形完成之后，姜小米联系告别礼厅那边，将她父亲姜山给送到那里。
    其实姜山老家是有习俗的，要在家里停尸三天，但是现在非常时期，而且姜小米也知道父亲不会怪她的，所以她已经跟同事们说过临时停一天晚上，第二天中午前火化。
    这个晚上她守灵，一直跪在父亲身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杜云和何景州都陪在她身边，杜云已经哭晕过一次，现在整个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何景州双眼下有淤青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景州守着姜小米，也在跟姜山说话，“老板，我会对小米好好的，您放心，小米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明年开春我们就结婚，可以吗？如果您有什么交代的，您到我梦里好了。”
    何景州说完又看向姜小米，她还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爸，您要是能入梦先来我梦里，我太想您了。”
    说着说着，姜小米的眼泪哗哗往下淌，她的眼睛已经悄悄地哭肿了。
    何景州看到她的情绪发泄出来，心里也算松口气，之前赵媛媛跟他说过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引导姜小米哭出来，不然这么忍着会憋出毛病。
    杜云再次晕厥过去，姜小米还跪在原地，凌晨四点钟赵媛媛赶来的时候她还在跪着。
    “小米你赶紧起来，时间太长对膝盖不好你是知道的，伤了膝盖不好养回来，你别伤害自己，我看着难受。”
    赵媛媛把姜小米一把从地上捞起来，姜小米已经站不住了，膝盖处的疼令她面部表情扭曲，“媛媛，慢点拽我，让我自己慢慢地站起来。”
    赵媛媛忍不住说她，“你也是学医的，你肯定知道不能这样久跪不起的，叔叔要是知道得多难受，你在惩罚你自己吗？”
    姜小米赶紧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多陪陪他。”
    看着面无血色嘴唇泛白的姜小米，赵媛媛红了眼圈，“我真的替叔叔不值得，救的那两个人渣今天去告医院呢。”
    “我跟他们说叔叔今天要入殓了，他们还骂我。”
    赵媛媛一脸悲戚地看着姜小米和何景州，“你们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何景州：“为什么告医院？因为消防设施还是？”
    赵媛媛：“有这个，但是他们觉得是我们不负责任导致他们住院的物品都被烧毁了，里面有5万块钱的现金，要我们赔偿。”
    “就说谁能把五万块钱的现金放在医院的柜子里呢？那是公用的不上锁的，而且他们两个人拖欠医院不少钱，真的有那五万块钱吗？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说是存折吗，因为存折可以去查出来，她没办法作假，但是现金就不同了。”
    说起这些赵媛媛就气不打一出来，但是已经这样了也没有更坏的发展，她扶着姜小米坐到一边坐下，对她说，“你放心，叔叔要是因为这两个人去世的，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姜小米看着赵媛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媛媛，谢谢你。”
    赵媛媛不喜欢她这么客气，她想让姜小米回到以前的时候，以前的以前。
    可是回不去了，因为以前有父亲在，现在没有了。
    姜小米只坐了一下又跪了回去，赵媛媛想要扶起她却被她给阻止，“我想送我爸，就让我跪着，我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身边，跟着他学了那么多，可我做得那么少，他甚至都没有尝到我给买的东西，我还答应过他给他买金链子给他买衣服买各种他爱吃的。”
    说起这些姜小米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我读书的时候我给他买东西他不要说等我赚钱的，可是自从我上了班以后我就没什么自己的时间，咱们科室那么忙你是知道的，我也不喜欢殡仪馆，我很少主动来这边，除非他给我打电话。”
    姜小米一边哭一边说着，整个人都在发抖，而杜云已经被何景州给送到办公楼那边的宿舍去休息，等何景州回来的时候姜小米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他知道，姜小米是看到杜阿姨没在就释放了，她之前情绪稳定都是装出来的。
    赵媛媛知道姜小米和姜山的感情，她对何景州说，“小米小的时候她外婆身体不好，外婆就杜阿姨一个女儿，她想把老人接过来但是老人不想离开家，她就去老人那里照顾，照顾了好几年，小米一直和姜叔叔生活在一起，父女俩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管是命案现场还是太平间，小米都跟在姜叔叔身边，看着蒋叔叔给那些尸体化妆。”
    提起这些赵媛媛也红了眼圈，“我和姜小米认识的时候她性格挺孤僻的，从来也不爱和人主动聊天，也不让别人碰她的手，老师问父母的职业似乎她就是闭着嘴巴不说话，大家都不喜欢跟她玩。”
    “我和她成为了朋友也知道了她的秘密，是因为我的奶奶走的时候是姜叔叔做的入殓，他开车带着小米来接我奶奶的时候，我都震惊了，我不敢想象姜小米的生活环境竟然是这样的。”
    提起以前，姜小米转身握住赵媛媛的手，“在殡仪馆上班的人不能握手，不能参加婚礼，不能说再见，这是爸爸教给我的，所以我才不敢搭理大家，但是后来当了医生，大家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好像我是天使一样，没有人再厌恶我。”
    当初姜小米上学被有心人发现她家开殡仪馆的之后，学校里也有小范围的传播过她的事情，那个时候闹得风风雨雨的，面对旁人的目光，姜小米从不理会，但是她与世无争的性格注定会被欺负，所以大家还是背后议论她孤立她。
    直到她毕业以后来到医院工作，见到了那些可爱的病人，她每天都非常努力地工作，想要把那些病危的人都留下来，抢救一个又一个生命。
    但是她也从来不和别人说再见，哪怕是和病人或者同事握手，也觉得有一点点心理障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改变，工作内容也发生了改变，她进入外科，可以开刀做手术。
    “之前我爸说累了，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殡仪馆给他帮忙，我每次都是硬着头皮过来，他还要笑着哄我，我现在想想是真的不应该，我爸给我打电话肯定是非常累了我当女儿的却不能理解。”
    姜小米想要拍自己一巴掌，却被何景州给拉住了，“小米，你不要这样，叔叔看到了也会伤心的。”
    姜小米抬头看向何景州，“我爸真的能看到吗？”

 第191章 以前的以前

    杜云心里非常的后悔，她知道这会成为她心中一辈子的遗憾。
    姜小米看着母亲陷入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妈，我爸走了，你再看看他，说些祝福的话，告别礼厅那边不能停放太久，过了一个晚上我们就送我爸入葬，可以吗？”
    杜云没有拒绝，她也不能拒绝，姜小米是女儿，她在老公的心里也有着超凡的位置，而且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姜小米在张罗着，她也没有资格去吩咐什么。
    “小米，你爸爸之前说过要回老家的，如果就留着他睡在这边，他会不会不高兴？”
    姜小米微微摇头，“不会的，如果他不高兴他就来我梦里说好了，我到时候告诉他不送他回老家的原因，如果爸回老家了，以后我们怎么团聚？”
    杜云知道姜小米的想法后，也赞同。
    遗体整容整形完成之后，姜小米联系告别礼厅那边，将她父亲姜山给送到那里。
    其实姜山老家是有习俗的，要在家里停尸三天，但是现在非常时期，而且姜小米也知道父亲不会怪她的，所以她已经跟同事们说过临时停一天晚上，第二天中午前火化。
    这个晚上她守灵，一直跪在父亲身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杜云和何景州都陪在她身边，杜云已经哭晕过一次，现在整个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何景州双眼下有淤青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景州守着姜小米，也在跟姜山说话，“老板，我会对小米好好的，您放心，小米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明年开春我们就结婚，可以吗？如果您有什么交代的，您到我梦里好了。”
    何景州说完又看向姜小米，她还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爸，您要是能入梦先来我梦里，我太想您了。”
    说着说着，姜小米的眼泪哗哗往下淌，她的眼睛已经悄悄地哭肿了。
    何景州看到她的情绪发泄出来，心里也算松口气，之前赵媛媛跟他说过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引导姜小米哭出来，不然这么忍着会憋出毛病。
    杜云再次晕厥过去，姜小米还跪在原地，凌晨四点钟赵媛媛赶来的时候她还在跪着。
    “小米你赶紧起来，时间太长对膝盖不好你是知道的，伤了膝盖不好养回来，你别伤害自己，我看着难受。”
    赵媛媛把姜小米一把从地上捞起来，姜小米已经站不住了，膝盖处的疼令她面部表情扭曲，“媛媛，慢点拽我，让我自己慢慢地站起来。”
    赵媛媛忍不住说她，“你也是学医的，你肯定知道不能这样久跪不起的，叔叔要是知道得多难受，你在惩罚你自己吗？”
    姜小米赶紧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多陪陪他。”
    看着面无血色嘴唇泛白的姜小米，赵媛媛红了眼圈，“我真的替叔叔不值得，救的那两个人渣今天去告医院呢。”
    “我跟他们说叔叔今天要入殓了，他们还骂我。”
    赵媛媛一脸悲戚地看着姜小米和何景州，“你们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何景州：“为什么告医院？因为消防设施还是？”
    赵媛媛：“有这个，但是他们觉得是我们不负责任导致他们住院的物品都被烧毁了，里面有5万块钱的现金，要我们赔偿。”
    “就说谁能把五万块钱的现金放在医院的柜子里呢？那是公用的不上锁的，而且他们两个人拖欠医院不少钱，真的有那五万块钱吗？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说是存折吗，因为存折可以去查出来，她没办法作假，但是现金就不同了。”
    说起这些赵媛媛就气不打一出来，但是已经这样了也没有更坏的发展，她扶着姜小米坐到一边坐下，对她说，“你放心，叔叔要是因为这两个人去世的，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姜小米看着赵媛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媛媛，谢谢你。”
    赵媛媛不喜欢她这么客气，她想让姜小米回到以前的时候，以前的以前。
    可是回不去了，因为以前有父亲在，现在没有了。
    姜小米只坐了一下又跪了回去，赵媛媛想要扶起她却被她给阻止，“我想送我爸，就让我跪着，我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身边，跟着他学了那么多，可我做得那么少，他甚至都没有尝到我给买的东西，我还答应过他给他买金链子给他买衣服买各种他爱吃的。”
    说起这些姜小米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我读书的时候我给他买东西他不要说等我赚钱的，可是自从我上了班以后我就没什么自己的时间，咱们科室那么忙你是知道的，我也不喜欢殡仪馆，我很少主动来这边，除非他给我打电话。”
    姜小米一边哭一边说着，整个人都在发抖，而杜云已经被何景州给送到办公楼那边的宿舍去休息，等何景州回来的时候姜小米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他知道，姜小米是看到杜阿姨没在就释放了，她之前情绪稳定都是装出来的。
    赵媛媛知道姜小米和姜山的感情，她对何景州说，“小米小的时候她外婆身体不好，外婆就杜阿姨一个女儿，她想把老人接过来但是老人不想离开家，她就去老人那里照顾，照顾了好几年，小米一直和姜叔叔生活在一起，父女俩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管是命案现场还是太平间，小米都跟在姜叔叔身边，看着蒋叔叔给那些尸体化妆。”
    提起这些赵媛媛也红了眼圈，“我和姜小米认识的时候她性格挺孤僻的，从来也不爱和人主动聊天，也不让别人碰她的手，老师问父母的职业似乎她就是闭着嘴巴不说话，大家都不喜欢跟她玩。”
    “我和她成为了朋友也知道了她的秘密，是因为我的奶奶走的时候是姜叔叔做的入殓，他开车带着小米来接我奶奶的时候，我都震惊了，我不敢想象姜小米的生活环境竟然是这样的。”
    提起以前，姜小米转身握住赵媛媛的手，“在殡仪馆上班的人不能握手，不能参加婚礼，不能说再见，这是爸爸教给我的，所以我才不敢搭理大家，但是后来当了医生，大家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好像我是天使一样，没有人再厌恶我。”
    当初姜小米上学被有心人发现她家开殡仪馆的之后，学校里也有小范围的传播过她的事情，那个时候闹得风风雨雨的，面对旁人的目光，姜小米从不理会，但是她与世无争的性格注定会被欺负，所以大家还是背后议论她孤立她。
    直到她毕业以后来到医院工作，见到了那些可爱的病人，她每天都非常努力地工作，想要把那些病危的人都留下来，抢救一个又一个生命。
    但是她也从来不和别人说再见，哪怕是和病人或者同事握手，也觉得有一点点心理障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改变，工作内容也发生了改变，她进入外科，可以开刀做手术。
    “之前我爸说累了，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殡仪馆给他帮忙，我每次都是硬着头皮过来，他还要笑着哄我，我现在想想是真的不应该，我爸给我打电话肯定是非常累了我当女儿的却不能理解。”
    姜小米想要拍自己一巴掌，却被何景州给拉住了，“小米，你不要这样，叔叔看到了也会伤心的。”
    姜小米抬头看向何景州，“我爸真的能看到吗？”

