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子重生,我靠继子避灾祸》 第1章 初到秀丽 强制婚配 大渝朝奉云郡秀丽县衙,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县衙门口一直排到秀丽县城门口,这些人都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拖家带口,人人都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都排好队,一家家来,把户籍文书都准备好,没有户籍的也不要排了,秀丽县城只收良民。” 秀丽县衙的衙役,个个手拿大刀,来回巡逻,以免有闹事的人影响秩序。 “衙役大哥,要是没有户籍,怎么办啊?一家老小走了几千里路了,真是走不动了。” 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驼着背躬着腰,一脸讨好,趁着别人不注意,一串铜板放入衙役手中,衙役反应也快,接着袖子遮挡,放到袖袋里。 态度也比之前好上一些,但也没放低音量,可以让更多的人听的到。 “户籍若是遗失了,可以到府城去,府城有专门核对户籍的文书。” “大哥,老家发了大水,户籍没来得及拿,我这种情况能直接落户吗?” 男人一听府城能给落户,心里有了思量。 “直接落户不能,核对你的户籍信息还要些时日,需要把你的信息发到你的老家去,确认无误后,证明是良民,便可给你落户。 等待回执的这些时日可能要在城外等待,但大家也放心,天天都有人施粥,回执信函一到,就可落户了。大渝朝新立,圣上乃是明君,发下旨意,要妥善安置难民。” 衙役也把知道的说了个详细,同时宣传一下新陛下的仁德。 “谢谢大哥了,多谢大哥。”说完高兴的去找家人,一家人都有了笑模样,推着板车走了。 没有户籍的难民,听到此处也看到了希望,也跟在那家人身后离去,原本长长的队伍少了不少。 县衙的两位文书,一位记录,一位翻阅哪个村落能安置大量难民。已经快到入冬,两位文书头上却冒出细汗。 刚把难缠的一家难民送走,下一家大包小裹的又走了上来,记录的文书觉得他的鼻子都免疫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这样也挺好,要不这些难民身上的味道都能熏他个倒仰。 “户籍。” 记录的文书抬头看一眼,瘦高个看着很是精明的老头和一个灾荒年间也没变瘦的老太太,又忍不住看一眼,真是少见。接过老头递来的户籍,怪不得,六个儿子一个战死,还剩五个呢,能把老娘的肉都保留下来,也是应当。 “落户的户籍要比之前严格一些,要人人都记名字,我喊到谁,谁上来答话,听明白不?”记录的文书说道。 原来的户籍上只记录了,这家户主的名字,还有几口人,几个儿子,女儿和媳妇都不被提起。 只有个大概,但新皇却要求这次落户普查要做到记录到个人,以后有什么变故好查好寻。 “听明白,大人你问,便是。”老头笑呵呵的回答。 “李大拴,户主,对。” “对,对,老头就是李大栓。” “今年多少岁?” “五十八岁。” “李大栓妻子姓什么?” “大人,我姓孙。”胖胖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回答,但文书总觉得有些违和,不会笑还是不要笑的好,他背后有点瘆得慌。 “孙氏年纪?” “呵呵,六十一岁。”孙氏说完,两位文书同时抬头看一眼,看着确实老头年轻一些,但只以为老太太显老,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大了三岁。 也不再纠结两位老人的故事,两位又开始问询。 “两位让一让,大儿子一家上前来。” “哎,大人,我就是家里老大。” 男人和一个女人上前,身后跟着三人,儿子状况还不错,女人瘦小一些。 “嗯,你们这一房的情况说一下,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哎哎,我叫李一水,今年四十岁,妻子冯氏,今年三十八岁。 这个大高个是我大儿子叫李溯,今年二十有三了,他旁边的是他媳妇,刘氏,最小的小子叫李闯,今年十三了。” “户籍上显示你家有三个重孙辈,怎么没看见呢?”文书说完,刘氏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我的儿啊? “有话说话,别给我嚎。” 记录的文书早都被之前的难民整的耐心全无,到了李家根本拿不出之前的耐心,一早上,都快被眼泪给淹了。 “溯哥,快别让你媳妇哭了。李一水李老大板着脸说,变脸的速度何其的快,面对文书时,又和颜悦色了。 “大人,我家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孙子半路没挺过去病故了,孙女意外走失了。” “行,你们家问完了,二子上前来。” “大,大人,我是,是这家二子。” “嗯,跟之前一样,说一下你们这一房的情况,不用紧张,我又不吃人。”文书,看着他很是憨厚,也不为难他,开启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哎哎,我叫李二水,今年三十八岁,妻子小孙氏,她跟我同岁。大女儿和二女儿出嫁了,三女儿叫李来弟,今年十四了。” “呵呵,三女儿叫李来弟,大女儿和二女儿叫什么弟啊?” 记录的文书没出声,另一个文书很是好奇,另外两个女儿叫什么? 李二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眼睛看着下方,眼里的精光闪过,让人快的摸不着。 “大女儿叫李带弟,二女儿叫李盼弟。” “名字挺有意思。下一房。” “大人我叫李三水,妻子赵氏,我三十四,她三十三。 只有一个儿子叫李兵,妻子吴氏,孙子和大哥家的孙女一起丢了,一直没找回来。”三房的四口都怕惹文书厌烦,尽量忍住眼泪。 “下一房。”文书见的多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难道告诉他们,不用找了,之前的乱世不说,天灾不断,活的找不回来,死的更找不来了。 “大人,我叫李四水,三十一岁,妻子于氏,二十八岁,大女儿去年嫁人了,儿子叫李玉,今年十一岁。” “下一房。” “大人,我们五房只有我夫妻二人,我叫李五水,二十八岁,妻子小于氏,她二十五岁。目前还没有孩子。” “下一房。” 六房只有一个女子抱着一个男孩走上前来。 “大人,我叫穆玉书,今年二十二岁,儿子叫李旭,今年三岁。” “你家相公哪年服的兵役?” “是六年前,我俩成亲不足半月,他就服了兵役,当兵第三年,他们要到边关打仗,路过老家,在家里住了三天,便有了我儿子。” 文书没说什么呢,孙氏在旁边站着哼了一声,白眼翻上天。 文书也不理会,示意她继续说。 “没想到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孩子出生不久,就传来了死讯。” 穆玉书虽然穿的破烂,但腰板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的,给文书的印象很好。 对于文书来说,不哭的都是好。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新皇颁布一项新的政策,年龄不满三十的鳏夫,年龄不满二十五的寡妇,必须在限定的年龄前再成亲,若是超过限定的年龄,每年每人要交十两的罚税,什么时候成亲后不再收取。” “这是为什么啊?我不让媳妇嫁人还不行。”孙氏可忍不了了,李大栓没拉住她,她一下就窜出去了。 “老太太,你们一家人丁兴旺你可以不在乎,但新皇不能不在乎啊?前几年的战乱和天灾,大渝朝的人口少了十之四五,可能还会更多,若是鳏夫和寡妇不再婚,指着现有的小伙大姑娘成亲,大渝朝什么时候才能人口兴旺。” “那罚的是不是太多了?”孙氏听文书讲完,也知道在理。这一路,可是多了不少的鳏夫和寡妇啊。 “哎,老太太,这没看出来吗?罚款不是目的,其实就是鼓励寡妇再嫁,鳏夫再娶。” “这。”孙氏没等再说,就被身后的李大栓给拦住了。 “大人你继续。”李大栓一早上可看明白了,能不能去个好地方安家,全看两个文书的,可不能让老婆子把这两人给得罪了。 “所以,所以,哎,我说到哪了?”记录的文书问旁边的文书。文书也看出他忙的糊涂了,接过话来说。 “像你这样的难民,新皇也有明令,可以自行在认识的鳏夫中嫁娶,你可有满意的人选?” 穆玉书没想到起好不容易逃荒到头了,还有一颗炸弹给她炸的粉碎,上哪找个人嫁去啊。李家人全都好奇的看着她,很是好奇她会说出谁来。 “大人,若是没有人选呢。”穆玉书不信不给她活路。孙氏没忍住又哼了一声。 “没有人选的话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县衙里有官媒,她会为你找出合适的人选,选定后,会为新人办理婚契,这样对双方也是一个保障。”文书说的有点多,喝了口水。 “第二条呢?”穆玉书看见文书放下水杯她连忙问。 “第二条是,针对寡妇的,若是寡妇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官媒给的人选也不满意,户籍就会落到先夫的家里,二十五岁之后若是还没再嫁,就要交税。” 文书抬头看一眼穆玉书,不知道这位小娘子听没听懂他的意思,主要她婆家人都在,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穆玉书表面没有什么表情,但文书的含义还是明白的,若是户籍落在婆家,再嫁的人就是婆家人给定了,而如今的人选确是她自己挑选。 而她对婆家的了解,也确实如文书担心的那样,李家人定会给她卖个好价钱。 “大人,我有两点疑问,请你给我解惑。” “你问?” “第一,若是我选择直接嫁人,户籍会落在何处?” “自然是落在你新嫁的那家去。” 穆玉书点点头,“第二点,孩子问题。” “这个新皇也有规定,若是孩子不满七岁,寡妇愿意带着孩子的话,先婆家不能阻拦,若是孩子年满七岁,若婆家争抢的话,可以问孩子意见,由孩子决定。” 穆玉书抱紧怀里的孩子,眼神又一次坚定。为了孩子她也得搏一搏,不能再跟着李家人了。 “你决定好了吗?是见见官媒还是直接落户。” “她直接落户就行,她懂个什么啊?不用听她的。”孙氏实在是忍不了了,上来就指着文书让他填写穆玉书的名字。 而文书没有动,还是等着穆玉书的答案。 “大人,我想见见官媒。” “成。小王啊,你来,把小娘子带到你娘王婆子那。”文书又把写好的户籍放到一个盒子里,然后看着李家人说 “你们李家人先去吴家大院等着,前面第二个院子就是了。” “大人,等到什么时候啊?”李大栓可是急了,早安家才是正经。 “最晚是明天,你家儿媳妇明天就能定下来是再嫁还是跟你们回家了。” “成,大人费心了。”李大栓看着跟着小王走的穆玉书,踢了孙氏一脚,孙氏抬头看他,他给她一个眼色,成亲多年的默契,一下就知道了老头子的意图。 “玉书啊,你等等娘,你看看你,好好相看,抱个孩子多碍事啊,娘帮你抱着。”边跑边说,说完也到了眼前了,上前就要抱孩子,穆玉书,连忙向后退了一大步。 “不用了,娘,旭哥睡醒看不见我该哭了,你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儿媳可不敢让你劳累。你快去休息,等一会我就回来了。”穆玉书话说的好听,心里却在骂娘,孩子给你我还抱的回来吗? “小哥,快带路!正午这天真是热啊!” “哎,你也快跟上。”小王这几日可是见惯了这样的戏码,也愿意配合这样愿意带着孩子改嫁的寡妇。 孙氏铩羽而归,很是不高兴,穆玉书真是越来越滑不溜手了。 吴家大院里,都是等着寡妇和鳏夫再嫁再娶,更新户籍的人,院子中间有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粘稠的米粥,没等几个儿媳妇给老六媳妇上眼药,米粥的香气就把她们给吸引走了。 多长时间别说吃到,闻都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了。 李家人早都把穆玉书抛到脑后了,把自己的小破碗拿出来,等着米粥熟。 第2章 初次相见 二婚姻缘 而另一边,穆玉书来到了县衙旁边的院子,里面也是吵吵嚷嚷的,大致上有四个官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桌子,桌子对面都有年轻的妇人在询问。小王把她领到王婆子处。 “娘,徐大哥让我把她领来。” 王婆子看着穆玉书,对她第一印象特别好,看着就是个会过日子的。 “大妹子,坐,咱俩聊一聊。” “哎。”穆玉书坐下后,给李旭调整一下睡姿,让他可以更好的休息。 “你儿子长的真好。” 谢谢。穆玉书还是很没安全感的,不知道怎么问,只能安静的坐着,等着王婆子问话。 “不用紧张,你今年多大了?你的情况说一下。” “我叫穆玉书,丈夫战死了,儿子是遗腹子。” “嗯,你识字吗?” “识字。” “哦?”女子识字的不多,让王婆子很是意外,其实她也就是顺嘴一问。“是家里有人识字教你的。” “王姐姐,我,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是大家族的丫鬟,我是跟着当时的小姐 识的字,后来府里出了变故,我就被发卖了。” “哦,还会什么特长吗?” “我会刺绣。” “会做饭吗?” “会,这些都是会的。” “哦,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就想找个好人,知冷知热的,能对我儿子好的。” “行,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两个人选,你看一看哪个行?” “好,王姐姐,你说。” “第一个呢,在我们这还是很有名气的,今年二十五岁,家里是前年来到秀丽县的,如今也是站住脚跟了,家里还算富足,如今有十多亩旱地,五亩水田。家里有爹娘,兄妹,还有两个孩子,长的也是仪表堂堂,在老家时还是个秀才,如今在村里开私塾,顺便自己学习,等着新皇开恩科。条件是不是很好?” “确实很好,就是太好了,为什么迟迟没有选中合适的,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啊?” 王婆子很是喜欢穆玉书的性情,没被浮华眯了眼。 “嗯,他第一任妻子说是生孩子难产去世了,后来也找过一个,但也没过长,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也是最近才在我们官媒这登记的,这几日也见了几个,眼光很高,没有看中的。我也是看你虽然衣衫褴褛但姿色定是不俗,所以才想让你相看一下,万一成了你可就是掉进福窝了。” 穆玉书知道这个人的条件确实很好,就是太好了,才让人觉得天上掉馅饼的事不得砸死人吗? “还有吗?我想先听听其他的。” “还有一个,条件也很好,但有一个硬性要求,要会识字的。” “为什么?如今的年月,哪来的会识字的女子,真是少见,这样的要求也是少见。” “是啊,当时我也问他为什么啊?他说他不认字教不好孩子,想找个识字的妻子,教他女儿识字,讲讲书里的故事。穆玉书点点头,表示了解。王婆子继续说,这人二十七岁,有八头身,高大威猛,家是本地户,寡母去世了,家里只有他和她女儿两人,人口很是简单。旱田五亩,水田六亩,农闲时还上山打猎,很是能干,为人我看着也很是豁达。你看看这两个你先看看哪个?他俩还是一个村的,都离县城不远,小王赶马车去,盏茶工夫就能回来。” 穆玉书低头看看李旭,其实她听到后已经有了决断,只不过是你可不可。 “王姐姐,我见一见第二个!” “哎,好。你坐这等着,我让我儿子现在就去。”王婆子听到他选第二个一点都没意外,浮华迷人眼,秀才娘子好听,但你有没有那么大的金刚钻还是要想明白的。此女子心里是有成算的。 “麻烦你了。” “麻烦啥。”王婆子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片刻,又走回来。 “去接了,你耐心的等一等。”王婆子又趴在桌子上小声的说,“第一张桌子的女子要见阚秀才,正好一起接来,你也顺便看看。” 穆玉书点点头,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回头看看第一张桌子的妇人。 哼?不是妇人,梳的不是妇人头,看年纪也确实不大,十五六岁,长了一张娃娃脸,可可爱爱的,很是惹人怜爱。虽然和穆玉书一样,都是衣衫褴褛,但也与她不同,小脸干干净净的。 没等多长时间,王婆婆悄声对她说,“来了,两个人一起来了。” 她是背对着门口,都嫁过一次人,又一路逃荒的,也不避嫌了,大大方方的把头转过去,就看见风格各异的两个人,大步走来。一人身穿长衫,黑发一丝不苟的冠在脑后,玉树临风,确实如王婆婆所说,长的很是帅气。另一个人,灰色粗布短打外套罩衫,黑色肥腿裤子,碎发被风吹动,松松垮垮的挽着。面相有些凶,不知道旭哥看到会不会吓哭。手边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很是招人疼。 与她大大方方不同,娃娃脸的女孩子羞涩的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阚文华阚秀才进门就看见打量他的那个女子,这次吗?找的还有点看头,虽然脸有些脏污,还是能看出底色不错,好好打扮绝对是美人一个。他已经走向她,但从侧面有一个婆子喊住了他。 “阚秀才,这里,看看今天我给你介绍什么样是美人。”说着拉着人往他们那桌去。阚秀才知道是误会了,忍不住心里可惜,这样的美人怎么不是给他的。难道是给那个臭猎户的,真是瞎了眼了。 站在门口的顾天武,也一眼就看见了穆玉书,但他没像阚文华那么冒失,心里也不敢奢望,会有这样的女子选择见他。 “天武啊,快来。”王婆子说着拉着顾天武坐到穆玉书对面,“你们俩聊一聊,我出去等着。” “哎,麻烦王姐姐了。”穆玉书要站起来送王婆子,被王婆子按下,还在她肩膀上拍一拍,转身离开了。 穆玉书和顾天武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一眼对方之后,都逃避着眼神。还是顾天武觉得不能这么尬下去,才镇定下来,近距离端详穆玉书,虽然灰头土脸的,但身上就是有不能让人忽视的美。 “姨姨,你长的真好看。”顾贝贝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她出马把漂亮姨姨拐回家。 穆玉书看着顾贝贝很是喜欢,眼睛炯炯有神,机灵可爱,若是给女孩做娘她是愿意的。 “你长的才叫好看,姨姨现在很脏。”说着手自然的想顺一下头发,以免一头乱发。“你叫什么名字啊?”穆玉书和善的问。 “我叫贝贝,顾贝贝。”女孩挤着他爹,也坐在椅子上,顾天武连忙让出一角,让她也坐下。“我爹说,我是他的宝贝,姨姨,你叫什么名字啊?怀里的小弟弟是你儿子吗?” “姨姨叫穆玉书,这是我的儿子叫李旭。” “他长的真好看。”顾贝贝探着头又看一眼李旭,“姨姨,你跟我回家,以后我会带着小弟弟玩的。”顾贝贝说完,顾天武低头看一眼女儿,女儿很少这样与人亲近,才刚刚接触能这样热情的更是少之又少。看来女儿也很喜欢此娘子,看穆玉书的眼神更多了些思量。 “穆娘子,识字是吗?”虽然女儿喜欢,但他的要求不会降低。这么长时间,王婆子是知道他的要求的,想来是认识字的。 “是,小时学过一些。”穆玉书抬眼正视顾天武,此人虽长的凶悍,但眼神清明,不是偷奸耍滑之人。“不知道除了识字之外还有什么要求?” 顾天武并没有被穆玉书的直白所恼,反而喜欢她这落落大方的劲。“其实也没啥要求,就是想找个识字的,能好好教养贝姐,能踏实的跟我过日子,地里的活都不用你,你只要把家照顾好就行。”顾天武说完,看穆玉书没有异色,又接着问,“你有啥要求吗?” “刚才我跟王婆子也说了,我没啥具体要求,也是能好好正经过日子,没有不良嗜好,知冷知热的,能对我和孩子好就行。”穆玉书说完也想听听顾天武如何说。 “嗯,你想的也是我想的,你看着也是正经过日子人,我也没有不良嗜好,不赌不嫖不打女人,这你都放心。” 顾天武说完,穆玉书会心的笑了,不是蠢笨的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想问问他有没有这些不良嗜好,要不好日子也过不到好处。顾天武看穆玉书笑了,他也笑了。 顾贝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到底谈没谈妥啊?她咋没听明白呢,两人还傻乎乎的笑了,她咋这么糊涂啊?笑啥说正事啊?能不能拐回家啊? “你要是对我满意,咱俩再谈一下细节。”顾天武说。 “嗯,你说。”这是初步同意了。 “嗯,你觉得多少聘金合适?”顾天武问。 穆玉书思虑再三,才开口。“我要先跟你说说我的情况,我是跟先夫家人逃荒过来的,你就是给我聘金,我也留不住,还不如不给我,而且你也要想好,只要旭哥跟着咱们,就不能跟他们断了联系,以后说不准会有多少麻烦事,所以还是你考虑清楚,是不是能接受,以免发生后你埋怨我。”穆玉书看着顾天武,眼神里的没有祈求,没有可怜,没有自怨自艾,有的只是一个答案。 顾天武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他也能想到会面临的是什么?但这些对于他这样的本地户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若是欺上门了,自然有族人替他出头,再说他可不是柔善可欺的。穆玉书的意思他也明白,就是一次两次来闹,不在意,时间长了,就会把这些转换成怨气发泄到她的身上,确实会如此,但那是其他人,而不是他。 “我绝不是那不豁达之人,时日长了,你便知晓了,日久见人心吗?”顾天武觉得说的再好听不如做的好看,说多了也没用,但他对穆玉书的印象却更好了些,识字的娘子确实脑子聪明,想的通透。 “那便好。” “那成,我去找王婆子,趁着天还早,早早办了婚契,去买些成亲的衣物。” “好。”顾天武也腿脚快,把顾贝贝交给穆玉书就去找王婆子了。 王婆子自是一顿恭喜话输出,让小王去叫来了李家众人,他们的旧户籍和新户籍,确认穆玉书身份无误后,根本没给李家人反应的机会,婚契就办好了。穆玉书和李旭的户籍自然落到了顾天武的户籍上。 等李家人知道后,首先不服的就是孙氏,“穆玉书小贱人户籍我不管,但我孙子的户籍必须落在我们李家的户籍上。” “孙氏,孩子不满三岁,户籍自然跟着她娘,若是你有什么异议,等孩子七岁时,问过孩子意见,他同意回到你们李家户籍上,谁也拦不住。”记录的文书耐心的说着,希望这个泼妇能知道整个流程。 “不行,现在就问清楚了。”刚说完,孙氏已经来到穆玉书面前,一把拉住李旭的胳膊,李旭还在睡觉,突然的惊吓让孩子大声哭了出来。穆玉书抱着孩子不断安抚,孙氏却不依不饶。 “孙子,你告诉他们,你不愿跟着你娘,你愿意跟着爷爷奶奶,你说,你大声的说。”孙氏大声的喊着,吓得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婶子,有话好好说,你吓到孩子了。”顾天武拉着孙氏的手,以免她伤到孩子。 “好啊,这汉子可不是你第一次见的,你装的跟个人似的,实质上早都跟这个奸夫勾勾搭搭了,要不咋能那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定下来嫁他了,你跟我唱戏呢?”孙氏不依不饶,一点都不放过两人。 “娘,王婆子和其他人都能给我证明,我们两人今日是第一次相见,你为什么每次都把人想的如此肮脏呢?我名声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穆玉书不卑不亢的回答,对于孙氏的死缠烂打早都见怪不怪了,习惯使然。 “这有依仗了,敢跟自己婆婆顶嘴了,小嘴叭叭的,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说着抬手袭向穆玉书的脸。 第3章 白莲公爹 李旭重生 “婶子,如今她和孩子可是我顾家的了,可不是你想搓圆揉扁,你有这能耐跟自己家儿媳妇使去,咱们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惯着你。”顾天武把穆玉书和李旭拉到自己身后,本来长的就吓人,生起气来,虎目圆瞪,让蛮横无往不利的孙氏也后退半步,但又想到穆玉书的好处,腰板又硬起来。 而站在顾天武身后的穆玉书,看着前面宽厚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哭还想笑,一颗浮沉的心,好像终于有了归宿,漂泊的灵魂似乎找到了依附的终点,坚强的身躯,被别人保护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哭,前半生的孤苦,笑,老天对自己还是不薄。虽然才刚刚认识,但想赌一次,赌他是我的依靠。 穆玉书释然的微笑,被顾天武挡住,其他人没看到,却被从院里走出来的阚文华看见了,那样舒心的笑,晃的他停下脚步,想细细观赏,仔细记住脑中,也许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被长年打猎五感非常好的顾天武发现了,顾天武转头看见阚文华对穆玉书的眼神时,他的汗毛全立,如同凶猛的豹子对外来物种侵犯它领土的警觉,背上的毛发全部竖起,随时准备战斗。阚文华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已经千疮百孔,对上顾天武的眼神,虽然是平静无波的,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也知道是自己孟浪了,不再逗留,离开了县衙,准备坐牛车回家了。 “孙氏,你也不要撒泼打滚,这样没有一点好处,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办理户籍呢,若是你再耽搁下去,只能去往远一些的村子了。”文书这样的事这几天也见多了,自己知道怎么能抓住他们的命脉,说完还看看在旁边站着的李大栓,自己的媳妇自己管,你等啥呢? 李大栓立马明白文书的意思,意思很明白,再闹下去,好处不一定捞的着,但一定会把他们一大家子分到穷乡僻壤去,这是李大栓不想见的。 “行了,老婆子,这是有了人家跟咱们离了心了,咱们的好心她自然也领会不到了。”说着,就拉起坐在地上撒泼的孙氏,孙氏虽然惧怕顾天武,但利益让她忘了害怕。坐地上拍拍大腿,抹抹眼泪,说着她的不孝,这招每次都百试百灵的,既能得到便宜,还能让别人觉得我这个婆婆的不易,但今天好戏刚要开唱,老头子咋就不让她唱了呢,这不上不下的,真是不得劲啊。 “穆氏,你为我儿守寡这几年,辛苦了,我李家也知道你对六水的情意,既然跟这汉子成亲了,就好好跟人过日子,万万要向前看,别再惦念着六水的好,人死如灯灭,过去了。”说着李大栓走过来,抱起已经止住哭的李旭。“旭哥,跟着你新爹好好过日子,等爷安顿下来就去看你。”说着,眼睛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隐忍着感情,再一次用力抱紧李旭,又亲他脸蛋一下。 “去,跟你娘去。”把李旭交还到穆玉书手里,决绝的转身。本来一路逃荒的吃瓜群众,早都心硬了,不是自己的事都高高挂起,但看着李大栓的样子,围观的吃瓜群众,还是窃窃私语起来,对着顾天武和穆玉书指指点点起来。 李大栓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嘴角轻轻上扬,回头和蔼的问顾天武,“后生,你是哪个村子的啊?” “顾家村的。” 李大栓对顾天武笑笑,来到文书的桌子前,“大人,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行个方便,安家到顾家村,以后看孙子也方便。” “这,我看看啊!”另一个文书仔细翻找之后,对李大栓说,“顾家村是不行了,前两年来的已经安排不少了,村里的里正已经说过了接收不了难民了。” “这,大人,行行方便。” “确实不行了。但是离顾家村隔了两个村子,吴家围村,可以安置。” “步行多久能到啊?” “半个时辰!这已经是最近的村子了,而且这个村子离县城也近,若是这个不行,下一个距离顾家村就更远了。” 李大栓考虑一会,“行,大人就安排在吴家围村,多谢大人了,给你添麻烦了。”李大栓这么大岁数,给文书作揖,文书也自然觉得受不起。 “行了,户籍已经办好了,赶紧去吴家围村,早早落户,早早建新家了。”文书也是一片好心。 “行,谢谢了。”说着一大家子拿起行李,都往城外走去。李大栓和孙氏不知道嘀咕了什么?顾天武和穆玉书对视一眼,也没说话,自然也猜到,看来还没完。 果真,片刻后,孙氏站定等着。其他李家人慢慢往前面走去。 等大人孩子四人走上来,孙氏又笑脸相迎,“玉书啊,来,娘跟你说点事。说着就要拉穆玉书走,顾天武看到了,又想阻止,穆玉书拦住了。 “你帮我抱着孩子,我去去就来。”顾天武抱着李旭,李旭抬头看着他,顾天武也低头看着他,四目对视,有点陌生,顾天武怕吓到孩子,让自己尽量和蔼的笑,但还不如不笑呢? 李旭看着顾天武,其实他很想哭,但生生忍住,上辈子就是看见顾爹对他笑,他被吓哭了,哭的可惨了,让后来回来的娘以为顾爹对他凶了,顾爹解释了很久,还有贝贝姐的作证,才证明只是对他笑了。所以他不能哭,他要笑,让娘知道,他很喜欢顾爹。 是的,我重生了,就在刚刚到睡梦里。上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害了顾爹,害了娘,害了贝贝姐,还害了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这辈子我要好好的待在娘的身边,不再让她为我流一滴眼泪。 “你是我的新爹爹吗?”上辈子死的时候也只有十四岁,装起三岁也不觉得违和。 李旭先跟他说话,顾天武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我是你的新爹爹。” “你会对我好,对我娘好吗?”李旭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他,顾天武觉得心都快化了。 “会,我会对你们好。” “我也会对你好。”顾贝贝太矮了,她只能蹦蹦跳跳的,让李旭能够看见她。顾天武也想两个孩子能好好的相处,他蹲下来,让顾贝贝和李旭的眼神能够对视 “姐姐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李旭童言童语,让顾天武和顾贝贝乐开了花,但话里的郑重只有他能明白。 “真好,我今天真开心,有了娘,还有了弟弟。”顾贝贝开心的笑着,来回的跳着,只有这样才能疏解她的高兴。 “嗯,真好。”顾天武也笑了,不是摆笑,而是会心的笑。 “弟弟,我拉着你的手好吗?我领着你去买糖葫芦,去买大肉包子。”顾贝贝把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说出来,想和李旭一起分享。 李旭伸出他的小手,顾贝贝连忙拉住他的,再想拉起他时,李旭才出声,“姐姐,我已经两天多没吃一粒米没喝过一滴水了,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让新爹抱着我可以吗?我想吃大包子,想吃糖葫芦,我还没吃过糖葫芦呢?” 顾天武听到孩子两天没有进食,很是诧异,看着李家其他人的精神面貌不像两天没吃喝的啊?而且他也听说,这些难民在城外,每天都是有施粥的啊?穆玉书也不像不给孩子吃喝的人啊? “旭哥,你跟顾爹说,为什么两天没吃饭啊?不是有施粥吗?” “是有领粥喝的,而且娘还会把她的那一份的一大半都给我,但是每次吃饭时,奶都会把娘支开,二伯娘和五伯娘就会把我的粥抢走,还不让我告诉我娘,她们说,我要是告诉我娘我没喝粥的话,就会让我娘一天一宿的刺绣,让她变成瞎子,所以我不敢跟我娘说。” 顾天武银牙紧闭,他怕骂人话脱口而出,三岁孩子的吃食都不放过,真不是东西。对穆玉书和李旭更加疼惜了,这两人在李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爹,前面就有卖包子的,我们快去,给新娘和旭哥买包子。”说着,就拉着顾天武的衣服要走。 “等一会,你娘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了咱们一起去,要不走散了,她会急的。” “好。”两个孩子都答应着。 而另一边,孙氏拉着穆玉书走到胡同里,确定顾天武看不见了,才甩开穆玉书的手。 “好你个小贱蹄子,长能耐了,是不是以为你找到下家了,就能逃离老娘的手掌心,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个扫把星,我儿子都让你害死了,你就得养我老。赶紧的把银子拿出来,以后每个月也得给我银子。” “娘,我哪有银子啊?” “你没有,你白跟男的睡觉啊?他没给你聘金啊?”孙氏声音都拔高了,气死她了,本来以为她会为了孩子考虑不再婚的,没想到,她真够狠的。 “哪有聘金啊?他看我领的儿子好大不乐意呢!说大小伙子能吃,养大得不少粮食,还说以后娶媳妇也得用钱,我是跪下求他,我说一定好好做绣活,自己养儿子,他才松嘴了。如今的年景,谁想领回家白吃饭的啊?”穆玉书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就是真的,她说的刚才都发生过了似的。福至心灵的还拿袖子擦了两下眼泪。 “你这个废物啊,真是浪费粮食,咋不替好人死了。”孙氏当得知原来是这样的话,虽然嘴里骂着,其实她知道,穆玉书说的是真的,如今的粮食比肉都值钱,谁家想养白吃饭的了?“我告诉你啊,以后每个月都给我一两银子做孝敬,要不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你也别想脱离我李家的掌控,以为嫁人了就能过新生活了,你敢起这样的念头,我就会让你再也见不到旭哥。” 孙氏说的唾沫横飞,穆玉书装聋作哑,直到听到旭哥,她才抬头看看孙氏,他们是知道旭哥是她的软肋的,无论怎么挣脱好像还在原地踏步怎么办? 孙氏也不愿对牛弹琴,推了穆玉书一把,大摇大摆的走了。穆玉书在原地考虑一会,也没想到好的办法,只能暂时不想,拍拍自己的脸,不想让消沉的情绪带给他们三个,调整好之后,面带微笑的走回三人的方向。 顾天武看到穆玉书微笑走过来,抱起旭哥,牵着顾贝贝。“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别了,回家做。”穆玉书一路逃荒过来,自然知道银钱的珍贵。 顾天武压根没回答小跑跟在三人身后的穆玉书,旭哥搂着顾天武的脖子,回头对穆玉书笑。顾贝贝也回头对穆玉书招手,“新娘,快一点,我们去吃好吃的。” 顾天武走到路边摊,找到一张无人的桌子,让顾贝贝坐在一面,他抱着旭哥坐在一面,把顾贝贝对面的椅子摆好,对小跑上来的穆玉书说,“来,坐下,吃完还有东西要买呢。” 穆玉书没想到顾天武一点不掩饰他的霸道属性,第一天就展露无疑,但也知道他是为了她们娘俩好,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善意了。 “天武来了啊?这是?”顾天俊笑着跟顾天武说话,又看到穆玉书和旭哥,猜到了又不敢冒昧的说下定论。 “玉书啊,这是大爷爷家的四哥。四哥,这是县衙给我安排的媳妇,叫穆玉书。” “哎呦,是弟妹啊。怪不得天武这小子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合适的,确实出类拔萃啊。” “四哥,见笑了。”穆玉书连忙起身,跟顾天俊打招呼。 “快坐,别客气,自家人。小子,你叫什么啊?”顾天俊看向李旭。 “伯伯,我叫旭哥,三岁了。”伸出三根手指头表示。李旭看见上辈子就见过的人,格外亲切,这位四伯还有几位伯伯上辈子在顾爹被老虎咬成重伤之后,掏光家底才保住顾爹的一条命。这份恩情上辈子偿还不了,这辈子李旭不敢忘。 “哎呦,这孩子可真招人疼。孩他娘,你快过来。” 第4章 初遇堂亲 全家购物 徐氏正跟儿子媳妇包馄饨呢,听见当家的叫她,才看见坐在摊子上的四人。放下手里活,让儿子媳妇先包,手在围裙上擦干净。笑呵呵的走过来。 “哎呦呦,铁树开花了这是。” “四嫂,可别打趣我了。玉书,这是四嫂,之前我和贝贝多亏四嫂帮衬。” “四嫂。”穆玉书看着徐氏的面相,就知道她是豁达大气之人,这样的人可交。 “弟妹长的好颜色啊!这一路过来受了苦了,让天武好好给你将养着,不超半月,就是咱们顾家村最好看的媳妇。” “四嫂可别笑话我了,我这不比乞丐好上多少,可受不起四嫂的夸赞。” “弟妹,可不能看轻自己,世道如此,又不是咱们特意为之,如今你嫁给天武,把心放肚子里,他定会好好对你,你俩好好把日子过起来,一看你也是过日子人,日子差不了。” “哎,多谢四嫂了。” “谢啥谢,你回了村,若是遇到多嘴多舌的,也别理会,记住哪家就行,四嫂叫上嫂子弟妹们给你报仇。” 穆玉书看着徐氏真挚的眼神,握着她的手,是那样的温暖,今天遇到的人都好温暖,把她那颗冷透的心慢慢暖热,终于活过来了。 徐氏看着穆玉书热泪盈眶,拍拍她的手,此处无声胜有声。 又去逗逗旭哥和顾贝贝,看见贝贝这么喜欢穆玉书,对她心里更是看重。贝贝在顾家可是出了名的机灵鬼,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都能感受的到。 “四嫂,孩子们都饿了,回去再聊”。顾天武都无语了,四嫂咋还唠上没完了。 “去,弟妹,等下午收摊了,嫂子去家跟你唠,天武撵我都不走。” “哎,我等着嫂子。” “行,你快坐,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们煮馄饨,四嫂的馄饨在这县城里都出名的。” “好,我尝尝四嫂的手艺。”徐氏拉着顾天俊去干活了。 顾天武看着穆玉书,穆玉书没看他,一直跟贝贝说话,直到不能忽视他的视线了,才歪着头问他。“我知道我脸不干净,不用一直看我。”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哈哈,顾天武忍不住笑出声,穆玉书翻白眼的样子确实取悦了他。“我是想跟你说,开心时就哈哈大笑,不开心也不要装作开心的笑,可丑了,脸都扭曲了。” “我娘才不丑。”李旭说。 “新娘才不扭曲呢。”贝贝也大声说。 “哎呀,总共四口人,你们这是统一战线了,一对三吗?”顾天武开着玩笑。 李旭和顾贝贝也和他争论着,而穆玉书却有些失神,她知道顾天武是说,她和孙氏分开后,她回来找他们时,她的笑,想来那个笑确实很丑。她不想把那些黑暗带给他们,可也难掩脸上的悲苦。 “快吃。”顾天武把筷子放在馄饨碗上,拿到穆玉书面前,穆玉书才回过神,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馄饨已经端上桌了。 穆玉书想把旭哥抱过来喂他,被顾天武拒绝了,他拿起一个空碗,乘出三个馄饨,又盛了一点汤,都夹成小块,一点点的喂到旭哥的嘴里,能够看出来他总是这样照顾孩子的,要不不会这么熟练。而六岁的贝贝也很是自立,吃的没有什么声音还很干净。 “快吃。”顾天武没看她,专心的喂旭哥,但话确是对她说的。 穆玉书也确实饿了,多久没吃过饱饭了,但只吃了六七个,她就吃不下了,其实还想吃,但已经没有空间再装它了。她都没有贝贝吃的多,顾天武看她吃了几个就放下筷子,没有说话,继续喂孩子,直到旭哥也吃了六七个,顾天武就不再喂了。 “新爹,我还能吃的。”李旭可怜巴巴的说。 “乖,你的胃现在太小了,一下子吃那么多食物会不舒服的,我们不着急,一点点把胃养大,你以后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弟弟,爹说的对,我之前就是不听爹的话,偷吃太多的食物,你知道怎么样了?”顾贝贝故作神秘的说。 “怎么样了?”李旭好奇的问。 “可惨了,我居然吐了,把那么多好吃的都吐了,可浪费了。” “真是浪费,那我听话,我可不想把这么好吃的馄饨吐出来。” 顾天武看三人都吃完了,他本来就点了三碗馄饨,把三人剩下的都给吃了。放在桌上一串铜板。又抱起李旭,拉着顾贝贝。 “走,咱们去买点东西。四哥四嫂,我们走了。” “哎,吃好了啊!”顾天俊走到桌子前看到铜板,连忙拿起来,要去追四人,可四人走的太快,都没影了。 “臭小子。”顾天俊骂完把铜板放到兜里,拿出抹布,擦桌子端碗。 四人来到大布庄,掌柜的看见顾天武笑脸相迎,“大兄弟来了,又来买成衣啊?” “对,老哥,给我拿三套我娘子能穿的衣服,再拿三套我儿子穿的衣服。” 掌柜的一看穆玉书娘两的穿着就知道是难民了,这是顾兄弟今日新领的媳妇了。 “恭喜大兄弟了。” “谢谢老哥。”掌柜的能猜出来这是县衙安排的媳妇,他也不奇怪,像他俩这样的,这几天多了去了。 “还是粗布的呗。”说着让小二去拿衣服。 “掌柜的一套我合身的,一套小儿穿的就行。”穆玉书叫住掌柜的和小二。 “买了换着穿。”顾天武对穆玉书说。 “我会做,买布就行。” “你会做?那行,你看看买什么样的,这个我一窍不通。” “好。”穆玉书先是选了她和李旭两套粗布成衣,又买了白色细棉布。接着左挑右选,女人喜欢购物是从古至今的,眼睛根本离不开。 李旭想到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还冷的特别早,上辈子四人只有顾爹和贝贝姐一人有一套上一年穿的旧棉衣,顾爹让娘把他的棉衣改成了自己的大小,剩下的棉花都填在了贝贝姐的旧棉衣里,顾爹和娘出门都是用麻绳把被子系在身上。就是这样,四人的手上和脚上都长出了冻疮,之后的每年,一到冬天,手脚都痒的厉害。 “新爹,我这件衣服太冷了,可以给我做棉衣吗?”李旭装作茫然无知的问顾天武,其实他是了解顾天武的性子的,知道这样说,顾天武会给全家都做。 “当然可以啊!玉书,你会做棉衣棉裤吗?” “会。”玉书还在布堆里奋战,抽空回答他。 “那你把咱们四口做棉衣棉裤的料子和棉花都买齐!” 穆玉书听说要买棉花,抬头看看他,有点欲言又止,棉花价钱实在不低,她不想给顾天武增加负担,她一直挑挑捡捡,也是想给顾天武省点银子。 顾天武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这些买布料和棉花,我出去再买点别的,你和孩子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穆玉书看着三两银子迟迟不动,她不知道为什么顾天武这么相信她,三两银子在这个时候可以供一大家子吃上一年,若是只有她和旭哥,年也是够的,他居然就这样轻飘飘的给她了。看来他真心实意跟自己过日子啊,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纠结,继续和布料奋战,将心比心,她以后会对他比他对她还好,要更好。 顾天武让旭哥和贝贝坐在店里的椅子上,让他们等着他,不要乱跑,就出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顾天武终于大包小裹的回来了,穆玉书也买好了布料和棉花,掌柜的把她买的东西都打包好,还装了三个大包袱,主要是棉花太占地方了。 “你买什么了这么多?”穆玉书看见顾天武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想问一句,日子不过了。把剩下的一两三钱银子递给顾天武,但顾天武没有收。 “你收着,我没有兜,也没有荷包。”穆玉书说。 “好,等回家了,再给你。”顾天武把剩的银子收起来。 “你都买什么了?”顾天武新买了一个背篓,里面是满的,手里还拎着两个油纸包。 “走,回家就知道了。四哥和四嫂正好要收摊了,我们搭他们的牛车回去。” “好。” 顾天武把油纸包递给贝贝,贝贝高兴的拿过来,用力闻闻,是肉包子的味道。向李旭飞个眼,告诉他是好吃的。 顾天武拿起两个包袱,给穆玉书留下一个小包袱,他牵着李旭,没有手牵着贝贝了,贝贝很自然的走到穆玉书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大布庄。 顾天俊两口子和大儿子儿媳妇等在城门口,拉上四人,高兴的回顾家村了。顾天俊的大儿子叫顾洪亮,上个月新娶的新媳妇,两人都十六岁了,很是般配。穆玉书和徐氏很是投缘,两人在牛车上也聊的很是投机,徐氏也跟她讲了讲,顾家村的情况。顾家村的里正和族长都是顾家人,里正是顾天武的大伯,一个爷爷的,对顾天武的个人问题很是着急,但皇帝不急太监急也没用。族长是顾天俊的亲爷爷,也就是顾天武的大爷爷,和顾天武的爷爷是亲兄弟。顾家族人虽然也有各种矛盾,但人心特别齐,一致对外时绝不含糊。顾家村里也来了不少难民,从一个几十户的小村子变成了一百多户的大村子。徐氏还不断告诫,或是有人欺负她,一定要吱声。 坐牛车晃晃荡荡的就到了村里,因为是午时刚过,一般都在家午休,村口没有什么人,穆玉书的到来平平静静的过关了。 顾洪亮帮着把东西放到院里才离去。 “再往前走两户就是四哥家,四哥的爹娘跟大爷爷过,哥几个都成亲之后就分家了,四哥家有两个读书人,虽然馄饨摊子火爆,但也没大富大贵,小康富足一些而已。”顾天武边把东西往屋里拿,边跟穆玉书碎碎念。 穆玉书则是对这个新家充满好奇。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一亩多地,房子是砖土混合的,正好在中间,前院左边是堆放的枯树枝,还有鸡窝,但是空的。右边有一棵苹果树,一棵桃树,如今只有几个苹果挂在树上。树下放着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很是惬意。接着是晾晒的各种干菜,有茄子丝,豆角丝,萝卜丝,但刀工不是特别好,粗细不均匀。靠篱笆边上还有一个棚子,里面放着各样的农具,里面还有一口水井,上面盖着木板还压着石头,应该是怕贝贝不小心掉下去做的防御措施,前院干干净净的,土地上还有大扫把扫过的痕迹,看来顾天武是个勤快人。 “茅厕在后院吗?”穆玉书问顾天武,顾天武和两个孩子已经把东西都拿进堂屋了。 “嗯,就在后院。” “啊!你们先放着,我马上回来收拾。”穆玉书又来到房后,有不到一亩地的后院子,种了几笼的白菜,已经上秋了,叶子不新鲜,有点发黄了。还有茄子,豆角,土豆等,种类还挺全,笼沟里也没有杂草,伺候的很是精细。穆玉书对这样的日子觉得特别有奔头,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顾天武看着也是知道好赖的人,只要她一条心跟着他,他自然不会薄待她。 茅厕在篱笆墙最边上的角落里,可能有小女孩的缘故,茅厕居然用土坯建成的,很是严密,里面也很是干净,废料都淌进粪坑里,明年开春是很好的肥料。 穆玉书快速解决人生大事,小跑着跑回堂屋。李旭看见她进来,也迎上去,“娘,快看,糖葫芦,糖葫芦可真甜啊!”李旭眼睛里闪着光,能看出他的心情特别好。而穆玉书不知道的事,上辈子李旭却不是这样,只怯怯的站在角落里,让贝贝很是无措,仿佛受了委屈一样,到后来,李旭在狼窝里摸爬滚打时,他最怀念的是顾爹给他买的这根糖葫芦。 “嗯。你好好吃!贝贝,你爹呢?” “爹去厨房烧水了,说给你和旭哥洗澡。新娘,这是爹给你买的,你也尝尝甜不甜?”贝贝把放在桌子上的糖葫芦从油纸包里拿出来递给穆玉书,穆玉书却没有接。 “贝贝和弟弟吃,我不喜甜食。贝贝,旭哥,我跟你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齐声说。 第5章 入住新家 孩子改口 “你说,我两听呢!”贝贝回答。 “嗯!我和你爹今天成亲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就是一家人了,贝贝,你管我叫新娘,旭哥管贝贝爹叫新爹,是不是不好听?” “嗯!”两个孩子齐齐点头。 “那我们把新字都去掉好不好,我以后既是旭哥的亲娘,也是贝贝的亲娘?可以吗?贝贝。” 贝贝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她知道穆玉书的意思,虽然对穆玉书的印象很好,她仍然会没有安全感,不知道时间长了,穆玉书还会不会对她好。 “你,你会一直对我好,会一碗水端平吗?会不会像二丫后娘一样,开始对她很好,但等她有了弟弟,后娘对她就不好了,总是不给她饭吃还总是打她。” 穆玉书当然理解贝贝的害怕,这种不安全感她也有过,甚至在踏进这个院子之前还有,但不知道为什么等进了院子,进了这个屋子,她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来,很是熟悉,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她会让这个家变的很好很好。 “拉勾好不好?娘一定会对你好,若是哪一天变了,娘就是小狗,不会说话,只会叫的小狗,可以吗?”穆玉书蹲下身子,与贝贝的视线平行。 “呵呵,娘就会哄我,人才变不成狗呢!”但她的小手特别诚实,和穆玉书的手拉勾还按了指纹。 “以后娘叫你贝姐,行吗?” “行,我也是娘的小宝贝了。“在前朝,孩子在父母心中受不受宠,看他们叫孩子的名字就能知道,男孩叫哥,女孩叫姐。贝贝其实还想让穆玉书抱抱她,但穆玉书只是摸摸她的头顶。 “娘身上太脏了,等一会娘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再抱你好不好?” “嗯!娘,晚上你可以抱着我睡吗?” “当然可以。”穆玉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答应之后又想到,今日不管怎么说也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算了,正好自己也没准备好,等熟悉熟悉再说。 “旭哥,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明白。”旭哥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跑一颠的向堂屋的后头跑去,堂屋的后头是厨房。 “爹,你尝尝糖葫芦真的可好吃了。”顾天武正坐在小凳子烧火,堂屋里三人说话他也听的真切,旭哥突然跑到他面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爹,吃啊!” 顾天武听见旭哥又叫他一声爹,才反应过来。“哎。”顾天武只是舔了一下,“确实甜,真甜。”心里的高兴自然不言而喻,平时只有他和贝贝,家里总是静悄悄的,如今家里多了两个人,突然觉得满满当当。 穆玉书趁着这个工夫看看家里的布局,堂屋两边是东西屋,东屋分成一大一小两个屋子,大屋子有大炕,正好在窗户下,还有一些柜子和桌椅。小屋子的门在厨房里,里面放着杂物和一些粮食。西屋是平均分成两个屋,屋的门都在堂屋里,两个屋子都有小炕,阳面的屋里应该是贝贝在居住,阴面的房间也有简单的被褥,但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浴桶里面我都调好水温了,家里没有浴房,你只能在厨房里洗洗。”顾天武看见贝贝拉着穆玉书参观房子,两个人相处的很是融洽。 “我先给旭哥洗。”说着要挽袖子。 “不用,家里有个大洗衣盆,拿到东屋里,我就给他洗了。”顾天武也没给穆玉书拒绝的机会,动作麻利的端着半盆水进了东屋,还把旭哥叫上了。 “娘,你快去洗,我是男孩子,男女授受不亲,我要爹给我洗。”说完李旭就跑了,他其实是羞的,孩子虽小,但灵魂却是十四岁了,在爹和娘给他洗澡做选择,当然要选爹了。 贝贝也很有眼力,去小包袱里,把穆玉书的衣服递给她,“娘,快去洗,水一会凉了。”说完又去敲东屋的门,“爹,旭哥的衣服我放在门口的椅子上了。” “知道了。”顾天武在里面回答。穆玉书看真没自己什么事了,只能拿着衣服去厨房里,泡在温热的浴桶里,把木钗拿掉,头发早都打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哎,别说洗澡,多长时间洗脸都记不清了。自从逃荒开始,怕自己的容貌惹祸,故意把绿菜水涂在脸上和脖子上,掩盖本来的白皙,天天出发前,不光不洗脸,还故意拿草木灰把脸摸的黑一道白一道的,旭哥也是如此。想到逃荒这一路的艰辛,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穆玉书看见旁边有胰子,想来是顾天武放在这的,搓了两下,有泡泡了,放在鼻子下闻闻,多少年没闻到这个味道了。均匀的抹在头发上,瞬间水黑了不少,这个澡穆玉书洗了两盏茶才彻底洗干净。 等她挽着妇人髻,穿着干净的衣服走出厨房时,堂屋里正在吃糕点的三人,齐齐看向她。旭哥是知道他娘的美貌的,但顾天武和顾贝贝不知道啊,两人都看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顾贝贝。 “娘啊,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嫁给我爹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顾贝贝边说边跑向她,先是在她的手上摸一摸。“娘啊,你怎么这么白啊,你脸黑乎乎的时候都很美了,现在跟个天仙似的了。” “臭丫头,就会打趣我,你见过天仙啊?”说完又看向顾天武,顾天武听见顾贝贝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时就醒神了,可真是亲女儿啊,坑爹啊。看见穆玉书看着他,他有一种想把她藏起来的感觉,这样美的女子就应该让他一个人慢慢欣赏。 顾天武分散注意力,去厨房把浴桶里的水倒掉,擦干净后,放回杂物间。一回头,看穆玉书正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而两个孩子跑到院子里玩了。 “你怎么不说话?”穆玉书不知道什么感觉,他是不是也觉得她长的太过妖艳了,是狐狸精。 顾天武抬头看穆玉书,才发现她有点眼泪汪汪了。“怎么了?哭什么啊?”行动比嘴快,已经走到穆玉书面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这也应该是穆玉书最后的倔强。 “谁惹你了?你别这样。”顾天武想用手擦,但自己的手上都是茧子,又想用袖子擦,但衣服是粗布的,穆玉书吹弹可破的肌肤怕是不能承受。最后无法,只能用小拇指最嫩的部分,把眼泪刮掉,手指碰到穆玉书的肌肤时,他觉得心没从嗓子里跳出来,应该感谢嗓子眼不够大。导致他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看见野猪都没抖过,居然轻轻的碰触发抖了,真是太丢人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穆玉书逼问他。 “后悔什么?谁说我后悔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是不是你也觉得我长的像狐狸精,不安分?”刚刚擦掉的眼泪又一次浮现。 顾天武真是哭笑不得,行动比话语更给力,他把穆玉书揽在怀里,闻着胰子的清香,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穆玉书却不依,手敲打着他的后背,要把他推开。 顾天武大手按着她的脑袋,弯下腰,让她靠在肩膀上,“傻丫头,我是觉得捡着了,居然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回家,又听见贝贝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其实也这么觉得。我一个粗人,只会卖力气挣银子,长的还不出奇,村子里好多大人都跟孩子说你要是不听话,顾家天武就来了,看打不打你,四哥说我能治小童夜啼。” 噗嗤,穆玉书憋不住笑出声。顾天武放开她,手把着她的胳膊,半抱在怀里,让她能看见他的眼睛。 “以后别哭了,看你哭,我都乱了。”顾天武直直的看着穆玉书,眼里的情欲控制不住,全部散出来,让穆玉书感觉到了危险,仿佛被猎人按住尾巴,无处可逃。穆玉书清醒了过来,也知道刚才自己矫情了,退出他的怀抱,又摸顺自己的头发。 “你今天买什么了,一大背篓,以后可不能这么花钱了,你银子挣的多不易啊!”说着向堂屋走去,看看背篓里都有什么,整理出来。 而厨房里的顾天武却不好过了,弯下腰,控制自己的反应。 “妖精。”顾天武对穆玉书说,而穆玉书矫情劲过了,只当听不到,她暂时性耳聋。 背篓里有一斤红糖,十斤左右的小米,十斤上好的白面,十斤的五花肉,几块猪骨头,还有一只收拾完的小鸡。 “你不过了,买这么多。”穆玉书对顾天武喊道。顾天武也恢复好了,走出来。 “红糖,小米白面还有小鸡是给你们补身子的,你和旭哥太瘦了,这一冬天我得把你们娘俩吃胖胖的。” “猪肉呢?”穆玉书对于胖胖的话语都没回答,她不想回答的她都能装听不到,不想回应的都能装不知道。 “咱俩成亲的事,得跟族里说,要把你的名字填到族谱里。现在整个大渝朝都百废待兴,好多人还吃不上饭呢,咱们这也是天灾波及的小了些,再加上离京城近,粮食不够吃时,山里采采山货,卖给京城的贩客,挣点辛苦钱。这两年村子里办喜事,也就是来一大锅烩菜,亲近的吃一顿。咱们顾家族里就是在祠堂外做两锅烩菜,男女老少吃一顿,认认亲就完事了。这样是简单了些,但咱们家也不能做的太出挑。” “嗯,这个我明白。”家族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肉和骨头明天就拿去办席,一会我在领着旭哥去趟我大伯那,也就是里正,还有族长说一声,我明天在祠堂办席,得让族里帮衬着。四嫂不跟你说了吗?他和我爹是堂兄弟,跟我爹生前关系也特别好,这几年也多亏他照顾。”“带旭哥去?” “嗯,也是让村子里人掌掌眼,我顾天武有媳妇了。” “臭美。”听到顾天武是个有成算的,心里更安了几分。“小米啥的都放哪?” “放杂物间就行,放那,我拿。” 顾天武拿上放杂物间的食物,一一摆好,穆玉书跟着身后,手里啥也没拿,主打一个陪跑。 “你刚才说采山货,咱们什么时候也去,多换些银子。”穆玉书真是被饿怕了。 “咱家还得等几天,要把地里的活干完了。你也不用急,山里大着呢,谁家都有点秘密基地,等采山货时,我可能得几天才能回来,你和孩子们守好门户就行。”顾天武推着穆玉书出杂物间,这个跟屁虫有点粘人,把他一年的话都说了,但莫名的还有点美,是怎么回事,呵呵。 “地里还有啥活没干了?”穆玉书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跟顾天武坐对面,她想尽快接手家里的活计。 “地里就剩一亩地瓜了,一天就能收回来。但咱们这冬天雪大有时候连门都出不去,族里年年让把玉米杆子都拉回来,到时候柴火不够用,还能烧秸秆。你在家无事可以把后园子的土豆和白菜收了,茄子豆角再切成丝,都指这些菜过冬呢。也不用着急,慢慢干,我干完了,回来帮你。” “嗯!这我知道了。但是上山为什么要去好几天?为什么我不能跟着去。”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顾天武都被说笑了。 “不懂就问啊!” “我的秘密基地有点远,不在近山上。” “在深山不危险吗?” “还没到深山,但村里人也是不敢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好多为什么啊?哎。顾天武手支着头,看向外面,贝贝和李旭正拿着杆子打苹果呢,看两孩子玩的挺好才继续说。“那块叫野猪岭,我总去那打野猪,野猪也不傻,它们居然搬家了,反而野猪岭归我了。而村子里之前有被野猪撞死的,所以都惧怕那,自然就没人去了?” “除了野猪还有其他动物吗?大型的?” “没有,大型的动物不会到近山来,深山里啥都有,何苦来近山遭罪。” “也就是说,很安全是?”穆玉书眼睛都瓦亮了。 “不安全。”顾天武才不上当呢。 “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就当散心了。”穆玉书说完不再理会顾天武,拿起三个在大布庄的包袱,去东屋了。 顾天武跟着进了东屋,穆玉书连头都没抬,“剪子,针线,再给我拿一块木头烧灭的炭块。” “哎?你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想知道的问完了,转身就不理我了。” “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穆玉书眨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无辜极了。 “你。”气的顾天武不知道说什么了,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去给她找东西去了。穆玉书低头摆弄她的料子,嘴角偷偷上扬。 第6章 亲戚来袭 了解顾家 穆玉书做惯量衣缝制了,顾天武带着贝贝和李旭在村子里转一圈了,四个人白色棉质内衣都按照尺寸剪完不说,李旭的内衣都缝了一半了。 岁月静好,院子外响起四嫂徐氏的声音。 “天武和天武家的啊?我带着嫂子弟妹来串门子了。”穆玉书听见声音连忙下炕穿鞋,刚出东屋,五人也进堂屋了。 “几位嫂子快屋里坐。” “哎呦我的天啊!你是玉书?”徐氏激动的问。 “嫂子才分开几个时辰你就不认识我了?” “那是不认识你啊,是不敢认啊?你这咋长的呢?” “可不是?怪不得老兄弟那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娶了这么一个花娇娘,可不美?”说话的是里正的媳妇,也就是顾天武的大嫂。 “嫂子们尽管取笑我,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穆玉书笑着拉着五个嫂嫂坐下,而五个嫂子看着穆玉书落落大方的样子也都非常合眼缘,她们才不是因为玉书长的好看呢! “玉书啊,这是你本家嫂子,里正的媳妇。” 穆玉书站起身,轻服一下礼,“大嫂好。”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这水是之前顾天武倒好的,里面还放了些蜂蜜,放到大嫂的面前。 徐氏又指向另一位,“这是我家二嫂。” “二嫂好。”又给二嫂倒水。 “这位是你本家的五嫂。”本家也就指一个爷爷的。 “五嫂好。” “最后这位你可得记好了,是咱们顾家的姑奶奶,咱家姑奶奶金贵,这位是三爷爷家的姑奶奶,你叫她二姐就行。” “二姐。” “快坐,四嫂就会逗我玩,玉书啊,你是不知道,四嫂嫁过来的时候就乐逗我玩,比现在还不着调呢。”穆玉书给二姐倒完水也没忘了四嫂,又给自己倒一杯,才坐下。 “哼,你咋不继续说了,我故意逗你玩,你可倒好,回家跟三爷爷告状了,三爷爷当时快六十岁了,拿着笤埽嘎达追了我两里地,后来还是爷公公出面才解决。”四嫂刚说完,屋里六个女的笑的前仰后合。 “你这事做的还少了,那时候天英小脸皮还薄着呢,被你逗哭了,天武也不哭不闹的,就坐你家门口,让你保证不逗天英了才家去。”大嫂说。 “天武打小不声不响的,就干狠事,当时我公公说,惹谁都行,少惹天武。”四嫂说。 “为啥?因为能治小孩夜啼。”穆玉书开玩笑说。六个女人又笑的前仰后合。 “臭小子,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这个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大嫂说。“一会再跟你说天武的事,先给你顺顺顾家的事,要不玉书听的有点乱,爷爷那辈哥三个,大爷爷家两个儿子,大儿子京城四品官,两三年才能回来一回,但十里八村都不敢惹咱顾家人,也是这位大伯的威风,还有一个儿子就是你四嫂的公爹了,他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咱们家爷爷排行老二,就两儿子,我公爹和天武爹。我家哥五个,二叔先得了天英后来的天武。三爷爷家三个儿子,家家都好几个小子,就得了你二姐一个姑娘。咱们近蜜的亲戚就这些了,等明天办席你心里有个章程就行了。 “哎,多谢大嫂子了,你不说,我也乱着呢,只知道咱们家族大,其他一概不知啊!”穆玉书说完,六个人又笑做一团。 本家五嫂也接过话,“可不是乱,大嫂说的这些是一个太爷爷的,还有多少不出五服的,我刚嫁过来的时候,都不敢出门,出门就是大爷,大伯,三叔公的。后来你五哥说,你学我啊!出门低着头,不管过去谁,就当看不见,要不从家走到田地,天都黑了。”哈哈,六个人笑声又一起响起。 “我跟你讲讲天武的事,估计那小子不能好意思跟你说,你听了心里也有个谱,不用问他了。” “哎,嫂子,你说我听着。”这是有故事啊,要是有瓜子就好了,边吃边听。 “天武是本家里最小的弟弟,二叔和我公爹差的年岁大,我公爹二十五岁当里正,办啥事都公正不阿,但遇到二叔的事就做不到了,护犊子。公爹把二叔既当弟弟也当儿子,天武小时候我们还没分家呢,二叔就怕我家人多干活多,心里埋怨,天武不大的时候就求到老猎户家里,让他学打猎,天武也聪明,不到一年,家里几天就能吃到一回肉,有一天,天武一身血扛着野猪回来了,村子里人都看见了,那野猪可是凶兽,十三岁的娃子虽然一身血,却没大伤,能不叫人害怕吗?后来爷爷没了,咱们两家分家了,天武一个小子也顶门立户了,但当时他的壮举还是吓退了不少人,也就越来越多人说着天武的可怕,才有了他能治小孩夜啼的玩笑话。 “天英姐嫁到哪了?”穆玉书还是很好奇的,亲大姑子啊。 二姐说,“这事我最清楚了,他们兄弟太多了,排不明白,但咱们这脉就姐三,大姐还比我们大不少,我和天英就差半岁,走的很是亲近。我两当大姑娘时就说要离娘家近些,可不能像大姐似的,受委屈了太远都不好往家捎信,我就找了个村里人嫁了,天英说要找个好拿捏的,就找到隔壁村吴家去了,吴家三儿子,爹疼老大,娘疼老三,老二可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嘴还不甜,天英不知道咋和吴老二说的,他就死活要娶天英。” “嫁过去不得受委屈吗?”穆玉书说,一听吴老二在家就不受宠啊! “刚嫁过去受了几天委屈,主要是天英长的太唬人了,娃娃脸,和天武可是两个极端。但天英在家也是二叔二婶娇惯出来的,从小谁要是欺负天英了,放天武就行了,我有时就跟我几个兄弟说,一群赶不上天武一个好使。”六个人又大笑起来。二姐又接着说,“吴家开始还以为天英是好拿捏的,殊不知,欺负了天英娘家光兄弟去了好几十,一看不好惹,成亲没多久就给分家了,分家也想不均来着,得,叔叔大爷又去了好几十。” 哈哈。六人笑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天武这么半天没回来,估计隔壁村找天英去了,他们姐俩感情好,天英也一直愁天武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会找了你这么好的媳妇,指定要去报喜的。”大爷爷家二嫂说。 “嗯!想来是。”五嫂也附和。 “我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时间问,公公婆婆是何时去世的?” “这个说来话长。”大嫂说。“二婶生天武时,天武太大,差一点憋死,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好好将养了几年才好些,但不能干重活了。二叔也是个能吃苦的,天英天武也顾家,好不容易攒下一份家业。大概七八年前,天英嫁人两年,天武还没成亲,村里服徭役,活重吃不饱饭,族里的年轻人和衙役动手了,为了平息这事,我公爹担下了责任,被砍了头。二叔为救公爹,去了半条命,还伤了骨头,从此站不起来了。当时二叔眼看要不行了,临终愿望就是想看天武成亲。当时仓促之间,族里婶子介绍了她的娘家侄女,天武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之后惹出了那么的事。”大嫂子叹一口气,继续说,“新媳妇进门一个多月怀孕了,二叔也就有了生的意志,到底等贝姐出生满月之后才闭眼。那个时候娶媳妇加上一年多二叔的药钱,天武早都弹尽粮绝了。日子苦哈哈的,贝姐娘天天作。后来二婶思念二叔,旧疾犯了,病倒了,天武不顾贝姐娘的阻拦,把地卖了五亩。我们这些哥哥嫂嫂也没干看着,家家都拿出一些。但二婶的命也没留住,还是走了。当时日子不好过啊,外面百八十两的外债,天武要强,还想卖地,让这些人给拦住了。天武也不闲着,天天去打猎,家里顾的就少了。”大嫂停顿一下,看看穆玉书的脸色。 “大嫂你继续说,后来呢。”五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脾气火爆的二嫂还撇一下嘴,表示她的不满。 “这一来二去不在家,贝姐娘总把孩子往我家送,我也以为孩子小,她忙不开,谁知道她居然跟卖货郎勾搭到一处。被贝姐和我家小儿子给撞破了,事情败露她不想着怎么挽回,居然带着家里仅有的银子跟货郎跑了。天武怕其他人知道贝姐有个不守妇道的娘,跟这几家做了个戏,就说贝姐娘,意外去世了。知道这个事实情的也就咱们这几个人外加家里的爷们,连家里的孩子都以为贝姐的娘去世了。从此,天武就背上了克亲的名声,但他为了贝姐也没反驳过。事过了能有半年,不要脸的居然夜里偷摸回来了,意思痛改前非,好好回来跟天武过日子。天武能容他吗?让贝姐找我,去找族里当介绍人的婶子。这婶子一直以为她侄女死了,后来还在村子里说了不少天武的坏话,说天武克亲,她如花似玉的侄女给克死了。等她半夜来到家里,知道事情的原委,脸的颜色要不是天黑,我估计就是五颜六色的颜料。天武态度也很决绝,直接一纸休书,让她离开,贝姐娘哪肯啊?天武跟婶子说事闹大了不好看,到时候她女儿都不好嫁人。那婶子也下了狠,打晕给背走了。后来她悄悄跟我说,贝姐娘回娘家也没容她,直接让嫁人了。天武这三年肯干,吃的辛苦,去年就把所有外债还清了,还买回一亩地。” 大嫂看着穆玉书还算平静,接着说,“弟妹啊,天武别看长的人高马大的,但心细着呢,好好跟他过日子错不了,到家来你就能看出来,一个男人领着孩子,屋里屋外收拾的不比咱们这些老娘们差。” “是,我下午到家时,也看着干净的很。”穆玉书附和着。 “一看你就是有成算的,大嫂子就不说多余的话了,以后有啥事你直接找我,我家就在旁边。” “成,以后少不得麻烦几位嫂子和二姐了。” “麻烦啥。”四个嫂子和二姐一起说。 “弟妹啊!二姐问你个事?” “你问。” “你是不是认字?” “认识一些。” “天武这臭小子还真让他找到了,他呀,这几年也有人给他介绍,还有相中他的,谁说都不好使,就两个条件,对贝姐好,再一个就是认字,咱们这认字有学问的姑娘婆家都高看一眼。” “原来是这样。” “那个,弟妹啊,二姐有个不情之请。” “二姐,你说就是了,一家人客气啥!” “哎,二姐就脸大一回,你看能不能你教贝姐认字的时候,让我两姑娘来认两个字。”二姐说完,大嫂和四嫂反应不大,二嫂和五嫂都有些热切,看来家里都是有女儿的。 “成,有啥不成的,咱们都是一个太爷爷的,都是本家,等农忙过去,你们也都问问,看咱们本家谁家有姐的都来,我一起教,孩子多学的积极性也好。”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五人听完立马喜笑颜开,这是好事。姐们都认识字,以后嫁的好了,都省心不是。 “但是我也只会个皮毛,也就教姐们认识些简单的字。” “那就成。”几人又附和着,六人说的好不热闹。正说着,顾天武抱着李旭,李旭已经睡着了,后面跟着贝贝回来了。 穆玉书连忙站起来,要接过来。顾天武躲了手,“不用,我抱进去了,你们接着聊。” 给五人点头示意一下就进西屋了。顾贝贝过来拉住穆玉书的手,穆玉书拉着她坐回椅子上,把她抱到腿上,擦一下额头上的细汗。 “你爹这是带你们去哪了,跑了一脑门的汗。”穆玉书说,顾贝贝笑的见牙不见眼,哎,牙也没见着,掉牙了。 “去三姑家了,爹让三姑明天早点回来。” “远吗?” “不远,我自己有时候一天跑两回。” “你还好意思说,小古灵精。”大嫂笑着骂顾贝贝,贝贝也不好意思的笑。穆玉书好奇的看着大嫂,这里有故事啊? 第7章 融洽相处 姑姐登门 “贝姐啥都好,就是好吃,他爹要是午饭不合她口味,吃两口就说吃饱了,然后去我家,我家要是也不满意,就跑去她三姑家,她三姑惯着她,知道这是嘴馋了,就做她爱吃的。” 穆玉书好笑的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个小精怪。顾贝贝也自觉没脸,往穆玉书怀里躲。五人看见穆玉书和顾贝贝相处的样子,她们事先知道才认识一天,若是不知道说是亲母女也信的。 大嫂的感触更深一些,眼睛有些酸,想往下淌水怎么办?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当时出事时,公爹死了,那些衙役也没想放过当家的和村里人,是二叔舍了自己的双腿救了他们,而二叔没了命,二婶也没了,天武媳妇还是个不靠谱的,天武一个人带着孩子,当家的总是睡不着觉,说怕做梦梦到二叔来问他,天武好不好?这回当家的能把心放肚子里了,天武也找到好媳妇了,有学问还好相处。 “行了,我们几个也得回去做晚饭了,你也陪陪孩子。”大嫂站起来说着就往外面走,也不停留。穆玉书看见大嫂泪光闪闪的,不知道为什么?把贝贝放到地上,站起来看着大嫂快步的走出院子。 五嫂是知道大嫂的,过来也拍拍她的手,“大嫂没有女儿,这几年贝姐也算大嫂带大的,她是看你和贝姐相处的好,高兴的。我们家去了,之后家里有事你吱声,我家就在四嫂家前院。” “知道了,我不跟你们客气,别到时候嫌我烦就行。” “不能,让我天天看见这漂亮脸蛋就行,我好养养眼。说着五嫂还伸手捏一下。四嫂把她手打掉,“你这妖兽,弟妹都调戏了。” 五个女人又笑做一团。 行了,我们走了,再说一会太阳都下山了。二姐撵着几人离开了。 “对了,弟妹啊,要是有人欺负你,找二嫂。”这位二嫂体重得有一百五六,高一百七十多,一般小伙都不是对手。 “知道了。”把几人送到院外,回到堂屋时,顾天武从西屋出来了。 “都说两个女人是一群鸭子,我看你们六个是成千上万的鸭子。” “你才鸭子。”瞪他一眼,不再理他,蹲下跟贝贝说,“贝姐,晚上娘炖鸡汤,然后干宽面条下鸡汤里,吃鸡汤面行不?” 贝贝在点头之前,先把口水咽下去,要不从嘴角流出来。 “成,你玩会去,娘现在就做。”说着手脚麻利的先炖鸡汤,然后和面。顾天武和贝贝也没闲着,去后院把白菜砍下来,贝贝把白菜拿到白天阳光足的地方晾晒上,爷俩配合的相当默契。 没等活干完,穆玉书从屋里走出来,“吃饭了。”顾贝贝兴奋的往屋里跑,顾天武虽然没跑,但速度也不慢。 进屋看见椅子上放的水盆,水温适中。 “快把手洗了。”穆玉书说着,去西屋把李旭叫起来,李旭也不用她穿鞋,她又走回厨房,把做好的鸡汤面端上桌,顾天武是大碗,她和孩子是小碗。鸡肉都撕成细丝,放点红油和葱,拌鸡丝就成了。还在后院摘了两根黄瓜,拍碎放入蒜,凉拌黄瓜也做好了。 顾贝贝和顾天武两人坐在饭桌旁,直勾勾的盯着鸡丝面,口水不断的分泌。金黄的鸡汤,劲道的宽面,上面还撒了绿色的葱花,旁边小碗里还有炸好的辣椒油。 李旭也从西屋出来了,看见的就是顾天武和顾贝贝在咽口水。 “快来,旭哥,吃饭了。”顾贝贝向李旭招手,还把她旁边的椅子拉的离她近一点。 穆玉书端了两盘拌菜也过来了,“快动筷,一会面坨了。” “哎!”顾天武和顾贝贝就等这句话呢,拿起筷子开吃,吃一大口,喝一口汤,太美了。 顾贝贝已经没有嘴说话了,只能用左手比了个大拇指。 “慢点吃,锅里还有呢!”又往顾天武的碗里盛了一小勺的辣椒油,“放点辣椒油的味道如何?”顾天武连忙拌拌,吸一大口,猛点头。“好吃,辣的挺开胃。你俩也快吃,一会可没了。” 吃到最后,锅里的也被四口人消灭了,穆玉书吃一碗就不再吃了,李旭吃了一碗半,贝贝吃了三小碗,顾天武也吃了三碗,但是大碗。 穆玉书忍不住头疼,这么能吃,啥家庭能供的起啊? 穆玉书看着桌上的这些碗盘,还用刷吗?干干净净了。顾天武摸摸肚子,真饱啊!站起来把碗筷拿起来去厨房洗。 “放下,我来。”穆玉书没想到顾天武会主动的做这些事。 “你休息会,你做饭,我刷碗。”穆玉书也不跟他客气,她想象中的丈夫就应该是这样的,两人共同分担,一起奋斗,把日子过好。 “另一个锅里我烧热水了,用热水洗洗的干净。” “知道了。” 穆玉书也是闲不住的人,碗不用自己刷,领着两个孩子去后院,把之前砍掉的白菜都晾晒好。天还没黑,时间来得及,又开始拔葱。 顾天武出来时就看到三人忙碌干活的样子。 “天快黑了,别干了,气温低了。” “嗯!” 四人回屋正好有热水,洗手洗脚,穆玉书回炕上继续做衣服,两孩子在炕上玩,顾天武躺着看着两孩子,岁月静好就是如此! “你老家是哪的?今天村里有人问我,给我问懵了。”顾天武其实想了解穆玉书更多一点,两人都成亲了,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亡夫姓李,好像一无所知了。 穆玉书提到老家眼神更灰暗了些,那是个比李家还要让她冷的地方。 “我那时候太小了,只记得是南方,家里生太多女娃了,想要男娃,就把我给卖了。” “太小?多小?”顾天武从躺着变为坐着,他没想到他是被卖的。 “五岁多,但运气还是不错的,被官家小姐买了去,小姐比我年岁大,看我可怜,教我识字,刺绣的女夫子上课,她也让我在旁旁听,教我规矩,教我为人处事,在那里过了将近十年的好日子。” “后来呢?怎么会嫁到李家的?”顾天武没想到原来她认的字是这么来的。 “十四岁的时候,前朝昏庸,奸臣当道,老爷被人冤枉杀了头,男丁全被杀了,女的流放到西北。小姐放了我和崔妈妈的卖身契,我和崔妈妈相依为命两年卖刺绣为生,后来崔妈妈的儿子寻了来,要娶我为妻,崔妈妈说她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她早当没有这个儿子了,我和崔妈妈情同母女,自然都不同意嫁他。我两连夜跑了,后来被他追上来,气愤之下,把我和崔妈妈都给卖了。崔妈妈悲愤交加,去了,只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顾天武听到她的话,很是心疼,上前跟她坐在一起,想传递她一些能量。 “李六水当时看上了一个俏寡妇,孙氏不同意,不知道谁给她支的混招,去人牙子处买个好看的女子做媳妇,自然就收心了。但我两成亲三日他就跑了,投了军。再回来都是两年后了,然后就有了旭哥。可旭哥生下不久,阵亡名单里有李六水,人死了。” 顾天武不用穆玉书说,也知道李六水死了之后她的日子有多么难过。 他也不想这些低迷的情绪继续围绕着她,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们俩还不赶紧睡觉?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今晚我们跟娘睡。”贝贝也凑到穆玉书旁边,穆玉书正好缝好贝贝的寝衣,在她身上比了比,大小合适。 感觉到顾天武的视线也不理睬,她都答应孩子了能怎么办!把被铺上,“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乖乖睡觉。” “好。”两个孩子欢呼,顾贝贝还挑衅似的看着她的好爹爹,休想独占她们的娘。若是李旭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会给她一个赞,你真是你爹的好大闺女啊。 顾天武虽然妥协两人今晚在东屋一起睡,但不意味着他要放弃他该有的权利。无论顾贝贝如何捣乱,顾天武还是占领了穆玉书一方的阵地,至于另一方谁赢到,就不归他管了。当然,李旭还是发挥男子汉的优良传统,把位置让给了顾贝贝。 今天穆玉书讲的故事是卧薪尝胆,她把难懂的文言文,讲的通俗易懂,声音能安抚人的情绪,顾贝贝和李旭慢慢的睡着了。 穆玉书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晚上温度下降,还是要注意保暖。躺回枕头上,安静的氛围让她的心跳急剧加快,让她不得不在被里按压在心脏的位置,以免它蹦出来。顾天武的高大体格,散发出来的热气,根本忽视不了。虽然是妇人了,但那方面的经验只有两三次,还不太美好,总是让她觉得有点恶心。但换成是顾天武的话,她是愿意的,两个人连婚契都办了,也没啥可矫情的。 而躺在她背后的顾天武也更加不好受,真是活受罪啊,自己的媳妇只能看不能摸是什么鬼,他现在把两个孩子扔出去还来不来得及啊? 顾天武可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既然不能吃到肉,也要让他喝口汤,最少也要让他闻闻味道啊!他扯过穆玉书的被子,钻了进来。在穆玉书的背后贴了上来,穆玉书不好意思的身体有些抗拒,但顾天武怎么会给她机会,强势的环住她的腰,身体亲密的接触,顾天武在这一刻,轻轻的喟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并不是欲望的驱使,而是在抱住穆玉书的那一刻,他觉得他完整了。 以前和贝贝娘在一起,两人中间总是隔着什么,想要靠近,却找不到靠近的方式,每次接触都让他觉得虚无缥缈,不真实。而穆玉书让他觉得紧贴的热量是那样的真实,她是实实在在在他的怀里。 “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对你好的。”顾天武不会甜言蜜语,只能用最朴实的语言说出内心的想法。 穆玉书感觉的到,顾天武只是想抱着她,没有多余的想法,也慢慢放松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在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城外,吃着施粥,瑟瑟发抖,而今天,未来是他丈夫的男人,说出他的承诺,虽然没有华丽的词藻,但就是让她热泪盈眶,有多长时间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温暖。 “我也会对你好,比你对我还要好。” “哈哈,我一定会对你更好。”听见顾天武取笑她,穆玉书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但无济于事,也就拧起了一层皮,真真是皮糙肉厚啊。 “睡,明天还有的忙呢,要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可以找今天来的几个嫂子,二姐和三姐都行。” “你给我讲讲三姐!”穆玉书对顾天英还是很好奇的。 提起顾天英,顾天武有点牙疼是怎么回事。“咱姐再过年三十了,性子和她长相不相符,人特别的好,不是那种挑事的大姑子,你放心就是了。快睡,别让明天堵被窝。”顾天武说完就没了声响,不一会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快睡着了,穆玉书动了动身体,想离顾天武远点,但顾天武出于本能的把她更用力的圈在怀里。她也不再挣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的睡去,恬静的脸上浮现甜美的浅笑。 等第二天早上,穆玉书刚洗漱完,准备做饭,三人还在被窝里跟周公约会呢,大门传来敲击声。穆玉书小跑着去开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再看见女人的长相,穆玉书就知道她是谁了,心里对于大姑姐的长相各种吐槽,还三十了,她不领着两个孩子,大道上遇见以为只有十来岁呢,这长的也太犯规了,她想捏捏脸怎么办?比贝姐还可爱。 但脸上挂上标准的微笑,“姐,姐夫回来了,快,快点进屋,侄子侄女也快进屋暖和暖和,这么早露水大。”说完牵着两个孩子往屋里走。顾天英和吴二对视一眼,眼里流露的信息大概是,“你大弟眼光真好啊,这样的他能留住吗?” 第8章 姑姐全家 祠堂议事 “咋留不住,看着像是过日子人。” “姐,姐夫快屋里来啊!”穆玉书看两人没跟上,招呼两人赶紧进屋来。 “哎,来了。”顾天英也不再担心,跟着进屋了。吴二在后面把大门关好,心里还在吐槽,两人的组合怎么那么奇怪呢,大舅子虎背熊腰,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跟门口的门神似的,能镇宅还能驱邪,反观新弟妹,白白静静,行为知趣有度,他俩的组合让他想起说书人说的美女与野兽,嗯,非常贴切。 穆玉书正好烧的热水,给四人倒好。赶紧跑到东屋,把顾天武从被窝里薅出来。 声音很低,怕吵到两个孩子,昨天两个孩子玩累了,让他们多睡一会。“你快起来,姐和姐夫来了 。” 顾天武脸色很不好,有点起床气。快速的把衣服穿上,“我昨晚上还说别让三姐堵你被窝了,得,我被堵被窝了。” “快点,我去做饭了,你赶紧起来招待。”穆玉书看见顾天武嘟嘟囔囔的样子,差点破防,要是别人知道,顾家村能治小孩夜啼的人,在她眼里有些可爱,会不会让人惊掉下巴。 “去,我快。”说完还把两人的被褥叠起来,放在炕里,先不往被柜里放,以免吵醒孩子。 穆玉书和四人打了招呼就去做饭了,天还没大亮呢,四人一定饿着肚子来的。 她动作也麻利,先做小米粥,上面蒸一大海碗的鸡蛋糕,把沫子撇去,盖上锅盖,十五分钟小米粥和鸡蛋糕都能好。 下狠心放了两碗白面,和好,醒会面。又取两碗玉米面,少放一点白面,又放适量的白糖,和好后,也醒会面。 昨晚上还剩的鸡骨架,自家吃,鸡骨架上还有不少的肉,全都掰开,再放入葱和香菜,辣椒油调一下味道就可以了。 土豆切丝,过水断生,捞出,放入蒜末,香菜,做了两盘,一盘放辣椒油的一盘不放辣椒油的,怕孩子小吃不了辣椒。 穆玉书做的忘我,根本没发现顾天英已经在门口站半天了,看着穆玉书熟练的动作,不一会就能做出色香味美的菜来,对坐在椅子上跟吴二聊天的顾天武竖起大拇指,眼光确实不错,自己选的就是独到。 顾天武才不会理神经病的大姐,吴二也没眼看。 “大弟啊,后院收拾完没有呢?”吴二问。 “没呢,但也没啥了,下午回来就收拾完了。” “成,下午咱们一起整,地里还有啥了?” “就剩地瓜了,其他没啥了。” “嗯,你今年干的快啊!”吴二很是佩服大舅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光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里伺候的连根杂草都没有,没有几家能做到。他就不是女的,是女的早都自荐枕席了,哪还轮到别人。 顾天英也不在门边站着,进去和穆玉书说说话。 穆玉书边聊天边用白面的做了葱油饼,又拿玉米面做的玉米面饼,跟普通人家做的一点都不一样,松松软软的。 顾天英的大女儿吴月今年八岁,二儿子吴阳六岁。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帮着穆玉书烧火,同时也被香气吸引,不时的咽下口水,他们娘可没新舅妈的菜做的好吃。 顾天武也把顾贝贝和李旭从被窝里拉出来,给他俩洗手洗脸,做完这些,穆玉书和顾天英也把早饭上桌了。 快速吃完早饭,中午要在祠堂吃大锅饭,几人也忙活起来。家里拿了一百斤的玉米面,中午做玉米饼子,把猪肉和大骨头装好,顾天武又拿出之前准备过冬吃的粉条,吴二在后院装背篓里十颗白菜,昨天顾天武还在村里定了二十块豆腐,这样两大锅烩菜所用的材料也就全了。 穆玉书给两孩子换好衣服,李旭头发还很短,而且头发丝很软,只能绑好一根冲天辫。给顾贝贝梳了两个花苞头,又在昨天买的布料剪下一块,撕成两条头绳,给花苞固定好。 “”舅妈,贝贝的头发真好看。”吴月在旁边看着,很是羡慕,摸摸自己她娘给她对付梳上的头发,比鸡窝强一点而已。 穆玉书看着吴月的表情很是好笑,很是嫌弃自己的样子,其实吴月长的很是标致,但大姑子的神经可能比较大条,对孩子也没太多耐心,不哭就是好事。吴月能不羡慕贝贝打扮好的样子吗? “”等一下啊,舅妈给贝姐梳好,给你也绑一个好看的发型,好吗?” “真的吗?跟贝贝一样的吗?”吴月高兴的不得了,她也能拥有吗?她真的不想要她的鸡窝头了。 “当然是真的。”穆玉书说着话,手里的动作没有停,贝贝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娘可真好。 穆玉书问了吴月的意见,知道她也想要两个花苞,手麻利的梳着,一会就让吴月的精神面貌变了样。 她自己还是穿的昨天新买的衣服,头发简单挽起,看起来中规中矩,不出挑,这也是穆玉书的目的。村子里过日子,本来颜色就比大多数人好,再打扮的出挑,背后碎嘴的人会很多,她都能想象的到。 两家人过去时,已经有相熟的人到了,大家伙都兴高采烈的张罗着,有支大锅的,有劈木头一会烧火的,有借桌椅板凳的,很是热闹。 看见主角来了,都看向穆玉书,族人对于顾天武突然娶回来的媳妇都很好奇,毕竟这几年给顾天武介绍媳妇的大有人在,但都被拒绝了,想看看最后他顾天武到底找个什么样的,但今日一见,确实跟之前那些没法比。长的很是漂亮,而且给人的感觉就很踏实,不是因为长的好就瞧起人,自是过高。一说一笑,为人很是平和。听说还认字,这样的人十里八乡都少见,自家要是也能娶一个认字的都得供起来。 顾天武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大嫂,大嫂看见一应的东西都不用他说,就知道准备什么东西了。当看见十斤的五花肉时,大嫂子抬头看一眼顾天武,什么都没说,但顾天武就是明白了含义,大致内容,咋滴不过了,买那么多肉,有银子没地方花了,买两三斤肉是那意思行了呗。 顾天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脚下的步子迈的有点大,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大嫂子啥都好,就是有点唠叨,让她眼神看着,他觉得他罪孽深重啊。 “玉书啊,来,跟我进祠堂,见见大爷爷他们。” “哎,来了。”穆玉书摸了摸衣服,确认没有问题才跟上顾天武的脚步。 祠堂是一进的院子,没有多繁琐,但能看出顾家人对于祠堂的重视。 顾天武看见穆玉书在看祠堂,也解释道,“祠堂是前些年大爷爷家大伯出银子修缮的,以前没这么好。他说不能时时在祖宗面前尽孝,只能出点银子尽些绵薄之力。” 两人走进堂屋,里面正坐坐着大爷爷和村长顾天雨,下首还有八张椅子,都坐着顾家里辈分高和威望高的人,其他人坐在堂屋两边。 “大爷爷,各位族亲,这是我新娶的媳妇,穆玉书。玉书,先见过大爷爷。顾天武引着穆玉书给大爷爷见礼。” 穆玉书规范的给大爷爷见礼。大爷爷满意的笑笑。 “你们四嫂啊,昨晚上就跟我说了,老幺这次娶的媳妇好,今日一见确实好,今后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若是他犯浑了,你也别恼,来找我,我手里的拐棍不惯着他。”顾天武是他们这辈里年纪最小的,亲近的人都叫他老幺。 堂里坐着的其他人都哈哈笑起来。 玉书听见是个开明的大家长,心里的忐忑也慢慢平息,抬起头来,看看大爷爷的样子。大爷爷年纪要有七十多岁了,头发和胡子都已花白,手习惯的摸着长胡须,莫名的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今后有大爷爷给孙媳妇撑腰,孙媳妇心安了。”穆玉书这些年也练就了见啥人说啥话的本事,大爷爷看着就是亲近的老人,说话也就无顾忌一些,这样还能拉近距离。 听见穆玉书的轻灵的嗓音说出自家人话,堂里人都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然后暗自点头,给予肯定。 “好,我的拐棍随时准备着。”大爷爷也很看好天武新找的媳妇,起码说话好听。又想起四孙媳妇对她的夸奖,也确实如此。大爷爷这些年对于四孙媳妇爱屋及乌也很是看重,一是顾天俊顾四是他的老孙子,二是四孙媳妇看着不靠谱,但在大是大非上从来没错过。 顾天武又给介绍其他的族人,也在这个过程中,穆玉书见到了,大堂哥,二哥还有五哥,都是昨天去家里嫂子的相公。又见了一些没出五服的长辈,玉书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最后大爷爷拿出家谱,在顾天武他们这一房填上了穆玉书的名字,名字后面写着正妻,贝儿娘冯氏上面打叉,后面写着已逝。今日最重要的环节就结束了,顾天武对穆玉书点头,然后示意她出去帮忙,他留在祠堂里。 穆玉书对堂内的人施礼,在大爷爷挥手后,离开祠堂出去了。 “老幺啊,媳妇选的不错,是个知礼的。”大爷爷说。顾天武是他们这几房最小的,亲近的人都叫他老幺。 “嗯,昨晚上你大嫂回去也说很好,会识字还不高傲,说话办事都好。”村长顾天雨也满怀欣慰的说,昨晚上是这七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感觉压在心里的大石,挪动了。 “天武等这么长时间也值,怪不得相不中之前那些。”说话的是不出五服的族亲,曾经他老婆子给顾天武介绍过寡妇,但顾天武没有同意,所以说话有点酸。 顾天武也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笑呵呵的说,“我满意着呢,等这么长时间确实值。”顾天武说完,之前的族亲差一点一个仰倒,给大伙表演当场去世,真气人啊,他也是嘴欠,惹这个煞星干嘛。不生气不生气,气出好歹没人替。 大爷爷暗里瞪顾天武一眼,跟他较劲干嘛?而村长手握拳挡住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有的族亲确实需要顾天武这样的人压压他们的威风,要不总觉得他辈大他了不起似的。都快出五服了,在这装上老前辈呢。 “大爷爷,最近我大伯来信没有,如今世道不太平,他消息灵通,也要大伙心里有点数。”四哥顾天俊看见族亲还要说话,他及时给顾天武解围,要不跟这个粘牙精扯皮,没个消停了。祠堂里的人听见顾天俊问这个,也都看着大爷爷,这事谁都好奇不是。 族长大爷爷先是叹气,然后才说,“情况不是特别好,新皇登基后,一条条举措确实是利于民的,但天高皇帝远,实施起来不那么容易啊。咱们这还算太平,但西北不消停啊,我家卓立说,发配到西北的前朝罪犯,居然集结一起,打着恢复前朝,推翻新朝的旗帜,想要打回京都。” “这么严重?”在场的除了村长其他人都很震惊,老百姓没有安稳日子过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族长抬手向下压一压。 “也不用太多惊慌,新皇能够推翻前朝,建立新朝,本事自然了得,他本是武将出身,最不怕的就是打仗了,而西北那些乌合之众,大多数都是文臣,笔杆子打仗怎么和真刀真枪干。卓立只是嘱咐我,告诉族人,今年能挺过去的,最好不要卖粮,明年开春,新皇不能容西北的反贼闹腾,怕有战事,稳住的粮价又要涨福,咱们要保证自家的粮食能吃到明年秋收。” “那哪够啊?家里十来口人吃饭呢?”有一个族亲嚷嚷着,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其实也不怪他嚷嚷,一般人家旱地三四亩,水田三四亩,秋收时就等着水稻卖银子添置衣物,割块肉呢。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地里收拾完了,十来口人上山,咋的不能换点粮食,实在不行大米换粗粮呗。”村长被这些人死脑筋气的拍了两下桌子,祠堂内议论声也销声匿迹了。“真是好日子过久了不知道难日子咋过了。咋,一个个都是吃大米长大的,不知道粗粮啥味了,谁家有这好日子我看看去。没看见县衙门口那一排排的难民啊,他们从南方来的,三年干旱,问问他们吃的啥?树皮,观音土,枯树叶捣碎了都下肚了。咋滴,咱们粗粮都吃不了了。” 第9章 祠堂议事 席间谈话 之前叽叽喳喳的人,都被村长骂的跟缩头鹌鹑似的,都希望村长不要看见他们,他们可不欠骂。顾家二房一个村长顾天雨,骂你找不到东南西北,一个顾天武,怼你怼的气都上不来。 “事,就是这么回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回去让自己老婆子,儿媳妇都出去说说,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要不等明年村子里外姓人没粮了也得借到咱们头上。”族长大爷爷要说的嘱咐的说个清楚,“天雨还有没有啥事了?” “我没事了,大爷爷。” “那就。”没等大爷爷说完,顾天武拦住了话头。所有人都看向顾天武,心里只想骂娘,都看我看啥,没见过我啊,脸上却没多余表情。 “我前几天上山,发现蛇都没有了。” “蛇没有不好吗?这样大家上山都安全了。”本家五哥顾天浩出声,他跟顾天武年纪相仿,两人的感情也是兄弟里最好的,知道自家兄弟是发现啥了,要不他沉默寡言的性子不会在祠堂集会时出声,他也乐意给他搭台子。 顾天浩说完,祠堂里大多人也是这么想的,顾天浩简直是他们的肚子里的蛔虫,一个个跟好奇宝宝似的,等着顾天武的下文。 “还没入冬呢,蛇就都没有了,说明今年的温度要比往年的低,蛇提前冬眠了。我少时跟我师傅进山打猎时,他跟我说过,冬天冷不冷,看蛇,看熊就能知晓。二十年前,那年的寒冬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就是我师傅给大家提的醒,其他村冻死多少人,应该不用我说。”顾天武很平和的说着,其实他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其实并不是他看出来今年是个寒冬,而是李旭。 今早,他叫贝贝和李旭起床时,贝贝动作麻利的下炕洗脸了,李旭怎么叫都不醒,眼泪还一点点的从眼里流下,一直流到枕头里。他知道李旭是梦魇了,必须叫醒他。他把李旭抱起来,用了些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也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李旭才悠悠转醒。 “旭哥,做噩梦了是?不怕,爹在那。”放轻些力道,还是继续拍着后背,而李旭也不说话,只是依恋的趴在他的肩头,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旭哥,好点了吗?”拍了一会,等李旭情绪稳定了,顾天武才问。 “爹,我好多了,你抱我去小解!”他没有动,依然抱着顾天武,身体上的依赖骗不了人,顾天武给旭哥裹在小被里,抱着他往后院茅房走,堂屋里的吴二等人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李旭等走出屋,才像是做好心理准备一般,“爹,我做了很可怕的梦,梦到今年冬天很冷很冷,还下了很大的雪,好多人家的屋子都塌了,死了好多人,而我也找不到你们了,在雪地里怎么找都找不到,急的我哭的好惨。” “是挺惨的,下次做梦找不到我们记得回家,烧上炕,在被窝里等着我们回来就行了。”顾天武还跟李旭开着玩笑。 “爹。”李旭的声音都拔高了,他这么伤心,他爹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好了,好了,爹不逗你了,咱们也不哭了。”说着给不再趴他怀里的李旭擦擦眼泪。 “爹,我梦到的可真实了,好像真的发生一样。”真的快累死李旭了,他爹怎么还抓不到重点呢。眼泪不用擦了,他又要哭了,气哭的。 顾天武看着李旭很正经的样子也仔细想想,今年若是寒冬,早应该有预兆,越想越心惊,前几天上山打柴,确实没有看见蛇,难道李旭的梦真的是给他的预警。 李旭看见顾天武的表情就知道他当一回事了,也不再操心,趴回顾天武的怀里,让他抱着上茅房。 顾天武的思绪回笼,看着祠堂内众人惊讶的表情,很是平稳,心里不断吐槽,知足你们,我没跟你们说,其实是梦一场救了你们,他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过去师傅跟他念叨的有关天气看动物就能知晓的那些窍门,他早都还给师傅了。 “这可如何是好!”各位族亲都吓得不轻,又都吵吵起来,本来北方冬天年年温度就低,今年若是寒冬的话,连门都走不出去。 “行了,都静静。”村长顾天雨先冷静下来,“吵吵就能解决了,要是能解决咱们在这吵吵一天,一天不行两天。”说着白眼还翻上天,“既然天武看出点门道,真假不知,反正年年都做棉衣棉裤的,去年旧的再加厚一些,要是寒冬咱有厚棉衣也不怕,若不是寒冬咱们也能过个暖和的冬天。”顾天雨把话两头都说了,以免顾天武说的不对,到时落埋怨。 认同的都点点头,而不认同的不敢大声说,就在那小声叨咕,“不是寒冬我放那么多棉花,也没用啊,棉花那么贵,银子我不白花了,我的损失谁负责。”说这话的,就是之前被顾天武气到的族亲。 顾天武可不惯着他脾气,“大叔要是不信我说的不添置就是了,要不你银子白花了,我也不能赔你,你再气个好歹的,我更赔不起了。” “顾天武,你个小崽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话什么意思,咒我死呢?”族亲气的站起来,指着鼻子骂。 顾天武动都没动,只冷冷的看他一眼,也是这一眼,让这位族亲突然腿肚子转筋,他脑袋抽了,干嘛跟这个活阎王争长短,这家伙可是能治小孩夜啼的人,十三岁就能徒手打死一头野猪,成年的狗熊都敢搏一搏的人,他还没活够呢,这是要找死吗? 族亲的弟弟上前拉他坐下,还在他胳膊上掐一把,让他混沌的脑瓜更清明了。他们这一支如今人丁不旺,而且也没有出息人的,都是地里刨食的,跟他们硬来,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天武啊,别跟你大叔生气,他就是嘴不好,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这是为大家好,不信你瞧着,他呀,没准吃完席,下午就得去买棉花。”族亲的弟弟是个明白人,说的话也让人心里舒服,顾天武也不是给台阶还不下的人。 “老叔,我知道大叔没别的意思,我也是好心,想让大家能平安度过寒冬不是,大家信我就加点棉花,不信我就拉倒,当我放了响屁。” “行了,大家心里有思量就行了,自家研究自家事。老幺啊,看看啥时候能开席,为了吃你这顿饭,我早饭都没吃。”族长大爷爷真是烦的要命,聚到一起,不是这个和那个吵吵起来了,就是那个和这个吵吵起来了,吵的他头疼,就没有一次消消停停的。他都七八十岁了,还得给他们断官司,要不是他家老大当官呢,老二不乐管闲事,他早都把族长的职位让出去了。 “哎。我看看去。”顾天武也脑瓜子疼,自从上次大叔家给他介绍寡妇没同意之后,真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他呼吸都是错误,必须给你找点不痛快。 走出祠堂,几十的女人齐刷刷的看着他。 “说完事了?”大嫂正跟穆玉书等人围在一起八卦,看见顾天武出来,连忙上前问问情况。 “嗯,大爷爷说饿了,问问啥时候开饭。” “都出来,菜熟了,大饼子已经进锅了,一盏茶熟了就开席。” “知道了。”顾天武说完转身要离开,眼神确定穆玉书的位置,看她和嫂子们姐姐们相处的不错,心也放进肚子里。虽然他只是悄悄一瞥,但眼神毒辣的四嫂可没放过,跟顾天英悄悄说着什么,两人开怀大笑。 桌椅板凳都摆好了,筷子碗也分发下去,菜也用大盆装好,一桌一盆。今日肉放的多,菜汤里都是油花,让人食欲大开,要不是族老们没有到齐,孩子们早都上手了。等到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在大盆里找肉片吃,等肉片吃完了吃粉条白菜和豆腐,最后汤也不浪费,沾着玉米饼子,饼子里裹满浓郁的汤汁,吃一口真是回味无穷。 穆玉书坐在四嫂和顾天英中间,两人动作娴熟的抢菜,还不让人反感,两人还时不时地投喂穆玉书,怕她不好意思下筷。 “吃盆菜就这样,你不争抢马上就抢不上了。”四嫂又给她夹了一块肉和一块豆腐,还不忘嘱咐她。 “嗯!你和三姐给我夹的我都吃不了,也没我发挥空间啊!”四嫂和顾天英听她说完,都想笑,但看到其他人的旋风筷子不能停,不配拥有笑容。 穆玉书动作不快不慢,既不突兀也能看出涵养。突然,她觉得有一道目光带着敌意,毕竟跟着大官家小姐混了十年,别的没学会,在聚会时谁对小姐友善谁对小姐有敌意还是要分辨清楚的,若不然小姐中了陷害,受罚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身边的丫鬟。她装作不经意把碎发放在耳后,抬起头看目光的方向,是梳着少女头的女人,说是女人可不冤枉她,因为年纪可不小了,至于为何梳着少女头不得而知。女人看见穆玉书看见她,她瞪一眼穆玉书,眼中的恨意挡都挡不住。女人身边的妇人拉她一下,女人才讪讪收回目光。 心中有些猜测,还是要得到验证,她可不是胡思乱想让自己苦恼的人。对旁边的四嫂说,“四嫂,坐在咱们斜对面穿粉衣服的女人是谁啊?” 四嫂和顾天英都抬眼看去,顾天英筷子差点没吓掉喽,真是个冤孽啊,穆玉书第一天出现就发现了她弟的烂桃花,太烂太烂了。抬眼看一下表情也凝固的四嫂,嘿嘿,锅甩给四嫂,盆菜真好吃,她没有嘴说话。 四嫂看见顾天英的样子,差点没站起来叉腰骂娘,你顾天英在这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但穆玉书问的她,她不说不行啊!“是贝姐的表姨。”我真是机智啊,回答的漂亮,希望能暂时堵住穆玉书的嘴,让我头脑缓和一会。 “表姨?岂不是贝儿娘的妹妹,那拉她的妇人就是大嫂说的族里的婶子。”一个表姐妹,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干嘛? 顾天英知道不能再缩龟壳里了,对穆玉书说,“烂脚布有点长,等一会回家我再给你细说。” “嗯,行。”看来很难启口啊,她也不急在一时,接着吃起来。至于怨毒的眼神,她躲在顾天英的身后,你看,随便看,反正我看不见你了。吃都堵不住眼睛,是五花肉不香吗? 大嫂坐顾天英旁边,也听见几人的谈话,说“你也别多想,就是有点粘豆包。她若是找你麻烦也不用怕,放你三姐就行。” 大嫂说完,顾天英抬头瞪她一眼,什么大嫂子,但也没否认,为自家弟媳出头没啥不行的。 而穆玉书的重点却在,“啥是粘豆包,是吃的还是玩的?” 穆玉书问完,桌上的人都看她,桌上有昨天去家的几个嫂子和二姐三姐,还有两个嫂子。 五嫂问,“你知道酸菜不?”粘豆包都不知道,少了多少乐趣,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啃冻豆包,又凉爽又解饿。 “酸菜我知道,腌好的酸菜做酸菜鱼,炒腊肉。” “酸菜鱼是什么鬼,当然是烀肉后,用肉汤炖酸菜,把沫子都打干净,做出来的酸菜奶白奶白的,好吃。”四嫂厨艺好,描述的细致,让桌上人顿时觉得盆菜不香了。 “白色的?咋煮也不是白色的啊?”穆玉书说。 “你说的酸菜是什么颜色?”五嫂问。 “深褐色。”穆玉书回答。 “那是什么鬼。”五嫂惊的下巴都下来了,深褐色的酸菜吃了不会中毒吗?桌上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那个颜色怎么下嘴啊! “都说南北方吃食上差异大,看来真是。”四嫂天天去县城卖馄饨,也听说南北吃食的不同,今天也算见识到不一样了。 大嫂看出穆玉书还在疑惑,被这几个嫂子说的云里雾里的,开口给她解释,“咱们冬天家家都在入冬后做粘豆包,蒸好后再冻上,等三九寒天的时候,烧一把火,把豆包热上就开饭了。做法也简单,等到能做豆包的时候,我教你,你这聪明劲,看一遍就能会。” 第10章 农家生活 天美旧事 穆玉书还真让几个嫂子说懵了,“还是大嫂子好,知道我愚钝,等做粘豆包的时候,大嫂子记得教我,我也尝尝粘豆包啥味的。” “你这个妖兽,你要是愚钝的,我们不就是傻子了。”四嫂气哄哄的给穆玉书夹了一筷子菜,穆玉书不理会四嫂的白眼,给她夹了一筷子,对四嫂说,“四嫂夸我,我咋这么受用呢。” “这个皮猴。”四嫂也不再假装板着脸,给她说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咱们说的酸菜应该不一样,酸菜是啥时候做的?”穆玉书又问。 “酸菜得等白菜晒好之后才能做,过几天我过来给你做。”顾天英说。 “天英做酸菜确实是一绝,不烂不臭还酸的好吃。你教玉书的时候也叫上我,我也学学,我做的酸菜开始还行,时间长了臭。”二姐说。 “行,到时候叫上你。”顾天英乐呵呵的回答,她做酸菜确实拿的出手。 “还有啥提前准备过冬的啊?”今天长知识了。 “也没啥了。”大嫂子拿汗巾擦擦嘴,吃饱了,有点撑啊。接着说,“腌酸菜,包豆包,有条件的包点冻饺子,晾干菜,做咸菜,准备好过冬的柴火和棉衣。咱们这冬天冷,棉衣一定要厚一些。也就这些了,我要是临时想起啥再告诉你。” “好,和大嫂子离的近,我就赖上你了。”穆玉书看见有两三个嫂子都放下筷子了,她也不再逼着自己吃了,其实她早都吃饱了,但又不好意思先放筷子,她的胃确实饿小了,吃点东西饱腹感就很强。 “赖着,你们不赖着我还不习惯呢!”几人又哈哈笑起来。引得其他桌都看向他们,他们也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吃饭。 等众人全都吃完后,男人把桌椅板凳还回去,女人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祠堂门口的空地再扫的一尘不染,今天请族亲吃盆菜圆满落幕了。 村长让他大儿子推手推车跟着顾天武几人,穆玉书还有些好奇,手推车上装了两个背篓,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顾天英挽着她胳膊,知道她好奇,小声跟她说,“这是族里今天来吃盆菜的给你们的谢礼。” “哦,这么一堆,以后怎么还回去啊?”都不知道谁送啥了? “有清单,族里会写字的不少。” “啊!那还挺好。” 等几人到家后,先把谢礼整理好,年景不好,送银子的少,只有村长还有顾天英各家送了一两银子,在村子里绝对是大礼了。关系好的,有送花布的,有送银钗的,有送新衣的。剩下的可谓是五花八门了,有一斤大米半斤面,十个鸡蛋两个碗,零零总总装满了两大背篓。 顾天武看完礼单,心里也有数了,交给穆玉书保管,帮着她把吃的拿到储物间去,剩下的交给穆玉书放置。 “大弟,家里还有啥活?我和你大姐帮你干完喽。”吴二对顾天武说。 顾天武换了一身干活的衣服,对吴二说,“姐夫帮我把地瓜收了。” “成。”吴二也是利索人,去放农具的地方拿起铁锹和镐往旱田走去。 “三姐,你和玉书在家里把后院收拾了。” “去,我不用你管了。把孩子们都带着,我和玉书在家聊聊天。” “三姑,你和我娘说啥还不能让我们孩子知道啊。”顾贝贝气呼呼的说。 “就是不让你知道,你能拿我何?”说着还叉上腰,气死人不偿命的样。 顾贝贝还要回击,被吴月拉着往屋外走,“你不是以卵击石吗?能犟过我娘的还没出生呢。”吴阳也拉起李旭的手,“走,咱俩也不吃香了,我也不是我娘可爱小宝贝了。” 三个大人都被吴阳的小样逗笑了,“行了,赶紧走,他爹那么老实的人,咋能生出这样的异类。” “咋回事你心里没数吗?”顾天武说完转身也离开了,几步追上李旭,把李旭扛在脖子上,又拿起两个背篓,里面放了几个麻袋。 穆玉书和顾天英看几人都离开了,大门在里面反锁上,才去后院。 后院地里还有萝卜,黄瓜,土豆没摘了,剩下的昨天收干净了,连秧苗都让顾天武扒下去了,地都收拾干净了。 两人先拔萝卜,放在太阳下面晒干泥土,又开始挖土豆,黄瓜大小都摘下来,老黄瓜留着炒鸡蛋或者做汤,不大不小的可以拍黄瓜,干吃都行,小黄瓜做咸菜。 “三姐,你可真拿的住啊?我不问你也不说。”穆玉书等着顾天英主动跟她说贝儿娘表妹的事,但她可真是行啊,就是不说。 “哎,弟妹啊,不是三姐不跟你说,我以为你忘了呗,能混就混过去了,我怕说了你对天武有意见,那不成我这个大姑姐没有正事了吗?”顾天英话是说着,手里的活可一点都没放下,仍然动作麻利的收活。 “你说,要不从别人嘴里知道,我不还是跟天武生气吗?”穆玉书知道顾天英是为了两人好,也不生气。 “行,我说了啊,但是咱俩说好,说完了你就忘了,知道咋回事行了。” “嗯,我知道。”穆玉书一脸写着,你看我真没当回事,你快说快说的样子。 顾天英无法,只能娓娓道来,“这事发生在贝儿娘送回娘家之后,冯家那几年可占了不少好处,高价的彩礼,平时的孝敬,过节的节礼,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贝儿娘为了彰显自己过的好,没少划拉东西回娘家,顾天武打猎,家里最不缺肉的,可普通农户过节过年吃一顿不错了。贝儿娘传出意外死亡之后,冯家还来闹过一回,顾天武为了息事宁人还是给了好处的。等后来贝儿娘秘密送回之后,才知道自己家闺女做的糊涂事,可为时晚矣,只能不了了之。可没想到,冯家却不甘心,居然提出把贝儿娘的妹妹嫁过来照顾贝姐,这样他们也能放心。话说的好听罢了,贝儿娘家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根本不拿女儿当回事,贝儿去姥姥家他们不瞅不问的,怎么可能是怕贝儿过的不好。” 顾天英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穆玉书,看她表情还算正常,又继续说,“贝儿娘的妹妹前两年才十三,把她嫁过来是顾天武照顾她啊,还是她照顾贝儿啊,不是送过来添乱吗?他们也是拿捏住了天武的七寸,知道他为了贝儿的名声不会把贝儿娘假死的事说出去,冯家便更肆无忌惮了,明目张胆把女儿送过来就要走,顾家族人怎么能同意,好一顿掰扯。最后破局居然是贝儿娘的妹妹听说嫁给大姐夫,死都不愿意,她不知道贝儿娘假死的事,后来归家也没让她知道,不知道她发挥了怎样的想象力,居然想到贝儿娘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顾天武打死的。最后她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留下,反而成全了天武。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还有更狗血的。” 顾天英又停了下来,和穆玉书把装好的土豆封好口,一人一头,抬到房根底下,等顾天武找地方放置。两人继续干活,顾天英还是想说的婉转点,以免造成两人的矛盾。 “你继续说啊。”穆玉书等的这个着急,说这么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啊,那个女孩为什么这么仇视她啊。 “这事当时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像是有人操纵一样,最后都统一口径,贝儿娘是被天武打死的,他还要找媳妇,给的彩礼高。就是那个时候,今天粉衣服女孩出现了,她叫顾天美。” “姓顾?”穆玉书惊讶了,但也反应过来,今天去吃盆菜的都是顾氏族人。 “对,姓顾,她是贝儿娘的表妹,她娘就是当年把贝儿娘介绍给咱家的那个婶子,大嫂她们应该与你说了。” “嗯,知道。” “天武和贝儿娘成亲时,顾天美只有十四岁,贝儿娘刚嫁到家里,跟谁都不相熟,与顾天美自然关系近些,总到家里来,一来二去的,顾天美看上了天武。家里说的亲事,以死相逼也不同意,当时村子里传顾天美的八卦,我们还当乐子听。挺大的女孩居然要在家当老姑娘,后来人人看天武如同洪水猛兽,恰恰这个时候,顾天美找了天武,说愿意嫁给他,自家表姨也能对贝姐好。天武没被她说动,反而没说好听的。天武可能是想女孩子要脸,怼她了她也就不打这份心思了。但没想到,她居然越战越勇,私下里找过我,找过大哥,还找过大嫂。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差不多!”穆玉书点头。 “我也不骗你,这事我们还真动过心思,顾天美是咱家顾氏族人不假,但已经是五服之外的亲戚,五服外的亲戚是不阻止成亲的。” “为何又没成?”穆玉书也得承认在当时顾天武被传的如同杀人狂魔一般的情况下,顾天美的身份确实是最适合嫁给天武的。 “天武不同意,他说顾天美心思不纯,贝儿娘走到后来的地步,有顾天美推波助澜。而且怎么一时间村子里给他传的人嫌狗厌,没人操控,他说他是不信的,而恰好这个时候她出现了,不光是他甚至是我们都会对她感恩戴德。” “确实如此,好算计啊。”穆玉书决定以后离顾天美远远的,她有毒。 “是啊,连我和大哥大嫂都被她骗了。大嫂听天武说完后,就在村子里行走了几天,后来才知道是顾天美她娘给村子里几个常说嘴的妇人,一人二十文钱,让她们败坏天武的名声。大嫂知道后气的不行,大哥和天武都说要从长计议,但大嫂没压住火,集结相熟的嫂子去顾天美家,去的一路村里人看有热闹,也跟着去了一些。大嫂气归气,还是把顾天美和她娘做的好事先说出来,后来才动的手。当时我没在现场,是事后二姐给我传播的。据说是相当惨烈,三爷爷家二嫂你见过,人高马大的,一棒子把她家水缸都打碎了,锅碗瓢盆全没放过。大嫂子几人除了她家一个孕妇和孩子没打,其他人都没放过,连顾天美的爹都给揍了,说他管家不严。” “真解气啊!”穆玉书说。 “对啊,确实解气。” “后来呢?” “后来顾天美就成老姑娘了呗,如今也没嫁出去。顾天美的爹也被大爷爷和大哥叫去骂了一顿,他爹被大哥骂的出来就晕了,回家扬言要休了她娘,要送顾天美当姑子去。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为何我们也没再关注。” “天武如今的名声如何?”天武名声不好是会影响贝姐以后找婆家的。 “村里人知道是刻意传播的,再加上几个嫂子下场改变了局势,知道说天武的都是假的,慢慢的名声也不再臭不可闻了。如今说他都是活阎王,没有说他克亲和打媳妇的了。” “活阎王也不咋好?” “哎,活阎王是改变不了的。”顾天英心想,顾天武总去打猎,给自己造的血呼啦的回来,谁能不害怕他!你今天怎么会关注到顾天美? “她看我的眼神有敌意,好像我抢她银子了。” “哈哈,以后离她远着点,心眼太多。” “你不说我也得离她远点,我这么弱小,不是她的对手啊?她今年多大了?” 顾天英对她翻个白眼,才说,“应该有二十了,听说也相看了几个,但都没成。” “怪不得,我说她看着不小了,怎么还梳着未婚女孩的发型。” “总之你心里有个数得了,咱俩也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等天武回来归置就行了。你拿个盆和菜刀出来,咱俩多切些干菜,一冬天吃的多着呢。” “行,你先切着。我和点面,晚上咱们吃饺子。” “吃那精贵玩意干啥?对付一口我们家去了。” “我看礼单上写着是杀猪匠随了两斤猪肉,现在也搁不住啊,还不如都吃进肚子里。” “杀猪匠是咱们村里杀猪的,下雪之后也会跟着天武他们去山里抓兔子。但他不是顾氏族人,可能随完礼就走了。跟天武的关系很好,以后你也会接触,谁好谁坏你自己琢磨。” “知道了,但大方向还得三姐给我指指不是。” “滚滚,赶紧给我拿刀去,你个冤家。。” 第11章 天英聊天 生出嫌隙 “哎。”穆玉书乐呵呵的走了。等她走进堂屋,抬手摸上仍然没有消失的笑容,她又会心一笑,多长时间她没有这两日发自内心的笑容了,整个人好像又活过来了,这样的她才是鲜活的,不是死气沉沉,不是整日的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真好。可她心里也知道李家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她得想办法让现在舒心的日子一直维持下去。她喜欢顾天武,喜欢贝姐,喜欢顾天英,喜欢几个嫂子,喜欢顾家村里的所有,甚至包括空气。但为了旭哥她只能忍,希望有破局之法! 她给顾天英打了一盆水洗菜,拿菜板和一把菜刀后,回到厨房里和面,二斤肉她也没留,全都剁馅了。葱姜花椒八角泡水,十五分之后把泡好的水倒入馅里,顺时针搅动肉馅,让葱姜水与肉馅充分的融合。之后放入剁好的白菜和葱,放入盐,油,酱油再次搅拌,油光喷香的肉馅就做好了。 她也不急着包,等顾天武他们回来再说。又拿一把菜刀和顾天英出去晒干菜。豆角丝,茄子丝都差不多可以保存起来了。她都装到麻袋里,把笸箩擦一遍,顾天英之前切好的萝卜条和萝卜片平铺在笸箩里。 顾天英看着穆玉书的动作,暗自点头,动作麻利,干净,长的好看干活都让人看着舒服。 “对了,三姐,昨天我答应嫂子们等入冬之后,让亲近的这几家家里有闺女的都送我这来,我教她们认几个字,到时候你把吴月吴阳也送过来,我都带着。”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三姐不怕你笑话,前几日有来给吴月说亲的了,人家倒是挺好,但太穷了,找上咱家可能也存了我和姐夫只有两个孩子,到时候指定能照拂他们的心思。你姐夫觉得还行,照拂也行,只要对月姐好。可我这心里咋这么不得劲呢,也不是说三姐想攀高枝,就是觉得那孩子配不上我家月姐。这事让我给拒了,你姐夫倒没说啥,但我婆婆指桑骂槐的没少说我,说我不知道几斤几两,拿月姐当天仙呢!话难听的我不跟细说。” “你忍着了?”穆玉书接触下来觉得顾天英虽然长的娃娃脸,但性子真不娃娃,跟顾天武有的一拼,所以她很好奇她忍没忍? “我能惯着她那毛病。”说完自觉不对,本来想在弟妹面前留点好印象,现在好像全露馅了。她也不继续这话题,又转回吴月的事。 “你要是能教吴月认两个字,到时候相看的标准能往上抬一抬了。” “吴月才八岁,你急什么啊?”穆玉书觉得孩子定的太早了。 “不急也不行啊,咱们秀丽县啊,男少女多,打小不定下来,等到十四五再找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读书人不有榜下捉婿的吗?咱们这也差不多,年纪相当,家里不愁吃穿,男孩要是再长的好看,早都让人定下了。” “原来如此。你要是看我还行,把月姐送过来,我教教,等个一两年再给她定亲,选择可能会多一些了。” “有啥不行。等入冬下雪了我就送过来,两个孩子交给你了,做错了你使劲打,不对了你使劲骂,姐不带说个不字的。” 顾天英正说着,顾天武几人也走到大门口了,吴月吴阳正好听见这话,眼神询问他爹,你确定我们姐俩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她偷来的啊? 顾天武不看他们爷三个眉眼官司,敲了几下院门。 “谁啊?”穆玉书问。 “我们回来了。”顾天武回答。 “哎,等着啊,我开门。”穆玉书边跑边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净。打开锁,看见门外的几人,笑着说,“回来挺快的啊?地瓜都挖出来了?”说着去拿吴月吴阳和贝贝手里的麻袋,四个孩子脸都红红的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珠。 “孩子们快进屋,天这么冷了还出汗,小心伤寒啊!”说着拉着几个孩子往屋里走。 锅里烧了水,脸盆里放一半凉水一半热水。吴月和吴阳先洗,贝姐给李旭洗,然后自己才洗,穆玉书看见贝姐把李旭照顾的很好,摸摸她的头,贝姐眼睛笑成月牙一样的抬头看她,穆玉书也对她笑,两人无言的相处,让顾天武在旁边看着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真好,她来了之后真好。 “姐夫,天武你俩会包饺子不?”穆玉书给四个孩子身上的土扫一扫,顺便问二人。 “会,晚上吃饺子吗?”吴二问。 “嗯,吃饺子。”然后看向顾天武,他只是点点头。“会就好,咱们一起包,杀猪匠送了两斤猪肉,又加了配菜,一大盆馅,我和三姐包可得时候吃饭了。” “我要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得告诉你,我不会包。”顾天英也走进堂屋,自觉的去洗手。 穆玉书没想到顾天英居然不会包饺子。 “弟妹啊,你姐不会包饺子,但会擀皮。”吴二说。 “嗯,她小的时候包的饺子最后都能变成片汤。”顾天武放上桌子,去厨房拿面揉,面已经醒好了。他力气大,揉面,切剂子,顾天英擀皮,吴二和穆玉书包饺子,吴月和贝姐边玩边摆饺子,吴阳和李旭在一边玩,其乐融融的景象好不热闹。 “娘,啥叫做妾啊?”李旭哄着吴阳玩,装作不经意的问。其实他是故意说的,上辈子爹和娘因为那个女人吵过好几回,爹以为娘不知道有她的存在,而娘等着爹跟她坦白,两人为此闹了不小的乌龙,他作为他们善良的儿子,自然要把事情放在明面上,开诚布公。 穆玉书听到李旭的问话,抬眼看顾天武,顾天武有一丝慌乱,很快又平静下来,装作无事发生。她又看向吴二,吴二可没有顾天武的定力了,心虚啊,差一点要钻桌子底下去了,这是有事发生啊。 “妾是祸家根源,不是好玩意。”穆玉书很平静的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顾天武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吴二和顾天英忙着手里的活计,当做没听到,他们隐身了,暂时不在线。 “不是好玩意,为什么天美姑姑还要做妾呢?”贝姐说。 “啥?顾天美又来找你了?”顾天英举起擀面杖,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顾天武眼睛无波的看她一眼,又低下继续切剂子。也是这一眼,让顾天英理智回笼,擀面杖重新开始工作,她不在线,她隐身,她是透明的,她是啥都行,只有一点,能不能在这个屋子里消失。 穆玉书没有再说话,她没有问顾天美为什么要给他做妾,她想让他主动跟他解释,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所有人闭口不谈,当没有发生过。 穆玉书不说话了,其他人更不敢说话了,之前融洽的氛围消失殆尽。顾天武散发出来的冷气,让吴月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屋里怎么比外面还冷。 李旭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局面,两人又一次冷战了。 几个人不说话,动作更快了,不一会包出两帘子,大锅烧上热水,沸腾下饺子,等饺子鼓起来,证明饺子好了,乘出两盘子,穆玉书叫来吴月和贝贝。 “你俩把饺子送去隔壁,给大伯大娘家,拿稳了,慢慢走,不急啊。” “嗯,知道了,舅妈,娘。”两人稳当的走,很听话,不着急,慢慢的走着。 顾天武看穆玉书继续盛饺子,要端过来。穆玉书避开了,动作上疏离,嘴里却问,“用不用往大爷爷家送两盘?” 顾天武被她之前的动作愣在原地,他一直看着穆玉书,可她根本不看他。顾天武知道她生气了,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哄她,他不想让她知道卑劣的过去,可顾天武不知道这两天他的嫂子姐姐早把他想隐瞒的说了个干净。 顾天武不动不说话,穆玉书又问了一遍,“送不送?” 顾天武脑子嗡嗡的,他根本听不清穆玉书说了什么,只是本能的回答,“送。” 穆玉书又盛了两盘子,放进篮子,盖上一块干净的蓝布,叫来吴阳和李旭,让他俩一人一头拉着,送去大爷爷家。 锅里的都盛出来,端到桌子上。吴二和顾天英老实的坐着,不敢动,乖乖的等着吃饭。穆玉书跟没事发生一样,和顾天英说着话,跟两人说着快吃,孩子们也回来了,都说着饺子好吃。而顾天武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还是李旭找了一圈在厨房找到他,顾天武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李旭叫他时,才反应过来穆玉书早都不在面前了。李旭拉着他坐下,顾天武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穆玉书,而穆玉书还是不理他,好像他不存在一般。他如同嚼蜡吃着饺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骗过去,才能哄好。 顾天英和吴二快速的吃完,接着就要回家了,一刻也不能多待了,太压抑了。 穆玉书也不挽留了,这样的情况让人留下也不合适。“三姐,今天让你和姐夫看笑话了,等你下次来,弟妹做顿好的给你赔罪。” “说啥呢,玉书,这事姐知道不怪你,天武是个木头,我能看出来他在乎你的,你俩好好说,你俩闹个红脸,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了吗?” “哎,我知道了。”穆玉书其实真笑不出来,但还是挤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 “回,我们走了。”吴二在前面领着两孩子,顾天英走在后面跟她挥手。 李旭和贝贝早早回屋了,穆玉书等大姑姐走没影了才回头,一下撞到一堵墙上。顾天武只是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会突然回头。怕她撞疼了,抬手要给她揉一揉,但穆玉书却挥手打开,啪的一声,穆玉书知道她力气使大了,可他活该。不说就当不存在了,到底把她当啥了。 头也不回的回屋了,收拾桌子。顾天武跟着进来,帮她一起收拾,穆玉书看他干了,就去收拾院子,把笸箩拿到小仓子里,以免半夜下雨浇湿了。顾天武收拾完厨房,看见她拿装着地瓜的麻袋,又去帮忙。穆玉书放下就走,根本不看他一眼。等他把院子收拾完,地瓜土豆都放进贮藏间里,又去找穆玉书。穆玉书此时已经给孩子们洗完脚,在贝贝的屋里给他们讲故事。 顾天武在贝贝的屋子门口站着,等着穆玉书出来。他听见三人的说话声,嬉笑声,打闹声,如同昨晚一样,这样的快乐他昨天晚上还曾拥有,今天他只能在门外听着。他已经决定跟穆玉书坦白一切,只要她原谅他,做什么都行。可穆玉书却不给他机会了,因为屋里的油灯吹灭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黑暗里,他站在门口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夜里很静,他能听见两个孩子的呼吸声。 他轻轻的打开门,夜视能力很好,很快分辨出哪个是穆玉书。走到她的头上,看着她的眉眼,是那样的平和,不似之前对他的冷漠。他把穆玉书从被窝里抱出来,穆玉书惊醒了,刚要喊叫,顾天武捂住她的嘴,动作快速的往东屋走,还不忘带上西屋的门。他不顾穆玉书的挣扎,因为这一刻他觉得他终于圆满了,一晚上的死寂重新鲜活了起来。 他把穆玉书轻轻放到炕上,穆玉书坐起来,没有拉窗帘,借着月光看着隐在阴影里的人。她在给他机会,让他说为什么,哪怕是假的。说出一个假的,她也会原谅他,因为他给了她一个家,这么多年可望不可及的家。 可是顾天武还是什么都没说,穆玉书等的太久了,久到她觉得炕太凉了,她冷了。她想下炕回西屋睡觉了,没有时间跟他这么耗了。 穆玉书的脚刚搭到炕边,顾天武动了。他动作迅速的把穆玉书压在身下,怕她头磕到炕上,还不忘把手垫在她的脑后。然后像是宣泄他心中的憋闷,粗鲁的亲吻她的脖颈,另一手也不老实,解穆玉书寝衣扣子。 第12章 两人同房 解释过往 穆玉书拼命的躲着,可她根本躲不开,顾天武如同一座山一样压着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样,她不再挣扎,任顾天武胡来。 穆玉书躺在那一动不动,如同失去生气的木偶,顾天武渐渐也感觉出不对劲,他放慢速度,抬头看她,可她只是闭着眼睛,没有其他了。 看着这样的穆玉书,顾天武这几年的艰辛都没有流下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滴在穆玉书的寝衣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知道他又办砸了,穆玉书也会离开他,不要他了。他又要一个人了,穆玉书像是一道光照进他的世界,给了他希望,现在又要收回了。 他害怕的有些发抖,抖的越来越厉害。在他身下的穆玉书都感觉到了,她不知道顾天武的兽性怎么停止了,可抖什么啊?她穿着寝衣都没说冷呢,他穿那么多抖什么啊?寝衣?她的寝衣怎么湿了啊?手摸一摸,真的湿了,正巧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她的手上。 穆玉书惊讶的睁眼,对上顾天武受伤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怜巴巴的看着你,等着你把他捡回家。 顾天武看穆玉书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他,不敢再欺负她,用衣服袖子把眼泪擦掉,连忙脱鞋去炕柜上,动作迅速的拿下褥子和被,铺上后,把穆玉书抱到被窝里。然后他坐在炕沿上低着头看着手不动了。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穆玉书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跟这样的一个呆瓜生气真犯不上。平时挺伶牙俐齿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顾天武还是低着头,轻声的说,“明天我去山里,你带着孩子。” 穆玉书都懵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要去山里了,“你去山里干嘛?”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顾天武鼻子又酸了,他又想哭了,“你先冷静冷静,若是等我回来你想法不变的话,你留下我走,你只要帮我顾好贝贝就行。” 穆玉书都被气笑了,“房子地都不要了,都留给我。” “嗯!都留给你。”顾天武还是低着头轻声的回答。 “你不怕什么都给我了,我觉得贝姐是个负担了,对她不好吗?” “你不会的,你不是那样人。” 穆玉书真是大无语啊,坐起来对着顾天武的后背就是一脚,她用了全力了,可没踹动顾天武分毫,顾天武回头看见穆玉书气哄哄的,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只是很乖的站起来,面对穆玉书低着头站着,仿佛在说,你继续,我不躲。 “你把油灯点上。”穆玉书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气死她了。能把她气成这样的,顾天武是第一个。 顾天武很听话的点上油灯,回头看见穆玉书,他的呼吸又是一止,此时的穆玉书头发有些凌乱,小脸气的绯红,寝衣的上面两个扣子被顾天武解开了,领子大敞,他不自觉的吞咽口水,他觉得他要疯了,身体有了反应,不敢再看她,低着头。 “顾天武,我问你,把孩子扔给我了,你是不是想给外面的妾正头娘子的身份。”穆玉书知道顾天武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可他刻意回避,不解释的态度就是让人生气,既然你不说,穆玉书逼他说。 果然,等穆玉书说完,顾天武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不是,我没那么想。” “没那么想,你要跟我和离?” “我没想和离,是你不想要我了。”顾天武紧张的向前想起穆玉书对她的态度,到炕边又停下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不小心撞到你,想给你揉一揉你还打我手,你不跟我一个屋睡觉了,我冲动之下做了错事,你肯定讨厌我了。” “顾天武,那你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在知道有人想给你做妾时,高高兴兴的迎进门吗?难道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吗?难道我没有知道的权利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穆玉书越说越委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来。 顾天武当看见眼泪在穆玉书脸上滑下,一滴滴落在被子上,他觉得心跟着疼。他动作麻利的上炕,跪在穆玉书面前,像昨天一样,把她的眼泪擦掉。 “对不起,玉书,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光想着可怜的自尊心,怕你知道我卑劣的过去看不起我,没有想到你的感受。你别哭了,行吗?你打我,你要是打我能解气就打我。”说着拿着穆玉书的手抽他的脸,打了两下,又怕打疼她的手,自己打起自己来,用了大力气了,昏黄的灯光下,穆玉书都看见顾天武的脸红一片。 “你干什么啊?”穆玉书拉住他的手,心疼的抚摸顾天武的脸。 顾天武看见穆玉书的表情知道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嘿嘿的傻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别笑了,丑死了。” “哎。”穆玉书说不让他笑,他还真不笑了,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穆玉书被他直白的看着,也渐渐扛不住,低下头。 顾天武阻止了穆玉书的动作,让她的眼神与他的对视,慢慢靠近。 不知道谁家的公鸡鸣叫,叫醒了浅眠的穆玉书。刚想起身,全身酸痛提醒着她,昨晚战况的惨烈。本来为数不多的经验,以为都是三分五分结束的,到了顾天武他却是个时辰,若不是最后穆玉书哭着求他,他还是不能放过她。 穆玉书腰疼的抽气声,吵醒了顾天武。他在后面抱住穆玉书,下巴的胡茬挂挂穆玉书肩膀的皮肤,等皮肤发红,他又轻轻亲吻。 “你个坏蛋。”穆玉书气的掐他,但什么也没掐起来,顾天武一身腱子肉,紧梆梆的。 “嗯,我是坏蛋。”顾天武敷衍的说。 “你还不跟我说说顾天美吗?”穆玉书问。 顾天武慵懒的模样尽退,手臂支着上半身看着穆玉书,“你怎么知道是8顾天美?她找你了?” “哼,她没来找我,但昨天盆菜时,她对我恶意的眼神可让我看见了。我就问嫂子们了,后来三姐就跟我说了。” 顾天武一听说这事说了,知道他隐瞒的事也怕瞒不住了,试探的问,“贝儿娘的事你也听说了。” “假死的事还是休弃的事?”穆玉书其实后来也想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了,就像昨晚上他说的,怕知道了瞧不起他。 “猪队友。”顾天武手臂失去了支力,把脸埋在枕头里。忽然又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啊,我来的当天嫂子们就跟我说了啊!” “呵呵,那昨天的我,岂不是个白痴,你早都知道的事,我捂什么捂啊?” “哈哈,谁知道了?”穆玉书忍不住笑出声。 “好啊,你还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我真的浑身疼,饶了我这次!”穆玉书做低伏小,可劲的撒娇。 顾天武顶不住,脸又埋在枕头里。穆玉书算是吃死顾天武了,他拿她没办法。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顾天武没有抬头,后脑勺对着穆玉书,但仍然能看出来他对这个答案的在意。 “我觉得你很好很好啊,一个人领着孩子,把家里,地里都伺候的干干净净的,虽然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还有点轴,一根筋,但我喜欢啊,喜欢你事事做到我前面,不会因为你是男人就不进厨房,不会觉得我一个寡妇而轻贱,你的好我都知道啊!” “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那你跟我说实话,昨晚上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顾天武很看重这个答案。 “没有,我只是跟你生气了,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穆玉书直视顾天武的眼睛,让他知道她话的重量。她能够感受得到,他怕被丢下。 “好,那你也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你生气了,跟我发脾气都行,告诉我为什么,我做的不好的,我会改的。好吗?”顾天武又粘上来,抱住她。 “你会改吗?”穆玉书和他面对面躺着。 “会。”顾天武郑重的说。 “昨天你就有一点要改,遇事了不要逃避,要直面问题,你逃避了只会让我更无助,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嗯,我改。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我没有要瞒着你的事了。” “好。那说说小妾的事。” 顾天武又一次把脸埋在枕头里,片刻后,才娓娓道来。昨天他们收地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等在地边的顾天美。 “天武哥,我能跟你聊一聊吗?”顾天美挡在顾天武的面前,非说不得的样子。 “说。”顾天武不耐烦的说。 顾天美看着在此的吴二和四个孩子,实在说不出口,“天武哥,能不能咱俩单独说。” 顾天武话都没说,扛起麻袋绕着顾天美要走。顾天美也不再扭捏,“今日我看见你的新媳妇了,看着不像咱们乡下人,能踏实跟你过日子吗?说不准还是不省心的。” “这不用你管,跟你没啥关系。”说完顾天武还要走。又被顾天美拦住了。 “天武哥,我是贝姐的表姨,我不会害贝姐的,但贝姐的后娘不知道会不会了?”说完还看向贝贝,她以为她说完,贝贝的脸色会发生变化,但她失望了,反而对她说,“我娘对我可好了,不用你在这挑事。” 顾天武也不再听她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顾顾天美的阻拦,扛起麻袋牵着李旭离开了。 顾天美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鼓起勇气喊道,“天武哥,我给你做妾好不好,我不争正妻的位置,只要让我做个妾,我心满意足了。” “滚,大傻子。”顾天武头都没回直接离去了。留着顾天美愣在原地,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顾天武会对她这么狠心。 她想不明白,顾天武却给了穆玉书答案,其实当年贝儿娘和货郎的事,顾天武早都知道,他和贝儿娘根本没有感情了,自从贝贝出生后,他根本没碰过她。觉得亏欠她,在银钱方面给的宽松,也算是一种补偿。 一次他打猎早回来了,正好听见顾天美跟贝儿娘说话,贝儿娘开始根本没想跟货郎在一起,是顾天美在中间来回传话,让贝儿娘动了心。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后来才反应过来,她是想鸠占鹊巢。 “女人真可怕啊,她这么有心机的确实不多。”穆玉书感慨。“你既然知道她对贝儿娘做的事,为什么不拦着。” “当时我已经焦头烂额,爹娘相继去世,又知道妻子给我戴了绿帽子,虽然没有感情但还是会有挫败感。本来我是想跟她摊牌的,给她一个体面,和离罢了,对贝贝的名声也无损。没想到事情东窗事发了,我只能自私的为贝贝做到那种程度了。” “嗯,这样对贝贝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天已经大亮,穆玉书也不再赖床,起来穿衣服,当看见自己身上的斑斑点点时,还是忍不住瞪顾天武。“你今天有时间去三姐家一趟,昨天他们那么回去了,我这心里不得劲呢。” “嗯,知道了。还有饺子了吗?昨天压根没吃出啥味来,都想着怎能哄你来了。” “那你哄的真好,连个屁都没放出来。”穆玉书说完,穿鞋跑出去了,顾天武想追也来不及了,无奈的摇摇头,笑容挂在脸上。穿上寝衣,把被子和褥子叠好,放到炕柜上,又拿鸡毛掸子把炕上的灰尘扫掉。 穆玉书看看贮藏间,想早餐做点什么?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昨天收了几袋子的地瓜和土豆,明明顾天武拿回来了,怎么贮藏间没有呢。 “天武,你来。” “哎,”传来顾天武的声音,“咋了?” “地瓜和土豆呢?”穆玉书看着顾天武说,其实心里也有答案,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什么事都防着自己,搭伙过日子,处处留心眼,日子那么过太没意思了。 第13章 自家地窖 天英打架 “这事啊,这两天也没时间跟你说,正好跟你交待清楚。”说着,搬动左手边的大缸,缸里面放着粮食。顾天武动作停止,孩子们还没有醒,把穆玉书拉进贮藏间,门关上,大缸把门顶住,即使两个孩子醒来了也进不来。原来大缸下铺着砖头,一一拿开,一个木质的门板展现出来,使劲上抬,一个不到一米见方的入口,还有往下走的楼梯。楼梯上有一盏油灯,顾天武拿出火折子,点燃。 “你把昨天族人随礼的细粮上面留一部分,剩下的放在地窖里。” “好。”穆玉书动作也快,他也被这个大工程震惊到了。 把细粮拿出一部分,递给顾天武,她跟着他一点点的往下走。大约下去两米左右,来到平地。穆玉书借着灯光也看清了这个地窖。 大概有三米乘三米的正方形地窖,简单的用木头搭成几个架子。架子上罗列着粮食,蔬菜,干货等。 穆玉书对顾天武竖起大拇指,狡兔三窟啊,地窖里的粮食够他们四口吃一年不止。最让穆玉书意外的是,居然有十多袋子的大米,精贵的粮食啊,如今的形势,大米能卖25文一斤,安稳年头也得卖15文。 “家里有啥都在这呢,上面贮藏间缺啥了,咱俩等孩子睡着了下来取,一次够吃十天左右的就行。” “贝姐不知道这个地窖吗?”穆玉书没想到,顾天武连孩子都没告诉。 “她和她娘都知道以前的那个,那个在水井的棚子里面,自从她娘走了之后,之前的让我封死了。也不是不想孩子知道,就是怕孩子小被别人哄骗几句泄露出去了。” “家家都有地窖吗?” “那能吗?是我爹不论去哪都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很谨慎的人。之前的地窖就是他挖的,那个封上之后,我也看出地窖的好来,要不谁来家里都能看见贮藏间里有啥了。我就用一年的时间,趁着贝姐晚上睡觉时,挖出来这么个地窖。” “确实,这么多粮食被人看见,麻烦事太多了。” “对呗。还有,你等等啊。”顾天武挪动一个背篓,用小铁锹挖了一指多深,挖出一个木盒,他把木盒上的泥土扫掉,递给穆玉书。 “什么东西啊?藏到这来了。”穆玉书打开木盒,里面有房契地契,还有十来两的散碎银子。穆玉书抬头看他。 “东屋里还有二两多银子,加上这些就是我全部的积蓄了,都交给你保管。” 穆玉书心里酸酸涩涩的,更多的是被人重视的欢喜。 “不怕我拿银子跑了?”穆玉书打趣着。 “不怕。”顾天武上前,把穆玉书抱在怀里,贴着穆玉书的耳朵说,“你要敢跑,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腿给你打断,我养你一辈子,让你再也跑不了。” “哼,你可真狠啊!” “我对你才不狠,只晚上睡觉的时候狠。” 穆玉书听见他说荤话抬手打他一下,“没正行。你埋回去,你藏的地方不是你告诉我,我压根想不到。” “好。家里缺银子了,你自己来取。” “我取的了吗我?”贮藏间的大缸她就拿不动。 “呵呵,是啊,那我和你一起下来。” “昨天大嫂和三姐还一家随一两银子呢,我昨天也没时间给你。” “正好你都收着,一会上去我告诉你我那二两多在哪藏着。对了,昨天大爷爷说大伯来信,嘱咐族人要屯粮,,明年要开战了。” “又哪要打仗啊?”一早上的好心情被顾天武这个消息炸的粉碎。 “说是之前发配到西北的前朝官员起义了,眼看入冬了,新皇不能讨伐了,明年开春一定要消灭他们的。” “嗯,确实。”穆玉书在地窖里转悠,看看地窖里具体都有什么?“天武,你这几天有时间去县城再换点玉米面和黑面还有高粱米回来?” 顾天武对穆玉书的吩咐是言听计从的,其实他也有此打算,换些粗粮回来,明年什么形式真的不好说啊!“好,你再看看还买点啥?我今天去三姐家,明天我问问大哥家去不去,他要不去我借他家驴车,要是也去的话正好顺路了。” “行。盐是根本,反正多买也放不坏,明天再买点盐。” “好,我记得了。” “还说什么事了?” “今年是个寒冬,你这几天把孩子们的棉衣棉裤,做出来,做厚一点,棉花够不够?不够我明天再买一些。” “棉花够,不用买了。这贼老天真不让老百姓活啊,上去,孩子们要醒了。” “嗯。你先上去,我扛三袋大米上去,明天换粗粮,省着下来了。” “行,你拿,我上上边接着去。” “你能拿动吗?”穆玉书又给他一个白眼,“我在乡下那么多年,啥农活没干活,别看体格小,力气可不小,瞧不起谁呢。” 顾天武还真是小瞧了穆玉书,他扛上去没等走到平地,穆玉书拽着麻袋口就拿走了,两人合作三回。顾天武上来又把地窖隐藏好,大缸恢复原处。 “你叫孩子们起床,我做早饭了。” “好。”顾天武到了西屋,两个孩子睁着大眼睛在被窝里高兴的看着他。 “爹,你哄好我娘没有?”贝贝刚才醒来没看见娘,又失落又高兴,失落是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居然不是娘,高兴的是,说明娘和爹和好了。 顾天武被贝贝的话,闹个大红脸,让孩子们看笑话了。“哄好了,一会吃完饭我要去你三姑家,你俩去不去?”顾天武把贝贝的衣服扔给她,拿起李旭的衣服给他穿。 “去。”两孩子异口同声。 “快点的,早去早回,爹今天要去地里干活呢。” “好。” 穆玉书早饭昨天晚上剩的饺子,煎的金黄,看着就有食欲。又煮的玉米面糊糊,早饭就做好了。 四人快速的吃完早饭,穆玉书挑了两块昨天随礼的布,一块花布,可以给吴月,还有一块是灰色的,可以给吴阳做袄子的外罩,又拿了两斤粟米。都放在贝贝的小背篓里,和李旭一蹦一跳的跑远了,顾天武在后面紧跟着。 穆玉书把大门在里面锁住,四人的四套寝衣她昨天晚上边给孩子讲故事边缝制,都做完了。刚才顾天武说是寒冬,她也不知道有多冷,但他说要厚,拿出去年顾天武和贝贝的棉衣,里面的旧棉花拆出来重新弹,恢复蓬松。顾天武的好做,还用他的旧袄的布,里面旧棉花和新棉花铺匀,再做一个外罩衫,套在外面,脏了洗外罩衫就可以,棉裤也是如此。 贝贝和李旭的都用新棉花,棉裤做成背带,屁股处做个活扣,方便小解,免的还得系绳,去茅厕着急了,绳都容易解不开。 自己的用贝贝旧棉袄里的棉花和新棉花混着做。大致的剪裁都做好了,棉花也铺里了,缝制就得慢慢来了。 顾天武三人到了顾天英家,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顾天英家门口。 院子里传来顾天英凄厉的喊声,还有吴二的声音,还有两个孩子的哭声。 顾天武一手牵一个孩子,对着门口看热闹的人,说,“都让让。” 妇人回头看见是顾天武,连忙让出道来,前后村住着,顾阎王的美名还是知晓的,她前面的人没有听到,妇人还热切的把前面的人拉走,不想活了,挡他的道。 等三人进去,看见吴二的亲娘,大哥大嫂还有三弟三弟妹都在,拉着村里人不让他们上去帮忙,说着什么自家事。 还有两个女的跟顾天英打在一处了,边上还有两个跟顾天英关系好的妇人,在拉偏架,如此顾天英也没吃到啥亏。吴二惨一些,被两个男人打倒在地,但他死死抱住一个男人的大腿,。还有两个男的,一个拉着吴月要往门外走,一个男的拉着吴阳,但吴阳紧紧拉着吴月的手,就是不放。姐夫的两个发小拦在前面,不让两人把孩子带走。场面那叫一个乱啊! 顾天英的婆家人,先看见了顾天武,也不拉着村里人了,都站好,想找机会逃跑。 顾天武让两个孩子在墙边站好,他几大步上去,铁掌掐住抓着吴月男人的手,男人疼的本能松开手,顾天武拉过吴月,把她推到姐夫发小的身边,发小两人接住,让她和贝贝李旭站在一起,把三人挡在身后。吴月眼泪模糊的脸,只是本能的喊着,“大舅。” 顾天武手在男人的肩膀处一掰,男人听见一声骨头的声响,睁着大眼看着顾天武,但下一瞬,顾天武一脚把他踢的人仰马翻。 “大舅。”吴阳兴奋的喊着,他声落下,同样拉着他的男人胳膊错位,人也躺在地上疼的哇哇乱叫。 顾天英听见吴阳喊大舅,分神看过来,正好看见顾天武把压制吴二的两个人打倒在地。 “天武啊,你姐快让人打死了。”说完也不跟两个女的撕扯了,坐在地上委屈的哭了。 顾天武上前看着两个女人,恨不得杀了她们的眼神,他低头看看顾天英的惨样,血都冲到天灵盖了。他不打女人,要不非打残不可。 “咋回事?”说完回头看着要偷溜的吴家人。“亲家老太太,你们还是别动了,要不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说着,掰着手卡巴卡巴响,吓得吴家人靠墙根不敢动了。 他又看回顾天英,等着她说。 顾天英看着天武的威风,也想起她有依靠了,不能哭。眼泪擦干净,“他们吴家不做人,收了钱家的银子,让吴月去做童养媳。” 顾天武一一扫过院里的每个人,“贝贝,回顾家村找你大伯,告诉他,你三姑受欺负了。” “唉。”贝贝扔下背篓就要跑,被赶来的村长拦住了。 “天武啊,不用天雨来了,我指定给你解决的明明白白。” 顾天武看着村长不出声,给村长看的心直突突。他都要后死悔了,大早上去地里干嘛?等他儿子去地里找到他,说是顾天英家出事了,他鞋都跑丢了往回跑啊,可算是紧赶慢赶,赶上了啊!他现在都记得顾天英刚嫁过来时,顾家村的壮举,人生经历一次可以了,不用总尝试。他跟顾天雨打了半辈子交道,就没占过便宜,他又不是吃亏有瘾,他一来,他的嘴能把人说的无言面对江东父老。 “行,你解决。”顾天武也知道人多势众不能总展示,要不都不拿当回事了。 走到井边,坐在井岩上。等着看村长如何解决。 村长平稳呼吸,跑过来还呼吸粗重呢。“你们哪个村的啊?”问躺在地上喊疼的男人。可男人疼的根本说不了话,村长又看向站着的两个女的。 “你们哪个村的?” “吴家店村的。”高个女的回答。 “因为什么到人家打人啊?” 高个女人说起来气了,“前些日子,我们两家议亲了,当时说的明明白白,我儿子要冲喜,他家吴月的生辰八字正好合适。十两银子啊,给了他们,转身他们翻脸不认人啊,不同意了。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只能来抢了。” “天英啊,是这么回事吗?” “不是,当然不是。前些日子确实相看了,但我家不同意啊,我没收过银子。”顾天英被气的眼冒金星,快三十岁了,头一次挨打而且还憋屈。 “你们把银子给谁了?”村长终于知道症结在哪了? “银子给,”高个女人四处看看,看向吴老太太,“给她了。” 吴老太太心虚着呢,要是别人这么指她,她早都撒泼打滚咬死不承认了,但这是对付一般人的手法,可顾天武不是一般人啊!没看见四个大男人还躺在地上打滚呢吗?她又不是有多少个胳膊够他拧的。 “吴婶子,银子你拿了?”村长说的话平静,但心里却是惊涛瀚浪了,多少句至理名言问候吴老太太了,你都知道顾天英娘家不好惹,为什么还一再挑战呢,是金刚铁骨还是脑子缺弦。 第14章 温情姐弟 老叔老婶 “我,我拿了,”吴老太太思虑再三,还是得承认,为什么?因为吴大和吴三都往她身后躲,顾天武的眼神明确告诉她,要是敢不说实话,下一个被拧胳膊的就是你的两个宝贝儿子。“我是出于好心啊,人,老二媳妇见过了,是不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好孩子,虽说现在得点怪病,但我家月姐的八字好啊,能冲好了啊!以后婆家是不是都不会轻贱了她,都是好处。老二媳妇不同意,她是没有远见,我不能让她走错路,银子我收下了,早早定下好孙女婿。” “啊呸,风大不怕闪了舌头。”顾天英不听吴老太太说的,但谁都知道骂她呢。她又看向高个女人,“你把银子给谁了,找谁要童养媳去,总之我家没有。你再逼迫我,我去县衙告你们,强抢民女。” “这,吴月的八字合啊!”高个女人还不想放弃,“大妹子,咱们都是做娘的,你就当可怜我,让吴月嫁过去,我指定拿她当亲生闺女疼。”高个女人看硬的是不行了,只能来软的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村长什么情况,你应该看明白了?”顾天武可不愿看一群老娘们在这唱念做打。还有村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没伤自家孩子,都能指点江山了。 “看明白了。” “看明白行,话我也撂这,我姐家不卖女儿,谁要是再逼迫我们,我不介意再给他松松骨。”顾天武话刚落,躺在地上的四人,都不自觉的颤抖。“银子拿出来,还等啥呢?中午还要供我饭咋滴?” 又看向吴家一大家子,吴大和吴三齐齐觉得后脖子发凉。尤其吴三,心里后悔死给老太太出这个主意了。当初是他去别的村打牌知道了冲喜的事,回来跟自家老娘说后,她把孙女的生辰八字都拿去算了,可最后只有吴月的八字相符。本来想画个大饼,顾天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可她还真没同意。十两银子真是太诱人了,他给老太太出的这个主意,先把吴月抢过来再说,一旦送进去了,生米煮成熟饭,顾家知道,也不会冒然的把吴月接回来了,算到了一切,就是没有想到,顾天武会突然出现。 “吴婶子,银子拿出来!”村长也眼神警告,希望他们不要得寸进尺。 吴老太太天人交战之后,还是乖乖的把银子拿出来了,给了高个女的。 一切尘埃落定,顾天武上前谜之操作,四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胳膊都安上了。高个女人看后,也不再死咬不放了,这样的亲家他们还真要不起,无福消受啊。 六人想走,被顾天武叫住,“咋滴,人打完了,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合适吗?我姐和姐夫挨你们多少打,到这占便宜来了。” 高个女人的丈夫甩甩胳膊,居然一点不疼了,刚才可是疼的撕心裂肺。“大兄弟,我身上只有一两银子,你看行不行?” 顾天武看看顾天英,顾天英点点头,其实她和吴二伤的不重,他们人来的挺多,但也是农家人又不是土匪强盗,不敢下狠手的。而且还有自家关系好的帮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把人逼急了。 “成,你们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顾天武说完,村长在心里给他翻个白眼,顾家村是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怎么都是小汤圆,外面白内里黑呢? 钱家人灰溜溜的走了。顾天武又看向吴家人,“吴家老太太,天还早,不是吃午饭的时候,要不你们先家去。” “哎哎,家里还有活呢,我们走了。“吴大和吴三的媳妇扶着老太太,其他人跟在身后,也夹着尾巴跑了。 村长怒其不争,一会得去吴家说说,他们要想找死不要连累其他人。”天武啊,我也先走了,你和你姐,姐夫好好聊聊。“ 帮衬顾天英和吴二的村人,也要离开。顾天英再三挽留,妇人却笑着说,“咱们啥关系你娘家兄弟来了,先紧着他。”说完也跟着走了。 刚才一院子人,一会的工夫只剩吴家四口和顾天武三口了。 几人到堂屋里坐下,顾天武问四人,“都伤的重不重啊?? 吴二乐呵呵的说,“不重不重,也不敢下死手,要不他们人多,若是下了狠,根本不会让我和你三姐拖延那么长时间。得亏大舅子来了,要不我和你三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过来有事啊?”顾天英问。 “没啥事。”顾天武向贝贝招手,让她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玉书让我来跟你们说说,我俩没啥事了,昨天让你们这么回来,心里不得劲了。” “哄好了?”顾天英又恢复到讨嫌的样子,一针见血。 “嗯!玉书给拿来两块布,给月姐和阳哥做新衣服。”顾天武尽量平和的转移话题。 “好了就成,以后两人有商有量的,好好过日子。”顾天英拿过布料,“正好我要给他俩做棉袄的布不咋好看,这两块合适。”顾天武以为他平安过关了,但顾天英怎么能让他如意,“昨天我晚上半宿没睡着觉,就怕你把媳妇气跑了,玉书多好,这个气跑了,你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知道了。昨天族里开会说了两件事,一件是让存粮,开春可能要打仗。一件是今年是寒冬,让做好御寒。”顾天武跟穆玉书和顾天英一家都没有说,御寒其实他提出来的,这算是他和李旭之间的秘密。 “真是不让老百姓活啊!”吴二感慨。 “打仗的事是大伯说的?”顾天英问,她也是聪明人,一说就知道里面的关窍。 “嗯,所以提前准备。明天我要去县城用大米换粗粮了,多换些有备无患。” “知道了,我今天也没心情上地了,一会让你姐夫租个驴车,我们四口一起去,得把一两银子都花喽,要不这心里憋屈。” “棉花别忘。” “知道。” “等我和玉书收拾完秋,我把吴月和吴阳接我那待一冬天去,也就是十天八天的,这几天就别让孩子出门了。” “知道。”顾天英知道顾天武这是怕村子里有说闲言碎语的,污了孩子耳朵。等过了今年冬天,孩子再回来,今天这事早都过去了,村子里会有新的话题。 “月姐,来。”顾天武对吴月招手。吴月乖乖巧巧的走到顾天武面前,“月姐,过几天大舅来接你俩,要是有人欺负你俩,你告诉大舅,大舅来收拾他。” “嗯!大舅他们不敢,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厉害舅舅。”吴月虽然今天吓到了,但顾天武如同天神一般都出现,让顾天武在她心里的印象又高大了许多。 “行,那大舅走了,家里还有活计。”拍拍吴月的头,又拍拍吴阳的头,“阳哥今天非常好,知道保护姐姐了。” “我要像大舅一样,我娘总说大舅小时候是怎么保护她的。” “好,保护姐姐。” 听着吴阳的话,顾天英泪眼婆娑,让她想起小的时候,天武会为了她坐在四嫂家门口不动,直到四嫂承诺再也不笑话她。会为了她和村子里孩子干仗,他和顾五顾天浩让大孩子打的鼻青脸肿的,后来村里没有孩子敢欺负她。她十三四岁被个登徒子缠上了,天武差点没打折他的腿,这样的事太多太多,吴二总说,如今她的模样就是被天武保护的太好了。 “我们走了。”顾天武也发现了天英的样子,但他没说什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等四口追出去相送,三人都走出挺远了。 “臭小子。”顾天英笑骂道。 顾天武回到家,两个孩子如同两个小喇叭,啦啦的把吴月的事给说了。 穆玉书气的不行,问顾天武,“这事就这么了了,吴月她奶奶这不是买卖人口吗?” 顾天武看一眼穆玉书,推出手推车,往车上放镰刀,还拿了两根绳子。“她想屁吃呢,我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但三姐和姐夫不能再说什么了,老太太主打一个我就是为你好,他俩也没招不是。要不是我知道吴老太太什么样,真能被她今天的唱念做打给骗喽。” “真不要脸。你这是干嘛去啊?”穆玉书才反应过来,顾天武拿这些东西要干嘛去? “我今天要把玉米杆还有稻草都拉出来,玉米杆留着烧炕,稻草冬天烧炉子能引火。” “那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两三天就能完事。” “听没听说过,人多力量大。”穆玉书不再理会他,回屋换衣服去了,她之前逃荒的衣服都扔了,但有一套半新的让她留下准备干活穿。上地里干活可不能穿新衣服。 穆玉书再出来时,穿的暗红色旧衣,头上还带着灰色的头巾,手上戴的类似手捂子,但没那么厚实。 “走,贝姐你过来把大门在里面锁上。看好了在开门。 “知道了,娘。”等穆玉书看贝贝锁好大门才给她挥挥手。 顾天武家的旱田和水田不在一处,但离家都不远,只不过方向不同。两人先去的水田,稻草已经晒的干爽,之前收割时,顾天武都摆列的很整齐,只不过还没有打成捆。 “跟你比赛啊,看谁先捆完一笼地。”穆玉书调皮的说。 “哈哈,”顾天武喜欢穆玉书这样灵动的样子,“行,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你输了怎么办?”穆玉书反问他。 “你可以为所欲为。” “你赢了呢?” “我可以为所欲为。”顾天武说完自己都笑了。 “不要脸。”穆玉书不再理会他,抱出一捆的大小,用稻草做绳,拧上草扣,一捆结结实实的稻草就捆好了。 顾天武看见她动作确实不慢,是个干活人,没想到她瘦的皮包骨头,还挺有劲。也不再耽误,自己也干起活来。两人干活都是麻利人,穆玉书让顾天武干半个时辰就不让他干了,让他装车,往家拉。 顾天武尽量多的装车上,怕稻草掉下,还 用绳子绑住,再用一根绳子拴住推车头,他拉着推车往家走。路过旁边田地的时候,看见在地里的干活的两人,“老叔,老婶。” 也在打捆稻草的两人抬起头来,老婶说,“天武啊!和新媳妇一起来干活了。”老婶也是打趣他。 他笑呵的说,“玉书自己在地里呢,你们帮我看顾一下。” “知道了,去!”老叔端着长辈的沉稳,其实老叔比顾天雨只大三岁,他是三爷爷的最小儿子,三爷爷三十多岁的才老来得子。别看装的沉稳,在顾家族人里也是跟顾天武一样,特殊的存在,谁让人辈大呢。既然老叔答应看顾一二,他也是放心的。 “快去,拉那么一大车我看着不稳当呢。”老婶说。 “哎。”顾天武也不耽搁家去了。 “天武这臭小子也知道心疼人了。”老叔边干活边跟老婶聊天。 “哼,天武又不傻,谁不想找个知冷知热的,新媳妇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长的还好,你再看看干活,利索,跟咱家大儿媳妇不相上下。之前那个什么玩意,一天描眉画嘴的,咱们两家邻地这么多年,别说干活了,连口水都没给天武送过。” “行了,背后说个死人干什么玩意?”老叔觉得脖子后面钻风。 “不是我事后装明白人,当年我就说冯玉莲介绍的人不行,她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我一个村的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岁数比她小的,哪个没被她欺负过,连孩子的猪草都抢,能是什么好人。” “哎,那不是我小哥等不了吗?谁还有时间去查查她家的家风。再说当时谁都知道我小哥身体状况不好,冲喜冲好了行了,冲不好不得落个克人的名声啊!” “哼,冯家同意了,说的冠冕堂皇的,不还是为了十两的聘礼吗?”老婶撇撇嘴,看不起冯家的做派。 “别的不说,冯氏进门有了贝姐,让小哥多活了一年多咱就得感谢人家。哎,我大哥小哥可都是好人啊,可惜了。老二查的那事有没有眉目呢,你再催催他。”老叔家的老二在县衙当衙役,叫顾天路。 第15章 当年旧事 玉书演戏 还没信,他当事办呢。他拿天武当亲弟似的,能不知道天武的心结在哪吗?” “你说那些刽子手咋那么不是人呢,把徭役的粮食卖了,给我们吃的跟喂小鸡仔似的,最后责任还是我们的,大哥丢了命,小哥丢了腿,小哥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即使没伤的那么重,也活不长。想起一次,我心里堵得慌。”说着,站起来敲敲心脏的位置。 “咱家老大前一段和大儿媳妇不知道咋提起这事了,我在屋外听着都哭了,说他当时啥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把你压在身下,怕你也跟着去了。” “要不是他能吗?” “过去那么多年了,给老大点好脸,他能不后悔吗?” “后悔顶啥啊?”说完坐在垄沟上,拿出别在后腰上的烟袋锅,续上烟丝,点上火,使劲的灼两口。“天武是不挑咱家的理,可我心不痛快啊。” “当年的事惹的太大了,官府差一点造反的帽子砸下来啊,要不是后来卓立大哥回来出人出银子把这事压下去,别说两条人命,上百条也不够啊!自从那时候起,咱俩的腰板就没直起来过,恨不得给天雨天武跪着。” “所以啊,咱俩不能一直腰板弯着,必须把当年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老二找了那么多关系进了县衙不也是为这事吗?他上心着那,咱们也只能耐心的等着。”老婶把最后一捆稻草捆好,弯腰把身上的草削扫掉。看看天武家的田地里,“哎,老头子,你眼神好使,快看看跟新媳妇说话的是谁?我咋看着像是冯玉莲家的老闺女呢?” 老叔连忙站起来,越过土道向天武家地看,“还真是,你快过去,大儿媳妇说过,这小姑娘邪性,别让天武媳妇吃亏。”老叔的大儿媳妇之前也跟顾天雨媳妇大嫂砸过顾天美的家,所以她是知道顾天美是啥样人的。但老叔大儿媳妇还跟四嫂她们不同,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但她认可的人,有事吱声真上。孝顺公婆,勤劳能干,不搬弄是非,是顾家族里出了名的好媳妇。顾天美做的好事还是后来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了,老叔老婶听说了,回家跟家里人说八卦时,大儿媳妇才说她也去了,打砸了顾天美家,多余的也没说,只说了顾天美有点邪性。 老婶也不耽搁,往过跑。老叔把烟叶敲出来,烟袋锅别在身后,快步的跟着。 其实顾天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她想等顾天武走了之后,单独会一会穆玉书。 果然顾天武得回家送稻草,等顾天武走了,她就大步流星的来到穆玉书面前。穆玉书弯腰干活,也没看见,直到眼前多出一双女人的布鞋,她才抬头看看是谁来了。 顾天美还是穿着那身粉色衣服,长的眉清目秀的,在村子里还算出挑。但眉宇间戾气太重,影响了整个人的气质。 穆玉书在观察顾天美,顾天美也在观察她。确实长的好看,但好看有啥用啊,一看就是养不住的。迟早也会抓到她的弱点,让她离开天武哥。 “你是?”穆玉书装作不知道她是谁。 “啊,我是天武哥的族妹,昨天人太多了,没打扰你,今天看你一个人在地里,就想着认识认识,以后你有什么事了可以来找我。” “好的呀。”穆玉书心里冷笑,你跟我玩着心眼,这不是遇上你祖宗了吗?你想玩我陪你玩,当乐了。你来接近我,我就恶心你。上前拉住她的手,她手上戴了手套,手套上都是灰,摸上顾天美的手,让她的手上和衣服上都黑了不少。 顾天美差一点破功,脸上微笑的表情差一点龟裂,她只有这么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了,平时都舍不得穿。可现在她衣服的袖子上全是黑灰,心疼死她了,但戏还得演,调整自己的表情,对穆玉书笑着说,“我听他们说你叫玉书,我也叫你玉书可以?” 哼,当然不可以,管顾天武叫天武哥,管我叫玉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我直接说把位置让给你得了呗。穆玉书内心的小人反复横跳,嘴里却说,“当然可以。” “玉书啊,你把我当朋友,我不瞒着你,我表姐是贝儿的亲娘,前一天人还好好的,第二天人就没了,村里人都说,我表姐是,哎,怎么跟你说呢!”顾天美故意停顿,装作不想多说的样子。 “都说什么?好妹子,你快告诉我,我人生地不熟的,看见你这么一个投缘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跟我说实话!”穆玉书装出着急知道的样子,仿佛顾天美是她的救世主一样,就是穆玉书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取悦了她。但她不知,穆玉书脑子里有个小黑人,哈哈的大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能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哼?奥斯卡是什么鬼? “玉书,你别急,我告诉你就是了,他们都说,我表姐是被天武哥打死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办啊?我儿子怎么办啊!好妹子,你可得帮帮我啊,我不能死啊,我还要养活亡夫的儿子呢。” 顾天美十分满意穆玉书的样子,长的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骗的团团转。 “玉书,为今之计我只有一个办法了,离开顾家村。” “离开,离开之后我能去哪啊?”穆玉书六神无主,全等着顾天美安排。 “好妹子,咱俩是真的投缘啊,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我都听你的,你可给姐姐指条明路啊!” “玉书,你若是实在没地方去,我表哥是做大买卖的,你可以到他那去干活,活也轻松,还能方便照顾孩子。” 顾天美刚说完,老婶在土路上大喊,“顾天美,你在天武家地里做什么呢?” 顾天美知道此地不能久待,但还是不甘心,继续哄骗,“玉书,你觉得怎么样?”她做着最后的挣扎,人准备随时要逃跑的样子。 老婶和老叔动作不慢,看顾天美没回答,知道事情不好,加快速度的跑着。 “能吃饱穿暖。” “能,吃香喝辣。” “成,我听妹子的。” “太好了,今晚上子时,在你家院外等你,我叫表哥过来,你直接跟他走。” “好,多谢大妹子给我条活路,你真是好人啊!” 顾天美不能再拖,老叔老婶已经到了近前了,她只能快速跑开。走之前还不忘跟穆玉书说不见不散。 “天武媳妇吃没吃亏啊?”老婶跑到玉书近前,上下看看,确定无事才放心,天武把新媳妇托付给他俩,若是有啥万一,他俩也不用活了,直接杀头泄愤得了。 “没事,老叔老婶。”两个老人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眼睛和表情骗不了人,顾天武还真是好命,身边这么多好人陪着。 “天美丫头来干嘛的?”老叔还相对冷静一点,直接问到重点。 穆玉书呵呵笑起来,想起她刚才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她来逗我玩,我哄她玩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老婶说懵了,老叔知道穆玉书这话意思是知道顾天美要耍手段的,心里有数就行。 “你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老叔。” “咋地了?”顾天武离的很远就看见自家地里有三个人,近处发现是老叔老婶,知道是发生啥事了?他推着手推车快速的跑着,手推车为数不多的寿命更是危在旦夕,随时准备碎它一地。 老叔老婶看顾天武回来了,不会有啥事了,往回走。 “老叔老婶谢谢你们了。”穆玉书在他们身后道谢着。 “自己人说啥两家话,你俩忙着,我们要去下一块地了。”老叔头都没回,摆摆手,老婶回头友善的笑,说出的话也让人暖心。 “哎,你俩慢点。” 顾天武和老叔老婶打过招呼,问他俩只说是看见顾天美来了,具体说啥了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她跟你胡说啥了?” 穆玉书继续干活,边干活边说,“顾天美可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不堪,多好的女孩子啊。” “啥?”顾天武直接呆愣原处,怎么一盏茶的工夫,穆玉书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明白了吗? “她可善解人意了,告诉我贝儿娘是被你打死的,为了救我脱离苦海,主动提出来给我找活路。”穆玉书其实心里都想骂娘了,确实不咬人膈应人。 “她还说啥了?”顾天武听出来穆玉书是正话反说,也不着急了,动作麻利的开始打捆。 “对了,顾天美的表哥有没有做什么大买卖的?” “表哥?冯家人?大买卖?逗你玩呢?” “哼,逗我玩,可不是,她说她表哥是做大买卖的,能让我带着孩子吃香喝辣,不用跟着你这个打死媳妇的鳏夫过日子。” “她表哥做大买卖?吃懒馋滑倒是一个不缺。”突然顾天武想到了贝儿娘的一个堂兄,是做龟公的,顾天美不会是说的这个表哥。顾天武停手,问穆玉书,“你跟我详细说说,你俩都说啥了?” 看出顾天武的慎重,穆玉书也不再玩笑,从头到尾讲一遍,包括她说的话。顾天武听完,额头一滴汗滑落,他新娶的媳妇也是个腹黑的,怎么办?在线等,不退能不能有啥其他的办法? “哼,还逗她玩呢!她可是一肚子算计,她确实给你安排了吃香喝辣的地,不用干活,往那一躺就行。” “什么?”穆玉书停下手里的动作,知道顾天武说的地是什么地方了,她至于这么恨我吗?“你这是什么桃花债。” 我还想问顾天美呢,她看上我哪点了,她说出来我全改,怎么这么见不得我好呢? “无语。” “老叔老婶换另外的地干活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地里,咱俩一起干,打完捆,你先回家做饭,我来回几趟也完事了。” “行,让你说的,我都怕怕的。也没多少了,咱俩捆完都拿到地边去,你装车就更快了。” “嗯!”两人也不再说话,快速的干起活来。 穆玉书回家做饭时才看见稻草都堆在自己院外,他应该是不放心她,把稻草卸这就往地里走了。 下午两人去的玉米地和高粱地,杆子都砍倒了,直接打捆就行。顾天武和穆玉书一起打捆快,往家运时,不好运了,玉米杆长,穆玉书和他跑了十来趟才算干完。 这些柴火够过冬了,入冬封山前再砍回两根枯树,做饭还是烧木头好用。明天上县里再买些普通的碳回来,过冬的御寒贮备就够了。 晚上两人洗完脚上炕睡觉,之后来了场生命大和谐。 “顾天美和她表哥来了,你打算怎么办?”顾天武搂着她,轻轻顺着她光滑的后背。 穆玉书累了一天也困了,嗡里嗡气的说,“等着去,如今的天气半夜也冻死个人,谁冷谁知道啊!”又往顾天武的怀里凑凑,不再言语睡着了。 顾天武看着虚空,眼里透露出狠意,他可不是人都骑到他头上还默不作声的主,是该让顾天美长点记性了,穆玉书可不是她随意能碰的人。 半夜子时,顾天武睁开双眼,把穆玉书脑袋下的胳膊抽出来,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刚要出门,穆玉书躺在炕上突然出声,“快点回来。” “哎。你睡!我快。”也不再躲躲闪闪,我就是这么坏,我媳妇知道,还支持。 顾天武借着月亮,自家门口还真的站了两个人,来回走动,看来确实冷的够呛。 他跳出自家墙头,顺手拿了一根木棒,在墙边悄声的走着,躲到今天拉回来的柴火后面,两人正悄声的说着话。 “天美啊,你说的好货咋还没出来呢,是不是不会来了,这天也太冷了。”天美表哥来回挪着步,手不断搓着,来抵御严寒。 “快了,她答应我了,她家还有一个好看的小男孩,表哥到时候卖到那种地方,保管能卖个好价钱。” 顾天武听见顾天美居然把主意还打到李旭的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多大的仇怨啊,不光要把孩子娘卖到烟街柳巷,还要把孩子卖到巫渣之地。 第16章 村人捉奸 在线吃瓜 不能再忍,顾天武先敲晕顾天美的表哥,顾天美看见有人打晕表哥的人,借着月亮只能看见轮廓,但她就是知道,是顾天武,没等她说话,一棒子她也晕了。 他把现成的稻草扔地上几捆,把顾天美的表哥先扔上去,解开他的外衣扣子,拎着顾天美的胳膊,把她扔在顾天美表哥的怀里,摆上表哥抱着她的造型,怕他俩冻个好歹,又打开一捆稻草,铺在他俩身上。 “瞎了我这几捆稻草了。”刚要回屋,听见屋里门关合的声音,向院里一看,居然是穆玉书出来了。 “你出来干什么啊?多冷啊?”穆玉书两人中间隔着大门,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你把他俩扔在干什么啊?” 顾天武听见穆玉书的话,心里凉了半截,穆玉书一定觉得他不是好人! “扔前面破庙去啊!”穆玉书又说。顾天武差一点跌倒在地,这是什么转折,闪了他的老腰了。 “行。”顾天武要拉起两人往破庙走。 “放下,你来,我跟你说。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穆玉书说完,顾天武看着穆玉书,眼睛发直。 “想什么呢?”穆玉书隔着门打他一下。 “想以后我指定不惹你。” “嗯,知道就好。快去办事,然后回来睡觉,冷死了。”穆玉书哆哆嗦嗦回屋了。 顾天武也不再耽搁,把木头棒子扔回院里,明天还得烧火呢,不能浪费,他就是这么会过。连跑带颠的跑到隔壁村长顾天雨家墙外,顾天雨家是土坯墙,一米多高,顾天武一个冲刺,上墙,轻松的落地。悄悄的跟做贼一样,来到东屋的窗下,轻轻敲击窗户。 “谁?”顾天雨被惊醒,知道敲窗户的应该没有恶意,轻声的问。 “大哥,天武。”顾天武刚报完名字,窗户从里面打开了。 顾天雨看见真是顾天武,轻声说着,但语气可不太好。“大半夜不睡觉,你上我家干啥?来踩点啊?没找到好东西,问问我东西藏哪了?” 对于顾天雨的毒舌,顾天武从小经历的太多,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理会他。 精明扼要的把今天的事情一说,“人现在敲晕在我家院门口呢,顾天美虽然没看见我脸,但看体型猜到是我了,明天早上醒来,她是一定会攀扯我和玉书的,到时候你让嫂子把控一下局面,咬死他俩偷欢的事。” 没等顾天雨长篇大论,大嫂披着被,脑袋也从窗户里露出来。“我知道了,这事大嫂能办,玉书吓到了?” 吓到了吗?应该没有,想到刚才她出谋划策的样子,有点想笑怎么办?必须压下去。 “确实吓到了,她还说多大个仇怨,不光容不下她,连李旭那么点的孩子都容不下。” “回去好好安抚,这是什么糟心事啊。”大嫂都能想到,穆玉书默默垂泪的样子。穆玉书,顾天武,大嫂你想的有点多。 “你会说点话,别跟锯嘴的葫芦似的,刚来遇上糟心事,别再给吓跑了,到时候你一个人过日子还不够我糟心的呢。”顾天雨嘚嘚的说着,但顾天武和大嫂谁也没搭茬。 顾天武对大嫂说,“大嫂明早你找个自家人发现这事,先声夺人,让大家先入为主,然后咬死,不能让他们翻盘。” “知道了,这事我办,你放心。” “好,那大嫂我走了。” “快回去,这天真冷了。”说完看着顾天武跳出墙头,关好窗户,又躺回被窝里。 顾天雨如同透明人,被两人忽视了。 顾天雨刚要说话,房门被敲响。 “咋了?”大嫂问。 “娘,是我小叔来了吗?半夜有啥事吗?”说话人是顾天雨的大儿子顾洪坤,性子不像爹,却十分像爷爷,为人宽厚,仗义,十分得顾家族人喜欢,已经默认是顾家村村长接班人。顾洪坤已经成亲,妻子刘氏,生个小儿子今年三岁。他在有人跳进院里时就醒了,听见是小叔时,才不着急了,一直在门口候着,但他们说话声太小了,根本没听清说的是啥? “没啥大事,你跟你媳妇说一声明天早上有事发生,让她咬住顾天美偷人。对了,你早上鸡打完鸣,别让人发现,去趟你二姑家,让她去你小叔家门口,随她发挥,闹得越大越好。” “知道了。”顾洪坤知道这是搞事情的节奏,莫名还有点兴奋是什么鬼。 “快去睡。”大嫂说。 “你们真不拿豆包当干粮啊?”顾天雨气哄哄的躺下,钻进被窝里。 大嫂看他的样子,噗嗤笑出声。“看你那样,你一遇上天武的事就自乱阵脚,他都多大了,看见没有成了亲,办事都稳妥了。” “屁,他有这脑子,说话还文绉绉的了,还先声夺人,先入为主,他上两年私塾,可能就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今天的路子明显跟平时不服,明显他背后有军师。” “军师,你说玉书啊?”大嫂惊讶的半起身。 “我不知道,睡觉。” “真是,话说说一半。” “睡,有人给这莽夫出谋划策是好事,我真能放心了。” 已是深夜,重新恢复安静。早上鸡鸣后,“啊,我的天啊,这也太不要脸啊!”响彻整个顾家村。越是安静,反而尖叫声传的越远。 顾天武和穆玉书知道好戏开始了,两人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听着自家门口越来越多人说话的声音。 “大嫂居然找二姐打头阵。”穆玉书说。 “要不你以为是谁?四嫂吗?” “嗯,以为会是四嫂。” “二姐最合适,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该我们上场了。” 两人穿戴完毕,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大清早的干嘛呢,我家啥时候成集市了。”顾天武边开锁边问。此时已经有十多个人围在顾天武家门口了。 “天武啊,顾天美这个小妖精不做人啊,居然和外村人偷欢偷到你家门口来了,我们这么吵她们都没醒,是不是苦命鸳鸯冻死了啊?”二姐唱念做打非常精湛,十分精准抓住命脉,先声夺人。 “天美,我家天美在哪呢!”与冯玉莲交好的婶子,知道事情不好第一时间跑去通知她,开始她还不信,明明看见自家女儿回屋睡觉了,怎么可能夜会男人,可她去女儿屋里一看,真的不在,知道老闺蜜没骗她,快速的往过跑,一路也在想脱身的方法,可不能让女儿的名誉有损啊! 冯玉莲剥开人群,看见两人还抱在一起,差一点晕过去,告诉自己冷静,指甲扣进肉里,让疼痛恢复神智,直到看见顾天武和穆玉书,她终于有了主意。 上前把顾天美拉起来,但顾天美还是没有醒。 “不会真冻死了?”旁边有人说。 “怎么可能,还没下冻呢,怎么可能冷死人。” 冯玉莲不理会两人,气死了,上去掐了两下顾天美的胳膊,可能太过使劲,顾天美终于悠悠转醒。 看见冯玉莲本能的叫,“娘。脖子后好疼啊,”抬手揉一揉。 “天美啊,你告诉娘,你怎么到天武家门口来了。”手上用了力气掐顾天美,眼神也飘向顾天武,意思不言而喻,赖死顾天武。就是给顾天武做妾,也不能嫁给她这娘家侄子。 顾天美也回想起来昨夜怎么回事,再看看旁边仍在昏迷的表哥,根本不用冯玉莲的暗示,“天武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强要了人家还把我打晕,造成如今的假象,难道昨夜你我的欢好,你对我的甜言蜜语都是骗我的吗?” 周围人越聚越多,听见顾天美的话,一个个张大嘴巴,这是他们能听的吗?一会会不会被顾阎王灭口。 “顾天美你小小的女娃子,谎话张嘴就来,你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鸟样,天武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要,睡你个遭了瘟的母鸡。”二姐张嘴就骂,如同洪坤说的一样,不能给顾天美娘俩一点机会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套一套的你防不胜防啊。 几个嫂子都来了,全都叉好腰等着接棒骂人呢,大嫂真是气死了,什么人啊,这是知道怎么回事,要不真能被这娘俩的演技给骗喽。大嫂大声说,“大家伙长眼睛的谁没看见你在你表哥的怀里,现在你两还挨着呢。你说天武把你睡了,还硬把你塞你表哥怀里,咋滴,你表哥也是咱顾家村的啊?不是?天武为了冤枉你,大半夜不睡觉,去你表哥的村里,走好几十里路,把他扛过来,让你两躺一起,天美越来越幽默了。” “可不是,照你那么说,你先告诉我们大家伙,他是先睡的你,还是先走的好几十里山路,绑来的你表哥。咋滴你镶金边了,睡个你得费这么大的劲。”四嫂义愤填膺,顾天美咋属癞蛤蟆的呢,不咬人膈应人。 “天武哥你敢发誓不是你打晕我和表哥的吗?”顾天美冷的直发抖,但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能成功,等待她的可不是康庄大道。 “是我打晕你俩的,我没啥不敢承认的,半夜三更你俩恬不知耻在我家柴火堆行苟且之事,我觉得晦气,把你俩打晕了,难道不对吗?村里人也帮我见证一下,大家想想,难道不对吗?” “天美姑姑,男未婚女未嫁,何必急在一时呢,您也是做奶奶的人了,得给小辈们带好头啊。”顾洪坤媳妇及时补刀,不怕你伤重,只怕你还有气。 “婶子,我若是你不会在事实面前还栽赃天武,明明不可能,胡搅蛮缠下去,连大家对天美最后那点同情心都没有了,何苦呢?”大嫂知道还是要在冯玉莲身上下手,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对天武和玉书都不好。 冯玉莲低头思索,知道今日想赖上天武怕是不成了,这么多跟顾天武交好的人家在,怎么可能让他们娘俩占到便宜。可嫁给她侄子也是绝对不行的,她娘家就是狼潭虎穴,天美嫁过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乡亲们,族人们,这事到底怎么回事真是个糊涂账,各说各有理啊,但谁都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家天美和她表哥是清清白白,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偷人不能是个地方就行!” 看热闹的都跟着点点头,确实如此,说两人半夜三更跑到小破庙都有人信,但说在村子中心顾天武家柴火堆,光明正大的,确实没有人信,又不是公狗。 “天美,走,跟娘回家。”两人谁都没看表哥一眼,穆玉书在顾天武身后踢他鞋一下,他装作不经意回头,穆玉书看向表哥,顾天武秒懂。 “婶子,你等一等。” 冯玉莲吃惊没想到拦住二人的居然是顾天武,平时最不爱吱声的人。而顾天美有些希冀的看着顾天武,以为他回心转意了 “婶子,你把这个大活人扔我家门口算怎么回事啊,他可是你娘家侄子,投奔你家的亲戚,不能晾在我家啊。说完,顾天武像提小鸡仔一样,把顾天美的表哥,拉起来了,突然的直立,让昏迷的人慢慢睁开眼睛,而睁开眼睛的情景,还不如让他晕一晕呢,这么多人看着他干什么啊?他本来干的活就不是人干的事,向来做贼心虚,这么多人围着他,只有一个想法是不是让人给抓到了。脚下本能反应就是找到出口,跑走,走为上策。但落在肩膀的大手可没松开,一步都没跑出去,顾天美表哥回头看见是顾天武,整个骨头都酥了,被他给抓到了,还有啥好事。先服软再说。 “妹夫,妹夫,自家人,咋说我也是你大舅哥啊!”顾天美的表哥献媚的样子,就差跪下磕两个了。 “不用套近乎,说说,你跟顾天美私会的事?”顾天武才不会在意他的身份,他对冯家人说不上恨之入骨,但也好感度降到最低了。 “私会?”顾天美的表哥有些迷茫,咋成私会了呢,又看向顾天武身后的穆玉书,两者之间做选择 他当然知道选什么?若是让顾天武知道他这次的目的,不得把他腿打折啊!“对,对,是私会,天美约我到顾家村来私会。 第17章 两人对峙 县城偶遇 “表哥,你是想逼死我吗?”顾天美听到她表哥的话,眼泪狂飙,表哥这样一说,她的名声彻底臭了。 “侄子,你是不是冻糊涂了,咋说胡话呢。”冯玉莲也一再给天美的表哥使眼神。 顾天武仍拉着天美表哥的衣服,他一动,衣领子勒住脖子,动弹不得。知道这是顾天武变相的威胁他,无法为了小命。 “姑,我知道你和姑父看不上我,觉得我靠不住,但我和天美早已私定终身,她也承诺我,若是今年不能嫁于我,她终身不嫁。姑,你成全我和天美!”说着,就要跪下去,顾天武的目的已经达到,无论顾天美说什么,只会越描越黑了,他适时的松开了天美表哥的衣领。天美表哥知道他做对了,顺势磕了一个头,然后痞里痞气的站起来,与之前胆小如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姑,我马上家去,让我娘准备好聘礼,来迎娶天美。”其实他心里门清,天美和姑都看不起他,那又怎么样,这次不还得乖乖嫁给他。二十多岁了,连媳妇都没娶上,他比谁都着急,他不是没动过天美的心思,但这丫头狠着呢,吃了两次亏他也不敢了。今日没想到老天都顺着他的意,回家让娘来,免得夜长梦多。 “哎,表哥,表哥。”天美和冯玉莲根本叫不住故意装傻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冯玉莲也晃了神,她的嫂子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若是她来了,不成的事都能让她作成了。 顾天美恨恨的看着穆玉书,若是她这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是处处算计人的顾天美了。 “天武哥,你以为你娶的又是什么好玩意。事到如今,我也不替她瞒着了,昨日是她求我,带她脱离苦海的,不知道她听谁胡说,我表姐是被你打死的,她害怕也被你打死,所以主动找上我的。天武哥,她不是能安心跟你过日子的,迟早会背着你做龌龊事的。”顾天美歇斯底里发泄着,她不好了,也不能让她穆玉书好过。 “放屁。”大嫂最先反驳,其他人也纷纷指责顾天美,说她无中生有等等。 穆玉书从顾天武身后走出,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没被顾天美的言论吓到,一个沉着冷静,一个疯疯癫癫,高下立判,自然对穆玉书的印象更好一些,穆玉书缓缓说,“这位族妹,你说我主动找上你,为什么啊?那么多嫂子姐姐婶子的,我为什么要找你呢?再说,族妹,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如何寻的你。” 周围人都笑出声来,确实,刚来谁都不认识,只认识你顾天美。 “族妹,嫂子从头看到尾,只想问问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先是说我家天武与你欢好,又说我家天武故意陷害你,之后婶子又说清清白白,现在你又说我想逃离,先不论我想不想逃离,可我实在迷茫,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穆玉书说嫂子两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让你昨天不叫我嫂子,叫我玉书,让你不想承认我,跟我玩心眼,我今天嫂子嫂子的让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而顾天武听穆玉书一口一个我家天武,美的鼻涕泡都快跑出来了,她说的怎么那么好听呢。 村里人则是听完穆玉书说的话,都反应过来,是啊,顾天美一会一个样,到底哪个说法才是真的,还是都不是真的。 “就算之前我说的都是假的,说你要逃离的事却是真的,难道昨天你没说要离开的话吗?”顾天美无法只能推翻之前所有,来证明穆玉书真的跟她说过这话。 “呵呵,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我是从南方逃荒过来的,怎么不易,我不说大家伙也应该知道,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如何在婆家求生自是不多说,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如今天武给我一个家,四口和美的过日子,天武虽然不善言谈,但对我的好又如何不知,我放着以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不过,我想离开,合理吗?族妹,我知道你着急摆脱如今的颓势,但污水往我身上泼,是泼不出的。要不族妹你和婶子商量一下,再重新找个借口,之前的我们都当没听见。” 穆玉书说完,看热闹的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起七嘴八言的说着,“再换一个,他们当没听到。” 冯玉莲知道大势已去,不理顾天美的挣扎,拉着她走了。 主角走了,人群自然散了。几人交换眼神后,也都各回各家,还要张罗早饭呢,再说大家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回事可以了。 顾天雨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终于把媳妇和儿子儿媳妇盼回来了。今天这事他没出面,怕冯玉莲狗急跳墙。 “怎么样?”顾天雨问。 “一切顺利,顾天美想摆脱冯家那帮吸血鬼怕是不容易了。”大嫂说。 “行,我知道了,你做饭,我去去就回。” “你干嘛去啊?”大嫂不知道大早上干嘛去啊! “呵呵,既然事已如此,还是让天美爹早点把她嫁出去,越早越好,要不怕影响咱们顾家族人女孩婚配的问题。”说完,背着手,走出了院子。 “说的真好听!”大嫂还能不知道自家老爷们的性子,这是替天武报仇呢,说的冠冕堂皇的。 顾洪坤两口子在旁边捂嘴偷笑。“行了,你们两口子也动起来,一会洪坤不还和你小叔去县里吗?” “知道了,娘。对了,咱家换多少粮食啊?” “咱家人口多,换五袋!你小叔说换几袋了吗?” “三袋。” “行,足够他们小家吃了,一会我再给你拿银子,看你小叔都买啥了,咱家缺的你也给补齐喽。” “知道了,娘。” “赶紧你先去喂喂驴,腿脚快点,早去早回。” “哎。”顾洪坤跑着去填草料。 顾天武和穆玉书两人也把准备好的三袋大米抬出来,昨晚上缝好的荷包挂在顾天武的身上,里面装好了银子。 “记好都要买什么了吗?” “碳,盐,还有刺绣的绣布和绣线,还有什么吗?” “最便宜的纸和毛笔,买两三斤肥肉,家里油没有了,再给我买几副避子汤。” 顾天武听说要买避子汤,脸色一下就不好了,穆玉书知道他想多了,连忙跟他解释,“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但贝姐和旭哥都太小了,两个孩子虽然很听话,但也要给他们适应这个家的时间,等他们获得真正的安全感之后,知道不会因为有孩子而影响他们两在我们心里地位的时候,我再给你生也不迟,咱俩年纪还轻,等的起半年一年的对不对?” 顾天武听到穆玉书说的,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我知道了,还有其他吗?” 穆玉书停顿一下,确认四周没人,又说出买的东西。顾天武其实有点奇怪,但也没问为什么? 顾洪坤赶着驴车来了,拉着大米两人去往县城。 穆玉书继续做几人的棉衣棉裤,顾贝贝和李旭在院子里玩,顾贝贝非常执着的打苹果,而李旭坐在小椅子上,早已神游天外。 不一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切都不一样了,但细细想想,也能想出因果来。 上一辈子,爹和娘是一个多月之后才圆房的,这个锅确实是自己的原因,他那个时候听信了李家人的谗言,认为爹和姐姐都是来抢娘的,整天缠着娘,还动不动哭,让娘一直心里有疑虑,是不是爹和姐姐背着娘欺负我了。再加上爹和娘中间有顾天美捣乱,让两人很长时间都互相不信任,相互猜疑,也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两人患难见真情,才确定彼此心意。 还有月姐姐的事,上辈子也确实发生了,爹没有及时出现,吴家大房和三房的计谋真的得逞了。月姐姐被强行抢到了吴家店村,钱家人怕有后患,居然在县衙办了婚契。爹和顾家族人去往钱家抢人也于事无补。天英姑姑家只能咬牙认下了这门亲事,月姐姐嫁的那个男孩叫钱茂,他得了夜游症,白天都很正常,夜里就会做些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的事。月姐姐也因此遭受了很多的伤害,天英姑姑后来为了让月姐姐回家,把房子和地都卖了,凑足了一百两才把月姐姐赎回来。但月姐姐回家不到月余,钱茂半夜淹死了,之后又是一笔糊涂账,钱家非说是月姐姐害死了钱茂,若是她不离开钱茂也不会死。后来天英姑姑为了月姐姐搬回顾家村,后来家里出了变故,也是天英姑姑和月姐姐帮衬着贝姐姐,而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因为家里的种种和名声耽误了姻缘,在我去往京城时,贝姐姐已经17岁,月姐姐已经19岁了。这辈子他第一个心愿就是给两个姐姐早早的找到好男人,让她们上辈子不顺遂的人生变的顺顺利利。 还有顾天美想做妾的事,上辈子也是发生过的,因为爹和娘相互的不信任,让顾天美有机可乘,差一点真的进这个家门。这辈子因为他没有上辈子哭哭唧唧和背后使坏,爹和娘感情也进展的飞速,贝贝姐也如上辈子那样,至诚至信的对待我和娘,回想至今,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人,拖累这样好的爹娘那样的下场。 顾贝贝感觉到李旭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低沉,也坐到李旭的身边。 “旭哥,你有什么不开心吗?还是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也不要怕,我保护你。”顾贝贝挺挺她不太宽大的肩膀,表示她的强大。 嘿嘿,李旭被顾贝贝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姐,我会让自己变得很强大,保护你。” “好,你如何变得很强大,跟爹学习武艺吗?”顾贝贝好奇的问。 “习武也要学的,我还要科考,当大官,让你随心所欲的生活。”李旭状似无意,其实下定决心。 “你要科考,我帮爹娘挣银子,供你科考好不好?四娘说她家两个哥哥是吞金兽,可费银子了,我们三个一起挣银子肯定能让你当大官。” “不用很辛苦的,我会自己想办法挣银子。” “小臭孩,我是姐姐,你要听我的。” “好,听你的。”李旭宠溺的说。姐,咱们还会有弟弟妹妹的,你还要养很多人呢!”贝姐姐上辈子知道娘有了身孕之后,开心的不得了。贝姐姐其实很孤独,但她总是装的很开心,怕爹知道伤心,她对外人是冷情冷肺的一个人,但对她认可的人,当作自己人的话,她恨不能掏心掏肺对你好的。若是有很多跟她有血缘的弟弟妹妹陪伴她,她会变得不一样! “真的吗?我不贪心的,再多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就可以了。跟我很好的朋友她娘就是生孩子难产没有了,听说可疼可疼了,最好能生龙凤胎,这样娘遭一回罪就可以了。”贝贝对未来的憧憬很是向往,若是真的那样该多好。 两个孩子畅想着未来,顾天武在县城和顾洪坤一起采买,顺便打听打听有什么新的消息。 “天武。”远处走来一个衙役,大声的喊着。 “二哥,二叔。”顾天武看见是顾天路,老叔家二儿子。顾洪坤也欣喜的看着他,穿上衙役的服饰,感觉都高大很多。 顾天路拉着顾天武二人去往巷子里,等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才说,“府城又乱了,告诉天雨大哥,能不出村还是不要出村了。” “咋回事?”天武问。 “流民难民太多了,等待落户的人越来越多,每天只能来几十封信函,根本进行不下去了。再加上知府中饱私囊,贪了不少的救济粮,难民根本吃不饱,不闹事才怪。” 秀丽县也会乱吗” “目前看不会,咱们的县令是个好官,若是有暴乱,他会死守秀丽的。天武跟我爹娘说一声,我短时间回不去了,我要去府城镇压难民,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你去干什么?是县令调派的还是你主动要去的?”天武明显生气了,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顾天路帮他把眉头抚平,“天武,我必须去一趟。” 第18章 天路远行 预想报仇 “当年的事怪不了任何人,你和天勇哥为什么要把这事压在身上呢?”天武恨不能打他两拳。 “天武,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在我心里的位置比我亲哥还要重,我永远都记得,小的时候我,你,还有天浩咱们三个上山下河的日子,那么无忧无虑的日子回不去了。当年是我哥先挑起来的事,我没压着,反而跟他一起反抗,族里的兄弟才跟着的,最后事情闹的那么大,我哥变的没有性格,行尸走肉的活着,我不能,我要找到那些人,为大伯和二伯报仇,那样我才能把腰板挺的直直的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你是我的兄弟。”顾天路眼含热泪,句句都是他的心里话,是这些年一直想说说不出来的话。 “二叔。”顾洪坤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不知道如何劝他,当年他太小了,还是半大孩子,知道爷爷和二爷死了,不再回来了。在家里最疼他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总是把鸡蛋藏起来留给他的人不再回来了。 顾天武也一再控制情绪,当小叔的人,不能在侄子面前流眼泪,他还是要面子的。 “你,你是不是傻?”顾天武也稳定情绪,才缓缓的说,“这事你自己做不了,你去府城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要大张旗鼓的找,慢慢打听,以稳为主。若是有消息,也不要轻举妄动,我还有天雨大哥那五房人呢,咱们要制定稳妥的方法再行事。不能为了旧仇再搭进人命,那样我大伯和我爹不能安啊。”天武手握着天路的胳膊,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有消息了大家一起行动,不会冲动行事。你放心,天武,我还想事成之后与你大喝三天三夜呢。” “好。”天武使劲拍了他两下胳膊。 “你们来还换粮食啊?” “嗯,大爷爷家大伯说要打仗,存粮以防万一。” “多换些,明年我也不看好。” “知道了。”天武的心思更沉重了。 “你再告诉我爹娘一声,多换,别舍不得。大米舍不得吃,换粮也舍不得,留着一年年吃沉大米。” “谁说不是呢。” “行了,我还有事,走了。”天路没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主要是怕顾天武再拍他两下,他忍不下来,现在胳膊好像要折了。 顾天武和顾洪坤买完东西没在县里停留,回了顾家村。 两人先去老叔老婶家说了顾天路要去府城,短时间回不来,还说了换粮的事。老叔本来听说天武和洪坤两人去换粮之后,本打算也去的。正好洪坤来了,让他下午把驴车赶来,他和老大天勇去。 洪坤又帮顾天武把东西都卸喽,顾天武到家虽然隐藏好了情绪,但穆玉书还是察觉到了不同。她也没急着问询,而是帮他把粮食藏到地窖里,而顾洪坤回到家却没有隐瞒,当着爹娘的面,把顾天路的话说了一遍。 顾天雨半天没有言语,只是不断扣着手指。大嫂却忍不了,“你小叔说什么了吗?” “小叔说让天路叔不要冲动行事,万事要三思后行,若是真的查出什么,回来找他还有咱家五房呢。” “嗯!当家的,要是真的查到了,难道咱们还要。”大嫂停顿下来,看看儿媳妇在不在外屋,也不是信不着她,而是这么大的事知道越少越好。示意顾洪坤把门关上,顾洪坤先向外看一眼,自己媳妇领着孩子在堂屋玩呢,他给妻子一个眼神,刘氏领着孩子去大门口玩了,要是有外人来还能早点提醒屋里人。 大嫂手慢慢向下压,意思不言而喻,杀人的意思。顾天雨手指仍在搅动,然后郑重的对大嫂说,“若是真的查到了,我不动,天武也不能容,老叔家的天勇和天路也不能容,咱家天浩也不能容,何况我也不能容。”顾天雨眼里闪过狠厉,“洪坤啊,爹四十多岁了,若是爹年轻二十岁,不,年轻十岁,爹都不会把这副担子交给你。” “爹,你让我干啥都行,你指哪我打哪!” “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顾洪坤坚定的说。 “好,这事不要让你二弟知道,当年你爷在世时,他才几岁,对你爷的情谊与你不同,你爷和你二爷死的冤,死的憋屈,他俩的死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这些人的心头上,过去七八年了,看着一个个过的挺好,其实都没走出来。要想走出来,只有报仇。” “爹,我知道。” “好,等入冬了,你跟着你小叔,让他练练你,用上最好,用不上就当强身健体了。” “知道了。入冬洪斌回来了,我天天跟着小叔,他也不能闲着,咋跟他说。” “他愿跟着就跟着,要是问你,你就说想跟天武学两手,给永和捉兔子吃。”永和是顾洪坤三岁的儿子。 “知道了。二叔他们说一声不?” “先不说,没有一定,说的多了走漏了风声反而不好。再说你二叔还有点血性,你三叔四叔被当年的事吓破了胆,跟他们说意义也不大。” “五叔呢?” “你五叔就是个猴,一旦你跟着你小叔,他便会知晓有事要发生了。”顾天雨说完,大嫂接着说,“你五叔和小叔好的穿一条裤子,这事天武没准会主动告诉他。” “知道了。” “洪坤,娘其实不同意这样冒险,因为一定会有万一,但娘也知道,若是不冒险,你爹,你小叔,包括你天勇叔,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人得往前走,伤口感染了,只能挖出来重新长。你别怪爹和娘心狠。” “娘,你说啥呢?我知道好赖,不为别的,就为我爷,我也不会退缩。” “好。好。”顾天雨乐呵了。 “对了,还有一事。”顾洪坤有点不好意思,想想还是得说。“今天我小叔买了几副避子汤。” “啥?买那干啥?”大嫂急了,两人年纪轻轻咋不再要孩子呢! “小叔说是小婶让买的,小叔学小婶的话文绉绉的,大致意思就是怕贝贝和李旭突然有了弟弟妹妹没有安全感,等两孩子信任小叔小婶会一直对他俩好时,到时再要孩子。” “嗯,确实如此,贝姐本来是什么样的孩子也不是不知道,这样挺好。你小叔还是啥了?” “小叔还说让我娘跟婶子们打打招呼,不要问孩子的事,给小婶压力。” “去,还是个心疼媳妇的。”顾天雨撇撇嘴。 大嫂却乐呵了,“知道心疼媳妇好啊,说明两人过到一块去了,合心意。” 顾天雨家怎么说顾天武的先不论,顾天武和穆玉书收拾完采买来的东西,顾天武蹲在墙根下拿出草纸卷的烟叶,点上,嗒嗒抽着。 这回不光穆玉书知道他有心事了,连贝贝和李旭都知道了,贝贝了解自己爹的,有事想不开的时候便是这个模样。而李旭是上辈子知道的,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场景,爹蹲在墙根抽烟,娘本来想问问咋了,发生什么事了?但我故意哭闹,让娘没机会问。后来才发生了天大的事,爹和娘共患难,感情坚不可摧。但他要想办法阻止,因为天大的事就是天路叔真的查到了那几个歹人,仇是报了,但天路叔五叔和洪斌哥都死了。后来查到了顾家村,是天勇叔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一头撞死在村口大树上。而爹被老爷老奶打晕绑在了山上,差一点天雨大伯也被打死了,是娘站出来了,诡辩,证明顾家村人的清白,救了整个顾家族人。 后来爹回来,也是娘问清缘由,扫了尾巴,这事才幸免一难。 他现在还太小了,也不能跟爹说他是重生的,只能另辟蹊径。而看见在厨房里做饭的娘,他有了主意,虽然他是重生的,上辈子也只活到十四岁,很多想法还不太成熟,但娘不同了,她是在官家小姐身边做了十年的丫鬟,见惯了尔虞我诈,能轻松做到左右逢源。若不是如此,娘也不会在李家活到如今了。这事只要娘出手,事成了大半,因为上辈子就是娘出主意善后的,爹后来还戏称娘是女诸葛。 李旭迈着小短腿,去找女诸葛了,不是,去找他娘了!娘,我爹不开心了?李旭尽量让自己说话如同三岁的孩子。 嗯,等娘吃完饭再问问你爹为什么不开心行吗? 行,娘,爹很好的。你要让他开心起来。 知道了,去,叫你姐来吃饭! 穆玉书没急着问,让顾天武自己消化,但她心里知道这事怕是不小,一直等到两人回屋睡觉。 今晚上顾天武也不再闹穆玉书,只是很乖的抱着她,一动不动。 “连两个孩子都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穆玉书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和时间,包容他。 “玉书,我今天才知道我很坏,特别坏。” “为什么这么说?你最好了。” “嫂子们跟你说我爹和大伯的事了吗?”顾天武问,穆玉书点点头,表示说过了。“当年我师傅病重,他没有亲人,作为徒弟理应侍奉左右,爹去服了徭役。师傅没有挺过去,我披麻戴孝安葬了他。刚回到家,大伯的尸体先回来了,我爹后被人抬了回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叔家天勇哥跑到我面前,说是他害了大伯和爹,若不是他争强好胜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当时我是怨的,如何不怨?因为我除了怨天勇哥我不知道还能怨谁。后来大爷爷家大伯也回来了,事情解决。那个时候我都是懵的,只知道到处找郎中给爹治病。 顾天武停顿下来,他真的不想回忆他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候。等平复情绪才继续说,“我小的时候跟五哥还有老叔家的天路最好,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也是最好的。可我像不受控制一样,渐渐疏远。我知道老叔家感受到了我的疏离,但他们没有怪我,反而给我足够的空间,默默的对我好。老叔家这几年变化最大的是天勇哥,他是我们小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他是木匠,做的东西,十里八乡都出名,脑子好使爱钻研。但那件事之后,慢慢的他腰弯了,胡子拉碴,我已经好几年看不清他的脸了。” “今天在县城我遇到天路了,他去年当了衙役,我知道他的性格,他不喜欢拘束的生活。去当衙役一定是另有隐情,其实我能想到的,可我不愿意想。直到今天,他跟我说府城难民暴乱了,他应该是主动请缨去府城协助的。为了什么你应该能猜到。” “为了找害死公爹的人?” “对,为了找当年服徭役时,看守的衙役。这几个衙役贪了粮食,不给服徭役的人吃饱。天勇哥看见衙役打饿虚脱的老叔气不过跟衙役动了手,后来村里的青壮们才加入的。大伯想平息此事,跟这几个衙役谈,这几个衙役说只要大伯甘愿赴死,这事既往不咎,要不告顾家村造反。” “所以大伯真的甘愿赴死了?” “嗯!但大伯可能想不到那几个就是畜生,说话不算话,他死了也没打算放过顾家村的人。后来这事他们上报了,以造反罪上报的,府城来的人,我爹为了平息这事,自己压在了马车下,府城的官员自知理亏,案子没审,却压到人了,这事不了了之了。大爷爷家大伯回来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也不敢闹的太大,因为服徭役与衙役起冲突,本来就不占理。” “确实,官字两张口。今日你是因为天路哥,才心情不好的?” “天路哥跟我说他要去府城,我嘴上说着危险,其实心里是想让他查到什么的,我是不是很坏?我应该阻止他的,他不欠我任何,老叔家谁都不欠我任何,我怨不得别人,要说怨,我应该怨那些畜生的。可这几年我为了心里舒畅,做了不少错事,我是不是很坏?玉书?”顾天武更用力的抱着穆玉书,他很怕穆玉书也离开他。 第19章 杀鸡儆猴 半夜打人 “天武,你怨老叔家这不是你坏,若是我,我也会怨的?” “真的吗?”顾天武抬起头看她。 “嗯,其实我们应该怨那几个衙役的,但是找不到啊,我们的心里都是这样的,只能怨这件事引起的源头,也就是天勇哥,若不是他,我们顾家也不会被扣上造反的帽子,这个帽子一戴,整个家族都不复存在,所以大伯和爹才会付出生命。你没错的,至于天路哥,他不是为了你这么做,他是为了他自己,我想这些年他也不会好过,你们虽然都活着,但被那件事束缚住了,若想挣脱束缚,我们只有打破它。” “怎么打破?” “找出那几个人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解决,而且正值乱世,不信我们没有机会。”改变不了别人,只能改变自己。 顾天武眼睛亮亮的看着穆玉书,“我以为你会劝阻我。”改变了。很多事不是我们一再妥协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你一再妥协,只会让人不拿你当回事,活着要为自己活,你心里有刺,咱们拔掉它就是,等拔掉了你要更好的跟我过日子。” “嗯!玉书你真好。” “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冒然行事,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人发现马脚。” “我知道,到时候咱们研究好了再行事。” “嗯,知道就好。” “睡,玉书。” “睡什么睡。” “不睡,你想让我干嘛?”说着手不老实起来。 “别乱动,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没有?” “什么,鞋子吗?” “嗯!” “买了,鞋子你有什么用处?” “你去吴家报仇!” “去吴家?” “对,我们短时间要把他们打压住,要不三姐和姐夫的日子在村子里不会好过的。尤其月姐的声誉,我们就用吴家杀鸡儆猴,让他们村人闭嘴,没人再敢说月姐的坏话。” “玉书,你真是我的好玉书。”顾天武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而穆玉书不光想了连法子都给他想好了。抱着玉书的腰使劲在她脖子处啃咬。 “你不会觉得我很坏吗?” “不会,特别好。跟我一样,亲疏分界线特别明确,自己人宽容大度,外人从不惯着,这样最好,我最喜欢了。” “油嘴滑舌。我告诉你,如何做你听我的?” “你说,我听着。” 穆玉书说了她说整个计划,之后连连点点头。“我知道了,其实你不说这几天我也打算去,过一段猫冬了,我还想把月姐和吴阳接家来,你说行不?” “有啥不行!倒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好。还有这事我平时一定会找五哥来着,他帮我望风。但今天天路跟我说完之后,我想带洪坤去。” “其实我也觉得五哥合适,我之前在祠堂见过他一次,能够看出来眼神清明,而且机灵,遇事反应速度会比一般人好。但你说洪坤我也能理解,锻炼一下也行,但你一定要更加谨慎。” “我知道,你先躺着我去大哥家一趟。”顾天武起来穿好衣服,跳过自家墙头,又跳进顾天雨家墙头,他也没故意降低声响,刚要敲西屋的窗户。顾洪坤已经把窗户打开了,“小叔,是你吗?” “你咋知道是我?” “嘿嘿,你总跳墙头,听脚步声我都知道了。” “行,你小子。”顾天武揉揉他的狗头。“今晚子时,你跟我出门一趟。” “子时出门?”顾洪坤惊讶道。 “嗯,警醒点,别让我来叫你。” “知道了。”顾天武也没耽搁,两个连跳,又跳回自家院子里了。 刘氏刚要问话,大嫂又敲响门,“是你小叔来了吗?” “是,娘,他晚上要带我出去。” “知道了,休息。” “洪坤,小叔是不是要去三姑村子啊?”刘氏轻轻拍着永和,顾洪坤给刘氏滑落在肩膀的被子往上盖盖。 “你咋知道去三姑家?”刘氏在村子里行走,往往消息来源比他丰富。 “今天听二姑的嫂子说的,她娘家不是跟三姐夫一个村子的吗?她回娘家听说吴老太太把月姐给卖了,那家人都上家抢人了,正好小叔去了,要不月姐抢进那家,出来就费劲了。” “啥时候的事,咋没听说呢,这是不拿咱顾家村当人了?”顾洪坤激动起来。 “应该是昨天的事,昨天我看大早上小叔领两孩子出门了。小叔让你半夜出门,我猜是替三姑报仇去。” “嗯,小叔不是隐忍的性子,若是有人欺负了三姑,一般情况下小叔都不能过宿。”想起小叔和三姑,他也戚戚然,他娘咋没给他生个姐姐或者妹妹呢,他也跟小叔一样,像眼珠子那么护着。“对了,我忘问你了,今天顾天美的事有后续吗?” “嗯,天美姑姑的大舅妈你们上午刚去县里,她就来了。带着两盒礼,一块布来下聘了。给婶奶奶气够呛,没晕过去估计是知道除了她没人是对手。” “活该。”顾洪坤咬牙切齿,又带着一丝畅快。 “可不是,她还想族里出面,大爷爷更逗,直接装病了,说他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亲,她也没赖掉,她的新亲家可不是一般人,唱念做打比婶奶奶使的还明白。 “后来亲定了?” “定了,定在下个月初五。” “这么着急,不到一个月了。” “婶奶奶也说太急了,想等明年再说。那头可没容她,直接来一句我也不想急,天美的肚子等不了啊,若是等到明年,肚子大了出嫁,不好看还不好说啊!” “哈哈,活该,真是遇到对手了。媳妇,咱们以后要是生女儿,可得好好培养,可不能像顾天美似的,都丢咱们的脸。” “生女儿干啥,这年景,女儿生下来也遭罪。刘氏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女儿不好过,不想生下来女儿受苦。你以为谁都能跟小叔一样,姐姐在婆家受苦了,想法的替她报仇。” “咱家不有永和吗?” “哼,想得怪好,你家有生闺女的命吗?从爹到五叔,五家生出一个女儿没有。” “我的天啊,媳妇你能不能给我个幻想。” “不给,睡觉,子时我叫你。” 小两口在西屋聊,老两口在东屋聊。 “老头子你说天武是不是想锻炼洪坤啊?”大嫂今天一天心都在嗓子眼提着,一想到大儿子要在刀尖上走,她没一刻放松过。 “八九不离十。若是天武平时的习惯,一定会找老五,但今天找洪坤,意思是显而易见了,我想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也是给咱俩敲个警钟。”顾天雨躺在被窝里,手指还是不断搅动,这是他思考时习惯的动作。 “嗯,我猜也是。这样也好,多锻炼锻炼,以后心态也能好。” “希望是。” 果然,等到子时,顾天武拿出一个麻袋,又拿了两双新鞋,跳出自家墙头,顾洪坤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走!”两人边走边聊,不到一盏茶来到了吴二家所在的村子。老宅和吴二家隔的很远,一个村东一个村西。两人来到吴家老宅,顾天武递给顾洪坤一双新布鞋,他也没多问,直接换上,旧鞋放在墙外。 “一会多留脚印在墙头上和院子里,我去把人带出来,你给我打,下狠手,不至于断胳膊腿,但也得在床上养十天半个月的。” “知道了,小叔。”顾天武在西偏房里。他先用布巾包上头发和鼻子以下意在土培墙头上流下脚印,他对吴家的结构还是了解的,吴老大在西屋,吴老太太在东屋,而吴老,确定别人看不见了才用刀调开门栓。走到西屋,确定吴老大在哪,轻手轻脚的捂住吴老大,一个手刀劈昏,装进麻袋里,蹑手蹑脚的扛出来,在门口顾洪坤看见小叔的全部动作,不得不佩服小叔的功夫。两人抬到后院,群魔乱舞的上脚上手的一顿豪踹,人都被疼醒了接着又疼晕了。两人一使力,扔进猪圈了。 同样的方法,吴老三被打后也扔进猪圈里。吴老大和吴老三都被打昏了,顾天武和顾洪坤又原路返回,跳出墙后,换回自己的旧鞋,新鞋在半路让顾天武烧了,毁尸灭迹。确认无误后,顾天武和顾洪坤两人往顾家村走。 “小叔,鞋虽然有些挤脚,但那么烧了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若是小打小闹两双鞋到是可惜了,但这事明天一定会闹大,寻着现有的线索找到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小叔,你咋知道为什么闹大?” “嘿嘿,因为照闹大打的啊!一天天啥都问,回去问你爹去,我还困着呢!”顾天武说完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顾洪坤在后面摸摸后脑勺,只敢在心里默默是说,去,要不跟你出来,我还在搂媳妇睡觉呢,没准香香的闺女都在媳妇肚子里了。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默默说了,因为大声说出来迎接他的将会是小叔的暴力镇压。 第二日,顾天武和穆玉书正在把院外的玉米杆子和稻草往院子里推,整齐的摆列好,用油毡布盖好,周围用石头和土培压实,以免入冬下雪,柴火被雪水掩盖。即使能烧,柴火也发潮,容易冒烟。这样用油毡布盖好,等用的时候,只要抬起油毡布的一角取拿即可。 顾天武和穆玉书看着成堆的两大垛柴火,对接下来的严冬,也稍稍有些底气。 “这里说顾天武家吗?”外面有人大喊,两人从后院走到前院。两名衙役和看热闹的顾家村人,让原本宽阔的院子,变得狭小起来。 “谁是顾天武?”一名衙役询问。 顾天武微微弯身,拱手。“回大人的话,我是顾天武。” “跟我去一趟县衙,有人状告你,你需到堂听审。”说完,让出身,让顾天武到两人身前来。 顾天武虽然想到会有此事,但没想到吴家居然没到顾家村闹,直接来个釜底抽薪。顾天武和穆玉书对视一眼,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接下来会面对的就当是未来更大事的一次演练。 “差爷,我儿子是顾天路,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老叔手里拿着刚从老婶那拿来的荷包,里面有一两银子,接着袖子的遮挡递到其中面善的衙役手里。 衙役一听说是顾天路的爹,连忙把银钱又推了回去,“大叔,天路兄弟与我二人如同一家人,今日确实公务在身,等哪日清闲必到家里拜访。前几日府城难民暴乱,本来要派二人前往,是顾天路和他的搭档主动请缨,才让二人留在县城。府城可去不得,做好能压制难民,做不好难民暴乱成功,整个府城的官兵都不能平安,此去可谓九死一生。顾天路兄弟和他的搭档可谓二人的救命恩人啊,他俩虽然看着强壮,但县城日子安逸,早都熬没了血性,若是平乱,不等结束,二人怕早都见了阎王。如今见了顾天路的爹,难免气短,人家儿子都替他们去死的情义了,对老叔的态度更是恭敬两分。 “这。老叔不想收回” “大叔,我叫刘四,我这位兄弟叫冯五,我两与天路都是好兄弟,不用见外。大叔,你有事直说便是。” 周围村人太多,村子里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大的热闹看了,居然惊动了官差,不知道顾阎王是多大的祸事,村民当中有担心的,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比如说顾天美,此事早都乐的想买鞭炮放一放了。让顾天武不长眼,不娶她,非要娶这个祸水,好,没等想的好日子开始呢,就要进去吃牢饭了。哼,别以为进去坐牢了加之在她身上的痛苦就能平息,她会全都报复在穆玉书和顾贝贝身上,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现在不是她不能嫁给顾天武,而是她不会嫁给顾天武了。 在看热闹的村民里,第一个希望顾天武出事的,第一个是顾天美,第二个人居然是阚秀才阚文华。今日他和妹妹本来要去山上捡些山货,过一些时日收山货的人便会来了,希望能挣些银钱。 第20章 贼心不死 当堂对峙 家里虽有田产,但爹娘和妹妹都不喜务农,有的时候杂草比秧苗还要高,这样的地又如何高产,别人家丰收团圆,自己家却只够维持生计。 刚刚他也看见有衙役到顾天武家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愿看热闹的他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来到这,当看到顾天武和穆玉书一起出现在人前时,他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若是那天他争取一下,她会不会选择他呢!一定会的,他不仅是秀才土地也比本地的顾天武的土地多。可一切都是妄想,他真的没想到穆玉书居然长的好看,那天只是惊鸿一瞥,但已经被她吸引,如今更是移不开眼。 他听到衙役说顾天武被人告了时,他觉得他又有机会了,若是顾天武被判刑,是不是意味着若是运作好,穆玉书可以和离。 阚文华眼中的痴心妄想根本控制不住,正好被顾天美看到,心中的愤恨更是不平,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选择穆玉书,不能把这份喜欢分给她呢!她全是凭着自己争取,又有什么错。为什么?她简直要被这种被动的喜欢折磨的要疯了。既然阚文华也喜欢穆玉书,她可以帮助阚文华,到时候她要看着顾天武孤家寡人,让顾天武主动来求娶她。 二人心中的算计没有人知道,而刘四却问老叔,“大叔,茅厕在哪里?” “这边,这边,我带你去。”老叔拉着刘四去后院,刘四给冯五一个眼神,让他看着顾天武。 刘四和老叔来到后院,等到前院人看不见了,刘四才正式向老叔作揖,“大叔,刘四向你见礼。” “诶呦,可使不得啊!”老叔连忙扶起来,也没说客套话,“大侄子,叔也不跟你客气,有话直说了。” “你说。”刘四对于老叔的态度也没挑理。 “顾天武是我亲侄子,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你给叔透个底,叔心里有点数。” “这,大叔,咱们县令是个好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刘四说的委婉,老叔也听明白了。 “我再问问,你可有我家天路的消息?他去府城没有呢?” 刘四其实挺怕老人家问顾天路的情况,府城的情况如今确实不好,要不也不会让各个县城抽调衙役过去了。“大叔,天路昨天去的,消息还没这么快回来,等有消息了,我给你捎信。” “好,那我多谢你了。” “谢啥谢,还有昨天半夜开始又有难民来秀丽县城了,有很多都是没有路引,从府城过来避祸的,大叔要是去县城还是要注意安全,若是没有大事还是不要出村了。” “好,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告知了。” “大叔客气了,我时间有限,不与您多说了,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到县衙找我。” “好,好。”老叔表示感谢后,两人装作没事发生回到前院。 此时,顾天武家门前有两套驴车和一套牛车,上面坐着的都是顾天武的哥哥嫂子们还有一些亲属。 “这是?”刘四问。 “兄弟,我是顾家村的村长,我们也不知道天武因为什么被传唤,所以想跟着看看情况,正好,驴车上还有位置,两位坐在车上,省着走路了。” 刘四想想也没有什么问题和冯五坐上车,这个车只有两个位置了,顾天武也没跟他们挤,去下一辆牛车上坐好。 三辆车慢慢动起来,刘氏拉着李旭和顾贝贝,把看热闹的人撵出院子,大锁锁住木门,拉着两个孩子回到顾天雨家,和永和玩了。 而在顾天武的驴车上,有老叔老婶还有穆玉书,顾天雨和大嫂还有老五顾天浩两口子。 “老叔,刚才刘四说什么了没有?”顾天浩边赶车边回头小声的问。 “说县令是一个好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老叔抽着烟,烟袋在烟袋锅上一晃一晃的。 “天武,无论咋问都不要承认就是了,他们根本没有证据。”顾天雨看着一车人,没有外人,话也说的直白。 没等顾天武说啥,顾天浩先炸了毛。“好你个顾天武啊,你真的背着我干坏事了啊,连我大哥都知道,你居然一个人擅自行动。” “可不是,刚才孩他爹还说,指定不是天武,他要是做啥坏事怎么能少了我呢?呵呵,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就像龙卷风。”五嫂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平时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如今顾天武居然先把顾天浩给甩了,怎么那么舒坦呢! 顾天浩听完媳妇的话,更是委屈,怎么也没想到,顾天武居然做出这么抛妻弃子的事来。嗯?这个词好像不对,应该是妻离子散,不对,三心二意。更不对了,反正就是他怎么能不带着自己玩呢。 其他人也不理会顾天浩小媳妇的样子,继续说着,大概意思就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老叔老婶担心不作假,顾天武拉着穆玉书的手,无声安慰。 “老叔老婶,没事,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你们把心放肚子里,没事。” “还没事呢,都经官了,万一屈打成招咋整?”老婶恨不能打顾天武几下,来缓解她的心焦。 “说的不就是吗?天英的事我也听说了,咋不能等等,现在谁不知道是你。”老叔也恨铁不成钢。 顾天武看着前面驴车上,两个衙役被二姐和二姐夫哄的眉开眼笑的,吃着瓜子,很是惬意。“这事不能等,我就是要吴家的人还有他们村里人知道,得罪我姐要付出代价的,尤其跟月姐的名声相关,若是不打疼他们,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村子里恶意传播月姐的事,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冒次险能把说月姐的事给打压下去,值。” 驴车上的人都不说话了,因为都知道顾天武说的有道理,本来女人地位就低,若是再留下不好的名声,月姐长大的亲事,会更困难了。 “你有把握平安无事吗?”顾天雨问。 “十成,放心!”顾天武在穆玉书手心挠挠,穆玉书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眼中的话语很是明显,没有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平安无事,我在你身后等你回来。 三辆驴车来到县城,城内人都步履匆匆,尤其粮店和杂货铺的人出奇的多。 “想想还缺啥,一会回去时都买喽,看来要乱了。”顾天雨对大嫂说。又对顾天浩说,“你换粮没有呢?” “还没,本来想今天来的。” “回去问问谁家没来呢,抓紧时间来,结伴一起来,世道又要不安全了。” “知道了。” 把车停在专门停车的地方,顾天雨叫来顾洪坤,“你去打听打听,怎么一天的工夫人心惶惶的了,去你四叔馄饨摊问问,他那消息灵通。” “知道了,爹,我小叔没事吗?”顾洪坤有点忐忑。 “现在知道害怕了,昨晚上两人回来不挺兴奋的吗?早饭时不说以后就跟你小叔干了吗?”顾天雨还是不忘寒碜儿子。 “你别去县衙了,戏太差,别给你小叔添乱。”顾天雨挥挥手,步子迈的很大,追赶已经去往县衙的人群。 众人来到县衙,首先是坐在堂上的县令,此人三十多岁,李明林,李大人。新朝建立后,来到秀丽县当起了县令,人们对他的风评都很高。除了师爷和两排的衙役,堂下站着吴老太太和两个儿媳妇还有顾天英和吴二。 顾天英看见众人进来,很是激动,她已经猜到是顾天武做的,但也不想冒失 若是审理后,实在躲不过,她就认罪,虽然女人不受重视,但在判刑量刑方面会给优待。 顾天武都没看顾天英,径直走到堂内,其他人被拦在堂外。 “小人顾天武给县令大人请安。”说着跪下,头磕地,表示自己的信服。 “起来回话!”李大人对顾天武印象很好。 “顾天武,你可知道本官叫你来所为何事?”李大人拿出当官的威严,并不会对一个人的印象而定下他有没有罪。 顾天武答道,“大人,小人不知。” “师爷,你给顾天武讲一讲。”李大人对师爷说。 师爷点头表示知道,接着说,“昨晚吴家老大,吴老三被人从家中劫持,痛打后扔入猪圈,今早起来家里人才发现,两个人被打的面目全非,身上奇臭无比,吴老三说被人蒙了麻袋,根本不知道是几个人,施暴者高矮胖瘦什么都没看见。吴家老太指认她的两个儿子是被你所打,你可认罪?” 顾天武一脸的莫名其妙,根本没想明白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启禀大人,小民不认罪,小民并不知情,刚刚听师爷所讲才知道吴家两位兄弟遭人毒手。” “顾天武,你可真会演戏,不是你还能是谁?”吴老太太已经气的要晕过去了,今日她才知道,顾家小子不光人狠,戏也这么好,她要不是知道他是什么人,都要被他骗了! “大人,小民冤枉,不知吴婶子有何证据指认是我为之?两家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为何要致吴老大和吴老三于此等境地。” “顾天武,除了你还能有别人吗?你最是护短,你定是恨我给吴月定亲,所以报复于我,你和顾天英就是同谋,你们姐弟俩把害我吴家害得可真惨啊,你们怎么能这么样的这么狠心啊?咱们两家可是亲家呀,这么做伤了和气呀。大人,你要为小民做主啊,当初可是好心,好心给月姐说起,亲,如今两个儿子却遭人毒手,大人,请你为我做主啊!”吴老太太拿出了村里泼妇的独门技能,哭天抹泪,好不凄惨。反观顾天武站如松,高大挺拔,与吴老太太给人的感觉都大相径庭。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知吴婶子可是亲眼看见我打了你的两个儿子?” “我没看见,但除了你还有谁?”吴老太太一句话说了好几遍,就差说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可说不好,你可要想一想最近你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得罪了其他的人。”顾天武向李大人扣手,接着说,“大人,小人昨日一直在顾家村,顾家村的男女老少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的夫人也可以为我作证,我昨晚没有离开过家,这是我的人证。而那天钱家到我三姐家抢人,吴婶子你已经说了,你是为了吴月好,想给吴月找个好亲事,既然是为了吴月好,我为什么要打你两人儿子呢?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为我的外甥女寻觅好亲事啊。虽然你好心做了坏事,没有让两个亲事相成,但是我还是应该谢谢你,起码能证明你的心里有吴月的位置不是。感谢你的事怎么可能还恩将仇报去打你的两个儿子呢,我没有动机啊。大人,小人有人证,又没有动机,不知道有什么什么物证证明是小民所为呢?”意思也很是明显,若什么都没有,赶紧放我回去,我还能赶上回家吃午饭呢。 “不巧,还真有物证。”李大人开始还对顾天武的品行很看好,但听他说完,也看出来了,此人可不简单。“师爷,把采集回来的脚印与顾天武的进行比对。” “是,大人。”师爷把采集回来的物证拿出来,交给下首的衙役。衙役与顾天武的进行比对,一点都不相符,对上首的大人和师爷摇摇头,又拿出另外一张进行比对,同样不符。 李大人看向吴老太太,吴家妇,结果你也看的清楚,不是顾天武所谓。 “大人,大人,一定是他干的,除了他没有别人啊,对,对,大人咱们可以拿着脚印与顾家村的人都进行比对,没准是顾天武让他的兄弟们做的。”吴老太太歇斯底里,不能相信居然真的与顾天武比对不上。 “大人,小人都没犯罪的动机,我的族亲更不会有啊”。 “吴家妇,确实如此,刚才顾天武说,你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你回去也好好想想,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 第21章 无罪释放 天武成长 李大人不愿过多纠缠,顾天武有备而来,根本和吴老太太一家不是一个段位,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既然此案人证物证都不具备,只能当堂释放顾天武。” 吴老太太怎么能容,“大人,大人,冤枉,冤枉啊,大人一定要给民妇做主,民妇的两个儿子被打成重伤,怎么能轻易放了顾天武,大人,大刑伺候,不信他不张嘴。”吴老太太声嘶力竭,大喊着。 “吴家妇,无凭无据,只凭你空口白牙怎能动刑,家去,回去问问你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李大人好言相劝。 “大人,民妇不服啊!” “既然不服,本大人可以派遣两个衙役,与你一同回去,再勘察现场,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你看可行?” 吴老太太其实也知道板上钉钉了,无翻案可能,但从来都是让别人吃亏的人,如今怎么能咽下这个哑巴亏,她悲愤不已,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大人,民妇冤枉。”吴老太太跪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来表达她的不满。 顾天武知道这是吴老太太变相的妥协,大声的说,“谢李大人做主,多谢大人还小人清白,小人跪谢大人。”说完,也跪下磕头。 李大人敲响惊堂木,“退堂。”李大人先站起,县衙内所有人低头,恭送李大人离开。走到半路,李大人回头深深地看了顾天武一眼,这是他来到秀丽县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妙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但是为人做事说话都丝毫不见慌张,谨小慎微,与他的身形成为了鲜明的对比。有机会可以再接触一下这个顾天武,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李大人不再停留,离开了。 堂内吴老太太死活不依,拽着顾天武的裤脚,“顾天武你这个小贼,你把我的两个儿子打成重伤,今日你居然能脱罪离开,你是如何办到的,你这个坏蛋,我怎么能忍你,你这个坏蛋坯子。”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吴老太太受不了晕了过去。 这时顾天英和吴二也迎上前来,顾天武连看都没有看吴老太太一眼,问顾天英,“你们怎么来了?” 顾天英眼含热泪对顾天武说,“我怎么能不来,真是急死我了。”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顾天武对顾天英说。然后转头对吴老太太的两个儿媳妇说,“还不赶紧把你们老婆婆扶起来,若是等她醒来,若是知道你们如此待她,小心状告你们不孝。” 说完走出县衙和顾家村人一起离开了,顾天英跟着顾天武一起离开了,没有看吴老太太一眼,这几年早都被吴老太太的神操作,磨没了她对婆婆的所有敬重。 而吴二还是在嫂子和弟妹帮忙下,背起吴老太太,给三人送上回村的驴车后,才与顾家村众人汇合。他不得不这么做,一个孝字大过天,那毕竟是他的亲娘,虽然他早已不拿吴家老宅的人当做亲人,也不能让人扣上不孝的帽子,他还要为两个孩子着想。 顾天雨对大嫂和其他人说,“有什么想买的,赶紧买一买。这情况不对了,之后能不来县城就不来了。” 这时顾洪坤也回来了,他了解的情况,基本上得到了证实。难民已经从府城涌过来了,来了很多,比之前还要多。县令没有开城门,暂时不会把他们放进来,每天也只是施粥,但听说说好听是粥,说不好听也就是米汤了。而这些从府城来的大多难民都是没有路引,其中难免有一些宵小之徒,会不会安分守己根本不得而知,怕只怕如同府城一样,引起暴乱。县城里的人已经开始抢购粮食,想来是为了封城做准备。 众人听完都立马买到家里急需的物品和棉花,没有多做停留,急忙回到顾家村。 回到村里,顾天雨紧急召开了全村大会。说明了在县里的情况,让所有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接着说了之后几天着重要办的事情。如,没有收拾秋的赶紧收拾完。今年是个寒冬,要准备好,家里所用的柴火。做好棉衣棉裤,准备御寒。没有换粮的抓紧换成粗粮,下午赶紧去,也不要一家人去,要和村里人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顾天雨还选出了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三十个壮小伙,每天在顾家村周围巡逻,以防难民突袭顾家村。所用的口粮顾家祠堂出,祠堂里的粮食是每年族里的储备粮。而且这三十小伙基本上都不是顾家族里的,全是后搬到顾家村来的,一是让他们尽快融入,二是大伙子吃穷老子,虽然辛苦一些,但能给家里剩下一个人的口粮。 原住民没有多大反应,因为这几年本来就动荡。但去年刚刚落户在顾家村的难民全都惶惶不安,他们能够落到顾家村是感到庆幸的,因为顾家村民风彪悍,但不欺生,不像跟他们一起逃荒来的,落户到其他村的,或多或少都被本地户欺负过。但顾家村从来没有。他们怕再一次逃荒,怕再一次颠沛流离。逃荒的路上那样的苦,根本不想再回忆。不知道如何把树皮吃下的肚,不知道是如何把观音土当成最宝贵的粮食,曾经那样的苦楚,不想再经历。 万一暴乱的难民,打破如今的太平日子,他们想起都会惶惶不安,但没有办法,只能往前走,人总归是要活着。 这场全村人的大会在匆忙之中结束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回到家,顾天英和吴二已经等在家里。顾天英在这期间,其实已经想的很明白,为什么她的弟弟会这样做,因为她的弟弟想杀鸡敬猴,杀杀吴家的威风,同时也要给村子里的人知道,不许妄议她的月姐。 她的弟弟为他做的太多太多,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感激或者已经习惯。她的弟弟对她的好,她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他。因为他们两个是世界上,从同一个肚子爬出来的亲生的姐弟,她只想一直陪着他陪他到老,老到八九十岁的时候,她的弟弟依然可以为他出头。她是他的牵绊,顾天英都知道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弟弟又成亲了,有了新的媳妇。玉书很好很好,她真的害怕她弟弟如今的所为会吓到玉书,万一给吓跑了怎么办? 穆玉书从顾天英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想法,不想让她多思多想,连忙解释,“三姐,你放心,他做的事,我是知道的,你不用担心。你回村子里,月姐的事也能平息下来了,他们也都知道了,天武的厉害之处,这件事自然会不了了之,慢慢的就不会再说了,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既然咱们这么硬气,没有人再敢冒犯到我们身上来。” 顾天武也把话接过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回去无论谁问,你都不要说此事是我所为,既然咱们在县衙没有承认,在其他的地方更不要承认。” 顾天英和吴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 “今天我也有话对姐夫说,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若是实在待不下去,来顾家村!这样我还能护着你们,虽然两个村子离得很近,但是等得到消息时也还是晚了。” 吴二知道顾天武是为了他们一家好,但深思熟虑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大舅子,弟妹,我不是离不开爹娘的孩子,但是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不想贸然的离开。” 顾天英也接着说,“大弟,玉书,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贸然的做,因为现在在村子里就有人说他是上门女婿,什么都听我的,当不起家做不起主,我不想让你姐夫难做。这样挺好的,再加上这件事,我想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若是还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放我的天武。” “嗯,你看我下次理不理你。”顾天武有一点恨铁不成钢,但他也知道,过日子为另一个人着想是理所应当的,但还是有点气不顺。 顾贝贝和李旭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了顾天武扑到他怀里,“爹,你没事太好了,刚才村子里的孩子都说,你被抓走了,吓死我了。” 李旭仔细把顾天武从头到尾,全须全尾的回来的,他之前心里也发慌,因为这件事情是上辈子没有发生的,起码不是这时候发生的。其实他也能想到是为了月月姐的名声好,让她的名声好一些,不被村里的碎嘴子说的众人皆知,姻缘也能更好。月月姐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因为名声不好,在家当老姑娘。 顾天武摸着贝贝和李旭的头进行安抚,对他们俩说,“没有事的,没事,你们俩把心放肚子里,爹怎么会舍得扔下你们两个宝贝了。” “爹真是太好了,你回来真是太好了。”顾贝贝激动的说,李旭跟着点头。若是这个家没有顾天武,就不算一个完整的家了。 “放心。”顾天武一直都知道顾贝贝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所以,尽量给贝贝足够的安全感,但也知道这次是吓着孩子了。 看下穆玉书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玉书,今天下午咱们带着孩子上山,让村里慢慢把这个消息沉淀下去,等回来的时候,热度也下去了,这样对两个孩子也好。而且我也想领他们两个进山里去玩一玩,散散心。” 顾天英可不想两个孩子冒险,“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你和玉书去,两个孩子我正好带走,让他们跟月姐和阳哥玩去。” 顾天武本来就是为了两个孩子提前上山的,直接拒绝道,“看两个孩子都费劲,还要带四个孩子你可算了。我还是带他们上山,让他们也上山感受一下,你放心,我能顾好他们娘几个的。” “你这个犟种。”顾天英知道顾天武的脾气,知道这是下定决心了,也不跟他继续说了,免得更生气。顾天英和吴二没有吃饭就回去了,他们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 顾天雨给村民开完会,回到家看到了正在劈木头的儿子,小声问,“昨晚上你和你小叔出去办事的时候把鞋给换了?” 顾天雨很是好奇,当时有物证出现的时候,他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看到是鞋印的时候,他暗道遭了,居然有鞋印留了下来,这样咬死不承认怕是不可能了。当时他还在想怎么才能让顾天武脱罪,但没想到比对后两个鞋印都不相符,他差一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笑出来。而他旁边的老五顾天浩居然真的笑出声来,还要跟他分享,一个眼刀子过去,让他闭了嘴。没见识的家伙,看老叔老婶,岁数大真抗事,凌威不惧,但又注意到两人悄悄紧握的手,哈哈,原来都是表面,两人手在发抖。 顾天雨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之前问顾天武,有几成把握,他说十成。看来顾天武这小子有备而来啊!他还是小瞧了顾天武,顾天武这个小家伙真会吓人啊,让这些人跟着他心惊胆战的。但又明白过来,看来又是他的军师起到的作用,顾天武不可能突然成长的这么快。利用他的拳头,肯定是一顶一的好,但是论这样的计谋,想来是不行的,他们俩倒是互补了。 今天在堂上顾天武的种种表现还是让他为之震叹,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天武已经变得那样的高大,临危不惧,有勇有谋,说话条理清晰,非常非常的好。 顾洪坤没有去县衙听审,自然摸不着头脑,他爹怎么知道他们把鞋给换了,然后他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跟他爹讲了,还补了一句,“爹,你说我小叔居然把那么好的鞋给烧了,心疼死我了。” 顾天雨大骂“你懂个屁,”顾天雨忍不住想,拿顾天武和自己的儿子顾洪坤做比较,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第22章 准备进山 山上美景 顾天雨正在骂顾洪坤,给顾洪坤骂的想找耗子洞钻进去,正好这个时候,顾天武来了。顾洪坤看见他如同见到救命恩人,连忙向他小心使眼色。 顾天武及时解围,对顾天雨说,“大哥,下午我要和玉书领着两个孩子上山,几天之内不回来,你帮我顾一下家里。” 顾天雨也没时间骂儿子了,“带两个孩子上山干嘛?” “这几天咱们村子里不太平,说我闲话的有些多,再加上这两天确实我家的事也多,我们上山躲躲得清净,去采些干果。” “采干果?我看今年收干果的未必能来了,外面都是难民。根本进不来了,就是进来了,这些难民也能生吞活剥了他们。” “那我也得去,不能让它烂在树上啊。带回家再说,不行我自家吃它。” “还得采,不采咋整啊?这一年花的都是银子。去,明天我和洪坤去山里头,你放心,我让你嫂子看着。要是不行把孩子交给你侄媳妇?她一个孩子也是赶,三个孩子也是放。”顾天雨建议道。 “我就是想带孩子们散心去,你放心,别的能耐没有,在山里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 “那行,你们去几天,我心里有个数。”顾天雨还是相信顾天武的,确实如此,他这些年在山里比在自家还混的明白。 “快的话五天,慢的话七八天。” “我知道了,家里锁好了,如今难民那么多。” “我知道,洪斌快回来了?”顾洪斌是顾天雨的二儿子,如今在府城学铁匠手艺。跟人铁匠师傅签了五年的合同,做五年学徒,教会打铁本事。如今正好第五年,想来快回了。 “来信说得入冬之后呢。” “行,能回来就好,这孩子吃苦了,做学徒不那么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但那孩子什么秉性你也知道,不好好板板怕惹祸啊。” “行了,等回来再说,我着急上山呢。”说着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 “臭小子,他走大门我还有点不适应。”顾天雨嘿嘿的笑着,回去找大嫂说了情况,还让准备干粮,他和顾洪坤明天也上山了。 “他爹,难民的事怎么办?你们都上山了,剩下我们这些妇孺怎么办啊?”大嫂说。其实她被今天在县城的场景吓到了,之前来的难民都是听说,如今知道是那样的场景,心不落地啊! “放心,短时间进不来,县令还高枕无忧呢,咱们怕啥?若是我们不在家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你领着儿媳妇和孩子藏起来。”顾天雨家也是有地窖的,毕竟顾天雨和顾天武的爹是亲哥两,同样的套路。 “知道了。”大嫂知道,若是大难来临时,能顾好儿媳妇和孙子就是万幸了,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呢。 顾天武回到家,穆玉书已经把所要用的东西准备好,顾贝贝和李旭都在帮忙,把东西整齐的放在板车上。顾天武也是佩服起穆玉书,短短的时间里,板车上有睡觉用的被褥,一捆稻草,想来是怕潮,稻草放在被褥下,可以更保暖。有吃饭用的砂锅,四个碗四双筷子,菜刀,粮食和调料。有打猎物用的弓箭,柴刀,还有他专属短刀。有装干果的麻袋,嘿,还没少带,绑在板车的侧面,看来是想把整个后山装进去。 顾贝贝和李旭一人背了一个挎包,是穆玉书前日缝的,里面鼓鼓囊囊,放了各样的零嘴,万一上山饿了,可以打打牙祭。 全部准备就绪,只差推车人顾天武了。顾天武关好门窗,锁上大门。把顾贝贝和李旭放在堆积如山的板车上。 ”爹,我和旭哥想自己走,这样才有意思。”四人进入大山后,顾贝贝说。 “今日不行,咱们要在天黑之前到达野猪岭,那里有山洞,可以让我们休息。若是赶不到,我们之间露宿野外了,你俩等明天再下来!但我们也要说好,即使你们俩自由活动,也不能乱跑,要在我和你娘的视力范围内。深山可不像我们自己家,到处都是危险。”顾天武苦口婆心的说着。 知道了,爹。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爹,山上有大老虎吗?”顾贝贝问。 “有啊,但它们在深山里。” “爹,你的打猎技术也不行啊,以后你还是不要吹嘘了。” “怎么就不行了啊?”顾天武很是疑问,没有跟上顾贝贝的问题。 “要是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打到过老虎。” “啊,这个,老虎也不让我打啊!”穆玉书和李旭偷笑不已。 顾天武时刻注意走在他身后穆玉书的动向,再次回头时,看见穆玉书笑话她,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嘴里无声的说,等我收拾你。而这个收拾,是如何收拾,大家都懂,若是不懂,请回小学上学去,不要冒充大人。 穆玉书才不怕他,虽然两人才在一起几天,但她已经非常信任他,顾天武就不是会打女人的人。 走着走着,穆玉书也知道了,顾天武之前说的,为什么没有人会来野猪岭,主要是路真的不好走,若不是顾天武有把子力气,根本推不了推车。路上也看见了不少的木耳还有榛蘑,栗子等,但顾天武说,野猪岭都有,这些留给其他人。 在四人说说笑笑中,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而四人也终于到了野猪岭,顾贝贝和李旭被垫的都快吐了,同时有些昏昏欲睡。 山洞有十米见方,够大,而且很是干燥。穆玉书和顾天武分工合作,顾天武捡木柴引火架锅,穆玉书铺稻草,铺被子。等锅热之后,就近拔了几根野葱,也没爆锅,清水煮开下面,快速搅拌,等水沸粘稠后,下入野葱。香喷喷的旮沓汤做好了,盛出两碗,顾天武边吹边来回倒碗,两碗旮沓汤才温温的。 两个孩子困的眼皮都在打架,仍是乖乖的一人端着一碗,一口一口的喝着。终于喝完,两个孩子如蒙大赦,擦擦嘴盖上被,梦周公去了。 穆玉书喝了一碗半,剩下的顾天武十分捧场,全部进了他的肚。 山洞外流淌着溪水,穆玉书把锅碗洗刷干净。顾天武在山洞周边,捡拾了很多的柴火,以备这几天所用。 两人回到山洞后,顾天武在洞口点起了火堆,这样即使不守夜,也不怕有不开眼的畜生来扰人清梦。 “天武,你今天害怕吗?”穆玉书躺在山洞里,让她想到了逃荒的日子,一幕幕不好的场景在眼前略过,她主动挑起话题,来驱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 顾天武抱着穆玉书,下巴顶在穆玉书的头顶。“怕什么?昨晚上咱俩预演了今日所要发生的所有事,我看着李大人没紧张,昨晚上面对你倒是挺紧张。” 穆玉书轻轻的打在他的胸口,“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激进了,本来我嫁过来这几日,咱们家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事,本该沉淀一段时间的。”其实穆玉书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如花的女孩,所要承受的一切。就是因为她一直孤立无援,才知道其中的艰苦,既然没有人给过去的自己打伞,她却想把光明带给身边的孩子,她们还有机会。 “胡说什么?若不是你给我出谋划策,想来以我往日的脾气,怕是直接动手,打的他们生活不能自理,这样能震慑他们什么,只会背后继续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别胡思乱想,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尤其像咱俩刚刚成亲,老天总会多些磨难,来考验咱俩。若是考验合格,两人能过完一辈子。若是考验不合格,没准半道分道扬镳了。” “那你觉得咱们两会合格吗?”穆玉书为什么能考虑到不急着和顾天武要孩子,是因为能知道顾贝贝和李旭的不安全感。为什么她能替吴月考虑到那么多,是因为在她年少时,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在她无助彷徨时,有人能伸出援手,所以能做到感同身受。其实,他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小时候家庭的不重视,甚至无视,最后被舍弃,童年的不幸福,可能需要一生去慢慢治愈。 顾天武轻轻击打着穆玉书的后背,他能感觉的到穆玉书情绪很低落。虽然不能与他感同身受,他曾经所受的苦楚。但顾天武在之后的岁月里,给予她所要的平安喜乐。 “我们之前经历的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更好的两个相遇。我们两个一起牵手,创造你想要的明天。” 穆玉书听顾天武说完,有些泪目。多年来能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不多,她像一个独行侠,一个人在战斗。顾天武说的不是创造我们的未来,而是我想要的未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暖到四肢百骸。 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非常简单,在顾家村子里平安幸福,过完这一生。没有欺辱,没有谩骂,没有欺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们好好在一起过,好好,好好的过。你一定要比我活得久,陪我度过剩下所有所有只有你们的日子。”穆玉书对于未来的憧憬无比期待,希望快快的实现。 “好,过完剩下的只有我们的日子。好了,快睡,明天早上你的心情自然会好起来。” “为什么?” “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穆玉书很早起来,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干粮,打了个蛋花汤,几个人解决了早饭。顾天武和穆玉书一人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放着麻袋。顾贝贝也背着她的专属小背篓,李旭背着他的斜挎包,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收山货。 就如顾天武说的那样,今天,真的是非常开心的一天。收获的喜悦,驱散了穆玉书身上的阴霾。暂时忘却了,曾经身上的伤痛。 她现在只是快速的,捡着顾天武从树上打下来的板栗,根本没有时间再去伤春悲秋。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要停,我不累,快快跳进我的背篓里。 枯树上趴着密密麻麻的木耳,树下一朵朵漂亮的蘑菇,一个个大大的刺球,一个个宝塔般的松塔,红彤彤的苹果,金黄的橘子,颗颗饱满的大枣,还有甜脆甜脆的野山梨。穆玉书简直被山上的美景惊呆了,以前在南方山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山货。她也终于明白了顾天武昨晚话的意思,收获也是一种治愈。 顾天武来回爬树,汗水打湿了衣裳。坐在树下拿袖子擦了一个苹果,递给穆玉书,“吃,可甜了。” 穆玉书也不讲究干不干净了,张着大嘴,果断的咬了一口,点点头,“嗯,真甜,甜脆甜脆的,真好吃。” 顾天武又拿起一个,同样擦擦,一口咬下,汁水漫溢,今年的真好吃。 “水果也有人收吗?”穆玉书好奇的问。 “收,只要说山上的,都收。但昨天大哥还说收山货的贩客,在城外未必进的来了。” “那如何是好。”穆玉书看见今天的收获,麻袋装了十几个,“若是不来了这么多怎么办?” “能怎么办,入库,咱们自己吃。” 贝贝和李旭也帮了很多的忙,他们帮着把顾天武打下来的果实,装在背篓里或者麻袋里。两个小孩东奔西跑累的满头大汗,银铃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看着孩子们疯跑,一会儿拿着一朵蘑菇,过来问,爹,这是什么蘑菇?一会儿又跑过来问爹,这是什么果实?一会儿又过来问,这个能卖钱吗?好可爱的孩子!顾天武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这几年,他都很忙,因为他要挣钱。采山货只留下少少的一部分,够贝贝自己吃的,剩下的他全都卖掉,然后还欠的债。这些年他已经被这些外债,一点点压弯了脊梁。他就是咬着这口气,告诉所有人,他一个人领着孩子也能过得很好,但是你要问他过得快乐吗?他不快乐。行尸走肉的活着,但如今他是快乐的,因为有贤惠美丽的妻子,两个可爱的孩子。 “不来收就不来,一冬天咱家畅快的吃。” 第23章 山上四天 山上遇险 “你可真不会过日子。”穆玉书想到这些全部进自己的肚子忍不住的心疼,在她眼里可不是干果,是白花花的银子,银子可以换粮食和盐,逃过荒的人,只有粮食,盐和水最重要。 “是的,我就是这么会过。”顾天武知道穆玉书说的是反话,自己傲娇的说完,先忍不住哈哈的笑出声,穆玉书看顾天武的表情如同看个傻子,顾天武又被穆玉书可爱的表情逗笑了,简直太可爱了。 “笑什么笑,本来就是,这么多的干果,这么多的水果,你坐家都吃了,你称个头。”穆玉书一手拿苹果,狠狠的咬一口,另一只手在地上捡着干果。嘴里不断碎碎念,声音不大还能让顾天武听到。顾天武简直爱死穆玉书的样子,恨不得就地正法。 “如今世道不好,能吃是福。自己享受多少就自己享受,不像前几年,如今我的日子也好过了,我希望你和孩子们能享受当下,能有好的生活,明明有能力享受还亏待自己的肚子,不值当!” 穆玉书其实也知道顾天武说的有道理,口挪肚攒那点粮食亏待自己的肚子,是真不值当。肚子饿着,长此以往,身体也饿坏了。但是让她把这么多的好东西吃进肚子里,她也是真的不舍得。两个人头一次在价值观上出现了分歧,但其实问题不大,因为两个人都是有共同的目标,想让自己的这个小家变得更好。 顾贝贝和李旭又跑了过来。拿着一朵黄黄的小花,“爹爹这是什么呀?” 顾天武看向小花,这次还真找到能吃的东西了,而且还是药材,黄花菜。 “这是好东西,不仅能吃还能消炎止痛。” “真的吗?弟弟好棒啊!”顾贝贝非常给面子的夸奖。 而当事人李旭,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突然挺起的小身板,表明他很是受用。黄花菜在上辈子去往京城后,吃过一回,味道比木耳和蘑菇都要好,伺候的小丫鬟还说,这是过年她的主子赏给李旭的,要懂得感恩。他深深记住了黄花菜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让他发现了新鲜的黄花菜。 “终于找到能吃的了,我和旭哥找了一上午,终于有收获了。爹爹那里面有一大片,我们可以吃好久好久了。” “走,带爹去看看。”顾天武站起身,用手拍拍屁股后面的土,一手拉着一个去看看有多少能称之为一大片。 等顾天武看到时,也有点惊呆了,确实不少,大概一亩地,这么多一朵朵采,猴年也采不完啊。顾天武也没矫情,他拿短刀,穆玉书拿柴刀,全都放倒,捆成捆,等过几天没事了再一朵朵采下来,黄花菜都梗还可以晾晒成柴火,一举多少得。 “天武。”穆玉书轻声的喊。 顾天武快走几步,看见穆玉书没事,放下心来。只见穆玉书眼睛示意他向旁边看,原来是兔子窝。 都不用穆玉书说,顾天武动作麻利的拿来几个麻袋,绕着兔子窝来回走了一圈,确定好有几个洞口后,只留下两个洞口,剩下的用麻袋堵上。找来两把干草放在一个洞口,让穆玉书等他手势点火,自己跑到另一个洞口,顾贝贝和李旭也来帮忙,他们三人用麻袋口把洞口罩住,向穆玉书打手势,让她点火。干草的浓烟燃起,渐渐的兔子洞里传来了吱吱的响声,能看见其他堵死的洞口有兔子在推挤,但无济于事。顾天武抬头看见穆玉书和两个孩子的样子,不禁在想,兔子啊,兔子,你还是来到我的麻袋里,我媳妇估计连兔子的几种做法都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如四人所想,兔子终于来到唯一能跑出的洞口,顾天武只觉得麻袋的重量在不断增加,麻袋里不安分兔子跑来跑去,确定没有兔子之后,四个脑袋,当然李旭是被穆玉书抱着的,都整齐的看向麻袋里,顾贝贝一二三的查着,之后又查乱了,重新再查,来回几次之后她放弃了。 “爹,娘,这是多少只啊?” 顾天武也有些懵,这是大家族啊?这不是给人抄家了吗?多少只是不知道,也不能倒出来查查,只能让穆玉书薅了几把新鲜的野草扔进麻袋里,用麻绳把袋口封死。自生自灭去,等有时间了再说。 “爹,我看见有小兔子了,可以养吗?”这是顾贝贝六年生涯里第记不清多少次要养小动物了,顾天武打到的野鸡野兔小鹿獐子等等,但最后都向她挥手再见,去见阎王了。也不是顾贝贝不爱惜,可能是太爱惜了,小家伙们承受不住。 顾天武的迟疑,穆玉书不高兴了,不知道原委的她,还以为顾天武舍不得或者有其他原因。 “养,娘同意了,你想养几只养几只。” 顾贝贝高兴的手舞足蹈,拉着李旭去薅鲜嫩的野草了,等回家后,可以喂兔子。 穆玉书瞪了顾天武一眼,“这给你心疼的,干果舍得给我们吃,几只破兔子你舍不得了。” “呵呵,我哪是舍不得啊,你可冤枉死我了。”等之后你就知道了,顾天武不想当着穆玉书说贝贝的坏话。 “哼。”穆玉书不再理会,继续割黄花菜。 顾天武自从上次冷战争吵之后,总结出了经验,若是惹穆玉书生气了,要及时给台阶让她下来,要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卯时差不多天刚要亮,我拉着今天的收获回家一趟,你和两个孩子在山洞里等我,不要私自出来,务必要等我回来。”把最后一把黄花菜割掉,打捆。坐在石头上,用袖子擦掉成流的汗水。 穆玉书也不是真的生气,知道另有隐情,顾天武给台阶,就坡下驴,驴是什么鬼,他全家才是驴,哼?还不对。 “早上走露水重,等大亮再说!” “没事,山里我已经习惯了,如走平地。顺道回家看看,如今不太平,若是有个万一,咱们一家就在这山洞躲灾了。” “知道了,你还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我没回来之前,你们也不要出来。” “嗯!”穆玉书在大事面前可不含糊,点头应是。 第二天一早,顾天武拉着前一天采的一袋袋干货,水果,兔子还有黄花菜回家了。 大门前和屋子前,他做的记号没有人动过,说明没有人来过,把水果都运进地窖,这样能更好的保存,若是保存的好,吃到过年也是行的。把干货铺在正屋大堂里,还要几日才能回来,晾晒在外面不能及时收起,只能晒在大堂里。 黄花菜放在外面仓子里,摆放在水井边上,湿气重不会烂掉。 兔子倒入两个废弃的背篓里,这时他才知道有多少只兔子,大兔子六只,小兔子七只,又放入一些白菜叶。 他仍是做完记号,才锁好大门,上山了。 这一天的收获没有前一天的多,但顾天武打到两只野鸡,一只兔子。穆玉书在打死的野鸡附近发现了两堆野鸡蛋,加起来有三十多个呢。 因为顾天武看见黄花菜知道是药材,穆玉书才知道顾天武是认识简单药草的,都是以前他师傅教他的,比如说做伤药的,伤寒的,消炎的。基本上这些简单的他都会配置,穆玉书听说后,让顾天武教她这些简单的药材长什么样,不为挣银子了,只为自家不时之需。 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三天早上顾天武回家送货时,又拉了满满一大车,药材居多。 等到他回到家,发现大门处做的记号被人动过,一定不是大哥家,那会是谁呢?他把药材晾在空地,剩下的野鸡和兔子怕坏放进地窖,鸡蛋放在贮藏室。 收拾好后,他又一次做好记号,去了顾天雨家。 此时顾天雨和顾洪坤已经上山了,只有大嫂和刘氏在家。 “大嫂。”顾天武知道大哥和侄子都没在家,也没往院里去。 “哎,天武啊,啥时候回来的?”大嫂高兴的迎出来。 “我回来送东西,顺道我来问问,昨天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大嫂也不奇怪顾天武怎么知道,她也习惯了,猎户都有做记号的习惯,如同小狗尿尿占地盘一样。“可不是来人了,玉书的前婆家。” 大嫂的语气不太好,顾天武知道有故事了。“发生冲突了?” “那倒没有,就是趾高气扬的,好像玉书是她闺女,她来老闺女家串门似的。” “那家人不好相与,不必理他们便是了。” “嗯。”大嫂欲言又止,想想还是说了,“天武啊,嫂子看这家人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有的烦了。”这也是大嫂对穆玉书第一次有了不赞同的想法。天武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很难了,若是穆玉书不知道好赖,带着前婆家吸血,该如何是好? 顾天武没想到大嫂会想那么多,很平和的回,“我知道,大哥和洪坤昨天回来了吗?” “回来了,天不亮又走了!” “行,大嫂我也着急走了,他们娘仨还在山上呢。” “快走!”说完挥挥手,顾天武步伐极快的离开了。 顾天武回山上也没跟穆玉书说,老李家来的事,若是说了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今日的收获也不太多,四人也没远走,还是在野猪岭附近,反而是在周边的一个芦苇地里发现了好东西,鸭蛋。但芦苇高大,太多未知风险,两人领着孩子,也没敢深入,只在外围找寻,顾天武还抓了三只活鸭子。 剩下的时间,四人疯疯闹闹,采采野花,看看风景,享受当下。顾天武没有再下山,明天决定回家了。 第四天早上,天一直阴着,气温也突然降低。两个孩子坐在山洞里,披着被瑟瑟发抖,突然间的降温让山洞里格外的寒凉。 顾天武和穆玉书,起来连忙做了一锅汤。喝下去身体才渐渐回暖,顾天武和顾贝贝还好些,毕竟年年都是这样过来的,穆玉书和李旭,第一次感受突然的寒冷,穆玉书虽然行动不受影响,但会发现她的手冷的发颤。 突然的降温,预示着冬天来了。本来已经决定今日回家,东西昨晚已经打包好了,放到推车上,把被铺在角落,两个孩子抱团取暖,周围的背篓和器具也能给两个孩子挡挡风。 本来一切风平浪静的,走到半山腰时,突然听见女人声嘶力竭的大喊,野猪,有野猪。接着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整个山上,仿佛只有血肉被撞开的声音,树叶沙沙的声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顾天武动作利索的把李旭抱在怀里,顾贝贝背在身后,拉着穆玉书的手。两个孩子乖巧的,没有出声,规避风险是人的本能,两个孩子只是信任自己的爹。 “会爬树吗?”顾天武问。 “会。”穆玉书还真会,她逃荒一路为了给李旭找吃的,翻过多少鸟的窝都数不清了。 顾天武找到周边最粗的树,“你先上,我在上面接着你,别怕,爬到中间结实的树杈就可以了。”也没给穆玉书说话的机会,单手托着她的身体向下,虽然还在害怕,也不想给顾天武拖后腿。使出全身的力气,快速的往上爬,顾天武身上前后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两只手死死的抓住顾天武的衣服,顾天武一只手向上爬,一只手托举着穆玉书,好在穆玉书还算灵巧,几分钟坐到了树杈上。顾天武坐到另外一头,把两个孩子固定好,两个孩子抱住树杈。 “你和孩子在这等我。”说完,顾天武要下树,穆玉书拉着他,“你要干嘛?你在这等着野猪走好不好?”穆玉书的声音有些抖。 顾天武安抚摸摸她的脸,也没管孩子在场,亲吻她的额头。“人命关天,我得去看一眼,放心我会保护自己。” 穆玉书没反应过来,顾天武已经快速下树,把推车推到草丛中,手里拿着他的短刀已经没影了。在极度紧张害怕当中,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具象化,穆玉书仿佛看见女人被野猪一次次顶撞到树干上,从开始的喊叫到气若游丝到彻底的死去。 第24章 玉书杀猪 洗劫一空 穆玉书只是本能的拉住两个孩子的手,彼此给予温暖。 又有人喊叫,接着是一声声撞树的声音。有人大喊救命,有孩子有女人。然后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她猜想,应该是顾天武到了,可这样的安静才最是折磨人。 过了好久,起码穆玉书觉得好久,穆玉书听见有女人大喊,“小心后面,”接着是野猪撞到树上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周围枯黄的树叶从树上落下。此刻,穆玉书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掉。 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快死了,是的,她觉得她快死了,煎熬死。穆玉书黑暗的人生里有了一道光出现,是照亮她整个生活的光,若是老天把这道光收回了,她将重新回归黑暗,这是不行的,她已经拥有过,怎么能放手。 穆玉书看向两个孩子,拉着两人的手更紧了,“贝姐,旭哥,娘想去看看你爹,你们在树上等着,不要乱动。” 没等穆玉书说完,贝贝打断她,焦急的说,“娘,不要下去,野猪很厉害的,爹更厉害,他打死过野猪的。”顾贝贝边说眼泪边扑簌簌的往下掉,之前一直没哭,是因为娘在,她还有依靠,若是娘也不在,她真的害怕。 李旭拉着顾贝贝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满眼都写着让我娘去!要不他会后悔的。 然后他看穆玉书,“娘,你去,我和姐姐在这等着你和爹回来。”穆玉书眼含热泪点点头应好,等我和你爹回来。她也亲亲贝贝和李旭的额头。一再嘱咐不要下树,一定要等两人回来,然后不再看两个孩子快速的下树。 在推车上找到柴刀,手里拿着武器给自己壮胆。顺着顾天武离开的方向跑去。 李旭看着穆玉书的背影,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知道上辈子,娘为了他在李家的狼窝里困难度日,好不容易嫁给爹,因为李家人的挑拨他处处给爹娘设阻,娘明明是喜欢爹的,也因为他,最后爹娘都是凄惨的结局。这辈子她想让娘为自己活,他想让爹娘早早的确认感情,好好幸福的在一起,他相信爹娘会回来的,一定会,这辈子换他来守护爹娘。 穆玉书顺着顾天武的脚印一直地跑去,耳朵里不断听着尖叫声。不知道怎样惨烈的过程会引起这样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距离三四十米远,她终于看到了树上有几个人,顾天武就在那里了。动作更加的迅速,扒开草丛,眼前的一幕把她惊呆了。地上两只野猪的尸体,在一棵大树下还有一个残破不堪女人的尸体。树上面十岁左右的女孩,手捂嘴,默默哭泣。而顾天武的方向,两只手分别握住公野猪的两个獠牙,他被公野猪顶到了树干上。由于长时间的力量的抗衡,顾天武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见獠牙慢慢靠近,不断的靠近腹部,一点点的插入。顾天武想放弃,他真的没有力气了。脑子里想的是穆玉书,给予她的承诺,他做不到了。 而穆玉书只觉得两条腿被灌了铅,没有了任何的力气,血冲到了脑袋,只能看见顾天武浑身是血,看见他逐渐发白的脸色,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四处张望找到顾天武的短刀,此时獠牙已经顶入腹部一点,不再犹豫,使出了自己的洪荒之力。他是见过别人杀猪的,杀猪全捅猪脖子,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拿着短刀向着猪脖子捅去。只听噗嗤一声,她真的捅进去了。 抬起头与顾天武对视,眼中的情意藏不住。转瞬顾天武火气上涌,小妮子居然敢跑来,不顾危险,真是该打。火气冲天灵盖,他也激发了身体的潜能,手用力把野猪掀翻在地,动作迅速的拔出短刀,再连续刺入两次,野猪彻底失去了生气。 顾天武回身,看向穆玉书,两大步走到穆玉书面前,想破口大骂,但看见她呆愣的样子又不忍心。 穆玉书逐渐回神,腿脚已经不能动弹,看见顾天武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上上下下的好好检查看顾天武的伤情。看见一身的血,更是红了眼。 顾天武看见她紧张的神色,不顾旁边还有外人,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不是我的血,全是猪血,我没有受伤,没事的。”穆玉书又反复确认,只是腹部受了一点小伤,才放下心来。但高强度的紧张松懈之后,穆玉书这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晕了过去。顾天武连忙接住她,查看呼吸和眼白,只是普通晕倒,才放下心来。 其实顾天武知道这是身体机能,全部的潜力激发之后的病态,他也是如此,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但看到穆玉书出现后,又把身体里潜在的力量全部激发,把野猪掀翻,不知道说两个人都是傻子还是情种。 几个女人从树上爬下来,刘宝珠走在最前面。对顾天武说,“恩公,谢谢你。” 顾天武点头应是,把短刀别在身后,抱起穆玉书准备离开。而刘宝珠又追上来,说道,“我叫刘宝珠,咱们两家还有些亲戚。今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宝珠无以为报。”刘宝珠含羞带怯的说,就差跟顾天武说以身相许了。 顾天武根本没有理睬他,快步离开。 身后传来刘宝珠三嫂的声音,“宝珠宝珠,二嫂没了。”刘宝珠的三嫂望着二嫂的尸体 ,泪流不止。虽然平时妯娌之间难免有嫌隙,但这样死在面前还是伤痛不已。 刘二嫂的女儿也对宝珠大喊,“小姑小姑我娘没了。” 但刘宝珠始终不为所动,看着顾天武的背影,心里却在想,他要是现在抱着我,该有多好。 两个孩子在树上翘首以盼,终于看见顾天武和穆玉书的身影,但穆玉书被抱着。 顾贝贝等不了顾天武近前,大声喊着,“爹,我娘怎么了?”李旭嘴唇都已发白,希望听到的是好答案。 “别担心,她只是晕倒了。”走到大树下,“你俩坐好,等把你娘安顿好,我再抱你俩下来。” “爹,我娘真的没事?”李旭再一次确认,害怕顾天武骗他。 顾天武听出李旭的心急,“真的没事,爹不撒谎。”顾天武抬头让李旭看着他的眼睛,顾天武是知道李旭早慧的,虽然只有三岁,但从来没把他当三岁的孩子。 顾天武的眼神不似作假,李旭才放下心来。顾天武动作麻利的铺好板车,让穆玉书能躺的舒服一些。把两个孩子从树下抱下来,两个孩子急忙跑到板车边,确认穆玉书是否安好。顾天武把两个孩子放到板车上,两个孩子互相扶持,只有很小的地方供他们坐着,但两个孩子一声不吭,反而催促顾天武快些回家。 顾天武快速地推着推车下山,在半路上遇到了顾天雨等村里人,前面带路的是刘家大嫂。刘家大嫂便是顾洪坤的丈母娘,今日刘家妯娌三人带着小姑子和孩子上山来采山货,不知道刘宝珠怎么惹到了野猪,紧追几人不放,后来刘家大嫂让弟妹几人上树,她冒着生命的危险,下山去求助。 带着村里的众人上山,居然看见了顾天武。顾天雨最先看见了躺在板车上的穆玉书,便问,“顾天武怎么回事?弟妹怎么了?” 顾天武轻描淡写的说,“晕倒了。”然后看向顾天雨身后的顾家人,“谁帮我去请一下郎中,到我家去。” 顾洪坤已经准备转身,对顾天武说,“小叔,我这就去。” “洪坤!”顾天武叫住他,“你不要去了,侄媳妇的二婶没了,你跟着上山,帮着忙活忙活。” “啥?我媳妇没了,你骗我的!”刘老二已经忘了顾天武顾阎王的威名,也看不见他身上的血了,冲上去摇晃他。 “刘二哥,节哀保重。”顾天武难得安慰人,也是看在顾洪坤的面子上。 刘宝珠的娘也不知道咋回事,以为跟顾天武一家有关,哭天抹泪起来,说着刘老二以后日子的不易,对儿媳妇的死多难过没看出来,想让出点血倒是看出来了。顾天武一个眼刀子过去,瞬间哭声停止,刘老太脑子回归,她怎么和老二一样没长脑子了,想从顾阎王手里讹出银子来,是嫌命长吗? 顾天武又看向顾天雨,“大哥,我打死三头野猪,留一头给刘家,剩下两头麻烦兄弟们帮我抬家去。” 刘老太听到顾天武给一只猪没有高兴,只有后怕,一个人能打死三头野猪的人,她刚才是不是冲到什么了,回去之后要到神婆那一趟,叫叫魂。 顾天武根本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来回看,想找个小辈去帮忙叫郎中。顾天峰装作不小心踩一下大儿子顾洪泽的脚,顾洪泽看他,他使个眼色,顾洪泽明白过来。 “小叔,我去找郎中。” “哎,麻烦洪泽了。” “不麻烦,不麻烦。”没等说完,顾洪泽跑远了。顾天峰是顾天雨的亲二弟,也就是之前顾天雨提到的还有点血性的弟弟,而顾天峰不总出头的原因,是只有一个儿子顾洪泽,而且顾洪泽生性木讷,不知变通。从小培养起来,慢慢会看顾天峰的眼色行事。 刘家众人互相搀扶上山去了,想确认顾天武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顾天雨是村长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是要跟着上山的,但看见顾天武一身血,脚怎么也挪不动。 “大哥,我没大伤,你快去忙,我也下山了。”顾天武推着板车要下山去,一直没出声的顾天峰和顾天浩上前,一左一右帮着推。 “大哥,我和天浩看着天武的,你去忙,怎么也是你的亲家。”顾天峰说。 “嗯,你跟着我放心。”说完一群人跟着顾天雨上山了。 “到底咋回事啊?你媳妇咋晕了?你一个人真打死三只野猪?”顾天浩太好奇了,平时顾天武打死一只野猪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没想到这次更多了。 两人都是自家人,也没瞒着,实话实说讲了一遍,听完,不光顾天浩连顾天峰都惊掉了下巴。顾贝贝和李旭也才后怕不已,若是穆玉书不出现,自家爹怕是没有命了。 “天武啊,这媳妇好,你这次要享福了。”顾天峰替顾天武高兴。 “真行啊,若是换我,我都不敢想。”顾天浩说。 大嫂和刘氏等人在家里翘首以盼,等来的不是刘家人而是顾天武一家。看见穆玉书躺着板车上,惊讶不已。也没多做寒暄,顾天武要开大门,却发现不对,大门锁还在,但锁已经坏了。 顾天峰心细如发,发现了顾天武的迟疑。 “咋了?”边说边上前。 “家里进人了。”顾天武肯定的说。 顾天峰听完,动作麻利的拾起院子外的木棒,推门往里走,顾天浩也不知道咋回事,但二哥上手了,他不能看着,板车边上插着柴刀,瞬间拿起。顾洪泽拉着郎中过来,正好看见顾天峰拿家伙事进院,这还得了,放开郎中,百米冲刺跑过来,途中不知道在谁家柴火垛抽出一根木棒。 顾天武还没动,三人已经冲进屋里,房子的锁被打碎了。大嫂和二姐等人,还没明白咋回事,只听屋里传来顾天浩的骂声,“我日,你娘啊,这是来抄家了。” 顾天武抱着穆玉书进门,后面大嫂和二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后面还跟着顾家本族人。天武家出事了,谁也不会干看着。 屋里的景象震惊了所有人,除了堂屋里大的家具没丢,其他东西都丢了,全不见了。 顾天武心里有了猜测,没有理会,抱着穆玉书去东屋,东屋里更是震惊,连个布片都没留下。炕上冰凉,顾天武看向大嫂。 “大嫂,借我套被褥!” “哎,刘氏啊,回家拿去。” “哎,娘。” 顾天武抱着穆玉书站在东屋里,腰板挺的笔直,所有人都看着他,没有人说话。好心的嫂子们,自动的收拾起残局。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 真是不剩下啥了。二姐去厨房看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连以前顾天武家的泔水桶都不见了。 第25章 原形毕露 李家盗贼 “天武,要不报官!”顾天峰说。 “不用。洪泽,郎中找来没有。” 洪泽还没说话,村里唯一的郎中上前来,“我来了。”也没顾及身份,直接搭上穆玉书的脉搏,沉思之后,收回手。 “郎中,怎么样?”大嫂性急,受不了郎中的慢条斯理。 郎中瞪一眼大嫂,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让他装装老神在在的样子。 “急火攻心,受刺激之后的应急反应,休息休息就好了。天武你媳妇一路逃荒过来,典型的营养不良,气血两亏,这个还是她晕厥的主要原因。以后尽量不要让她受惊吓,细细调养。” “用不用开点药?” “用药不必了,吃药治标不治本,她是伤底了,还是要细细调养,一两年就能痊愈。” “没事就好。” 刘氏进来,把被褥铺好。 “侄媳妇,你回刘家看看,这里人多,不用你操心了。”顾天武边把穆玉书放下,边说。 “我家谁出事了?”其实刘氏心里波动不大,她知道自家爹娘没出事,只能是山上的刘家人,提起她们,刘氏还有气呢,自家娘都多大岁数了,孙子都见两个了,好几个年纪轻轻的,咋能让她娘冒险下山报信呢! “你二婶没了。” “咋没了?找啊!”大嫂没反应过来,接口道。 顾天武差一点扶额,大嫂有时候挺有意思。“是真的没了,不是走丢了。” “啊,啊,快,刘氏,你先过去,我一会再过去。” “娘,小叔这。”刘氏不放心啊,小叔一下回到解放前了,以后日子咋过啊? “这么多人呢,你回家去帮你娘!”大嫂说的委婉,但刘氏听明白了。刘氏本名刘湘湘,从小与洪坤定的娃娃亲,大嫂与刘大嫂少时闺蜜,又一起嫁到顾家村。其实顾天雨没看上刘家的家风和品行。但刘湘湘这一房还都是厚道人,最后才勉强同意。刘湘湘知道婆婆是什么意思,若是刘家出事了,她娘首当其冲得扛起来,爹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家,两个嫂子又不可能与奶婆婆和叔公公婶婆婆吵嘴,怕是娘要吃亏。她想到此也不敢耽误,告诉婆婆别忘了永和还在家门口和二姑家孩子玩,她着急的跑了。 “李郎中,她一直昏睡也不是办法,想办法让她醒来,可以吗?”二姐问。 李郎中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穴位上施针,片刻,穆玉书悠悠转醒。看见坐在炕边的顾天武,激动的坐起来,“你肚子怎么样了?怎么不躺下休息?怎么还穿着带血的衣服?”穆玉书三连问。 李郎中本该功成身退,但他伸出手掌,意思很明白,还没给诊费。顾天武摸摸鼻子,“多少诊费合适?” “五十文。”顾天武把随身的荷包摘下,把全部的铜板倒出,只有三十五个,更加尴尬了。穆玉书连忙从袖袋中拿出十五文,然后客气的对李郎中说,“郎中,可不可以给我相公看看伤势?” “我不用看。”顾天武说。 “怎么不用,我都看见獠牙捅进你肚子里了。” 呵呵,顾天武忍不住笑,”要是捅进肚子里,我还能好好的坐这跟你说话。” 这时候穆玉书才察觉出不对来,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族人,但人人都怜惜的看着她,怎么了?之后扫到屋里,又看向炕柜,柜还在,被哪去了? “咱家进贼了?”穆玉书惊讶的说。 “弟妹啊,哪是进贼啊?是抄家啊!家里除了家具搬不走,其余的都没了。”顾天浩怕顾天武隐瞒,到时候更让弟妹生气,还不如实话实说。 穆玉书看向顾天武,他不见着急,想来确定了是谁的杰作。 “你跟我装菩提老祖呢,还不赶快把东西找回来。”穆玉书瞬间恢复了力气,身上的棉被掀开,随时准备与人拼命的架势,也不和颜悦色的跟顾天武说了。大嫂众人都忍俊不禁,平时端庄温婉的人,瞬间变成农村小泼妇啊。让众人更惊讶的是,顾天武居然不生气,脸上没有一丝不快,反而心平气和的与穆玉书说话,天下奇闻啊! “其实我是想问问你该如何解决,毕竟跟李旭有关系。”顾天武说。 穆玉书一下子思路清晰,“是李家人干的?你咋知道的?” 大嫂等人还以为穆玉书这话是向着前婆家,大嫂直接不乐意了,刚要开口,被二姐拦住,人家两口子的事,外人别掺和。大家伙是天武的亲人不假,但要跟天武过一辈子的人是穆玉书,若是真不合适,也能让天武提早看清,及时止损才是。 “村里人我给他们八个胆子都不敢偷到我家来,难民村边不偷,来偷村子中心的咱家来也不现实。昨日我回来,大嫂说李家人来过,今日回来家里洗劫一空,除了他们我想不到其他人。” 穆玉书坐在炕上,盘上腿。“昨天你怎么不跟我说,他们来过了?若是说了,我压根不能再在山里待,一家子生孩子没屁眼的。” 李旭暗自使劲夹夹小屁股,还好,他有屁眼。 “如今怎么办?” “抢回来啊,还怎么办?” 大嫂等人再一次惊掉了下巴,原来他们都误解了穆玉书的意思。 抢回来可就意味着,以后不能来往了,旭哥。“顾天武没有多说,毕竟李旭在听着。言外之意,李旭毕竟是李家的根,不知道闹僵了之后李旭长大会不会怨恨。 穆玉书其实也拿不准,毕竟李家二老对待李旭,明面上还是可以的,若是李旭念着这份情谊,她和顾天武也不能生生切断。 李旭上前,站在顾天武两腿之间,抬头看着顾天武,“爹,我想去茅厕。” 顾天武知道,李旭有话想对他说,抱起李旭,带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出去了。走到后院,顾天武把李旭放在地上,眼神尽量与他平视。顾天武此刻没有把李旭当成一个三岁孩子,而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李旭先败下阵来,“爹,你会嫌弃我不是亲生的吗?” 顾天武回答,“不会,你来到家里的那天起,爹把你当成了自家人,是爹要用命保护的家人。”听到这句话,李旭差一点破防,若是其他人说这话,他一定不信,但这句话是爹说的,他真的信,因为爹上辈子做到了。 “李姓不好听,给我改名字叫顾洪旭,行吗?” 顾天武听到顾洪旭这个名字,不知道什么感受,有一种酥酥麻麻的过电的感觉。“好,这个名字好听。” “爹,我给你做长子,你放心,以后我会善待弟弟妹妹,给姐姐找好婆家,给你和娘养老。” 顾天武听完,笑了,小人不大,操心的事倒是不少。顾天武又抱起李旭,“回屋。”有了李旭这句准话,心有了底。 对在场的兄弟侄子说,“抄家伙,把东西给我抢回来。” “妥了。”顾家族人心齐,说完都回家找家伙事去了。 东屋里,大嫂二姐和五嫂陪着穆玉书,顾天武对穆玉书说,“我们去把东西抢回来,一会大哥得把野猪拉回来,我答应一只给刘家了,剩下的两只,一只给族里各家分,另一只咱们留着,你看行不?” “行,你当家你说了算。”穆玉书说完,二姐噗嗤笑出声,“玉书啊,你现在往回找补,可找补不回来了,现在怕是全族都知道,顾阎王是个惧内的。” 二姐说完,几个女人哈哈大笑。穆玉书也知道找补不回来了,破罐子破摔,对顾天武说,“到那之后,尽量让他们觉得我在这个家不受重视,连旭哥也不受重视,一旦让他们知道我俩在家里是有话语权的,怕是更会粘上来。” “我猜他们已经打听过了,要不不敢做的这么过分。”顾天武说。顾天武还真的说对了。 “那如何是好?”穆玉书,刚刚醒来,脑子也不好用了。 “剩下的你不用管了,我来解决。” “我这一天让你吓的腿肚子都软了,不操心更好,但记住一点,咱家的东西连个瓜子皮都不能给他们留。” “知道了。” “玉书,我和二爷家二嫂去,二嫂那体格,谁敢上,我放二嫂,指定不带落下东西的。”二姐爽利的说着。 二姐要跟着大队伍走,大嫂也得去亲家一趟,看看具体什么情况。留下五嫂给穆玉书做个伴,两人天南海北的侃大山,慢慢的还真对上脾气,穆玉书来到顾家村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大队人马,男男女女去了五车,岁数大岁数小的都有,可以说考虑到了李家所有人的情况。吴家店村离顾家村只隔两个村子,刚进村子,顾天武还真看见了熟人。去顾天英家抢亲,钱茂的爹。 “嗯哟,”钱茂爹没等说话,胳膊疼了怎么办?“大兄弟这气势汹汹的,怎么了?咱们之间的事不是了了。”钱茂爹看见顾天武血淋淋的衣服,都想多问一句,刚杀完人来的。 “钱老哥,向你打听一家人,可行?” 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把心放肚子里了,谄媚的说,“你说,你说,村子里家家户户我熟啊。” “姓李,前几日逃荒落户过来的。可知道?” “知道,知道,她家五个儿子,老大叫李一水,对不?” “应该是了。”顾天武没想到刚来遇到了钱茂爹,有熟人带路省去了不少事。 “走,我领你们过去。” 顾天武边走边了解李家在村子里的情况。 “这家人啊,可蛮横的狠,刚来几天,和好几家都吵嘴了,但谁让人家儿子儿媳妇多呢,不好惹啊。” 说着,来到一个破败的院子前,院墙和房子都是稻草的,现在还好,过几日就不能御寒了。此时屋子里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顾天武没有动,其他人也支起耳朵。 李一水和李一水媳妇两人抱着棉衣不撒手,而李四水两口子也想要,天气慢慢冷了,谁不想有一身厚棉衣穿。 “四弟四弟妹,你大哥和我年纪都大了,跟你们小年轻不一样,把棉衣让给我们!” “呸,你们年纪大了,有爹娘年纪大,总之你们不给爹娘,我们就得抢一抢。”李四水媳妇泼辣的说。 “给你脸不要脸是!我告诉你们,少盯着这些好东西,我们是大房,家里老人和家产大多半全是大房的,再说,能有这么多好东西是我家一水出的主意,是我儿子撬的锁,白得了东西不知道感恩,还敢跟我抢,给你们脸了。” 没等李四水媳妇回骂,本就破旧不堪的大门应声倒地,激起一院的尘土。 等院子里吵架的,看热闹的,事不关己的,坐山观虎斗的看清门口景象时,全都闭了嘴。 顾天武一眼认出他们争抢的棉衣是穆玉书给他新做的,眼里瞬间迸发出杀意。一步一步走进来如同走在李家人的心上。倒地的木门被顾天武一脚再次踢起,凌空一脚踢向正屋,茅草屋顿时塌陷。激起的灰尘让李家人清醒,爹娘还在屋里呢,连忙在半倒不倒的屋子里把李大栓和孙氏扶了出来。 两人还在屋里查银子呢,才不管儿子们的觊觎,啥有银子重要啊!只听见砰的一声,没等站起身,半边茅草屋已经塌了。 “我的东西用的可好?”顾天武说。 李家人全都失语般,不发一言。 “怎么哑巴了,刚才还因为我的棉衣争吵,现在怎么不吵了。”顾天武眼睛一扫,得,他家的东西都在院子里呢,想来是还没分明白。这时顾天武才看见,连前几日抓到兔子还在背篓里睁着它的大红豆眼睛看着他。 “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兄弟们,装车。”顾天浩一个挥手,十来个大汉已经上前搬起来。一个传一个,动作麻利,女人们把东西妥善的摆置。 李家人此时如同隐形人,聚在一起,一声不吭。这是逃荒一路来养成的默契,遇到软的欺负欺负,遇到硬茬低眉顺眼。 第26章 归还家当 巧取断亲 “呸,什么玩意!”二姐和二嫂等几个自家嫂子也没闲着,各屋看看,有没有顾天武家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不看不知道啊,连顾天勇给顾贝贝打的木头小玩具都没放过。 院子外都是吴家店村看热闹的村民,此时一个中年人跑过来,大喊着,“外村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你们咋还看热闹呢!”李家人听见村长的声音,瞬间活了过来,李五水最先动作,把要传递半袋玉米面给抱住了。 顾洪泽这次不用他爹给他信号了,一脚踹翻李五水,嗯?顾洪泽满脸问号,他啥时候腿脚这么厉害了,跟他小叔似的,一脚一个的。其实不是顾洪泽厉害,而是李家都是逃荒过来的,这几天安家,也没吃上饱饭,今早把东西偷回来,东西都没分,先做了顿大米饭,炒鸡蛋,荤油炖的豆角,真香啊!要不是这顿饭,早都分完了,也不会让人抓贼抓赃,抓了正着。若是平时还能耍耍无赖,可来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膀大腰圆,一看就是能吃饱饭的人家,跟他们这种内里空的人能比吗? 孙氏看见儿子被半大小子踹翻了,还有村长来主持公道,来了精神。“你们这群土匪,居然来吴家店村抢东西,看看我们村长来了不扒你的皮。”接着孙氏开始找村长,等着村长来,她好扯虎皮唱大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村长如同鹌鹑一样,站在人群里。刚才他大喊着过来,没等进院,就被自家兄弟给拉住了,只说了三个字,他已经站在人群里不动了。惹不起惹不起,看不见看不见我。 也不是顾天武的名气十里八乡有多响亮,而是临近的几个村,都知道他是老猎户的徒弟,当年想拜老猎户为师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最后选中顾天武自然有他的能耐。学成后一身本事,大野猪说打就打。最最主要的,顾天武是顾家村这辈里最小的弟弟,有的跟他同辈的兄弟,都见四辈人了,家族太大,惹他不顶算惹了顾氏家族吗?谁不知道顾氏族人心齐,十里八乡都知道惹谁都别惹顾家村人,尤其顾氏家族的人。因为他们不是无理欺负人的,每次出手必有缘由。再加上前几日邻村吴家发生的事,传开了,谁都知道是顾天武做的,但县令都拿他无可奈何,何况他们小老百姓了。 之前他不知道咋回事,如今还有啥看不明白的,这家新来的,到顾家村偷东西去了,真是好胆色啊!这不是给人递话饼吗? 族人动作很快,顾天武家的东西一件不留,李家东西一件没动。 “天武,全装上车了。”顾天峰到顾天武身边低声说。 “还有,拿出来!”顾天武站着没动,一样样的看着,知道不缺啥物件了,但缺银子,没放地窖里,放在东屋炕柜下有四两多银子,他和穆玉书身上只放了几十个铜板,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郎中找他要银子,心虚的原因,要是太多,他一时真拿不出来,总不能下地窖把银子挖出来。 李家人默不作声,看着本来一院子的好东西全都搬走了,还心疼不已,昨晚上全家可是忙了一晚上才搬回来的。如今还要把银子拿回去,那可不行。所有的反骨一时挑起,准备战斗。 顾天武一向是暴力解决,没多言语,踢起一根木棒,飞起在空中一脚,木棒应声断成两截。“你们猜这要是踢在人的身上,会怎么样?”顾天武面上一派悠然自得,脚趾在鞋里不断蠕动,娘的,疼死我了。 不说李家人,吴家店村看热闹的人齐齐向后挪一步。这是人吗?这不是煞星吗?没事惹他来干嘛?让他在顾家村横行霸道不行吗?他们脆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人狠没有话比人狠话不多吓人多了。 李家人刚燃起的反抗之火,噗,全部熄灭,连个火星都没有。李大栓摸着怀里还没揣热乎的银子,不行,还是舍不得。手推一下孙氏,儿子媳妇靠不住,还得老妻上。 孙氏也害怕啊,但与没有银子饿肚子相比,还是饿肚子比较吓人了。自从来到吴家店村,之前存下的银两都花光了,置办了这个院子,又买了三亩水田,家里买了十斤玉米面,可以说兜比脸干净了,要不也不会把主意这么快打到穆玉书身上。 “大侄子,你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人,不管怎么说咱们两家还算亲戚呢,对不对?玉书在我们家拿她当亲闺女一般啊,不能说她又嫁人了,与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咱们两家还有旭哥这个宝贝嘎达呢,对不对?” “说的不错,你继续说。”顾天武觉得老太太唱歌挺好听,可以继续听。 “这。”孙氏无语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咋说下去了。 “不说了,我还没听够呢。说啊,继续说。”顾天武语气平和,仿佛真想继续听一般。 孙氏彻底不会了,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她发挥不出来了。孙氏如同吃了屎的样子,逗笑了顾家族人,男女老少,站的站,坐的坐,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说了?”顾天武等笑声停止才继续说。 “不说了。”孙氏想抚抚胸口,她要被气死了。 “不说把银子还我。” 噗,孙氏差一点一口血吐顾天武身上。 李大栓知道孙氏不成了,只能老将出马。“大侄子,家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要不也不会干这现眼的事啊。一辈子的积蓄买了院子和水田一个大子都拿不出来,家里十好几口,若是饿死家中,旭哥的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我听你村里人说,你对老六媳妇和旭哥好的很,你也不想旭哥被人戳脊梁骨,不顾长辈饿死家中!”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顾家汉子不乐意了,也不歇脚了,全部站起来,唬的李家人缩在一处。 顾天浩上前来,“老汉,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你们饿死了关三岁孩子什么事,背靠大山,啥吃的没有,不去找咋滴,你家主打从天上掉,掉不下来就偷。吴家店村的乡亲们,晚上睡觉可要闭好门户啊,要不小心一觉醒来,家被人抄了,连一粒粮都不给剩。我顾家村就是例子。”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也是受顾家村人蛊惑,只能说是你们自家出了内鬼。”李一水深知名声的重要性,若是以后想在吴家店村长久的生活,名声是非常重要的,说什么也不能把偷盗的罪名认下。 “哦,你给我说说,内鬼长什么样,你编好好编。”顾天浩故意使出激将法,既然知道是内鬼所为,定不能让他好过。 “有啥好编的,我爹说的本来就是实情。那个丫头二十岁左右,穿粉色布衫,嘴下面有芝麻大小的黑痣。”李一水的儿子李溯嘴快着呢,李一水想拦根本拦不住。李一水本来还想以此要挟要点好处呢,希望也落空了。 顾家族人听李溯说完,全都猜出来是谁了,顾天美。这丫头片子咋这么丧良心呢,自家族人也坑害。心里骂顾天美一个比一个难听,面上云淡风轻,全写着,你编的真好,我都信了的样子,属于顾家族人最后的倔强。 “说的挺好,银子还来!”顾天武整个一个油盐不进,你随便说,说出花来,唱的多好听,你也得把银子还回来。 “你,你。”李大栓也受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当年娶穆玉书时,我家可是花了十两银子,如今她嫁给你了,是不是以聘礼的形式你得把银子还回来。” “你好好想想花多少银子?若是想不起来,”顾天武看向李大栓的几个儿子,一个个依次的看,然后又看向他们的腿,一个个的扫过,眼里明显写着,你想好了说,要不你儿子的腿别想要了。 李大栓又一次顿住,顾天武怎么跟正常人思维不一样呢,要不是身子骨还硬朗,他都快去见六儿子了。 “毕竟穆玉书做了李家多年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了也不要了,银子不还你,我们顶平了,你看怎么样?” 顾天武其实一直都在等待机会,李旭下定决心叫顾洪旭,当爹的当然要办成不是。 “不怎么样。老头,我看着是不是像傻子?哼?”顾天武凶神恶煞的说,威压全放。 李大栓差一点吓尿喽,还得装着胆子说,“我傻你都不傻,大侄子,有啥你说是了,银钱不合适咱们再讲便是了,你生什么气呢?” “哼,你要扣下我的银子当娶穆玉书的彩礼,穆玉书是跟你们没关系了,但你们跟李旭还有关系啊?在这跟我玩心眼,有意思吗?” 李大栓再也控制不住表情,顾天武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他怎么知道心中所想,李旭是穆玉书的软肋,只要拿捏住李旭,穆玉书还不得乖乖听话,可被顾天武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闹个大红脸。 “少跟我废话,还银子。”顾天武一副不再听你们废话的样子。 李一水作为长子,平时李大栓很是看重,知道自家爹不顶用了,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顾天武有所图谋,如今不管顾天武图谋什么,都得乖乖双手奉上,一家人先活着,才是重中之重。 “顾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你能做的了主吗?” “我能。”李一水说。但其他四个弟弟都撇撇嘴,你能个屁。 “好,穆玉书和我已有婚契,本来与李家没有关系了。但李旭,我很是喜欢,我又没有儿子,以后想供他科考,但他姓李,岂不是给别人养儿子。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顾天武接下来没说的直白,但意思谁都懂。 李一水却觉得这个买卖可做,卖的又不是他儿子,四两多呢,谁家儿子能值四两。不仅李一水觉得可行,连其他几水也觉得行。有了四两多银子,可以安心过冬了,明年三两水田,足够一家吃用了。一家人再多干点,没准还能攒出一亩地来。越想越美,被自己构建的蓝图想美了。 几水知道李大栓和孙氏未必同意,不管喜不喜欢,李旭毕竟是李六水的亲生血脉,只有这一根苗了。 “我们商量一下。” “我耐心有限,最好快一点。” “马上马上。”李一水几兄弟拉着爹娘进了厢房,几兄弟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李旭是李家的种,他还能忘记自己的根咋滴,最后不还是给咱们李家养孩子吗?再说自家孩子多,根本供不起多个孩子上书院,若是顾天武能供李旭去书院,自家不光省了银钱,以后李旭若是学有所成,自然少不了自家的好处,总之是利大于弊。 李大栓和孙氏却有所迟疑,毕竟自家六儿子只有一根独苗,给了别人,六儿子岂不是断后了。 “爹,娘,都是权宜之计,家里确实揭不开锅了,要不我们谁都舍不得六弟的独苗啊。李旭还有四年到七岁,倒时我们状告穆玉书,争回旭哥便是。四年的时间咱们家指定缓过来了。”李一水声情并茂的说着,其他四水头一次觉得,李一水说话不烦。 李大栓和孙氏看向其他几个儿子,几个儿子都连连点头,表示定会努力干活,争取早日把侄子赎回来。 两位老人也知道大势已去,他们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每家都有自己的心思了,再说家里也确实需要这四两多银子。 李大栓挥挥手,让李一水去办了。 李一水也知道这事不地道,不想当着外人面谈,去外面把顾天武请了进来。 “大侄子,此时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打算如何把李旭变成你的儿子。” 李大栓问。 顾天武依次看向李家人,看过一圈后,嘿嘿的笑着。在李家人不知所谓时,顾天武又板起脸,牛眼圆瞪,“我说了,别拿我当傻子,若是心诚,咱们谈一谈,若是不成,银子还我,我走人。” 第27章 成功断亲 刘家闹事 此时的顾天武确实如同阎王转世,不仅长的吓人,主要是一身猪血吓的人胆颤,到底是什么血啊?他不会要吃生腌人肉。 “大兄弟,你别动气,咱们好好谈。”李一水安抚顾天武情绪,“你说怎么做我们怎么做,你看行不行?” “哼,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李旭的事好办,你们给我出具断亲文书。” “这不行。”孙氏大喊。 “不行可以,还银子。你们还吃了我大约三斤的大米,八个鸡蛋,一小笸箩的豆角,油盐不跟你们算了,再给我六十文钱。”顾天武老神在在的说完,李家众人全都惊呆了,顾天武是火眼金睛吗那么多东西,他居然知道少了什么!这是人吗? 只要提银子,全都没了声音。 “我说了我没那么好的耐心,李旭不是非要不可,我又不是生不出儿子,在我这装什么亲情可贵呢!一,断亲文书,银子归你们,偷窃的事我不再提。二,银子还我,李旭的事我不再提。最后问一次,选一还是二?” “选一。”没等李大栓说话,五个儿子全部选一,李大栓恨铁不成钢,他怎么生了这么多傻儿子,明显还有好处的事,为什么拿不住呢!但木已成舟,李大栓怎么生气已经改变不了事实。 在吴家店村村长的见证下,双方写下文书,大致内容是李旭与李家所有人断亲,无论以后李家生老病死,荣华富贵与李旭无任何关系,李旭祸福旦夕也与李家没有关系,李家偷窃一事以后顾天武也不可再纠缠。 一式三份,李家和顾天武一份,还有一份顾天武会送到县衙,做成红契,以免再生事端。 顾家族人气势汹汹的来,开开心心的回去。李家人也从看热闹的村里人说了顾天武的英雄事迹,越听李家人脸色越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穆玉书居然找了一个莽夫。本来还想从穆玉书身上捞点好处,看来是比登天还难了。 李家人知道来银子的路堵死了,只能靠自己了,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好吃懒做,自从娶了穆玉书,她会刺绣,平时简单的绣个帕子都是钱。再加上李六水时不时寄来的银子,让一大家子吃香喝辣。突然要自力更生还很不适应,但也没办法。想到顾天武家一地的干货,众人也拿着背篓上山上寻找了,起码能换点小钱。 此时的顾家村,只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刘二嫂去世,刘家门口挂起了白布,但年纪轻还是野猪撞死的,刘家也没打算大办,只买了一副薄棺,想草草了事。顾天武给的一头猪,已经被众人给抬了回来,刘家本想自家留一些,剩下的卖掉,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刘二嫂的女儿已经十岁了,事情发生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她咽不下这口恶气,知道自家爹是靠不住的,奶奶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立马服软,根本不可能替娘报仇。 在刘家以为只要安葬刘二嫂平安无事时,刘二嫂的女儿趁人不备跑向了刘二嫂的娘家。 刘家也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同村的人来吊丧的,灵堂只是两条白布了事,棺材停在院子里,可以说非常节俭了。刘大嫂顾洪坤的丈母娘是十分不赞同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婆婆发话了,刘家两兄弟拍了板,刘家老大还没从县里回来,婆婆不让,说什么不至于让刘老大请假,请一天假都是银子,家里也没他能帮上忙的,她多说也无益。 刘家婆婆还想着,在吊唁一会,拉山上埋了去,不然太晦气,没想到刘家二嫂娘家人进来了,如何的鸡飞狗跳,不看也能猜到。 反观顾天武家,两只大野猪,杀猪匠大柳已经开始分解了,大刀下的稳准狠,一只猪说好给族里,每一块差不多两斤重。顾天雨在院子里忙前忙后,他帮着把野猪抬下来后,本来去了刘家,但被气的不愿多待了,只有大嫂和顾洪坤在那给刘湘湘撑场面。 剩下的一只野猪,只是开膛破肚了,如何切割,穆玉书也不懂,顾天雨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能等顾天武回来再说。 吵吵扬扬的,五车家当随着顾家族人回来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族人们帮着把家当一一摆回原位,没有干透的干果和干货,也都放进大簸箕里晾晒,顾天勇混在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出力时可少不了他,他看见兔子在破背篓里,知道这是没有装兔子的家伙事,回家拿了木匠用的工具,叮叮咣咣的速度很快做好一个兔子笼子。这样的场景怎么能少了顾贝贝和李旭呢,两人蹲在顾天勇旁边,看的懂了,时不时还能递上个工具。 顾天武忙前忙后的,总有人来问他,这东西放哪,那东西放哪的?人多力量大,不到一盏茶,屋里的已经恢复如初,院子里晾晒的干货,整个一片生机勃勃。顾天武给今天来帮忙的一家分了一块肉,等之后族里分肉时,还会再分一块。族人全都喜笑颜开的走了,嘴里也说着客气话,自此,顾氏族人对顾天武家的事更加上心。 东屋里的穆玉书,却听二姐绘声绘色的讲述在李家发生的事,在讲到孙氏便秘的脸色时,屋里四个女人笑的前仰后合的,连在外面做活的人,都跟着笑,笑是真的会传染。 “弟妹,你是没看见老太太的脸色,我当时可害怕了,怕天武把老太太给气死喽。”二姐说。 “我之前以为天武只拳头厉害,今天才知道气人的本事也是这个。”大爷爷家二嫂竖起大拇指,“真的,他们家硬话软话全说了,天武只一句话,还钱。” 哈哈,四个女人又大大笑起来。 “后来呢?后来把银子要回来了吗?”五嫂问,其实她对天武还是有信心的,要回来是必然的,但没想到接着被打脸了。 这,二嫂看一眼穆玉书,看她云淡风轻的,不在乎的样子,也不能瞒着她。“弟妹啊,天武没把银子要回来,刚开始我还觉得天武咋这么傻呢,但后来我却觉得这银子给的值。” 二嫂也跟着点头,“确实值,用四两银子换来了李旭的姓氏不说,以后也断绝了不少麻烦。” “弟妹啊,你也别跟天武生气,没跟你商量,但真是好事。”二嫂人粗心细。 “二姐,二嫂,我知道的,这事天武闷声干了件大事。咱们自家人能这么快接受旭哥,我只有欢喜的份,怎么可能生气。” “旭哥多招人喜欢,我用我家淘小子跟你换成不?”五嫂开玩笑的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二姐手里握着一两银子,放进穆玉书手里,穆玉书往回推,二姐连忙制止。 “先救救急,等院子里的干货卖了,你再还我不迟,家里不能一文活钱没有啊?咋滴嫌少啊!” “嫌啥少,二姐的情意无价,主要是家里还有呢,要不天武能一点后路没有,全给了李家。”说着,把银子塞回给二姐,二姐听说还有,也没再撕,顺势拿了回来。 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听见外面传来大嫂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还与在外面劈柴的顾天武说着什么?四人向外看,只见大嫂打了顾天武几下,力气还不小,嘴里骂骂咧咧,顾天武也没躲,站那一动不动,大嫂也不愿与木头嘎达多说,又快步往屋里走。坐在外侧的二嫂连忙站起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大嫂进了东屋,眼含热泪,“玉书啊,以后天武要是对你不好,有一点差样的,你来找大嫂,大嫂扒了他的皮。” “这是咋了?平时疼天武跟眼珠子似的。”五嫂活跃气氛,也被大嫂的一手操作闹懵了。 “大嫂,谁把你打了啊!我给你报仇去。”二嫂说着挽袖子要走,跟女人干仗她没怕过谁。 炕上三人之前只被大嫂风风火火的样子震到,如今二嫂提醒,才发现大嫂发髻有些凌乱,脸上还好,但脖子上被人挠了。 “咋回事?”五嫂对自家大嫂可是特别尊敬的,一看大嫂被人打了,怎么能容,从炕里挪出来要穿鞋,被大嫂拦住了,一手一个,给四人拦住了。 “坐,我是受无妄之灾,刘二嫂娘家人来了,没说几句打起来了,我和刘氏护着刘大嫂,才被误伤了。”大嫂又把几人拉到炕上坐着,自己也脱鞋上炕,把打落的头发固定好。 “咋还干起来了?”二姐比较八卦,村里大事小情没有她不知道的,这样好的收集消息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大嫂面对四双好奇的眼睛,差点扶额,才娓娓道来。刘二嫂娘家听到外孙女说,自己女儿的死 是被刘宝珠给害的,怎么能容。来了问刘家人,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只有自家女儿出事了,刘二嫂也是乡野出身,不可能不会爬树,怎么可能半大孩子都爬上去了,刘二嫂没爬上去啊! 其实刘家人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只以为刘二嫂运气不好,才会丧命。刘家婆子还以为自己许愿实现了呢,刘二嫂进门只生一个女儿,伤了身子,以后子嗣艰难,农家又不兴休妻另娶,还许愿希望刘二嫂自己死在外面。 刘家人来了之后,看他们信誓旦旦的说,才想起来会有隐情,再加上刘宝珠做贼心虚的样子,自然能猜出始末。 “刘三嫂,你是知道事情经过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我家女儿是如何丧命的。”刘三嫂脸色比吃屎都难看,她若是说出来婆母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刘三嫂闭口不言,刘二嫂的女儿从人群里走出来,“三婶,今日你不说,不怕将来再有此事发生,你也会如此吗?我要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为我娘讨个公道,只希望三婶能为我做个见证,有没有一句假话。”刘二嫂女儿今年才十岁,娘一夕之间没了,她一夜长大。 “原来是你个丫头片子在捣鬼,老二还不赶紧把她拉回来,她娘都没了,她还不安分。”刘家婆子大喊道。 可刘老二却没动,他其实也想知道媳妇咋没了呢?去了好几个人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只有自己媳妇没了,虽然娘总说要给他换媳妇,但自己从来没动过那样的心思,媳妇跟自己十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老二啊,连娘都话都不听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吃大,你翻脸不认人啊,你真是娘孝顺的好儿子啊!” 没等刘老二说话,刘二嫂的娘家人不干了,“谁家不是这么养孩子,我家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家,如今被人害死了,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丫,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我们上山采山货,本来好好的,可是小姑发现了一只小野猪,我劝着她,不要拿,大野猪一定在附近,可小姑不听,没走出几米远呢,大野猪哼哧哼哧的追上来了,大娘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野猪无缘无故的追赶我们,大娘让我们爬上树,自己下山去喊人。小姑怎么爬都爬不上去,让我娘下去拉她。野猪马上追上来了,我娘有所迟疑,小姑说她要不下去就让奶休了她。我娘没办法爬下去一点去拉小姑,野猪这时已经到了,没想到小姑居然把我娘拉下去了挡野猪,她自己爬上树了。要不是小姑我娘根本不会死,是我小姑杀了我娘。” “我没有,是二嫂自己没拉住,掉下去的,丫,你咋能冤枉小姑呢!”刘宝珠说完,眼含热泪,看着确实楚楚可怜。弄得众人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刘二嫂娘家人又看向刘三嫂和几个孩子,后来还是三房的儿子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说了实话,“丫说的都是真的,小姑不顾二伯娘的死活,顾家天武叔冒险来救我们,杀了两只野猪之后,已经脱力了,与第三只野猪对抗时明显力不从心,我和娘商量是不是应该下去帮一帮天武说,被小姑阻止了,她说是他自己自愿来救我们,没有人胁迫,他命搭在这也是他活该。就在这个时候是顾家新婶婶冲出来,给了野猪一刀,让天武叔有机会反扑杀死了野猪。新婶婶吓昏了,天武叔抱着要走,小姑利索的下去献殷勤,当侄子的都没眼看。” 第28章 野猪真相 八卦热聊 “小兔崽子,你怎么胡说八道,诬赖你小姑对你有什么好处。”刘婆子十分疼爱自家闺女,怎么会让自家闺女的名声有碍,只能舍弃孙子的名声了。 “没有好处,只是看不惯小姑对害死了二伯娘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我看着不顺眼。”刘三嫂的儿子梗着脖子。在刘家同样受宠的两个人的大比武而已。 大嫂和顾洪坤听见所说,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穆玉书晕倒居然是为救顾天武杀了野猪。两人不愿在陪这些人扯皮,刚要走,刘二嫂娘家人实在受不了,动起了手。大嫂和顾洪坤夫妻二人别人不管,只为护着刘大嫂和她的两个儿媳妇,在混战当中,难免被伤及,大嫂才带伤回来了。 大嫂跟四人讲完经过,又拉住穆玉书的手,“玉书啊,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你大哥真的就活不了了。”大嫂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不想在妹子和弟妹面前丢脸,连忙把眼泪擦掉。 “我嫁到顾家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我婆婆不靠谱,总是挑事,三弟和四弟也让婆婆养歪了,公公便做主,让我暂时养老五天浩。那时候我刚嫁过来,啥都不懂,是小婶天武的娘,手把手教我,但她身体不好,一到冬天有时候连炕都下不了。我和你大哥商量后,决定把天武带到身边养,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人也是放。我和你大哥也是半大孩子,但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是尽心,。为了这两个孩子,我快要二十了,才生了洪坤。我和你大哥真把这两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了,他俩受一点委屈,我和你大哥都心焦着呢,比洪坤洪斌还要上心。今日听说你救了天武,大嫂只一个想法,以后就惯着,你要天上的月亮,大嫂都让他们爷几个搭梯子给你捞回来。” “呦呦呦,我嫁过来这么多年,大嫂子也没跟我说过这话啊!”五嫂装作吃醋的说。 “等你也杀野猪之后再说!”大嫂傲娇的回。 ”玉书,你当时咋想的啊?真把野猪给杀了?“二姐好奇的问。 “嘿嘿,我啥都没想,脑子都空白了,只知道獠牙要捅进天武肚子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能把那么厚的野猪皮捅穿喽。”玉书回答。 “真行,要是我早都吓得腿不好使了,还能杀野猪。二姐说。” “二姐啊,我不光腿不好使了,哪哪都不好使了,要不能说晕过去吗?估计是吓的。”玉书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想发抖,当时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怕是又要当寡妇了 “爹,洪坤,我娘被奶奶打了,头打坏了,出了好多血,快送我娘去县城!”刘氏哭啼啼的跑进院子,拉着洪坤要走。 屋里坐在炕上的人都连忙穿鞋,大嫂心急,没等鞋穿上,趿拉着鞋往外走,差一点摔倒,幸好二嫂在她身后,拉住了她。 “玉书啊,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在家好好养着。”二姐八卦之火点燃,怎么能坐等消息,一定要站在最前沿。 “哎,快去!” 顾天武拉住顾天雨,“大哥,县城怕不安全,多带些人,有备无患。” “嗯,知道了,你在家好好陪玉书。”大嫂又折返回来,拉着大孙子永和,“天武啊,我们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把永和放你这待一晚上。” “哎,快去。”顾天武拉过永和。看着人全都走了,只剩下两个大人和三个孩子。 “永和,过来,小姑家有小兔子了,雪白雪白的。”顾贝贝和李旭,不对是顾洪旭看着十多个兔笼子,很是欢喜。 永和一听说有兔子,甩开顾天武的手,也加入看兔子大队了。 顾天武从李家回来之后,还没看见穆玉书呢,嘱咐顾贝贝看好永和,才进东屋。 “脸色好多了。”顾天武看见穆玉书盖着被坐在炕上,也连忙上炕,想让穆玉书躺一会。 “我不躺了,感觉好多了。” “今天你可吓坏我了。”把穆玉书揽在怀里,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 “咱俩谁吓谁啊?以后少做见义勇为的事,没准拿你当大傻子呢。” “大嫂跟你说了在刘家发生的事?” “嗯,你也听说了?” “嗯,洪坤说的。现在的小姑娘都咋了,心咋都那么黑呢。二姐跟你说了吗?李家人来偷咱家,是有人暗示的?” “谁啊?谁这么缺德啊?穆玉书激动的想直起腰,又被顾天武按住了!骂娘来着,她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一改,改不彻底我牙都掰给她。 穆玉书打顾天武肩膀一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再不提它都合的看不见了。” “那当时我怎么看着都捅进去了呢,吓的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跟你说让你老实在树上待着,你可倒好,居然跑过去了。我才是心提到嗓子眼了呢?”顾天武气的在她腰上轻轻掐她一下。 “你怎么不说你扔下我们娘仨跑了呢,最后你救了人家,还没得好。” 顾天武亲穆玉书额头一下,抱的更用力些,“媳妇,我顾天武对你好一辈子,我的命都是你的,是你把我救回来的,你指东我不去西,你让我吃饭我不睡觉。” “贫嘴,谁为了这个啊,我就是想让你好好的。”穆玉书又想起他一身血的样子,还是会心惊胆战。 “我让洪泽还有族里一个孩子天黑之前来家里,族里的都分一块猪肉。家里还有一只猪,你说咋安排?” “天还没冷下来,不好保存,本来在南方会做成腊肉的,但是我不会啊!” “我会做肉肠,两头猪的肠衣,能做不少肉肠呢,剩下的肉给三姐拿一些,其余放在地窖里!估计能挺到下雪,等下雪了咱家包冻饺子。” “那得多少白面?” “不是有山货呢吗?李家不识货的,啥都拿了,黄花菜居然没拿,咱们把黄花菜晒好了换白面吃。” “你咋天天就想着吃,啥年头了,还要吃饺子。”穆玉书简直要被气死了。 “哈哈,咱俩刚成亲的时候,我就想,要把你和旭哥喂胖了,胖胖的。” “咋滴来年过年好杀吃肉啊!” “好你个死妮子,找收拾是不是?”两人疯闹以一会,穆玉书才继续问,“本家二哥我今天见到了,二嫂咋没见到?还有今天大嫂话的意思三哥四哥被大伯娘养歪了是啥意思,我没敢接茬,怕说错话。” “哎,也是一笔糊涂账,二嫂年轻时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媳妇,二哥为人仗义,脑子好使,两人也是一段佳话。但大伯娘不喜欢二嫂,其实她谁都不喜欢,大哥和二哥护着两个嫂子,她就是看不惯。那年二嫂怀着洪泽,二哥想多攒点私房,孩子生下来能给二嫂和孩子好好补补,他出去干活了,二哥是泥瓦匠。大伯娘知道没人护着二嫂了,趁着大哥大嫂不在家,大冬天让二嫂去河水里洗衣服,二嫂不去,她撵着去。二嫂没办法,便去了,不小心掉进了冰水里,被村民救了上来,受惊吓后早产了,洪泽脑袋不如正常孩子灵光,也是早产造成的。二嫂也留下了月子病,腿脚不受使了。所以她很少出来了,人也变得自卑起来。但二哥没放弃,想办法给二嫂看腿,洪泽小的时候更痴傻一些,如今都是二哥一点点教出来的,不长篇大论看不出他都异常。二哥还教他做泥瓦匠,起码能养活自己,可能孩子心性更单纯,手艺练就的比二哥还好,十里八乡提起好的泥瓦匠,咱们洪泽都是这个。”顾天武竖起大拇指,与有荣焉。 “二哥真厉害。” “嗯,有情有义的,你刚来的时候他和洪泽出去做活了,这两天才回来。” “二嫂的病症是如何的?我从前在主家学过一套按摩手法,专治风湿的。” “真的,好用吗?二嫂就是风湿。” “等明天有时间你带我去看看,试一试才知道。” “好,等明天我跟你去。”穆玉书能看出来顾天武是真的高兴,只要顾天武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做。 “三哥四哥呢?” “他们两不在顾家村住了,大伯娘前些年过世了,哥五个分了家,那个时候还是住在村里的,但后来出了大伯和我爹的事,他们都害怕了,连夜搬走了,这些年也没有往来了。” “怕连累吗?” “是,反正是吓破了胆。大哥二哥是大伯带着长大的,三哥四哥本来也应该是大伯带着的,但那年京都里的大伯出了事,缺亲近的人办事,便请咱家大伯去京都了,等三年多回来,三哥和四哥已经被大伯娘教坏了。后来五哥出生,大伯当了村长,忙的顾不上孩子,大伯怕大伯娘又把孩子教坏了,宁可交给十多岁的儿媳妇。” “大伯娘如此不靠谱?” “我爹说也不是一直这样,刚嫁过来的时候有公婆压着,后来公婆去世了,又生了五个儿子,娘家还有个秀才弟弟撑腰,看谁都看不起了。” “哦!我今日才听说你和五哥是大嫂带大的, 怪不得大哥和大嫂把你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对大哥大嫂我和五哥很是敬重也在于此,为了我俩,洪坤晚出生好几年。” “天武,天武,出事了,出事了。”二姐去而复返,边跑边喊。 “咋滴了?”顾天武穿上鞋,走出去。 “洪亮和洪兴在县城丢了,四哥打发人回来,让族里去人帮着找呢?” “两个那么大的孩子怎么能丢呢?在书院丢的啊?”顾天武很是好奇,四哥家两个孩子都有读书的天分,全在书院,怎么可能丢了呢! “不知道啊,来人只说孩子丢了,大哥还陪着刘家大嫂去县城了,不知道能不能遇到。” “你去通知二哥,让他组织人,我去拿些东西。” “哎哎,我这就去。”二姐匆匆忙忙又走了 穆玉书躺了一天,精神头已经恢复过来,她已经穿上鞋走了出来。 “你怎么起来了?” “你把棉袄穿上,眼看天快黑了,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穆玉书感觉不太好,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顾天武把自己专用的短刀别在身上,外面套上棉袄,棉裤没有穿,他嫌弃影响速度。顾天武交代穆玉书把门锁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刚走出堂屋门,顾洪旭奔他跑来,他连忙接住。“爹爹,我要去茅房。” 这已经成为了父子俩单独交流的信号,顾天武知道顾洪旭有话要说。穆玉书连忙阻止,“旭哥,下来,娘带你去。” “不要,我就要爹带我去。”顾洪旭故意耍着脾气。 没等穆玉书说话,顾天武拦下说“,正好我也方便一下。”没再与穆玉书言语,顾天武走向后院的茅房。 这次顾天武没在后院停下来,怕穆玉书生疑,他确实去茅房了。 “怎么回事,你要跟爹说什么。”顾天武把顾洪旭放下,与他面对面,给予他相应的尊重。 顾洪旭思考良久,觉得还是要说出来,毕竟是上辈子发生的事,若他明知道会发生还不说出来,他也不会心安的。 “爹,我跟你说的事,你别问为什么行吗?等我想好怎么告诉你,之后再说。顾天武能看出顾洪旭的为难,也不愿他为难。 “好,等你想好怎么告诉爹的时候再告诉我,之前爹不会问。” “爹,你去城外城隍庙找洪亮和洪兴两位哥哥,速度要快。” 顾天武听到顾洪旭说的是两个侄子的下落,惊讶不已,刚要问你怎么知道,又把话咽下,一开始他已经知道孩子的不同,三岁孩子的稚嫩顾洪旭身上一点没有,而且对他的亲近也不似作假,仿佛他们父子两上辈子认识一般。 顾天武也不再纠结,既然说是城隍庙,去看一看,又何妨?而且城外都是难民,若两个孩子真的在城外,想来是为顾家村而来,情况只会更差了。 第29章 商量对策 洪泽长大 顾天武不再耽搁,抱起顾洪旭,来到前院,叫来顾贝贝和永和,让三个孩子和穆玉书回屋,临行前还是不放心,对穆玉书说,“村里有什么异动,关注一下,情况不好,带着三个孩子下地窖里去。听见了吗?” 穆玉书知道情况不对了,她紧紧的拉着顾天武的衣服,但说不出你别去,我害怕的话。为母则刚,穆玉书只有片刻的胆怯,都是杀过野猪的人,还会怕两条腿的人。穆玉书坚定的点头,顾天武趁着孩子不注意,亲吻穆玉书的额头,“你能为我带来好运。” 穆玉书知道有事发生,她不能这样放任顾天武离开,“你到底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对不对?” 顾天武其实脑子很乱,他最直接的想法是打过去,抢回孩子。但这是最愚蠢的方法了,穆玉书鬼主意多,没准真能想到办法。 “玉书,若是两个孩子丢失与难民有关,你会怎么做?”顾天武不可能出卖顾洪旭,只能最简单的说明。 穆玉书听到孩子丢失,知道事情重大,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对顾天武说了四个字。瓮中捉鳖。 顾天武听后,虽然没有想到具体的方法,但心里也有了谱,觉得这个主意好。他挥挥手,跑着离开了。 顾洪旭看着顾天武远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这样暴露了自己,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上辈子两位哥哥被难民所劫,等找到时,洪亮哥已经失去了生命,洪兴哥断了腿,洪亮哥家的媳妇,本来要追随洪亮哥去的,却意外发现有了身孕,洪亮哥的骨血,嫂子生下孩子后,跳河自尽了,四伯四娘一蹶不振,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鼓起勇气有了活着的斗志。而洪兴哥本来是书院里出类拔萃的才子,但因为瘸腿,与科考无缘,后来祖爷爷让他到族学里当先生。 而两位哥哥这么悲惨的命运只是因为难民的贪得无厌,他们想让两人带难民的同伙进顾家村,说是他们的同窗,里应外合抢夺顾家村。但两位死都不愿意,才会被生生打死一个,残疾一个。 后来在他没离开顾家村前,洪兴哥便是他的开蒙先生。他之后也见过博学大家,但没有一个人再让他心服口服。那样博览群书,心胸宽广的人应该走向更高的舞台,而不是在顾家村蹉跎岁月。 这次有我的记忆,有爹的武艺,顾家村族亲的团结,提前一晚上找到两兄弟,希望结果会不一样。 顾天武来到村头,村里来了不少人,四哥家在村子里人缘不错,而且丢的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都希望能出出力。 “天武,人已经到齐了,咱们快走!”顾天浩过来说话。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要天黑了,天黑更不好找了。 顾天武刚要说话,大爷爷拄着拐杖来了,步伐稳健,拐杖一下一下敲击在人的心上,后面跟着四哥的亲爹,大爷爷的二儿子。 “大爷爷,二伯。”两位可以说是顾家村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辈分也是最高的,顾家族亲都叫人,等待大爷爷说话。 两位老人的重孙子,孙子丢了,两位老人心里急啊,村里人能帮着去县城找,自然感激。 “多谢老少爷们相助了,等两个孩子回来,必将临门亲谢。”大爷爷是族长,说话自有威严。 “大爷爷客气了。”众人说着。 顾天武经过一段时间终于想好如何办了,他上前。 “大爷爷,二伯,天武有些话要讲。” “你说。”大爷爷知道顾天武不是毛躁的孩子,如同他的爹一样,脑子灵活,办事稳妥。 “我猜想洪亮和洪兴不会无缘无故的丢失,想来与城外的难民有关。” 众人听顾天武说完,脸上的表情不一。 顾天武继续说,“在秀丽县打听一下都知道,哪个村子是大村,富裕村,哪个村的存粮最多,哪个村是县里赋税大村?想来都要说顾家村。城外那么多难民吃不饱饭,主意打到临近县城的顾家村是显而易见的。两个孩子如何的乖巧听话,别人不知,你们二老还能不知吗?怎么可能做出让家里这么着急的事来,我只能想到是难民。” 大爷爷细想之后也觉得顾天武说的在理,此事不能乱。 “你说如何是好?”二伯没大爷爷沉稳,知道顾天武这么说必有应对之法。 “我想难民在周围一定有眼线,定是知道村里有护卫把守,才把主意打到了两个孩子身上。若是让他们知道村里人都出去找两个孩子了,只剩下老弱妇孺,他们会怎么做?” 没等其他人说话,顾天峰说,“定会突袭村子抢粮。” “对,所以我们可以来个调虎离山。” “怎么实施?”顾天浩问。 顾天武说,“咱们村的青壮全去县城找两个孩子,半路留下几个人盯梢,确定难民的眼线去县城报信之后,我带着几个人去县城找孩子,剩下的人绕山路回村,随时做好与难民决斗的准备。而且一定要把难民们打怕,让他们再也不敢打顾家村的主意。” “对,让他们再也不敢。”村里人都跟着附和,如今的好日子谁都不能破坏。 “既然大家都同意,给大家一盏茶的时间回家安排好,跟家里妇孺交待好,准备好趁手的家伙事,等难民来了别连武器都没有。” 听顾天武说完,村里人都跑了,边跑边想,什么武器趁手。 顾天峰几个没走,来到顾天武的面前,“老幺,我跟你去县城救孩子?”顾天峰身后还站着顾洪泽,虽然没说话,但爹去哪他去哪! “我也去。”顾天浩也说。 “我也去。”顾天勇唯唯诺诺的说,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天武不喜欢他。但他还是要试试,他怕天武有危险,若是有啥变故,起码他能挡刀,让天武先跑。有的时候他恨不能死了,一了百了,家里爹娘对他冷言冷语,妻子本不是多语之人,对天武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减轻自己的罪孽,只能看他有麻烦时,挺身而出。他也能感觉到,自从天武娶了新媳妇后,对他的态度有所缓解,高兴一晚上没睡着觉。 顾天武看着自家兄弟,突然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可以当一次练兵,顾天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来消息,但报仇是必然的,一个人是报不仇的,而这些自家兄弟就是他的伙伴,他们是跟他一样,都有报仇之心的。这次面对难民,同样会有危险,但也是锻炼人的绝好机会,默契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培养的。 顾天武看看四人,思考再三,对四人说,“让家里人都去我家,有个万一大家伙有个照应,二哥你在家保护,让洪泽跟我去。”顾天峰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虽然身体比顾天雨强壮,但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他承受不了了。 “天武,二哥行的,为了。”顾天峰停顿下来,但几人都知道他为了什么,“我天天都有锻炼的,没有一天松懈。” “我知道,二哥的心我怎么会不知,但洪泽也需要长大,你不能陪他一辈子。我看他能行?” “小叔,我行,让我爹留下。”洪泽脑子不太好用,人对他的好坏,他感受的比任何人都准确,小叔就是好人,他说洪泽行,洪泽一定行。爹年纪大了,不能带洪泽一辈子。 顾天峰其实有些犹豫,顾洪泽快到二十岁了,但从来没离开过顾天峰的视线外,他怕顾洪泽在大事上犯糊涂。 “二哥,我带着洪泽,你也得学会放手不是。”顾天浩说。 “二哥,正好你把这几家都聚到我家去,猪肉还没烀呢,让老婶和天勇嫂子肉烀上,等我们回来,咱们哥几个,好好喝几口。还有啊,刚才玉书还跟我说,明天上你家去呢,她以前学过按摩手法,可以缓解风湿疼痛,你正好把二嫂背过去,看看按摩手法有没有效,若是有效你也能学学,下次你在家也能给二嫂按摩了。”顾天武知道顾天峰的心结是二嫂,只要能治二嫂的风湿病,刀山火海也会闯闯。 若同顾天武想的那样,顾天峰一听说穆玉书有这个本事,只交待顾洪泽听老叔和小叔的话,就跑了。顾天浩和顾天武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笑,说二哥是个情种一点不为过。 顾天浩和顾天勇也连忙回家,告知家里人他们要跟顾天武去干大事,若是一会村里人都回来了也不要着急,他们在天武家把菜做好,等他们这几个汉子回来喝酒。 等村里人都集结好,浩浩荡荡的往村里走,如同顾天武预判的一样,难民果然在顾家村有眼线,顾家村离县城近,难民看着这些天顾家村人一次次去县城换粮食,早都眼馋不已。才想出劫持顾家村的后生,混进顾家村,但两个后生软硬不吃,才想到顾家村来看看情况,万一能突袭进村最好。没想到顾家村人这么笨,一听说后生丢了真的举全村之力,大肆寻找,简直是给难民创造机会啊。 知道这是绝佳的好机会,留下一人继续盯梢,另一人抄近路向县城外跑去。 村里体力很好,跑步很快的小伙子叫柱子,从树林里钻出来,跑到顾天武的身边,“天武叔,真如你料想那般,真的有盯梢的,有一人去县城了,还有一人在树林里趴着,继续监视顾家村呢。” “嗯,做的好。”顾天武转身对村民说,“大家绕点远路回村,不要让盯梢的人发现,回村后,让守村的后生们,故意打开缺口,放他们进去,等难民都进村之后,一网打尽,明白吗?” “明白,这叫瓮中捉鳖。”一个村民乐呵呵的说。 “对,是这个意思。还有下手要狠,不论生死,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的老婆孩子,是谁死大家心里有个成算。” “天武啊,主要是杀人,大家害怕啊,万一怪罪下来?”另一个村民为难的说。 顾天武知道村民说的有道理,想想后,对柱子说,“你和几个后生在盯梢的附近隐藏起来,等一会大批难民来,和眼线汇合后,你们去县衙报官,禀告李大人,有难民进村了,其他的不要说,不要说是咱们顾家村商量好的,明白吗?” 柱子机灵,虽然不知道天武为什么这样说,但他不会问,天武叔咋说,他就咋做。 “知道了,天武叔,我去报官,说顾家村进了难民,等着李大人救命呢。” 顾天武笑着给柱子一个脑拍,“是这个意思,就这么说,千万不要让难民发现了。” “放心,天武叔。” “好,大家快回村,注意安全。” 顾家村在半路上分道扬镳,但众人的速度都不慢。 顾天武四人在半路上遇到了顾天雨一家和刘大哥刘大嫂。刘大哥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回来处理家事的。 “你们几个风风火火的干嘛去啊?”顾天雨从驴车上下来,勒紧绳子,让驴车停下来。 “洪亮和洪兴丢了,天武猜是难民给劫走了……”顾天浩叭叭的从头说到尾。 顾洪坤听到一半,知道四人干嘛去,与刘湘湘对视,什么也没说,刘湘湘本能的想拉住顾洪坤的衣角,举到半空又放下了,她知道拦不住他。顾洪坤在车板下面抽出一把砍刀,这是之前送丈母娘去县城医馆,有备无患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别在腰后,棉袄罩在外面,看不见后腰有武器。 刘大哥不知道女婿要干嘛?想问问咋回事,被大嫂拦住了。刘大哥知道这是有事了,亲娘都不拦着,丈人也不能拦了。 “大哥,你们快回村,都去我家,老叔老婶还有五嫂他们都在呢,大嫂张罗一桌好菜,回来我把我珍藏的好酒挖出来,大家喝一杯。”顾天武只能混合气氛。 第30章 激战救人 火烧庙宇 “快去,我也回村了,家里都放心,有大哥呢。”顾天雨虽然担心,但没阻止,他的想法和顾天武不谋而合,这几个人也是将来想报仇的主力了,不练练咋知道深浅。 “哎。”几人不再耽误时间,快步跑起来。远远的还能听到大嫂的声音,“洪坤啊,顾着洪泽。”大嫂看着五人跑远,才看见跑在最后的是洪泽,咋把洪泽也带着了,那可是二弟和二弟妹唯一的孩子啊,万一,有个万一,让二弟和二弟妹怎么办啊? 顾天武五人在县城绕山才走出秀丽县,顾天武对县城外城隍庙的具体位置只有大概,不敢肯定。天已经黑下来,此时走山路可以说寸步难行。 顾天浩被荆棘绊倒,其余四人都去搀扶。在夜深人静的大山里细微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前面有声音传来,顾洪坤抬头看见远方有火光,“小叔,有火光。”压低音量,只能五人听清。 顾洪坤的话刚落,顾天武已经本能的背起顾天浩,也不管他的挣扎,手还拉着顾洪泽,怕顾洪泽迟钝,速度跟不上。顾天勇和顾洪坤在后举着顾天浩,让顾天武能轻松一些。 顾天武夜视好,他看见一个大坑,让三人跳下去,然后把顾天浩扔下去,三人稳稳接住,顾天武也跳下去。五人不再出声,等待火光靠近。 一条火龙从远处快速走进,没有说话的,急步行走。五人都靠着坑壁,顾天武闭着眼查着脚步声,过去一半的时候,顾天武的眉头紧锁,接着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长长的队伍渐渐走远,顾天武着急的跳出炕来,把四人拉出来,刚要背起顾天浩,被顾天浩阻止。 “不用背我,我只是绊倒了,没受伤。” “那就好,咱们的速度要快一些,难民去了一百三十五人,但其中练家子有九个,走路不像难民,魁梧有力,我们碰上硬茬了。”顾天武不再多说,快速的跑起来,其余四人也紧紧跟随,没有人掉队,即使早都汗湿衣襟,呼吸急喘,仍然快速的跑着,能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 顺着难民来的路,果然没跑五里地,在大道旁边有一座庙宇,城隍庙到了,想来难民关押顾洪亮和洪兴的地方,里面有火光闪动,一定是有人的。 五人绕到城隍庙后侧,顾天武和顾洪坤一左一右,先去打探一下敌情,看有多少人,还要确认两个孩子的位置。 顾天武手拿短刀,眼神坚定,成败在此一举。他走到前院,没有人把守,但脚印凌乱,想来难民们是在这离开的。在油纸上点开小洞,向里面看去,城隍庙不算特别大,正中间排着神像,两侧空空如也,想来已经荒废许久了。他发现左面有六个人在玩骰子,好不热闹,吵吵嚷嚷,没有一点难民苦楚的样子。右面他看不到,只能看向顾洪坤,顾洪坤手拿砍刀,跟顾天武一样的操作,向里面看去。他仍是没有看到人,却听到了顾洪亮说话,他与顾洪亮只有一墙之隔。 “二弟,别怕,家里人会救我们出去的。” “大哥,爹娘如何得知啊?而且怕村里人自身难保了,那么多人都去村里了,不知道会如何呢?大哥,万一村里人以为咱们出卖了村里怎么办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没有做过,不用怕的。”顾洪亮安慰着弟弟,可他也只是十六岁刚刚成亲的孩子啊! 顾洪坤向顾天武做手势,示意两人的位置。 两人又慢慢的退回到城隍王庙的后面与其他三人会合。顾天浩和顾天勇还有顾洪泽看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洪亮和洪兴在不在?”天浩着急的问。 “在,在里面。我听见两人说话了,但是我没给他们信号,怕别人听见。只能通过油纸向里面看,看到的毕竟不全面,我怕敌人隐藏在暗处,不能看到他们的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所以我没有贸然的跟他们说话。” 顾天武表示肯定,“你做的对,能看到的只是眼前一点,具体的还要进去后,随机应变。”顾天武看向四人,知道接下来的话对他们很残忍,但又不得不狠下心。顾天武接着说,“他们两个在一进门的左边,而右侧有六个难民,洪坤去救洪亮洪兴,洪泽先跟着洪坤,若是没有人看守二人,洪坤足够应付,洪泽你再马上调头,来协助我们,能明白意思吗?”顾天武怕语速太快,洪泽接受不了。 “能,能听懂。小叔让我灵活一点,大哥去救洪亮洪兴,要是有人看守我去协助,要是没有我立马帮小叔老叔勇叔,对?”顾洪泽其实平时没有这么机灵,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刺激的整个身体,血液都不安分,仿佛他天生是需要刺激的。 “对,洪泽聪明。”顾天武揉揉洪泽的后颈,他突然想用一个词形容洪泽,可爱,比顾贝贝还可爱。顾天武不再胡思乱想,继续说,我们三个人出其不意去应对那六个人,大家见机行事。“” 顾天武眼神坚定,对几人说,“我没杀过人,你们更不会有。但这一次,我们不能留下活口,必须狠。如若我们有一点心软,死的将是我们自己。”其余四人,表情不一。从刚开始的惶恐,到逐渐接受,再到慢慢坚定,不就是杀人吗?跟杀鸡差不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是你生就是我死,有何为惧。 五个人简单的说了一下,人员的分配。然后,来到前院,不给屋里人机会,顾天武一脚把门踹开,速度很快,几个跨步,玩骰子的背对着大门的男人,还没弄清楚是谁踹开了门,头没扭过去呢,人已经到底了,顾天武的短刀直接来个对穿,刀尖从心脏处穿出。 顾洪泽听话,进屋先看向左侧,墙角只有洪亮洪兴两兄弟,他快步跟上顾天武,奔着人而去,顾天浩和顾天勇也没露怯,拿着砍刀上前。 交手后,才发现几人都会武艺,并不是普通难民可比,顾天武几人都是砍刀柴刀短刀,而还活着的五人,玩骰子的桌子下全都放着正规军队的长刀,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洪泽虽然脑子迟钝,但身手敏捷,几个回合下来没有受伤,但顾天浩和顾天勇手臂和大腿都被长刀割出或深或长的伤口。但二人仍是奋力抵抗,他们仍然记得天武说的那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家里还有妻儿老少在等着。 谁都没有想到三人最先杀死对手的居然是顾洪泽,身体灵活躲闪,让对手无处下手,反而自己慢慢落于下风,越急破绽越多,顾洪泽抓住机会,将对手脖子大动脉处割破,男子血管爆裂而亡,死前眼神狰狞,狠狠盯着顾洪泽,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半大孩子杀死,奇耻大辱。 顾天武杀死第一个人后,刚要找寻下一个对手,一名男子已经手持大刀迎过来,男子是六个人中的头头,武力也是他们整个难民堆里,武功最好的,对于这样一个农人打扮,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虽然他杀了一个自己的兄弟,他并不觉得那是实力,只是出其不意,让六人没有反应过来。他还在想着杀死顾天武后,如何鞭尸能让兄弟瞑目,可在胡思乱想之际,顾天武早已发现他武功路数,快准狠,如同杀野猪一样,一刀毙命。倒下时还在悔恨不已,但为时晚矣。 顾天武已经杀死两人,迎面第三个敌人了,正在这时顾洪坤带着两个弟弟也加入了战局,而两个书生,本来也没有多大力气,平时在家里农活都没做过的人,如何杀敌啊,但二人也没退缩,捡起敌人的大刀握在手里给自己壮胆,不断转圈,想找时机,趁敌人不备动手。 顾洪坤更加坚定,举起大刀奔向砍顾天浩的人,没有任何的迟疑,仿佛只是砍个冬瓜,在他背后直接一刀捅进了他的脊椎,男人还在回头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才看见一把刀,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死不瞑目倒在了地上。 顾天勇也不示弱,压抑了这么久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压在他心里的大石,背在身上沉重的枷锁,七年来无时无刻不再禁锢他,此刻,把面前身强力壮的男人当做当年害他,害大伯,二伯的凶兽,浑身犹如打进强身药剂,力量爆发,让对手在缠斗中无所遁形。不断地以身体抗争向前,终于他的对手被他消灭了。 这里只有顾天浩没有杀过人。五人当中只有顾天浩没有杀死对手,顾天武本来今天就是为了锻炼自己人的他不看顾天浩的伤势。 “杀了他。”已经被顾天武砍断手筋的这个男人,被无情的扔在地上。顾天浩并没有迟疑,虽然手上和腿上都有受伤,但是仍然坚定的前行。男人不断的求饶,不断的后退,饶命的话,如同不要银子一样,一句句往出蹦,顾天浩仍然没有放过他,对着他的心脏狠狠地刺进去,一切都结束了。 五人第一次杀人,有恐惧,有害怕,有迷茫。更多的是沸腾,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不知道杀仇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顾天武捡起一把敌人的大刀,大刀锋利,坚硬如铁,都是好东西,比他们的刀好太多,根本没有可比性。 “天武,带回去几把,以后用的上。”顾天浩坐在地上不断的喘气,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对自己能力的重新定义,原来侄子们都比他厉害,这属实打脸。 顾天武也是这样的想法,以后必有大用。顾天武给顾天浩和顾天勇还有洪亮洪兴简单的处理伤势,顾洪坤和顾洪泽拾起几把大刀,并确认六人是不是彻底死透,以免留下隐患。 在这个时候,贾天泽却举起了一个钱袋,“这里有银子。” 其实他想说的是小叔不正常,这个钱袋很重,普通难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银子。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嘴太笨了,他很懊恼,使劲的捶了两下脑袋,怎么话都不会说呢。 几人并没觉得顾洪泽贪财,反而了解他,洪泽心性纯良,绝不是贪财之人,一定是发现了异样,才会出声。 顾天武走上前,拉住他锤打脑袋的手。另一只手拿过钱袋,眉头紧锁,确实很重。顾天武让洪坤和洪泽把六个人身上的钱袋都拿过来,还有在打斗过程当中,踢翻的玩骰子的桌子,散落在各处的银钱凑在一起居然不少,也没看具体数目,把银子交给顾洪泽,让他放在身上,等回家无事后再分。 “洪坤洪泽你们两去庙里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好,”两人应声。 城隍庙其他的房间里,搜索之后发现确实不一般。在其中一间房里,居然有很多的武器,这些武器不知从何得来,顾洪坤还在一个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有一百多两银子,他把这些银子重新装起,拾起一块破布,把箱子包里,系上包袱,让顾洪泽背在身上,棉袄穿在外面,让人以为顾洪泽驼背而已。顾洪坤其实知道为什么小叔把银子交给五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顾洪泽,洪泽根本没有贪了这笔银子的想法,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那个脑子,放在他身上是让所有人都放心的,对于顾天武的心性,顾洪坤心服口服,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顾家族人眼里,他的话是有分量的原因。 重重的疑点告诉顾天武这些人根本不是难民,之前一百多人的队伍里,有身手了得的,如今在城隍庙里的六人个个都是膘肥体健,其中有两人的武艺幸好有顾天武,要不怕几人都要命丧在此。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七人走出城隍庙,顾天武左思右想,不能让这些难民拿着武器害人,他们也没有能力把所有的武器拿走。他拿起火折子,点燃一把枯草,扔到了城隍庙屋顶上。让这个城隍庙,不复存在,里面所有的罪恶也一同消失。 第31章 计划行事 战前准备 城隍庙是在平地上,周围没有连接到山里,不会引起山火,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洪亮和洪兴两人被打得很惨,没有受伤的顾天武和顾洪坤一人背一个,顾天浩和顾天勇两人互相搀扶,速度也不慢,几人快速前往县城,妻儿老小正在面临着危险,他们只能前进不能有一丝的迟疑。 绕着山路走捷径到县里时,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借着月光远远能看见两女一男,两个女的抱头痛哭,男人来回拓步,甚是着急,路边还停放一辆驴车,不时响鼻,表达着它的不满。 等七人走近才发现,是四哥四嫂和洪亮的小媳妇儿。 “四哥,四嫂别急了,孩子找到了。”顾天武在前面快速的走着,后面的人紧紧跟着。 “天武,是天武找到了。”四哥很少这样失态,整天笑呵呵的,看见顾天武背上的洪亮,又看见洪坤身上的洪兴,高兴的手舞足蹈,眼泪生生忍回去了。把洪兴从洪坤背上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在他心里,洪坤还是孩子,让孩子背孩子他心疼。 “爹,我和洪兴没事。娘,媳妇,我俩都好好的。”四嫂和洪亮媳妇激动的哇哇大哭,还想问什么,刚开口,就被顾天武打断。 “四哥,四嫂快快回顾家村,村里出事了。”说着把洪亮放到车上,让洪亮媳妇上车,扶着他,接着洪兴顾天浩和顾天勇全部上车,四哥四嫂坐在车前头赶车,顾洪坤把背在身上的大刀拿下来,顾天俊的驴车上正好有麻袋,平时装米面用的,大刀装进麻袋里,放在车板下面,再用绳子系在车板上,固定好后,顾天勇拿车上的垫子盖好,一屁股坐上去。顾天武洪坤还有洪泽点燃四哥顾天俊之前熄灭的火把,跟着驴车慢跑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村里又怎么了?”四嫂好奇的问。四哥四嫂只是本能的跟着行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出几人着急的样子才问出声。 “娘,我和洪兴是被县城外的难民截走的,他们让我们带难民中的几个人进村,其他的事与我们两无关了。你之前不还说,要乱了,难民没准要暴乱,他们一说,我和洪兴联想起你说的话,自然知道这些难民是打上顾家村的主意了。” 四嫂抢话问,“然后他们把你们给打成这样?”四嫂看着原本干净的长衫,如今全是一条条皮开肉绽的血痕,心疼不已,这些狗日的难民,难道家里没有孩子吗?对孩子是如何下的去手。 “嗯!我和洪兴不肯,他们就开始打我们。” “真不是人,幸好没有打脸上,要不以后你们二人的科考之路都要断送了。”顾天俊气的不行,恨的直拍大腿。顾洪泽看着都疼,阻止顾天俊自罚的行为。顾天俊回头才看见洪泽,嗯妈呀的叫着,然后跳下车,让洪泽坐在车上。 “你们怎么把老二的宝贝旮瘩带出来的,他怎么同意的啊?”顾天俊做生意多年,又有大伯在京都当官,让他发自心里惧怕的人不多,而他说的老二顾天峰便是其中之一。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堂兄弟,但他在顾天峰手里只有吃亏没占过便宜。打架打不过,吵架吵不过,玩心眼玩不过,到四十岁的年纪,只有屈服,不再抗争了。看见顾天峰的儿子,自然要多加关照。 顾洪泽说什么也不肯坐,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不断按压顾天俊让他坐下,嘴里还一直说着,我不累,不累的。后来还是顾天武发了话,顾天俊才心安理得的坐下。 “还没说完呢?村里又是怎么回事?”真是急死四嫂了,话说说一半,被带跑偏了,天黑透了也不怕别人看见顾天俊没面子,瞪他一眼。 “后来,难民回来一个人,说顾家村青装壮全体出动,出来找我和洪兴。难民当中有老大,他们都听他的,这个老大思考之后留下几个得力的看守我们,带着其余人去往顾家村了,他们应该是打听过,顾家村是产粮大村,才把主意打到咱们村的。”顾洪亮说完。 “我们去救洪亮二人的路上遇到了那些难民,他们直奔顾家村了,想来这时候已经到了。”顾天浩看着漆黑的山路,第一次觉得顾家村离县城那么远。 顾天俊知道前因后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抽打毛驴的频率更加频繁,让驴车的速度提高上来。 反观顾家村这边,在顾天雨回村后,立马组织起人员,按照之前的部署分配人员任务。整个顾家村都动起来,等待着难民的到来。 顾天武家里,几家人还真的烀了猪肉,老叔老婶说等顾天武到家就吃饭。 暗中观察的人已经传回消息,有一百多号人,已经接近顾家村。顾天雨听说有一百多人,有点着急。如今村里总共一千五百多人,老人和十三岁以下的孩子有五百多人,剩下的还要加上妇女才能有九百多人。顾天雨左思右想突然想到顾天武的军师,他快步来到顾天武家。 “大哥,难民们快到了啊?”顾天峰看见顾天雨来,连忙迎上去。几家人都在堂屋坐着,想听听具体的消息。 “快了,再有一盏茶,村里不管男女了,一会都得上了,来了不少人,问题他们都是年轻人,不像村里,青壮只有三百多。”这里的青壮指的是十六岁到三十岁的男人。 “他们有多少人啊?”老叔问。 “一百多号呢,咱们村里牵绊太多,但他们可都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我这心里没谱呢?”顾天雨想了半天,还是看向穆玉书,“弟妹啊,你看能不能有什么不伤一兵一卒,生擒难民的办法?” “天雨啊,你是不是急疯了,天武媳妇能有啥好办法啊?”老婶觉得顾天雨在为难穆玉书,愤愤不平的回怼。 “老婶啊,我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咱们村人数上是占优势,可是伤不起啊,也死不起啊!”顾天雨差一点急白头发,要不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来找穆玉书。 穆玉书知道顾天雨是逼的没有办法了,大哥和大嫂太了解顾天武了,自然知道平时顾天武解决事情的办法是简单粗暴的,绝不会有弯弯绕,想来也猜到之前的发生的事有她的手笔,发生这么大的事,大哥不想见到顾家村有伤亡,自然会来问问自己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穆玉书思考一会,才看向顾天雨,“大哥,天武有什么交待没有,他不可能扔下这么多人去救洪亮洪兴的。” 顾天峰把话接过来,“这事我知道,天武说,把人放到村子里,让他们以为村里没有青壮,然后把难民包围在村子里。” 穆玉书听到后,知道顾天武确实用的她的方法,瓮中捉鳖,这就好办了。 “大哥你让村里人把家里晾晒好最辣的辣椒,麻椒,磨着粉,装到布口袋里,等把难民围在中间时,听你口令扬出去,到时候该怎么做,大哥应该知道了。” 顾天雨立马明白其中关窍,连连拍手叫好,来找穆玉书果然找对了。他也不再耽误时间,与聚在村头的人打招呼,挨家挨户的通知,速度要快。 几个青壮更狠,村子中心有口深井,还有一个大磨盘,直接把村里人拿来的辣椒麻椒放在磨盘上研磨,几个小伙子速度快的,磨盘都冒火星了。磨出的粉末,妇女们拿来布巾,都分装好,给村民分发下去。辣的妇女们眼睛直流眼泪,但没有人在意了,时间就是生命啊,多准备一些,意味着村里就能少一个人受伤,多一个人活下来。 老叔和老婶还有顾天峰三个人没去村中领,主要是领的人太多了,怕时间来不及,三人在家里磨,穆玉书知道顾天武乐吃辣,留下的辣椒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都让她拿出来磨了。 老婶知道顾天武好辣,对穆玉书说,“我家里还有不少特别辣的辣椒,等明日我拿过来,要不天武小子一冬天没了辣子吃,非起闹心猴子不可。” “那最好了,要不他找我要,我还真变不出来了。”穆玉书的话让几人都笑起来。 连平时出不了门的二嫂还有五嫂,用布巾装着粉末。 老叔家的两个嫂子穿针引线,着急缝着手套,万一辣椒麻椒粉末不够用,可以把扬在地上的抓起来,到时候用上手套最好。可是要苦了这些难民了,那可就是混合剂了,辣椒麻椒还有沙土。 穆玉书又在前院找了好几根粗实的木棒,一会用的上。 顾天峰也找趁手的武器,穆玉书向他挥挥手,两人走到一侧,但中间还有很大空间。穆玉书其实是想顾天峰给她拿个主意。 “二哥,家里孩子不少,一会也不知道结局如何,要不要把孩子们藏起来。”穆玉书没有直接明说家里有地窖,但顾天峰却知道地窖的存在,之前的地窖作废时,是顾天武偷偷找了顾天峰,他是泥瓦匠,知道在哪挖不会影响屋子的质量,所以地窖的存在和位置满顾家村,除了顾天武和穆玉书,只有顾天峰知道。 顾天峰思索再三,才说,“先不用,我觉得咱们成功的几率很大,不会有太大的变故。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是让其他人知道了,那是天武留在保命的。” “好。我听二哥的。” 顾天峰笑笑,接着去找木棒了。最后家里只留了顾天峰的媳妇和孩子们在家,剩下的人都去了指定位置,等着突袭难民,保卫村子。 顾天峰的媳妇根本站不起来了,这几年越发严重,行动都是顾天峰和洪泽背着,抱着,两人要出去盖房子,家里会花银子让邻居做她的一日三餐还有生活起居。这些年她就是个废人,渐渐的心里有些扭曲,觉得他们照顾我都是应该的,如果不是顾天峰的娘,自己也不会掉入寒冷的河水中,若不是为了生顾洪泽身体也不会变得如此槽糕,有的时候她也知道她不该这样,两个人对她好,是真的看重自己,可长时间的腿疼无力,让她变了模样。 但,就在刚才,她看着顾天峰走出顾天武家的屋门,还不忘回头向她挥手,让她放心,她突然释怀了,动弹不了又如何,她有疼她的丈夫,有孝顺听话的儿子,可能是老天觉得她拥有的太多了,不能再给与她双腿的健康了。希望相公和儿子都能平安的回来,她在这等着他们。 顾天雨在寒冷的冬夜,汗水湿透了他的薄袄,不断的做着最后的确认,村里人都隐藏在村道的两边,不断的喊着,要等锣声响,才能冲出来,之前一定要隐藏好自己,尽量不与难民发生肢体冲突,不要造成人员伤亡。 而另一边,栓子和几个伙伴,敲响了县衙门口的登闻鼓。 门房边穿衣服边跑向县衙门口。 “怎么回事?何人半夜击鼓?” “大人,小的是顾家村村民,难民要冲进顾家村了,求大人救救顾家村一千多号人。”说完几个青壮跪下地上,头磕在地上。 “哎呦喂,还真是大事,你们等着我去禀告大人。”门房又跑走了,跑到半路,遇见了疾步而来的李大人和师爷。 “何人击鼓?”李大人能猜到,难民不会安分。 “大人,顾家村人来报,难民冲进顾家村了,来找大人救命。”门房听见了冲进顾家村,可没听到栓子所说,是要冲进顾家村了,一字只差。 李大人没有迟疑,“师爷,快,召集人手,去顾家村救人。” “是,大人,小的马上去。” 李大人又走回休息的内堂,换好能骑马的衣装,准备一起去救人。顾家村可是秀丽县出名的好村子,村民大多勤恳,日子过的富足。 再回到顾家村,此时,难民已经来到村头,村里没有一丝光亮,在难民眼里,顾家村人不知道危险的来临,全都睡觉了。 第32章 瓮中捉鳖 暗流涌动 “老大,进村吗?”一个小弟问满脸胡茬的男人。 “进,武器都拿好,有反抗的全部杀掉,过了今晚,秀丽县最富裕的村子归我们了。”这位老大已经在脑子里构想了未来,今日悄无声息的把顾家村人都杀死,他们改头换面,成为顾家村人。县城外的难民想进城生活,付银子粮食,自己可以给他们新的身份和户籍,土地全部归自己,以后他就是顾家村的土皇帝。 脑中想象的画面让老大更加兴奋,对于顾家村他志在必得,想到顾家村人在他面前求饶,画面太美不能想,嘴角上扬,说明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兄弟们给我冲,接下来的荣华富贵 全在眼前了,杀一个十斤粮食,得多少粮食全看自己本事了。 老大说完,一百多号人了全部蓄势待发,老大一个挥手,前面的人开始往村子里冲。 顾家村的村民,手心冒汗,全等着顾天雨的信号,锣响非冲出去打死这些畜生不可,还一个人十斤粮食,你手里空空如也,一粒粮食没见着,真是不要脸啊,抢我们的粮食作为奖励杀我们的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顾天雨在黑夜里,看着最后一个难民进入包围圈,眼疾手快的敲锣。 一声锣响之后,难民们只觉得地都跟着晃悠,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身上,有的人还沾点放在嘴里尝尝,呸呸的想吐出来,但为时晚矣,辣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有的人被辣椒的粉末迷了眼,手去揉搓,手上更多的粉末,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根本睁不开眼睛。有的人身上都是粉末,抖掉之后,光是辣椒和麻椒的辛辣,已经呛的一个个喷嚏打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此时,周围的火把一个个被点亮,瞬间,整个顾家村亮如白昼。也让被辣椒麻椒折磨的苦不堪言的难民们,看清了顾家村的真容。 手持火把的是顾家村的妇女,而青壮手拿木棒的,扁担的,烧火棍的,擀面杖的,全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剩下的中年人手里全拿着布包,他们把难民团团围在中间,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还没等这些难民有所反应,也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中年人手里的布包已经撒向难民,本来睁不开的眼睛,可谓是雪上加霜,如同下雨一般,一百多人的难民乱作一团,哪有一点之前的神气。 这么多难民没有一个能睁开眼睛的,怎么擦,揉,都无济于事,反而越来越严重。没等他们想到解决辣椒麻椒带来的问题,顾家村的青壮们全部冲了上去,一棒棒结结实实的打在这些人的身上,难民们抱头鼠窜,但顾家村的合围圈根本没有一丝缝隙,同时还在不断缩紧。 即使有躲过青壮的暴击也躲不过中年人的拳头,即使能躲过中年人的拳头也躲不过村里妇女们的五指抓挠,瞬间让你脸上遍布血痕。 难民们知道这是中了圈套了,但无济于事,根本逃不脱。有的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被辣椒和麻椒粉末痒的红肿一片。 但还是让三人奋力的突出了重围,三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与村里胡乱打完全不一样,借着武功的优势,真的让三人冲了出去,顾天雨让几人去追,剩下的难民都被提前准备好的绳子紧紧的绑住,等待李大人带走。 顾天峰带着几人追赶三人,紧追不舍,三人全靠意志力在支撑,眼睛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有一人被石头绊倒,剩下的两人也没理他,继续跑着。 顾天峰来到倒地的人面前,一棒子打在脑袋上,瞬间血流不止,跟旁边的人说,“把他扛回去,绑好。” “知道了,二哥。