 第192章 奔丧还是讨债？

    赵媛媛抱着姜小米，“是的，叔叔胡会听到的，你要相信你的诚心诚意你所有的话，都会到叔叔那里，他知道你的爱，他知道你的孝心，他不会怪你，只会心疼你，心疼你要掌管着这么大的微山殡仪馆，这么多的人都需要去管理，尤其是疫情当前，这么多的事情都需要你去做。”
    “可是小米啊，你得坚强起来，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也考虑到杜云阿姨，你要是病倒了杜云阿姨怎么办？你是她的依靠了啊。”
    何景州也劝道，“赵媛媛说的有道理，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去照顾到阿姨，不然叔叔知道的话也不会放心的。”
    两个人的劝说起到了作用，姜小米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赵媛媛将她扶起来，何景州早就拿来了小药箱，赵媛媛轻轻地将姜小米的裤脚往上卷，姜小米本来是个微胖的姑娘，这段时间瘦了很多，赵媛媛心疼得又红了眼圈。
    要是以前，姜小米穿这种运动裤，束脚裤是不好往上推到膝盖那里的，可是今天……看到姜小米膝盖上的青紫伤痕，那红肿的样子，赵媛媛哭了。
    何景州蹲过去看个仔细，拿出医药箱里的碘酒倒在棉签上，轻轻地为她擦拭。
    姜小米很痛很痛，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何景州抱住姜小米，将他的脸埋入自己的腰际，轻声的安抚，“没事了，忍一下，小米最坚强了。”
    姜小米想起来她和何景州十几岁的时候，何景州求到她爸爸这里要给她妈做入殓安葬，她也是这么哄着他的，告诉他不要怕，等会儿就好了。
    她不知道何景州是什么时候好的，但是失去了亲人的痛可能在她这里好不了。
    何景州感觉到姜小米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轻叹了一声，望着姜山的黑白照，心里在乞求，希望姜小米早点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他这个男朋友有些无能为力，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带给姜小米什么，为什么姜小米这么痛苦他却什么也帮不到。
    姜小米爆哭之后也有些恍惚，是何景州将她背回卧室，强行让她休息的。
    可姜小米根本就无法闭眼，她的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她和父亲相处的画面，她喃喃着，“我给我爸做整容整形的时候不知道他疼不疼啊，我应该好好的练习这个技能的，早知道要给我爸做入殓，我就应该更努力的。”
    何景州轻轻地抚摸着姜小米的额头，“睡一会儿，两个小时以后亲属们要来这里送姜叔的，到时候你有得忙。”
    姜小米哪里睡得着啊，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何景州，“我有个问题问你啊。”
    何景州微微点头，他知道肯定是关于姜山的。
    “可以跟别人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吗？我那些亲戚已经好久不联系，我怕他们会为难我和我妈妈，我怕到时候应接不暇顾及不到我妈妈，我怕……”
    何景州捂住她的唇，“好，我答应你，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在老板面前订了婚的，我何景州就是你姜小米的老公。”
    姜小米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何景州宠你又心疼地看着姜小米，“你跟我还要道谢就生分了，我们是未婚夫妻，是以后要相守一辈子的人。”
    姜小米张开手臂，“那未婚夫大人，可以陪我躺一会儿吗？”
    何景州当然不会拒绝，他脱掉外套躺在床边搂着姜小米，“睡一会儿我喊你，听话。”
    姜小米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等何景州喊她的时候她还有些睁不开眼皮，但是想到亲戚们要来了，她还想多陪陪她爸爸，她就爬了起来，忍着冬天的冷意，搓着双手哈着气地往外走。
    何景州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了一顶帽子，白色的。
    姜小米拿掉帽子，“我要披麻戴孝的，我妈跟我说还是要遵守老家的传统，我老家的亲戚们都是这么办白事儿的。”
    何景州虽然不懂但是用行动表示支持，他找了白色孝布，和姜小米一起披麻戴孝地跪在姜山的灵柩旁，杜云被赵媛媛搀扶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两个人跪在这里，顿时红了眼圈，泣不成声，“姜山啊，你看看啊，闺女和女婿都在送你，你就放心地走。”
    “云姨，您别太激动了，您来这边休息下，不然小米又要担心了，您的身体可不能垮掉啊，您是她的心理支柱。”
    杜云点点头，“好，我的撑住了，那些亲戚们快到了，媛媛啊，阿姨的麻烦你去给小米准备点吃的，等会儿她没有时间吃东西，我怕她身体撑不住啊。”
    姑娘都是彼此心疼，赵媛媛看在眼中，羡慕在心底。
    她爸妈早早的离了婚，她就没有看到过她们相爱的样子，所以她对感情也是不太相信的，郭凯求婚了那么多次她一次也没同意，因为她只看眼前不去奢望长远的陪伴，那样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枷锁。
    姜小米吃了两颗鸡蛋喝了一杯牛奶，让何景州也去吃东西，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东西后，就跪在那里守灵，上午10点钟，姜家的那些亲戚来了。
    他们被人领来告别礼厅后，还没进门就嚎啕大哭，“小山啊，我的大侄子，你怎么就走了，年纪轻轻的才六十多岁，我都八十多岁这把年纪还活着呢，多亏了之前你给买的营养品啊，就是以后……”
    “山舅舅我来送你了，我特别感谢你资助我上学，可惜我还没有毕业您就这么突然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姜小米和何景州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些许的端倪，这是来奔丧的吗？这是来要账的！

 第192章 奔丧还是讨债？

    赵媛媛抱着姜小米，“是的，叔叔胡会听到的，你要相信你的诚心诚意你所有的话，都会到叔叔那里，他知道你的爱，他知道你的孝心，他不会怪你，只会心疼你，心疼你要掌管着这么大的微山殡仪馆，这么多的人都需要去管理，尤其是疫情当前，这么多的事情都需要你去做。”
    “可是小米啊，你得坚强起来，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也考虑到杜云阿姨，你要是病倒了杜云阿姨怎么办？你是她的依靠了啊。”
    何景州也劝道，“赵媛媛说的有道理，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去照顾到阿姨，不然叔叔知道的话也不会放心的。”
    两个人的劝说起到了作用，姜小米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赵媛媛将她扶起来，何景州早就拿来了小药箱，赵媛媛轻轻地将姜小米的裤脚往上卷，姜小米本来是个微胖的姑娘，这段时间瘦了很多，赵媛媛心疼得又红了眼圈。
    要是以前，姜小米穿这种运动裤，束脚裤是不好往上推到膝盖那里的，可是今天……看到姜小米膝盖上的青紫伤痕，那红肿的样子，赵媛媛哭了。
    何景州蹲过去看个仔细，拿出医药箱里的碘酒倒在棉签上，轻轻地为她擦拭。
    姜小米很痛很痛，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何景州抱住姜小米，将他的脸埋入自己的腰际，轻声的安抚，“没事了，忍一下，小米最坚强了。”
    姜小米想起来她和何景州十几岁的时候，何景州求到她爸爸这里要给她妈做入殓安葬，她也是这么哄着他的，告诉他不要怕，等会儿就好了。
    她不知道何景州是什么时候好的，但是失去了亲人的痛可能在她这里好不了。
    何景州感觉到姜小米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轻叹了一声，望着姜山的黑白照，心里在乞求，希望姜小米早点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他这个男朋友有些无能为力，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带给姜小米什么，为什么姜小米这么痛苦他却什么也帮不到。
    姜小米爆哭之后也有些恍惚，是何景州将她背回卧室，强行让她休息的。
    可姜小米根本就无法闭眼，她的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她和父亲相处的画面，她喃喃着，“我给我爸做整容整形的时候不知道他疼不疼啊，我应该好好的练习这个技能的，早知道要给我爸做入殓，我就应该更努力的。”
    何景州轻轻地抚摸着姜小米的额头，“睡一会儿，两个小时以后亲属们要来这里送姜叔的，到时候你有得忙。”
    姜小米哪里睡得着啊，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何景州，“我有个问题问你啊。”
    何景州微微点头，他知道肯定是关于姜山的。
    “可以跟别人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吗？我那些亲戚已经好久不联系，我怕他们会为难我和我妈妈，我怕到时候应接不暇顾及不到我妈妈，我怕……”
    何景州捂住她的唇，“好，我答应你，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在老板面前订了婚的，我何景州就是你姜小米的老公。”
    姜小米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何景州宠你又心疼地看着姜小米，“你跟我还要道谢就生分了，我们是未婚夫妻，是以后要相守一辈子的人。”
    姜小米张开手臂，“那未婚夫大人，可以陪我躺一会儿吗？”
    何景州当然不会拒绝，他脱掉外套躺在床边搂着姜小米，“睡一会儿我喊你，听话。”
    姜小米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等何景州喊她的时候她还有些睁不开眼皮，但是想到亲戚们要来了，她还想多陪陪她爸爸，她就爬了起来，忍着冬天的冷意，搓着双手哈着气地往外走。
    何景州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了一顶帽子，白色的。
    姜小米拿掉帽子，“我要披麻戴孝的，我妈跟我说还是要遵守老家的传统，我老家的亲戚们都是这么办白事儿的。”
    何景州虽然不懂但是用行动表示支持，他找了白色孝布，和姜小米一起披麻戴孝地跪在姜山的灵柩旁，杜云被赵媛媛搀扶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两个人跪在这里，顿时红了眼圈，泣不成声，“姜山啊，你看看啊，闺女和女婿都在送你，你就放心地走。”
    “云姨，您别太激动了，您来这边休息下，不然小米又要担心了，您的身体可不能垮掉啊，您是她的心理支柱。”
    杜云点点头，“好，我的撑住了，那些亲戚们快到了，媛媛啊，阿姨的麻烦你去给小米准备点吃的，等会儿她没有时间吃东西，我怕她身体撑不住啊。”
    姑娘都是彼此心疼，赵媛媛看在眼中，羡慕在心底。
    她爸妈早早的离了婚，她就没有看到过她们相爱的样子，所以她对感情也是不太相信的，郭凯求婚了那么多次她一次也没同意，因为她只看眼前不去奢望长远的陪伴，那样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枷锁。
    姜小米吃了两颗鸡蛋喝了一杯牛奶，让何景州也去吃东西，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东西后，就跪在那里守灵，上午10点钟，姜家的那些亲戚来了。
    他们被人领来告别礼厅后，还没进门就嚎啕大哭，“小山啊，我的大侄子，你怎么就走了，年纪轻轻的才六十多岁，我都八十多岁这把年纪还活着呢，多亏了之前你给买的营养品啊，就是以后……”
    “山舅舅我来送你了，我特别感谢你资助我上学，可惜我还没有毕业您就这么突然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姜小米和何景州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些许的端倪，这是来奔丧的吗？这是来要账的！

 第193章 见钱眼开到这个地步

    老家来的人也丝毫不给姜小米和何景州开口的机会，那一顿哭啊，好像死了自己的亲爹娘似的。
    可是自从姜山小时候和父亲跟着爷爷来临江市发展之后，很少回老家，姜山的爷爷，也就是姜小米的太爷爷去世的时候倒是回去过两次，姜山的父亲，就是姜小米的爷爷不想给儿子找麻烦，都没有回老家安葬，这些年他们回不去老家的时候都是给老家那些亲戚们转钱让他们给姜小米的太爷爷烧个纸钱，上个香。
    其余的时间都是不太联络的，但凡是老家那边的人和这边联系，那多半就是要借钱的，可是老家的人呢借了钱也没有还过，少的1000，多的都有过的，甚至有人还想要姜山一家去给农村修路，一家送一个大彩电，或者发个1万块钱，他们觉得姜山在大城市开殡仪馆肯定是赚了大钱。
    之前老家的人给打电话的时候姜小米也听到过的。
    当时姜小米就觉得诧异，为什么还要给老家的人打钱呢，父亲工作这么不容易却一直养着某几家吗？像是个蛀虫似的，天气不好收成不好就要钱，水井有问题也要钱，当她爸是摇钱树吗？
    可是当时她爸说这些人在他小时候有给过饭吃，他记着恩情。
    姜小米觉得这种恩情她不想记下来，等以后她是不会给的。没想到父亲还没到70岁就走了，走得那么意外，她到现在还没有接受父亲马上就要离开她，连肉身都要离开的事实，这帮家伙就来闹，她恨不得把人给打走。
    可这会儿她已经提不起力气，她浑身都是疼的，尤其是膝盖那里，钻心刺骨的痛提醒着她，她以及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小米，你妈妈呢？刚刚不还在的吗？看到我们过来她躲起来了吗？那不行啊，姜山的老婆怎么能躲起来呢。”
    “小山啊，你这走得也太急了，你的殡仪馆怎么办啊？撒手人寰了留下这对孤儿寡母的，你放心啊，我让我孙子过来帮忙，帮你管这个殡仪馆。”
    姜小米皱眉看向何景州，连赵媛媛也是一脸震惊。
    “你们在说什么？”
    “刚刚我去照顾病人我没有注意听到，你们是说要替姜小米管殡仪馆？”
    那几人在来的路上已经达成了共识，都有谁来管殡仪馆，怎么分账都讨论过的，突然被赵媛媛这么问，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们在说正事儿，你一个外人还是少开口。”
    赵媛媛指着自己，笑着问他们，“你是说，我是外人？那我是外人的话你们呢？那你们连外人都不如呢。”
    “我们都是一个大家族的，你是谁啊，我不管你是谁啊，我们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赶紧走。”
    他们这话倒是惹得姜小米开口，“谁要帮我管殡仪馆我看看？什么学历，都做过哪些工作，能做什么工作，都跟我说说。”
    姜小米已经不想哭了，她要是再哭下去这帮人又要说她脆弱担不起重任，人嘴两片皮，他们什么都敢说，可是姜小米不是什么都想听的。
    那个训斥赵媛媛，倚老卖老的老头开口：“我家小海见过你爸爸的，你爸爸还夸过他，说他聪明能耐，他现在也35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养了牛羊，都是他自己张罗着盖房子呢，对了，盖房子的钱你爸爸之前也说要帮忙的，我们现在还差4万块钱，你看看是啥时候给我们拿着，我们回去的时候给我带着现金也好，或者给我转账，我也会还用手机呢。”
    姜小米：“还有么？”
    大家看着姜小米这么好说话，一个个地大喜过望。
    “那个我家的牛棚塌了，需要2000块钱搭建，帮个忙。”
    “我家的那个地窖也不太行了，想要重新挖一个，也需要2000块。”
    “我家孩子上学，需要5000块钱的学费。”
    “我家老娘病了在医院说要做个小手术需要呢，小米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也不用多给的，之前你爸爸给我们拿钱都是我们说两个她给拿三个，你妈妈也不错呢，知道我们条件不好还给买吃的喝的邮寄。”
    “那个什么羊奶粉，说是国外进口的，对老年人的身体好，容易吸收，你妈妈给买了一箱子啊，我老娘也马上喝没了，你看看什么时候让你妈妈再给买一箱子。”
    姜小米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特别的可笑。
    她望着棺材里的父亲，再看向这乌泱泱的从老家赶来奔丧的亲人。
    虽然心中非常气愤，但还是忍住了暴怒的情绪，淡淡的开口，“你们来干嘛的？”
    “我爸爸病了，癌症，你们知道吗？”
    “我爸爸得了老年痴呆，你们关心过吗？”
    “除了跟我爸爸开口要钱的时候，你们有给他打过电话吗？”
    那些人都你看他，他看她的，一个个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何景州看着这些人面面相觑，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都走，让我岳父能走得踏实一些，不要再吵到他，还给她最后一丝清净。”
    大家一个两个都非常不理解。
    “你谁啊你竟然说这种话！”
    “对啊，哪儿跑出来的小子，还喊姜山岳父，之前姜山给我打电话说过的，姜小米要和我儿子姜旺结婚，我家里都准备好办喜事儿了。”
    “噗。”赵媛媛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边白事儿还没办完呢，你家就张罗着要把人家闺女娶回去？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是把微山殡仪馆，把姜小米看成了金山和摇钱树吗？”
    赵媛媛扯掉了这帮人的遮羞布，大伙都有些脸色不对劲儿。
    有人说姜旺老爹，“我怎么没听姜山说过把姜小米给你儿子当媳妇？虽然出了五福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儿子才多大，20岁，还上大学呢，姜小米已经 32了，为了点钱娶这么大媳妇？见钱眼开到这个地步，也不怕被笑话吗？”
    “他为什么怕被笑话啊，这可是微山殡仪馆啊，能拿下这个殡仪馆就能拿下一座金山似的，这里比医院赚钱呢。”
    他们说着说着动起手来，姜小米看着狗咬狗这一幕，让何景州把人往屋外推，不要妨碍她送她爸爸。
    杜云也听到消息赶过来。

 第193章 见钱眼开到这个地步

    老家来的人也丝毫不给姜小米和何景州开口的机会，那一顿哭啊，好像死了自己的亲爹娘似的。
    可是自从姜山小时候和父亲跟着爷爷来临江市发展之后，很少回老家，姜山的爷爷，也就是姜小米的太爷爷去世的时候倒是回去过两次，姜山的父亲，就是姜小米的爷爷不想给儿子找麻烦，都没有回老家安葬，这些年他们回不去老家的时候都是给老家那些亲戚们转钱让他们给姜小米的太爷爷烧个纸钱，上个香。
    其余的时间都是不太联络的，但凡是老家那边的人和这边联系，那多半就是要借钱的，可是老家的人呢借了钱也没有还过，少的1000，多的都有过的，甚至有人还想要姜山一家去给农村修路，一家送一个大彩电，或者发个1万块钱，他们觉得姜山在大城市开殡仪馆肯定是赚了大钱。
    之前老家的人给打电话的时候姜小米也听到过的。
    当时姜小米就觉得诧异，为什么还要给老家的人打钱呢，父亲工作这么不容易却一直养着某几家吗？像是个蛀虫似的，天气不好收成不好就要钱，水井有问题也要钱，当她爸是摇钱树吗？
    可是当时她爸说这些人在他小时候有给过饭吃，他记着恩情。
    姜小米觉得这种恩情她不想记下来，等以后她是不会给的。没想到父亲还没到70岁就走了，走得那么意外，她到现在还没有接受父亲马上就要离开她，连肉身都要离开的事实，这帮家伙就来闹，她恨不得把人给打走。
    可这会儿她已经提不起力气，她浑身都是疼的，尤其是膝盖那里，钻心刺骨的痛提醒着她，她以及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小米，你妈妈呢？刚刚不还在的吗？看到我们过来她躲起来了吗？那不行啊，姜山的老婆怎么能躲起来呢。”
    “小山啊，你这走得也太急了，你的殡仪馆怎么办啊？撒手人寰了留下这对孤儿寡母的，你放心啊，我让我孙子过来帮忙，帮你管这个殡仪馆。”
    姜小米皱眉看向何景州，连赵媛媛也是一脸震惊。
    “你们在说什么？”
    “刚刚我去照顾病人我没有注意听到，你们是说要替姜小米管殡仪馆？”
    那几人在来的路上已经达成了共识，都有谁来管殡仪馆，怎么分账都讨论过的，突然被赵媛媛这么问，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们在说正事儿，你一个外人还是少开口。”
    赵媛媛指着自己，笑着问他们，“你是说，我是外人？那我是外人的话你们呢？那你们连外人都不如呢。”
    “我们都是一个大家族的，你是谁啊，我不管你是谁啊，我们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赶紧走。”
    他们这话倒是惹得姜小米开口，“谁要帮我管殡仪馆我看看？什么学历，都做过哪些工作，能做什么工作，都跟我说说。”
    姜小米已经不想哭了，她要是再哭下去这帮人又要说她脆弱担不起重任，人嘴两片皮，他们什么都敢说，可是姜小米不是什么都想听的。
    那个训斥赵媛媛，倚老卖老的老头开口：“我家小海见过你爸爸的，你爸爸还夸过他，说他聪明能耐，他现在也35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养了牛羊，都是他自己张罗着盖房子呢，对了，盖房子的钱你爸爸之前也说要帮忙的，我们现在还差4万块钱，你看看是啥时候给我们拿着，我们回去的时候给我带着现金也好，或者给我转账，我也会还用手机呢。”
    姜小米：“还有么？”
    大家看着姜小米这么好说话，一个个地大喜过望。
    “那个我家的牛棚塌了，需要2000块钱搭建，帮个忙。”
    “我家的那个地窖也不太行了，想要重新挖一个，也需要2000块。”
    “我家孩子上学，需要5000块钱的学费。”
    “我家老娘病了在医院说要做个小手术需要呢，小米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也不用多给的，之前你爸爸给我们拿钱都是我们说两个她给拿三个，你妈妈也不错呢，知道我们条件不好还给买吃的喝的邮寄。”
    “那个什么羊奶粉，说是国外进口的，对老年人的身体好，容易吸收，你妈妈给买了一箱子啊，我老娘也马上喝没了，你看看什么时候让你妈妈再给买一箱子。”
    姜小米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特别的可笑。
    她望着棺材里的父亲，再看向这乌泱泱的从老家赶来奔丧的亲人。
    虽然心中非常气愤，但还是忍住了暴怒的情绪，淡淡的开口，“你们来干嘛的？”
    “我爸爸病了，癌症，你们知道吗？”
    “我爸爸得了老年痴呆，你们关心过吗？”
    “除了跟我爸爸开口要钱的时候，你们有给他打过电话吗？”
    那些人都你看他，他看她的，一个个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何景州看着这些人面面相觑，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都走，让我岳父能走得踏实一些，不要再吵到他，还给她最后一丝清净。”
    大家一个两个都非常不理解。
    “你谁啊你竟然说这种话！”
    “对啊，哪儿跑出来的小子，还喊姜山岳父，之前姜山给我打电话说过的，姜小米要和我儿子姜旺结婚，我家里都准备好办喜事儿了。”
    “噗。”赵媛媛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边白事儿还没办完呢，你家就张罗着要把人家闺女娶回去？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是把微山殡仪馆，把姜小米看成了金山和摇钱树吗？”
    赵媛媛扯掉了这帮人的遮羞布，大伙都有些脸色不对劲儿。
    有人说姜旺老爹，“我怎么没听姜山说过把姜小米给你儿子当媳妇？虽然出了五福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儿子才多大，20岁，还上大学呢，姜小米已经 32了，为了点钱娶这么大媳妇？见钱眼开到这个地步，也不怕被笑话吗？”
    “他为什么怕被笑话啊，这可是微山殡仪馆啊，能拿下这个殡仪馆就能拿下一座金山似的，这里比医院赚钱呢。”
    他们说着说着动起手来，姜小米看着狗咬狗这一幕，让何景州把人往屋外推，不要妨碍她送她爸爸。
    杜云也听到消息赶过来。

 第194章 这些像是寄生虫一样的亲戚

    看到这些人在姜山的灵堂前闹了起来，杜云被气坏了，她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地笤帚就冲了上去，朝着那些人就打了下去：“给我滚开，不要在这里闹，滚开！”
    本来还在内斗的老人们看到杜云真对自家孩子们动手，气呼呼地上前理论，“你干什么打人啊，你这么做得违法的，我要告诉派出所来人抓你的。”
    “杜云你疯了吗？姜山没了但是姜小米还在，你这也不算是家破人亡，怎么还动手呢，艾玛，你打我干什么。”
    杜云才不管这些，扬起手里的家伙就朝着这帮人打下去，老的少的都被她给打了。
    疼得老人龇牙咧嘴的，“我要报警，杜云你等着。”
    有人还真是掏出了手机，按下了110。
    “你给我道歉，拿钱，不然我真打电话了。”
    杜云气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没想到姜山有这样一帮势利眼的亲戚，他们胡搅蛮缠，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杜云都要被气死了，她红着眼珠子看着这帮人，“我老公刚走，你们谁也没有上前问问他是怎么没的，他是不是很痛苦，他有没有留过什么话，你们谁也不关心，就是为了钱来的，想要争抢我家里的财产，我家里的财产怎么可能给你们？”
    “不给我们也不能便宜外人啊，小云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我跟你说不能生这种气，我们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啊，小米是女孩子，她要是嫁给外姓人，那这微山殡仪馆不是要改姓了吗？你从老家那边找个小伙子当倒插门的女婿都是好的啊。”
    这个提议老家人都占城，姜小米的老公以后肯定是要管这个殡仪馆的，有绝对话语权，如果能和姜小米的老公沾上关系，那以后不就更方便了么，所以说那个人还得是姜家的，一个村子里出去的还是会有些情意的。
    姜小米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她看向杜云，“妈，转账的时候留手续了，有没有记录啊，都拿出来，我要去法院告这些人，他们跟我们节前不还上门挑衅诽谤威胁，但凡是能给他们定罪的，都可以。”
    “你，小米，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能这么干啊，做人怎么能忘本呢，你爸爸，你爷爷，你太爷爷都是我们这里长大的啊，吃一方水养一方人，人不能忘本，你们要是这么对我们不是赶尽杀绝吗。”
    赵媛媛真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质问他们：“那你们呢，这么做不是强盗逻辑吗，凭什么从你们那片土地出生长大就要供养你们？你们是什么，土地爷啊？”
    姜小米的话令他们有些下不来台，一张脸那是变颜变色的。
    有人比较信奉这些，赶忙说，“不，不是你们不能这样讲，我们不可能和那些相比。”
    “就是啊，我们就是说都是一个老家的，怎么也有些恩情的，姜山都资助我们那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你们不能因为他没了就不管我们。”
    姜小米已经不想再说了，她太累了。
    杜云的嗓子也有些沙哑，她看向何景州，“景州，你把人都赶出去，我不想让你叔叔在这种环境下走。”
    其实这边闹起来了之后各部门的领导和员工们也都想要过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姜小米的家务事也不方便插手，直到何景州给他们打电话。
    被通知去赶走这帮人，大家都摩拳擦掌过来，有的拿着家伙，早就看不惯了，早就很想要怼过去了，早想把这些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那么好的姜馆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同乡呢，这么好的人啊，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大家不理解，赵媛媛也不理解，但是看到微山殡仪馆的全体员工，都举着家伙跑过来将这些人包围在一起，那些老家人也都变了脸色，像是夹着尾巴的狼似的被赶出去，她是非常的解气。
    相当的解气啊。
    可惜没大家几个，就是那个没了门牙的老头最能说了，刚刚他也是躲得最快，拿别人当垫背的，真是恶心啊，他都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恶，可见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家的人来了有十几个，都觉得这次来奔丧是好事儿呢，家里的农活都不干了也要来，他们穿着最体面的衣服，连点钱都不拿，想着杜云和姜小米肯定会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可是实在是没想到来这边碰了钉子，姜小米不但不给他们钱，还非常地反感他们，张口就骂，还让工作人员驱逐他们。
    他们游荡在街上想要进入微山殡仪馆都被挡在了大门外。
    带头闹事儿的老爷子跳着脚地骂，“姜山啊你养了不孝女，竟然都不顾老乡的死活啊，这种女儿没有同理心，以后也不会孝顺你媳妇的，简直是败坏咱们老祖宗的门风啊，家门不幸。”
    姜小米和赵媛媛听到他们的骂声已经不往心里去。
    “让他们尽情地骂，我已经联系了黄记者，就是本地民生频道的记者，等会儿她就来，到时候让她报道出去。”
    姜小米点头，“我也准备好了我爸这些年给他默默的转账清单，我没想到，这么十几年持续下来好几百万，这些人竟然像是蛀虫一样，不，是寄生虫，吸血的寄生虫。”
    赵媛媛心疼地拍拍姜小米，“我本来以为这个行业内会有排挤你们的现象，没想到外面的危机还没有，内部矛盾频繁爆发，先不说殡仪馆的员工了，就说你们老家这些亲戚们，简直让我震惊啊。”
    何止是赵媛媛震惊，姜小米也同样没有见识过。
    就是杜云之前也只是接触凤毛麟角，并不知道姜山资助了这么多，可惜他们姜家的人并不满意，竟然得寸进尺，想要娶姜小米，想要霸占殡仪馆的财产。
    很快，警方来了，黄记者也来了。