“” 顾天峰带着剩余几人继续追赶,已经快出顾家村的地界,手里的火把照应下,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 “老大,怎么办啊?这些人紧追不放,咱们怕是不好跑啊!”男人对老大说,希望他拿个主意。 “哼,”老大眼泪一把把的掉,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眼泪掉的更凶了,老大骂了句娘,“没想到我居然折在了这些村民手里,还是我轻敌了。” “如何是好,何知府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前有狼后有虎,咱们往哪跑啊?” 顾天峰耳聪目明,虽然离的远但听的真切,还没细想他话里的深意,只看其中一人被另一人踹到路边,而他们所谓的老大,却弃自己的小弟不顾,疯跑起来,接着消失在大家视野。 顾天峰暗道不好,留下一人把踹到树上晕过去的男人绑起来,他继续追赶。但根本没有了踪迹,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两边还有火把。顾天峰看不清脸,但看见驴车边跑的三人,他甚是熟悉。 “是天武吗?”顾天峰问。 没等顾天武回答,顾洪泽像一道风一样,吹到了他面前。“爹,我回来了,平安回来了。”顾洪泽满脸求你表扬我,快快夸我,我今天表现很棒的样子。顾天峰没有时间跟顾洪泽寒暄,只是揉揉顾洪泽的发顶。走向顾天武他们,看见车上平安无事的洪亮和洪兴,心也算落了地,只是看见五弟和天勇受伤,皱了眉头,但此时不是关心伤情的时候。 “天俊,快进村!村里人都挂心着呢!”顾天峰又转向身后的村里人,“你们保护他们回村,难民的老大跑了,顾家村的周围都不安全了,回去告诉村长,要小心为上。” “知道了,二叔。”顾天俊也看出顾天峰是想把外人支走,他跟顾天峰点头示意,跟着村里人走了。 剩下顾天峰,顾天武和顾洪坤和顾洪泽。 “二哥,怎么回事?怎么让难民的头头跑了。” “说来话长,我是想跟你说,我听见他们说,是知府派他们来的,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我们四个必须找到难民头头,要不怕后患无穷。”顾天峰小声的跟顾天武交待事情的重要性。 顾天武看看顾天峰,脑子今天用力过度,还没反应过来二哥说的什么意思,但二哥聪明,他说此人得捉住,就得捉住。 “二哥,你们是在哪跟丢的?” “就在这附近,火把根本照不到太远的距离,只能看见他往这个方向跑了,具体在哪真是看不见啊?” 顾天武知道在附近,拿着火把找寻踪迹,别说还真让他发现了,在村路的两边都是草丛,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四人连忙追上去。 “这个人走路弯弯曲曲的,不走直线?”顾洪坤问。 顾天峰说,“今天多亏了弟妹,想出了辣椒麻椒粉末袭击难民的好主意,难民头头,也被粉末眯了眼,能走直线才怪。” 顾天峰刚说完,顾天武加快了步伐,“我知道他在哪了?”同时心里乐开花,他娶的媳妇就是好,能想到不费一兵一卒收拾难民的好主意,村里谁的媳妇这么厉害?没有,一个都没有。 四人顺着草丛走到河边,在火把的照应下,能看到有脚印进入了河水里,还真聪明,知道想要去掉粉末,只能用水洗掉。 照到河水里,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想来是藏在河水里了。河水本来就是死水,只有面前的一个水泡,这里是村里人养鱼的地方,既然他要躲,就让他躲,看他能在水里藏多久,他迟早得露头,要不淹死他。 “这里没有,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人跑还挺快,咱们居然让他跑丢了。”顾天武给其他三人眼神,假意离开。 顾天峰接话说,“咱们要不回去,一百多人,只跑了一个没有关系的。说”着拉着洪泽藏在河边的草丛里。顾天武和顾洪坤也藏起来,把火把都熄灭了,整个河边没有一丝光亮,静谧的可怕。四人静静的等待河水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果然水里头,慢慢浮现出一颗人头,他严谨的看着岸边,确定是否有人存在,一再确定了顾天武四人离开之后,才一步一观察的从水河水里走出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把身上的水拧干净,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太惊险了,没有想到他混迹了多年,居然败在了这些无用的村民手上简直是人生一大耻辱,等着瞧,他一定会杀回来的,可惜搭上了十几个兄弟,至于那些难民,活该!他们还不是想在自己身上捞好处,若不是他带着这些难民,他们早都饿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能一步步成为几百人队伍的老人,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勇气。首先要想想下一步他要去哪? 既然如此,只能前往府了,等到时间再定。他刚要起身,却被人狠狠的压制在地。没给他说话的时间,又一个人冲上来,一拳打在自己的脑袋上,眩晕一片,眼冒金星。 刚要说出好汉饶命。顾天武又一拳重重打在太阳穴上,受不了头上的搏击,晕了过去。 顾洪坤从他后背爬起,是他先扑上去压住男人,对于顾洪坤的勇猛。顾天武很是意外,甚至有些欣喜,大哥后继有人。 “这人怎么办?是带回村里还是?”顾天峰欲言又止,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能在他身上挖到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不能跟天武说,我是有一种感觉,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二哥,有什么话你就说,亲兄弟见什么外呢?”顾天武觉得顾天峰有些奇怪,话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天武,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总觉得这个人,咱们留着有用。” “那就留着,咱们先不回村里,把它藏到山上去。我知道山上有一个山洞,先把他藏里,等村里一会儿安静了,咱们再审问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再定夺他的生死。这事只有咱们四个知道,就不要再牵扯其他人来?” “好。”其他三人答应着。几人正在说话,看见村路上有两排整齐的火把往,顾家村而来。 顾天峰说,“天武,官府的人到了。” “来的还真及时。”顾天武嘲讽的道。 顾天峰安抚到,“到了总比不到强。” 顾天武没有说话,动作麻利的借着顾洪坤点着的火把,把男人捆的如同案板上面的鱼,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顾洪泽根本不用他爹给他暗示了,把男人扛在肩上,往前走,顾洪坤当哥的想他扛,顾洪坤只说了一句,大哥,休息会。头也不回的走了。顾洪坤无法,只能帮拖着后面,减轻一些重量。 顾天武和顾天峰走在后面,顾天峰能够看出儿子不一样了,还是忍不住问,“洪泽没给你们惹麻烦?” 顾天武高举着火把,让两个孩子看清脚下的路,才侧头看一眼,“二哥,我觉得洪泽被你保护的太好了,他其实比你印象里要好很多很多。我不是奉承你,是实话实说。你回去有时间可以找洪泽聊一聊,他只是不会表达,不会人与人之间的虚情假意,他比任何人都真。” 顾天峰听着顾天武的话陷入沉思,他其实知道自己的问题,总是觉得洪泽脑子不聪明,处处为他安排,甚至在家一句一句教他,别人跟你说什么,你应该回答什么。天武的意思是反而我的关爱影响了洪泽吗? 他们一起上山,山洞离村里并不远,顾天武只是暂时把它放在这里,等村里安静了,他还会给这个男人换一个地方。他向来相信二哥的直觉,真的很准,既然二哥说他有问题,他就必有问题,这也是他从小一次次事情发生,二哥总是靠直觉避免过不少的祸事。 在他们从后山回来往村里赶时,李大人和师爷还有衙役和县城守备军,已经到达了顾家村,他们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呆了,有的人甚至揉眼睛,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不是说顾家村被难民攻占了吗?进村后不应该是哭喊声一片,尸横遍野吗? 第33章 李大人到 六家分钱 怎么会是一百多号难民被结结实实的捆绑,老实的蹲在地上,一个个胖头肿脸,被打的跟画画的颜料似的,五颜六色啊! 顾家村男女老少没伤一分一毫,个个向他们展示笑容,嘴角都咧耳朵根去了,顾家村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样的情节简直就是画本子里的传奇。 李大人太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了?问“顾家村村长何在?” 顾天雨连忙上前,给李大人行礼,“小人是顾家村村长,顾天雨。” “顾天雨!”李大人重复一遍,然后问道,“顾天武是你什么人?” “回大人,顾天武是我堂弟。” “哦,怪不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顾天武何在?” “回大人,这些难民的组织者趁乱跑了,顾天武和我二弟顾天峰去追赶了。” “哦!我几日不见他,很是想念,正好见上一面。”顾天雨听到李大人这么说,抬头看一眼李大人,心里不断腹诽,李大人不会上是龙阳之好,居然想念人高马大的天武,要求挺丰富啊! 李大人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问,“顾家村是如何抗敌,不伤一人,不伤分毫?” “回大人,村里共同集思广益,才想到破敌之法。”顾天雨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是顾天武和穆玉书给出的主意的,这样只会让他们两如同在烈火上烘烤,两人没有太大的报复,这样把功劳安置在村人身上,即可。 “哦?什么法子?” “是把难民引入村内,让他们投掷辣椒麻椒粉末,趁其不备时乱拳打死老师傅了,说来惭愧,顾家村为了能保住村里小人行径了。” “哪是什么小人行径,简直是保卫村子的典范,若是大渝朝人人与顾家村一般,何来不富裕,何来难民?” 在李大人慷慨激昂的演说时,四人从顾家村的后侧走回大队伍里,四人虽然尽量减少了动作的幅度,降低人们的关注度,但哪里能逃过李大人的金刚火眼。本来李大人对顾天武念念不忘的,怎么可能让他躲过去,顾家村真是一个好地方,不光人有意思,发生的事也有意思。 “顾天武上前回话。”李大人威严地说。 顾天武暗恨不已,挺大个芝麻官,怎么跟他一个小民过意不去呢。顾天武低头弯腰的走上前来,在路过村里人时,还趁人不备,寻找穆玉书的身影。可惜不敢太明目张胆,没有找寻到他惦念的人。 “小人顾天武,给李大人问安。”顾天武低眉顺目,对李大人恭敬之情,溢于言表。 “顾天武,听说你去追赶今日攻村为首之人,怎么没见人呢?” “回大人,此人武艺高超,虽然中了村里的埋伏,但我等凡人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小人请求大人出动人力,捉拿此人,否则怕后患无穷啊。” “哦?如何后患无穷?” “大人,顾家村活捉了这么多的他的兄弟,若是让他跑了,怕他会报复顾家村啊!请大人为顾家村人做主,为民除害。” 没等李大人再说话,顾家村人都觉得顾天武说的有道理,而李大人迟迟没有表态,也对李大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这样当官的到底能不能为民做主。顾家村人自动自发的跪下,头磕在地下,“请大人为顾家村人做主,为民除害。” 静谧的夜里,这句请求的话,如千里传音,让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听见的。商量好一般,村里的狗一起叫,汪汪声,让李大人的头更疼了,本来是想难为顾天武,没想到却让他给挖了坑,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好一个顾天武,说他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冯四,带几个让人跟着行踪去追赶,务必将罪魁祸首缉拿归案。” “是,冯四领命。”冯四带着四个衙役顺着村里人指着方向找寻。 “今日顾家村人万众一心,捉拿危害百姓的暴徒,实则为百姓做了榜样,本大人也会把顾家村的团结精神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有团结,才能打败比自己更强悍的敌人。今日天色已晚,本大人也不久留了,大家的好好的回去休息,今日大家都辛苦了。这些暴徒本大人先领回去,如何处置,定会给顾家村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大人为顾家村人做主。”顾天雨率先磕头,做出表率。村里人也都随着顾天雨做。、 “好了,师爷安排人手,押送这些暴徒回县衙,我要连夜审问。” “是,大人。”师爷应是。 李大人看向顾天武,顾天武虽有察觉,但没有抬头,仍跟其他村民一样,跪着,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大人不禁笑了,真是好定力。你越是恭顺李大人越是好奇,顾天武恭顺的外皮下是怎样的狼子野心。 李大人走后,顾天雨才和村民们一起起来。顾天武终于抬起头,找寻穆玉书,可人真的太多了,根本找寻不到。夜深了,担惊受怕又刺激异常的晚上,让人更加疲乏,村民们都各自散去。 顾天武心有所感,回过头,终于看见穆玉书笑颜如花的看着他,手中还举着火把,而在她的身后不远,是老叔和老婶的身影,想来是怕穆玉书找不到顾天武,一个人回去害怕,在那等着她。老叔老婶看见两人眼神都快拉丝了,才回身,夜路难走,互相搀扶着,一步步稳当的去往顾天武的家里。 顾天武急切的快走几步,拿过火把,拉住穆玉书的手。 “一天都让你担惊受怕了,听二哥说大哥还麻烦你,出了主意,跟着我辛苦你了。”顾天武是真的这样想,若是穆玉书不选择他,也许不会经历屠杀野猪,夜半捉暴徒的事,对她的承诺仿佛不断的抽打着他的脸。 “你跟我客气什么。”村路上虽然还有零星的几个人,但天色太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想快走几步回家钻被窝里。穆玉书知道不会有人注意他俩的小动作,自然的挽着顾天武的胳膊,身体也紧贴着。“其实我跟你想象当中的穆玉书一点也不一样,我若是柔善可欺的,逃荒一路,艰险无比,比我们今日经历的还要残忍的多,我真如你所想,根本不可能带着三岁的儿子走出几千里路,我只怕你若知道我的真面目会不会吓得逃跑。” “我不会,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玉书。”顾天武并不想穆玉书这样想自己,他想让她知道,在他心里有多么美好。“你总是说你残忍,那为何捅了野猪一刀却昏死过去。” 穆玉书呵呵的傻笑,“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是被杀死野猪的情景所吓,而是被你当时的情景所吓。虽然我们才相处数天,但在我的感觉里,仿佛生活了好久好久,久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旭哥的仿佛都要重要。当时我只要想到你会遇到危险会遭遇不测,我恨不能跟你一起,根本没有想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顾天武开始还有些怪穆玉书,怎么不想想两个孩子,怎么可以为了他不做他想,但想想心里却如吃了蜜一样甜。握着的小手仿佛是他的全世界,真好。 两人回到家,堂屋里几家人除了孩子已经聚在一起,顾天浩和顾天勇的外伤已经被村里的郎中处理过了,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养上十天半个月伤口结痂便可。 顾天武向顾洪泽招手,洪泽高兴的跑过去,还以为小叔要摸摸他的头奖励他,没想到小叔居然扒了他的薄袄,顾洪泽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战利品在他身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动作迅速的把包袱解下来,打开,放到桌子上。 “今日在县城外的城隍庙找到的洪亮洪兴,我们五人总共杀了六人,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这些银钱。到底多少我们几个都没查看,大哥二哥,你们查查有多少,咱们几家平分。”顾天武对顾天雨和顾天峰说。顾天雨两兄弟知道顾天武这是要把银钱摆在明面上,免得事后,万一谁家觉得不均。 “天武,银子不能平分,我出力最少,还总是拖后腿,别给我分了。”顾天浩实在没脸,今日真是他的耻辱日,居然比不上侄子们。 “什么叫出力少?今日能冒着危险跟我一起同往,这份心谁比的了。”顾天武本来话就少,说话简要明了,表达立场还直说重点。主要他今日的耐心已经告罄,先是杀野猪,又是救洪亮两兄弟,又伏低做小面对李大人,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只能说明他在被支配。 “还有啊!咱们几家确实出了力,但洪亮洪兴两兄弟伤的很重,明日怕要去县城医治,无论多少银子,咱们分成六份,各家有没有什么异议?” “没有,天武,你这样分是应该的。”老叔最先表态,他之前看见大儿子被砍伤回来,心里担心不已,但听说只是皮外伤,心才落了地。刚才回来只是问了大儿子一句还伤到哪没有,大儿子居然热泪盈眶。他心里的苦当爹的有何不知啊,天勇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啊,可能一切太顺遂了,才犯下了弥天大祸。让他受了七年的苦,够了。其实说起来真的怪他吗?难道不该怪贪墨粮食的衙役吗? “我也没意见。”顾天浩也连声表态。 “我也没有。”顾天峰说。 顾天雨看向顾洪坤,这银子当爹的不会要,自然做主的是顾洪坤了。顾洪坤知道自家爹的意思,忙应声,“我听小叔的。” “天武啊,你们男人商量事,大嫂本不该插嘴,但今日嫂子有一句不得不说,在坐的都是咱本家人,你有的时候太谨小慎微了,别说这些银子你要平分,分多少份,就是你一个人全拿,顾洪坤要是多说一个字,大嫂打折他的腿。”大嫂话落,顾洪坤本能的护着他的腿,好像她娘已经奔着他来了。刘湘湘在屋里哄着孩子们睡觉,听见婆婆说要打断相公的腿,都想冲出去说,银子我们一文不要,把腿留下就行。 “是啊,天武,老叔老婶也没二话,天勇,你说呢?” 顾天勇已经很久没被这么多人注视了,抬头看见妻子握握拳,给自己鼓劲,才慢慢看向顾天武,“天武,以后不管艰难险阻,刀山火海,天勇哥给你打头阵,只要你别不让我跟着你就行。” “天勇哥,我向你道歉,当年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不知道该怪谁,把邪火都发在了你身上,以后我不得了,我还像小时候一样,跟天浩,天路一起追着你跑。”顾天武面目带笑,能够看出来他真的释怀了。 顾天勇没想到顾天武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他真的想得到顾天武的原谅,这一日他等的太久了,久到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落荒而逃。“我去茅房。”话落人已经没影了。 顾天勇媳妇早都泪流满面,本来不善言谈的人,今日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一句,“天武,嫂子谢谢你。”作为妻子最心疼顾天勇的人,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人,七年来,低入尘埃里,今日天武说出这样的话,她想顾天勇也该解开枷锁了。 顾天峰问站在身后的顾洪泽,“你以后还愿意跟着小叔吗?” 顾天峰说完,大嫂想站起来,被她旁边坐着的二嫂拦下来,大嫂一脸写着,洪泽不能啊!你俩只有洪泽一个宝贝蛋啊。二嫂只是笑笑摇摇头,不让大嫂多说了。别人不知,二嫂又如何不知,七年来自家相公的执念,就是为了公爹和小叔报仇。带着洪泽不管严寒酷暑,坚持锻炼,就怕年岁大了拖后腿,不带他。今天他能把担子交给洪泽,二嫂也是默许的,替祖父报仇,是当孙子责无旁贷的事。虽然没有明说,但二嫂也是聪慧之人,已经看出这几人最终的目的,又怎么能拦着。洪泽是她生命的延续,他会好好的平安的回来的。 第34章 妯娌夜聊 上山审问 “爹,我喜欢跟着小叔。” “好,喜欢就好好的,明白吗,要听话。” “洪泽最听话。”顾天武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拍拍洪泽的脸蛋,二哥长的不突出,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儿子呢?还想再拍拍,被顾天峰打掉,拍起没完了呢? 顾天武悻悻然,去,还没摸够呢。 “大哥,二哥,总共多少银子?” “我这总共是五十四两零三百文。”顾天雨说。 顾天峰把小箱子合上,才说,“一共是一百零六两。” 顾天武手在腿上划拉着,算了两遍才说,“一家分二十六两,剩下的四两三百文留作以后的储备金。这样行不?”顾天武是有成算的,储备金若是出远门了,可以用这笔银子解决吃饭睡觉问题。 “行。”其余四家都答应着。 “大哥银子分了,洪亮洪兴的那份你拿着,明天给送过去。” “好,我知道了。”顾天雨答应着。分银子就快多了,剩下的四两多,顾天武交给了顾洪泽。 “洪泽,以后你就是我们当中的管事,负责保管银钱,还有若是我们要出远门,你负责吃喝拉撒,能做了不?” 顾洪泽不是贸然答应人的人,他一旦答应,便想做到最好,思考一会才说,“小叔,老叔,大哥,还有去茅房的天勇叔,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做好的你们相信我。” “嗯,我们相信你。”几人都说着。 “天武啊,还有一事,你看我是不是太弱了,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能不能你教我一些保命的本事。”顾天浩说。 顾洪泽和顾洪坤都跃跃欲试,顾天武打断三人的发言,“你们不说我也要训练一下你们,也别急,等两个伤者好了再说。” 顾天浩知道顾天武是在调侃他,白他一眼。“媳妇,咱们回家。”五嫂赶紧跑过去搀扶。 “你可真够弱的,两个孩子好模好样的回来了,你可倒好。”五嫂还不忘笑话顾天浩。 顾天浩一直看着五嫂,给五嫂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我不说行了?跟我玩此处无声胜有声呢!” 顾天浩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你可别再说了,附近就是没有耗子洞,要不我早都钻进去了。” 五嫂为了顾天浩为数不多的自尊没有说话,真是人活着真累,跟自己老爷们还得说一半留一半的。 顾天路的妻子一直没说话,等老叔老婶和顾天勇和妻子把孩子都抱走,她才最后一个从西屋出来,看看穆玉书,又看看顾天武,才说,“堂弟啊,你天路哥这几年常常跟我回忆你们一起长大的趣事,他心里有你,要是你们做什么大事,别忘了他,要不他该伤心了。”天路媳妇是了解自家相公的,若是知道本家兄弟干了大事,没有他,非要心塞不可。 “我知道,嫂子。天路出门了没在家,家里有啥事,你随时来找我,到啥时候天路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哎,有你这话就行,嫂子心也替他心落地了。”说完高高兴兴的抱着孩子回家去了。 屋里只剩下顾天雨和顾天峰两家了,也不再藏着掖着,顾天雨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你们真让那小子跑了?” 顾天武和顾天峰对视之后,才对顾天峰媳妇说,“二嫂,今晚上你就在我家将就一晚上,我们再出去办点事。” 顾天峰媳妇看看顾天峰,顾天峰向她点点头,她才笑着说,“行,你们忙,正好我搂着贝姐睡,香香的丫头可心。”说完,向顾洪泽招手,让他背着回屋睡觉了。 大嫂知道这是有话说,家里还有一堆事没办,还得去刘家看看刘大嫂的情况。 “玉书啊,永和我留在这了,嫂子还要和刘氏再去刘家一趟,你帮嫂子顾下孩子!”大嫂也没拿穆玉书当外人,把孙子交给她照顾也放心。 “你们忙去,孩子睡他的呗。” “行,那我也走了。”大嫂拉着刘氏快步离开,刘氏还回头对穆玉书说,“多谢小婶了。”穆玉书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让她快走,自家人客气啥。 顾天武又看向穆玉书,“家里有啥吃的没有,太饿了,还是早上吃的饭呢!” “有,我去准备!” “弟妹啊,别太复杂,最好我们拿着路上吃了,再耽误下去天亮了,事不好办了。”顾天峰说,穆玉书听到前因后果,猜出来这是把难民的老大给抓到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给藏起来了。 “成,马上。”穆玉书晚上烙的饼,烀的猪肉,猪肉一直在锅里闷着,软软烂烂的。把猪肉切成肉末,切葱末和辣椒末,把饼中间切开,把三末夹在中间,速度很快,一会做出十张来。还拿来竹桶,装满一桶肉汤,热乎的,在冬日格外窝心。 装好吃的,交给几人,几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至于去哪,穆玉书也没有问,等顾天武回来就知道了。 她回到厨房,又做了两张饼,盛了两碗肉汤,少放一点盐,端着去往西屋。二嫂心里惦记,自然睡不着。 “二嫂,起来吃点东西再说,晚饭都没有吃,饿的狠了!”顾天峰媳妇确实睡不着,心里对顾天峰有点恼怒,真是胆子大了,什么事都敢做了。 穆玉书帮二嫂坐起来,在背后放一个垫子,依靠在上面,一口肉夹饼,一口热汤,让自己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弟妹啊,谢谢你,二嫂给你添麻烦了。”顾天峰媳妇多年没出来交际,说的话有些生硬,但也能看出她的窘迫。 “说什么见外话啊,你这样可让我伤心了。”穆玉书故意卖乖。 “我不见外,二嫂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顾天峰媳妇和穆玉书都吃完了,穆玉书给二嫂仔细的擦擦手。拿着碗筷出去了。二嫂着急不已,真是个废物啊,弟妹这么好的人,让她给得罪了,怎么才能哄好她呢!明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与弟妹道歉的。 二嫂心里难受不已,正在她悔恨时,穆玉书又回来了,手里端着水盆,里面装着半盆水,还有一块方帕。 “二嫂,今日一直瞎忙来着,也没有时间与你细说,冒然的过来你也别见怪。” “你这是?”顾天峰媳妇有些懵,不知道穆玉书要干什么? “不瞒你说,没嫁人之前,在大户里做丫鬟的,专门伺候小姐,当家主母跟你一样,都是严重的风湿病,小姐为了主母的身体,专门便访名医,后有一郎中说按摩可慢慢缓解且能正常行走,但想根治是不可能的。当时小姐便让我学了此法,日日去主母房里按摩,加上药水泡脚,半月后,不再钻心之痛,可以下地行走,一个月之后,基本行动自由。但到寒冬季节,要注意保暖,还会偶尔疼痛,但与之前的疼痛相比,只是九牛一毛。年头有些多了,但基本的手法和药方我还是记得的,不知道二嫂愿不愿意让我试一试。” 穆玉书越说,顾天峰媳妇的眼睛越亮,仿佛蒙尘的珠宝一点点恢复往日的光彩般。 “玉书,二嫂愿意一试,不管结果如何,你不必有压力。”虽然有方法可以治疗风湿,但能不能对自己的腿有效果还是未知,不希望穆玉书有压力,她还是细心的安抚。 穆玉书冷硬的心,在逃荒的一年里,早都破碎不堪。嫁给顾天武之后,她如同一点点的重塑,忘却了之前度日如年,胆战心惊的日子。被顾天武和他的家人一点点温暖,她是何其的幸运,能遇上这么多善良的人。 “二嫂,今日我先给你泡泡脚,按摩一下,等明日按照药方买药,效果会比这样好。”穆玉书伸手想帮二嫂洗脚,二嫂本能的想拒绝。 “二嫂,自家人你跟我客气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得天天给你洗脚呢,你可要好好适应了。” 顾天峰媳妇知道穆玉书说的有理,若是抹不开脸,怎么是好?慢慢放开穆玉书的手,“我多谢弟妹了。” “谢啥谢。” 穆玉书和二嫂如何按摩的不讲,看看顾天雨哥三个还有洪坤和洪泽在路上已经把肉夹饼和热汤分食干净。只留下一个肉饼,一会有用。 “你们几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把人藏在这里,也不怕他挣脱束缚跑了。”顾天雨恨铁不成钢的说。 “大哥,天武打绳结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逃脱了,岂不是白打猎这么多年。”顾天峰安抚道。 “你们几个到底发现什么了,把他给扣下了?”顾天雨问二弟顾天峰。 “我就是有感觉,在他嘴里能说出点咱们感兴趣的事。”顾天峰看着山洞的洞口,若有所思的说。 而顾天雨有片刻的怔愣,他们感兴趣的事,也只剩下报仇了。 几人相继进入山洞,火把固定好。洪坤洪泽在山洞周围找来树枝,在山洞里架起火堆。让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男人终于好受一些。本能的驱使,让他自觉的靠近火堆。在河水里躲藏,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在山洞的一个时辰,他差点以为他要冻死在这里了。 “洪坤洪泽,把他衣服扒了。”顾天武有些懊悔,怎么忘了把他的湿衣服扒了呢,别等问话呢,他先冻死了,可不好。 顾洪坤和顾洪泽听话的把他的外衫和裤子脱了,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套干净的棉质寝衣裤。果然有猫腻,真正的难民怎么可能穿的这么干净。 男人瑟瑟发抖,双手抱着膝盖,在火堆旁,一点点的等着身体复苏。等他恢复好了,要杀了这几个人,以报今日的折辱之仇。没给他时间多想呢,顾天武给洪泽一个眼神,洪泽明白什么意思,这是来的路上和小叔商量好的。 从怀里拿出还温热的肉饼,蹲在男人的旁边,露出瘦肉丁,一大口咬下,饼子的酥脆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响声,让低着头的男人,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一年轻男子,又一口咬下肉饼,脆响在山洞里更是无限放大,肉末里的荤油顺着饼皮流到顾洪泽的手上,顾洪泽不想浪费,举起手,把油水舔干净,接着又是一口,让男人清楚的看见里面夹的都是厚实的肉,绿葱丝还有辣椒的清香。 男人不自觉的吞咽,又靠近顾洪泽一点,真是太香了,吃不到让他闻闻味道也行啊! “想吃吗?”顾天峰问。他慢慢的蹲下来,与男人的视线平视,看着与之交好,其实是顾天峰父子一左一右把男人围在中间。顾天雨在男人的正对面,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火,仿佛对男人并不好奇。顾洪坤则是靠近洞口的位置站着,既能看见洞外,若是男人逃跑,还能在洞口处拦截。而顾天武在男子的身后,袖子里的短刀握在手里,若是他有什么异动,一刀直接解决了他。 男人本能的点头,他当然想吃。 “你叫什么名字?”顾天峰问。 男人没有理会,继续望梅止渴。顾天峰拿出竹筒,递给男人,“还有一口了,你也别嫌弃,可是肉汤。” 男人看顾天峰不问了,还给他喝汤,他又不是傻子,有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能错过。拿过竹筒,一口温热的肉汤下肚,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以前怎么从来不觉得肉汤这么好喝呢?男人把竹筒盖好,还给顾天峰。 “想试试饼子吗?”顾天峰继续引诱。 “可以吗?”男人动心了,他早都对饼子垂涎三尺了。 顾天峰给顾洪泽一个眼神,顾洪泽特别不舍的掰下两个手指甲大小的饼子,上面只有两粒小小的肉末,但看着仍是诱人,饼子上都是油水。 男人刚要抬手去接,顾天峰又拦住他,“你叫什么名字?”意思很简单,等价交换,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你能吃到饼子,特别合理。 男人思考再三,还是说了话,“我叫陈同。”说完快速的抢过那点饼子,放进嘴里。饼子的味道让他眯起眼,真是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饼子。 “真名,可别糊弄我。”顾天峰没什么表情的说。 第35章 夜审陈同 选择生死 “真名假名能怎么地?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看看能不能说?”陈同很是光棍的说,仿佛对于他来说,说不说只在他一念之间。 顾天峰看着陈同,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确实他不知道怎么问,或者说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不知道陈同又知道多少? 陈同也看着顾天峰,他以为这些人里,顾天峰是这几个人里的老大,能做了主。他还没活够,自然想要生的机会,而且他也不信这几个种地的敢杀人。“你给我吃一口饼,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吃饼不行,我儿子还吃呢!”顾天峰似乎对陈同失去了兴趣,起身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天武,让他去见阎王爷!”顾天峰知道对这种人要反其道而行,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审问他。 顾天峰话落,陈同还没反应过来,一把短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锐利的刀锋与他的脖子没有一丝距离,只要再挪动一点点,短刀必然割开他的皮肉。 “大爷,亲爷,你手下留情啊!”陈同眼睛瞪大,向下看着短刀,只怕顾天武动作一分。 “还吃饼吗?”顾天峰的意思很明白,是生还是死,你自己选择,但想要挟我,白日做梦。 “不吃了,不吃了,大爷,让这位爷把刀拿走!你问什么我说什么?”说着,手摸上刀尖,往外拿拿,让短刀与他脖子的距离远一点。 顾天峰示意顾天武把刀放下,顾天峰又重新蹲下,“我兄弟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耍心眼,要不我怕你承受不起。说,知府让你在秀丽县做什么?” 陈同听见顾天峰问话,眼睛再一次睁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知府的人,难道是在之前在追赶过程当中听见的,那个小弟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开始舍弃他,拖延时间,还有一些歉意,如今是一点都没有了,要不是他不合时宜的乱说话,想来他也不用被单独藏起来审问。 陈同思考良久,也没有人催他,等着他开口的过程足够消磨人的意志。 “我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陈同还是想换些好处,知府那回不去了,起码他还有其他的退路。 顾天武已经彻底丧失了耐心,困的他站着都能睡着了,居然还磨磨唧唧的。短刀向火堆旁一扔,直接插在木头上,顾天武轻松又拔下来。 回头看向陈同,问,“你说,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木头硬?” 陈同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没想到种地的当中居然有武功这么好的。若是自己状态好时,还能与他搏一搏,但一个时辰的受凉,让他鼻子发痒,身上总感觉凉嗖嗖的,怕是要得风寒。陈同转头与顾天武对视,他真的怕了,只因能在顾天武的身上闻到血腥味,顾天武看着脸色红润,精神状态极佳,不像受伤的样子,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伤了人或者杀了人。陈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说,“各位大爷,你们都别跟我一般见识,我都说,全部实话实说。” 顾天峰说,“何苦呢,早说省得受皮肉之苦。” “是,是,我都说,只希望各位大爷能给我一条生路。”得到顾天峰点头之后,才继续说,“知府大人让我们把秀丽县的水搅浑,也如府城一样,难民暴乱。” “知府为什么要针对秀丽县,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顾天峰问。 “这。”陈同又迟疑了,他有机会还是想回到知府身边办事的,这一年狐假虎威,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顾天武不再给陈同反悔的机会,一刀插在他的大腿上,直接把刀拔出,血流如注。陈同还没感觉到疼痛,只看到大腿的血喷涌而出,他如同木头人般,看着顾天武,这是什么魔鬼,捅伤了他,居然跟无事人一样,仿佛刚才不是他的操作一般。 “我二哥答应不杀你,但没答应不伤你。而且我二哥答应不杀你,我可没答应。你若是再跟我玩心眼,说话支支吾吾,我直接活剐了你,让你见不到今早的太阳,你信不信?”顾天武边说边拿短刀,左一下右一下的用陈同的寝衣擦着刀上的血。 陈同彻底怕了,连连点头,“我再也不敢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硬茬的人。 陈同话落,顾天武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的粉末均匀的撒在伤口上,伤口肉眼可见的不再流血。陈同欣喜,也不再想着后路,只想保住一条小命了。“秀丽县的县令是京都大家族的嫡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很是受宠,知府是农家子,没有根基。难民暴乱的事可大可小,知府想让秀丽县也牵扯其中,倒时候李县令家定会出动人脉,保下他,知府大人也能跟着平安无事。” 顾天武想到李县令,果然如此的感觉,怪不得李大人能坚守这么多天的秀丽县,想来也有家族帮忙的缘故。而且李大人身上的气质,确实与他们这些泥腿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身上自带威压,想来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 “你是如何与知府大人攀上关系的?”顾天峰又问。 陈同这次没有迟疑,说,“我本来是雀柳山的土匪,跟兄弟们劫富济贫,日子过的还不错。后来无意当中劫了看似行商队伍的粮食,没想到会引来祸事。 顾天武几人对于陈同劫富济贫的使用很是无语,一个土匪怎么好意思的呢!脸大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啊! “祸事?”顾天峰说。 “对,祸事。”陈同眼睛看向前方石壁,仿佛当时的情景重现,眼睛渐渐没有了焦距,眼神中闪过惧怕。“来了好多的官兵,杀了我好多兄弟,端了我的土匪窝,抢了我的粮食和银钱。我和十多个兄弟,冒死杀出重围,才幸免于难。等我们事后去给死去的兄弟收尸时,整个雀柳山焦黑一片了。” 顾天武三兄弟,对视一眼,这事他们还真知道,雀柳山被烧毁,如今还是寸草不生。 “你怎么到雀柳山当土匪的?”顾天峰问。 “哼,我们要是有一点出路,谁愿意做土匪啊,挺大的岁数在山上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不是前朝的皇帝昏庸无道,前朝的官,官官相互。老百姓没有活头,才会上山做了山匪。” 对于这话其中一部分几人还是信的,前朝的皇帝在朝廷灭亡前,天天聚集大量的修道之人,研制长生不老之法。民不聊生,日日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们劫的是行商队伍,最后怎么会让人连锅端呢?”顾天峰问。 “呵呵,那些粮食本来是当时的知府和手下人,把修建河道,服徭役的苦工粮食给吞没了,再打扮成行商的样子,本打算运到当时知府的府上。本来计划很好,但没想到半路遇上了我们,把粮食给劫了。前知府恼羞成怒,调集官兵把我的老巢给端了。” 几人听到此处,顾天雨手里把玩的树枝被掰折了,顾天峰蹲的姿势,腿太酸,直接坐到地上,怕陈同看出端倪,摆好自然的坐姿,顾天武手里的刀差一点脱落,幸好下落的一刹那,接住了,要不站在陈同身后的他,直接给陈同来个开瓢,看看熟没熟?顾洪坤想冲过来问问是哪一年?但看顾天雨三人没动,甚至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强制让自己的脚缩回来。至于顾洪泽,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事跟他们有关系。 “修河道?咱们秀丽好几年没修河道了?”顾天峰似乎只是好奇,问的可有可无。 “七年前,我记得真真的,也是从那一年起,我和我的兄弟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哦。”顾天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继续问,“新朝初立,府城换了知府,前知府和他的手下也绳之以法了?” 陈同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可真是天真。”陈同眼里有怒火,“前知府在新朝初立时,自愿捐出全部家当,为难民购置粮食和布匹,得到了新皇的大力赞扬。此时他在临县过的如鱼得水,土皇帝一般都存在。他的手下,以他的小舅子为例,娶了八房小妾,日日似神仙。” “这么猖狂,难道没有人管吗?”顾天峰假意愤愤不平的说。 “管?谁管?新皇吗?他现在还自顾不暇呢,如何能回身治他们的罪,如今只能捧着,让那些归顺新皇的人看看,归顺他的好处。” “你懂得还挺多。”顾天峰说。 陈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哪是我懂的多啊,是听知府大人说的多了,自然懂得一些了。” 顾天峰想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又不能断在这,跟陈同说,你接下来的故事我不感兴趣了。只能继续问,“你是如何和知府大人搭上关系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 “你最好长话短说。”顾天武用短刀的刀尖扎扎他的后脖子,困的要死,他还要说个书咋滴?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 陈同只觉得脖子一凉,长话短说道,“知府大人便衣出行时,遇到麻烦,被我们哥几个救了,知府大人为了感谢我们,把我们几个苦命的人带在了身边。” “呵呵,怎么那么巧让你给救了,知府大人真信了?”顾天峰好奇的问,一个知府不会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陈同听出顾天峰的嘲讽之意,也知道瞒不住了,才实话实说,“确实是我们兄弟几个布的局,但近一年,我们也没少帮知府大人的忙,他出身不好,没有可信的人,我们兄弟正中他下怀。” 陈同还要说什么,没等说出来,顾天武一个手劈掌打在陈同的后脖子处,本来讲的慷慨激昂的,瞬间安静,昏死过去。 顾天武把他平放,确认他是否昏过去了,才开口说,“陈同如何处置?”他看向顾天雨和顾天峰,希望两人拿个主意。 顾天雨思虑再三,才开口说,“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他生,把他交给李县令,至于以后,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二是让他死,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不妥,交给李县令,必定知道是我们藏起来他,无论何种原因,我们都说不清了!”顾天峰的选择虽然没说,但选一不成只有二了。他又看向顾天武,“你说呢?” “我赞成二。”顾天武说完又看向顾洪坤,“你说呢?” 顾洪坤没想到小叔会问他,三人商量明白得了呗,他和洪泽只是两个执行者,突然让他发言是什么鬼。心里一顿吐槽,面上云淡风轻,说,“选二对我们确实有利,但他把自己说的怪好的。”话没说完,意思也很明白,若是杀了他,他是个好人怎么办? 顾天武又看向顾洪泽,顾洪泽一知半解,知道是问他答案,大声的说,“我听爹的。” 得,等于没问。顾天武又踢了陈同一脚,再次确认他是不是晕倒后,坐下,往火堆里填上几根树枝。“洪坤你觉得他刚才说的话里,真话的成分有多少?” “哼?他都怕成那样了,还敢说假话吗?”顾洪坤惊讶的说。 顾天武又看向跟他一起坐下来的顾天雨和顾天峰,“大哥二哥觉得呢?” 顾天雨先说,“我觉得一半一半!” 顾天峰又说,“我觉得四五成是有的,你觉得呢?”顾天峰又问顾天武。 “他说他劫富济贫,简直是胡说八道,咱们离雀柳山虽然有点距离,但被灭之前,那里土匪的猖獗可是人人皆知的。他说被逼上山,娶不上媳妇,更是无稽之谈,当年邻村的新娘路过雀柳山,被土匪劫走了,结局不言而喻!他说他跟知府大人的事,我一个字都没信,若是他所言,关咱们顾家村何事呢?若是我们没有提前预判他们的计划,如今村子里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难道你觉得他只想抢粮食,不残害人命吗?”顾天武这句话是对顾洪坤说的,耳根子软,让陈同给忽悠了还不自知。 第36章 陈氏吾妻 刘家闹事 顾洪坤听顾天武说完,才反应过来,确实如此。又接着问,“小叔,咱们想知道的那部分,是真是假?” “呵呵,陈同确实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二哥的第一句问的知府,他以为咱们的重点在知府身上,却不知咱们想知道的却是他认为最不重要的。” 陈同躺在那,睫毛轻微动作。在顾天武拿刀尖扎他脖子的时候,他就有了预判,这人定会劈晕他。有了防范心,在劈到他时,本能的躲闪,虽然也劈到后颈,但绝对劈不晕人。但他没想到顾天武如此谨慎,居然两次三番的检查他是否真的晕倒了。顾天武就坐在他旁边,一旦他有所动作,必死无疑,只能继续装晕,但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几个人决定他的生死。五个人,一个没表态,一个跟票,两个选死,还有一个纠结,死还是不死?妈的,你们还是来个痛快,我腿肚子都开始抖了,做那么多不就是想活着吗?他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居然只骗了半个人,是什么鬼? 陈同越听越心惊,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以为顾天峰是他们这几个人的老大,而没想到最有话语权的居然是这个莽夫。 还有他们说想知道那部分是真是假,那部分却是自己认为最不重要的。在所有的对话里,他说了全部真话的只有旧事,雀柳山旧事。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啊?话说说一半,急死他了。 顾天武又接着说,“陈同现在还不知道咱们把洪亮洪兴救回来了,他的六个兄弟被我们全部杀死了,若是放他走。” 没等顾天武说完,陈同已经跃起,一拳直奔顾天武的面门,拳风之快,让顾天武堪堪躲过,但拳的力度震的顾天武甩甩手,真他,妈的疼啊! 陈同和顾天武对峙着,顾洪坤在洞口拿着木棒没动,万一陈同趁乱逃跑怎么办?顾洪泽本能的拉起顾天雨和顾天峰,让两人不断后退,他拦在二人身前,从后腰处拿出他的柴刀。 陈同问,“城隍庙的六人你们真给杀了?” 顾天武混不吝的说,“你不是听到了吗?” “好啊好啊,我今日杀死你们几人,为我两个弟弟报仇。”陈同又冲上去,和顾天武厮打起来。陈同打死他都想不到,他所谓最安全的地方居然变成最危险的地方了。 爹娘没得早,他的两个亲弟弟,是他抚养长大的,在老家他们哥仨臭名昭着,先是要,后是偷,慢慢的变成抢。被村子撵了出来,他觉得抢来的东西吃的香,哥三找了个山头,当了土匪,但这些年,他从来没让弟弟们涉足风险,每次都会分析出最安全的地方或者任务,这次也是如此,没想到居然丢了性命,他定要几人血债血偿。 陈同下手更是锋利,拳拳到肉,顾天武面对暴怒的陈同也有些力不从心。两人纠缠间,顾天武毕竟有力气,把他压在身下,没等有所动作,陈同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力气大的惊人,顾天武和陈同位置调换,顾天武被压在身下,陈同坐在他身上,拳头一拳一拳砸向顾天武,而顾天武的短刀,早都不知道被陈同踢到哪去了?顾天武用手臂胡乱的挡着,在他想破解之法时,拳头雨悄然停止,顾天武只看见陈同侧头,想看清是谁在背后下手,然后栽倒在顾天武身上。顾天武看清了陈同的背后是顾洪泽的柴刀,鲜血从伤口不断流出。 而顾洪泽还保持着捅刀的动作,看见陈同趴在顾天武身上,立马把陈同从顾天武身上掀开,陈同后背着地,只听扑哧一声,柴刀的刀尖彻底从胸前插出。 顾洪泽茫然的看着顾天武,“小叔,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做的好,你救了小叔。”顾天武向顾洪泽伸出手,顾洪泽把他拉起来。 其余三人的表情可以说五花八门了,怎么形容呢?没等他们上前帮助顾天武呢,顾洪泽已经冲上去了,冲击最大的是顾天峰,他也终于知道顾天武的意思,他的儿子对待时机的把握,要比他们强太多,而且面对危险时,本能的身体反应,都说明他的儿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天武,你没事?”顾天雨按按顾天武已经肿起来的眼睛,明天这只眼睛怕是睁不开了。 顾天武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顾天雨有点幸灾乐祸呢?其实也不怪顾天雨,从小在他身边,头一次看见他吃亏,觉得新奇而已。 顾洪坤伸手确认陈同的呼吸,可别让他再活过来一次了,要不非吓死谁不可。 “小叔,陈同的尸体怎么办?”这个山洞是不行的,离村子近,白日来采山货的村人,都会来山洞歇脚。 “天快亮了,你和洪泽把他抬到半山腰去,找个野草茂盛的地给他葬喽,再立个牌子,上面写,陈氏吾妻之墓。” 顾洪坤差一点一口口水给自己呛死,小叔也太腹黑了,人家比你功夫好,你嫉妒无可厚非,怎么可以直接把好好的男子汉变成女人呢?真是事实胜于雄辩,以后得罪谁都别得罪小叔。 跟顾洪坤一样想法的还有顾天雨和顾天峰。 五人分工合作,顾天雨哥仨收拾山洞,把里面的血迹清理干净,不能让村人发现,这里发生过什么?顾洪坤和顾洪泽两人用陈同的旧衣把他裹上,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他去了半山腰,确实如顾天武说的那样,在一堆枯草多,开春后草必然茂盛,这里也不会有人踏足的地方,挖坑,埋葬,也如顾天武说的,写了木板,证实他的身份,为陈氏吾妻。 天边太阳刚刚升起,五人下山各回各家,回家补眠,一晚上没睡,各个无精打采。 顾天武回到家,尽量放轻动作,以免吵醒家里人。东屋门刚刚关合,穆玉书惊坐起,看到是顾天武才放下心来。 “吓死个人。”穆玉书吓的不轻。等看清顾天武的脸时,连爬到炕边,“怎么回事?”穆玉书的声音说不出的冷硬,仿佛顾天武说出是谁,随时拔刀来见。 此时顾天武的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穆玉书看到的更加冲击,因为整个眼睛肿的连条缝都没有,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占了个遍。 “不用担心,已经解决干净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出屋了,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我受伤的事。”顾天武脱下带血的衣服,也不知道都有谁的血迹了。上炕铺上褥子就想睡觉。 被穆玉书拦下,“你洗洗再说,身上都臭了。”穆玉书觉得顾天武好像跟她之前逃荒的时候差不多了。 顾天武眼皮打架,“不了,真的太困了。”盖上被,蒙着脑袋。片刻,呼噜声传来。穆玉书无奈的笑笑,看来真的困急了,平时比她还要爱洁的人,今日都不在乎了。 穆玉书和顾天峰媳妇领着三个孩子,简单的吃了早饭。 顾天峰媳妇看着在顾洪旭身后跑的永和,有些不对劲。“玉书啊,你去大嫂家看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若是往日刘氏怎么会这么不管不顾孩子,她是出了名的离不开孩子,我总感觉出什么事了呢?顾天峰媳妇越说心越不安,恨不能自己长翅膀飞过去看看。” 穆玉书听二嫂说完,也有些奇怪,就是刘氏不来,大嫂也会来啊,可如今辰时都过了,怎么还不见人呢?“二嫂,你别急,我去看看。”说完,急步的往院外走。 在大门口与顾天英一家撞了个对面,“弟妹,这么着急干嘛去啊?”顾天英看出穆玉书的急迫。 穆玉书拉着顾天英的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一会给你细说,我要去大嫂家看看。” “咋滴,听说昨天难民进村了,大嫂家是不是?”顾天英大清早听说顾家村难民进村了,火急火燎的从家赶来了,怕顾天武一家出什么事。 “不是,你别瞎想,咱们村全都平安无事,走,咱俩路上说。姐夫你带两孩子进屋,我们去去就回。” “哎,你去!”吴二领着吴月吴阳进了院。 穆玉书和顾天英去往隔壁顾天雨家,在路上,简单说了下二嫂的担心,让她过来看看。而顾天英听说是顾天峰的媳妇在穆玉书家,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多少年不出门的人居然在玉书家睡一晚上,真是天上下红雨,出了个奇啊! 至于吴二进门后,看见二嫂,更是尴了个大尬,恨不得转身就跑,是不是他进门方式不对啊!要不怎么会见到,和顾天英成亲到今只见过一次面的二嫂,只能虚假的跟二嫂打个招呼,就去外面劈木头了,劈好的木头都整齐的摆在房根下。 穆玉书和顾天英来到大嫂家,大门敞开着,两人也不是外人,径自走进堂屋外,顾天英刚要推开门,就听里面传来大嫂的怒吼声,“你们刘家是不是脑子有病,有病去看,别到我顾家撒野,把我惹急了,我可不管是不是亲家。” “哎呦,湘湘的婆婆啊,脾气怎么这么大呢,咱们不是跟你商量吗?你看看你给天武抚养长大,给他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媳妇,这不是为你积德吗?不是我说,你看看天武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叫什么玉书,啧啧啧啧,瘦的跟小鸡仔似的,小屁股都没孩子脸盘子大,一路逃荒过来,身子怕是早都亏空了。你再看看我家宝珠,珠圆玉润,盘顺条靓,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家宝珠的好,看相的都说,我家宝珠谁娶谁旺家。”一个妇人,叨叨的说个没完。而在门外的穆玉书,对于门内人的评价,想呸她一口,吃你家大米了,给我贬低的好像落魄的凤凰。 “大嫂实在忍不了了,那么好,快谁家要嫁谁家去,我家可不要。再说天武和玉书可是签了婚契的,咋滴,你说贬妻为妾就贬啊,你家比律法还好使呢?” “哼,我可告诉你,湘湘婆婆,今日我既然来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我让你好看!” “你说说如何让我好看?”大嫂听她放狠话,反而冷静下来了,一直说那些假大空,她都替刘老太太脸红。 “如何好看?”刘老太太嘴一撇,“说出来我吓死你,我让我家湘湘跟你家顾洪坤和离,她带着永和回门,让你们顾家再也见不到宝贝孙子。” 刘湘湘已经在西屋听半天了,不想让自己更尴尬,也不想吵醒顾洪坤,一晚上没睡觉,太辛苦了。可听到自家奶奶说的话,真的是听不下去。从西屋冲出来,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刘老太太,刘老太太有一丝心虚,但想到自家的宝珠,心肠又硬了起来。 “湘湘啊,若是你婆婆不给你小姑做主嫁给顾天武的话,你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回娘家。” “呦呦,刘老太太你是不是想多了,刘湘湘是你刘家的不假,可永和可是我顾家的孩子,想拿孙子要挟我,你白日做梦。”大嫂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真不知道刘家抽什么羊角疯。 “湘湘婆婆,我不光能拿捏你孙子还能拿捏你小儿子,你若是不同意,我要在顾家村宣扬出去,顾洪坤去母留子,枉顾人伦,我让你家顾天雨的村长都干不下去。” “奶,你是不是疯了,只有小姑是你的孩子吗?我不是你的孙女了吗?你只管小姑的死活,不管我以后能不能在婆家带下去了吗?你是我亲奶吗?我娘被你无缘无故打坏了头,你又为了小姑让我家无宁日,你到底要干嘛啊?”刘湘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委屈,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 “湘湘啊,你听奶的话好不好,奶求你了。”说着要给刘湘湘跪下去。 刘老太太你是疯了不成,你这不是要逼死孙女吗?大嫂及时的扶住她,心里恨不得挠她个满脸花,不断的告诫自己,媳妇都给顾家生孙子了,不能撵回家去,当初她怎么猪油蒙了心,给儿子说了这么一门亲事呢。天雨都说了,刘家当亲家后患无穷了,她怎么为了同乡的情谊,手帕交的信任,同意了这门亲事呢。 第37章 刘家事毕 童言童语 刘老太太沉思半晌,才对刘湘湘说,“湘湘啊,顾家不敢休了你,你有大把好日子过,可我的宝珠不一样,因为昨天的事她的名声彻底臭了,只有嫁给顾天武,村里人还有邻村的人才不敢背后说你小姑的坏话,湘湘啊,奶求求你了。”刘老太太悲切的情绪不作假。 顾天雨睡的好好的,被屋里的吵闹声吵醒,一脚踢开东屋的门,“刘家婆子,少把主意打到我顾家人身上,要不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顾天雨转头对刘湘湘说,“刘氏去把你爹你娘叫来去,若是跟你奶奶的想法一样,我顾家也不留你。”又冲西屋喊,“顾洪坤,别在那给我装鹌鹑,给我逼急了,都给我滚蛋。” 顾天雨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转身把门大力的关上,又回东屋炕上躺着了。 刘氏其实知道的,公公对她的娘家有意见,后来是婆婆和洪坤坚持,才娶了她。但听到公公的话,还是如遭雷击。眼泪掉更凶了,她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好日子,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大嫂知道顾天雨是真生气了,也不再做声,确实是把刘家惯的狠了,要不怎么敢让刘老太太来家这么闹。她坐在主位上,不理会刘氏求救的目光。 顾洪坤也不再躲着了,从西屋走出来,表情严肃,刘湘湘了解顾洪坤,他也生气了,不会偏袒她了。可她也是无辜的啊!“孩子娘,你还是去把老丈人老丈母娘叫过来,看看这事他们到底管不管?” 刘湘湘几次欲言又止,她娘头被奶奶打了,还在炕上躺着呢,她再回去添乱,怎么是好啊?但婆家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不会再纵容刘家蹬鼻子上脸了。 刘湘湘不得已转身往门外走,刘老太太拉着,不让她去,“湘湘,顾家不敢的,你为了你小姑硬气一次!” 没等刘湘湘说话,堂屋的门被推开,顾天英满脸怒容的看着刘老太太,而穆玉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湘湘。刘老太太脸皮厚,不痛不痒,但刘湘湘被穆玉书看的脸皮火热,脸红的吓人。 “小婶,三姑来了。”刘湘湘硬着头皮跟两人打招呼。 “嗯,刘氏啊,你回去叫你爹娘来,把你奶奶带回去,娶你小姑的事,你婆家做不了主。你叫他们来,咱们合计合计到底如何办?”穆玉书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真要退位让贤一般。 “小婶。”刘氏急的眼泪又快掉下来了,她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从来没想打过顾天武和穆玉书的主意。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此事真的成了,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她,不说婆家人怎么看她,小姑就能磋磨的生不如死,让两人永无宁日。 “去,有小婶呢。”穆玉书拍拍刘湘湘的手,小婶没有怪她,她欢喜不已。刘湘湘挣脱刘老太太的束缚,快步的往外走。 穆玉书也是有公婆的日子过来的,今日最委屈,最受夹板气的人就是刘氏了,将心比心,她也不会把气撒在无辜人的身上。 “洪坤啊,你回去休息。”穆玉书说,顾洪坤有点迟疑,怕一会刘家人来了,家里几个女流应付不来。 “去,三姑在这你怕什么?三姑别的本事没有,哥哥弟弟多,惹到我了,站门外一喊,侄子侄女的都够甩别家十条街了。” 顾洪坤听到三姑的话,也知道几人吃不了亏,除非他们不在乎小叔了,转身回西屋补眠了。 顾天英坐到侧面的椅子上,看向心虚不已的刘老太太。“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不知道谁衣服没系好,把你给漏出来了,都能做我顾家的主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家宝珠又惹什么祸了,但她平时的人品根本不过关,少把主意打到我家身上,给我惹急了,小心砸你锅底去。”顾天英气愤非常的说。 穆玉书也面带笑容,坐在顾天英旁边。“大嫂早上吃了没有啊?看你状态不太好。”穆玉书根本没看刘老太太一眼,跟大嫂说着家常。心里却不断的骂着顾天武,人长的不咋地,一个两个的蜜蜂倒是不少,天天给他扫尾巴。 “还没吃,昨夜村里事太吓人,有些后怕,早上起的晚了些。”大嫂揉揉额头,昨夜她等了一晚上,顾天雨天亮了才回来,刚睡下,刘老太太又来了,缺觉导致头疼,年纪大了,什么毛病都来了。 “昨夜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早上听人说,顾家村进了难民,吓的我腿都软了,说啥的都有。”想起在村头遇见了婆婆,说的那些风凉话,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依仗没了,看还有什么能耐嘚瑟,老天这是开眼了,知道顾家村仗势欺人,没有好玩意了。想想真是生气,若不是急着回顾家村,她非和老太婆说说明白不可。 “哎,好在有惊无险,咱们村团结一心把难民都抓到了。”刘老太太在,大嫂不愿多说,有好多的事只能意说不能言传。 “那就好。”顾天英话刚落,就看见刘老大一只脚穿鞋了,一只脚没穿鞋从外面跑进来,进到堂屋,看见真如闺女所说,亲娘来顾家闹了,差一点厥过去,这也是亲娘,咋见不得自家好呢。他们这一房费了多大的劲啊,才让闺女嫁给顾洪坤,这样的人家娶什么样的娶不到,亲娘还来威胁人家,不知道她到底有脑子还是没脑子? 后面刘湘湘的大哥二哥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手里还拎着刘老大的鞋子。刘大哥连忙弯腰帮刘老大把鞋穿上,还细心的把泥土扫干净。 刘老大也是气狠了,“老二,背上你奶奶咱们家去。” “哎!”刘二哥也听话,不顾刘老太太的挣扎,背起来往外面走。 “大儿子啊,你可别糊涂啊,你妹妹全指着我呢,那可是你亲妹子啊,你不能有了女儿不要亲娘和妹子啊。”刘老太太怎么可能屈服,一再的反抗,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刘大哥扶住了。 刘湘湘体力没有三人好,此时才跑进来,看见奶奶在二哥的背上折腾,心里害怕极了,若是奶奶真的在二哥身上有个好歹,以后二哥不用做人了。 刘老大此时也急了,对着不断折腾的娘大喊道,“娘,回去咱们就分家,你愿怎么折腾都行,你愿意宝珠嫁给谁跟我们大房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了。” 刘老太太一听分家,迷糊了,怎么可能分家呢,她还指老大一家养老呢,老大当掌柜挣的银子多,儿媳妇还是个好拿捏的,两个孙子也听话,她傻了才分家。 “我不分。” “不分给我消停回去,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回去就回去。”刘老太太瞬间老实了,也不敢闹事了。等刘湘湘二哥把刘老太太背走了,刘家剩下的三人才呼出一口浊气,跟老太太的拉扯,仿佛耗干了身上的所有力量,三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刘老大强打着精神,对大嫂说,“亲家,今日之事,是我刘家冒犯了,只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湘湘是一条心与洪坤过日子,千万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事离了心啊。” 大嫂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刘老大的话,听着哪不对劲,但又不好逐字逐句的与他辩驳,心里憋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亲家母怎么样了,昨日凶险,村里又发生了大事,更是不能好好休养。” “多谢亲家母挂牵了,孩子娘伤到了头,不能儿戏,家里儿媳看顾着呢。”刘老大知道亲家母这是不愿与自己多说了,既然主动转移的话题,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孩子娘本来担心湘湘非要跟着来的,被我们安抚后,才打消这个念头。我也不多待了,早早回去给她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快回,刘氏你也回娘家看看,你娘如今惦记你呢!”大嫂挥挥手,她是真的不想应付了,乏的很。 刘老大和刘湘湘也没拒绝,与顾天英和穆玉书道别后,两人离开顾家。顾天英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想想毕竟是大哥大嫂的家事,一个堂小姑子没必要掺和进去了。 顾天英和穆玉书也看出大嫂精力不济,也起身告辞了,大嫂说着今日太困了,等她睡觉补补眠,再去家里与他们细说。 两人回家后,五个孩子在看小白兔,时不时投喂一小片菜叶。 “怎么又养兔子了?不怕贝姐给喂死了。” “喂死?”穆玉书终于知道为什么山上的时候,贝姐说要养兔子,顾天武是那种表情了。 “对啊,喂死。跟现在一样,不知道这几只兔子能挺几天。”顾天英差一点跟穆玉书说,来来,下定离手,咱俩赌一把。 穆玉书勤俭节约的美德又出现了,怎么能好好的兔子活活给喂死呢,若是一个月以前,抓到兔子当然是卖了换银子,然后再买些粮食啊!这样才能活下去。 她走到孩子们身边,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叫人。穆玉书看向顾贝贝,“贝姐,你知道怎么养兔子吗?” 顾贝贝非常有自信的说,“我知道,渴了喂水,饿了吃草。”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又不是这么回事。“养兔子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保证它的窝里是否干燥,给它适量的水和食物。” 顾贝贝听的一知半解,“娘,多少是适量?”她根本没有概念。 穆玉书无法,只能用实物讲述一只小兔子吃多少,一只大兔子吃多少,“不能一直喂,你想想若是你一直吃东西会怎么样呢?” “我会撑死的,”顾贝贝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爹说不能一直喂小动物吃东西,但又他又没告诉我,该喂多少,还是娘厉害,这样我就知道怎么喂了,我一定把兔子喂的白胖白胖的,到时候杀了给娘吃肉。”顾贝贝信誓旦旦的说。 而窝里的兔子们,一个个瑟瑟发抖。 “好,娘等着把胖胖的兔子做成红烧兔肉,麻辣兔丁,卤兔肉等等的好菜,让我们贝姐吃饱饱的。” 而听到穆玉书报菜名除了兔子更抖了,孩子们都激动万分,原来兔子可以做这么多好吃的。 顾洪旭自然知道,这些好吃的自己那份少不了,吴月吴阳大一点的孩子懂事一些,没有说话,而永和不一样了。穆玉书本来就是蹲在地上,永和跟小牛犊似的,扑到穆玉书的怀里,幸好穆玉书提前看见了,有了准备,要不非让他撞倒不可。 “小奶奶,永和吃。”永和和顾洪旭都是三岁,但永和明显说话不如顾洪旭流利,这是着急了,多说了几个字,平时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嘣。 穆玉书看着永和可爱的小模样,自然欢喜,“当然给永和吃,你们都吃。”穆玉书再看看吴月和吴阳,话也对他们说的。 “你们都是家里的好帮手呢,把兔子交给你们,我放心的很,我们把兔子窝里水分都擦干净,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喂养。明白吗?” “明白。”孩子们齐声答,脸上各个洋溢着我很棒,我是大孩子了,娘舅妈小奶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要做好。 穆玉书揉揉几人的头,回屋去找顾天英了。她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跟顾天英讲一遍。听的顾天英瞠目结舌,几天的时间他们二人过的可真是惊心动魄,精彩纷呈啊。 没等穆玉书和顾天英再说话,院子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刘宝珠。 顾天英拿着大扫把把她撵走,穆玉书拦住了,“我去看看,她又要唱什么戏。” 顾天英也知道这事必须解决,若是解决不好,怕是与大哥家都会有嫌隙。你有什么事,大声喊就行。我和你姐夫立马跑过去,吴二也连连点头。 穆玉书走到院外,刘宝珠眼睛红肿,明显哭过,看见穆玉书出来,眼泪顿时决堤,仿佛穆玉书欺负她一般。 “你,你,怎么。”刘宝珠说话抽抽搭搭的,哭的狠了,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第38章 宝珠上门 生活日常 “你到底想说什么?话都说不明白,就想抢我男人。”穆玉书对刘宝珠很是无语,明显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跟她对上,有理都变没理了,好像怎么地她了似的。 刘宝珠知道这样不行,可控制不住啊,大哥一说分家,连娘都不帮着她了,让死了嫁给顾天武的心,等过一阵家里的事沉淀下去之后,再给挑一门好亲事。但她就是想嫁给顾天武啊,他那么高大,那么好看,哼?这个词不适合他,能打死野猪,一定能保护她。 “你,能不能把天武哥让给我,我真的太可怜了。”说完,哭的更惨了。 “你可别哭了。”穆玉书向四周看看,还好这个时辰没有人出来,都在家里忙着或地里忙着,要不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呢?“你要是再哭,我不跟你说了。”穆玉书威胁道。 “我不哭,不哭了。”刘宝珠哭的一抽一抽的,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再哭了,平复了好一会,才彻底止住不再哭泣。 “你想说什么说。”穆玉书耐心逐渐被刘宝珠折磨的快没了。 “你可不可以把顾天武让给我。” “不可以。穆玉书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我这么可怜,你让给我怎么了?” “你可怜什么?” “我生下来就没有爹,还不可怜吗?” 这是什么逻辑,穆玉书都无语了,“那我不比你更可怜,五岁被爹娘卖了好不容易嫁人了,生了孩子,相公还死了,没等伤心呢,又开始逃荒,吃不好睡不好的,好不容易才熬到秀丽县来。嫁给顾天武了,你还让我把男人让给你,你说说,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 穆玉书直接打了个刘宝珠措手不及,跟她比惨,好像大概可能是穆玉书惨一点。 “你确实很惨,要不咱俩一起给天武哥当媳妇,你放心我不跟你争抢,只要天武哥保护我就行。” 穆玉书已经不是一个无语了得,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她是猪吗?猪都不会如她这般无脑。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嫁给顾天武吗?”穆玉书是真的好奇,自己当初选择嫁给顾天武是因为他一个人领着孩子,像她这样的寡妇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她幸运,顾天武确实没有辜负自己的选择。但刘宝珠呢? “我,”刘宝珠也迟疑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顾天武呢。“昨天我看着顾天武抱着你,觉得要是抱着我该多好,我从小没有爹,没有一个人那么珍视的抱过我,眼里根本放不下任何人,我娘虽然对我好,但她还有别的儿子,我不是唯一,但顾天武不同,他把你当作唯一,你可以是不是我也可以,对我跟对你一样好呢?”刘宝珠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穆玉书,但越说声音越小。她知道是不对的,但她认准了不想退缩,继续说,“而且经过昨天的事,我的名声臭了,村里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真的伤心,在这种情况下,嫁给顾天武不是最好的选择吗?顾家村的人都怕他,都叫他顾阎王,若是嫁给他,村里人都不敢说我了。” 穆玉书呆若木鸡,她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无语至极啊!刘宝珠不是要找相公,她是要找个爹啊,她也不是要找过日子的,她是想找门神啊!她也不是没长脑子,她是脑子被门夹了。 穆玉书不想跟她继续聊下去了,这种病传染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话?”刘宝珠不知道为什么穆玉书迟迟不说话,而穆玉书觉得旭哥都没她这么难教。 哎,你活着挺不容易的,我不想打击你。 “你居然在可怜我。”刘宝珠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可怜自己了,难道两个人不是穆玉书更可怜吗? 穆玉书只是无言的看着她,仿佛在说,是的,我就是在可怜你。 刘宝珠又要哭了,穆玉书可不想再被眼泪攻陷,立马开口说,“你觉得谁对你最好?” “我娘对我最好啊!”刘宝珠忘了哭,回答穆玉书突兀的问题。 “我没有娘,既然你娘能对你好,你娘也会对我好的,你把你娘让给我好不好?你看我多可怜,你答应我好不好?”穆玉书学着刚才刘宝珠的语气。 刘宝珠快速的回答,“那可不行,我娘是我的,怎么能让给你呢?”刘宝珠本能的说,说完被自己的言语惊到了,原来没有人愿意谦让自己最亲的亲人。 “可是,没有顾阎王帮我撑腰,村子里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的。”刘宝珠委屈巴巴的说。 “那是你自己种下的因,必然有现在的果,你有没有真的反思自己到底错没错,人都会做错事,但知错不认错,这是大错特错的。你也不应该为了你的私心来破坏我的家,我的家根本容不下你,你硬是插进来有什么意义吗?” “我二嫂的事,是我的错,但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本能的去拉扯她,没想把她拉下来的。”刘宝珠又哭起来,穆玉书都想对她说,别哭了,再哭我家都被淹了。 “无论你是不是故意的,事都是你做的,总不假,做了就不应该逃避,你想找到依仗,没有人敢说你,但背后他们还是会继续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刘宝珠思考良久,终于想通一般,“我知道了,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逃避。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吗?” “找我玩?”这比鬼故事还吓人,要不是为了少一个缠着相公的人,少许多麻烦,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好吗?穆玉书心里吐槽不断,面上还友善的笑着,“我自己的时间不多,每天都很多农活,等我闲下来去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放心,我不抢你相公了,那么吓人,晚上我看见会害怕的。” “谢谢啊!”穆玉书真的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了,只能谢谢她,从我的家离开,不要再来了。 “那我先走了,我要回去跟我娘说,不嫁给顾天武了,等你来找我啊!” 穆玉书礼貌的点头,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找你的,好走不送啊。 穆玉书转身回院,要关上木门,没想到顾天英在门后偷听,吓她一跳。而顾天英终于拿掉捂在脸上的手,哈哈的大笑起来。 “憋死我了,那丫头是不是脑袋缺弦,怎么傻乎乎的。她要缺爹吱声啊,我能给她找一堆。”接着是震天的笑声。孩子们和吴二都被她的笑声吸引,不知道顾天英又在疯闹什么? “姐夫,别劈了,这些够家里使几天的了。”穆玉书若无其事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啊,我劈完这根的。”吴二头都没抬,继续干着。 穆玉书回到堂屋看见二嫂,跟她说了大嫂家的事,二嫂先是恼怒然后是担心,“你们说大哥大嫂对刘氏那样,会不会离了心啊,以后可是跟长子过日子,怕会有疙瘩啊。” “那能怪的了谁,还不是刘家自己作的。”顾天英悠哉的边嗑瓜子边说。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嫂感慨道。这时,在院外传来洪泽的叫门声,吴二迎顾洪泽进来。 “三姑,小婶好。” “洪泽好,吃没吃呢?”穆玉书问。 “嘿嘿,没呢。爹还没醒,我来接娘回去,我不好使,爹不给我做饭吃,还得娘出马。”顾洪泽可可爱爱的说,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长的讨喜,看着赏心悦目的。 “不用背你娘回去,小婶给你做。你拿着这个药方,去村里的郎中那,按这个药方抓药。明白吗?” “明白,小叔和小婶跟我说完话,都要问明白吗?别人都不问,有的时候我确实听不明白,小叔和小婶都是好人。” 穆玉书笑了,问了一句明白吗?就是好人了。 吴二更是动手揉揉他的头发,顾天英觉得手感一定很好,也跳起来摸一摸。 二嫂只是看着顾洪泽笑,眼中有水光闪过,其实真的应该让洪泽跟顾天武和穆玉书多多接触,接触多了之后,洪泽明显放的开,话也说的多了,要不平时跟别人说话,都是几个字就结束了。鲜活可爱的洪泽想让她快点站起来,也可以摸摸他的头。 “儿子啊,药钱让他明日去咱们家结,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顾洪泽没有问为什么,娘说的话不用反驳,都是对的。把药方仔细的折叠好,放在胸前,还轻轻的拍一拍,听到纸的哗哗声,确认纸在里面后,高高兴兴的连跑带颠的跑远了。 “洪泽,速去速回,小婶给你做饭了。” “知道了,很快很快。” 穆玉书来到厨房,饭是现成的,还是昨天的饼子,烙的有点多,主要昨天家里人口多,但心里都装着事,谁都没吃多少。 做了猪肝汤,猪心是昨天已经烀好的,切成丝拌葱丝,调味后加入辣椒油,凉拌猪心做好了,烀好的五花三层的猪肉切片,沾着酱油吃。都是荤菜,为了快,酱炒野鸡蛋。 顾天英在厨房门口守着,做好一个菜她端走一盘,半路都会偷吃两口。孩子们都洗好手,去西屋的炕桌上吃,没有大人束缚,小孩子们无论多小,都紧着往碗里夹菜,好不热闹。 顾洪泽提着一袋袋药包也回来了,幸好郎中给绑的紧,要不一道都让他甩丢了。人到齐了,也不再谦让,几人都坐下开吃。穆玉书刚拿起筷子,顾天武从东屋走了出来,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不是一条缝,而是长死了。五颜六色的更是恐怖,本来长的就凶,如今可谓魔头现身。 他也不管其他人惊讶的眼神,拿过顾洪泽的碗和筷子,动作迅速的夹菜,咀嚼,然后下一口,一气呵成。 “顾天武,你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不打死他。顾天英静止片刻之后,终于回了魂,和顾天武做了快三十年的姐弟,第一次看见顾天武受这么严重的伤,谁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啊。” 顾天武眼都没抬,也可能抬了但看不出来。穆玉书拉住顾天英,顾天英眼泪心疼的都快掉下来了。 “三姐,快坐下,天武干坏事了,受伤的事不能让村里人知道,要不谁都知道是他做的了。” “啥?干啥坏事让人打成这样啊。”顾天英嘴上说着,行动却很真实,坐下来等着听为什么? “那人比我还惨呢,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次就当是粗心大意的教训。”可不比你惨,都见阎王去了。 顾天英知道顾天武没跟他说实话,但也知道若是想告诉她,便会直接告诉,不会遮遮掩掩。当下不想告诉她,怎么逼问也不会说。 “你下次小心点。”顾天英心疼也没办法,用袖子擦擦眼泪,吴二看不得顾天英掉眼泪,却又不知如何哄她,只能不断给她夹菜,免得再等一会全让顾天武和顾洪泽吃完了。顾洪泽早都又拿一副新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穆玉书赶紧给二嫂夹两筷子菜,要不二嫂面子矮,看他俩狼吞虎咽都不好意思吃了。六个人吃的那是相当干净,最后剩一口猪肝汤都被顾洪泽拿饼子泡上,一点都没放过 顾天武是被香气饿醒的,在填饱肚子和睡觉之间,他选择了填饱肚子。吃完整个人都活起来了,大脑才开始工作。 “晚上把昨晚的几家叫上,咱们吃一顿!” “嗯!你去不了看让谁帮着通知一下。家里猪肉没分呢,昨天事多,没来得及,再放下去都快臭了。” “洪泽去找洪坤,你两正好把肉分喽。” “行,一会我就去。”顾洪泽高兴的点头。 顾天英和吴二帮着收拾干净,她也要领着孩子回家了。 “三姐,晚上吃完再走!”穆玉书晚上做好吃的,当然不能少了大姑子啊。 “不了,如今世道不安全,趁着亮天早点走,再说我还要回村干仗呢,早上过来我没来得及收拾她们,回去我怎么能惯他们的脾气。” “别吃亏。”顾天武坐在堂屋提醒她。 “吃不了亏,你放心。” 第39章 夫妻夜话 惨烈报仇 顾天英说什么都要离开,拦不住,还要拉上吴月和吴阳。穆玉书赶紧拦下。“三姐,家里没啥事了,我也要教孩子们认字了,你让两孩子留在家里,之前不都说好了吗?正好省得我俩去接了。” 吴月吴阳一听说可以留下,高兴的两手聚拢,求着顾天英能够同意,脸上祈求的样子让顾天英不忍拒绝。看看吴二,吴二点头答应,心里也在想,这样回去村里人就都知道顾家村没出事了,他们两口子把宝贝的两个孩子都留下了。顾天英看都同意,也不拦着了。 “等明天让你姐夫给孩子送衣服来。” “成。”穆玉书答应着,两个孩子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不断说着恭维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回西屋里玩了,连顾天英嘱咐要听话,别乱跑的话都没听见。 “把孩子的棉衣棉裤带来,我看着天也就这一两天,雪要下来了。”顾天武打猎,会看天气,顾天英也非常信服。 “知道了。” 穆玉书拿来一个背篓,让吴二背着。吴二背上后才惊讶道,“装什么了这么沉。” “给你们拿的野猪肉,正好你们来了,要不今天也让洪坤和洪泽给你送过去呢。”穆玉书说。 顾天英也没跟两人客气,两人回家去了。 下午顾天峰也来了,穆玉书详细的跟他讲了如何泡脚,还有按摩的手法,在天峰媳妇的腿上试验好几次,穆玉书才满意的点头。顾天峰听说,只要泡药水,再按摩穴位,孩子娘的脚就能好,高兴的不得了。 晚上的时候几家都说着要下雪了,家里要做的准备。几家的媳妇帮着穆玉书做了三桌菜,不光做了猪肉,还把家里的野鸡也煮了两只,加上新采的蘑菇,别提多香了。零零碎碎总共做了八个菜,可以说吃的宾至如归。因为昨天高强度的紧张和身体的疲累,几家都没有喝酒,只是简单的吃饭,吃好后,众人帮着把家里收拾干净,才离去。 穆玉书给四个孩子洗了脚,西屋的两铺炕女孩一个屋,男孩一个屋。睡前还给孩子们讲了卧薪尝胆的故事。 等穆玉书回到东屋,不由得捶捶腰,忙了一天,还真有点受不住。顾天武被和褥子都铺好了,等着穆玉书回来。 “上来,我给你揉揉。”顾天武说。 “你不累啊,今天睡那么一会。”穆玉书脱鞋上炕,被顾天武强制的拉着躺下。 “累倒是不累,就是眼睛疼。” “你到底怎么弄的啊?早上你回来累的什么都没说就睡觉了,我好奇一天了。”穆玉书趴在炕上,顾天武一下一下按摩着,很是舒服,不时发出舒服的气音。 “我们昨天抓到陈同了,就是难民的头头。” “抓到了怎么说没抓到?”穆玉书扭头想看着他,被顾天武又一次按倒。 “二哥耳朵好使,在追他们的途中听见知府让他们办什么事,二哥跟我说,他有感觉,这人对我们有用。” “所以你听二哥的,把他藏起来了,昨天半夜你们就是去审问他去了?” “嗯!确实。审问后没想到还真知道点内情,当年不是几个衙役干的好事,还有前任知府的同流合污,陈同以前是土匪,把那批苦工的粮食给劫了,前知府端了他的土匪窝。” “他说没啊前任知府在哪?还有什么人参与了。” “前任知府在临县,具体还有谁参与,要我们自己查。早上我们回来的时候,也商量了,报仇的事不能急在一时,秀丽县和临县县城外都是难民,咱们根本出不去,只能等难民散了才能去看看,打听打听当年参与的人都在哪里?” “确实,好在有方向了,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嗯!你放心,七年我都挺过来了,还在乎几个月吗?”顾天武让穆玉书躺好,他把油灯的灯芯按灭,才回到被窝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 “你是被陈同打成这样的?”穆玉书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嗯!他听说我们把城隍庙的人杀了,突然暴怒起来,抓到我给我好揍啊,幸好洪泽反应快,把他给杀了,要不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穆玉书激动的想起来,被顾天武按下,“如今伤了眼睛,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心放肚子里,没事。” “啊,这一天也怪惊险的,明天我得做些好吃的,报答报答洪泽。你今日怎么不说,是不是还能感谢一番。”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多虚礼,咱俩心里有数就行了。” “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穆玉书小手一点点勾勒着顾天武的五官,弄的顾天武心痒痒的。 “怎么了?”顾天武搂着穆玉书的腰,又重了几分。 “你说你好在哪呢?为什么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的上赶子要给你做妾,做媳妇呢?穆玉书恨恨的在他好的那边脸掐一下。 “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的?”穆玉书也不让他猜哑谜,跟他从大嫂家闹剧开始讲了,事无巨细。“你说,你好在哪?为什么我天天要给你断烂桃花。长的好看还说的过去,也不好看啊!”穆玉书纳闷道。 “哎呀,你居然嫌弃我。”大手掐她的腰肢,穆玉书更贴近顾天武。 “不是嫌弃,只是觉得女孩子都怎么想的呢?为什么会想给农家子做妾,顾家村里有纳妾的吗?”穆玉书问。 “还真有两家,但都是田地多的,说不上小地主但日子过的富足。至于我,其实咱俩没成亲前,给我相看的还是挺多的,但都让我一句要认字的给打发了,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嫁给我不用伺候公婆,只有一个女孩,认干,还能打猎。那些人不就是看上我这些吗?比如顾天美,她看上的就是这些外在,她在家里不受宠,只有她娘拿她当个人,本来贝贝娘也跟她一样,在家里脏活累活都要干,她俩表姐妹还能时不时的报团取暖,互相说说自己的苦楚。但贝贝娘嫁给我之后,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天美自然心里不服气,甚至有些扭曲了,她执着的想嫁给我,不是要嫁给我这个人,而是能帮她脱离她的家,过她觉得十分美好的日子。至于刘宝珠,你比我还清楚,她应该是脑子不清楚。” “确实,你说女孩子到底应该怎么养呢?我真怕贝姐让咱俩养歪了。”穆玉书觉得顾贝贝长大要是像顾天美和刘宝珠似的,她肠子都得悔青了。女孩子在家里千娇百宠,怕她不知人家疾苦,如同刘宝珠那般。还有家里看重男孩,骂女孩都是赔钱货的,如同顾天美心理慢慢扭曲,自私自利那般,只要想想都觉得头疼。 “不必忧心,有些东西不必强求,不都说三岁看老吗?我觉得咱们的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只要我们不偏爱,过度宠爱就可了。” “嗯,也是我担心的多余了。对了,今日洪坤的丈人说的话,特别让人不舒服,我总觉得他是知道刘老太太来大嫂家闹得,也说不好,反正大嫂明显不痛快,憋着一口气。” “说什么了?”顾天武问。 “说不要洪坤和他媳妇离了心,不要为不相干的事产生觊觎。可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事啊?你和大哥大嫂的情谊怎么能是不相干的呢?他们要把刘宝珠嫁给你,你是相干的人了,不同意闹大了,就是不相干的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哼,刘氏刚嫁给洪坤时,小尾巴一点没露出来,自从刘氏生了永和,小心思越来越多,大嫂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没想到居然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以后你离刘氏远着点,心思多着呢。 “看着挺,”穆玉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形容词,“嗯,挺无辜的。” “哼。你听说过咬人的狗不叫吗?反正我觉得不咋地。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顾天武一下一下拍打着穆玉书的后背,渐渐的困意袭来,在顾天武的怀里睡着了。 而此时的顾天武看向窗外,眼睛里的幽深藏不住。他最近是太好说话了,让村里人蹬鼻子上脸,来穆玉书面前蹦跶了,等伤养好,看来要震慑一下村里人了。 第二日一早,顾天武醒来时,穆玉书已经起床做早饭了,顾天武如同往常一样,被子和褥子都叠好,炕上的灰尘扫一扫,穿鞋下地。 穆玉书正在厨房,顾天武出门要去茅房,正好在进门的位置与还没睁开眼的顾洪旭撞到一起,顾天武手急眼快的把顾洪旭扶好。 “正好,爹眼睛看不见,你扶着爹去。”三岁的顾洪旭都没顾天武的腿高,怎么可能是扶着呢,而且顾洪旭现在躲顾天武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爹,我没睡够,我不跟你去了。”说完就要跑,顾天武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抓住他的衣领子,手一抬,直接抱到怀里来了。 顾天武能看出顾洪旭的紧张,也不想逼孩子太狠,把他放在茅房门口,他进去解决人生大事。 “你想想该怎么骗我!”顾天武边解裤子边说。而站在外面的顾洪旭,心都快不会跳了,他应该怎么跟爹说啊,是实话实说,还是说个善意的谎言。他不是不信任爹,而是没脸说,上辈子做的错事太多了,说出来之后,他没办法再面对爹娘还有贝贝姐了。 顾天武从里面出来,拉着顾洪旭离开有味道的地方,站在屋后才蹲下与顾洪旭平视。 “想好怎么跟爹说了吗?” “没想好。”顾洪旭实话实说。 其实顾天武有一种猜测,怕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样的猜测太过于荒诞。 “别的我不问,你只要告诉爹,我报仇没有?”顾天武这些年的执念只有报仇,一场祸事,爹和娘都没了,怎么能不怨啊!同时也是对顾洪旭的一种试探,若是真如心中所想,顾洪旭一定是知道的。其实也害怕是自己想的那样,若真是那样,孩子心里得多苦啊? 顾洪旭本来还想透露这件事的,没想到爹先问的也是这事。“报了仇,但很惨烈。” 顾天武没想到真如自己所想,顾洪旭真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同时听到很惨烈头皮跟着一麻,不用猜想,定是有人伤亡,无论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严重的打击。可能是被打的后遗症才显现,他浑身疼,腿也无力,根本蹲不住了,只能慢慢放松双腿,坐到地上。 “能跟我讲讲发生什么事了吗?”顾天武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顾洪旭能够听到。 顾洪旭不知道怎么讲,对于顾天武来说,太残忍,上辈子仇是报了,爹却沉寂了很久,仿佛失去了灵魂,直到他的事发生,才让爹重新振作起来。但他又必须说,他不想爹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伤痛一次就够了。 “爹,具体哪天我不记得了,下雪了,雪后难民被安置了,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上一世的他确确实实只有三岁,根本不记得或者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雪后没多久难民散了。 “嗯,你继续说。”顾天武接受能力还是挺快的,转换身份便知道为什么了。 “之后,不再封城,天路二伯回来了,他带回来了消息,你们去了临县。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不清楚,只知道仇是报了,但天勇大伯天路二伯洪斌二哥都死了。老爷老奶还有天雨大伯天峰二伯都被打的半死,洪泽哥被我娘藏起来才幸免于难。” “我呢?我怎么不在?” “你被老爷老奶绑在山上了,为了保下你。”顾洪旭说完,顾天武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老叔一家为了还人情债,把两个儿子的命都搭上了。这样报仇不值,太不值。为了两条人命搭上三条人命太不值了。 “不对,怎么是洪斌,不是洪坤?” “洪坤大哥没去上,洪斌二哥偷偷跟着你们去了。”顾洪旭欲言又止,明显有话没有明言。 第40章 前尘过往 虚心求教 “旭哥,你跟爹说,洪坤什么事耽误了?”这么大的事大哥是不允许洪坤反悔的?顾天武想知道真相,以免又一次影响其他人。 “大嫂子怀孕了,得了怪病,命危在旦夕,走路都要洪坤大哥搀扶,但后来我却无意间发现,她根本没有事,也确实不到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孩。”顾洪旭知道这话不该说,但不能落下一丝一毫出现问题的可能性。 “后来呢?后来大哥大嫂如何?” “大伯大伯娘与洪坤大哥强行分家了,大伯娘思念洪斌二哥,忧思成疾,不到两年也过世了。后来洪坤大哥和大嫂也和离了,永和和永梅都归大哥,大伯为了两个孩子也原谅大哥了,他们四个一起生活。” “为啥和离?” “这个我不清楚。”顾洪旭是真的不清楚,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顾家村了,去过他以为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你老爷老奶如何了?” “天勇大伯娘和二伯娘担起了家,二伯娘当时还不满三十岁,为了省下税款,嫁给咱们村的人了,目的也是能离老爷老奶近一些,方便她照顾,这也是她嫁人之前与那人讲好的条件。天勇大伯的大儿子洪灿也争气,不到两年老爷和老奶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富足。” “你天峰二伯家呢?” “二伯娘的腿被我娘治好了,天峰二伯和洪泽大哥有手艺在,一直过的不错,他们两还总是帮老爷老奶家干活。” “还有天浩你五伯呢?你怎么一直没说到他?” “天浩五伯,”顾洪旭有些停顿,他知道五伯在爹心里的重量。 “你说,都没发生呢,爹挺得住,又不傻。” “五伯当时受伤了,下半身动不了了,五伯娘不离不弃,但五伯受不了那样的活着,不到半年,自杀了。”顾洪旭紧张的站着,不敢看顾天武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上辈子见过。 顾天武只要想到从小就是他开心果的五哥,这样死去,心里一块大石,压的喘不过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没有发生的事,不必介怀。仇还是要报,但如何报,必须从长计议,不能再冒然的施行,惨烈的结果,他承受不了。 顾天武想知道的还很多,“难民也来过吗?” “来过,但时间不对,是在下雪后的一天来的,冒雪前来。”顾洪旭被当时的惨状吓的后退一步,顾天武拉着他,让顾洪旭坐在他的腿上,拿着顾洪旭的小手一下一下拍在他的手上,来缓解顾洪旭的情绪。 “慢慢讲,不急。洪亮洪兴没被劫走吗?” “被劫了,你们几人也去寻找了,但没找到,两天后发现二人时,洪亮大哥死了,洪兴二哥残了,与这一世不同。难民冒雪突袭,秀丽县周边的村子都受到了迫害,当时顾家村所有人奋起抵抗,但为时已晚,村子被抢夺个彻底。” 顾天武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洪旭刚才是那样的表情,不用他说,也能想到当时的惨剧。又听到顾洪旭无意识说的这一世,他讲的就是上一世真实发生过的,之前他也不过想着,洪旭是做梦梦到,或是老天开眼之类的,打死他也不敢想,是知道上一世的记忆。若是让顾洪旭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说,爹,你早说啊,我以为你啥都知道了才说的。若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就说做梦梦到的了。 “陈同呢?陈同如何?”既然有上一世记忆,是不是有些人的结局他也听过呢,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还真的有不一样的答案。 “陈同?你是说几年之后在京都声名鹊起的陈同吗?”顾洪旭不知道顾天武如何知道陈同的,怎么突然提到他的名字。他也是囚禁在后宅时,听下人闲聊时听来的。 顾天武震惊了,接着又反应过来,“何伟呢?何伟你听过吗?” “何伟也听过,他是咱们府城的知府,在雪灾之后,拿出大量的粮食赈灾,不惜变卖自己的宅子,筹得更多的粮食,为难民过冬。难民们为感谢何大人的壮举,签下万民书,上交朝廷。后来何大人升官,一路直上,官拜兵部尚书。” “陈同是什么官职?” “应该是押运官,他在押送粮草的途中,意外救下当朝太子太傅,在京都才声名鹊起。” “归兵部管?”顾天武问。 顾洪旭也不怀疑,顾天武为什么这么问,直接回答,“直属兵部。” 顾天武听顾洪旭说完,最近发生的事再一连贯,所有的事也明朗了。顾洪旭经历的上一世,洪亮洪兴被劫之后,只有他们几人出去寻找,难民没有提前动手,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何伟为了升迁,让陈同和他的兄弟混在难民当中,挑起难民的不满,在雪夜杀进村子,抢夺秀丽县各村的粮食。用这批粮食救济难民,得到难民好感,上书万民书,得以升官。陈同的身份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当时陈同交待,是为了之前暴乱,拉李大人下水而来,看来真是胡说八道了。 “旭哥,各村被抢后,没有报官吗?” “有,但李大人突染疾病去世了,一时秀丽县乱作一团,后来还是何大人来主持大局,秀丽县才恢复往昔。” “难民抢夺粮食,何大人如何解决的?” “他说是盗匪假扮难民,盗匪猖獗,过去数日,根本无从查找。” 顾天武被气笑了,还真是振振有词,一环扣一环啊!这一世,陈同已死,为他挑起难民争端的人没有了,他又将如何?想来他不会放弃,少了一个陈同而已。顾天武脑子有点乱,如何解决不得而知。 顾天武思考再三,还是问出口,“你呢?你好吗?你娘好吗?贝贝好吗?” 顾洪旭眼睛瞬间通红,说出来,爹会恨他,会怨他。若不是他,爹和娘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算了,知道不是好结果了,你别说了,要不我还总犯嘀咕。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寿终正寝还是英年早逝啊?” 顾洪旭眼泪到底没有忍住,爹居然关心的还是他,这么问其实是想知道自己长命百岁的。 “寿终正寝。”顾洪旭没办法告诉爹,他只活到了十四岁。 “那就好,活的久久的就好。你可别哭了,要不你娘该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顾洪旭听到这话,不想爹娘因为他,再起龃龉,连忙把眼泪擦干净。“爹,报仇的事还是从长计议。” “知道了,你不说爹也不敢冒然行事了,结果是我接受不了的。”顾天武是想报仇,但前提是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面临死亡,如果真如顾洪旭所说的结果,他宁可不报仇。 早饭在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度过,前几日顾天武还觉得终于有了家的样子,如今他却觉得家太小,他脑袋疼,太吵了。 饭后,穆玉书打好糨糊,她往窗缝上摸,顾天武拿着纸一寸寸按压粘好。把窗缝缝好,冬天不进风,屋里温度会高一些。 “玉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顾天武装作无事,只是平常闲聊天。 “你问。”穆玉书没看他,继续手里的活。 “若是我知道难民要偷袭村子抢粮,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你这个问题和之前洪亮洪兴被劫那天问的问题有什么区别吗?还是我什么都不要问吗?你足不出户如何得知?为什么只要你和旭哥从茅房出来,你都变得跟百事通似的,啥都知道? 穆玉书几个问题连问,直接给顾天武问懵了,怎么回答啊?难道跟她说,你儿子重生了,告诉我的,我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只能问你了。他想扶额怎么办?突然眼睛也好疼怎么办? “不能跟我说吗?”穆玉书的语气很平静,但顾天武从里面读到了危险的气息,若是不说实话,怕是又要独守空房了,那怎么行,都知道糖块多甜,谁还去尝苦瓜多苦! 他看看四周,确定孩子们去外面疯玩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天武神秘兮兮的,拉着穆玉书回了屋,让她坐在堂屋主位上,自己坐在客位,与穆玉书的目光对视,让她看到自己的真诚。 “玉书,其实是我做梦梦到的。梦里有洪亮洪兴被劫后,我们几人出去寻找,没有找到,两天后才发现了两人。” “他们俩如何?”穆玉书明显被顾天武所说的话牵着鼻子走,一点没有怀疑他的真实性。再有穆玉书也想过,为什么顾天武能提前知道事情的发展,他说做梦梦到的,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到其他可能。 “一死一残。” “什么?你怎么会做这么晦气的梦,幸好现实与实际不符,要不四哥四嫂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伤心啊!” “对啊,所以当时我问你如何破局?既能救下两孩子的命还能引难民入局。” “啊,所以你是说,若当时你没有梦到,两个孩子真会?” “是。我觉得就是老天爷不想这些无辜的生命枉死,才会向我预警,让我提前想破局之法。” 穆玉书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而顾天武所想可能性,也确实是最大的。 “你又做梦了?”穆玉书想到刚才顾天武问他的问题,知道是又有难题了。 “是,这次比上次更严重,秀丽县所有村子被抢,李大人身死,最后罪魁祸首得利,扶摇直上,官拜尚书。”顾天武没把事情说的很详细,一个梦做到这样可以了!“你说如何能破解此局?” 穆玉书低头沉思,才说,“虽说又给你预警,咱们能做的也太少,咱们说强盗要来,谁会信咱们平白无故的话呢?” “确实,我才会向聪明的媳妇讨教。”顾天武态度谦卑,马屁拍的让穆玉书很是舒服。在相处过程中,顾天武越来越得心应手,标准只有一个,媳妇最好,媳妇最美,媳妇最厉害。 “这事,你还是跟李大人说。” “可是如何说呢,我梦到的,你信他能信吗?” 穆玉书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当然不能那么说,县令本来对你印象就不一般,你可以装的更神秘一点。只要把消息透露给他,之后我们就不管了,最不想秀丽出事的就是他了。” 顾天武思索起来,怎么变的神秘呢?突然灵光一现,有了想法。 趁热打铁,继续问穆玉书,“我昨晚上不止做了一个梦,还做了另外一个梦,或者说是一个套一个的梦。村子被抢之后,天路回来了,我们这些人去报仇,除了我和洪泽都死了。” “什么?洪坤也死了?你能不能梦里给顾家多留几个小辈啊!”穆玉书气愤不已。 “洪坤没去,洪斌去的,是大哥家的老二。” “他死了?”穆玉书不敢相信的问。 “死了。”顾天武艰难的说出,又反应过来,对穆玉书不断说服,“我昨天晚上就说刘氏不是好人,梦里更不是好人,她没让洪坤去,洪斌去的,却死了。” 穆玉书也沉默了,她能够理解刘氏为什么这么做,谁也舍不得让自己的相公去送死,人之常情。但洪斌死了,刘氏要承受的怕是更多,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穆玉书不再多想,继续问,“这样悲惨的报仇值吗?” “不值,若是真是这样的结局,这仇不报也罢。”顾天武暗自后悔,仿佛亲身经历那样的伤痛。 “你可得了,你的执念不解决,你一辈子心气不会顺。但这事不急,让我好好想想,必须想到万全的办法,不伤不死才可。” “媳妇,你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这事有劳媳妇费心了。” “哼,话说的好听。你还是尽快把消息传给李大人。”穆玉书觉得报仇的事,不急,眼前的急事还是紧着办才是。 “知道,你帮我把贝贝叫回来。”顾天武脸还没好,伤口在愈合,眼睛上的调色盘更加鲜艳多彩啊! 他回屋写好四个字,折叠起来。等贝贝来了,纸条交给她,“说,纸条交给洪泽,让他去找洪灿,两人一起去县城,纸条务必交到李大人手上。” 第41集 兄弟送信 知县有恙 “知道了,我马上去。“顾贝贝转身跑走了。 顾洪泽和顾洪灿来到县衙,在县衙门口徘徊,顾洪泽是有胆进去,但他没想明白他来干嘛的?而只有十三岁的顾洪灿更是摸不着头脑。 大清早,洪泽哥来家里找他,说小叔让他俩去县衙办事,本来爹还要他打几个小兔笼子送到小叔家呢,一听说是小叔让他办事,把他木工的家伙事都打掉,推着他,出来了。可是爹啊,都说出来办事能不能让我换身得体的衣服啊?这身衣服可是他做工时候穿的,除了钉子眼就是木屑。看看洪泽哥,穿的干干净净的,站在县衙门口,一副气定神闲,再看看他,好像洪泽哥的小跟班。 “洪泽哥,小叔让咱们来干嘛?”洪灿还是第一次与县衙面对面站着,有些气短,怕突然里面有人冲出来,怎么办? “来给知县送信。”顾洪泽还是无所畏惧的样子,想知道小叔给他什么底气了。 “小叔这么厉害啊,居然认识知县,对了,前几日知县来咱们村子还专门与小叔说话了,可我当时离的太远了,根本没听到说什么?洪泽哥,你听到了吗?” 顾洪泽低头看看只到他肩膀的萝卜头,小叔为什么要他和洪灿来,这么多堂弟,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洪灿,好像他不止长了一张嘴,长了好多张,如同一窝麻雀在你头上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天勇大叔和大婶两人都是话少之人,为啥洪灿没有遗传上呢?本来他一筹莫展,现在更是两眼一抹黑,要不他装晕,衙役能不能给他抬进去。 穿着粉色襦裙的纤细女子,在丫鬟的陪同下,刚从馄饨摊回来,本想走后门回府,但被县衙门口一动不动的两个少年吸引。 “他们这是干嘛呢?”女子好奇的问丫鬟。 “小姐,奴才不知 要不我过去问问。”丫鬟翠荷问。 “去,看着像是遇到了难事。”女子也不再关注二人,先行一步,敲响后门,后门的婆子看见女子,热情相迎,女子的身影也隔绝在后门内。 翠荷小跑几步,来到二人面前。翠荷看到顾洪泽一时惊艳,但她没有失了分寸,连忙说,“两位小哥,不知道你们二人在县衙门口站着干什么啊?” 顾洪灿没有说话,也转头看着顾洪泽,两双同样干净的眼睛看着顾洪泽,他有点紧张怎么办?但当哥的不能在堂弟面前露怯,想起爹教他的话,若是话太长,说不明白,尽可能的言简意赅。 “给知县送信。”嗯,非常好,顾洪泽。非常的言简意赅。 翠荷看看两人的穿着,普通农人打扮,倒不是为非作歹之人。 “你们跟我来。”翠荷走到县衙门口,轻轻敲击大门,一个衙役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是翠荷,连忙把大门打开,“是翠荷姑娘啊,怎么到前面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嗯,这两位小哥说有信交于大少爷,在门口站着如同两个石狮子,小姐让我过来帮帮他们。” “哦,原来如此,小姐和翠荷姑娘心善。两位小哥交于我手即可,你快快回去服侍小姐要紧。” “那便好。”翠荷微微施礼后,离开。 “你们有什么事找知县大人啊?”衙役与之前对待他俩和翠荷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衙役大哥,我们是顾家村的,我小叔叫顾天武,他让我们来给李大人送信。”顾洪泽说完,面上不显,心里不断吐气吸气,真是不容易啊,说了那么长的话,爹要是知道他可以说这么长的话,还把想说的都说明白了,不定怎么高兴呢?而且他还会叫大哥了,爹说过,人要想混的好,嘴要甜,心要狠。见到岁数大的,要笑,叔叔婶子不要钱的说好话,岁数小的,大哥大姐,称呼不错,事成一半。爹说的话,就是有理。 衙役一听是顾家村人,态度又变了样,也不是他见人下菜碟,实在是眼前的两人是顾家村的,这两日,顾家村的声誉可谓是水涨船高啊。顾家村简直神了,可以抓到小二百个难民,并且全村人毫发无伤,怎么做到的?简直让人费解啊?还是审问难民时,才详细得知具体的经过,也不是他们心软,实在是不能不同情难民的惨状。本来已经破衣烂衫,但个个还眼睛红肿,鼻尖通红,有的嘴巴还如挂个大饼。身上更是青青紫紫,难民抓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县城里的郎中全请来了,接骨。有四十多人,身上不同程度的骨折,听着他们凄惨的叫声,如今见到顾家村人,本能的畏惧支配着他。 “你们二位随我来。”衙役带着二人来找刘四,刘四便是之前吴家状告顾天武,带顾天武来县衙的衙役。 “头,两位小哥是顾家村来的,说是给李大人送信,你看怎么办啊?”衙役说。 刘四听说是顾家村的,多看了两眼,“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顾洪泽。” 顾洪灿看着洪泽哥腰板都没低半分,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真英雄。但他不是英雄,他就是个狗熊。 “小人顾洪灿。” “你叫顾洪灿?哈哈,你二叔总是提起你,说你是个小话痨,天天跟小家雀似的。”刘四总是听顾天路提起他,虽然听着语气烦的不行,但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欢喜的很。 “你认识我二叔,他说不出我好话来,他指定说我吵来着。叔,你给评评理,若是家里都同我二叔那般,一脚踢不出一个屁来的人,那干脆都别长嘴了,反正也没多大用处。” “哈哈,确实,你二叔话太少。”刘四附和着。 “叔正好说到我那一脚踢不出一个屁来的二叔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家里人都惦记着呢!” 刘四恨不能踢自己一脚,没事提顾天路干嘛?府城早都乱套了,谁能知道去的几人咋样了?“暂时还没消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说,“你们要见李大人,怕是不妥。他这两日身体有恙,要不也不会大白天县衙大门紧闭了。” 二人听说李大人病了,不能相见,都没了主意。顾洪灿想先回家问问顾天武再说,不知道他交待的事情要不要紧。但顾洪泽一根筋,小叔让把信交给李大人,他必须交给他。失信于人的事,他不能干。 “我要见李大人。”顾洪泽只有一句话,要见李大人。 刘四好说歹说根本没用,只有一句话,我要见李大人。顾洪灿知道洪泽哥一根筋的毛病又犯了,他也没办法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无奈的向刘四投以抱歉的眼神。 “小伙子,不是我不带你们去,是李大人真的病的很严重。”刘四摸摸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他都快被顾洪泽轴死了。 “我要见李大人。顾洪泽只想完成小叔交给他的任务,其他的跟他没有关系。 顾洪灿没有办法,真的怕刘四被洪泽哥气个好歹的。他上前与刘四距离更近一些,说话的音量也偏低,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叔,帮帮忙,我哥有毛病,气狠了就喜欢砸东西,你说你屋里好东西这么多,可不能让他搞破坏啊!”顾洪灿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吓唬他。心里还恨恨的想,爹着什么急推他出家门啊,带两块银子啊,是不是能打点一下。 顾洪灿说完,刘四也看出一些端倪,顾洪泽是于正常人,哼?外表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的,反而比大多数人长的好看。但是执拗的脾气,不会变通的样子,确实有些端倪。 刘四眼神不太友善的看一眼站在边上领二人进来的衙役,要不是他,自己还快乐自由的享受没有案子,白得俸禄的潇洒日子。算了,看在顾天路的面子上,跑上一趟,也算还他人情了。都说人情债难还,确实如此啊。 “行了,你们二人在此候着,我去禀告,见与不见我干预不了的。” 顾洪泽乖乖点头,顾洪灿连忙拱手作揖,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县衙后院,李大人正躺在床上,精神不济,浑身无力,妹妹打包的馄饨吃了两口,已然吃不了。 “大哥,你这样不是办法啊,不行我们回京都,京都郎中多,还有御医,何苦在此处耽误病情。”女子正是李大人的胞妹,李艳雪。 没等强打精神的李大人反驳,外面李管家来报:“大少爷,前院的刘四来禀,有顾家村两名儿郎来求见您,不知道您见不见?李管家是心存不满的,两位普通的农人有什么要事能比大少爷的身体重要,不到两日,大少爷起身都吃力了,若是大少爷真有个好歹,他死不足惜啊。 “顾家村?”李大人提到顾家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顾天武,这么有意思的人还没有会一会,他身体居然不行了。“让刘四带人来,我想看看是不是我猜测的那个人。” 李管家还想说什么,被旁边坐着的李艳雪阻止了,“大哥能对身边的事提起兴趣,何乐不为呢?” 李管家也不多言,出去跟刘四说,让他把两人带到后院来。 “大哥,对顾家村很熟悉吗?怎么提到顾家村你同意相见了。”李艳雪问。 “前两日,不伤丝毫便能抓到一百九十多难民的便是顾家村。” “哦,这事李艳雪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在这闭塞的乡下,还能有如此才能之人。” “你去屏风后,坐一会,必竟是外男。”李大人虽然病中,仍然顾忌着妹妹的名声。 “哼,沽名钓誉,若是城外的难民都是大哥的想法,怕是难民中所有的女人都要上吊投河了。”李艳雪虽然嘴上说着不服气的话,但身体已经在屏风后面躲好。 李管家把顾洪泽和顾洪灿带到室内,李大人看清两人的脸,都不是顾天武,真没意思,还以为会是那个有意思的人来看他呢? “小人顾洪泽,小人顾洪灿给大人请安。”在来的路上,顾洪灿已经跟顾洪泽说了要用小人,不可趾高气扬,要低下头,弯腰,表示尊敬。 李管家上前把李大人扶起,身后放上软垫,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李大人才说,“免礼,你们二人找人何事啊?” 顾洪泽见到李大人也不怯场,跟旁边的顾洪灿形成鲜明的对比,顾洪灿差一点小便,幸好及时止住了,要不人可丢大了。 “我小叔让我们来给大人送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李大人没有发话拿过来,李管家没有动,李大人压下咳意,才问,“你小叔是谁?” “我小叔是顾天武。”顾洪泽骄傲的说,在他心里,小叔是第二厉害的人,当然你会问谁是第一厉害,还用说吗? 顾天武,果然是他。李大人看李管家一眼,李管家与他长年养成的默契,上前把顾洪泽手里的纸拿过来,双手奉上给李大人。 李大人强打起精神,用了所有的力气,抬起手,把纸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内鬼,暴乱。” 李大人被这四个字雷的外焦里嫩,如同被人打开任督二脉一般,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渐渐想明白了许多事。 “管家,师爷何在?”李大人声音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师爷今日家里有事,请假了。” “附耳。” “是。”李管家连忙靠近,李大人小声说:“让咱们自己人去监视师爷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来报。” “是,小的这就去。” “大妹,你来。”被突然点名的李艳雪还有些糊涂,刚刚还让她避嫌呢,怎么又让她出来,发生什么大事了?李艳雪不敢耽误,快走几步,来到床前。 李大人小声说,“你女扮男装,带上护卫,去城里除了福安堂的郎中,通通给我带来。动作要快,尽量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李艳雪听到大哥如此说,心里有了猜测,难道大哥病的蹊跷。她突然好奇二人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让大哥茅塞顿开。 第42章 不知仙女 洪坤遇阻 李艳雪点头应是,转身离开,在经过顾洪泽和顾洪灿时,眼睛掠过二人,这二人就是之前在县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不是不是,是两个人。先看向顾洪灿,小毛孩子一个,毛还没退齐呢!另一个人比自己快高了一个头,长的,诶呦,长的也太可爱了,之前听他的声音,还以为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可爱啊。 李艳雪急事在身,没有逗留,快步离开。 李大人又看向二人,“顾天武还有别的话让你们转达吗?” “没有,小叔只是让把信给你。”顾洪泽诚实的说。 李大人都被气笑了,只有四个字,跟他玩猜灯谜呢?“回去告诉顾天武,这事之后,我会登门拜访。希望到时候他不会用四个字应付我。” “是。”顾洪泽非常坦然,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但不代表我不会装听懂了,李大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脑袋里,等回去说给小叔听就行了,小叔一定能听懂。 顾洪灿还是聪明的,知道这是二人该离开的时候了。“李大人,小人和堂哥不耽误你休息了,回顾家村了,小人祝李大人早日康复。” “去。”李大人在丫鬟的帮助下,费力的躺下,不再理会二人。 回家的一路,顾洪灿的嘴都没闭上,兴奋的说着李大人的府邸,如何的巧夺天工,还说要回家试着做两样看到的家具,没有一时的安份。但等顾洪灿后来去过京都之后,才知道如今的他有多么的鼠目寸光。 而顾洪泽还在一遍遍说着李大人让转告的话,他不说怕忘了。两个人鸡同鸭讲,还莫名的和谐。 回到顾家村,在顾天武家门口遇到了从地里拉柴火回来的顾洪坤。 “你们哥俩干嘛去了?”顾洪坤带笑的打着招呼,对于一个话唠和一个没有话的呆子在一起,很是好奇。 顾洪灿也不控制自己了,也不讲什么长幼有序了,跟顾洪坤分享他今日的去向。“大哥,小叔让我和洪泽哥去县衙给李大人送信了。李大人的府上真是好大啊,有荷溏,里面还有红色的鱼呢!里面的房子建的也好,我让洪泽哥多看看,以后给别人建房子还能借鉴呢,可是洪泽哥居然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我可不傻,我最聪明了。” “小叔?”顾洪坤从听到第一句开始,剩下的都没听到。脸上的表情差一点控制不住,为什么小叔不叫他和洪泽去,反而要洪灿去呢,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事而不自知,还是小叔交给他什么事情,他没做好了,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想想有没有什么纰漏,但一无所获。 “是啊,天武小叔,我和洪泽哥还看见了李大人,大哥,你都不知道啊,李大人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好像画本上的人。还有一位妙龄少女,应该是李大人的妹妹,长的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顾洪泽却好奇了,问:“你见过天上的仙女吗?”其实这句话他是真的想知道,但顾洪灿却以为他是在嘲笑他,生气的小小力气打了一下顾洪泽的胳膊,“洪泽哥,你也欺负我是不是?” 顾洪泽不痛不痒的被打了一下,但他还是好奇吗?怎么顾洪灿见过仙女,他没见过。看着顾洪灿气鼓鼓的表情,也不再发问了。爹说的,想知道什么了,不要追着别人问,要装作都懂的样子,回家问爹就知道了。顾洪泽面上一副不就是看过仙女,我也见过的表情。 顾洪灿不再搭理顾洪泽,继续跟顾洪坤滔滔不绝,在场其他两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听。 “你们要去找小叔,快去,他在家呢!”顾洪坤尽量装出大度的样子,推着柴火回到自家院子里,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满脸写着不高兴。他沉默的把柴火都堆放好,把最近时日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还是想不明白。 回头看见在劈木头的顾天雨,蹬蹬的小跑过来。“爹,你快放下,我来!”顾洪坤要把斧子抢过来,但被顾天雨躲开了。 “不用,马上完事了。”毕竟亲生儿子,知道这是有事问自己,也不再拖延,放下斧子,蹲下,拿出别在背后的烟袋。顾洪坤狗腿的拿过来,也蹲下,烟袋锅里装满烟丝,恭敬的递给顾天雨,在烟袋里拿出剪好的一条玉米叶,用火折子点上,小小的火苗点燃烟丝。 顾天雨用力的裹一口,舒服的吐出烟雾。“说,什么事啊?让你这么殷勤的对我,我还真不适应。” “嘿嘿,爹,你比我肚子里的蛔虫都了解我,我确实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想让你给儿子指条明路。” “啥事。”顾天雨又抽一口,在烟雾里看着顾洪坤。 “今天我小叔让洪泽和洪灿出去办事了,若是其他事我还不会多想,可是给李大人送信,洪泽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为人处事上,确实有所欠缺,洪灿还是个半大孩子,就算有点聪明劲,但还不至于委以大任。可我小叔偏偏让他二人去了,难道我不比他们合适吗?”顾洪坤相当想不明白了。 顾天雨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以他对顾天武的了解,这样的事确实如大儿子所说,往常天武会让洪坤去的。“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没做好啊?” “爹,没有啊,我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想了好几遍了,每一次我都全力以赴了,而且没有发生过纰漏,真的没有?”顾洪坤焦急的说,就差举手发誓了。 顾天雨听顾洪坤说完,心里是相信的,自己儿子什么品行,他还是有自信的。他又抽一口烟,才看向顾洪坤。“咱们在这瞎想,也没用,你去找你小叔问明白,若是要锻炼二人,那是最好,若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你回来跟我说,咱家让洪斌去也是一样的。” “爹,我咋不行了,让二弟去干嘛啊?即使我真的做错什么,改就是了。” “咋不能让洪斌去,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怕拖别人后腿,你以为还用的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你赶紧去,问问?我心也没底呢,完事快点回来。” “知道了。”顾洪坤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步一步地向顾天武家走去。、 此时的顾天武家,只有顾天武和穆玉书在。顾洪泽和洪灿两人跟顾天武说完,李大人交待的话,直接离开了,一个回家跟家里人炫耀今日的见闻,一个急着回家问爹他咋没见过仙女。 “我明天想开始要教女孩子们识字了,这事你说让谁去通知比较合适?”穆玉书问顾天武。 “这样的事只要找二姐就行,阵阵落不下的人,自然知道咱们这一大房,谁家比较好相处,谁家会找你麻烦。”顾天武顶着这张猪头脸也不觉得丢人了,在院子里和穆玉书干活。 “那你在家干着,我去去就回,还有啊,看着点孩子。”穆玉书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顾天武把劈好的一节节的木头都摆在窗户下面,再用油毡布盖好,这样即使下雪,里面的木头也是干爽的。 炉子也找出来,在堂屋里连接好,炉筒子接到屋外,大致的准备工作算是妥当了,只等着暴雪来临了。 还有家里的活物,十多只兔子,两只鸭子,鸭子每天下一个蛋,穆玉书没舍得杀。顾天武家之前是有鸡窝的,但是后来闲置了,如今都被利用上,在原有的鸡窝上,铺上稻草,这样可以挡一些风。 顾洪坤走进院子,看见了撅着大屁股干活的顾天武,又向屋里瞧瞧,没有声音,小婶应该是出去了。 “小叔,你忙啥呢?”顾洪坤尽量调整表情,满脸带笑的走上前。 顾天武看见顾洪坤来了,一点也不意外。他站直腰,把身上的尘灰扫掉,才从鸡窝里出来,往水井边走,他要去洗洗手。“你是听说我让洪泽和洪灿出去办事了,才来的?” 顾洪坤没想到小叔知道他的来意,也就是说小叔是故意不让自己去,又一次怀疑自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而不自知。“小叔,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若是以往,你一定会让我去的?” 顾洪坤也不是忸怩的人,小叔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顾天武洗好手自然风干,给顾洪坤一个眼神,让他跟着进屋。 两人坐定后,顾天武看着顾洪坤的眼睛,“洪坤,咱们几个人聚在一起为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当然知道。”顾洪坤激动站起来,他对这件事一直很坚定。 “你坐下,听小叔慢慢说。”顾洪坤知道他反应过激了,缓慢的坐下。 “对于你,小叔没有任何的怀疑。小叔知道这样说出来,会让你觉得小叔有挑拨之嫌,但小叔为了最后的目的不得不走一步看三步。” “小叔,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话明说就是。”顾洪坤可以说是顾天浩和顾天武带大的,顾洪坤出生时,两人都七八岁了,大哥大嫂下地干活,把顾洪坤放在背篓里,是顾天浩和顾天武换着背来背去的,顾洪坤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娘,而是顾天浩和顾天武整日教他说的叔。关系自然好的没话说,小叔突然跟他见外,他心里毛毛的,怎么办? “小叔这么跟你说话,也不适应,我有话也明说了。洪坤啊,咱们几个人,你天勇天路两位叔叔,一直想要报仇,是觉得你爷爷和我爹是被天勇叔害死的。所以举全家之力,也想报这个仇,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这里的全家包括你大婶和二婶,即使最后的结果不好,你大婶和二婶也会撑起这个家,这点你有没有异议?” 顾洪坤想想,才说,没有。小叔说的话他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天峰二叔,天浩五叔,他们是你的亲叔叔,他俩自然没问题,但你觉得你二婶和五婶是会拖后腿的人吗?” 顾洪坤没有迟疑,“自然也不会有,二婶虽然腿脚不好,但为人忠厚,明辨是非。五婶性子本来跟普通妇人不同,五叔最是坚定报仇的人,若是五婶有一点迟疑,五叔也未必那么强硬。” “嗯,分析的很对。再说说我家,虽然我和你小婶才成亲,但数日的了解,你小婶心性比你我这样的男子还要坚强,我与她说要报仇的决心,她不见任何迟疑,甚至愿意为我出谋划策。即使有那么一日,我不幸丧命,我心中坚信,你小婶能把家撑起来,把贝贝养大。” 顾洪坤若是此时还不知道小叔讲的是什么?他就是大傻子了。 “小叔,刘氏也会的。” “呵呵。你不用跟我强调,她会的,你信而已。我不信,甚至我觉得她若是知道,都未必会让你去。”顾天武知道以洪坤的聪明,是不会让刘氏提前知晓的,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要不上辈子如何解释。 “不会的,小叔,她会支持我的。” “若是她怀孕了呢,她生病了呢,苦苦留下你。你不会心软吗?” “我不会。”顾洪坤仍然坚持。 “洪坤你我的想法都是根深蒂固的,我不会改变,你也不会改变,咱们可以想办法试验一次就可以。” “如何试验?” “你回去这样跟刘氏说,看她的反应如何?若是小叔错了,小叔愿登门向刘氏道歉,若是你错了,你不必参与了,等洪斌回来让洪斌顶替你,如何?” “若是小叔错了,这事不再提,若是我错了,我就是休妻也必须去。”洪坤气愤的说。 “胡说,刘氏替你生了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得休妻。” “可报仇的事我必须参与,我有后了,二弟还没有,小叔。”顾洪坤激动的想给顾天武跪下了。 “这事再议,我也要听听你爹娘的意见。你先试验再说。” “知道了,小叔我回去了。” “去。”顾洪坤蔫头耷脑的走了,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第43章 秀才被打 女孩学艺 此时的穆玉书已经跟二姐说好了,哪些女孩子跟着一起学习。有大爷爷家二嫂最小的老闺女,顾洪秀,今年十三岁。有二姐的两个女儿,大女儿钱素素,十一岁,小女儿钱岁岁,八岁。天勇大哥家的顾洪梅,十岁,天路大哥家的顾洪霞,九岁。天浩五哥家的小女儿顾洪丽,八岁。再加上家里的贝贝和吴月,总共八个女孩,一个人正好看顾的过来。 二姐说她去通知,这些女孩。穆玉书的想法很简单,可以让顾家本家的女孩子以后都能找到一户好人家,不要像她一样,遇人不淑。 穆玉书径直的往家走,没有注意角落里有人,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拉到隐蔽处,她本来想回击的,但看到眼前的人 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阚秀才。阚秀才有些紧张,穆玉书近处看更加标志,在他心里美貌无人能敌。 “你找我有事?”穆玉书不喜欢阚秀才看她的眼神,本能的后退几步。此处正好是在顾天雨家和顾天武家中间的空地,这个时辰一般不会有人经过,这也是阚秀才如此大胆的原因,他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好几日了,但迟迟不见人,今日好不容易看到她,怎么也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穆小娘子,有礼了。无意冒犯,你不必恐慌。今日与你相见,是想与你说一说,咱两未尽之缘” 穆玉书又后退一步,眼睛装作不在意的向四外看,实质上再找可用的武器,好好的读书人说什么屁话,我与你有什么缘分。穆玉书心里吐槽不断,面上一派平和。“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缘分可言?” 阚秀才听到这话,有一些生气,“穆小娘子,怎么能这样说,当日明明是咱俩先相看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胡话,我何时与你相看?” 阚秀才急切的反驳,“怎么没有,当日在县衙,我与你四目相接,你我眼中的情意怎么能被忽视。”阚秀才说的情真意切,而穆玉书却觉得这两天家里风水不对,要不怎么会天天来没有脑子的,是不是被做法了,要不去叫叫魂。 “阚秀才,你可能不知,当时王媒婆给我讲述了你和我家天武的信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家天武,而与你眼神相接,也只不过是王媒婆告诉我,你就是她要给我相看的另一个人,我才会出于好奇看你一眼,你实在是想多了。”穆玉书平和的说着事实。 “你为什么不选择我?”阚秀才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心里十分不服气,他一个秀才怎么会输给一个莽夫呢。 “你还是不要知道原因了,我怕打击到你。”穆玉书实话实说。 “穆小娘子,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辩驳了,今日我前来,是想与你说,我想娶你为妻。”阚秀才十分自信,以为穆玉书是因为觉得配不上他才不得已,选的顾天武。 “你有病!”穆玉书真的忍不了了,这是什么宽大的自信。 阚秀才没想到穆玉书会骂他,“你怎么不知好歹呢,我堂堂秀才,娶你一个二嫁女,不嫌弃你,你本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还出口伤人呢?”阚秀才十分不理解 难道她不知道跟着谁会有好日子吗? 穆玉书被他的无耻言论气到,迟迟没有说话,阚秀才以为他动心了,继续自圆其说,“你要尽快与顾天武和离,也不能一点嫁妆不带过来,要不我娘定会瞧不起你的,还有啊,你的儿子可不能带着,我们家到我这三代单传,不能认别人的儿子做嫡子,你可以把孩子留着顾天武,他正好没有儿子。” 穆玉书再也忍受不了,刚才看到的树杈,身形利索的拾起,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阚秀才的身上,没看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阚秀才,我告诉你,我压根看不上你,也就你自己觉得自己不错呢,你怎么照照镜子,看看什么德行,你的秀才是拜佛求来的,人身猪脑子,怪不得前朝黄摊子了,选的都是你这样的败类,不黄才怪。”穆玉书说的口若悬河,手也没放松一点,全都使了全力,一下一下的抽打着。穆玉书身体虽然虚,但长年的劳动,让她比很多男人都有力气,比如说眼前这位。阚秀才只有余力,捂住脑袋,从开始的威胁到后来的求饶,但穆玉书不为所动,追着打。 顾天武在顾洪坤走了之后,还在收拾鸡窝,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声音有些像穆玉书,他慢慢向说话的声音靠近,中间还夹杂着抽打的声音。脚步自然加快,透过篱笆缝隙,确实能看见穆玉书今天穿衣服的颜色。但他把篱笆绑的太高了,根本看不见脸。 “求求你,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来找你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饶了我。”阚秀才苦苦哀求,穆玉书的树枝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无论阚秀才如何跑,都跑不出穆玉书的五指山。只有求饶的份,根本跑不掉。 “我告诉你,阚秀才,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穆玉书刚说完,篱笆里传来顾天武的声音,“玉书,我脚磕了,你回来帮我看看。” 穆玉书以为是真的,不敢迟疑,小跑着往家跑,人没到声音先到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我出去这么一会,你都能把自己磕伤,一天天的你还能干点啥?”说着,要扶着顾天武回屋里去,可手上还拿着她作案的凶器,小树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自然的扔掉。 顾天武被骂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看着穆玉书,“我没伤,是怕你伤了,你别着急收拾他,等我脸好了,我会让他有记性的。” 穆玉书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确信顾天武没有伤到,才放下心来。 “去,要不咋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呢?看看我是如何不留一丝后路的,而你呢,纠纠缠缠的这么多年,还没解决好。”穆玉书说的人自然是顾天美,听说要出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心过日子。 “哎,你怎么不讲理呢!”顾天武掐掐穆玉书的脸颊,这几天好像胖一点了。 “别动手动脚的,不要脸。”穆玉书瞪顾天武一眼,转身回屋了。顾天武无奈摇摇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连忙跟上穆玉书。 二人都没有再理会篱笆外的阚秀才,自生自灭去,想来当秀才的也不会糊涂到处说,他自己勾引的穆玉书未果。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此事最好息事宁人,为了他的颜面都不能说。 二人更不会想到,在顾天雨家的院墙内鬼鬼祟祟的蹲着一个人。 顾天武和穆玉书一天都在为下雪做准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大雪居然来的那么快。 顾天武被怀里一拱一拱的小女人拱醒了,眯眼看看窗外,大概寅时,天没有一点放亮呢?风倒是挺大,呜呜的刮着。穆玉书又往他到怀里拱拱,小女人没有一点睡醒的迹象,应该是冷了,身体的本能靠近热源。 给穆玉书拉拉被,以免进风。“冷。”穆玉书低低的说。 “冷?是发烧了吗?”顾天武摸向穆玉书的额头,“不热啊,怎么会冷呢?” 顾天武的话让穆玉书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怎么了?” “你总是说冷,还不烧啊!”顾天武回答。 穆玉书感受之后,又听见风声,“天武,是不是下雪了?”顾天武这才反应过来,坐起身,往窗外面的地上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天太黑,他刚才都没注意到有雪花落下。 “还真的下雪了。” 穆玉书把叠着的棉衣穿上,再要穿棉裤时,被顾天武拉住,“干嘛啊?天还没亮呢?” “我怕孩子们蹬被,天太冷了,弄不好风寒就麻烦了。”穆玉书还是要穿,被顾天武又拦下了,“你快进被窝里,我去。” 没给穆玉书反应的机会,顾天武套上棉衣,下了地。还的确如穆玉书担心的那样,四个孩子都不同程度把被子蹬掉了。顾天武依次给四个孩子把被子盖好,还不忘掖掖被角。 回到东屋时,穆玉书正看着外面下雪,“看什么呢?”顾天武好奇的问。 “嘿嘿,看雪,从小到大,我在南方只见过几场雪,而且还没这么大。”穆玉书看见雪高兴的不行。 “那你可以看个够了,咱们这最不缺的就是雪了。” 穆玉书没想到喜欢雪的她,不足半个时辰,她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之前见到雪有多高兴,如今看到雪就有多烦。顾天武已经登上房顶两次了,要把上面的积雪扫扫,以免雪把屋顶压塌。大雪下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每次顾天武回来都跟雪人一样,孩子们围着他转,笑他是白胡子爷爷。 穆玉书在厨房做早饭,顾天武走进来,对她说,“看来今天你的小学子们,不会来了。” “还来什么啊?这么大雪。” “你说。”穆玉书停了话头,向外面看去,确定孩子们在西屋里,听不到二人说话,才压低声音说,“李大人只有一天时间准备,会不会有些仓促,听洪灿说他病的挺严重,怕是有心无力啊!” “嗯!我跟大哥说了,提防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敲锣。” “这样也好,我们还是要隐藏于人后,事事出挑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穆玉书没有什么胸怀天下的想法,她活到二十多岁,若是真有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人出现,她也不会逃荒至此。逃荒的一路早把她的心炼就如铁,她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没有错。而且她和顾天武也确实没有救人于水火的能力。反而他们在当今的世道,必须保护好自己,否则随时被人拆分入肚。 “确实。其实我对李大人还挺有信心的,别看他年纪轻轻,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沉稳的。办事还是有能力的,而且他身靠京都大家族。这些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没想到你对李大人的评价还很高,我以为你会很厌烦他。”穆玉书逗趣着。 “如果他不一直盯着我的话,我就不那么厌烦。” “你们两个算不算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个屁。” 没等顾天武再反驳,院外响起了敲击声,原来是二姐和她的两个女孩儿到了。二姐家离的近,仍是满身雪花。顾天武之前冒雪把大门与房子之间的路,扫出一小条,方便人行走,可这么一会,上面又覆盖了一层雪花。 进屋后穆玉书帮三人把身上的雪花扫掉,用干净的布帕,三人脸上呼气结成的白霜擦掉。 穆玉书才说,“这天儿怎么过来?” “第一天上课,必须得来啊!”二姐穿的有点少,哆嗦的说。 “刚刚天武还说,今天没有人来了。”穆玉书拉着二姐和两个女孩,连忙到炉子旁边烤火。 “大雪也阻挡不了我送她俩来的决心,一定要来的。行了,把孩子交给你,我也放心。”拿过之前放在门口的布袋子,这是留给孩子们补身体的。 “二姐,你这是干什么,你拿这些东西不跟我们见外了吗”?穆玉书往回推拒,说什么也不能要东西,她的本来目的也是让本族的女孩子多些出路,没有其他一点私心。 “玉书啊,咱俩别推来推去的了,本来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拿来,不是因为有那么一句话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咱们虽然也不搞什么拜师礼,但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这些就当我家两个孩子的孝敬,要是这种孝敬你都不收,孩子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也不好意思送来了。”二姐情真意切的说。 “拿着!但就这一回。”顾天武在大门被敲响时,已经躲在东屋里了,听见二人推来推去的声音十分头大,着急,才出口答应了。 二姐却不为所动,还是等着穆玉书的答案,二姐心想,在这装什么装,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这家你早不当家了,说的不算还当大尾巴狼,我理的你。 第44章 知县反击 说服刘四 穆玉书无法,只能收下。二姐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这样的场景,在二姐走了之后,天勇媳妇儿,天路媳妇儿,还有五嫂他们都来了,手里带着不同的东西,有的人拿面粉,有的刘四拿着大鹅,有的是一罐蜂蜜,还有的更加直接,是一袋豆子,晒好的蘑菇,大家就像商量好的一样拿的东西都不同。 穆玉书让八个女生坐好,本来宽敞的堂屋,八个女孩坐下后,感觉拥挤了起来。穆玉书第一次教学,还有些紧张,但看着女孩们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她放松心情,渐渐平复。 “大家好啊,我平时是你们的小婶,娘和舅妈,但在课上,你们要注意自己的称呼,你们可以叫我女先生。我们每天上午学识字和礼仪,下午学刺绣。这是我跟洪兴借来的三字经,我们认识的字呢,都从三字经开始,大家跟我一起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悠扬的读书声,在院子里回荡。顾天武领着顾洪旭和吴阳在西屋里玩,两个男孩开始还玩的很好,慢慢的也跟着朗读。顾家院里,学习气氛良好。 反观李大人自从顾洪泽和顾洪灿走了之后,他躺在床上,大脑里不断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还有顾天武给他四个字,若是没有这四个字,想来他的结局也只有一死了。 “来人。”李大人说。 “大少爷,你再休息一会!”李管家小跑进来,对精神越发不济的李大人说。 “人派出去没有?” “已经派出去了,想来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嗯,如此甚好。李叔,你是我李家家生子,在秀丽县,我最信任的只有你和艳雪二人,我交给你一事。” “大少爷,你请说,老奴为李家死而后已。”李管家直接跪在地上,等着大少爷吩咐。 “你快起来,我如今身体不当用了,也没办法扶你了。”李大人自嘲的笑笑。 “大少爷。”李管家不喜欢大少爷说这样的丧气话,但也不再与他争辩,站起来,弯着腰等待。 “你拿着我信物,”李大人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一枚玉佩,“去府城,找我三叔公,他有海东青,让他传信给我堂弟,最晚后日子时,让他带着李家暗卫来救我,若是来晚,怕只有一具尸体等着他了。” “大少爷,”李管家真是服了大少爷的嘴了,太晦气。“大少爷,既然去府城,是不是要禀报给知府,何知府不会坐视不管?” “哈哈,李叔,你还没看明白吗?整个府城,谁也这么大的能力,运作到如今的地步,怕只有我们的何大人了。这一局我输的一败涂地,但我心服口服,技不如人而已。但下一局,我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至于我若是成功了,何大人还有没有还手之力,我还是蛮期待的。”李大人脸上的笑容虽然病态,仍明媚,却不达眼底。 李管家一脸不解,“大少爷,奴才不懂,他害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说我若是死了,秀丽县会如何?我若是死了,李家会如何?好大一盘棋啊!身在棋中,我也是刚刚才想透。去,一路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你也不要从城门出,可以走前几日难民前往顾家村的暗道,如今那条道已被我封死,你走那是最安全的。” “是,奴才定不负大少爷,必完成任务。” “去。”李大人的声音刚落,李艳雪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大哥,我已经把郎中请来了。”李艳雪男装打扮,在外间门口等着大哥的吩咐。 李大人向李管家挥挥手,让他悄悄离开。 “先请进来一位。” 李艳雪先指一位,然后给下人眼神,让其余的郎中不要说话,保持安静。 第一位郎中把脉后,明显神色不对。接着大动作的跪下,身下的凳子都被带倒了。 “大人,大人,请大人饶命。”此人说话声音都哆哆嗦嗦了,明显被吓的不轻,心里暗恨自己,贪财贪财,这回好了,小命不知能不能保了。 “说,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大人,大人是中了毒。”李大人却果然如此的样子,之前师爷带着郎中来的,检查我身体说风寒入体,要多加休养。 “什么?”李艳雪的声音大的惊人,在外间坐着的郎中们,胆子小的吓得一抖。 “可能解?”李大人问。 “小人才疏学浅,医术还不精通,对大人的毒,不擅长。”郎中说完,已经想到,会不会拉出去斩了。但下一秒,李大人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下一个进来。 郎中如遭大赦,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外间里的郎中都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屋里有什么高人,能把人吓的魂都没了啊! 来了总共十二个郎中,终于在第八个的时候,表示他能治。 “你真的能治?”李艳雪问。她看着一个个郎中跑走,心里越来越失望,差一点跪在床头,对着她大哥还不是遗体的身体,哭一场。终于有说能治大哥的了,她才不那么紧张。 郎中吞吞吐吐,但又不得不说,“确实有药方可解,只不过有一味药,怕是大人有所嫌弃。” “什么啊?”李大人看着郎中苦逼的脸,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他没准备好,应该重新准备。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李艳雪抠抠耳朵,让自己听的更清晰一些。 “是,是童子尿。小人家师留下药方,确实是童子尿与几味中药结合,才能做成此毒的解药。小人不曾试过,至于好不好用,小人也不知,还请大人三思。”他多嘴干嘛?可他是郎中,治病救人是他的使命,既然有方法,不能因为怕而不去尝试。 李艳雪也不能下决定啊,只能也回头看着李大人。 李大人也没有什么主意了,所以大妹妹,你别看我了,我都想躺着哭一场了,童子尿是喝了,不好用,一死拉倒,一了白了。可万一真的好用,他以后如何面对江东父老,到时候不得来一句,你怎么嘴里一股尿味呢!啊,在活着还是被笑话的选择里无法自拔。 李艳雪受不了大哥纠结了,当然要活着了,至于喝尿的事,可以等到你彻底好了的时候再笑话你。 “你写药方,我让下人去买。” “童子尿最好是小童的。”郎中不忘嘱咐。 “好。翠荷,你带着郎中去办,缺什么及时添置,熬药时一定要全程在场,不得离开一步。” “是,小姐。”翠荷也是家生子,在如今的县衙还是值得信任的。 李大人已经不想听他们说话了,他要一个人静一静。 “大人,派去跟着师爷的家丁回来了。”下人在外面禀报。 “让他进来。”李大人虚弱的喊道。 家丁弯着腰要给李大人施礼,被李大人阻止,说“师爷今日去了哪里?” “回禀大人,师爷与城外的难民接触过,之后他去了万宾楼,里面的情况无从探知,但,但是和师爷在一起的人,与我同去的家丁,他认识,是府城何大人的二管家。他说他去年帮你去知府府里办事时,是二管家接待的。” 李大人若不是情况不允许都想大笑一场,自从来了秀丽县,他跟家里发誓,不升迁不回京。对待上一任知县的师爷,虽然开始并不愉快,但时间的累积,两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顾天武四字书信来的时候,看见内鬼,他简直不用怀疑,就是师爷,他可以自由出入府邸,对于他看重的人,也多加重用。有一些案子明知道他中间做了手脚,也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他忽然给自己下毒。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们俩继续监视师爷,有什么异动,还如这次一般,一个回报,一个留守。” “是,大人,奴才告退。” 李大人沉思许久,久到李艳雪沉不住气了,“大哥,迫在眉睫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 “哼,我在想万全之法,大妹你说,难民暴乱已成定局了,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难民暴乱呢?” 李艳雪如同看傻子,“你问的问题真是太没学问了,难民为什么暴乱,因为饿啊?你可以阻止啊?你有粮食吗?” 李大人摇摇头,“我没有。” “很好,你阻止不了。”李艳雪无奈坐下,头一次见,把没有说的理直气壮的。 “对,”李大人惊喜的要坐起来,但他的身体不允许啊,又失力的躺回去。 “对什么?”李艳雪帮他坐起来,拿过软垫放在腰后,才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可以在难民中间挑起战乱,我也可以让人平息。” “说来容易,你让谁去做。来秀丽时,你我带的人手都是身边的两三个,如今都被放出去了,哪还有信的过的人啊?” 李大人思前想后,想到一个人,是师爷非常反感的一个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你去叫刘四。” “大哥,他能行吗?”连李艳雪都知道,刘四是上一任知县身边的第一大红人。 “他最合适。”李大人斩钉截铁的说,刘四是上一任知县的红人不假,师爷难道不是吗?两人之前为讨好上一任知县,争的面红耳赤。而刘四更胜一筹,原因就是刘四原来是市井收保护费的,认识的人多,整个秀丽县城,人头最熟的,他若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了。上一任县令为了声望,才会让刘四当衙役,没想到刘四是斗蛐蛐和抓蛐蛐的好手,得到上一任县令的重用。他来上任之后,上一任留下的人手,他一个都没动,但防范之心,一丝都没有减少。后来是师爷入了他的眼,师爷没少说刘四的坏话,在县衙里众人皆知,两人不和。他更不会为了师爷去得罪上一任知县。这次,若是刘四把握的住,在他的任期内,也可以让他横着走了。 李艳雪吩咐下人去叫刘四,刘四不知何事,匆匆赶来。心里已经做好了,进到屋里要挤出眼泪的准备,毕竟都在传,知县李大人就这一两天了。 刘四进到内屋,看李大人半靠在床头,虽然脸色仍是不好,但绝没有等死之相。 “大人,今日如何?”刘四没有很拘谨,反而自然的与李大人聊天。 “还不错。”接着李大人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刘四。刘四开始还不慌不忙,时间长了,神色也变了,不知道他做错什么了?实在沉不住气,“大人,不知找刘四何事?” “确实有事,但不知道,刘四你敢不敢接。” “可攸关性命?”刘四是惜命怕死之人,只要不危及生命都是小事。 “性命无虞。” “既然没有问题,刘四敢接,大人请吩咐。”刘四弯腰行礼,他有种感觉,以后的富贵荣华,全在今日了。 “我想让你找一些人,打扮成难民,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确认是谁在其中挑拨难民暴乱,得以杀之。保证难民在秀丽县城,不暴乱,等着救济粮。” 刘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李大人这是让他干嘛?多大个事啊,居然让他小小的衙役去干,是疯了吗?还是脑袋出问题了啊? 这时,翠荷端着托盘从外间走进来,刘四在场,谁也没有提托盘里的药放了哪些中药。 李大人闭上眼睛,不呼吸,一口气把药喝了干净,嘴巴里并没有其他的怪味道。 “哥,怎么样?”李艳雪紧张的问。 “还能怎么样,什么神药啊,喝进去就能看出效果。”李大人不再理会,继续看着刘四。 “你有几分把握?” “一分也没有。”刘四实话实说,这种事不能盲目答应。 “我若说,师爷叛变了,他想与难民一起暴乱,你有几分把握?” 刘四眼睛又一次差点瞪出来,什么叫师爷叛变了?“李大人对他仁至义尽,他怎么能呢? 第45章 刘四深入 游说难民 “连你都看出我对他不错,可他却下毒害我,如今我这般模样就是他的杰作。他对我都能如此心狠,若等他事成,他会对你如何?”李大人循序渐进。 “呵呵,杀之而后快。”刘四是真的没想到,师爷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俩斗了近十年,早已把彼此当做仇敌,一旦有打死对方的机会,是不会放过的。之前顾天路替自己去府城,也是师爷使的坏,他就是想害死自己。 刘四知道,如今李大人和自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师爷赢了,他和李大人只有一死。若是跟着李大人搏一搏还有翻身的机会。想通这一点,刘四也不拿乔,向李大人施礼,“大人,刘四愿孝犬马之劳。” “好。这事你这么办,这样,那样,明白了吗?” “明白。可是大人,所需的食物不在少数,如何?”刘四提出疑问。 李大人沉思,“你人头熟,去买。用的多,让店家辛苦一些。” “好,这事我能办。”刘四有个兄弟,家里就是做面食的,正好可以去商量商量。 “我再给你拿三百两银子,有银子好办事。” “是。”刘四也没推辞,主要这时候想快速打入难民内部,只有收买人心一步能走。 “”还有什么遗漏,到时候你临时决策。”李大人感觉状态好了一些,说话比刚才有了一些气力,想来药是真的有效果了。 刘四施礼后,离开。他也没有迟疑,叫上自己的两个手下的衙役,赶往之前在县城里和自己关系好的兄弟家,开始没提银子,几个兄弟都自告奋勇的想帮一把,后又听说,若是事成,一人十两,更是全力以赴。 总共十一个人,也没地方弄难民穿的破烂衣服啊,只能找自家补丁多一些的衣服,还在地上滚了几圈,头发故意弄乱,刻意放几根草屑,脸再涂黑。 打扮好之后,别说彼此不认识了,亲爹亲娘来也得迟疑半分啊。几人又来到做面食的兄弟家,只有一个要求,做馒头,玉米面,黑米面的都行,一直做,做好后包起来,会有人回来取。 现有的馒头有一百多个,一人分了十个在身上,走到城门口,有衙役守着,衙役听出是刘四的声音,给几位放行了。虽然心里好奇,但也知道刘四是体面人,既然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任务。而且守城门的衙役也没想到,他之后还有运送馒头的活计。 如今每天都会有难民进县城,但有要求,购买物资要一个时辰内必须出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必须有抵押,一两银子做抵押,每家还只能进去一个人。 刘四十一个人从县城里一出来,每人都背着包袱,行走间也比难民有力气。围在县城前一些的难民,全都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尤其老人和孩子,看他们的眼神,让十一人都后背发冷,毛骨悚然。其中一人,甚至惧怕的后退一步,被身后的兄弟给制止住了。 刘四差一点尿了,他是衙役时,难民看你的眼神是讨好和恭敬的,但现在他是难民时,才感觉到了难民的可怕。让他想到一种动物,狼,对,就是狼,而且是孤狼,随时准备跟你决斗的孤狼。但事已至此,他们没有后退的路了,只能大胆的往前走。 十一个人,腰上都带了家伙事,这些难民虽然人多,但心并不齐。看见这么多健壮的男人露出家伙事,有不少人装作无事发生,转身离开了,也有想冒险一搏的,但也被同行的人制止了,为了未知决一死战不合算。万一受了伤,他们都没有药,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十一个人,往后面走去。本来的计划是,大家分散开来,尽快的套取信息,但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也不能分开。十一个人围在一起,还真的没有人敢轻易起冲突。 刘四观察到一个靠向后山的方向,这里是难民侧面的外围,可以让十一个人暂时休息。从李大人交给自己任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但仍是一无所获,甚至说是狼狈至极。 刘四等人找到安置的地方后,在树林边上先捡柴火,要把篝火点起来,天气太冷了,下半夜没有篝火,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汉子也受不住啊。 三人在篝火周围巡视,剩下的众人在篝火旁坐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但都被一一否决了。其实刘四也是茫然的,他贸然的出来,并没有想到难民当中的环境居然是这样的。虽然之前听说,但是身临其境是不一样的。现在他有点后悔了。这十个人,都是他非常好的兄弟。跟着他一起出来,若是有个好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看着自己的兄弟,他们对自己,除了信任,没有责怪。这就是他坚定下去的勇气与动力。刘四四处观察,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发现在靠山的方向与他们距离有十多米有一家人,与那些难民不同,他们正在篝火旁取暖。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没有让人不舒服,没有其他难民眼中的锋利。 其中几个妇人都围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瘦弱不堪,皮包骨,整个人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他的娘抱着他,不断的抹泪,嘴里也不断的呢喃,谁能救救我的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儿子? 刘四知道机会来了,他给他们当中最机灵的一个兄弟一个眼神,让他过去。男子叫宋六,慢慢的靠近这家人,看到男子靠近,全都举起了武器。 嬉皮笑脸对着这家人说,“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看看这个男孩怎么了?我有一个女孩儿,她跟你的儿子差不多一样大。花一样的孩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娘的病急乱投医,女子抱着孩子跪在宋六面前,“大兄弟,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儿子。救救他,求你救救他,”一声声声嘶力竭,但是在整个难民堆里掀不起任何的风浪,因为每天这样的戏码都在不断的重复着上演,这些人早已没有感觉。 宋六他能感同身受,若是他的孩子,他会更加的无助。宋六同情的眼神骗不了人,男孩的爹也跪下,一下下磕头,“恩公,求求你了,你救我儿子一命,我做牛做马的报答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男子黑乎乎的脸上,两条泪痕,是那样的清晰。其他的亲人,也都眼神期盼地看着他。 宋六实在不忍,问,“我能怎么帮你们?” 女人暗哑着嗓子,小声的说,“有吃的吗?有吃的吗?求求你了,我的儿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女子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的焦急。 宋六知道这件事他不能轻易的做主,所以他看着这家人,还是坚定的摇摇头,然后对他们说,“帮不了你们。”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他回去之后,他跟刘四说,“四哥,那个男孩是饿的,我觉得我们可以以这家人作为一个突破口,可以从这家人入手。” 刘四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装作不经意的向四周看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在袖子的遮掩下递给了宋六。宋六聪明在袖子的遮掩下接过来。 然后他缓慢站起身,接着诶呦一声,快速捂着肚子,往山后边跑去方便。周围人有的甚至瘪瘪嘴,什么玩意,肚子都吃不饱了,还有啥东西拉出去。 经过男孩爹的身边时,把馒头扔在他的脚下。这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其他人并没有看到,男子也装作不经意的蹲下,把馒头捡起来。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在锅边盛了一碗水。用热水把馒头泡上,馒头慢慢发开。对着女子说,“孩儿他娘,给儿子喝口热水。” 在男子的遮挡下,女子终于看清碗里居然有泡发的馒头。女子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发着抖的手拿过碗,把这碗馒头水慢慢的喂进男孩的嘴里。男子把剩下的馒头全都撕进了煮着热水的锅里,馒头慢慢的泡发。一家十几口人吃着这碗稀的照人的,根本没有任何味道的馒头水,但是他们非常的满足。因为他们已经几天,没有拿到救济粮。 不是没有给他们发救济粮,没有施粥,而是等他们去拿救济粮和米粥,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人抢走了。他们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在难民的最外圈,被他们排挤在外,本来苦不堪言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男子仿佛看见了希望,他知道这个馒头不会白给他们。他将会付出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能给家人找一口吃的。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是愿意的。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他们救了自己儿子的命。因为这一个馒头,他的儿子,能够活下来了,起码在今天能活下去了。至于明天,明天就算他拼了命,也要保住救济粮和施粥,他要让家人活下去,他要让儿子活下去。他仅剩的这个儿子活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多难民都燃起了篝火。有时能够看见,一些人在慢慢动起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像是互通消息。刘四知道,那些互通消息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时,男孩的爹趁人不注意也走了过来。对着他们十一个人深深鞠躬,“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儿子,救了我们全家的命。若是没有这个馒头,可能我们这一大家子能不能挺过今天都不知道。” 宋六上前扶起男子,“快起来,大兄弟。我们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还希望你能为我们说上一二。” 男子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既然他们想知道,他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大兄弟,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男子是对宋六说的,而宋六却看向刘四,刘四这些年如何套话,如何掌握聊天的节奏,在日积月累中也学到不少。 “兄弟。你们这一大家子,看着就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成为难民?”男子看向刘四,他没想到刘四才是几人的老大。 男子叹息,“谁也不想当难民啊,家里发了洪水。一家老小,能跑出来,已经不易。户籍文书根本找不到,在府城我们已经蹲了很久,后来是被别人挤到秀丽来的。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大部队过来。” “秀丽县城天天都在发救济粮,有人施粥,为什么你们一家老小还在挨饿呢?” “说起这事儿更是可恨,看见那帮围在正中间的那些壮汉了?”男子给刘四指指那些人的位置。那些人很多都是无恶不作的匪徒,他们没有亲人,或者个壮汉结伴,你说他们能是什么好人?我不信,他们没有爹娘,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我不信,那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狠事我都能预想的到。光脚的不怕我们这样穿鞋的,他们抢我的粮食,我不敢反抗,我这一家老小不敢反抗啊。男子再一次情绪失控,想到每次被打,被骂的屈辱,家里人一天天饿肚子的场景。 “难民中像你这样的情况的难民还是多,为什么不联合大家一起反抗呢?”刘四问。 “大兄弟,不瞒你说,我们还真的反抗过,但那帮人中有好几个会功夫的,没等我们反抗呢,就被他们几个打压下去了。大家本来就是想活命,但被打死还不如先保住这条贱命呢。” “居然还有会功夫的,你给我指指,我看看长的什么样,还真没见过。”刘四装作好奇的问。 男子迟疑的说,“我不是不想给你指,会功夫那几个,有两三天没回来了。不知道一大帮子人出去干什么坏事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男子内心不断向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磕头许愿,让他们死在外头,可不要让他们再回来祸害人了。 第46章 刘四用计 神秘三箭 “哦,几天了还没回来?”刘四疑惑的问。 男子迟疑了一会才说,“说来也奇怪,他们那些人的老大带着一二百人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觉得他们指定没去干好事。” 刘四惊讶的看着他,“既然他们都已经出去那么多天了,为什么你们还不反抗呢?” 男子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才说,“也不是不想反抗,是老大还有两个兄弟在。昨天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一看就不好惹,一看就是来带领他们办事的,比之前的老大气场还要强大,而且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兵器,是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敢冒犯的。” 刘四决定再加加力度,“这么厉害吗?兄弟。前些日子我听说,不知道在哪个村,抓到一帮匪徒,大概有二百多人。他们的那个老大没抓到,失踪了,后来还抓了几个他的兄弟,听说也会功夫,他们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些人啊?”刘四此时也反应过来,那些所谓老大的兄弟是被抓了,但没等审问,全都死在了牢里,师爷上报时,说是顾家村人用力过猛了,把好几个人打死了。如今知道师爷叛变了,才觉得这些都是问题,只不过当时没有人怀疑他而已。连他最大对头的自己,也不会想到他会对难民动手啊。 “什么?”男子惊讶的站起,被旁边的宋六拉下来,“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男子知道自己反应大了,又蹲了下来,对宋六感激的笑笑。 “你是说他们被抓了?真的被抓了。” “反正前几天县衙是抓了一些人,这些人没准儿就是你说的那些人。”刘四故意说的模棱两可,让男子去发挥脑子的想象力。 “那真是太好了。”男子惊讶不已。 刘四接着问,“刚才你说又来了一个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这次男子没有迟疑,“挺威严的,之前的那个老大留下的两个兄弟都很害怕他,对他很是恭敬。现在手底下那些难民,都很听他的话,像我们这样拖家带口的,他连看都不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也不太清楚。” 刘四信誓旦旦的笑笑,“哦,既然不清楚,我们就想办法弄清楚,不能让别人一直压着我们,他们抢了咱们的救济粮,抢咱们的施粥。咱们如何活下去?我们必须拿回属于我们所有的东西。” “这些难民都饿的皮包骨,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了,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反抗他们。”男子也知道真正的症结在哪? “这个大家不用急,我来想办法,你帮我去联系,去沟通,看有多少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的?我不相信朝廷会一直不管咱们,一定会给咱们活路的,咱们只有等下去,如果像他们那样儿拉帮结派,最后被定为反贼,我们怎么办?我们也只会被他连累的。” 男子又激动起来,一直这样苟且的活着,不就是对未来还有希望吗?“不会,他们不会那么做?”男子希望刘四给他一个答案,他心里能好受些。 “还是要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想法?然后再做决定,你说呢?” “行行,我现在就去,我我,我让我嫂子,让我媳妇儿,让我弟妹,他们都出去打听,女人说话方便,你放心,我马上给你消息。” “去。”刘四递给他一个包袱,“这些馒头分给其他人,你放心,你的好处,我不会忘,把这些东西分出去,分出去才会有更多的消息,我们要尽快得到消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不能,等着挨打。”刘四再一次为男子打鸡血,男子已经被刘四的话,说得亢奋不已。 是的,他需要站起来,他需要撑起这个家,他需要带着家人活下去。 回到自家的地方之后,他就让家里的女人,还有能跑能跳的孩子全出去了,出去打听消息,用手里的馒头去交际。如今这时候,谁家都不会放孩子出去的,但他有馒头了,有了馒头大家都知道他家有了依靠,谁都不会跟希望过不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男人带回了消息。说他们在等,至于等什么不知道。还有人跟他们说,说好日子马上要来了,他们也会有粮有地有房子,要什么有什么。 刘四才不信这样的鬼话,看来如李大人所料,他们马上就要行动了。就在这时,雪花一片一片的从天上落下。落在他的头上,落在篝火里,落在难民早已破败不堪的心上,接着是难民的哭天抢地,怨天尤人。雪花一落,在城外的难民,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在这一刻,刘四终于知道在等什么,在等雪,只有在雪下的足够大的时候,难民堆积的情绪也达到了最高点,才有足够的心态去反抗,去抗争,去冲破,冲进县城里烧杀抢夺,他们要活着,谁都有一颗想要活着的心。 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厚,所有的难民能把防寒的衣物、被子能捂上的全部捂上了身,把孩子都拢在了怀里,刘四第一次对难民的生活感到了同情。 男子跑过来,对着前方正在说话的男人说,“就是他,他就是后来来的那个男人。”越过层层人海,在他们所点火把的照应下,刘四终于看见了那个男人,看着确实与其他人不同,高大威严,双手背后蔑视一切,他根本没有看得起这些人,却在利用这些人。那些人已经聚集起来了,把威严的那个男人围在了中间,还有两个人手舞足蹈的像是在附和他说话。其他人,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他们只能答应,因为那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刘四一阵阵头皮发麻,那个男人他认识,他是何知府何大人的从小的长随,他叫刘安,现在在知府做衙役,但职位比他的高,两人年初还有过接触,虽然短短一面,但刘四并不喜欢这个人,捧高踩低,装的像个人,干的可都不是人干的事,如今他也能想明白,为什么师爷会背叛李大人了,有更好的高枝可以攀了。刘四思考良久,下了决心一般,既然决定跟李大人干了,不能三心二意的,一条道走到黑。 刘四知道,他必须动起来了。刘四和他的十个兄弟,还有刚刚男子集结起来的这些人,大概有百十来号人。都是家里过不下去,被那些贼人抢了吃食的人,他们也需要反抗,需要活着,为了老婆孩子,为了爹娘活下去,所以他们愿意跟着刘四一起干。 刘四带着二十人左右,绕着那些密谋的人来到了城门口,与之前那个衙役说了话。衙役把放在城门口的馒头,各种各样香喷喷的馒头,都拿了出来。很多,比他想象的还多,他能想象的到,他兄弟家一直都在做馒头的景象。刘四临走前,对看城门的衙役说,告诉李大人,我预测是今晚。这时候,距离刘四来到难民堆已经快快十个时辰了, 让这些人,一人背几个包袱,慢慢的往回走。他要把这些刘安瞧不起的人,团结起来。在刘安密谋的时候,刘四也在密谋,他们正在进行时间的拉锯,馒头全部分下去了。之前,饿的走不动路的人,现在他们眼里终于焕发了一丝光彩,握着手里还有些温度的玉米面儿馒头,差一点热泪盈眶。他们觉得刘四说的对,他们不能跟着这些人。那样不是出路,他们必须为自己找到足够好的出路,现在这个朝廷虽然是新朝初立,但是怎么也比前朝强。他们不能在把新朝继续推翻,他们没有能力再去推翻一个新朝,何况下一个,谁又能保证会好呢?就像刘四说的,要给新朝一点时间,他刚刚建成不久,他们这些难民身上发生的天灾,都不是现在皇帝给予他们的,而是老天给予他们的。若是继续跟着那些人走下去,难道以后他们要做反贼吗?难道他们以后要让自己的儿女背上罪名吗?当然不。他们要坦坦正正的,堂堂正正的活着,他们就是普通的农人,他们必须好好的去活着。 在时间的拉锯中,渐渐的,刘安终于发现了问题,因为把他围在中间的,之前一圈一圈围了好多的难民,但渐渐的,拖家带口的没有了,身边只剩下这些青壮,他要的并不是这些青壮,而是那些拖家带口的难民,让这些人,先闯入。让他们去做替死鬼,但是这些人没有了,刘安发现了问题所在,但是为时晚矣。 这个时辰是定为冲入城门的时间,但现在除了身边的一百多号人,根本没有的难民,而且他已经叫不动了。他拿起了大刀,递给身边人,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拿着刀,吓唬吓唬这些难民,走到此处的难民有一个共同点,更畏惧死亡。 在这个时候,刘四走了出来。“是你?”男子认出刘四,刘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辩驳道,“大家伙,你们看见了吗?他是衙役,他是县城里的人,他是来搞破坏的。我们要冲进去。我们要为我们自己活着。秀丽县是个大县,富裕县,他们有很多的粮食,他们有很多厚实的棉衣,他们有厚厚的被子,他们正在温暖的家里生活着。你们呢?你们在忍受着痛苦,忍受着饥饿,咱们应该冲进县城杀知县。抢夺他们的粮食,冲进秀丽县的每一个村子里,让他们握有粮食却不给你们的那些村民,知道你们的厉害。”刘安既然知道刘四的身份,自然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说什么会让难民的情绪松动。 刘四也知道刘安的目的,打断他继续的游说,大声喊着,“好,说的好。既然这样,你们成了什么?你们能承受接下来的后果吗?”刘四停顿下来,看着刘安继续说。“还有你,你又是什么人,你敢说出来吗?”刘四轻蔑的一笑,没一棒子打死他,“你如何给大家保证?你说的慷慨激昂,说的非常好,但是我想问问你,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这是谋反,反贼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刘四更加激动起来,手指一一指着这些破衣烂衫的难民,“他们,他们已经很苦了,已经被天灾折磨一年多,他们流离失所,他们吃不饱饭。他们忍受到底为了什么?不是被你利用,他们是想好好儿的活着。秀丽县现在没有办法儿救他们,但是朝廷会救他们,新皇会救他们,新皇已经想尽办法了,咱们大家一定要等一等,不能被有心人蛊惑。” “等,如何等?大雪已经下来了,现在这么厚的雪,你告诉告诉我,让大家如何活下去?”刘安质问道。 “那你告诉告诉我,按照你的方法,滥杀无辜,谋害人命。秀丽县里的人,难道那不是他们的家吗?