 第194章 这些像是寄生虫一样的亲戚

    看到这些人在姜山的灵堂前闹了起来，杜云被气坏了，她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地笤帚就冲了上去，朝着那些人就打了下去：“给我滚开，不要在这里闹，滚开！”
    本来还在内斗的老人们看到杜云真对自家孩子们动手，气呼呼地上前理论，“你干什么打人啊，你这么做得违法的，我要告诉派出所来人抓你的。”
    “杜云你疯了吗？姜山没了但是姜小米还在，你这也不算是家破人亡，怎么还动手呢，艾玛，你打我干什么。”
    杜云才不管这些，扬起手里的家伙就朝着这帮人打下去，老的少的都被她给打了。
    疼得老人龇牙咧嘴的，“我要报警，杜云你等着。”
    有人还真是掏出了手机，按下了110。
    “你给我道歉，拿钱，不然我真打电话了。”
    杜云气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没想到姜山有这样一帮势利眼的亲戚，他们胡搅蛮缠，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杜云都要被气死了，她红着眼珠子看着这帮人，“我老公刚走，你们谁也没有上前问问他是怎么没的，他是不是很痛苦，他有没有留过什么话，你们谁也不关心，就是为了钱来的，想要争抢我家里的财产，我家里的财产怎么可能给你们？”
    “不给我们也不能便宜外人啊，小云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我跟你说不能生这种气，我们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啊，小米是女孩子，她要是嫁给外姓人，那这微山殡仪馆不是要改姓了吗？你从老家那边找个小伙子当倒插门的女婿都是好的啊。”
    这个提议老家人都占城，姜小米的老公以后肯定是要管这个殡仪馆的，有绝对话语权，如果能和姜小米的老公沾上关系，那以后不就更方便了么，所以说那个人还得是姜家的，一个村子里出去的还是会有些情意的。
    姜小米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她看向杜云，“妈，转账的时候留手续了，有没有记录啊，都拿出来，我要去法院告这些人，他们跟我们节前不还上门挑衅诽谤威胁，但凡是能给他们定罪的，都可以。”
    “你，小米，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能这么干啊，做人怎么能忘本呢，你爸爸，你爷爷，你太爷爷都是我们这里长大的啊，吃一方水养一方人，人不能忘本，你们要是这么对我们不是赶尽杀绝吗。”
    赵媛媛真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质问他们：“那你们呢，这么做不是强盗逻辑吗，凭什么从你们那片土地出生长大就要供养你们？你们是什么，土地爷啊？”
    姜小米的话令他们有些下不来台，一张脸那是变颜变色的。
    有人比较信奉这些，赶忙说，“不，不是你们不能这样讲，我们不可能和那些相比。”
    “就是啊，我们就是说都是一个老家的，怎么也有些恩情的，姜山都资助我们那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你们不能因为他没了就不管我们。”
    姜小米已经不想再说了，她太累了。
    杜云的嗓子也有些沙哑，她看向何景州，“景州，你把人都赶出去，我不想让你叔叔在这种环境下走。”
    其实这边闹起来了之后各部门的领导和员工们也都想要过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姜小米的家务事也不方便插手，直到何景州给他们打电话。
    被通知去赶走这帮人，大家都摩拳擦掌过来，有的拿着家伙，早就看不惯了，早就很想要怼过去了，早想把这些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那么好的姜馆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同乡呢，这么好的人啊，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大家不理解，赵媛媛也不理解，但是看到微山殡仪馆的全体员工，都举着家伙跑过来将这些人包围在一起，那些老家人也都变了脸色，像是夹着尾巴的狼似的被赶出去，她是非常的解气。
    相当的解气啊。
    可惜没大家几个，就是那个没了门牙的老头最能说了，刚刚他也是躲得最快，拿别人当垫背的，真是恶心啊，他都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恶，可见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家的人来了有十几个，都觉得这次来奔丧是好事儿呢，家里的农活都不干了也要来，他们穿着最体面的衣服，连点钱都不拿，想着杜云和姜小米肯定会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可是实在是没想到来这边碰了钉子，姜小米不但不给他们钱，还非常地反感他们，张口就骂，还让工作人员驱逐他们。
    他们游荡在街上想要进入微山殡仪馆都被挡在了大门外。
    带头闹事儿的老爷子跳着脚地骂，“姜山啊你养了不孝女，竟然都不顾老乡的死活啊，这种女儿没有同理心，以后也不会孝顺你媳妇的，简直是败坏咱们老祖宗的门风啊，家门不幸。”
    姜小米和赵媛媛听到他们的骂声已经不往心里去。
    “让他们尽情地骂，我已经联系了黄记者，就是本地民生频道的记者，等会儿她就来，到时候让她报道出去。”
    姜小米点头，“我也准备好了我爸这些年给他默默的转账清单，我没想到，这么十几年持续下来好几百万，这些人竟然像是蛀虫一样，不，是寄生虫，吸血的寄生虫。”
    赵媛媛心疼地拍拍姜小米，“我本来以为这个行业内会有排挤你们的现象，没想到外面的危机还没有，内部矛盾频繁爆发，先不说殡仪馆的员工了，就说你们老家这些亲戚们，简直让我震惊啊。”
    何止是赵媛媛震惊，姜小米也同样没有见识过。
    就是杜云之前也只是接触凤毛麟角，并不知道姜山资助了这么多，可惜他们姜家的人并不满意，竟然得寸进尺，想要娶姜小米，想要霸占殡仪馆的财产。
    很快，警方来了，黄记者也来了。

 第195章 我还想做你老婆

    黄记者还是那个对姜小米印象非常不错的女记者，曾经报道过王小顺和王秀兰的事情，还有何雨璐的死亡事件她也参与过，见到姜小米时她先走过来抱住姜小米，“节哀啊。”
    姜小米看到对方关心的眼神，突然有些哽咽，老家来这么多的人，谁跟她说过一句“节哀”吗？没有，他们来就是怕摇钱树到了以后没有人给他们钱了。
    但是黄记者与她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今天竟然穿着黑色衣服过来，还给上了一炷香。
    姜小米感激地跪在那里给黄记者磕了一个头才被何景州扶起来。
    不单单是有黄记者，还有摄像师也放下了机器走过来，郑重的为姜山上了一炷香，对姜小米说，“你爸爸为了微山殡仪馆奉献了那么多年，其实他年轻的时候我采访过他的，他非常地敬业，姜小米，你有一位好父亲，请节哀。”
    姜小米红了眼圈，认认真真地给对方磕头回礼。
    谢谢，无数个谢谢在心头萦绕，这些素不相识的外人竟然能来送她父亲最后一程。
    随着黄记者摄像师吊唁姜山之后，临江市的市民们也都闻讯赶来，尤其是老门口的那些邻居们，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姜山这个被布置得非常简单的告别礼厅，心疼地拉着姜小米的手，“孩子啊，难为你了，你真是不容易啊，还有你母亲，听说现在也开始帮你搭理殡仪馆的事情了。”
    姜小米重重点头，“我妈是我的主心骨，我妈好好的我也跟着好好的，微山殡仪馆也会好好的。”
    “好孩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些人不过是在殡仪馆附近拆迁之前，得到过她爸爸的帮助，她爸爸也说过那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被她们记着这么久。
    姜小米长跪不起，看着那些人从何景州的手里接过香后，诚心诚意的送别她的父亲，姜小米感动得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唯有眼泪代替她的所有激动和哀伤。
    本以为不会再哭了，但是没想到还是会哗哗地往下流。
    姜小米的心非常地疼，她看着同样跪在她身边的母亲一直呜咽着，哭的声音嘶哑，她拉着母亲的手，“妈妈，您看啊，好多人都记着我爸爸的好，他们没有忘记我爸爸，我爸爸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杜云哭得泣不成声，她重重地点头。
    本来是老家的人来闹事儿，打电话报警想要警方处理姜小米这边，没想到本地民生记者报道，还在线直播之后，好多人都前来吊唁。
    姜小米本想着将父亲的告别结束时间定在中午，没想到直到晚上的时候还有人过来。
    听说是从外省坐飞机过来的。
    “姜馆长，我是红明啊，要不是你资助我上学，我也不可能考上大学当一名人民教师，我现在是高中化学老师，您当时跟我说没钱不用怕有您呢，您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一样，去年我来的时候您的身体还硬朗，今年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你就病了在医院。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过来的，要是早点过来还能跟您见上一面话家常。”
    姜小米看着对方，恍惚记得这是他爸帮过的一个学生，当时学生想要来殡仪馆打工，她爸一问情况是，对方家里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久病缠身没有赚钱的能力，他就收废品赚点钱给爷爷奶奶吃喝看病，但是没钱读书了想要来这边运尸体赚点钱，她爸爸一看到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扛起了一个家，就二话不说给拿了钱，从此以后这个小孩子就回到校园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渐渐地也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为那些小孩子们遮风挡雨。
    杜云也认识对方，没想到他竟然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杜云终于忍不住爬起来到姜山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老公你看看这么多人来看你，你的真心没有错付，大家都记得你。”
    杜云哭得已经眼睛红肿，嗓音沙哑，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她形象差，都看得出她对姜山的一片情深。
    赵媛媛看到阿姨因为叔叔的离世而受到这种打击，突然想起也许身边真的应该有个人能陪着自己度过风风雨雨直到白头，她突然想到了郭凯，给郭凯打电话。
    那边秒接结婚，“媛媛，怎么了？”
    赵媛媛：“我现在在微山殡仪馆，你能来一趟吗？”
    郭凯什么都没有问，“好，我现在就过去。”
    十分钟以后，郭凯来到微山殡仪馆，他穿着朴素，看着也是准备好才来的。
    来到赵媛媛身边，看着赵媛媛哭红了眼睛，低声问，“没事儿？”他记得这两天赵媛媛的亲戚来了身体不是特别舒服，前段时间还病了好几天的。
    看到郭凯的关切目光，赵媛媛心中特别暖和，她想到了姜山叔叔对杜云阿姨的宠爱，她也想到了姜小米和何景州之间的甜蜜默契，她和郭凯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应该给郭凯一个身份了？
    郭凯已经求婚过好几次，他非常的爱赵媛媛，自从见到她起，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想要以丈夫的身份照顾赵媛媛是郭凯的目标，但是这个目标迟迟不能实现，他也难过，但老爷们不像是女孩子想哭就可以哭，女孩子哭是真性情，老爷们哭就是娘们唧唧的。
    所以他还在等，默默地等着赵媛媛给他一个机会。
    赵媛媛看着郭凯，“明天，我们去办个事儿。”
    郭凯眼皮挑了挑，“什么？”
    赵媛媛：“我现在不告诉你，咱们先帮着姜小米一起办完叔叔的葬礼。”
    郭凯挠挠头，和赵媛媛一起，以亲属的身份跪在家属答谢的地方，等着磕头行礼。
    姜小米不同意他们跪下，何景州和杜云也把人都扶了起来，郭凯去发香，赵媛媛帮忙带路，何景州和姜小米一直跪在那里，凌晨到来之际，那些来吊唁的人都走了之后，姜小米才对何景州说，“是时候了，走，一起去送我爸。”
    杜云也跟着去了火化部门。
    她亲眼看着姜山的遗体被推进炉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剩了一堆骨头渣子。
    她亲手挑拣骨灰放到骨灰坛里。
    然后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卡片写了一段寄语，在天亮之后，天也亮了，姜小米开着车带着她来墓地，将父亲的骨灰放好后，跪在地上磕头。
    “爸，您安心走，我和景州会照顾好我妈。”
    何景州也跪下，“爸，我知道您是认可我的，我也和小米订了婚，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我妈和小米的，您放心的走，希望下辈子还能做您的女婿。”
    姜小米：“是啊，希望下辈子做您的女儿，到时候咱们还是一家四口。”
    杜云这次没有哭，她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姜山，“下辈子可要认得我啊，我还想做你老婆呢。”

 第195章 我还想做你老婆

    黄记者还是那个对姜小米印象非常不错的女记者，曾经报道过王小顺和王秀兰的事情，还有何雨璐的死亡事件她也参与过，见到姜小米时她先走过来抱住姜小米，“节哀啊。”
    姜小米看到对方关心的眼神，突然有些哽咽，老家来这么多的人，谁跟她说过一句“节哀”吗？没有，他们来就是怕摇钱树到了以后没有人给他们钱了。
    但是黄记者与她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今天竟然穿着黑色衣服过来，还给上了一炷香。
    姜小米感激地跪在那里给黄记者磕了一个头才被何景州扶起来。
    不单单是有黄记者，还有摄像师也放下了机器走过来，郑重的为姜山上了一炷香，对姜小米说，“你爸爸为了微山殡仪馆奉献了那么多年，其实他年轻的时候我采访过他的，他非常地敬业，姜小米，你有一位好父亲，请节哀。”
    姜小米红了眼圈，认认真真地给对方磕头回礼。
    谢谢，无数个谢谢在心头萦绕，这些素不相识的外人竟然能来送她父亲最后一程。
    随着黄记者摄像师吊唁姜山之后，临江市的市民们也都闻讯赶来，尤其是老门口的那些邻居们，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姜山这个被布置得非常简单的告别礼厅，心疼地拉着姜小米的手，“孩子啊，难为你了，你真是不容易啊，还有你母亲，听说现在也开始帮你搭理殡仪馆的事情了。”
    姜小米重重点头，“我妈是我的主心骨，我妈好好的我也跟着好好的，微山殡仪馆也会好好的。”
    “好孩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些人不过是在殡仪馆附近拆迁之前，得到过她爸爸的帮助，她爸爸也说过那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被她们记着这么久。
    姜小米长跪不起，看着那些人从何景州的手里接过香后，诚心诚意的送别她的父亲，姜小米感动得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唯有眼泪代替她的所有激动和哀伤。
    本以为不会再哭了，但是没想到还是会哗哗地往下流。
    姜小米的心非常地疼，她看着同样跪在她身边的母亲一直呜咽着，哭的声音嘶哑，她拉着母亲的手，“妈妈，您看啊，好多人都记着我爸爸的好，他们没有忘记我爸爸，我爸爸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杜云哭得泣不成声，她重重地点头。
    本来是老家的人来闹事儿，打电话报警想要警方处理姜小米这边，没想到本地民生记者报道，还在线直播之后，好多人都前来吊唁。
    姜小米本想着将父亲的告别结束时间定在中午，没想到直到晚上的时候还有人过来。
    听说是从外省坐飞机过来的。
    “姜馆长，我是红明啊，要不是你资助我上学，我也不可能考上大学当一名人民教师，我现在是高中化学老师，您当时跟我说没钱不用怕有您呢，您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一样，去年我来的时候您的身体还硬朗，今年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你就病了在医院。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过来的，要是早点过来还能跟您见上一面话家常。”
    姜小米看着对方，恍惚记得这是他爸帮过的一个学生，当时学生想要来殡仪馆打工，她爸一问情况是，对方家里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久病缠身没有赚钱的能力，他就收废品赚点钱给爷爷奶奶吃喝看病，但是没钱读书了想要来这边运尸体赚点钱，她爸爸一看到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扛起了一个家，就二话不说给拿了钱，从此以后这个小孩子就回到校园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渐渐地也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为那些小孩子们遮风挡雨。
    杜云也认识对方，没想到他竟然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杜云终于忍不住爬起来到姜山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老公你看看这么多人来看你，你的真心没有错付，大家都记得你。”
    杜云哭得已经眼睛红肿，嗓音沙哑，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她形象差，都看得出她对姜山的一片情深。
    赵媛媛看到阿姨因为叔叔的离世而受到这种打击，突然想起也许身边真的应该有个人能陪着自己度过风风雨雨直到白头，她突然想到了郭凯，给郭凯打电话。
    那边秒接结婚，“媛媛，怎么了？”
    赵媛媛：“我现在在微山殡仪馆，你能来一趟吗？”
    郭凯什么都没有问，“好，我现在就过去。”
    十分钟以后，郭凯来到微山殡仪馆，他穿着朴素，看着也是准备好才来的。
    来到赵媛媛身边，看着赵媛媛哭红了眼睛，低声问，“没事儿？”他记得这两天赵媛媛的亲戚来了身体不是特别舒服，前段时间还病了好几天的。
    看到郭凯的关切目光，赵媛媛心中特别暖和，她想到了姜山叔叔对杜云阿姨的宠爱，她也想到了姜小米和何景州之间的甜蜜默契，她和郭凯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应该给郭凯一个身份了？
    郭凯已经求婚过好几次，他非常的爱赵媛媛，自从见到她起，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想要以丈夫的身份照顾赵媛媛是郭凯的目标，但是这个目标迟迟不能实现，他也难过，但老爷们不像是女孩子想哭就可以哭，女孩子哭是真性情，老爷们哭就是娘们唧唧的。
    所以他还在等，默默地等着赵媛媛给他一个机会。
    赵媛媛看着郭凯，“明天，我们去办个事儿。”
    郭凯眼皮挑了挑，“什么？”
    赵媛媛：“我现在不告诉你，咱们先帮着姜小米一起办完叔叔的葬礼。”
    郭凯挠挠头，和赵媛媛一起，以亲属的身份跪在家属答谢的地方，等着磕头行礼。
    姜小米不同意他们跪下，何景州和杜云也把人都扶了起来，郭凯去发香，赵媛媛帮忙带路，何景州和姜小米一直跪在那里，凌晨到来之际，那些来吊唁的人都走了之后，姜小米才对何景州说，“是时候了，走，一起去送我爸。”
    杜云也跟着去了火化部门。
    她亲眼看着姜山的遗体被推进炉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剩了一堆骨头渣子。
    她亲手挑拣骨灰放到骨灰坛里。
    然后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卡片写了一段寄语，在天亮之后，天也亮了，姜小米开着车带着她来墓地，将父亲的骨灰放好后，跪在地上磕头。
    “爸，您安心走，我和景州会照顾好我妈。”
    何景州也跪下，“爸，我知道您是认可我的，我也和小米订了婚，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我妈和小米的，您放心的走，希望下辈子还能做您的女婿。”
    姜小米：“是啊，希望下辈子做您的女儿，到时候咱们还是一家四口。”
    杜云这次没有哭，她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姜山，“下辈子可要认得我啊，我还想做你老婆呢。”