你们流离失所了,你们失去了家,但你们想夺取别人的家,是何道理?没有这样的道理。” 难民听到此,全都点头,是啊,他们知道流离失所的苦,他们知道一路逃荒的艰辛,都是朴实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呢? “刘四好口才,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厉害。”刘安辩无可辩 只能嘲讽他。 “你知道我的厉害又如何?我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厉害。”刘四看刘安抽出大刀,他也把藏着的短刀拿出来。准备一刀向刘安砍去,没等冲到刘安的面前,一支利箭从树林里飞来,破空声在刘四的耳边飞过,接着又是一箭,再一箭,三箭过后。等刘四回过神去看刘安时,他已身中一箭,在肚子上,大刀支撑地面,呼吸变得急促。而另外两箭让另外的两个狗腿两命呜呼了。 刘安看着树林里,“藏头露尾,既然要了我的命,也得让我死的明白!” 所有难民没有一点声音,全都等着树林里的动静。接着,一声声吱呀吱呀踩雪的声音,之后是几个脚步声。难民们看到,在树林里走出三个人,每个人都是头戴棉帽子,围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披着羊皮,脚上穿的牛皮做的棉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刀,与刘安等人拿的武器是一样的,只有走在最中间的人,还背着一柄弯弓。 第47章 斩杀刘安 李家人到 刘四看着这人的身形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难民自动自觉的给三人让了路,三人一直走到刘安的面前才停下。 刘安不服,“你到底是谁?你们是谁的人?”刘安说的吞吞吐吐,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箭,还在他的身上。 高大的男人走到刘安的面前,拿起那把大刀,根本没有任何的犹疑,仿佛他只是一个刽子手,手起刀落,刘安的人头已经落地。 刘安方年轻的难民们,被高大男人的神奇操作,吓的心惊胆战。还没见过一句话不说,上来就砍人的呢? “你们的领头人已死,放下大刀者不再追究。”高大男人根本没与刘四商量,直接说出。 年轻的难民们,有的也怕和刘安一样,人头落地。陆陆续续真的有人放下了大刀。当然还有一些冥顽不灵的,还在做着刘安死了,他可以接管这些人的梦。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而且是很多马蹄声。所有人的视线看向远方。一根根火把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是好多的人骑着马快速的前进。 高大的男人和他身后的两个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离开了。李大人的救兵到了,不需要他们帮忙了。 “我是李知县堂弟,特从京都来袭,支援秀丽县。李家人听令,一半人留下整顿,不投降者,杀。剩下人跟我进县城,救我堂哥。”说着,也没停顿马的速度,“开城门。”守城门的衙役也不敢迟疑,开城门放李家人进城了。 刘四看见众多的李家人加入战局,很快稳住了局面,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四处寻找刚才的三人,但已无影踪。刘四早已想通其中关窍,若是难民计划不成,何知府最后的动作,就是斩杀李大人,接管如今的局面才是上上之策。 他回身跟自己的兄弟交待,“你们留下来协助李家人,还有对刚才帮助过我们的人,多些优待。”刘四看向之前帮他的男子,男子感激的点头。刘四不再迟疑,拿起刘安的大刀,借了一匹李家的马,快速向知县府邸跑去。县衙里他的两个手下紧随其后,难民看着三人远去,不敢再造次,这次给他们的教训足够大,再也不敢因为别人几句话,而跟着做造反的事了。 李大人的堂弟速度很快,马还没停稳,他已经跳下马来,其他李家人也如此。知县的后院大门敞开,守门人已经被砍死,血流向雪里,耀眼的红和精致的白的融合,残忍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李大人的堂弟差一点站不稳,他虽然恼恨大堂哥占了以后家主之位,但不意味着他想让大堂哥这样的死去。他想跟他公平竞争,让大堂哥心服口服。 他快步走进大门,脚步越来越快,从急走变成了奔跑。在二进院子时,二十多个蒙面的男子要杀进去,但被府里的家丁阻拦着。李大人的堂弟给身后人一个手势,李家暗卫已经一剑两个,人头落地,快准狠。 他没有停留,继续前进,在正屋的院子里,十多个人对峙着,这一方有一个中年人领头,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而与他们对峙的,真是他胆子比牛还大的李艳雪,她手里拿着长剑,长剑正抵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嘴里还在说着,他是知府大人的官家,让李艳雪不要杀她。而他的大堂哥虚弱的被李管家搀扶着,站在正屋门口,两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在两人的身前还站着李艳雪的大丫鬟翠荷,手里哆哆嗦嗦的拿着一把刀,不知道是要砍人还是要砍自己。 “二哥。”李艳雪最先发现他,“二哥,快救命。”李艳雪可怜巴巴的喊着。 而他的二哥根本不为所动,没被她的样子欺骗,他是实实在在看见她拿刀威胁人的,现在亦如此。 但自家的妹子自家疼,几个健步上去,李家暗卫也一同上去,片刻,进到知县府邸的贼子全部抓获,刘四也在最后时刻赶到了,正好让他赶上师爷被伏,给师爷戴上锁链时,积压在心里十年的气愤,也随之散去,从此刻起,他已经没有办法成为自己的对手了。 “刘四,你不用高兴的太早,会有人来救我的。”师爷信誓旦旦的说。 “哼,杀你还是救你,你比我清楚。”刘四嘲讽着。 “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师爷终于想通,转向李大人,“你早就知道我背叛你了,对不对?” 李大人在李管家的支撑下,慢慢站直身体,“我自认为对你不薄,可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为何会突然一病不起?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李大人质问道。 “哈哈,对我不薄,为何不对刘四下手,你明明知道我对他恨之入骨。再说你一个小小知县如何跟知,跟我背后的人抗衡。你以为你抓了我就能定我的罪,异想天开。”师爷还在为知府为他编织的梦里,无法自拔。 李大人的堂弟一巴掌打向他的脸,“什么玩意?你背后的人又是谁,说来吓吓我。” 师爷被打的有点懵,没反应过来。 李大人的堂弟看着他,眼里全是蔑视。“既然你不说,我就说说他是谁?”没有回头,手指却指着李大人。“他除了你们知道的知县身份外,还是我李氏家族的长子长孙,未来的家主。” 师爷不死心,不相信是那个有从龙之功的李家。“大渝朝还有哪个李家能与京都的李家相提并论,丢了西瓜捡芝麻,连谁是大宝都不知道,还拿谁来压我们,你真是让我开眼,蠢而不自知。” 师爷彻底被李大人的身份震懵了,李大人的堂弟挥挥手,让人把他压下去。动起来时,师爷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喊着,“你明明有那么好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根本不会背叛你啊!大人,大人,饶命啊,我全招,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你继续让我鞍前马后。” 李大人不再听他垂死挣扎的话,转身一步步走回正堂。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差?还有他给你下毒又是什么意思?”李大人的堂弟不懂三连问。 李大人压根没有看他堂弟,而是看向刘四,“事情都办好了。” “是,多亏大人的神机妙算,都是按照大人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的,万无一失。但。”刘四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怎么了?你说便是。” “在李大人堂弟没来之前,我与刘安对峙着,其实我的功夫是不敌刘安的,但输人不能输阵,硬着头皮我也上了。但没等我动手,从树林里放出三支箭,不光杀了刘安还杀了之前他们安置在里面的人。” “哦?他们可有露面?”李大人好奇的问。李大人的堂弟和李艳雪也都坐下,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有,只有三人,装扮的很严实,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替我杀了刘安之后,还震慑了难民。就在这时,大人的堂弟到了,等我回身寻找三人时,三人已经趁乱离开,找不见了。” “你把他们的装扮详细说说。”李大人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除了他,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三人都穿的羊皮袄,牛皮棉鞋,戴棉帽子,身材都很高大,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了。” “我心里大概知道是谁了,等我身体好些,你跟我去会会他。”李大人说。 “好。”刘四本来还想问,到底是谁啊?但想到过几天就知道了,也就不急了。 “刘四,刘安是谁?你认识他?”李艳雪不再纠结,开始下一个疑问解答。 “刘安是何知府的长随,如今在府衙当衙役,年前我们见过一面。” “呵呵,何大人是急了,之前他派的人渗入难民之中,去了一趟顾家村,损失殆尽,他只能选择身边最为信任大的人。”李大人不禁有些嘲笑。 “可明明有那么多县城,他为什么偏偏与你为敌?”李大人的堂弟问,他随即又反应过来,“他知道你是谁?才会故意置你于死地。” “嗯,我猜也是。”李大人点头应是。 “可是刘安的身份死在难民中,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李艳雪问。 “小姐多虑了,我是知道他的身份不假,他向难民说了我的身份,但我却没说他的,我的几个兄弟还在那,他们会让他的尸体消失的。” “好,刘四这次功劳大的很,等我今日想好如何解决何大人,等明日必对你进行奖励。” “多谢大人,大人有远客到,刘四不打扰各位说家常了。” “好,你下去。” 等刘四走后,李大人的堂弟才酸酸的说,“你命好,你还不乐听,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能遇到如此灵动的手下。” 李大人只是无奈笑笑,在堂弟眼里,他放个屁,堂弟都得说,你看你命多好,消化都比别人好。 “你带着李家暗卫出京,必会惊动圣上,家里可想到应对之法。”李大人面无表情的说,其实他并不想做李家的家主,但这次他动用了暗卫,想来拒绝,希望已经不大了。 “祖母让我速速出京救你,至于之后善后,她说明天她去圣上那哭诉。” “这事祖母确实做的出来。我给祖母和我父亲写一封信,你帮我带回去,你连夜带着暗卫回去!李家暗卫出京毕竟是大事,不得给旁人留下话柄。” “可,你这,仍然是龙潭虎穴啊,我不在这,我不放心啊!”李大人的堂弟难得的关心他。 “难关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他自顾不暇了,而且你们来了,他更不敢动我了,他还没有与李家为敌的能力。回去,告诉祖母,我一切都好。” “哼,我说完,祖母信算啊!”两人又逗了一会嘴,在等待县城外难民们的安置情况之后,三人才去休息。 而斩了刘安的三人还没有走到顾家村呢!雪一刻也没有变小,雪打在脸上,让前方的道路变的更加模糊不清。 “小叔,找地方休息一下,雪太大,风也太大了,大的睁不眼睛了。”顾洪坤喊着说。 顾天武四处看看,在山路边上发现一个山洞,三人进山洞休息一会,进山洞后,顾洪坤和顾洪泽也没闲着,在山洞里面的枯树叶和枯树枝拿到一起,点燃,短暂的暖和一会。 顾洪坤有一些欲言又止,但想一想,还是跟顾天武说,“小叔,你让我说的话,我跟刘氏说了。她没有太大反应,我想那个约,我赢了。” 顾天武看顾洪坤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说谎,但是他也不想深究了。毕竟那个人是他的妻子,好与不好都得他自己去发现,他说的太多,顾洪坤没有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自己反而变成了背后嚼舌根的人,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你说我输了,我就输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不改初心。一直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这样就好。”顾天武真诚实意的说。 “谢谢你,小叔。”顾洪坤这一声谢谢,并不是单纯的谢谢顾天武,也不是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五人队伍里,而是谢谢他,没有拆穿他。那一天晚上,他跟刘氏说的话,是按照小叔教他说的,没有说是爷爷的仇人,反而是说是爹无故被打,当儿子的不能坐以待毙。 当时刘氏的表情就不对了。顾洪坤看的仔细,但是只是一刹那,她就掩饰过去了。然后很平和的跟洪坤说,你想报仇?洪坤很肯定的说,我要报仇。她回答,那你就去,到时候你有个好歹,我和永和一样能活着。听他说的是气话,但是其中的不支持也很明显。确实如小叔说的那样,刘氏不会支持他,但是刘氏不会了解自己坚定要做的决心,他必须要报仇。他自认为刘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此事也就被他揭过了。 洪泽在旁边弄着火,抬头问顾天武,“小叔,为什么要帮,当官的没一个好人。他爹回去跟他详细讲了为什么要报仇,并且爷爷是被谁害死了之后,他对当官的好感非常低,今天小叔来救李大人,他十分的不能理解,特别不能理解,但是他还是来了。 第48章 何伟罢官 几人上山 因为小叔要去做,他就要跟着。但是他有太多的不懂,他还是想问明白。 顾天武看着火苗,说,“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李大人是一个好官。咱们秀丽县多少年没有出现一个好官了,既然他是好的,我愿意帮他一把,而且这件事儿对于咱们来说,只是利己,若是李大人死了,那你们想想,冲进秀丽县,顾家村也跑不了。那么多难民生吞活剥了我们都不说,怎么活下去都会成问题,到时候我们也会变成难民。我不敢想象。所以帮他也是帮我们自己。” 顾洪泽并没有听懂,但是他把小叔说的话都记住了,他回家跟爹说,爹会跟他讲明白的。他又问,“小叔啊,雪还会下多久啊?” “可能还得几天。” 顾洪泽说,“等过两天,雪停了,你带我去抓兔子好不好?我也想养兔子,贝姐养的兔子我很喜欢,我也想要。” 顾天武无奈摇摇头,“好的。等雪停了,我就带你们上山抓兔子。” 过了五六天,顾天雨着急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天武,天武,听说没有?何知府被罢官了。”前几天他们三人去干的事,他还是事后听二弟顾天峰说的,顾天武无缘无故的向着李大人,顾天雨还愁的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没想到,突然间何知府就被罢官了。 顾天武从屋里走出来,连忙把顾天雨迎进来,扫掉他身上的雪。才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被罢官?” “听说府城冻死了不少的难民,这事儿被捅到皇帝跟前儿去了。皇帝一听震怒,听说之前运了不少的赈灾粮来,但是都被知府给克扣了,那么多粮食,他弄到哪儿去了?你说他胆子怎么那么大?” 顾天武也震惊不已,这是新朝初立,想在不稳定时,挣上一笔吗?“胆子确实不小,皇帝的粮他都敢拿,后来呢? “后来听说被罢官,被押往京城受审了。皇帝让咱们县的李大人代为掌管府城了,以后李大人去府城当知府,可能咱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皇帝刚掌握朝纲,他就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想来杀鸡儆猴,要拿他开刀了。” “那是必然了。”顾天雨也觉得何知府怕是性命难保了,何知府也确实罪有应得。 “难民可说要怎么安排了?” “听说新皇下了令,这些难民先短暂的就地安置,等明年开春儿,让这些难民再次逃荒,去往邱地。邱地地广人稀,到那儿,他们重新安家,想来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邱地可是边关。”顾天武也没想到,新皇会让难民去邱地,一路艰辛自不用说。 “哎,边关总比风餐露宿强,总比流离失所强,总归有个家,总归一家人在一起。”顾天雨觉得去哪不重要,一家人在一起才重要。 “倒也是。” 东屋里传来了阵阵读书声,“这些小丫头在你这儿学的还挺好的,昨天你大嫂儿还听你五嫂说,说之前满村满村的跑,一天造的花头胡脸的回来,一点小姑娘样都没有,跟假小子似的,现在到你媳妇这来了,一天能认几个字,还能学着绣花儿,把你五哥五嫂乐坏了,天天跟这些人说,玉书的好呢。” “嗨,也是这些孩子乐学,这几个孩子在这儿天天的,还挺有意思。”顾天武开始觉得有点吵,时间长了,也会跟着读,又重新学了一遍。 “那就成,那我回去了。” “行,你回,大哥告诉洪坤一声儿,雪要停了,明天我领他们去捉兔子。” “哼,不知道你跟洪坤说啥了,发生啥事都不跟家里说了,我想知道点啥,还得套你二哥话去,他家洪泽没有不说的。” “哈哈,你想知道啥,来问我就成呗,我还能瞒着你咋滴。”顾天雨当时这句话没有多想,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反应过来,洪坤防着谁? “你五哥和天勇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他们应该也得去。”顾天雨说,他还是想让顾天武多带带几人。 “天路是不是也快回来了?”顾天武问。 “应该这几天了,府城都没事了,他应该快回来。” “回来好,回来心也就落地了。”顾天武自从顾天路走后,时时能梦见他,天路,天浩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日子。 “哎,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得了,明天你们早去早回。” “知道了。”顾天武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顾天雨看见之后,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走出去了,又回过头问,“天武,你是不是有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 “我怎么总觉得你那个笑儿不怀好意?你是不是想坏谁?” “我能坏谁?” “你得了,你小子做坏事就刚才那个笑。” “拉倒,我能坏谁?你快回家去,要一会儿我大嫂子又该着急了。” 顾天雨还不放心,又一次嘱咐,“你,你可稳当点儿。”顾天雨走出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起码要像上次一样,是你干的,也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干的。” “哎,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呀,你怎么什么都教我?你可快走你。”顾天武不禁好笑,大哥是不是太了解他了,连一个表情都能知道他的想法。 第二天。顾天浩、顾天峰、顾天勇,还有顾洪坤、顾洪泽,以及顾天武,他们几个装备的完整,一起上山了。 顾洪坤和顾洪泽都是第一次跟着顾天武来抓兔子,他们本来还以为兔子不会好抓,但事实却是太轻松了。兔子知道雪停了,也出来透透风,在雪地里都是一只只兔子的小脚印,顾天武只要根据兔子脚印的方向,就能确定下来兔子窝在哪?这么多壮劳力,堵兔子洞,简直跟玩一样,一会一个兔子洞,一次三只五只的,多的还有十几只的,顾洪坤和顾洪泽两个人背着麻袋,里面都是活蹦乱跳的兔子,两人的嘴角根本放不下,近处看,都能高兴的看见胃了。 吱呀吱呀,连续的吱呀声从远处传来,顾天峰耳聪目明最先发现,他刚要提醒顾天武,而顾天武在兔子洞口一条腿跪在地上,将逃跑的一只小兔子抓回来,他异常警觉,自然听到吱呀声,他和顾天峰眼神交汇,知道两人都听到了异常。 “快,快,上树。”顾天武急切的对着身边的人喊着,其他人知道有危险,都往离自己最近的大树跑,只有顾洪泽还撅着屁股往兔子窝里看,怎么小叔一把抓一个,他一个都没看见呢? 气的顾天武上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顾洪泽没有防备,一头扎进兔子窝里,手在兔子窝外面支撑着,嘴里还说着,“谁?谁踢我,知道我爹是谁不?” 给顾天武都气笑了,顾天峰已经被顾天浩拖上树了,看着自己儿子的蠢样子,实在没眼看,就差捂脸了。但他不能,四十岁的人了,他也要面子不是。他为了转移注意力,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好吗?他晕一晕行不行?一公一母,外加五只半大的小野猪,往他们这个方向跑呢? “天武,两个大的,几只小的野猪。” 顾天武也不废话了,拉着顾洪泽就把他往树上推,顾洪坤在上面拉着顾洪泽上去。顾洪泽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他知道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谁不知道他什么损色啊,也不藏着掖着了,边爬边问。 “大哥,这是咋滴了?啥来了,给小叔脸都吓白了。” 顾天武被他蹬了一脚,本来火气就不小,一听更来气了,“我脸黑成这样,你都能看出来,你眼睛咋那么好使呢?”顾天武天生肤黑,别说红了,紫都看不出来。 顾洪泽知道顾天武生气了,不吱声了。 顾洪坤还是有兄弟爱的,“洪泽,快一点,野猪马上来了。” 本来还在拼命往上爬的顾洪泽不动了,顾洪坤和顾天武一个拉不动了,一个也推不动了。 “动啊?你想累死我啊?”顾天武快被顾洪泽气死了。 顾洪泽兴奋的从树侧跳下来,顾洪坤喊都来不及了。只看他从身后的麻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大张渔网来。 “小叔,咱们抓野猪!”顾洪泽兴奋的眼睛都冒蓝光了。 顾天武抬头看看另一棵树上的顾天峰,眼里写的非常清楚,你不管管他吗?他要上天,你看见了吗? 顾天峰直接无视,对不起,我瞎了。 顾洪泽可没时间给他俩打眼机锋,兴奋的拿着渔网,跑到顾天武面前,“小叔,我昨晚上睡觉之前,就跟观音菩萨说好了,她今天给我大野猪。我渔网可结实了,一定能兜住野猪。” 顾天武看着顾洪泽,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武啊,马上到了。”顾天浩说。 “二哥,你在上面,别下来。你们三个都下来,抓。” “太好了。”顾洪泽兴奋的蹦跳。 顾洪坤最先跳下来,扯住渔网的一头,另一头是顾洪泽。 顾天武看看地形,对其余四人说,“我把野猪往下山的路上引,洪坤洪泽在我跑的路上设伏,确认我跑过去了,野猪近了再把渔网放下来,让野猪自投罗网,天路大哥和天浩,你俩补刀,在撞上的一刹那,野猪一定是懵的 杀了再说。小的留活口,卖给杀猪匠,他有路子。”他看着四人,确定他们是否听明白了?特别是顾洪泽,但恰恰是顾洪泽第一个听明白的。 五人分散开了,四人隐藏好,顾天武站在路口等着野猪, 顾天峰在树上说着野猪的位置。顾天武确认野猪跟上之后,加快了速度,跑过四人隐藏的位置,立马回头看,如同之前说的一样,洪坤和洪泽快速放下渔网,顾天勇和顾天浩补刀,第一次刺穿这么硬的猪皮,还真是费了两人不小的力气。后来野猪被捅伤后,剧烈的反抗,还是顾洪坤和顾洪泽帮忙压着,才把两只野猪彻底解决。 “真厉害,我以为得等天黑呢!”顾天武嘲讽道。他在四人杀两只大野猪时,早都和顾天峰两人配合,把五只小野猪装进麻袋里了。 顾洪泽看着两个麻袋里活蹦乱跳的小野猪,特别高兴。“真不错,观音菩萨这次终于听到我的请求了。” 顾天峰站在平地上,终于受不了儿子的傻样子了,一个脑拍,“你快把嘴闭上!” 洪坤打趣洪泽,“大弟,下次想要啥,提前跟观音菩萨念叨念叨,我们也借个光。”顾洪坤话是说着,但手脚也麻利了,把两只野猪的猪腿用绳子绑好,爬上树,用砍刀砍下两根粗树枝,两人一只,扛着下山了,顾天武背着五只小野猪仔,顾天峰背着兔子,收获颇丰的下山了。 五人到山脚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村子里炊烟袅袅,远远能看见有的人家点着油灯,岁月静好,就是如此了。 顾天武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对其他五人说,“你们的野猪是留着吃,还是卖给杀猪匠?” 顾天峰和顾天浩对视之后,不知道顾天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附和着。 “你之前给送的肉还有不少呢,家里哪吃的了这么多肉啊?”顾天峰说。顾天浩和顾天勇也跟着点头。 “既然如此,咱们直接抬到杀猪匠家算了,直接卖给他。” “成。”几人也同意,啥东西都没有银子香啊! 杀猪匠被几人拿出的猎物吓了一跳,“哎呦喂,这是大生意啊!” “兄弟,你小点声,别让人知道我们猎到东西了。”顾天武对杀猪匠说。 顾天武这些年猎到野猪,野兔啥的,直接往杀猪匠这送,他给的价格合理,比去县城里还能多卖几文钱。两人这样来回接触,慢慢的还真处出情谊来了,可以说,杀猪匠在顾家村,你要问他最好的朋友是谁?他一定会说顾天武。而顾天武也没拿他当外人,就是现在不知道,明天杀猪匠也能猜到,他做了什么事,还不如破罐子破摔,不明说也跟挑明差不多了。 第49章 杀猪分钱 野猪进门 杀猪匠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让自己妻子去拿秤,几个人在堂屋里,静悄悄的把野猪给称好了。 “天武啊,入冬了,猪肉涨价了,野猪还要更高一点,我给你算十七文,总共是四百五十二斤,一共是。” “兄弟,我知道你给的价格给高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但二斤肉去了,四百五十斤好算账。”顾天武说。 杀猪匠若是平时去也就去了,但今日是天武和兄弟一起来的,猪肉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万一因为两斤肉,起争端就不好了。 顾天峰人精一样,怎么看不出杀猪匠的想法,“兄弟,天武能做主的,你放心就是。” “得,你们敞亮我也敞亮,总共是,”杀猪匠在心里算了半天,才说,“总共是七两六百五十文。猪仔几个?” “四个!”顾天武说。 “小叔,你记错了,是五个,我记得真真的。”顾洪泽在边上听说四个不干了。 “我说四个。”顾天武咬牙切齿。 “小叔,你咋还不会数数了呢,你倒出来,咱们好好数数。”顾洪坤在后面拉都没拉住,顾洪泽必须要纠正小叔的错误。 顾天武不再看顾洪泽,心里压下火气,今天真的快被洪泽气崩溃了。“兄弟,小野猪多少文一个?” 杀猪匠看看麻袋里的大小,然后说,“天武啊,一两一个,你看行不?” “行。”顾天武答应着,又问,“兔子呢?”顾天武其实都是知道价格的,但是带着他们几个,必须让他们知道多少银子才是,亲兄弟明算账。 “兔子一斤十文。” “成,量。”几人把大兔子都挑出来了,小兔子都答应家里孩子,要给他们拿回去跟贝贝一样养兔子。 “兔子一共是七十二斤,总共是七百二十文。” 到小野猪时,顾天武留下一只活泼的,剩下的都卖了。顾洪泽还想再说什么,被顾天峰捂住嘴,顾洪坤抱住胳膊,不让他有大动作。 顾天武让两人放开他,然后指着地上的四只小野猪说,“来,跟我数啊,你看看我会不会数数啊!一,二,三,四,是不是四只。” 顾洪泽众人看着顾天武的神奇操作,全都傻了眼。他们可以装作看不见,但他们不是真的瞎了,顾天武脚下的麻袋里乱动的是什么? 顾天武看他们瞧向自己脚下的麻袋,对几个人说,“这里是兔子。” 顾洪泽还想为自己正名,顾天武看向他,特别平和的问,“洪泽有什么疑虑吗?”顾洪泽向后退一步,使劲摇头,他对危险比别人更敏感,刚才小叔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敢说有,他的后果不会比两个大野猪强多少。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就这么卖了。兄弟,你算算总账。” “好嘞。”杀猪匠内心好笑不已,他开始还担心因为两斤肉,兄弟不和,他想的太多了,就顾天武这霸气样,谁惹他干嘛?“总共是十二两三百七十文。” 杀猪匠把银子备好,本来是要交给顾天武的,但顾洪泽被顾天武推一下,顾洪泽嬉皮笑脸的接下银子,放在胸前,轻轻拍拍。 “走喽,兄弟,明天我再来。” “明天还上山啊,你们可小心着点。”此时的杀猪匠还不知道明天来是卖啥。 六人回到顾天武家,穆玉书动作麻利的熬了姜糖水,让吴月和顾贝贝先给六人端了上去。穆玉书知道六人不能吃饭,早都把晚饭做好,热在锅里了。主食是玉米面大饼子,菜是猪肉炖豆角干加土豆,满满一大盆。饭菜上桌之后,她也没跟几人寒暄,领着孩子们回西屋讲故事了。 六人还是早上吃的饭呢,动作一个比一个快,只有顾天峰不好意思的夸奖几句,是穆玉书做的菜太好吃了。接下来全是吃饭的声音,谁也不再说话,主要是说话浪费时间,不抢着吃,菜都要没了。 吃完饭,顾洪坤和顾洪泽辈分小,自然负责收拾桌子,洗碗的活。剩下的四人,在堂屋里,吸溜吸溜的喝着姜糖水。 “这日子,可真美啊!”顾天浩美滋滋的说,若是在家里,他早躺炕上,翘上二郎腿,再偷拿大哥点烟丝,吸两口,那就更美了。 “可不是,我家孩子娘都说,跟着天武干,不仅有肉吃还往家拿银子,比我干木匠挣的多多了。”顾天勇也附和着,他说的银子,指的是上次在陈同老巢搜刮来的那些。 正好顾洪坤和顾洪泽收拾完了,顾天武向顾洪泽招招手,眼神示意他胸前。顾洪泽最近对着顾天武几人话多起来了,主要是他以前说啥,会被同龄的小孩笑话,爹不让他说了。如今都是他的长辈,就是笑话他,也是善意的,他能分出好歹。话多了,自然希望表达情绪了。“小叔啊,还没捂热乎呢,你不说以后我管银子吗?要不放我这,丢不了。” “你今天话是真密啊!我是不是今天没揍你,你觉得我善良了。”顾天武笑容满面的对顾洪泽说。 “去,我爹在这,你才不敢呢?”顾洪泽虽然嘴上说的硬气,还是乖乖的把银子拿出来了。 “今天咱们挣了十二两三百七十文,本来应该按照六人分的,但我二哥没出啥大力,他就是个搭头,咱们还是按照五份分,二哥和其他人有啥意见不?” 顾天峰对于顾天武说他是个搭头,十分不高兴,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出啥力,打野猪,他在树上了。本来下山他拿兔子的,但雪太厚了,他自己走都费劲,走一步喘一步,跟要上不来气似的。后来顾洪泽实在看不过眼,把兔子口系好,放在了野猪身上。他啥也没拿,轻手利脚下的山。(搭头指比如买布,你买我布,我搭你两块布头。你买菜,搭你一头蒜。顾天峰就是送的那部分。) “我没意见。”顾天峰就差捂脸了,太没面子了,这算不算不敬重老人。 “咱们六个人去的就应该六个人分。”顾天勇说。 “你可别算我,我得多大脸啊!我家洪泽挣银子,比我挣银子高兴多了。”顾天峰说的是实话,自家儿子如今能自己挣银子了,以后即使自己和孩子娘不在了,洪泽也饿不死了。 顾天勇还想说什么,被顾天浩拦住,“天勇大哥,你不用劝了,天武也是知道二哥脾气,才会直接说出来的,要是换个人,他那么人精的人,能得罪这人吗?” 顾天勇看六个人只有他不同意了,也不说话了,听话是他的美德。 顾天武看都没意见,手在腿上划着,然后才说,“一家能分二两四百文,剩下的三百七十文交给洪泽保管了。”顾天武看向洪泽,“这次给你三百七十文,加上上次的,你手里总共有多少银子了?” 顾洪泽给问懵了,他也学顾天武手在腿上划划,但越划越懵。“等会啊!”顾洪泽打开门,在门口的雪地上写出来,不一会高兴的跑进来,“总共是四两六百七十文。” 顾天武真是让他的蠢样逗笑了,他是如何在蠢和可爱之间来回跑跳的呢? 顾天武把银子分好,顾洪泽的自然交给顾天峰,而三百七十文交给了顾洪泽。“这些银子应该够咱们几个人去一趟临县了。” “用不了这么多。”顾天勇是去过临县做活的,自然知道多少银子够用。 “自然还有别的用处,天路应该这几日就能到家了,看他有没有什么消息。消息集中之后,咱们五人偷偷去临县一趟,二哥也和大哥商量好,给我们几人遮掩一些。前些日子,我们几人受伤,村子里这几日就有说道的了,也不知道哪露了口风。” “这事我办,你放心。至于受伤的事,也都是猜测,今日你们几个走出去,不攻自破了吗?” “嗯!这事你和大哥注意风向就行。”顾天武又想起门口的两个麻袋,“那些小兔子,大家伙分了!” 顾洪泽本来想问,那只野猪呢?又被顾天武眼神制止了,很明显写着,不该问的别问。 顾天浩及时给顾洪泽救命,其实他们也好奇,但他们就是不问。“我家宝贝蛋眼馋贝姐的兔子好久了,今日知道我上山抓兔子,可是亲了我好几下呢,让我哪管抓到一只都行。” 顾天勇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也是带着自家闺女洪梅的嘱咐来的,急切的打开麻袋,里面还有十三只兔子,顾天武不要了,他家兔子够多了,有两只母兔子还怀上崽了,再要都是负担了。剩下四家,平均分三只,还多一只,被顾天武做主,给了顾天峰,这只小兔子被当作今日他的辛苦费。顾天峰就是打不过顾天武,要不非缝了他的臭嘴。 顾天武一人给拿一个麻袋,分的兔子装在麻袋里,抱在怀里回家了。 顾天武自觉的打水洗脸洗脚,铺上褥子盖着被子,等着穆玉书回屋,同时大脑里不断的思考,想之后该如何办? 穆玉书把四个孩子哄睡了,才回东屋来,还以为顾天武累的睡着了,轻手轻脚的熄灭油灯,上炕。 等她盖上被子,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穆玉书本能的打开,“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呵呵。顾天武呵呵的傻笑,“今天怎么样?是被洪霞气的胃疼,还是洪丽又捣蛋了?” 呵呵,穆玉书提起孩子们,心情好了不少,“今天还好,也是突然被管着,她们不适应,等慢慢适应了,可能就不这么气人了。”穆玉书说的越来越底气不足。 “但我觉得你跟孩子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人也开心不少。”顾天武后面话没有说完,但穆玉书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穆玉书表面上很好相处,但对任何人都有一个度,防范心特别强,人会显得特别紧绷,跟孩子们一起,特别是这几家孩子,都是家里宝贝着的,没有因为是女孩子而不被重视,反而都重视的很,顾家女孩子少吗?自然这几家女孩子反而性格比男孩都要开朗,调皮和强势。穆玉书遇上她们,花的心力也是要多一些,跟这样的孩子在一起,轻松自在,没有尔虞我诈,黑是黑,白就是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穆玉书跟她们在一起,性格也跟着开朗很多,笑容也多了。 “我这样不好吗?”穆玉书调皮的在他怀里拱拱。 “好。”顾天武肯定的说,他不想让穆玉书想起以前的事,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逃荒一路的事情,想来根本不想回忆,她不说,他也不问。顾天武转移话题,“你说你天天吃的这么少,啥时候能比二嫂胖啊?” “哪个二嫂?”她现在认识三个二嫂,大爷爷家二嫂,高五尺二(一米七十多),膀大腰圆。自家二嫂因为腿疾,跟她差不多胖瘦,三爷爷家二嫂,就是顾天路媳妇,比她要胖一些,但非常标准。顾天武说的二嫂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二嫂? “还能哪个二嫂,洪秀她娘,大爷爷家二嫂呗。”顾天武说完,穆玉书使劲在他胳膊内侧掐了一下,气急败坏的说,“二嫂胖是胖,但她个子高啊,我若是像二嫂那么胖,不得跟地缸似的。” ”哈哈,顾天武听完穆玉书的话,脑子里想象画面,大声的笑出来。 穆玉书没好气的说,“小点声,孩子们都睡着了。” 顾天武才压低笑声,对穆玉书说,“提起二嫂我想起来了,今天咱家二哥还跟我说,让我谢谢你,二嫂的腿疾好了不少,如今在家能拄着拐棍下地了。” “嗯,那确实好了不少,坚持下去,也就十天半个月,二嫂自由行走没问题了。” “那真是太好了,二哥和洪泽因为二嫂见好,我看脸上都有笑模样了。今天我们抓了小兔子,我还以为二哥不能要呢,只有他家没有小孩吗?谁知道二哥瞪我一眼不说,还说小兔子只有小孩能养吗?我媳妇也能养。” “哈哈。”穆玉书没压住笑声,也笑起来,后又怕吵到孩子,在被窝里偷笑,顾天武被她的小样吸引,上下其手,来了场生命大和谐。 穆玉书被欺负之后,困的厉害,迷迷糊糊间,听见顾天武问她,“你说是刘家人气人还是阚秀才气人?” 穆玉书根本没思考的回答,“当然刘家气人,阚秀才是个什么屁。”在穆玉书看来,刘家没拿顾天武当回事,对于她来说,才是最气人的,而阚秀才,根本不重要好不好。 顾天武听到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阚秀才有学问又怎么样,不还只是个屁吗?心情舒爽的说,“那就刘家。” 天刚刚放亮,公鸡拖着懒洋洋的身子打完鸣,突然尖叫声传来,吓得已经走到鸡窝准备睡个回笼觉的公鸡,展开翅膀,飞出好远,远离是非之地。万一不开眼的,看见它不顺眼,把它炖了怎么办?不光它这么想,鸡窝里的鸡都是这么想的,全都四处乱飞。有的还管不住大小便的,拉的到处都是。邻居家的大黄狗汪汪的叫着,大清早也不消停,老刘家能不能让人安生了。 而发出叫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家三嫂。刘家二嫂死了之后,她和刘家大嫂每人一天做饭,大嫂头受伤了,但人家有两儿媳呢,她儿子还没成亲呢,啥活都得自己干,看着大嫂一抬手,两个儿媳就知道要什么的样子,着实让人羡慕。今日又到她做饭了,厨房在西厢房,她刚推开厨房的门,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厨房里装粮食的柜子被撞开了,里面的粮食撒了一地,碗筷盘子四分五裂,锅台上的油罐,盐罐全都碎了,猪油淌的到处都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两口大锅锅底都掉了。这是得罪谁了啊?刘三嫂的第一个想法。 刘三嫂的喊声惊醒了刘家人,最先跑出来的是,刘老三和刘老大的大儿子。 “怎么了?大清早吓得半条命都交待出去了。”刘老三没看见厨房的惨剧,先本能的说教媳妇。等刘三嫂给他让路,他看清厨房里的情况时,要不是为了面子,他也想喊一喊。 “三婶,这是怎么回事啊?”刘老大的大儿子问。 “我哪知道啊,到厨房就变成这样了。”没等其他人再说话,厨房的门,突然动了。吓得刘老三,一跳多高,接着撇下媳妇跑了,刘三嫂第一次知道孩子爹能跑这么快。 刘老大的大儿子胆子还算大,正好厨房门边有一把劈木头的斧子,握在手中,试探的推门。这时其他人也都出来了,几个男人手里都拿上趁手的家伙事,刘老大的儿子又试探的推门,门被顶回来了,还伴随着两声哼哼。 都是农家人,自然知道哼哼的是啥?“咋整的啊?猪圈门没关好吗?猪到厨房里祸祸成啥样了?”刘老大对大儿媳妇说的,昨天儿媳们做饭,指定是门没关好,才让猪祸祸人的。 “不能啊,我关好了的呀。”刘老大的大儿媳妇,不信邪,跑到后院,看见自家猪好好的在猪圈里呢。快速的跑回来,“爹,我都说了,我关好好的,咱家猪在猪圈里呢!” 第50章 刘家被毁 兄弟相助 刘老大大儿媳妇话音一落,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接着只看门动弹了,从门后慢慢悠悠的走出一头五六十斤的小野猪。 野猪不大的眼睛,突然看见好几个人,各个手里拿着武器,准备与它战斗的样子,十分不屑,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抓住它,它把咱家造成这样,抓到它,咱再买新的。”刘老大大声的喊,接着一铁锹上去,打了个寂寞。野猪从厨房里冲出来,向着对面的屋子跑去,刘家人出来的都急,根本没想到关门,进到屋子里,小野猪横冲直撞,屋子里的东西被撞的七零八落。 “哎呀,别撞了,那是我的嫁妆啊。”刘老大的二儿媳妇大声喊着,快要心疼死她了,她嫁过来的时候谁不羡慕她有丰厚的嫁妆,桌椅板凳,炕柜箱笼的,应有尽有,可如今,别说桌子少腿了,就说炕都被野猪的撞坏了。 “关门,关门。”刘老三大喊着,没等刘老大的二儿子有动作,野猪比他速度快,又冲到堂屋去了。 “呀呀,宝珠啊,快藏起来,野猪好像进来了。”东屋门紧闭,里面传来刘老太太焦急的声音。 “娘啊,我哥哥们也太笨啊,那么小的野猪也抓不到。”刘宝珠之后的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到,也不知道藏在哪了,声音都嗡嗡的。 野猪看着东屋门紧闭,也不进去,在堂屋里,把接待客人,撑门面的桌子椅子先横扫一片,接着又跑到西屋,上次伤了头的刘大嫂,一直借口养伤,看见野猪进屋了,也不头疼了,飞速的跳到炕柜上,若不是对刘大嫂了解,还以为她会什么武功呢,会飞檐走壁啊! 在屋子外,透过油纸正好能看清西屋里的景象,看见大嫂跳到炕柜上,刘三少撇撇嘴,动作这么麻利还装病,真是好意思,平时指使两个媳妇儿,跟小丫鬟似的。当婆婆的也真是忍心,如今对大嫂的印象也降到了谷底。她突然羡慕已经分家单过的二哥,虽然媳妇没了,但两个孩子不少了,都能帮帮忙了,三个人把家撑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野猪进到西屋,奔着炕就去了,小獠牙撞到炕的土坯里,拔出来连续几下,土坯松动,炕就漏了。还没破坏其他东西,它闻到了一股异香,真香,是苹果的香,大冬天里居然有苹果的香,野猪腾腾腾的往出跑,土哪有苹果好吃,不跟他们玩了,要去吃苹果。 不知道为什么,野猪突然掉头向他们冲来,刘家人四处逃窜,直到看到野猪往大门跑,刘老大急了,“快快拦住它。”这一大家子人手忙脚乱,哪有野猪的灵敏! 刘老大还在喊,“快,快抓住。咱家的损失全指着野猪出呢,这么大的损失,把野猪卖了都不够啊。”刘老大做掌柜做的时间长了,银钱看的非常重。只要想到厨房的惨样,要往外掏银子,他这个心,这个疼啊,所以只有把野猪抓到,他才能弥补现在的损失。 刘家的大门是木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破了一个洞,正好小野猪跑了出去,刘家人早上起来还没开大门,手忙脚乱的开锁,想出去抓野猪。 等打开大门冲出去时,小野猪已经跑出好几十米了,他们在后边追,野猪在前边跑。本来刘三嫂的喊声已经引起邻里的好奇,如今这样的景象更是让早起做饭的妇人,多了不少今日八卦的内容。还有不少回家叫自家人出来看热闹的,刘家最近的热闹挺多呢。 一直追到山脚下,野猪彻底没有了踪迹。刘家人站在山脚下气喘吁吁,迟迟不愿离开,但是已经无济于事,野猪还是跑了。刘老大气的不行,无处发泄,一跺脚,一脚踩在小石头上,只感到瞬间黏腻,脱下鞋子看看,脚心居然流血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这野猪下山了谁家都不去,偏偏来他们家,怎么想都不对,再说他们家离大山有三四百米呢,若是下山进到山脚下的人家,还情有可原,可谁家都不去,偏偏去他家,这就不合理了。 刘老大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他一瘸一拐的顺着野猪的脚印来回查看,还真的在山脚下这个位置发现了野猪往村里走的脚印,他顺着这个脚印前行,确实是野猪径直走到他们家的,而且周围没有驱赶的痕迹,在野猪的脚印前后左右,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只有野猪自己的脚印。 刘老大脚疼的很,慢悠悠的走着,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看到厨房里,铁锅的样子,更加肯定,他们家得罪人了。野猪怎么可能做到把锅台上的铁锅锅底打掉,厨房被砸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家里这么多人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他紧急的把家里人叫到一起,让大家想一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怎么会被人砸锅底。在村子里,砸锅底可是说明这家人做什么缺德事了。 刘宝珠自然想到是二哥家干的,但被刘老大否定了,刘老二没有这样的本事。刘老大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一件事,若是野猪不是自己跑下山的,虽然找不到脚印,但是也有可能是其他办法引到自家来的。 在顾家村有这本事的还真有三个人,第一个是顾天武,因为他是猎户,顾阎王的由来也是因为他能杀野猪,不伤分毫。第二个是杀猪匠,一身的蛮力,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猪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这辈子他杀了多少猪,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还有一个是顾天路,但自家与他无冤无仇,而且他还不在村里。 最后思来想去,三人之中,最有可能的是顾天武。但是他想不起来,他哪里得罪了顾天武,何况两家还有这种亲戚关系,他为什么要报复自己呢?他不断怀疑,又不断否定。 突然反应过来,村子里之前也有抓到野猪的,杀猪匠会帮着卖掉,他可以去问问杀猪匠,最近村子里有没有人来卖小野猪。像这种小野猪不会一只出现,一窝会有几只,只能到杀猪匠家碰碰运气,没准有什么线索。他必须抓到这个人,让他赔偿自家的损失。 他把鞋耷拉好,快速的往外面走,两个儿子不知道爹要干嘛,但是也紧随其后。现在不安全,万一再碰到野猪怎么办?三个人跑到杀猪匠家,杀猪匠不在。只有杀猪匠的媳妇儿在家。 “哎呀,刘家大哥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杀猪匠媳妇笑脸相迎。 “是有点事,那个兄弟媳妇儿,大兄弟没在家啊?”李老大有些畏缩的问,他不知道怎么冒冒失失就跑这来了。 “我家孩子爹出去帮人杀猪了,大清早就走了,你有什么事儿啊,刘家大哥?” “也没啥大事,我想问一问村子里这两天有没有来卖野猪肉的? 野猪肉那么金贵,谁家大冬天来卖野猪肉啊?呀!杀猪匠媳妇兴奋异常,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一点,小声的问,“大哥可是有来路?有来路你放心,我家孩子爹说,县里有好些人就好这一口,银钱上好商量,定不让你吃亏。 杀猪匠媳妇其实知道刘老大来的目的。 大清早,杀猪匠媳妇到院门口抱柴火,准备烧早饭 正好看见刘家人追着野猪。那只野猪,她熟啊!那个身长,那个体重,那个大小,跟她家屋里的四只,一看就是一窝猪儿。 杀猪匠媳妇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想往屋里跑,不对,她不能跑,万一被人看见,还以为她做贼心虚呢。 好不容易慢悠悠的走进屋,几个大跨步,进到东屋,“当家的不好了,惹祸了!杀猪匠媳妇儿连忙叫起,还在被窝里的杀猪匠。杀猪匠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问,“到底咋了?” “你快,你快起来套车,赶紧装车。” 听出自家媳妇声音不对,知道事情不对,也精神不少,“你慢慢说了,到底怎么了?你说惹什么祸了?”杀猪匠也着急的问。 杀猪匠媳妇把棉衣棉裤扔给他,让他赶紧穿,又回身拿羊皮袄和棉帽子,嘴也没闲着,“昨天顾天武他们卖小野猪时,说什么四只五只的猪,我就没闹明白,咱俩昨晚上还说来着,天武兄弟明明抓了五只猪,为什么就说有四只猪呢?我今天才闹明白,我的天呀,他干不了好事,他憋了一肚子坏水啊,他明摆着是想让咱们给他擦屁股,我说他昨天怎么跟你说那话,哎呀,快点,谁让你交这样的兄弟啊!气死我了,以后你少搭理他。” 杀猪匠媳妇说的颠三倒四的,杀猪匠还是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但有一件事听明白了,他兄弟顾天武惹祸了,跟野猪有关系,跟昨天他背走的那只没卖的野猪有关系。他媳妇说的对,必须全部拉走,不能承认昨天收了天武兄弟的野猪。看来天武兄弟是想到第二天的事了,昨天进屋第一句话就是不让别人知道他来过。媳妇还真说对了,他兄弟就是认准了,自己会给他擦屁股。 “嘿,还我少搭理他,忘了人家让你挣银子的时候,忘了你拍人家马屁的时候,不是你虚唬人家的时候了,现在你让我少搭理他,下次他背大野猪来,乐的笑哈哈的还是你。”杀猪匠理亏气不能亏,麻溜的套上车,把两只野猪和四个小兔崽儿全都装上车,用油布盖好。 在他装车的时候,杀猪匠媳妇回屋给热上两个大饼子,装了一桶热水,放到车板上。 “一会要是有人问,咋说啊?咱俩套好口供。”杀猪匠媳妇轻声的说,在自家院子里也跟做贼似的了,真是憋屈啊! “你就说,我出去杀猪了。” “行,要是问在哪个村呢?咱俩对好喽,要不对不上,咱俩帮倒忙了不是。”杀猪匠媳妇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顾天武的不好,可不带差事的。 “你说去吴家店村,你记好了,是吴家店儿村,今日我真要去吴家店吴家杀猪,他家猪被狗咬掉块肉,不杀也留不住了。要是有人问具体谁家,你就说不知道。”杀猪匠怕媳妇戏唱不好,嘱咐好几遍才罢休。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杀猪匠媳妇儿想起早上他俩兵荒马乱的样子,再想一想顾天武没准还在被窝躺着呢。咋这么生气呢!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杀猪匠要去开大门,从侧面围墙上跳下来一个人。杀猪匠媳妇刚要喊,被杀猪匠捂住了嘴,“是天武兄弟。” 杀猪匠媳妇拍拍他的手,让她放手,好吗?差一点捂死她。 顾天武看见车上被油布盖着的东西,不说也知道是啥了?顾天武也不是脸大的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辛苦兄弟了。” “辛苦啥?你大清早来,是不是要提醒我早点把野猪卖了哦?”杀猪匠刚想说,不用操心,我现在就去。 而顾天武直接来一句,“我来卖野猪的。”说着,把刚才杀猪匠媳妇看见,还在村道上被刘家人撵的小野猪给拉出来了。 杀猪匠两口子的表情彻底呆住。 还是杀猪匠媳妇先反应过来,来回看看小野猪,然后抬头问顾天武,“大兄弟,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学变戏法了?”杀猪匠媳妇真是想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顾天武是如何把野猪变到自己手里的。 “哈哈。嫂子真会开玩笑。” 杀猪匠媳妇,大兄弟,其实我没开玩笑。 顾天武也不啰嗦,把小野猪用麻袋装好,系好袋口,安置好后,用油布重新盖上。 “兄弟,一两银子,这次给我铜板,要是没有那些,哪天给也行。”顾天武神色自然,假装看不出来杀猪匠两口子的震惊。 “啊,啊,有,让你嫂子给你拿去。” “哎哎,我这就去。”杀猪匠媳妇有一大爱好,就是数银子,她家的铜板都让她用麻绳串好,每一百个一串。她拿出十串铜板,后又觉得不对,找出一块破布包上,才让顾天武拿走。 第51章 自认倒霉 报复缘由 杀猪匠两口子看着顾天武不走大门又从院墙翻出去了。二人已经麻木了。 杀猪匠媳妇想起早上的手忙脚乱还唏嘘不已,无论心里多大波动,面上依然没有变化,热情的对待刘老大。 刘老大暗恼自己不该来,“弟妹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既然大兄弟不在家,我也不多待了,等哪天我再来。” “行,等哪天刘大哥有时间,跟我家孩子爹喝两杯,我可喜欢我家孩子爹跟有本事的人在一起多待待,没准脑子灵光了呢?”杀猪匠媳妇这些年在杀猪匠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到县城帮忙卖猪肉,也有了一套自己的做事的理论,她觉得只要嘴甜会说话,生意自然能做好,无论这人胖瘦,都会说上一句,你咋长的这么招人疼呢?男人无论高矮胖瘦,都来上一句,哎呦喂,我家孩子爹有你一半好,我都烧高香了。遇到喜欢听漂亮话的,就捧着聊,比如刘老大这样自恃过高的,夸他准没错。 “弟妹真会说笑,那弟妹忙,我走了。”刘老大被杀猪匠媳妇的话,哄的飘飘然,他就是有本事的人。 大冬天,村里人都闲的发慌。突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如同龙卷风一样刮过,可谓是家家知道,一点不夸大其词。 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成传千里。刘家让野猪给祸祸的事,全村都知道了,时不时有跟刘家交好的,会来看看什么情况,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更多的是来看热闹,都想看看野猪是如何搞破坏的,能让刘家人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平时可都是刘老太太欺负别人儿,如今让野猪给欺负了,也真是替一些吃过刘老太太亏的人出了一口恶气。特别是刘家总是借着顾天雨的亲家的身份,做了不少欺负乡里的事。 他们一家,在村子里风评并不好。 刘老二现在领着两个孩子出来单过,听说老宅出事,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两个孩子对刘家人都非常大的敌意,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关心老宅的事。 孩子娘的事,本来想去报官的,但是都说媳妇儿毕竟是野猪撞死的,想让刘宝珠偿命根本不可能。刘氏家族也不同意他们报官,闹大之后会让刘氏家族的女孩子更加难以嫁人。刘宝珠会彻底连累到,刘氏家族女孩子的姻缘。这事儿为了女儿,为了儿子,刘老二只能咽下哑巴亏,不了了之。索性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分出来了,以后他会离老宅越来越远,只希望他的媳妇儿能保佑两个孩子,三口能平安度日。 此时的顾天武家,顾天勇,顾天浩在门口相遇,两人没有说话,都知道为什么而来。进到堂屋没等说话,顾天雨和顾天峰领着各自的儿子也来了。 顾天雨话多的本事还没发挥,只看顾天武给顾天勇,顾天浩和顾洪坤,顾洪泽一人两百个铜板,所有人都懵懂无知,不知道顾天武唱的是哪出? 顾天武却悠闲自在,对几人稀疏平常的说,“昨天洪泽还真数对了,是五只,我真是岁数大,糊涂了。这不,我给卖了,咱们一人多分二百文。” 顾天雨想知道,他说岁数大的人是谁?是眼前这个混蛋吗?他才是岁数大了,后脖颈子有点僵硬怎么办? “你少在这跟我演,说,你无缘无故对洪坤老丈人家下手?”顾天雨真是气的血液上涌。 “怎么能是我一个人呢,卖野猪的银子都在你们手里握着呢,明明是大家一起所为。”顾天武理直气壮的说。 而拿银子的四人都傻了眼,他们怎么就是同伙了,尤其顾洪坤,他傻了不成,会去砸自家老丈人的锅底。 “你少扯,到底为什么?”顾天雨虽然看不上自家的亲家,但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顾天武看着顾洪坤,眼睛里的东西是顾洪坤看不懂的,但他对小叔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一定是有理由的。“小叔,我想知道为什么?”顾洪坤坚定的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若是觉得我做错了,会对我下手吗?”顾天武满不在乎的说。 “我不能也不敢,洪坤到什么时候都会记得你和五叔对我情谊。”顾洪坤非常正式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是啊,你会记得我和你五叔带大你的情谊,而我也会记得大哥大嫂带大我的情谊。都坐,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几人知道顾天武这是不跟他们藏着掖着了,不再说四只猪五只猪了,才觉得解脱一些。几人都坐下,等着顾天武的下文。 “前些日子,刘宝珠忘恩负义,拉刘二嫂下树,刘二嫂命丧当场。洪坤你好好想想,他刘家人有几人为刘二嫂打抱不平,为刘二嫂流过眼泪?” 顾洪坤呆愣当场,确实,除了刘二嫂的两个孩子,没有人为她哭过,包括自己的媳妇,甚至事后还听媳妇抱怨过,不该让岁数大的丈母娘独自下山。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人,怎么那么无足轻重呢? “还有一事我不明,你丈母娘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被刘老太太打破了头,你可知道?”顾天武问。 顾洪坤想起当时丈母娘的含糊其辞,她说是因为分家,刘老太太拿她出气。 “第二天刘老太太到你家去了,让大嫂以养育我的恩情为要挟,娶刘宝珠为妻,可有此事?” 顾洪坤想说不是这么说的,可想想也不对,大概有这方面的意思。 “事闹大了,你老丈人当着我媳妇的面,跟你娘说,别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你们两口子离了心,我也想问问你顾洪坤,我顾天武都要休妻另娶了,这样的事在你眼里是大事还是小事?” 顾天峰压根不知道有过这样的事,顾天浩和顾天勇全是气愤难当,三人都要站起说话,被顾天武制止了。“你娘没有办法,为了你的家,吞下了这口屎,但你可知,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娘没再来过我们家,她那么爽利的人,觉得做了对不起我们两口子的事,才迟迟不好意思登门,这你可知?” 顾洪坤被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但顾天武不会轻易放弃,既然说了,就要全说完。 “我再问问你,你真的觉得你老丈人老丈母娘,真的不知道刘老太太去你家说亲事吗?你媳妇刘氏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吗?”顾洪坤听到这句话,把头抬起来,真的不敢想,媳妇的娘家会如此算计。顾天武接着说,“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这么多年,我敬大嫂如母,却因为你媳妇家倒灶的破事,生分了,我不把这口气出了,我他娘的就不是顾天武了。” 顾天武平息一下怒火,“洪坤,其实我之前跟你说过一回,不想带着你了,洪斌回来带他也是一样的,但你不同意。今日。” “小叔,”顾洪坤以为小叔要彻底给他踢出去了,不再带着他报仇了。 “你听我说完,其实我对你是信任的,你什么脾气秉性,别人不知,我能不知吗?但你确实有一点,要改,耳根子软,不要听风就是雨。我希望你能做到,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跟自己媳妇说,可以吗?” 顾洪坤差一点眼泪掉下来,真是吓死他了。 “小叔,我向你发誓,咱们之间的任何事不对任何人说,若有违此誓,我天。”顾天武再一次打断,“我只是想让你多留个心眼,这次算计你老丈人家,我也是肚子里窝火了。” “知道了,小叔。”顾洪坤其实心里不好受,他根本没想过自家媳妇是这样的人,她娘家人贪得无厌,他是知道的,但起码觉得,刘湘湘的心是向着他的。如今想来却事事都透着不一般,也是自己被蒙蔽了眼睛。 “你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不至于砸人家锅底啊?”顾天雨有些气短的说。其实他知道老妻这一段不来天武家了,还以为别扭一段就好了,没想到啊,嗨,这臭小子也是点我呢,让我回去跟老妻说呢,鬼机灵。 “咋滴,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家好几个人,事后连个动静没有不说,还算计我,我不砸他锅底,我跑了他卖切糕的了。” 顾天雨还想说话,顾天武又说,“大哥,这事本来你就是主谋,昨天不是你告诉我,要做坏事记得扫干净尾巴吗?”顾天雨听的目瞪口呆,昨天他确实说过,昨天他确实看出来顾天武的坏水了,才多了句嘴,这成啥事了? 顾天雨这一早上憋屈的要命,哪次不是他怼人啊,怎么到顾天武这,行不通了呢?说不好重新想词,重新说。没等顾天雨准备好,来顾家学习的小女娃们,来上课了。 顾天雨郁闷的先走了,顾天峰看着大哥的背影,用手指点点顾天武,不知道说什么好。顾洪泽紧跟亲爹身后,对顾天武竖大拇指,真是了不起啊,能把大伯说的哑口无言。顾天勇和顾天浩吃着瓜,逮着笑回去了。顾洪坤想说的太多,最后只能说一句,“小叔,我回去了。” 顾天武听着东屋的读书声,坐在堂屋里,后悔刚才对顾洪坤的残忍,但又不后悔,早日知道比为他好,瞒着他强。 穆玉书从东屋出来,声音压的很低,“他们都不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呢?”其实是她比较好奇,怎么想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但顾天武这次居然做到没有留下一点的纰漏。 顾天武忍不住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变聪明了?” 穆玉书若不是女孩子还在东屋里,恨不能打他一下,顾天武皮糙肉厚的,打他也是自己手疼。不说她还不想知道了呢?穆玉书转身离开,被顾天武抓住胳膊。 “嘚嘚,还生气了,跟你说还不行吗?其实特别简单,舍了咱家两个苹果而已。” “苹果?”穆玉书更好奇了。 “野猪的鼻子其实比狗鼻子好使的多,特别是肉香和果香。这也是为什么在野猪的范围内,有人进入它会知道,靠的就是它的鼻子。天还没亮,我把野猪放在山脚下,给它吃了一个苹果,从山脚下到刘家的路,我又把苹果切成小块,撒在路上,一路引它进入刘家。而当它到刘家时,厨房里的东西我早都砸的差不多了,真不是我说,刘家也不是没有银子,买的锅真是太差劲了,根本没使劲,锅底就掉了。我又怕野猪被他们抓到,踹掉了他家两块木板,野猪顺利的从大门钻出来了,也是闻着苹果的味道找到我的。当他们追到山脚下时,我早抱着猪,到杀猪匠家了。” 穆玉书看着顾天武,给顾天武看的不好意思了,“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穆玉书看着顾天武黑红黑红的脸,又笑了,“只是觉得你不一样了,与你第一次见面时不一样了?但看你害羞的样子,其实也一样。” 顾天武知道他不一样了,不改变也不行啊,他有一个重生的儿子,若是再像之前那样,一切全凭本心,为所欲为,是不行的。“那你觉得我变得好还是不好?” 穆玉书笑笑,“变了又怎么样,你都是你,记仇,护短的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不是吗?” 顾天武被穆玉书说的不好意思,“去,小丫头们都等着你呢!” 穆玉书继续回去给孩子们上课了,她心里是不喜欢顾天武的改变的,以前的顾天武简单直接,遇事有想不通的会来问她的意见,再不行拳头来凑。短短一段时间,顾天武一个人居然能想到这么完善,不留一丝马脚的行动,她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好还是不好?是她让简单的顾天武变了吗? 吴阳和顾洪旭被大爷爷叫去,大爷爷想看一下两个孩子的资质,顾氏家族很看重孩子的读书能力,如果资质好的,顾氏家族会极力的支持,以后好考功名,可以为顾氏家族的繁荣添砖添瓦。 第52章 李大人到 锤冰抓鱼 顾天武也与大爷爷商量好,明日开祠堂,正式把顾洪旭的名字写入顾家族谱,顾洪旭是正式的顾家人了,以后他与李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也能得到顾氏家族的庇佑。顾天武送顾洪旭和吴阳回来,自家门口停着马车,他连忙快走几步。 今天的顾家村,本来已经非常热闹了,但是等顾天武家门前,出现一辆装饰非常豪华的马车时,更是让村子里人,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一天天在顾家村,真幸福,每天都有大戏可看。 顾天武本来以为,这样的轰动是顾天路回来的。等到近处一看,原来是刘四。而马车上的人,不言而喻,自然是我们刚刚升官的李大人,李知府。 顾天武连忙上前想要跪下,但是被刘四阻止了,他小声的对顾天武说,“不要声张,大人今日只是来会友。把大门打开,我们直接进院儿去,李大人并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好的!”顾天武手脚麻利的打开院子门,车夫把马车直接驶进院中。顾天武和刘四一人一边把门关好,阻挡院子外村民的目光。在门关上的刹那,站在前排看热闹的人,都看见了顾天武对他们笑。接着是大门上锁的声音,前排的众人全都清醒了,他们是不是今天大戏看多了,头脑不清楚了,为什么顾阎王家的热闹也来看,是想死还是想死,自己比野猪抗打吗?不比啊!没看见刘家吗?壮劳力那么多,都没抓到一个小野猪。而顾天武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徒手打死成年的野猪啊!他们被浮华迷了眼啊,老虎不发威,也不是小野猫啊。一个个都没商量,转身往家走,不知道这时候痛改前非还好不好使了? 而在自家门前站着的刘氏刘湘湘十分好奇,小叔家来的什么样的大人物,居然能乘坐马车而来?她转身想回屋,跟公公和相公说一声,去小叔家看看,万一有什么机遇,自家也能分一杯羹。想想还是放弃了,不能太激进。 自从上次刘老太太来闹过之后,她的日子在顾家并不好过。婆婆对她没有以前的喜爱,公公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而相公又感觉处处防着她,举步维艰。但是她有底气便是永和,并不害怕顾家人会对她怎么样?算了,冒然顾洪坤去小叔家,以公公婆婆护犊子的性子,定会骂她一顿,还不如静观其变,不信能少了自家好处。 再转回顾天武家,顾天武把两人请到西屋,女孩们正在学刺绣,屋子里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李大人,请坐。”顾天武用干净的棉布仔细的擦了炕边,让李大人可以坐下。 李大人随意的坐在炕边,炕桌上有给孩子们准备的零嘴,瓜子,松子,花生。李大人平时很少吃这样的零嘴,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还是拿了几粒,然后就停不住手了,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强制自己别吃了,温和的说,“不必拘谨,今日我来是想感谢你,谢谢你在关键时候能伸出援手,也感谢你在我病危之时能送来非常重要的四字,可以说你是我的恩人,也算我李某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寻我。” 顾天武恭敬的站着,“小人只是遵从本心,觉得李大人是个好官,帮助李大人也是应该的。” “遵从本心?李某人十分好奇,你是如何得知难民会暴乱的?”李大人时刻注意着顾天武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的神情动作。 顾天武没想到李大人会突然前来,之前想好的说辞,似乎都不太合适了,难道跟李大人说我儿子重生了,他跟我说的,神奇?还是说,我立了大功了,我把何伟派来的人陈同给杀了,如今变成陈氏埋在后山了。当然不行,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看来还得现编,至于编完之后,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信了。 “小人当时进县城换粮,无意当中听到两人谈话,从话里的意思能够听出,一人是大人身边的人,一人是要制造暴乱的人,回来后心总是不安,才会让侄子给大人送去四字,大人信与不信,自会明鉴。” 李大人其实是不信顾天武这样的说辞的,但又非常合理,都能与当时的情况相符。看他一脸憨厚样,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李大人几年后,看着顾天武的憨货样,骗别人时,他才知道今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是事实,这份恩情,李某人定不会忘。” “刘四也在这里拜谢恩公了,当日若不是恩公出手相助,刘四怕也会死于刘安之手了。”刘四拱手抱拳,低头微微弯腰,表示谢意。 “四字,小人承认,但刘四你所说的事,小人不敢认。”顾天武装作懵懂无知,不知道刘四在说什么的样子。 “有何不敢认?”刘四疑惑的问。 “当日,刘四说有三人出现,射箭斩杀刘安这事你不认?”李大人惊讶的问。 “小人不敢认,这种恩情,小人不会冒领。” 刘四都被顾天武的行为逗笑了,他指着堂屋里挂着的那把弯弓。“天武兄弟多虑了,我与天路情同手足,绝不会坑害于你,你救于我,我承你的情。那把弓箭我记得清楚,当时有一个人拿于手中,不知这把弓箭是不是你的?” 顾天武都想打自己一巴掌,弯弓顺手挂墙上干嘛?当场被揭穿了。“这弓箭确实是我的,但是前几日丢了,后来我在后山又找到了,真是太神奇了,原来丢的这几天里,居然救了刘四兄弟的命,那它真是发挥了它的作用。丢的很是及时啊!”顾天武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反正只有一点,不能承认,若是想承认,就不会把自己捂的那么严实去了,做人要低调。 李大人和刘四都不禁笑了,这是打死都不会承认了。他们也没再为难,既然他承认四字,这就是磨灭不了的恩情,至于说弯弓的恩情,顾天武不承认二人也能理解,这个人情传扬出去,怕是会惹来祸端,不能人家救了自己还给恩人惹来杀身之祸。 李大人主动的转移话题,“总之我李元成欠你一份人情,我必须要感谢你的。” “小人不敢。”顾天武恭敬的说。 “不用跟我拘禁,都坐下,我与你聊一聊。”李大人一直对顾天武感兴趣,是因为他不急不躁的性子,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本来他的乐趣是想看看他失控或者不在意料之中的状态会是什么样的?但顾天武帮了他之后,于情于理都不能这么做了。 顾天武也没有客气,拿着两把椅子,他和李四坐在下首与李大人面对面交流。李大人问顾天武,“”我听着东屋有好几个女孩子,你这是有几个女儿啊?” “嘿嘿,小人只有一儿一女,家里这么多女孩子是小人的内人趁着猫冬有时间,教教族里女孩子习字和刺绣。”顾天武虽然说的谦卑,但语气却异常的自豪,自己的妻子可不是一般人。 “哦,在普通农家能让女孩子认识字,学一门技能,确实难得,天武果真有远见。”李大人是真心的夸奖,普通农家能做到如此,实属难得了,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也会注重这些,但更多的是学习如何官家,适应家族里的尔虞我诈,怎么在夹缝中求生,所以很多大家族的女子,年纪轻轻,却满面肃容,有着与年龄不服的沉稳。这也是妹妹李艳雪不在京都待着,跑到秀丽县来的原因,她总是与京都的贵女格格不入。 “大人谬赞了,实则是我和内人是官配二婚走到一起的。” “哦,因为新皇的新政策?” “是,内人年纪不大,但经历坎坷,她说她想让族里的女孩子多一些保障,以后能在婆家有一份底气。” “确实如此。看来你对官配的姻缘很是满意了?”李大人好奇的问。 “满意的很。”顾天武刚说完,大门口传来大力的拍门声,一声一声的喊着,小叔。顾天武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与李大人致歉后,连忙跑出去,看见是顾洪灿,边走边想给他开门,顾洪灿在院子外面喊,“小叔,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二叔回来了,他正在家里梳洗,他让我过来告诉你,一会儿过来。”说完,转身跑了。 顾天武根本没有说上话啊,无奈摇摇头。他回西屋之后,刘四笑嘻嘻的说,“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天路兄弟这么沉不住气。” 顾天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若是没有顾天路带路的话,想来李大人和刘四也不会这么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的家。顾天武心里高兴不已,但面上不显。 “天路是我本家堂哥,知道他去府城后,担心不已,如今平安归来,心也算落地了。” “天路闲暇时,总会给我提起你还有一位堂兄的故事,你们堂兄弟感情这么好,实在难得。”刘四羡慕的语气说着。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待了,让你们兄弟早些团聚。” “李大人怎好如此,你在小人家多待待,是小人的福气。”顾天武心里的真实想法却是 既然想走,你倒是快走啊,不要被我挽留住,大步流星的走啊! “不了,我马上要到府城上任,有不少东西要忙,等我有时间再过来,你请我喝一杯怎么样?”李大人是真的觉得顾天武是他遇到的为数不多,有意思的人。 “既然大人有事,我也不强留,等大人何时有空都可以来小人家,粗茶淡饭,还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怎么会!”李大人站起来往外走,仔细的看着农家人的屋里的摆设都是什么样的。顾天武家很干净,能够看出来顾天武和他的妻子都是干净勤劳的人。 走到屋外,李大人给车夫一个眼神,车夫立马领会,从车上拿下布匹还有糕点。 “这是何意?小人不敢收。”顾天武阻拦着,不愿收下。 “拿着,初次登门备一些薄礼是应该的。”李大人也没有理会两人的拉扯,自顾自的上车。顾天武实在拉扯不过,东西也就收下了。 而此时在河边李艳雪是男人的打扮,他是偷偷跟着大哥来的,她还没有来到普通农家,看看普通农家人是如何生活的。所以,她想来看一看,同时也对上次那个可爱的孩子男孩儿感到好奇,是怎样的人家能养出那么纯真,单纯的眼神。可能身边的人都太过于复杂,太有功利心,突然看见那样纯真的眼神,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哎。跟你打听一下,顾天武家在哪里?”正好看见河边有一人在锤冰抓鱼。但可能离的太远,那人没有听见。 李艳雪又加大声音的喊着,“你知不知道顾天武家在哪里呀?” 听到顾天武的名字,男人抬起头,看见岸边的人,根本不认识,顾洪泽本能的起了防范心,他放下锤冰的家伙事,往岸边走,虽然大冬天,但剧烈的劳动仍然热的冒汗,边走边把帽子和围巾脱掉,正好露出他白皙的脸颊。 “你找顾天武有事啊?”顾洪泽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但实在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了。 “我大哥去顾天武家了,我想去找他。”李艳雪笑容满面,对顾洪泽释放她的善意。没想到来到顾家村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洪泽,眼神单纯的小可爱。 他大哥?刚才听爹说小叔家来了客人,但是闭门谢客了,谁都不知道是谁?这小男孩说那个客人是她大哥,既然是客人当然得以礼相待。“我小叔家在村子中心的位置,你等我一会带你去,行吗?”顾洪泽可还记得来河边的目的,他爹要给她娘做鱼,自然让他这个壮劳力来抓了,真是爹拍娘的马屁,他跟着跑断腿啊! “行啊,我可以看你抓鱼吗?”李艳雪态度很是诚恳,没有平时的跋扈,温温柔柔的,给人感觉也很知礼。 “当然可以。”顾洪泽能够感觉到,这人对他没有恶意。 第53章 艳雪吃瘪 兄弟相聚 “你怎么一个人来捉鱼啊?你家里人呢?”李艳雪觉得要是她有这样的哥哥或者是弟弟,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被歹人骗走了怎么办?她就想做那个歹人,把小可爱拐走了,好不好? 顾洪泽看看李艳雪,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戴好帽子和围巾,他莫名的有种眼前的小男孩想扒他脸皮的感觉,这不行,爹可说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脸,以后还指着这张脸骗媳妇呢。“他们烧火呢。”顾洪泽说的是实话,他们在家烧火呢,起锅烧油,家里做的大酱炒香,放入葱姜蒜,加水。大火烧开,等鱼下锅了。 “烧火?烧火干嘛?”李艳雪不明白了?天太冷了,烧火取暖呢? 顾洪泽没再回答他,心里不断吐槽,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多呢,比他问题还多,是不是跟他一样,都是别人眼里的傻子。冰面终于锤开,从棉衣兜里掏出一把米糠,均匀的撒在河面上。 李艳雪还想问为什么撒米糠啊?但被顾洪泽给制止了,他静静的看着洞口,不一会,里面传来鱼敲击冰面的声音,直到找到这处破口,鱼头浮出水面,鱼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享受当下,新鲜的空气给它带来了的愉悦。但觉得还不够,只有鱼嘴享受怎么能够,头也要享受,身体也要享受。然后,没有然后了,顾洪泽动作麻利的拿水桶给捞出来了。 “我的天啊,你可真棒。”李艳雪高兴的说着,她第一次看见冬天是这么抓鱼的,真是太神奇了。 顾洪泽也觉得自己很棒,动作干净利索的,拿好水桶,径直的往回走了。 “唉唉,你怎么走了啊?怎么不继续抓了啊?这么容易多抓一点,家里是不是天天都能吃美味的鱼了。”李艳雪在后面跟着,嘴不停的说着。 顾洪泽本来就是在外人面前,话不多的性子,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才会展露个性,如今对待李艳雪,可以说顾洪泽已经后悔了,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她嘴叭叭的真吵啊,比树林里的喜鹊都吵。 “问你话呢,怎么不继续抓了,一条怎么就走了啊?”李艳雪紧跟着顾洪泽,生怕走慢了。 “一条够了。”他家三口人,一条鱼三斤多的鱼足够吃了,爹说了,人不能贪心,越贪心失去的越多。 顾洪泽步子迈的很大,快到顾天武家的时候,一辆马车从顾天武家的院子里驶出来车夫是李家的暗卫,自然耳聪目明,看见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大小姐。 “大少爷,大小姐女扮男装跟来了。”车夫回身对马车里的李大人说。 李大人掀开车帘,亲眼所见,自己的亲妹妹如同哈巴狗一样粘着顾天武的侄子,他对顾洪泽还是有印象的,当时说是顾天武的侄子,他还好奇来着,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都姓顾,都是一个祖宗的,为什么参差不齐呢? “李艳雪!”李大人气的肝疼,在京都那么多世家大族的男子对她倾心,她全都视若无睹,今日居然对农家子屁后相随,让京都的那些少爷知道,非惊掉下巴不可。 李艳雪看见马车上震怒的大哥,本能的反应是调头逃跑,但李大人根本不给她机会,马车已经来到近前,李大人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李艳雪只能乖乖就范,被提溜到马车上去了。 顾洪泽看见李大人,再听见李大人管小孩叫李艳雪,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看着眼熟了,这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小姐吗? “小人见过李大人。”上次顾洪灿教过他如何行礼和称谓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做的就非常好了。 李大人看见顾洪泽手拿着大鱼 不卑不亢行礼的样子,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有种自家好好的白菜被臭猪给拱了的感觉呢? “起来!你成亲了吗?”李大人问,他想试探一下,顾天武的侄子知不知轻重。 顾洪泽没想到李大人会问他这个问题 只是本能的摇头,表示回答。 “没有啊!想找个什么样的,若是遇到合适的,我给你做媒。”李大人语气平和,想知道顾洪泽真实的想法,也有效的预防才是。而车里的李艳雪,耳朵立的多高,想听听顾洪泽的答案。 顾洪泽其实对找媳妇,一直是没有概念的,但刚刚被李艳雪缠着,他突然有了一样,觉得非常重要,以后的媳妇一定要符合,“一定要话少,话多真是太烦人了。” 李大人听到这个答案,联想刚才顾洪泽和李艳雪一起走时候的表情,也能猜到,顾洪泽嫌弃李艳雪话多了。他噗嗤的笑出声,李艳雪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啊! 李艳雪如同吃了苍蝇,他没想到顾洪泽如此的不给她留面子,气呼呼的坐回马车里,“还不快走,天都快黑了。” 李大人也不再给李艳雪添堵,向顾洪泽点头后,放下车帘,马车速度飞快的离开了。顾洪泽不知所以,他是说错话了吗?可实话实说又有什么错,爹说了,不能撒谎,谎话说多了,以后该没有人信你说话了。顾洪泽也不再纠结,还是快点回家,鱼再不下锅,爹的腿该给我按摩了。 顾天路和顾天勇一起来了顾天武家,而此时的顾天武已经和顾天浩站在屋前 翘首以盼了。看见二人进院,顾天浩缓和气氛说,“我的天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描眉画眼呢?” 顾天路也不跟他犟嘴,只是用力的打他胸前一下,傻笑不止。 顾天武也拍拍顾天路的肩膀,有的时候,成年男人的友谊,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无声的问候,或是一个关心的眼神,都能诉说着彼此心里的话语,此处无声胜有声了。 四人来到西屋,顾天武早都准备好了,一盘花生 一盘瓜子,一盘拆骨肉,一盘辣椒炒鸡蛋,还有一坛子珍藏的好酒。 四人上炕后,先喝了一碗,“痛快。顾天浩用袖子把嘴边的酒水擦掉。 顾天武最小,他给三人的酒斟满后才倒自己的酒。然后举起酒杯,“这一碗酒,我敬三位哥哥。在过去的几年里,天武有的地方做的不对了,希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把之前的那一页掀过去,之后你们再看我怎么样?”顾天武这些话其实早都想说了,有的时候人都会钻进死胡同,有的时候也会豁然开朗。 “天武说什么混话,你哪里有错?”天勇不乐意听天武这么说自己。 “天武啊,咱们兄弟之间,没有必要非要分出错与对,兄弟之间无所谓,咱们是打断腿连着筋的兄弟,没有那些见外的话。”顾天路说着,其实他心里是高兴的,他没有想到七年的心结,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居然解开了。多少年他们四个人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而且短短的一段时间,每个人都身上都有变化,大哥似乎放下了七年的枷锁,腰背又挺直了,整个人仿佛又活过来了。天浩身上玩世不恭的样子也变得有些棱角了,欢笑背后有着更为沉稳的感觉。而天武的变化更大,眉宇间的愁思不再那么凌冽,不是之前时时生人勿近的感觉,如今虽然仍是不苟言笑,但人更加精明而且爱笑了。 这种感觉真好,慢慢的放松情绪,从开始的正襟危坐,到现在四个人都找到舒服姿势,东倒西歪,本来很大的炕被四个人占据了。 顾天浩靠在墙上,腿散漫的支撑着,看着天路,问“天路,你跟我们讲一讲府城的事。我们这些日子听到的版本都是改良过的,不知真假啊?” 顾天路能从府城回来,经历的太多太多,有几次的生死攸关,但他不打算说,只跟大家说一些都知道的。“府城难民比我走时的秀丽的难民多得多,那些难民开始还好,吃喝没有问题,但慢慢的没有粮食,没有水,特别是大雪下来之后,被冻死的人太多太多,那样的画面不敢想象。何知府也不作为,那么多人死亡,不惊动新皇才怪。新皇有的时候政策是有一些偏激,但是也得承认,他是为了大渝朝着想,是为了能快速的强大起来。但是下面的官员不作为,一颗老鼠屎腥了一锅汤。”顾天路说完,四人都沉默了许久,有些时候不是太冷漠,而是只有自保的能力。 “何伟已经进京了吗?”顾天武问。 “进京了,当时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就他那样,能不能到京城,嗨,都不得而知。我看何伟,身后必有人,他一个知府怎么敢贪皇帝的救灾粮,而且无声无息,连我到了府城那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新皇给了救灾粮。若不是冻死了人,追查下来,恐怕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昭告天下。” 顾天路的话,让顾天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然后问顾天路,“你可知道京都的大家族有哪些?”他并不太懂世家大族的这些关系,所以想问一问顾天路到底知不知道?了解时事对于动荡的环境来说是有必要。 “这个我还真知道,这次去了府城,了解的事情也多了一些,身边的人也讲了许多闲言。京都总共有四大家族,张王李赵。现在发展最好的是王姓家族,王姓家族是新皇的母族,再加上儿孙也争气,可以说是大渝朝的中流砥柱。李姓家族一直稳步,不争不抢,但是底蕴深厚,没有人敢惹。张氏家族相对势弱,据说它与前朝的某位贵妃,牵连不清。所以,张氏家族在京都举步维艰。至于赵姓家族 他是皇商,所以跟这些家族都不冲突,但又不能让其他家族忽视。” 顾天武通过顾天路的只言片语,觉得对李大人下手的,可能确实是家族之争,至于是谁动手的,不得而知。而且这事与自己关系也不大,还是让李大人自家上火去。 “李大人马上高升,刘四又成了他的左右手,对于你们这些老人如何安排的?”顾天武问。 “我会留在秀丽县,位置会有变化,至于刘四会跟着去府城,职位也会长一长了。”顾天路对于这样安排十分满意,他甚至有了不干的想法,他看着三人,“我不想干了,想知道的事都调查的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在县衙靠着了。” “眼看升官了,为什么不干?你是不是傻?”顾天浩激动的说。 顾天武却知道他的想法,以他对自己的了解,知道是要有所行动了,想跟着他们一起。“你不能冒然的不干,而且你也要为家里想一想,你家霞姐眼看到议亲的年纪了,若是有个当官差的爹,倒时候找的人家也能高上不少,若你只是普通农家人,找的人家也会低不成高不就。” 顾天路听到顾天武说霞姐算是捏住了自己的命脉,“可?我想跟你们一起。” “这事等大哥二哥他们一会来了再说,至于你不干的事还是不要想了,这么多人哪用得着你。”顾天武说,说完吃一粒花生,越嚼越香。 四人喝着喝着,在西屋炕上睡着了,还是穆玉书叫四人吃晚饭,才清醒过来。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趁着人不注意,顾天雨父子和顾天峰父子才偷偷的跳墙过来,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不能再引起村里人的注意。穆玉书到西屋陪孩子,几人来到东屋,炕上炕下坐了八个人。 顾天路喝的头有些疼,揉揉太阳穴,开门见山的说,“这件事我在府城基本上打听的清楚了,当年事情的元凶其实是前知府。” “嗯,这事儿我们知道了,你说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顾天浩说。 “你们知道了?”顾天路郁闷了,这是他在府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出来的消息,但兄弟们在家里已经知道了,那他千里迢迢去遭那个罪干嘛? 第54章 商量对策 刘氏有孕 “知道了,你还打听到其他的吗?顾天浩满不在意的说。 “还有跟他合谋的有前知府的小舅子和三个衙役。有两个衙役跟着他,在临县生活,还有一个衙役,在咱们秀丽县,听说买卖做的还挺大,名叫隋雨。” “隋雨?秀丽县的还是要慎重,而且要是先动手隋雨,怕临县会收到风声,我们还是要先去临县看看情况。”顾天武分析着情况。 “前知府和他的小舅子,在临县过的可谓是风生水起,前知府应该是早有布局,为自己想好了后路,临县的县令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我问过从临县来的人,他们说临县的知县可能连秀才的水平都没有,不知道前知府如何运作,让他变成了临县的知县。有临县的知县给前知府做依靠,大家应该能想到,他在临县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也打听到,他可能之前的仇人很多,所以身边的护卫,非常严密。如果我们几人贸然的前往,下手的话未必能得手。”顾天路把打听到的情况基本上说了一遍。 其实顾天武和穆玉书这些天早已经猜到,既然他能为自己留好后路,所有的一切从开始他已经筹谋的非常清楚了,定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 两人反复商议了很久,基本上对于如何开展报仇,有了一个框架,剩下的要在实施过程当中随机应变。 “你们有什么想法?”顾天雨在兄弟当中最大,自然由他主导。兄弟们都不说话,顾天雨看向顾天武,“这事儿咱们到底怎么办?是贸然的去,还是等一等?大家都没有了章程,你也给个准话,你心中到底怎么想的?”顾天雨知道,既然顾天武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定是心里有了想法,既然如此,他们跟着他走便是。 顾天武很冷静的说,“其实我有了一些简单的想法,我觉得要想报仇,还是要深入到临县去看看,若是能智取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做到隐蔽,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确实如此,你想怎么深入临县?”顾天峰问。 “我想投入一些银钱,去临县做贩客,但在这个过程当中,挣回来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顾天武说的委婉,害怕他说出银钱的数量会让哥哥们心里忐忑 “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银钱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你只要说有什么计划就可以,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听一听你的想法?”顾天浩豪横的说,也不是他银钱有多少?而是顾天浩媳妇是地主闺女,多了拿不出来,几百两还是有的。 顾天武瞪了顾天浩一眼,心里不断吐槽,真是地主的姑爷,财大气粗啊。“今年的年景,想来贩客是不会来了,所以我想以贩客的身份去往临县卖山货,离开村子也有说辞,怕山货剩到家,出去挣点银子。” “到了临县之后,以贩客的身份在临县久待,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个确实是好的方法。”顾天峰给予肯定,顾天武在关键时候脑子还是可以的。 “天武,咱们没必要那么复杂,直接到临县,趁其不备,斩杀了他便是。”顾天浩咬牙切齿的说,恨不能前知府在眼前,直接咬死。 顾天武听到这个建议,又想到了顾洪旭的话,上辈子,这就是他们的报仇方法,根本没有想后果,贸然的行动了,最后死了四个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顾天武心疼不已,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才缓缓开口,“我们若是贸然的拼杀,我觉得,成功的几率太低了。” “我已经说了,前知府身边有许多人保护,这样是能做到出其不意,但想全身而退,怕不妥。”顾天路给大家仔细的分析后果,脸上慎重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个方法不可取。顾天武听到顾天路的话,想到上辈子的顾天路是不会说这些的,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释怀,若是说了这些话,顾天路怕兄弟们认为他贪生怕死 “我也不赞同,我们还是要去临县走一走,看一看他们的生活环境,打听一下他们之间的情况。然后再商量,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不动一兵一卒,不伤分毫,让他们自相残杀。咱们既能报了仇,还能全身而退。”顾天武把自己计划的初步设想,说了出来。 “这样难度太大了。”顾天路说,这样的过程怕是不容易做到。 “我不愿意冒险,我不想因为已经死去的人,再搭上我们的命。我们活着的人是要报仇,但不意味着用新的生命,去为我爹、我大伯报仇,这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我那样做了,等以后我到下面了,我大伯我爹也会骂我打我的。我必须珍惜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命都很珍贵,我们不能贸然的去行动,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我就是不报仇,我也不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受伤或者离开,那样儿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太残忍了。我们要的是报仇,而不是增加新的生命。” 所有人都沉默了,还是顾天雨先说,“我觉得天武说的对,我爹还有小叔,他们不希望我们报仇。可是我们咽不下这口气呀,我们忍了七年,蹉跎了七年。但我们不能为了报仇而增加无辜的生命进去,就像天武说的,最后如果报不了仇,我们宁可一辈子心里不舒服,也不希望再增加新的生命。” “确实如此。所以我们还是以稳妥为主。”顾天勇一直没有说话,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人再也经历不起生命的丢失了。“天武,你告诉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有什么计划跟兄弟们说,我二话都没有。”顾天勇说的真情实感,对于顾天武的信任是没有一丝怀疑的。 其他人都附和着,等着顾天武说后续怎么办? 顾天武说,“其实我只是有了一些初步的计划,我们利用两天时间,把家里的一些干货都准备好,明天天路,你在县里熟,看能不能买两匹好马。我们要去临县,驴车和牛车是不行了,我们得买两匹马拉着这些货物。到时候,以孩子们为主。让他们出去看看能不能卖这些山货,然后打听一些情况。至于之后怎么办,只能大家到时候集思广益,稳妥行动了。” “可以,明天我和天浩去买马?”顾天路问。 “行,你俩去,再带着洪坤和洪泽见见世面。”顾天武说。 “成。”顾天路迟疑半会,还是开口,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不用,你还是好好当差,正好在县里打听打听隋雨的情况,临县解决了,就到他了。” 顾天路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行,隋雨交给我。”顾天武其实对顾天路很放心的,心思细腻,遇事冷静,在顾氏家族里,也是排的上号的能人。 “咱们五家一人二十两,看看有什么问题?”顾天武凑齐一百两,买两匹马足够了。 “没有,咱们之前还分了二十六两,要不就把这二十六两都拿出来,咱们要不都买马,买三匹马。”顾天浩急忙说,还以为得用多少银钱呢。 “先买两匹,这个生意做不长,等明年开春贩客都来了,咱们买的马留着也没有用,到时候若是马的情况好的话,有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的咱们就都卖掉,怎么都亏不上。” “是这个理儿,那咱们就这样了?”顾天雨问弟弟们。 就这样定。顾家兄弟们都同意这样实施了。 “咱们把各家现有的山货,明天都统计好。洪坤和洪泽要记好。”顾天勇要说话,被顾天武制止了,他要说什么也能猜到,“亲兄弟明算账,最后挣多少银子,咱们也好分。至于到临县之后的事,走着看,咱们心里有个数就可以。大家还有没有什么事了?” “那个,我有个事。”顾天勇有些迟疑的说。 “你说,扭扭捏捏的干嘛,自家兄弟,你有事说就是了。”顾天雨说。 “我想把我家洪灿带着行不?”顾天勇看顾天浩要说话,连忙说,“别看洪灿只有十三岁,但个头可不小了,再说论嘴皮子,打听事,看脸色,咱们几个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顾天勇提出让自家的长子一起去,很简单,因为顾天路不能去,他们这一房两个儿子,去两个人就完了呗。顾天路一直脸色不好,不也是因为没有接替他的人吗?顾天路的长子才五岁,总不能顾天路去不上,让奶娃娃跟着去。所以他家洪灿是最好的人选,又不是上去就拼命的,去做买卖,打听事,没有比洪灿更合适的人了。 顾天勇说完,别人没反应,顾洪坤却激动不已,之前听说要做买卖,还要打听事,他头疼不已。洪灿确实如天勇大叔说的那样,在这方面比他们做的好。 顾天武也觉得合适,后来大家一说,都同意顾洪灿一起去。去往临县的事,已经初步敲定。 第二天顾天路顾天浩领着两个侄子,花了八十两买了两匹马,又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两架马车。马车到顾家村时,又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不少人来跟顾天浩媳妇打听怎么回事,再一听说去周边的县城卖山货,更是羡慕不已。还有的问还用不用山货的,可以低价卖给他们。还有一些不要脸的,希望把自家的山货带着,帮忙卖了。各家最后如何扯皮,都跟要出门的人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村里人根本不敢闹到几人面前来。 穆玉书和顾天武正在把地窖里的存货,一袋一筐的往上搬,同时也秤好重量,用小纸条贴好。 “我跟大嫂说了,等我们出门了,她晚上过来陪你,天路也会照应着,家里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找大哥。少则十天多则二十天,我们一定回来。”顾天武出这么久的门,把娘几个留在家里,实在不放心啊! “等你回来的时候都快过年了。”穆玉书心里也是舍不得,若不是有孩子们,她非跟着不可。 “你放心,过年之前一定回。还有啊,跟孩子们少生气。”平时惜字如金的人,如今却恨不能把自己想到的都交待一遍。 “你也是,遇事别急,一定要冷静,如同之前咱俩推演的那样,要一点点实现,不要急于求成,咱们这些人都伤不起。”穆玉书苦口婆心,手里的活也没停。 两人不断说着彼此不在身边,可能发生的状况,而顾天雨家却发生了突然状况。 “什么?你说什么?”大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确认 “我有喜了,娘,但郎中说这一胎要凶险些,我害怕。”刘氏眼泪汪汪的看着顾洪坤,希望他能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怜。可顾洪坤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湘湘真的有喜了,跟小叔说的一样,若没有小叔之前的话,可能现在的他,一定是小心呵护,享受再次当爹的喜悦里。可如今,却像一个闷棍打在头上,又疼又无助。 “郎中说没说几个月了?”大嫂的心情也很复杂,明天洪坤要走了,刘氏居然怀孕了,若是让洪坤突然留下,自家成什么人了,可不留下,刘氏刚才的话说是暗示,其实跟明示也没区别了,她胎像不好,可不能担惊受怕的。 刘氏低下头,很是娇羞的说,“两个多月了。” “县里的郎中还说什么了?”顾天雨坐在上首,听着儿媳的话,他总是忍不住怀疑,怎么平时不晕倒,偏偏和娘家人去县里晕了,还看出怀孕了。怎么想怎么蹊跷,何况是在洪坤马上出门的紧要关头。 他说,“我生永和时,伤了身子,再有孕实属难得,身体未必能抗住怀孕的辛苦,所以要时时有人在身边照顾才好。”屋里三个人的表情都不好,刘氏如何不知她此举太过冒险,但她没有办法,自家相公的仇人无论是谁,她都不能让他去冒险,她不想一个人带着孩子艰难度日。 第55章 洪斌回家 刘家闹事 “我知道洪坤要去做大事,你不用担心,该忙忙你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顾洪坤犹如第一天认识刘湘湘,不知道她是本性如此还是后天养成。话说的好听,但以她的命为要挟,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若是他这样离开,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的人。 “刘氏,若我执意让洪坤去呢?你觉得你拦得住吗?”顾天雨态度严肃的说,顾天雨怎么都没想到,五家会自家先露怯。 “爹,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有喜了,但身体不好,根本经历不了太多的惊吓,咱家只有一个永和,若多一个孙儿,难道你们不欢喜吗?”刘氏话说的唯唯诺诺的,但其中的意思却表达的明明白白。 顾洪坤真的要气的飞起了,他刚要暴喝,从大门口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传来,“爹,娘,大哥,我回来了。” 大嫂最先反应过来,高兴的向门口走去,“是我的洪斌回来了。” 顾洪斌从师傅家出来时,太阳快落山了,他一路快跑回家,大冬天跑了一身的汗。从进村子开始,他看村里的茅房都觉得特别亲切,先路过小叔家,小叔家大门紧锁,听说小叔娶新媳妇了,大晚上跑去不合适,等明天早上再去看小叔和贝姐,顺便看看新小婶。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借着月光,看到自家门口有一个妇人,缩头缩脑的往院子里看,等走近才看清原来是嫂子的娘,刘大婶儿。不知道要做什么亏心事,在自家门口跟做小偷似的。 顾洪斌自来看不上刘家人这副做派,故意的还没走到大门口,开始喊起来,“爹,娘,我回来了。” 吓得刘大嫂头都没敢回,转身开跑,跑到半路,不趁脚的鞋还掉了,她也不敢回头,提拉着鞋接着跑。 大嫂从屋子里迎出来,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门口往东面看,脸上还带着惯有的痞笑,“洪斌,回来了咋不进屋呢?” 顾洪斌知道娘跟刘大婶关系好,不想回来就讲她坏话,好像他一个大小伙子搬弄是非似的,也不讲刘大婶来过的事,笑脸相迎的,与自家娘调笑,“娘,你怎么越长越俏呢?” “你给我滚一边去,拿你娘逗闷子。”看着二儿子又长高又长胖了,心里高兴不已。刚才刘氏造成的烦闷情绪也舒服了不少,也在心里暗暗的决定,等到二儿子选媳妇时,一定要更加慎重,不能被表面的甜言蜜语所惑,自己不能再偏听偏信,要听取自家孩子爹的意见,看来自己还是头发长见识短了,被刘家人所蒙骗了,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咬人的狗不叫。可真是如此,平时装的仁义道德的,到关键的时候背后儿咬你一口,可真是害人不浅呀。 大嫂拉着顾洪斌进屋,顾天雨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可没等顾天雨和大嫂问询顾洪斌怎么突然回来?还没说上一句话,刘氏突然开口说,“呀,这是老天都知道我这胎凶险啊,把洪斌派回来救我啊!看看洪斌现在,长得又高又壮,力气定然比洪坤足,洪斌轻手利脚的,还跟小叔学过功夫,洪斌确实比洪坤更合适。我家洪坤身后有我和肚里的孩子,还有永和呢!我们都是洪坤的累赘啊。”刘氏边说边哭最后还说,“要是洪斌不回来,我咬着牙也让洪坤去了,可洪斌回来了,洪坤是不是不用去了啊,爹。” 刘氏刚说完,顾天雨手边杯子已经砸向地面,杯子的碎片震的四分五裂。犹如杯子上面的花纹,五颜六色,之前家里没有发生矛盾,看着风平浪静,但现在这个家如同杯子的碎片,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刘氏害怕的用两个胳膊抱住了头,生怕碎片刮到自己的脸。之后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看,不知道自家娘怎么回事,这么的不靠谱,她要是不来,这场大戏该怎么唱下去啊? 顾洪斌人精一样,看刘氏的反应,知道她在等她的娘,顾洪斌神情自若的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沓纸,这沓纸是裁好的烟卷纸,把烟卷纸儿放进顾天雨桌子上的烟袋里。又从烟袋里抓出一些烟丝,均匀的撒在一张烟卷纸上,卷好,两边拧好,给顾天雨点上烟。 “爹消消气,儿子回来了。”言下之意,还有他呢?他哥不中用,管不住媳妇,以后还有他给二老尽孝呢。“爹,你快尝尝,离开家这么长时间,我最想的就是你的烟丝味道。” “想啥味道不好,想烟丝的味道。”顾天雨知道这是二儿子给他台阶下呢,他也不再看刘氏。抽了一口烟卷。心中的气才算慢慢平息,其实他早有想法,想让洪坤换下来。之前,刘氏娘家闹成那样的时候。拿自家做幌子,让天武娶刘宝珠,顾天雨的想法就和顾天武是一致的,想换下洪坤,让洪斌上。但是当时洪斌还跟他的师傅学打铁,签的五年期限还没有到,如今正好洪斌回来了,想来也是老天觉得洪坤不合适了。 他看向洪坤,然后对洪坤说,“就这样,你留下来陪刘氏养胎。” “爹!”顾洪坤十分不不能接受,他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为了报仇嘛,如果不报这个仇,如果不能亲手报这个仇,他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呀? 他恨恨的眼神看向刘氏,刘氏却不接招,只是很高兴的向顾天雨和顾洪斌施礼,“谢谢爹娘,谢谢二弟了,你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本来她想就此揭过,以后当作没有今天一般过日子,她本来的目的,也只是让洪坤出不了门。但在她行礼的时候,她听到了非常小的三声猫叫,这是她娘给她的暗号,真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来了,既然如此,想到最初的目的。 刘氏扑通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我们家不能失去洪坤呀,此去危险,若是洪坤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儿几个也不能活了。”说着,呜呜的大哭起来,好像受了万般的委屈。 就在这时,刘氏的娘刘大嫂终于从外边儿跑了进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的闺女啊,你这是干什么呀?”她也双膝着地,抱着刘氏。 哀怨的看向大嫂,“亲家母,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家湘湘有千般错万般错,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顾家的种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呢?你们这些人居然高腰的坐在椅子上,让我的湘湘跪在地上,怎么?你们顾家是高门大户吗?还需要儿媳妇儿跪着伺候你们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她可是怀了你们顾家的孩子啊,不看别人,你们看永和,他可是你们家的长子长孙啊,你们这是挖我的心头肉啊。在娘家时,我们家湘湘链连个地都没扫过,连个碗都没刷过。到了你们顾家不说吃香喝辣,也不至于跪着呀,你们这是欺负人呢,太欺负人了。” 娘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让这出大戏彻底的拉开了帷幕。 顾天武和穆玉书本来都躺下了,准备早点睡,后天要走了,明天还要去一趟顾天英家。谁知听见了大哥家的哭声,还以为大哥家出了什么事,顾天武和穆玉书动作迅速的穿上棉衣棉裤,顾天武刚要跳墙,被穆玉书拦住了,她已经听出来是刘氏娘的哭诉,。顾天武也听出不是大哥家出事了, 两人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听出来这是刘家来找事了。上次他没在家,让刘家占了便宜,这次居然还敢来,以为女人他就不敢打了。 他回屋拿起短刀,几个翻身,已经进到顾天雨家的院中。穆玉书想拦,顾天武动作太快都没拦住,又看见大哥家的东院是大爷爷家,大爷爷家的二伯娘从屋里出来,应该是想听听,出啥事了,哭成这样。知道没出大事,才回屋去了。 娘俩还在凄凄哀哀的哭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顾天雨气的胸口直疼,不断的大口喘气,顾洪斌怕自己的亲爹真气个好歹,不断上下抚摸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大嫂整张脸已经煞白,嘴唇也一直在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情同姐妹的手帕交会这样的无理取闹。若不是刘氏怀孕了,她真的会抽她几个大嘴巴,来宣泄心中的气闷。 而顾洪坤恨恨的看着这个娘俩,却不能做出什么反应。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这样做,败坏了自家的名声,到底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 顾天武站在门外,拿短刀敲一敲屋子门,刘大嫂回头借着屋里的油灯看见是顾天武,吓得哆嗦一下,顾天武如同一面墙站在门口,给她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哆哆嗦嗦的说,“大兄弟,你你你你你来了?”说话都磕磕巴巴。顾天武看着娘儿俩,慢条斯理的说,“怎么?要过年了,让我提前给红包,我告诉你没有啊,头一次听说同辈儿给红包的。”说完拿着短刀,一下一下的敲击在自己的手掌上,刘大嫂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跳着,不敢乱动。 “小叔,我回来了,还想着明天早上到你家去呢!”顾洪斌笑的见牙不见眼,完全没把家里的闹剧当回事。 嗯!明天早上去我那吃,让你小婶给你烙葱花饼。” 顾洪斌最爱吃葱花饼,洪斌出去学艺辛苦了,当小叔的自然要满足。 站在他对面的顾洪坤,连句话都没敢说,他怕他多说一句,小叔直接拉着他出去练练。小叔不止一次跟自己提过醒了,可最后居然真的闹到这么难看。 顾天武很平静的走进屋,坐在大嫂旁边的椅子上,无声的给大嫂撑腰。 顾天武看着两人,刘氏和刘大嫂不敢吱声,只是听见刚才那话,知道顾天武是不喜欢他们继续跪下去。若是跪下去,手里的刀怕是要见血了,二人相扶着起来。 顾天武好奇的看着二人,“怎么不唱了,我还以为你们刘家改唱戏了呢,这天天的,你们一大家子追着野猪满村跑,当时我以为咋的要过年了,刘家开始给村里人拉开场,唱大戏了?今天这事又干嘛啊?给村里增加什么好戏?洪斌去把大门都打开,让村子里人进来看看,看看他刘家到底要干嘛,这辈子咋的地不好种?要改行唱大戏了。” “大兄弟,你话咋说这么难听呢?”刘氏期期艾艾的说。 “是我说的难听,还是你事做的难看啊?”顾天武也不再与刘家母女扯皮,“到底怎么了?说说我听听。” 刘氏知道,自家娘遇上顾天武不顶用了,还得自己出马,故意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叔,我有喜了,洪斌正好回来了,我不想洪坤跟着你们出去了。”他不能当着自家的娘说去报仇,好像自己藏不住话,把洪坤出卖了一样,而是反应过来说去跟顾天武做买卖。 “不就这点儿事儿吗?不去就不去,洪斌正好儿回来了,洪斌去。”其实顾天武的内心并不平静,顾洪旭的话真的应验了,刘氏肚子里的叫永梅,是大哥大嫂心心念念盼来的女孩,这事还真的妥善处理,若不然永梅和大哥大嫂有了嫌隙可不好。 ”小叔。”洪坤却不干。 “做不了女人的主,你在这装啥呢?消停给我眯着,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就怎么给我做。” “小叔,她有喜了就有喜了。我不会改变我的初衷,我爹当年无缘无故被打,我当儿子的,不能不给我爹报仇,你们去卖你们的山货,我给我爹报仇,这不冲突。”顾洪坤说这话就是想告诉爹娘和小叔,他是按照小叔的交待跟刘氏说的,并没跟刘氏说实话,她只知道要报仇,但具体抱什么仇,她毫不知情。 顾洪斌还以为是真事,刚要问爹让人打了咋不回家吱声呢? 第56章 最终目的 洪坤爆发 刚要说话,被顾天雨给眼神压制了,到底怎么回事?洪斌有点懵啊,还说大嫂母女唱大戏,他看小叔和大哥才唱大戏呢? “你说的我还能信吗?哼,你还是别去了,今天她能唱这一出,明天你跟着我走,下一出戏就又能来,你信不信?” “小叔。”顾洪坤还是想争取一下,但被顾天武打断了。 “让大家都平静点,你在家稳住自己的媳妇得了。” “小叔。”顾洪坤的语气越来越不好了。 “不用叫我了,就这样,刘大嫂子,没事还是回家。毕竟你家姑娘嫁人了,又不能刷碗,又不能扫地,你说她嫁人干嘛呀?她在你家当大小姐,让她大嫂二嫂伺候着,让爹娘给她供起来多好。可偏偏嫁人了,既然嫁人了,你少过来掺和我们顾家的事,若是实在受不了,领回去,我们顾家谁要拦着一下,我打折他们的腿。”说着,把短刀扔在了刘大嫂的脚边,刘大嫂吓得跳起来后退好几步。 然后边往大门跑边说,“我回了,我回了,我现在就就回了。”这几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真的吓的不轻。 “哼,没有金刚钻,少揽那瓷器活,找这样的跟自己演戏,演砸了?”顾天武没有对着谁说这句话,但说给谁听的,却是显而易见的。 屋里人却都知道他是说给刘氏听的,捡起短刀,顾天武对大嫂说,“大嫂,这家要是待不下去了,就去我家。”顾天武很是心疼大嫂,老了老了,还要被小的拿捏。“后天我走了,你上我家跟玉书做伴,何苦在家受这闲气。至于我大哥,平时那嘴巴叭叭的,到关键时候他在那捂胸口,连话都说不出来,能耐呢?你以后还是别指着他护着你了。大嫂,听见没有啊?”顾天雨放在胸口的手,是放下不是,是继续捂着不是,让最小的弟弟教训的感觉可真不好。 “听见了,我明天就去你家,这家我也不想待了。” “行,那明天你就过来。”说完,顾天武转身就走,连翻两个墙头回到家里。 穆玉书不是好眼神儿看他,“你管的太多了。” “哼,就是她娘惯的。” 顾天武这一声并没有压着声音,被顾天雨屋里的人听的清楚。 顾天雨缓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这口气是过来了,又深呼吸几次,才对站在堂屋中间的刘氏说,“你到底什么目的,说,绕了一大圈,我还不知道你和你娘的目的是啥呢?”顾天雨觉得要是刘氏为了阻止洪坤出门,不至于这样哭哭唧唧的,已经答应的事,之后又闹这一场是为了什么呢? 刘氏知道,她今天的面皮算是彻底的被扯开了,以后在这个家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心中对顾天武的愤恨更是达到高点,若不是他掺和,她早都站在弱者方,达成目的了。 “爹,娘,我想分家。”刘氏算是彻底的破罐子破摔了。 “刘湘湘,你要是想分家,给我滚回刘家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顾洪坤跟刘氏成亲四年,从来没大声跟她说过话,向来对刘氏言听计从,也在这个过程当中,让刘氏以为顾洪坤对她百依百顺,才会有几次娘家为了达到目的,她跟顾洪坤使小性,顾洪坤也妥协了。她本来是打算不让顾洪坤出门就可以了,见好就收,但娘却说 她在家里的地位不如以前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公爹和婆婆还有洪坤连过问都没有,可能还是因为上次的事产生了嫌隙。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家另过,她拿捏住顾洪坤,以往的好日子都能回来了。 她觉得娘说的在理,才会把事情闹到这一步。可看着顾洪坤震怒的样子,她才知道她错了,她高看了自己。 顾天雨气的站起来,指着刘氏,“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洪坤离了你活不了?你还是觉得我们家洪坤没有你再找不到媳妇了?还是你觉得你肚子里那个孩子那么重要,我们家必须低三下四的求着你生孩子?”顾天雨每说一句,拍一下桌子。“我顾家再不济,想找个媳妇儿还是很简单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从刚嫁到我们家的时候,你那头都快低到地面了,唯唯诺诺的,能嫁到我们家来,你心里也是知道用了计策,时时的伏低做小。几年的时间,你变得张牙舞爪,目中无人。在唯唯诺诺的表皮下,你到底是长着怎样的恶?你想分家?头一次听说是儿媳想分家,我可以把你分出去,但是要我们家洪坤答应才能作数。洪坤我问你,你想分家不?” “不想。”顾洪坤斩钉截铁的说。而顾洪坤说完,犹如一巴掌打在刘氏的脸上,她受不了刺激,实在站不稳,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刘氏这个模样,并不能让顾家人同情。 顾天雨继续问,“但是你媳妇儿想分家?” 顾洪坤一眼都没看刘氏,冷冰冰的说,“她想分家她可以走。”仿佛刘氏不在他旁边坐着一般,接着说,“她想分家,她想分家就分家,她做梦。” 刘氏再也受不了顾洪坤冷冰冰的样子,声声指控着,“顾洪坤,我与你成亲四年,你对我,你对我,你怎么敢这么对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若是往日,顾洪坤早都好言好语哄着了,但今日,顾洪坤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我有什么不敢?我对你好,因为你是我孩子的娘,因为你是我妻子,我觉得咱们俩能过一辈子。但是,你要是不拿我们家人当人,你不孝敬我爹娘,你觉得你是啥?你连个屁都不是。今天你又再三逼我,我告诉你,我对你失望透了,失望透顶,你要是想过,咱们俩就过着,你要不想过,咱俩就合离,你该干嘛干嘛去,我顾洪坤若是求你一声,我她娘的不是小子。” “顾洪坤,你说什么呢?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顾家的孩子呢?”刘氏整个人歇斯底里,哪有平时展现在顾洪坤面前的温柔贤惠的样子。 “嗯。你以为肚子里这个孩子就能要挟我了?门儿都没有,你生下来我们顾家养着,你该去哪头去哪头,你可以找一个你能要挟的了的,我们不吃你这套。”顾洪坤气的血气上涌,差一点想拖着刘氏送回刘家去。 顾家大嫂也忍不住说,“刘氏,刘氏,你还想我顾家怎么样呢?我对你跟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区别,但是你呢,你们刘家怎么对顾家的,如何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我们顾家的底线?我不是不会磋磨儿媳妇,我是不想。但是你把我们家所有对你的好,当做是我们不断让步的筹码。今天你和你娘来唱这一出戏,到底为了什么?为了分家吗?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家我们分不分我们老人说了算,不是你仗着肚子里有我顾家的孩子,为所欲为。你来要挟我顾家,我不吃你这套。” 刘氏彻底被三人给说懵了,看见顾洪斌在取笑自己,看了对方想起,和顾洪坤成婚前,两人之间的摩擦,她突然间觉得在顾家,真的什么都不是。 对,她还有永和。可永和睡着了,永和是顾家人,无论她怎么看着,无论怎么把永和绑在身边,永和都喜欢爷爷奶奶,喜欢爹,越大跟她越不太亲近,不知道为什么? 刘氏彻底的慌了,“我,我不和离,我也不分家。” “呵呵,不和离不分家?你想想这种感觉,跟我过日子一天唱大戏似的,不丢人吗?”顾洪坤气的早已站起来说话了。 刘氏抬头看着顾洪坤,突然间发现,其实之前可能错了,她以为顾洪坤离不开她,现在才知道不是离不开,只是谦让自己,而当她触碰到了顾家人的底线时,她可以随时被舍弃。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刘氏知道她已经把自己逼到死角了。 刘氏这次是真的怕了,若是和离回刘家,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她再一次舍弃了尊严,跪了下去。“爹娘,洪坤,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闹了,好好过日子,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刘氏不再拿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筹码,只是简单的说自己错了。 “算了,刘氏你好自为之,我顾家不会留祸害,希望这次之后你有了记性,若是再有下次,不用顾洪坤,我直接代他休了你。”顾天雨不愿意再纠缠,他也累了。站起身,回东屋了,不再看刘氏一眼。大嫂也缓缓站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顾洪斌上前扶着她,大嫂一只手握着顾洪斌的手,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先看了这些龌龊。大嫂拉着顾洪斌去了厨房,给小儿子做点好吃的才行。 顾洪坤愤恨的看着刘氏,千言万语最后一声叹息,“这个家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好自为之。”说完转身离开了,他没有回西屋的炕上,而是去了西屋的隔间里,抱着永和睡了。 一晚上的哭哭闹闹,刘氏早都疲乏,她突然觉得很累,她在这个家里,闹得没有一人心疼她了,到底为的什么啊? 顾天武和穆玉书一前一后往屋里走,顾天武忍不住发牢骚,“以前只觉得刘氏小心思太多,如今看人品也有问题。” 穆玉书是能理解刘氏为什么这么做的,“嗨,人都是自私的,她可能也是害怕洪坤有个长两短。谁能不害怕?你是觉得我不害怕,还是天勇天路家都不怕?还是五嫂不害怕?都害怕,只不过我们谁都没拦着,也是知道拦不住。”穆玉书无奈的说,其实在道义上穆玉书支持,但为了之后的日子着想,她是不想支持的,只不过有些事当女人的只能支持。 “怎么就她一个小辈儿的跳出来了,又唱又跳又打的?哼。不知所谓。”顾天武今日对刘氏的态度,其实跟顾洪旭说的上一世有关,觉得大哥家最后那么惨,刘氏是罪魁祸首。 “行了行了,既然洪坤不让去了,没准儿他也就老实了。” “希望。”顾天武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太激动了,不想穆玉书跟着担心,不愿多说顾天雨家的事了。 回到家里,顾贝贝和顾洪旭已经被吵闹声吵醒了。站在西屋门口,顾贝贝问顾天武,“大伯家怎么了?怎么吵架了呢?” “没什么大事,已经没事了,你们俩也赶快去休息。” 顾贝贝不信爹的说辞,但是知道他爹不喜欢小孩子管大人的事,所以她也不再多问了,大伯家没事就好了。 “爹,外边有点黑了,我害怕,你抱着我去茅房。”顾洪旭夹着腿说。 顾天武知道顾洪旭这是有话要对他说,他连忙张开棉衣,把顾洪旭裹里后。对穆玉书和顾贝贝说,“你们都先去睡觉,我们爷儿俩去去就回。” 穆玉书和顾贝贝也没有多想,穆玉书拉着顾贝贝回房睡觉。 顾天武和顾洪旭来到后院,借着月光,顾洪旭抬头看向顾天武,“爹,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你去临县可能有帮助。” “什么事儿?你说。”顾天武觉得儿子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挺好的, “上一世你们报仇的时候,是在一个妓院里。有一个女人好像是叫香梨还是叫香芹,我记不清了,这个女人才从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她好像跟前知府也有仇怨,才会一步步筹谋。你们上一世能成功,也是借着她的光。但最后前知府死了,她的愿望达成了,听你们说自杀了。具体的我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你们这次去可以先主动的与他结识。” “行,我知道。赶紧回去,天太冷了,让你娘知道你这么小就操心这么多事,她非打我不可。” “嗨,这不是都为了咱们顾家的事吗?我出点力也是应该的。”顾天武被顾洪旭的小样逗笑,很是自然的揉揉他的头。 第57章 准备工作 艳雪再来 今天早上,顾洪旭的名字正式的写在了顾天武的名字下面。 身为长子,当时的顾洪旭非常非常的激动,顾洪旭差一点痛哭流涕。他终于不姓李了,他终于姓顾了,他可以跟着顾爹名正言顺的姓氏了。 也不再害怕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了,上一世发生的事,在这一世都发生了改变,他都命运也会变得不一样。 他不要求加官进爵,不要求大富大贵,只想简单的完成爹的心愿,寿终正寝。 至于县衙的户籍,当时和穆玉书办婚契时,顾洪旭的名字是李旭,只要把名字更换就可以了。 顾天雨到县衙,拿着李家的断亲书,穆玉书和顾天武的婚契,就可以更名了。 顾天武故意逗他,“小样,以后你就是老子的长子,若是你以后不孝顺,我到衙门去告你。” “那不能够。我一定孝顺。以后给你挣很多银子花,以后你们要生了弟弟妹妹,我也不用你们管,我都会拉扯大的。” “哎,天呐,你这小孩子操心的事情还真多,小心个儿长不高,赶紧回去睡觉。”顾天武使劲儿的把顾洪旭抱在怀里。 快走几步,进到了热乎的家里。把顾洪旭放回西屋的小隔间儿,盖好被子,顾天武才走出来西屋。在堂屋里,给小炉子又加了几块儿碳,打开一点窗户,留一丝小缝隙。做完这些,才回到东屋。 这一晚上,对于顾天雨和顾天武两家来说,并不平静。 而顾天雨家周围的邻居基本上都是顾家本族人,为了顾天雨的脸面也不会出去说什么,至于听清事情原委的大爷爷家和顾天俊四哥家,都对平时我见犹怜的刘氏,印象大打折扣。 第二日,顾天勇和顾洪灿给两辆马车的车板下面都做了暗槽,这也是顾天武主张买马车的主要原因。 马车够大,即使在车板下面做些暗槽,只要够隐蔽,都不会被发现。 剩下的几家人,要带到临县的山货都做了统计,谁家有多少斤,都让顾天浩和顾洪泽记得明明白白。 亲兄弟明算账吗?到时候无论价格如何,平均一斤多少文钱,乘以各家的斤数就可以了。 当顾天武拿出苹果和橘子还有梨时,可是惊呆了众人,也不是各家没有,而是没有这么多。 顾天武还在众人面前说,穆玉书是过冬的松鼠,啥都往家搬。 众人都笑的不行,心里也对穆玉书的评价更加高涨,确实是能实实在在过日子人,要不怎么往年顾天武没有呢?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村里来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一路打听顾洪泽家在哪? 村里热情的大娘们,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即使冷的哆哆嗦嗦的,手插在袖子里,也要看上一会热闹。 在她们的引导下,马车停在顾洪泽家门口。 车夫不理会来看热闹的村民,下马车敲响院门。 “谁啊?”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家少爷是顾少爷的朋友,特来家中拜访。” 顾天峰媳妇听见是来找顾洪泽的,非常意外,没听说洪泽有什么富贵朋友啊,还少爷,但还是欢喜的,没想到短短一段时日,顾洪泽居然有了相交的朋友。 顾天峰媳妇打开院门,此时,她已经脱离拐棍了。 村里人看见是顾天峰媳妇来开的门,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天峰家的邻居,有一阵子没来顾天峰家帮工,突然看见顾天峰媳妇如同正常人一样站着,惊奇不已。 “诶呦,我的天啊,这才多少天没见啊 你怎么站起来了啊!”女人快步走到顾天峰媳妇面前,上下看着,为她高兴的心不似作假。 “真是太好了,你都福气在后面呢!” 之前女人来顾天峰家帮工时,总是说,你的福气在后面呢,今日,顾天峰媳妇还真的信了。 顾天峰媳妇拍拍女人的手,安抚好她,才看向车夫。 “我家洪泽不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顾洪泽和顾天峰在顾天武家装车呢,而顾天峰媳妇没去,是在家清点山货呢! 车里的人问,“婶子,顾洪泽去哪了,你能告诉我吗?我有重要的事找他。”男子的声音跟百灵鸟一样,轻灵好听。 顾天峰媳妇对这个声音都倍加有好感,也不怕是坏人,即使是坏人,天武家那么多人,还能干看着不是。 “他在顾天武家,我告诉你怎么走啊!”顾天峰媳妇热情的说。 “不用了,婶子,顾天武家我知道在哪?”声音里带着愉悦,能听出来心情不错。 “把带来的礼品搬下去,放到屋里你再回来。”车里人跟车夫说, 车夫手脚麻利,搬着比他还高的布匹,糕点,还有几样简单的妇人首饰。 顾天峰媳妇连忙拦着,“使不得啊,使不得,快拿回去。”她可不敢贸然的拿,所谓无功不受禄。 “婶子,你拿着,都是简单的东西,来认认家门,下次我可要不请自来了。” 顾天峰媳妇,知道这话算是给她架起来了,也不好驳第一次见面人的面子。 “好,只此一次啊,下次再来,可不能这么客气了。” “一定。”说着,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车里的人,露出脸来,对顾天峰媳妇说,“婶子,等下次我再来,你可要认得我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艳雪。 顾天峰媳妇儿被眼前人的美貌所震惊,没想到一个男孩子居然长成这样。 之前她见过最美的人,是玉书。 如今看见眼前的人,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心中更是好奇,她的不太聪明的大儿子到底在哪认识了这样美貌的男子? “婶子,我不跟你多聊了,我要去找顾洪泽了,一会儿我还有事情,等哪天有时间我再过来与你详谈。”笑靥如花的模样,彻底让顾天峰媳妇失了神。 顾天峰媳妇儿终于发现了问题的不对,探究的目光先向此人的喉结去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喉结。 又看向他的耳朵,耳朵处有明显的耳洞,原来是一名女子。 顾天峰媳妇儿心中好笑不已,居然有小女孩儿来找傻大儿了。 不对,小女孩儿来找他的儿子怎么回事?难道他儿子的犯桃花运了? 难道真的如孩子爹说的那样,傻大儿这张脸招来了小女孩儿? “好,好,等你有时间过来玩啊!”顾天峰媳妇对待李艳雪的态度更加温和,让李艳雪受宠若惊。 “婶子,我一定来。我先过去了,今天不跟你多说了。” 顾天峰媳妇儿看着马车离去,实在太好奇了。不行,不能在家等着。 也不再耽搁,回家中快速的整理好上山货,等着顾天峰一会回来取。她包上头巾,锁上大门。 也不管刚才没看清车里人容貌的村民们,心中愤恨不已。看着以前腿不能行走,处处要被相公和儿子背着的人,健步如飞,太过冲突,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 顾天峰媳妇压根不管村里人还在自家门口,向顾天武家走去,或者说是跑去,恨不得飞起,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李艳雪来到顾天武家,看见两辆大马车,还有好多人热火朝天的忙着。 李艳雪的身份只有顾洪泽和顾洪灿知道,但她男装打扮,顾洪灿根本没认出来。 顾洪泽不想搭理李艳雪,她十分尴尬的站在院子里,车夫在后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洪泽,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顾天武不认识这样俊俏的孩子啊,毕竟是主人,上前询问,“请问你找哪位?” “我来找顾洪泽。”李艳雪看出来顾洪泽不想搭理她了,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所有人看向顾洪泽,全都不敢相信,他会认识这样的男孩子。 最为激动的是顾天峰,儿子二十岁了,第一次有除了顾家村之外的人找他。 顾洪泽看着李艳雪女扮男装,真想无语,若是让这些人知道,是个女孩子,不得放鞭炮,欢欣鼓舞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顾洪泽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他并不喜欢这样叽叽喳喳的女孩子。 李艳雪也毫不在意,在他的印象里,顾洪泽就是这样的。“我来找你说点事。”李艳雪怯怯懦懦的样子,仿佛被伤到一般。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立马俘获了大嫂五嫂这样的颜控。 上去拍打着顾洪泽的肩膀,“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跟人说话呢?好好儿跟人说话。” “大娘,五婶。”顾洪泽被打的疼,用手轻轻揉搓着肩膀。 “你喊什么喊?吓我一跳。”大嫂捂着胸口,假装吓到的样子。 “你好好跟人说话,人来找你,就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那种态度?”五婶也好言相劝。 顾洪泽不敢多言,没看到大伯大哥还有五叔都怒目圆瞪的了吗?他要是再敢顶嘴,不得挨踢啊!他又不傻。 顾洪泽没有办法,只能对李艳雪说,“你来,咱俩去后院。” 顾洪泽他不想和李艳雪私下说话,对两人名声都不好,只能想到小叔家后院,说话前院听不到,还没离开大家的视线,发生什么事院子里的人也能帮他作证。 他可不想再经受李大人的死亡凝视。 寒冷的北风刮着,地面上都是厚厚的雪。 在这样瑟瑟的风中有一对儿俊男美女,相对而站。一个一个穿着缎面长棉袍,一个穿着农家打扮的棉衣棉裤。本是两个特别不和谐的两个人,却又意外的和谐。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顾洪泽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我今天来是向你辞行的,我要随着我哥去府城了。” “这是好事,李大人高升,恭喜啊!”顾洪泽觉得是好事,理应恭喜。 李艳雪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可总是想在离开之前,再来看看他。今日之后,想再见面,怕是没有机会了。 她随着大哥来到秀丽县,一是同大哥一样,对父亲的不满,二是想离开京都,不想嫁给那些道貌岸然的败类。 大哥之后到府城,用不了多久,经过家族的运作,想来回到京都的时日也不会太久了。回到京都,父亲一定会张罗自己的亲事,可那些人她都不想嫁,面前的人,她没想过嫁给他,只是对他天然的好感。 “谢谢。”她也有身为贵女的骄傲,能够看出来顾洪泽不想与她交好。 “那我先走了,保重。” 顾洪泽能够感觉到李艳雪生气了,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保重。”只希望今日之后不要再来了,她来了好麻烦。 顾洪泽根本没有情爱的那根弦,遇到这时的顾洪泽,只能说是李艳雪的悲哀。 李艳雪看顾洪泽没带一丝留恋,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院子里的人,都在驻足观看,看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俊俏的男孩就要离开,也知道定是顾洪泽不会说话,给人得罪了。 此时,顾天峰的媳妇也赶到了,正好与李艳雪在大门口相遇。 “这怎么待了一会就走了,别急着走啊,等吃了午饭再说。”她极力想把人留下来,这可是儿子的小媳妇啊,不能跑啊! “不了,婶子,我家里还有事,等哪天我再来看你。”李艳雪说着客气话。但动作却利落干脆,上车,离开了顾家村。 顾天峰媳妇看见女孩子的状态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跟傻大儿生气了。 “顾洪泽。”顾天峰媳妇怒吼。 “干嘛呀,娘。”顾洪泽茫然极了,他今天表现挺好的,娘为什么生气了啊? “你怎么惹姑娘生气了?” “姑娘?”大嫂惊讶的问。 五嫂也反应过来,“怪不得觉得长的那么好看呢。” 顾天峰媳妇又想到儿子的一根筋,问,“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是姑娘啊?” “我知道啊!”顾洪泽还是很茫然,娘这么生气干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还惹姑娘生气,媳妇都气跑了。”顾天峰媳妇恨铁不成钢的拍打着顾洪泽的手臂。 疼的他龇牙咧嘴,也不敢躲开,只是硬挺着。 “娘,哪儿来的媳妇儿啊?你可不要瞎说,那是李大人的妹妹。”顾洪泽吓的不轻,他可不要找个小话痨当媳妇。 第58章 大嫂痛哭 终于出发 顾天峰媳妇听说是李大人的妹妹,也知道不合适,只能偃旗息鼓,但心中不免遗憾,两人还真挺般配,儿子的身份跟大小姐确实天差地别了,还是不要做梦了。 穆玉书看出顾天峰媳妇的失落,拉着她坐下,毕竟二嫂的腿刚好,可不能让她久站。 “二嫂,说明洪泽缘分还没有到,你也不要太着急。”穆玉书给二嫂倒了一杯温水,让她握在手里,取取暖。 其他人还在分类,称重,打包,装车,男人们更是解开棉袄的扣子,敞着怀,来回的搬挪,一脑门的汗。但人人干劲十足,谁都没觉得累。 二嫂忍不住叹气,和几个嫂子说,“哎,都是我前些年给孩子耽误了,你们说他都二十了,我能不着急吗?洪泽和洪坤一年生的,洪坤家的永和,你看看,连跑带颠的多好。” 二嫂看着永和和洪旭跑来跑去的,好不羡慕,差点流口水,啥时候她也能抱上亲孙子啊? 永和听见二奶奶说他的名字,还以为叫他呢,当当当当跑过来,“奶,二。”他看着顾天峰媳妇,意思想叫二奶奶,但是叫不出来。 虽然没叫出完整的,但他想表达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了。顾天峰媳妇也被小永和可爱的模样融化了,早都不记得,刚才是谁在伤春悲秋。 “哎呦,我的大孙孙,你咋这么招人疼啊!”顾天峰媳妇把永和搂在怀里,捧着他的小脸,在额头上香一口。小永和也不羞怯,反而给顾天峰媳妇脸上也来了一下。惹的众人哈哈大笑,都被小永和可爱的的样子取悦。 永和说话还是没有顾洪旭灵巧,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崩,但是这样却意外的可爱。洪旭总跟小大人一样,反而没有了小孩儿的乐趣。 五嫂本来就是人来疯的性子,看着小孩喜欢逗两句话,闹着玩一样,也想逗逗永和,“大孙啊,你告诉五奶奶,是小奶奶家好?还是姥姥家好?” 这是很多人故意逗小孩都会问的问题,比如你爹好还是你娘好,是一样的。大多数孩子都会回答,都好。 永和知道穆玉书是小奶奶,指着穆玉书说,“奶,好!” 五婶接着问,“小奶奶怎么好了?” “糕,甜”永和笑呵呵的回答。 穆玉书乐的不行,跟大嫂二嫂说,“东西不白给啊,居然记得呢。”永和说的糕,还是前两日,李大人带来的糕点。穆玉书除了给了这几家外,大爷爷家,大爷爷家的二嫂家和四嫂家都让顾贝贝和顾洪旭给送过去一些。 深蓝色的布料还给大爷爷送去一匹,可以说,事情办的滴水不漏。 五嫂还没闹够,继续问“姥姥家咋不好了?” 今日刘氏没来,逗着玩也没有了往日的顾忌。反而五嫂知道大嫂家因为刘氏吵了架,也有一点试探的意味,想看看能不能从永和嘴里套出点话来。 “姥,不好。”永和皱着小眉头,能够看出来十分不喜。 “姥咋不好了”五嫂也皱着眉头问,心里却在想,老刘家若是敢欺负我们这房的小宝贝,让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骂。”永和这个字说出口,让在场的四个女人都皱起眉头,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五嫂还想问,可永和一个字一个字崩,也说不明白啊! 穆玉书看出五嫂的为难,蹲下身,让永和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骂你啊?” 永和也急的不行,不知道怎么表达,看见男人们在搬苹果,小跑着过去,在筐上面拿了一个苹果,顾天勇看是永和,也不阻拦。永和又跑回来,把苹果放在穆玉书手里,然后突然伸手抢过去,接着小手叉腰,一根手指指着穆玉书,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嚷着。 除了穆玉书外其他三个奶奶都懵了,这是演了个啥,咋没明白呢,小孩的戏真多,就是不容易懂。 “哎,天呐,急死我了,这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的不成,又演的啥啊?”顾天峰媳妇儿实在受不了了。 穆玉书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问永和,“是舅舅家孩子抢你吃的?你想抢回来是不是?姥姥叉着腰骂你了?” 穆玉书说完,其他三个嫂子,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永和点点头,又摇摇头,“舅,骂!” “舅舅骂你了?” “对。”永和高兴的点头,小奶奶终于猜对了,真是累死宝宝了。“姥,骂。” “姥姥也跟着骂你了。” “对。”永和想到姥姥还有些悲伤,但看到四位奶奶,又满脸笑意,“奶,好。”小手一一指着四位奶奶。 永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崩,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姥姥家对永和不好,奶奶们对永和好。 大嫂忍不住,掉下泪来,这几天心里的委屈不断的上涌,想到刘氏的所作所为,再想到自己的小宝贝在姥姥家受到的委屈,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害怕永和看见,只能低着头掩饰,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砸在地面上,让其他三人心疼不已,大嫂多么刚强的一个人啊,如今哭的这么悲伤。 穆玉书不想让永和看见,也想让大嫂哭的痛快点,哭出来也能好些。 连忙把永和抱起来,然后跟永和说,“走,小奶奶给永和找橘子吃,甜甜的橘子,吃不吃?” 永和在穆玉书怀里高兴的乱动,一劲的说着,“吃,吃!” 穆玉书把永和抱走之后,大嫂的眼泪掉的更凶了,顾天峰媳妇儿连忙拿出怀里的手帕给大嫂擦拭。 “我的嫂子啊,可别哭了,你这么一哭,这不是勾我的心吗?”顾天峰媳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哎呦,我的天啊,弟妹呀,你说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我们家咋就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平时装的唯唯诺诺的,连人情世故都做不到,我也认了。他们家仗着我们家的腰眼子,专干一些不顾名声的事情,我们家也认了。你说,你说,我们处处让着她,老刘家,怎么能让我的孙子在他们家受委屈呢?刘氏是不是傻?平时我还以为在娘家多受宠呢,倒过来,让她的儿子在娘家受尽委屈,你说她怎么不觉得这事是个事呢?一天向着娘家,都向到嘎吱窝了,最后人家拿她啥也不是嘛,你说她是不是不分好赖,娶了她,我真是后八辈子悔啊,我告诉你,二弟妹,宁可不娶儿媳妇,也不能找我们家这样的呀,给洪泽娶媳妇,你可一定要选好了啊,我都要后死悔了,后死悔了呀,我让老刘家给我骗了呀。” 大嫂的眼泪哗哗的掉,心中无比的后悔,“哎呀,我的天呀,嫂子,嫂子,你这是干嘛呀?你这一哭我也想哭了。”顾天峰媳妇跟着抹眼泪。 “她,刘氏不是人,她让你受委屈,我去削死她。”说着,五嫂要站起来,要去打刘氏。 大嫂泪眼婆娑的拉住她,“别呀,五弟妹呀,那个妖兽啊,她怀了,她又怀了。她坑死我了,又有了她才敢跟我们叫板啊!哎呀,是我们家欠她的,我认了,我认了。” “什么事儿啊?”五嫂气的直跺脚,旁边儿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也不敢凑上前来。 顾天雨知道指定是因为自家的事儿,要不老妻不会哭的这么狠,也无奈的掏出烟袋锅,抽一口烟解解忧愁。 洪坤今天一直默不作声,看见老娘这样,心里也难过。都是自己事,给爹和娘带来了太多的烦恼。 顾天峰媳妇连忙劝道,“嫂子,你可别这么哭。咱们上岁数了,你这么哭咱们伤身啊。不管怎么说,她刘氏是个能生养的,多多给咱们生几个好孙子,你身体要养的健健康康的,咱们自己教,不用老刘家,咱们可不能让老刘家把咱们顾家的根儿给带坏了呀。” 大嫂听完,恍然大悟,“是是,我是得好好养身体,我得顾着我大孙子,我没怎么样呢,他们就敢欺负我大孙子,我要真有个好歹,我大孙子不得让他们欺负死啊。我必须,我必须养好身体。” 大嫂又重新振作起来,顾天峰媳妇儿和五嫂不断的相劝,大嫂的情绪才慢慢好了一些,但是心里也给刘氏再次记了一笔。 几家把山货都归置好之后,装上车,明天早上套上车就可以走了。 天微微亮,几个大男人带着顾洪斌、顾洪泽、顾洪灿出门了。临行前。顾天武是忍不住的嘱咐穆玉书,他不在家,若是发生了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穆玉书只是默默的答应着,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两人成亲至今,头一次分开,而且时间还不短。从一开始对于顾天武无条件的信任,到如今的生死与共,在一起时间不长,但感情却一丝不掺假。就是因为了解,穆玉书知道这件事必须让他去,若不然可能一辈子都会心不甘。舍了这次之后,顾天武也能踏实回来跟她过日子。想着这些,分离的悲伤,也被之后的美好给劝回了。 几家都是正经过日子人,家家拿出些干货来,两辆马车已经装的满满当当。 顾天武和顾天勇一人赶一架马车,车上堆满了货物,连他们坐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只能跟着步行,只在车板前面挪出来了很小的一块儿地方,让顾洪灿坐下。 小孩在长身体,长时间的行走不利于长个。 顾天武没有明说,顾洪灿的身高可能被心眼坠住了。顾天勇和他媳妇,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只做实事,不会花言巧语的人。 两人生的孩子却与二人截然相反。 顾洪灿一直没有长起来,十三岁了,与同龄人的孩子相比,长得也偏小,在吃饭方面却是一个人能顶上两个孩子。至于为什么长得也不胖,至于为什么个没长起来,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了。 顾天浩走在第一辆马车的后面,边走边看两侧,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发现。 顾洪斌和顾洪泽走在第二辆车的后面,让两个小的在后面,也是为了锻炼二人。 一上午都风平浪静。从秀丽到临县只有200多里地。快点走的话,不到两天就能到达。 出了秀丽县走上官道之后,顾天武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差一点拔刀了,想想又不对,哪有打劫的跟这么长路的啊? 他跟坐在马车的洪灿说,“你回头看看,是不是你洪坤大哥在后面跟着呢?” “洪坤大哥?”顾洪灿惊讶的说,不是说嫂子有喜,他不来了吗?顾洪灿偷偷缩回头,官道笔直一条,后面有人跟着,一眼就能看见。 顾洪灿没有说话,只是跟顾天武点点头,清清楚楚的看见顾洪坤跟在后面了。 “洪斌!”顾天武大喊,走在队尾的顾洪斌,听到小叔喊自己,连忙跑上前去。 “咋了?小叔。”顾洪斌戴着棉帽子,手没戴手套,之前都插在袖口里,现在两只手来回搓着,来保持温度。 “去后边把你大哥叫上来,别让他在后边儿跟着,他这么跟着,我心直突突,我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要截道呢,一天整吓人的事,他跟着来就跟着来,他在后边儿跟着干什么?”其实顾天武猜到顾洪坤会跟来,不跟来也就不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顾洪坤了。 他装备齐全,棉帽子,外面还围了一条围巾,只露着一双眼睛,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让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霜花,在围巾上结出一大片。 “哎。”顾洪斌高兴的去后边儿找顾洪坤了,其实他是知道大哥跟着的。兄弟俩感情还是很好的,他对大哥的情谊不曾减少,对大哥还是非常尊重的,要不是大哥娶了刘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龃龉。 大哥跟他说,给他留下记号,让他能偷偷跟着时,他答应了。他了解大哥的脾气,看着温吞好说话,但要是决定什么事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和大哥的打算没告诉任何人,被发现了,难道小叔还会把他撵回不成?现在跟了一上午,小叔也松了口,大哥能够名正言顺的跟着了。 第59章 各家夜聊 突发变故 第一天,风平浪静,照着今日的速度走,后天早上就能到达临县。他们宿在了野外,顾天武领着几个孩子守上半夜,顾天勇和顾天浩守下半夜。 他们走的第一个晚上,几家人并不好过,大嫂来和穆玉书作伴,还把小尾巴永和给带过来了,让他跟着顾洪旭和吴阳一起睡。 本来前一日,顾天武去顾天英家,告知二人他要出门时,顾天英主张把两个孩子领回去,穆玉书一个人照顾四个孩子太辛苦了。 但被顾天武给拒绝了,吴月最近的进步很大,不仅认识了不少字,还会绣简单的图案。回家只会耽误了孩子,只说让顾天英两口子,白天有时间去帮着照应一下就可以了,孩子还是要放在穆玉书身边。 穆玉书把五个孩子安顿好,回到东屋,看大嫂还没睡着。 “突然换地方睡觉,有点不适应?”穆玉书问。 “不是,我在想刘氏能不能起幺蛾子了?”大嫂哀怨的叹口气。 “洪坤跟着走了,又不是咱们让的,她还能有啥作的?” 穆玉书之前还觉得刘氏挽留洪坤有情可原,但永和被刘家人欺负之后,对刘氏的那点感同身受,倘然无存。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护着,反而一味的为娘家争好处,这样的人让她看不起。 “早上她发现洪坤跑了,那家伙哭的,我还以为大冬天她要给我淹了呢??大嫂撇嘴说。 穆玉书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来之前刘宝珠来的时候,她也是这种想法,以为要淹死她呢?刘家人怎么总是这样呢?同样的路数,换汤不换药啊? “大嫂啊,之前刘宝珠来找我,也喜欢哭哭唧唧的,这老刘家都这样呢?” “哼,随根,根就是那样的。”大嫂恨不能打自己一拳,当年怎么就信了刘大嫂的话了呢!“刘老太太,说不上两句话,可怜巴巴的哭了,当年她这样骗来不少人,你大哥不喜欢他们家说他家家风不好,刘老大兄弟俩年轻的时候,跟你大哥二哥干仗,没等咋滴呢,先哭了,你大哥说,十来岁孩子了,鼻涕淌二尺来长。之后你大哥二哥对他们家印象就不好。” “大哥知道他家那样,咋还娶了呢?穆玉书不能理解。 “这事赖我,我和刘大嫂是手帕交,刘氏小的时候每次见到她,她总是羞涩的微笑,给人的感觉挺好。后来她和洪坤有接触,洪坤头一次见到温柔似水的,直接迷糊了,我和洪坤同意,你大哥和洪斌都不同意。刘氏委委屈屈的哭,要是不能嫁给洪坤,她也活不成了。我和洪坤心软了,怕她有个好歹的,就这么同意了。” “啊,原来如此。咱家的女人说不上比男人凶猛,多数没有柔柔弱弱的,突然遇见刘氏那样的,自然觉得与众不同。” “是啊,我看啊,还是咱家这样的女人能过日子的,那样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哭鼻子的,心脏不好的真受不了。” 穆玉书让大嫂的话给逗笑了,“行了,刘氏不管怎么说,给咱们顾家生了永和,多好的孩子啊!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两个人聊着刘氏的事情,大嫂在穆玉书的劝导下,也慢慢的敞开,放下了心结。 其实都能理解,都是女人,遇到未知的危险,有个别的想法,都是能够理解的。 今夜,最辗转反侧的反而是顾天峰两口子,因为顾洪泽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两人的羽翼之下。 从来没有离开两人的身边,突然间他一个人出去闯,两个人反而有太多的不适应。 “孩儿他爹,你说李大人的妹妹来咱们家找洪泽,是不是对咱家洪泽有什么想法呀?” 经过一日的沉淀,顾天峰媳妇儿仍然没有放下那个漂亮的女孩,若是能把那个女孩娶回家,她真的觉得是祖坟冒青烟了。 “别惦记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听天武说,李大人是京都四大家族的,你应该知道她家的家事和咱们家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咱们家差人家十万八千里,打那个主意,不是打咱们自己脸吗?你还是忘了那个女孩儿,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顾天峰心里不是没有过希冀,但向天武打听完,啥心思都没有了。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二十的大小伙子了。” 顾天峰媳妇翻个身,与顾天峰面对面。 “咱们家洪泽还是要找一个本本分分,要有主见的,能给洪泽出出主意,心眼儿正的。等有一天咱们两个不在了,她还能带着洪泽过日子。” 顾天峰说出心中儿媳的条件,感觉会有些苛刻,其实只有一个要求,能踏踏实实,不嫌弃洪泽一条筋的媳妇。 “那么漂亮的女孩,跟咱家没有缘分。”顾天峰媳妇可惜的不得了。 “别想了,根本就不可能。洪泽也没当回事,他压根没长那根弦,咱俩抱孙子还得等。”顾天峰是了解自家儿子的。 “哎,我一看见永和呀,我那心,你说我要有一个那么大孙子该多好,是我这病耽误了孩子了。” 顾天峰不想老妻又往死胡同想,宽慰道,“咱们家各种原因,你说你当时腿有病,洪泽时而聪明,时而糊涂,又一根筋,反应速度还与常人不同。谁家能看上咱家啊?到咱家来不就是吃苦来了吗?谁心里明镜儿似的。咱家又不想将就,这不就给耽误了吗?” “都怪我,哎。” “你别啥都往自己身上揽,真怪不着你,这都是咱家洪泽的命。再说了,我觉着今年洪泽出息了很多,说话也比以前好多了。我们上山的那天,他嘟嘟的好能说,给他小叔都说烦了,咱们家洪泽看人,他要是喜欢的人,熟悉的人,他就能说。他要不喜欢的人,不熟悉的人,他话就少,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这个理,跟咱们嘟嘟的也能说。” “所以你看他和那个女孩,我看他不喜欢,压根儿没说两句话,咱们也不能说,因为那女孩长得好看。非让咱们洪泽去喜欢她呀?” 顾天峰媳妇知道孩子爹说的在理,“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听说女孩的家世,我就知道不可能了,确实咱们家洪泽要找一个本本分分心眼儿好的,有主见的,这样才能过的长久。” “哎,这样想就对了。” “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还是缘分没到?”顾天峰给老妻掖掖被角,“睡,明天咱们去天武家看看,她一个女人领着四个孩子,不容易,毕竟刚过门,再吓跑了。” “玉书不是那样人。”顾天峰媳妇急忙给穆玉书证明。 “知道,逗你玩呢!现在谁都不能说弟妹坏话了。”顾天峰轻轻拍打着老妻,“睡。” 第二天天刚刚亮,几人的队伍又开始行进了。 顾天武常年在山上打猎,对危险要比别人更警觉,前面静的可怕,一点声响都没有,特别不正常。 他放慢了前车的速度,顾天勇虽然好奇顾天武为什么放慢速度,但是他没有问询,只是紧跟着顾天武的步伐,放慢了速度。 在几人慢慢前行时,走在马车后边的顾洪坤和顾洪斌看见了一个黑影钻到了车底下。他俩对视之后,确认不是眼花,刚要弯腰看一看是什么东西,跑到了车底下。 突然间,从树林里冲出来了一群人,有二十多人。 各个凶神恶煞,穿着统一的衣服,看着像是大户的家丁。 手里都拿着大刀,一看知道是统一发放的。 这群人冲出来,直接把两辆马车围起来,根本没给顾家几人反应的时间。 其中有一人,从树林里步伐沉稳的走出来,与二十多人穿的衣服不同,看着更为华丽。 “宋管家,我们跟到这里,那人不见了,我猜是躲在了他们的马车上。”打手甲男人点头哈腰的,与称为宋管家的人汇报。 宋管家看向两辆马车,再寻找能藏人的地方。看向顾天武众人,“你们看没看见跑过来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 语气非常不好,仿佛他们如同蝼蚁,与顾家几人说话,已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恩赐。 “没有看到。”顾天武很平静的回答,他确实没有看到。 “我与你们好生好气说话时,最好接着。”宋管家知道顾天武是这几个人的头了,慢慢向他靠近,说话间威压逼迫。 顾天武只想对他呵呵,内心不断吐槽,这是个大虎逼,他连眼毛上都是霜花了,看路都费劲了,你拿眼神吓唬我,你不是给瞎子看呢吗? “我们是真的没看见啊。”顾天武再次强调。 宋管家看出来这人是个硬茬,让手下的人,不再客气,搜车,还让人挨个询问顾家人,有没有看到人,有没有藏人。 当他们问到顾洪坤和顾洪斌的时候,打手乙正好询问二人,顾洪坤已经询问完了,他不经意低头,在雪地上发现了一滴鲜红的血迹。他装作无事的抬头,看见男人没有注意,一步踩到血迹上,不再挪动。 他是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了,但不意味着只有一滴血迹。 离第二辆马车四五米远的地方,也有一滴,正好被打手丙发现了,随即大喊,“宋管家,宋管家,我发现了血迹。” 顾天武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过去,却被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不许动。”打手丁对顾天武命令道。 顾天武看着顾家人都被控制住,有跟他一样刀架脖子的,有被大刀抵着后腰的,顾天勇被打手甲压在地上,脑袋被死死的按在雪地里。顾洪灿看见自家爹的惨样,想过去制止,也被人按在马车上动弹不了。 宋管家走到后边,看见了血迹。一滴血迹正好在顾洪坤和顾洪斌的身后,宋管家拉着顾洪坤的领子,把他戴着的帽子围巾都给扯掉,扔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睛问,“看没看见人?” 顾洪坤脸上露出贪生怕死的样,“大爷,我真的没看见,是真的没看见啊!要是看见了,我早说了啊!”顾洪坤夹着腿,看着像是要被吓尿了。 宋管家恶心不已,连忙放开顾洪坤。 又看向顾洪斌,顾洪斌一看就是个半大孩子,“你呢?”宋管家没有难为他。 “我也没有。”顾洪斌心里十分佩服自家大哥,有两把刷子啊!说刘氏是唱戏的,是不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深入探讨过,唱的比刘氏强多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宋管家的耐心耗尽,“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有没有见过,若是不说实话,我立马让你们人头落地。” 顾洪坤和顾洪斌真的不敢说实话,若是刚才二人没有看错,黑影藏匿的地方,正好是他们做的一个暗槽,马车下边的暗槽。 里边装的是在陈同那搜刮来的武器,武器不能暴露,一旦暴露,顺藤摸瓜就会查出来,他们曾经做的恶事。此事还会牵连出何伟何大人,万一说他们是何伟的同伙,事情更难办了,不是他们几条人命的事了,整个家族都躲不过了。 反正咋的都是一死,伸头一刀的事。两人脖子上都架上了大刀,顾洪坤和顾洪斌两人心一横,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一同说,“我看见往那头跑了。” 顾天武若不是大刀横在脖子上,想冲上去,一人给一脚。 说两兄弟有默契,确实有,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说两兄弟没有默契,也确实没有,因为一个人指的东,一个指的西。我的大哥哟,我的两个大侄子哟,你们能不能统一?你们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最要紧的默契没有了?撒谎咱们能不能撒到一处去?你们俩能不能互相配合一下? 心里不断的骂娘,但是顾天武没有办法。只能当叔的咬牙认下了。 宋管家看两人说了谎,上前踢顾洪坤一脚,这一脚的力度很大,让顾洪坤在雪地里翻个跟头,四仰八叉的坐到了地上。 顾天浩和顾洪泽怕顾洪坤有个好歹,都要冲上去,被打手们按住。 宋管家拿起打手递过来的大刀,要向顾洪斌砍去。 第60章 半路救人,李家人到 “大哥,大哥,兄弟,你可不能这么吓唬我们家两个孩子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说你拿着大刀逼着我们,两个孩子才会胡乱的指方向啊,要不谁要是看见了,不就指一个方向了吗?你们在这儿拿刀吓唬,我们只能胡乱指了,你让我指,我还指南边呢! 宋管家看看远处顾天武,又看看近处的顾洪坤和顾洪斌,几人穿着看着并不是大户人家。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去?” “大哥,我们是普普通通的农人,上临县做买卖,卖点山货。我们不会做掉脑袋的事啊,你追的那个人,又不是我祖宗,那么向着他干什么呀?我们要看见了,不早都出卖他了。” 宋管家看着顾天武,言辞恳切,确实如顾天武所说,他们根本没有包庇那个人的理由。 突然树林里传来沙沙声,宋管家看着那个方向。似乎有黑影儿飞过,“走,走,在那边!” 这群人快速的追上去,只有宋管家看着一脸懵逼的顾家人,“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说完,步伐稳健的离去了。 几人忍不住大喘气,终于是走了,差一点,他们要命丧于此了。 顾天武前后看看,没有人员受伤。 走到后面,看见顾洪坤和顾洪斌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顾洪坤给他使眼色,看向马车的暗槽,顾天武知道事情不好,看来真的有人藏在他们的车上。 顾天武装作无事的走回前车,向他们跑的方向看去,已经不见了踪影,那群人应该跑远了。 “咱们也抓紧时间赶路!” 顾天浩和顾天勇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顾天武的脸色不好看,还以为是刚才被人刀架脖子,气不顺,也没深究。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跑出了三十多里地,几人都气喘吁吁。 顾天武也实在跑不动了,爱咋咋,没等让人砍死,先把自己累死了。 马车停在路边,来到顾洪坤身边,“怎么回事?”小声的问。 “我和洪斌只看见一个黑影,不知道是不是人啊?但我俩也不敢说啊,咱们暗槽里的武器。被他们看见了,咱们也跑不了啊。”顾洪坤和顾洪斌两人在路上,还互相埋怨了,要是一起指一个方向,啥事都没有了。 顾天武也知道顾洪坤和顾洪斌当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当时两人能立马分清轻重,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务之急,是看看暗槽里到底有没有人? 让顾天勇和顾天浩站在马车两侧放风,他钻到车底下,打开暗槽。武器被挤到一边,中间确实有一人。 只能看见他的鞋底,看着鞋底的大小,应该是个男人。 顾天武轻轻碰触,男人一动不动,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吗?到底是什么人啊?想不到还没到临县,麻烦自己上门了。 顾天武不知道这是什么运气了,但也不能不管啊!顾天武此时是趴在车底,拉住男人的两条腿。 “洪坤拉我出去。”顾洪斌、顾洪坤和顾洪泽三人已经在旁边等待多时,听见小叔的吩咐,三人一起用力,两人一起拉了出来。 顾天武起来扫扫身前的雪和土,才上前查看。顾洪坤三人蹲在男人身边,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飞。 男人已经昏死过去,手紧紧的捂住伤口,应该是怕血滴在地上,凭这份意志力,顾天武对他刮目相看。 几人出门,穆玉书提前准备了伤药,顾天武从自己的包袱里翻了出来,伤口太大。几人没有办法,只能简单的包扎。 还有三个时辰到临县了,几人决定快速的前行,希望这个男人能坚持住,好在血止住了。 男人虽然穿的黑衣,蒙着面,但料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想来这个人的身份不低,只不过为什么被那些人追杀不得而知了。 男人跟顾天武的身形相仿,都是身材魁梧之人,顾天武拿出穆玉书给他带的换洗衣服。几个大男人把一个伤者扒了个彻底,当看见里面的棉衣棉裤时,几人都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啊? 棉衣棉裤不像他们的厚重,反而很是轻薄,但保暖效果却比他们的好太多了。可也不能穿了,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湿。 几人给男人穿戴整齐,又拿来顾洪灿多余的帽子和围巾,把男人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男人身上有一打银票,还有一块质地非常好的玉佩,虽然几人不知道值多少银子,但就是知道好,因为很绿,很透,看着就值银子。顾天武把银票和玉佩卷好,拿过自己的钱袋,装在里面,放在了男人换上的浓粗布衣服里。 而他的旧衣,顾天武让顾洪泽到树林里给掩埋掉了。 几人好不容易在车头的位置,挤出来一个地方让他坐,他还在昏迷,让顾洪灿坐在他前面,挡着他,以免他掉下车去。 这次换顾洪坤和顾洪泽赶车,顾洪斌走在顾洪灿的旁边,男人若是醒了或是有什么意外,他可以护着顾洪灿。 顾天浩、顾天勇、顾天武三人聚在一起,走在第二辆马车的后面。 天浩说,“我看这人身份不简单,咱们怎么办?” 顾天武也知道带着男人太冒险了,“走一步看一步。” “之前那群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们反应过来,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顾天浩理智的分析。 “那也不能把他扔在路上,既然他躲在了咱们的车上,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咱们要是把他扔下去,这一辈子心里也不落忍啊。” 顾天勇也表示赞同,“确实,我认为天武说的对,咱们带着他,他还有生的希望,咱们要是不带着他,他只有等死了。” “可是咱们还没有办自己的事,再惹上麻烦,怕是自身都难保。”顾天浩内心并不赞同救这个人,他还没忘几个时辰前,被大刀架脖子的恐惧。这个男人一身伤不说,必定是个麻烦。但顾天武想留下他,顾天浩也不会反对,一直都知道,顾天武看着冷血,实际上是一个泾渭分明的人,坏人他下手不留余地,好人,呵呵,下不去手。 “哎,现在只希望那些人反应不过来。来追赶咱们!顾天勇说。 “只能如此了,咱们快一点儿到临县。等到了临县之后,租一个小院子。天勇哥,你对临县熟,知道在哪能租到院子吗?”顾天武问顾天勇,顾天勇之前在临县接过木匠活。 “我有一个师兄在临县,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能给咱们租到院子。” “行,咱们先租一个小院子,把这个兄弟安置了。咱们也有个固定的地方儿待着,来回传递消息也方便,咱们这些山货也有地方放置,这样大家都方便。”顾天武说。 “成,就这么干。”顾天浩还是有点忧愁,觉得救这个男人有点冒险。 而此时的顾家村却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大栓和孙氏。 两人是打听到顾天武,离开顾家村出去跑商才敢来的。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顾天武的凶残,自然不敢他在家的时候贸然来。直到听说他出去跑商之后,两人才偷偷的。 两人已经来顾家村一个多时辰了,一直在穆玉书家门口守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总有很多的孩子,还不时来一些客人,李大栓和孙氏根本不敢进去。 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已经打听清楚顾天武的为人了。 在这一片村子里,顾天武的威名如雷贯耳。居然能有打死野猪的本领,虽然他不在家,但唐突的进到他的家里,还是不敢的。 而且听吴家围村的村长说,顾家村族人很团结。惹谁都不要惹顾天武,不要惹顾家族人,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但是他们这次,不得不来。 李五水和妻子成婚多年,一直没有生下一子半女。 不知道怎么跟村子里的一个寡妇,勾搭到一起,这个寡妇居然有孕了。 李五水本来就是一个混不吝,已经被他们老两口给惯坏了。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子嗣不顺之外,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听说寡妇有孕,李五水作天作地的要把寡妇娶进门。 可是寡妇居然要二十两的聘礼,他们逃荒至今,哪还有银子? 前些日子一家人上山采干货,根本等不到贩客什么时候来,只能低价卖给了县城的杂货铺,才维持一家人的吃喝用度。 现在又突然要二十两,他们哪来的二十两啊?可寡妇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能不要,他们只能把主意打到了穆玉书的身上。 他们一直把穆玉书和旭哥控制在手里,原因就是因为穆玉书有刺绣的本事,一幅简简单单的绣品,能卖到五两,甚至十两。 这些年家里能过的衣食无忧,多亏了穆玉书这项本事。之前一直想拿捏穆玉书,为家里挣银子。 乃至逃荒一路,如何艰苦,全家的主意都没打到穆玉书娘俩身上,因为都知道,到了目的地,安置新家,还需要穆玉书刺绣挣银子呢! 但没有想到,逃荒结束了,穆玉书却嫁人了。 家里彻底乱了套,几个儿子儿媳被之前的好日子养的奸懒馋滑,逃荒也没吃大苦。如今的日子,孩子们都不争气,只是苦了他们两个老人了。 只要有村里人经过,他们就会躲起来,一直观察着穆玉书家门口。 他们在等,等旭哥出门。穆玉书最大的弱点就是旭哥,只要拿捏住了旭哥,一切都好办了。 他们自从旭哥出生,可以说对旭哥是这些孙子里最好的。两位老人明白,只要旭哥对他们有感情,割舍不掉这份亲情,穆玉书只有服软的份。 这次他们想单独见旭哥,也是因为想用这份感情,来让旭哥倾向他们,才能让穆玉书掏银子。 即使穆玉书没有银子,也可以让她快点刺绣,绣出两幅绣品,够聘礼银子啊,毕竟寡妇的肚子等不了。 顾洪旭和吴阳两人,上午都要去大爷爷家认字。 刚开始是大爷爷教,后来是腿断了的洪兴二哥教他们。 顾洪旭欣喜的不得了,上一辈子他的启蒙先生,就是顾洪兴,没想到这一辈子,他们堂兄弟俩还有这样的缘分。 每天顾洪旭和吴阳都非常的积极,根本不需要穆玉书督促。 自觉的起床梳洗,吃早饭,然后乐颠颠的去大爷爷家。 今日散学后,顾洪旭和吴阳手拉手往家走。快走到家门口时,顾洪旭听见了两辈子都不能忘怀的声音。 “旭哥,奶奶的旭哥啊,是奶奶来了。”孙氏眼含热泪看着顾洪旭,向他招手。 吴阳自觉比顾洪旭大,一直照顾顾洪旭。向他们招手的两位老人,他根本不认识。娘跟他说过,遇见不认识的人,要保持警惕,坏人没有写在脑门上。 吴阳紧紧拉着顾洪旭的手,一旦发生意外,他拉着旭哥跑,这离家门很近了。 而此时的顾洪旭却觉得,脑袋犹如被打了一闷棍。 前世也是如此,他的爷爷奶奶用这样的嘴脸欺骗他,让他做着伤害爹娘的事情,一次一次的从家里拿银子。 这两位面甜心苦的两位老人,教他如何破坏爹娘的感情,说什么他们两个感情好,马上会有弟弟妹妹,到时候他在这个家里,一文不值。 教他如何撒泼打滚的要银子,不给银子,就威胁娘,他要回老李家生活。 教他怎么败坏爹娘在村里的名声,让很多村人都对爹娘嗤之以鼻。 等后来,也是两位老人跟他说京都是如何的繁华,要做人上人,奴仆成群,锦衣华服。转身拿着卖他的银子,买屋置地。根本没有想,他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可以说上辈子悲惨的人生,是他的爷爷奶奶一手造成的。忽悠三四岁的孩子,为他们所用,其心可诛。 “旭哥,你不认识奶奶了吗?奶把吃的,喝的都省下来给你,你怎么能不记得奶奶了呢?”孙氏哭天抹泪,仿佛真是疼爱孙儿的奶奶,受尽苦楚的样子。 第61章 厚颜无耻 又生毒计 顾洪旭听到他这么说,差一点把早饭喷出来。孙氏是如何大言不惭说出来这么违心话的。若不是抢他的吃食,他怎么可能因为饿死重生了。往事历历在目,怎么说的理直气壮。 顾洪旭拉着吴阳,来到两人面前。 “你们找我什么事吗?” “哎哟,我的宝贝孙儿,奶奶都快想死你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你知不知道奶奶有多惦记你呀?你有没有想奶奶呀?”孙氏根本没有发现顾洪旭对他们,态度上的变化。 孙氏真是硬掐着手心,把自己的眼泪逼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自己狠着呢,要不眼泪真的出不来呀。 “旭哥啊,你娘对你好不好啊?怎么看着还瘦了呢?” 顾天武果然有能耐,不是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养的白白胖胖的,让她抹黑都下不去嘴。 上一世,也是如此。说着想他的话,只有三岁的自己也真的信了。句句都在挑拨,却总是包含着关心。 上一世的很多事跟这一世都不一样了,上一世这个时候,天路二伯还没有回来,爹他们还没有去临县。 李家二老来顾家村找他,被爹发现了,把李家二老给撵走了,他当时受了蛊惑,回家好一顿作闹,让爹娘心生嫌隙。 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李五水娶寡妇,寡妇要了二十两聘礼。 为了讨好李家二老,他逼着娘给李家人掏银子。娘没有办法,熬了十多天,绣了两幅绣品,到县城卖了,换了二十两。 让李五水娶了寡妇进门,从此以后娘成了李家的摇钱树。 本来娘的眼睛已经被李家人压榨的大不如前,自己又总是哭哭啼啼的说着李家的好,说着奶奶爷爷对他的好。甚至会威胁娘,若是不给李家人银子,他就回李家去。 当时的自己根本不相信爹会待他如亲子,只以为他对自己的好,都是演给娘看的。对爹的敌意很大。 娘没有办法,只能一再的给李家银子。不出两年,娘的眼睛出了问题。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反省,反而偏听偏信,觉得娘就是不想再帮助李家人了。放弃李家就是放弃自己,只想和爹踏实过日子了。 他信了李家人的挑拨,让爹和娘成亲两年了,没有一天是平静的,把顾家搅的没有安宁日子。 想着上一世的自己,真想打自己两巴掌,怎么会被这样拙劣的把戏给骗到。 上一世的自己还真是眼瞎心盲。 “这位奶奶,我和你们家已经断亲了。我改姓顾了。” 听到三岁孩子说着如此决绝的话,李家二老自然不会相信,是顾洪旭自己想出来的,一定是穆玉书或是顾天武教的。 他们是断亲了,但骨血不能断。想彻底的脱离李家,真是白日做梦。 李大栓听到顾洪旭的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都要抬起去打顾洪旭巴掌,生生又忍住了。 李大栓知道,打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顾洪旭彻底与他们离心。 李大栓逼着自己,眼泪流了下来。 “旭哥啊,你这是挖爷的心啊!当时真的是逼不得已啊,你后爹把我们打的半死,家里的吃食抢了个干净,我和你奶这是刚养好,急忙来看你了。”说着要去拉顾洪旭的手,让顾洪旭躲开了。李大栓的手僵在那里,眼里全是受伤,心里不断咒骂着顾洪旭,小小年纪,不分老少尊卑。 “旭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爷呢?你爷天天都在念叨你,怕你被后姐打骂,怕你被后爹欺辱,怕你娘为了好日子对你的处境装作看不见。旭哥啊,你可是我们的亲孙子啊,是我们小儿子唯一的骨血啊。”孙氏给李大栓打着配合,这么多年,可以说,两人练就出来的默契,无人能敌。 “旭哥啊,你可是我老李家的孩子,不能这样对爷爷呀。爷爷对你的喜爱,三年来,你可是看在眼里呀。逃荒一路,连你大伯家的孙子都丢了,是爷爷一直护着你呀,当时的事你应该是记得,若不是爷爷,你早在逃荒的路上不见了呀,你可要想一想爷爷对你的好啊!” 顾洪旭想着李一水和李三水家的孙子孙女,如何丢的你们心里明镜似的,这时候还拿出来说事,要好处,还真是不断刷新他们的底线啊。 顾洪旭不想让娘,知道李家二老来了。他想尽快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说。” “旭哥”李大栓情意绵长的叫着,但顾洪旭却觉得李大栓的声音好像索魂的黑白无常,毛骨悚然。 “说,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也不想听”顾洪旭不想再听两人的虚情假意了,直接打断李大栓说话。 “旭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俩呢?”孙氏也被顾洪旭的态度懵圈中,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说着。顾洪旭要拉着吴阳离开。 “旭哥,旭哥,你先,你先等一等。”孙氏沉不住气,连忙叫住他。 “这回能说了?” 顾洪旭的眼神与三岁的小孩完全不同,彻底的让李大山和孙氏无计可施。 本来两人商量好用亲情蛊惑他,剩下的都水到渠成。可现在与他们之前想的完全不同,旭哥居然如此的冷血。 对待他们二人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短短的一段时间,旭哥的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洪旭就这样离开。 李大栓咬咬牙才说,“旭哥,你,你,你五伯有后了。” “他有后是好事,替我说声恭喜。”说完,顾洪旭要和吴阳离开,被李大栓和孙氏,再次拦下。 旭哥啊,你五伯有后了确实是好事,我们想让他成亲,但是没有银子怎么办呀?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让你娘绣两幅绣品。只要两幅,能让你五伯娶到媳妇就行,等孩子生了之后,我和你奶再也不来打扰你了。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们两个有意见,既然你现在有好日子过,我和你奶只希望你好。我们真的是遇到难处,才会腆着脸来。这次你帮了爷,没有下次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爷就是想让你好。” 李大栓句句是为了顾洪旭好,句句都在逼迫。 “我娘已经不卖绣品了,以后你们不要再来了。” “旭哥,旭哥啊,你可不能这样啊!没有银子,你五伯怎么娶,怎么娶新媳妇儿啊。”孙氏真的不能相信顾洪旭会弃他们于不顾,没有多长时间啊,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那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挺大个男人,指着前弟妹娶媳妇,真是第一次听说。何况我与你们李家已再无关系,断亲文书上,我看的真切,你们的名字都签在上面。当时你们以四两卖了我的时候,我与你们李家早已恩断义绝了。”顾洪旭还是不能平息上一世的怒气。 李大栓和孙氏没有想到,顾天武跟穆玉书会说的这样详细,旭哥居然知道是为了四两银子卖了他。 两人羞涩不已,没有办法,只能跟顾洪旭说,“旭哥,你真的帮不了你五伯?”“两人还想再争取一次。 帮不了,我已经不是李家人了。我凭什么帮你?” 李大栓和孙氏彻底的被这他这句话所激怒。 “李旭,你以为你现在姓顾了,你就是顾家人了,你可别忘了,你身体流的是我李家的血。没有我李家,你能养这么大,你能活?你忘恩负义,你为了好日子,居然不认自己的亲爷奶,你也是人吗?”孙氏声音不再低沉,而是拔高音量,让周围的邻居都听见了一个尖锐的老太太的声音。 “哎,你们是谁?哪儿来的?”二姐今日中午做的小鸡炖土豆,当然要给她心中的女先生拿一碗了。 刚要出院门,听见尖锐的老太太喊声,说着李旭怎么样的?二姐也是脑子灵活的,旭哥已经改名叫顾洪旭了,能叫他李旭的,只有穆玉书的前婆婆家。 二姐夫早上扫院子时,把大扫把放在大门后了。二姐顺手拿起大扫把,把菜放在院墙上,冲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欺负孩子吗?欺负我顾家村没人吗?”李大栓和孙氏看着女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敢再多待,两人相扶着快步离开了顾家村。 顾家村的人真是太野蛮了,居然一点道义不讲,给他们撵出来了。 李大栓和孙氏走出顾家村村头,一路上都在骂着顾洪旭,骂着穆玉书,骂着顾天武,总之骂着一切跟他们有关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让他们日子过得坎坷的人。“你们二位等一等。”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两人。两人转过身看到的人,二人认识这个人是顾天美,上次他们,能够确切的知道,顾天武和穆玉书的消息,就是她告诉李家人的。 李大栓和孙氏他们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你有什么事吗?”孙氏主动问。 “你们就这样回去了。”顾天美觉得二人的能力真是太差了。 “不回去能怎么办?那小子现在六亲不认,根本就不认爷和奶了啊?”孙氏想到顾洪旭的所为,心里的某处还真的觉得难过,旭哥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小儿子的血脉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顾天美看了这么半天的热闹,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能帮我们?”孙氏觉得一个毛头丫头,并不能帮他们解决问题,但还是想说说,万一呢! “说出你的目的,我听一听,没准能帮你。” 顾天美想到这些天,她憋屈极了。 表哥家连续提亲三回了,都被娘给拒了。 表哥家却是纠缠不休,没有办法。她不能再耗下去了,她也要嫁人了。 而嫁的这个人是有正头妻子的,而她是他的第三个小妾。就算去当妾,她都不会嫁给表哥,去过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的苦日子。 但是心里对顾天武和穆玉书的恨却没有一刻停止,既然能在出嫁前给两人添添堵,对于她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想让穆玉书给我们绣两幅绣品,对于她们来说,很简单的,但是旭哥却不同意。孙氏说起来还是气愤不已。 “这还不简单。”顾天美想到最近,他们那一支的女孩,天天都去穆玉书家,终于知道她们去干什么了。原来是去跟穆玉书学刺绣了。 没想到穆玉书还有这样的本事,有本事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 她嘀嘀咕咕,跟李家二老嘀嘀咕咕。 李大栓和孙氏,从刚开始听的眉头紧锁,到后来的眉开眼笑,对着顾天美竖大拇指。 “好,这个主意好,等事儿办成了,叔给你买二尺花布。”李大栓高兴的给顾天美许诺。 “那就不用了,你们只要回去好好对待穆玉书就可以了。我心中的愿望就是穆玉书好,也算报答我了。顾天美句句说的,恨不能咬下穆玉书的一块肉。哼,谁要你的二尺花布,她马上要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才不稀要这点小恩小惠呢。 “行行,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对待穆玉书。” 李大栓和孙氏,想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一脸的皱纹,让原本刻薄的长相更加猥琐。 顾天武几人快速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临县。 几人都把围巾拿下,露出鼻子和嘴巴,大口的呼吸着。长时间的赶路,让几人的体力也消耗巨大。除了顾天武习惯大冬天打猎之外,剩下的人有双手支着膝盖的,扶着马车的,坐在雪地里的,全都大口呼吸着。 临县与秀丽县差不多,距离进城门不远,有大量的难民搭的简易的帐篷,来应对今年的寒冬。 临县的难民都在固定的地方生活,没有打扰到进城的百姓。 几人交了银子进城后,几人在原地等待,顾天勇去找寻他的师兄帮忙。 不到一盏茶,顾天勇和一位矮胖的男人回来了,男人胖的很讨喜,一笑眼睛里都是笑意,给人的感觉很亲近。 第62章 初到临县 穿越皇帝 “诶呦,几位辛苦了,天勇说大家都是本家人,我也不与几位客气了。”顾天勇的师兄说着客气话。 “不必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顾天浩自觉的接话,想让顾天武说出客气话来,比登天还难,只能指望他了。 “天勇刚才跟我说了,你们想找一个院子。正好我有一处闲置的院子,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去居住。” 顾天勇师兄,说起那处院子时,明显神色不对。但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顾天浩也没问询。 顾天浩笑着回答,“那正好,我们这一群大男人也要打扰大哥了。”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我和天勇在一起学木工好几年,这么多年没有好好聚聚,正好我们师兄弟可以叙叙旧了。” “打扰师兄了。”顾天勇能交下的人,自然是与他投缘的,虽然说着客气话,但表情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瞎客气啥,你们来到临县,我理应好生招待。”顾天勇师兄,在前面带路,几人赶着马车跟随。 顾天武在顾天浩身后,轻轻的捅了他腰眼一下。顾天浩假装往侧面看,顾天武看向顾洪灿方向,顾天浩秒懂。 顾天浩忙走几步,追上师兄,“大哥,我有个兄弟在路上受伤了,你看附近有没有医馆?可以找个郎中给我兄弟医治吗?” “这个简单,走,咱们先家去。一会让我儿子去找郎中。医馆离我家不远,都是在一条街上。” 师兄指着前面左转,让顾洪坤注意避让。 又跟顾天浩说,“我听说你们是来临县卖山货的,正好住的这条街上有一个集市,明天我帮你们租下一个位置,你们可以随时出摊。” 顾天浩看出师兄确实是一个实在人,也不跟他客气,师兄对咱们够意思,他们哥三个也不会差事。 “那真是太好了,在临县我们要住一段时间,接下来可要麻烦大哥了。” “什么麻不麻烦的,说这话多见外啊。” 他们来到小院,一进的院子独门独院,能够看出来刚刚翻修过的。堂屋里的桌椅都是新打的,还有木头清香味道。 院子里有东西房,还有两侧厢房,总共是四个套间,院子后面还有一个简易的棚子,放一些杂物。 两匹马正好放在棚子里,山货可以搬到其中一个厢房放置,剩下的三间屋子,足够几人居住了。 师兄的院子,与这个院子只隔了两个小院子。这样可以有一定的私密性,若是找师兄帮忙,非常近十分方便。 顾天武背着男人来到西屋,站在西屋里迟迟不敢放下男人。 顾天武,顾天浩和顾天勇三人,看着西屋里的摆设,十分诧异。精雕细琢的架子床,女子用的梳妆柜,打磨精细的圆桌和刻有花纹的凳子。 明显是一间婚房啊,顾天武抱着男人一动不动,似乎这间屋不适合他们居住啊! 师兄进到西屋,看见几人没有动作,“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天勇与他师兄弟关系,没有迟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兄,这间屋子,我们住不太合适?” 师兄脸色明显变了样,“哎,这事说来话长,等明日我再与你们细说。你们住着,这间屋子暂时用不上了。我已经让二儿子去请郎中了,孩子娘蒸了一些包子,我放在堂屋了,你们今天先对付一口。” “吃包子还叫对付,师兄买卖做大了,财大气粗啊。顾天勇打趣道。 “你还打趣我,坏东西。”师兄像小时学艺时,轻轻弹了顾天勇额头一下。这样简单的动作,让几年不见的两人,生疏驱散了。 几人刚吃完包子,师兄的二儿子把郎中给请来了。 当郎中看见伤口时,有些错愕,抬头看向几人,有些顾忌。 顾天武知道男人的伤口明显是刀伤,郎中谨慎对待,有情可原。 顾天武解释道,“郎中莫要介怀,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了。好不容易脱险,可我兄弟却身受重伤。” “哦,原来如此。”大夫听到是在半路上遇到劫匪,郎中是相信的,自从前几年知县来了开始,临县发生啥事,他都不惊讶了。 郎中仔细观察男人的刀口,这么长的刀口,居然血止住了,这是不可能的,他曾经救治的伤者,因为无法止血,血流尽而亡。 对于这样好的止血药,他真是太想得到了,可以救治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位小兄弟用的止血药非常特殊,不知你们从何得来?” 顾天武听到他是问止血药,他连忙说,“是我师傅赠与。” “你可是有药方?” 顾天武有所迟疑,还是诚实的回答,“我是有药方的。” 郎中十分急切的问,“不知道兄弟可不可以把止血药的药方卖于我,你的止血药十分有效,我想它能救治很多失血而亡的人。这位兄弟的伤势,基本上控制住了,虽然伤口有些大,只要不让它发烧流脓,慢慢愈合就可以了。” 顾天武的师父从何得来,他并不知。但是他确实是有一些传奇色彩,很神秘的人,会的东西很多,教给他的东西也很杂。但教给他的年头太久了,好多东西,他已经还给师傅了。 既然郎中想买止血的药方,他握在手里也没有意义,还不如让药方救治更多的人,发挥它的作用,想来师傅会同意的。 顾天武点头应道,“行,我卖给你。” 郎中笑的见牙不见眼,“兄弟确实敞敞亮,这样我也不小气。一百两一个药方,如果有其他的郎中也相中的止血药方了,你还可以卖给其他人。我不买断,如果是买断的话,百两也不能够。”郎中确实实在,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行,一百两我卖了。”顾天武也不纠结,本来就是意外之财。 “兄弟畅快,这样我给你受伤的兄弟开个药方,我保证他七天之内,不会发烧,不会流脓。伤口愈合的还快,保证他性命无忧。”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顾天武真心实意的感谢。 顾洪坤和顾洪泽跟着郎中回去拿药,还有银子。 剩下的人把山货往厢房里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下雪。 稳妥起见,还是要把山货安置好才是。 顾天武留下照顾受伤的男人,他把东西归置好后,坐在床边。之前男人黑巾蒙面,根本看不清长相,后来逃亡,根本没时间看男人长什么样,之后又给他戴上帽子和围巾,此时,顾天武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男人长了一张国子脸,眉峰高耸,长长的眼睛,此时闭着眼,也能看出是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坏人,反而自带威严,如果不是他闭着眼睛,顾天武都想跪下给他磕一个了。直到后来,顾天武知道他的身份时,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想跪下磕头了。 顾洪坤回来后,把一百两银票交给了顾天武,几人还开玩笑说,等事了了,他们挨个县城走,挨个医馆问,买不买止血药方,那样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顾洪泽给男人熬了药,好在男人还有意识,知道吞咽药汁。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人 悠悠转醒。 男人看着依然是古香古色的环境,知道还是在古代。再次闭上眼,想晕过去。再晕过去一次试看看,能不能回到现代去? 没有了手机,没有了电脑,没有了席梦思的床垫,没有了按摩枕头,他的生活了无生趣。 再次睁开眼睛,看着架子床的床顶,不由得叹一口气,再一次适应他的身份,不能回去,只能接受。 在现代。他是一名酒店试睡员。 在试验五星级酒店睡眠情况时,发生了地震。 他被掩埋在废墟之中,等他睁开眼时,他已经变成永宁侯府的侯爷,年仅十五岁。 父亲、两个哥哥为守护国土,战死了。 十五岁的他,不得不披甲上阵,镇守边疆。 上官一族为前朝,抛头颅,洒热血。誓死保卫边疆安宁,一代又一代的永宁侯爷和世子,把生命掩埋在边疆的土地上。 但前朝皇帝,却对上官一族处处刁难,觉得百姓只知上官家,不知皇帝为谁! 爹和两个哥哥死了,都不能让他放松警惕。前朝皇帝对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仍是卑鄙手段用尽了。 不给粮食,不给增兵,让他一个孩子腹背受敌。 最后他也难逃毒手,死于亲信算计之下。原因也很简单,皇帝给了他许诺,若是杀了小将军,他将代替小将军的位置,成为一军之帅。 这个叛徒打死也没有想到,等小将军再次睁开眼时,灵魂已经变成现代人。他有原主的全部记忆,全部的武艺傍身。 他对前朝没有家国情怀,他没有忠贞不渝誓死效忠的远大抱负。 他只知道,若不是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失了民心,怎么会让他一举拿下。 他要为自己报仇,为上官一族牺牲的勇士报仇,让他们死得其所。 他怎么说也是一名985毕业的高材生,若不是向往自由,怎么会做一名天南海北,胡吃海塞的试睡员。他不信有着现代超前记忆的他,会不如迂腐的古代人。 来到古代,是不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吃喝玩乐样样在行的他,怎么可能玩不转古代。 他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建立大渝朝,他只用了五年的时间。 前朝经历了旱灾、水灾,地震。自然灾害玩了一遍,让刚刚建立的大渝朝,更加雪上加霜。 在这个时候,前朝知府宋正迟变卖家当,购买粮草,救济难民。可以说,此举正中他下怀。 虽然宋正迟辞官回乡,他还给宋正迟题了字。在文武大臣面前,大赞他有胸怀,有胆魄。学了现代的手段,立了一个典型,鼓励其他的官员能够效仿。 宋正迟此举,让很多官员慷慨解囊,累积了一笔财富。 他的朝局也在稳步之中进步。 虽然还是有很多的难民,但是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安排。再给他两年时间,他能让大渝朝,变个样子。 在一切大好,朝着目标实现之时,他接到了奉云知府李大人的奏报。 李知府上任之后,收到一封血书,状告宋正迟。查明后也证实,确实是他所为。 宋正迟在临县为非作歹,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十恶不赦。但因为他是曾经的自己立的标杆,没有人敢动他。 为了证实这件事的真假,他和几名暗卫偷偷到临县探查。没想到到邻县不久,宋正迟草菅人命被他抓了个正着,本打算让宋正迟就地正法,可宋仲持的人出现追杀他们,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幸好半路遇到行商队伍,在暗处观察,两辆马车车下都是有暗槽,他拼尽最后的力气,钻进暗槽里。 想来是两辆马车的人救了他,本来以为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没准老天让他回现代呢!没想到又一次死里逃生。 老天不让我死,我必定送他去死。但是这件事却不好操之过急,原因是朝廷还在为宋正迟此举大力宣扬,若是此时判定他有罪,之前所营造的局面将前功尽弃,而且那样,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如何是好?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听到隔壁有声响,上官云锦连忙闭眼装睡。顾天武怕男人半夜发烧,睡的不实,半夜起来看看男人情况。 走到近前,摸摸男人的额头,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油灯快要熄灭了,他又加了一些灯油。以免男人半夜想来不清方向。 上官云锦眯着眼看着顾天武,此人不是坏人,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伤患很是照顾,才假装悠悠转醒。 顾天武感到床上的人正在看着他,语气很是平常,没带一丝情绪,“你醒了? “多谢舍命相救。”上官云锦的声音还很虚弱,他虽为权利的王者,但毕竟穿越而来,对于大众还是平等心态,对于顾天武的救命之恩,想着以后要想办法报答。 宋正迟的手下不会轻易放过他,想来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 第63章 师兄家事 舍弃道友 “不用客气,你还是先休息,等明天咱们再详谈。” “多谢多谢。” “睡,”顾天武给上官云锦盖好被子,才关门离开。 第二天,在师兄的帮助下,他们住的这条街上,租了一个摊位。 顾洪泽、顾洪灿街上卖山货,顾洪坤和顾洪斌给送货,顺便打听消息。顾天武三人熟悉临县的路况,顾天武也想知道顾洪旭说的香梨还是什么梨在哪个妓院? 刚开始顾洪坤四人还不好意思叫卖,毕竟在集上,大多叫卖的都是老太太小媳妇的,只有他们这个摊位上,聚集了四个男孩。 顾洪灿虽然是个乐说话的,但不意味着他脸大到这种地步,在心里又一次给他爹说教。每一次都不考虑他只有十三岁,交给他的任务都是不要脸的,若是丢脸丢大了,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没等顾洪灿心理建设结束,十五六岁的两个女孩,向着摊位走来。 虽然四人不会叫卖,但摊位上的山货,却是足够吸引人的。有木耳,榛蘑,黄花菜,豆角干,茄子干,黄瓜干各种干货。 还有松子,榛子,核桃,板栗,瓜子,花生。为了吸引人群,顾天浩还把干果都炒熟一些,可以让人品尝。 一个背篓上盖着棉被,上面摆了一个苹果,一个梨,还有橘子。 各色干货干果,水果,摆的整齐。 两个女孩走过来,顾洪坤还暗自窃喜,看看他摆的这么好看,不用叫卖,已经把人吸引过来了。 但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两个女孩拿起一小把瓜子,扒开皮子,瓜子仁放进嘴里咀嚼,目光却一直盯着站在后面的顾洪泽。 含羞带怯的样子,连顾洪斌没开窍的都看出来,两个女孩为什么而来了。 顾洪斌把顾洪泽拉到前面来,顾洪泽一脸懵,怎么回事?他刚刚还在想,一会趁着他们三个不注意,偷拿一个橘子吃呢,小叔家的橘子可甜了。 两个女孩都被顾洪泽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又觉得这时候笑多少有些孟浪了,默默的低下头,红色慢慢爬上脸颊。 “帮我称一斤熟瓜子。”其中的一个女孩说。 顾洪灿反应最快,称好瓜子,用油纸包好,递给女孩,“吃好了再来啊!” 女孩看见顾洪灿笑容灿烂,跟着会心一笑,临走前,还不忘再次看向顾洪泽,多看一眼是一眼,两人才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顾洪坤和顾洪斌忍了半天,终于笑起来,“要知道洪泽有这样的妙用,还吆喝什么,让他站在前面就行了。”顾洪坤打趣道。 顾洪泽还有些懵懂,大哥说的什么意思啊?卖出去多少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几人说说笑笑间,生意也都上门了,顾洪灿也适应了该如何卖货,顾洪泽主打副手的工作。顾洪灿笑容如花的卖货,他拿油纸包装。顾洪灿把包好的货物递给买家,他自然的伸手要银子,好在买家看着顾洪泽长的好看,都没当一回事。 顾洪坤和顾洪斌送了两次货,还回家又拿了货品,生意比他们预想的好。 今日中午,师兄在家里摆了一桌宴席。给顾家人接风洗尘。 上官云锦因为有伤在身,是被顾天武背去的。 顾洪坤等人的吃食,是师兄的二儿子给送到集市上的。 师兄买来一坛子酒,除了上官云锦,其他几人都倒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三杯酒下肚,师兄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说了自家新房都布置好了,但新娘却不见的事。 “兄弟们啊,我委屈啊,憋屈啊!在临县出生至今,我没这么憋屈过。” “师兄,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顾天勇不愿意平时一说一笑的人,苦大仇深的样子。 师兄也不再隐瞒,跟他们说了为什么? “哎,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我大儿子打小定下娃娃亲,是我店铺旁边杂货铺东家的女儿。两人从小相处,感情好的不得了,两人在一起,郎才女貌不为过啊!” 师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来舒缓自己的情绪。想到曾经亲戚邻里对大儿子和女孩的夸赞,不自觉的面上带笑。 “你们看着西屋里家具的精心程度,就能想到,我大儿子对这门亲事的看重。他夜以继日加工加点,终于在成亲前,把所有的家具打造出来,我现在都记得大儿子站在西屋里,满足的笑容。可偏偏出了意外,让本该和睦的未婚夫妻,再无相聚之日。” 师兄闭上眼睛,来缓和自己的情绪。顾天勇给他倒了一杯酒,两人再次仰头喝下。 “在成亲之前,大儿子的未婚妻,去布庄采买成亲要用的布匹。被宋正迟的小舅子盯上了,女孩害怕不已,说了定亲的事,但畜生根本无动于衷,他强抢回去,做了他第十八房小妾。等我家和亲家得到消息时,早已木已成舟,大儿子的未婚妻被凌辱,关入府中,不得见面。三天后,亲家花了一百两,畜生才让亲家母进府看望女孩。” 师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胡乱的用袖子擦掉。 亲家母出来后,只跟我大儿子说一句,“亲事退了,忘了她。” “孩子怎么受得了,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怎么忍心啊?明知女子在恶霸府中受辱,大儿子按捺不住,与他们家发生冲突,咱们肉体凡胎的,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一条腿被打折了,现在还在床上养伤。” 顾天浩听的气愤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呢!后来呢?有女孩子的消息吗?” 师兄眼泪如同断了线一般,“死了。进府不到七天,不堪受辱,上吊死了。亲家和亲家母去府城告状了,但至今也没有消息,想来有没有命还不得而知。我和妻子与亲家多年邻居,又定了娃娃亲,这十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俩还不敢大哭,怕大儿子察觉,他现在还不知道女孩去世的消息。大儿子这一个月在家养伤,日日愁眉不展,本活泼的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我和妻子都怕若是让他知晓,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师兄又干了一杯,心事酒越喝越上头,抱着顾天勇说着他的委屈。 上官云锦知道宋正迟的小舅子干的事,也是暗恨不已。若不是自己,想出立标杆的主意,没有考虑后果,宋正迟也不会回到临县为非作歹了。 顾天浩几杯酒下肚,快人快语,说了一句,“迟早那个畜生,还有狗官,我们都要收拾了去。” 师兄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根本没有听清顾天浩的话语,但是上官云锦却听见了。 听着顾天浩的话,让上官云锦知道,他们一行人也是奔着宋正迟来的,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是不是他可以参与进来,既能杀掉宋正迟又能人不知鬼不觉,看来他要开动他一百四的智商,好好谋划谋划了。 后来,除了顾天武和上官云锦其他人都喝多了,顾天武不光把上官云锦背回家,连顾天勇和顾天浩也是他背回去的。 到了晚上,顾洪坤四人回到家,把外面打听来的情况,与几人汇报。 顾洪坤脸拉的老长,还以为他在外面受什么气了呢? “宋正迟这个狗官,他在临县为非作歹,可以说是一个土皇帝了。在临县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宋正迟。” 上官云锦躺在西屋,闭眼假寐,实质上几人在东屋里的谈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顾天武几人以为上官云锦睡着了,说话声音很小,并不知道上官云锦的武功高超,他们怎么压低音量,也不会影响他偷听,不,他不是偷听,是借鉴。 顾洪斌接着说,“今天我在说书馆待了一会,在里面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宋正迟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一般坏事都是他小舅子和打手出面。见谁都笑呵呵的,但是临县的百姓都管他叫笑面虎。只要他一笑,必有人倒霉。宋正迟的小舅子,更是可恶。已经娶了第十八房小妾,其中大多数都不是自愿嫁给他,而是被他强抢过去的。凡是长相貌美,无论是成亲不成亲,大姑娘小媳妇儿他都不放过。” 顾天武几人听两人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气愤。 顾洪灿也在旁边说,“今天我听商贩唠嗑,他们说知县基本上不升堂了,平时若是百姓之中有什么案子要状告,都是宋正迟坐在堂上审理。至于知县何在,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临县,宋正迟的一言堂。” 几人把今天打听的消息汇总之后,顾天武多少有些一筹莫展,看来还是要在香梨姑娘身上下手了。 “今日我打听到宋正迟的小舅子,天天都去艳红楼听曲。你们明日去打听一下唱曲的,看能不能有什么消息。” 顾天武今日特意去的艳红楼,(外面的包子铺打听的),有一位叫香梨的姑娘,古筝弹的精彩绝伦,最近临县县城里,不少人对香梨姑娘乐曲的痴迷,包括宋正迟的小舅子。” 顾天武是不会把顾洪旭告诉他的消息,跟任何人说的。 “这,我们去不合适?”顾洪坤有些羞涩的说,他是成亲之人,艳红楼一听就知道是妓院,他去特别不合适了。而顾洪泽,顾洪斌还有顾洪灿都是没有成亲的,更是不合适。 顾天武眼神扫过顾洪坤,“那你看,我们三人谁去合适?”眼里写满你要是敢让我们三个去,信不信我们三个不能说啥,你的婶子们能把你吃掉。 顾天勇和顾天浩中午喝高了,头都有些疼,不断的按压脑袋。看到顾洪坤吃瘪的样子,都忍不住好笑。 确实他们三个更不合适了,只有小辈去了。 顾洪坤看看他们三个,有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架势,“要不洪泽去?他可能是咱们当中最合适的了?” 顾洪泽听说让他去,他还有点懵,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想去,想来艳红楼不是个好地方。 顾天武看着顾洪坤,“为什么他合适?” “今日我们在集市卖东西时,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是奔着洪泽来的,到也不是做些什么,都是偷偷看洪泽,洪泽只要说话不露怯,长相还是十分唬人的,我还没见过比洪泽更好看的男人了。”顾洪坤主打一个,我推你入火坑,也得让你心里舒服的跳下去。 “确实,洪泽哥确实好看,今日在集上,可招蜂引蝶了。”顾洪灿也表示赞同。 顾洪坤继续说,“艳红楼那种地方,像洪泽他去,里面的女人都会给他一些优待,打听消息一定会事半功倍。”顾洪坤心里对顾洪泽说着对不起,不是大哥不做人,而是大哥不想死啊,若是让刘氏知道他去妓院了,非把家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顾天武觉得顾洪坤说的有道理,确实顾洪泽去最合适。“洪泽自己去不行,还得需要跟着一个人,及时给他提醒什么的。洪斌和洪灿,你俩看看,谁跟着去比较合适。” 顾天勇瞬间脑袋不疼了,让十三岁的孩子去妓院合适吗?他宁可让儿子当力工去,也不想他沉迷花街柳巷啊?但他仍是没有说话,若是最后决定顾洪灿去的话,还是当爹的去,要不回家怕孩子爷爷打折他的腿。 顾洪斌看看还没到他肩膀的顾洪灿,这么小的孩子去,确实不合适。“小叔,要不我和洪泽哥去!” 嘿嘿,心里的小魔鬼不断的叫嚣着,让我去,让我去,我还不知道妓院门往哪开呢?让我见识见识妓院的魔力,他打铁的师父总偷偷的去,回来后总是面色桃红。 若是顾天武知道侄子心中所想,一定会给他一个大脖搂子,你真是有色心还有色胆啊。 “也好,让洪斌去。”顾天武一锤定音,然后看向顾洪灿说,“你这样的去,确实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领孩子上妓院听曲呢!” “小叔。”顾洪灿的大声差点掀翻屋顶,他的禁忌便是不喜欢别人说他矮,他是小一些,但也没小叔说的那么夸张好不好。 第64章 暗卫找来 达成合作 夜深人静,在幽静的小院里,从院墙外飞进一人。他动作敏捷,确定屋内没有声响,才轻轻打开房门,进到西屋。 上官云锦一直在等着他的到来。 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脑子里不断盘算着,该如何快速的解决这件事。 此地不能久待,若是让人知道他擅离京都,想来大渝朝又要乱了。 但自己受伤严重,连基本行走都做不到,何况动用武力了。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先把伤养好。 男人进到西屋,对着上官云锦单膝跪地,“主子,属下来迟了。” “起来,说说什么情况?”上官云锦调整自己的坐姿,男人迅速的上前,拿起一个枕头,放在了上官云锦的背后,让他坐着舒服一些。 男人不知道如何说,跟着主子来到临县的,都是主子的心腹。主子小的时候,老侯爷给小主子的暗卫。虽为主仆,但从小长大的情谊却是不能抹除的。 “他们怎么样了?”上官云锦已经猜到男子迟迟不说的原因,但还是不死心。 跟着上官云锦来到临县的,总共有五人。今日只有暗卫一号来了,其他人呢? 暗卫一号知道瞒不住了,只能跪下请罪,“属下无能,暗卫三四五号,都已被宋正迟的手下,暗害了。” 上官云锦闭上眼睛,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突然间离开人世,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这五年他已经习惯了死亡,太多亲近的人,突然离世了。 “二号呢?”上官云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向暗卫一号,声音严肃的问,“起来回话。” 暗卫一号站起身,头微微低着,不敢看上官云锦的眼睛。 “昨日咱们被迫分开跑之后,二号猜到你藏在马车上,为了引开宋正迟手下,故意暴露自己,后来好不容易逃离,但也身受重伤。幸而保住了性命,属下已经找到了地方给二号养伤。他让我告诉主子,等他伤好后,立刻回到主子身边。” “既然如此,让他好好养伤。”知道二号平安,心也稳当些。问,“我们到达临县后,并没有大动作,为什么会被宋正迟的手下发现?这个问题也是他这两日想不明白的地方。”宋正迟真的手眼通天了,他们进到临县被他给盯上了,只有这一种可能,不可能是自己身边出了叛徒。 “属下不知。”暗卫一号也迟迟想不明白,他们可以说六人身经百战,怎么会折在宋正迟的手上,实在不合理啊。 上官云锦听到暗卫一号的回答,头上的伤口跟着一疼。他现在是被动的,并不知道宋正迟手下有多少能人。 暗卫三四五,是这些年他锻炼出来的强有力的后盾,武功说不上数一数二,但绝对也是佼佼者。但是在宋正迟手下的面前,居然功亏一篑。 居然他手上有底牌,自己更不能轻举妄动,手下只有两个人了,根本没有让他挥霍的机会了。 “你帮我调查一下艳红楼,里面有个弹古筝的叫香梨,你帮我查一查,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顾天武跟顾家人说关于香梨的话,顾家几人相信了顾天武的说法,但上官云锦却不信。 他说是在艳红楼外面的摊子打听出来的,他若是没记错,艳红楼跟这个小院子离的可不近,顾天武出去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居然把艳红楼里边谁弹古筝受欢迎都打听的那么清楚,他连进去都没进去,知道的却那么详细,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消息途径也是未知的。 顾天武身上也是有秘密的,既然他想从香梨入手,上官云锦决定帮他一把。 “主子,你跟着属下离开?”暗卫一号询问道。 “暂时不想离开,我要看一看,救我的顾家人到底与宋正迟有什么恩怨?何况,我即使离开,也不能回京都,我伤的太重了。” 暗卫一号也非常担心主子的伤势,这几年走过来,主子受这么重的伤真是少之又少,这次确实是他们轻敌了,才会让宋正迟的手下有机可乘。 “主子,要不我快马加鞭回京都带来一个太医? “不要,既然你们首领在京都,替我遮掩,不会出大事的。若是惊动了太医,怕会节外生枝,我离开京都的事万不能泄露。其实太医来了,也是那样,还不如在这慢慢养伤呢。”上官云锦还是很喜欢顾家人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又有些相同。 “主子,我怕这家人信不过。“暗卫一号实在不放心把主子交给陌生人。 “没有什么信不过,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不说你也知道。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们没有出卖我,请郎中医治,没有必要把我救了之后再出卖我,何况我觉得他们也是冲着宋正迟来的。” “主子想借他们手?”暗卫一号并不觉得几个农人能做到。 “先看一看再说。”上官云锦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听到了东屋的门开了。 听脚步声是顾天武,想来顾天武是发现了暗卫一号的到来。 他站在门口,没有声张,只是静静的站着,想来是要逼自己对峙,看谁沉不住气? 上官云锦不由好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人,居然跟现代的自己,跟大渝朝的皇帝对峙着。 这样的胆魄确实难得,但年岁大了些,不然可以带回京都为我所用。 而此时在门外的顾天武,若是知道大渝朝的皇帝是这样想自己的,他只想呵呵的对他说,哼,我要知道你是皇帝,我不敢。我以为你只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 暗卫一号也听到了脚步声,他想从窗户跳出去,却被上官云锦阻止,“走门,既然他已经发现没有什么可隐藏的” “主子!”暗卫一号不想让顾天武知道他的存在。 “去,让顾天武进来。” 上官云锦不愿多说,暗卫一号重新把黑色布巾围在脸上,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大义凛然的出现在顾天武的面前,两人只陆静静的看着对方,顾天武没有一丝胆怯,也回视他。 暗卫一号看着顾天武的气势,不禁有些好奇,他们来到临县的目的,难道真像主子猜测那样,他们是为了宋正迟而来? “进来,”上官云锦不想二人做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他对门外的顾天武说。 顾天武也不再纠结,进到西屋里。而暗卫一号走出西屋,把门带上,走出堂屋,一个飞身消失在小院里。 “坐!”上官云锦指着床边的凳子说。 顾天武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又加了一些灯油,今夜的灯油和昨夜的一样,都没有剩多少。火光一闪一闪,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他倒入灯油后,慢慢的坐到凳子上,看着上官云锦。 这样无声的对峙,想问什么问,没必要这样。上官云锦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顾天武救了他,这两天又背他来回走来走去的,如今被人抓包还十分不自在。 “想问什么,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还是对我撒谎?”顾天武本来就猜到,男人的身份不简单,身边出现侍卫,一点也不奇怪,令他好奇的是,为什么不离开?本来还以为他会离开呢? “撒谎不撒谎,那些都不重要,但是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有些话他必然不能说真话,但恰恰顾天武想知道的,他能说真话。 “追杀你的人是什么人?顾天武也不跟他客气,看着他跟顾洪坤年纪差不多,心机却是他四个侄子加一起也不如的。 “你既然已经猜到他是什么人,又何必问我呢?上官云锦嘴角轻扯,顾天武还是在试探他。 “从临县追我,到你们救我的地方,你觉得在临县有那么大势力?和那么多打手的人是谁呢?” 上官云锦本来武将出身,性子喜欢直来直往。在现代时,若是喜欢尔虞我诈也不会去做试睡员,那么自由的工作。 上官云锦直接亮开了他的底牌,既然他们之间的目的是一样,没必要遮遮掩掩。他对于顾天武是信任的。 就像他之前跟暗卫一号说的那样,在当时那么多打手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顾天武他们没有出卖他,反而冒险救下他。 明明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他们全都跑步前进,缩短了整个路程的时间,只为了能救下他,还给他医治。 这样的恩情,若是有人跟他说顾天武会出卖他,他不信。 “我想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上官云锦继续亮着他的底牌。 顾天武看着上官云锦,“你的身份是我们高攀不起的,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人。但想来,你和宋正迟的恩怨,也不需要我们。顾天武并不知道上官云锦能不能真的值得相信。 “我们可以联手。”上官云锦打断顾天武的话,他有自己的考量。如今的他连基本的行走都做不到,身边能用的人太少,要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几个不会武艺的人身上。 看他们几人,除了顾天武以外,剩下的根本没有武功,只能都算是强壮。而有点基础的的顾天武,他看也只是会点皮毛。跟普通人相比,还是够看的。若是像暗卫一号他们,个顾天武都不是对手啊。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挑选的余地。 “你应该知道,咱们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上官云锦继续游说。 “你不是普通人,但不方便对宋正迟下手,所以打上我们几人的主意了。你若是能对宋正迟下手,也不会赖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顾天武分析着。 “你说的对,”上官云锦神色平静,两只手交叉,平静的与顾天武对视。 顾天武第一次遇到气势如此强大的人,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有一丝微笑,但他的微笑看着却有一种泯灭众生的感觉。 顾天武觉得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他的一个对手或者是朋友,只是想看看自己是如何的不自量力。 这样反而让他觉得报仇的底气更足了,上一世死了四个他亲近的顾家人,相比如今的低头,如今的弱势,都是不值一提的。 “我想你是不好出面,但是顾家人能。”顾天武思考良久,才对上官云锦说,“可以帮你。至于如何行事,我们可以听你安排。但是让你的手下支持我,保护我们的安全。顾天武的情绪很平静,想来他是深思熟虑的。 “这件事我确实不好出面,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和宋正群是有仇,之前你遇上的也确实是宋正迟的手下,他们的武功很高,我有三个手下死于他们手。而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三个不如其中的一个。如果想硬拼的话,咱们没有实力,这件事只能智取,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你我办的这件事。” 上官云锦是有帝王之道的,他既然立宋正迟为标杆,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宋正迟的可恶之处。 他不想让大渝朝所有人来打他的脸,但宋正迟可以自然死亡,意外死亡,就是不能死于他的手和暗杀之下。 顾天武觉得他和上官云锦还真是一路人,至少两个人的目标是一样的,这件事他也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任何人都不知道是他们几个人所为,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临县。“确实,我也是这样想。”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是见惯尔虞我诈的,想来我在幕后支持你,给你们出谋划策的能力还是有的,不知道这一点你认不认同?” 上官云锦第一次跟别人说我是有能力的,你信吗? 顾天武看着上官云锦说,“我认同。但是我希望你看在我们救你一命的份上,让我们这几个人安然无恙的报了仇离开,希望你能做到。 上官云锦很坚定的说,“我能”然后问顾天武,“你们和宋正迟是什么仇怨?” 顾天武也没有隐瞒,简单的说了一下,宋正迟曾经当知府时,所犯的恶行。 第65章 共同合作 上门闹事 顾天武又问上官云锦,“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吗?你又是谁?”这是公平的,算是平等的交换信息,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 上官云锦不能说出他姓上官,怕是大渝朝没有人不知道国姓,暴露自己的身份万万不可。身份又不能太低,若是让他小瞧了去呢! 左思右想之后,上官云锦问,“你知道四大家知道大渝朝的四大家族吗?” 顾天武点头,“我跟秀丽县的李大人能说上两句话,从他那知道一些四大家族的情况。”顾天武可不会说,他曾经专门从顾天路那打听过,有些善意的谎言是可以理解的。 “哦,李元诚,他确实是李氏家族不错的接班人。”心里却大骂李元诚,若不是他从秀丽县高升奉云府,接到宋正迟的案子,他也不会快马加鞭的来到临县了。此时的皇帝绝对是自己倒霉,必须找到祸根了。 “我是王家人,王晨风,王氏家族未来的家主。”亲爱的表哥,借用一下你的身份,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怪我也没关系,我是皇帝,我怕你个头。 “这件事我希望你明白,我有与宋正迟正面对抗的能力,但其中确实有一些不能言说的理由,你也放心,若是事情真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一定会保下你们。”上官云锦虽然话里有说谎的成分,但给于他的保证是作数的。 “好,一言为定。至于之后如何做,我有言在先,不会全部听你的意见。咱们互相交换信息,咱们共同制定计划。顾天武并没有傻到,他说什么信什么,但对上官云锦的身份,他是认同的。但让自己全权信任,他还做不到。 家里进人了,还没有任何反应的六人,是他至亲的亲人,经过顾洪旭的提醒,他是不会把六人的命放在别人的手上,任何人的手上都不可以。 “好,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吗,大家一起想办法。”对于顾天武护犊子的心态,上官云锦十分理解,两人也在这一晚达成共识,智取宋正迟的命。 顾天武给上官云锦背后的枕头拿走,让他舒服的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后,顾天武准备离开西屋,想想又回头问上官云锦,“你可以让你的手下,教教我的几位侄儿武艺嘛?” 接下来,他们要经历的事情太复杂,随时有可能经历,昨天刀架脖子上的事,他希望几个晚辈起码有自保能力。 上官云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今天不行,等明天晚上他会来,我跟他说。对了,可不可以让他留在这,不仅可以照顾我,省着一天你把我背来背去,怪累的,也可以天天教他们。” “可以,我把东屋收拾出来留给他,我和我五哥去厢房住。” “不用,他在我屋住就可以,我们没有那么金贵。你应该相信他的武艺了得,你的四个侄子拜他为师不委屈。” 顾天武自然看出暗卫一号的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贸然的提出请求。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又不能被人骂来骂去的,他都想学一学了,没听到姓王的说,他的手下,自己三个不如一个吗?虽然说的是事实,怎么心里那么不舒服呢!今天晚上都不能舒解好的不舒服。 第二天天刚亮,顾洪坤四人已经整装待发,一人喝了一口粥,急急忙忙的去赶集了。 四人突然找到了赚银子的乐趣,昨夜睡觉之前,四人聚在一起把一天卖的银钱倒出来,居然有一大堆,跟师兄的媳妇要了一些线绳,五十文五十文的绑在一起,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总共卖了十三两二百文。 四人的下巴都惊掉了,他们还没正心卖呢,就卖了这么多银子,要是正心卖,岂不是能发家了。此时,动心思的居然是顾洪坤,他们哥四个,他是老大,从小他就知道,以后他是顾家村的村长,从来没有离开过顾家村的想法。 顾洪泽是瓦匠,建房子不光在顾家村,十里八乡都出名,顾家村有个年轻小伙,人憨手艺硬。 顾洪斌是打铁的,十六岁的身板,练的比他还壮实,家里的铁锅,农具,都是洪斌练手打出来的,做的也算精通了。而且他小的时候跟小叔学过几年的武艺,打架从来没输过。 顾洪灿是木匠,天勇大叔手艺好啊,教出来的徒弟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且洪灿嘴皮子厉害,昨天在集市上,若不是洪灿撑着场面,指他们三个白扯啊。 只有他,什么都不会。没有好的名声,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能言善辩的巧嘴,有的只是他和刘氏的一地鸡毛。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顾洪坤重新审视自己。 而此时的顾家村,马上要迎来顾家村人期盼已久的大戏,主要是冬天太无聊了,村子里怎么可以没有热闹可看呢? 顾天峰和顾天峰媳妇两个人听说今日女孩们休息,特意早早出门到穆玉书家学刺绣。 这几日顾天峰媳妇和大嫂找到了新的乐趣,跟着女孩们一起跟穆玉书学刺绣,还真的觉得有意思,但她俩是后学的,跟女孩们相比,差的远着呢,天天被女孩们嘲笑,两人有点下来台,今日女孩们休息,二人跟穆玉书商量好,让穆玉书多教她俩一些,笨鸟先飞吗! 顺便让顾天峰给劈些柴火,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出力气的活。 大爷爷家门前有块空地,空地上打了一口深水井,是怕干旱做的准备。如今家家不缺水,深水井盖着木板。反而成了大冬天,村里人聚集的地方,家长里短的聊一会,说的好了,还得追家里接着说呢。 顾天峰和顾天峰媳妇经过此处时,正好听见一个八卦,让平时不喜欢聚堆的顾天峰媳妇,上前都说了一会,了解怎么回事。 顾天峰媳妇事情听全了,拉着顾天峰往穆玉书家去了,这件事弟妹一定会感兴趣。 大嫂子一直在穆玉书家住,她根本不想面对刘氏这个人。好在他的宝贝孙子永和陪着她,顾天雨想见孙子了,还得到穆玉书家来。 而刘氏经过那天晚上之后,也彻底的沉寂下来,不多言不多语,即使不想永和在穆玉书家,也不敢表达不满。 而永和也不愿意回去,刘氏问过他不想娘吗?他总是干脆的回答不。 这让穆玉书和大嫂时不时的还要同情同情刘氏,不知道她这一辈子活的什么意思,娘家娘家利用她,婆家婆家看不上她,儿子,儿子不喜欢她。可悲还是可叹,还是可怜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天峰媳妇刚进屋,就大喊起来,“听说没有?你们听说没有啊,今天顾天美出嫁了! 本来还教大嫂绣花的穆玉书,惊讶的说,“今天顾天美出嫁?” “是啊,但不是嫁给他的表哥,而是嫁给县里的叫什么?隋大财主的,听说不是正妻,给人做妾。”顾天峰媳妇如今腿脚好使了,边说话边脱鞋上炕,穆玉书怕她冷,还给她腿上盖一个小被。 顾天峰媳妇吹吹自己的手,让手快速的热起来,温度回温差不多了,才拿起绣棚,绣着昨天没完成的小花。 “而且听说家里有好几个妾了。” 大嫂子惊讶的说,“她疯了不成,怎么上赶子给人当妾?”这话也有隐含的意思,曾经顾天美主动给顾天武当妾,没想到他最后,表哥的正妻不当,主动给人当妾。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听说她嫁的这个人,挺富有的。” “富有当什么用?那么多小妾还轮的到她?她长的,”大嫂子撇撇嘴,对于她的样貌,不予置评。 穆玉书也很惊讶,本来以为她嫁定她表哥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要嫁给县里人了。 穆玉书不得不佩服顾天美和她娘的实力了,而让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大门居然被敲响了,敲响大门的人正是今天的要出嫁的顾天美。 顾天峰在院子里劈柴,直接打开院门。看见顾天美也十分纳闷,怎么顾天美穿着粉红色的嫁衣来穆玉书家了?要逃婚也不能找穆玉书帮忙啊! 顾天美看到顾天峰礼貌的,带面带笑容的说,“二哥,好久不见,今日我出嫁,我想来见一见小嫂子。” 这次顾天美居然改口了,但顾天峰却不看好,他不想让顾天美见穆玉书。这小姑娘要是不姓顾,早都扒她皮了。 哎,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不开眼生了这样的后,也不知道是他的哪个曾曾曾曾曾爷爷生下的,真替他感到屈辱,这样的后代都辱没顾家的家风,顾家真是头一个主动做妾的人。 “有什么事你说,”顾天峰板着脸,他若是面无表情,还挺唬人的。 顾天美现在底气足着呢,她要嫁给县里的人了,是个大财主,相当的有底气。“二哥,我想见一见小嫂子,你又何必呢?” 穆玉书和大嫂、二嫂在屋里听的真切,明显顾天美是来找事的。 “玉书啊,你别理她,我不信她能一直不走。”大嫂气愤的说,让人打到家门口了,真是憋屈。 “玉书,你教我如何走线?”二嫂转移话题。 顾天美在门外扬声大喊,之前她出嫁,本来已引得不少村里人看热闹,如今更是聚在穆玉书家门外,等着后续的发展。 “小嫂子啊,你不能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啊?我好心上门与你话别,你怎么能把我拒之门外呢?” 穆玉书听到顾天美这么说,都不禁笑了,既然顾天美想唱大戏,她也不会怯场。 她笑容潋滟的走过来,对着顾天美说,“哎呦,大妹子,今天出嫁,恭喜恭喜了。”大嫂二嫂自然不会让穆玉书一个人出来,如同左右护法一般,等着帮忙。 顾天美身后的一个婆子撇撇嘴,有什么可恭喜的?不过是一个小妾,还是第四房小妾了,觉得自己身份贵重罢了。 她是大财主正妻派过来监视顾天美的,若是她有什么异动,回去也好给大财主上上眼药,让她进门侍寝都不能得逞。 婆子旁边有一顶它的旁边是一顶小轿,今日顾天美坐着这顶小轿,进隋家的门了。 顾天美看到穆玉书,自觉高人一等,趾高气昂,“小嫂子好久不见了,今日我能够嫁给隋大财主,还是要谢谢你和天武哥。若不是你们俩,我也不可能会有这样好的亲事,今日特地来感谢你的。” 穆玉书自然知道顾天美身后的婆子是谁,她还没坏到那种地步,要不然把顾天美想给顾天武做妾的事一说,顾天美进隋家便是一场她应付不了的大戏。 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穆玉书不打算再与她纠缠,对顾天美说,“不必客气,这也是你的福气。” 就在这时,阚秀才从身后走了出来,貌似是喝多了,一身酒气,让大嫂二嫂忍不住的捂住鼻子。 穆玉书看着阚秀才,不知道今天这是唱的什么戏,一个两个儿的都冒出来了。阚秀才看着穆玉书,眼中的恨意不曾掩饰,但是他还是装作喝多的样子。 “玉书,我的书啊,你怎么还在顾家?咱们不是说好了,你要和我一同离开,当日也是他顾天武强抢了你去。你既然不愿意嫁给他,为什么还要虚与委蛇?我们应该好好儿的在一起,你喜欢我的呀,你难道忘了吗?” 他这句话说出来,让所有的村民睁大睁大了嘴巴,这是他们能听到的吗?若是顾天武回来了,知道他们是他戴绿帽子的见证者,会不会割了他们的耳朵?他们可不想啊,跑还来不来得及,早就说了,顾天武家的热闹不要看不要听,怎么那么不长记性呢? 但是阚秀才却不给这些人机会逃跑,“玉书,我今日是来接你走的,你跟我走。”说着,阚秀才要上前拉着穆玉书的手离开。 穆玉书看看顾天美奸计得逞的嘴脸,再看看阚秀才赌上自己的一切也要拖她下水的决绝,不知道顾天美许他什么好处,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第66章 多人使计 玉书清醒 穆玉书知道,这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空口白牙给坐实了,要不然以后她在村子里生活,孩子们在村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穆玉书上前,直接给阚秀才一个巴掌,既然你玩阴的,我跟你玩明的,玩狠的,看最后谁吃亏。 “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我是谁?这是谁家的门?你也敢来闹事,你们这是看我家天武不在家,故意上门欺负我啊,可你们别忘了,天武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如何给他交待。” 顾天美却不当回事,一个臭种地的,怎么跟隋大财主相提并论。 而阚秀才却有些犹疑,看向左边,本来犹豫的心,又安稳下来,他也有撑腰的,会怕你穆玉书。 穆玉书看着阚秀才看向人群的左边,她跟着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她意想不到的背影,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但刚才她已经妇人之仁,对顾天美心软了。接下来她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她并不是柔善可欺的小白兔。 阚秀才还想说话,被穆玉书制止住,大声的说着,让村里人都能听到。 “我欢喜你?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长得贼眉鼠眼,我能看上你?”穆玉书越说越气愤,上前又给他一个巴掌。 阚秀才真的被穆玉书打怕了,一个弱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合理吗?他现在还真的后悔了,怎么会听信那人的话,以为能占到便宜呢?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上次你骚扰我,被我打了怀恨在心啊?之前对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我没搭理你,你今天你居然敢颠倒黑白。说,你受了谁的指使?好一出大戏,闹给谁看呢?演给我玩儿呢?“穆玉书说着把插着门的木栓子拿起来,大概有一米长,举在手里头,看着要打顾天美和阚秀才的架势。 村里人也被这一出大戏看懵了,怎么说的全都对不上呢,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他们是想看热闹,可不是来辨真假的,动脑子事多累啊,有这功夫还不如把院里雪扫干净呢! 顾天美和阚秀才看穆玉书真急眼了,都自觉的后退半步,真打自己身上咋整? 大嫂二嫂是相信穆玉书的人品的,大嫂作为村长的媳妇,在村子里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她大步向前,双手叉腰,质问阚秀才,“你一个秀才,无故冤枉于我们顾家妇,是不想在顾家村待了吗?当初你来顾家村时,可是找关系进来的,若你不想待,我们顾氏宗族,可以把你请出去。” 阚秀才听到大嫂的话,有点着急,他还不想离开顾家村,后来又想到背后的人,也放宽了心。 二嫂气的脸红脖子粗,对着阚秀才和顾天美大骂,“在这做戏呢,以为谁傻看不出来呢,一个两个的,你先来登门,他再来登门,一会儿是不是又来谁了?” 二嫂的话说完,让站在外围的李大栓和孙氏不知道如何是好,还真的有,他们就是第三波来的人。 戏还是要唱下去,既然答应顾天美了,而且她还说,让穆玉书和离,离开顾家,回到他们李家去,自然这出戏不能不唱。 李大栓和孙氏慢慢悠悠的走上前来,看着穆玉书家院院子外站了这么多人,还惊讶无比,“这是怎么了?哎,我天,玉书啊,你是不是又惹祸了?早跟你说,少出来惹祸,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哎呀,这乡亲们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玉书啊,总是这样无故惹祸,以前我和老婆子总是她惹完祸,我们来料理后边儿的事,给人赔礼道歉。今日是不是又得罪谁了?哎呀,我我我,我给大家赔不是了。”说着弯腰鞠躬作揖。 穆玉书和和大嫂二嫂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村子里的人有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若是之前还有所怀疑穆玉书的人品,如今还有谁看不出来,是奔着抹黑穆玉书来的。 这时,二姐从后边儿走了上来,对着这些人说,“哎,我家二嫂刚说完,一会是不是还得来人,这一会儿,还真有人出场了。来,直接都出来,让我们看看这场大戏到底要多少人出演。县里的说书先生都没有你们演的这个戏好看,我真是大开了眼了。” 二姐的话说完,村里看热闹的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确实如二姐所说,真是出演的人太多了。 若是想整垮穆玉书,要不阚秀才一人出马,咬死与她有奸情。要不李大栓和孙氏出马,咬死她不仁不义。而两伙人一起出现,谁又不傻,看不出来是一场戏。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想捶死穆玉书,让她彻底爬不起来,也不会弄的这么繁琐。 “哎,你们真是被玉书给骗了呀,他是我曾经的儿媳妇,她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吗?我和她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不知道吗?她怎么逃的荒?大家不知道吗?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平安无事的回过来了,怎么到这儿就嫁给顾天武了?原来今天我才知道,他还曾勾搭过阚秀才,我是当婆婆的,我都不好意思说,若不是她舍得出,自己怎么可能走了那么远的路,平安无事到达秀丽县。“ 开始孙氏还遮遮掩掩,后来直接明说,穆玉书逃荒一路勾搭男人,才能平安无事了。把穆玉书塑造成了一个荡妇,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大嫂二嫂气的不行,穆玉书却已经习惯孙氏的张嘴就来。 孙氏说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有的好事之人,是觉得孙氏说的没准是真的。有的人对穆玉书不了解,离她近的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可不想沾上这样不守妇道的人。只有很少的人,接触过穆玉书的人,才相信她的人品。 穆玉书大概猜到几人的目的,无非顾天美想让她离开顾天武,在阚秀才和李家做选择,但无论选择哪一方,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旭哥儿的爷爷奶奶,你就直接说,到底想要干什么?” 因为穆玉书知道她不能硬来,对于她来说,顾天美和阚秀才都不足为惧,反而是李大栓和孙氏。 他俩才是难缠的,只能先从两人身上突破。 李大栓和孙氏听到穆玉书说的话,知道这是对他们妥协了。两人一下子来了精神,穆玉书回家和快速拿到银子相比,银子才是紧要的。 家里已经闹翻天了,只有快速的解决李五水和寡妇的事,才能缓解家里面临的问题。 最近家里也不平静,李五水的媳妇也不是简单的善类,她知道了寡妇的存在。在家里一直作着,闹着,让本来不平静的日子更加的鸡飞狗跳。 李五水媳妇的目的也是他们做不到的,希望给她一个说法,她可以不计前嫌,但她希望能坐稳正妻之位,寡妇进门的话可以为妾,孩子出生后也由她来抚养。 但是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有妾的存在,而且寡妇也不同意一切。总之,扯皮的事情还很多,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寡妇进门,所以这二十两才是重中之重。 李大栓和孙氏也是要脸皮的人,不能直接跟穆玉书开口,只能循序渐进的说。 孙氏期期艾艾的开口,“玉书啊,你在我们家的时候,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你爹对你对旭哥可以说不薄,家里逃荒来到秀丽县,不如你来银子快,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你看能不能帮家里,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不为难你。若是你如今日子不如意的话,我们也愿意我你回到我们李家去,虽然六水去世了,但是旭哥还是我们李家的血脉。你整天在外面惹祸,成天给你摆平这些事儿,我们也烦了,还不如让你回到你家去,看顾你一些,我们也算尽到当公公婆婆的责任。” 话里话外,无非还是说穆玉书不检点,不守妇道,而李家重情重义。 穆玉书做到这般的,他们还是愿意接纳,因为顾洪旭是他李家的血脉,让顾洪旭能认祖归宗。 话说的漂亮,事干的难看,无非就是想要银子,大多数人还是能听出来的。 穆玉书已经听二姐说了,她撵走了旭哥的爷爷奶奶,后来穆玉书也仔细问了旭哥发生的事情的经过。 了解他们想要,以旭哥儿亲情为要挟。让她出银子给李五水儿娶媳妇儿。 李五水儿那样的能人,穆玉书恨不能离他八丈远,怎么可能还跟他扯上关系? 这事幸好旭哥不糊涂,能想明白。若是想不明白,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穆玉书会为了旭哥妥协,让李家处处威胁,日子会过的多么憋屈。 这几年,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因为他们太了解穆玉书对旭哥的感情。旭哥是她在这大千世界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绊,她可以为旭哥做任何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为了逼她就范,他们李家居然跟顾天美勾搭在一起,一起来陷害她。 这样一出大戏,让顾家村人对她,对旭哥都改变了之前的看法,无论她怎么解释,之后无论做的多好,这样不守妇道的标签,都死死的钉在她的身上,如同一把枷锁,根本挣脱不开。 既然已经能预想到结果,为什么还要妥协呢?穆玉书突然间想笑,自己还是心软了。 穆玉书看看在门口的村人,看看顾天美,又看着阚秀才。轻蔑的看着他们,态度极其傲慢。 “你们今天来家里,不就是因为顾天武不在吗?你们欺负我一个妇人,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可以,你们等顾天武回来问一问,我们是如何在县衙签的婚契,当时天武和阚秀才一同来到县衙,在这之前我没有见过阚秀才一面,我与阚秀才到底说没说话,县衙里的王媒婆可以做证。阚秀才之前来纠缠我,我是如何暴打阚秀才,这些顾天武都是知道的,顾天武就是我最好的人证,我不需要别人来相信我,我只需要我的孩子,我的相公相信我就可以了,而今天相信我的人都站在我的身后,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而对于你们的不信任,我根本不在乎了。 她一一扫过刚才对她眼神里全是瞧不起的人,而那些人也在眼神攻击下,狼狈的低下头,不敢与穆玉书的眼神对视。 而之前告诫自己,顾天武家热闹不要瞎看的人,此时,也在心里默默的再一次的告诫自己,顾天武家不光顾天武不好惹,新媳妇穆玉书也不好惹啊! 穆玉书又看向顾天美,顾天美之前脸上得意的笑,消失不见。不知道穆玉书是如何办到,怎么把弱势变成自己的主场的,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审视穆玉书。 她们两个人连手了,都没有打败她,确实应该再仔细一些的。 穆玉书脸上带笑,对着顾天美身后的婆子说,“天美啊,小嫂子知道你对我家天武念念不忘,见不得我们两口子幸福恩爱,所以你想处处破坏,我都是能够理解的。当初你想给天武当妾,要是天武同意的话,我心一软都想答应来着。如今你找到你自己真正的缘分,我也衷心祝福你。也希望你能把顾天武彻底忘掉,真心实意的跟大财主过日子,万不能再叫来一堆人,污蔑小嫂子了。” 啥,他们又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原来今天的大戏是顾天美的杰作,没想到小姑娘不大,心怪狠的。若不是穆玉书心智坚定,要放在一般人身上早都以死明志了。 顾天美也不傻,自然知道婆子是来干什么的,没想到穆玉书居然也能看够,在婆子面前说这些,她之前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顾天美有一些后悔了,她为什么不再等一等,等到她嫁到县里,得宠之后,再来动穆玉书多好。 穆玉书把手中拿着的木棒,扔到一边,虽然木棒能增加气势,但穆玉书却得有点傻里傻气呢? “小嫂子果然厉害,后会有期,等我们下次再相会里,我要与小嫂子秉烛夜谈。” 第67章 说退坏人 玉书爆发 顾天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不能贪图一时的畅快,把自己之后的好日子给浪费掉,至于穆玉书咱们走着瞧。 顾天美上到轿子上,婆子挥手,两名轿夫抬着离开了顾家村众人的视线。 婆子在离开时,对穆玉书点头表示谢意,人家主动示好,没有必要拿乔,那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顾天美走了,阚秀才也觉得没必要为了一时别人的承诺把自己的未来给搭上,穆玉书再好,与自己的前程相比,也是九牛一毛。 阚秀才看向穆玉书,“穆小娘子,在下刚才喝多了,如今醒酒了才发现自己做了糊涂事,怎么把戏本子里的情节当真事说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穆玉书看着阚秀才,不禁有些耻笑,阚秀才受不了她的嘲笑,恨不能扒了她的皮,咬下她的肉,但是他不能。 “既然阚秀才改过自新,我也大人不记人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了,只希望阚秀才记住自己说的话,不要再因为喝酒而坏他人名声了。” 阚秀才不愿再与她做口舌之争,此事本来也是自己理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阚秀才微微低下头,作揖准备离开。经过顾天峰身边时,顾天峰伸出一条腿,阚秀才不察,摔倒在地。 阚秀才哪看不出他是故意的,想站起来与他理论,但顾家的人都站在一处,颇有一副你敢动一下试试的架势! 阚秀才无法,扫掉身上的灰,看向顾家人,心里也不断发誓,等他飞黄腾达,顾家人,会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阚秀才离开后,只剩下李大栓和孙氏了。穆玉书把目光转移到了二人身上,面对二人,她这几年太多的委曲求全。 从刚开始嫁入李家,渴望一家人能把她当做亲人。到后来李家的恶毒心思,到对李家人的恐惧,到对他们的怨恨,一步一步,一次一次,他们都让自己汗颜。 不知道是怎样的恶造就了这样的一家人,为什么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他们要用那么大的恶意。他们只是想利用再利用,倒没有了利用价值。 不知道为什么她做得那么多了,李大栓和孙氏作为前公公婆婆,对她只有利用,把她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仿佛她是地狱里的人,只配苟延残喘的活着。 在逃荒的路上,才是她和李家人彻底分崩离析的开端,看着他们为了活着,做出那么多恶事,即使到秀丽县没有强制婚配,她也会带着旭哥逃离。 可能老天也怜悯我们娘俩,让我们遇到了顾天武。 那一次她赌对了,选择了顾天武,找到了可以保护她的人。 之前的日子真的太累了,自己好不容易迎来了新生活。 来到了顾家村认识顾天武,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可心的女儿,懂事的儿子。身边有了这么多,真正关心她,真挚淳朴的亲戚。对于她来说,如同梦境一般,不敢相信二十多年来,她配拥有这些幸福。 可是李家人又出现了,他们想破坏,想继续让她回到李家去,作为挣银子的奴隶。 让她每天不断的刺绣,其实她特别烦刺绣了,眼睛好疼。每天黑天之后,她从来不刺绣了,怕眼睛情况更加恶化。 李家人不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两个人。他们就像蚂蝗一样盯上你不松口,不咬下一口肉,不会罢休。 “旭哥的爷爷奶奶,从我嫁到李家开始,我对得起你们。我刚嫁进李家时,曾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生爹娘在孝顺,可是你们是如何对我的?把我当成奴婢,把我当成挣银子的工具。干了多少活不提,只说之前若是四五天没有给你们一幅绣品,辱骂家常便饭,你们还会拿旭哥要挟我,我只能乖乖听话,只希望旭哥少受一点苦。” 穆玉书眼神里没有一点情绪,说的话也是平静如波的,李家人已经激发不出一点她的情绪,如同跟陌生人说话。 “你们还好意思提逃荒的时候,逃荒时发生了什么事,要我来说一说吗? 穆玉书话落,李大栓和孙氏明显的慌乱了,他们没有想到,穆玉书居然敢提那件事威胁他们。 “玉书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之前都是我和你娘迷了眼了,我们太想念你和旭哥了,希望你们回去才瞎说的。” 李大栓还有什么看不明白,此时的穆玉书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穆玉书了,她逐一解决,而她也成功的捏住了他们的命脉,不敢再激怒她。 穆玉书根本不理李大栓的示弱,继续说着她的委屈,“我不管别人如何,可旭哥是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他养到这么大的,凭什么你们的命比他的命重要。我省吃省喝,只是希望你们能让我的旭哥活着。我有什么错?逃荒一路别说我依靠过别人吗?就是你们是旭哥的亲爷爷奶奶,我都没有依靠半分。我如同一个男人一样,下河摸鱼,上树抓鸟,省下的一粒粮食,都得给我儿子留着。而你们呢?拿着我眼睛都快累瞎了,刺绣挣的银子,你们逃荒过来又遭了几分罪?” 与穆玉书交好的顾氏族人,第一次听穆玉书说逃荒的事,简单的几句也能知道她的不易。大嫂二嫂眼泪汪汪的,心疼的不得了。可穆玉书却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如今我嫁给顾天武,你们见不得我好。你们家里缺银子了,又想起我的手艺能替李家挣银子了,把我的名声弄臭,跟你们回李家吗?继续做你们的奴隶。没日没夜的刺绣,供你们一大家人吃喝吗?我早都受够了,随便!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你们当着村子里这么多人的面,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毁得一败涂地,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旭哥?我的名声毁了,旭哥也毁了啊,他是你们的孙子啊,他是你们李家的血脉呀。可是你们呢?你们不想让我好,也不想让旭哥好吗?你们满嘴胡说八道,只为达成你们的目的,你们太狠了。” 穆玉书看着李大栓和孙氏,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她站在寒风中亭亭玉立的样子,却让人觉得,她永远不会被打倒,坚强的活着。 “若是你们不记得,我可以提醒你们,旭哥与你们是写了断亲文书的。当时顾氏族人都可以作证。你们当时做了什么?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顾氏族人,当时去吴家围子村拉顾天武家当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绘声绘色的讲述当时李家的不要脸的行径。 顾家村人听完后,全都张大嘴巴,不因为他们的行为震惊,而是敢偷顾天武家而震惊,好气魄! “对于李家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即使因为今日之事,顾天武不要我了,我拿着这份断亲文书,领着旭哥去要饭,都不会要到李家的门上。”众人都能看出来,穆玉书是真的生气了,说的话也是带着狠绝。 “话又说回来,往我身上泼脏水怎么样呢?想让我回头门都没有了。你们诋毁我的话,我没有办法去证明我没做过。这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今天顾家村人听到了你们的话,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相信对我重要的人,依然信任我这样就够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玉书啊,不要跟他们生气。一切都过去了,大嫂二嫂相信你。”大嫂二嫂连忙安慰玉书,二姐还有几位走的近的嫂子,都上前安慰她。 顾天雨今日不在,去县里办事了,主要是给顾洪旭变更名字。 这时候顾天峰站出来,毕竟是本家的事,必须站出来给穆玉书撑腰。 “顾天武出门了,顾天美联合阚秀才和李家人来闹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不就是觉得弟妹柔弱可欺吗?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让弟妹有口难言。我也告诉今日造谣的,今日的事,我顾家没完,欺负我顾家人不行。至于村里人也记住了,若是谁敢当着弟妹的面胡说八道,小心顾天武回来,砸他家锅底。” 顾天峰说的明白,谁要是不怕死,随便说,你们等着顾天武登门就可以了。 大嫂作为这一房的长嫂,也站出来,拉着穆玉书的手,给予她温暖,玉书的手真是太凉了,凉的让人心寒。 “玉书,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不要胡想瞎想,好好跟天武过日子,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天武更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要被缺德的人,影响自己的生活。就像你说的,他们对你什么评价,背后又如何说,根本不重要,如果有一天谁敢当面来说,你叫我,我不撕烂他的嘴,等天武回来你再告诉天武,让顾家村人都知道顾家阎王如何发威的。” 看热闹的人,纷纷看天看地,看远处看近处,就是不看大嫂的眼神。内心都不断的说,村长媳妇,不用威胁他们了,只要提顾阎王,谁敢造次啊?他们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都散了。”顾天峰说。 村里人等着这句话呢,屁滚尿流的跑了,顾天武家热闹他们再来看,他们就是棒槌。 李大栓和孙氏知道大势已去,再也不敢多待,不再看他人,麻溜的跑了。 大嫂二嫂和二姐其他几个嫂子,拉着穆玉书回屋了。 大嫂刚要安慰几句,穆玉书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起来。 “哎呦,玉书啊!你可别吓大嫂啊!”大嫂把玉书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你这么哭,让天武知道了,非跟我算账不可,把人交给我了,却让你受委屈了。” 顾天峰媳妇说,“玉书这事儿可不怪你,别往死胡同想,我看还是赖天武,你说他招惹顾天美干嘛?要不是顾天美,她能找这些人来造你的谣嘛,抹黑你的名声,这事儿还是赖天武。等他回来,我们当嫂子收拾他。” 二姐也在旁边轻轻拍打着玉书的背,眼里满是同情的目光,不知道穆玉书是如何挺过来的,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要不是她自己说出来,平时总是乐呵的,哪会想到她遭遇的一切啊! “事儿过去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若有人敢嚼舌根子,二姐放我家二嫂压死他。” 大爷爷家二嫂在旁边儿打二姐,“你,你这个坏人,我不就胖点嘛,我不就个高点儿嘛,整天不管啥事,都放我干啥?” 穆玉书被她俩的话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众人看她情绪好了不少,才放下心来。 “玉书没有事,你把心放开,我们顾家人最护犊子,谁要敢惹你,你放心,我们指定让他有来无回,让他面目全非。”大嫂说面目全非时,手指弯曲,好像小狗的爪子,上下的摆动,意思很明显,面目全非就是挠死他。 穆玉书看着屋里的人,刚刚冰冷的心被渐渐回暖,幸好还有这些嫂子和二姐在,要不她将又一次跌入地狱。 夜幕降临,今天暗卫一号来的比较早,因为他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急于告诉上官云锦。 上官云锦听到暗卫一号的收集到的信息后,十分震惊。没有想到顾天武说的香梨身上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他真是太好奇了,顾天武怎么知道香梨这个人的。 顾洪泽和顾洪斌穿着上官云锦和暗卫一号准备好的衣服和银子,前往艳红楼。 顾天武已经嘱咐好顾洪斌,应该如何应对。而顾洪泽,则只需要保持自己,人狠话不多的状态就可以了。 顾洪斌其实心里七上八下,他第一次给人做随从,而且是给顾洪泽做随从,绝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犯轴,万一惹出大麻烦,他该如何办?是拉着顾洪泽转身开跑。还是继续装大尾巴狼,这些都是未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即使心里再害怕,他也记住小叔跟他说的一句话,一定要装到底,不管装的像不像,拿银子说事,不行把银子撒了,趁机跑了就是。 第68章 洪泽脏了 初见香梨 两人心里忐忑,面上装的坦然,进到艳红楼里。 进去后,两人的眼睛根本不够使了,但是想到上官云锦跟他俩说的话,进去不要乱看。 不要让人一眼看出是第一次去,而是要表现,这样的场面见过无数次。 俩人心里都妈妈屁了,这是什么人间仙境啊?到处都香喷喷的,怎么装啊?这不是难为人吗? 顾洪泽想到在家的爹娘,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自己,他们都是坏人,他们只是看中自己的银子,顾洪泽不断对自己催眠。 忍不住又在一个女人身上看了一眼,她穿的这么少,难道不冷吗?外面冰天雪地,这里却热的只穿了一件纱衣。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是个和尚,我吃素,我什么都不知道。顾洪斌在心里与自己对话,这些都是小场面,这些都不要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一个岁数大的女人走到他们面前,“哎呦,哪儿来的这么俊俏的小哥,快快里边儿走,咱们艳红楼里小曲马上开唱了,快坐下来聊。” 这位老鸨拉着顾洪泽的手往前走,趁机还摸了两下他的手心,细嫩的男子真是许久都没见到了,天天看着歪瓜裂枣,肚满肠肥的男人,突然看到赏心悦目的男人,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要是天天都能来这样的好货色,不用银子,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呀。 顾洪泽本来想甩开老鸨的手,但是被顾洪斌在后边制止了。 顾洪泽知道,若是洪斌在后边轻轻地摇动,表示不要拒绝的意思,可是这个老女人一直在摸他的手,他脏了怎么办? 洪斌跟其他小厮一样,走在两人身后。他仔细看着艳红楼的结构和布局。 有十几张圆桌都围绕着艳红楼一楼大堂的一个小展示台,展示台就是唱曲,跳舞的地方。 老鸨拉着顾洪泽的手,一直没放。来到面对展示台正前方的桌子,让顾洪泽坐下,趁机又在他手背摸了一下。 哎呦,今天真是赚到了。老鸨在心里腹诽。 老鸨向小二招招手,小二不敢迟疑,麻溜的跑过来,“”春花姨,有什么吩咐?” “”给这位爷,小点心,水果和瓜子,都来点,再来一壶好酒。” “好咧,马上到。”小儿要转身离开,被老鸨给叫住了。 “都算我的账上。”老鸨喜笑颜开的说。 小二听到老鸨的话,忍不住又看看老鸨,他是不是听错了啊?铁树开花了吗?还是要宰肥羊? 眼中暗送秋波,但是顾洪泽根本没长那根弦,如同抛给了瞎子。 顾洪斌站在顾洪泽的身后,看着老鸨这架势,他知道可以打听点儿事。明显是对顾公子的样貌起了兴趣,既然想贪图点什么,那自己应该得到点什么? “哎呦,春花姨你可别这么宠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害羞着呢!”顾洪斌听见小二叫她春花姨,她也跟着叫,套套近乎吗? 顾洪泽假装不经意的瞪了顾洪斌一眼,我才不害羞,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我害羞个屁,我害羞?这老女人握着我的手,我根本不害羞,我是想吐。 哎呦,美男子来到我们艳红楼,我能不多看两眼吗?老鸨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笑的如沐春风。 “这位少爷来艳红楼是为了听曲,还是有什么其他爱好啊?”老鸨说其他爱好时,还抛个媚眼。 真是要了顾洪泽的命了,要不是小叔千叮咛万嘱咐,别惹事,他非把这个老女人上下翻飞不可。 顾洪泽压根不说话,顾洪斌连忙把话头接过来,“我们听说艳红楼有个弹古筝,弹得荡气回肠的,十分精巧。我们少爷啊,从小爱好音律,听说哪有音律精通的人,都想见上一见,取取经。” 老鸨听说是为了香梨而来,心里不禁撇撇嘴,古筝有什么好听的,天天听,听的她耳朵都长茧子了。都没有她小的时候,村口大爷弹棉花好听。 “哎呦,那你们来对地方了。”这时,小二把吃食放在桌上。 老鸨拿起一小把瓜子,一粒一粒的扒着,又一粒一粒的递给顾洪泽。 顾洪泽拿在手里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只是攥在手里。他做不到面带微笑,也不看老鸨,只静静的看,另外一张桌。 男人胖的,顾洪泽都怕凳子承受不住。走路都费劲了,色心一点没耽误。含情脉脉的看着女子,手在女子身上没有一刻老实的。若是他是那位女子,早把胖子的手给砍断了。 老鸨觉得看顾洪泽的侧脸更帅了,能遇到如此貌美的男子,真是烧了高香啊。 “我们艳红楼有一位名角儿,叫香梨。古筝弹的真是一绝。”说着竖起大拇指,表示对香梨水平的肯定。 “在临县乃至整个奉云府,没有一个古筝的水平,可以与香梨姑娘媲美。” 顾洪斌假装看顾洪泽的眼色,凑到老鸨身边,小声的说,“不知春花姨能不能安排香梨姑娘与我家少爷见上一见,二人探讨探讨音律的问题。你放心,不能让你白干活。银子好说,我们家少爷不差银子。” 说完从袖子里递给老鸨十两的银元的银锭子,出手可谓是相当的阔气。 老鸨摸着银锭子,乐的眉开眼笑,多长时间没遇上不差银子的了,啥都没干,白挣十两银子。 “哎呦,这不是巧了吗?香梨姑娘今日压轴出场,时间富裕着呢,我安排你们先见上一面。” “好,有劳春花姨了。”顾洪斌态度放的很低,让老鸨十分舒适。 而老鸨看着顾洪斌,这孩子虽然长的不讨喜,但高大身体好啊,年轻可真好。 “走走,咱们上楼上包间。”说着拉着顾洪泽的手往楼上走。回头跟小二挥挥手,告诉小二把吃食拿到楼上去。 让他们在包间儿里,先暂时待一会,老鸨态度热切的去叫香梨姑娘,本来转身离开了,后又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春花姨,你有事直说便是。”顾洪斌哪还看不出老鸨是还想要银子啊! “”这,嗨,私下见香梨姑娘,银子是规定好的,我也不好。” 顾洪斌打断老鸨的话,“哎,你说嘛,还以为多大事呢!”说完又递给老鸨二十两,顾洪斌装作不在意,那三瓜两枣的样子。心里却要疼死了,见什么仙女要三十两银子啊! “妥妥,二位请恭候,我马上去把香梨姑娘找来。” 顾洪斌把包间的门关上。顾洪泽实在受不了了,刚才老鸨握着他的那只手,使劲的在自己的衣服上蹭着。 “哎呦,哎呦,我的洪泽哥耶。”顾洪斌小声的说,还拼命的拉着。 “我的大哥耶,你可轻点!一会衣服全是褶子,咱们不好看了!” 顾洪泽赌气的说,“要那么好看干什么?真是恶心死我了,你说她比我娘岁数都大,描眉画眼的,她脸上抹了那么多白面浪费粮食,我馋饺子多长时间了,我爹舍不得给我做,她居然往脸上抹,真是太浪费了。” 顾洪斌怕顾洪泽犯轴,没想到真犯了,只能语气温和的安抚,“大哥呀,你咋就知道吃,你快消停点,小叔怎么跟咱俩说的?咱俩一定要打听清楚,事成不成全看咱俩了,这事要是成了,可立大功了,咱俩多有面子啊!你听话,等回家了,二叔舍不得,让我娘给你包,成不成?” “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大弟啥时候也变得话这么多了呢,更烦了。 顾洪泽实在受不了,拿着床幔上的帘子,在自己的手上来回蹭着,蹭的手都红了。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能不能不蹭了?” “我想不蹭,可是我真恶心。顾洪泽都快吐了。” “”行了,行了,一会儿回去,回去我给你打十盆水,让你拿香皂好好的洗,行不行,忍会,忍会。”顾洪斌的声音放的很低,真是汗都流下来了,跟老鸨博弈没流汗,跟顾洪泽在一起真让他流汗啊。 顾洪泽气闹闹的坐在凳子上,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顾洪泽真想把老鸨按在角落踢几脚。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老鸨领着一位绝色天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看见二位,轻轻施礼,“香梨见过二位公子。” “”哎呦。不用客气,快坐,快坐。”顾洪斌有眼力劲,拿过一个圆凳,放在了顾洪泽的对面。 香梨姑娘坐下后,老鸨还想进来,被顾洪斌阻拦下。 顾洪斌与老鸨面对面,“我家少爷想与香梨姑娘谈谈音律,外人不方便在场,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着顾洪斌从袖子里又拿出两个银锭子,悄悄又递给老鸨。 老鸨心满意足了,“哎呦,行行,有啥不行,我还有事,你们好好聊着。”转身对香梨的态度,没有之前的喜笑颜开了,但也说不上冷清,“香梨呀,再有一盏茶,楼下要开场了,你要快点儿跟公子探讨,知道不知道了?” 香梨站起身,对老鸨施礼,“妈妈,我知道的。” “行行,那我出去了。” 老鸨走了之后,香梨姑娘和顾洪泽顾洪斌两兄弟对视着。 香梨觉得两人不是来听她弹曲,也不再拖延,“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 顾洪泽看着香梨,觉得她眼中并没有老鸨眼中的风尘,反而多了一份坚定。 这份坚定他在小叔的眼睛里,五叔的眼睛里,他爹的眼睛里都见到过。 但是他没有,他只知道按照他爹他小叔的指示去做,其实他连今天为什么来,也是糊里糊涂。 他只管听小叔话就行了,小叔要他听洪斌的话。 顾洪泽坐在这,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让人根本看不透,香梨才会觉得顾洪泽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顾洪斌看顾洪泽真不说话啊,只能弯着腰假意与顾洪泽说话,之后才看向香梨,他替少爷发话了。 “香梨姑娘,我们家少爷近日来找你,主要是想问一问,你的哥哥还好吗?”顾洪斌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香梨姑娘听见洪斌问他的哥哥,又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试探的意味,她不想再与两人纠缠,香梨立马站起来想离开这个屋子,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来干什么,是敌是友? “香梨姑娘莫走。”顾洪斌走两大步,来到门前挡住门,挡住了香梨姑娘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香梨的态度已经非常不好,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香梨姑娘不用紧张,我们兄弟二人前来是找你合作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 顾洪斌眼神清明,没有一点的脏污纳垢,香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 “香梨姑娘,请坐,我们好好聊聊。” 顾洪斌也不再装小厮,让香梨姑娘坐下,他也跟着坐下了。 香梨姑娘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顾洪斌,又看向顾洪泽,她以为两个人之间顾洪泽才是有主动权的,而顾洪斌只是一个小厮的人物。 她看向顾洪泽,“不知你们找我何事? 顾洪泽看向香梨,他知道这是想让他回话,他回什么呀?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让他来套套话,他套什么话?他连自己的话都快让人套出去了,他套什么话,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香梨看着他,他又不能不说话。这样很容易让人发现他是个傻的,顾洪泽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装明白人,他还是有一定经验的,让别人看不出来他与其他人的不同,这一点他是能做到的。 他看着香梨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但细看下又能看出一份灵俐。 顾洪泽说,“香梨姑娘,你想为你哥哥报仇,我们想为我们的爷爷报仇,咱们都是一个目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合作?”把洪斌的话重复一遍就可以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香梨听到他这样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还是说她被发现了,来套话的。 第69章 相互拿捏 同意帮忙 “香梨姑娘不用紧张,”顾洪斌连忙阻止,香梨姑娘胡思乱想,他能从香梨姑娘的动作和表情看出她的慌张。 “我们没有恶意,若我们是坏人,如今来跟你说话的,也不会是我们了,没必要多此一举是?”顾洪斌皮笑肉不笑的痞样,似乎对香梨姑娘满不在乎。伸手拿一块小点心,放入口中咀嚼,顾洪斌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艳红楼的小点心,味道真不错。 香梨知道顾洪斌说的在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警惕的发问:“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哥哥的事情?” 顾洪斌却不接招,根本没有回答香梨的问题,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 “香梨姑娘,你做的事情太危险了,我们希望能跟你一起,把事情做的圆满,同时我们都能功成身退,一起平安无事的离开。” 香梨对于顾洪斌的话,一句也不回复,你不按照我的路子走,我也不按照你的路子走。 “你们是什么人?” 这次顾洪斌没有回避问题,“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农人,目的就是想报仇。但是不能因为报仇而折损无辜的人进去,希望在不伤害任何一个生命的情况下,把它解决掉。” 香梨听到他们不付出人命想报仇,郁闷极了。 “你说的这件事我如何能做到?我要是能做到,我早都做到了,何苦在艳红楼里?” 香梨姑娘止住了话头,她说的太多了,可能这两年来,她没有倾诉的对象,突然间有人知道她来做什么?给了她一点儿希望。 “香梨姑娘,你不用对我们有那么大的防范之意,既然今天这样,坦诚布公的与你见面,说了我们的意图,就是想大家站在最平和的角度上,共同去解决这个人。” “你们有什么计划?”香梨压根不觉得这个小滑头会跟她说真话。 “跟你的计划差不多。”顾洪斌心想,我哪知道啊?诈你,知道不。 “你们知道我什么计划?” “大概能猜到一些,你想把他的左右手先除掉,然后徐徐图之,是?” 香梨有些好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以为她会这样报仇。面上却一丝不显,看向两人,问道:“你们只有你们两个人?” “当然不可能只有两个人,至于其他,说实话,现在不能与你言明。但是你要相信,我们能找到你,共同去对付宋正迟,起码目标是相同的。英雄不问出处,希望香梨姑娘。能够谅解。”顾洪斌知道他已经被香梨牵着鼻子走了,这样都不重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我再问一次,你是如何知道我哥哥的?” “香梨姑娘为什么非找宋正迟报仇?不就是因为你的哥哥吗?我们为什么报仇?因为我们的爷爷和小爷爷也死在了宋仲迟的手里。七年里,我的族人所受到的屈辱都是宋正迟给予的。” 顾洪斌拿起茶壶,给香梨姑娘和顾洪泽分别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满,咕咚咕咚的大喝两口。 香梨听见咽水的声音,不禁有些好笑,装的跟大人似的,其实还是个半大孩子。 “你与宋正迟有深仇大恨,同情我们也有。香梨姑娘不满你说,这次报仇之后我们还是要回家种地,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香梨姑娘听顾洪斌说完,嘴角轻起,露出一抹讥笑。 “你们想回归平静的生活,而我呢?我家都没了,我没有了任何的牵挂。我只是想能够接触到宋正迟杀死他,我再去死。” 能够看出香梨根本没有生的希望,顾洪斌觉得此事不好办,他们之间的最终目的是不同的。虽然都想宋正迟死,但是他们想活着,想这件事情办的悄无声息,以后还能好好的生活。而香梨姑娘,确实也想杀了宋正迟,但大仇得报之后,她想跟着离去,和家人在阴曹地府团聚。 这可不行,他们可不去那儿,那得多冷。顾洪斌只要想到阴曹地府,想到阎王爷,后背的汗毛全部竖起来,那地方可真不是人去的,想一想都会生寒。 顾洪泽看到香梨姑娘面上的决绝,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心疼。她就像一头孤狼,在山间驰骋。但她不需要伙伴,她只需要自己去闯,去拼,去面对死亡。为自己争取,可这样多累呀,多孤独啊。 顾泽心疼的目光藏不住,香梨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坚强的久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挤满眼眶。 “你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怜悯。”一个人太久了,早已不习惯别人散发的善意。 “我不是怜悯你,只是觉得你可能坚持的太久,感觉你很孤独。我并没有怜悯你的意思。”顾洪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说不出那么些华丽的语言来,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语说着他内心最真挚的想法。 香梨姑娘能够看出顾洪泽说的实话,他的眼睛很清澈,是她见过最清澈的眼睛。 “我没有家了,你们应该知道我哥哥死在了宋正迟的手里。我的爹娘都死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给哥哥报仇。你们希望把这件事情办的悄无声息,但我却不是。你们以为我是想先对付他的心腹,再慢慢消耗宋正迟,我告诉你们,不是!你们来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知道我做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想引宋正迟来艳红楼,亲手杀了他。” 香梨姑娘眼中很绝,骗不了人。 顾洪斌看着香梨姑娘的眼神,觉得见到阎王爷和香梨的表情可能如出一辙,都让人胆寒。 “你好好的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顾洪泽问 香梨眼里的泪早都忍回去,只有孤狼的决绝。 “我有什么理由再活下去,我没有亲人,没有亲人了,没有家了,我杀了宋正迟,我还能去哪儿?香梨眼里的悲壮,让人心痛。歇斯底里的话,又不敢大声喊出来,能感觉到香梨压抑极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顾洪泽脱口而出,他自己都惊呆了,他说什么了?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不敢相信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顾洪斌也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顾洪泽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他们一起长大,当然知道顾洪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来不会多管闲事,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香梨姑娘与众不同。难道顾洪泽情窦初开了? 这个消息,让二叔二婶知道,不知道会怎样的震惊呢!那真是天下红雨,喜上加喜啊。 香梨姑娘听到顾洪泽的话,又忍不住讥笑,“你给我一个家,我在艳红楼里待了两年。你没有爹娘吗?他们能容下我吗?谁能接受在妓院里,唱曲儿的女人,像我这样的媳妇,没有人愿意。” 香梨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顾洪泽的话,居然想到了之后的日子。 “我爹娘会对你很好的,他们不会。”顾洪泽说到这,突然止住了话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给香梨姑娘这样的承诺。他的身边出现过很多喜欢他,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儿,村子里也有不少,还有李艳雪三番五次来找他,不也是因为看中他的脸吗? 他爹说了他的脸能骗小女孩儿做媳妇,但他从来不觉得,他这辈子会成亲。 但是这一刻,若是眼前的姑娘,他愿意。 可能两个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顾洪泽总是懵懵懂懂,有的时候很聪明,但大多数的时候都笨的很,不懂人情世故。 而香梨姑娘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做着与别人不同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了?不敢说了?我在艳红楼里遇到了太多像你这样的人,轻易的给予承诺,然后呢?转身忘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知道算了,咱们还是说一说该如何报仇。”顾洪泽觉得以他的能耐,根本不是香梨的对手,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香梨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可信,何必当真呢。 “你们有多少人?你们有什么计划?我能如何信任你们?你们确保能杀掉宋正迟为我哥哥报仇吗?” 顾洪斌简直被两个人神奇的操作惊呆了,这让他如何说下去? 他看着香梨姑娘,尽量控制自己猫挠的心情,详细的回答香梨的问题,主要问题是,搞不好这是堂嫂啊,不能像之前那样忽悠了。 “我们不到十个人。”说的很详细,没有骗她。 “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计划,只是希望香梨姑娘能帮帮忙,吹吹宋正迟小舅子的耳边风,让他对宋正迟产生不一样的想法,我们是想一点一点击垮。至于其他的事,我们还在计划当中。” 香梨姑娘苦思了许久,低头看着面前杯子里的茶水。拿起来左转,右转,看着水在杯子里产生的动态,脑子在飞速的运转。 香梨姑娘突然间信了两个人的话,一个人负重前行和一些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的人,结伴而行。 这是一道难题,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起码暂时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因为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可不可信,或者说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事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想赌一次,她进艳红楼两年了。虽然她还是处子之身,身上贴着妓院的标签。 她已经脏了,这两年忍辱负重,忍受了太多,不想再忍下去了,若是这个时候能有人拉她一把,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尝不尝试,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信他们一回又何妨? 香梨姑娘心中的想法慢慢坚定,抬头看向顾洪泽和顾洪斌。 之前种种的不对劲,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她终于发现,顾洪泽并没有之前看的那样深不可测,在说话中会有很多的漏洞,甚至都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表情总是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差大的人呢? 反观顾洪斌,年纪比顾洪泽小一些,但说话城府都比顾洪泽好太多。 他看向顾洪斌,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们来找我,只是想让我吹吹想让我吹耳边风吗?还有若是你们之后有什么计划,如何告诉我?还跟妈妈说探讨音律吗?” “不瞒香梨姑娘,今日为了见你,我已经撒出去四十两银子了,现在心还疼呢。”顾洪斌就差捂住胸口了。 香梨姑娘听到顾洪斌的话,不禁拿着手里的帕子挡住半张脸,会心的微笑。 她如何不知道四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农人,如何的重要,可以生活好多年呢。 她家以前也是县里的大户,虽然说不上对银钱视如粪土,也知道银钱的可贵。 “那你们之后怎么联系我?” “我们会想办法联系你的,若是实在找不到好的办法,还是我和我哥来与你接洽,若是有好的方法,会与你尽快联系的。” “可以。”香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二人的要求。 包间的门被轻轻击打。顾洪斌不敢再坐着,恢复到小厮一般,感觉状态找回来了,才快走几步去开门。 而香梨又看向顾洪泽,面前的顾洪泽重新审视起来。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时会觉得他深不可测,有的时候又觉得他单纯的可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样不同的两面性。 顾洪泽内心并不平静,他不知道该如何跟面前的香梨姑娘说话,他知道说多错多。既然自己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等他弄明白了,想明白了,或者回去找小叔问明白了,再来见眼前的香梨姑娘。 他二十岁了,没有傻到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但是他惧怕香梨姑娘知道他是一个笨蛋,会不会看不起他?想到这里,顾洪泽有些黯然神伤,低头看向桌上的小点心。 脸上的表情,在香梨姑娘看来,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想顺顺他的毛发。就像艳红楼里的那条小狗一样,小狗总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顾洪泽浓密的睫毛向下微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波光。但是在香梨姑娘看来,却觉得此刻顾洪泽,是他见过最美的男孩。 第70章 安全回家 妯娌夜话 打开包间门,老鸨站在门外,“哎呦,小哥儿,你们家少爷和香梨姑娘聊完了没有?楼下都等着呢,局面我实在控制不了了。”老鸨明显被人烦狠了,态度与之前的天差地别。 顾洪斌也不在意,只不过觉得四十两白花了,连个老鸨都没收买住。 “聊完了,麻烦春花姨了。”顾洪斌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哎呀,麻烦啥麻烦!”老鸨看对方客气,又想到四十两银子,也不再计较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 “我们也不久待了。”顾洪斌多少有点撵人的意思了。 “好,等下次有时间再来找春花姨,定让你们在艳红楼玩的开心。我也不与你多做寒暄了,楼下要闹翻天了。香梨啊,快点儿,快点儿跟妈妈走。” 香梨姑娘没有再看顾洪斌和顾洪泽。被老鸨拉着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顾洪斌回头看顾洪泽,不知道为什么顾洪泽的情绪不对,但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随手关上门,来到顾洪泽身边,“洪泽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顾洪泽本来想跟顾洪斌说说,他什么情绪不高的原因。仔细想想,顾洪斌还不如自己呢,说了等于没说,还是不说了。 “我没事。”顾洪泽看着面前的点心,居然神奇的在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张他们卖干果用的油纸,油纸被折的板板正正。 顾洪泽一言不发,把桌上的小点心都装在了油纸里。 顾洪斌看着顾洪泽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特别好奇的问,“洪泽哥,你干嘛呢?” 洪泽连看都没看他,只是装好后,放在自己宽大的衣袖里,径直的往前走。 顾洪斌以为他又不会回答了,洪泽哥总是不回答他不喜欢的问题。没想到回他一句,“你不是爱吃吗?” 顾洪泽虽然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但有的时候他给予的温暖却让顾洪斌永远也忘不了。 两个人没有听香梨姑娘唱曲,径直的走出了艳红楼,在城里绕了两圈之后,确认没有人跟踪,才转回小院的那条街。 顾天武和暗卫一号,都在小院儿的外围隐藏,蹲守看看有没有人跟踪二人。 在确定两个人没有人跟踪后,又多待了一会,再次确认后才一同回到小院儿里。 小院灯火通明,大家都在等着二人回来。 顾洪泽倒了一杯热水,很安静的坐在堂屋的角落里,看着这些人非常有兴趣的听顾洪斌讲述他们在艳红里的事情。 “王少爷,你真是神了,我确实如你教我的那样说的,他问我什么我不答什么,在她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反而把她想知道的再告诉她,一来二去的拉扯,她明显落了下风。也在过程当中,她也看到了我们的诚意,香梨姑娘同意跟咱们合作了。” 顾洪斌十六七的孩子,怎么可能斗的过人精的香梨。 在家里几人把会发生的事,可能说的话,都猜测出八九不离十。顾洪斌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按照上官云锦的本子走的。才没让两人在老鸨和香梨面前露怯。 上官云锦挺喜欢顾家的几个孩子,都是至情至性的好孩子,他愿意多教几个孩子一些。虽然他的年纪也只有二十一岁,但在上一世他可是快三十岁的人了。 “确实人都是这样的,你只有不断的拉扯,才会觉得你是值得相信的。反而如果你好心直接给予或者坦言相告,他会觉得你居心不良。” 上官云锦在把握人心上,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香梨怎么说的?顾天武问顾洪斌。 对于两个小侄子去办这件事,开始他是不放心的,但上官云锦告诉他,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要学会放手。 他是放手了,但心也快要不跳了,比自己去还紧张。 “香梨说,她的最终目的并不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她是想给父母和哥哥报仇,但不是削弱宋正迟的能力,而是从他左右手喜欢古筝出发,慢慢间接认识宋正迟,把他引到艳红楼里,杀掉宋正迟,然后再自杀,早都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顾天武却是从顾洪旭的言语中猜出大概。按照顾洪旭的说法,他们几人能够报仇,香梨功不可没,若不然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是宋正迟那帮手下的对手。 既然上一世香梨对他们几个有救命之恩,这辈子不能放任好女孩子选择死亡。 不知道上一世在临县,他们遇没遇到王少爷,想来是没有,要不然他不会让顾家几人冲动行事,通过一天多的了解,他也真心佩服王少爷,不得不感叹,人家的脑子咋长的呢? 上官云锦和其他人没有想到香梨要这般行事,这样刚烈的女子确实少见。 上官云锦不能理解古代女子动不动要生要死的样子,为了名声,为了爱人,为了孩子,寻短见,常有的事。但香梨这种却让人莫名感到佩服。 “你可跟他说了咱们的目的。” “说了,她虽然没有直接说同意,,但是问下次如何接头,下一次如何联系。想来她是愿意跟咱们合作的。” “如此便好。” 对于顾家人的背后军师和银钱支援的上官云锦,顾洪斌还是要跟他详细说明,银钱花的去处的。把剩下的一个银锭子和一张一百两银票,如数上交。 “今天花了四十两银子,心疼死我了,死老鸨不仅摸洪泽哥的小手,还贪了咱们四十两银子,才让我俩见香梨。” “四十两花的不亏。”上官云锦说, 顾天武哥几个,听说花四十两银子,都心疼不已,他们一年收成才能挣这些银子。 而财大气粗的上官云锦却觉得花的值得。 “他还摸洪泽的手了?”顾天浩其实是想问,洪泽没有炸包吗?洪泽没有犯轴吗?洪泽没有发脾气吗? 顾洪斌有些迟疑,不知道他该不该说。 就在这个时候,顾洪泽看向顾天武说“小叔,我想事情办成后,把香梨带回家,可以吗?” 顾天武完全被顾洪泽的这句话弄的外焦里嫩,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顾洪泽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图。 而其他人更不能理解了,不到一个时辰,顾洪泽的想法突然跟不上了呢? 顾天武看向顾洪泽,“你的意思是想娶她?还是看她可怜,无家可归,要把他带回家与你兄妹相称,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顾天武的语速放的很慢,他希望顾洪泽能仔细考虑,他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 顾洪泽其实脑子里很乱,唯一的清明就是事成后,带香梨回家。 “我,我想,我不知道怎么想,说不清我现在的想法,我只知道看见香梨坦然面对生死的样子,我有一些心疼。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却在筹谋这么大的事,觉得她很无助。她说若是不死,也没地方可去,所以我想帮帮他。” 顾洪泽这么长时间,尽量理清楚自己的想法,能让所有人都听明白。 顾天武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洪泽,顾家村未必是她的一个好归处。你若是想你娶她,我们必定隐瞒她的过去,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让村子里人知道,她是艳红楼里弹曲的,无论她是不是被逼无奈,这都是她人生的污点。洪泽,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回去想一想,你想怎么做?” “好,那我回去想想。” “行,好好想一想,不要冲动。到底是回去之后,你认她做妹妹妹,给她一个家?还是想跟她建立一个家?虽然都是成为一家人,但性质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了,小叔。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研究!”顾洪泽说完没有犹豫,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但他和顾天武的话,让大堂内的人,都失去的声音,只是震惊的看着顾天武。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跟他那么说?回去后,若是让二哥二嫂知道,他居然找了一个妓女,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顾天浩有些气愤的说。 “这件事咱们不能呛着他来,若是你呛着他,他那狗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不如让他自己做选择。” 顾天武内心也不平静,他是想给香梨安排一条生路,但不是要搭上自己的侄子。 “到底怎么回事?”顾洪斌。”顾天浩实在内心气愤不已,邪火要发在顾洪斌身上的意图。 顾洪斌可不想做替罪羊,不敢隐瞒。从进到艳红楼开始,到最后离开。之间发生所有的对话,跟几人讲了一遍。 “你看香梨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天武问。 顾洪斌并没有因为香梨的身份,而去曲解,只是实话实说。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确实与平时我们见到的女子有所不同,洪泽哥有一时的迷茫,都是正常的。” 但顾天浩却不认同,说的话也相对难听。 “怪不得都说妓子滥情,看来真是如此,要不咱们不要找香梨合作了?” 先不要自乱阵脚,事情还没到那一步。顾天武安抚顾天浩,他也知道,顾天浩着急的原因,二哥二嫂拿洪泽当眼珠子,若是在他们手上,出了什么事,他们责无旁贷。 上官云锦也想大好形势被打乱,他还着急回京呢,虽然是他们的家事,也好言相劝。 “这件事已经走到这一步,并不是我们想不做就不做的,想来香梨很快会行动,来挑拨宋正驰和他小舅子的关系。先等一等,你们也不要关心则乱,我们还是要看一看香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若是一个自身正派的人,想来不会对洪泽纠缠过深,若心机深沉,想脱离苦海,借着洪泽爬出深渊,那我们另相别论。解决她比解决宋正迟要容易的多,这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上官云锦在他看来香梨不足为惧,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他不知道顾洪泽的想法为何?难道是一见钟情吗? 在他看来一见钟情是非常不靠谱的,但是也不得不说,他尊为皇帝,后宫说不上佳丽三千,如今也有三十四位,其中因为自己喜欢而纳入后宫的没有。 大多都是利益牵扯,只有牵扯住朝廷重臣的掌上明珠,才能让彼此都放心。 这就是当皇帝的悲哀,若是在大渝朝真能遇到,与他真心相爱的女子,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后宫只留心爱之人,遣退后宫佳丽三千,独宠一人,在他看来不现实,真爱可能真的存在,但并不存在于他的面前。 也许顾洪泽和香梨,就是一段很好的爱情故事,若是两人的故事,真的可歌可泣,也值得众人尊重。 他可能来自现代,对于香梨的身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但真实的古代人不能接受,她的身份也是正常的,都是能够理解,至于这件事如何解决,还是要往下看,就像他说的,解决香梨对于他来说很容易。 众人又讲了一下,明日的安排,说完后各自休息。 但因为顾洪泽的事,几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迷,全对回家后的鸡飞狗跳,脑袋疼。 而顾家村,穆玉书和大嫂躺在炕上,两人说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大嫂一直在宽慰穆玉书。 “玉书啊,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我怕你把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该憋出病来了。” 大嫂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对穆玉书的为人特别的认可。 “大嫂,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因为不值当的人,而难为自己。” 穆玉书没有跟大嫂说,阚秀才并不是顾天美找来的,而是另外一个人。 而这个人在她看来应该是刘氏。 她清楚的看见,阚秀才与刘氏眼神之间的拉扯,明显阚秀才是受刘氏支配的。 不知道刘氏为什么参与其中,而刘氏和顾天美都是顾家村的女孩,年龄又相仿。 她想到这里装作不经意的问大嫂,“天美在村子里和谁玩的好?” 大嫂思来想去才说,“也没有特别好的,她小的时候家里更穷,每天有干不完的农活,哪有时间出去跟伙伴玩耍哦。” 第71章 想念天武 欲进宋府 穆玉书不想大嫂生疑,本来她与刘氏已经水火不容,再因为自己的事,她不能当这个罪人。 此事如何做,还要等顾天武回来再说。 “我还以为都是一个村的,成为小伙伴不是很正常吗?比如顾天美和刘氏,她俩年龄相仿,当时顾家村也没如今这么多人,两人怎么没玩到一起去呢?” 大嫂迷糊的也没多想,直言不讳的说,“天美她娘和刘氏的奶奶,那真是见面就红眼,走近了就想动手,哪来的和平相处?长久以来的积怨太深,也导致两家人一直不和睦,天美要和刘氏一起玩,回家不得被打死啊!” “原来如此,细说起来顾天美的命挺不好的。” 穆玉书心里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顾天美和刘诗之间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渊源。有什么是大嫂不知道的,这件事无从证明。 大嫂给玉书掖掖被角,声音慢慢微的说,“快睡,明天还要早起,女孩儿们来了闹吵吵的一天都不得休息。” “哎,睡。” 穆玉书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大嫂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大嫂睡熟了。 翻过身正好看见炕柜,她想顾天武了。 每天顾天武醒来后,都会把他俩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放置在炕柜上。 第一天嫁到顾家时,她看见叠好的被子,还十分不适应,哪有男人做女人的活计。 她跟顾天武说,以后不要做了,顾天武笑呵呵的说,若是如你这般想,我一个人领孩子过三年了,被还叠不得了,天天在炕上铺着呗。两口子过日子,没有活就是谁的,谁看见谁干呗。 当时听到他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言论,她还想反驳来着,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而时间却证明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这几天他不在家,被褥都是她叠的,才发现他在家的日子,她从来没叠过。 一个人对你好不好,在小事上,才能见真章。 穆玉书在黑夜里会心一笑,能遇到他,真好。 不知道他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如期回来,一直跟着提心吊胆的,希望他能完成心愿,几人能平安回来,跟她好好过平静的日子。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报今日之仇,哎,没有顾天武帮自己,自己啥也不是啊!那又怎么样呢?顾天武会愿意让我依靠的。 看向窗外,月亮挂在天上,顾天武,我真的想你了,快点回来。 而今夜,顾天雨和顾天峰,顾天路也聚到了顾天峰家里。他们在顾洪泽的屋里密谋了很久,最后的结论还是要等,顾天武他们回来之后才能行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暗卫一号来到顾洪坤四人房前,持续平和的敲门,开始四人还能装听不见,但耐不住暗卫一号有恒心啊。 四人在炕上推搡半天,最后还是把最小的顾洪灿推了出来。 顾洪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不就是看我小吗?等我长大的,我也能长大个,让你们欺负我,等我长大了,我低头看你们,臊死你们。 顾洪灿把被裹在身上,被窝外面他不想尝试。炕早都不热了,全指着被窝里这点热乎气呢,它好不容易来找他,可不能让它跑了。 顾洪灿打开门,看见是暗卫一号,不知道暗卫一号来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吗?小王哥。” 上官云锦说他叫王晨风,顾家人都叫他,王少爷。而他身边的人侍卫,几个小辈就叫小王哥。 暗卫一号还有些懵,来干什么他们不知道吗?本来就不乐教,他也不是教徒弟的人啊,这下更好,徒弟也不想学吗? “顾天武没有跟你们说,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们武艺吗?” 暗卫一号的话落,屋里响起了噼哩噗噜的响声,明显是三人穿衣服起床的声音。 今日早饭是顾天武和顾天勇做的,为了奖励四人的辛苦,还一人多煮了一个鸡蛋。 吃过早饭,顾洪坤和三个弟弟又前往集市出摊了。 这两天的生意都非常的好,每一天都有十多两银子进账,让几人天天都眉开眼笑的,甚至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每天对着银子乐不思蜀。 顾洪灿更是欣喜的,抱在怀里睡觉,他说这是他的精神食粮。 精神食粮这词,是跟王少爷学的。他说自己这么喜欢银子,因为银子是他的精神食粮,每每挣到银子,他都有一份满足感。 今天早上,在暗卫一号的支配下,他们觉得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腿,手已经不是自己的。 摆好摊位,顾洪坤顾洪泽和顾洪斌三人,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们不能站着,不能坐着,他们只能躺着。 顾洪灿又被三人推出来,守摊位,他不像之前每天那样,来回的走动,叫卖吆喝。 他的腿太疼了,顾洪灿想跟他爹说,要不别让他练了,他如今技能太多了,不差武功这一项。但是他又不敢,他害怕说完,他爹给他来一个回旋踢。 可他本来已经很棒了,为什么还要强加给他这么大的负担呢,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能造成便秘。 有人来买东西,三人都在摊位后面没有动,只能顾洪灿一人称重收钱。 这时集市上出现一位穿着富丽的人物,这样的人一出现,集市上的人,都有些躁动。大主顾来了,他出手能抵三天的盈利。 此人从穿着能看出来,定是哪家的管家,有着府里银钱支出的权利。 他明显带着目的而来,跟人打听之后,直奔着顾洪灿的摊位。 “苹果怎么卖?”明显他是奔着苹果来的,看着通红的苹果,才相信他的远房兄弟没骗他,死冷寒天的,真的有苹果卖。 他根本没有询问顾洪灿的意见,直接拿起来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一擦,大口咬下去,确实保存的很好,能够吃出来不是新鲜的水果,但是存储的非常得当,苹果依然保持着它往日的甘甜,苹果清香味儿很重。 尤其在冬日里,谁咬下一口苹果,周边几米的人都能闻到苹果的清香味儿。 顾洪灿知道这是大主顾了,也没计较他不问便拿。 他跟男子说,“苹果五十文一斤。” 他们的苹果个头大,大概一个半就有一斤。 他们储存的苹果数量还是很可观的,不仅顾天武家摘到了苹果,其他人家也摘到了苹果,而且都有不同的储存方法。 他们早都把缺少水分,形状不好的,在家里时,已经挑出去了,带到临县的,基本上都是个大果甜的。 男子直奔主题,见到好东西不下手,岂不是傻子。虽然舍了点银子,但等拿到主家的打赏,哪多哪少,他可分的清楚。 “非常好,这一筐有多少,我都要了。” 顾洪灿没想到,男子张嘴是全要了,他还以为跟其他人差不多,买几个甜甜嘴得了。 也不过分献媚,很平和的说,“一筐七八十斤,今天我卖了一些,也得有六十斤。” “行,你给我送到宋府去,到那让账房给你结账。” 当他说送到宋府,后边躺尸的三人,终于不再安抚自己的手脚,而是把耳朵支棱起来,顾洪斌甚至眯着眼看看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宋府是哪个宋,是不是他们他们想的那个宋府! 顾洪灿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眼中的喜悦却藏不掉,男子只以为他是因为有人买这么多苹果,才会让这个小贩这么高兴的。 “不知是哪个宋府?” 顾洪斌问完,男子直接大声叫骂起来。 “你说哪个宋府,你在临县做买卖,居然不知道我宋府,来到临县居然不打听打听我宋府的威名。你说哪个宋府?有哪几个宋府?宋正迟宋大善人的宋府,你到底想不想做买卖?” 仿佛顾洪灿有一点不满,让他在临县消失,片刻的事。 “哎呦呦,大爷,可别动气,你看小的这不是年纪小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刚来临县,确实听过宋正迟大老爷的威名,进临县不知道谁,都得知道宋大老爷呀。这不是你突然间的大驾光临,我不敢相信吗?才会多问一句,你莫生气,你莫生气。”说着在里面拿出两个苹果,塞到男人的手里。两个苹果可值小一百文呢,男子看顾洪灿这么会来事儿,也不再与他计较。 “秤一秤,看能有多少?” “大哥,二哥快来帮忙。”顾洪坤,顾洪泽还有顾洪斌还三人也不再装聋作哑,而是站起来利索的把筐,挑起来看秤,总共有六十五斤。 顾洪灿账来的很快,总共是三千二百五十文,大爷儿也别三千二百五十文了,你给我三两银子就成。 看男子看顾洪灿这么会来事儿,终于心情舒服了不少,表情也慢慢松懈下来,又看看顾洪灿摊位上其他的东西。 “我看你会来事儿,我也是不跟你计较,看看还有什么水果,我都要,再给我来二十斤瓜子,来十斤花生,再来点干果,都给我送到宋府去。到时候直接去敲后门,多少银子让小厮领你们去账房那领。” “大管家就是敞亮,不愧是宋府的人,以后小的可指望大管家多多帮衬啊!小的一看大管家在宋府有脸面的人,小的可指大管家发财了。 顾洪斌年纪虽小,说起恭维话来,却是其他三人骑马都比不上的。 也多亏从小在他爷爷奶奶(老叔老婶)面前,总是卖弄的成果。 “得得,你小子马屁拍的我还挺香,小嘴叭叭的真甜啊,会做买卖。” 大管家被顾洪斌的奉承话,哄的眉开眼笑。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摇的走了。 四人对送货却有一些迟疑,他们不知道是直接给送去还是回家告诉一声顾天武他们,他们要能进宋府了,但是大管家没有离开集市,若是被他发现没有及时送货,反而会弄巧成拙。 “大哥,怎么办?”顾洪斌小声的说。 “先去送货,反正我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去送货的,没必要做贼心虚。只当一次普通的送货,不打草惊蛇便是了。” 在没有其他长辈在的情况下,顾洪坤非常合格的做了一个大哥的角色。 “大哥,我跟你们一起去。”顾洪泽说 “你还是不要去了,以后你们还要去艳红楼,难免会遇到宋家人,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冒充少爷,那就不好办了。”顾洪坤理智的分析。 “大哥,你和洪斌哥去,也要小心点,咱们再路上遇到的那个管家就是宋府的,咱们这些人里,他可只见过你的脸。”顾洪灿好意提醒,得来的却是顾洪坤的白眼。 小乌鸦嘴说出的话,真不着听。 “咱们能不摘帽子和围巾尽量不要摘,咱们的脸上都要做一下掩盖,不要轻易的让人发现,都知道吗?”除了顾洪灿,他们三人都有不能见人的理由,只能小心为上了。 顾洪坤和顾洪斌,把大管家所要买的东西都挑拣出来,总共是十两三百文 商量好,只收十两银子,两人打包好,挑着来到了他们三天里只打听没进去过的宋府。 敲门声响起许久才有人姗姗来迟。 “什么人?”里面的人问道,听起来颇有点趾高气昂。 “大管家买了苹果等吃食,我和弟弟二人,是来送货的。” 顾洪坤态度放的很低,即使关着门,也能让人听出他的恭敬之意。只有顾洪斌看见他哥说话时,眼睛里的凶光。 里边的人回应着,然后把门打开一角,看见是二人围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面容,有点顾忌。主要是他家老爷得罪的人太多,不敢大意啊。 “是谁让你们送来的?”小厮又一遍问道。 “是大管家。”顾洪坤对大管家的穿着打扮,进行了讲述。 确实与大管家出门前,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再看看二人脚下的筐,里面是苹果? “对,苹果,桔子和梨。” 小厮一听这么多好东西,知道定是大管家让送货来的了,大管家天天都出去给老爷找新鲜的吃食。即使二人不是好人,也跟他没关系了,大管家让来的不是。 第72章 初进宋府 集市偶遇 小厮看二人送来的东西还不少,对二人说,“你们都直接挑着,跟我送到库房去。 两人跟着小厮走了两进院子,才来到库房。 库房里有专门收货付银子的账房,账房看见大管家让送来这么多东西,知道大管家又有了挣银子的主意,他怎么都能分一杯羹啊! 听说总共十两,也没有迟疑,直接付了银两,顾洪坤也说了给免了三百多文,账房高兴的不得了。 账房没有给顾洪坤一定十两的银子,而是几个小银角,零零总总加一起未必有十两,其中的猫腻,顾洪坤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但哑巴亏也得咽下,谁让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账房看顾洪坤是个有成算的,不像之前的那些,都会问自己,是不是拿错了。拿错你大爷呀,拿错。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可能拿错银子。只不过是想换些喝茶银子而已。 顾洪坤拿起桌上的银子,放在自己的袖袋里,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顾洪斌也看见银子最少,少了一两,但大哥没有说话,他也不是冒失的人,既然大哥不吱声,他也不说话了。 “多谢账房了,家里还等着银子吃饭呢,我也不打扰您了。”顾洪坤表现的如同没见过任何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银子少了点样子。反而感谢账房给他结了银子若不然家里吃饭都等他呢。 本来想转身离开账房,也觉得今天做的可能有一些过分,只不过看见两个乡下来的,多少有些瞧不起。没想到如此上道,也想卖个面子给他。 “得了,你们以后再有什么好货都送过来,这位小厮,你们记得些,直接敲后门就行。 言语上也好说了不少,又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碎茶叶渣子。 ”拿回去长长脸。账房施舍一般。 顾洪坤压根不感兴趣里面是什么,态度却更加卑躬屈膝。 “多谢,多谢账房先生。”对于账房先生的赠予,表现的受宠若惊。 账房特别受用,在偌大的宋府,小小的账房也可以狐假虎威。 小厮领着顾洪坤和顾洪斌走出库房,其实小厮想跟两人说被账房先生给骗了,但又想到以往大管家和账房先生沆瀣一气。 坑害这些农人,可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看门,内心叹了一口气,为了家里的老小,只能昧着良心。 顾洪坤能够看出来他身边的这位小厮是好人,但是又不能贸然的做些什么,之前他说的那样,这次只是来送货,看看宋府到底如何?不断的自我提醒,才让他制止了贿赂小厮的想法,他一忍再忍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走到府中观景假山时,从假山的另一侧走出来一个巡逻队,五人的巡逻队,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顾洪坤和顾洪斌差一点撒腿就跑,如果现在功夫练成,怕是早都翻墙逃跑。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他们来临县路上遇到的宋管家。 这个宋府到底有多少管家呀?有个宋管家,还有个大管家,他俩都是干什么的?真是脑袋疼,有这么多管家。 两个人在心里不断的吐槽,面上装的一派淡定,但是心里全都娘了个屁。 尤其顾洪坤,当时宋管家是见过他的样貌的,今日虽然把脸涂的黑了一些。 但是早上暗卫一号突发奇想教他们的变装,临时教的技能到底能不能糊弄过关,现在还是未知。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自己逃不脱,起码让洪斌跑出去,不能让爹娘同时失去两个儿子。 他不断的想着如何应变的时候,巡逻队已经走了过来。 宋管家问小厮“这俩人干什么的?” “回禀宋管家,两人是大管家让来送吃食的。” 顾洪坤两人能够看出来,小厮对待宋管家的态度要比对账房先生,恭敬的多,甚至是惧怕。 宋管家看着两人的装扮十分眼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才想起来两人他见过。 虽然没有让两人摘下帽子和围巾,但是这些天见过如此装扮的,只有前几天那两个马车的商队。 “你们两个来做什么?”宋管家直接发问。 顾洪坤听出来认出了他俩了,即使没有看见他的样貌,看见两个人的装扮,也认出了是当天两辆马车来卖货的他们。 “启禀宋管家,宋府大管家在我们那买的苹果,我们是来送货的。” 顾洪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两双眼睛里却是真诚。 宋管家向前把顾洪坤的围巾摘了下来,在几天之内见到这个人两次,说明两个人太有缘分,还是蓄谋已久。 这么长时间他能够保住宋正迟的生命,他的戒备心比任何人都强。 在看到顾洪坤时,宋管家总觉得哪不对劲,跟前几天似乎有了变化,又说不出哪里有了变化,当时也没多注意无关紧要的人啊。 “你们来临县干什么?” 顾洪坤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当时没有怀疑,现在也不会有什么,顾鸿坤让自己再三冷静下来。 “我们是来临县卖山货的。”他当时问过顾天武这个问题,他按照顾天武的回答一字不差。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剩下的人呢?” 顾洪坤知道宋管家这是起疑了,每说一个字,他都在心里说了几遍,确认没有漏洞之后才会说出。 “我兄弟二人年轻力壮,自然负责送货的伙计,我其他的叔叔在家里,炒制干货,这不寻思能多挣点吗?” “你们多少人来的?你们一家人怎么突然间到临县来了,你们家是哪儿的?”宋管家三连问,若是心态不好的,早都崩溃了。 “我们叔侄共来了九人,家是秀丽的,秀丽今年难民围城。京都的贩客没有来收山货,家里的那点儿粮食,根本也不够一家人活的。临县没有山,才想来碰碰运气。” 顾洪坤自然考虑到王少爷和他们才当了一天的小师傅。 “你们现在住哪?”宋管家眼睛直视着顾洪坤的眼睛,若是他有一丝心虚,马上他就能发现。 “住的地方是我大叔在临县有个学木匠的师兄,他们家有个闲置的院子,正好住在那里。” 顾洪坤没有隐瞒任何事,没有必要瞒这些事,这些事对于他们宋家人来说,临县打听这点儿事易如反掌,没有必要撒谎,反而应该直言不讳,若是有一点儿隐瞒,反而会引来麻烦。 宋管家看着二人。没有看出一丝心虚,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若是有任何情绪不可能躲过他的眼睛。 自己可能是多疑了。 “行了,你们走。”宋管家让他们离开了。 顾洪坤和顾洪斌两个人手心冒汗,但是仍然保持着之前的走路姿势,没有让人看出心虚。 在两人走了之后,宋管家想想还是不对。他们第一次来临县,自己遇见了,那是巧合。今日他们又来宋府送货,也可以说是巧合,但是他不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巧合太多,只能是人为。 他的眼睛看着假山的一处,对身旁的人说,“你带两个人跟着他俩,看一看他们住的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人?多少人?来了之后见过什么人?什么人接触过?都打听清楚,不能懈怠。” “大哥,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手下乙问。 “没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有问题。” “好,我知道了。”手下乙带着两个人,跟着顾洪坤和顾洪斌去了。他们已经习惯宋管家千奇百怪的想法,但你也得佩服他,往往他感觉有问题的人还真的有问题。 顾洪坤和顾洪斌这里惊险万分,顾洪泽和顾洪灿在集市里也遇到了突发状况。 洪泽和洪灿两人正在集市上忙着卖干货,远远的顾洪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昨天晚上的老鸨春花姨,她正在跟小贩询问着什么,小贩乐呵的指向他们的摊位,顾洪泽暗叫不好,这是奔他们摊位来的。 顾洪泽确认围巾是不是很好的围在脸上,不能让老鸨发现他在这里。 他给顾洪灿使眼色,让他上前招待老鸨, 老鸨顺着小贩指的方向,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摊位上。她是在艳红楼里,听说这条街的集市上,这两天突然出现了卖干货的摊子。 有不少相熟的人买过,都说苹果非常好吃,大冬天有新鲜的苹果吃,实在太难得了。 当时她就起了心思,若是能把苹果买到艳红楼里,她不五倍八倍的银钱卖出去,她都不是春花姨了。 想想到手的银子,老鸨红润的脸更加笑容满面。 在摊位上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他想要的苹果,抬头问顾洪灿,“小伙,还有苹果吗?” 顾洪灿看着老板,实在想不明白,完全没有弄清楚,一直话少的顾洪泽,为什么会给他使眼色?这样的事情不都是他向顾洪泽做的吗?突然间顾洪泽向他做,他好懵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呀? “没有了,刚才被人买走了。”顾洪灿实话实说。 “那你们家还有吗?”老鸨看着两人,十分好奇,捂得这么严实,能喘气不? 顾洪灿本来想说没有的,他不知道他们手里的苹果够不够后续要用的,他们还要与宋家接触。这是他脑子里最直接的想法,他刚要说没有,但是顾洪泽在后边儿又杵了他一下。我的洪泽哥,你这是干嘛呀?你倒是给我个苗头啊,你一阵儿一阵儿的,一会给我个眼神儿,一会给我个暗号,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顾洪泽实在无法,只能从后边走上来,把声音放低。 “有,你要多少?” 顾洪灿听到顾洪泽这样说,终于开窍了,知道这个人对他们有用了,要不不会一直迟钝的洪泽哥,积极的这样回话,。 小叔说过,不要看平时洪泽比你们反应慢,但等关键时刻,他比我们都快。 顾洪灿抬眼看向老鸨,又看向从后边姗姗来迟的两人。两个女子看着穿着非常艳丽,大冬天也没有很臃肿,反而身上清香,突然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这是不是昨天晚上,洪泽哥和洪斌哥去艳红楼里认识的人啊。 而一直低头的顾洪泽,也终于顺着顾洪灿看的方向看,走来的两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香梨和一位打扮看着像是艳红楼里的姐妹,他抬头看一下香梨,香梨也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顾洪泽有一时的慌乱,后来又想到他戴的帽子和围巾,心里才放心些。 他抬头看向香梨,而香梨眼里难掩的笑意,让他知道,香梨认出他来了。 压制住心从嘴里跳出来,眼神尽量压低,不与老鸨对视,等着老鸨回话。 “我想要的量大,你有多少我都要。”老鸨恨不得一举拿下全部。 顾洪泽看向顾洪灿,顾洪灿知道,这是让自己出马了。洪泽哥的应变能力,到此结束。 “我们也没有多少,都是上秋存的那么点,咋可能有多少?”顾洪灿也看出来,苹果和桔子等水果畅销了,用这个在临县站稳脚跟,看来很快啊。 今日早上,已经有两个感兴趣的主动上门了。 老鸨听见这个预想中的答案,还是难掩失望。 “你能卖我多少啊?”老鸨还是想争取一下。 顾洪灿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他和洪泽哥就是两个不如一个,怎么可能应付这样突然的情况啊。 “小叔说,这样的大事还是要跟他请示的。”顾洪泽又在线了,终于知道说什么能继续往下聊了。 顾洪灿连忙接话,“这事我们孩子确实做不了主,你等明天这时再来,我和小叔说完之后才能有结论。” 这,老鸨想想,只能如此,没想到买点水果,这么麻烦,但有机会挣大钱不是! “也成。”老板勉为其难的说。 “咱们先回去,还以为能买到呢?”老鸨对两名女子说,失望的表情不言而喻。 “等等,妈妈。他们这的干果也不错,我秤点尝尝。” 香梨说完,也没等老鸨同意,径直的走过来,秤了一些松子和板栗。过程当中,不时对顾洪泽微笑,趁老鸨二人不注意,轻声说,“之后我想办法来找你们。” 第73章 被人跟踪 慈悲和尚 顾洪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香梨,香梨调皮的对他眨眨眼,顾洪泽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不再看香梨,而是帮她打包。 香梨看着顾洪泽的样子,心里安稳不少。之前对他和顾洪斌的怀疑也彻底消失。 他说他们是农人,刚开始并没有相信,因为顾洪泽的气质与农人并不相符。 直到来到这个集市,看到顾洪泽的样子,终于相信顾洪泽和郭洪斌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是农人。 天寒地冻的,穿的再多也会被冻透,而他之前刻意隐藏的手,也暴露在香梨面前,一双手,冻的红肿。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一般,行云流水的打包。 香梨临走前,忍不住再一次回头看向顾洪泽,他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她第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顾洪泽。 因为没有人,有那么干净的眼睛,像一汪清水,清澈见底。 老鸨和香梨离开不久,顾洪坤和顾洪斌也回来了。 连平时神经大条的顾洪泽,都看出俩人的表情不好了。 因为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他们特意按照小师傅教他们的配合方法,确认后面是否有人跟踪。 本来也只是第一天学,想试试看好不好用。没想到还真的发现问题了。 顾洪坤先吸引跟踪者的注意力,等跟踪者的注意力都在顾洪坤身上后,顾洪斌假意回头,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跟踪。 当他们知道有人跟踪时,知道宋管家并没有相信他们的话。 现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的等着集市散去,回家再与家里商议。若是着急忙慌回家,反而让人看出问题所在。 一个下午可以说,四人身上都快长虱子了,头一次觉得太阳落山是个漫长的过程。 无比的漫长的等待,集市慢慢散去。 四人根本不去在意,后面是否有人跟踪,装作无事的回家。 进到小院之前,他们还是慢条斯理,说说笑笑的,迷惑跟踪者。 四个男孩关上门后,如同屁股着火般,放下扁担,和手里的家伙事,他们急忙的往院里跑去。 顾天武几人看到四人的窘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能猜出来,是有事情发生的。 四人表情一个比一个紧张,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到底怎么了?”顾天武问。其他人也跟着好奇,虽然没问,脸上的表情都写着,咋滴让狗撵了。 “小叔不好了,我们被人盯上了。”顾洪坤没头没尾的说。 “被谁盯上了?”顾天武问。 “宋府宋管家,就是来临县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拿刀架脖子上的那个人。”顾洪坤怕他们还不明白,说的十分详细了。 顾天武和顾天浩还有顾天勇,闹了个大红脸,这也太没有面子了。 “你从头细细讲,到底怎么回事。”顾天武严肃的说,也没时间收拾顾洪坤,等事了了再说。 “今日一大早,宋府大管家来到摊位上,买苹果等物。我们也没时间回来问你们意见啊,我们四个商量,到那什么都不做,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顾洪坤停顿下来,拿起顾天浩的水杯,大口灌进去,终于不再嗓子着火了。 “我和洪斌去到宋府之后,真的是谨言慎行,不敢有一点纰漏,连账房贪墨我的银子,我都没反驳。后来要出宋府时,遇到了宋管家,他应该还得怀疑我们的身份了,查证之后,没有问题,放我俩离开了。没想到,他狡诈的很,居然让人跟踪我们。” 上官云锦和顾天武两人相对无言,没想到这件事进展的比自己想的要快。之后怎么办,还是要大家商议后,做决定。 “你们与宋管家正面交锋过,觉得他是什么人?”上官云锦问顾天武。 顾天武想想当时憋屈的状态,对宋管家的印象大幅降低。 “他为什么是管家?我真的不能理解,身上的气质和管家一点也不相符,他给我感觉反而像是黑夜里索命的厉鬼。” 顾天武的明显带着个人对宋管家的仇视眼光。 “我们当时一直在逃跑,根本没与宋管家有过照面,而有过照面的也死在他们手上了。”上官云锦提起死去的暗卫,还是隐隐作痛,伤口都跟着疼痛。 他十几岁,上战场,夺天下,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小小的管家手里吃了亏。 顾天武没有接上官云锦的话头,知道上官云锦是想念死去的手下了。 顾天武继续说,“身上没有一点官家的气质,反而像是江湖中人,身上带着一股戾气。 上官云锦其实前两天,已经让暗卫一号打听宋管家的来历了,但一直没有进展。 今日听顾天武的话,让他灰蒙蒙的雾气,终于剥开。 他们一直以为他是官家人,是宋正迟之前的衙役或者哪里的捕快等等。 根本没有一丝进展,但若是顾天武,,形容正确,宋管家怕是江湖中人。 上官云锦看向暗卫一号,“你快去查证,宋管家是不是江湖中人?” “是,小的马上去办。”说完,暗卫一号动作轻盈的离开院子。 暗卫一号的武力并不是跟踪的三人所能想象的,三人没有发现一丝一毫。 小院子古香古色,明显刚翻新不久,院墙根本跳不进去。 三人无法,在小院周边转悠了很久,打听顾洪坤他们几人来了之后,发生的事,家里有没有进过陌生人 都进行了打听和询问。 好在当日,他们找郎中医治上官云景的事,做的很隐秘,周边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也打听到师兄家,但是师兄知道他们是宋府的人,对于他们更是恨意滔天,怎么可能如实相告,这件事也被瞒了下来,也让三人无功而返。 知道这一家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三人才返回宋府跟宋管家汇报。 宋管家听后,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那样的农人不可能与刺杀宋正迟的事有关系,这次可能确实是自己多心了。 “你们下去,这事儿就这样。”这件事轻拿轻放,也不再提起。 顾天浩本想带着四个侄子,去做晚饭,但顾洪泽迟迟没动,堂上人知道,顾洪泽这是有话说了。 除了顾天武和上官云锦,其他人都自觉的出去了,连亲五叔顾天浩都没留下,他这几天心脏不好,怕被气死。 “什么事?说。”顾天武不知道顾洪泽还能说出什么惊天言论。 而上官云锦只是好奇,他对顾洪泽好奇,其他人看顾洪泽只觉得他朽木不可雕,但他却觉得他是一块宝玉,要慢慢摸索,一定会给你惊喜。 “今日,香梨和老鸨也到摊位上买水果了,我和洪灿说让他们明天再来,具体能卖多少要小叔你定夺。” 顾天武没有想到顾洪泽和香梨居然有这样的缘分。 “咱们带的水果也不太多了,这两日订出去不少,顶多能给他一样五十斤了,价钱还是涨一涨。” 顾天武虽然不是商人,但在商言商,艳红楼的银子多好挣啊,不能原价给他们,要不他心里不平衡。 “涨多少?”此时的顾洪泽还很冷静,仍是抱着人狠话不多的样子。 “一斤一百文,卖给其他人还是五十文。若是老鸨有异议,告诉她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顾天武想宰老鸨的心,昭然若揭。 “知道了。”顾洪泽迟疑一会,还是说了香梨跟她说的话。 “她认出你是谁了还是你露脸了?”顾天武问。 “没露脸,她直接认出来了,还说之后她来联系我。” 顾天武很是好奇,香梨是怎么看出是顾洪泽的,若是他俩刚刚认识,怕是都认不出,谁是谁? “嗯,知道了” 知道顾洪泽的话没说完,他也不给搭桥,让他说不下去。 但顾洪泽是谁啊?自己给自己搭桥啊! “小叔,我还是想带香梨回家,我决定了。”顾洪泽坚定的说。 顾天武没想到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不用跟我说,我只是你的堂叔,不能代替你做决定,你若是想,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回去问问你爹娘的意见。” ”我知道了,小叔。” 顾洪泽的话落,小院的大门被敲响,半天没有人进来,大概又等了一盏茶,顾天勇才阴沉着脸走进来。 “怎么了?”顾天武问。 ”看来事还不小。” “我师兄刚才来了,他说有三个人在家周围,打听了许久,连咱们家平时买啥菜都没放过。师兄让我告诉你们,宋府人不好惹,还是小心行事。” 顾天武没有说话,上官云锦也不断揉搓自己的小指,看来不能等了。 几人吃完晚饭,谁都没有去休息,而是等着暗卫一号回来。暗卫一号的能力还是值得人信服的,没用多久从高墙上翻下。 顾洪坤几人早都等的不耐烦,看见暗卫一号翻进来,连忙给开门。 和他们小师傅一起走进大堂。 “怎么样?可有进展?”上官云锦毕竟年纪还轻,被顾洪坤几人影响,也对结果感到好奇,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确实如顾天武说的那样,他根本不是宋正迟身边的老人,而是回临县之前,用银钱收买的江湖人士。” 顾天武也没想到,他随嘴一说,还真的说对了,要是他有这样的能耐,回秀丽之后,他能不能开个算卦的铺子,够养活媳妇孩子就行。 上官云锦听到江湖人士,便已猜到身份怕是不少。 “宋管家到底什么人?” “小的查到,他的诨号为慈悲和尚。” “和尚?”顾洪坤四人齐声说,怎么也没想到,宋管家居然是个和尚啊! “确实是个和尚。”暗卫一号对于江湖上,有些名气人的来历,还是知道一些,把他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慈悲和尚从小在寺庙长大,武功造诣很高,他的师傅很是看好他,可以说把他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但没想到,慈悲和尚学成后,本性也暴露出来,与来上香的妇人勾勾搭搭,被他师傅知道后,把他逐出了师门。没想到慈悲和尚也恨上了他的师傅,没有几日,他把整个寺庙给烧了,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这也太狠了!”顾洪灿轻声的说,其他人根本张不开嘴,这也不是人啊! “后来他在江湖上也有了这个诨号,心狠手辣,从不给人留活口。还有一个爱好,喜欢勾搭妇人。也就是几年前,慈悲和尚悄无声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不是一人离开的,而是拐了当地富商的妻子,富商也跟着消失了。他在临县对外确实说他有妻子,应该就是那个女人了。” 等暗卫一号说完,两伙人都看着主事人,等着拿主意。 “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心里有一些大概的想法,上官云锦并没有说,而是看向顾天武,因为之前说好的,发生任何的事情,不能一个人做决定,而是要大家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这是顾天武听说宋管家的身份后,最直接的想法。 不能因为这个宋管家,而影响到他们去杀宋正迟的事。 上官云锦没有想到,顾天武居然能下狠心。 若是让他知道顾天武以前做的事,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上官云锦其实也赞成杀掉他,这么长时间宋正迟能保住他的狗命,跟宋管家有直接关系。 若不然当时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他和他的暗卫几人,不会只有二十多人的追赶,最后只活下三人,可想而知这个宋管家的武艺定是十分高超。 “我也赞成杀掉他,要先收些利息,我的几个手下全都死在了荤和尚的手里,今晚我让他血债血偿。” 上官云锦眼中的狠辣藏不住,多年的浴血奋战,身上的煞气比常人更重些。突然情绪的失控,让顾家人除了顾天武之外,全都正襟危坐。 上官云锦头领的气势,让他们不得重新看待,之前温和相待的人。 顾天武心里却有些好笑,听说上官云锦是王家接班人,就知道他不是善茬了,也只有他们几个把他当成,柔弱的小白兔了。 第74章 杀掉慈悲 大戏上演 “我们要尽快动手,看他家住哪儿?今天晚上咱们想办法干掉他。但是我们演戏要演全套,一定要查一查他周边的人,然后回来我再决定如何杀他,不能让最后杀他的苗头落到我们身上。” 上官云锦脑子里的思路很快梳理好。 要把这件事做的万无一失,毕竟今天顾洪坤和顾洪斌,见过宋管家,还引起过他的怀疑。 到了晚间,宋管家,不,应该是慈悲和尚,把宋府府内的巡逻安排仔细之后,回到与相好住的院子,两人一阵翻云覆雨,刚聊几句话,慈悲和尚累的睡了过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熟睡时,暗卫一号和顾天武已经来到了,他所在的院子。 因为知道慈悲和尚武艺超群,两人只能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但两人还是低估了慈悲和尚的能力,两人刚进到院中时,慈悲和尚已经睁开眼睛了。 轻声的起身,拿起床头常年备着的大刀,心里不禁感叹。 多少年没有人敢来他老巢了,这是着急见阎王啊!慈悲和尚的凶名,绝不是浪得虚传。 暗卫一号也感觉到,慈悲和尚已经等候他们进屋了。 既然知道他是慈悲和尚,又怎么可能主动送死,他又不是活够了。 暗卫一号一脚踹开屋门,之后飞身向后,不给慈悲和尚突袭的机会。 慈悲和尚知道突袭的机会已经没有了,没有其他动作,反而是想引暗卫一号,进屋来战。 暗卫一号看见慈悲和尚的动作,心里好笑,你不想在外面开战,我还不想呢! 暗卫一号慢慢走近堂屋,随时警惕着慈悲和尚突袭。 而慈悲和尚看见暗卫一号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知道是前几天那活人的同伙。 “怎么来给你的同伙报仇啊!不知所谓。” 慈悲和尚笑呵呵的掂量一下自己的大刀,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 “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既然你想死,我送你一程。” 说着要冲上来,并没有发现隐匿在角落里的顾天武。 慈悲和尚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气息,以为只有暗卫一号自己。 但慈悲和尚忽略了一种人,猎人。他们长年与动物打交道,自然知道如何屏住呼吸,不被它们发现。即使慈悲和尚武艺高超,也没有动物的听觉灵敏。 顾天武手里拿的药粉,可是好东西。 他师父第一次带他上秋围猎动物时,教他一个小药方,用来迷晕动物的。 上秋围猎时,动物都聚在一起,准备过冬的食物,可以说一年能不能挣到银子,全指这次围猎了。 师父会用药粉,类似于低级的迷药。 迷药的药性很低,不能治动物的生死。甚至迷药有滋补效果,中迷药之后,只能让动物短暂的动弹不得。 黑夜里根本看不见,有白色粉末向慈悲和尚扑来,他还大张大合的准备冲向暗卫一号,接着他便觉得双腿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动用内力,想让自己挣脱。 但无济于事,反而加剧了迷药的药效。 他不知道怎么了,直接栽倒在地,身体成个大字躺着。 思想还是清醒的,身体除了眼睛还能动,其他的部位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暗卫一号忍不住感叹,“行啊,没想到你的迷药居然真这么好用。” 若不是有顾天武的迷药,他俩也不敢贸然前来。以慈悲和尚的武力,怕是两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顾天武没有说话,直接走向慈悲和尚。 “你是谁?”慈悲和尚对于此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什么人居然有这么霸道的迷药,连他都不能幸免。 顾天武十分肯定,今晚上要结束慈悲和尚的性命了,无所顾忌的拿下脸上的面巾。 自己黑不溜秋的脸,展现在慈悲和尚的面前。 “看看还认不认识我是谁?”顾天武蹲下身体,让慈悲和尚看的更真切。 对于顾天武的神级操作,暗卫一号内心给他一个拇指,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也不怕慈悲和尚跳起来,给他一刀。 慈悲和尚真想骂娘啊,本来天黑的彻底,屋里也没点油灯,而且一个黑面皮的人,让他如何看清是谁啊? 只看到他摘下了面巾,之后他什么都没看见。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对他说,哥们背光,我真的看不见啊! 其实心里也明白,既然他摘下了面巾,便表示自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而且对于自己的生死,十拿九稳了。 今日怕是他的死期,回想自己的一生,只能无奈笑笑。 年轻为了武艺,勤学苦练,只为能走上江湖,做人上人。 不惜杀了师父,杀了师兄弟,火烧了长大的地方。 本来以为走上江湖,成为人上人指日可待,可自己心狠手辣做的恶事,让江湖人人人喊打。 无奈之时,认识了宋正迟,帮他做了很多的坏事,最后死在这两个不知是何人的手里,他感到无比冤屈,他感到愤恨不已。 他在这江湖上虽然恨他的人多,但是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可以说没有人不知道慈悲和尚的威名。 最后却死在小猫的手里,十分痛恨。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必让二人有来无回。 没等他再多想什么,暗卫一号已然等不及,举起手里的大刀,砍向慈悲和尚的身体。 可能是夜色太黑,也可能是暗卫一号想到了,死在慈悲和尚手里的兄弟,下手有些不准,只听慈悲和尚大喊一声,砍在了胯骨的地方。 慈悲和尚疼痛刺激的,找回了一些内力,动用内力,舒缓全身血液的流动。 本以为曙光来袭,老天还是不忍心看他去死,阎王看他阳寿还没到,护他一臂之力。 没等他想完,顾天武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身体,拿起短刀,在他的脖子上来一个对穿,鲜血喷泄而出。 “王氏家族是如何信任你,出来保护主子的,简直不堪一击啊。“ 暗卫一号被顾天武的话刺激的,差一点对他说,来咱俩练练。 女人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借着月光,居然看见在她心里无人能敌的人,倒在地上。 女人崩溃的哭泣,喊着和尚和尚,你快起来,两步跑过来,确认慈悲和尚是否还有呼吸。 顾天武下不了手,他看向暗卫一号,暗卫一号为了一雪前耻,无所顾忌的拿起刀,一刀割断女子的咽喉,死不瞑目,倒在慈悲和尚的身上。 顾天武嘴也不饶人,“两次下手,失败一次,成功一次,王少爷还真是心胸宽广啊!” 看着慈悲和尚倒在血泊中,顾天武觉得多年来的郁气,消散不少。 爹,儿子要给你报仇了。不会像旭哥记忆里那样,堂哥和侄子死于报仇。不会再冲动行事,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既能给你们报仇又能保证活着的人,安然无恙。 “我一直不知道我家少爷说的,死于话多是哪种人?今日遇到你,我知道了。” 暗卫一号不再搭理顾天武,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亮后,照向他们进屋之后,走过的每一个角落,以免留下线索。 确认没有遗漏后,火光照向地上的两人。 若不知两人的身份,还真的会以为两人是真心相爱。 暗卫一号看见顾天武眼神有些放空,以为他是觉得女子被杀,他们做的有些心狠手辣了。 “这女人也不是好人,没必要自责。” 说完,走出堂屋,去给院外的顾洪坤开门。 而站在原地的顾天武,看着暗卫一号的背影,撇撇嘴,“谁跟你说,我是下不了狠心,不忍杀女人了,自作聪明!” 顾洪坤进到院里后,顾天武和暗卫一号看着他的造型,都有点反胃怎么办? 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哪个臭水沟里捡来的,离他近点,真反胃啊! 顾天武和暗卫一号不再留下受罪,看着顾洪坤进到堂屋里,留下脚印,留下凶器,接着在院里大喊大叫,啊啊的喊,两人翻转墙头离开了。 暗卫一号可能总干杀人越货的事,十分自然的处理两人进出的痕迹。 而顾洪坤的喊声,让周围的邻居都惊醒过来,这样崩溃,凄厉的喊声,让热心的人们,不能坐以待毙。 想看一看这个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喊叫,叫的人毛骨悚然。 周围的邻居穿好衣物戴好帽子,哆哆嗦嗦的想看看是周围的谁家出事了? 确认周边的邻居都醒了,顾洪坤大声的喊,“你个杀千刀的,让我好找啊!睡我的媳妇不说,奸夫淫妇合伙抢我的家产,这还不够,还想害我的性命,要不是我命大,早都见阎王了。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们居然张明目张胆的换个地方,过起日子来了。我能让你们好过吗?你们不配,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的,我杀了你们,我自己再去投河,咱们一起到阎王殿,让阎王评评理,看看像你们这样的畜牲,是不是得下十八层地狱。” 顾洪坤大喊着说完,口干舌燥啊,他可以肯定,门口已经有很多人了,他咽了口自己的口水,润润嗓子。 重头戏来了,他还有点紧张,怎么办? 大门打开,门口的邻居都往大门里面看,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人,身上的味道都打鼻子,这是在茅厕出来的吗? 邻居们目光跟随着男人,男人呜呜的跑着,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跑什么,接着听到扑通一声,跳进了已经结冰的河水里。 这是干嘛呢,怎么跟不上节奏呢?男人跳河水干嘛啊?上面都结冰了,这么想不开呢,撞冰面上多疼。邻居们心里都在吐槽。 有反应过来的,嘴里喊着,快快救命啊,有人跳下去了。 几个胆大的,点上火把在前面走,邻居们在后面跟着,火把照亮河的冰面,冰面上真的有一个大窟窿,大窟窿里没有一点反应,根本看不见人在哪里,应该是沉在了河底了。 “这可如何是好?“邻居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事闹的,好好的人,居然大冬天跳河死了, 把棉袄都裹好,有人提议,“既然这个人找不到,看看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胆大的走到前面,拿着火把照亮。 等他们看见倒在堂屋里的一男一女时,有不经吓的,大叫起来,大半夜看到死人晦气。 有的还在暗自后悔,大晚上的心咋那么大呢,不在被窝里睡觉,出来看什么热闹,这下好了。 慈悲和尚的左边住的邻居,看着两人,说出中肯的猜测,“看来这是场情杀。”停顿之后说,“还是赶紧报官。” “半夜三更的知县老爷能升堂吗?” “升不升堂咱们管不了,做咱们能做的就行了。” 接着有人噔噔噔跑到县衙去击鼓,宋正迟半夜睡的稀里糊涂,被人告知宋管家死于情杀时,他差一点栽倒地上。 等宋正迟赶到院子时,看到自己非常信任的慈悲和尚死在了血泊中,他只觉得血冲到头顶,差一点晕倒在地,幸好他身边的小舅子扶住他。 “姐夫,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小舅子贴脸等待宋正迟给他回应,但宋正迟根本不为所动,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舅子心里愤恨不已,真能拿价,跟你说话,你连个屁都不放。 而宋正迟脑子快速运转着,其实他心里害怕不已。 这几年他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慈悲和尚的照拂,不仅练出了几个得用的人,他还会兵法,一个小小的宋府,被他保护的连只蚊子飞过,都要审问审问。 不知斩杀了多少要杀自己的人,如今他却倒在血泊中,之后的自己该如何是好? 心中更是愤恨不已,之后的自己能怎么办呢?难道指望身后的小舅子和曾经的两位手下吗? 他们这些酒囊饭袋,这些年除了花他的银子,败他的名声,什么事都没做成过。 看来只能再次砸银子,看看江湖上有没有贪财的武林高手,来保护自己。 若不然,怕是不出三天,来杀他的人会络绎不绝。他大好的日子,还没有活够呢,只能舍了银钱了。 第75章 仵作验尸 要回京都 仵作在宋正迟的授意下,对慈悲和尚的尸体,进行了检查。 宋正迟觉得他的死,有蹊跷。 检查过后,仵作上前躬身行礼,对宋正迟说,“宋大人,小的已经检验完毕。” “哦,你看是怎么回事?什么样的武功高手能制服宋管家。”宋正迟内心是害怕的,他怕是有人冲他来的,知道他依仗慈悲和尚,才会先对慈悲和尚下手,之后便是他了。只要想到这种可能,他后背生寒。 若是顾天武他们知道宋正迟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不错,脑子真好使。 仵作不知道宋正迟内心戏这么多,仍是把自己检验之后的结论如实相告。 “启禀宋大人,并不是武功高超之人,宋管家只是中了无色无味的迷药,让宋管家不查吸入鼻中,动弹不得,丢了性命。” 仵作的检验结果,和实际发生的情况,全部吻合。 宋正迟又看向临县的衙役,“你们可探查出发生了什么事?宋管家居然无辜丧命。” 宋正迟是知道慈悲和尚并不慈悲的,这时说他无辜,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而已。 “启禀大人,半夜时分,黑天瞎火,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不过是妄言。”衙役怎么可能说出全貌,若是说出来,宋大人不得把他踢出去啊! 宋正迟在临县许久,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秉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即使查出什么线索,若是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怕也不会如实相告。 “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不想听你说一些遮掩之话。” 宋正迟明显动了怒,眼睛腥红,太阳刚刚升起,要不然衙役以为是什么厉鬼索命了呢! 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看的宋正迟,生气不已。“说!一字不漏的给我说。” 小舅子上前给宋正迟顺气,宋正迟根本不搭理他。小舅子为了找回面子,看向衙役,“你还不如实的说,看把我姐夫气的,给我姐夫气的好歹,我让你好看。” 宋正迟觉得小舅子说话,每次让他觉得是在诅咒他,可又找不到证据。 衙役不敢迟疑,“周围的邻居说,凶手在院子里喊,说什么宋管家抢他妻子,占他家财,害他性命,今日来便是向他索命的,要杀了这对狗男女泄愤” 衙役没等说完,宋正迟压不住内心的火气,大骂起来。 “放屁,他说抢他妻子就抢了,他说占他家财就占了,他说害他性命就害了,我还说他找错了人,杀了无辜好人呢?人呢?带过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衙役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如蚊叫,“大人,听邻居说,那人抱着必死的决心,他说要带宋管家和夫人去阎王殿找阎王评理,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然后当着所有邻居的面,跳进河里了,都说男人进河里冻的直接沉了底,死的不能再死了。” 宋正迟其实是知道慈悲和尚和他姘头的事,两人几年前相识,为了能够在一起,合谋杀害了女人的相公,家财都变卖了,来到临县投靠他。 问过慈悲和尚,为了一个妇人,这样收心了到底值不值。 一个采花大盗居然跟自己说,他和那个女人是真心爱慕。也确实如此,这几年慈悲和尚没有找过其他女人。 宋正迟怎么也想不到,慈悲和尚说的死了的人,居然又活了过来。 宋正迟心中大骂慈悲和尚,还说自己是高手,连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当年杀没杀死,不知道吗?居然让男人寻过来,要了自己的命。 没想到也是个废物,但为了手下人对他信服,他要表现出对手下的看重,能让他们更好的为自己卖命。 “给他买一口上好的大棺材,可以能容下两人的,把两人合葬了。” 做这些,也算了了这几年他们的主仆情谊。 宋正迟接着问,“确定那人死了吗?是不是有什么躲藏方法啊?” 宋正迟这个人,作恶多端。可能坏事做多了,行事比常人还要谨慎,把人想的也更卑劣些。 “小的仔细查验过,没有多余人的痕迹,凶手跳入河水中,直接在冰面上留下的形状,都是双臂张开的样子,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万无一失的脱壳之法。我猜测确实如周围的邻居所说,凶手杀了人后,也自杀了。” “姐夫,宋管家死的冤屈,在你来之前,我也跟着查验过,确实如衙役所说。” 小舅子确实跟着查验过,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但其他人是为了找到凶手,小舅子却要找到这位恩人,能把宋管家那么讨厌的人杀掉,若是找到他,必须保下他的命不可。 宋正迟鼻子哼出一口气,表示他的气愤,他要是信了小舅子的鬼话,都对不起给小舅子纳妾所用的银子。 小舅子在旁边拢一拢自己的棉袄,对宋正迟说,“姐夫别生气了,你放心之后你的鞍前马后都由我们哥仨负责了。” 宋正迟差点一口血,吐他身上。 “你们哥儿仨?你们哥儿仨?坏人没等到呢,先给跪下了,拿屁来保护我。” 说着径直离去,看他们三个的勇气都没有。 小舅子和另外的两个人,都是跟着宋正迟身边多年的人。 听到宋正迟对于他们仨的评价,心中怨恨不已,若不是这些年依靠你生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都不是的臭人。 小舅子慢慢往前走。回头跟另外两个人说,“看来真像香梨姑娘说的,我姐夫早不拿咱们当自己人了,若不然他住在大宅子里,吃香喝辣。咱们一天为了生计在他身边低声下气,连个笑脸都得不到。” “你小点声,让他的人听见了,咱们没有好果子吃。” 这两位以前是宋正迟的衙役,如今是临县的大财主,大腹便便,走路都要别人搀扶。好在还有点脑子,没有在宋正迟面前摆谱。 “哼,听见就听见,我怕他!宋管家家武功高超,不也死了吗?看他以后怎么办,日日不停来的刺客总会要了他的性命。” 小舅子眼中的愤恨,遮挡不住。心中恨不得哪位好心人来刺杀宋正迟,要了他的狗命,而他的家产都是自己的。 小舅子还在脑子里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你还是小点儿声,小心为上。” 哼,小舅子学着刚才宋正迟的样子哼了一声,也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一天宋正迟有多害怕,暂且不提。他的宋管家死的悄无声息,宋正迟本来就是自私的人,对自己有用处的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对自己没有用处的人,比如说慈悲和尚,连后事如何安置,都没再过问一句。 自然,在他觉得慈悲和尚的死,没有疑点后,这个案子也顺利结案,没有人再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暗卫一号和顾天武是绕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回到小院的。 此时的小院东屋里灯火通明,都在等暗卫一号和顾天武回来。 当然,除了一个人,顾洪坤。若不是天气太冷,情况不允许,他真的想跳入河里,洗洗算了。 顾天武换下夜行衣后,顾洪坤也香喷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他时不时抬起手,闻闻的动作,说明他对于之前自己身上的味道很是在意。 顾天武按下嘴角,问顾洪坤,“怎么样?没有掉下去?“ 如今的天气,若是真的掉入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有,我们配合的很默契,我大喊冲下去的时候,他们正好用渔网接住我了。在跳下去之前,他们三个还把河面上的脚印踩乱了,根本看不出来是故意为之。他们用石头砸开河面,洪泽还故意在冰面上,雕刻出人张开手臂的样子,和之前咱们设计的一样,没有一丝的纰漏。” 顾洪坤手捧着姜汤,说这些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顾天浩和顾天勇今日的任务,是控制外面看热闹人,议论的风向。 同时暗中观察宋正迟对于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顾天浩乐呵呵的说,“这次孩子们确实表现的很好,我们跟着人群,在河边看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洞,根本没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而且根本没用我和天勇大哥上场,没有人可怜慈悲和尚,反而都暗戳戳的说,他活该,恶人有恶报。” 上官云锦问顾天浩,“宋正迟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如何?” “开始我还真以为,宋正迟对手下人有情有义呢,后来我却觉得,他可能更多的是怕冲他来的。再没有任何疑点之后,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我还发现宋正迟和他小舅子有问题,虽然他小舅子掩饰的很好,但是我还是看到他低下头时,对宋正迟愤恨的目光,不知道是香梨已经付诸行动,在他小舅子的心里埋了根,还是他们两个本来就有矛盾。” 顾天武看向上官云锦,“若是真如天浩所说,我觉得对咱们有利。” 上官云锦眼神放空,手无意识的摸搓小姆手指,“确实,既然他们有问题,咱们让这个问题扩大化,激化他们的矛盾。香梨也要不断的给小舅子洗脑,让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事情的走向会如我们预想的那般。” “洗脑?啥是洗脑?”顾洪灿好奇的问,脑子那么隐秘的地方,洗过之后还能要了吗? 其实其他人也好奇,但他们不说,不懂装懂呗,谁还不要面子的吗?顾洪灿问完,几人都竖着耳朵,等待答案。 上官云锦内心有些好笑,他不经意间,又说了现代的流行词,可能是对顾家人几天来给与他的信任。 “洗脑比如说,我本来的想法是不买什么东西,但被店家的话语洗脑后,又想买了。” 众人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上官云锦接着说,“小舅子本来对宋正迟没有怨言,但香梨不断的跟他说,宋正迟的坏话,时间长了,小舅子便会觉得香梨说的有道理。”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香梨根本没有不断的说坏话,只是一天晚上,彻底激化了小舅子心里的不服。 “哦,那我明白了。” 上官云锦接着说,“明天打听打听消息,看看后续如何?宋正迟对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态度没有?” 顾家人点头应是。 上官云锦觉得计划成功一半,剩下的只要慢慢的发酵就可以。 既然宋正迟的武力支持没有了,宋正迟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剩下的还需要时间去发酵,他只能回京都等候结果了。 经过几天的修养,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他不能在临县待下去,京都还有一堆的烂摊子等着他呢! “今日之事大家配合的非常好,与我们之前的计划没有任何出入。我有幸认识各位,但人总有分离之时,我要回京都了。” 上官云锦对顾家人说,又看向顾天武,“我会让暗卫一号留下来,继续教授你几个侄儿武艺,同时关注这件事的进展。” “好,多谢王少爷。”顾天武当时是不想让王少爷觉得欠了自己人情,才提出来让他的手下教授几个侄子武艺,没想到王少爷如此上心,他与自己想象当中的大少爷,完全不挨边。 上官云锦看向顾洪坤四人,“你们四个好好学本领,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时。