 第196章 舆论站在姜小米这一边

    一家四口只剩下了一家三口，何景州开车载着姜小米和杜云回微山殡仪馆，半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家快餐店的老板打来的。
    “姜小米是吗？”
    “我是有缘快餐店的老板，我认识你父亲，也知道你，我家的新店就开在你家殡仪馆斜对面，你送走你父亲了吗？”
    姜小米有些诧异，不知道对方打这个电话是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要给你父亲送点酒菜可以吗？我们很多年之前曾经在这边吃过一次饭，当时你父亲带给我很大的启发，我这些年一直想要感谢他，可惜来这边有些晚了没能和他再喝酒，我想这次补上，你不会反对？”
    手机是开了免提的，杜云和何景州都听得到，何景州说，“是那个你说饭菜好吃的快餐店，爸也吃过好几次呢，当时老板还总是送一些小菜和小点心，爸说这家快餐店的老板真贴心，理解百姓的不容易，要是放在古代也是个大善人。”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了何景州的话，沉默了两秒钟后问道，“要不你们现在就过来，我店里正好刚准备好饭菜，都来。”
    姜小米没有一点胃口，她只想要回去发呆，什么都不想做。
    杜云也是，其实已经好几餐都没有吃过，饿也是饿的，就是不想吃东西。
    何景州还行，一天不吃不喝是扛得住的，从小时候也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对他来说少吃两顿饭都不是事儿，就是他比较担心姜小米和杜云。
    姜小米看向杜云，看出她妈也不想吃东西，刚要拒绝，就听到何景州低声劝她，“吃点，不然撑不住，殡仪馆那边还有一堆事儿呢。”
    也是，老家那帮人还没走呢，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帐篷就在那边扎帐篷过的夜，现在殡仪馆的大门口还被堵着，早上他们出来的时候人都在帐篷里睡觉，这会儿估计都醒了出来闹了。
    “何景州，我们先去吃饭。”
    姜小米也改变了主意，她看向她妈杜云，见她妈并没有反对，这才对电话那边的有缘老板说，“好的我们现在过去，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这话说得就客气里，我在这边开店不就是给你们服务的么。”
    没多会儿，车子就停在了有缘快餐店门口。
    姜小米和杜云下了车往里走，何景州则给殡仪馆那边的门卫打电话问情况如何。
    门卫告诉何景州，人都还在，而且比昨天还多了五六个人，都是昨天后半天才到的，一大早上就开始闹着进殡仪馆找事儿，被他拿着电棍给拦住了。
    “何哥，我看我拦不住多久，这帮人都非常生气，恨不得就闯进来毁了一切。”
    何景州自然是知道姜小米老家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尤其是落后地区的人们，没有一点法律的束缚，他们更是胆大妄为。
    “报警，我让尸体接运部门的人都过去给你帮忙，我们没回去之前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挂断了电话，何景州刚推门进入快餐店，就听到里面有吵架的声音。
    “我说老板，你怎么开店的，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吃饭呢？”
    老板说：“我这小餐馆就是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服务的，你们要是有意见可以不在这边吃。”
    “那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我们让你这个店关门大吉，我可是网红。”说话，对方还掏出了手机进入直播间。
    姜小米离得近，看到了对方是个粉丝有20万的某客博主。
    “来来来大家看看啊，就是这个有缘快餐店，竟然让殡仪馆的人来吃饭，那是摸过死人的人啊，跟我们一起吃饭多不吉利，他要是不把人往外赶，我就投诉他。”
    网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非常顶女网红。
    很快，这个帖子上了本地的热榜。
    姜小米还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小米你看直播间了吗，你现在在芙蓉雪的镜头里呢，你说话注意点呀。”
    姜小米不太懂这些事情，她看到餐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她就想要走，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你的脸拍还能吃下饭吗？
    反正姜小米吃不下，杜云也吃不下，那何景州就更吃不下了。
    有缘快餐店的老板一看姜小米要走，赶紧把人给留住，“这边这边有小包厢，热腾腾的饭菜都好了，赶紧来这边。”
    何景州先被老板客气地拉走，姜小米和杜云也跟着进了包厢。
    包厢里是一张圆桌子，摆放着四把椅子，圆桌上有四菜一汤，都是何景州平时点的那些饭菜，口味很清淡，适合长时间不吃东西的人。
    外面还在叫嚣着，有缘快餐店的老板过去哄人，“你们不想吃就赶紧走，这顿饭我不留你们的钱了，麻烦以后也不要过来，我这个店选址在这里就是为了那些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开的。”
    “老板你要再这样说我就曝光你的店铺让人来砸你的店。”
    谁也没想到一个网红，才20万粉丝的网红竟然说这种话，有缘快餐店的老板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看着小网红，问她，“那你现在就砸一个我看看。”
    很快，这个直播间也冲上了热搜。
    被多方转发，很多人都看到了网红的嘴脸和快餐店正义的老板。
    “你可能不知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比你这个小网红重要多了，他们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他们的工作是神圣的不可替代的。”
    大家看到这里也都站在姜小米那边，网红直播间也被查封。
    虽然网上评论不一，网友对待殡仪馆工作人员的态度有褒有贬，但是姜小米和杜云已经不在意。
    他们吃过饭，何景州去付钱，却被老板拒绝，可是何景州偏要给，还多给了一部分，请老板这段时间三餐送到殡仪馆。
    老板欣然同意，他还真是希望看着这些孩子们吃到热乎的饭菜。
    姜小米和杜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微山殡仪馆时，车还没进入大门口就被老家的那些人给拦住了。

 第196章 舆论站在姜小米这一边

    一家四口只剩下了一家三口，何景州开车载着姜小米和杜云回微山殡仪馆，半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家快餐店的老板打来的。
    “姜小米是吗？”
    “我是有缘快餐店的老板，我认识你父亲，也知道你，我家的新店就开在你家殡仪馆斜对面，你送走你父亲了吗？”
    姜小米有些诧异，不知道对方打这个电话是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要给你父亲送点酒菜可以吗？我们很多年之前曾经在这边吃过一次饭，当时你父亲带给我很大的启发，我这些年一直想要感谢他，可惜来这边有些晚了没能和他再喝酒，我想这次补上，你不会反对？”
    手机是开了免提的，杜云和何景州都听得到，何景州说，“是那个你说饭菜好吃的快餐店，爸也吃过好几次呢，当时老板还总是送一些小菜和小点心，爸说这家快餐店的老板真贴心，理解百姓的不容易，要是放在古代也是个大善人。”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了何景州的话，沉默了两秒钟后问道，“要不你们现在就过来，我店里正好刚准备好饭菜，都来。”
    姜小米没有一点胃口，她只想要回去发呆，什么都不想做。
    杜云也是，其实已经好几餐都没有吃过，饿也是饿的，就是不想吃东西。
    何景州还行，一天不吃不喝是扛得住的，从小时候也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对他来说少吃两顿饭都不是事儿，就是他比较担心姜小米和杜云。
    姜小米看向杜云，看出她妈也不想吃东西，刚要拒绝，就听到何景州低声劝她，“吃点，不然撑不住，殡仪馆那边还有一堆事儿呢。”
    也是，老家那帮人还没走呢，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帐篷就在那边扎帐篷过的夜，现在殡仪馆的大门口还被堵着，早上他们出来的时候人都在帐篷里睡觉，这会儿估计都醒了出来闹了。
    “何景州，我们先去吃饭。”
    姜小米也改变了主意，她看向她妈杜云，见她妈并没有反对，这才对电话那边的有缘老板说，“好的我们现在过去，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这话说得就客气里，我在这边开店不就是给你们服务的么。”
    没多会儿，车子就停在了有缘快餐店门口。
    姜小米和杜云下了车往里走，何景州则给殡仪馆那边的门卫打电话问情况如何。
    门卫告诉何景州，人都还在，而且比昨天还多了五六个人，都是昨天后半天才到的，一大早上就开始闹着进殡仪馆找事儿，被他拿着电棍给拦住了。
    “何哥，我看我拦不住多久，这帮人都非常生气，恨不得就闯进来毁了一切。”
    何景州自然是知道姜小米老家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尤其是落后地区的人们，没有一点法律的束缚，他们更是胆大妄为。
    “报警，我让尸体接运部门的人都过去给你帮忙，我们没回去之前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挂断了电话，何景州刚推门进入快餐店，就听到里面有吵架的声音。
    “我说老板，你怎么开店的，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吃饭呢？”
    老板说：“我这小餐馆就是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服务的，你们要是有意见可以不在这边吃。”
    “那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我们让你这个店关门大吉，我可是网红。”说话，对方还掏出了手机进入直播间。
    姜小米离得近，看到了对方是个粉丝有20万的某客博主。
    “来来来大家看看啊，就是这个有缘快餐店，竟然让殡仪馆的人来吃饭，那是摸过死人的人啊，跟我们一起吃饭多不吉利，他要是不把人往外赶，我就投诉他。”
    网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非常顶女网红。
    很快，这个帖子上了本地的热榜。
    姜小米还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小米你看直播间了吗，你现在在芙蓉雪的镜头里呢，你说话注意点呀。”
    姜小米不太懂这些事情，她看到餐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她就想要走，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你的脸拍还能吃下饭吗？
    反正姜小米吃不下，杜云也吃不下，那何景州就更吃不下了。
    有缘快餐店的老板一看姜小米要走，赶紧把人给留住，“这边这边有小包厢，热腾腾的饭菜都好了，赶紧来这边。”
    何景州先被老板客气地拉走，姜小米和杜云也跟着进了包厢。
    包厢里是一张圆桌子，摆放着四把椅子，圆桌上有四菜一汤，都是何景州平时点的那些饭菜，口味很清淡，适合长时间不吃东西的人。
    外面还在叫嚣着，有缘快餐店的老板过去哄人，“你们不想吃就赶紧走，这顿饭我不留你们的钱了，麻烦以后也不要过来，我这个店选址在这里就是为了那些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开的。”
    “老板你要再这样说我就曝光你的店铺让人来砸你的店。”
    谁也没想到一个网红，才20万粉丝的网红竟然说这种话，有缘快餐店的老板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看着小网红，问她，“那你现在就砸一个我看看。”
    很快，这个直播间也冲上了热搜。
    被多方转发，很多人都看到了网红的嘴脸和快餐店正义的老板。
    “你可能不知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比你这个小网红重要多了，他们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他们的工作是神圣的不可替代的。”
    大家看到这里也都站在姜小米那边，网红直播间也被查封。
    虽然网上评论不一，网友对待殡仪馆工作人员的态度有褒有贬，但是姜小米和杜云已经不在意。
    他们吃过饭，何景州去付钱，却被老板拒绝，可是何景州偏要给，还多给了一部分，请老板这段时间三餐送到殡仪馆。
    老板欣然同意，他还真是希望看着这些孩子们吃到热乎的饭菜。
    姜小米和杜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微山殡仪馆时，车还没进入大门口就被老家的那些人给拦住了。