若是他日想离开秀丽县,可以随时到京都来找我。” 其他三人没有多大反应,只有顾顾洪坤觉得是次机会,但他的性子,也不会此刻提出来。 上官云锦对顾家的四兄弟印象都很好,各有各的特长,各有各的缺点,但四兄弟团结,才是他最为看重的。若是当年,他也有兄弟帮衬,也不会五年才打下前朝。 上官云锦几日的观察,也了解顾家人的性格,可能宋正迟的事情结束之后,顾家人不会在挟恩以报,他们之间的缘分也仅于此。 上官云锦看向顾天武,顾天浩和顾天勇,“我真觉得你们的四个侄子好,才想拉拔。“ 顾天勇看看自己长子,除了嘴不停,没啥优点啊!他憨厚的说,“农家孩子,哪有什么优点?” 第76章 四人优点 前尘过往 “我不是客气话,比如洪坤,天武说他耳根子软,难道不是你们把他保护太好的原因吗?今日之事,最重要的环节让洪坤去做,不也是因为你们对他的信任吗?” 顾天武被上官云锦说的哑口无言,确实如此,大哥大嫂不提,就是他和天浩也因为大哥大嫂的养育之情,格外珍视因为他们晚出生的洪坤,对洪坤和洪斌在心态上都是不同的,总是会对他心软,才会让他见的世面比洪斌都少。 “而我看到的洪坤,是个有担当,能抗住事。为人圆滑,心里对事还有自己的坚持,这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我不知道你们顾家是多大的家族,多少可用的人才,但我若是你们,会让洪坤出去历练几年,长些本事,见过冷暖。回顾家当族长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天武三人,觉得王氏家族有你这样的人,当未来家主,才是有幸呢!要不然你说的顾洪坤,和他们认识的顾洪坤,好像不是一个人呢? “洪泽虽然为人敦厚,但是他遇事的应变能力,是你们这些人里最好的。还有他的身骨是练武的根苗,只不过被耽误了,但二十岁了,仍然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练武奇才,有个一年半载,练成慈悲和尚是不可能,但与我手下对弈,输赢未知。” 上官云锦觉得顾洪泽是自闭症,只不过是轻微的,再加上他了解到,洪泽的爹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教育,才会有了如今的洪泽。四个人里他最看好洪泽,没有花花心思,只听该听的话,他有一个地方觉得特别适合他。 “洪斌我觉得他是四个孩子里最有灵气的,看着吊儿郎当,用我的话说痞帅痞帅的。他非常的有韧性,不服输。说实话,我对他们的父母非常的好奇,能养出这样优秀的两个儿子。” 顾天武和顾天浩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上官云锦把话说完。 “洪灿为人机灵,会说话,这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鬼来了,都得让他忽悠瘸了。” 顾洪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哪有那么好啊! “今年就这样了,在临县与宋正迟对弈。等明年家里允许,我可以把他们带在身边调教,以后说不上能谋个一官半职,但是我可以保证让他们衣食无忧。” 此时顾家众人,还不知道上官云锦的身份。以为是王氏家族的接班人,这个身份足以让他们信任。 若是知道上官云锦是大渝朝登基的新皇,他们应该直接磕头谢恩,热烈欢送,还等什么年后,立刻马上直接给我走,片刻不要留。 顾天武和顾天浩也讲述了顾天雨和大嫂,因为他们二人成亲之后,迟迟不要小孩的事。 上官云锦也说有机会,会到顾家村去看一看,一定要见一见顾天雨,简直就是现代的活雷锋啊! “既然如此,你要离开我们哥儿仨也不在这里了,让他们和你的这位手下,在这里继续等待进展,我们也要回秀丽县了,眼看要过年了,回家还得置办一些年货。” 顾天武对上官云锦说,其实也是真的感觉到,侄子都长大的,也如上官云锦说的,要放开手让他们自己去拼,总不能跟他们一样,生老病死,在顾家村一辈子。 应该出去见见世面,总要比他们这些井底之蛙强。新朝初立,顾家的儿郎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顾天武看向四个侄子,“你们四个,等过年之前再回家。年后如何打算,等回家了你们与家里人商量好。” “知道了,小叔。”四人应声。 “回家也好,我还真有点想家了。”顾天浩打哈哈,他头一次和媳妇分开这么长时间,真想媳妇和孩子。 顾天武又看向上官云锦,“王少爷,你也知道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农人,与你相处几日,我们顾家人也没拿你们当外人,也没什么本事,但也绝不能占你的便宜。” 上官云锦被顾天武前面的话,感动不已,后面的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天武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几天我们主仆二人,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最后怎么还成你们占便宜了呢?” 上官云锦是真的不明白,他也不是藏来藏去的性格,直接问出口才是。 “王少爷,可能没当回事,可我兄弟三人却是两三个晚上没睡着觉啊,洪泽和洪斌去艳红楼花了四十两,可还记得?” 上官云锦都笑了,想来花自己四十两银子,心里过意不去了。 若是在现代,地上掉四十块钱,捡起来了,都得偷偷摸摸,怕人发现自己捡钱了。 而古代人,却因为占了便宜睡不着觉,之前可能还想回到现代,如今觉得也挺好,起码人们都是善良淳朴的。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怎么让我觉得我很聪明呢! “记得。”上官云锦想逗逗他们玩,也想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我们一年辛辛苦苦也就挣这些银子了,知道四十两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我们不行。银子我们一半一半,你看怎么样? 得,还跟自己aa制了。 顾天武看上官云锦没有反对,从怀里掏出了早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从桌子东侧推到西侧。 上官云锦没有动,而是看着顾天武,“天武这是何意?散伙了,要跟我分清楚吗?那来算一算,在来临县的路上,你们是如何刀架脖子也没有说出我的下落,你们是如何冒险把我带入临县,进行医治,若不是你们相助,怕我的坟头草明年开春都长出来了。我以为几天的相处,咱们已然是朋友了,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上官云锦假意发火,气恼恼的站起来,才发现刚才说的尽兴,居然把鞋给脱了,双腿跟顾天武一样,盘在小炕上。 暗卫一号连忙要给上官云锦穿鞋,顾天武哪能让人这么走了,把鞋抢过来,摆回原处,拉着上官云锦坐下。 “王少爷,你快坐下,我不给你还不成了吗?你的戏都没有我家贝姐戏好。” 顾天武的话,让上官云锦闹个大红脸,坐回炕上,把袜套下的灰尘散掉。 “还不是你们给我气的,以后不要做见外的事,若是你们实在不舒服,这二十两当做他们四个的学费,行了?” “学费?”顾天武都快愁死了,王少爷人确实不错,可他说的话,怎么那么特殊呢?总是听不明白,京都人都这样吗? 上官云锦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办个流行语班,专门传授流行的词语,让更多的人和自己说话一样,要不他就是秃子上的虱子,明摆着跟人不一样啊! “学费就是束修。” “啊!”众人跟着点头,早说束修,他们是不是早都明白了。 暗卫一号对于主子说出听不懂的话时,他是沉默的,若不然显得自己很笨。面前的顾家人,便是例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也脸大了,不管教多久,只有二十两了啊!”顾天武开着玩笑,后又想起一件他感兴趣的事,“王少爷,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你若不是方便回答,可以不回答。” “你什么时候拖拖拉拉的,说呗!” “不知道王少爷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临县?” 顾天武前几天便想问来着,按照顾洪旭的记忆,上一世他们报仇里,并没有出现王少爷这样的人物,若不然也不会那么惨烈的收场。这一世,发生了什么事,让王少爷突然出现在临县,改变了他们这些人的命运,让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距离报仇却指日可待了。 上官云锦被顾天武的问题,问的一懵,他没想到顾天武居然是问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上官云锦还是半真半假的说,“其实是奉云府刚刚上任的李知府,加急文书递到了圣上面前。”为了逼真,上官云锦还对着京都的方向,拱手,对自己臣服。 顾家人也连忙低下头,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文书内容是说,宋正迟枉顾人命,在临县当起了土皇帝,李知府不知道如何处置,请皇帝定夺。” 顾天浩实在闹不明白,出声问道,“王少爷,我知道不能妄议国事,可我是真的不明白,李知府还判罚不了宋正迟吗?” “能,这件事有点复杂。你们也都知道,大渝朝别的不多,难民最多。但国库连个金锭子都没有,银锭子若是拿出来安抚难民,怕是一个府都不够。” “国库空虚,我们都知道,要不怎么都说新皇难做呢?好不容易稳了天下,却没有银子。顾天浩说。 “确实如此!”看看,连普通百姓都知道他没有银子,他真的是太难了。 “内忧外患之际,前朝知府宋正迟捐献纹银五万两,皇帝为了难民,平定时局,没办法惦记上了前朝这些官员和世家手里的银子。皇帝送宋正迟亲笔赐字,让宋正迟安全无虞的回到临县,只为让更多的人知道,皇帝仁和,若是主动投诚,可视情况而定,免了罪罚。” 上官云锦说的隐晦,顾天武也听明白了。只要拿银子,助老子过难关,前朝种种,既往不咎。 若是上官云锦知道顾天武这样解读,一定会拍拍顾天武的肩膀,还是你懂老子啊! “后来他们都捐银子了吗?”顾天武说的委婉些。 “捐了,要不哪来的银子,准备给几个府城的难民在边关安家啊!明年一路的吃喝用度,都是一笔不少的钱财。” “所以,新皇不想影响大好形势,让你来想办法秘密的解决。”顾天武谨慎的没有说出宋正迟的名字。 “确实如此。”上官云锦在顾家人里,最喜欢的人便是顾天武,脑子好用,一点就透,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若不是年纪大了一些,确实是可用之人。 上官云锦没有真的派王晨风来,而是自己秘密前来,原因很简单,人人都要面子,他也不例外,皇帝更要面子,若是颜面扫地,如何服众。 上官云锦大部分说的都是真的,也不怕顾家人出去妄议,因为国之大事,你说了也没人信不是。何况顾家人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跟你们到了临县,与天勇师兄接触后,我猜测去府城跟李大人告状的便是师兄的亲家。” 顾天浩和顾天勇开始还能跟上两人思路,后来骑马也跟不上了,只能装作明白的样子,要不让四个臭小子知道,他俩如此笨,如何是好?、 顾洪坤四人也是云里雾里,压根从一开始就没听明白,看着三个叔叔都听明白了,羡慕不已,居然能听懂,真厉害。 顾天浩和顾天勇看着侄子和儿子,崇拜的眼神,很是受用。心里也暗暗告诉自己,一会休息时,一定要跟顾天武问清楚,王少爷到底什么意思,若不然明天四人问起来,不懂多没面子。 顾天武此时也理清了思绪,顾洪旭的重生,彻底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比如说李大人,上一世被人害死,状告宋正迟的事,何伟只会跟宋正迟”表功,不会上报。他们来报仇,杀了宋正迟,怕是新皇一直都不会知道他在临县的恶行。这一世成功脱险,还升了官。接手了宋正迟的案子,让新皇有了对策。 一环扣一环,让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众人各自休息后,压在心里的大石,多日来的紧张,也变得轻松不少。 第二日,顾洪坤四人带着最后一批水果,还有山货去集市上出摊。 老鸨果然没有放弃,早早的带着香梨来了,这次没有昨天的姑娘。 “怎么样?今天水果没有卖出去了?”她困的眼睛都快合上了,只为了能早早的来买水果。 顾洪坤打了一个大喷嚏,才笑呵呵的说,“我小叔说,只有筐里这些了,要比平时的价格高上一些,能卖出去就卖,不能卖出去带回去我们自己吃。” 第77章 确定心意 洪旭丢了 老鸨一听也明白了,这是想高价卖给自己了,也没办法,谁让咱们上赶子呢! “你说,一斤多少银钱,若是合理我全拿,若是不合理,我不买便是了。” “一百文一斤。”顾洪坤说。 “你咋不去抢银子去。夏天一斤水果才几文钱,何况昨天你们还卖五十文呢!怎么一晚上时间,价钱翻倍了?” 老鸨和顾洪坤一人一句,谁也不示弱。 老鸨都没有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香梨,居然不见了。 而顾洪泽也没在摊位上。 两人前后走向离他们不远的死胡同,死胡同里能随时看见有没有进来,躲藏起来也方便。 “宋府宋管家出事了,跟你们有关系吗?”香梨直接进入主题,今天早上她听说时,第一感觉宋管家不是死于情杀报负,为什么早不报复,晚不报复,顾洪泽他们出现之后,宋正迟身边最有力的倚仗死了,也不怪她怀疑他们。 顾洪泽不会撒谎,特别是在香梨面前,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承认的,可是他张不开口。而顾洪泽纠结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香梨没有想到,他们的速度会这么快。临县谁人不知,宋正迟身边有一位武功相当高超的管家,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听从宋正迟一个人的命令,连宋正迟的小舅子和两位财主,宋管家也从来不放在眼里。 每次宋正迟的小舅子和两位财主到艳红楼,都会说说宋管家如何的不近人情,如何的不把三人放在眼里,他们最喜欢的事,就是给宋管家在宋正迟的面前上眼药,若是成功了,他们当晚来到艳红楼,出手也会比平时大方许多。 但三人吃亏的时候多,到艳红楼里会拿姑娘们发泄。今早姑娘们听说宋管家死了,反而比她还要高兴,今晚小舅子一定会来艳红楼,赏银一定不会少。 “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香梨询问。 “小叔说,让你掌握好火候,在小舅子面前说宋正迟的坏话。争取在年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狗咬狗,咱们只等坐山观虎斗,他说让你一定不要激进,那样只会露出马脚。” “是你小叔给你们筹划的?”香梨不是第一次听顾洪泽提起小叔,她想不通,两年她都没有做到的事,一个农人居然做到了。而且还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年前?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香梨突然感觉迷惘,报仇不用她付出生命,同归于尽了。可仇报了,她该何去何从? 香梨抬头看向顾洪泽,“前些天,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顾洪泽反应半天,才想起来香梨说的是哪一天,他高兴的点头,“当然作数!” “若是年前大仇得报,我们要回秀丽县,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顾洪泽期待着香梨的答案。 可香梨说出那句话时,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自己都感到好奇,为什么想跟着顾洪泽,是因为他单纯的眼睛吗? 此刻,站在面前的顾洪泽,跟她第一次在艳红楼见到的少爷,一点都不一样。 装作少爷的他,无比高贵,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但面前的他,穿着农家的普通衣衫,没有了刻意打扮,反而让她更加信赖。那双真挚的眼睛看着她,若是顾洪泽跟她说,腥鱼不腥,酸桔不酸,苦瓜不苦,她都会说,你说的对。 唉,这是不是姐妹说的,美色误人啊! 算了,香梨也不再挣扎,只当做一次尝试,若是到了秀丽县,顾洪泽对她变了样,他的家人不能接受她的过去,她想办法离开便是了。不走出去,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到底是不是康庄大道。 “我跟着你走,你会对我好吗?”香梨内心好笑不已,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没长脑子的问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一定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啊! 顾洪泽听到香梨有了松动,会跟他走时,他又迟疑了。香梨是好姑娘,跟着他这个没长脑子的,以后能不能给她幸福的生活,都是不能确定的。 顾洪泽思考良久,久到香梨涌起的情愫,冲动的情绪,都暗淡下去。 在她准备离开时,顾洪泽的脑子终于搭上了弦。 “我很笨,你那么聪明,一定看出来了。” 香梨没有想到,顾洪泽居然跟她说的是这句话,与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顾洪泽看香梨没有说话,接着说,“我娘挺着大肚子去河边洗衣服,掉入了河水里,救上来后,早产生了我。打从出生,村子里人都叫我傻子。别人会走时,我不会,别人会说话时,我不会,别人会撒娇卖好时,我还不会。但我爹娘没有放弃我,我娘伤了身子,只有我一个孩子。我都知道,小叔他们是不得已才会带我来临县,怕我有个万一,没办法跟我爹娘交待。我是很笨,但我只是跟你们的想法不一样,我不傻的。从小到大,我没被别人骗过手里的任何东西。” 顾洪泽停顿下来,看着香梨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我怕你嫌弃我笨,你可以先跟我回家去,我爹娘真的很好,小叔他们也很好,都是良善的人。你若是不愿意嫁给我,可以认我爹娘当干爹干娘,给他们做女儿,我当你哥,护着你。” 香梨看着顾洪泽一句一句暖心的话说出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爹娘,哥哥死后,再也没有人为她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过,顾洪泽没有嫌弃她是艳红楼里唱曲的,还坦言相告,他的不太聪明。其实找顾洪泽,未尝不是好的选择。 香梨把眼泪逼退,眼里重新多了一份生机,“好,等我们报仇成功了,我跟你一起回家,你爹娘不嫌弃我的身份,我嫁给你,他们要是嫌弃我的出身,我认他们当干爹干娘,伺候他们。你说行不?” 顾洪泽被香梨眼里的光,晃的直笑。这样带着希望的香梨,才是他想要看见的样子。 “行,等报仇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好,回家!”香梨知道她这样是不对的,不能把顾洪泽这么善良的人,当作救命稻草,可她真的太苦了,让她自私一回! 香梨想要活下去,要有新的动力和生活,而顾洪泽给她描述的画面,是她想要尝试的。 顾洪泽对她好,他的爹娘对她好,她也会对他们好的。比他们对她还要好,要把这份温暖留住。 两人前后走出死胡同,老鸨正在询问附近的人,有没有见到香梨。看见香梨走出来,连忙迎上去,拍她胳膊一下,“死丫头,跑哪去了?” “哎呀,妈妈小点声,我去小解了。” 老鸨知道这事不能大声训骂了,瞪了香梨一眼,不再理会她。去找顾洪坤让他跟着,把水果送到艳红楼去。 顾洪泽控制不住眼睛,瞄向香梨。他炙热的眼神,让香梨都快着火了,香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眼都没看香梨,跟着老鸨离开了。 顾洪泽一直看着香梨的背影不见了,仍是看着那个方向。 顾洪灿拉他坐下,“我的洪泽哥啊,你快坐下,别看了,都快成望妻石了。” 顾洪泽白了顾洪灿一眼,去摊位上收拾刚才留下的残局。 顾天武哥三个,悠哉悠哉的在临县的集市亲逛,想着出趟远门,要给家里的媳妇孩子买点礼物。 上官云锦也在小院跟暗卫一号,交待接下来的事情,由其是四人的教授问题。要有侧重,如何知人善用。 第二日,上官云锦骑着白马,顾天武哥仨赶着一辆马车,在临县城门口,一左一右不同方向,向着他们的目地的前行。而他们的身后是顾洪坤哥四个和暗卫一号,羡慕和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开。 三人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赶回顾家村,顾天武三人看着熟悉的村落,漂泊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找到归宿。 三人刚到村头,便看见有几个人在喊着什么,似乎是找什么?顾天武居然在其中看到了大嫂。旁边的妇人扶着大嫂往前走,而大嫂明显出来的匆忙,只穿了棉衣,连外罩衫都没有穿,帽子和围巾也没有戴。 不知道嘴里再喊谁的名字,看样子是家里出了事,顾天武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大嫂听到马车铃铛叮当响,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大嫂喜极而泣,快跑几步,嘴里叫着顾天武的名字。 大嫂真的急坏了,千难万难的时候,天武回来了。 “天武啊,天武啊,快点去找啊,旭哥丢了,旭哥丢了。” 等距离越来越近,顾天武终于听清大嫂喊的是什么?可他觉得一定是听错了,年纪不大,耳朵怎么先不好用了呢? 大嫂看天武没什么反应,又喊了一遍。人与车的距离也近在咫尺了。 连马车里的顾天浩和顾天勇都听见了,他俩掀开车帘,问大嫂,“怎么回事!” 大嫂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了,旁边同族扶着大嫂的嫂子,接过话茬,“旭哥和阳哥他们两个去大爷爷家读书。过了半个时辰,洪兴抱着阳哥回来了,说是两个孩子迟迟没去读书,他本打算到你家问问怎么回事,在大爷爷家门口,看到了晕倒的阳哥,头被打破晕过去了。好不容易把阳哥叫醒,才知道被人袭击了,旭哥被劫走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顾天武只觉得头皮发麻,旭哥丢了,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顾天武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乱,旭哥还等着他呢! “丢了多长时间了?”顾天武问。顾天浩和顾天勇从马车上跳下来,把帽子和围巾戴好,准备去找旭哥。 大嫂恢复过来,焦急的说,“一个多时辰了。” “玉书呢?” “她跟我不是一个方向,带着贝姐去另外一边了。” 顾天武没有管其他人,快跑起来,根本没有听大嫂说玉书多么着急的话,不用听,他都能想到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第一次见到穆玉书时,她抱着旭哥不撒手的样子,便能想到逃荒的一路,穆玉书是如何胆战心惊的护着旭哥,能够知道旭哥在穆玉书心里的位置,旭哥不见了,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呢! 顾天浩和顾天勇也跟在他身后快跑着,顾天浩还不忘回头对着大嫂喊,“大嫂叫人帮忙,把马车赶回家里去。” “快去!我晓得的。”大嫂也喊着。 大嫂看着两个她带大的孩子,也快三十岁了,跑着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小时的模样,他们都成家了,她没有别的指望,只希望顾天武和顾天浩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可为什么天武的日子,杂这么多舛呢?刚刚过几天消停日子,若是旭哥找不回来了,玉书的脾性,怕是天要塌了,还怎么能跟天武好好过日子啊! 我的观音菩萨,我的如来佛祖,我的天上神明啊,帮帮我命苦的天武!可一定要让他找到旭哥啊,保佑旭哥平安回来! 大嫂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着。 跑到大爷爷家门前,村里很多人都帮着找呢,大爷爷和二伯都相互搀扶着,也跟着村里人一起找,喊着。想在村子里发现线索,能快点找到旭哥。 顾天武三人跑过来的时候,大爷爷话都没说上,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顾天武想找到穆玉书的身影,却没有找到,看到从大爷爷家房后,跑过来的顾天峰媳妇。顾天峰媳妇看见顾天武,也差一点喜极而泣。天武回来了,一定能抓到偷旭哥的贼。 顾天武看到顾天峰媳妇向他招手,很着急的样子。 顾天武大步走过去,“二嫂,玉书呢?” “天武啊,天武啊,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旭哥不见了,玉书拉着贝姐去后山了,我们家天峰跟着去了。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我家天峰让我回来报信。” “行行,我知道了!”话虽在,人早都跑远了。 第78章 找到玉书 前尘往事 顾天雨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天浩和顾天勇也跟着跑走了。 “唉呀,这可咋整?”顾天雨也跟大嫂一样的想法。 大爷爷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劝慰顾天雨,“没事,我看天武的时运要变一变了,你们莫要还把他当成孩子。” 顾天武听到大爷爷说顾天武时运要变,惊喜的看着大爷爷,“我的爷,你给天武算一卦,看看能不能找到旭哥,行不?” 大爷爷年轻时,是附近有名的看相人。看面相,看生辰八字,看手相。大伯读书考上童生之后,再也不给看了,自家人都不给看,怕影响大儿子的名声。 “旭哥看面相长命百岁,比你我都能活,此难无事!”大爷爷早就看过顾洪旭的面相,知道他是一飞冲天的命格,才会把他带在身边,压一压他的戾气。也不知道三岁的孩子,招猫逗狗的年纪,怎么会如此深沉。 顾天雨听到大爷爷这么说,心也落了地。大爷爷轻意不开口,开口必成真。 “天武呢?你以前不是跟小叔说,天武时运不济,不让他走出顾家村吗?如今怎么又说他时运变了呢?”顾天雨对于顾天武的事,格外上心,比亲儿子还要严重。 大爷爷摇摇头,“我也不知,可能出现贵人了。等他把旭哥找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顾天武三人在冬日里,跑得气喘吁吁,早都跑的筋疲力尽,还是咬着牙前行。 等到山角时,很快顾天武发现了顾天峰和穆玉书的脚印,看脚印轻重,看来顾天峰是背着或是抱着顾贝贝前行。 每一步都是从雪里把腿拔出来,大雪没过了膝盖,加剧了几人的行走的艰难。 顾天武很快发现,地上偶尔会有一滴血迹,地上的血迹来看,伤口应该不大。 伤口不大,血迹衣服也会沾染,地上的血迹时不时会有一滴,怎么会有规律的掉到地上? 只有一种可能,顾天武知道穆玉书一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血迹是顾洪旭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找到他。 顾天武更加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可难为坏了后面跟着的两人。可当顾天浩和顾天勇看见顾天武边走边解开棉袄,从后背拔出他的短刀。便知道顾天武这是动了杀心了,在他后面走,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顾天武今天不管是谁,佛挡杀佛,人挡杀人,谁敢伤顾洪旭一根汗毛,都要他血债血偿。顾天武如同黑夜的厉鬼,让人脚底生寒。 无论穆玉书有多么着急,她的速度与几个大男人相比,也还是不够快了。 顾开武终于看见了穆玉书和顾天峰身影,如同他猜测的那样,顾天峰抱着顾贝贝,穆玉书拿着树枝跌跌撞撞的跟着顾天峰前行。 顾天武三人大声喊着顾天峰和穆玉书,二人开始都以为听错了,怎么可能是顾天武的声音呢?他还在临县,怎么可能回到顾家村来。 等顾天武又一次喊玉书,穆玉书终于回头看见顾天武。 一直强忍的眼泪,在看到顾天武的那一刹那,奔流而下,眼泪糊了一脸。天气的寒冷,让她的眼泪变成细细的冰碴,割着脸生疼。 穆玉书此时狼狈极了,跟大嫂一样,根本没打算出门,在家里穿的棉袄,穿了一双薄棉鞋,棉鞋的鞋带儿还开了,她根本没有时间系,好在天气寒冷,雪没有化开,要不然会更加的狼狈。 顾天武心疼不已,快走几步,等到了穆玉书身边,把自己的外罩衫脱下来,披在玉书的身上,棉帽子围巾都给她戴上。 顾天浩和顾天勇终于赶上来,把累的好像得喘病的顾天峰怀里的顾贝贝抱过来。 顾天峰双手和双腿,早都麻木了,直接一屁股坐到雪里,他要休息一会。 “爹回来了,爹你怎么才回来啊!”顾贝贝哭声震得林子里的乌鸦吓到飞起来。 “爹,我们把旭哥整丢了,怎么办啊?旭哥怎么办?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啊。他那么大点,他该多疼啊。为什么要劫走旭哥啊,劫走我啊!看我不把他们打扁。” 顾贝贝开始的哭诉,差一点让顾天武掉下泪来,等听到后来,怎么好好的姑娘,如此暴力。 顾贝贝明显是被穆玉书妥善包裹严实的,身上的衣物帽子都戴的整齐,但自己却连双大棉鞋都没有换。 “爹回来了,不怕啊。你们先回去,爹去把旭哥找回来!”顾天武又转身对顾天峰说,二哥毕竟四十多岁的人,看他急促的呼吸就知道,累着了。 “二哥,你和玉书还有贝姐回家等我消息!” “不要,我要去找旭哥,旭哥要是丢了,我,我怎么办啊?”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顾贝贝觉得她好不容易有了娘和弟弟,若是弟弟丢了,她的家也不是之前的家了。 顾天浩心疼的不得了,连忙脱下手捂子给贝贝擦眼泪。 “行了,让她跟着,我抱着她。”顾天浩很少违背顾天武的意见,除非是这种他抗拒不了的时候。根本不再看顾天武,抱着顾贝贝,继续往前走。 穆玉书也眼神恳切的看着顾天武,冷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述说着她的想法,她要是不去找旭哥,回家她也不能安心啊,还不如让她跟着呢? 顾天武看着穆玉书无声的流泪,眼里的情绪外露,顾天武也不再坚持。 对顾天峰说,“二哥,你和天勇哥回去,我们去去就回了。” 顾天峰也确实走不动了,他喘的太厉害了,刚才只不过是咬牙硬撑着,不能让弟妹领着孩子过来找旭哥啊,天武他们回来了,他也不去增加他们的负担。 “不用天勇跟着我,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慢悠悠走回去了。”顾天峰知道顾天武让顾天勇跟着他,是不放心他。 “快走,旭哥还等着你们呢!”顾天峰向几人挥手。 顾天武背起穆玉书,向顾天峰点点头,大步的离开了。顾天勇还想说什么,顾天峰挥手,“快去,压着点天武,别让他惹出祸来。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快去!” 几人的速度并不慢,时刻注意路上是否有顾洪旭留下的记号。 顾天武也在想最有可能劫走顾洪旭的人,是谁? “我不在家的这些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明显是有人盯着顾洪旭几天了,知道了他的作息,才能在早上读书的路上劫走他。 “你刚离开家第一天旭哥的爷爷奶奶来了,说是李五水要娶媳妇,想让旭哥帮帮他们,旭哥儿没有答应。又过了两三日,顾天美出嫁,不知道她怎么联合起来旭哥的爷爷奶奶,还有阚秀才也突然出现了,但我觉得阚秀才不是顾天美找来的。他们三伙人凑到一起,在村子里败坏我的名声,我也没有跟他们示弱,反而强硬的把他们都逼退了,这件事我不知道是他们谁做的?他们都有嫌疑。” 顾天武被气笑了,早不来晚不来,他刚离家,李家人上门了,真是天天蹲自家门口呢,要不哪来这么巧合的事。 顾天美真属癞蛤蟆的,不咬人膈应人。 至于阚秀才,看来上次收拾刘家时,应该顺道把他给收拾了,都怪玉书,非说刘家更气人,要不是不是先收拾他,哪还能让他再蹦跶。 “哈哈,好啊,我不在家的第一天,他们就来找你的麻烦,怎么以为我不回来了?他们都给你等着,我非让他们好看,要不我不是顾阎王。” “对了,顾天美嫁到县城给隋大财主做妾了,你说这个隋大财主,是不是?”穆玉书话只说了一半,但能懂的都懂了。 “没嫁给他表哥?”顾天武疑惑的问。 “没有!” “真是冤家路窄,等我有时间的陪他们好好玩。” “天武啊,我心太乱了,你说这一路流这么多的血,旭哥到底是哪受伤了?他故意给咱们留下记号,也不能这么伤害自己啊,等咱们找到他,非打他屁股不可。” 穆玉书心疼的不行,旭哥从小到大,还走路摔倒都很少,别提出血了,这次孩子可遭罪了。 “确实流了太多的血了。” 顾天武也想知道,顾洪旭到底故意割伤的还是被人打的。 已经走出顾家村快十里地了,仍是隔一段路会有一滴血,只有三岁的孩子流这么多血确实对身体极大的伤害。 “你打,我是舍不得了。”顾天武对穆玉书说。 穆玉书表情一愣,她也下不去手好不好啊,等回去,孩子要没大事还好,要真有大事还是让顾天武打,狠狠打,要不下次没有记性。 之前在山边上走,雪地里脚印比较多,分不清哪些是劫走顾洪旭的人留下的。 跑出了十多里地之后,顾天武终于顺着血迹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脚印。 跟随脚印,顾天武在一个窄小的山洞里,发现了藏匿顾洪旭的地方,此时顾洪旭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身上盖了薄薄的棉被,孩子明显冻的不轻。 几人并没有在山洞里发现其他人,顾天武放下穆玉书,手忙脚乱的解开顾洪旭身上的绳子。 穆玉书上前拍拍顾洪旭的脸蛋,贝姐只是心疼的大哭。 顾天浩和顾天勇在山洞的外面,砍下树枝,在山洞里燃起火堆。几个人早都冻透了,正好在山洞里暖和暖和。 看来劫走顾洪旭的人,出去了。也正好在这里等一等,看看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居然这么对待三岁的孩子。 顾天武解开棉袄,只给顾洪旭身上留下里衣,把他抱在怀里。顾洪旭的身上如同寒冰,冷的顾天武打了一个激灵,但他仍是紧紧的把孩子放在他的胸前。 穆玉书摸摸顾洪旭的额头,根本没有什么温度。她抱着贝姐坐在顾天武的旁边,等待寒冷的时刻快点过去。 顾天武发现顾洪旭的伤口并不大,只是在手心处有一条故意被树枝划开的伤口。等回家后,用上他们家特制的伤药,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顾洪旭被冻的瑟瑟发抖,他以为他要死了,上一世活到十四岁,而这一世没等他报仇,三岁就要见阎王了。 突然他被温暖包裹,一点点驱散身上的寒气。他太困了,想睡觉。 他睡过去之后,来到了他最不想去的地方,京都张家。 囚禁他的院子里,顾洪旭居然看见了自己十四岁的遗体。瘦骨嶙峋,身上没有几块好肉,都是皮外伤。的 突然,在他不能进去的正院,响起了滔天的喊声,有救命声,有求饶声,有咒骂声。是谁能在京都四大家族张家的宅院里,如此猖狂。 顾洪旭想去看看热闹,他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是谁做到了,等以后他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 根本不需要他行走,他身体漂浮起来,向着张家的主院飞去。 飞到主院,院里的奴才躺了一地。主屋里有说话声,但屋门是关着的。他尝试着穿堂而过,没想到真的进到主屋里来。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来到张家主屋时,张家人趾高气昂的嘴脸,对他说来到张家之后的规矩,当时只有五岁的他,根本不能理解他们的话语,只是好奇的看着主院里的景色宜人,绿树成荫,繁花似锦。 主屋里,典雅而庄重,满室都是精致的家具和价值不菲的古董。 他好奇的目光,反而得到的是训斥,张家家主让他不要把乡下土包子的风气带到张府里来。 往事的一幕幕重现,他想逃离,不该来的。在他想转身离开时,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当时不是说,要带旭哥过人上人的日子,让我们这些穷鬼不要耽误他,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弟弟为什么死了?”顾贝贝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她手里拿着顾天武一直带在身上的短刀,刀尖指着地上男人的心脏位置。 顾洪旭听到他耳熟的声音,再次转回头。真的是贝贝姐,她怎么来了?爹呢?她不在家照顾爹,怎么来京都了。 第79章 前世报仇 李家又来 顾洪旭四下寻找,找到了坐在主位上,神情肃穆的顾天武,他的手边放着拐杖,爹的腿折了,为了他折了。 爹老了很多,白发横生,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这是上一世的爹,这时候顾洪旭已经有五年没见过爹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娘下葬的那天,爹悲痛万分,顾洪旭以为爹会骂他,会怨他,会恨他,都没有,第一句话居然说,过的好吗?不好就回来。 顾洪旭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上一世呢?他还能回去吗?他还没有给爹娘尽孝,给爹的承诺还没有做到。他也不想来到上一世,这时候娘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一步步的走向顾天武,顾天武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除了眼睛能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能动的张家家主。 “你不该纵容你的家人对一个孩子,做那么残忍的事情,今日你跟他。”顾天武指向顾贝贝刀对着的男人,“一起下黄泉!” 顾天武的模样仿佛索命鬼一般,直接宣布了他们的生死。 可顾洪旭不怕,他慢慢跪下,想对这一世的爹说对不起,是他害了爹,害了娘,害了贝贝姐,害了娘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个罪人,他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没脸再见他们。 手去拉顾天武的衣摆,却直接穿过,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般,可是他明明能看见爹的衣服啊。几次尝试之后,他终于明白,不是爹和贝贝姐不看他,而是他们看不见他。 顾洪旭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更好奇还能不能回到重生后,若是他这么死了,爹和娘怎么受得住啊! 他在顾天武的下手椅子坐下,看着张家人都躺着或是靠着,一动不动的样子,觉得可笑极了。为什么上一世他会觉得张家人很厉害呢?他们嘴里的求饶声,跟他们平时装模作样的高贵,一点都不相符。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能耐吗?这么能耐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若不是旭哥的丫鬟看不过眼,给我们传消息,我和爹还在顾家村,以为旭哥过的很好呢?你不喜欢旭哥,为什么还要把旭哥从我们身边抢走,那么好的孩子啊,你是怎么忍心的?你不是人,你连人都不配,你就是畜牲。你根本不配活着。” 顾贝贝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只要想起旭哥可爱的模样,怎么也与张府最下等丫鬟都不住的院子里,死了多日,都没下葬的人联想在一起。 旭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把我们都抛下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应该做人上人,好好活着的呀! 顾贝贝越想越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刀捅进男人的心口。男人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敢杀他,可偏偏她真的做了。眼中都是对这个世间的留恋,但都无济于事,去跟阎王报到了。 顾天武不愿再看这些人的嘴脸,拿起拐杖,身板弯曲,一瘸一拐的走出张家主屋。 “动手!”顾天武对顾贝贝说。 顾贝贝把主屋里的纱缦扯下,放在张家人的身上。拿起火折子,点燃。随着痛呼的响起,主屋里越来越多的喊声,但张府太大了,外面根本听不见。 顾贝贝扶着顾天武,来到停放顾洪旭尸体的院子。顾天武看见尸体时,眼睛猩红,满脸的悲苦。 “旭哥,爹来带你回家!”语速很慢,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到顾洪旭。 顾贝贝抱起顾洪旭,眼泪再一次落下,太轻了,十四岁的男孩怎么如此的轻,好像跟他五岁走时一样重。 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从张府后门离开。 张府烧了一天,根本无法熄灭,全府上下无人生还。凶手无处追寻,死无对证。 此时的顾洪旭也知道了,这是他上一世死后,爹和贝贝姐来给他报仇了。 顾洪旭觉得根本不值得为他做这么多,他是咎由自取。 顾洪旭跟着父女二人又回到了顾家村,顾洪旭被葬在穆玉书的后侧方。 父女二人先给顾洪旭烧了纸钱,又给穆玉书烧了纸钱。顾天武站在顾洪旭的坟前,久久无言。 又来到穆玉书的坟前,他才开了口:“玉书,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的没有做到。临死前对我说,让我再看顾旭哥一二,我没有做到。旭哥去找你了,你要好好跟他说,别像那次一样打他了,打在他的身上,疼在你的心里。要是有下辈子你跟旭哥说,别再让他离开这个家了,他走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我不能给他荣华富贵,但我对他一定视如己出,我会对他很好。让他看在我这份赤子之心上,别再离开了,叫我一声爹,我一辈子哄着他。” 顾贝贝哭的泣不成声,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娘,你跟旭哥说。我是他姐,一辈子都是他姐,我给他报了仇,让他安息,下辈子一定要见到我,就牵上我的手,我也一辈子护着他。” 最后的两句话,顾贝贝声音直打颤。 顾洪旭听着父女俩的话,眼泪如雨下,他错了,他知道他错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离开,他会在顾家村陪着爹娘,陪着姐姐长大,看着弟弟妹妹出生。 再给他一次机会,不断的祈祷中。他又感觉到了寒冷,很冷冷的发抖,冷的牙关打颤。他觉得一定是掉冰水里,浑身都冰凉冰凉,甚至是窒息。 这时有人把他抱在怀里,给予他温暖。 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很宽大,他不断的向这个怀抱里靠近,他想融入到这个怀抱里,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一定是他熟悉的人。 顾天武看着不断往自己怀里缩的顾洪旭,对穆玉书说,“孩子应该快醒了,他动了。” “真的吗?”穆玉书抱着贝贝一起探头往顾天武的怀里看。 顾洪旭听到了娘的声音,听到了贝贝姐叫他旭哥的声音。他又回来了,真好,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面前的三个人是他最亲的亲人,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他的人真好。 顾洪旭缓缓睁开眼睛,顾天武激动的说“旭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爹,旭哥醒了。”贝贝大声的喊着。 “醒了好,醒了好。”顾天武这个时候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不断的说醒了就好。 穆玉书必须知道是谁把旭哥劫到这里来的,他非让他血债血偿不可。“旭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记得吗?是谁打晕你呢?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李五水。”顾洪旭干脆地说。 顾天武恨的牙根子痒痒,好啊,李家人居然敢动他的人,怕是不想法了。穆玉书和顾天武此时,脑子里想着如何报复李家的方法。 “他说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穆玉书问。其实心中已有猜测,还是要问清楚才好。 “说了,他想娶寡妇,寡妇有喜了,要二十两银子。李家哪有银子给他娶媳妇了,他便想把我绑起来,找我娘讹银子。” 顾洪旭想起李五水的嘴脸,恶心的不得了。哼,当绿皮王八还挺高兴,要不是想看你们李家出糗,早都告诉李家了,寡妇的孩子根本不是李五水的,寡妇不过是想找个接手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狗男人的,只不过李五水最好骗而已。 也是一年之后,李五水如今的媳妇被休后,又嫁人了,不过两个月便有了身孕,大家才反应过来,一直不能生的是李五水。 “咱们回去,在这里等他也不是办法,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洪旭的身体也不允许。” 顾天勇心里也气的不行,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子,怎么忍心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山洞里自生自灭呢? “你们回去,我在这里等他,抓到他我再回去!” 顾天勇说完,直接否定道,“不用,回去你帮我去县里报官,找天路,让他务必帮我把李五水抓到牢里待一段。” “待一段怎么够?必须几年?”顾天浩说。 他知道顾天武没有失去理智,心也放在肚子里,不免为李五水捏把汗,不知道是说他命好还是不好呢?若是他在山洞里,可能受点皮肉之苦便罢了。可他没在山洞里,天武邪火无处发泄,想来对付李五水的招数不会太轻了。 顾天勇主动抱起顾贝贝,顾天浩想接过顾洪旭,但刚刚梦到上一世的他,还不能接受离开爹,没有办法,顾天武用腰带把顾天浩绑在怀里。 背起穆玉书,把李五水留下的破被,披在穆玉书的身上,破被不大,正好把三人都圈在里面。 回去的路比来时轻松很多,速度也快不少。 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顾天武家聚满了人,知道人平安无事回来了,全都安心的回去了。 顾天武回来了,大嫂也背上包袱,回自己家了。永和还因为要回家,哭了一鼻子。 大嫂也想跟永和一样,哭一鼻子,跟玉书在一起,轻松快乐,回家只有压抑。 顾天武和穆玉书分别给顾洪泽和顾贝贝洗了热水澡,吴阳头也包了起来,只是轻伤,好在不太严重。怕几个孩子晚上发烧,六个人挤在一铺炕上。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顾天武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仿佛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一般。 第二日女孩们没来上课,希望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本来享受着分别后相聚的快乐,但总有人没有眼力。 “穆玉书,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着不开门。”犀利的喊声,响彻顾家村。 村民们开始还跃跃欲试,但发现是顾天武家的热闹时,退缩了,保命要紧,不该看的不能看。 顾天武老神在在的穿好外衫,似乎早就预料有人会来闹事一样。穆玉书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家伙又搞事情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走出院门,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李家人,只不过这次不是李大栓和孙氏,还有其他的几房人都来了。 “穆玉书,你个小贱蹄子,你怎么敢的啊?居然把我家五水,送进牢房了。你怎么如此狠心啊!”孙氏越说情绪越高昂,干脆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 “穆玉书,你在我家好吃好喝养了那么多年,翻脸不认人啊,转头把伯哥送进了牢房,你心不会痛吗?你还是人吗?我的命好苦啊,怎么有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媳妇啊!你现在有好日子过了,过去家里对你的好,你都装作看不见了,如今更是狠狠的踩上两脚,你也不怕你不得好死!”孙氏边哭边说,不时抬起袖子,擦擦眼泪,不知情的真的会同情她。 但顾家村看这个老婆子演戏都好几场了,怎么可能还信了她的邪。反而远远的站着,窃窃私语,说着老李家闹的幺蛾子。 “婶子,你看看如此不体面呢?到底什么事你说就是了,何苦唱念作打做齐了,还让我们一头雾水呢?”顾天武好声好气的开口。 孙氏看着顾天武,他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睛里的凶狠骗不了孙氏,她本就惧怕顾天武,但为了儿子,只能咬牙挺着。 “天武啊,我家五水被抓走了,说什么五水劫了旭哥,目的是找你们要银子,你说这不是笑话。亲五伯带孩子出去,怎么能是劫呢?这不是穆玉书强加给我们的罪名吗?真是憋屈死我了啊!”说着又要拍大腿。 “行了,婶子,你家五水做的事别人不知,你们二老也不知吗?何苦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是我报的官,也是我让人抓的李五水,他犯了错,你们当爹娘的不管,我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啊,但官老爷管啊!这不我只能麻烦官老爷,受受累了。” 顾天武把阴阳怪气表现的淋漓尽致,让旁边的穆玉书都高看一眼,怎么出趟门,回家后吵架的级别都提高不少呢? 第80章 换子而食 去做坏事 孙氏被顾天武怼的哑口无言,他们老两口,还真事先知道李五水的计划,这不是没有银子闹的吗?若是有银子,谁愿意干丧心病狂的事啊! 再说李五水答应好好的,只要银子,不会伤害旭哥一根毫毛。不管怎么说,旭哥都是他们儿子李六水的唯一血脉。 但他咬死也不能承认这事,若是承认了,他们家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天武大侄子,咋胡说八道呢?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我们家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做人,咋能做那么不是人的事呢?你不能跟穆玉书成亲了,她哄着你做这些埋没良心的事啊。” 孙氏把穆玉书整个说成,祸国殃民的妲己了。 “旭哥奶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苦往我身上一再的泼脏水呢?等知县开堂审理此案,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穆玉书连婶子都叫不出来,称呼直接给定为旭哥奶奶,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点微弱的关系。 “好你个穆玉书,以前装的跟小家雀似的,嫁了人,腰板直了啊!看着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呢?”李五水的媳妇出来阴阳怪气,若是平时她一定不会出头,但李五水被抓了,她没给李家留下一儿半女,说话都没有底气,关乎自己的利益,自然要争取一下。 李五水媳妇从头到脚的对穆玉书一顿打量,撇撇嘴,不悄的说,“玉书啊,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别等到你人老珠黄了,扫地出门,你连我们李家的退路都没有了。你也别得理不饶人,好好的把我家五水给放了,以后没准你还有条后路可走? 李家人已经习惯的对着穆玉疏颐指气使,却没有想过,那时候的穆玉书没有反抗的能力,她不敢反抗,若是太激进,影响的反而是她和旭哥两人。在李家时,她能做到的就是,你们别想欺负我,我也不会欺负你们,但她没了相公,变成了李家最看不起的人。 “不劳你费心了,之前我已经说过,就算有一日我出去讨饭,都不会讨到你李家的大门前。今日我还叫你一声五嫂,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反正李家是拿你当傻子的,若不然怎么会为了娶一个寡妇而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五嫂啊,好好想一想,寡妇怀这崽子进了门,还有你的好日子过吗?你已经过得低眉顺眼了,怕是之后你都得低到地面去了。怎么还操心我有没有退路呢?还是为自己找好退路?” 穆玉书说完,李五水媳妇呆愣在原处,她不是没有想过之后的处境,可他毕竟和李五水过了十年了,她不信李五水能那么无情无义。可穆玉书的话也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孙氏听到穆玉书挑拨李五水两口子的关系,气更不打一处来,又开始胡说八道。 “穆玉书,你个小贱蹄子,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的所做所为,说出来,你才能老实啊?” 穆玉书根本不带怕的,她行的端,走的正。根本不怕孙氏的威胁,不过是无中生有而已。 “你说,我听着!” 孙氏被穆玉书的态度,怼的哑口无言,这是说还是不说啊? “玉书啊,可不要咱们一家人吵来吵去了,多伤情份啊!”李大栓看着局面完全被顾天武和穆玉书控制,连忙站出来,说出来的话也是要多白莲有多白莲。 “我知道是我教子无方,做了错事!只希望你们能宽宏大量,饶过五水这一回,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让儿子在牢房里受苦了,算爹求你了。” 说着,李大栓要跪下去,他头低的很,根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嘴角的轻微弧度,表明他的歹毒心思。 顾天武两大步来到李大栓的面前,在膝盖马上碰到地面时,把李大栓扶了起来。、 “大叔,这是做什么?我们当小的可真是受不起啊!你这不是陷我和玉书不仁不义吗?” 穆玉书彻底被李大栓的歹毒心思和李家其他人看好戏的表情气到,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大家一起不好过! “我请你们还是不要逼我,若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孙氏这些年已经习惯拿扭穆玉书,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反而在激怒她。 “你说啊,我听听,你能说出我们李家什么?你就是一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说,我说点什么呢?”穆玉书故意逗李家人玩,眼神扫过李家的所有人,虽然有的人来了并没有说话,但不意味着他是什么好人? “说说李一水在老家时,与堂兄弟的媳妇不清不楚,说说李二水卖女求荣,说说李三水偷看四弟妹洗澡,还是说说李五水,丧心病狂,换子而食!”穆玉书没有四房,四房虽然争强好胜一些,但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穆玉书说完,李家人的脸色全部变了样,他们没有想到穆玉书知道这么多私密事,也没想到她真的敢说出来。 而反应最大的是三房,听到换子而食,李五水根本没有孩子,拿谁的孩子换的,而他们三房丢了孩子的啊,唯一的孙女啊! 李三水的媳妇和儿媳妇,神情激动的上前来。“六弟妹,你能告诉我他换的谁家孩子?” 穆玉书没有一点同情他们,三房人最善演戏,这时装出可怜模样,也是为了得到更多有利他们这一房的利益而已。 “大房丢了两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男孩呢?他们都没你们这么大反应,你们又何苦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呢?三个孩子丢了之后,过了没几天,两位老人,大房,三房还有五房,聚在一起吃肉,不是吃的挺香的吗?” “你说什么呢?你是说,明知道孩子换了肉,我们还跟着吃了?”李三水媳妇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李四水媳妇在她身后撇撇嘴,自己啥样不知道,还问别人呢? “死无对证而已,但也请三嫂记着,老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侯未到!” “穆玉书,你红口白牙,陷我们三房于不义啊!” 李三水媳妇气不过,想上前与穆玉书理论。 “爹,娘,让开!”顾贝贝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顾天武和穆玉书本能的让开,接着只见黄乎乎的臭哄哄的从破桶里泼出,一点没浪费的都泼在李家人的身上。接着响起啊啊的喊声。 “这是什么啊,这么臭!呕!”孙氏被臭味熏吐了,还有几个李家人也受不了臭味,呕呕的吐着,场面变得恶臭又可笑。 “穆玉书,你居然让顾家的女儿如此对我们,我要去县衙告你不孝。”孙氏吐完,嘴里含含糊糊的说。 “我告诉你们,再敢来欺负我娘和旭哥,我还泼你们粪水。”顾贝贝把小破桶一扔,手叉腰,状似恶狠狠的说。 “小兔崽子,我让你”李一水刚要向顾贝贝扑来,顾天武眼急腿快的,一脚把李一水踹的人仰马翻。 “我是不是给你们留了几分颜色,你们要开染坊啊,居然敢对我女儿下手,谁给你们的狗胆。” 说完,顾天武大步上前,又踢了李一水两脚,李一水被动着承受,双手抱头是他对待被打这件事,最后的倔强。 李大栓喊着其他的儿子,让他们上去帮忙,但顾家族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把几人拦在外面,根本近不了顾天武的身。 “都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没准我心情好,早点把李五水放出来,要是惹我心情不好,李五水什么时候出来是个谜了。” 顾天武说完,李大栓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当然知道顾天武的意思,只要他们消停的,这事还好商量,若是事情闹大了,吃苦的只能是李五水。 “停手,快停手。大侄子,你看这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了吗?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可千万要给我家五水留条活路啊!” 李大栓迅速的转移立场,也预示着这场上门的找茬,又要无疾而终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看着臭不可闻的李家人离开后,对着帮忙的顾家族人也表示感谢。又与顾天雨和大嫂等人说了顾洪坤他们为什么没回来的事,听说几人遇到了贵人,还阴差阳错的救了贵人的性命,顾天雨等人都开心不已。谁想让孩子窝在乡下一辈子啊,都想他们飞的远远的,高高的才好。 晚上,顾天路从县城回来,顾天雨兄弟,顾天勇兄弟又聚到了顾天武家里。 顾天路先把他打听到的隋雨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隋雨的产业,这一两年发展的很好,看着都是正经生意,但他很是谨慎,用人都是用信的过的,在县城里的口碑也不错。” 顾天武喝了口茶叶沫子水,吐出渣子。才若无其事的说,“隋雨先不急,等临县结束再说。我听玉书说,顾天美嫁给他做妾了? 顾天路也唏嘘不已,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缘分。 “确实嫁给的人就是隋雨,当时听说后,我和大哥二哥还聚在一起说过这事,在县里没查出来隋雨怎么突然间纳顾天美了?” 顾天路看向顾天雨,他天天在村子里人头熟,应该有消息才是。 顾天雨说:“不知道顾天美的娘握住了什么隋雨的把柄,没办法才娶了顾天美,我只听说下聘的前一天,顾天美的娘火急火燎的去过县城,回来之后笑容满面的,压都压不住。果然第二天隋雨便来下聘了。” 顾天武都被顾天美和她娘的顽强程度所震撼了,既然你们总是这么坚强,自己也得成全他才是。 “李五水在牢里怎么样?” 顾天路想起李五水,不禁撇撇嘴,“那是什么熊货,刚进去就堆了。我把他跟几个混混放在一起,不会有他好果子吃的,也得让他长长记性。” “嗯!起码让他再不敢打咱家人的主意!” 大家把这些天,顾天武没在家的发生的事,说了说,便要散了。 等顾天勇和顾天浩要走出顾天武家时,顾天武在后面轻声咳嗽两声,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别人不知道,两人却都明白,顾天武今晚上是有事要做啊! 子时一到,顾天武穿戴好,出东屋门时还看看穆玉书盖好被没有,给她掖掖被角,才出门。 他没有开大门锁,还是跳墙,在自家门口等了一会,等来了顾天勇和顾天浩。 “干嘛去啊?”顾天浩觉得换一个人,能把他从热乎被窝里的拉出来的,没有!一定不会有!他来回踱步,来缓解半夜的寒冷。 “干大事去!”顾天武半夜里笑的诡异,让顾天浩更冷了。 三人步行,来到吴家围子村,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李家。上次来过李家之后,顾天武清楚的记得哪屋睡的哪房人。 三人在李家搬搬抬抬,动静不少,但没有人醒过来。 顾天武和顾天浩还有顾天勇办完事,打算回顾家村时,顾天浩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药啊?咱们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一个人都没有醒过来,不正常啊?” 顾天浩有点害怕啊,顾天武这次玩的有点大啊,他不会是杀死所有李家人,后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故布疑阵。 顾天勇也看着顾天武,其实他也觉得顾天武下了杀心了,要不怎么可能李家人一个醒来的都没有,不知道现在开始跑来不来得及,回家收拾点衣物,他们三个跑,杀人可是要砍头的啊! 顾天武可不知道两人内心戏这么多,若不然也会告诉他们,为了这么一堆坏人,把自己搭上犯不上啊! “一点迷药而已,一两个时辰药效就能过去。” 顾天浩知道不会死人,心也落了地,可又想起三人做的事,又觉得做的有点过分,这不是让李家乱套吗? “天武啊,明天早上李家不得掀房盖啊?” 看不到了,怎么觉得好可惜呢! “目的就是让他掀房盖,要不总没事来找麻烦,我烦!” 第81章 孩子去向 李家乱了 顾天武满脸的不耐烦的,表示他对李家人的厌烦,没见过比李家人还不要脸的人。 三人各回各家,顾天武脚步放的很轻,把棉衣脱了之后,也没立即上炕,害怕把冷气带给穆玉书。 穆玉书知道顾天武出去了,一直也没睡着。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居然在地上站着。她也装不下去了,对顾天武说。 “不上炕睡觉,在地上站着干嘛?” 穆玉书突然说话,把正在想事情的顾天武吓一跳,要不是为了面子,差一点跳起来了。 “我身上冷,等热乎些。” “快上来!我等你好一会了!去哪了?” “去李家了!”顾天武也没瞒着,他也不扭捏,这是在外面走了多久啊利索的上炕,钻进被窝里。 “你今天就去使坏,谁不知道你去的?”穆玉书也被顾天武身上寒气,冷的一哆嗦,? “我本来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这是我做的,别没事三天两头来咱家找麻烦,要不我让他们家无宁日。” 穆玉书能够听出来顾天武只有对李家的不满,没有对她的不满。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 “哪句,我都记着呢?” “我说李家不会放过我和旭哥,会时不时的来找麻烦,你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哈哈,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的可委婉了。” 顾天武说完,突然想起件事了,又从被窝里起来,下地摸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大步一迈,上炕进被窝,一气呵成。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穆玉书,穆玉书用手摸一摸,是簪子。 “咱们成亲我还没给你买过啥呢?正好在临县有不错的首饰铺子,我们三个都给媳妇买了。” 穆玉书在黑夜里,用手描绘着簪子的形状,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 “等明天早上,你给我插上!” 顾天武本来想说,你自己插,又想想穆玉书很少跟他提要求,立马改口,“好!” 顾天武又把手里的给穆玉书,“这个你收好,不行明天放在地窖里去!” 穆玉书接过来,一张纸,摸着是与普通的纸有点区别,不过一张纸至于放地窖里吗? “啥啊?这么谨慎!” “银票,一百两银票。”顾天武轻声的回答。 “啥?”穆玉书激动的坐起来,摸到火折子,把油灯点上。 在油灯下一再的确认,真的是一百两的银票。 “你们抢劫去了?”穆玉书想不到顾天武有什么方法,能快速的挣到银子。 “我可不敢!是卖药方得的。”顾天武简单的讲了事情的经过,郎中对待药方的看重。 “没想到你师父如此厉害,伤药都能卖这么多银子!” “我师父可厉害了,我只学了皮毛而已!” 穆玉书看着一百两的银子,嘴角再也控制不住了。 “咱们一下子变成有钱人了,等开春后,咱们把院墙盖着起来,要不这么多银子在家,我也不放心啊!” 顾天武看着穆玉书可爱的小模样,受不了上前亲了一下,夜里静悄悄的,这声响无限放大。 穆玉书也不再财迷样,把银票仔细的叠好,放在炕柜里,等明天再放到地窖里去。 “玉书,我能问问你逃荒的事吗?”顾天武想了很久,还是想知道她说的换子而食的事,想知道穆玉书经历了哪些的磨难,才能有如今的穆玉书。 穆玉书早都想跟顾天武说说,逃荒一路上发生的事,但顾天武细心的没有问,她也就没有主动提起。今日顾天武主动提起,穆玉书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家把我买回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会刺绣,能没黑没白的给他们挣银子,他们买我花了几两,这六年我却为他们挣了几百两。” 顾天武觉得穆玉书提起李家,情绪莫名的低沉,他突然不想听了,但穆玉书并没有停下来。 “后来逃荒,他们本来有足够的粮食,中途又有了私心,想吞掉别人的粮食,却没想到被别人给吞掉了,要不是我和李四水还有他媳妇,舍命保住一部分,怕早都断粮来不了秀丽了。” 穆玉书想到当时的场景,仍然心惊不已。本是一家人,他们只怕受到牵连,怕受伤,致三人于不顾,粮食抢回来后,反而上来直接拿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李四水和他媳妇与李家不死不休,寸步不让的原因。 “必竟少了粮食,对待这十多口人,也是不少的打击,节衣缩食,让养尊处优的李家人根本适应不了突然的贫穷。时间长了,他们便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一路上有不少换子而食的,但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穆玉书想到李家的三个孩子,还是忍不住的可惜,虽然身上也沾染了李家一些不好的习性,但毕竟只是几岁的孩子啊! “换子而食?什么意思?”顾天武没有逃荒过,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没把人性想的那么不堪。 “换子而食就是自家和别家的孩子换着吃。”穆玉书想到那些恶心的画面,还是会感到想吐。 而穆玉书直白的话,却让顾天武目瞪口呆。 “你是说李家人把自家的孩子与别人家的孩子换了,然后给吃了?” 穆玉书点点头,不能想象李家有的人的残忍。 “刚开始李大栓和孙氏还有大房三房的人,只说大房的小孙女丢了,戏做的可足了,哭的惊天动地的,可晚上,我就在李一水媳妇的身上闻到了肉香味。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以为大房抓到什么野物,偷偷摸摸给吃了。可不到半个月,三房的孙女也丢了,两天后,我无意中发现他们在破庙里聚在一起吃东西,一个个吃的小嘴油光锃亮的。那时候我便留了心眼,在他们离开之后,到破庙里查看,骨头居然是小孩的骨头。” 穆玉书没有说,她当时在破庙里吐的苦胆都快出来了。 “他们居然还不罢手,大房的小孙子都与别人换了,我当时以为他们会打旭哥的主意,却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大房的孙子,那时候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与别人换子而食了。从那时候开始,旭哥便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即使逼不得已离开,也会把他交给李四水的媳妇,她算是李家最好的人了。她也察觉到大房和三房的异常,也把她的孩子看的死死的。她有事离开的时候,也会把孩子交给我,连李四水她都信不住,她说怕被李家人给说动了,李四水把孩子给舍了。” 穆玉书没有说的多详细,但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顾天武觉得他今天晚上下手轻了,李家的人猪狗不如,根本不配活着。 “他们一直对我有所忌惮,迟迟没有动旭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还指着,让我继续给他们挣银子呢。” 顾天武抱过穆玉书,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都过去了,如今没有人能伤害旭哥。” “嗯,我知道。有你在我放心着呢!” 两人渐渐进入梦乡,完全不知道第二日清早,李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声。 声音是从李三水的房间传过来的,全家只有李四水和他媳妇起来查看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屋外喊着,“三哥,三嫂咋滴啦?大清早喊啥啊?” 两人刚说完,李三水媳妇从灶间走了出来,揉着后脖子,她糊里糊涂的怎么没在房间里睡觉呢?地上可真凉啊,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听到李四水夫妻的话,在后面说,“咋滴了?谁喊啥了?” 李四水看见三嫂从灶间出来,疑惑极了,明明听见三哥房间里是女人的声音啊,可为什么三嫂没在屋里,谁的喊声呢? 李四水媳妇反应快,知道事情不对了,此地不宜久留,怕是战火马上烧到他们身上,先走为上。 “哎哟,哎哟,四水,快背我回屋,我肚子好疼,太疼的,站不住了!”说着倒在李四水身上,李四水以为媳妇真肚子疼的站不住了,抱起媳妇,往自家屋里跑去。 李三水媳妇虽然看出李四水媳妇戏演的差了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跟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家屋,可打开门,她差一点厥过去。 自家男人居然和五弟妹正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李三水还时时小眼神向着五弟妹身上飘,五弟妹来不及系的衣服领子,脖子上明显是欢愉过后的痕迹。李三水媳妇还有啥不明白,也不脖子疼了,跳起来冲着李五水媳妇去了,嘴里还大喊着。 “你个骚狐狸精,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穆玉书说我家三水偷看你洗澡,我还不信呢,如今看来,是不是你勾搭他的,是不是故意给他看的,你不要脸的,不下蛋的母鸡,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咋专挑自家人啊!” 李三水媳妇下手稳准狠,一点没留手,对着李五水媳妇的脸,一下又一下的打着。李五水媳妇哪还顾得了打不打她啊,先把衣服扣子系上才是真的,一会家里人来了,更是解释不清了。 反而一边的李三水看着媳妇痛打李五水媳妇,受不住了,心疼的不得了。他要是知道老五媳妇味道这么好,早都拿下了。小几岁确实不一样,细皮嫩肉的。媳妇这么打,不打坏了吗?他还没尝够呢? 李三水上前把李三水媳妇推倒在地,恶狠狠的说,“差不多得了啊,谁知道你半夜干嘛去了啊?五弟妹媳妇半夜在炕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三水媳妇和李三水过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秉性。 “李三水,说是不是你半夜把我扔到灶房的,啊?是不是你?让我给你们俩倒地方是不是?你真是狼心狗肺啊,我为你老李家生儿育女,劳心劳力啊,怎么能这么对我啊?你不是人啊!” 李三水媳妇越想越觉得如此,要不她好好的为什么醒来在灶房了。不是李三水,还能是哪个瘪犊子? 顾天武只想告诉你,他不是瘪犊子。 “差不多行了,胡说八道什么啊?” “三哥三嫂,我明明是在自家屋里睡觉,怎么醒过来在你们屋子里,你也不知道啊!而且三嫂啊!你放心,你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我和三哥刚醒来,你便进来了,若是我和三哥预谋的,早都收拾利索的了,哪还轮到你看见啊,你说对不对?” 李五水媳妇心里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和李三水有了首尾,要不然,以后她在老李家,根本活不下去了啊!如今没有娘家支撑,逃荒来到秀丽,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赖在李家,说什么也不能被撵出去啊! 李三水媳妇听到李五水媳妇这么说,也觉得说的有道理,两人若真是有什么,心虚的很,怎么可能睡到这个时辰。想想又不对,指着李五水媳妇的脖子说,“你脖子上的咬痕哪来的?” 李五水媳妇稳的很,脸不红不白的说,“三嫂,你不问废话呢吗?当然是我家五水咬的啊?我们两口子感情好着呢?” 说完,貌似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掩饰住心虚。 李三水媳妇看李五水媳妇不像撒谎,可又不明白为什么她去了灶房,五弟妹在自家炕上。 没等李三水媳妇再发问,李一水的屋子里,又传来喊声,接着是哭声。 三人对视之后,知道是家里出事了,也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他们屋里闹了这么长时间,若是平常其他几房不来拉架,也会来看看热闹的,但今日谁都没来,太不正常了。 李三水媳妇大步向大房走去,李三水和李五水媳妇走在后面,李三水趁着媳妇离开的空隙,拉着李五水媳妇的手,好一顿揉搓,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李五水媳妇狠狠的甩开,跟着李三水媳妇去了大房。 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可以那么的痛快,其实她早都醒了,在李三水一次次给她送上云端的时候,她就醒了。 第82章 洪秀冲喜 洪秀成亲 但她知道身上的人,不是李五水,不敢睁开眼睛,只想贪心的享受。李三水应该也发现了,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让她云里雾里的。这一夜只当作一场梦,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而走在最后的李三水,却是坏笑不止。昨天半夜他尿急,醒来后,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解决完尿意,回到炕上时,却觉得不对。 平时媳妇呼噜声震天响,而今日一点声音都没有,太不正常了。他点上油灯,想看看是不是媳妇生病了,没想到看到的是老五媳妇。 李三水在老家时,本来是对穆玉书有想法的,但有一次付诸行动时,见识到了穆玉书的狠,也彻底的断了对她的想法,没必要为了一时把命搭上。 之后便对五弟妹起了心思,如今美梦成真,她主动的来到自己炕上了,不行动不是男人了! 李三水内心开心的不得了,但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有把五弟妹哄好了,才能有下一次不是! 几人来到大房,大房儿媳妇坐在炕上呜呜哭,李一水和儿子在撕扯,李一水媳妇拉着两人 。 “别闹了,你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指定有人陷害啊!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啊?” 李三水不嫌事大,其实他看出来了,昨晚上家里进人了,乱点鸳鸯谱了,居然把儿媳妇和儿子放在老公公老婆婆的炕上了。 “大哥啊,你这是犯糊涂了啊!” “李三水,你别挑事啊!我行得端走得正,我指定没做过。” 正房东屋又传来吵闹声,李三水快走几步,想看看又是谁进错屋了。 大房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有隐情了,跟着三房几人往东屋走。 里面更热闹,李老栓和孙氏中间躺着李二水和媳妇。 四人被睁眼之后的场面吓住了,只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先分开,脱离四人躺在一个炕上的局面。 所以等其他两房到来的时候,只觉得是谁啊,玩的太大了。 李家人交换今日发生的事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被人阴了。 而阴他们的人不用他想,也知道是谁? “之前都跟你们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家初来乍到,没必要得罪顾天武,他在秀丽的名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他对着干呢,没准把他哄好了,咱们还能占点便宜呢!” 李一水站在堂中来回走动,对李大栓和孙氏恨的牙痒痒的,都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把他们几房都给搭上了。 “我能怎么办啊?老五还在牢里受苦呢!谁能想到他顾天武和穆玉书这么狠啊,做的也太绝了。”孙氏只要想到醒来时,二儿媳妇和老头子紧挨着睡觉,她忍不住的犯恶心,比粪水泼身上还恶心。 想起来更气了,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眼泪大把大把的掉下来,让心里能痛快一些。 连平时最有主意的李大栓也没了主意,只能默默的低头不语,他也是没脸啊,以后咋做人啊? 李家如何的乌烟瘴气,顾天武和穆玉书自然不知道,穆玉书早上起来,高高兴兴的梳了妇人鬓,把还在被窝里补觉的顾天武叫起来,顾天武一脸懵逼,这是发生啥事了? “你帮我把簪子插上。”穆玉书背对着顾天武,顾天武没有发现穆玉书脸红彤彤的,十分可人。 顾天武也听话,稀里糊涂的给穆玉书插上,穆玉书在乌蒙蒙的镜子前,左右看着。 簪子上刻的样式,她很喜欢,她觉得不好意思了,才转身去灶房做饭。 今天吴阳和吴月要回家了,吴二和顾天英虽然三天两头往顾家村跑,但家里静悄悄的,少了很多的欢乐。 再说也要过年了,怎么也得回家去,不能在舅家过年不是! 吴阳头上的伤,用了顾天武的伤药,伤口恢复的很好,只不过穆玉书还是有些忐忑,好好的孩子放自己家了,又被以前婆家人把孩子头给打破了,怎么说心里也过意不去,生怕顾天英因为这件事,与她产生嫌隙。 还没吃早饭,顾天英和吴二已经到了,穆玉书到东屋去叫又睡回笼觉的顾天武,他又被堵被窝了。 穆玉书到堂屋时,顾天英已经坐下吃早饭了,而吴二没有顾天英脸那么大,只是在椅子上坐着,看着穆玉书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笑。 但穆玉书早都习以为常,认识顾天英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她是不拘小节的人。 “三姐,我有事跟你说说。”穆玉书给吴二盛了碗粥,放在桌边,“姐夫,吃饭!” 吴二等着这句话呢,立马上前来,还可有可无的问一句,“天武呢?” “他马上,孩子们等会再吃,让他们多睡一会。” “嗯!啥事啊?看着怪为难的?”顾天英终于在碗和盘子之间,抬起了头,也不是她没有深沉,主要是弟妹做饭太好吃了。 “前两天,我前婆家的李五水,为了劫走旭哥,把阳哥的头打破后,把旭哥劫走了。” 顾天英和吴二也不再吃饭了,而是激动的问,“啥时候的事,咋没给捎个信,我们来帮着你找找啊,找回来没有啊?” 顾天英的关注点,完全没在吴阳的身上,而是一直问顾洪旭。也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吴阳淘小子一个,在家时,不是摔着了,就是碰着了的,皮实着呢! “快坐下,找回来了,正好天武他们回来了,要不还要费些周折。阳哥头被打破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你们信任我,把孩子放在这,却让孩子伤着了。” 穆玉书继续往下说,被吴二和顾天英一起打断了。 “弟妹,见外了!”吴二说。 “咋说两家话呢?”顾天英说。 两人互相看看,吴二表示还是你说。顾天英接着说,“玉书啊,你可不能那么想,小孩子受点伤都是避免不了的,再说这事本来也不怪你,都是那些歹人做的恶,跟你有啥关系。” 顾天武从东屋出来,正好听见顾天英的话。 “看看,我早都说了,我姐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你总是太小心翼翼了。” “你少捧着我啊,小心捧太高,摔着我。” 顾天英打趣着,四人先吃了饭,等孩子们起来时,女孩们也都到了。 平时都是女孩们自己来,今日二嫂和洪秀一起来的,看来是有事情。 女孩们在东屋里先看看昨天学的内容,穆玉书和顾天英还有二嫂来到西屋,而吴二和顾天武去村口溜达了,看看冬天里有什么热闹可看,要不他们跟两个门神似的,在家更碍眼。 “玉书啊,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一说。”二嫂看起来情绪并不高。 “咋了这是?”穆玉书真是好奇发生什么了,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嫂,情绪如此低落。 “唉!洪秀之前定亲了,昨天突然来人了,说家里老人病了,想让两个孩子早点成亲,给老人冲喜。” 怪不得二嫂情绪不好,这事可是左右为难的事。 穆玉书对于这样的事,也不能瞎做评价,谁也不能确定冲喜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不同意冲喜,两个孩子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洪秀顶着这样的名声,想再找好婆家,也不太容易了。 若是同意冲喜,冲好了还行,万一冲不好,岂不是要被说成克亲,命硬,到时候洪秀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顾天英听到二嫂这样说,自然能想到其中的关桥,问二嫂,“这事你没问问大爷爷的意见吗?”他们小的其实都很信服大爷爷的看相的本事。 二嫂听顾天英这样说,脸色更加不好了,“唉,这事就是爷爷点头同意的,本来亲事也是看在大伯的面子上,要不人家县城里的富户,为什么要找咱们这样的农人呢?要不是玉书让洪秀认识了字,会了刺绣,恐怕更加配不上人家了。” 穆玉书给二嫂倒茶,二嫂双手接过,喝一口继续说,“咱们本来高攀了,家里老人病了,若是冲好了还说说啥了?可我怕,真的怕啊,倒时候连给洪秀做主,底气都不足啊!” 二嫂身材高大,背后看跟一般男人无二,但心思却比一般女人都要柔软。 “大爷爷同意成亲了,会不会是?”顾天英两指捏捏,意思是不是给看过了? “爷爷说是大吉!” “唉,那你愁啥?赶紧给孩子准备嫁妆!”顾天英不能理解二嫂的担忧。 “爷爷真的算的那么准吗?”二嫂进门时,大爷爷早都收山了,自然不知道他的本事?这么多年也没再为谁看过面,根本没有依据让她相信爷爷是个能掐会算的人啊! 顾天英也小啊,虽然没见过,但她听爹说过啊,爹不会骗她的。顾天英坚定的点点头,“真的,我爹说大爷爷算的可准了!” 二嫂虽然听孩子爹说了,但一直半信半疑,现在顾天英也这么说,她心也算落了地。 “玉书啊,年前洪秀就要嫁人了,这几天我要给她准备嫁妆,不让她来识字。这些天多亏了你,洪秀每天回家都能看出进步和不同来。” 二嫂不是说客气话,洪秀从一开始认识几个字,几种针法,到如今能与在族学里读书的儿子,互相考究所学的知识,为家人绣荷包,绣帕子,每一天都能看见孩子在进步,每一天都过得很是开心和充实。 “这是自然,让她好好的准备嫁妆,也问问她,想要什么?到时候我填妆给她。”穆玉书其实有点舍不得,刚刚和这些女孩子相处融洽,居然要面临分离。 洪秀成亲了,再也不能回来跟孩子们一起玩闹了! “有你这话,她可乐呵了,天天回来都说,小婶子的手怎么长的呢,一样的绣法,比她们绣的好太多了。” “她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穆玉书没有跟她们说太长时间,而是回东屋给女孩子上课了。女孩子们也知道了洪秀要嫁人的事,都在低声议论,穆玉书进来后,才消声。 洪霞人小鬼大,不怕穆玉书,同时也敬佩穆玉书,觉得她懂得多,爹娘加起来都没有小婶子懂得多。 “女先生,洪秀成亲后,还能来跟我们一起学习吗?” 穆玉书摇摇头,“不能了,成亲后她要到夫家去了。” “成亲就是离开爹娘吗?和陌生的人在一起,我可不愿意,我宁可不成亲。”顾贝贝说。 吴月也点头,“是这么回事,洪秀姐说她只见过未来的相公两回,能知道什么啊?我也不想成亲了,跟爹娘一起,要是吴阳不愿意,把他撵出去就可以了。” 穆玉书被吴月的话语逗笑了,哪有把儿子撵出去的道理。也没有女孩子可以不成亲,迟早都要成亲,嫁作人妇。 但这样的话题,并不适合她们才几岁的女孩子,也没必要跟她们解释,以后都会成亲的事实,只有几年轻松快乐的日子过,又何苦给孩子们说那些困苦呢! 洪秀成亲的事情,办的很快,在腊月二十四,大红的马车进了顾家村,新郎比穆玉书想的更为周正一些,一看便是读书人,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都规规矩矩,希望是个良人,能让洪秀过的美满。 穆玉书前一晚已经给洪秀填妆了,送给她一对枕套,是连夜绣出来的。鸳鸯活灵活现,自由自在的在水面游戏。 洪秀看到后,喜欢的不得了,自然穆玉书也得到了众人的夸赞。 但顾天武看到穆玉书在油灯下一针一针的样子,却十分不忍心,也跟穆玉书说好,不能在晚上刺绣了,太伤眼睛。穆玉书可能都没意识到,她的眼睛在刺绣时,会眯眯眼,长时间这样,眼睛肯定承受不住。 顾天武和穆玉书都去送嫁,两个孩子交给大嫂,自从吴阳和吴月回家之后, 两个孩子还消沉两天,这两日才恢复了往日的脾性。 洪秀嫁的婆家也确实不错,婚事提前,准备不太充分,知道委屈了洪秀,在聘金方面也比之前敲定婚事时,多给了二十两了,总共八十八两。可以说是周围几个村子里的头一份了,给足了洪秀颜面。 第83章 宝珠嫁人 洪泽犯轴 婆家日子也过的充实,条件上确实没的说。洪秀的婆婆也表示,不用洪秀有太大的压力,无论老人好与不好,她能特殊时候嫁到家来,已经是家里的贵人了,绝对不会亏待了去。 穆玉书能够看出来,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心里也放下大半,也把发生的事情和话语记得七七八八,等回去后好跟二嫂细说。 穆玉书对大爷爷的本事,又一次刮目相看,听说旭哥丢了的时候,大爷爷也说过,能够找回来。还真是一个挺有意思又神奇的老人。 等到他们回到顾家村时,大爷爷家门口的石磨处,却聚集了不少人,连平时不爱说闲话的大嫂和顾天峰媳妇都在,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想来事情不小啊!! 顾贝贝和顾洪旭两个小大人,也没有乱跑,而是坐在大嫂脚下,也专注的听八卦。 顾天武看着两个小鬼的样子,差一点扶额,有没有一点小孩的样子,与那些八卦的大婶,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啊。 他把两个喊了回来,打算再教育教育。 但等两个小孩进屋里,大声的说着他们听的闲话时,却把顾天和穆玉书震惊的外焦里嫩。 “爹,娘,今日不光洪秀姐成亲,刘宝珠也成亲了!” “谁成亲了?”穆玉书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刘宝珠,就是我爹救的那个白眼狼。”顾贝贝说。 顾天武敲顾贝贝头一下,小丫头片子最近看了几场大戏,学会了不少孩子不该说的词,这两日只要顾贝贝嘴里说出,便会挨打。 穆玉书当然知道谁是刘宝珠,只不过突然听到她和阚秀才成亲了,有些惊讶而已。 自从上次刘宝珠来找穆玉书之后,也来找过她几次,但都被穆玉书拒绝了,时间长了,刘宝珠自然知道她不愿意与她交好了。 穆玉书总觉得事有蹊跷,之前没听到一点风声,怎么会突然嫁给阚秀才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穆玉书拉着顾天武进到东屋,顾天武云里雾里的,什么事这么急啊?难道! 不会,大白天,多不好意思啊,孩子们还在堂屋里玩呢! 要告诉玉书,小点声,别让孩子们听见,她脸皮薄。呵呵! 顾天武脑里的画面,已经进行到脱衣服了。 但穆玉书迟迟没有动作,才让他回神。 不知道穆玉书说了什么?正在满眼希冀的看着他。 他想捂捂脸怎么办?千万不能让玉书知道他想的什么,太没面子了。 “你说什么?”顾天武装作不敢置信,仿佛耳朵出了问题一般。 穆玉书也觉是她说的事,挺耸人听闻的,顾天武不敢相信,也是正常。 “我说,你们去临县时,顾天美来闹事,李大栓和孙氏是顾天美找来的,阚秀才我觉得是刘氏找来的。” 顾天武这次真觉得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要不怎么觉得穆玉书说的话那么难理解呢? 顾天武觉得他们与刘氏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怨啊,没必要找人来毁掉玉书啊。 但女人心,海底针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玉书怀疑了,自然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刘氏找来的。” “当时顾天美先来的,然后是阚秀才,确实会让人觉得顾天美把他找来的。但是,在被我们怼的哑口无言时,阚秀才没有看向顾天美,反而看向人群,似乎他得到了什么暗示,又一口咬定与我有私情。我看向他看的方向,除了族人之后,只有刘氏转身的背影。” 顾天武听到这里,也觉得阚秀才确实可疑,刘氏也非常可疑,当时按理说,闹剧还没有结束,做为亲戚或是看热闹的,怎么可能没看完,转身离去呢。 永和也是和大嫂在一起,刘氏身边没有突发状况,没有非走不留的理由。 但这种事,不能凭着她没看完热闹,就说明她有问题。 顾天武却觉得,只要她做了,必然会留下马脚,不信她做的万无一失。 “这事咱们不能急,慢慢来,一次不成,怕她还会布局下次。” “我觉得她已经有新的阴谋了!” “怎么说?” “刘宝珠若是想嫁给阚秀才,阚秀才来到顾家村都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才有想法,若是她作天作地的,不信她娘不允,为什么在我怀疑刘氏的时候,刘宝珠嫁给阚秀才,总觉得有问题。” 顾天武也觉得穆玉书说的有道理,而且玉书是心思细腻的人,若不是她真的觉得有问题,不会跟自己提出来的。 “这两天我观察一下,你可以跟刘宝珠巧遇,你借机套套话。” 若是刘宝珠真的心悦阚秀才,自然没有问题,若是其中另有隐情,虽然不能贸然的做些什么,起码对刘氏有了防范之心。 “好。” 穆玉书心里总是不踏实,还是要弄明白才好。 虽然她和刘宝珠不是一路人,但不影响她的目的。 “对了,回来的这几天事多,我还有个事得去二哥家说说。” 顾天武话没说完,他不提前告知,怕二哥二嫂心脏受不了啊! “洪泽惹啥事了?” 穆玉书能够看出来顾天武脸上的为难,怕是这事不好办。 “你跟我一起去,正好你也听一听,也能帮我劝劝二哥二嫂。” “看来这事真不小啊!” 穆玉书把之前送亲的衣服换下来,这身衣服她要好好保存,留着以后有什么大事了,再拿出来穿。 上好的料子啊,还是上次李大人来时,带来的谢礼呢!她好不容易下了狠心,给自己做了一身体面的衣服。 在村子里走动,还是换上粗布外衫更为合适。 顾天武让顾贝贝和顾洪旭,在家看家。 把大门锁好之后,两人才向顾天峰家走去。 顾天峰媳妇刚从石磨处回来,把听来的好玩的事情,讲与顾天峰听。 顾天峰一边勾炉子,一边听着,听几句还会跟着附和,让人特别有讲下去的欲望。 “二哥,二嫂,在家不?” 顾天武的喊声在院门口传进屋里,顾天峰连忙回道,“在家!” 顾天峰媳妇还好奇顾天武咋来了,往门口看去,穆玉书也来了,追在顾天峰的身后,一起给顾天武两口子开大门。 “这是哪股风,把你们两口子给吹来了!” 顾天峰媳妇打趣着,平时都是她去穆玉书那,头一次穆玉书来她家。 拉着穆玉书的手,往屋里走,手还不断摸搓着,心里也暗叹,年轻真好啊,小手都滑溜的。 顾天峰和顾天武也走在后面,两人笑而不语。 进到堂屋后,顾天峰媳妇又给倒茶水,又拿瓜子花生的。 顾天峰明显看出顾天武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拉着孩子娘坐下。 “天武,你来是不是有事说啊?” 顾天峰媳妇也说,“天武啊,你不说我都能猜到,是不是我家洪泽又犯轴了,给你们惹祸了,你之前没来,我和你二哥还嘀咕了呢,这次臭小子咋这么听话。” “洪泽没惹祸!” 顾天武让二嫂说的,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说,自家孩子什么样,我俩能不知道吗?他要是不听话,你打他骂他,我俩二话没有!” 顾天峰保证着,以为顾天武是不好意思下手。 “唉,你俩倒是让我说啊!” 顾天武进屋半天了,嘴都没张开啊! “哈哈,你说!你说!” 顾天峰也知道是他俩太紧张了。 “这事也怪我们思虑不周。” 顾天武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再娓娓道来。 “当时我们与贵人相识后,打听到艳红楼里有一位叫香梨姑娘,与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我们便谋划着,让她离间仇人与亲信的关系。” 顾天峰和顾天峰媳妇听到艳红楼,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感觉也不好起来,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思来想去,洪泽去最合适。我们这几个人,哪个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啊,但洪泽打小长的好,咋晒都晒不黑,打扮打扮跟有钱人家的少爷无异。我们就让他和洪斌一起去了,两人回来后,也说香梨姑娘同意和我们合作了,本来挺圆满一件事,但是。” 顾天武停顿下来,看着二人,连穆玉书都提着心,洪泽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洪泽找到我,与我说,他想娶香梨。” “啥?”顾天峰激动的站起来。 反而是顾天峰媳妇,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早已猜到一般。 “天武,你可见过香梨?” “我没见过,但洪泽与我说完之后,我问洪斌他对香梨的印象如何?洪斌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她的亲人都被仇人害死了,没遇到我们之前,她本打算把仇人都引到艳红楼,杀了仇人再自杀。” 顾天武说完,连顾天峰也闭了嘴,确实是可怜又坚韧的姑娘。 “不知道洪泽是看她可怜还是因为其他,我看有点铁了心。按照贵人的计划,年前,大仇就能得报,我怕洪泽把香梨真的带回来,你们还是要有些提前准备。” 顾天武看着二人,等着他们二人的结论,无论是什么,都能理解。 穆玉书也觉得这事不好办了,怎么看着傻乎乎的洪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天武啊,知道香梨身份的人都有谁?”顾天峰媳妇问。 “我们去临县的人,都知道,其他的外人没有!” “我了解洪泽,他必然是又犯轴了。像你说的,可能是看香梨可怜了,具体的还要等他回来,咱们才能知道!无论之后怎么样,天武啊,你跟其他人打声招呼,不要说香梨的身份,也是可怜的姑娘,世上没有亲人了,才会有决绝的心思,正好我没有女儿,若是她愿意,我收她做干女儿,你们看可行不?” 顾天峰媳妇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静,若是洪泽执意要娶香梨,她也要看过之后,香梨是信的过的人,她未尝不可把洪泽交给她。 她也是从儿媳妇走过来的,刁难人没有必要。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香梨是值得的人。 顾天峰对于香梨的身份却有些不看好,怕在艳红楼里好日子过惯了,回到乡下,不适应啊! 四人心思各异,但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洪泽能有一份好的姻缘而已。 顾天武和穆玉书回到家后,也说说洪泽的事。 顾天武知道上辈子香梨真的死了,虽然没见到人,但对她有天然的好感。 但是她毕竟是艳红楼的歌妓,身份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啊! 第二天,顾天武真的找到机会,让穆玉书和刘宝珠在村子里偶遇。 穆玉书表现的很自然,并没有让人看出她是来打听消息的。 而刘宝珠看见穆玉书,却眼里有散不去的恨意。 穆玉书被这份恨意,弄的糊涂了,恨从何来呢?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穆玉书问 刘宝珠眼泪先掉下来,“你太坏了,你当初让我嫁给顾天武多好,是不是我就不用大冬天还要去洗衣服。” 穆玉书看见刘宝球抱着一盆衣服,觉得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听说你嫁给阚秀才了,他不比顾天武好多了。” 刘宝珠听到穆玉书说阚秀才好,也不哭了,反而有点高兴的看着穆玉书说,“你也觉得阚秀才好吗?” 穆玉书听到这个也字,知道除了她还有人说过阚秀才比顾天武好。 “除了我,还有谁说过啊?” “我娘啊,还有湘湘啊!他们都说相公比顾天武好。他们说相公比顾天武长的好,比他有学问,以后若是考上举人,我便是举人夫人了,还能成为官夫人。 ” 穆玉书听到湘湘,便已经猜到此事跟刘氏脱不了关系了。至于她意欲何为,暂且不知。 “对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啊,你还瞪我干吗?” “哼,可为什么我嫁过去才一天,我觉得不对了呢!他们家把我当奴婢一样,一会让干这个,一会让干那个,时时不得闲。你再看看你,穿得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不干重活的,若是当时我嫁给了顾天武,如今在村子里遛达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第84章 再见宝珠 县里遇贼 穆玉书要不是想套刘宝珠的话,真是一刻都不想跟她说话了,太影响心情。 人人得围着她转,哪有那样的道理。刘宝珠的自私自利,一次次让她无言以对。 “既然你不想嫁,你家里谁能逼得了你?” 穆玉书一点点的渗透,希望能问到有价值的东西。 “唉,你以为我想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我居然和他躺在一个炕上。” 刘宝珠本来还打算继续说的,但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近前的刘氏给打断了。 “小姑啊,新婚第一天,怎么出来洗衣服了啊?” “小婶,你也在啊!” 刘氏脸上的表情调整的非常好,一点没看出刻意。见到穆玉书也与之前见到她时无异,没有任何的变化。 若不是穆玉书对她起了疑,还真容易被她骗过去。 “是啊,我要去你二婶家,她想让我给她画个花样,没想到正好遇上你小姑了,这不是听说她成亲了吗?要恭喜她啊!你也是,这么大事咋没跟家里说一声,我们也好去讨杯喜酒。” 穆玉书心里却不断吐槽,跟我比演戏,你还嫩着呢! “小姑成亲正好和洪秀的一天,若说了你们还为难,我也没说。” 刘氏面上露出之前惹祸,在家里不受重视的样子,仿佛说了刘宝珠成亲的事,顾家人也不会去一样。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跟宝珠咱们可是亲家,哪来的那么外道。下次娘家有啥事可不能这样了。” 穆玉书见好就收,你不痛快了,我就痛快了。刘氏吃瘪眼看装不下去的样子,取悦到穆玉书了。 “你这是干嘛去啊?” “我不放心小姑,正好来看看她。” “湘湘啊,还是你对我好啊!你知道不知道,我都要被阚家。” 刘氏又一次打断刘宝珠。 “小婶,我送小姑回去,不和你多聊了!” 眼神里都是对刘宝珠的不放心,仿佛她不给送回去,刘宝珠回去便要惹祸一般。 “你们忙去,我也走了。在路上聊了这么长时间,还真冷啊!” 穆玉书先行离开了二人,而刘氏在穆玉书的背后,却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若是穆玉书看见,非吓一跳不可。 顾天武在家里等着她,等穆玉书回来了,连忙问,“怎么样?” “问了一半,刘氏便出现了。“ 穆玉书口渴的不行,倒一杯水,痛快喝下后,才缓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跟刘宝珠说完话,心都堵着,太难受了。” 顾天武没与刘宝珠接触过,不知道她的威力,穆玉书说的,他也以为是夸大了,直到不久之后,他遇到了刘宝珠,他才知道一杯水根本通不了堵住的地方。 “以后咱们不找她了,不跟她说话了。” 穆玉书没理顾天武故意哄她的话,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刘宝珠嫁给阚秀才一定另有隐情。” “刘宝珠没与你说?” 顾天武觉得不能啊,刘宝珠没有那么多心眼啊! “是要说的,但被刘氏阻止了。她只说到要不是和阚秀才躺在一起,刘氏就来了。” 顾天武听到这,慢慢坐下,给穆玉书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水。 “看来真如你猜测的那样,刘宝珠是逼着嫁给了阚秀才,但一切都是咱俩的猜测。算了,咱俩没必要庸人自扰,等刘氏再露出狐狸尾巴时,我一定能抓住了,让她长膀也飞不了。” “看来只能如此了,即使刘宝珠嫁给阚秀才另有隐情,刘氏也不会承认,她害我的。”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心里更不舒服了。” “我给你揉揉啊!”顾天武开玩笑的说。 得到的不过是穆玉书的白眼而已。 “明天咱们去秀丽县的集市,把过年要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好,带孩子吗?” “带着,最近家里事多,也领他俩出去玩玩。” 穆玉书点点头,她也赞成领两个孩子一起去。 第二日一早,四口早早的都起来了,顾天武决定赶马车去,要买的东西有点多,马车拉回来方便。 顾贝贝在马车上,如同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而顾洪旭更消沉了不少,本来性子如三岁孩子不同了。顾天武和穆玉书也只以为是被李五水劫走害怕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只有顾洪旭知道,他需要不短的时间来平复自己。 这几日天天晚上都能梦到,他魂魄回到上一世的场景。每天这样的梦境都在纠缠着他,让他连装高兴都装不出来。 眼看就要过年了,秀丽县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来来去去走着的人们,脸上都挂着过年的喜悦。 似乎没有人能想起来,城外还有大量的难民聚集,他们还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顾天武和穆玉书领着两个孩子来到杂货铺子,打算买油盐和家里过年所用的杂物。 顾天武长得人高马大,怪吓人的,但面对穆玉书时,眼中的情意藏不住,对她说话时,更是会放低一些音调,声音里是顾天武骨子里不知道的温柔。 穆玉书也是拿起一样,也会问问顾天武的意见,两人商商量量,十分融洽。 再加上穆玉书容貌更甚从前,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让很多人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两个孩子也懂事的,不吵不闹,乖乖的坐在休息的椅子上,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安静的吃着。 四口人穿得得体干净,让店家对四口人都莫名的好感。 如此美好的样子,却让暗中的人,愤恨不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嫁给隋雨的顾天美。 她今日好不容易求得夫人,能放她出府半天,与自家娘叙叙家常,再给她买些年礼带回家,年初二,她连回娘家的资格都没有。 顾天美的娘如何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凄楚,但也无可奈何啊,这都是命啊! “天美啊,别看了,娘带你去吃状元楼的大肘子!” 今日出门,老头子并没有给她什么银钱,好在她之前攒了一点,要不连给女儿改善的银子都没有啊! “娘,你说我比穆玉书差在哪里?为什么顾天武宁可娶一个二婚的破烂货,都不娶我呢?” “天美啊,可不敢胡说啊,你如今可是嫁人了,不能再有那些不着边的想法了,知道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啊,能让天美嫁给隋雨,她费了多大的力气啊,可不能让如今大好的局面,被顾天美搞砸了啊! “哼,娘啊,你见过嫁人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吗?他连碰都碰我,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我的好呢?” “啥?你咋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顾天美的娘,说话声音拔高了不少,让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们。 顾天美拉着她娘走到边上的巷子里,随即甩开她娘的手。 “娘啊,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啊?那么大声说话,都知道了!” “知道了,我小点声,你跟我说说,为什么隋大财主,不愿意碰你啊?” 顾天美提起这个,恨的牙痒痒。 “还不是穆玉书那个臭女人,她故意在夫人身边的婆子面前,说的那些话,不仅传到夫人耳朵里,还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他跟我说,他不和心里有人的妾做那事!” 顾天美的娘在顾天美到穆玉书家闹事时,她根本不知道,还是事后听别人跟她说的。 当时,她便知道事情要糟,穆玉书就是没长毛,长毛她便是成精的狐狸。顾天美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呢?但说什么也没用了,为时已晚。 没想到那件事,对天美的影响那么大。 “娘,怎么叫我不恨啊,穆玉书就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我过好日子,她明知道我会遇的处境,她还是去搞破坏。她真是我见过心眼最坏的人了。” 顾天美看着顾天武和穆玉书的方向,恨恨的说。 顾天美的娘听后,也觉得穆玉书做的过分了,一个村里住着,虽然出了五服,何必把事情做绝呢! “娘,你办法多,一定要帮女儿出了这口恶气啊,也让她尝尝我的厉害啊!” 顾天美的娘,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彻底软了。 “成,娘帮你想办法,给他们一个教训。” 顾天武和穆玉书终于在杂货铺买完了,所需要的东西。顾天武拎着东西,穆玉书一手牵一个孩子。 一家人正商量一会去哪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把穆玉书和三个孩子推倒了不说,还把穆玉书的荷包给抢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顾天武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而刚才的小偷站在不远处,挑衅的看着顾天武,明显是想顾天武追赶他。 顾天武连忙上前,把三人扶起来。 看着顾洪旭手掌破皮了,心里气愤不已。 “你们在这看东西,我非追上小偷不可,要不这口恶气不出不快。” “好,你去!”穆玉书并没有多大反应,与顾天互相对视,眼中有话语在说。 顾天武转身离开,穆玉书只是看着顾天武离开的方向出神。 “娘,爹不会有事?”顾贝贝问。 “没事!”穆玉书让两个孩子在路边看东西,她看着顾天武离开的方向张望着。 顾洪旭到穆玉书的身边,“娘,事情不对!” 没等顾洪旭说完,穆玉书把他的嘴堵上了。 傻儿子,你爹你娘也看出来了,只不过将计就计啊! 穆玉书眼里的情绪太多,只能顾洪旭自行体会了。 没等他体会完,有三个大汉来到三人面前。对着穆玉书猥琐的笑着,“小美人,你这么好看,怎么找了个莽夫呢,多没有情调啊,让哥哥疼疼你。” 说着要来拉穆玉书,心里美开了花,这事接的值啊,没想到居然能遇到这么好的货色啊!先享用一番,再卖到窑子里去,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生过孩子又怎么样,有的老头心里扭曲,就喜欢找嫁过人的,他们说喜欢那种成就感,真是什么人都有。 另外两个人奔着顾贝贝和顾洪旭去了,他们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长得如此标致的两个孩子,当然也是卖掉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顾贝贝把顾洪旭挡在身后,“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啊,我爹马上回来,小心打你们满地找牙啊!” 顾贝贝心里也害怕,但保护弟弟是她的本能。 穆玉书躲过大汉的脏手,绕了一圈,来到顾贝贝和顾洪旭的身前。 “你们现在跑还得及!” 穆玉书已经看见顾天武急步走过来了,身后跟着顾天路和两个衙役。 面前的三个大汉正好背对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周边看热闹的人,也对三人指指点点,多久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了。居然大白天强抢民妇,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哎呀,真是太好了,衙役来了!” “官爷啊,快看看,有人当街抢人了,我们都是证人啊,咱们秀丽县可不能包庇这样的人渣啊!” 瞬间,刚才只是看热闹的人,都群情激愤起来。讨伐着三个大男人,青天白日的居然敢做抢人之事。 顾天武直奔娘三人,看他们三个都好模好样的,提着的心终于平息下来。 他和穆玉书早都心有灵犀的知道,这是一个局,但他们要成为破局的人。 顾天武也不是不能搏一搏,与他们拼上一拼,但没必要,万一误伤穆玉书三人,便不值得了。 他看看娘三人,才不紧不慢的说同,“都没事,是!” “没事,放心好了。” 穆玉书安抚道,能够看出来顾天武过分的紧张了。 顾天路看向三名大汉,脸上带着阴沉的笑,“你们真是活的太舒坦了,非要给自己找个过年能去的地方,是不是?” “官爷,官爷饶了我们!我们也是受人所托。” 之前还大言不惭的人,此刻如同斗败了的母鸡,灰头土脸,跪在地上跟衙役求情。 完全不见刚才对待穆玉书他们的趾高气昂。 “受人之托?”顾天路问。 第85章 侄子归家 香梨到来 “有一个妇人给我们一两银子,说只要我们给她个教训,银子就是我们的。官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顾天武和顾天路对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被人报复了。 至于是谁?还要看看顾天路的本事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多少有猜测,无非那两个人呗! 若是之前顾天武可能私下解决这几个人,自从顾天路当了衙役之后,他觉得官家有人好做事。 有什么事情,遇到什么烂人,直接扔给顾天路,让他去收拾。 两人也没有说,可能是谁背后指使,是谁心里都有数了,谁能拿出一两银子来对付他俩,如今谁有银子谁做的这事。 只不过对于他们找来的人,有些无语而已。 刚刚出现已经被顾天武和穆玉书识破了,两人根本没用说话,已经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之后所做的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 四人与顾天路分开后,过年要用的东西都买齐后,回到了顾家村。 本来是想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玩一玩的,但也被糟心事闹得没有了心情。 腊月二十七,天还没亮,顾天武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被敲门声惊醒,穆玉书着急穿上棉裤,披着棉衣要下地开门,看看大早上是谁,打扰人清梦。 顾天武拦下他,对穆玉书说,“我猜是洪坤他们回来了,你在屋!” 顾天武迅速穿上棉衣棉裤,又披上堂屋里的羊皮袄,太冷啊! 他也扛不住啊! “我做热汤面,让他们热乎热乎!” 穆玉书一听是侄子们回来了,天这么冷 ,走了两天,想想都冷。 “好!多做些!他们能吃着呢!” 顾天武说完,已经走出堂屋门。 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散去,他心里清楚一定有什么突发状况了,要不不会先到他这来,孩子们以往的行径,若是没事必先回家睡一天一夜,再来他这报备。 等他打开大门,四人都站在门边,站得挺直,帽子和围巾上都是霜花,眼睛周围的皮肉都是黑红色,看来冻的不轻。 没等顾天武说话,顾洪泽先开了口,“小叔,你得救我命啊!” 这句话,让顾天武脑袋停止转动了,发生什么大事了,还要救他的命! “怎么了?” 顾天武着急的问,以为是宋正迟的事有了差池。 还是顾洪坤看出顾天武误会了,才对顾天武使眼色,看向身后的马车。 顾天武又看向顾洪泽,他不敢抬头,正是不断的用脚踢地,一下又一下的。 气的顾天武都想问他,你是不是属牛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洪泽真的把香梨带回来了,不敢带回家,来他这找出路了。 顾天武把大门打开,让四人把马车赶进来。 还能怎么样,顾洪泽是跟着自己出去的,艳红楼也是他让顾洪泽去的。 事发生了,他只能默默收拾烂摊子了。 四人动作也麻利,把马车赶进院里。 马跑了一路,也是疲劳,卸下车架,倒入米糠和切好的稻草。两匹马十几日不见,也打着响鼻。 顾洪泽撩开车帘,香梨穿着细布的外衫,颜色也不艳丽,深绿色的,跟之前听说的艳红楼一代名角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顾洪泽对香梨说,“这位就是小叔,小叔这是香梨。” “小叔!”香梨没有多说话,只是打声招呼,没有过多的话语,以免顾天武误会她的为人。 “嗯!”顾天武点头应是,对香梨的第一印象很好,知道要来乡下,穿着配饰都是农妇的打扮,看不出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至于她的美貌,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毕竟在她之前还有一个穆玉书呢! 顾洪坤三人尽量隐藏自己,不是他们没劝顾洪泽,而是劝不住啊。 利害关系说的明明白白,但他一根筋啊,必须带着香梨回来。 他们也不是瞧不起香梨的身份,而是要给家里人一段时间适应啊。 可顾洪泽仍然听不进去啊,他们也实在没办法啊! 顾洪坤三人怕叔伯拿顾洪泽没办法,最后把火气都撒在他们的身上。这时候还是最好降低存在感,他们看不见自己最好。 但顾天武哪能看不见三个肉墙啊! “进屋,你们小婶给你们做热汤面呢!” 顾天武先转身进屋,其他五人看看,没道理到嘴的吃的,因为怕死不吃啊,他们两天没吃过热食了,死就死! 进到堂屋时,热腾腾的热汤面,已经上桌了。 还有三碟小菜,一碟咸黄瓜,一碟蒜茄子,还有一碟酱肉片。 穆玉书拿着大碗从灶房出来,看见门口站的香梨,愣了一下。随即也了然,明白为什么不先回家,来他们家了。 穆玉书面带笑容,对着顾洪坤他们说,“快坐下,赶紧吃,面条都是我之前切好冻的,味道怕是不如新擀出来的好吃。” 把大碗放到桌子上,让他们自己挑。 “小婶的厨艺,我是领教过的,做啥都好吃!” 顾洪斌之前吃过两次穆玉书做的葱油饼,香的他都想到顾开武家过日子,要不是小叔把他踢跑了,他真不能走。 “吃!管够!” 穆玉书又看向香梨,脸上的表情不变。 “来,香梨姑娘,早饭做的急了,等午饭给你做精细些的。” 香梨本来进屋后,还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顾洪泽的亲人能不能接受她。 穆玉书对她亲切的笑时,突然她就不怕了。 顾洪泽的小婶也没用其他人介绍,直接叫出来她的名字,说明顾洪泽的小叔已经跟她说过自己了,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顾洪泽的小叔和小婶都是心中有沟壑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 “热汤面这么香,好的很呢!” 香梨也回以微笑,两个女人眼神的交汇后,突然觉得彼此是同一类型的人。 穆玉书拉着她坐下,“咱们乡下都是自家人,没有男女不同席的习惯,你也坐下跟他们一起吃,等吃完了再说!” 穆玉书如何不知,香梨所担心的事。她的心情应该跟她刚来顾家村是一样的! 一切都是未知的,如同赌博一样,赌赢是幸,赌输是命! 顾天武和穆玉书也坐下和他们一起吃,席上根本没有人说话,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等几人都吃完了,顾洪坤三人也没用穆玉书动手,端着碗碟去了灶房清洗。 桌上只剩下顾开武、穆玉书还有顾洪泽和香梨。 “你们二人有何打算?” 顾天武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才能决定之后怎么做? 顾洪泽看向香梨,他的意志很坚定,不知道香梨来了顾家村之后,会不会改变想法。 香梨看顾洪泽眼神里,仿佛写着,我是你家的小小狗,可不能丢下我的样子,若不是场合不允许,都想摸摸顾洪泽的头了。 “我和洪泽商量过了,这事还是要看他爹娘的意见,若是同意我和洪泽在一起,我们俩成亲,以后好好过日子,孝顺父母。若是他们不同意,我也尊重他们的意见,和洪泽做兄妹,以后也会把二老当成自己的父母。” 顾天武没想到他们还真是一家人啊,商量后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这事还是要与洪泽的爹娘商量一下,你先暂且在我家住下,至于说身份,还是等之后商议再决定,也不急在一时。” “我和洪泽听小叔的。” 香梨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能听出来顾天武是为二人打算的。 不能让她一个孤女先去洪泽家,若是两人之后真的成亲了,会被村里人诟病的。 至于身份,确实要有一个新的身份,不能还叫香梨,也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她的过去。 这些洪泽的小叔都考虑到了,心里也对顾天武和穆玉书感激不已。 到了顾家村,见到洪泽的小叔小婶,她已经做好准备,会迎来他们的冷嘲热讽,没想到带给她的,却是温暖。 顾洪坤三人也从灶房出来了,顾天武看着几人说,“你们都去家里补觉,今天晚上都来我家吃!” “吃啥啊?”顾洪灿问,他本来告诉自己一路了,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可不敢胡说八道啊! 以为到小叔家,会是腥风血雨呢,没想到是风平浪静,他的嘴又不甘寂寞了。 “你想吃啥?”穆玉书笑着问他。 没等他说,顾洪斌抢着说,“之前我答应洪泽哥,回家给他包饺子吃的!” 穆玉书也不吝啬,大方的点头,“成,就吃饺子。” 顾洪坤三人只拿着自己的小包袱准备回家了。走到堂屋门口时,顾洪坤回头看向顾天武,明显有话要说。 顾天武站起来,对穆玉书说,“我送送他们!” 等走到院中,顾洪斌和顾洪灿早都跑的没影了。只有顾洪坤一人站在院中,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顾天武。 信封是封死的,上面写着顾天武亲启。 字体刚武有力,一看便是男人,而且是有内力男人的字体。 “信是王少爷在我们离开临县前,让人送到的,让我务必亲自交到你的手里,想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我知道了!一路上,香梨如何?” 顾天武把信放在怀里,还是要了解香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顾洪坤实话实说道,“没有大小姐脾气,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一点也不娇气。在与洪泽的相处中,能够看出来,她是处处为洪泽着想的,做事也算全面。举止也没让人觉得不妥,若不是她的身份,确实和洪泽是适合的。” 顾天武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也快家去!你媳妇也好几个月身孕了,要仔细着些。” 顾洪坤自从与刘氏有分歧之后,并不愿意提起她。而小叔提起她,顾洪坤也会多想一些,总觉得小叔话里有话。 “知道了!我走了小叔!”顾洪坤决定回家看一看,是不是他没在家的这段时间,刘氏又不老实了。 而屋里的三人,大眼看小眼的。 顾洪泽看着香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穆玉书看不下眼,怎么以前挺男人的孩子,遇到喜欢的女孩是这样的,她牙酸怎么办? “快家去,我保证不把你的香梨弄丢了。” 顾洪泽不言语,只是抬手摸着后脑勺傻笑。 刚刚进屋的顾天武看不下去了,拿着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把顾洪泽撵走了。 穆玉书拉着香梨来到西屋,顾贝贝迷迷糊糊的醒了,但还不想离开被窝。 看见穆玉书领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走进来,连忙坐起来。 “娘,你在哪变出个小姐姐来,还能给我变个小哥哥吗?” 穆玉书上前给从被窝里蹦出来的贝贝穿上棉袄,回头对香梨说,“你暂时先跟贝姐住一个屋,贝姐有点闹,你别理她就是。” “贝姐多可爱啊!”香梨是真的觉得顾贝贝可爱,她知道要来顾洪泽家,特意准备了一些见面礼。 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木质小狗。 “贝姐,姐姐先送小木雕给你,等过一段姐姐给贝姐做套新衣服好不好?” 贝姐从穆玉书的身后探出头来,几下把棉裤穿上,窜到香梨面前。看着可爱的小狗木雕,喜欢的不得了。但她没有贸然的拿,而是回头看向穆玉书,征求她的意见。 穆玉书笑着点点头,顾贝贝高兴的接下,对香梨说,“谢谢姐姐,小木雕就很好,我很喜欢!” 香梨看着顾贝贝,也喜欢的不得了。怎么顾家人都有一双纯透的眼睛呢! 穆玉书给顾贝贝穿上鞋,让她去找顾洪旭。 顾贝贝也急于跟顾洪旭分享小狗,乐呵呵的跑出去了。 穆玉书拉着香梨坐下,能够看出她的不自在。 “你不用太过紧张,洪泽的爹娘都是非常好的人。” “嗯!我知道的!” 香梨当然心里有太多的慌乱,她这样跟着顾洪泽回来,要面对什么,她如何不知。 但她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了。 穆玉书也看出香梨的害怕,如同之前的她一样。 感同身受,她也对香梨自带好感。 “你也放心,即使洪泽的爹娘不同意,我和你小叔也不会不管你的。” 第86章 远方来信 改名依依 香梨抬头看着穆玉书,能够看出不是对她的大话,不是安抚的话。 香梨知道,顾家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她帮过他们,其实不过是帮自己而已。 穆玉书不会对香梨承诺什么,毕竟顾天峰两口子如何决定,是他们左右不了的。 但也给香梨吃一颗定心丸,即使顾天峰两口子接受不了,她和顾天武也不会坐视不管,香梨为了他们这次的报仇计划,出了不少的力,不可能卸磨杀驴。 “你也早点休息,这两日怕是休息不好,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穆玉书上炕,从炕柜上拿下被褥,都是她新洗过的,给她铺上后,才离开西屋。 穆玉书给两个孩子准备早饭,而顾天武来到东屋,拿出信封,还挺厚,这是写了多少啊?打开上官云锦给他的信,里面有两页纸的信,剩下的是银票。 天武兄,见字如面。临县之事,如同当初答应你的那般,不死一人,不伤一人,达成你我的心愿,宋正迟已死。 读到这里,顾天武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多年压在心里的大石终于搬开了,若不是死冷寒天,他真想冲进河水里,洗洗这些年身上的枷锁。 特别是在旭哥说上一世,亲人的惨状时,他更加的如履薄冰。 每一次行动,每一次侄子们去集市上,打听情况时,他没有一次不担惊受怕。 顾天武平复情绪,继续读信。 具体情况,你可以听洪坤他们几个详说,想来他们会很愿意的。 宋正迟确实是一个大贪官,真金白银有二十三万两之多,其它的奇珍异宝更是良多,若是换成银子,还要有二三十万两。这些银子解了新皇的燃眉之急,过完年难民向边关迁徙,所需要的银钱不用发愁了。 新皇没有银子啊,但也不能让你们白出力,挽回了新皇的颜面。你还有顾天浩顾天勇三人一人一千两,你的侄子四人一人三百两。不能明旨,给予你们的赏赐。 信封里的银票按照这样分配,还有一张大额一万两的银票,不知道又让他做什么啊?顾天武赶紧往下读。 还有天上掉银子的好事,落在了天武兄头上。我当时受伤,你给我用了特效的伤药,伤势比以往好的快的多,如此神效,我与新皇当闲事聊聊,没想到新皇希望你能把伤药做成药粉或者药丸。 不瞒你说,明年开春,新皇要去西北打前朝余孽,难免受伤,你的伤药既能及时止血,还能快速让伤口愈合,良药能避免士兵损伤。 新皇愿意拿出一万两做定金,你可以用这笔银钱做前期投入,购买药材和工舍的建造。如何运作,想来天武兄心中会有章程,这样的好事,我也替你应承下来,与皇帝做生意,稳赚不赔。 只不过需要的比较急,在明年五月之前,希望能够做好五千人所需的伤药。到时会让你侄子们的小师傅去取,见人交货,不得交于他人之手。 你的眼光也可以放的长远一些,这样的伤药可以送到大渝朝所有的医馆,到时候你既能造福百姓,还能挣得盆满钵满。 你的侄子们,明年会安排和难民一起前往边关,至于做些什么,这个不方便透露,但是可以向你保证,是锻炼他们的好机会。 若是有机会,希望天武兄到京都来,我与天武兄继续把酒言欢,彻夜长谈。 望早日与天武兄见面! 王晨光 顾天武看着信上的内容,怎么觉得被坑了呢! 他只想老老实实的待在顾家村,与穆玉书安稳的过日子。若是做了制药商,哪还有那么多闲暇时间。 真是的,连大仇得报的喜悦都淡了些。 刚刚吃完中午饭,穆玉书在想晚上做什么菜,饺子包什么馅时,顾天峰两口子带着他们的倔种儿子来了。 顾天峰的脸拉的很长,能够看出来,他还是不赞同的。 而顾天峰媳妇反而看开一般,笑呵呵的。 顾洪泽明显在家被收拾过了,不言不语的站在顾天峰的身后。 穆玉书去西屋把香梨叫起来,又把顾贝贝和顾洪旭撵到西屋去。 香梨觉得她的心快跳出来了,在西屋门口平复自己的心跳,等自己冷静一点后,才打开屋门,与顾洪泽的爹娘第一次相见。 香梨看着二人,二人也在看她。 打破僵局的是顾天峰媳妇,看着香梨,她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 她能这么快接受香梨,很简单。因为穆玉书,不是黄花大闺女又怎么样?人好才是关键,能跟自己儿子过日子才是关键。 顾洪泽二十岁了,过年二十一岁了,因为好看的皮囊看上他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能让顾洪泽动心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她真怕啊,若是错过香梨了,她的儿子得打一辈子光棍。 她的想法也跟顾天峰说过了,顾天峰也知道孩子娘说的有道理,可心里总是有道坎。也跟孩子娘说好,要见过人之后,了解为人之后,再做决定。 “香梨来,过来坐!” 顾天峰媳妇向她招手,先对香梨示好,让香梨的心又安稳一些。 穆玉书站起来,拉着香梨坐下。香梨看向顾洪泽,顾洪泽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他早上回家之后,到现在还没睡觉呢!困死他了! 香梨看着顾洪泽站着,想让他坐下的,想想还是没出声,站会! “你的情况,洪泽的小叔跟我们说了一些,可是不够全面,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顾天峰两口子还是想从过往和香梨的叙述中,了解香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香梨知道,这是了解的过程,也没打算隐瞒,徐徐道来。 “我本是奉云府城人,家里祖传的酿酒手艺,在府城开着一个小酒馆,爹主外,娘主内,日子虽说不上富贵,但也算富足。” 香梨脑子里回想着一家人在府城的日子,会心的微笑,但那样的日子,她再也回不去了。 “家里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在府城是出名的小天才,十三岁已经是秀才了,所有人都说哥哥前途不可限量。哥哥长的貌美,比洪泽还美,在一次诗会时,大放异彩。” 听到此处,穆玉书能够猜到,在前朝貌美的人,没有靠山,怕是结果不会好。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香梨的手上,让她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香梨很久没有回忆过去了,确实不是什么好记忆。 穆玉书对她的善意,她点头表示感谢。 “宋正迟狗官居然打起了哥哥的主意!”香梨艰难的说着。 而在场的人,除了顾天武和顾洪泽提前知道外,都震惊不已。 顾天峰的媳妇也第一次知道,男人居然可以对男人有非分之想。 “哥哥不从,他百般凌辱。爹娘上告无门,只能日日跪在知府门前,逼迫他放人。宋正迟当时怎么会在乎这样拙劣的手断,反而抓了爹娘,以此来威胁哥哥。当着哥哥的面,鞭打爹娘。” “畜牲!”顾天峰的暴脾气,最先忍不了。 而香梨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继续说,“哥哥无法,只能委身与他。可宋正迟仍然不满足,他让哥哥替考,帮着他手下大字不识的人去考秀才,考举人。哥哥不从,宋正迟便会打爹娘。后来爹娘不愿意成为哥哥的负累,趁着宋正迟手下不注意,当场撞柱身亡了。本来哥哥也是为了爹娘才苟延残喘的活着,爹娘去了,他也跟着去了。” “那你呢?他没找你麻烦吗?”顾天峰媳妇问。 “没有,他也找不到。在爹娘去救哥哥时,让和离回家的姨母,带我离开了奉云府。姨母精通琵琶,为了让我静心,教我弹奏。两年前,姨母也去世了。在茫茫人海我没有一个亲人,但我有仇人。之后你们也能知道了,我没有办法宋正迟不喜欢女人,我只能先去接触他的小舅子。但也请你们放心,虽为歌伎,但我卖艺不卖身,若不是完璧,我没有脸跟着洪泽贸然回来的。” 顾天峰两口子听到这里,之前有所忌讳的事,也想开了些。 如此性格坚毅的姑娘,不就是之前他们讨论想要的儿媳妇的样子吗?这是爹显灵了,给孙媳妇发下来了。 顾天峰媳妇在家里做主习惯了,也没询问顾天峰的意见,直接对香梨说,“村子里啊,有很多的长舌妇,讲东讲西的,你的来处还是要瞒上一瞒,以免你听到心里不舒服,跟他们也是白费口舌。” “是,这些我也想过的,只不过没有合理的身份而已,我也想重新开始生活。” 香梨听到顾天峰媳妇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心里对顾洪泽爹娘的评价也更高了些。确实是两位心善的老人,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 顾天峰媳妇看向顾天峰,顾天峰如今不同意,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了,只能勉强同意了,至于其他还是要再看看人品。 顾天峰又看向顾天武,“他们如何认识的,还有新的身份,你有没有主意?” 顾天武也没办法,只能揉揉额头,他算是被赖上了。 “我之前想了两个身份,你们看看哪个合适?一个说是我师父的孙女,他本来也不是本地人,突然冒出来个孙女,也没人怀疑,只说家里遭难,来投奔师父,到了才知道师父已经去世,我做为师叔,暂时收留她。在此期间与洪泽日久生情,定下婚约?” 顾天武看向顾天峰,听着他说意见。但迟迟也没反应,顾天武问顾天峰,“行不行啊?咋不说话呢?” “你不说两个呢吗?第二个还没说呢?” 顾天峰茫然的样子,逗笑了几人,也让之前消极的气氛,缓和不少。 “哈哈,还有一个便简单多了,只说洪泽他们在回秀丽的路上,遇到冻晕的孤女,没有亲人了,没有办法带回顾家村,我们家人口少,便在我家安置了。至少她和洪泽的事,也是水到渠成的。你们看看哪个方法更好?” 顾天武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怎么选择全看顾天峰两口子和香梨的。 顾天峰媳妇看向香梨,“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香梨也没有扭捏,说出了觉得合适的答案。 “我觉得第一种。“ “为什么?“顾天峰媳妇问。 “更加全面一些,容易让人相信。说孤女会被议论的,对小叔小婶也不好。“ 顾天峰两口子都点点头,确实他们也觉得第一种方法好。 “我也觉得是第一种,主要是想借借天武的虎皮,若说是你师父的孙女,你怎么也是师叔了,她是你的侄女,村子里知道有这层关系,给他们胆子也不敢议论啊!” 顾天峰媳妇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她真是太聪明了。 穆玉书也被二嫂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 顾天武差一点把眼珠子飞上天,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啊?最后他不仅要给人当师叔,在他家出嫁,他还得给人备份嫁妆,什么事啊? 但也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摊上了呢? “行,我师父发姓蒋,你看看你想起个什么名字?” 顾天武问香梨,这话连顾洪泽都忍不住笑了,头一次见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 香梨也面带笑容,想想之前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坚定的说,“从今天起,我叫蒋依依。” 她之前的名字叫张一涵,哥哥叫张一诺,她保留中间的一,同音不同字,叫依依很合适。 “蒋依依,这名字好听。依依!” 顾洪泽傻乎乎的,乐呵呵的说着蒋依依的名字,为蒋依依有新的生活,新的人生而高兴。不再是第一次见到她时,生无可恋的模样。 “依依啊,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我家洪泽有点问题。” 顾天峰媳妇做不出骗孩子的事,万一知道了洪泽的情况,不愿意怎么办啊? 还不如一切都没定下来的时候,把话说明白。 蒋依依真是越来越喜欢顾洪泽一家人了,善良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也善良,他们都怕会坑害人,可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反而就是洪泽的傻,其实是单纯。 第87章 几家相聚 斩草除根 “我知道,洪泽跟我说了,他也让我仔细考虑了,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跟洪泽回来的。我并不觉得洪泽傻,他只是跟咱们思考的方式不同。咱们都太瞻前顾后的,他快速能找到解决的捷径,比我们更通透而已。” 顾天峰两口子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顾洪泽的优点,连自己都怀疑,蒋依依说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顾天峰从开始坐下,一直在观察蒋依依,从最初的印象到如此,从坏到好,慢慢对蒋依依进行着改观。 之前他和孩子娘说过,想找有主见,能对洪泽好,能为洪泽出谋划策的。 蒋依依的身上,全都有,把洪泽交给她,顾天峰真的能放心了。 二十年来,不是没想过放弃的时候,不是没有沮丧的时候,但他都坚持下来了,为的就是洪泽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能有生活下去的本事,有一个知冷知热疼他的媳妇。 娶她有九十九个优点,又何必在乎其中的一点不足呢! 顾天武也跟蒋依依讲讲他师父,以后在村里行走,还是不要有分歧才好。 到了下午两点多,几家人基本上都聚到顾天武家了,也是要过年了,孩子们又都回来了,好好聚一下。 穆玉书早都想好了菜谱,红烧鱼,小鸡炖蘑菇,麻辣兔肉,肉片炒木耳,拌三丝,大葱炒鸡蛋, 猪肉炖粉条还有杂菜汤,七菜一汤,在农家确实是不错的席面了。 饺子也是两样馅,猪肉酸菜还有大白菜粉丝木耳馅的,一荤一素。 女人们在西屋里包饺子,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穆玉书也给众人介绍了蒋依依,只有知道内情的人知道怎么回事,剩下的人也真以为,蒋依依是顾天武师父的孙女。 像大嫂之前已经听顾天峰媳妇说了,蒋依依的情况。她也跟着出谋划策来着。 暗地里给顾天峰媳妇比个大拇指,别看出身不怎么好,但人真的不错。说说笑笑的,眼里还有活,比坐在那跟大小姐的刘氏,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嫂看蒋依依半天后,在顾天峰媳妇耳朵说,“你说我咋看依依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顾天峰媳妇点点头,也小声的说,“她自己也说了,卖产艺不卖身。” “那可是太好了,咱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你之后可要有福啊!这么好的儿媳妇从天上掉下来啊!” “哈哈,借你吉言了!” 男人们都聚在东屋,炕上炕下的,坐得满满当当。 “到底怎么样了啊?”老叔最先挺不住了,先问向顾洪坤。 今早顾洪灿到家,没等说话呢,先睡觉了,让他猴急的等了快一天了。 顾天武等人都看向顾洪坤,作为四人当中的老大,他来发言最为合适了。 顾洪坤睡了一天神清气爽的,也乐呵呵的开始讲述。 “小叔你们离开之后,一切都是按照王少爷的计划进行的。” 因为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蒋依依以前的身份,顾洪坤也没有揭露她以前做什么的?所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顾天浩和顾天勇,也不知道如今面前的蒋依依就是之前听说的香梨。 “给宋正迟的小舅子介绍认识江湖人士,他和那两位财主知道宋正迟身边没有武功高强的人了,拿出五百两买了宋正迟全家的命。宋正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临县的知县,一看宋正迟死了,也出来蹦跶了,但被小舅子给压住了。小舅子狼子野心,半夜把宋正迟家里值钱的都搬到自己家去了。房子也被他卖掉了!” 顾天浩惊奇的问,“他才多大的宅子,怎么能放过宋正迟的大宅子?” “做贼心虚呗,他也害怕啊,当时宋家人全都死在了大宅子里,还是他让人动的手,他心多大啊,还在大宅子里住。” 顾天浩又问,“他连他姐也没放过吗?” 顾洪坤摇摇头,“没有,都给杀了。连几岁的外甥都没放过。” “为什么啊?这也太狠了?”老叔也好奇的问。 “银子闹的呗,他姐和孩子活着,他还能拿到宋正迟的全部家产了吗?” “那两个跟他做坏事的财主呢?没有跟他分银子吗?”顾天武问。 “想分来着,但小舅子够狠啊!大概意思就是你有命花,全拿走都行。两人哪还有胆子拿啊,明显是要斩草除根啊。两人本来打算逃跑的,怕小舅子迟早对他们下手。但没想到银子刚在小舅子府上放一天,李大人便到了。直接抄了他的家,把小舅子说成是借助宋正迟的往日的名声,在外面胡作非为。宋正迟劝阻无果,小舅子起了杀心。从宋正迟府里搬去的银子都说成是小舅子的银子了,直接都充国库了。小舅子和两位财主都被判了年后问斩,家人三千里流放。” “大仇得报了。宋正迟名声没毁,也算是遗憾了。” 顾天雨眼中的泪花闪过,七年了,爹和小叔可以瞑目了。 老叔和顾天勇顾天路根本控制不住眼泪,终于报仇了,他们一家人的腰板终于能直起来了,终于不用觉得比顾天雨和顾天武矮一头了,以后又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顾天武同样的内心不能平静,七年了,每天不断地打猎,种地,甚至是收拾屋子,院子,洗衣服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停下来。 七年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全部都是伤痛,没有一丝的开怀。心里的苦闷终于可以放下了,接下来的日子,和家人好好生活。 “宋正迟的名声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咱们想要的就可了。” 顾天武没有跟顾天雨说王少爷的身份。自己不会说,为什么宋正迟的名声不能毁。真累啊,去临县一趟,秘密比以前多了不少啊! 但这次能报仇,王少爷出谋划策,为他们省去了很多的麻烦,顾天武也在其中,学到了不少。王少爷也不是小气人,每每都会多说两句,让他能从中明白很多。 王少爷的这份恩情,不好还啊! 投桃报李,只能把特效伤药的事做好,不让他在新皇的面前难做。 \"洪泽啊!这次一共挣了多少银子,算好了吗?“ 顾天武问顾洪泽,这次确实如之前所说,让顾洪泽管帐。 但最后银钱确实是他管,账是另外三个给他算的。 “算好了,总共卖了二百三十四两五百三十二文。按照各家的干货多少来分,我们已经把银子都分好了。” 说完,顾洪泽把身后的包袱拿了出来。最多的自然是顾天武,之后给顾天浩和顾天勇。顾洪泽看了半天,在给顾天雨还是顾洪坤做选择,他给了顾天雨。自家的早都给顾天峰了。 顾天武从怀里拿出银票时,几人都好奇哪的银子? “是王少爷给咱们的,他说宋正迟的家底丰厚,给我们三个叔辈的,一人千两,他们四个一人三百两。算是这次为王少爷办事,给的辛苦费。” 顾天武刚说完,顾天雨和顾天峰都出声阻止。顾天峰看大哥要说话,自然又退回去,让大哥说便可以了。 “天武啊,咱们没有王少爷,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妥善的报仇,不能咱们占着便宜,还拿人家东西,没有这个道理啊!” 顾天武对于兄弟几个的性格脾性,还是非常了解的,若不是性格纯厚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屋里坐着。 “银子大家拿着就是,还也还不回去了,而且我们不拿,反而不识抬举了。日后若有机会,遇到王少爷,咱们再报答便是了。” 顾天武说完,其他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谁都喜欢银子,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顾天武也没在乎他们的反应,反而让下手的顾洪灿,把银票发下去了。 顾洪灿拿着银票,高兴的不得了,差一点亲上去。在手里来回摩擦,还没捂热乎呢,银票在眼前消失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爷,动作行云流水,把银票放在了自己胸前。 顾洪灿是敢怒不敢言啊,谁让自己人小说话没份量呢! “还有一事,与你们说。”顾天武要开作坊的事说了,众人都茫然的看着他。 这不是要发了吗?给军队提供伤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你有什么想法吗?“这事不能马虎,顾天雨还是为顾天武捏把汗的。 “我想把村子后山的位置,买下来。剩下的还没想好,年前我正好想想,等年后再开始。倒时候他们四个要出远门,作坊的事还要兄弟几个搭把手。” “都自己家人,你说那不是客气了吗?”顾天勇最先表示立场,以后他跟天武干了。 其他人也表示天武客气了,大家本来就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女人们在西屋包饺子,也快包完了,顾天武打算散了,去外面帮忙的,又被顾天路的话打断。 “隋雨怎么办?” 顾在武低头沉默,想了一会才说,“年前都解决了,咱们好好的过个年。” “行!”几人都附和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该如何,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解决隋雨。 “湘湘啊,你咋还不叫他们吃饭呢?怎么站那不动了?” 穆玉书故意大声的说着,怕东屋里男人们听不见。 她怎么也没想到,刘氏主动说来叫男人们吃饭,谁也没觉得有问题,只她一个闲人吗? 还剩一点饺子馅了,她要去灶房拿家伙事,把馅都聚到一处。没想到,出西屋站,居然看见刘氏在东屋门上偷听。 穆玉书仔细回想,刘氏出来多久了,到底能听到多少?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啊? 而东屋里,听见穆玉书的话,还有谁不明白的。 顾洪坤闹个大红脸,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上前把东屋门打开,正好看见刘氏捉个现行的窘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洪坤上前拉着刘氏的手,拉着往外走,气呼呼的,谁也不敢上前拦着啊。 穆玉书要去拦住,这样回去多不好啊,眼看着吃饭了。 “玉书,饭好了没有?大家都饿了!” 顾天武叫住穆玉书,小两口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顾天雨和大嫂,也闹个没脸,这是什么事啊! 因为刘氏的没规矩,几家人都没吃好,几口吃完匆匆了事。 至于顾洪坤和刘氏两人回去会发生什么,众人都不感兴趣。 第二天如昨晚商量的那样,几人全部到了秀丽县的县城。把自己包裹的严实,没有人看清楚他们的面貌,每人都装了不少的铜板在身上,让乞丐或者街头的小混混,在秀丽县里传话。 大概的内容是临县宋正迟老爷被小舅杀害了,杀人的意图为了宋老爷的家产,连另外两位跟他关系好的财主,也被杀了。 传来传去变了样,变成几人分赃不均,痛下杀手,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 若是有还是想办法逃命,宋正迟的小舅子已经杀红眼了,根本不计后果了。 等隋雨听到这些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后,只觉得后背发凉。 没等他有所反应,顾天路带着衙役上门了。 隋雨差一点直接跪了,这是当年的事败露了,来抓他来了吗? “隋大财主,别来无恙啊!” 隋雨尽量让自己冷静,但脑门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他内心平静不了啊! “顾头突然到寒舍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这不是临县发生多起入室行窃,恼羞成怒杀人的案件,知县让我等通知咱们秀丽县的富户,宵禁后一定要锁好户门,以免酿成临县同样的惨剧。” 顾天路平和的说完,看见隋雨双腿不受控制的抖动,内心好笑不已,这时候知道怕了,为时晚矣。 “多谢知县和顾头想告知,我一定锁好门户,不给知县添乱。” “如此甚好,我也不久待了,还要通知下一家呢!” “好,恭送顾头。” 隋雨坐在堂屋,久久不言,脑子里不断闪现当年发生的事。 第88章 隋雨被杀 意外之财 秀丽县不能久待了,当时他脱离宋正迟,就是害怕被他们牵连,如今都被宋正迟的小舅子给杀了,事情闹大了,怕李大人再去审查曾经他们做的坏事。 若是那样的话,曾经他们一起做的那些腌臜事,都会被翻出来,他也会跟着倒霉,不至于砍头也会被流放。 如今他攒下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被流放呢,什么好日子都没了啊! 他要与妻子商量商量,怎么才能避免此灾祸。 隋雨当年没跟宋正迟他们一起离开,也是听自家妻子的意见。 跟着宋正迟永远都是一个奴才,而离开他,现有的财富,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隋雨跟妻子说完,她明显也慌了,这几年家里发达了,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万不能让人破坏了。 “相公,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 隋雨其实也知道什么!两人在桌子上写着笔画,共同的一个字,走。 既然两人有了一样的共识,一点也没耽误。连夜整理行囊,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直接卖了换银子,才是正确的决定。 整个隋府,一晚上灯火通明,乱中有序的收拾着。 只有顾天美住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被隋府遗忘了。 腊月二十九,天刚刚亮。隋府的后门,一辆辆马车赶出。 城门刚开,隋府的车队等待多时,又动了起来。 走出秀丽城门,隋雨并没有松口气,反而让车队快速前行。 差不多走出三十里地了,隋雨才让众人放慢速度。终于安全了,不信离开秀丽后,还有谁能找到他。 隋雨觉得起码要搬离奉云府,离以前的是是非非越远越好,即使有一天东窗事发,也根本找不到他这个人了。 等到了其他的府城之后,他再舍些银钱,和妻子换个身份,与命相比,姓氏又算得了什么? 一大家子改名换姓,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他照样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想的很好,没有想到前面十多名衙役,却在等着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李大人去府城的刘四。 昨天李大人又收到了顾天武的一封信,这次上面不止四个字。 但字也不太多,意思大概是,在秀丽县出城三十里处,劫隋雨。 不用说罪名,他自己便会乱了阵脚。银钱归李大人处置,隋雨归顾天武。 李元诚李大人哪见过这样的好事啊!这不是给他送功绩来了吗? 别人不知隋雨是谁?他知道啊!他在秀丽县当知县,不是白当的啊! 隋雨为人奸诈,做了不少大商家欺压小商家的事情,让小商家没有银钱可赚,最后只能关门走人。便宜自然归了隋雨,这样的竞争,即使他当知县的看不惯,也定不了他的罪啊! 如今顾天武居然把财神爷送给他了,这是什么样交情啊! 知道他缺银子,给他送上门来了。 至于顾天武为什么会对隋雨下手,李元诚也猜到一些。毕竟宋正迟的事,是他结的案。皇帝虽然没说仔细,前因后果一想,都是聪明人,也能想的明白。 看来隋雨和顾天武是有血海深仇的啊! 至于为顾天武打前锋,他是不介意的,毕竟不知道顾天武哪来的运气,居然认识了皇帝他老人家,什么事上面都给兜着,他怕什么啊! 有银子不要,岂不是笨蛋。 隋雨这几年可是攒了不少的家底啊,正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大人还愁奉云府各县外,难民如何过年呢?总不能一人再发一碗稀粥,真是愁什么来什么? 想起之前对顾天武的印象,恨不能给自己两下,什么眼神,年纪轻轻眼神如此的差。 哪是什么坏人,明显是他的贵人啊,老天给他送来的散财童子啊! 童子?不对,散财猛男啊! 刘四看着十来辆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走过来,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大人是那样的表情了。 跟半道捡银子了似的,这不是有人上赶子给他送银子吗? “老爷,前面有官爷。”车夫看着手持大刀的衙役,也胆寒啊!连忙跟车里还在畅想未来的隋雨禀告。 “什么?”隋雨如梦初醒,打开车帘,确实如此,十多名衙役一字排开,明显等的就是他。 隋雨六神无主,没想到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看来是宋正迟的小舅子被抓了,把他给供出来了。 若是被衙役抓到,当年所犯的那些事,他不会有好结果的啊! 隋雨腿比脑子快,跳下马车,顾不上喊他的妻子,往山里跑去。 只要进了山,衙役抓他不那么容易了。 而刘四看见锦衣华服的隋雨跑进山,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没让人去追,而是去抓隋雨的家眷,这些人流放是必然的了,不能让他们跑了,还指着抓到这些人,回去交差呢! 隋雨的家底还真厚啊!一辆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的。 直接押送这些人去奉云,马车也没清点,进了奉云再说! 隋雨的妻子恨恨的看着隋雨跑远的身影,今日之事,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隋雨为了甩掉她,而布的局。 要不然怎么她被抓了,隋雨跑了,衙役连看都没看呢!可别说那么大的人,跑过去了,他们没看见。 无论她怎么的愤愤不平,被抓的命运是改不了了。 隋雨一直跑山里,不时的回头看,没有人追上来。是不是他跑的太快了,根本没让衙役发现他的足迹啊! 隋雨还在沾沾自喜,并不知道他的死期不远了。 隋雨不时的回头看,并没有发现脚下,多出了一根绳子。 他猝不及防的被绊倒在地,还以为是自己脚下虚浮,走了空。 想站起来时,才感觉到周围有人。 他跪在地上,没敢抬头,直到一人走到他的面前,知道避无可避了,才缓慢的抬起头。 面前男人,看不见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但眼里的恨意,却暴露无遗。 隋雨听见周围多了好几个脚步声,寻声望去,同样是几个壮汉。 突然一男子,向他冲来,把他拉起来,仔细看着隋雨的脸。 右手使劲握住他的下颚,让情绪激动的顾天勇,更清楚的看着他的脸。 顾天勇确认了,回头对顾天武说,“是他,就是他,二伯的腿就是他打断的。” 隋雨听到这话,知道他今天跑不了了。 这些年,他亲自动手打断腿的事,只有一件,七年前。 “你们是顾家村人?” 隋雨这几年,不是没有想过,顾家村人会来找他报仇,只不过觉得一群农人,能有什么胆量与他抗衡,家里有当官的又怎么样?造反的帽子一扣,谁敢出头。 顾天勇摘下帽子和围巾,对着隋雨的脸,打了一拳。 然后又拉起他,让隋雨看着他的脸,“你还记得我吗?”顾天勇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狠辣,决绝。 “不记得也不重要,我记得你就行了。既然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就好,能当个明白鬼。” 说完,向顾洪坤伸出手,顾洪坤递上自己的大刀。 隋雨真的怕了,不死不休的仇怨啊,怎么能够脱身呢? “等等!等等!我买命,我有银子!好多银子,你们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银子。” 说着从怀里往外掏银票,并且观察几人谁的眼里有贪婪之色。 顾天勇被他的话,气笑了。 “你的命可不值这么多银子。” 隋雨真的好奇了,这是什么人啊 不可能,没有人不爱银子,只要用? 一个个看过去,怎么都对银子不感兴趣啊! 他只能想到用银子挑拨他们的关系,一旦有人动心,他就有生的可能。 “只要谁能留下我的命,一万两怎么样?” 隋雨继续的银子诱惑,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顾天勇根本不给,还想说话的隋雨机会,一刀捅穿了他的胸膛。 隋雨没有了呼吸躺在了地上,顾天勇对着天空大喊,几年的憋屈终于剥开天日了。 顾天浩也站不住,坐在地上。解下围巾,用袖子擦着眼泪。 “我爹多好的人啊!要不是他们这群畜牲,他一定能长命百岁,老儿子给他养老送终,一辈子硬气的人,死的憋屈啊,死的冤啊!” 顾天浩的话,让顾洪坤和顾洪泽、顾洪斌也红了眼。 顾天勇也跪在地上呜呜哭着,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出来了。 顾天武抬头看着天空,不让眼泪掉下。 生生把眼泪憋回去,才低头对几人说,“把他的尸体处理了。” 这事自然是顾洪坤三人做,顾洪泽上前又对着隋雨的要害来了两刀,怕他装死。让他彻底的见阎王,其实不来这么一下,他也见阎王去了。 谨慎总没错。 “小叔,这些银票怎么办?”顾洪坤问。 顾天武上前,拿上手看看,都是一千两一张的,总共有三十四张,三万四千两银子啊! 顾天武也不是乐于奉献的人,也要收些利润不是。一家发一张,发下去五张。 “剩下的二万九千两,等明年你们几个去边关拿着。穷家富路,有什么看不过眼的,想办啥事了,没银子不行。” 顾洪坤三人听到顾天武的话,都感动不已。 顾天勇和顾天浩自然也没意见,他们都是普通的农人,以前几家也就是顾天浩家,能有几百两银子,还是媳妇的陪嫁。 这两日,家家多了一、两千两的银子,都不知道如何花啊! 顾洪坤三人把隋雨埋进一个坑里,土还挖不动,只能用树枝和雪掩埋掉。等明年开春了,早都变成肥料了,再说谁没事上山沟沟里看啥! 几人回到顾家村时,天早都黑了。 顾天武回到家,东屋的油灯还亮着。 他刚打开堂屋的门,穆玉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天武,是你回来了吗?” “嗯!“说话声刚落,人已经走进东屋了。 穆玉书正在给顾贝贝缝衣服,马上收尾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晚上别动针线。“ 顾天武语气不太好,但穆玉书也没生气,知道是为了她好! 顾天武解开围巾,摘下帽子,脱下羊皮袄,棉衣棉裤牛皮鞋,都脱掉后,才把银票拿出来。 穆玉书前一日,也是见过一万一千两银票的人了。 看见顾天武又拿出银票,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 “又哪来的银子啊!” 这几日,顾天武是不是给财神爷办事去了,怎么天天都有银子拿。 “只有一千两是咱家的,剩下的我让洪坤他们拿到边关去,能帮不少人呢!” 穆玉书也不贪,说一千两是自家的,只拿一张银票。 前天的银票都放进地窖里了,唉,明天又得搬缸,真烦啊!呵呵! “隋雨有这么多银子?” 顾天武要把穆玉书缝的衣服拿走,被穆玉书阻止了。 “明天过年了,给贝姐做新衣服,差几针完事了。” 穆玉书没有跟顾天武说,今天早上贝姐跟她说往年过年,发生的事情和要办的事时,说到往年同族的小姐妹都有新衣服,只有她没有! 她也没跟顾天武提过,顾贝贝知道顾天武挣银子不容易,早点还清欠债才好。 家里的欠债还清了,娘也来了,还给她做了两身衣服,今年她也可以跟小姐妹一起穿新衣服了。 穆玉书听的心酸不已,才想着连夜缝制出一身新衣服,让顾贝贝明天过年穿,穿真正的新衣服。 “你惯着她!”顾天武把油灯挑亮一些,让穆玉书看的清楚。 “你给没给旭哥做啊?” 穆玉书连头都没抬,回道,“没有!来不及了,穿洗过的,干干净净就行呗!” 顾天武听她这么说,皱了一下眉头,后又舒展开。 穆玉书打结后,剪刀把线头剪掉,举起来看看,露出笑容,满意的很。 “隋雨死了?”穆玉书平静的说,仿佛讨论的是家里的兔子死了。 “嗯,死了!银子也是他身上搜出来的。” 顾天武上前把穆玉书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抱住她。 脸埋在她的肩头,穆玉书开始只是回抱他,渐渐的发现不对了,她的寝衣湿了。 第89章 坟前诉说 天美归家 天武!” 穆玉书知道为什么顾天武会哭,安慰的话没有用,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给予他温暖,让他知道有她陪着他。 顾天武的情绪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但他没有动,还是抱着穆玉书。 \"玉书我终于报仇了,替我爹,我大伯报仇了。七年来,心中所有的酸楚,在隋雨倒下的刹那,散尽了。” “真好!”穆玉书做为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天武总是半夜惊醒,半宿半夜的睡不着觉,白天装的什么都不在乎,以为她不知道。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咱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如今我们手里也有了银钱,你想做什么?买什么?你随意!咱家又有了治药的生意,以后银财不断,你只管享福!” 穆玉书知道自家不一样了,以后要走的路,跟之前他和顾天武想的,在顾家村一辈子的设想,不一样了。 但她也不慌,只要有顾天武她都不怕。 “嗯!你只要别有了银子,娶回来几个小妾就行。” 该敲响的警钟,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哎呀,我有你这个小妖精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别人了。” 顾天武一时也忘了刚才的伤怀,他要惩罚穆玉书,做为对他不信任的惩罚。 吹灭油灯,岁月静好。 腊月三十,零零散散的飘着雪,刚刚能走的村路,又一次白茫茫的一片。 但村里的男女老少,并没有被大雪吹散对新年的向往。反而各个笑容满面,老话有瑞雪兆丰年的说法。 这场雪预示着新的一年,风调雨顺,粮食要丰收了。 老农一辈子,没有别的期盼,只盼着粮满仓,水满缸啊! 顾家村起的早的人家,早早放了鞭炮。 顾家村是十里八乡的富裕村,家里都舍得买几挂鞭炮。 逃荒后来的,也买了一挂,等着晚上接财神的时候放。 顾天武家,穆玉书早早的起来包饺子,家里本来有前几日包的冻饺子,但穆玉书说,新年啥吃食都要新的,寓意好。 蒋依依这两日也与穆玉书相处的很是融洽,两人性子有相似的地方,很能聊到一处去。 她听见穆玉书起来做饭了,也连忙穿衣服,出来帮忙。 顾天武已经跟顾天峰说好了,今年过年蒋依依就在顾天武家过年了。 等年后挑个好日子,把两人的婚事定了,成亲不能马虎,该走的流程一步也不能少。 蒋依依也对顾家人的印象更好了,对未来的生活更加憧憬。他们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低她,反而怕自己多想,处处做的周全,不看轻她。这样的婆家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怎么那么好命让她给遇上了呢? 胖嘟嘟的饺子子出锅了,五人坐在一起,说了吉祥话,便开饭了。 饭后不久,顾天武拿着香烛纸钱,带着顾洪旭上山了。 女人是不能进祖坟地的,说是不吉利了。 顾天武虽然不信,但老祖宗传承下来了,没必要他去打破,若是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他不孝而已。 顾洪旭走走累了,顾天武把他抱起来,纸钱背在身后。 “旭哥,爹报仇了,谢谢你!” 顾天武一直也没把顾洪旭当做普通的孩子,反而把他当一个大人,能独立思考的人。 他也是真心实意的,谢谢顾洪旭。若不是旭哥,仇会报的这么顺利。 “爹你可真逗,跟我有啥关系啊?” 顾洪旭只要想到上一世发生的事,他不敢抬头看顾天武,做的错事太多,根本不配让人原谅他。爹还谢谢他,只会让他更加内疚而已。 “咋没有关系,若不是你提前跟爹说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避免了那么多的灾祸。唉!爹也不跟你客气,咱们爷俩不在乎那些。爹就是想跟你说,上一世是上一世,这辈子要实实在在的活着。不能因为上一世的事,困扰自己,反而耽误了这辈子。一切都重来了,你不能还像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顾天武看着顾洪旭近来越来越消沉,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只能全凭猜,希望他是因为自己想的这样!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看着旭哥的样子,他也跟着着急不是。 顾洪旭哪能不知道爹是啥意思啊?他确实被前一阵的梦境,给吓到了。不敢相信,偌大的张府,最后居然被顾天武和顾贝贝给全灭了。而且还能做到安全无事,这样的本事,怕只有爹才有啊! 也不再纠结,确实如爹说的,都过去了,不能一直害怕发生,而迷失在当下里。 “知道了,爹!” 两人来到顾天武爹的坟前,先是把雪扫一扫。坟上面干草拔一拔。 点上香,又在空地上画个圈,在里面点上纸钱。 顾天武平时话少的人,在爹娘的面前,话多了起来。 “爹,娘,跟我一起来的孩子叫旭哥,是我新娶媳妇的儿子。我们爷俩虽然不是亲父子了,但感情十分的好。” 顾天武又打开一捆纸钱,让火势更旺了些。 “我新娶的媳妇叫玉书,穆玉书。识字还会刺诱,多才多艺的。长的也好看,找人委屈她了。村里人可多人都说了,玉书从来不能跟我回家报怨,我知道她是明事理,以前过的日子,才知道不温不火的日子,过的没意思。她知冷知热的,总是什么事都能想到我前头,可聪明了。我们出去办事,好几事都是玉书给出的主意,才能让我们逢凶化吉。” 顾天武蹲累了,拿着刚才摘的干草,坐在地上,等着纸钱烧没。 “贝姐也好,你们不用惦记,小丫头古灵精怪的。玉书可宠着她了,对她比新娘好太多了。” “仇报了,终于报了。时间有点长,跟我大伯说说,别生气,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做到,以前觉得自己可有本事了,等有事发生了,才知道自己啥也不是。保护不了任何人。这次也算长记性了,如今有一个不错打败会,摆在我面前,我想试一试。若是成功了,顾家在大渝朝,也能有一份力量的。爹,娘啊,你们也要保佑我啊,保佑我能做到。保佑我们都身体健康!给你们烧的纸钱,别省不得花,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没有银钱了,给我托梦就行。” 顾天武东一句,西一句的,让顾洪旭听着也不觉得寂寞。 两人离开之前,顾洪旭给两位老人,分别磕了头。 心里虔诚的祈祷,一家人身体健康,不要再发生上辈子的事了。 等两人从山上下来,走到村口时,遇到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顾天美。 此时的顾天美灰头土脸,没有一点富家小妾的样子。 她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身上换回了朴素的衣服。头子也没有了曾经的朱环玉翠,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农女。 顾天美看见顾天武,眼睛顿时一亮。她没有想到,刚刚回到顾家村,就能遇到他。 而顾天武却当没有看见她,穆玉书别看知书达理的,却是一个不小的醋坛子,可不能与顾天美多有瓜葛,要不穆玉书不让他上炕怎么办? 顾天美以为她主要的示好,对他微笑。起码会她说话,问问她什么大年三十从婆家回来了,之后她可以发挥她的长处,流下几滴眼泪,博取他的同情,之后的再提要求,顺理成章了。 怎么顾天美都没想到,居然想的,和计划的都是徒劳,媚眼抛给了瞎子。 看着顾天的背影,顾天美愤恨不已,若不是顾天武和穆玉书,她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本来以为去隋家是过好日子的,可进了府,连开门的老头子都看不起她。 本来想着以后日子长着呢,不信耗不过夫人。 没想到,一夜之间,整个隋府人去楼空。 家里头的奴仆成群,睡一夜,全都不见了。 老爷夫人不见了,他们的孩子不见了。 开始真的有些伤怀,可又想明白了,他们走了也好,以后她自己住在大宅子里吃香喝辣。 想的挺好,没有想到牙人上门了,他们住的房子已经被老爷给卖了,老爷计划好了一切,卖了所有的家产,只不过独独忘了她。 隋雨给了她一封放妾书,让她带着自己的包袱,回顾家村去。 隋府里面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到尾如同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嫁给隋大财主都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岂不知,冷暖自知! 虽然她仍是黄花大闺女,又有什么用?给人做妾了,村里男女老少都看的明明白白。 她说还是黄花大闺女,不让人笑掉大牙。当时走的时候,多么的趾高气昂,现在就有多么的狼狈。 若不是当时穆玉书挑拨她和老爷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带她走。这事就怪顾天武和穆玉书,当初自己要是嫁给顾天武,哪还来这么多事啊? 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回到自己家。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仍是没有勇气走进去。在家里会有什么样的状况,她可想而知,可是她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呀,只能回家。 顾天武回到家,连提都没提顾天美,如同空气一般被他略过了。 中午饭吃的晚一些,穆玉书做了八菜一汤,五人吃的满嘴油光。 晚上守岁,穆玉书让蒋依依领着两个孩子,早早睡了。晚上也只是简单的把中午剩下的菜,热了热,一家人在一起包了饺子,孩子们提前磕头拜了年,拿了压岁钱。蒋依依也拿到了压岁钱,好久没有感受到过年快乐的她,珍重的把压岁钱放在了怀里。 顾天武和穆玉书两人在堂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等着午夜子时的到来。 可能是今天吃的东西有点复杂,一会凉一会热的,穆玉书肚子有点疼。她拒绝了顾天武的好意跟随,自己穿着羊皮袄,去解决大事。 等她从茅房出来后,居然在篱笆外听到了说话声。本来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能顾天雨家有什么亲戚来了而已。 可她不经意间,听到了顾天美的声音。脚根本不听大脑的支配,已经向着篱笆走去。 她刚走到篱笆边,感觉后面有人靠近,回头后,在雪地的照映下,顾天武。吓死她了! 顾天武看穆玉书这么半天没回来,想看看她什么情况。出来正好看见她偷偷摸摸的向篱笆走去。知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顾天武也跟着静悄悄的走过来。 两人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藏自己。终于听清外面是谁在说话。 “湘湘,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啊?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刘氏听着顾天美的话,却不为所动,两人说不上是朋友,只能说是互相利用而已。但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顾天美知道她太多的事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她惹生气了。 “天美,我在顾家说话不当用啊,你也是知道啊!你让我做的事,我真的做不到啊!” 顾天美有点恼羞成怒,不就是看她落魄了吗?之前怎么求她的,忘了吗? “我知道你的能耐,你能嫁给顾洪坤,你也能想办法让我嫁给顾天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姑都没嫁成顾天武,你,我如何办到啊?” 顾天美眼睛看向刘氏的肚子,坏笑着说,“你不是有这个保命符吗?你无论做什么事,顾家都不能拿你怎么样的!刘湘湘,你也要记住,你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想过河拆桥,门都没有!” 顾天美已经有些疯魔了,凭什么刘湘湘也好,穆玉书也好,她们都能过好日子,为什么她不可以啊? 刘氏也被顾天美眼中的狠厉,吓到了。不能再激怒她,只能安抚了。 “天美,你到底想怎么做啊?” 顾天美露出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你帮我把顾天武骗出来,至于之后的事,不用你管了,你也放心,也不会连累到她身上。你可是以后我在顾家的依仗,我怎么可能害你了呢?” 第90章 偷听夜话 天美自杀 你知道的啊,顾天武根本看不上我,从我嫁到顾家开始,她对我哪有侄媳妇的一点态度,他根本不会被我骗的啊?” “刘湘湘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帮,是不是?你怎么嫁给顾洪坤的,让我去说一说吗?从小到大,你总是挑拨我娘和你奶干仗,你和你娘从中捞了多少好处,让我说一说吗?还是刘宝珠为什么嫁给阚秀才,别人不知,我不知吗?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闭嘴!” 刘氏怎么也没想到,顾天美居然知道这件事! 顾天美一点也没被刘氏面上的冷凝吓住,谁不知道谁啊,在她这装什么鹰啊? “刘湘湘,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这么惨了,看不得别人好的,你若是不帮我,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猜到时候所有的事情败露了,顾家还能不能容你!” 顾天美一脸的志在必得,她知道已经拿捏住了刘氏的命脉。 “天美,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若是对刘氏不熟识的人,一定会被她可怜的样子,所欺骗。一脸的真诚,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呵呵,顾天美冷笑,在黑夜里撇撇嘴。 “别跟我装了,你这套在我这不好使。你还是留着以后给顾洪坤看,也就他乐受你的骗了。何必跟我这样呢?咱俩谁不知道谁啊?我说了,我现在不好,自然见不得你好,但我若是好了,你怎么好我也不眼馋。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刘氏没想到,顾天美软硬不吃。眼中的杀意闪过,顾天美确实知道她太多的事了,想让她去拿捏顾天武,怎么可能呢? “天美这事,我得回去想想,一定要想到万全的法子才可以。你说是不是?” 顾天美根本不怕刘氏耍手段,她的命脉在手里握着呢,怕什么啊? “行,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给我准信。若不然咱俩鱼死网破。” 说完顾天美走了,一点没打算听刘氏的回话,主动权在她的手里,根本不拿刘氏当回事了。 刘氏看着顾天美离开的方向,更加坚定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她已经在顾家举步维艰,不能再让顾家人知道她其他的事情了。 刘氏扶着刚刚有些隆起的肚子,往家走。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顾天武和穆玉书拉着手,轻轻的往屋里走。 等二人回到堂屋,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有的话他们能听明白,有的话说的含含糊糊,确实听不明白,也猜不出来啊! “刘氏的肚子,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穆玉书一脸疑惑的问顾天武。 “不知道,我也没想明白。你说刘氏那么怕顾天美说她的肚子,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来路?” 顾天武止住话头,当小叔的给大侄子扣有颜色的帽子,确实不该。 穆玉书抬头看他,其实她也有这样的猜测,只不过没说出来。 “不能?” “不好说啊!” 顾天武给穆玉书的羊皮袄脱掉,也不在堂屋守夜了,两人回到东屋炕上,边守夜边想刚才两人的谈话。 “这事,你明天要不要给洪坤说一说啊?” “咋说啊?说我怀疑你媳妇给你戴绿帽子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穆玉书听完,也一脸为难。 “那怎么办啊?” 顾天武想想,才说,“明天洪泽一定会早早来拜年,我让他跟着刘氏,看看她俩到底什么时候见面,看能不能找机会,再偷听,事情没弄明白,也不好跟洪坤说啊,万一咱们猜错了呢!” 穆玉书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点头表示赞同。 顾天武又想到,顾洪旭说过,上辈子刘氏生下一个女儿,叫永梅。 后来两人和离,永梅跟着顾洪坤。不知道两人和离的原因,想来不是因为永梅的身世,若不然顾洪坤又不是傻子,不是自己的孩子,还养着做什么啊? 那她和玉书便想错了,刘氏没给洪坤戴绿帽子。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氏那么在乎肚子里孩子的事,心里没鬼,怎么可能怕顾天美说呢? 顾天武怎么也想不明白,哎,等明天继续跟着刘氏,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而顾洪坤家,一家人正坐在堂屋里守岁。 刘氏出去方便,半天才回来。而且回来的脸色也不太好,大嫂让她回屋休息了。 刘氏心里有事,也没谦让,回西屋躺在炕上,脑子里如同要炸开一样,什么想法都有。一时下不了决断。 顾洪坤进来时,正看见刘氏皱着眉躺着。他是被自家娘撵进来的,毕竟是夫妻,不能一直冷着啊,当男人的先低头不丢人。 “湘湘,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夫妻一场,感情曾经那么好,怎么可能全都消失不见。要不是这一段时间,刘氏做的太过分,顾洪坤也不会一直冷着她。 刘氏睁开眼睛,看着顾洪坤着急的样子,关心的不做假。 眼泪不自觉的落下,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像之前有的时候,眼泪做为筹码,让顾洪坤心疼。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顾洪坤上炕要扶刘氏起来,她要是实在难受,抱着她要找郎中了。 刘氏哪能去看郎中,连忙压住顾洪坤的手,“我没事,只不过今天看着一家人团聚,你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心里难受。” 顾洪坤看着刘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信刘氏所说,若是之前一定会好好安抚刘氏,如今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话来。 “你没事就好!” 顾洪坤坐着,刘氏躺着。两人的眼神交汇,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情谊,有的只有两人想逃离的目光。 顾洪坤想缓解这样的尴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本能的抬头想摸摸刘氏的肚子。 顾洪坤刚刚摸上,手被刘氏大力的拍开。 顾洪坤和刘氏都愣在当场,顾洪坤没想到她能打自己。刘氏没想到自己的反应那么过激。 顾洪坤看着手背上,明显的手印,通红一片。心里也觉得没意思极了,也不好出去给家人添堵。气哄哄的躺在炕的另一侧,睡觉去了。 可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刘氏肚子的触感不对呢? 怎么也想不明白,算了,她还能骗自家人咋地。 刘氏也知道自己过激了,但没有办法啊,不能让顾洪坤发现啊。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早早的把大门打开,等着亲朋好友上门。 今日,顾天武早早的去大爷爷家和顾天雨家拜年了,回到家时,没想到没等来顾洪泽,反而是穆玉书的小丫头们,先到了。 一屋子小丫头,吵的顾天武脑瓜子疼。 顾天武实在受不住了,也不能去院子里找活。三十和初一两天不干活,老话有讲,这两天干活,一年活都不停找上你。 所以这两天都不干活。 顾天武也没地方去啊,只能穿戴整齐,在自家大门口的石头上坐着。 也不敢乱走,怕顾洪泽来了,遇不上。 他没等来顾洪泽,却等来了顾洪坤。 顾洪坤明显昨晚上没睡好。 他蹲在顾天武腿边,从怀里拿出两根卷好的烟卷,一根递给顾天武,一根留给自己。 两人把烟点上,顾洪坤迟迟不开口,反而顾天武等不下去,这小子啥时候,练的稳得住了。 “你小子有事啊?” 要不他没胆子偷他爹的烟。 “小叔,这事我有点拿不准,没谱呢,你给我分析分析。” 顾洪坤使劲吸了一口烟,顾天武能够看出来,他这事怕是不小啊,难道他帽子有色的事,被他知道了。 “你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分析也白扯啊,你说这事小叔经历过,真没面子啊! 顾洪坤下了决心一般,四处看看,没有其他人,他才靠在顾天武近一些,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刘氏是假怀孕!” “啥?” 顾天武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听到这个啊,声音根本没控制住啊,人也坐不住了,跳起来看着顾洪坤的眼睛,来确认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 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还没熄灭的烟灰落在了他的棉布鞋上。 顾洪坤眼疾手快的把火星拍灭了,可为时已晚,火星在鞋面上烧了一个洞,好在不大。 “你激动啥?”顾洪坤问他。 “你说我激动啥?” 顾天武也不敢大声的训斥,让自己冷静下来,坐下之前,本能的也四处看看,有没有偷听的,听到可咋整啊? 他想了一晚上,只得到一个顾洪坤戴颜色帽子的结论,怎么也想不到是,刘氏没有孕啊! “你咋有这样的想法的,发现啥了?” 顾洪坤也跟着蹲下,小声的说, 自从刘氏怀孕之后,没多久我俩闹矛盾了吗?我一直跟着孩子睡,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咱们又出门,跟她都没说上两句话啊,昨天晚上,我娘想让我俩缓和缓和,不能总是这么僵着,可我还因为前天晚上,她偷听的事,生气呢!后来看我娘面子,我便回屋了。我坐着,她躺着的,我鬼使神差的觉得,她的肚子怎么大的那么快呢,顺手摸上去了。” 顾洪坤停下来,看着顾天武,而顾天武屏气凝神的等着下文。 “我摸上去之后,觉得不像是肚子,反而像永和盖着的小被子的触感。本来已经很可疑了,刘氏的反应更可疑,她居然使劲的把我手拍开了。” “拍开了?”顾天武没想到,刘氏居然会犯这种错误。不是告诉顾洪坤,我心虚吗? “是啊,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我想了一晚上,都觉得有问题。” 顾天武想了想,问顾洪坤,“当时,刘氏查出有孕,你在场没有?” 顾洪坤没想到顾天武一下子说到了重点,真是多吃几顿饭,就是不一样啊。 “没有,当时刘氏跟娘家人,到县城里去买东西,可居然晕倒了,送到医馆,被告知有孕了。只有他们刘家人在场,如今想来是有些问题,是不是?” 顾洪坤抬头看向顾天武,而顾天武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怎么会有这么心大的人呢,幸亏有屁眼子拦着,要不都得拉出去。 没等顾天武说,昨天晚上,他偷听到的话,顾洪泽从远处跑过来,看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怎么了,被狗撵了,你跑那么快干嘛?” 顾天武嘴不好的事,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洪泽看见顾天武,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喊出来了,“小叔,顾天美死了,在家自杀了。” “啥?” 顾天武和顾洪坤一起跳起来了,幸好烟抽完了,要不可不是鞋上的一点了。 “你听谁说的啊?” 顾天武问顾洪泽。 “我可没听谁说,我是亲眼所见。我从家出来,正好路过她家,顾天美的娘,那家伙喊的,二里地的人都能听见。” “你进屋看见了?” “看见了,没说看半天热闹了吗?要不我早来了。” 顾洪泽看白痴看着顾洪坤,跟他说话真费劲。 顾天武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大侄子啊,你可要贪上事了啊?你媳妇心咋这么狠呢,除了她,没有别人啊! 顾天武看着两人,心知不能跟他们商量,转身往屋里跑,去找穆玉书。 而顾洪坤和顾洪泽,却不明白小叔怎么回家了呢? “小叔,你干嘛去啊?”顾洪坤大声问。 “你俩站那别动,等我!”顾天武头都没回,人已经快进屋了。 穆玉书看着顾天武着急的跑回来,两人眼神交汇,知道是有事了,她跟着顾天武到了东屋,让小丫头们,以堂屋里玩。 “咋地了?啥事啊?” 穆玉书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啊? “顾天美死了,我猜是刘氏下的手。” 顾天武直接说结论,他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希望穆玉书的小脸瓜能顶用。 “啥?”穆玉书听到也吓一跳啊,怎么无缘无故的人就没了呢? “杂没有啊?你怎么说是刘氏呢?” “说是自杀,可昨天晚上,咱俩听的明白,顾天美一点生无可恋都没有,怎么可能自杀呢,咱们都死了,她都不带想死的。” 第91章 入土为安 事情败露 穆玉书也觉得有道理, 小声的跟顾天武说,“你去找天路,让他去看看,说发现了新的线索,顾天美可能不是自杀。” 顾天武转身刚要走,被穆玉书又拉住了。 “天武啊,这事还是要稳妥些,毕竟还有永和呢,若是刘氏成为杀人犯,永和下辈子,也跟着完了啊!” 顾天武听到穆玉书这么说,心里也跟压着一座大山一般,确实还有永和呢,事不能做的太激进。 顾天武也不是笨人,被穆玉书点开思路,之后应该怎么做,心里大概有点谱了。 叫上顾洪坤顾洪泽二人,一起去往顾天路家里。顾天路觉得最近见到顾天武的次数有点多啊! 顾天路也没迟疑,自己先行去了顾天美家,看了一圈,还真让他看出问题来了,顾天美还真不是自杀。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指甲也有挣扎时,留下的皮屑。 顾天路说完疑虑后,反应最大的居然是顾天美的爹。 “天路啊,我家天美真的是自杀啊,要不她怎么死了呢,你说对不对,你说的那些疑点,我觉得咱们都解释不了,死者为大,还是让我家天美入土为好啊! 顾天美的娘,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天美的爹,做为枕边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慌乱,难道天美的死跟他有关系。 顾天美的娘敢怒不敢言啊,她在这个家,看着光鲜,实质上一直被孩子爹压着。 可到了自己养大的女儿身上,心里却十分不忍。女儿走到今天这一步,跟家里人都脱不开关系,若不是他们总想把天美换银子,天美怎么会越走越歪,想给自己找出路啊! 顾天路看着顾天美一家,没有人说话,仿佛顾天美死了真是太好了,可她不是自家的亲人吗? “婶子,你看这事不报官吗?天美死的冤啊,若不然她连眼都闭不上啊!” 没等顾天美的娘说话,她爹已经推人了。 “天路啊,大伯知道你是好心,可报官有啥用啊,她自己活不下去了。大初一的,你可别没事找事了啊,快回家好好跟家人聚聚。” 顾天美的爹,说的话已经非常不好听了,能够看出来随时要发火了。 “大伯啊,我看天美死的有可疑啊?既然可疑,就不能不管啊!” 顾天美的爹和她的哥哥们,把顾天路推出门,幸好顾天武他们在门外等着,正好接住了差一点被推倒的顾天路。 “这是干啥啊?”顾天武让顾天路站好,语气比大年初一的天气,还让人刺骨。 顾天武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顾天美的爹,一直没敢去顾天武家闹,也是怕了顾天武的凶名。要不换一个人早用强,让他娶顾天美了,何必等到二十了,才嫁出去给人做妾。 心里怨恨不已,面上也不好看。对顾天武说,“咋地?天武来见我家天美最后一面啊,去,进去看看,要不是你,我家天美怎么会走到今天。” 顾天路先不愿意了,“大伯,我们知道天美没了,你心情不好,但可不能随便扣屎盆子,你家天美的死,跟我兄弟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呵呵,我今日才知道,大伯原来心里是这样想的,若是你有什么不服,咱们可以开祠堂说道说道,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顾天武怎么可能让步,这事可不能认下,要不以后他的名声坏了不要紧,孩子们嫁人上学堂,都是有影响的。 “怎么地,你们那一房来欺负人啊,知道你们那一房都有出息,我们比不了,但也不能上我家门来欺负人!我家天美活不起了,你们这一房要干什么啊?不让她入土为安,来找事,到底要干什么啊?” 顾天美的爹,歇斯底里。情绪随时在爆发的边缘。 “大伯,你急着让天美入土为安,是不是心虚啊?这事还真不能你一家说了算了,洪泽去叫你太爷爷开祠堂,问问老祖宗,顾家有?没有毒害亲骨肉的。” 顾天武说完,顾洪泽都跑出去好几步了,嘴里应着。 顾天武这样说,不止顾天美家乱了方寸,在边上的刘老大,刘氏的爹也跟着一抖,他知道这里不能多待了,转身先离开了。 顾天武本来就是试探的话,看看顾天美爹娘的反应。还有看看有没有刘氏的亲人在场,看看他们的反应。要不顾天武不会把事情闹成这样,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怕是跟刘家脱不了关系。 顾天武知道这样的事,大爷爷是不会开祠堂的,而且大年初一,谁家不孝子孙,开祠堂打扰祖宗啊。吓吓也有好处,看来离自己想要的局面不远了。 “天武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一笔写不出两个顾来,给大哥个面子,这事算了。我家天美还在屋里躺着呢,我爹说话太冲了,你别跟他一样的,你多多体谅他的心情才是。好不容易闺女养大了,居然这样没了,谁心里能得劲啊!你让一步,大哥记着你的好,你看行不?” 顾天美的大哥,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不能闹大,家里本来不占理啊! 顾天武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想去看戏呢,哪有时间跟他们耗下去。 也向顾天美的大哥,摆摆手。 “今天这事确实我冲动了,给大伯赔不是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事被顾天武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了解顾天武的人,都觉得今天的顾天武有点反常,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跟着顾天武离开这里才是紧要。 顾天美家里对她的死,没有异议,即便顾天路是衙役,他也无权强硬的报官来验尸。没有办法,他也跟着顾天武离开了。 顾天武没跟顾天路说几句话,把他给支走了。 顾洪泽也在半路上等着顾天武和顾洪坤,这是他们来之前说好的,让他叫人他就跑,吓唬人,半路等着他们回去就可以。 顾洪坤和顾洪泽根本没明白小叔为什么这么做,他平时也不是乐张扬的人啊,今日把人都给得罪了,完全不对啊! “洪泽啊,你去我家看看依依,两天没见着了?” 顾洪泽就是再傻,也知道小叔这是撵他走呢! 对着顾天武撇撇嘴,还不如直接跟他说呢,饶弯子干啥,好像他乐跟着似的。 有这时间,去看看他的依依不香吗? 顾洪泽连话都没跟顾洪坤说,直接快步离开了,不知道小婶能不能给他留饭,他早上出来的早,饭都没吃,全被没用的事给耽误了。 顾洪坤以为顾天武要领着他,去干啥大事呢?没想到,居然是听墙角。 如顾天武猜测的一样,刘老大一听说顾天武要把事情闹大,他已经乱了阵脚了,本来以为是好活呢,没想到居然要把一家人搭上,那可不行。 顾天武和顾洪坤是从后院跳进刘家的,如今在这个院子里住的,只有刘老大一家和老太太了。刘老三也在野猪的事发生不久之后,提出分家,出去单过了。 刘老太太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今日这么大的事,根本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两人一直躲在后院,等着刘家人聚齐了。 顾洪坤看向顾天武,意思很明白。咱们是没事闲的,来我老丈人家听墙角。 而顾天武却听到院门的响动,知道重要人物终于来了。 顾洪坤也听到了自家媳妇的声音,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来抓现行的。 刘氏扶着腰,根本没把堂屋里的人当回事。 “怎么了?突然叫我回来,永和奶奶不是好眼神看我。” 刘氏忍不住的发牢骚,要不是娘家事多,她在顾家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湘湘啊,顾天美这事,怕是不好了。我听着顾天武让人找族老去了,说要开祠堂看看顾天美到底咋死的?”刘老大对刘湘湘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亲爹对待女儿的态度,反而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 心中已经快压不住的火气,对待刘湘湘时,还是要做到和风细雨。 刘氏一听顾天武掺和进去了,知道事情不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说详细一些。” 刘氏看着刘老大,她要问清楚,才知道怎么回事啊! 刘老大从他开始听的,一点点讲,没落下一句话。 刘氏知道事情不好了,但这时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不用担心,即使顾天美的死被挑起,人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怕什么啊?” 刘氏强制让自己冷静。 而在堂屋外的顾天武和顾洪坤,却被刘氏的话,差点吓个倒仰,想到刘氏是个人物,没想到还是个狠人啊! “可我们找人,故意在顾天美爹的面前,说她的坏话。若是顾天美的爹反应过来,一定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倒时候咱们没杀人,也是共犯啊!” 刘氏忍不住的笑了,“爹啊,你们早上答应的那么肯定,还没出事呢,你怎么先乱了呢?” “湘湘啊,早上你可说的十分肯定啊,一定不会出事啊,这可是人命啊,” “现在害怕也晚了,事情你们都做了。” 刘湘湘的二哥听到她这么说,不乐意了。 “三妹啊,你这么说可不对了,爹娘大哥还有我去淌顾天美的浑水,不是因为你吗?怎么现在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了似的呢?” 刘氏的二嫂也跟着点头,她觉得自从小姑子,嫁给顾洪坤之后,小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早都不把当哥嫂的放在眼里了。 刘氏看着家里人的嘴脸,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顾天美死呢?” 刘氏看着家里人,而刘家人也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她死啊? “因为她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秘密!” “什么?她怎么会知道的?” 刘老大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惊讶,然后心虚的看向孩子娘。 刘氏的大哥也低着头不语,这事也不怪他啊! “呵呵,她怎么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事做的难看,最后让我收拾烂摊子,如今这事败露了,你们开始把责任推我身上了,你们觉得我能认吗?” 刘大嫂上前,握着刘氏的手说,“好女儿啊,娘知道这事是咱家让你为难了。可家里也真是逼不得已了。” “逼不得已?你们是逼不得已,可有没有想到我在顾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若是我假怀孕的事被顾家人知晓,你们知道不知道洪坤会怎么样啊?” 刘氏真的被刘家人逼急了,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可能这么惨。若不是假怀孕的事,怕婆家看出来,何必把事闹的那么大,要分家呢? “小姑子说笑不是,洪坤对你有多好,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刘氏的大嫂可不信小姑子,在顾家不好过啊,哭一哭,啥不来啊? “就是妹子啊,你可不能要过好日子了,把娘家人给忘了啊,洪坤可是顾家村未来的村长,以后顾家村不是你说了算啊!” 刘氏的二嫂也有些酸的说,她们嫁到刘家起,一直干活干活的,看着小姑子过的潇潇洒洒的,怎么可能不妒忌呢? “可是我被你们害的,婆母不喜,相公不理,儿子不语,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呢?你们在外面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让我一个出嫁女,给你们抗事,怎么好意思的呢?” 刘老大听到这话,不乐意听了。 “湘湘啊,我们那天晚上真的喝多了啊,不知道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来啊!谁能想到一个晚上,臭婊子居然怀孕了啊?可肚子里是我们父子三人,谁的都不知道啊,只能委屈你了,假装怀孕,让那个孩子有个好出处啊!” 刘老大一点都没觉得那晚上做错什么了,要不是喝了酒,谁能相中那样的丑八怪啊! “父子三人玩弄一个女人,你们也好意思往外说,我都替你们脸红,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了,要不我的家也要散了。” 刘家人一听刘湘湘不管他们,那怎么行啊!以后的荣华富贵都指着刘氏呢?顾天雨家那么大的家业,要分享才是。 第92章 刘家闹剧 刘氏被休 而在外面偷听的顾洪坤,若不是被顾天武拉住,捂着嘴,早踹门进屋了。顾天武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再等一等。让他们狗咬狗,把这些年做的事,都说出来才好。 现在冲进去,以刘氏的诡辩,来个死不承认,顾洪坤也没办法。 顾洪坤血早都冲到头顶了,要不是小叔拉着他,他非进屋问问刘氏,这么多年,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她,让她这样的骗自己。 居然想把他们刘家做下的孽,生在他顾家,到底是有什么仇怨啊? 顾洪坤示意顾天武放开他,主要小叔力气太大了,再让他捂一会,他没气死先被捂死了。 顾洪坤冷静下来之后,和顾天武继续趴在门边听墙角。 “小妹,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这些年我们为你做的事情可也不少啊?”刘氏的大哥说,明显看出来,是打算跟刘氏撕破脸了,她不让自己过好日子,谁也别想好的意思。 “说的好像,这几年你们没在我身上捞好处似的。” 刘氏根本不怕刘家人,她不信刘家人敢把事情闹大,他们还想占顾家的便宜呢,若是事情闹大了,以顾家的脾气,怕是休妻才能算完,她的亲人怎么可能让她变成弃妇呢? “湘湘啊,你可不能这样跟大哥说话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以后你能依仗的只有你的两个哥哥。你这时候对他们好了,等你有麻烦,或是顾家欺负你的时候,他们才能为你出头不是?” 刘大嫂还是想息事宁人的,都是自己的儿女,谁和谁吵起来,她夹在中间也为难不是。 “娘,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五岁的孩子呢?还会被你这样的话语所骗。之前你们闹着让我分家时,你跑的比兔子都快,而他们呢,连面都没露。那样的事,他们都不敢到顾家去闹,我还指着别的事吗?顾天武放个屁,都得给他们吓得连滚带爬的。” 刘氏如今心里对娘家有埋怨,也是她提分家之后发生的事造成的。 鼓动她分家时,这个那个的,说的才好呢?以后能多帮衬她,分家了也不怕之类的。可到事发时,他们居然只敢让自己娘去,其他人连个影都没看见。 若是没有分家的事发生,她在顾家照样过着好日子,怎么会到现在的地步。 说她心里不恨,怎么可能呢? “刘湘湘,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啊,你是不是忘了,你能嫁给顾洪坤,是我们找伙伴给他设的局。若是让顾洪坤知道你本来的面目,如此的蛇蝎心肠,你猜他还会不会跟你过了吗?” 刘氏的二哥被彻底的激怒了,也不再给彼此留着颜面,直接给对方的老底揭出来。 “还是你忘了,咱们小姑为什么要嫁给阚秀才,不是你让阚秀才去污蔑穆玉书,事没办成不说,反而让阚秀才拿捏住了把柄,他怕你狗急跳墙,才要娶小姑,当成把柄,让你不敢动他。这事不会不认!” 刘氏的二哥嘴快,刘氏让他不舒服,她不能舒服了。 “小姑子,你让我找村里乐说嘴的,给她们好处,让她们在村子里说穆玉书的坏话,说她和阚秀才有私情,让她们说亲眼所见,真相是什么样的呢?不是你偷听到阚秀才纠缠穆玉书,让穆玉书给打了,怎么你转头就让人败坏她的名声,你说你这事做的对不对?若是让顾天武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样?” 刘氏的二嫂也把刘氏让她偷偷做的事,都给抖落出来,一点没留情面。 “唉,小姑子了,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穆玉书,我知道啊!”刘氏的大嫂也站出来,说刘氏的坏话。 “你不就是嫉妒穆玉书吗?觉得她长的好看,还识字,一来跟顾家人相处的都好,为人爽利,都是这些年你想得到却没有得到的。所以你想毁了穆玉书,可每一次她都能逢凶化吉,这才是你最恨的!” 刘氏的大嫂白眼差一点翻到天上去,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看别人不顺眼,真是有病闲的。 顾天武把门踹开了,顾洪坤真没拉住啊,开始刘家还在说刘氏是如何骗顾洪坤的,顾天武还用可怜的眼神看他,这几年被一个女人,耍来耍去的,真是太可怜了。 可听着听着不对劲了,怎么刘氏做了那么多,针对穆玉书的事。还以为那些事都是顾天美所为呢,没想到居然都有刘氏在里面掺和。 等刘家人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时,全都傻了眼。 还是刘老大当掌柜的,反应最快。上前给二儿子一巴掌,气哄哄的说,“好你个臭小子,你妹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听信外面的传言,来说自己的亲妹妹呢,你妹妹是什么人,自家人不知道吗?” 刘老大演的很真,但让顾洪坤觉得很恶心。 刘氏这次真的眼泪在眼圈了,不是之前的做戏 ,她真的要哭了。 她知道这次完了,顾洪坤不会原谅她了,刚才哥哥嫂子们,说的那些事,哪一件拿出来,都够顾洪坤休她了。 她期期艾艾的上前,想拉住顾洪坤的手,却被顾洪坤后退一步,躲开了。 没等她狡辩,顾洪坤根本不给她机会。 “刘湘湘,你真是好样的啊,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啊,被你耍的团团转啊,你们家人每天都在背后笑话我,笑话我就是个大傻子。” 刘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伸出手还想拉住顾洪坤,一直摇头,表示顾洪坤说的都不对。 顾洪坤又看向刘氏的肚子,肚子微微笼起。 虽然这个孩子来到之后,顾洪坤和刘氏的感情大不如前,但这个孩子,顾洪坤一家也是满心期待的,希望能给永和生下一个妹妹,他也儿女双全了,多好的日子啊! 可一切都是假的。 “刘湘湘,若是今天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打算带着你们刘家的孽?种,在顾家一辈子,让她管我叫爹,我对她如珠如宝,可真相是什么?居然你根本没有身孕,你们只是怕名声有损,给这个孽种找个容身之所。刘湘湘,你到底把我们的家当成什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真的太可怕了,这样恶毒的想法,你居然都能做出来。” 顾洪坤又看向刘家人,此时他们恨不得顾洪坤看不见他们,主要他们更怕顾洪坤后面的顾天武。没看见他跟门神似的,站在那。怕是哪句话说的不好,他们就要见阎王去了。 “你们也让我恶心。” “女婿啊,你听我说!”刘大嫂跟顾家大嫂的情意在那,也是从小看顾洪坤长大的,她还是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这件事能翻过去。 “你还是别叫我女婿了,你们刘家的我女婿我不配。” 顾洪坤又看向刘湘湘,眼里除了憎恶,再没有其他。 “洪坤啊,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能离开你啊,我会死的。永和不能没有娘啊!” “呵呵,你还知道你有永和呢,你都不配提他。” 顾洪坤知道她没有身孕,也不再留情,使劲用力推开她。刘湘湘哪能受得住顾洪坤的大力气啊,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中都是难以置信,成亲几年,顾洪坤没动过她一手指头,今天他居然把自己推倒了。 “一会我会送来休书,成亲时你的嫁妆,我顾家也不稀要,一会都给你送回来。从此以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永生不要相见了。” “不,顾洪坤,你不能这么对我!” 刘湘湘再也没有了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蹦多高的跳起来,哪有之前柔弱的模样。 “你怎么能休我?我为你顾家生了永和啊!你要是休我可以,得把永和给我!” 刘湘湘心里很明白,不是装柔弱的时候了,她唯一的筹码,只有永和。只要拿捏住了永和,他们顾家就休想休了她。 “你是不是没睡醒,永和是我顾家的孩子,你行为不端被休,还想要永和?” 顾洪坤仿佛第一天认识刘湘湘,他是如何和这样的人过好几年的呢?为什么好几年都没发现她的本来面目呢,自己还真是眼瞎心盲啊! “你的目的都写脸上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顾洪坤眼里的轻视不作假,让刘湘湘节节败退。 而她之前所依仗的刘家人,早都个个如鹌鹑一样,缩在一边,不想被他们两人的事波及到。 刘湘湘知道,这事她还是要靠自己。 眼中的狠厉让顾洪坤知道,她不会轻意的放弃。 “顾洪坤,你真以为你能这样轻意的甩掉我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她笑的很诡异,连顾天武都起了防范之心,怕她突然拿出什么制命的东西,要了顾洪坤的性命。 刘湘湘看顾天武也怕了,笑的更肆意了。 “隋雨,这人你们应该熟悉?” 听到刘湘湘说隋雨的名字,顾天武还能稳得住,顾洪坤却控制不住表情了。 知道是刘湘湘偷听来的,她听到多少?知道多少?隋雨被杀的事,应该不会这么快传到村子里来,刘湘湘的消息来源,也是从县城里来的。 他们可以肯定,隋雨被杀的事,秀丽县都不可能知道,事情他们办的隐秘,即使知道被杀,连他的尸体在哪都不能这么快被发现。 顾天武面上显的毫不在乎,问刘湘湘,“你觉得你能如愿吗?” “不能吗?我告诉你顾天武,你最好劝劝顾洪坤,否则我就去报官,跟官府好好说说,隋雨是如何死的,一晚上隋家为什么人去楼空,顾天美为什么一人回到顾家村,这些我想官府很想知道,他们现在也急着找寻杀害隋大财主的凶手?” 其实刘湘湘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偷听到的东西,到今天她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为什么顾家人要对隋雨下手,不知道为什么顾天美说一夜之间,隋家一个人都没有了,但她知道这事一定跟顾家人有关系。 她知道的太少了,只能现有的东西,联系起来,诈顾天武和顾洪坤。 别人不知,刘氏却知道,顾天武在顾天雨家,说话是有足够份量的,只要权衡利弊之后,顾天武觉得她是个隐患,她便能暂时的留在顾家。 只要留下来,她可以想办法,迅速的怀上孩子,只要有了顾家的种,谁也不能休了她。 虽然会伏低做小一段时间,但她等的起。 以后顾家村顾洪坤做村长,到那时候,才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之后有些隐忍,又算些什么? 听到刘湘湘的话,顾天武和顾洪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是在诈他们。 她可能只是偷听到,他们几个要对隋雨动手,至于为什么,如何行事,怕是都没听到,就让穆玉书给发现了。 “你随意!” 顾天武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纠缠下去,刘湘湘作来作去,没想到最后会把自己作到这样的地步。 至于穆玉书的事,他和刘湘湘还没有完,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让大侄子与她彻底脱离关系才是正事。 顾洪坤看向刘湘湘,“我休你的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你也别以为能威胁我,我没什么可怕的。” 顾洪坤又看向后面的刘家人,“你们也好自为之,你们对我顾家人做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希望你们能承受的住。” 顾洪坤转身离开刘家,顾天武在后面给他拦着刘湘湘。 刘湘湘哪是顾天武的对手,她眼睁睁的看着顾洪坤离开了,她知道完了,本以为拿捏住了把柄,没想到也是一场徒劳。 刘湘湘大声的哭着,喊着,捶打着地面,来发泄心中的苦闷。 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也不是她生来就坏,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而已。 她和顾天美能成为好朋友,只是因为小的时候,割猪草时,顾天美救过她的性命。 从那之后,两人总是偷偷的在一起玩,因为奶和顾天美的娘不对付。后来她发现只要跟自家娘说顾天美娘的所在的地点,她都能得到点好处。 第93章 我没有错 想抢永和 慢慢的她也会主动说,享受这样的奖励。 当然顾天美娘的位置,当然是顾天美给的,两人配合着,一起分吃食。 长大后,她俩都知道了,只有过好日子,才能有足够我的吃食。她的目标就是顾洪坤,顾天美的目标是顾天武。两人只是想要吃喝,不再干那么多的活,她们到底有什么错? 事到如今,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看着顾洪坤离开决绝的背影,回想这几年。 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她俩是好朋友,为的就是能最快的互通消息,获得好处。 顾天美以前对她很好的,但渐渐的她也看自己不顺眼了。当年自己能嫁给顾洪坤,顾天美是出了力的。 可顾贝贝的娘离开,自己也是出了力的啊,连卖货郎都是她找来的。所以她不欠顾天美的,她没嫁成顾天武,是顾天美没用对办法。不能说她没成功,就是自己不够朋友啊! 之后,穆玉书来了,她和自己合谋诬陷穆玉书,没得逞不说,还被阚秀才威胁,只能把小姑嫁给他,明明自己损失的更多,好不好? 顾天美能够嫁给隋雨,也是她给顾天美出的主意。 她爹无意之间,发现隋大财主有外室,回来当个乐子说了。 自己第一想法就是可以帮顾天美,让她娘去威胁隋雨,隋雨不敢让正妻知道,因为是他正妻的表妹。隋雨无法,只能闷头娶了顾天美。 之后顾天美过的不好,难道不是她手段不够吗?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是处处为她着想啊! 为什么还来威胁自己,为什么?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你不仁,别怪自己不义了。 让刘家人去找村里的多嘴的八婆,大过年的她们乐意做这样来钱的活。 年初一,故意去顾天美家门口,说顾天美的坏话。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顾天美的爹是一个没有本事,还要面子的人。 句句都说她们要是有这样的闺女,早能杀死的话,哪有让不知廉耻的人,活着的道理。 如同料想的那样,人不知鬼不觉的让顾天美见了阎王。 自己错了吗?没有错! 自己和顾洪坤,自己错了吗? 也没有错! 当年是真心爱慕他,才会嫁给他。是顾洪坤说的,会永远对她好,永远不会背叛她。 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什么都忍受自己,就算这次是她做错了,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继续忍下去呢?不是他自己说,会对她好的吗? 在他俩没成亲之前,自己已经看顾洪斌不顺眼,便又使计,让顾洪斌与自己发生矛盾,让他有理说不出去,顾天雨也是狠人,居然让亲儿子当了铁匠,做了五年的学徒。她本来还想着借着有身孕,再把顾洪斌给逼走,顾洪坤家的一切便都是她的了。 当年,她和顾洪斌有了矛盾,顾洪坤都能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前,为什么这次不可以,大不了不替娘家人做事,不可以吗? 骗子,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其实也是骗子。 为他生了永和,做的还不够多吗? 不行,不能这样消沉下去。要想办法,不能被休,她还有大好的年华,为什么要被休,为什么要被人唾弃。 刘湘湘回头看向自家人,他们也一直看着顾洪坤和顾天武离开的方向。 心里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刚才还跟自家人趾高气昂,呸,活该!看你以后还高高在上什么? 刘湘湘人精一样,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她们的表情。 这就是她的家人,为他们,她丢了那么多,这时候不能站在她的身后,反而等着看她的笑话,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们高兴什么?是高兴我被顾家休了之后,家里会被曾经你们欺压的人泼粪还是让人骂到,打到家门口,你们还像刚才一样,如同鹌鹑一样的躲着。没有了顾家,你们还会像之前一样,被村里人瞧不起,好吃懒做。还是你们忘了我为什么假装有身孕,若是被人知道,我被休是因为掩盖你们的丑事,你猜你们还能不能在顾家村待下去?” 刘湘湘的一句句,终于骂醒刚才事不关己的家人。是啊,如果和顾家不是亲家关系,他们刘家家族不旺,跟顾家成了仇敌,怕是连在顾家村抬头走路都不敢。 “小姑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可不能被休啊?要不咱家什么都没有了啊?” 刘湘湘的大嫂最先反应过来,小姑子要是被休了,她的儿女怎么办?以后还如何说亲事啊!有一个被休的姑姑,简直就是耻辱。 “我们速度要快,要到顾天雨家把永和抢回来了,只有抢到孩子,才有与顾洪坤对峙的权利。” 刘湘湘崩溃只在一瞬间,但她的抗打能力也是瞬间自愈了。 刘家人是不敢的,让他们欺压村里其他人,他们行,因为有顾家给他家做后盾。 但当换成顾家人时,他们不敢了。 “你们若是在迟疑,所有的都来不及了。” 刘湘湘这几年太了解顾洪坤了,他说要休她,会直接到老太爷家去写休书,未必敢回家跟他爹娘说,优柔寡断的性子,一定会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爹娘。 她就是要利用这点,去顾家抢人,把永和带出来。这样还有跟顾家谈条件的机会。能再回顾家更好,不能回起码要有相应的补偿才行。 顾天雨家大概多少家底,刘湘湘是知道的,不让他们疼一疼,怎么可能是她的风格呢? 刘湘湘不回头,大步走。刘家人思考后,也觉得刘湘湘说的对,这事刘湘湘喝干的,他们吃稀的就行。 刘家人也跟着刘湘湘去往顾天雨家。 刘湘湘确实了解顾洪坤,但却不是现在的顾洪坤,从跟着顾天武开始,顾洪坤用眼睛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 怎么可能不成长,还跟之前一样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洪坤让顾天武去老太爷家写休书。他回到自家,此时顾天雨家里正好走了一些拜年的人。 顾洪斌正给客人送出门,看见顾洪坤脸色阴沉的回来了。 以为他哥在外面受欺负了,顾洪斌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咋了哥,谁惹你了?” 顾洪斌的样子,只要说出来,他立马去给他报仇的样子。 这一刻,顾洪坤突然释然了。 丢了媳妇又如何?他有爹娘,有亲弟,还有儿子,还有那么多会帮助他,让他倚靠的亲人。他有什么可怕的。 顾洪坤像小的时候一样,揉了揉顾洪斌的头顶,把他早上用心梳好的头发弄乱了。 顾洪斌没有想到顾洪坤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洪坤已经往正屋里走了。 “哥,到底咋了?”顾洪斌又快走两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哥给他的感觉好像要上战场,赴死的意味呢?他到底惹啥祸了啊?不行跑啊! 顾洪坤压根没理顾洪斌,到了堂屋,只有顾天雨坐在正屋,大嫂没在正屋。 顾洪坤看见没有其他人,直接跪在地上,扑通一声,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大嫂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屋子裂了呢? “咋了?啥响?” 等大嫂看见顾洪坤坐在地上,还以为过年了,多磕两个呢? “行了,快起来,我还以为咋地了呢?吓我一跳,昨天晚上磕了就行了,大年初一不兴这个了。” 可顾洪坤没有动,反而对着身后的顾洪斌说,“去把咱家大门锁上,我有话跟爹娘说,别让人打扰。” “哎!”顾洪斌知道真的出事了,快点跑出去,把大门锁好。 等回来时,只听见顾洪坤说,“我要休了刘湘湘。” 之前都是说刘氏,如今连称呼都变成了刘湘湘,说明已经下了大决心了。 大嫂迟迟不语,她早已料想到今日,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休?她生了永和,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怎么休?”顾天雨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顾洪坤不会贸然的想要休妻。 休妻也写七出,刘氏身下有子,根本不可能被休啊? 顾洪坤下定决心一般,“爹娘,刘湘湘根本没有身孕,她只是为了让刘家父子,在外流落的孩子有个好出处,才会假装有喜,让我们认了刘家的孽子做孩子。” “你说什么?” 大嫂怎么也没想到, 刘氏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平时柔柔弱弱的,怎么胆子这么大啊! \"顾天美也死了,这事与刘家人也脱不了关系,但这事咱家不能去揪,事关永和,若是刘湘湘逃脱不了,永和一辈子也跟着完了。我也能昧着良心,不为顾天美申冤了。而且是顾天美的爹亲自动的手,想来官府也不会管没有原告的案子。” 顾洪坤全都说了,听的顾天雨和大嫂脑仁疼,这都什么事啊?刘氏是吃了壮胆药了吗?要不怎么会把天捅漏了,都不自知呢? “我本来想等过了正月,再与你们说的,可思来想去,刘湘湘不会乖乖的拿休书,一定还会动歪脑筋,所以只能让你们二位跟着操心了,不能让爹娘过个平顺的年了。” “一家人还说那些干啥?”大嫂连忙安抚,自己儿子啥样,她了解啊,这是给逼急了啊! “你觉得刘氏会怎么做?“顾天雨问顾洪坤,到了这个岁数,还真不怕事。 “永和,她只有这一个能要挟我们的筹码了,她不会放弃的。” 顾洪坤似乎一息之间不一样了,脑子里不断想着,如何解决件事,不让自家以后成为村子里的话柄,还能不让刘湘湘占到便宜。 “她敢?她还是不是当娘的啊?怎么能把亲生的孩子当成筹码呢?她平时不把永和当成眼珠疼吗?怎么会这么做啊?” 大嫂无法相信顾洪坤的猜测,小的时候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怎么会是顾洪坤嘴里坏的不能再坏的人呢? 虽然对她很失望,仍然不能相信她是那样的人啊?在他们家好几年啊,根本看不出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啊? 大嫂还是不能相信刘湘湘是这样的人,思来想去,试探的问顾洪坤。 “你们说她是不是疯了啊?还是冲到啥了啊?要不找人叫叫魂?” 顾洪坤没有说话,眼里全是对她的失望和蔑视,今天解决之后,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永世不愿相见,她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家,开门!” 刘湘湘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来的还真够快的啊! 顾洪斌看向顾洪坤,在他的示意下,快步去开门。 而大嫂和顾天雨的脸色都不好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真的会如洪坤说的那样,来抢永和的吗? 这次跟着刘湘湘来的,是刘家全家人。 刘湘湘的大哥看是顾洪斌来开门,压根没看在眼里,一个半大孩子而已。抬手想把顾洪斌推开,起码气势上要压着顾家,也算给自己壮肚。 他的想法并没有跟实际发生的一样,他抬手推顾洪斌,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以为顾洪斌会摔倒,起码会后退一步。 但都没有!顾洪斌最近跟着小师父学武,不是白练的,说不上进步神速,但刘湘湘大哥这样的,还是没有看在眼里的。 刘湘湘的二哥,不能刚进门,家里就占了下风,他也上前,要拿顾洪斌开刀。 顾洪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跟他论输赢能怎么样呢? “进来,你们还不是洪斌的对手!” 顾洪坤把他们幼稚的行为制止了,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想让他们在自家门口闹事,还是要快点解决才好。 刘湘湘看见顾洪坤在家,有一刻的愣神,他怎么在家,不应该去太爷爷家写休书了吗?为什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刘家人跟着顾洪斌来到堂屋。 刘老大和刘大嫂看着稳坐主位的顾天雨夫妇俩,心里十分不好受,之前对着他们都是热脸相迎的人,为什么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啊? “亲家,今天我们来解决孩子的事,孩子们闹矛盾了,当老人的可得给孩子把好关啊,不能让他们冲动行事啊!” 刘老大又站在为孩子好的立场上劝说。 第94章 刘家闹事 争抢永和 每一次都是这样,刘老大都用为了儿女好,什么事都应该既往不咎的态度,站在高处说话不嫌腰疼的方式,真是让人无语。 上次大嫂为了洪坤没有跟刘老大理论,让她在顾天武和穆玉书面前,闹了多长时间的没脸。今天还是这样,怎么坏事做尽了,连说一句都不行吗? “亲家,我们家怕是担不起了,有事说事,何苦在那装大尾巴狼,我以前拿你们刘家当盘菜,你给我苦的,臭的,我都往下咽,今天这事可不是你刘老大为孩子们着想,就能过去的了。” 大嫂本来也不是嘴笨的人,之前为了孩子们考虑的太多,现在她可没有这方面顾忌了。 刘老大被大嫂说的脸红脖子粗的,第一次,顾洪坤和刘湘湘成亲以来,第一次顾家人给他没脸。还真有点下来台啊! 刘大嫂是了解大嫂脾气的,知道这是动怒了,连忙笑呵呵的上前,要牵着大嫂的手。 大嫂直接躲开了,指指下手的椅子,“坐,没道理到家来了,站着说话的道理。” 刘大嫂也是个人物,拉着刘老大坐下,把刚才大嫂说的话,当成家常说话的样子,一点没往心里去。 “亲家,俩孩子也过了几年了,孩子也生了,有啥矛盾咱们好好说说,想办法解决才是,你说对不对?” 大嫂连看都没看她,反而拿起之前桌子上水杯,喝了一口水,把刘大嫂的话当成放屁。 而其他人只是看着大嫂喝水,他们连一滴水也没看见啊! 大嫂不回答刘大嫂的话,顾洪坤自然要把话接过来。 “刘婶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休了刘湘湘,这件事没有回旋余地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心知肚明,不用我再说一遍了。” 刘老大几人听见顾洪坤对刘大嫂的称呼都变了,脸色都变得不好起来。 这是下了狠心了,看来顾洪坤这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刘老大又看向顾天雨,“亲家,你们家还是你做主,不能孩子说啥是啥,你可得为永和想想啊,休了我家湘湘,新媳妇进门,永和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刘老大句句都是为了永和考虑,可句句却内含威胁,心太黑。 顾天雨看着刘老大,眼中的薄怒让刘老大向椅背靠靠,怎么忘了顾天雨也是狠人呢?进屋这么半天他没说话,还以为他不赞成顾洪坤休妻呢? “姓刘的,你是不是以为我顾家没你家刘湘湘过不起日子了,你怎么不问问自从娶了你家刘湘湘,我家在村子里的风评一落千丈,是谁造成的?是你们刘家,好日子不好好过的,到底是我顾家还是你刘家,难道我家只配给你刘家擦屁股吗?什么孽种都能进我顾家的家门吗?还是你们以为这样见不得光的孩子,我们家大门打开,热烈欢迎吗?臭他娘的不要脸,你应该庆幸刘湘湘生了永和,要不我撅了你刘家的祖坟,问问你们的祖宗,是怎么养孩子的,狼心狗肺的都能造出来,怕是你的祖宗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鸟。” “顾天雨!” 别的事都能忍,顾天雨一口一个祖宗不对,火气彻底压不住了,刘老大拍着桌子站起来,怒目瞪着顾天雨。 “怎么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吗?难道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要不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来。” 顾天雨连个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刘家人根本不配他抬眼与他对视。 “顾天雨,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了?要是好人你爹也不会被官老爷打死了!” 顾天雨这人,说他什么都行,只有一个禁忌不能说,便是他爹,没有尽孝,爹却为了他们死了,心里空的呀,偏偏刘老大往他心上捅刀子,怎么可能惯着他。 根本没给刘老大反应的机会,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向刘老大扔去,刘老大险险躲开杯子,顾天雨的一拳已经打到他的太阳穴上。 打的他眼冒金星,差一点直接倒地上,幸好大儿子在他身后扶他一把。顾天雨还要打第二拳,刘湘湘的大哥和二哥已经护在刘老大的身前了,没等顾天雨有所动作,顾洪坤和顾洪斌已经出手,两人出手很快,根本不是村子里打人的路数,拳拳到肉,稳准狠。 刘老大做了那么多年的掌柜,还有啥看不明白的,顾家人深藏不露啊。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顾洪坤和顾洪斌会武啊,连刘湘湘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说明他们练武练的很小心,怕别人知道。 若是顾洪坤知道刘老大知道他的猜测,一定会告诉他,你说的对啊,特别对,正好我们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解释为什么突然会武艺了呢? 大嫂坐的稳当当的,还是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人打的人仰马翻。 刘大嫂看大嫂老神在在的样子,更加生气了,凭什么她能跟没事人一样,而自己打的一身灰。 没等刘大嫂说什么,刘湘湘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顾家人不注意,去东屋把永和抱出来了。 永和一直在屋里睡觉,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他抱起来了,眯着小眼睛看看,原来是娘啊,刚要接着睡,突然听见自家奶奶大声喊着。 “刘湘湘,你把永和给我放下,永和是我顾家的孩子,你一个弃妇,不配抱走他。” 大嫂上前与刘湘湘拉扯,想抢回永和。 刘大嫂看见后,也离开战状很激烈的战局,来到刘湘湘边上,跟着拉扯。 刘湘湘把永和交给刘大嫂,拦着大嫂靠近,刘大嫂当机立断,奔着门口走去,只要把孩子抱走了,刘家便能占了优势,到时候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大嫂怎么可能放她们离开,拼命的往前走,想推开刘湘湘,刘湘湘也急上头,手上使力,居然把大嫂推倒在地。 大嫂根本顾不上身上的疼,又想站起来去拉刘大嫂。 可刘大嫂已经走到门口了,大嫂冲着顾洪坤喊着。 “洪坤,永和被他们抢走了,快给我抢回来!” 顾洪坤和顾洪斌被刘家几人给围上了,刘家两个儿媳妇,长指甲也没顾及,给两人脸上都挠了几条伤。 顾洪坤听见娘的喊声,连忙想摆脱往门口走,但刘家人死死的压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顾洪坤和顾洪斌之前下手还是有所迟疑的,毕竟刘家的两个儿媳妇是妇人,他们不好下手,这时候也不是手下留情的时候,他俩刚要踢走妇人,再打刘家的两个儿子。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可刘大嫂如同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走啊,娘!”刘湘湘拼命的拉住大嫂,大声的喊着。 可刘大嫂的脚步动不了啊! 接着,只见堂屋两扇门都被打开了,顾天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大嫂,而另一人,还没看清是谁,只见他两个健步上前,一脚踢开与顾天雨拉扯的刘老大。 直接给刘老大踹的起不来的,一直捂着肋骨的位置,诶呦诶呦的喊着。 整个屋子里安静下来,全都看着踢开刘老大的人是谁?这一脚的威力也太大了! 顾洪泽!居然是顾洪泽那个大傻子! 刘湘湘的二哥,心里想的,嘴也跟着说出来,得来的便是顾洪泽看向他的目光。 刘湘湘的二哥,仿佛第一次认识顾洪泽,他怎么变了那么多,眼里居然是杀意,他感觉后背生寒。 什么时候顾家的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顾洪坤和顾洪斌若不是自家的媳妇搅和,怕是他们哥俩比现在还要惨。 他们现在脸上都没有好地方了,身上也疼。 而顾洪泽以前人人都叫他傻子的人,为什么气势变得不一样了。比顾阎王还要吓人。 此时的顾阎王却与刘大嫂对峙着,刘大嫂一动不动,不是她动不了,而是她不敢动,她还没忘,顾阎王身上短刀不离身,她还不想体会短刀的威力。 “小爷,抱!”永和实在受不了他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了,看着面前的顾天武,自然的伸出双手,想让顾天武抱他。 永和现在说话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但比之前顺畅了。 顾天武把身上的气势往回收一收,不再理会刘大嫂。从她怀里把永和抱回来。 从刘大嫂身边经过,走进堂屋。 刘大嫂看着顾天武进屋了,才敢喘气,真是啊,在顾阎王面前,她怎么总是气短呢!其实也真不怪她,虽然她没见过熊瞎子,但她听别人描述,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形象居然是顾天武,她觉得顾天武应该跟熊瞎子是哥俩,长得应该挺像。 所以从那之后,她一看见顾天武,腿肚子就不好使,走不动道了。 顾天武看见顾家人和刘家人打在一起,气的七窍生烟。 顾天武看向刘湘湘,这人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她,刘家人怎么敢到顾天雨家来闹。 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是在下手的椅子坐下后,对刘湘湘说,“刚才我已经把休书送到你们刘家去了,你被休的事已成定局,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刘湘湘听顾天武这么说,差一点跪到地上,怎么才一会的功夫,休书已经到刘家了呢?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叔,我们家人可都在这呢,你总不会把休书放在门口了,那我可不能认的。” “呵呵!”顾天武嘲笑的咧嘴,看着刘湘湘说,“我可不是放在门口了啊,而是交给你们家的长辈了啊,你不会忘了,你家还有个老老太太呢!” 刘湘湘差一点一口血吐出来,她怎么把刘老太太她奶给忘了呢? 刘湘湘知道被休的事,已经成定局了,以她奶的脾气,怕是周围邻居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只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好处才可以。 刘湘湘尽量露出和蔼的面容,对着坐在顾天武怀里的永和说,“永和啊,娘要离开这个家了,你以后都看不见娘了,只要想到娘不能时时在永和身边,娘的心啊,真是太痛了。” 说着刘湘湘的眼泪也掉了下来,看起来心痛难当,真是一个要失去儿子悲惨母亲的样子。 永和看见自家娘这样,也于心不忍,轻声地问。 “娘,哪?” 了解永和的人,都知道永和的意思是,刘湘湘要去哪?怎么不回家了呢? “我去你姥姥家,永和去不去啊?娘带你一起去,好不好啊?” 刘湘湘话音刚落,永和的头摇如拨浪鼓。 “不,不,在家!” 刘湘湘知道永和的意思,他不去,他要在家里待着。 “可在家你看不见娘了啊?” 刘湘湘继续诱哄着,希望永和能改变主意。 永和纠结的小眉毛都拧在一起,考虑之后,才说,“和,不,姥,你去!” 刘湘湘心里大骂永和,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都这么说了,他都不跟着自己离开。 而且有顾天武在,想来今天自家是占不到便宜了。 刘湘湘没有办法,去到西屋把自己的嫁妆还有私下攒的银子,放在包袱里装好。在西屋里来回的看着,从第一次嫁到西屋来,里面有她和顾洪坤的点点滴滴,后来两人有了永和,三口的日子过的多好啊! 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她一个弃妇以后如何过活?回到娘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心知肚明,之后她何去何从?连亲生的儿子都靠不住,她能去靠谁? 不过又是一次重新开始,要为自己好好谋划谋划了。 刘湘湘走出西屋,顾洪坤根本没有进去看,她拿什么了?屋里的东西她随便拿,也算她生下永和的感谢。 至于他这一段时间挣的银子,若是之前感情好时,他一定会交给刘氏,但后来感情出现问题,他也留了心眼,本打算交给娘的,但娘没要,连洪斌的都没要。 娘说那是他们的卖命银子,当娘的要不起。 他和洪斌一人八百两,他们兄弟俩说好,等去边关时,看有没有什么挣银子的营生,用这笔银子做本钱。 第95章 刘氏跑了 两年之后 他和洪斌都藏在了洪斌的屋子里,刘湘湘根本不知道。 刘家几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刘湘湘最后一个走出屋子。 不知是气不过还是真的这么想,回头对顾洪坤说,“咱俩走着瞧,好好活着,我会让你后悔今日这么对我的。” 说完,不再回头,连永和都没再多看一眼,从顾家离开了。 大嫂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在主位上让心跳可以平稳下来。 顾天雨这些年也一直做农活,身体比刘老大好了不少,没怎么吃亏,只是嘴角有点出血。顾洪坤和顾洪斌只有抓伤,没有大伤。 顾洪泽上前把顾天雨扶起来,一家人谁也没有说话。刘湘湘真的走了,嫁进顾家几年,留下的只有一地鸡毛。 顾天雨和大嫂都忍不住叹气,以后顾洪坤怎么办啊?永和怎么办啊? 顾天武和顾洪泽没有多待,让顾天雨一家好好说说话,虽然能把刘湘湘休弃是一件好事,但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儿媳妇,心里一定会有落差的。 他们俩还是不掺和进去的好。 两人回到顾天武家,穆玉书听见顾天雨家没有吵闹声了,一直和蒋依依站在院子里等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不是好事,不能贸然打扰的上门啊! “怎么样了?”穆玉书看见顾天武回来,连忙问道。 顾天武示意进屋里说,四人才进到屋里,穆玉书和蒋依依都用你快说,咋还不说的眼神看着,顾天武也没迟疑,对二人说。 “洪坤把刘湘湘休了,拿着嫁妆回刘家了。我看她不能善罢甘休,之后还有的说嘴。” 穆玉书难以置信,怎么出去这么一会,顾天雨家的天都变了啊? “因为什么啊?” 穆玉书猜到刘湘湘一定要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要不顾洪坤看在永和的面子,也不会这么急着休弃刘湘湘。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顾天武没有什么起伏的把天大的事给说了一遍,从开始穆玉书和蒋依依跟着惊讶,到后来听说她假有身孕的原因,已经彻底不知道如何形容刘湘湘了。 你说她傻,她还真不傻,比大多数都聪明,但你说她不傻,件件还真都干的傻事。 “她,她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她。” 穆玉书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蒋依依也看向顾洪泽,问道,“洪坤哥看着挺有心眼的啊,怎么会被媳妇骗得这么惨?” 顾洪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挠挠头。 顾天武听见蒋依依这样评价顾洪坤,真是替他臊得慌。 顾天雨家和顾天武家都在说着刘湘湘休弃的事,结论都是她不会轻易放手,一定会纠缠不休。 但刘湘湘的想法跟大多数人是不一样的。 初二一早,村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刘家女儿被休了,只有娘家做倚靠了,没想到她脑子不好使,居然把娘家给偷光了,家里的存银全部拿走跑了。 恨的刘老大要报官抓小偷,但新来的知县根本不是秀丽县的,回老家过年了。 等他回秀丽县,怕是还要十天半个月,刘湘湘早都跑没影了。 刘家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彻底的在顾家村夹起尾巴做人了。 刘湘湘的离开,让顾家人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自己家天天鸡飞狗跳的,跑了也好。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已经是两年后。 顾天武家已经大变了样了,以前的三间土砖房,篱笆小院。 变成了两进的院子,连院墙都是青砖垒砌。 第一进院子是家里的仆人居住,第二进院子是顾天武和穆玉书还有两个孩子的居所。 二进院子的主屋里,走出两个人。 一人是丫鬟打扮,还有一人,肚子隆起,看着有七个月身孕的样子。 有身孕的女人身材丰满,散发着温馨安宁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大气从容。 孕妇不是别人,正是穆玉书。 “夫人,还是屋里去,老爷传信回来,说今日到家,可没说是什么时辰到家啊?”翠禾在穆玉书身边已经一年多了,她之前也是大家族的一等丫鬟。但被推出来挡了祸,幸好遇见老爷夫人,才能过如此舒服安逸的日子,也是知道感恩的人,对穆玉书的起居,相当上心。 穆玉书轻轻拍打翠禾的手,让她放心。 “我在屋子里待的时间长了,有些闷,正好出来透透气。” 穆玉书走到院子凉亭里,刚要坐下,被翠禾拦住,在冰凉的石凳上放上之前准备好的布垫,才让穆玉书坐下。 穆玉书看着古朴的院子,又忍不住想起,第一次来到家里的场景。虽然日子过好了,但之前的所有还是让人怀念。 “贝姐又去哪了?”穆玉书想起顾贝贝就头疼,多可心的小闺女啊,长的也是机灵可爱,谁见了不说顾天武居然能有这样漂亮的女儿,简直是烧了高香了。 长相是没随她爹,性子却随了他爹的,嘴毒,人狠,乐动乐跳,没有安静的时候。 让她坐着绣点啥,简直要了她的小命了。本来以为长大便好了,穆玉书却觉得好不了了。村子里不管多大孩子,都叫她顾霸王。 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家里有一个顾阎王,已经让她心颤了。又多了一个顾霸王,还让不让她活了啊? 前些日子,五嫂家的洪丽,十岁定亲了。媒婆上门,好不热闹,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在秀丽县都是小有名气的财主。 五哥和五嫂满意的不得了。 正好村子的媒婆在场,穆玉书也是好奇,她家这两年也发了财,在秀丽县也是有些名气的,为什么当时跟她识字,学刺绣的女孩子,都找到了好的归宿,个个都是高嫁,为什么她的贝姐,连个提亲的都没有呢? 她问完,鸦雀无声。 后来媒婆实在看不下去,才跟她说,确实有看上她们家贝姐的,但到村里打听之后,都没有了下文。 不用媒婆继续说,她也明白了啊! 爷俩的名声在顾家村太好了,想与她家结亲的都给吓跑了。不怕别的,怕不抗揍啊! 这两年,个头没少长,武艺也见长啊! 翠禾提起小姐,也有些头疼啊,小姐不像属兔子的,像属猴的。 “小姐出门早,说去找月小姐玩。想来天黑之前,才能回来。” 穆玉书听说去了顾天英家,也放心些。 顾天英和吴二的日子,有顾天武拉拔,这两年也有了变化。在村子里也是小地主的存在了,吴家老宅也不敢上门找麻烦了,反而处处讨好。 两人也不搭理,关起门来过自家日子,也过得风风火火的。 吴阳还在顾家族学里读书,吴二家也有专门的车夫,天天接送。 而吴月跟贝姐可以说是情投意合,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也十岁了,还没定亲。 顾天英总说,若是月姐能有一份好姻缘,那她的日子当神仙都不换了。 “姑奶奶家果园的桃花开了,大小姐和表小姐在果园里玩的尽兴,但桃花也开不了几天,想来过几日也能老实些。” 翠禾怕穆玉书跟顾贝贝生气,连忙宽慰道。 穆玉书如何不知,其实她也想的开,小女孩快乐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有成亲之前的十多年,玩的疯了些,便玩的疯些,以后想玩也玩不了啊! 之前她也不这么想,也是顾天武总是劝慰她,她才慢慢想开的。 说起顾天武,穆玉书不禁嘴角含笑。 两人成亲两年多,感情反而一日胜过一日。如胶似漆,好的不得了。 两年前,隋雨离开秀丽县时,产业都卖给了牙行。 顾天武买下了两个农庄,顾洪坤和顾洪斌买了杂货铺,顾天峰买了酒楼,顾天浩买了医馆,顾天勇买了绸缎铺子。 几人把隋雨的产业都买了下来。若是让隋雨知道,他们买他的产业,还是用他的银子,不知道会不会从地底下跳出来。 顾天武农庄之前的佃户,他全都没用,因为关乎于秘方,自然要信得过的人,而不是隋雨的人。 当然没有那么顺利,好在顾天武有手段,才能顺利的拿下两个农庄。 他买了二十户人家,一共一百三十人。两个农庄里全部种下所需的药材,有的药材不称手,也会在顾天浩的医馆里,临时买些。 特效伤药的制作也是这一百多人完成的。 两年前,天气刚刚回暖,皇帝大军已经出发西北。特效伤药好不容易在五月前,全部准备好。 可能是伤药真的起了作用,大军伤亡很少,而前朝余孽又心思太多,皇帝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攻陷西北,收复失地。 大渝朝再一次统一。 本来以为焦灼的战役,又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的战役,如同一阵风一样,已经结束了。 从那之后,大渝朝休养生息,再无战事。 特效伤药的口碑也打了出去,一百十,十传百,反而这两年对伤药的需求,一点也没有减少。家里的产业也越来越多,不止秀丽县,不止奉云府,就连京都都有。 顾天武也忙了起来,好在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离开家的人,能让别人办的,他从不亲为。但这次却不得不去往其他府城,出了乱子,他这个东家必须到场。 顾天武出门有十天了,好久没有出门这么长时间了。 蹬蹬,是马蹄的声音。穆玉书闭眼倾听,是顾天武回来了。 顾天武风尘仆仆,脸晒的更黑了,但他一点也不敢耽误,穆玉书有身孕五个月了,郎中把脉之后,说是双胎。 听说双胎很是危险,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一定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门房听见敲门,打开门后,是老爷回来了。 大声的向后院喊着,让府里的人都出来相迎。 而顾天武哪有时间见他们啊,马绳交给门房,大刀阔斧的走向二进院。 看见站在亭子里,对他微笑的穆玉书时,心终于落了地。 穆玉书向他走去,顾天武抬手制止她。 “等我,我走过去。” 顾天武站在亭子的台阶下面,伸出手,穆玉书自然的把小手放进他的大掌里。顾天武让穆玉书慢慢的走下台阶,拉着她进屋去了。 “天还有些冷,还是少往出走才是!” 顾天武不忍说重,但还是想说一说穆玉书,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身体。 “才出来,没想到正好你回来了。” 穆玉书经过了两年,也知道了顾天武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她也不会呛声,顺着他,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如穆玉书所想,这么听话,也不忍多说啊! “贝姐不在吗?” 顾天武回到寝室,换下沾满灰尘的衣服,让翠禾拿下去,并让她准备热水,他要洗洗。 “去三姐家了。” “小丫头,真野啊!” 顾天武说着顾贝贝野,却一点也没当回事,嫁不出去又怎么样?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接着问,“旭哥,这几日可还好?” 顾天武拉着穆玉书坐下,想跟她说说话。 “好着呢!他说族学的先生讲的不错,比上一个强。” 顾洪旭是顾洪兴给开蒙的,但顾洪兴养好腿之后,准备考县试,不能再教他们了。 从那之后,一直没有找到让顾洪旭满意的先生。 顾天武也惯着他,只要说先生不好,立马换人,一点不迟疑。 “你呢?这些天好吗?两个孩子闹你了吗?” 顾天武大手抚上穆玉书比别人五个月,大不少的肚子。 穆玉书低头轻笑,莽夫柔情起来也是让人难以招架的啊! “好着呢,天天好吃好喝的,还有啥闹的啊?你呢?事情解决了吗?” “嗯!有了一些波折,好在没出大事。办好后,正好顺路去京都看看几个侄子,还见见王少爷。他对咱们不薄,没有路过京都而不入的道理。” 顾天武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晚了两日,跟穆玉书解释原由。 穆玉书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确实如顾天武所说,王少爷对顾天武确实不错。前年水稻养鱼,在顾家村做的试验田,让顾家村人挣了不少银子。 第96章 四人近况 李家又来 去年皇帝有奇法,工部研制出玻璃。王少爷知道他家盖新房,送来了两大车。如今自家屋子窗明几净,都跟玻璃脱离不了关系。 特别是顾洪坤几人,前年去往边关后,在边关与难民同吃同住,一起创建家园,几人所学都用到实处。 顾洪坤统筹安排,顾洪泽教难民盖房子。顾洪斌教有兴趣的难民打铁,顾洪灿教难民做家具,让本来暗淡无光的前路,都变得朝气起来。、 皇帝看几个在边关做的确实不错,一年的时间让难民在边关有屋住,有地种,有手艺,为四人都安排了不同的官职。 四人不是科考出身,官职不会太高,但四人都去了感兴趣的职位,乐的不行。 顾家村当时也议论了很久,顾氏家族不仅有一位四品大官,又有了四位七、八品的小官,顾氏家族在顾家村,乃至秀丽县的地位都水涨船高。 “洪坤找媳妇没有啊?” 穆玉书想起大嫂总是放心顾洪坤,忍不住问道。 “听洪斌的意思有中意的了,但他有永和吗?不敢贸然的找,怕对孩子不好,还要再看看。” “哎呀,还看呢,前两天大嫂交了婚税,交的心疼好几天。” 如今两年过去了,皇帝鼓励鳏夫寡妇再娶再嫁的政策还是在实施。像顾洪坤也属于强制再娶的范畴,但他迟迟不找,家里也不是交不起不婚税,婚事也拖延至今。 “哈哈,我能想象大嫂面带笑容,心里骂娘的样子。” 顾天武嘴角含笑,与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还是要说一说他,大嫂说洪坤听你的话。” “我可说不得了,我一个农人,怎么敢跟五品官大小声。” 顾天武故意逗穆玉书,穆玉书哪能不知,打在他的胳膊上,表示自己的不满。 顾洪坤如今在礼部,去年外国使团进京,顾洪坤临危不乱,让外国使团找不出一点错处。后来官升一级。 还是去年年底, 京都举办灯会,也是礼部出人出力。没想到出现了拐子,好在顾洪坤发现及时,把拐子全部抓住,顾洪坤立了大功,又升一级。 五品官,以他的年纪和资历来说,确实太快了,但皇帝下的旨意,谁又敢说什么呢? “洪斌上次不说定日子吗?怎么还没动静啊?可结一个,要不大嫂头发都愁白了。” 顾洪斌在去年也定亲了,对方是京都人,顾洪斌如今在兵部任职,七品小官,一天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顾洪斌并没有因为是小事而懈怠,他的上峰四品兵部侍郎十分得意手下这位良臣,他也是没有背景走到如今位置,也不在乎门弟,在朝中有名的嫉恶如仇,再说他原来是一名武将,京都的大家族,有底蕴的府邸,都看不上他的背景,家里两个女儿迟迟嫁不出去。 好不容易大女儿嫁出去了,小女儿又成了愁,便在这时,顾洪斌入了他的眼。 顾洪斌没有因为是上峰的女儿的贸然同意,而是给家去信后,征得家人同意之后,与上峰小女儿偷偷见过一次,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洪斌说大概是年底,倒时候能带着新媳妇回村里来。” 穆玉书有些迟疑,但她与顾天武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员的嫡女,能适应咱们村子的生活吗?别待不了几天,还给大哥大嫂添堵。”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穆玉书说着是大哥大嫂,其实跟顾天武差不多,早把顾天雨两口子当成爹娘。 两人真是天下难寻的好人,心眼还正,这两年穆玉书与大嫂的感情与日俱增。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们二人着想。 “应该不会,听说洪斌的小媳妇到京都时,八岁了,之前也是在乡下生活的,再说她到京都之后,也是因为被嘲笑土气,才迟迟没有定亲,想来她不会不喜欢乡下的,起码乡下更纯粹一些。” 翠禾敲门进来,和另一个丫鬟翠云把隔间里的浴桶倒满,温度适宜的水。 两人也不多待,把空间久留给久别重逢的人。 顾天武坐在浴桶里洗澡,穆玉书拿着梳子给顾天武把打结的头发梳开。 “洪斌婚姻希望能千顺百顺!” 穆玉书忍不住祈祷,主要都被永和的娘给吓到了。 “你看到二哥二嫂了吗?” 顾天峰两口子,在今年过年之前,去了京都,因为蒋依依有身孕了。 算算日子,也快生了。 这几个侄子里,谁也没有想到,混的最好的居然是顾洪泽。 从边关回来之后,顾洪泽直接进了皇宫,开始是巡防皇宫事务。后来被皇帝调到御前,专门为皇帝挡不想见的人。 想来也是皇帝知道了顾洪泽的德行,知道他是一根筋的人。若是皇帝没有点头,别说是几品官了,就是皇后去了,说不见也见不得。 开始顾天峰两口子,知道顾洪泽是做这样的事情,天天在家不敢睡觉啊,怕哪天顾洪泽小命不保。 可等来的是什么?从开始的七品官,到六品官,到五品官,再今年开春的四品官,御前带刀侍卫,可以说青云直上啊! 让顾天峰两口子没想到的是,顾洪泽虽然直白的话语,得罪了很多人,但这些人拿他都没办法。反而还要迎合他,不能得罪他。 “见到了,还见到了依依,胖了不少。” 两年前,没等顾洪泽去边关,家里把顾洪泽和蒋依依的婚事给办了。 也在这两年里,穆玉书与蒋依依相处融洽,两人很多相似的经历,感情非常的好。去年她跟着顾洪泽去京都时,蒋依依和穆玉书还抱在一起,哭了一鼻子。 顾天武才会着重的说说蒋依依的情况。 “她还是自己管着酒楼,亲力亲为吗?” 两年前,顾洪泽不方便带着蒋依依一起去,正好家里买了隋雨的酒楼。蒋依依家里是开酒楼,酿酒的。这样的生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酒楼在她的手里,如今也开了十几家分店。 但顾天峰两口子,根本不是做生意的人,穆玉书怕蒋依依要生了,还得跟着酒楼操心。 “我听二哥说,洪泽把酒楼暂时交给洪灿了,让他帮着管一个月,等依依出月子了,再还回来!” “洪灿乐意吗?他不是也很忙吗?” 顾洪灿年纪虽然小,才十五岁,但在工部一年,经过启发,研制出两个木质的农具,据说今年就会试用,若是成功明年会大规模使用,农人种地也会省事不少。 若是成功了,顾洪灿的官职也会升上一升了。 虽然他现在只是八品小官。 “王少爷可还好?” 穆玉书在前年,见过王少爷一次。他是来看稻田养鱼的情况,正好来看看顾天武,两人把酒言欢,十分投机。那也是穆玉书看见顾天武的不同之处,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对他唯命是从。 可在王少爷面前不同。 顾天武虽然能与王少爷说到一处,但能让顾天武天然臣服的人,她没见过。 而王少爷却与大家族想象中的不一样,为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很是享受农家的生活。 “不错!” 顾天武提到王少爷,却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这次两人是在顾天峰家喝的酒,顾天峰两口子没什么异常,可顾洪泽总是很拘束,放不开。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是习惯的看王少爷,两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秘密,顾天武也不是好事的人,也不想探寻。 “又喝多了?” 每次顾天武和王少爷都会喝多,这次怕是也不能例外。 顾天武憨憨一笑,表示默认。 穆玉书瞪他一眼,继续给他洗头发,梳头发。 顾天武洗好澡后,两人回床上继续讲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慢慢睡去。 第二天,两人是被吵闹声吵醒的。 “翠禾,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顾天武在屋里大声喊着,穆玉书昨晚上腿总是抽筋,根本睡不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人吵醒。 翠禾在屋外面,也急的不行,她让翠云去前院问寻了。 “老爷,翠云去问了。” 话落,跑的气喘吁吁的翠云从前院跑回来。 本来是想跟翠禾说的,但翠禾指指屋里,表示老爷已经询问了,让她直接回禀给老爷。 “老爷,夫人,是少爷的断亲的爷爷奶奶来了。” 穆玉书本来没睡好,情绪已经非常不好了,听说是他们来了,脸色更差了。 顾天武给穆玉书拉拉被子,对她轻声的说。 “别皱眉头,我去看看,这么长时间不来,怕是皮子痒了,我帮他们挠挠。” 穆玉书被顾天武逗笑,也是想让顾天武放心,自从怀了双胎,顾天武总是绷着一根弦,不肯松懈。 顾天武看穆玉书好多了,才穿上衣服,转身离开。而转过身后,他的气场全开,面色难看的不行。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有一年不理他们,怎么又突然来了呢? 两年前,顾天武去吴家围村,把李家来了个大乱炖之后,本来相安无事了。 过年后,李五水也被放了回来了,县衙也没有那么多粮食给他吃啊! 李五水还想娶寡妇进门,没想到当时寡妇一听李五水被抓了,直接跟人跑了,压根没管李五水的死活。 李五水心灰意冷,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偏偏这个时候,李五水媳妇怀孕了。 别人不知,李三水知道啊,这孩子一定是他的。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九个月之后,李五水媳妇生下男孩。 在李家的地位可以说,水涨船高。 可能是太得意忘形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和李三水搅和在一起了。两人忘乎所以时,正好被李五水逮个正着。 两人拉扯中,李五水被李三水和他媳妇失手打死了。 李三水和李五水媳妇知道不好了,李家待不了了。拿了自己的私藏的银子,还偷了李一水家的藏银,两人抱着孩子跑了。 因为这事,李大栓和孙氏来顾天武家闹过,把责任全都推给顾天武了,如果顾天武当时不做那样损事,李三水和李五水媳妇也不会搅和到一块去,都是顾天武的错。 他应该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任,拿银子解决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之前顾天武不怕他, 前年的顾天武更不怕他了,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家特效伤药的商家啊,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最后也如顾天武预判的那样,李大栓和孙氏灰头土脸的走了,一年多没有来了,今天又来干什么啊。 再见到李大栓和孙氏,两人都见老了好多,想来是家里不省心。 李大栓看见顾天武出来,并没有之前如同见了仇人的样子,而是笑容满面。 顾天武都想对李大栓说,还是别笑了,幸好如今没有蚊子,要不你的皱纹里,能夹死好几只了。 “你们来有什么事,说?” 顾天武站在门前,向下看着二人。 李大栓看着站在台阶上,暗红色的大门前,站的伟岸的男子,有些恍惚,没想到一年的时间,顾家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李大栓还以为是穆玉书刺绣让顾天武家发了家,心里也在暗恨,穆玉书非要再嫁人,要不是不是自己家也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 “好事啊!”孙氏也笑呵呵的说。 顾天武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文。 孙氏也不卖关子,直接说,“真是好事!大侄子啊,想都想不到的事,我家六水回来了。” 一句话,让顾天武的脑袋嗡嗡作响。 李六水回来了,他没死。 可穆玉书早都嫁给他了啊,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啊! “李六水阵亡的金银,你们早都花没了,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说回来就回来啊?” 顾天武让自己冷静下来,怕是这样不能善了了。 孙氏急忙解释,“是真的,六水真的回来了。他当年被敌寇打成重伤,九死一生,醒来后,失去的记忆。今年又伤了头,居然把之前丢失的记忆给想来了,知道他是有妻子,有孩子的人,好不容易才寻过来的。知道玉书嫁了人,也不怪她,只想把孩子领回李家,亲自教养。” 第96章 四人近况 李家又来 去年皇帝有奇法,工部研制出玻璃。王少爷知道他家盖新房,送来了两大车。如今自家屋子窗明几净,都跟玻璃脱离不了关系。 特别是顾洪坤几人,前年去往边关后,在边关与难民同吃同住,一起创建家园,几人所学都用到实处。 顾洪坤统筹安排,顾洪泽教难民盖房子。顾洪斌教有兴趣的难民打铁,顾洪灿教难民做家具,让本来暗淡无光的前路,都变得朝气起来。、 皇帝看几个在边关做的确实不错,一年的时间让难民在边关有屋住,有地种,有手艺,为四人都安排了不同的官职。 四人不是科考出身,官职不会太高,但四人都去了感兴趣的职位,乐的不行。 顾家村当时也议论了很久,顾氏家族不仅有一位四品大官,又有了四位七、八品的小官,顾氏家族在顾家村,乃至秀丽县的地位都水涨船高。 “洪坤找媳妇没有啊?” 穆玉书想起大嫂总是放心顾洪坤,忍不住问道。 “听洪斌的意思有中意的了,但他有永和吗?不敢贸然的找,怕对孩子不好,还要再看看。” “哎呀,还看呢,前两天大嫂交了婚税,交的心疼好几天。” 如今两年过去了,皇帝鼓励鳏夫寡妇再娶再嫁的政策还是在实施。像顾洪坤也属于强制再娶的范畴,但他迟迟不找,家里也不是交不起不婚税,婚事也拖延至今。 “哈哈,我能想象大嫂面带笑容,心里骂娘的样子。” 顾天武嘴角含笑,与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还是要说一说他,大嫂说洪坤听你的话。” “我可说不得了,我一个农人,怎么敢跟五品官大小声。” 顾天武故意逗穆玉书,穆玉书哪能不知,打在他的胳膊上,表示自己的不满。 顾洪坤如今在礼部,去年外国使团进京,顾洪坤临危不乱,让外国使团找不出一点错处。后来官升一级。 还是去年年底, 京都举办灯会,也是礼部出人出力。没想到出现了拐子,好在顾洪坤发现及时,把拐子全部抓住,顾洪坤立了大功,又升一级。 五品官,以他的年纪和资历来说,确实太快了,但皇帝下的旨意,谁又敢说什么呢? “洪斌上次不说定日子吗?怎么还没动静啊?可结一个,要不大嫂头发都愁白了。” 顾洪斌在去年也定亲了,对方是京都人,顾洪斌如今在兵部任职,七品小官,一天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顾洪斌并没有因为是小事而懈怠,他的上峰四品兵部侍郎十分得意手下这位良臣,他也是没有背景走到如今位置,也不在乎门弟,在朝中有名的嫉恶如仇,再说他原来是一名武将,京都的大家族,有底蕴的府邸,都看不上他的背景,家里两个女儿迟迟嫁不出去。 好不容易大女儿嫁出去了,小女儿又成了愁,便在这时,顾洪斌入了他的眼。 顾洪斌没有因为是上峰的女儿的贸然同意,而是给家去信后,征得家人同意之后,与上峰小女儿偷偷见过一次,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洪斌说大概是年底,倒时候能带着新媳妇回村里来。” 穆玉书有些迟疑,但她与顾天武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员的嫡女,能适应咱们村子的生活吗?别待不了几天,还给大哥大嫂添堵。”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穆玉书说着是大哥大嫂,其实跟顾天武差不多,早把顾天雨两口子当成爹娘。 两人真是天下难寻的好人,心眼还正,这两年穆玉书与大嫂的感情与日俱增。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们二人着想。 “应该不会,听说洪斌的小媳妇到京都时,八岁了,之前也是在乡下生活的,再说她到京都之后,也是因为被嘲笑土气,才迟迟没有定亲,想来她不会不喜欢乡下的,起码乡下更纯粹一些。” 翠禾敲门进来,和另一个丫鬟翠云把隔间里的浴桶倒满,温度适宜的水。 两人也不多待,把空间久留给久别重逢的人。 顾天武坐在浴桶里洗澡,穆玉书拿着梳子给顾天武把打结的头发梳开。 “洪斌婚姻希望能千顺百顺!” 穆玉书忍不住祈祷,主要都被永和的娘给吓到了。 “你看到二哥二嫂了吗?” 顾天峰两口子,在今年过年之前,去了京都,因为蒋依依有身孕了。 算算日子,也快生了。 这几个侄子里,谁也没有想到,混的最好的居然是顾洪泽。 从边关回来之后,顾洪泽直接进了皇宫,开始是巡防皇宫事务。后来被皇帝调到御前,专门为皇帝挡不想见的人。 想来也是皇帝知道了顾洪泽的德行,知道他是一根筋的人。若是皇帝没有点头,别说是几品官了,就是皇后去了,说不见也见不得。 开始顾天峰两口子,知道顾洪泽是做这样的事情,天天在家不敢睡觉啊,怕哪天顾洪泽小命不保。 可等来的是什么?从开始的七品官,到六品官,到五品官,再今年开春的四品官,御前带刀侍卫,可以说青云直上啊! 让顾天峰两口子没想到的是,顾洪泽虽然直白的话语,得罪了很多人,但这些人拿他都没办法。反而还要迎合他,不能得罪他。 “见到了,还见到了依依,胖了不少。” 两年前,没等顾洪泽去边关,家里把顾洪泽和蒋依依的婚事给办了。 也在这两年里,穆玉书与蒋依依相处融洽,两人很多相似的经历,感情非常的好。去年她跟着顾洪泽去京都时,蒋依依和穆玉书还抱在一起,哭了一鼻子。 顾天武才会着重的说说蒋依依的情况。 “她还是自己管着酒楼,亲力亲为吗?” 两年前,顾洪泽不方便带着蒋依依一起去,正好家里买了隋雨的酒楼。蒋依依家里是开酒楼,酿酒的。这样的生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酒楼在她的手里,如今也开了十几家分店。 但顾天峰两口子,根本不是做生意的人,穆玉书怕蒋依依要生了,还得跟着酒楼操心。 “我听二哥说,洪泽把酒楼暂时交给洪灿了,让他帮着管一个月,等依依出月子了,再还回来!” “洪灿乐意吗?他不是也很忙吗?” 顾洪灿年纪虽然小,才十五岁,但在工部一年,经过启发,研制出两个木质的农具,据说今年就会试用,若是成功明年会大规模使用,农人种地也会省事不少。 若是成功了,顾洪灿的官职也会升上一升了。 虽然他现在只是八品小官。 “王少爷可还好?” 穆玉书在前年,见过王少爷一次。他是来看稻田养鱼的情况,正好来看看顾天武,两人把酒言欢,十分投机。那也是穆玉书看见顾天武的不同之处,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对他唯命是从。 可在王少爷面前不同。 顾天武虽然能与王少爷说到一处,但能让顾天武天然臣服的人,她没见过。 而王少爷却与大家族想象中的不一样,为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很是享受农家的生活。 “不错!” 顾天武提到王少爷,却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这次两人是在顾天峰家喝的酒,顾天峰两口子没什么异常,可顾洪泽总是很拘束,放不开。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是习惯的看王少爷,两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秘密,顾天武也不是好事的人,也不想探寻。 “又喝多了?” 每次顾天武和王少爷都会喝多,这次怕是也不能例外。 顾天武憨憨一笑,表示默认。 穆玉书瞪他一眼,继续给他洗头发,梳头发。 顾天武洗好澡后,两人回床上继续讲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慢慢睡去。 第二天,两人是被吵闹声吵醒的。 “翠禾,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顾天武在屋里大声喊着,穆玉书昨晚上腿总是抽筋,根本睡不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人吵醒。 翠禾在屋外面,也急的不行,她让翠云去前院问寻了。 “老爷,翠云去问了。” 话落,跑的气喘吁吁的翠云从前院跑回来。 本来是想跟翠禾说的,但翠禾指指屋里,表示老爷已经询问了,让她直接回禀给老爷。 “老爷,夫人,是少爷的断亲的爷爷奶奶来了。” 穆玉书本来没睡好,情绪已经非常不好了,听说是他们来了,脸色更差了。 顾天武给穆玉书拉拉被子,对她轻声的说。 “别皱眉头,我去看看,这么长时间不来,怕是皮子痒了,我帮他们挠挠。” 穆玉书被顾天武逗笑,也是想让顾天武放心,自从怀了双胎,顾天武总是绷着一根弦,不肯松懈。 顾天武看穆玉书好多了,才穿上衣服,转身离开。而转过身后,他的气场全开,面色难看的不行。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有一年不理他们,怎么又突然来了呢? 两年前,顾天武去吴家围村,把李家来了个大乱炖之后,本来相安无事了。 过年后,李五水也被放了回来了,县衙也没有那么多粮食给他吃啊! 李五水还想娶寡妇进门,没想到当时寡妇一听李五水被抓了,直接跟人跑了,压根没管李五水的死活。 李五水心灰意冷,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偏偏这个时候,李五水媳妇怀孕了。 别人不知,李三水知道啊,这孩子一定是他的。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九个月之后,李五水媳妇生下男孩。 在李家的地位可以说,水涨船高。 可能是太得意忘形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和李三水搅和在一起了。两人忘乎所以时,正好被李五水逮个正着。 两人拉扯中,李五水被李三水和他媳妇失手打死了。 李三水和李五水媳妇知道不好了,李家待不了了。拿了自己的私藏的银子,还偷了李一水家的藏银,两人抱着孩子跑了。 因为这事,李大栓和孙氏来顾天武家闹过,把责任全都推给顾天武了,如果顾天武当时不做那样损事,李三水和李五水媳妇也不会搅和到一块去,都是顾天武的错。 他应该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任,拿银子解决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之前顾天武不怕他, 前年的顾天武更不怕他了,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家特效伤药的商家啊,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最后也如顾天武预判的那样,李大栓和孙氏灰头土脸的走了,一年多没有来了,今天又来干什么啊。 再见到李大栓和孙氏,两人都见老了好多,想来是家里不省心。 李大栓看见顾天武出来,并没有之前如同见了仇人的样子,而是笑容满面。 顾天武都想对李大栓说,还是别笑了,幸好如今没有蚊子,要不你的皱纹里,能夹死好几只了。 “你们来有什么事,说?” 顾天武站在门前,向下看着二人。 李大栓看着站在台阶上,暗红色的大门前,站的伟岸的男子,有些恍惚,没想到一年的时间,顾家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李大栓还以为是穆玉书刺绣让顾天武家发了家,心里也在暗恨,穆玉书非要再嫁人,要不是不是自己家也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 “好事啊!”孙氏也笑呵呵的说。 顾天武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文。 孙氏也不卖关子,直接说,“真是好事!大侄子啊,想都想不到的事,我家六水回来了。” 一句话,让顾天武的脑袋嗡嗡作响。 李六水回来了,他没死。 可穆玉书早都嫁给他了啊,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啊! “李六水阵亡的金银,你们早都花没了,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说回来就回来啊?” 顾天武让自己冷静下来,怕是这样不能善了了。 孙氏急忙解释,“是真的,六水真的回来了。他当年被敌寇打成重伤,九死一生,醒来后,失去的记忆。今年又伤了头,居然把之前丢失的记忆给想来了,知道他是有妻子,有孩子的人,好不容易才寻过来的。知道玉书嫁了人,也不怪她,只想把孩子领回李家,亲自教养。” 第97章 阎王转世 六水为人 顾天武觉得五雷轰顶,起死回生以为只在戏文里有,没想到在自己的生活里也出现了。 李六水回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权利争夺顾洪旭,之前能与李家断亲,是自己用了小聪明。 亲爹回来意味着不一样了。 顾洪旭是一定不能回李家的,这是必然的,如何解决也是问题了。 这事一定要谨慎些,一旦把李六水惹急了,他去县衙状告,他要回顾洪旭的机率很大。 顾天武迟迟没有说话,眼睛有些放空,下面站着的李大栓和孙氏有些着急。他们俩是带着任务来了,今日必须把旭哥带回去,他们家能不能翻身,全在旭哥身上了。 李大栓急的不行,两年来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家快散了。这时候李六水回来了,又给他带来了希望,说什么也要办成。 哪还有往日白莲花的样子,也学起来孙氏的泼妇行径,唱念作打起来。 “天武啊,你可要讲良心啊,旭哥可是我家六水的亲生孩子啊!我家六水大度,不怪玉书始乱终弃,但你不能媳妇得了,孩子也不撒手!刚才我听说玉书有身孕了,你们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家六水只有旭哥一个后人啊!你不能让我家六水断子绝孙啊!” 李大栓坐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 被热闹吸引来的村民,有的也难免有恻隐之心。 确实如此啊,顾洪旭可是别人家的孩子,之前是以为爹没了,跟着亲娘无可厚非了。如今亲爹回来了,人家还没再成家,没有后呢,怎么能不把孩子还回去呢? 周围村民的窃窃私语,让李大栓和孙氏看到了希望,第一次他们占了先机,没被顾家村人唾弃。 顾天武听说村民的话语,一个头两个大。这事还真不好办啊! 如今之际,只有一计可用啊,拖!先拖住他们再说,慢慢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旭哥的爷爷奶奶,你们也不用在我家门前唱大戏,身上全是土,回家还得洗,得不偿失。” 顾天武嘴上说着关心他们的话,心里却在吐糟,知道是你们在地上扑腾的,不知道还以为老天爷刮大风了呢?尘土飞扬的。 李大栓和孙氏被顾天武说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好像谁乐在别人家门前耍似的,不是被逼的吗? 自从穆玉书嫁给顾天武之后,之前他们用的诡计就没成功过,这次激进一些,也是可以理解! “天武啊,你看这事怎么办?”李大栓也不再装了,从地上站起来,孙氏帮他把尘土扫掉。 这事占着理呢,不怕!六水说了,他如今身份贵重,不行他就用权势压他们。 顾天武思前想后,还是对李大栓和孙氏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玉书的意见。” “那你去问,我们在这等着。”李大栓不等到满意的答案怕是今天不能罢休。 顾天武看着李大栓似笑非笑的脸,真想一鞋底扔过去,让他知道知道为什么花儿这么红。脾气压了又压,才心平气和的说。 “玉书月份有些大了,这几日情绪不太稳定,也不能逼着我们把孩子给你们,也得给我们时间考虑考虑,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把孩子养这么大了,不能说你们来要,我们就给!是不是这个理?” 顾天武这两年虽然不上山打猎了,但武艺一直没松懈,身材比两年前,更加魁梧了。 李大栓若不是看着顾天武的脸,只听顾天武说话的话,他一定会以为这事有商量,明显有松动,只是时间问题。 但看他的脸,李大栓却觉得,今日能把顾洪旭带回家的可能性,等于没有! 一脸横肉,要不是李六水给出的条件让人心动,他才不会来见顾天武呢,他又不是活够了,想找死。 以前周围村子的人,都叫顾天武,顾阎王。 是不是被叫的多了,李大栓觉得天武一定跟阎王长的很像,或者说顾天武是不是阎王下凡历劫来了,要不怎么会有顾天武这样的人。 心里越想越怕,促使他不敢违背顾天武的话。 李大栓看向老妻孙氏,希望她比自己有出息些。 唉,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妻,一直夹着腿,想来也知道为什么了? 李大栓又看看顾家村看热闹的人,唉,也指不上了。全都看天看地不看他啊! 也不是顾家村人不伸张正义,实在是顾阎王他们得罪不起啊! 也是太没脸了,刚过两天半好日子,咋就忘了,顾天武家热闹看不得呢? “天武啊,你看看几天可以?回去我也好跟六水有个交待?” 李大栓已经放弃挣扎了,顾天武的气场跟两年前,明显有了不同,压得他喘过气来。 在银子和命之间做选择?他选择命! 再说李六水本来就是他儿子,旭哥没要回来,就不给爹娘养老了,没有这道理不是? 顾天武听到李大栓的话,知道这是妥协了,身上的威压收了收,心平气和对李大栓说,“你们先回去,三日之内,我让人去吴家围村通知你们。” 李大栓和孙氏闹的顾家村乌烟瘴气,但顾天武出现之后,他们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顾天武脸色十分不好看了,看见顾天雨也在人群里,顾天雨并没有上门,而是向他摆摆手,知道麻烦上门,这事还是要他和穆玉书解决,他去了也没有办法。 顾天武没再管其他村人,回身准备回府。 大门刚刚关上,顾天武问门房,“顾二呢?” 门房知道老爷是有事要找顾二了,急忙说,“顾二和顾一去地里了。” 顾天武头都没回,对门房说,“快点把他给我找回来了,我有急事让他去办。” 门房应着声,人早都跑远了。也是个机灵的,他没有走大门,而是走的一进院子的侧门。 顾天武没有回屋去跟穆玉书说李六水的事,而是坐在凉亭里等着顾二。 顾一和顾二是两年前,他去奉云府城买人遇到了。两人与其他的奴仆不同,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问了人牙子才知道,是京都大户人家卖掉的,具体犯了什么事不知道,两人有武艺,一般人家真不敢买啊,怕图财害命啊! 但顾天武敢啊!把哥俩带回来之后,甚至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被发卖?只问会不会有麻烦,以后能不能全心给他做事。 顾一顾二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死不了,当然要好好活着。 顾一虽然会些武艺,但不精通,反而精通算账。顾天武自然把家里的大小账本交给他,自己和穆玉书落得清闲。 顾二是个武痴,功夫相当了得,他主要责任府里的安全,也会让他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如今天一般,非常重要的事情。 顾二正在地里干活,门房只说了有急事,老爷让你回去。再想说什么,人已经不见了。顾一拿起顾二扔下的锄头,也跟门房急着回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有什么吩咐?” 顾二从院墙跳进来的,看见凉亭里的顾天武,连忙上前,低头问话。 “你去吴围子村一趟,打听好李大栓家的情况。尤其是他有个儿子叫李六水,你给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样不要轻举妄动,回来禀告。” “是!”说完,顾二 又跳墙走了。 顾天武看着院墙,是不是低了些?顾二跳着跟玩似的呢?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他看着两米高的院墙,自己怎么跳不出去呢? 顾天武知道躲不掉,迟早都要来的,而且也要早些说,不能让穆玉书在别人的嘴里听到,那样对她的打击更大。只不过她怀着身孕,已经很辛苦了。 穆玉书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堂屋里,背后垫着两个垫子,这样能舒服一些。 她看顾天武的脸色,知道这事怕是不小,不然顾天武的表情不会是这样的。 “怎么了?”穆玉书感觉很不好。 “你们出去!”顾天武对翠禾和翠云说。 两人出去后,顾天武来到穆玉书的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的脸,手自然的放在她的腿上。 “玉书你要有心理准备,有关旭哥的?” “旭哥出事了?” 穆玉书激动的问。 “不是!”顾天武不想穆玉书胡乱的瞎猜,直白的跟他说,“李六水回来了?旭哥的爷爷奶奶来了,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回旭哥!“ 穆玉书脑子里不断的响着,李六水,李六水?李六水是谁?好耳熟啊? 李六水,呵呵,旭哥他那亲爹。他回来了,回来干什么?跟她抢孩子? 穆玉书的表现比顾天武想象中,冷静的多。他还以为穆玉书会很激动呢? “玉书,这事怕是不好办?毕竟他是旭哥的亲爹,而且他的故事编的也很好,说什么不记得过去了,突然想起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李大栓他们,听说你成亲了,也不怪你,只希望能把旭哥带回去教养。“ 顾天武陈述李大栓说过的话,确实借口想的很好! “放屁!“ 穆玉书忍不住的骂人,一家子狼心狗肺,把自己说的仁义之辈了,真是不要脸啊! 顾天武也是第一次听见穆玉书骂人,还有点小小的惊讶。 莫名觉得还挺可爱,是怎么回事! 穆玉书不知道顾天武在想什么?她只是很平静的说,“他一定没安好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有利可图,不然不会来找旭哥!我猜若不是旭哥有用,他可能连爹娘都不会找!” “你对他的评价并不高?”顾天武对李六水一无所知,从来没听穆玉书提起过他。 “哼,何止不高,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提起他我都会感到恶心。”穆玉书很少情绪变化这么大,说明她对李六水这个人,真的是深恶痛绝。 “李六水当年跟一个寡妇纠缠在一起,他的爹娘都以为两人真的相互爱慕。可我刚嫁过去,已经看出来,他根本不是为了情意,而是为了银子。 寡妇死了男人,手里有不少的银子。” 穆玉书提起当年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手抚摸着胸口,闷得慌。 顾天武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冷静下来。 “我被买回来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想独吞寡妇的银子,连爹娘都没告诉,我算是他计划里的意外!他也脑子好使,我一进门,他将计就计,刺激寡妇,让她真情流露。没想到寡妇还真的上当了,决定和李六水私奔。后来你也猜到了?” “他带着银子跑了?” “是的,跑了,跑了无影无踪,后来才知道,老天爷也是公平的,他带着银子跑了,却被抓了壮丁,后来他回到家,与我圆房,开始我也以为他是想好好跟我过日子了,其实他只是怕死在战场,给自己留个后。” 穆玉书觉得为了李六水生气,犯不上,情绪慢慢平和下来。 “一直没跟你说,是觉得没必要,根本不想提起,想起他,也不想让旭哥知道他有一个那样的爹。” 顾天武握着穆玉书的手,给予安慰。 “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又长的还可以,怕是他遇到难处了,要不他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麻烦指的自然是李大栓一家。 “我跟李家人说,让他们给咱们几天时间考虑,至于之后的事,还是咱家商量过后,再说。!” “嗯!这事确实不好办,难为你了!” 穆玉书想到之前顾天武对抗李家人时,心里说不上的烦闷,这两年她什么忙的都没帮上,反而处处给她惹麻烦。 “谢谢你啊,天武!”穆玉书由衷的说,是真的心里这么想的。 “谢啥谢!咱们之后怎么办?” 穆玉书沉思一会之后,对顾天武说,“按照你方法,只能拖着,暂时没有其他的方法,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孩子我是一定不会给出去的,他想要免谈。” 顾天武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心里有点不舒服。 “李六水长的很标致吗?” 说完,也觉得自己矫情了,假装没事人一样,去让翠禾准备早饭。 第97章 阎王转世 六水为人 顾天武觉得五雷轰顶,起死回生以为只在戏文里有,没想到在自己的生活里也出现了。 李六水回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权利争夺顾洪旭,之前能与李家断亲,是自己用了小聪明。 亲爹回来意味着不一样了。 顾洪旭是一定不能回李家的,这是必然的,如何解决也是问题了。 这事一定要谨慎些,一旦把李六水惹急了,他去县衙状告,他要回顾洪旭的机率很大。 顾天武迟迟没有说话,眼睛有些放空,下面站着的李大栓和孙氏有些着急。他们俩是带着任务来了,今日必须把旭哥带回去,他们家能不能翻身,全在旭哥身上了。 李大栓急的不行,两年来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家快散了。这时候李六水回来了,又给他带来了希望,说什么也要办成。 哪还有往日白莲花的样子,也学起来孙氏的泼妇行径,唱念作打起来。 “天武啊,你可要讲良心啊,旭哥可是我家六水的亲生孩子啊!我家六水大度,不怪玉书始乱终弃,但你不能媳妇得了,孩子也不撒手!刚才我听说玉书有身孕了,你们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家六水只有旭哥一个后人啊!你不能让我家六水断子绝孙啊!” 李大栓坐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 被热闹吸引来的村民,有的也难免有恻隐之心。 确实如此啊,顾洪旭可是别人家的孩子,之前是以为爹没了,跟着亲娘无可厚非了。如今亲爹回来了,人家还没再成家,没有后呢,怎么能不把孩子还回去呢? 周围村民的窃窃私语,让李大栓和孙氏看到了希望,第一次他们占了先机,没被顾家村人唾弃。 顾天武听说村民的话语,一个头两个大。这事还真不好办啊! 如今之际,只有一计可用啊,拖!先拖住他们再说,慢慢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旭哥的爷爷奶奶,你们也不用在我家门前唱大戏,身上全是土,回家还得洗,得不偿失。” 顾天武嘴上说着关心他们的话,心里却在吐糟,知道是你们在地上扑腾的,不知道还以为老天爷刮大风了呢?尘土飞扬的。 李大栓和孙氏被顾天武说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好像谁乐在别人家门前耍似的,不是被逼的吗? 自从穆玉书嫁给顾天武之后,之前他们用的诡计就没成功过,这次激进一些,也是可以理解! “天武啊,你看这事怎么办?”李大栓也不再装了,从地上站起来,孙氏帮他把尘土扫掉。 这事占着理呢,不怕!六水说了,他如今身份贵重,不行他就用权势压他们。 顾天武思前想后,还是对李大栓和孙氏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玉书的意见。” “那你去问,我们在这等着。”李大栓不等到满意的答案怕是今天不能罢休。 顾天武看着李大栓似笑非笑的脸,真想一鞋底扔过去,让他知道知道为什么花儿这么红。脾气压了又压,才心平气和的说。 “玉书月份有些大了,这几日情绪不太稳定,也不能逼着我们把孩子给你们,也得给我们时间考虑考虑,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把孩子养这么大了,不能说你们来要,我们就给!是不是这个理?” 顾天武这两年虽然不上山打猎了,但武艺一直没松懈,身材比两年前,更加魁梧了。 李大栓若不是看着顾天武的脸,只听顾天武说话的话,他一定会以为这事有商量,明显有松动,只是时间问题。 但看他的脸,李大栓却觉得,今日能把顾洪旭带回家的可能性,等于没有! 一脸横肉,要不是李六水给出的条件让人心动,他才不会来见顾天武呢,他又不是活够了,想找死。 以前周围村子的人,都叫顾天武,顾阎王。 是不是被叫的多了,李大栓觉得天武一定跟阎王长的很像,或者说顾天武是不是阎王下凡历劫来了,要不怎么会有顾天武这样的人。 心里越想越怕,促使他不敢违背顾天武的话。 李大栓看向老妻孙氏,希望她比自己有出息些。 唉,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妻,一直夹着腿,想来也知道为什么了? 李大栓又看看顾家村看热闹的人,唉,也指不上了。全都看天看地不看他啊! 也不是顾家村人不伸张正义,实在是顾阎王他们得罪不起啊! 也是太没脸了,刚过两天半好日子,咋就忘了,顾天武家热闹看不得呢? “天武啊,你看看几天可以?回去我也好跟六水有个交待?” 李大栓已经放弃挣扎了,顾天武的气场跟两年前,明显有了不同,压得他喘过气来。 在银子和命之间做选择?他选择命! 再说李六水本来就是他儿子,旭哥没要回来,就不给爹娘养老了,没有这道理不是? 顾天武听到李大栓的话,知道这是妥协了,身上的威压收了收,心平气和对李大栓说,“你们先回去,三日之内,我让人去吴家围村通知你们。” 李大栓和孙氏闹的顾家村乌烟瘴气,但顾天武出现之后,他们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顾天武脸色十分不好看了,看见顾天雨也在人群里,顾天雨并没有上门,而是向他摆摆手,知道麻烦上门,这事还是要他和穆玉书解决,他去了也没有办法。 顾天武没再管其他村人,回身准备回府。 大门刚刚关上,顾天武问门房,“顾二呢?” 门房知道老爷是有事要找顾二了,急忙说,“顾二和顾一去地里了。” 顾天武头都没回,对门房说,“快点把他给我找回来了,我有急事让他去办。” 门房应着声,人早都跑远了。也是个机灵的,他没有走大门,而是走的一进院子的侧门。 顾天武没有回屋去跟穆玉书说李六水的事,而是坐在凉亭里等着顾二。 顾一和顾二是两年前,他去奉云府城买人遇到了。两人与其他的奴仆不同,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问了人牙子才知道,是京都大户人家卖掉的,具体犯了什么事不知道,两人有武艺,一般人家真不敢买啊,怕图财害命啊! 但顾天武敢啊!把哥俩带回来之后,甚至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被发卖?只问会不会有麻烦,以后能不能全心给他做事。 顾一顾二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死不了,当然要好好活着。 顾一虽然会些武艺,但不精通,反而精通算账。顾天武自然把家里的大小账本交给他,自己和穆玉书落得清闲。 顾二是个武痴,功夫相当了得,他主要责任府里的安全,也会让他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如今天一般,非常重要的事情。 顾二正在地里干活,门房只说了有急事,老爷让你回去。再想说什么,人已经不见了。顾一拿起顾二扔下的锄头,也跟门房急着回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有什么吩咐?” 顾二从院墙跳进来的,看见凉亭里的顾天武,连忙上前,低头问话。 “你去吴围子村一趟,打听好李大栓家的情况。尤其是他有个儿子叫李六水,你给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样不要轻举妄动,回来禀告。” “是!”说完,顾二 又跳墙走了。 顾天武看着院墙,是不是低了些?顾二跳着跟玩似的呢?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他看着两米高的院墙,自己怎么跳不出去呢? 顾天武知道躲不掉,迟早都要来的,而且也要早些说,不能让穆玉书在别人的嘴里听到,那样对她的打击更大。只不过她怀着身孕,已经很辛苦了。 穆玉书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堂屋里,背后垫着两个垫子,这样能舒服一些。 她看顾天武的脸色,知道这事怕是不小,不然顾天武的表情不会是这样的。 “怎么了?”穆玉书感觉很不好。 “你们出去!”顾天武对翠禾和翠云说。 两人出去后,顾天武来到穆玉书的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的脸,手自然的放在她的腿上。 “玉书你要有心理准备,有关旭哥的?” “旭哥出事了?” 穆玉书激动的问。 “不是!”顾天武不想穆玉书胡乱的瞎猜,直白的跟他说,“李六水回来了?旭哥的爷爷奶奶来了,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回旭哥!“ 穆玉书脑子里不断的响着,李六水,李六水?李六水是谁?好耳熟啊? 李六水,呵呵,旭哥他那亲爹。他回来了,回来干什么?跟她抢孩子? 穆玉书的表现比顾天武想象中,冷静的多。他还以为穆玉书会很激动呢? “玉书,这事怕是不好办?毕竟他是旭哥的亲爹,而且他的故事编的也很好,说什么不记得过去了,突然想起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李大栓他们,听说你成亲了,也不怪你,只希望能把旭哥带回去教养。“ 顾天武陈述李大栓说过的话,确实借口想的很好! “放屁!“ 穆玉书忍不住的骂人,一家子狼心狗肺,把自己说的仁义之辈了,真是不要脸啊! 顾天武也是第一次听见穆玉书骂人,还有点小小的惊讶。 莫名觉得还挺可爱,是怎么回事! 穆玉书不知道顾天武在想什么?她只是很平静的说,“他一定没安好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有利可图,不然不会来找旭哥!我猜若不是旭哥有用,他可能连爹娘都不会找!” “你对他的评价并不高?”顾天武对李六水一无所知,从来没听穆玉书提起过他。 “哼,何止不高,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提起他我都会感到恶心。”穆玉书很少情绪变化这么大,说明她对李六水这个人,真的是深恶痛绝。 “李六水当年跟一个寡妇纠缠在一起,他的爹娘都以为两人真的相互爱慕。可我刚嫁过去,已经看出来,他根本不是为了情意,而是为了银子。 寡妇死了男人,手里有不少的银子。” 穆玉书提起当年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手抚摸着胸口,闷得慌。 顾天武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冷静下来。 “我被买回来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想独吞寡妇的银子,连爹娘都没告诉,我算是他计划里的意外!他也脑子好使,我一进门,他将计就计,刺激寡妇,让她真情流露。没想到寡妇还真的上当了,决定和李六水私奔。后来你也猜到了?” “他带着银子跑了?” “是的,跑了,跑了无影无踪,后来才知道,老天爷也是公平的,他带着银子跑了,却被抓了壮丁,后来他回到家,与我圆房,开始我也以为他是想好好跟我过日子了,其实他只是怕死在战场,给自己留个后。” 穆玉书觉得为了李六水生气,犯不上,情绪慢慢平和下来。 “一直没跟你说,是觉得没必要,根本不想提起,想起他,也不想让旭哥知道他有一个那样的爹。” 顾天武握着穆玉书的手,给予安慰。 “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又长的还可以,怕是他遇到难处了,要不他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麻烦指的自然是李大栓一家。 “我跟李家人说,让他们给咱们几天时间考虑,至于之后的事,还是咱家商量过后,再说。!” “嗯!这事确实不好办,难为你了!” 穆玉书想到之前顾天武对抗李家人时,心里说不上的烦闷,这两年她什么忙的都没帮上,反而处处给她惹麻烦。 “谢谢你啊,天武!”穆玉书由衷的说,是真的心里这么想的。 “谢啥谢!咱们之后怎么办?” 穆玉书沉思一会之后,对顾天武说,“按照你方法,只能拖着,暂时没有其他的方法,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孩子我是一定不会给出去的,他想要免谈。” 顾天武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心里有点不舒服。 “李六水长的很标致吗?” 说完,也觉得自己矫情了,假装没事人一样,去让翠禾准备早饭。 第98章 认祖归宗 前尘旧梦 穆玉书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顾天武是在意,她说李六水长的还行。 呵呵,穆玉书被逗笑了,顾天武走的更快了。眼看要把门打开了,穆玉书在后面说,“你比他长的好看。” 穆玉书也不算骗人,在她的心里,顾天武就是比李六水好看,好看很多很多。 顾天武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仍是去开门,但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内心。 顾天武和穆玉书觉得顾洪旭的户籍在顾家村,进了顾氏宗族,李六水想把顾洪旭抢回去,也是要费些周折的。而他们正好利用这些周折,彻底断绝李六水带走顾洪旭的想法。 两人的想法,达成一致。 但总有意外发生。 “爹,娘,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村子里都在说旭哥要离开咱们家了呢?” 顾贝贝八岁的年纪,个头却比同龄人高不少,亭亭玉立。练武的原因,整个人的身板也直挺挺的,比普通的女孩,多了一份英气。 她刚回到村子里,有意无意的感觉到村子里对她的指指点点,以她在村子里生活八年的经验,她家一定要发生什么事了?而且不小。 找到她的小跟班,一打听,差一点让她原地死亡,怎么旭哥,好端端的又冒出个爹来了。而且看村子里的风声,所有人都认为应该让旭哥认祖归宗。 放他娘的屁!凭什么啊?旭哥在家里生活好好的,为什么要跟别人去生活。 凭李家人的德行,她可不觉得李六水,旭哥的亲爹是什么好人? 唉,她还是太小了,在孩子堆里她是顾霸王,但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回家找爹娘为好。 这也是为什么顾贝贝刚进二进院子,大喊大叫的原因。 顾天武和穆玉书正在屋里说着,下半年生孩子时的安排。 顾贝贝的大嗓门就传进来了。 顾贝贝进到堂屋之后,根本没看顾天武一眼,直接走到穆玉书的身前,手自然的摸摸她的肚子。 “娘,你可不能心软啊,李家的品行我可不看好,旭哥回去一定会受苦的!” 穆玉书能看出顾贝贝的着急,她也是能理解的。 平时姐弟两个的感情非常好,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总是先想到对方,互帮互助。 让亲戚都羡慕不已,哪家孩子不打架,吵架的啊,可是自己家却没有,天天和和乐乐的,穆玉书是感谢老天对她的不薄的。 穆玉书给顾贝贝擦擦汗,着急应该是跑回来的。 “爹娘当然不会让旭哥离开咱们家的,你放心好了。” 顾贝贝听到穆玉书的保证,心也稳了一些。还是忍不住把外面听到的说给穆玉书听。 穆玉书也能理解,若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会觉得认祖归宗是对的。 但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能这就是人人说的,只能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是一个道理。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而已,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们说他们的呗,你非得去听干吗?咱家又没吃他们家大米,干嘛听他们的。” 顾天武可受不了这份委屈,好啊,没事闲的,当自己的面不敢说,背后说闲话,都说到贝姐耳朵里了,看来又要肃清一下顾家村的风气了。 “贝姐,不用听他们的,咱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穆玉书怕孩子多想,还是要安抚一些。 “对,一直在一起,娘,要是旭哥的亲爹来了,我收拾他怎么样?” 顾贝贝的话刚落,门口书箱落地的声音传来。 三人齐齐看向门口,原来是顾洪旭回来了。两年的时间,顾洪旭长得越来越像穆玉书,粉雕玉琢的,十分可人。 跟女孩一样好看,有的时候吴阳还会笑话他,说顾洪旭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连女孩都比不上。 其他的同窗也想说,但是不敢啊,因为他爹是顾阎王啊。 村子里能制小孩夜啼的人物啊,谁敢打趣他的儿子啊,万一给顾洪旭气哭了,顾阎王找上门怎么办啊?想想都好可怕,管住嘴,才是重中之重啊! 顾洪旭被顾贝贝的话,吓愣在原处,知道这一天会来,没想到不知不觉会过的这么快。 顾洪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能够看出他的紧张。 穆玉书想站起来抱抱他,但被顾天武制止了。 顾天武大步迈向顾洪旭,落日的余晖照在顾天武挺拔的身躯上,让顾洪旭慢慢回神。一切都不一样了,相信他的结局,娘的结局,还有肚子里弟弟妹妹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顾天武抱起顾洪旭,他没有进屋,而是对堂屋的穆玉书和顾贝贝说,“我俩出去聊聊,让翠禾准备晚饭,我们回来就开饭。” “好!”穆玉书知道两父子感情好,总是会偷偷摸摸的说事,她也习惯了。 顾天武抱着顾洪旭来到后院的练武场,把顾洪旭放在木墩上,他直接坐在地上。抬头与顾洪旭面对面,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或者说交待。 毕竟是个孩子,无论他平时多么老成,眼睛里的清澈是骗不了人的。 穆玉书和顾贝贝可能没有发现,可经过两年,两人总是在一起密谋的情意,一眼,他就能看出来有故事! 顾洪旭知道顾天武的目的,可他不知道如何说,或者说他是不敢说,他不知道说了之后,爹是不是会原谅他,他真的不能承受爹对他的恨意。 顾洪旭迟迟没有说话,顾天武也没有逼他,顾洪旭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逼急了反而事得其反。 “好了,不要再皱眉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顾天武又抱起顾洪旭,两人回到堂屋。 顾洪旭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来越沉重。李六水的身份摆在那,爹娘虽然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但想跟大渝朝的百年世家抗衡,还是不可能的。 这事怎么解决,他完全没有想法。或者说他重生之后就开始想,想了两年了,却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夜晚静悄悄的,二进的院子从院墙处,跳进来一个人。他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院子中间等着。因为他知道,以老爷的耳力和武艺,院子进人他是能够察觉的。 果然如他所想,顾天武轻轻的把门打开,又轻轻的关上。 脚步也很轻,两人来到亭子处。 “怎么样?”顾天武没有一丝睡觉的模样,想来也是等着他的到来呢? 顾二直视着顾天武的眼睛,想要看看顾天武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能留住不是亲生的孩子。 顾天武看不懂顾二眼中的情绪,态度也不好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放个屁这么难吗?” 顾天武本身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何况这事压在身上一天,他也有些烦躁。 顾二不敢再迟疑,把听到的一一禀告。 “老爷,李六水的身份不简单,他身边有暗卫。所以我很难近身,听到的也是只是皮毛。“ “你刚才会为什么那样看我,明明发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说?“ “小的不是不说,而是说了也只会增加老爷的烦恼。“ 顾天武讨厌顾二的犹犹豫豫,威压全开,直接一个字,“说!“ 顾二也第一次看见顾天武气势全开的样子,连他有内力的人,都压的上不来气。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老爷了。 “李六水的身份,应该是京都张家人。是什么人我不太清楚,但他身边的暗卫是张家的,这点我不会看错!” 顾天武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是张家的暗卫,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想想还是没问,当初来到家里时,都没有问,现在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其他的吗?” “你让我打听李家的情况。嗯!”顾二不知道怎么说,都有点替他们臊的慌。 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李家在村子里的风评特别的差,一家人好吃懒做的,而且乱七八糟的。李家唯一的不同是四房,四房分出去单过了,什么都没要,只要分家。这样的好事,其他几兄弟,自然应允,李大栓和孙氏也拦不住啊!李五水死了之后,李三水跟李五水的媳妇跑了,而李三水的媳妇又想给李一水做小,反正有点乱。” “行了,他们家那些倒灶的事,我不想听了,还有没有重要的事。” 顾二摇摇头,“李六水的暗卫在,我真的近不了身啊,连李家的院子我都不能接近。一旦接近,他们一定会发现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 让顾二再去监视李六水已经没有意义了,而李六水的身份也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偌大的张府,怎么会让旭哥进门呢?李六水又是什么身份?想来身份不低,要不然不会让暗卫跟随。 夜深人静,顾天武脑袋想到要裂了,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啊,不要!不要!”顾洪旭屋子里传来他的喊着,想来是做噩梦了。 顾天武的耳力很好,声音并不大,但他听的真切。 顾天武几步已到了房门口,打开房间门,顾洪旭正坐在炕上,眼神发直,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天武上前抱住顾洪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顾洪旭也渐渐清明,他知道抱着他的人是顾天武,如同往常一样,能给他安全感。 刚才他又梦到了上一世,是贝贝姐出嫁的日子,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 本来一派喜庆,可就在三天回门之后,爹居然死了。他被梦中的场景吓醒了 他不能再自私的瞒着这些事了,他根本承受不了最后的结果。 “爹,若是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顾洪旭突然这么一句,给顾天武说懵了,反应过来后,声音中包含着笑意,“会!” 顾洪旭真的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有把事情跟爹说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爹,你把灯点上,我慢慢跟你讲。” 顾天武知道顾洪旭要跟他讲上一世的事了,因为每次提起上一世,顾洪旭的情绪都非常不好。似乎根本不愿意去回忆。 顾天武还是听话的把油灯点好,然后与顾洪旭面对面的坐着,等着他说,他有一种感觉,这事与李六水有关系。 “上一世的我,很不乖,很单纯,被李家人蛊惑了,以为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不会害自己。而在他们的嘴里,你才是十恶不赦的。” 顾洪旭看着顾天武,想看看他有什么表情,但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再纠结,继续说。 “而因为我的关系,你和娘之间也有隔阂,我总是在中间破坏,直到报仇后,你和娘患难见真情。而我还是不知悔改,一直给李家银钱,娘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没日没夜的刺绣,直到眼睛出了问题,不能再刺绣了,我还被李家人怂恿,在家里闹了一场。我是不是很坏?” 顾天武看着顾洪旭,很直白的说,“坏的不是你,而是李家人,你只是三岁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顾洪旭似乎早就意料到顾天武是这样的答案,继续说,“也是在我五岁时,娘也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李六水也出现了。当年在战场被张家的小姐所救,后来张家小姐看中他的皮囊,让他做了张家的上门女婿。” 终于讲到了刚才顾天武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顾洪旭阴冷的一笑,想起张家做的缺德事,真让人觉得恶心。“张家可能恶事做多了,家里的小姐少爷成亲后,都没有孩子。张家的家主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无济于事。后来他找到了前朝皇帝身边的道士,他算出想破此局,惟有一法。找一个晨时一飞冲天命格的孩子,喝上他的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破解张家无法有后的诅咒。” 顾天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孩子就是顾洪旭。他激动的站起来,再也坐不住了。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气的血要冲出脑子了。 第98章 认祖归宗 前尘旧梦 穆玉书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顾天武是在意,她说李六水长的还行。 呵呵,穆玉书被逗笑了,顾天武走的更快了。眼看要把门打开了,穆玉书在后面说,“你比他长的好看。” 穆玉书也不算骗人,在她的心里,顾天武就是比李六水好看,好看很多很多。 顾天武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仍是去开门,但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内心。 顾天武和穆玉书觉得顾洪旭的户籍在顾家村,进了顾氏宗族,李六水想把顾洪旭抢回去,也是要费些周折的。而他们正好利用这些周折,彻底断绝李六水带走顾洪旭的想法。 两人的想法,达成一致。 但总有意外发生。 “爹,娘,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村子里都在说旭哥要离开咱们家了呢?” 顾贝贝八岁的年纪,个头却比同龄人高不少,亭亭玉立。练武的原因,整个人的身板也直挺挺的,比普通的女孩,多了一份英气。 她刚回到村子里,有意无意的感觉到村子里对她的指指点点,以她在村子里生活八年的经验,她家一定要发生什么事了?而且不小。 找到她的小跟班,一打听,差一点让她原地死亡,怎么旭哥,好端端的又冒出个爹来了。而且看村子里的风声,所有人都认为应该让旭哥认祖归宗。 放他娘的屁!凭什么啊?旭哥在家里生活好好的,为什么要跟别人去生活。 凭李家人的德行,她可不觉得李六水,旭哥的亲爹是什么好人? 唉,她还是太小了,在孩子堆里她是顾霸王,但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回家找爹娘为好。 这也是为什么顾贝贝刚进二进院子,大喊大叫的原因。 顾天武和穆玉书正在屋里说着,下半年生孩子时的安排。 顾贝贝的大嗓门就传进来了。 顾贝贝进到堂屋之后,根本没看顾天武一眼,直接走到穆玉书的身前,手自然的摸摸她的肚子。 “娘,你可不能心软啊,李家的品行我可不看好,旭哥回去一定会受苦的!” 穆玉书能看出顾贝贝的着急,她也是能理解的。 平时姐弟两个的感情非常好,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总是先想到对方,互帮互助。 让亲戚都羡慕不已,哪家孩子不打架,吵架的啊,可是自己家却没有,天天和和乐乐的,穆玉书是感谢老天对她的不薄的。 穆玉书给顾贝贝擦擦汗,着急应该是跑回来的。 “爹娘当然不会让旭哥离开咱们家的,你放心好了。” 顾贝贝听到穆玉书的保证,心也稳了一些。还是忍不住把外面听到的说给穆玉书听。 穆玉书也能理解,若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会觉得认祖归宗是对的。 但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能这就是人人说的,只能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是一个道理。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而已,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们说他们的呗,你非得去听干吗?咱家又没吃他们家大米,干嘛听他们的。” 顾天武可受不了这份委屈,好啊,没事闲的,当自己的面不敢说,背后说闲话,都说到贝姐耳朵里了,看来又要肃清一下顾家村的风气了。 “贝姐,不用听他们的,咱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穆玉书怕孩子多想,还是要安抚一些。 “对,一直在一起,娘,要是旭哥的亲爹来了,我收拾他怎么样?” 顾贝贝的话刚落,门口书箱落地的声音传来。 三人齐齐看向门口,原来是顾洪旭回来了。两年的时间,顾洪旭长得越来越像穆玉书,粉雕玉琢的,十分可人。 跟女孩一样好看,有的时候吴阳还会笑话他,说顾洪旭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连女孩都比不上。 其他的同窗也想说,但是不敢啊,因为他爹是顾阎王啊。 村子里能制小孩夜啼的人物啊,谁敢打趣他的儿子啊,万一给顾洪旭气哭了,顾阎王找上门怎么办啊?想想都好可怕,管住嘴,才是重中之重啊! 顾洪旭被顾贝贝的话,吓愣在原处,知道这一天会来,没想到不知不觉会过的这么快。 顾洪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能够看出他的紧张。 穆玉书想站起来抱抱他,但被顾天武制止了。 顾天武大步迈向顾洪旭,落日的余晖照在顾天武挺拔的身躯上,让顾洪旭慢慢回神。一切都不一样了,相信他的结局,娘的结局,还有肚子里弟弟妹妹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顾天武抱起顾洪旭,他没有进屋,而是对堂屋的穆玉书和顾贝贝说,“我俩出去聊聊,让翠禾准备晚饭,我们回来就开饭。” “好!”穆玉书知道两父子感情好,总是会偷偷摸摸的说事,她也习惯了。 顾天武抱着顾洪旭来到后院的练武场,把顾洪旭放在木墩上,他直接坐在地上。抬头与顾洪旭面对面,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或者说交待。 毕竟是个孩子,无论他平时多么老成,眼睛里的清澈是骗不了人的。 穆玉书和顾贝贝可能没有发现,可经过两年,两人总是在一起密谋的情意,一眼,他就能看出来有故事! 顾洪旭知道顾天武的目的,可他不知道如何说,或者说他是不敢说,他不知道说了之后,爹是不是会原谅他,他真的不能承受爹对他的恨意。 顾洪旭迟迟没有说话,顾天武也没有逼他,顾洪旭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逼急了反而事得其反。 “好了,不要再皱眉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顾天武又抱起顾洪旭,两人回到堂屋。 顾洪旭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来越沉重。李六水的身份摆在那,爹娘虽然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但想跟大渝朝的百年世家抗衡,还是不可能的。 这事怎么解决,他完全没有想法。或者说他重生之后就开始想,想了两年了,却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夜晚静悄悄的,二进的院子从院墙处,跳进来一个人。他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院子中间等着。因为他知道,以老爷的耳力和武艺,院子进人他是能够察觉的。 果然如他所想,顾天武轻轻的把门打开,又轻轻的关上。 脚步也很轻,两人来到亭子处。 “怎么样?”顾天武没有一丝睡觉的模样,想来也是等着他的到来呢? 顾二直视着顾天武的眼睛,想要看看顾天武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能留住不是亲生的孩子。 顾天武看不懂顾二眼中的情绪,态度也不好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放个屁这么难吗?” 顾天武本身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何况这事压在身上一天,他也有些烦躁。 顾二不敢再迟疑,把听到的一一禀告。 “老爷,李六水的身份不简单,他身边有暗卫。所以我很难近身,听到的也是只是皮毛。“ “你刚才会为什么那样看我,明明发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说?“ “小的不是不说,而是说了也只会增加老爷的烦恼。“ 顾天武讨厌顾二的犹犹豫豫,威压全开,直接一个字,“说!“ 顾二也第一次看见顾天武气势全开的样子,连他有内力的人,都压的上不来气。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老爷了。 “李六水的身份,应该是京都张家人。是什么人我不太清楚,但他身边的暗卫是张家的,这点我不会看错!” 顾天武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是张家的暗卫,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想想还是没问,当初来到家里时,都没有问,现在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其他的吗?” “你让我打听李家的情况。嗯!”顾二不知道怎么说,都有点替他们臊的慌。 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李家在村子里的风评特别的差,一家人好吃懒做的,而且乱七八糟的。李家唯一的不同是四房,四房分出去单过了,什么都没要,只要分家。这样的好事,其他几兄弟,自然应允,李大栓和孙氏也拦不住啊!李五水死了之后,李三水跟李五水的媳妇跑了,而李三水的媳妇又想给李一水做小,反正有点乱。” “行了,他们家那些倒灶的事,我不想听了,还有没有重要的事。” 顾二摇摇头,“李六水的暗卫在,我真的近不了身啊,连李家的院子我都不能接近。一旦接近,他们一定会发现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 让顾二再去监视李六水已经没有意义了,而李六水的身份也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偌大的张府,怎么会让旭哥进门呢?李六水又是什么身份?想来身份不低,要不然不会让暗卫跟随。 夜深人静,顾天武脑袋想到要裂了,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啊,不要!不要!”顾洪旭屋子里传来他的喊着,想来是做噩梦了。 顾天武的耳力很好,声音并不大,但他听的真切。 顾天武几步已到了房门口,打开房间门,顾洪旭正坐在炕上,眼神发直,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天武上前抱住顾洪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顾洪旭也渐渐清明,他知道抱着他的人是顾天武,如同往常一样,能给他安全感。 刚才他又梦到了上一世,是贝贝姐出嫁的日子,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 本来一派喜庆,可就在三天回门之后,爹居然死了。他被梦中的场景吓醒了 他不能再自私的瞒着这些事了,他根本承受不了最后的结果。 “爹,若是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顾洪旭突然这么一句,给顾天武说懵了,反应过来后,声音中包含着笑意,“会!” 顾洪旭真的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有把事情跟爹说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爹,你把灯点上,我慢慢跟你讲。” 顾天武知道顾洪旭要跟他讲上一世的事了,因为每次提起上一世,顾洪旭的情绪都非常不好。似乎根本不愿意去回忆。 顾天武还是听话的把油灯点好,然后与顾洪旭面对面的坐着,等着他说,他有一种感觉,这事与李六水有关系。 “上一世的我,很不乖,很单纯,被李家人蛊惑了,以为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不会害自己。而在他们的嘴里,你才是十恶不赦的。” 顾洪旭看着顾天武,想看看他有什么表情,但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再纠结,继续说。 “而因为我的关系,你和娘之间也有隔阂,我总是在中间破坏,直到报仇后,你和娘患难见真情。而我还是不知悔改,一直给李家银钱,娘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没日没夜的刺绣,直到眼睛出了问题,不能再刺绣了,我还被李家人怂恿,在家里闹了一场。我是不是很坏?” 顾天武看着顾洪旭,很直白的说,“坏的不是你,而是李家人,你只是三岁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顾洪旭似乎早就意料到顾天武是这样的答案,继续说,“也是在我五岁时,娘也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李六水也出现了。当年在战场被张家的小姐所救,后来张家小姐看中他的皮囊,让他做了张家的上门女婿。” 终于讲到了刚才顾天武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顾洪旭阴冷的一笑,想起张家做的缺德事,真让人觉得恶心。“张家可能恶事做多了,家里的小姐少爷成亲后,都没有孩子。张家的家主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无济于事。后来他找到了前朝皇帝身边的道士,他算出想破此局,惟有一法。找一个晨时一飞冲天命格的孩子,喝上他的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破解张家无法有后的诅咒。” 顾天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孩子就是顾洪旭。他激动的站起来,再也坐不住了。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气的血要冲出脑子了。 第99章 声泪俱下 报仇雪恨 顾天武突然转头问顾洪旭,“你之前跟我说,你寿终正寝,是骗我的,对不对?” 顾天武说这句话时,眼白已成血红,能够看出是强忍着眼泪流下。 顾洪旭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让眼泪无声落下,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天武知道后,问的居然是这件事。 “爹,我做错了很多事,我被李六水骗了,我以为他真的是来寻回我,领我回去过好日子的。我背弃了你,背弃了娘,还有贝贝姐。娘受不了刺激,早产了。龙凤胎啊,弟弟妹妹都没有保下。娘的身体也坏了,挺了五年,也去了。张家骗你,说我受了伤,需要虎骨,实际是他们自己所用。可你不知啊,你上了后山,老虎是打回来了,你的腿也瘸了,你那么有傲骨的人,腿不好用了,你当时得多难受啊,家里又因为这事,欠了外债。贝贝姐为了还银子,居然当了猎户,二十二岁才嫁人啊!可是,可是,等我死了,你和贝贝姐却为了我,杀了张家满门,为我报了仇,让我回到了顾家村,和娘葬在一处。” 顾洪旭终于把他瞒着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他不敢抬头。 慢慢的从床上挪下来,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爹,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我愧对你对我的恩情,我不是人,我死有余辜。爹,我不敢说啊,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我怕啊,我刚才做梦梦到贝姐出嫁之后,你居然自杀了,你说我娘太孤独了,你要去陪她了。爹啊,我宁可死的是我啊,是我害了咱们一家啊。” 顾洪旭一直没有抬头,一直跪在地上。而站着的顾天武,迟迟没有声响。 他不是不想有声响,而是被顾洪旭说的话,给吓住了。 上一世,他的玉书早早就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顾洪旭也被张家人害死了,而自己居然自杀了。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说他怪顾洪旭吗?他是不怪的。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上一世他也不会怨怪顾洪旭,只会怪蛊惑他的人,是他们太坏了。 而这一世,还没发生的事,他为什么要怪。想来上一世,顾洪旭也是带着浓浓的不甘死的,是多么强大的不甘,感动了天上的神仙,让他重新回到一切错误还没开始的时候。 想来最痛苦的人,是旭哥! “你上一世到底是多大死的?怎么死的?” 顾洪旭已经做好了顾天武打他的准备了,可迟迟没有声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天武还是关心他的上一世,到底怎么死的? “十四岁!我毕竟是个孩子,为了长久的用我的血,他们会一点点的放血,养一段时间之后,再继续放。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张家人都用过我的血了,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张府。” 若不是三更半夜,不能把穆玉书和其他人吵醒,顾天武真想骂娘,大声的骂娘,还是人吗?他们还是人吗?怎么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为了他们什么破诅咒,居然放了一个孩子九年血,得多少血啊? 若是有点良知,利用了一个孩子,用了他那么多的血,怎么说也是张家的功臣,怎么能够卸磨杀驴,用完直接让孩子自生自灭了,真是太憋闷了。 他想大声喊一喊,来宣泄心中的郁气。 “他们要找辰时一飞冲天的命格,你爹连你出生的时辰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找你呢?” “我听府里的丫鬟说,是那个道士看见李六水之后,便说他有一子,正是此命格。” 顾天武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六水好日子不过,非要回来认回自己的儿子了。 “等你进到张家之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没有为你争取吗?他难道不是你亲爹吗?把你骗去了,就是让你去遭罪的吗?” 顾天武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六水会这么做!他真想回房间,把穆玉书摇醒,问一问,是不是她记错了,顾洪旭根本不是李六水的孩子? 顾洪旭仍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而顾天武也气的根本没有注意到。 顾洪旭嘴角扯出冷笑,眼里都是对李六水,他所谓亲爹恨意。 “开始的时候可能有一些怜悯,会跟他的妻子提出意见,每当说完之后,他都能获得好处。渐渐的只要他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故意的找麻烦,看似为我做主,实质上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等我死的时候,他已经是四品武官了,可他连家丁都打不过。” 顾洪旭没有再继续说,但顾天武也知道了未尽之言。 一个手不能提的人,居然能当上四品武官,怎么当上的?出卖儿子。用儿子换来了荣华富贵,真是可耻啊! “你说你死了之后,我和贝姐替你报仇了?你是如何得知?” 顾天武有太多的疑问,不问清楚他心里不安啊! 顾洪旭轻轻的动动腿,他的腿麻了。这时顾天武才发现,顾洪旭一直跪在地上。他连忙上前,把孩子抱到床上,大手轻轻的捏顾洪旭的腿,来减轻麻痛的感觉。 顾洪旭痴痴的看着顾天武,他以为爹会怪他的。为什么爹还给他按腿呢?他会原谅自己吗?可是自己不配被原谅啊! “怎么疼的嘴都张不开了?”顾天武的嘴可以说,十分煞风景。 顾洪旭呵呵的傻笑,知道爹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 “是我梦到的。就是李五水把我劫走时,我晕迷的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亲眼看见你和贝贝姐杀死了张家人。” “张家人这么弱吗?我们两个人杀死了全府?” 顾天武觉得顾洪旭这个梦,太不现实,有可能他只是心中的臆想。 “是真的,是你腿折之后,贝贝姐也长大了。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张府的人都动不了了,身体都一动不动的,但是眼睛可以看见发生的事,还可以说话。” 顾天武听顾洪旭说完,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他们杀死慈悲和尚时,用到的迷药。顾洪旭一定是不知道这个迷药的存在的,他却能清楚的描述中了迷药之后的症状,让他不得不相信顾洪旭真的梦到了上一世,他死了之后的场景。 “你说我自杀了,也是梦到了?” 顾天武真的不觉得他会是自杀的人,也不想思考,若是穆玉书死了,他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是,刚刚梦到的,是你们替我报仇之后的事情。” 顾天武想到顾洪旭的喊声,便也能猜到,想来很是惨烈了。他可以不听的,但他真的想知道。当作之后对自己的激励,死有何惧,与珍惜的人在一起才是真的。 “说说,是怎样的梦,把你吓成那个模样。” 顾洪旭也没到顾天武居然真的想听,他却不怎么想回忆了。 “你腿折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余钱了,是天雨大伯家,老爷家还有天俊四伯家还有天英三姑家,拿出了银子,给你治了腿。他们根本没想让你还的,但贝贝姐不依,姐居然拿了你的短刀,上了后山,用了八年的时间,打猎还清了所有欠债。也在这个期间,她救了一人,脑子不是特别清楚,记不清回家的路了。贝贝姐可能把他当成了我,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想到那人居然对贝贝姐动了情。在贝贝姐二十二岁时,嫁给了他。他和贝贝姐一起孝顺你,但你在贝贝姐生下孩子后,自杀了。留下的话也很简单,你亲眼看见贝贝姐,成亲生子,让她在这个世上有了依靠,有了牵绊,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你说我娘一个人太孤独了,没有人疼她,你要到地下去陪她,好好娇惯着她。” 顾洪旭又一次说的泣不成声,想起刚才梦中,爹自杀的场景,让他血液倒流。 顾天武久久无言,他没想到自己上一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心里更加的憋闷了,好吗?加上穆玉书肚子里的,一共六口人,最后只有贝姐一人还活着,这叫什么事啊? 老天爷啊,是不是上上辈子他踩屎了,要不怎么能这么倒霉啊! 顾天武开始思考顾洪旭,给他的线索。 顾天武看顾洪旭的腿好了,把他放回被窝里,盖好被,一下又一下的拍打。 “旭哥,上一世的事,跟爹没有关系,爹只知道这一世,你是我的儿子,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你入了我顾家宗祠,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你也别想那么多,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你也不用再想了,剩下的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只要好好的长大,好好的读书。 等你长大了,当大官,爹也跟你享享轻福,你看怎么样?” 顾天武声音和缓,没有一点被顾洪旭所说的话,受影响的样子。 顾洪旭没想到爹居然这么干脆的原谅他了,突然觉得之前他的郁郁寡欢,根本没有必要,还不如早说了呢,是不是也能让爹早点有时间准备应付张家人。 “爹,谢谢你!” 顾天武没有说话,旭哥这么长时间,压抑着自己,想来很难受!他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顾洪旭毕竟只是五岁的孩子,慢慢的睡入梦乡。 顾天武看顾洪旭睡着了,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看着顾洪旭的睡颜。 若是让穆玉书知道,旭哥上一世受到过那么多的伤害,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这件事也变得难办起来, 若只是李六水想抢夺孩子,他们还能争一争。可有关什么张家的子嗣,想来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若想阻挠这件事,让张家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但能从道士入手,若是道士死了,张家就是有了顾洪旭的血,也不会施法啊。 顾天武想明白这一点,立马要去布置。 看顾洪旭睡熟了,吹灭了油灯,轻声关上房门。 顾天武直奔顾二的房间,这事不能拖,要越快越好。 顾二听见顾天武的脚步时,知道这是找自己的了。脚步声很沉重,想来很是气愤,大半夜的,谁又忍这位爷生气了啊?连武功底子不太好的顾一,都听到了脚步声。 低声对弟弟说,“说话小心点,小心他把气撒在你身上。” 顾二心情十分不爽的看着顾一,你这是让我放心,还是让我不放心啊,谁知道说哪句话,能把这位爷哄住啊! 顾二认命的穿衣服来到屋外,顾天武正在树下等着他。若不是自己夜视好,根本看不见树下有人。 “老爷,有什么事吗?” 顾二态度很是谦卑,一点没看出来被打扰睡觉的模样。 “你连夜去往京都,你去帮我找一个人,看看他的所做所为,若是十恶不赦之徒,直接帮我杀掉,若不是,你一定要把他带离京都,别让人找到他!你明白吗?” 顾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顾天武又拿出一封信,交给顾二。 “你若是解决他有困难的话,去找顾洪坤少爷,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是!”顾二心想,还能睡一个回笼觉,真是不错啊! 可顾天武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到地底下了。 “收拾一下东西,你马上就去。明白吗?” “明白!” 顾二也不敢耽误,老爷都在门口催了,虽然没说话催,但此处无声胜有声,信都明白顾天武的急切。 他简单的收拾好行李之后,快马加鞭的赶往京都。 顾洪旭的话让顾天武太压抑了,他以为他了解了人性所有的恶,但起码还有亲情是可以依附的。 可李六水为什么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惨烈的死去,虎毒不食子啊! 他没有办法毫无情绪的去面对穆玉书,来到后院的练武场,也没有力气练武,他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怎么消化掉身上的戾气。 若是他现在在京都,一定会冲到张府,杀他满门,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顾天武也在此时发誓,他一定会杀掉李六水,张家人为上一世的顾洪旭和穆玉书还有未蒙面的孩子报仇。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恶,付出代价。 第99章 声泪俱下 报仇雪恨 顾天武突然转头问顾洪旭,“你之前跟我说,你寿终正寝,是骗我的,对不对?” 顾天武说这句话时,眼白已成血红,能够看出是强忍着眼泪流下。 顾洪旭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让眼泪无声落下,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天武知道后,问的居然是这件事。 “爹,我做错了很多事,我被李六水骗了,我以为他真的是来寻回我,领我回去过好日子的。我背弃了你,背弃了娘,还有贝贝姐。娘受不了刺激,早产了。龙凤胎啊,弟弟妹妹都没有保下。娘的身体也坏了,挺了五年,也去了。张家骗你,说我受了伤,需要虎骨,实际是他们自己所用。可你不知啊,你上了后山,老虎是打回来了,你的腿也瘸了,你那么有傲骨的人,腿不好用了,你当时得多难受啊,家里又因为这事,欠了外债。贝贝姐为了还银子,居然当了猎户,二十二岁才嫁人啊!可是,可是,等我死了,你和贝贝姐却为了我,杀了张家满门,为我报了仇,让我回到了顾家村,和娘葬在一处。” 顾洪旭终于把他瞒着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他不敢抬头。 慢慢的从床上挪下来,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爹,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我愧对你对我的恩情,我不是人,我死有余辜。爹,我不敢说啊,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我怕啊,我刚才做梦梦到贝姐出嫁之后,你居然自杀了,你说我娘太孤独了,你要去陪她了。爹啊,我宁可死的是我啊,是我害了咱们一家啊。” 顾洪旭一直没有抬头,一直跪在地上。而站着的顾天武,迟迟没有声响。 他不是不想有声响,而是被顾洪旭说的话,给吓住了。 上一世,他的玉书早早就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顾洪旭也被张家人害死了,而自己居然自杀了。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说他怪顾洪旭吗?他是不怪的。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上一世他也不会怨怪顾洪旭,只会怪蛊惑他的人,是他们太坏了。 而这一世,还没发生的事,他为什么要怪。想来上一世,顾洪旭也是带着浓浓的不甘死的,是多么强大的不甘,感动了天上的神仙,让他重新回到一切错误还没开始的时候。 想来最痛苦的人,是旭哥! “你上一世到底是多大死的?怎么死的?” 顾洪旭已经做好了顾天武打他的准备了,可迟迟没有声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天武还是关心他的上一世,到底怎么死的? “十四岁!我毕竟是个孩子,为了长久的用我的血,他们会一点点的放血,养一段时间之后,再继续放。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张家人都用过我的血了,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张府。” 若不是三更半夜,不能把穆玉书和其他人吵醒,顾天武真想骂娘,大声的骂娘,还是人吗?他们还是人吗?怎么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为了他们什么破诅咒,居然放了一个孩子九年血,得多少血啊? 若是有点良知,利用了一个孩子,用了他那么多的血,怎么说也是张家的功臣,怎么能够卸磨杀驴,用完直接让孩子自生自灭了,真是太憋闷了。 他想大声喊一喊,来宣泄心中的郁气。 “他们要找辰时一飞冲天的命格,你爹连你出生的时辰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找你呢?” “我听府里的丫鬟说,是那个道士看见李六水之后,便说他有一子,正是此命格。” 顾天武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六水好日子不过,非要回来认回自己的儿子了。 “等你进到张家之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没有为你争取吗?他难道不是你亲爹吗?把你骗去了,就是让你去遭罪的吗?” 顾天武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六水会这么做!他真想回房间,把穆玉书摇醒,问一问,是不是她记错了,顾洪旭根本不是李六水的孩子? 顾洪旭仍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而顾天武也气的根本没有注意到。 顾洪旭嘴角扯出冷笑,眼里都是对李六水,他所谓亲爹恨意。 “开始的时候可能有一些怜悯,会跟他的妻子提出意见,每当说完之后,他都能获得好处。渐渐的只要他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故意的找麻烦,看似为我做主,实质上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等我死的时候,他已经是四品武官了,可他连家丁都打不过。” 顾洪旭没有再继续说,但顾天武也知道了未尽之言。 一个手不能提的人,居然能当上四品武官,怎么当上的?出卖儿子。用儿子换来了荣华富贵,真是可耻啊! “你说你死了之后,我和贝姐替你报仇了?你是如何得知?” 顾天武有太多的疑问,不问清楚他心里不安啊! 顾洪旭轻轻的动动腿,他的腿麻了。这时顾天武才发现,顾洪旭一直跪在地上。他连忙上前,把孩子抱到床上,大手轻轻的捏顾洪旭的腿,来减轻麻痛的感觉。 顾洪旭痴痴的看着顾天武,他以为爹会怪他的。为什么爹还给他按腿呢?他会原谅自己吗?可是自己不配被原谅啊! “怎么疼的嘴都张不开了?”顾天武的嘴可以说,十分煞风景。 顾洪旭呵呵的傻笑,知道爹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 “是我梦到的。就是李五水把我劫走时,我晕迷的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亲眼看见你和贝贝姐杀死了张家人。” “张家人这么弱吗?我们两个人杀死了全府?” 顾天武觉得顾洪旭这个梦,太不现实,有可能他只是心中的臆想。 “是真的,是你腿折之后,贝贝姐也长大了。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张府的人都动不了了,身体都一动不动的,但是眼睛可以看见发生的事,还可以说话。” 顾天武听顾洪旭说完,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他们杀死慈悲和尚时,用到的迷药。顾洪旭一定是不知道这个迷药的存在的,他却能清楚的描述中了迷药之后的症状,让他不得不相信顾洪旭真的梦到了上一世,他死了之后的场景。 “你说我自杀了,也是梦到了?” 顾天武真的不觉得他会是自杀的人,也不想思考,若是穆玉书死了,他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是,刚刚梦到的,是你们替我报仇之后的事情。” 顾天武想到顾洪旭的喊声,便也能猜到,想来很是惨烈了。他可以不听的,但他真的想知道。当作之后对自己的激励,死有何惧,与珍惜的人在一起才是真的。 “说说,是怎样的梦,把你吓成那个模样。” 顾洪旭也没到顾天武居然真的想听,他却不怎么想回忆了。 “你腿折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余钱了,是天雨大伯家,老爷家还有天俊四伯家还有天英三姑家,拿出了银子,给你治了腿。他们根本没想让你还的,但贝贝姐不依,姐居然拿了你的短刀,上了后山,用了八年的时间,打猎还清了所有欠债。也在这个期间,她救了一人,脑子不是特别清楚,记不清回家的路了。贝贝姐可能把他当成了我,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想到那人居然对贝贝姐动了情。在贝贝姐二十二岁时,嫁给了他。他和贝贝姐一起孝顺你,但你在贝贝姐生下孩子后,自杀了。留下的话也很简单,你亲眼看见贝贝姐,成亲生子,让她在这个世上有了依靠,有了牵绊,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你说我娘一个人太孤独了,没有人疼她,你要到地下去陪她,好好娇惯着她。” 顾洪旭又一次说的泣不成声,想起刚才梦中,爹自杀的场景,让他血液倒流。 顾天武久久无言,他没想到自己上一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心里更加的憋闷了,好吗?加上穆玉书肚子里的,一共六口人,最后只有贝姐一人还活着,这叫什么事啊? 老天爷啊,是不是上上辈子他踩屎了,要不怎么能这么倒霉啊! 顾天武开始思考顾洪旭,给他的线索。 顾天武看顾洪旭的腿好了,把他放回被窝里,盖好被,一下又一下的拍打。 “旭哥,上一世的事,跟爹没有关系,爹只知道这一世,你是我的儿子,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你入了我顾家宗祠,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你也别想那么多,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你也不用再想了,剩下的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只要好好的长大,好好的读书。 等你长大了,当大官,爹也跟你享享轻福,你看怎么样?” 顾天武声音和缓,没有一点被顾洪旭所说的话,受影响的样子。 顾洪旭没想到爹居然这么干脆的原谅他了,突然觉得之前他的郁郁寡欢,根本没有必要,还不如早说了呢,是不是也能让爹早点有时间准备应付张家人。 “爹,谢谢你!” 顾天武没有说话,旭哥这么长时间,压抑着自己,想来很难受!他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顾洪旭毕竟只是五岁的孩子,慢慢的睡入梦乡。 顾天武看顾洪旭睡着了,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看着顾洪旭的睡颜。 若是让穆玉书知道,旭哥上一世受到过那么多的伤害,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这件事也变得难办起来, 若只是李六水想抢夺孩子,他们还能争一争。可有关什么张家的子嗣,想来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若想阻挠这件事,让张家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但能从道士入手,若是道士死了,张家就是有了顾洪旭的血,也不会施法啊。 顾天武想明白这一点,立马要去布置。 看顾洪旭睡熟了,吹灭了油灯,轻声关上房门。 顾天武直奔顾二的房间,这事不能拖,要越快越好。 顾二听见顾天武的脚步时,知道这是找自己的了。脚步声很沉重,想来很是气愤,大半夜的,谁又忍这位爷生气了啊?连武功底子不太好的顾一,都听到了脚步声。 低声对弟弟说,“说话小心点,小心他把气撒在你身上。” 顾二心情十分不爽的看着顾一,你这是让我放心,还是让我不放心啊,谁知道说哪句话,能把这位爷哄住啊! 顾二认命的穿衣服来到屋外,顾天武正在树下等着他。若不是自己夜视好,根本看不见树下有人。 “老爷,有什么事吗?” 顾二态度很是谦卑,一点没看出来被打扰睡觉的模样。 “你连夜去往京都,你去帮我找一个人,看看他的所做所为,若是十恶不赦之徒,直接帮我杀掉,若不是,你一定要把他带离京都,别让人找到他!你明白吗?” 顾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顾天武又拿出一封信,交给顾二。 “你若是解决他有困难的话,去找顾洪坤少爷,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是!”顾二心想,还能睡一个回笼觉,真是不错啊! 可顾天武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到地底下了。 “收拾一下东西,你马上就去。明白吗?” “明白!” 顾二也不敢耽误,老爷都在门口催了,虽然没说话催,但此处无声胜有声,信都明白顾天武的急切。 他简单的收拾好行李之后,快马加鞭的赶往京都。 顾洪旭的话让顾天武太压抑了,他以为他了解了人性所有的恶,但起码还有亲情是可以依附的。 可李六水为什么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惨烈的死去,虎毒不食子啊! 他没有办法毫无情绪的去面对穆玉书,来到后院的练武场,也没有力气练武,他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怎么消化掉身上的戾气。 若是他现在在京都,一定会冲到张府,杀他满门,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顾天武也在此时发誓,他一定会杀掉李六水,张家人为上一世的顾洪旭和穆玉书还有未蒙面的孩子报仇。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恶,付出代价。 第100章 六水上门 没有谈拢 顾天武在此时想到了王少爷,想让他利用王家的势力,帮自己查查张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罪行。 可想想还是放弃了,没必要把无辜的人搅和在其中。 穆玉书第二天醒来,没有看见顾天武的身影 ,还以为他早起了,却不知他一晚上没有回到房间睡觉。 本来以为李家会给顾天武三天时间,可没想到李六水居然天刚亮已经守在顾天武家门口了,而且带了不少的礼品,看起来诚意十足。 顾天武和穆玉书带着两个孩子在吃早饭,门房来报时,整个堂屋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的以为我顾家是柔顺可欺的吗?”顾贝贝最先忍不住骂起来,越想越生气,八岁的孩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冲到院子中,把扫院子的家丁手中的大扫把,给抡起来,向着大门口走去。 若是以往,顾天武一定会拦着,但今日他不会,要不是不允许,他直接倒粪桶了。真有脸来啊,他怎么敢面对顾洪旭的呢? 穆玉书却急的不行,并不是怕顾贝贝伤了李六水,而是怕顾贝贝伤了自己。 她连忙站起来,向着府门走去,她一动,顾天武和顾洪旭也坐不住了,只能跟着一起去。 顾天武抱起顾洪旭,轻声对他说,“别怕,一切有爹呢?实在不行,爹先杀了他再说。” 顾洪旭听见顾天武这样说,脸色都变得不好起来,他不想爹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杀了李六水不要紧,万一让人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爹,不要冲动,他现在不敢动我的,我如今是香饽饽。” 顾天武瞪他一眼,这时还能开玩笑,也是太气人了。 李六水无论是容貌和穿着,都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一身的贵气,明显是发达了。 这次村民们,没有在顾家门口观望,而是远了一些,但说话能听的清清楚楚。 “顾洪旭还真是好命啊,亲爹出现了,看看那模样,跟顾洪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看李六水长的,咋那么好看呢,咱们村,别说村里啊,县里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妇人小声的跟旁边的人说。 另一名妇人,挡着嘴,也附和着。“可不是,也不知道顾天武家怎么想的,不是亲生的孩子还给亲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跟着亲爹,肯定是去过好日子啊,就算顾天武这两年发达了,跟这李六水也法比啊!” “可不是,我要是顾洪旭,马上收拾行李,麻溜的跟亲爹走啊,还让人家三请四请的,到时候万一李六水生气了,再也不来了,他哭都找不到调。” “哼,还收拾什么行李,直接跟着走,人家大富大贵的还能在乎他那两件破衣服。” 两人说的忘乎所以,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嫂和五嫂,咳嗽两声。两人回头看见是他们,差一点想原地去世,她们也是说着玩,知道顾天武听不见才说的,如今被人家同族的人听见了,顾天武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来家里砸锅底啊,真是嘴欠啊。两人都后悔不已,咋不看看前后,再说人家的闲话呢? “继续你们这么想去,李六水正好在那站着呢,快去认爹,看看你叫声爹,他答不答应。”五嫂可不是一般人,从小娇生惯养的,自然知道如何能戳人痛处。 “顾天浩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谁缺爹啊,这不是就事论事吗?顾洪旭能过好日子,顾天武两口子还拦着,不是坏人家前程吗?” “放你娘的屁!谁像你似的,没心肝的,眼里只有利益啊!” 大嫂是顾家村的村长媳妇,两个儿子又在京都里当官,谁敢惹啊?她一骂人,两个妇人也噤了声。 就在这时,顾贝贝拿着大扫把出来了,把李六水放在大门外台阶上的礼品,全部横扫掉。怒气冲冲的对着李六水大喊,“旭哥不会跟你走,你赶紧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们家!” 虽然只是八岁的孩子,但身上的气势十足,谁也不敢轻视她。 李六水对于顾天武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两日他已经把情况摸的差不多了,家里小有余钱而已,即使有两三个当官的侄子,也不过是七八品,根本不足为惧。张家怎么也不会惧怕这样的人家。 李六水也是在战场上待过人,他没有想到,来到顾天武家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顾贝贝,八岁而已。功夫却不错,力气也比一般孩子的力气大的多,身上的气势根本不敢把她当成一个八岁的孩子啊! 李六水还没等好奇顾天武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穆玉书挺着孕肚,先被两个丫鬟搀扶出来。 穆玉书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李六水,而是先确认顾贝贝是否安好? 而李六水的目光却无法从穆玉书的身上移开,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他那个木讷的妻子。当时他压根看不上她的身份,一个奴婢而已,怎么配做他的妻子,而且长的瘦瘦小小的,一点都没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若不是后来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一起打仗的人都在说,要有后代,继续没了性命起码有后代,死后有人给烧纸了。他是听的多了,等回到家之后,便与穆玉书闭着眼睛来了一声欢好。没想到回到战场不久,传来了她有身孕的消息。