 第197章 关于刘玉芳的消息

    姜小米看着拦在车子前的那些老人和年轻人，她走下车，站在大伙面前淡淡的开口，“你们想做什么？我父亲已经走了，如果是来吊唁的，你们可以离开了。”
    “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
    “微山殡仪馆不能没有男人帮忙啊，你父亲走了，只留下你和你母亲一个人，你们孤儿寡母的，这么大的殡仪馆肯定需要人手的，要是员工欺负你们了怎么办。”
    姜小米冷眼看着说话的人，“欺负我的，不是你们？”
    大伙惊讶地看着姜小米，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我们欺负你？”
    “我们为什么欺负你啊，我们都是一家子的啊，百年前都是一个祖先，现在我们身上也有同样的血，你怎么能说我们欺负你？真是好心都给当成了驴肝肺。”
    “就这么大的殡仪馆，占地面积这么大，还是临江市第一个民营的企业，多少人盯着呢，我们要是不在，不帮你的话，被欺负了怎么办？”
    “小米啊，你不能说让我们寒心的话，大家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看看，我把咱们村子里的小伙都喊来了，你找一个以后倒插门都行。”说话的老大爷还看向何景州一眼，“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何景州也已经来到了姜小米身边，自然是知道她说的外人是什么意思。
    “外人？你说的外人是我爸给我安排的老公吗？”
    听到老公这两个字，何景州就挑了挑眉，果然，这一声特别受用，虽然不是喊他，但是姜小米对别人介绍他何景州是她老公的时候，他也是非常的兴奋的。
    “老公？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老公，我怎么不知道呢，按理说你有好事儿你爸爸是要跟大家分享的，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关心你们家，你们是真的狠心，隔半个月一个月的才打电话过来，村子里的座机都是各家凑到，都在一起用，黑白有人守着的。”
    “知道今天，电话还在用，我们有手机的，但是还是喜欢用那个打电话。”
    听着老爷子们说起这些，姜小米没有什么顾虑，也不想说什么，她就想要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把父亲留下的微山殡仪馆经营好，保持好口碑，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杜云已经忍受不了这些人。
    她坐在车里打电话报警，请求官方来帮忙维持治安，她不想把小米的时间浪费在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听说殡仪馆昨天夜里又来了被接来了十几个亡者，肯定是有那种接触到疫情的，但是现在疫情铺设得太厉害，所以她身边的小姐妹们也总是发微信问她怎么了。
    她们是知道她老公病了的还不断地安抚她说一起都会好起来的，但是没想到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和姜山天人永隔。
    警方过来把闹事儿的都带走了，姜小米总算耳根子清净，回到办公室她问她妈是不是做了什么新鲜事儿，杜云实话实说，可能他们现在觉得我不客气，但是我不能给你找麻烦，这样处理一次就一劳永逸，他们以后再来我就再报警，我看他们还能折腾几次。”
    姜小米知道母亲是在为自己做一些平时不想做不爱做的事情，这次的报警也是逼不得已。
    警察来得还是挺快的，因为这边总有动静，所以这次直接都把人给请走，那帮老家的人也没想到姜小米和杜云真的就这么狠心，说让他们给弄走就给弄走了。
    完全不是之前姜山的那种做派，他们想要多少钱，开个口编个理由都有了。
    姜小米和杜云也是看准了他们这个想法，所以打见到他们也没有给。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近人情，姜小米回到办公室还和母亲说，“如果他们来像大家那样真心真意地吊唁我爸，哭一哭，难过一下，也许我就心软给他们钱了，可他们就奔着咱们家这点钱来的，明摆着都要抢了。”
    杜云木然的点点头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姜小米喝了一杯咖啡下楼和何景州一起去各部门检查。
    何景州看她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就劝她回去休息，她却摇头说不要，“这个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情休息，我只想要把事情都做好。”
    “我爸要是看到我这么认真地管理微山殡仪馆，他就会放心了，这样就能在那个世界轻松地过日子是不是？”
    何景州牵住她的手点头：“是，老板一定会好好的，放心。”
    “小米，等过了年我们办婚礼。”
    “我手里还有20多万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是可以给你当彩礼或者换车，我付首付，钱我会慢慢赚的。”
    姜小米摇头：“我不要，你留着，我也不缺车，也不缺房子，我有钱，你只要能帮我陪我，给我情绪价值就可以啦。”
    其实人就这么短暂的一辈子，是过都开心也好亏了也罢都是那么多天，怎么样对待生命那是要看自己的理解。
    姜小米先和何景州来到了遗体整理部门，除去病了的请假的，现在在岗的只有颜静，厉诺和高颖，三个人忙作一团，需要做遗体化妆的太多，根本就忙不过来，几个人从昨天晚上连轴转到今天上午，总算是把加急的忙好。
    看到姜小米过来，颜静迎上前，“你怎么又来了，该休息不休息。”
    姜小米看着她，“颜师姐，你这黑眼圈都要比眼睛大了，是不是太累了。要是累了就赶紧休息休息，你明天放假，明天我来替你。”
    颜静摇头，“不行呢，后面还有不少单子等着呢，你安排照片，招几个人来上班，我估计请假回家的那几个孩子不能来了，现在能坚持的也就剩下厉诺和高颖，还有刘玉芳，现在也没个消息，她回了费城以后就断了联系。”
    提起这个何景州也叹了一声，“王兵说是去找刘玉芳，他也没了消息。”
    姜小米拿出手机想给刘玉芳打电话。
    但是没人接电话。
    姜小米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王兵给何景州打电话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姜小米脸色一变。

 第197章 关于刘玉芳的消息

    姜小米看着拦在车子前的那些老人和年轻人，她走下车，站在大伙面前淡淡的开口，“你们想做什么？我父亲已经走了，如果是来吊唁的，你们可以离开了。”
    “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
    “微山殡仪馆不能没有男人帮忙啊，你父亲走了，只留下你和你母亲一个人，你们孤儿寡母的，这么大的殡仪馆肯定需要人手的，要是员工欺负你们了怎么办。”
    姜小米冷眼看着说话的人，“欺负我的，不是你们？”
    大伙惊讶地看着姜小米，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我们欺负你？”
    “我们为什么欺负你啊，我们都是一家子的啊，百年前都是一个祖先，现在我们身上也有同样的血，你怎么能说我们欺负你？真是好心都给当成了驴肝肺。”
    “就这么大的殡仪馆，占地面积这么大，还是临江市第一个民营的企业，多少人盯着呢，我们要是不在，不帮你的话，被欺负了怎么办？”
    “小米啊，你不能说让我们寒心的话，大家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看看，我把咱们村子里的小伙都喊来了，你找一个以后倒插门都行。”说话的老大爷还看向何景州一眼，“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何景州也已经来到了姜小米身边，自然是知道她说的外人是什么意思。
    “外人？你说的外人是我爸给我安排的老公吗？”
    听到老公这两个字，何景州就挑了挑眉，果然，这一声特别受用，虽然不是喊他，但是姜小米对别人介绍他何景州是她老公的时候，他也是非常的兴奋的。
    “老公？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老公，我怎么不知道呢，按理说你有好事儿你爸爸是要跟大家分享的，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关心你们家，你们是真的狠心，隔半个月一个月的才打电话过来，村子里的座机都是各家凑到，都在一起用，黑白有人守着的。”
    “知道今天，电话还在用，我们有手机的，但是还是喜欢用那个打电话。”
    听着老爷子们说起这些，姜小米没有什么顾虑，也不想说什么，她就想要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把父亲留下的微山殡仪馆经营好，保持好口碑，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杜云已经忍受不了这些人。
    她坐在车里打电话报警，请求官方来帮忙维持治安，她不想把小米的时间浪费在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听说殡仪馆昨天夜里又来了被接来了十几个亡者，肯定是有那种接触到疫情的，但是现在疫情铺设得太厉害，所以她身边的小姐妹们也总是发微信问她怎么了。
    她们是知道她老公病了的还不断地安抚她说一起都会好起来的，但是没想到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和姜山天人永隔。
    警方过来把闹事儿的都带走了，姜小米总算耳根子清净，回到办公室她问她妈是不是做了什么新鲜事儿，杜云实话实说，可能他们现在觉得我不客气，但是我不能给你找麻烦，这样处理一次就一劳永逸，他们以后再来我就再报警，我看他们还能折腾几次。”
    姜小米知道母亲是在为自己做一些平时不想做不爱做的事情，这次的报警也是逼不得已。
    警察来得还是挺快的，因为这边总有动静，所以这次直接都把人给请走，那帮老家的人也没想到姜小米和杜云真的就这么狠心，说让他们给弄走就给弄走了。
    完全不是之前姜山的那种做派，他们想要多少钱，开个口编个理由都有了。
    姜小米和杜云也是看准了他们这个想法，所以打见到他们也没有给。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近人情，姜小米回到办公室还和母亲说，“如果他们来像大家那样真心真意地吊唁我爸，哭一哭，难过一下，也许我就心软给他们钱了，可他们就奔着咱们家这点钱来的，明摆着都要抢了。”
    杜云木然的点点头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姜小米喝了一杯咖啡下楼和何景州一起去各部门检查。
    何景州看她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就劝她回去休息，她却摇头说不要，“这个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情休息，我只想要把事情都做好。”
    “我爸要是看到我这么认真地管理微山殡仪馆，他就会放心了，这样就能在那个世界轻松地过日子是不是？”
    何景州牵住她的手点头：“是，老板一定会好好的，放心。”
    “小米，等过了年我们办婚礼。”
    “我手里还有20多万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是可以给你当彩礼或者换车，我付首付，钱我会慢慢赚的。”
    姜小米摇头：“我不要，你留着，我也不缺车，也不缺房子，我有钱，你只要能帮我陪我，给我情绪价值就可以啦。”
    其实人就这么短暂的一辈子，是过都开心也好亏了也罢都是那么多天，怎么样对待生命那是要看自己的理解。
    姜小米先和何景州来到了遗体整理部门，除去病了的请假的，现在在岗的只有颜静，厉诺和高颖，三个人忙作一团，需要做遗体化妆的太多，根本就忙不过来，几个人从昨天晚上连轴转到今天上午，总算是把加急的忙好。
    看到姜小米过来，颜静迎上前，“你怎么又来了，该休息不休息。”
    姜小米看着她，“颜师姐，你这黑眼圈都要比眼睛大了，是不是太累了。要是累了就赶紧休息休息，你明天放假，明天我来替你。”
    颜静摇头，“不行呢，后面还有不少单子等着呢，你安排照片，招几个人来上班，我估计请假回家的那几个孩子不能来了，现在能坚持的也就剩下厉诺和高颖，还有刘玉芳，现在也没个消息，她回了费城以后就断了联系。”
    提起这个何景州也叹了一声，“王兵说是去找刘玉芳，他也没了消息。”
    姜小米拿出手机想给刘玉芳打电话。
    但是没人接电话。
    姜小米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王兵给何景州打电话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姜小米脸色一变。

 第198章 关于一项新的技术

    何景州看向姜小米，“是王兵的电话，他说……”
    姜小米紧张地看着他，“说什么？看到刘玉芳了吗？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刘玉芳在家里被传染了，一家几口人都去了医院，费城总医院。”
    “恩，然后呢？”
    “何景州你说话呀，你犹豫什么呢。”
    何景州叹了一声，“然后没有救回来，都死了，两天内，三口人都断断续续的走了，先走的是刘玉芳的母亲，后面是刘玉芳的父亲，再就是刘玉芳……”
    姜小米不相信，她摇头：“怎么可能啊，我印象里刘玉芳身体很好的，哪怕是和感染者接触，也不可能马上就被传染？”
    “她回家时她母亲已经被感染了肺炎，她照顾的时候就被传染了，她父亲也是，但是具体谁传染谁这个还不知道，但是病毒携带者就是他们那个小区的，因为这段日子老两口除了去小区里散步，其他哪里都没有去。”
    姜小米的心里非常难受，她皱着眉头看着何景州，“真的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刘玉芳是个小辣椒似的，性格直爽从来都是乐观积极的心态，怎么就没了？”
    她咬着头，咬着下唇，“不可能的。”
    “我也希望这是个谣传误导，但是已经看到了死亡证明还有医院的公章，那边我也有认识的同学，他们一看就说那个是正规手续，做不得假的。”
    王兵知道姜小米不想接受，实际上他也不想接受，但是他还在故作坚强，“这个是真的，我现在就在停尸房这边，医院已经没地方放尸体了，太平间都是满的，现在他们都开始让各个殡仪馆来接人，每一张床上都有个名字，但是如果有人挪动搞混了的话，那就不好核对个人信息了。”
    “姜馆长，对不起啊，老馆长的葬礼我没能参加，我还是后面才知道的，我对咱们的微山殡仪馆付出真的不多，我……”
    姜小米预料到她会说什么，她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你再说这些，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回来时候再说，或者你需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要是员工去世还可以给家里一些安慰金，但是王兵的意思是刘玉芳的家里也都不在了，那殡仪馆这边就不知道给谁钱了。
    何景州接过电话告诉王兵，“先办理丧事儿，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去那边帮你。”
    “不用了何哥，我这边自己能处理好的，费城是我之前读书的地方，我也有几个认识的同学，就是不好意思啊我还得请一段时间的假。”
    “没事儿，你需要休就休一阵子，我们都理解的。”
    姜小米叹了一声，“王兵，帮我好好的送玉芳。”
    看着姜小米红了眼圈，何景州跟王兵那边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让姜小米掉眼泪，他的女孩儿已经难过了太久，他应该为姜小米做些什么了。
    姜小米知道何景州惦记自己，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可能情绪出现了一点点问题，但是这都好调解的。
    她现在唯一要思考的就是要怎么将父亲留下的微山殡仪馆能继承下来。她只有让自己的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追忆……
    这段时间因为疫情横行肆虐，人心惶惶的，微山殡仪馆的接待工作渐渐地缓慢下来，但最忙的遗体整理部门下面的遗体化妆室也还在忙碌着。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姜小米埋头扎入这个遗体化妆室内，做一些专业上面的研究。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额关于3d打印技术在遗体整形中的应用，3d打印技术其实是一种快速的成型技术，这一项技术是最开始运用的产品技术方面的开发，是一个多用科技与一身的集合技术，也是综合技术，包括了一些机械工程，自动控制工程，分层制造和材料科学等等，这种打印的过程就被称为增材的制造。
    就是在平面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维度，这样的话就与数控机床都有关联。
    姜小米废寝忘食地翻看着这些资料书，发现自己要学习的还有非常非常多的地方，她看到了有些专家老师已经开始推广做遗体人像建模3d打印的技术。
    并且也向老师们学习到了这个工作的流程。
    3d打印的工艺流程主要有3d人像模型构架、调整相似处理，还有模型切片处理，成型的打印出来，模型后面的处理和模型现场的安装。
    这些都是需要收集材料，做人像建模，再3d打印。
    姜小米还跟专家老师请教到了遗体整容3d打印业务信息表，要有照片，正面照片必须是要有一张的，然后是侧面或者是其他多面性的生活中照片，这样便于建模。
    再就是要求，要求素颜没有化妆的，图像清晰的，而且像素必须在1200万以上而且还是要求电子版的，体貌特征也有着严格的要求，像是身高体重肩宽和其他方面等。
    人像的建模要用到三维软件。
    姜小米看到这里的时候还跟何景州分享，“你看看这里的详细要求，我第一次知道要这样建模，而且3d的打印技术真是太有发展了。”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翻阅的地方，指了指，“这里到时候我们要引进技术，做这方面的话，需要采购的机器和材料都在这里。”
    这个表里的项目细分还是挺仔细的，有大殓时间还有告别礼堂的时间等等。
    尤其那里还需要附加上遗体损伤情况表。
    这个是最需要仔细填写的。
    还有就是打印后的处理，打印完成之后还需要取出模型，对模型表面来先抛光打磨这样就可以再固定，这些做完之后才可以去做遗体的修复。
    遗体要进行前期的清洁和后面的消毒处理，这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要对损伤的位置进行修复，也就是要矫正遗体的体位。
    再做沐浴更衣入殓等等处理。
    姜小米最近就开始学习这方面的技术，她想要微山殡仪馆在自己的管理下一直朝前走着。

 第198章 关于一项新的技术

    何景州看向姜小米，“是王兵的电话，他说……”
    姜小米紧张地看着他，“说什么？看到刘玉芳了吗？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刘玉芳在家里被传染了，一家几口人都去了医院，费城总医院。”
    “恩，然后呢？”
    “何景州你说话呀，你犹豫什么呢。”
    何景州叹了一声，“然后没有救回来，都死了，两天内，三口人都断断续续的走了，先走的是刘玉芳的母亲，后面是刘玉芳的父亲，再就是刘玉芳……”
    姜小米不相信，她摇头：“怎么可能啊，我印象里刘玉芳身体很好的，哪怕是和感染者接触，也不可能马上就被传染？”
    “她回家时她母亲已经被感染了肺炎，她照顾的时候就被传染了，她父亲也是，但是具体谁传染谁这个还不知道，但是病毒携带者就是他们那个小区的，因为这段日子老两口除了去小区里散步，其他哪里都没有去。”
    姜小米的心里非常难受，她皱着眉头看着何景州，“真的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刘玉芳是个小辣椒似的，性格直爽从来都是乐观积极的心态，怎么就没了？”
    她咬着头，咬着下唇，“不可能的。”
    “我也希望这是个谣传误导，但是已经看到了死亡证明还有医院的公章，那边我也有认识的同学，他们一看就说那个是正规手续，做不得假的。”
    王兵知道姜小米不想接受，实际上他也不想接受，但是他还在故作坚强，“这个是真的，我现在就在停尸房这边，医院已经没地方放尸体了，太平间都是满的，现在他们都开始让各个殡仪馆来接人，每一张床上都有个名字，但是如果有人挪动搞混了的话，那就不好核对个人信息了。”
    “姜馆长，对不起啊，老馆长的葬礼我没能参加，我还是后面才知道的，我对咱们的微山殡仪馆付出真的不多，我……”
    姜小米预料到她会说什么，她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你再说这些，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回来时候再说，或者你需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要是员工去世还可以给家里一些安慰金，但是王兵的意思是刘玉芳的家里也都不在了，那殡仪馆这边就不知道给谁钱了。
    何景州接过电话告诉王兵，“先办理丧事儿，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去那边帮你。”
    “不用了何哥，我这边自己能处理好的，费城是我之前读书的地方，我也有几个认识的同学，就是不好意思啊我还得请一段时间的假。”
    “没事儿，你需要休就休一阵子，我们都理解的。”
    姜小米叹了一声，“王兵，帮我好好的送玉芳。”
    看着姜小米红了眼圈，何景州跟王兵那边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让姜小米掉眼泪，他的女孩儿已经难过了太久，他应该为姜小米做些什么了。
    姜小米知道何景州惦记自己，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可能情绪出现了一点点问题，但是这都好调解的。
    她现在唯一要思考的就是要怎么将父亲留下的微山殡仪馆能继承下来。她只有让自己的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追忆……
    这段时间因为疫情横行肆虐，人心惶惶的，微山殡仪馆的接待工作渐渐地缓慢下来，但最忙的遗体整理部门下面的遗体化妆室也还在忙碌着。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姜小米埋头扎入这个遗体化妆室内，做一些专业上面的研究。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额关于3d打印技术在遗体整形中的应用，3d打印技术其实是一种快速的成型技术，这一项技术是最开始运用的产品技术方面的开发，是一个多用科技与一身的集合技术，也是综合技术，包括了一些机械工程，自动控制工程，分层制造和材料科学等等，这种打印的过程就被称为增材的制造。
    就是在平面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维度，这样的话就与数控机床都有关联。
    姜小米废寝忘食地翻看着这些资料书，发现自己要学习的还有非常非常多的地方，她看到了有些专家老师已经开始推广做遗体人像建模3d打印的技术。
    并且也向老师们学习到了这个工作的流程。
    3d打印的工艺流程主要有3d人像模型构架、调整相似处理，还有模型切片处理，成型的打印出来，模型后面的处理和模型现场的安装。
    这些都是需要收集材料，做人像建模，再3d打印。
    姜小米还跟专家老师请教到了遗体整容3d打印业务信息表，要有照片，正面照片必须是要有一张的，然后是侧面或者是其他多面性的生活中照片，这样便于建模。
    再就是要求，要求素颜没有化妆的，图像清晰的，而且像素必须在1200万以上而且还是要求电子版的，体貌特征也有着严格的要求，像是身高体重肩宽和其他方面等。
    人像的建模要用到三维软件。
    姜小米看到这里的时候还跟何景州分享，“你看看这里的详细要求，我第一次知道要这样建模，而且3d的打印技术真是太有发展了。”
    何景州看着姜小米翻阅的地方，指了指，“这里到时候我们要引进技术，做这方面的话，需要采购的机器和材料都在这里。”
    这个表里的项目细分还是挺仔细的，有大殓时间还有告别礼堂的时间等等。
    尤其那里还需要附加上遗体损伤情况表。
    这个是最需要仔细填写的。
    还有就是打印后的处理，打印完成之后还需要取出模型，对模型表面来先抛光打磨这样就可以再固定，这些做完之后才可以去做遗体的修复。
    遗体要进行前期的清洁和后面的消毒处理，这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要对损伤的位置进行修复，也就是要矫正遗体的体位。
    再做沐浴更衣入殓等等处理。
    姜小米最近就开始学习这方面的技术，她想要微山殡仪馆在自己的管理下一直朝前走着。

 第199章 下辈子咱们做姐妹

    姜小米虽然很想往乐观的方面去憧憬，希望微山殡仪馆一切顺利，但是自从她的父亲姜山去世之后，殡仪馆还是风起云涌，暗潮流动。
    部分同行已经开始找事儿，希望姜小米那边分出市场的蛋糕，还给姜小米下过通牒。
    “景州，荒元殡仪馆那边打电话问我需不需帮忙，他那边也有空的地方，还是可以帮我分担百十来具尸体的。”
    何景州给姜小米泡了一杯茶，端过来以后就坐在姜小米的身边，接过姜小米的手机看了眼对方发来的消息，唾之以鼻，“不用回复，那个殡仪馆我知道，其实就是个小的殡葬公司，是私人的，疫情爆发的那段时间赚过一段时间的黑钱。”
    “去那边的人并不多，但是他也不亏就是了，都是新的仪器设备，肯定还是有人的，只不过和咱们这边不一样的是，咱们这边有口碑，他们那边没有口碑。”
    “我是不主张把单子分给那边，损失的是我们自己的信誉，那边收费或者对往生者家属以及往生者都不负责任的话，这个是需要我们来承担的。”
    姜小米也点点头，“确实不适合去岸边，我也不打算交给对方，只是我没想到对方这样给我发消息，这是想要明着抢了？”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饿死胆小的，既然是新的小公司想要把这个捡起来，就是需要走这方面的。”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不交出去就行，他有人脉我们也有，不要以为老板不在我们就不行了，咱们的口碑越来越好。”
    姜小米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口碑不口碑的，她只是想要把这个殡仪馆经营得顺利一些，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父亲的嘱托，还有她母亲那边，她不想让母亲太过操心。
    这段时间她明显地感觉到母亲越来越憔悴，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母亲再也没有说去买衣服和化妆品，曾经那个精致的不化妆不出门的杜女士已经消失了。
    何景州知道姜小米的想法，“心结也是需要慢慢来消散的，一点点来，会好起来的。”
    姜小米点头，“今天晚上我想早点下班回去看看我妈，你和我一起回家。”
    “王兵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带着刘玉芳的尸体回来，你看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个入殓，他既然希望回到微山殡仪馆，我们就接待客户一样的接待他。”
    姜小米：“可以，我亲自做入殓，不要收费。”
    何景州：“恩，确实不能收费，刘玉芳也是挺好的一个女生，没想到……其实王兵去费城之前我是不同意的，他一直跟我说希望能去一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说到这里何景州还停顿了一下，心里非常难受，“还好我让他去了，如果不去，他会遗憾一辈子。”
    有些遗憾是补不回来的。
    大家都知道，王兵更知道。
    所以他宁可后悔也不要遗憾，可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对刘玉芳表白，刘玉芳就走了，走得也太突然了。
    姜小米一直不想接受刘玉芳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直到王兵从费城那边花钱租了灵车开回来，灵车进入殡仪馆的那一刻，姜小米迎过去，看到刘玉芳那一刻她忍不住红了眼圈，“玉芳啊，回来啦。”
    脑海中还有那个姑娘雀跃的身影，仿佛就在身边，她还要跟自己学入殓，学给往生者化妆做整容整形，甚至是假发的制作，她那么胆小的女孩子为了能锻炼自己的胆量竟然会在值班的时候和自己一起看鬼片。
    她明明那么害怕的却一直瞪大了眼睛看下去，说她以后自己值夜班的时候就可以加班加点的给往生者入殓，到时候就能节省一些时间，避免大家上午的时候太着急赶工。
    那会儿她还说呢，刘玉芳是她见过的最肯学的小姑娘，她和颜静都觉得她会有一番作为的，还想着未来遗体整理部门的接班人就是刘玉芳。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人就这么走了。
    遗体化妆室。
    看着躺在殡仪床上的刘玉芳，穿着防护服的王兵忍不住询问姜小米，“姜馆长，您要是给她做入殓的时候她灵魂能有知觉吗？她会不会疼啊？”
    姜小米看着王兵摇摇头，“她不会疼的，我会轻轻的。”
    “那麻烦您了，我在这里看着不打扰您？”
    作为接待部门的主管，王兵客气到了极致，就是怕姜小米会把他赶出去，他想再看看刘玉芳，再送一送他喜欢的人。
    姜小米看到他的难过也看到他的神情，真的太遗憾了，如果刘玉芳和他在一起生活一定很幸福，如果两个人能结婚有孩子，那孩子肯定是古灵精怪的。
    姜小米要给刘玉芳做面部清洁了，她轻声的说道，“玉芳我是你小米姐，是王兵送你回到咱们微山殡仪馆的，你也算是回家了，今天是我要给你做入殓，玉芳你是个开朗的姑娘，我一直很欣赏你……”
    姜小米低声说着，王兵却泣不成声。
    知道刘玉芳的尸体被拉回来以后，高颖和厉诺也来观礼，去市里开会回来的颜静也匆匆赶来。
    大家都聚在了微山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室。
    高颖看到刘玉芳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
    她感到非常的抱歉。
    “对不起啊玉芳，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的，我想对你好弥补那些错误你都没有给我机会。”
    她拉着刘玉芳的手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厉诺比高颖的情绪稳定，她站在刘玉芳尸体的右侧，温柔的开口，“玉芳，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们，尤其是小米姐，还有颜博士，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当一个伟大的入殓师，你放心，你这个遗愿我来完成，我一定带着你的那份期待和目标好好的学习好好的工作，你放心的走。”
    高颖听到厉诺这么哭的声音更大，“我也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下去，把那些我不会的我都学会，这样我也能早一点单独值夜班，玉芳，下辈子咱们做姐妹，我再也不说你的不好，你也要喜欢和我相处，这样，下辈子我们就可以是一对好闺蜜了，好不好？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199章 下辈子咱们做姐妹

    姜小米虽然很想往乐观的方面去憧憬，希望微山殡仪馆一切顺利，但是自从她的父亲姜山去世之后，殡仪馆还是风起云涌，暗潮流动。
    部分同行已经开始找事儿，希望姜小米那边分出市场的蛋糕，还给姜小米下过通牒。
    “景州，荒元殡仪馆那边打电话问我需不需帮忙，他那边也有空的地方，还是可以帮我分担百十来具尸体的。”
    何景州给姜小米泡了一杯茶，端过来以后就坐在姜小米的身边，接过姜小米的手机看了眼对方发来的消息，唾之以鼻，“不用回复，那个殡仪馆我知道，其实就是个小的殡葬公司，是私人的，疫情爆发的那段时间赚过一段时间的黑钱。”
    “去那边的人并不多，但是他也不亏就是了，都是新的仪器设备，肯定还是有人的，只不过和咱们这边不一样的是，咱们这边有口碑，他们那边没有口碑。”
    “我是不主张把单子分给那边，损失的是我们自己的信誉，那边收费或者对往生者家属以及往生者都不负责任的话，这个是需要我们来承担的。”
    姜小米也点点头，“确实不适合去岸边，我也不打算交给对方，只是我没想到对方这样给我发消息，这是想要明着抢了？”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饿死胆小的，既然是新的小公司想要把这个捡起来，就是需要走这方面的。”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不交出去就行，他有人脉我们也有，不要以为老板不在我们就不行了，咱们的口碑越来越好。”
    姜小米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口碑不口碑的，她只是想要把这个殡仪馆经营得顺利一些，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父亲的嘱托，还有她母亲那边，她不想让母亲太过操心。
    这段时间她明显地感觉到母亲越来越憔悴，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母亲再也没有说去买衣服和化妆品，曾经那个精致的不化妆不出门的杜女士已经消失了。
    何景州知道姜小米的想法，“心结也是需要慢慢来消散的，一点点来，会好起来的。”
    姜小米点头，“今天晚上我想早点下班回去看看我妈，你和我一起回家。”
    “王兵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带着刘玉芳的尸体回来，你看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个入殓，他既然希望回到微山殡仪馆，我们就接待客户一样的接待他。”
    姜小米：“可以，我亲自做入殓，不要收费。”
    何景州：“恩，确实不能收费，刘玉芳也是挺好的一个女生，没想到……其实王兵去费城之前我是不同意的，他一直跟我说希望能去一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说到这里何景州还停顿了一下，心里非常难受，“还好我让他去了，如果不去，他会遗憾一辈子。”
    有些遗憾是补不回来的。
    大家都知道，王兵更知道。
    所以他宁可后悔也不要遗憾，可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对刘玉芳表白，刘玉芳就走了，走得也太突然了。
    姜小米一直不想接受刘玉芳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直到王兵从费城那边花钱租了灵车开回来，灵车进入殡仪馆的那一刻，姜小米迎过去，看到刘玉芳那一刻她忍不住红了眼圈，“玉芳啊，回来啦。”
    脑海中还有那个姑娘雀跃的身影，仿佛就在身边，她还要跟自己学入殓，学给往生者化妆做整容整形，甚至是假发的制作，她那么胆小的女孩子为了能锻炼自己的胆量竟然会在值班的时候和自己一起看鬼片。
    她明明那么害怕的却一直瞪大了眼睛看下去，说她以后自己值夜班的时候就可以加班加点的给往生者入殓，到时候就能节省一些时间，避免大家上午的时候太着急赶工。
    那会儿她还说呢，刘玉芳是她见过的最肯学的小姑娘，她和颜静都觉得她会有一番作为的，还想着未来遗体整理部门的接班人就是刘玉芳。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人就这么走了。
    遗体化妆室。
    看着躺在殡仪床上的刘玉芳，穿着防护服的王兵忍不住询问姜小米，“姜馆长，您要是给她做入殓的时候她灵魂能有知觉吗？她会不会疼啊？”
    姜小米看着王兵摇摇头，“她不会疼的，我会轻轻的。”
    “那麻烦您了，我在这里看着不打扰您？”
    作为接待部门的主管，王兵客气到了极致，就是怕姜小米会把他赶出去，他想再看看刘玉芳，再送一送他喜欢的人。
    姜小米看到他的难过也看到他的神情，真的太遗憾了，如果刘玉芳和他在一起生活一定很幸福，如果两个人能结婚有孩子，那孩子肯定是古灵精怪的。
    姜小米要给刘玉芳做面部清洁了，她轻声的说道，“玉芳我是你小米姐，是王兵送你回到咱们微山殡仪馆的，你也算是回家了，今天是我要给你做入殓，玉芳你是个开朗的姑娘，我一直很欣赏你……”
    姜小米低声说着，王兵却泣不成声。
    知道刘玉芳的尸体被拉回来以后，高颖和厉诺也来观礼，去市里开会回来的颜静也匆匆赶来。
    大家都聚在了微山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室。
    高颖看到刘玉芳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
    她感到非常的抱歉。
    “对不起啊玉芳，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的，我想对你好弥补那些错误你都没有给我机会。”
    她拉着刘玉芳的手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厉诺比高颖的情绪稳定，她站在刘玉芳尸体的右侧，温柔的开口，“玉芳，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们，尤其是小米姐，还有颜博士，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当一个伟大的入殓师，你放心，你这个遗愿我来完成，我一定带着你的那份期待和目标好好的学习好好的工作，你放心的走。”
    高颖听到厉诺这么哭的声音更大，“我也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下去，把那些我不会的我都学会，这样我也能早一点单独值夜班，玉芳，下辈子咱们做姐妹，我再也不说你的不好，你也要喜欢和我相处，这样，下辈子我们就可以是一对好闺蜜了，好不好？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200章 有没有后悔？

    高颖伸出小拇指和刘玉芳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就放心的走，以后我会好好的学习这些入殓技术，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我的事情，你就来我的梦里告诉我。”
    姜小米看着高颖这么难受，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伸手拍了拍她，“她会知道的，不要哭了，去忙自己的工作，你的努力我们都能看得到。”
    高颖重重点头，看了厉诺一眼，两个人去换了一身防护服回到遗体化妆室去给别的往生者化妆。
    姜小米这边完成的还是挺快的，基本上1个小时左右就给刘玉芳画了一个漂亮的妆容还打了个口红，其实刘玉芳工作这段日子都没有给自己化过妆。
    她一颗心都扑在事业上，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让那些瞧不起她和她家里的亲戚们都看到她即便是做这个行业的工作也是能把家里的日子过好的。
    那么多想要证明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做。
    姜小米给刘玉芳化好妆之后，告别礼堂的人来接走刘玉芳。
    这边的布置都是之前的同事来帮忙布置的。
    小姑娘王贝贝看到姜小米后，哭着告诉她，“其实刘玉芳来我们这边帮忙的时候还说过等她没了以后要弄成什么样子的，我们都说她提前想这么多事情是不吉利的，没想到……如果我们当时不这样说是不是能好一些，都是怪我了，呜呜。”
    姜小米安抚对方，“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事情不怪你，玉芳不会怪你，你也不要内疚，这不是布置得很好嘛，不要哭了。”
    “可是我心里不好受。”
    姜小米知道王贝贝，刘玉芳之前一直提这个名字，两个人住在一个宿舍的时候还看过恐怖片，王贝贝不敢看就蒙着被子，一边还得让刘玉芳拉着她的手，听刘玉芳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她还笑着，说既然不敢看就不要看，可是刘玉芳当时坚持要看。
    “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还被大家记住，那也是好的，人真正的死亡是被忘记。”
    姜小米说这些的时候，王贝贝还一知半解，她不明白却也没问，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她问问题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送刘玉芳，谁也没有时间去给她答疑解惑。
    刘玉芳的告别礼堂是在1号礼堂，因为这边的场地最大，刘玉芳的照片被挂在那里，是王兵找到的她朋友圈里的生活照片。
    照片里的刘玉芳笑颜如花，看到她微笑的脸孔，王兵跟姜小米说，“我总觉得她还没走，她一直在我耳畔叽叽喳喳的，什么都是一个话题，说遗体整理部门的工作，说同事之间的欢乐，说家长里短，还特别喜欢跟我说明星们的八卦。
    她真的是一个爱说的人，我也是个爱听她说的人，明明我们那么合拍的。”
    提起这些，王兵特别的遗憾，“如果早点跟她表白，或者我们一起回费城，不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就好了，也许我们都能平安地回来，或者我们一起离开。”
    大家看到王兵这幅样子，都有些不忍心。
    人在的时候不知道表白，天天地玩暗恋，人走了还痛苦有什么用呢？
    何景州过来拍了拍王兵的肩膀安抚他，“别想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一个人去疫区寻找她，帮着她，到现在你还没有放下她，这种感情她能知道的。”
    大家也这样安慰王兵
    王兵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知道你们不理解，但是我想当玉芳的一个亲属答谢你们，可以吗？”
    那有何不可呢，谁也不会反对王兵的这个请求。
    只是姜小米和何景州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他却摇头说没事儿。
    有人说他，“是个爷们，敢爱敢恨。”
    “要是我是个女人我就找王兵这样的，话不多，但却是实干家。”
    王兵点点头：“谢谢你们来送刘玉芳。”
    来吊唁刘玉芳的人不少，可以说整个微山殡仪馆知道刘玉芳的都来过，尤其是接待部门的，去按院上阵来这边站着等着送着，流程到最后也是只剩下他们。
    刘玉芳生前对大家的好大家都记在心底，送她走的时候也是真的流下了难过的泪水，舍不得有，觉得遗憾的也有，更多是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疫情当前，很多不理解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答案，时间如流水般滴滴答答地走着，生命的消逝就是这么的突然。
    看着这些红着眼眶来送刘玉芳的人，姜小米擦掉了眼泪，哭能解决问题吗？她刚刚也说来着，但是很伤心，小姑娘就那么走了，才毕业没多久，20多岁的年纪大有可为，光明的未来还在招手……
    ……
    送走刘玉芳之后，整个殡仪馆都显得很安静，平时那个叽叽喳喳的喜鹊一般的小姑娘走了，也带走了殡仪馆遗体整理部门最后的一点点热闹。
    遗体整理部门每天都低气压，剩下的三个工作人员，除了颜静这个主管，还有厉诺，高颖，和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遗体整理部门又要扩新。
    但是疫情还没有过去的情况下，殡仪馆这边很难招到人。
    大家都怕冒风险工作，对此姜小米也有些束手无策。
    太被动了。
    何景州看得出姜小米的焦虑，他一直安抚姜小米的情绪，“不要紧张，这也不算是什么行业的寒冬，我们的工作内容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慢慢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身体情况，只要你好起来，杜云阿姨也能好起来，整个殡仪馆也能看到好的转变。”
    说是这样说，但是姜小米真的觉得自己好累啊。
    每天面对的是这种工作环境，每天要给5位往生者做入殓……
    “要不，我带着你出去休假？”
    “我们去海南。”
    姜小米摇头：“我不走，我要守在这里，我不想让我爸爸担心我。”
    “他要是地下有知他现在就在担心你，你把你自己关在这个办公室多久了？你多久没睡觉了？你多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你知道吗？”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老馆长的灵魂一定还在这边，看到这样的姜小米，他会不会非常地担忧？会不会后悔让姜小米当入殓师而不是急诊科医生？

 第200章 有没有后悔？

    高颖伸出小拇指和刘玉芳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就放心的走，以后我会好好的学习这些入殓技术，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我的事情，你就来我的梦里告诉我。”
    姜小米看着高颖这么难受，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伸手拍了拍她，“她会知道的，不要哭了，去忙自己的工作，你的努力我们都能看得到。”
    高颖重重点头，看了厉诺一眼，两个人去换了一身防护服回到遗体化妆室去给别的往生者化妆。
    姜小米这边完成的还是挺快的，基本上1个小时左右就给刘玉芳画了一个漂亮的妆容还打了个口红，其实刘玉芳工作这段日子都没有给自己化过妆。
    她一颗心都扑在事业上，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让那些瞧不起她和她家里的亲戚们都看到她即便是做这个行业的工作也是能把家里的日子过好的。
    那么多想要证明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做。
    姜小米给刘玉芳化好妆之后，告别礼堂的人来接走刘玉芳。
    这边的布置都是之前的同事来帮忙布置的。
    小姑娘王贝贝看到姜小米后，哭着告诉她，“其实刘玉芳来我们这边帮忙的时候还说过等她没了以后要弄成什么样子的，我们都说她提前想这么多事情是不吉利的，没想到……如果我们当时不这样说是不是能好一些，都是怪我了，呜呜。”
    姜小米安抚对方，“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事情不怪你，玉芳不会怪你，你也不要内疚，这不是布置得很好嘛，不要哭了。”
    “可是我心里不好受。”
    姜小米知道王贝贝，刘玉芳之前一直提这个名字，两个人住在一个宿舍的时候还看过恐怖片，王贝贝不敢看就蒙着被子，一边还得让刘玉芳拉着她的手，听刘玉芳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她还笑着，说既然不敢看就不要看，可是刘玉芳当时坚持要看。
    “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还被大家记住，那也是好的，人真正的死亡是被忘记。”
    姜小米说这些的时候，王贝贝还一知半解，她不明白却也没问，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她问问题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送刘玉芳，谁也没有时间去给她答疑解惑。
    刘玉芳的告别礼堂是在1号礼堂，因为这边的场地最大，刘玉芳的照片被挂在那里，是王兵找到的她朋友圈里的生活照片。
    照片里的刘玉芳笑颜如花，看到她微笑的脸孔，王兵跟姜小米说，“我总觉得她还没走，她一直在我耳畔叽叽喳喳的，什么都是一个话题，说遗体整理部门的工作，说同事之间的欢乐，说家长里短，还特别喜欢跟我说明星们的八卦。
    她真的是一个爱说的人，我也是个爱听她说的人，明明我们那么合拍的。”
    提起这些，王兵特别的遗憾，“如果早点跟她表白，或者我们一起回费城，不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就好了，也许我们都能平安地回来，或者我们一起离开。”
    大家看到王兵这幅样子，都有些不忍心。
    人在的时候不知道表白，天天地玩暗恋，人走了还痛苦有什么用呢？
    何景州过来拍了拍王兵的肩膀安抚他，“别想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一个人去疫区寻找她，帮着她，到现在你还没有放下她，这种感情她能知道的。”
    大家也这样安慰王兵
    王兵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知道你们不理解，但是我想当玉芳的一个亲属答谢你们，可以吗？”
    那有何不可呢，谁也不会反对王兵的这个请求。
    只是姜小米和何景州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他却摇头说没事儿。
    有人说他，“是个爷们，敢爱敢恨。”
    “要是我是个女人我就找王兵这样的，话不多，但却是实干家。”
    王兵点点头：“谢谢你们来送刘玉芳。”
    来吊唁刘玉芳的人不少，可以说整个微山殡仪馆知道刘玉芳的都来过，尤其是接待部门的，去按院上阵来这边站着等着送着，流程到最后也是只剩下他们。
    刘玉芳生前对大家的好大家都记在心底，送她走的时候也是真的流下了难过的泪水，舍不得有，觉得遗憾的也有，更多是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疫情当前，很多不理解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答案，时间如流水般滴滴答答地走着，生命的消逝就是这么的突然。
    看着这些红着眼眶来送刘玉芳的人，姜小米擦掉了眼泪，哭能解决问题吗？她刚刚也说来着，但是很伤心，小姑娘就那么走了，才毕业没多久，20多岁的年纪大有可为，光明的未来还在招手……
    ……
    送走刘玉芳之后，整个殡仪馆都显得很安静，平时那个叽叽喳喳的喜鹊一般的小姑娘走了，也带走了殡仪馆遗体整理部门最后的一点点热闹。
    遗体整理部门每天都低气压，剩下的三个工作人员，除了颜静这个主管，还有厉诺，高颖，和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遗体整理部门又要扩新。
    但是疫情还没有过去的情况下，殡仪馆这边很难招到人。
    大家都怕冒风险工作，对此姜小米也有些束手无策。
    太被动了。
    何景州看得出姜小米的焦虑，他一直安抚姜小米的情绪，“不要紧张，这也不算是什么行业的寒冬，我们的工作内容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慢慢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身体情况，只要你好起来，杜云阿姨也能好起来，整个殡仪馆也能看到好的转变。”
    说是这样说，但是姜小米真的觉得自己好累啊。
    每天面对的是这种工作环境，每天要给5位往生者做入殓……
    “要不，我带着你出去休假？”
    “我们去海南。”
    姜小米摇头：“我不走，我要守在这里，我不想让我爸爸担心我。”
    “他要是地下有知他现在就在担心你，你把你自己关在这个办公室多久了？你多久没睡觉了？你多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你知道吗？”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老馆长的灵魂一定还在这边，看到这样的姜小米，他会不会非常地担忧？会不会后悔让姜小米当入殓师而不是急诊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