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意外结识了张家小姐,张婉仪。脑子里每天都在想,如何攀龙附凤,怎么可能还记得家里还有一位怀着身孕的女子。 可今天再见到穆玉书,他才知道当时的自己如此的短视。明明是倾国倾城之貌,容光焕发,有了身孕,身材有些发福,反而更添韵味。丢了西瓜捡芝麻,真是后悔啊,若是知道她是这样的绝色,是不是当时秘密把她带到京城去,养在外面做外室,岂不快哉。 李六水的口水差一点流下来,眼睛色咪咪的看着穆玉书。突然他看不见了,被人墙挡住了。 李六水慢慢的视线上移,当看到顾天武的容貌时,脚步向后一步,若不是强烈的稳住情绪,他差一点坐到地上。 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穆玉书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呢?若不是知道他是顾天武,在街上遇到,还以为是屠夫,不对,是刽子手,也不对,是阎王转世。 怪不得爹娘回去,说顾天武吓人呢,说他的诨号叫顾阎王呢,确实跟阎王有些相像啊! 顾天武怒目圆瞪,让李六水的小心脏差一点跳出来。 “顾兄弟,久闻不如一见啊,今日我特地到府上拜会,多谢你两年来,对于犬子的照顾。”李六水说话故意学京都聚会时,那些有学识的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就是想让顾天武听不懂。 顾天武把顾洪旭放在地上站好,向李六水抱拳,“李兄弟客气,旭哥就是我的儿子,何来谢字?” 李六水没想到顾天武如此的不给情面,这样也是直白的告诉他,根本不会把旭哥还给他了。 “顾兄弟此言差矣,旭哥乃是我李家血脉,我来接他回去可是情理之中,应当应份啊!” 顾天武向前一步,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顾天武如同看着蝼蚁,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李六水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 “李大栓和孙氏没有与你说吗?旭哥已与你们李家断亲了,当时的断亲文书,我可是有顾家村和吴家围村的村民给我做证的。旭哥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写在我顾家宗祠供奉的族谱里,顾洪旭,这也是有据可查的,不知道何来的李家血脉,你还是要问清楚才好,不能冒认别人家的孩子才是。” 顾天武的话,让李六水呆愣原地,他不知道已经断亲了,爹娘根本没有与他说啊。在心里不断地骂李家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大的事居然没有跟他说。若是知道旭哥的名字都被更换了,他根本不会采取上门要人的方法。 既然如此,还是想试一试,没有孩子不喜欢自己亲爹的。 李六水根本没回顾天武的话,拿出他最擅长的,哭。而且是眼中带泪,不让眼泪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似坚强不已,实则是李大栓更为厉害的白莲花。 “旭哥,你看看爹好不好?” 顾洪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他又要唱大戏了,也不拦着他,当给乡亲父老解闷了。 “旭哥,当爹知道有你存在时,你根本无法想象,爹是多少的高兴。当时爹只有一个信念,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打胜仗,平平安安回到你和你娘的身边。可是天不遂人愿啊,爹受了伤,脑子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啊,也是早一段时间,爹才恢复,第一时间我便回了老家去找你们,可是你们逃荒了啊?没有办法,我真的是一个一个的县城问下来的,终于在秀丽县找到了你们的消息。” 李六水用袖子轻轻擦拭眼角,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可怜他的遭遇,眼泪窝浅的,跟着李六水一起落泪。 “旭哥啊,爹知道你跟着你娘习惯了,可是爹只有你一个孩子啊,你娘又有了孩子,你当可怜可怜爹好不好,不要让爹一个人好不好啊?” 李六水都要佩服自己的演技了,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在张婉仪身上,一试一个准,不信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吃他这套。 顾洪旭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办法,李六水继续说,“爹在京都当武官,官拜七品,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是爹一定把最好的都给你,可是你娘却不能了,她有这么多孩子,怎么可能把你放在心里最高的位置呢。你说对不对?” 李六水希望顾洪旭能给他一点回应,要不一个人在这哭哭唧唧的,他也有点唱不下去了啊? 他眼神希冀的看着顾洪旭,希望他能答应跟他一起走。 顾洪旭知道到时候了,笑颜如花的对李六水说,“李六叔,你还是回家再练练,我能看出来,你是在骗我的,我不会跟你走的。” 顾洪旭的话落,周围村民也还云里雾里的,到底该不该信李六水啊?要不显得他们很笨一样,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说他是骗人的,为什么他们没看出来呢,反而觉得李六水很可怜呢? “李兄弟,孩子的话,你也跟的明白了,孩子不想跟你走,而且他也确实不是你李家人,你真无权带走他,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顾天武面无表情说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的表现。 大嫂拉着五嫂的手说,“真是个没有眼色的,还不快跑,再不跑一会被打的只剩寝衣,就知道后悔了。” 五嫂却笑出声,还是大嫂了解顾天武啊。 李六水有点恼羞成怒,这么半天,他们好像在这耍猴玩呢,而这个猴就是自己。 他一一看过,知道今日带不走顾洪旭了,他要把每一个人的脸都记住,终有一日,他会让今日笑他的人,付出代价。 李六水带着下人离开了,他带的礼品也让顾天武强硬的送到他的手下手里。 这件事平息之后,以为李六水不会再有动作了,却没有想到,今日顾一去接顾洪旭下学,却没有接到,还说早上就没有去。他的先生忙的忘了向顾家问清楚情况了。 就这样,顾洪旭足足丢了一天,没有人知道。 而旭哥丢了的事本来是想瞒着穆玉书的,可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瞒的住。穆玉书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激动,肚子里还有顾天武千想万想的孩子,当娘的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出事了,而让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有事。 顾天武从外面跑回来,看着穆玉书的状态,心疼不已。 “天武找到了吗?”穆玉书焦急的问。 顾天武思考片刻,还是跟穆玉书实话实说,“没有找到!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李六水把旭哥带走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啊?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认回旭哥?” 第100章 六水上门 没有谈拢 顾天武在此时想到了王少爷,想让他利用王家的势力,帮自己查查张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罪行。 可想想还是放弃了,没必要把无辜的人搅和在其中。 穆玉书第二天醒来,没有看见顾天武的身影 ,还以为他早起了,却不知他一晚上没有回到房间睡觉。 本来以为李家会给顾天武三天时间,可没想到李六水居然天刚亮已经守在顾天武家门口了,而且带了不少的礼品,看起来诚意十足。 顾天武和穆玉书带着两个孩子在吃早饭,门房来报时,整个堂屋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的以为我顾家是柔顺可欺的吗?”顾贝贝最先忍不住骂起来,越想越生气,八岁的孩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冲到院子中,把扫院子的家丁手中的大扫把,给抡起来,向着大门口走去。 若是以往,顾天武一定会拦着,但今日他不会,要不是不允许,他直接倒粪桶了。真有脸来啊,他怎么敢面对顾洪旭的呢? 穆玉书却急的不行,并不是怕顾贝贝伤了李六水,而是怕顾贝贝伤了自己。 她连忙站起来,向着府门走去,她一动,顾天武和顾洪旭也坐不住了,只能跟着一起去。 顾天武抱起顾洪旭,轻声对他说,“别怕,一切有爹呢?实在不行,爹先杀了他再说。” 顾洪旭听见顾天武这样说,脸色都变得不好起来,他不想爹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杀了李六水不要紧,万一让人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爹,不要冲动,他现在不敢动我的,我如今是香饽饽。” 顾天武瞪他一眼,这时还能开玩笑,也是太气人了。 李六水无论是容貌和穿着,都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一身的贵气,明显是发达了。 这次村民们,没有在顾家门口观望,而是远了一些,但说话能听的清清楚楚。 “顾洪旭还真是好命啊,亲爹出现了,看看那模样,跟顾洪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看李六水长的,咋那么好看呢,咱们村,别说村里啊,县里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妇人小声的跟旁边的人说。 另一名妇人,挡着嘴,也附和着。“可不是,也不知道顾天武家怎么想的,不是亲生的孩子还给亲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跟着亲爹,肯定是去过好日子啊,就算顾天武这两年发达了,跟这李六水也法比啊!” “可不是,我要是顾洪旭,马上收拾行李,麻溜的跟亲爹走啊,还让人家三请四请的,到时候万一李六水生气了,再也不来了,他哭都找不到调。” “哼,还收拾什么行李,直接跟着走,人家大富大贵的还能在乎他那两件破衣服。” 两人说的忘乎所以,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嫂和五嫂,咳嗽两声。两人回头看见是他们,差一点想原地去世,她们也是说着玩,知道顾天武听不见才说的,如今被人家同族的人听见了,顾天武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来家里砸锅底啊,真是嘴欠啊。两人都后悔不已,咋不看看前后,再说人家的闲话呢? “继续你们这么想去,李六水正好在那站着呢,快去认爹,看看你叫声爹,他答不答应。”五嫂可不是一般人,从小娇生惯养的,自然知道如何能戳人痛处。 “顾天浩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谁缺爹啊,这不是就事论事吗?顾洪旭能过好日子,顾天武两口子还拦着,不是坏人家前程吗?” “放你娘的屁!谁像你似的,没心肝的,眼里只有利益啊!” 大嫂是顾家村的村长媳妇,两个儿子又在京都里当官,谁敢惹啊?她一骂人,两个妇人也噤了声。 就在这时,顾贝贝拿着大扫把出来了,把李六水放在大门外台阶上的礼品,全部横扫掉。怒气冲冲的对着李六水大喊,“旭哥不会跟你走,你赶紧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们家!” 虽然只是八岁的孩子,但身上的气势十足,谁也不敢轻视她。 李六水对于顾天武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两日他已经把情况摸的差不多了,家里小有余钱而已,即使有两三个当官的侄子,也不过是七八品,根本不足为惧。张家怎么也不会惧怕这样的人家。 李六水也是在战场上待过人,他没有想到,来到顾天武家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顾贝贝,八岁而已。功夫却不错,力气也比一般孩子的力气大的多,身上的气势根本不敢把她当成一个八岁的孩子啊! 李六水还没等好奇顾天武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穆玉书挺着孕肚,先被两个丫鬟搀扶出来。 穆玉书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李六水,而是先确认顾贝贝是否安好? 而李六水的目光却无法从穆玉书的身上移开,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他那个木讷的妻子。当时他压根看不上她的身份,一个奴婢而已,怎么配做他的妻子,而且长的瘦瘦小小的,一点都没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若不是后来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一起打仗的人都在说,要有后代,继续没了性命起码有后代,死后有人给烧纸了。他是听的多了,等回到家之后,便与穆玉书闭着眼睛来了一声欢好。没想到回到战场不久,传来了她有身孕的消息。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意外结识了张家小姐,张婉仪。脑子里每天都在想,如何攀龙附凤,怎么可能还记得家里还有一位怀着身孕的女子。 可今天再见到穆玉书,他才知道当时的自己如此的短视。明明是倾国倾城之貌,容光焕发,有了身孕,身材有些发福,反而更添韵味。丢了西瓜捡芝麻,真是后悔啊,若是知道她是这样的绝色,是不是当时秘密把她带到京城去,养在外面做外室,岂不快哉。 李六水的口水差一点流下来,眼睛色咪咪的看着穆玉书。突然他看不见了,被人墙挡住了。 李六水慢慢的视线上移,当看到顾天武的容貌时,脚步向后一步,若不是强烈的稳住情绪,他差一点坐到地上。 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穆玉书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呢?若不是知道他是顾天武,在街上遇到,还以为是屠夫,不对,是刽子手,也不对,是阎王转世。 怪不得爹娘回去,说顾天武吓人呢,说他的诨号叫顾阎王呢,确实跟阎王有些相像啊! 顾天武怒目圆瞪,让李六水的小心脏差一点跳出来。 “顾兄弟,久闻不如一见啊,今日我特地到府上拜会,多谢你两年来,对于犬子的照顾。”李六水说话故意学京都聚会时,那些有学识的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就是想让顾天武听不懂。 顾天武把顾洪旭放在地上站好,向李六水抱拳,“李兄弟客气,旭哥就是我的儿子,何来谢字?” 李六水没想到顾天武如此的不给情面,这样也是直白的告诉他,根本不会把旭哥还给他了。 “顾兄弟此言差矣,旭哥乃是我李家血脉,我来接他回去可是情理之中,应当应份啊!” 顾天武向前一步,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顾天武如同看着蝼蚁,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李六水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 “李大栓和孙氏没有与你说吗?旭哥已与你们李家断亲了,当时的断亲文书,我可是有顾家村和吴家围村的村民给我做证的。旭哥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写在我顾家宗祠供奉的族谱里,顾洪旭,这也是有据可查的,不知道何来的李家血脉,你还是要问清楚才好,不能冒认别人家的孩子才是。” 顾天武的话,让李六水呆愣原地,他不知道已经断亲了,爹娘根本没有与他说啊。在心里不断地骂李家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大的事居然没有跟他说。若是知道旭哥的名字都被更换了,他根本不会采取上门要人的方法。 既然如此,还是想试一试,没有孩子不喜欢自己亲爹的。 李六水根本没回顾天武的话,拿出他最擅长的,哭。而且是眼中带泪,不让眼泪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似坚强不已,实则是李大栓更为厉害的白莲花。 “旭哥,你看看爹好不好?” 顾洪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他又要唱大戏了,也不拦着他,当给乡亲父老解闷了。 “旭哥,当爹知道有你存在时,你根本无法想象,爹是多少的高兴。当时爹只有一个信念,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打胜仗,平平安安回到你和你娘的身边。可是天不遂人愿啊,爹受了伤,脑子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啊,也是早一段时间,爹才恢复,第一时间我便回了老家去找你们,可是你们逃荒了啊?没有办法,我真的是一个一个的县城问下来的,终于在秀丽县找到了你们的消息。” 李六水用袖子轻轻擦拭眼角,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可怜他的遭遇,眼泪窝浅的,跟着李六水一起落泪。 “旭哥啊,爹知道你跟着你娘习惯了,可是爹只有你一个孩子啊,你娘又有了孩子,你当可怜可怜爹好不好,不要让爹一个人好不好啊?” 李六水都要佩服自己的演技了,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在张婉仪身上,一试一个准,不信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吃他这套。 顾洪旭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办法,李六水继续说,“爹在京都当武官,官拜七品,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是爹一定把最好的都给你,可是你娘却不能了,她有这么多孩子,怎么可能把你放在心里最高的位置呢。你说对不对?” 李六水希望顾洪旭能给他一点回应,要不一个人在这哭哭唧唧的,他也有点唱不下去了啊? 他眼神希冀的看着顾洪旭,希望他能答应跟他一起走。 顾洪旭知道到时候了,笑颜如花的对李六水说,“李六叔,你还是回家再练练,我能看出来,你是在骗我的,我不会跟你走的。” 顾洪旭的话落,周围村民也还云里雾里的,到底该不该信李六水啊?要不显得他们很笨一样,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说他是骗人的,为什么他们没看出来呢,反而觉得李六水很可怜呢? “李兄弟,孩子的话,你也跟的明白了,孩子不想跟你走,而且他也确实不是你李家人,你真无权带走他,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顾天武面无表情说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的表现。 大嫂拉着五嫂的手说,“真是个没有眼色的,还不快跑,再不跑一会被打的只剩寝衣,就知道后悔了。” 五嫂却笑出声,还是大嫂了解顾天武啊。 李六水有点恼羞成怒,这么半天,他们好像在这耍猴玩呢,而这个猴就是自己。 他一一看过,知道今日带不走顾洪旭了,他要把每一个人的脸都记住,终有一日,他会让今日笑他的人,付出代价。 李六水带着下人离开了,他带的礼品也让顾天武强硬的送到他的手下手里。 这件事平息之后,以为李六水不会再有动作了,却没有想到,今日顾一去接顾洪旭下学,却没有接到,还说早上就没有去。他的先生忙的忘了向顾家问清楚情况了。 就这样,顾洪旭足足丢了一天,没有人知道。 而旭哥丢了的事本来是想瞒着穆玉书的,可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瞒的住。穆玉书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激动,肚子里还有顾天武千想万想的孩子,当娘的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出事了,而让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有事。 顾天武从外面跑回来,看着穆玉书的状态,心疼不已。 “天武找到了吗?”穆玉书焦急的问。 顾天武思考片刻,还是跟穆玉书实话实说,“没有找到!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李六水把旭哥带走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啊?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认回旭哥?” 第101章 同去京都 上官云锦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去京都,我答应你,我会把旭哥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 “天武,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穆玉书问,她知道顾天武这事有隐瞒,不然不会知道,孩子丢了去京都找。穆玉书也没有生气,知道是因为她有身孕,顾天武怕她着急才没有说。 顾天武知道穆玉书聪明,一定会发现一些端倪,此时也不是给她编故事的时候,只能对她说,“玉书,你要相信我,我会用尽全力,也会把旭哥带回来的,你明白吗” 穆玉书有什么不明白,两人过了两年多,顾天武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啊,她不是不信任顾天武,只是有些不安而已。 穆玉书欲言又止,想想还是说出来。 “天武,咱们一起去!” 顾天武听到穆玉书也要一起前往,脸色微变,心平气和的说,“玉书,你在家等好不好?肚子里还有两个呢?我怕你受不住路徒的坚辛。” 顾天武拉着穆玉书的手,柔声轻哄。 “天武,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在家里我根本不能安心,你把我带在身边,我若有什么事,你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不是?” 顾天武能够想象,他去找顾洪旭之后,穆玉书在家里等会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可带上她,一路也确实艰辛啊。顾天武左摇右摆,一时没了主意。 而在一边的当作不存在的顾贝贝,来到顾天武的脚边,直接坐在他的脚上,抬头看着顾天武。 “爹,你带着我和娘一起去好不好?” 顾贝贝已经很久没有跟顾天武撒娇了,今天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可没等顾天武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外面响起脚步声,听着还比较急促。 “老爷,李大栓和孙氏又来了!”门房在堂屋外禀告。 “他们来干什么啊?” 顾天武不知道李大栓和孙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他们哭哭啼啼的也没说清楚啊!”门房也想听明白啊,可真的什么都没听清楚啊! “把他们带到院中来了,这两日咱家热闹太多了。” 门房快速到回到大门口,把李大栓和孙氏带到院中来。李大栓和孙氏与前两日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相反,此时蔫头耷脑,如同斗败的公鸡。 “你们这是怎么了?”顾天武好奇的问。 “大侄子啊,玉书啊,你们可要帮帮我们啊,六水又跑了啊,他怎么如此忍心啊,不要爹娘直接跑了了啊?” 孙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若不是了解两人的为人,真的会同情二人。 “你们不知道吗?他把旭哥劫走了?” 李大栓还有啥不明白的啊,卸磨杀驴,亲生儿子利用完他们一家,转身劫走顾洪旭,把他们一家给扔下了啊! “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他怎么能这样啊!”李大栓和孙氏为什么这么在意,李六水的去留,很简单。 李家人又被李六水回来之后的富贵迷了眼,以为李六水回来能拉拔他们,所以花银子上毫无节制,如今在秀丽县城欠了不少的银子,可李六水这样突然的离开,让他们一家人如何还清这些债务啊! 这不是要了他们一家的命啊! “大侄子啊,玉书啊,你救救我们一家,只要你救我们一家,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啊!天武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真是做了孽了啊!怎么生了一个如此狼心狗肺的儿子啊!” 穆玉书在顾天武的身后用手指戳戳他,顾天武不用穆玉书提醒,也想到了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李六水一定没有说他的真实身份,李大栓他们想去找,都无从去找。既然如此,他还是做做好人,让李大栓和孙氏找到儿子才好。 “正好我们要去找旭哥,你们两位跟着,一起去找李六水。” 李大栓人精一样,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知道顾天武这是给他们挖坑往里跳啊。回头看看孙氏,咬咬牙,唉,知道是坑也得往里跳啊,家里的债主都找上门了,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儿子们居然欠了那么多银子,打碎他的骨头渣子也还不上啊! 李六水继续不是人,不养爹娘,不让他们过好日子,也别怪爹娘心狠了。 “大侄啊,我可以跟着你去,但有一个要求,你要帮我把所有的债务还清,要不然我不能去。” 李大栓说完,顾天武都笑了,这是赖上他了吗?可惜他不是惯孩子的爹。 “旭哥的爷爷,我看你还没搞清楚如今的状况,我可以带你们去,也可以不带你们去,明白,是你求着我们,怎么到你的嘴里变成了我求着你去呢?看来是我白好心了,你家里去,我们一会便会出发,好走不送了。” 顾天武笑嘻嘻的说完,李大栓的脸色却如吃了屎一样难看。 他以前真是小瞧了顾天武啊,一点好处不给拿,还能拿捏着他们为他做事,真是好心肠啊,插上毛都得是猴子的祖宗。 “大侄子,咱们也不用藏着掖着,明人不说暗话,你帮我解决欠的银子,我陪你去找李六水,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觉得如何?” 顾天武也不跟他找机封,救顾洪旭的事脱不得,万一张家着急,开始放旭哥的血怎么办? “我要去京都找李六水,你敢跟我一起去吗?我能跟你说的是,李六水是大世家的女婿,身份贵不可言,钱财自然颇丰。” 李大栓没想到顾天武要闹这么大的事啊,他有点胆怯,上公堂啊,别说京都的官,秀丽县的知县老爷,他看见都迷糊呢。 又想到李六水的身份,心里更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从回家开始,李六水没说一句真话,说什么他是受伤后,做起了小本买卖,小有余钱而已。而顾天武却说,李六水成为了人上人,大世家啊!大渝朝能称作大世家的又有几个啊,那得有多少银子啊。 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过上了好日子,一点也不顾念亲情,居然一直没说实话。只要从手边漏下点给他们二老,还有其他的几个儿子,都够他们吃香喝辣了啊! 李大栓思虑良久,也终于下定决心,“我跟你去,银子你先帮我还了,等我找到李六水,银子原数还你,你看怎么样?” 顾天武自然乐意,只不过借他的银子,不能一点保证没有啊! “我可以借你银子,你得写借条给我,还要写明时间,我这么一大家子,也缺银子不是。” 李大栓知道这一回他又败了! “好!我写!” 李大栓按顾天武的要求,快速写完,交给顾天武之后,他又从头看到尾,字可真丑啊,看的他眼睛疼。 他给顾一使眼神,顾一拿出银子,交给李大栓。 “谢谢,大侄子了,我们回家收拾些衣物,去去就回!” “好!顾一啊,你赶马车跟着一起去,正好再把他们拉回来!” “是,老爷!” 李大栓知道顾天武这是防着他呢,也没有办法啊,拿人家手短啊,和顾一一起离开,回于家围子村了。 顾天武看见李大栓和孙氏之后,脑子里突然有了一计。即使到了京都李大栓和孙氏不能为他所用,也会让李六水不好过的。只要能给李六水添堵,他在所不辞啊! “你不怕他们不还银子吗?”穆玉书可不喜欢李大栓和孙氏二人,知道顾天武是有成算的,也没阻止他给二人银子。 “不怕!你和贝姐也去准备衣物,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出发。” 穆玉书抬头看顾天武,不明白怎么一会的功夫,同意她和贝姐跟着了。还让李大栓和孙氏跟着,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李六水带旭哥去哪了是不是?”穆玉书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去,一会路上跟你说。” 顾天武也是准备想想,编个什么理由来骗穆玉书,以她的聪明还不被发现。 果真半个时辰后,顾天武家的马车从侧门出来了,顾天雨和大嫂在门口相送,唉,刚过了两年好日子,怎么又出事了呢?去京都啊,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嫂心里也埋怨顾洪坤和顾洪斌,混了两年还是芝麻大的官,要是大官,不信他李六水敢向旭哥动手。 李大栓和孙氏坐在第二辆马车里,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两人心里忍不住感叹,要是当年逃荒的时候有辆大马车,该多好!是不是能少受不少的罪,唉,还是儿子不争气,这么多儿子有啥用? 好不容易有一个出息的,还与爹娘生分,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发达了。真是啊! 两人在车上不断地骂李六水,可是在京都的李六水却根本不知道啊,反而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直接捆了顾洪旭,回到张家复命,看你们小门小户的如何和张家斗。心里头对顾洪旭也多有埋怨,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不行,跟自己一点都不亲,把他送进狼窝里,也不用内疚,他对自己没有当儿子的情义,他也不用为他着想。 李六水的自私自利让人叹为观止。 顾天武和穆玉书来到京都的消息,已经让顾一快马加鞭的告诉了顾洪坤几人。听说是因为顾洪旭丢了,他们要到京都寻人,几人也动起来。 至于顾二,来了一日,一点进展都没有,他根本没看见道士的人影。他的邻居说,道士早都去张府住了。 顾洪泽也听说顾天武要来京都的事,想来许久,到底要不要告诉皇帝,洪坤大哥说,小叔是来京都闹事的,不把京都反个个,找出顾洪旭是不能罢休的。 顾洪泽听后,只有一个想法,想让小叔闹事,还无后顾之忧的只有一人。皇帝。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王少爷是皇帝,连洪坤大哥都不知道。他官小不用上早朝,根本没见过皇帝的天颜。 而且顾洪旭丢了,不知道小叔小婶多么着急了呢,皇帝对京都了如指掌,他若出手相助,想来一定会找出顾洪旭的。 顾洪泽的脸上一会晴,一会雨的。让上官云锦不发现都难。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愁眉不展的?”上官云锦还以为是蒋依依生了男孩之后,有什么问题了,才让顾洪泽放不下心来。 “没,没有!”说完之后,顾洪泽有点后悔,怎么不直接说了呢?他看看皇帝身后的公公,也不是外人,皇帝对他很是看重。又看看皇帝,唉,说,要不偌大个京都,哪是小叔玩的转的啊? “皇帝!”顾洪泽一点怨言都没有,直接跪在地上。上官云锦一脸茫然,家里这是发生多大事了啊? “求皇帝帮帮我小叔!” 上官云锦连忙问,“你小叔不是顾天武吗?他怎么了?前几天不刚从京都离开吗?” “不是小叔出事了,是小叔的儿子丢了!听说被人抓到京都来了,小叔和小婶正在来京都的路上,想来今天下午就能到达京都了。” “被谁抓了?”抢人家孩子不躲的远远的,居然往京都跑,也是前所未闻啊! “具体的微臣不太清楚,但洪坤大哥说,小叔发起疯来怕是会惹祸,让我们几个警醒点,不能让小叔在京都发疯。” 上官云锦让顾洪泽说的云里雾里的,只知道孩子丢了,来京都找孩子,被谁抓了都不知道。 他对旁边的吴公公说,“你去帮我问问,京都谁家这两天有陌生孩子出入,或是有什么不好的走向?要快!” “是,洒家马上去!”吴公公年纪不小了,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点也看不出年纪是六十多岁了。 上官云锦看看顾洪泽,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轴。但也喜欢他的轴。 吴公公不到一盏茶,已经从皇帝的情报处回来了。 “皇帝,有一位叫顾洪旭的五岁小孩,昨日进了张家。听说张家有破无后之法,不知道是不是跟顾洪旭有关系。” 上官云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世家大族,若人人都像张家一般,大渝朝怕是早都亡国了。 第101章 同去京都 上官云锦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去京都,我答应你,我会把旭哥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 “天武,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穆玉书问,她知道顾天武这事有隐瞒,不然不会知道,孩子丢了去京都找。穆玉书也没有生气,知道是因为她有身孕,顾天武怕她着急才没有说。 顾天武知道穆玉书聪明,一定会发现一些端倪,此时也不是给她编故事的时候,只能对她说,“玉书,你要相信我,我会用尽全力,也会把旭哥带回来的,你明白吗” 穆玉书有什么不明白,两人过了两年多,顾天武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啊,她不是不信任顾天武,只是有些不安而已。 穆玉书欲言又止,想想还是说出来。 “天武,咱们一起去!” 顾天武听到穆玉书也要一起前往,脸色微变,心平气和的说,“玉书,你在家等好不好?肚子里还有两个呢?我怕你受不住路徒的坚辛。” 顾天武拉着穆玉书的手,柔声轻哄。 “天武,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在家里我根本不能安心,你把我带在身边,我若有什么事,你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不是?” 顾天武能够想象,他去找顾洪旭之后,穆玉书在家里等会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可带上她,一路也确实艰辛啊。顾天武左摇右摆,一时没了主意。 而在一边的当作不存在的顾贝贝,来到顾天武的脚边,直接坐在他的脚上,抬头看着顾天武。 “爹,你带着我和娘一起去好不好?” 顾贝贝已经很久没有跟顾天武撒娇了,今天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可没等顾天武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外面响起脚步声,听着还比较急促。 “老爷,李大栓和孙氏又来了!”门房在堂屋外禀告。 “他们来干什么啊?” 顾天武不知道李大栓和孙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他们哭哭啼啼的也没说清楚啊!”门房也想听明白啊,可真的什么都没听清楚啊! “把他们带到院中来了,这两日咱家热闹太多了。” 门房快速到回到大门口,把李大栓和孙氏带到院中来。李大栓和孙氏与前两日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相反,此时蔫头耷脑,如同斗败的公鸡。 “你们这是怎么了?”顾天武好奇的问。 “大侄子啊,玉书啊,你们可要帮帮我们啊,六水又跑了啊,他怎么如此忍心啊,不要爹娘直接跑了了啊?” 孙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若不是了解两人的为人,真的会同情二人。 “你们不知道吗?他把旭哥劫走了?” 李大栓还有啥不明白的啊,卸磨杀驴,亲生儿子利用完他们一家,转身劫走顾洪旭,把他们一家给扔下了啊! “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他怎么能这样啊!”李大栓和孙氏为什么这么在意,李六水的去留,很简单。 李家人又被李六水回来之后的富贵迷了眼,以为李六水回来能拉拔他们,所以花银子上毫无节制,如今在秀丽县城欠了不少的银子,可李六水这样突然的离开,让他们一家人如何还清这些债务啊! 这不是要了他们一家的命啊! “大侄子啊,玉书啊,你救救我们一家,只要你救我们一家,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啊!天武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真是做了孽了啊!怎么生了一个如此狼心狗肺的儿子啊!” 穆玉书在顾天武的身后用手指戳戳他,顾天武不用穆玉书提醒,也想到了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李六水一定没有说他的真实身份,李大栓他们想去找,都无从去找。既然如此,他还是做做好人,让李大栓和孙氏找到儿子才好。 “正好我们要去找旭哥,你们两位跟着,一起去找李六水。” 李大栓人精一样,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知道顾天武这是给他们挖坑往里跳啊。回头看看孙氏,咬咬牙,唉,知道是坑也得往里跳啊,家里的债主都找上门了,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儿子们居然欠了那么多银子,打碎他的骨头渣子也还不上啊! 李六水继续不是人,不养爹娘,不让他们过好日子,也别怪爹娘心狠了。 “大侄啊,我可以跟着你去,但有一个要求,你要帮我把所有的债务还清,要不然我不能去。” 李大栓说完,顾天武都笑了,这是赖上他了吗?可惜他不是惯孩子的爹。 “旭哥的爷爷,我看你还没搞清楚如今的状况,我可以带你们去,也可以不带你们去,明白,是你求着我们,怎么到你的嘴里变成了我求着你去呢?看来是我白好心了,你家里去,我们一会便会出发,好走不送了。” 顾天武笑嘻嘻的说完,李大栓的脸色却如吃了屎一样难看。 他以前真是小瞧了顾天武啊,一点好处不给拿,还能拿捏着他们为他做事,真是好心肠啊,插上毛都得是猴子的祖宗。 “大侄子,咱们也不用藏着掖着,明人不说暗话,你帮我解决欠的银子,我陪你去找李六水,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觉得如何?” 顾天武也不跟他找机封,救顾洪旭的事脱不得,万一张家着急,开始放旭哥的血怎么办? “我要去京都找李六水,你敢跟我一起去吗?我能跟你说的是,李六水是大世家的女婿,身份贵不可言,钱财自然颇丰。” 李大栓没想到顾天武要闹这么大的事啊,他有点胆怯,上公堂啊,别说京都的官,秀丽县的知县老爷,他看见都迷糊呢。 又想到李六水的身份,心里更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从回家开始,李六水没说一句真话,说什么他是受伤后,做起了小本买卖,小有余钱而已。而顾天武却说,李六水成为了人上人,大世家啊!大渝朝能称作大世家的又有几个啊,那得有多少银子啊。 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过上了好日子,一点也不顾念亲情,居然一直没说实话。只要从手边漏下点给他们二老,还有其他的几个儿子,都够他们吃香喝辣了啊! 李大栓思虑良久,也终于下定决心,“我跟你去,银子你先帮我还了,等我找到李六水,银子原数还你,你看怎么样?” 顾天武自然乐意,只不过借他的银子,不能一点保证没有啊! “我可以借你银子,你得写借条给我,还要写明时间,我这么一大家子,也缺银子不是。” 李大栓知道这一回他又败了! “好!我写!” 李大栓按顾天武的要求,快速写完,交给顾天武之后,他又从头看到尾,字可真丑啊,看的他眼睛疼。 他给顾一使眼神,顾一拿出银子,交给李大栓。 “谢谢,大侄子了,我们回家收拾些衣物,去去就回!” “好!顾一啊,你赶马车跟着一起去,正好再把他们拉回来!” “是,老爷!” 李大栓知道顾天武这是防着他呢,也没有办法啊,拿人家手短啊,和顾一一起离开,回于家围子村了。 顾天武看见李大栓和孙氏之后,脑子里突然有了一计。即使到了京都李大栓和孙氏不能为他所用,也会让李六水不好过的。只要能给李六水添堵,他在所不辞啊! “你不怕他们不还银子吗?”穆玉书可不喜欢李大栓和孙氏二人,知道顾天武是有成算的,也没阻止他给二人银子。 “不怕!你和贝姐也去准备衣物,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出发。” 穆玉书抬头看顾天武,不明白怎么一会的功夫,同意她和贝姐跟着了。还让李大栓和孙氏跟着,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李六水带旭哥去哪了是不是?”穆玉书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去,一会路上跟你说。” 顾天武也是准备想想,编个什么理由来骗穆玉书,以她的聪明还不被发现。 果真半个时辰后,顾天武家的马车从侧门出来了,顾天雨和大嫂在门口相送,唉,刚过了两年好日子,怎么又出事了呢?去京都啊,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嫂心里也埋怨顾洪坤和顾洪斌,混了两年还是芝麻大的官,要是大官,不信他李六水敢向旭哥动手。 李大栓和孙氏坐在第二辆马车里,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两人心里忍不住感叹,要是当年逃荒的时候有辆大马车,该多好!是不是能少受不少的罪,唉,还是儿子不争气,这么多儿子有啥用? 好不容易有一个出息的,还与爹娘生分,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发达了。真是啊! 两人在车上不断地骂李六水,可是在京都的李六水却根本不知道啊,反而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直接捆了顾洪旭,回到张家复命,看你们小门小户的如何和张家斗。心里头对顾洪旭也多有埋怨,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不行,跟自己一点都不亲,把他送进狼窝里,也不用内疚,他对自己没有当儿子的情义,他也不用为他着想。 李六水的自私自利让人叹为观止。 顾天武和穆玉书来到京都的消息,已经让顾一快马加鞭的告诉了顾洪坤几人。听说是因为顾洪旭丢了,他们要到京都寻人,几人也动起来。 至于顾二,来了一日,一点进展都没有,他根本没看见道士的人影。他的邻居说,道士早都去张府住了。 顾洪泽也听说顾天武要来京都的事,想来许久,到底要不要告诉皇帝,洪坤大哥说,小叔是来京都闹事的,不把京都反个个,找出顾洪旭是不能罢休的。 顾洪泽听后,只有一个想法,想让小叔闹事,还无后顾之忧的只有一人。皇帝。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王少爷是皇帝,连洪坤大哥都不知道。他官小不用上早朝,根本没见过皇帝的天颜。 而且顾洪旭丢了,不知道小叔小婶多么着急了呢,皇帝对京都了如指掌,他若出手相助,想来一定会找出顾洪旭的。 顾洪泽的脸上一会晴,一会雨的。让上官云锦不发现都难。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愁眉不展的?”上官云锦还以为是蒋依依生了男孩之后,有什么问题了,才让顾洪泽放不下心来。 “没,没有!”说完之后,顾洪泽有点后悔,怎么不直接说了呢?他看看皇帝身后的公公,也不是外人,皇帝对他很是看重。又看看皇帝,唉,说,要不偌大个京都,哪是小叔玩的转的啊? “皇帝!”顾洪泽一点怨言都没有,直接跪在地上。上官云锦一脸茫然,家里这是发生多大事了啊? “求皇帝帮帮我小叔!” 上官云锦连忙问,“你小叔不是顾天武吗?他怎么了?前几天不刚从京都离开吗?” “不是小叔出事了,是小叔的儿子丢了!听说被人抓到京都来了,小叔和小婶正在来京都的路上,想来今天下午就能到达京都了。” “被谁抓了?”抢人家孩子不躲的远远的,居然往京都跑,也是前所未闻啊! “具体的微臣不太清楚,但洪坤大哥说,小叔发起疯来怕是会惹祸,让我们几个警醒点,不能让小叔在京都发疯。” 上官云锦让顾洪泽说的云里雾里的,只知道孩子丢了,来京都找孩子,被谁抓了都不知道。 他对旁边的吴公公说,“你去帮我问问,京都谁家这两天有陌生孩子出入,或是有什么不好的走向?要快!” “是,洒家马上去!”吴公公年纪不小了,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点也看不出年纪是六十多岁了。 上官云锦看看顾洪泽,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轴。但也喜欢他的轴。 吴公公不到一盏茶,已经从皇帝的情报处回来了。 “皇帝,有一位叫顾洪旭的五岁小孩,昨日进了张家。听说张家有破无后之法,不知道是不是跟顾洪旭有关系。” 上官云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世家大族,若人人都像张家一般,大渝朝怕是早都亡国了。 第102章 状告张家 找出旭哥 “你叫人时刻注意张家的动向,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再叫人看着顾天武,别让他做出冲动的事。” “是!洒家明白!”吴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前朝时,受过上官云锦他爹的救扶,成立大渝朝之后,吴公公也是忙前忙后,为上官云锦做了不少的事。 他听上官云锦说过,在临县时,与顾天武一见如故,今日他家里出了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看着皇帝的态度,即使暴露自己的身份,怕也是在所不辞的。 吴公公派出去的人,确实尽责,顾天武的马车刚刚进京都,消息已经传回皇宫了。 只不过顾天武既然举家前来,本来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打着与张家死磕的心态。他不允许顾洪旭仍然是上一世的命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上一世的自己丢了腿,这一世的自己愿意丢了命。把穆玉书和顾贝贝带在身边,即使真有不测,希望王少爷,或者去求李大人,李元诚。让他们无论谁,能保下二人的性命即可。 至于自己,与李六水,与张家,必有一死,至于谁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如同顾洪坤所说的那样,顾天武是来搅乱池中水的。 上官云锦以为他会先去顾洪泽家里,毕竟顾天峰两口在京都,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洪泽,你先回府,让你爹好好劝劝他,这事不能急,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上官云锦是一国的皇帝,想的更为理智些,他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张家确实这两年越来越不像样,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张家如何的走向,还是要看他背后的牵扯有多大。 只不过没等顾洪泽回话,暗卫二号从外面跑进来,明显脸色不对。也没有施礼,直接向上官云锦禀报。 “主子,顾天武敲响京兆尹府的鸣冤鼓了,手拿状纸,让他的家仆大声在府外诵读,状告李六水偷盗孩子,状告张家收留叛军,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上官云锦听后,手掌拍在案几上,因为力气太大,手掌一阵阵酥麻。 “好你个顾天武啊,这是要把天给我捅破了啊,我怕他冲动,他还直接给我来了一个舆论导向,谁给他出的主意?” 上官云锦看向顾洪泽,顾洪泽头微微低下,态度诚恳。“回禀皇帝,以我对小叔的了解,这是他自己的主意。你也应该了解他的,他决不是怕事的人。” 上官云锦如何不知,顾天武是他来到大渝之后,遇到了最对他脾气的人,我的人我要护着,若是你敢争抢,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 即使这次报不了仇,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卷土重来,不死不休。若不然他怎么会认识顾天武呢? “走,咱们也去看看,他是如何搅动风雨的。” 上官云锦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想看一看,一个人如何与张家整个世家斗,不知道这样的硬对硬,能不能把顾洪旭救出来。 此时的京兆尹府,堂上坐着京兆府尹蒋义,堂下跪着顾天武和穆玉书,在堂外站着看热闹的人,还有不少更大世家,权臣贵胄打发过来的家丁,想知道到底什么人,敢当街状告张家。想看看这人到底如何死,才能让张家消气。 “堂下何人?”蒋义声音冷凝,并没有因为堂外这么多人在场,而改变自己的行事态度。 “小人顾天武。”顾天武再次磕头。 “民妇穆玉书!”穆玉书有孕在身,没有磕头,但她的头很低,表示对京兆府尹的尊重。 “所告何人?”蒋义手拿状纸,仍是再一次问清楚,是不是与状纸一致。 “小人要状告李六水偷盗我的孩子,状告张家包庇李六水种种罪行。” “哦!”蒋义看向堂下跪着的顾天武,只是一声简单的哦,并没有说多余的话语。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上一下的,蒋大人到底如何办案啊,怎么迟迟没有回应呢? 难道要官官相护,想来蒋大人不敢,再说他官风清廉,应该与张家不是一个派系啊! “有身孕不能久跪,起来回话!”蒋义这话明显是对穆玉书说的,穆玉书确实腿抽筋了,也没有跟蒋义客气,直接站起来,若不然再不站起来,她要倒在地上了。 蒋义对旁边的师爷问道,“李六水是谁?怎么不知道张家有这号人物?” 其实有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根本不知道李六水是谁?与张家又是什么关系? “嗯?回禀大人,张家三小姐入赘的姑爷姓李,但不叫李六水,而叫李沧明。” “顾天武,张家根本没有你要找的李六水,你确定他是张家人吗?”蒋义言简意赅的说。、 而顾天武却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不可能啊,顾洪旭明明说的清清楚楚,李六水是张家的姑父,最后他和贝贝给顾洪旭报仇也是在张府,不可能错,他是信任顾洪旭的。 “大人,小人不知道他是否改了名字,但可以确认李六水是大摇大摆进了张家的,也有人证证明,我儿子顾洪旭是被李六水带进张府的,这是有人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张府翻个底朝天吗?要讲证据你可明白?” 蒋义说的话,不偏不倚,明显是秉公执法,不会对任何一方进行包庇。 “大人,刚才师爷所说,张家三小姐的姑父姓李,而我得到的消息,也是李六水入赘张家,只不过是名字不同而已。望大人把三小姐的入赘姑爷带来,是不是李六水一看便知。而且李六水的爹娘也与我们夫妻二人,从秀丽县赶了过来,我想不会有爹娘会认错他的孩子?” 顾天武知道这个李沧明必是李六水,只不过还要让蒋大人知道才行,如今只能期盼蒋大人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他一定要把顾洪旭从张府,明目张胆的带出来。 “如此也好。去把李沧明李大人请来,让他们见一见便知是不是 ?”蒋大人对堂内站着的衙役说。 三名衙役刚要走出堂内,被蒋大人拦下,“你们多带一些人,也好好看一看,是不是如顾天武所说,他的儿子顾洪旭在不在张家。” 衙役们听后,带着府内衙役三十人去往张府。至于与张家交涉,这些年来,衙役们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办法。 顾天武听到蒋大人明显向着他们的话,心里稍稍有些底了。蒋大人没有说只把李沧明带来,而是要找到顾洪旭,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顾天武早都预想到,若是李六水来到京兆尹府,张家会狗急跳墙,直接把顾洪旭杀害,来个死无对证。他早早让顾二进入张府,秘密保护顾洪旭的安全。希望顾二能挺到衙役们到的那一刻! 也确实如顾天武所想,衙役们提出要带走李沧明,还要搜查找寻顾洪旭的下落时,张家家主,已经让人赶往后院,杀人灭口了。 辰时一飞冲天的命格很多,不差顾洪旭一个。死了也便死了,可他张家不能让人搜出顾洪旭,接下来张家在京都如何走下去啊,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张家连一个孩子都处理不好,这样的奇耻大辱,张家可不能认下。 张家家主派来杀顾洪旭的人,是张家的暗卫,武功不俗。让他来杀顾洪旭,真是杀鸡用牛刀了。张家家主想要更稳妥一些,不给自己留一点的后患。 此时的顾洪旭被关在上一世,他死的屋子时,在这个屋子里他生活了九年,每一个角落都比张府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 有人闯了进来,顾洪旭看见这个暗卫时,已经猜到,怕是情况有变,张家家主派人来杀他了。这个是张家家主最受器重的暗卫,不是大事不会让他出马的。他怎么这一世的地位比上一年更胜呢? 暗卫根本没把顾洪旭放在眼里,从腰间抽出短刀,打算一刀毙命。没等到他靠近顾洪旭,从房顶跳下一个人,顾二。 与暗卫打斗起来,两人武功不分伯仲,打的难舍难分,顾洪旭由之前的紧张,到如今的淡然,什么时候是头啊,怎么打的没完了呢? 暗卫心惊不已,此人武功在他之上,他一直不取自己性命,像逗着自己玩一样,想来是要拖延时间,他想的都对,就是挣脱不了顾二对他的束缚。 顾二根本不想在此时杀人,做的太多,也是给顾天武惹麻烦而已。 衙役来的很快,马上发现了顾洪旭的身影,而张家的暗卫被人打晕了,扔在一旁。顾二的身影,衙役们根本没有看见。 其中一个衙役友好的抱起顾洪旭,与其他的衙役一起,大摇大摆的走出张府,让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张家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居然绑了别人家的孩子。 衙役把顾洪旭和李沧明带到堂内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沧明就是顾天武所说的李六水。此时李沧明才知道害怕,他不是傻子,能够把李三小姐李婉仪的心,收拢的那么牢靠,一是靠自己的脸,二是靠自己的本事。 今日这事,让他百口莫辩,可谓是人赃俱获。这事不知道顾天武想闹的多大,若是让张家脸上不好看了,张家随时都会舍弃自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所以此战他必须要赢,之后日子的荣华富贵,全看此刻了。 “不知蒋大人,把本官带到这里所为何事啊?” 李六水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知道这事如何解决,才对自己最有利。 “李大人,好久不见啊!”这话明显是在阴阳李六水了,谁不知道他只有官职,没有实权,天天的任务就是把张家的三小姐哄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衙了。 李六水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都不给他留面子,难道也不给张家留面子吗? “蒋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把我无缘无故抓来,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张家三小姐,张婉仪已经带着婢女守在堂外,想看看他的相公会不会出事? 而站在她不远,上官云锦和李元诚一前一后的站着,看着堂内的情形。 “是有人状告你,偷盗儿子顾洪旭,而顾洪旭还真的在你们张府搜查出来,不知道你做何解释啊?”蒋大人似笑非笑的说着,能够看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李六水看向顾天武和穆玉书,没想到两人居然跟到了京都来状告他,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难道不怕张家的报复吗? “如若是这事,那我可真的冤枉啊,蒋大人,他所谓的顾洪旭,原名李旭,是我李家后人。穆玉书嫁给顾天武之后,擅自给我亲生儿子,变更户籍,改了姓名,此事我还没有状告,没想到他们居然倒打一耙,来京都状告我来了。我领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回家有什么错?” 蒋大人听到李六水的话语,又看向顾天武,“你可有什么要辩解?” “大人,当时给旭哥变更户籍,是在秀丽县登记造册的。是旭哥与李家断亲后,我才让他改了姓,叫顾洪旭,上了顾家祖谱。不能说李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我手里有李六水爹娘的亲笔断亲文书,而且李大栓和孙氏也随我一起来到京都,此时他们正在堂下,他们能为我做证,我所言不虚。” 顾天武说的有理有据,手里拿着当时的断亲文书,还有人证李大栓和孙氏。 “哦,既然有人证,把人证请上来!”蒋义让衙役带上李大栓和孙氏。 李六水听说李大栓和孙氏也来了,感觉更不好了。这次他回到李家,简直烦透了全家人的索要无度,他一个赘婿,手里能有多少银子啊,李三小姐能给他多少银子啊,花的每一文钱都要汇报清楚了,就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给李家的银子,都是他平时的私房银子了。没想到李家人却不知足,居然越花越多,他不跑等着李家人榨干他吗? 第102章 状告张家 找出旭哥 “你叫人时刻注意张家的动向,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再叫人看着顾天武,别让他做出冲动的事。” “是!洒家明白!”吴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前朝时,受过上官云锦他爹的救扶,成立大渝朝之后,吴公公也是忙前忙后,为上官云锦做了不少的事。 他听上官云锦说过,在临县时,与顾天武一见如故,今日他家里出了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看着皇帝的态度,即使暴露自己的身份,怕也是在所不辞的。 吴公公派出去的人,确实尽责,顾天武的马车刚刚进京都,消息已经传回皇宫了。 只不过顾天武既然举家前来,本来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打着与张家死磕的心态。他不允许顾洪旭仍然是上一世的命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上一世的自己丢了腿,这一世的自己愿意丢了命。把穆玉书和顾贝贝带在身边,即使真有不测,希望王少爷,或者去求李大人,李元诚。让他们无论谁,能保下二人的性命即可。 至于自己,与李六水,与张家,必有一死,至于谁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如同顾洪坤所说的那样,顾天武是来搅乱池中水的。 上官云锦以为他会先去顾洪泽家里,毕竟顾天峰两口在京都,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洪泽,你先回府,让你爹好好劝劝他,这事不能急,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上官云锦是一国的皇帝,想的更为理智些,他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张家确实这两年越来越不像样,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张家如何的走向,还是要看他背后的牵扯有多大。 只不过没等顾洪泽回话,暗卫二号从外面跑进来,明显脸色不对。也没有施礼,直接向上官云锦禀报。 “主子,顾天武敲响京兆尹府的鸣冤鼓了,手拿状纸,让他的家仆大声在府外诵读,状告李六水偷盗孩子,状告张家收留叛军,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上官云锦听后,手掌拍在案几上,因为力气太大,手掌一阵阵酥麻。 “好你个顾天武啊,这是要把天给我捅破了啊,我怕他冲动,他还直接给我来了一个舆论导向,谁给他出的主意?” 上官云锦看向顾洪泽,顾洪泽头微微低下,态度诚恳。“回禀皇帝,以我对小叔的了解,这是他自己的主意。你也应该了解他的,他决不是怕事的人。” 上官云锦如何不知,顾天武是他来到大渝之后,遇到了最对他脾气的人,我的人我要护着,若是你敢争抢,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 即使这次报不了仇,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卷土重来,不死不休。若不然他怎么会认识顾天武呢? “走,咱们也去看看,他是如何搅动风雨的。” 上官云锦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想看一看,一个人如何与张家整个世家斗,不知道这样的硬对硬,能不能把顾洪旭救出来。 此时的京兆尹府,堂上坐着京兆府尹蒋义,堂下跪着顾天武和穆玉书,在堂外站着看热闹的人,还有不少更大世家,权臣贵胄打发过来的家丁,想知道到底什么人,敢当街状告张家。想看看这人到底如何死,才能让张家消气。 “堂下何人?”蒋义声音冷凝,并没有因为堂外这么多人在场,而改变自己的行事态度。 “小人顾天武。”顾天武再次磕头。 “民妇穆玉书!”穆玉书有孕在身,没有磕头,但她的头很低,表示对京兆府尹的尊重。 “所告何人?”蒋义手拿状纸,仍是再一次问清楚,是不是与状纸一致。 “小人要状告李六水偷盗我的孩子,状告张家包庇李六水种种罪行。” “哦!”蒋义看向堂下跪着的顾天武,只是一声简单的哦,并没有说多余的话语。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上一下的,蒋大人到底如何办案啊,怎么迟迟没有回应呢? 难道要官官相护,想来蒋大人不敢,再说他官风清廉,应该与张家不是一个派系啊! “有身孕不能久跪,起来回话!”蒋义这话明显是对穆玉书说的,穆玉书确实腿抽筋了,也没有跟蒋义客气,直接站起来,若不然再不站起来,她要倒在地上了。 蒋义对旁边的师爷问道,“李六水是谁?怎么不知道张家有这号人物?” 其实有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根本不知道李六水是谁?与张家又是什么关系? “嗯?回禀大人,张家三小姐入赘的姑爷姓李,但不叫李六水,而叫李沧明。” “顾天武,张家根本没有你要找的李六水,你确定他是张家人吗?”蒋义言简意赅的说。、 而顾天武却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不可能啊,顾洪旭明明说的清清楚楚,李六水是张家的姑父,最后他和贝贝给顾洪旭报仇也是在张府,不可能错,他是信任顾洪旭的。 “大人,小人不知道他是否改了名字,但可以确认李六水是大摇大摆进了张家的,也有人证证明,我儿子顾洪旭是被李六水带进张府的,这是有人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张府翻个底朝天吗?要讲证据你可明白?” 蒋义说的话,不偏不倚,明显是秉公执法,不会对任何一方进行包庇。 “大人,刚才师爷所说,张家三小姐的姑父姓李,而我得到的消息,也是李六水入赘张家,只不过是名字不同而已。望大人把三小姐的入赘姑爷带来,是不是李六水一看便知。而且李六水的爹娘也与我们夫妻二人,从秀丽县赶了过来,我想不会有爹娘会认错他的孩子?” 顾天武知道这个李沧明必是李六水,只不过还要让蒋大人知道才行,如今只能期盼蒋大人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他一定要把顾洪旭从张府,明目张胆的带出来。 “如此也好。去把李沧明李大人请来,让他们见一见便知是不是 ?”蒋大人对堂内站着的衙役说。 三名衙役刚要走出堂内,被蒋大人拦下,“你们多带一些人,也好好看一看,是不是如顾天武所说,他的儿子顾洪旭在不在张家。” 衙役们听后,带着府内衙役三十人去往张府。至于与张家交涉,这些年来,衙役们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办法。 顾天武听到蒋大人明显向着他们的话,心里稍稍有些底了。蒋大人没有说只把李沧明带来,而是要找到顾洪旭,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顾天武早都预想到,若是李六水来到京兆尹府,张家会狗急跳墙,直接把顾洪旭杀害,来个死无对证。他早早让顾二进入张府,秘密保护顾洪旭的安全。希望顾二能挺到衙役们到的那一刻! 也确实如顾天武所想,衙役们提出要带走李沧明,还要搜查找寻顾洪旭的下落时,张家家主,已经让人赶往后院,杀人灭口了。 辰时一飞冲天的命格很多,不差顾洪旭一个。死了也便死了,可他张家不能让人搜出顾洪旭,接下来张家在京都如何走下去啊,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张家连一个孩子都处理不好,这样的奇耻大辱,张家可不能认下。 张家家主派来杀顾洪旭的人,是张家的暗卫,武功不俗。让他来杀顾洪旭,真是杀鸡用牛刀了。张家家主想要更稳妥一些,不给自己留一点的后患。 此时的顾洪旭被关在上一世,他死的屋子时,在这个屋子里他生活了九年,每一个角落都比张府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 有人闯了进来,顾洪旭看见这个暗卫时,已经猜到,怕是情况有变,张家家主派人来杀他了。这个是张家家主最受器重的暗卫,不是大事不会让他出马的。他怎么这一世的地位比上一年更胜呢? 暗卫根本没把顾洪旭放在眼里,从腰间抽出短刀,打算一刀毙命。没等到他靠近顾洪旭,从房顶跳下一个人,顾二。 与暗卫打斗起来,两人武功不分伯仲,打的难舍难分,顾洪旭由之前的紧张,到如今的淡然,什么时候是头啊,怎么打的没完了呢? 暗卫心惊不已,此人武功在他之上,他一直不取自己性命,像逗着自己玩一样,想来是要拖延时间,他想的都对,就是挣脱不了顾二对他的束缚。 顾二根本不想在此时杀人,做的太多,也是给顾天武惹麻烦而已。 衙役来的很快,马上发现了顾洪旭的身影,而张家的暗卫被人打晕了,扔在一旁。顾二的身影,衙役们根本没有看见。 其中一个衙役友好的抱起顾洪旭,与其他的衙役一起,大摇大摆的走出张府,让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张家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居然绑了别人家的孩子。 衙役把顾洪旭和李沧明带到堂内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沧明就是顾天武所说的李六水。此时李沧明才知道害怕,他不是傻子,能够把李三小姐李婉仪的心,收拢的那么牢靠,一是靠自己的脸,二是靠自己的本事。 今日这事,让他百口莫辩,可谓是人赃俱获。这事不知道顾天武想闹的多大,若是让张家脸上不好看了,张家随时都会舍弃自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所以此战他必须要赢,之后日子的荣华富贵,全看此刻了。 “不知蒋大人,把本官带到这里所为何事啊?” 李六水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知道这事如何解决,才对自己最有利。 “李大人,好久不见啊!”这话明显是在阴阳李六水了,谁不知道他只有官职,没有实权,天天的任务就是把张家的三小姐哄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衙了。 李六水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都不给他留面子,难道也不给张家留面子吗? “蒋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把我无缘无故抓来,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张家三小姐,张婉仪已经带着婢女守在堂外,想看看他的相公会不会出事? 而站在她不远,上官云锦和李元诚一前一后的站着,看着堂内的情形。 “是有人状告你,偷盗儿子顾洪旭,而顾洪旭还真的在你们张府搜查出来,不知道你做何解释啊?”蒋大人似笑非笑的说着,能够看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李六水看向顾天武和穆玉书,没想到两人居然跟到了京都来状告他,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难道不怕张家的报复吗? “如若是这事,那我可真的冤枉啊,蒋大人,他所谓的顾洪旭,原名李旭,是我李家后人。穆玉书嫁给顾天武之后,擅自给我亲生儿子,变更户籍,改了姓名,此事我还没有状告,没想到他们居然倒打一耙,来京都状告我来了。我领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回家有什么错?” 蒋大人听到李六水的话语,又看向顾天武,“你可有什么要辩解?” “大人,当时给旭哥变更户籍,是在秀丽县登记造册的。是旭哥与李家断亲后,我才让他改了姓,叫顾洪旭,上了顾家祖谱。不能说李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我手里有李六水爹娘的亲笔断亲文书,而且李大栓和孙氏也随我一起来到京都,此时他们正在堂下,他们能为我做证,我所言不虚。” 顾天武说的有理有据,手里拿着当时的断亲文书,还有人证李大栓和孙氏。 “哦,既然有人证,把人证请上来!”蒋义让衙役带上李大栓和孙氏。 李六水听说李大栓和孙氏也来了,感觉更不好了。这次他回到李家,简直烦透了全家人的索要无度,他一个赘婿,手里能有多少银子啊,李三小姐能给他多少银子啊,花的每一文钱都要汇报清楚了,就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给李家的银子,都是他平时的私房银子了。没想到李家人却不知足,居然越花越多,他不跑等着李家人榨干他吗? 第103章 堂上对峙 六水反击 可他不告而别是真,扔下爹娘是真,这事不能深究,不然蒋义都能扣他一个不孝的帽子。 李大栓和孙氏被带到堂内来,他们俩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啊,直接吓得颤抖起来。先是看见蒋义,直接吓得跪下磕头。 “小人李大栓,孙氏,给蒋大人磕头了。” 蒋义差一点从腰间掏出银子来,又不是过年,他给压岁钱合不合适啊?两位年纪应该比他大,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们二人看一看,认识不认识堂下站着的李沧明?” 李大栓和孙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正好与站着的李六水眼神交汇,没等李六水给他们使眼色,孙氏已经又低下头,大声的给蒋义回话。 “回大人,我认识他,他叫李六水,是我的儿子。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李大栓知道老妻已经说了李六水的身份,想要挽回不可能了,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二人做主啊,李六水他不忠不孝,他明明活在人世,却不向家里报信,反而来消息说他已经死了,为国捐躯了。这不是要我们二人的老命了吗?李六水从小我们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啊!” 说到此处,李大栓的眼泪真的落了下来,孙氏也与李大栓打着配合,哭不出来,用袖子挡住眼睛再说。 顾天武抱着顾洪旭,穆玉书扶着腰站着。听着李大栓的话,有点牙疼怎么办?以前这样的把戏都用在他们的身上,还看不出李大栓的厉害之处,今日一见,这样的把戏用在了自己亲儿子身上,怎么那么的好看呢? 李大栓还觉得火侯不够,擦擦眼泪继续说,“大人啊,我们从老家逃荒一路到了秀丽,几千里路啊,差一点死在半路上啊,我的亲生儿子他在做什么?他欺上瞒下,让自己假死,不对爹娘尽孝,一点也管我们过的日子有多么难啊,生不如死啊!我的亲生儿子呢?却在京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完全忘了他的爹娘的存在。他真是妥妥的白眼狼啊!我也想问问没见过面的儿媳妇,我们当爹娘的都没交下他,你觉得你能交下他吗?” 这句话杀人诛心,让李婉仪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心里也在打鼓,确实啊,亲生爹娘都不在乎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一心一意对她呢? 顾天武和顾洪旭差一点拍手叫好,怎么说的这么好呢? 顾天武放下顾洪旭,又一次站在堂中间来,“大人,断亲文书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签下文书的那天开始,顾洪旭和李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我并不知道李六水没有死,但文书上的字却写明,也与李六水这个亲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啊,他亲爹按的手印,他总不会说,亲爹按的手印不好用?” 李六水心里压着一团火,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爹娘地跟着踩一脚他。此时,他也想不到哄哄李大栓和孙氏的办法,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火上浇油。 “大人,当时我人还在京都,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难道孩子和我都不配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吗?李旭才是他原来的名字啊?” 李六水绝口不提李大栓和孙氏的事,只咬死他只是做为一名父亲,想要与亲生孩子相认的决心而已。 蒋义又看向顾天武,“你今日不光要状告李沧明李大人,还要状告张家,不知道因何原由啊?” 顾天武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一定觉得他疯了,要不怎么会状告张家呢?不管张家没落与否,都是京都的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啊! 顾天武就是要与张家抗衡,不然张家一定还会把主意打到顾洪旭身上,只有让他们怕了,打疼他们了,才知道自己不好惹, 也许他们还会等上一段时间,斩草除根,自己也要利用这一段时间,来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大人,李六水他本是前朝的将士,而且还能利用前朝假死,里面必有蹊跷啊,张家还给他改名字,还能当上咱们大渝朝的武将,难道他们没有阴谋吗?张家做为大渝朝的世家,却为前朝官员隐瞒出身,不合理啊,他们难道对得起当今皇帝的器重吗?明显张家不忠不义,我状告张家有何不敢?” 顾天武就差说,我愿为皇帝肝脑涂地,张家却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 上官云锦站在人群中,差一点笑出声来。不愧是顾天武啊,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不断摩擦啊! 而张婉仪被顾天武的话,气的差一点吐血,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不过是她救了李六水,听说他还有妻子后,张婉仪才会想到让他假死,改了名字,重新当官,为的就是以绝后患, 不让李沧明家的那些穷亲戚找上门来。 要不是这次为了诅咒,她怎么会让李沧明回到他那穷乡僻壤的家。没想到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一个农人居然敢状告李沧明,状告张家包藏祸心,真是好大个狗胆。 既然他想死,自己也能成全他。 蒋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天武了,这是什么证据都没有,诛心来了。你说他说的不对,好像对不起皇帝。你说他说的对,好像又对不起张家。左右为难啊! “李大人,不知道这事你做何解释?” 蒋义不知道如何解决,自然要把球踢给李沧明李大人了。 李六水没想到蒋义如此无耻,他能怎么回答啊,说他是负心汉,明知自家妻子有了身孕,仍然攀龙附凤,为了钱财和权贵,抛妻弃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还问他。要是如顾天武所说,他也真能辩解一二,可是他若是实话实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啊,不实话实说,张家也饶不了他啊! “蒋大人,这事我思前想后,确实是我做的莽撞了,不该不经顾天武和穆玉书的准许,私自把孩子带出来。但也希望蒋大人,能考虑本人一二,一位父亲对于孩子的想念,虽然断了亲,但这事我并不知情啊,孩子是我亲生的,这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啊!” 李六水还是发挥了他的特长,眼泪攻势。让看热闹的人,也觉得亲生父亲,想与孩子亲近,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反而是顾天武和穆玉书有些强势了,怎么能不让孩子见亲生父亲呢? “蒋大人,这事我愿意向顾天武和穆玉书赔礼道歉。” 说完,李六水来到顾天武和穆玉书面前,低头叩首,“我给二位赔礼道歉了,让你们从秀丽县连夜赶到京都,是我做的过份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能说什么呢?李六水先下手为强,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啊。 连蒋义都没想到李沧明能屈能伸,根本没给他们机会说话,这事已经盖棺定论,只是小事,无需他出马了。 顾天武也没想到李六水脑子好使的啊,让他无话可说了。让风向一下子变了样,自己也只能吃下哑巴亏了。 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起码顾洪旭找回来了,这次找回来之后,再也不会让他丢了,张家也休想再打他的主意。 这次也算杀鸡儆猴,让张家知道,他为了旭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张家还想在京都混下去,为了名声,也不敢拿顾洪旭怎么样了? “李大人折煞小人了,我一普通农人,怎么敢与李大人比肩。” 顾天武一句话,让看热闹的风向又变了样。 是啊,李沧明是官啊,而顾天武只是一介农人,家里无权无势,而李沧明不仅是官,还是张家的上门女婿,怎样的权势了得。刚才居然还可怜他,觉得亲生孩子不能相认,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用你可怜,天天人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穆玉书实在站不住了,伸手扶住顾天武,顾天武连忙扶住他。蒋义也知道这事了了,没必要再拖延。 “此事也不过是一小事,互相理解之后,希望之后能商议清楚,不要再浪费本官的时间。至于李大栓和孙氏,李大人还是要你自己带回去好好奉养才是。退堂。” 蒋义根本没给李六水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顾天武已经抱起穆玉书,大步离开了。顾洪旭在后面跟着,出了大堂之后,翠禾拉着他,一起跟在顾天武二人身后。 顾天武没有看到上官云锦和李元诚,此时也不是上前说话的时机,两人隐藏在人群里。 顾洪坤,顾洪泽和顾洪斌,顾洪灿,四人在京兆尹府外,等着顾天武几人出来。 看着顾天武抱着穆玉书出来,四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问询。 “怎么了?小叔,小婶没事?”顾洪坤已经知道穆玉书怀着双胞的消息,看着抱出来,还真有点吓人呢? “应该没事,只是站的时间太长了。洪泽,我们去你家打扰几日,可以吗?“ 顾洪泽连忙点头,当然行,怎么可能不行,他要敢说不行,他爹腿给他打折,他娘耳朵给他拧烂。顾洪泽抱起小跑跟着的顾洪旭,拍拍他的头,一定吓坏了。 “小叔,你跟我客气啥,我爹娘知道你们来了,在家里收拾屋子呢,要不早来接你们了。” “嗯!”顾天武哪能不知,早都猜到了。 顾洪旭左右来回的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顾洪灿问他,“旭哥,找什么呢?小哥给你找!” “贝贝姐!”顾洪旭好奇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看见贝贝姐呢?不可能娘都来京都了,把贝贝姐放家里了啊! 顾天武看出顾洪旭有些急了,连忙说,“她在停马车的地方等咱们呢?和顾一一起,不用着急。” 顾洪坤也许久没见小妹妹,他从小看着顾贝贝长大,自然疼爱的紧。 “怎么不把她带过来,让她一个人在那边,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大哥,你和小叔先去我家,我带着旭哥去找贝姐。” 顾洪泽想让大家省些时间,不能再让穆玉书来回奔波了。 “好!你快去,贝姐不知道多着急呢?” 顾天武知道这些堂哥都护着顾贝贝,话里话外,都是说给他听的啊! “贝姐脾气不好,我怕她堂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才没让她来的。而且有顾一和她一起, 不会有事的。” 又不是后爹,他难道还能让女儿陷入危险当中吗? 顾洪泽都没有跟他回话,直接抱着顾洪旭向城门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而此时的顾贝贝等头晕眼花了,太着急了,怎么爹娘和旭哥还不回来呢? 顾二也不回来,到底把没把旭哥救回来了,走的累了,在墙根处蹲下,默默的低着头,着急的哭了。 “小姐啊,你可别吓小的啊,你怎么哭了啊?” 顾一在旁边急的直跺脚,来到顾家两年了,第一次看见这个小恶魔哭啊,都是她把别人欺负哭,吓哭,打哭。看见她哭了,真是闻所未闻啊? “顾一,你说旭哥能不能回来了啊?爹怎么不让我去呢?真是急死我了。” 顾贝贝被顾一说的,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哭什么啊! “没事的,老爷做事是有成算的,夫人虽然有着身孕,出事了也会帮着老爷的,你对他们应该有信心才是。” 顾贝贝刚要回顾一的话,她转头看见在墙边上,有人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你是谁?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顾贝贝站起来,又变了女霸王的模样。 小男孩被顾贝贝吓了一跳,还是大着胆子,走出来,“我听见姐姐你哭了啊,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哥是巡防营的,他一定能帮你的。” “巡防营是干嘛的啊?”顾贝贝直接顾一忘在脑后了,听着巡防营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把旭哥找回来了啊。 顾一拉着顾贝贝不让她过去,小姐不知道巡防营什么地方,他知道啊。京都安危全是巡防营保护周全的。 第103章 堂上对峙 六水反击 可他不告而别是真,扔下爹娘是真,这事不能深究,不然蒋义都能扣他一个不孝的帽子。 李大栓和孙氏被带到堂内来,他们俩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啊,直接吓得颤抖起来。先是看见蒋义,直接吓得跪下磕头。 “小人李大栓,孙氏,给蒋大人磕头了。” 蒋义差一点从腰间掏出银子来,又不是过年,他给压岁钱合不合适啊?两位年纪应该比他大,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们二人看一看,认识不认识堂下站着的李沧明?” 李大栓和孙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正好与站着的李六水眼神交汇,没等李六水给他们使眼色,孙氏已经又低下头,大声的给蒋义回话。 “回大人,我认识他,他叫李六水,是我的儿子。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李大栓知道老妻已经说了李六水的身份,想要挽回不可能了,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二人做主啊,李六水他不忠不孝,他明明活在人世,却不向家里报信,反而来消息说他已经死了,为国捐躯了。这不是要我们二人的老命了吗?李六水从小我们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啊!” 说到此处,李大栓的眼泪真的落了下来,孙氏也与李大栓打着配合,哭不出来,用袖子挡住眼睛再说。 顾天武抱着顾洪旭,穆玉书扶着腰站着。听着李大栓的话,有点牙疼怎么办?以前这样的把戏都用在他们的身上,还看不出李大栓的厉害之处,今日一见,这样的把戏用在了自己亲儿子身上,怎么那么的好看呢? 李大栓还觉得火侯不够,擦擦眼泪继续说,“大人啊,我们从老家逃荒一路到了秀丽,几千里路啊,差一点死在半路上啊,我的亲生儿子他在做什么?他欺上瞒下,让自己假死,不对爹娘尽孝,一点也管我们过的日子有多么难啊,生不如死啊!我的亲生儿子呢?却在京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完全忘了他的爹娘的存在。他真是妥妥的白眼狼啊!我也想问问没见过面的儿媳妇,我们当爹娘的都没交下他,你觉得你能交下他吗?” 这句话杀人诛心,让李婉仪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心里也在打鼓,确实啊,亲生爹娘都不在乎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一心一意对她呢? 顾天武和顾洪旭差一点拍手叫好,怎么说的这么好呢? 顾天武放下顾洪旭,又一次站在堂中间来,“大人,断亲文书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签下文书的那天开始,顾洪旭和李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我并不知道李六水没有死,但文书上的字却写明,也与李六水这个亲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啊,他亲爹按的手印,他总不会说,亲爹按的手印不好用?” 李六水心里压着一团火,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爹娘地跟着踩一脚他。此时,他也想不到哄哄李大栓和孙氏的办法,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火上浇油。 “大人,当时我人还在京都,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难道孩子和我都不配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吗?李旭才是他原来的名字啊?” 李六水绝口不提李大栓和孙氏的事,只咬死他只是做为一名父亲,想要与亲生孩子相认的决心而已。 蒋义又看向顾天武,“你今日不光要状告李沧明李大人,还要状告张家,不知道因何原由啊?” 顾天武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一定觉得他疯了,要不怎么会状告张家呢?不管张家没落与否,都是京都的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啊! 顾天武就是要与张家抗衡,不然张家一定还会把主意打到顾洪旭身上,只有让他们怕了,打疼他们了,才知道自己不好惹, 也许他们还会等上一段时间,斩草除根,自己也要利用这一段时间,来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大人,李六水他本是前朝的将士,而且还能利用前朝假死,里面必有蹊跷啊,张家还给他改名字,还能当上咱们大渝朝的武将,难道他们没有阴谋吗?张家做为大渝朝的世家,却为前朝官员隐瞒出身,不合理啊,他们难道对得起当今皇帝的器重吗?明显张家不忠不义,我状告张家有何不敢?” 顾天武就差说,我愿为皇帝肝脑涂地,张家却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 上官云锦站在人群中,差一点笑出声来。不愧是顾天武啊,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不断摩擦啊! 而张婉仪被顾天武的话,气的差一点吐血,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不过是她救了李六水,听说他还有妻子后,张婉仪才会想到让他假死,改了名字,重新当官,为的就是以绝后患, 不让李沧明家的那些穷亲戚找上门来。 要不是这次为了诅咒,她怎么会让李沧明回到他那穷乡僻壤的家。没想到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一个农人居然敢状告李沧明,状告张家包藏祸心,真是好大个狗胆。 既然他想死,自己也能成全他。 蒋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天武了,这是什么证据都没有,诛心来了。你说他说的不对,好像对不起皇帝。你说他说的对,好像又对不起张家。左右为难啊! “李大人,不知道这事你做何解释?” 蒋义不知道如何解决,自然要把球踢给李沧明李大人了。 李六水没想到蒋义如此无耻,他能怎么回答啊,说他是负心汉,明知自家妻子有了身孕,仍然攀龙附凤,为了钱财和权贵,抛妻弃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还问他。要是如顾天武所说,他也真能辩解一二,可是他若是实话实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啊,不实话实说,张家也饶不了他啊! “蒋大人,这事我思前想后,确实是我做的莽撞了,不该不经顾天武和穆玉书的准许,私自把孩子带出来。但也希望蒋大人,能考虑本人一二,一位父亲对于孩子的想念,虽然断了亲,但这事我并不知情啊,孩子是我亲生的,这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啊!” 李六水还是发挥了他的特长,眼泪攻势。让看热闹的人,也觉得亲生父亲,想与孩子亲近,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反而是顾天武和穆玉书有些强势了,怎么能不让孩子见亲生父亲呢? “蒋大人,这事我愿意向顾天武和穆玉书赔礼道歉。” 说完,李六水来到顾天武和穆玉书面前,低头叩首,“我给二位赔礼道歉了,让你们从秀丽县连夜赶到京都,是我做的过份了。” 顾天武和穆玉书能说什么呢?李六水先下手为强,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啊。 连蒋义都没想到李沧明能屈能伸,根本没给他们机会说话,这事已经盖棺定论,只是小事,无需他出马了。 顾天武也没想到李六水脑子好使的啊,让他无话可说了。让风向一下子变了样,自己也只能吃下哑巴亏了。 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起码顾洪旭找回来了,这次找回来之后,再也不会让他丢了,张家也休想再打他的主意。 这次也算杀鸡儆猴,让张家知道,他为了旭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张家还想在京都混下去,为了名声,也不敢拿顾洪旭怎么样了? “李大人折煞小人了,我一普通农人,怎么敢与李大人比肩。” 顾天武一句话,让看热闹的风向又变了样。 是啊,李沧明是官啊,而顾天武只是一介农人,家里无权无势,而李沧明不仅是官,还是张家的上门女婿,怎样的权势了得。刚才居然还可怜他,觉得亲生孩子不能相认,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用你可怜,天天人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穆玉书实在站不住了,伸手扶住顾天武,顾天武连忙扶住他。蒋义也知道这事了了,没必要再拖延。 “此事也不过是一小事,互相理解之后,希望之后能商议清楚,不要再浪费本官的时间。至于李大栓和孙氏,李大人还是要你自己带回去好好奉养才是。退堂。” 蒋义根本没给李六水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顾天武已经抱起穆玉书,大步离开了。顾洪旭在后面跟着,出了大堂之后,翠禾拉着他,一起跟在顾天武二人身后。 顾天武没有看到上官云锦和李元诚,此时也不是上前说话的时机,两人隐藏在人群里。 顾洪坤,顾洪泽和顾洪斌,顾洪灿,四人在京兆尹府外,等着顾天武几人出来。 看着顾天武抱着穆玉书出来,四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问询。 “怎么了?小叔,小婶没事?”顾洪坤已经知道穆玉书怀着双胞的消息,看着抱出来,还真有点吓人呢? “应该没事,只是站的时间太长了。洪泽,我们去你家打扰几日,可以吗?“ 顾洪泽连忙点头,当然行,怎么可能不行,他要敢说不行,他爹腿给他打折,他娘耳朵给他拧烂。顾洪泽抱起小跑跟着的顾洪旭,拍拍他的头,一定吓坏了。 “小叔,你跟我客气啥,我爹娘知道你们来了,在家里收拾屋子呢,要不早来接你们了。” “嗯!”顾天武哪能不知,早都猜到了。 顾洪旭左右来回的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顾洪灿问他,“旭哥,找什么呢?小哥给你找!” “贝贝姐!”顾洪旭好奇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看见贝贝姐呢?不可能娘都来京都了,把贝贝姐放家里了啊! 顾天武看出顾洪旭有些急了,连忙说,“她在停马车的地方等咱们呢?和顾一一起,不用着急。” 顾洪坤也许久没见小妹妹,他从小看着顾贝贝长大,自然疼爱的紧。 “怎么不把她带过来,让她一个人在那边,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大哥,你和小叔先去我家,我带着旭哥去找贝姐。” 顾洪泽想让大家省些时间,不能再让穆玉书来回奔波了。 “好!你快去,贝姐不知道多着急呢?” 顾天武知道这些堂哥都护着顾贝贝,话里话外,都是说给他听的啊! “贝姐脾气不好,我怕她堂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才没让她来的。而且有顾一和她一起, 不会有事的。” 又不是后爹,他难道还能让女儿陷入危险当中吗? 顾洪泽都没有跟他回话,直接抱着顾洪旭向城门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而此时的顾贝贝等头晕眼花了,太着急了,怎么爹娘和旭哥还不回来呢? 顾二也不回来,到底把没把旭哥救回来了,走的累了,在墙根处蹲下,默默的低着头,着急的哭了。 “小姐啊,你可别吓小的啊,你怎么哭了啊?” 顾一在旁边急的直跺脚,来到顾家两年了,第一次看见这个小恶魔哭啊,都是她把别人欺负哭,吓哭,打哭。看见她哭了,真是闻所未闻啊? “顾一,你说旭哥能不能回来了啊?爹怎么不让我去呢?真是急死我了。” 顾贝贝被顾一说的,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哭什么啊! “没事的,老爷做事是有成算的,夫人虽然有着身孕,出事了也会帮着老爷的,你对他们应该有信心才是。” 顾贝贝刚要回顾一的话,她转头看见在墙边上,有人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你是谁?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顾贝贝站起来,又变了女霸王的模样。 小男孩被顾贝贝吓了一跳,还是大着胆子,走出来,“我听见姐姐你哭了啊,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哥是巡防营的,他一定能帮你的。” “巡防营是干嘛的啊?”顾贝贝直接顾一忘在脑后了,听着巡防营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把旭哥找回来了啊。 顾一拉着顾贝贝不让她过去,小姐不知道巡防营什么地方,他知道啊。京都安危全是巡防营保护周全的。 第104章 路遇阳哥 蒋义上门 顾贝贝抬头问顾一,“巡防营很厉害吗?”要不顾一不会这么防备,怕自己得罪小孩子一般。 “应该挺厉害!”没等顾一回答,小孩抢先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若是巡防营不行的话,可以找我大哥哥啊!” 顾贝贝来兴趣了,这是遇到财主了啊,财大气粗的呢?要是他能替她找到旭哥,她感谢他三舅姥爷。 哼?为什么她也说出了最近流行的骂人话。什么我咒你三舅姥爷啊,我去你娘的三舅姥爷啊,她这个比较好,感谢他三舅姥爷。可真有才华呢! “你大哥哥干什么的啊?”顾贝贝好奇的问。 小孩前后看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声的对顾贝贝说,“京都有四大家族,你知道?” 顾贝贝连连点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没来京都之前,爹已经跟她说过,什么样人不要惹,惹了他爹也摆不平。四大家族就在她不能惹的范围内。 “我爹是王氏家族家主,我大哥是王氏家族接班人,我二哥是巡防营头领,你到底多大个事啊?我家这些人没人能平你的事吗?” 小孩明显不乐意了,这是惹了什么人了啊?他家这些人还不好使的话,他还有靠山呢?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啊?我弟让人给抓了,我们家得罪人了。” “得罪什么人了啊?唉,这样,我把我大哥和二哥都带出来找你,你跟他们详细的说,好不好?我一定让他们尽全力帮你。” 顾一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两人不认不识的,小孩会动用全家之力,来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这个孩子的家世,可是自家沾惹不起的啊?若是惹出来什么祸,老爷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小姐,咱们还是走!” 顾贝贝却完全听不见了,他只要想到有人能帮她找到旭哥,让她做什么都行。 “你真的可以让你家里人帮我吗?” “一定可以!”若是不行,他还有必杀技,他们受不了的。 “好,我信你。你听说过顾洪泽说吗?我爹跟娘说,我洪泽哥现在可厉害了,在皇帝身边当职,京都很多人都想巴结他。” “顾洪泽是你哥?”小孩脸上有一点迟疑,随即又转瞬即逝。 “对啊,你认识他吗?”顾贝贝没想到如今顾洪泽都这样出名了,连屁大的孩子都知道他了。 “当然知道!”哼?傻瓜,他在给表哥身边当职,三天两头能看见啊,一个木头而已。 “我们会在洪泽哥家落脚,你把你家厉害的人都带去洪泽哥家就可以了。” “好,我去了顾洪泽家,如何能让他们知道是你把我找来的啊?” 小孩试探的问,明显是想知道顾贝贝的名字。 顾一上上下下的看看,这哪是个孩子啊?整个一个心眼多的皮猴吗?又看看自家小姐,唉,让人玩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我叫顾贝贝,你去了就说找我。” “好,我叫王晨阳。你叫我阳哥就可以的。” “好的,阳哥!” 当顾贝贝叫王晨阳,阳哥时,他脸上的笑容差一点闪瞎了顾一的眼,这是什么玩意啊?明明比猴都精,为什么在小姐面前,如同讨巧的狗呢?辣眼睛啊,一会要多洗会眼睛。 “你等我,我现在回家去找两个哥哥,和他们一起去顾洪泽家找你,一起找救你弟弟的方法,好不?” 顾贝贝连忙点头,真好,回去一定要和娘说,她也学会抱大腿了,这次的大腿好像还挺粗。 最近的流行语好多啊,为什么要叫抱大腿呢?明明就是找靠山吗?唉,谁让自己是随波逐流的人呢?一定要跟上形势啊!要不真的成了他们所说的土包子了。 王晨阳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顾贝贝也面带笑容的一直跟他挥手。心里有多不情愿,只有她自己知道,唉,为了姐哥,她也拼了,都开始卖乖了。 王晨阳与抱着顾洪旭的顾洪泽正好错过,顾洪泽一直在找小女孩的身影,根本没看到王晨阳的身影。 而在他怀里的顾洪旭,与王晨阳打过照面之后,一再的回头看,这个小孩怎么这么眼熟呢,他到底在哪见过呢? “旭哥!”顾贝贝远远的看见顾洪泽抱着顾洪旭走过来,她高兴的跑过去,顾洪泽蹲下来,让她能好好看着顾洪旭的脸,几人都看见顾贝贝的眼里有泪闪过,但坚强的小女孩,硬生生的把眼泪逼回去了。 用了很大的力气拉住顾洪旭的手,怕他再一次消失。 顾洪泽让顾一赶马车,还有后面的两辆马车,跟着他一起回了自己家。 如今顾洪泽家,是蒋依依靠着最初的酒楼,一点点做大后,买下来的三进的院子,没有华丽的装饰,但透着家的温馨。 蒋依依如今还在坐月子,听说穆玉书来了,她也只能干着急。可她也知道,以爹和娘对待小叔和小婶的担心程度,小婶一时半会来不了她这了。 顾天峰家因为顾天武一家的到来,如何和美不用说。 而张家却是乌云密布了。 张家家主坐在堂屋主位,看着李六水和张婉仪跪在面前,无动于衷。他平时很是疼爱自己的三女儿,毕竟是嫡亲女儿,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甚至她说要嫁李六水,他都没有阻拦,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好。 没想到,李六水如此的不中用,小小的一件事,被他办的满京都知道了,全京都的人都看他们家的笑话。 本来一直没有后人,他们家已经是个笑话了,可自家的威望还在,敢笑话的还在少数,可今日之事一出,谁人不知三女儿居然找了一个二婚的不说,还有孩子,而且他们张家还逼着他抛妻弃子。张家让外面的舆论,闹的头都抬不起来。 “顾天武到底什么底细,为什么他敢这样的放肆,不怕得罪咱们张家吗?” 这事一定要处理好,否则人人都会以为张家是柔善可欺的,以后不全要骑在他们张家头上了。 “父亲,顾天武真的只是农人一名啊?我打听的很清楚,他虽然近两年做了生意,但也不可能日进斗金啊,不过在秀丽县小有钱财而已。” 张家家主是信任李六水的话,他不敢欺骗自己。 既然只是一个普通农人,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得罪了我张家,你还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 “李沧明,给你听好了,给你一天时间,把你两个不省心的爹娘,给我送回秀丽县去,若不然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回去了。明白吗?” 张家家主何意,李六水是明白的。张婉仪在旁边对她爹投以感激的眼神,还是自家爹,知道心疼自己。 李六水只有应是的权利,张家家主看他态度不错,语气才缓和下来。 “你们下去!” 李六水和张婉仪静悄悄的离开了。 李六水心里恨透了李大栓和孙氏,一点忙没帮上不说,反而出卖了自己。要不是亲生的爹娘,他恨不能扔进护城河,淹死算了。 李大栓和孙氏被吓的不轻,没有想到顾天武直接抱着穆玉书走了,根本没管他们二人,跟着李六水回到张家,张家连个最低等的丫鬟,都没给二人好脸色。 把他们安置在了之前顾洪旭待的小院子,里面可未是外面下雨,屋里下雨,简陋的不行。李大栓和孙氏不断的咒骂李六水,真是他们的真儿子啊,一点也没顾念亲情啊。 特别是晚上睡觉时,两人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后背发凉,感觉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看着他们。北风呼呼的刮,让屋里的风声更加恐怖。 等第二天李六水来,打算送他们回家时,李大栓和孙氏一夜都没睡,听说能回家,二话都没说,直接上了回秀丽的马车。当然在上车之前,李大栓一伸手,手掌朝上,意思很明显。给我银子,银子给够了,我们也行你方便,要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李大栓一句话没说,李六水却读懂了亲爹眼中的意思。李六水已经从张婉仪手里拿出银子了,放到李大栓手上,他掂了掂,明显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不能把李六水逼的太紧,要不再找不到怎么办? 李六水看着爹娘苍老的脸,心中的怨气也少了些。除了这次事情,以前爹娘对他还是不错的。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忍不住嘱咐两句。 “你们省着点花,我一个赘婿,在张家如同蝼蚁,没有人看的起我。这些银子还是我伸手向张家小姐要的呢?再说我那些兄弟,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根本靠不住,不坏你事就不错了。只有我四哥还算好人,你们若是想老有所依,最好与我四哥四嫂交好,没准老了还能过点好日子。” 李大栓听了李六水的话,知道他说的对,这也是给他们的忠告。李六水从小聪明,他的话不会错。 李大栓和孙氏看见李六水这样,心也跟着软了,也反应过来,是被顾天武给忽悠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忽忽悠悠的懵了呢? “儿子啊,爹娘也是糊涂了,家里也确实揭不开锅了。你也放心,爹娘不会再来了,你有时间回去看看我们,爹娘也没有几年好活了。爹也听你的话,跟你四哥过,这些银子也一定省着花,不再给你添麻烦。” 李大栓头脑也清醒了,说出的话也让李六水红了眼,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的爹娘,若不是张婉仪真的容不下他们,也不会这么匆忙的送他们走。 “六啊,是娘糊涂了。”孙氏也跟着李六水红了眼,“ 之前不知道,还以为你过的什么好日子呢?在张家待一天,我和你爹我也知道了张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也不容易啊!这次娘一定不给你添麻烦了,你自己好好的!” “爹,娘,你们二人小心些。”借着扶着孙氏上车时,把一张银票放在了孙氏的手里。孙氏想要推回来,被李六水眼神拒绝了,同时暗示他娘,身后都是张家的人,不能声张。 孙氏还有什么不懂,点点头,上车离开了。李大栓和孙氏也在心里发誓,再也不来了。 京都不是好地方,他们这些土包子,在京都杀死他们如同死一只蚂蚁。 这些都是后话不提,回到张家家主把女儿和女婿打发下去之后,向空中挥下手,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 “主子,有何吩咐?” 男子是张家暗卫首领,时刻在张家家主身边保护。 “今日顾洪泽当职吗?”顾洪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每天上不上职,有心人都能打听到。 “上职,顾洪泽每月初九,十九,二十九休息,剩下的时间都上职。” “很好!”张家家主喝了一口茶,眼里有杀意闪过。 “你去安排人手,在顾洪泽家,里外都给我安排人,不要让顾洪泽发现,也不要伤害他的家人,剩下的顾天武一家,除了顾洪旭,其他人全给我杀死,死后还要鞭尸,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张家的后果。” “是,奴才马上去办?几时动手?” “子时。” “是!” “顾洪泽家有任何异动,一定要看清楚,有任何事情,随时回来禀报。我总觉得顾天武今日与张家做对,是有备而来。” “小的明白,今夜子时,顾天武一家除了顾洪旭全部诛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好,去!” 张家家主让暗卫首领离开后,脑子里一步一步的回想,千万不能有任何纰漏。 顾洪泽家,吃完午饭后,顾天武和顾天峰在堂屋里闲聊。顾天武说下午会有客人到,顾天武猜测王少爷听到消息,一定会来顾洪泽家看他。 顾天武猜到会有来看他,却没有猜到第一个来的不是王少爷,而是蒋义。 顾天武看见蒋义来了,很是奇怪,蒋大人怎么会突然前来。 蒋义脸皮也足够厚,根本没把顾天武的好奇放在眼里,而是上下的看顾天武,才缓慢的说出一句。 第104章 路遇阳哥 蒋义上门 顾贝贝抬头问顾一,“巡防营很厉害吗?”要不顾一不会这么防备,怕自己得罪小孩子一般。 “应该挺厉害!”没等顾一回答,小孩抢先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若是巡防营不行的话,可以找我大哥哥啊!” 顾贝贝来兴趣了,这是遇到财主了啊,财大气粗的呢?要是他能替她找到旭哥,她感谢他三舅姥爷。 哼?为什么她也说出了最近流行的骂人话。什么我咒你三舅姥爷啊,我去你娘的三舅姥爷啊,她这个比较好,感谢他三舅姥爷。可真有才华呢! “你大哥哥干什么的啊?”顾贝贝好奇的问。 小孩前后看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声的对顾贝贝说,“京都有四大家族,你知道?” 顾贝贝连连点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没来京都之前,爹已经跟她说过,什么样人不要惹,惹了他爹也摆不平。四大家族就在她不能惹的范围内。 “我爹是王氏家族家主,我大哥是王氏家族接班人,我二哥是巡防营头领,你到底多大个事啊?我家这些人没人能平你的事吗?” 小孩明显不乐意了,这是惹了什么人了啊?他家这些人还不好使的话,他还有靠山呢?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啊?我弟让人给抓了,我们家得罪人了。” “得罪什么人了啊?唉,这样,我把我大哥和二哥都带出来找你,你跟他们详细的说,好不好?我一定让他们尽全力帮你。” 顾一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两人不认不识的,小孩会动用全家之力,来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这个孩子的家世,可是自家沾惹不起的啊?若是惹出来什么祸,老爷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小姐,咱们还是走!” 顾贝贝却完全听不见了,他只要想到有人能帮她找到旭哥,让她做什么都行。 “你真的可以让你家里人帮我吗?” “一定可以!”若是不行,他还有必杀技,他们受不了的。 “好,我信你。你听说过顾洪泽说吗?我爹跟娘说,我洪泽哥现在可厉害了,在皇帝身边当职,京都很多人都想巴结他。” “顾洪泽是你哥?”小孩脸上有一点迟疑,随即又转瞬即逝。 “对啊,你认识他吗?”顾贝贝没想到如今顾洪泽都这样出名了,连屁大的孩子都知道他了。 “当然知道!”哼?傻瓜,他在给表哥身边当职,三天两头能看见啊,一个木头而已。 “我们会在洪泽哥家落脚,你把你家厉害的人都带去洪泽哥家就可以了。” “好,我去了顾洪泽家,如何能让他们知道是你把我找来的啊?” 小孩试探的问,明显是想知道顾贝贝的名字。 顾一上上下下的看看,这哪是个孩子啊?整个一个心眼多的皮猴吗?又看看自家小姐,唉,让人玩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我叫顾贝贝,你去了就说找我。” “好,我叫王晨阳。你叫我阳哥就可以的。” “好的,阳哥!” 当顾贝贝叫王晨阳,阳哥时,他脸上的笑容差一点闪瞎了顾一的眼,这是什么玩意啊?明明比猴都精,为什么在小姐面前,如同讨巧的狗呢?辣眼睛啊,一会要多洗会眼睛。 “你等我,我现在回家去找两个哥哥,和他们一起去顾洪泽家找你,一起找救你弟弟的方法,好不?” 顾贝贝连忙点头,真好,回去一定要和娘说,她也学会抱大腿了,这次的大腿好像还挺粗。 最近的流行语好多啊,为什么要叫抱大腿呢?明明就是找靠山吗?唉,谁让自己是随波逐流的人呢?一定要跟上形势啊!要不真的成了他们所说的土包子了。 王晨阳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顾贝贝也面带笑容的一直跟他挥手。心里有多不情愿,只有她自己知道,唉,为了姐哥,她也拼了,都开始卖乖了。 王晨阳与抱着顾洪旭的顾洪泽正好错过,顾洪泽一直在找小女孩的身影,根本没看到王晨阳的身影。 而在他怀里的顾洪旭,与王晨阳打过照面之后,一再的回头看,这个小孩怎么这么眼熟呢,他到底在哪见过呢? “旭哥!”顾贝贝远远的看见顾洪泽抱着顾洪旭走过来,她高兴的跑过去,顾洪泽蹲下来,让她能好好看着顾洪旭的脸,几人都看见顾贝贝的眼里有泪闪过,但坚强的小女孩,硬生生的把眼泪逼回去了。 用了很大的力气拉住顾洪旭的手,怕他再一次消失。 顾洪泽让顾一赶马车,还有后面的两辆马车,跟着他一起回了自己家。 如今顾洪泽家,是蒋依依靠着最初的酒楼,一点点做大后,买下来的三进的院子,没有华丽的装饰,但透着家的温馨。 蒋依依如今还在坐月子,听说穆玉书来了,她也只能干着急。可她也知道,以爹和娘对待小叔和小婶的担心程度,小婶一时半会来不了她这了。 顾天峰家因为顾天武一家的到来,如何和美不用说。 而张家却是乌云密布了。 张家家主坐在堂屋主位,看着李六水和张婉仪跪在面前,无动于衷。他平时很是疼爱自己的三女儿,毕竟是嫡亲女儿,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甚至她说要嫁李六水,他都没有阻拦,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好。 没想到,李六水如此的不中用,小小的一件事,被他办的满京都知道了,全京都的人都看他们家的笑话。 本来一直没有后人,他们家已经是个笑话了,可自家的威望还在,敢笑话的还在少数,可今日之事一出,谁人不知三女儿居然找了一个二婚的不说,还有孩子,而且他们张家还逼着他抛妻弃子。张家让外面的舆论,闹的头都抬不起来。 “顾天武到底什么底细,为什么他敢这样的放肆,不怕得罪咱们张家吗?” 这事一定要处理好,否则人人都会以为张家是柔善可欺的,以后不全要骑在他们张家头上了。 “父亲,顾天武真的只是农人一名啊?我打听的很清楚,他虽然近两年做了生意,但也不可能日进斗金啊,不过在秀丽县小有钱财而已。” 张家家主是信任李六水的话,他不敢欺骗自己。 既然只是一个普通农人,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得罪了我张家,你还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 “李沧明,给你听好了,给你一天时间,把你两个不省心的爹娘,给我送回秀丽县去,若不然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回去了。明白吗?” 张家家主何意,李六水是明白的。张婉仪在旁边对她爹投以感激的眼神,还是自家爹,知道心疼自己。 李六水只有应是的权利,张家家主看他态度不错,语气才缓和下来。 “你们下去!” 李六水和张婉仪静悄悄的离开了。 李六水心里恨透了李大栓和孙氏,一点忙没帮上不说,反而出卖了自己。要不是亲生的爹娘,他恨不能扔进护城河,淹死算了。 李大栓和孙氏被吓的不轻,没有想到顾天武直接抱着穆玉书走了,根本没管他们二人,跟着李六水回到张家,张家连个最低等的丫鬟,都没给二人好脸色。 把他们安置在了之前顾洪旭待的小院子,里面可未是外面下雨,屋里下雨,简陋的不行。李大栓和孙氏不断的咒骂李六水,真是他们的真儿子啊,一点也没顾念亲情啊。 特别是晚上睡觉时,两人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后背发凉,感觉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看着他们。北风呼呼的刮,让屋里的风声更加恐怖。 等第二天李六水来,打算送他们回家时,李大栓和孙氏一夜都没睡,听说能回家,二话都没说,直接上了回秀丽的马车。当然在上车之前,李大栓一伸手,手掌朝上,意思很明显。给我银子,银子给够了,我们也行你方便,要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李大栓一句话没说,李六水却读懂了亲爹眼中的意思。李六水已经从张婉仪手里拿出银子了,放到李大栓手上,他掂了掂,明显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不能把李六水逼的太紧,要不再找不到怎么办? 李六水看着爹娘苍老的脸,心中的怨气也少了些。除了这次事情,以前爹娘对他还是不错的。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忍不住嘱咐两句。 “你们省着点花,我一个赘婿,在张家如同蝼蚁,没有人看的起我。这些银子还是我伸手向张家小姐要的呢?再说我那些兄弟,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根本靠不住,不坏你事就不错了。只有我四哥还算好人,你们若是想老有所依,最好与我四哥四嫂交好,没准老了还能过点好日子。” 李大栓听了李六水的话,知道他说的对,这也是给他们的忠告。李六水从小聪明,他的话不会错。 李大栓和孙氏看见李六水这样,心也跟着软了,也反应过来,是被顾天武给忽悠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忽忽悠悠的懵了呢? “儿子啊,爹娘也是糊涂了,家里也确实揭不开锅了。你也放心,爹娘不会再来了,你有时间回去看看我们,爹娘也没有几年好活了。爹也听你的话,跟你四哥过,这些银子也一定省着花,不再给你添麻烦。” 李大栓头脑也清醒了,说出的话也让李六水红了眼,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的爹娘,若不是张婉仪真的容不下他们,也不会这么匆忙的送他们走。 “六啊,是娘糊涂了。”孙氏也跟着李六水红了眼,“ 之前不知道,还以为你过的什么好日子呢?在张家待一天,我和你爹我也知道了张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也不容易啊!这次娘一定不给你添麻烦了,你自己好好的!” “爹,娘,你们二人小心些。”借着扶着孙氏上车时,把一张银票放在了孙氏的手里。孙氏想要推回来,被李六水眼神拒绝了,同时暗示他娘,身后都是张家的人,不能声张。 孙氏还有什么不懂,点点头,上车离开了。李大栓和孙氏也在心里发誓,再也不来了。 京都不是好地方,他们这些土包子,在京都杀死他们如同死一只蚂蚁。 这些都是后话不提,回到张家家主把女儿和女婿打发下去之后,向空中挥下手,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 “主子,有何吩咐?” 男子是张家暗卫首领,时刻在张家家主身边保护。 “今日顾洪泽当职吗?”顾洪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每天上不上职,有心人都能打听到。 “上职,顾洪泽每月初九,十九,二十九休息,剩下的时间都上职。” “很好!”张家家主喝了一口茶,眼里有杀意闪过。 “你去安排人手,在顾洪泽家,里外都给我安排人,不要让顾洪泽发现,也不要伤害他的家人,剩下的顾天武一家,除了顾洪旭,其他人全给我杀死,死后还要鞭尸,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张家的后果。” “是,奴才马上去办?几时动手?” “子时。” “是!” “顾洪泽家有任何异动,一定要看清楚,有任何事情,随时回来禀报。我总觉得顾天武今日与张家做对,是有备而来。” “小的明白,今夜子时,顾天武一家除了顾洪旭全部诛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好,去!” 张家家主让暗卫首领离开后,脑子里一步一步的回想,千万不能有任何纰漏。 顾洪泽家,吃完午饭后,顾天武和顾天峰在堂屋里闲聊。顾天武说下午会有客人到,顾天武猜测王少爷听到消息,一定会来顾洪泽家看他。 顾天武猜到会有来看他,却没有猜到第一个来的不是王少爷,而是蒋义。 顾天武看见蒋义来了,很是奇怪,蒋大人怎么会突然前来。 蒋义脸皮也足够厚,根本没把顾天武的好奇放在眼里,而是上下的看顾天武,才缓慢的说出一句。 第105章 蒋义师叔 又有客到 “与你师父性格还真有两分相似。” 顾天武听到蒋义说师父,又想到蒋大人的姓氏,还有什么不懂。蒋大人一定是师父的亲人。 “你师父可还好?”蒋义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急的不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大哥了,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你是我师父的弟弟?”顾天武猜测着,记得师父说过,他还有一个亲弟弟,许多年没见了。 “是,我哥叫蒋忠,我叫蒋义。他好吗?”蒋义还是想知道大哥的消息。 “师父九年前去世了。”顾天武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蒋义闭上眼睛,没有什么表情,看似很平静,但眼角的微红,透露出他的难过。他渐渐把眼泪逼退,才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顾天武。 “当年,大哥收你为徒时,他很高兴,给我的信里都能看出他对你的喜欢。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他的徒弟叫顾天武,后来一封封信里,都有你的影子,最后一封信,说你二十多岁了,居然不成亲,急的他胡子都白了,小时候长的白白嫩嫩的,长大了却如黑鬼一样,膀大腰圆,像个莽夫,开玩笑说有点后悔收你为徒了,你的长相找媳妇不容易了,他想抱孙子的想法实现不了了。” 顾天武听着蒋义的话,也想起师父总是说他的长相不讨喜,还是多打猎,多挣银子,多给些彩礼才行。想起老头嫌弃的眼神,顾天武忍不住想笑。 而蒋义也不是说给顾天武听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九年前,他不给我写信之后,其实我已经有了准备,怕是不在人世了,要不他不会不管我的。他跟你讲过他的故事吗?” 蒋义问顾天武,顾天武摇摇头,连旁边的顾天峰洗耳恭听了,看来身份不简单啊。 蒋义其实也没看顾天武,只是随便一问,好打开他怕话匣子,让他能继续说下去。 “我大哥是个了不得的人,从小他绝顶聪明,一本书翻一翻便能记下来,而我三天也背不下来。大哥也是练武的奇才,小的时候大哥如同我的神明,指引着我的方向。大哥后来痴迷医书,居然放弃了科考,转做了大夫,后来做了太医。我能当官,也是大哥夜以继日的教习,才会有了我的今天。前朝毒辣的事情太多,有很多太医被无辜牵连。大哥便是其一,为了不影响我的仕途,家族的发展,大哥假死脱身了。从那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每月一封信,代表着他的平安。若是他多活几年,前朝覆灭,大渝朝建立,他也可以恢复他的身份,安享晚年!” 蒋义眼里太多的憧憬,不过是幻想而已。 “他葬在哪里,我想让他回归故里。” “顾家村。”顾天武知道师父是想回家的,他死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方向都是东方。 “好,你什么时候回家,告诉我一声,我让我大儿子跟你一起。” 顾天武点头应是。蒋义把想说的,憋了这么多年的事全都说出来了,也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起身准备离开,又突然转身说,“你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顾天武却觉得这是应该的,他是师父的弟弟,叫师叔理应如此啊。 “好!”把身上的玉坠子扯下来,扔到顾天武身前,顾天武手忙脚乱的接 住。 “见面礼!以后在京都要有人欺负你,来找我。今日张家看见我来了,也不敢再动你了。”说完,蒋义抬步离开。 顾天武没有想到,蒋义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了,这不是给张家送话头吗?说他白日判案不公吗?蒋义却根本没当回事,看顾天武紧张的样子,不禁好笑。 “你和你师父一样,都爱操没用的心。张家而已,蒋家不怕他。”蒋义当年看着大哥假死,这些年所做的就是壮大蒋家,再也不让蒋家儿孙如同大哥一样,受到不公平待遇。 蒋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顾洪泽家离开了。张家的暗卫也在顾洪泽家门口不远,亲眼所见,蒋义来到顾洪泽府中,没用顾洪泽接待,而是顾天武亲自相送,不合理啊! 张家暗卫急忙回府禀告,张家家主听说后,脸色十分不好。思考良好,才对暗卫首领说,“把在顾家府内的暗卫撤出来,让他们在顾家四周找到隐藏的地方,如何行动,今夜子时之前,会通知他们。” “是!” 看来自己小瞧了顾天武啊,知道他有背景,没想到居然是蒋义。蒋义在京都有名的油盐不进,多少人看他不顺眼,但人家屹立不倒,根本没有人能动的了他,谁让人家有底气呢? 今夜想动顾天武的决心没变,只不过想观察一下,蒋义能为顾天武做到什么程度。 顾天峰刚跟顾天武说起蒋义,他在京都还是有些贤明的,刚正不阿,很是得皇帝的看重。 两人刚走回府里,门房跑着喊着顾天峰,“老爷,门口来了大人物了。” 来京都两年了,三四品的官员见过不少,二品官还是第一回见,还是王家的未来家主,在京都说话乃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谁来了,这么不稳当。”顾天峰故作沉稳的说,这一年他也习惯了这些官员总是想走关系,让顾洪泽美言两句的。 “王家的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都来了。老爷还是去府门口迎一迎?” 顾天武听说是王家的大少爷,他熟啊。拉着顾天峰去往门口。 可当看见府外站着的人,他却有些迟疑了,他不认识啊?京都有很多的王家吗?怎么王少爷这么多啊! 王家哥三个,看见顾天峰和顾天武,自然能猜出二人的身份。 “小侄王晨光,和两们弟弟一起,登门拜会,多有打扰了。” 王晨光也是被三弟拉来了,不来真不行啊,魔音绕梁啊,他还想活着啊!而且还有爹娘给他做后盾,不来恨不能打折他的腿啊! 顾天武看着知书达理,谈吐文雅的王晨光,他犹疑了。这人不是和他对酒当歌的王晨光啊,即使姓氏有误,名字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如今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的王少爷没跟他说实话,隐瞒了真实身份。心里会有一些落差,他真的把王少爷当知己的,没想到他连身份都是假的。 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一派平和。只不过迟迟没有言语,让顾天峰不得不站出来接待客人。 “王家三位少爷,主屋请!” 顾天峰在前面行走,三位少爷手拉手的在中间走,而顾天武在后面走。 中间被大哥二哥拉着手,走路的王晨阳,总是时不时回头,好奇的看着顾天武。眼里没有害怕,只有对他这个人的好奇。 顾天武也看着王晨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看他的眼神,不让他厌烦。 “你是贝姐的爹,是吗?”王晨阳让大哥抱着他,他把头放在大哥的肩膀处,脸对脸的与顾天武说话。 顾天武就当逗小孩玩,也随意的回答。 “是啊,我是贝姐的爹,你认识贝姐?”顾贝贝又什么时候出去惹祸了,居然认识了王氏家族的人。 王晨阳上上下下的看着顾天武,好像他之前认识一般,想发现他有什么不同了。 “贝姐说他的弟弟丢了,我找来大哥和二哥来帮你找。一定能找到的,你不用着急啊!” 王晨阳说话明显有安抚的意思,可王晨光和王晨泽想问一问,你是如何看出他着急的啊!一派恬静,根本没发现有其他情绪啊。 弟弟算是白养了,跟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居然这么友好,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哥,反而跟有仇一样呢? “那可能你们要白跑一趟了,贝姐的弟弟已经找回来了。” 王晨光才不会让自己这么没面子呢,既然来了说什么也要混他家一顿饭吃,要不堂堂的王氏家族的未来接班人,岂不是白跑一趟。这样不划算的事,他绝对不能干。 几人来到堂屋里坐下,王晨阳仍是好奇的看着顾天武。 顾天武虽然长得凶悍,但他十分喜欢小孩子。看着这样可可爱爱的孩子看着他,天然的好感让他想要亲近。 “你几岁了?”顾天武问。 王晨阳听着顾天武主动问他话,十分惊奇,仿佛莫大的荣幸一般,“七岁!” 顾天武十话十说,“那你长的可有点小,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王晨阳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如同顾天武猜测的那样,他平时十分挑嘴,比同龄的孩子长的小了些。 “我回去一定好好吃饭!”王晨阳坚定的说,仿佛许下什么重誓,一定会遵守一般,让王晨光和王晨泽傻了一样,这还是他们的捣蛋鬼弟弟吗?还是京都里出名的破坏王吗?这人他们好像不熟呢?他们真的认识这个小孩子吗? 顾天武也没想到王晨阳会与他这样的说话,他也不搞不懂为什么啊?只能扯扯嘴角,表示他的心情不错,“好,你答应了一定要做到啊!” 王晨阳兴奋的点着头,哈哈他是不是赢得了老丈人的喜欢了,是不是离娶贝姐不到十年的时间了。他要利用十年时间,好好吃饭,好好练武,好好长大。长大之后给贝姐一个温暖的家,这辈子贝姐有爹有娘,有弟弟,是不是会开心? “我可以去找贝姐玩吗?”一个七岁的孩子,顾天武只以为他是想找玩伴,可能京都的小孩都与王晨阳不对脾气,顾贝贝正好与他一拍即合。 当不久之后,知道王晨阳是奔着娶她的贝姐来的,他恨不得杀死今天的自己。 “去,让府里的小厮领你去。” “好!”王晨阳乖乖巧巧的走出堂屋,去找顾贝贝了。而王晨光和王晨泽一直看着外面的太阳,是不是今日的太阳在西边升起来了,要不亲弟弟怎么变的这么有礼貌呢? “今日多谢二位了,让二位白跑一趟,十分抱歉了。”顾天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点,温和一点,以免吓到京都的贵公子啊。 “客气了,也是家弟与贝姐有缘。” 王晨光与顾天峰和顾天武寒暄着,而王晨泽十分古板的坐着,时不时的说一句,话语少的可怜,给人的感觉也是生人勿近。 当王晨光三兄弟踏进顾天峰家时,两伙人动了。一伙去了皇宫。 “主子,不知道为什么王家少爷去顾洪泽,顾大人家了。”暗卫一号回禀着。 “什么?”上官云锦和顾洪泽一起说着,又想到谎言马上揭开,无论是上官云锦还是顾洪泽,都觉得十分胆怯,顾天武生起气来,可不是好惹的啊! “更衣,我要去顾大人家里。” 上官云锦决定破罐子破摔了,知道他骗人,他承认错误就是,他不能因此少了一位把酒言欢的朋友。 上官云锦火急火燎的准备去顾洪泽家,好好解决,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冒领王晨光的身份。 而去往张府的暗卫,也是火急火燎的跑到主屋,坐在正位上等消息的张家家主,看到暗卫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家又有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这样不淡定。 “又怎么了?”张家家主觉得什么事情,他都能接受的了,何必跟暗卫一样, 乱了规矩。 “主子,顾家又去人了?”暗卫战战兢兢的说,不知道说什么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说,谁去了,把你吓成这样,当今皇帝爷吗?”张家家主还有心跟暗卫开玩笑。 “也差不多,是王家的三位嫡亲少爷去了。” “什么?”张家家主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手拄在桌子上,来支撑自己的重量。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皇帝的表哥和表弟啊!顾天武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认识蒋义,还认识王家三位在大渝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家与他们这样没落的家族不同,此时正如日中天,满京都谁敢跟王家硬碰硬啊?跟他们对抗,岂不是算跟皇帝对上了吗?刚才的乌鸦嘴,还真是准啊? 第105章 蒋义师叔 又有客到 “与你师父性格还真有两分相似。” 顾天武听到蒋义说师父,又想到蒋大人的姓氏,还有什么不懂。蒋大人一定是师父的亲人。 “你师父可还好?”蒋义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急的不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大哥了,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你是我师父的弟弟?”顾天武猜测着,记得师父说过,他还有一个亲弟弟,许多年没见了。 “是,我哥叫蒋忠,我叫蒋义。他好吗?”蒋义还是想知道大哥的消息。 “师父九年前去世了。”顾天武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蒋义闭上眼睛,没有什么表情,看似很平静,但眼角的微红,透露出他的难过。他渐渐把眼泪逼退,才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顾天武。 “当年,大哥收你为徒时,他很高兴,给我的信里都能看出他对你的喜欢。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他的徒弟叫顾天武,后来一封封信里,都有你的影子,最后一封信,说你二十多岁了,居然不成亲,急的他胡子都白了,小时候长的白白嫩嫩的,长大了却如黑鬼一样,膀大腰圆,像个莽夫,开玩笑说有点后悔收你为徒了,你的长相找媳妇不容易了,他想抱孙子的想法实现不了了。” 顾天武听着蒋义的话,也想起师父总是说他的长相不讨喜,还是多打猎,多挣银子,多给些彩礼才行。想起老头嫌弃的眼神,顾天武忍不住想笑。 而蒋义也不是说给顾天武听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九年前,他不给我写信之后,其实我已经有了准备,怕是不在人世了,要不他不会不管我的。他跟你讲过他的故事吗?” 蒋义问顾天武,顾天武摇摇头,连旁边的顾天峰洗耳恭听了,看来身份不简单啊。 蒋义其实也没看顾天武,只是随便一问,好打开他怕话匣子,让他能继续说下去。 “我大哥是个了不得的人,从小他绝顶聪明,一本书翻一翻便能记下来,而我三天也背不下来。大哥也是练武的奇才,小的时候大哥如同我的神明,指引着我的方向。大哥后来痴迷医书,居然放弃了科考,转做了大夫,后来做了太医。我能当官,也是大哥夜以继日的教习,才会有了我的今天。前朝毒辣的事情太多,有很多太医被无辜牵连。大哥便是其一,为了不影响我的仕途,家族的发展,大哥假死脱身了。从那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每月一封信,代表着他的平安。若是他多活几年,前朝覆灭,大渝朝建立,他也可以恢复他的身份,安享晚年!” 蒋义眼里太多的憧憬,不过是幻想而已。 “他葬在哪里,我想让他回归故里。” “顾家村。”顾天武知道师父是想回家的,他死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方向都是东方。 “好,你什么时候回家,告诉我一声,我让我大儿子跟你一起。” 顾天武点头应是。蒋义把想说的,憋了这么多年的事全都说出来了,也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起身准备离开,又突然转身说,“你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顾天武却觉得这是应该的,他是师父的弟弟,叫师叔理应如此啊。 “好!”把身上的玉坠子扯下来,扔到顾天武身前,顾天武手忙脚乱的接 住。 “见面礼!以后在京都要有人欺负你,来找我。今日张家看见我来了,也不敢再动你了。”说完,蒋义抬步离开。 顾天武没有想到,蒋义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了,这不是给张家送话头吗?说他白日判案不公吗?蒋义却根本没当回事,看顾天武紧张的样子,不禁好笑。 “你和你师父一样,都爱操没用的心。张家而已,蒋家不怕他。”蒋义当年看着大哥假死,这些年所做的就是壮大蒋家,再也不让蒋家儿孙如同大哥一样,受到不公平待遇。 蒋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顾洪泽家离开了。张家的暗卫也在顾洪泽家门口不远,亲眼所见,蒋义来到顾洪泽府中,没用顾洪泽接待,而是顾天武亲自相送,不合理啊! 张家暗卫急忙回府禀告,张家家主听说后,脸色十分不好。思考良好,才对暗卫首领说,“把在顾家府内的暗卫撤出来,让他们在顾家四周找到隐藏的地方,如何行动,今夜子时之前,会通知他们。” “是!” 看来自己小瞧了顾天武啊,知道他有背景,没想到居然是蒋义。蒋义在京都有名的油盐不进,多少人看他不顺眼,但人家屹立不倒,根本没有人能动的了他,谁让人家有底气呢? 今夜想动顾天武的决心没变,只不过想观察一下,蒋义能为顾天武做到什么程度。 顾天峰刚跟顾天武说起蒋义,他在京都还是有些贤明的,刚正不阿,很是得皇帝的看重。 两人刚走回府里,门房跑着喊着顾天峰,“老爷,门口来了大人物了。” 来京都两年了,三四品的官员见过不少,二品官还是第一回见,还是王家的未来家主,在京都说话乃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谁来了,这么不稳当。”顾天峰故作沉稳的说,这一年他也习惯了这些官员总是想走关系,让顾洪泽美言两句的。 “王家的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都来了。老爷还是去府门口迎一迎?” 顾天武听说是王家的大少爷,他熟啊。拉着顾天峰去往门口。 可当看见府外站着的人,他却有些迟疑了,他不认识啊?京都有很多的王家吗?怎么王少爷这么多啊! 王家哥三个,看见顾天峰和顾天武,自然能猜出二人的身份。 “小侄王晨光,和两们弟弟一起,登门拜会,多有打扰了。” 王晨光也是被三弟拉来了,不来真不行啊,魔音绕梁啊,他还想活着啊!而且还有爹娘给他做后盾,不来恨不能打折他的腿啊! 顾天武看着知书达理,谈吐文雅的王晨光,他犹疑了。这人不是和他对酒当歌的王晨光啊,即使姓氏有误,名字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如今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的王少爷没跟他说实话,隐瞒了真实身份。心里会有一些落差,他真的把王少爷当知己的,没想到他连身份都是假的。 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一派平和。只不过迟迟没有言语,让顾天峰不得不站出来接待客人。 “王家三位少爷,主屋请!” 顾天峰在前面行走,三位少爷手拉手的在中间走,而顾天武在后面走。 中间被大哥二哥拉着手,走路的王晨阳,总是时不时回头,好奇的看着顾天武。眼里没有害怕,只有对他这个人的好奇。 顾天武也看着王晨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看他的眼神,不让他厌烦。 “你是贝姐的爹,是吗?”王晨阳让大哥抱着他,他把头放在大哥的肩膀处,脸对脸的与顾天武说话。 顾天武就当逗小孩玩,也随意的回答。 “是啊,我是贝姐的爹,你认识贝姐?”顾贝贝又什么时候出去惹祸了,居然认识了王氏家族的人。 王晨阳上上下下的看着顾天武,好像他之前认识一般,想发现他有什么不同了。 “贝姐说他的弟弟丢了,我找来大哥和二哥来帮你找。一定能找到的,你不用着急啊!” 王晨阳说话明显有安抚的意思,可王晨光和王晨泽想问一问,你是如何看出他着急的啊!一派恬静,根本没发现有其他情绪啊。 弟弟算是白养了,跟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居然这么友好,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哥,反而跟有仇一样呢? “那可能你们要白跑一趟了,贝姐的弟弟已经找回来了。” 王晨光才不会让自己这么没面子呢,既然来了说什么也要混他家一顿饭吃,要不堂堂的王氏家族的未来接班人,岂不是白跑一趟。这样不划算的事,他绝对不能干。 几人来到堂屋里坐下,王晨阳仍是好奇的看着顾天武。 顾天武虽然长得凶悍,但他十分喜欢小孩子。看着这样可可爱爱的孩子看着他,天然的好感让他想要亲近。 “你几岁了?”顾天武问。 王晨阳听着顾天武主动问他话,十分惊奇,仿佛莫大的荣幸一般,“七岁!” 顾天武十话十说,“那你长的可有点小,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王晨阳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如同顾天武猜测的那样,他平时十分挑嘴,比同龄的孩子长的小了些。 “我回去一定好好吃饭!”王晨阳坚定的说,仿佛许下什么重誓,一定会遵守一般,让王晨光和王晨泽傻了一样,这还是他们的捣蛋鬼弟弟吗?还是京都里出名的破坏王吗?这人他们好像不熟呢?他们真的认识这个小孩子吗? 顾天武也没想到王晨阳会与他这样的说话,他也不搞不懂为什么啊?只能扯扯嘴角,表示他的心情不错,“好,你答应了一定要做到啊!” 王晨阳兴奋的点着头,哈哈他是不是赢得了老丈人的喜欢了,是不是离娶贝姐不到十年的时间了。他要利用十年时间,好好吃饭,好好练武,好好长大。长大之后给贝姐一个温暖的家,这辈子贝姐有爹有娘,有弟弟,是不是会开心? “我可以去找贝姐玩吗?”一个七岁的孩子,顾天武只以为他是想找玩伴,可能京都的小孩都与王晨阳不对脾气,顾贝贝正好与他一拍即合。 当不久之后,知道王晨阳是奔着娶她的贝姐来的,他恨不得杀死今天的自己。 “去,让府里的小厮领你去。” “好!”王晨阳乖乖巧巧的走出堂屋,去找顾贝贝了。而王晨光和王晨泽一直看着外面的太阳,是不是今日的太阳在西边升起来了,要不亲弟弟怎么变的这么有礼貌呢? “今日多谢二位了,让二位白跑一趟,十分抱歉了。”顾天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点,温和一点,以免吓到京都的贵公子啊。 “客气了,也是家弟与贝姐有缘。” 王晨光与顾天峰和顾天武寒暄着,而王晨泽十分古板的坐着,时不时的说一句,话语少的可怜,给人的感觉也是生人勿近。 当王晨光三兄弟踏进顾天峰家时,两伙人动了。一伙去了皇宫。 “主子,不知道为什么王家少爷去顾洪泽,顾大人家了。”暗卫一号回禀着。 “什么?”上官云锦和顾洪泽一起说着,又想到谎言马上揭开,无论是上官云锦还是顾洪泽,都觉得十分胆怯,顾天武生起气来,可不是好惹的啊! “更衣,我要去顾大人家里。” 上官云锦决定破罐子破摔了,知道他骗人,他承认错误就是,他不能因此少了一位把酒言欢的朋友。 上官云锦火急火燎的准备去顾洪泽家,好好解决,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冒领王晨光的身份。 而去往张府的暗卫,也是火急火燎的跑到主屋,坐在正位上等消息的张家家主,看到暗卫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家又有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这样不淡定。 “又怎么了?”张家家主觉得什么事情,他都能接受的了,何必跟暗卫一样, 乱了规矩。 “主子,顾家又去人了?”暗卫战战兢兢的说,不知道说什么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说,谁去了,把你吓成这样,当今皇帝爷吗?”张家家主还有心跟暗卫开玩笑。 “也差不多,是王家的三位嫡亲少爷去了。” “什么?”张家家主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手拄在桌子上,来支撑自己的重量。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皇帝的表哥和表弟啊!顾天武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认识蒋义,还认识王家三位在大渝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家与他们这样没落的家族不同,此时正如日中天,满京都谁敢跟王家硬碰硬啊?跟他们对抗,岂不是算跟皇帝对上了吗?刚才的乌鸦嘴,还真是准啊? 第106章 上官又到 重生缘由 “没看错?”张家家主真的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啊! “没看错,就是王家的三位少爷,而且坐的马车上面的标识,证明王家少爷的身份。” 张家家主又坐回椅子上,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好笑。他是捅了顾家的马蜂窝吗?他的靠山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 此时不是嘲笑自己的时候,“快去,把所有的暗卫撤回来,原定的计划取消了。只留两人,隐藏一些,不要让他们发现,打探消息。” “是,小的马上去!”说完,暗卫已经在堂屋里消失了。 张家家主在心里把李六水骂了千万遍,他到底怎么查的啊?顾天武只是普通的农人?若他是农人,请将这样的农人给他来几个,张家翻身指日可待了。 此时,顾天峰家的侧门被敲响,看门的婆子,看着是大少爷还小小惊讶。看见大少爷身后还有人,也不敢抬头多看,低眉顺目的等着两人进到院子里。 老爷和夫人早都给府里的下人说过规矩,他们代表着顾洪泽,不能丢了顾家的脸面。 跟顾洪泽一起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渝朝的皇帝陛下。 他们二人来到堂屋时,王晨光和顾天武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王晨光刚要说话,却停止的话头,看着门外,他是不是听错了啊?怎么听到了表弟皇帝的脚步声呢?难道自己想他了吗?不可能啊!他现在最怕见到了就是他了啊!动不动吓唬他,不是让他去西北,就是边关的。那么远,他去干什么啊?感受什么叫苦不堪言吗? 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顾洪泽引着一人来到堂屋门口时,他终于确认没有听错。真的是皇帝来了! 刚要起身相迎,上官云锦压压手,根本没看他们第二眼,直接走向顾天武。 “天武兄,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咱们两个相聚,身份的事还请天武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啊。”上官云锦大义凛然的说着,仿佛谎言被戳穿的不是他一般。 顾天武也被他的理直气壮逗笑了,这是什么人呢?好像骗人的是他。 “我能够理解你当时隐瞒自己的身份,若是我也不会说实话的。”顾天武示意让上官云锦坐下,而王晨光两兄弟,却头疼了。顾天武到底有什么魔力啊,为什么家里最难搞的两个人,都对他如此友好呢? 上官云锦也没客气,连忙坐下来。丫鬟上来一杯茶,他只是轻轻的抿了一点点。 又看向顾天武,“今日上午你在京兆尹府,可谓让我刮目相看啊,当时人太多了,没有与你相认,还想着晚上偷偷的来呢?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他们哥三个,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上官云锦跟顾天武解释着,眼睛却白了王晨光和王晨泽,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被抓了小辫子,这么卑微了。 他跟顾天武一直感情如初,看重的就是他够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阿谀奉承。王家少爷的身份都没让他对自己改变态度,想来皇帝的身份,他也不会!能在大渝朝一个不怕自己,不图自己利益的朋友,真是太难得了。 “当时情况紧急,确实没有时间通知你们了!” “天武兄能否猜出我的身份?”上官云锦是想跟顾天武说实话的,只不过说也要卖卖关子,让自己找回点场子来。 顾天武看着上官云锦,不知道说他天真呢?还是无邪呢?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想知道这个。 “之前还不敢肯定,但你进来时,王大少爷和王二少爷,明显要站起来对你行礼。能让王家少爷卑躬屈膝的人,只有一人!” 顾天武指指天上,意思很是明白,只有皇帝陛下。 “天武兄,确实聪慧,确实如你猜想的那样,我就是他!”上官云锦开玩笑的,也指指天上。 顾天武猜想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天武立马站起身,想给上官云锦磕头,没等他的膝盖碰到地面,上官云锦的脚放到了他的膝盖下面,手上用力,顾天武人高马大的居然坐回了椅子上。 “小人!”顾天武想下跪被阻止,话却不能不说,但也被上官云锦打断了。 “天武兄弟,你若如此,可是不拿我当朋友了?难道你忘了,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吗?难道你忘了,在我命悬一线时,是你的伤药救回了我,是你细心的照顾,让我快速的痊愈,这些我都没有报答,却要跟你摆身份吗?那我成什么人,从今日起,你忘记我的身份,只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兄弟,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我把你这里当作,我不是人上人的一份净土!” 顾天武哪敢说不啊!其实他能理解上官云锦话的意思,天天给他磕头的人太多了,能跟他说知心话的人太少了。而自己就是可以和他说知心话的人。 “原来这位便是表弟的救命恩人啊,一直听他提起,今日终于得已相见了。咱们还真的有缘分。”王晨光和王晨泽站起来向顾天武施礼,表示对他的感谢。 顾天武也连忙回礼,这叫什么事啊?若是之前,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有一日他居然能与大渝朝最顶尖的人,在一起喝茶聊天。 堂屋的气氛,十分和谐。而张家家主却觉得他家已经乌云密布了。 顾天武真的是自己的克星啊!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连当今陛下都与他对酒当歌,这是什么样人才有的殊荣啊! 之前他居然想杀死他们,真是不要小命了啊? “让监视的人也回来,以后我们与顾天武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哑巴亏我咽了。” “是!奴才马上去办!” 看来张府真的要没落了,居然连小小的农人都对付不了啊! 在后院,王晨阳被小厮领着,来到顾贝贝的院子。此时,她正跟顾洪旭说着从秀县到京都的稀奇事。两人说的忘乎所以,根本没有看到身后居然多了一个人啊! 王晨光并没有因为被冷遇而生气,反而虔诚的看着顾贝贝,想象不到,他面前活泼开朗,很有礼貌的人居然是顾贝贝。 有人的闯入,顾贝贝并不在意,反而是顾洪旭,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长得眼熟的男孩是谁了? 王晨阳!贝贝姐总是叫他阳哥!不说王晨阳是个傻子吗?怎么一点也看不见傻来呢?而且他看贝贝姐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啊!明显是相熟人,十分信任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贝贝姐,他是你的朋友吗?” 顾洪旭假意的问顾贝贝,顾贝贝回头看之后,笑容更盛。 “你真的来了啊,对不起啊,让你白跑了一趟,我家弟弟找回来了啊!”说完,小手自然的摸摸他的头发。 顾贝贝动作流畅的,好像这个动作她做了很多次一般。 王晨阳白白嫰嫩的小脸上,出现一丝红霞,能够看出心情非常不错。 “没事的,只要你开心就很好了啊!”王晨阳的话说的发自肺腑,连顾贝贝都不能理解,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好。 “贝贝姐,你不说厨房给我蒸了蛋羹吗?我好饿啊,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顾洪旭对顾贝贝说,此时顾洪旭要天上的星星,顾贝贝都会把它捞下来。 “好的,你们俩先在这玩,我去去就来!”说着,人已经跑出来了。 王晨阳看着顾洪旭,眼里都是打量。而顾洪旭也在打量他,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同。王晨阳还知道装一装可爱,年少,但顾洪旭一点要装的意思都没有。 “坐!”顾洪旭老成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顾洪旭在刚才看着王晨阳的样子,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他也重生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贝贝姐不可能认识王晨阳。 王晨阳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脸上的伪装尽收,明显身上的气质,立马发生了变化。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洪旭。 “他们这辈子全都不同了,是你的原因?”王晨阳才回来不久,刚准备偷跑出京都,没想到在城门口直接遇见了顾贝贝,她的命运跟上一世一点都不一样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洪旭对他是有防范心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王晨阳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直接回答。 “昨天,昨天我不小心落水了,醒来后便回来了。” “你呢?”其实他还是好奇的,顾家所有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了,顾洪旭到底做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回来?”顾洪旭知道人能重生,一定是心中有遗憾,痴迷不悟,放不下,才会重生,如他一般。那王晨阳又因为什么呢?他明明看看两人成亲了啊?孩子都生了啊!难道王晨阳做什么对不起贝贝姐的事了吗? 王晨阳看着顾洪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一点也没看出你可爱啊?为什么贝贝会为了你,为了爹娘,舍了性命呢?” “你说什么?你的话什么意思?”顾洪旭小短腿,直接蹦到地上,快走几步,来到王晨阳的面前。他太着急了,太好奇王晨阳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很简单,上一世我也失去贝贝了,孩子没有了娘,我没有了妻子。你明白吗?” 王晨阳想做到心平气和的,毕竟面前的人是贝贝的亲人,是贝贝愿意放弃生命的人。心里莫名的嫉妒,到底在贝贝心里,他又占什么位置呢? 顾洪旭突然不想听了,他觉得听到后,他会死的,心疼死。他的傻贝贝姐,做了傻事了。 顾洪旭明显的逃避,王晨阳上一世活到三十多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你想知道的时候我不说,你不想知道了偏偏想说了。 “上一世十五岁的我,不可一世。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中,后来被人打傻了,送到了秀丽县。我成为了乞丐,每天活的不人不鬼。后来贝贝像仙女一样,出现了。她是到县城卖猎物,意外救下了被人欺负的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只有一个想法,跟着她!一直跟她回了家,爹看我眼神清澈,不像是歹人,留下了我。” 王晨阳眼里都是对那段时间的憧憬,他和贝贝每天傻乐呵的,真的很开心。 “后来呢?”顾洪旭着急的问,这些其实他都知道,他在梦里都看见过。 “后来,爹做主把贝姐许配给了我,说我人虽痴傻,但知道护着贝贝,对贝贝好,这样也就足够了。后来我和贝贝真的成亲了,生了孩子。可爹却死了,贝贝伤心的茶饭不思,我心疼的不得了,自己上山抓猎物,想让贝贝开心,贝贝每次猎物卖了钱,看见银子的时候都很高兴。山体太滑,我撞伤了头,被人救了,拉去了县里。醒来后,只记得十五岁之前的事。” 王晨阳停顿了,刚才他还指责顾洪旭,其实最没资格指责的就是他。在贝贝最无助的时刻,他居然扔下贝姐走了。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后来呢?”真是急死顾洪旭了,怎么讲的断断续续的。 “我独自回京都了,我不记得了贝贝,不记得林哥,不记得在秀丽发生的一切。家里觉得我二十多岁了,耽误了最好的成亲时间,回到京都后不久,开始为我的婚事着急。可我一点也不着急,总觉得有人在等我。所以等他来找我,林哥十二岁时,他与顾洪坤一起来到了京都做货郎,被我二哥看见了。二哥说我和林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他们都知道我丢了那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根本说不明白,只知道秀丽县,根本无从考证。林哥也从秀丽县来,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林哥一定我的孩子啊!” 王晨阳又停顿了,他眼中有泪,顾洪旭能看出他怕悔恨,可有什么用呢? “等我与林哥相认,才从顾洪坤那得知,他养育林哥已经十年了,也就是我离开秀丽县不久,林哥变成了顾家村人说的野孩子! 第106章 上官又到 重生缘由 “没看错?”张家家主真的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啊! “没看错,就是王家的三位少爷,而且坐的马车上面的标识,证明王家少爷的身份。” 张家家主又坐回椅子上,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好笑。他是捅了顾家的马蜂窝吗?他的靠山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 此时不是嘲笑自己的时候,“快去,把所有的暗卫撤回来,原定的计划取消了。只留两人,隐藏一些,不要让他们发现,打探消息。” “是,小的马上去!”说完,暗卫已经在堂屋里消失了。 张家家主在心里把李六水骂了千万遍,他到底怎么查的啊?顾天武只是普通的农人?若他是农人,请将这样的农人给他来几个,张家翻身指日可待了。 此时,顾天峰家的侧门被敲响,看门的婆子,看着是大少爷还小小惊讶。看见大少爷身后还有人,也不敢抬头多看,低眉顺目的等着两人进到院子里。 老爷和夫人早都给府里的下人说过规矩,他们代表着顾洪泽,不能丢了顾家的脸面。 跟顾洪泽一起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渝朝的皇帝陛下。 他们二人来到堂屋时,王晨光和顾天武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王晨光刚要说话,却停止的话头,看着门外,他是不是听错了啊?怎么听到了表弟皇帝的脚步声呢?难道自己想他了吗?不可能啊!他现在最怕见到了就是他了啊!动不动吓唬他,不是让他去西北,就是边关的。那么远,他去干什么啊?感受什么叫苦不堪言吗? 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顾洪泽引着一人来到堂屋门口时,他终于确认没有听错。真的是皇帝来了! 刚要起身相迎,上官云锦压压手,根本没看他们第二眼,直接走向顾天武。 “天武兄,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咱们两个相聚,身份的事还请天武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啊。”上官云锦大义凛然的说着,仿佛谎言被戳穿的不是他一般。 顾天武也被他的理直气壮逗笑了,这是什么人呢?好像骗人的是他。 “我能够理解你当时隐瞒自己的身份,若是我也不会说实话的。”顾天武示意让上官云锦坐下,而王晨光两兄弟,却头疼了。顾天武到底有什么魔力啊,为什么家里最难搞的两个人,都对他如此友好呢? 上官云锦也没客气,连忙坐下来。丫鬟上来一杯茶,他只是轻轻的抿了一点点。 又看向顾天武,“今日上午你在京兆尹府,可谓让我刮目相看啊,当时人太多了,没有与你相认,还想着晚上偷偷的来呢?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他们哥三个,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上官云锦跟顾天武解释着,眼睛却白了王晨光和王晨泽,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被抓了小辫子,这么卑微了。 他跟顾天武一直感情如初,看重的就是他够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阿谀奉承。王家少爷的身份都没让他对自己改变态度,想来皇帝的身份,他也不会!能在大渝朝一个不怕自己,不图自己利益的朋友,真是太难得了。 “当时情况紧急,确实没有时间通知你们了!” “天武兄能否猜出我的身份?”上官云锦是想跟顾天武说实话的,只不过说也要卖卖关子,让自己找回点场子来。 顾天武看着上官云锦,不知道说他天真呢?还是无邪呢?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想知道这个。 “之前还不敢肯定,但你进来时,王大少爷和王二少爷,明显要站起来对你行礼。能让王家少爷卑躬屈膝的人,只有一人!” 顾天武指指天上,意思很是明白,只有皇帝陛下。 “天武兄,确实聪慧,确实如你猜想的那样,我就是他!”上官云锦开玩笑的,也指指天上。 顾天武猜想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天武立马站起身,想给上官云锦磕头,没等他的膝盖碰到地面,上官云锦的脚放到了他的膝盖下面,手上用力,顾天武人高马大的居然坐回了椅子上。 “小人!”顾天武想下跪被阻止,话却不能不说,但也被上官云锦打断了。 “天武兄弟,你若如此,可是不拿我当朋友了?难道你忘了,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吗?难道你忘了,在我命悬一线时,是你的伤药救回了我,是你细心的照顾,让我快速的痊愈,这些我都没有报答,却要跟你摆身份吗?那我成什么人,从今日起,你忘记我的身份,只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兄弟,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我把你这里当作,我不是人上人的一份净土!” 顾天武哪敢说不啊!其实他能理解上官云锦话的意思,天天给他磕头的人太多了,能跟他说知心话的人太少了。而自己就是可以和他说知心话的人。 “原来这位便是表弟的救命恩人啊,一直听他提起,今日终于得已相见了。咱们还真的有缘分。”王晨光和王晨泽站起来向顾天武施礼,表示对他的感谢。 顾天武也连忙回礼,这叫什么事啊?若是之前,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有一日他居然能与大渝朝最顶尖的人,在一起喝茶聊天。 堂屋的气氛,十分和谐。而张家家主却觉得他家已经乌云密布了。 顾天武真的是自己的克星啊!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连当今陛下都与他对酒当歌,这是什么样人才有的殊荣啊! 之前他居然想杀死他们,真是不要小命了啊? “让监视的人也回来,以后我们与顾天武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哑巴亏我咽了。” “是!奴才马上去办!” 看来张府真的要没落了,居然连小小的农人都对付不了啊! 在后院,王晨阳被小厮领着,来到顾贝贝的院子。此时,她正跟顾洪旭说着从秀县到京都的稀奇事。两人说的忘乎所以,根本没有看到身后居然多了一个人啊! 王晨光并没有因为被冷遇而生气,反而虔诚的看着顾贝贝,想象不到,他面前活泼开朗,很有礼貌的人居然是顾贝贝。 有人的闯入,顾贝贝并不在意,反而是顾洪旭,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长得眼熟的男孩是谁了? 王晨阳!贝贝姐总是叫他阳哥!不说王晨阳是个傻子吗?怎么一点也看不见傻来呢?而且他看贝贝姐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啊!明显是相熟人,十分信任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贝贝姐,他是你的朋友吗?” 顾洪旭假意的问顾贝贝,顾贝贝回头看之后,笑容更盛。 “你真的来了啊,对不起啊,让你白跑了一趟,我家弟弟找回来了啊!”说完,小手自然的摸摸他的头发。 顾贝贝动作流畅的,好像这个动作她做了很多次一般。 王晨阳白白嫰嫩的小脸上,出现一丝红霞,能够看出心情非常不错。 “没事的,只要你开心就很好了啊!”王晨阳的话说的发自肺腑,连顾贝贝都不能理解,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好。 “贝贝姐,你不说厨房给我蒸了蛋羹吗?我好饿啊,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顾洪旭对顾贝贝说,此时顾洪旭要天上的星星,顾贝贝都会把它捞下来。 “好的,你们俩先在这玩,我去去就来!”说着,人已经跑出来了。 王晨阳看着顾洪旭,眼里都是打量。而顾洪旭也在打量他,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同。王晨阳还知道装一装可爱,年少,但顾洪旭一点要装的意思都没有。 “坐!”顾洪旭老成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顾洪旭在刚才看着王晨阳的样子,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他也重生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贝贝姐不可能认识王晨阳。 王晨阳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脸上的伪装尽收,明显身上的气质,立马发生了变化。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洪旭。 “他们这辈子全都不同了,是你的原因?”王晨阳才回来不久,刚准备偷跑出京都,没想到在城门口直接遇见了顾贝贝,她的命运跟上一世一点都不一样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洪旭对他是有防范心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王晨阳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直接回答。 “昨天,昨天我不小心落水了,醒来后便回来了。” “你呢?”其实他还是好奇的,顾家所有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了,顾洪旭到底做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回来?”顾洪旭知道人能重生,一定是心中有遗憾,痴迷不悟,放不下,才会重生,如他一般。那王晨阳又因为什么呢?他明明看看两人成亲了啊?孩子都生了啊!难道王晨阳做什么对不起贝贝姐的事了吗? 王晨阳看着顾洪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一点也没看出你可爱啊?为什么贝贝会为了你,为了爹娘,舍了性命呢?” “你说什么?你的话什么意思?”顾洪旭小短腿,直接蹦到地上,快走几步,来到王晨阳的面前。他太着急了,太好奇王晨阳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很简单,上一世我也失去贝贝了,孩子没有了娘,我没有了妻子。你明白吗?” 王晨阳想做到心平气和的,毕竟面前的人是贝贝的亲人,是贝贝愿意放弃生命的人。心里莫名的嫉妒,到底在贝贝心里,他又占什么位置呢? 顾洪旭突然不想听了,他觉得听到后,他会死的,心疼死。他的傻贝贝姐,做了傻事了。 顾洪旭明显的逃避,王晨阳上一世活到三十多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你想知道的时候我不说,你不想知道了偏偏想说了。 “上一世十五岁的我,不可一世。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中,后来被人打傻了,送到了秀丽县。我成为了乞丐,每天活的不人不鬼。后来贝贝像仙女一样,出现了。她是到县城卖猎物,意外救下了被人欺负的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只有一个想法,跟着她!一直跟她回了家,爹看我眼神清澈,不像是歹人,留下了我。” 王晨阳眼里都是对那段时间的憧憬,他和贝贝每天傻乐呵的,真的很开心。 “后来呢?”顾洪旭着急的问,这些其实他都知道,他在梦里都看见过。 “后来,爹做主把贝姐许配给了我,说我人虽痴傻,但知道护着贝贝,对贝贝好,这样也就足够了。后来我和贝贝真的成亲了,生了孩子。可爹却死了,贝贝伤心的茶饭不思,我心疼的不得了,自己上山抓猎物,想让贝贝开心,贝贝每次猎物卖了钱,看见银子的时候都很高兴。山体太滑,我撞伤了头,被人救了,拉去了县里。醒来后,只记得十五岁之前的事。” 王晨阳停顿了,刚才他还指责顾洪旭,其实最没资格指责的就是他。在贝贝最无助的时刻,他居然扔下贝姐走了。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后来呢?”真是急死顾洪旭了,怎么讲的断断续续的。 “我独自回京都了,我不记得了贝贝,不记得林哥,不记得在秀丽发生的一切。家里觉得我二十多岁了,耽误了最好的成亲时间,回到京都后不久,开始为我的婚事着急。可我一点也不着急,总觉得有人在等我。所以等他来找我,林哥十二岁时,他与顾洪坤一起来到了京都做货郎,被我二哥看见了。二哥说我和林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他们都知道我丢了那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根本说不明白,只知道秀丽县,根本无从考证。林哥也从秀丽县来,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林哥一定我的孩子啊!” 王晨阳又停顿了,他眼中有泪,顾洪旭能看出他怕悔恨,可有什么用呢? “等我与林哥相认,才从顾洪坤那得知,他养育林哥已经十年了,也就是我离开秀丽县不久,林哥变成了顾家村人说的野孩子! 第107章 前尘已了 岁月静好 王晨阳想到儿子在村里受到的委屈,心都疼了。 缓解一会之后,才继续说,“我一无所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林哥莫名的亲近,林哥却是恨我的。从顾洪坤那得知,贝贝在我丢了之后,彻底崩溃了。神质慢慢变得不好了,村子里有跟爹关系不好的人,他们居然跟贝贝说,秀丽县有寺庙,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法。但要一路三拜九叩,连寺庙的台阶都要跪着前行。贝贝真的信了,她去了寺庙却再也没有回来。顾洪坤得到消息时,只得到了贝贝的尸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王晨阳看向顾洪旭,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落下。 “后来我带着林哥去了寺庙,里面的高僧说,贝姐的诚心感动了佛祖,问她有什么愿望时,她说想回到与娘和旭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一次旭哥一定不会再选错了。娘和爹都不会死了,她可以和旭哥一起好好的长大。当时的她已经疯魔,已经忘了我和林哥的存在。她的执着只有你!为此她付出了生命。我活到三十九岁,想不明白为什么郁郁寡欢的活着,只知道不高兴,林哥长成了材,我也高兴不起来。后来我也去了寺庙,我想有与贝贝的记忆,也许那样的我,是完整的。可高僧说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当时的我不懂。执着的想知道我与贝贝的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僧只说一句痴儿,便走了。醒来后,我真的知道所有,那时候也明白了高僧所说的,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为何意?” 王晨阳听着脚步声,知道是贝贝回来了,他的全世界回来了。 他不会告诉顾洪旭,上一世他受不了忘了贝贝的事实,他每天心痛的生不如死。活着太累了,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凌迟自己的酷刑。也许他一直在贝贝身边,贝贝也不会精神恍惚,也不会变得疯魔,彻底的离开。为了重生,付出了生命。 他走上了贝贝当年的路,一路三跪九叩,石阶都是跪着爬上去的。不知道当时的贝贝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他晕了一回,醒来之后,又继续攀爬。 高僧看见他时,已明白他的意愿。他问自己有什么愿望?自己却说,没有愿望,只希望能跟在贝贝身边就可以。 “你们两怎么了?吵架了吗?怎么都哭了啊?”顾贝贝大步走向顾洪旭,用手帕擦去他的的泪滴。 “旭哥,别哭,等有机会我给你报仇。”顾贝贝小声的对顾洪旭说,若是其他人,她早都冲过去,为旭哥报仇了。可王晨阳,她有一点心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为何? 顾洪旭早都泪流满面,他不知道上一世因为自己,整个家承受了这么多。以为贝贝姐活着也好,替他们活着。可最后居然也死了,而自己的重生,并不是自己的怨念太深,而是贝贝姐三跪九叩求来的。 他不知道如何的面对贝贝姐,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了。 王晨阳也哭的一抽一抽的,一是因为上一世,二是因为贝贝居然看不见他,她的眼里只有她的旭哥了。 顾洪旭看着王晨阳的蠢样子,想指责他的话,也说不出口,一切错误的源头是自己,与王晨阳有什么关系呢? “贝贝姐,我们都要好好的。”说着,顾洪旭扑到顾贝贝的怀里,又哭起来。 王晨阳恨不能把顾洪旭从贝贝的怀里拉出来,看着他这么悲伤,忍了又忍,算了,谁让他小呢,贝贝以后的几十年都是他的,不差这一时半刻。 顾贝贝哄了半天,才知道两人是说起京都的戏文,感动的哭了,气的不打一处来,真是白心疼了。 顾贝贝被穆玉书叫去了,屋里又剩下了顾洪旭和王晨阳。 “张家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三日之内,我会解决!”王晨阳眼里的杀意,显而易见。 “你打算怎么做?” 王晨阳露出一抹邪笑,上一世活了三十九年,别的不清楚,谁家有什么秘辛,我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张家虽然都死了,但在十年后还是被爆出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算算时间,便是今年了。 “你听信完了。”王晨阳肯定的说。 晚上顾天武和上官云锦还有王家两位少爷,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王家少爷讲京都里的奇人异事,上官云锦讲上一辈子的热门话题,顾天武则是讲在山里的见闻。 张家得到消息后,张家家主直接命人打了李六水二十大板,不打他难消他心头之恨啊! 第二日,张家以为顾天武给他的惊喜不会有了,可偏偏没有结束。 清早来拜访的是顾家大伯,在京都做四品官的那位。本来他还等着顾天武上门呢!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天武第一天到京都,与皇帝陛下和王家两位少爷相片融洽的事,传遍了整个京都,谁还敢瞧不起他,顾家大伯还等什么顾天武先登门,他主动上门! 顾家大伯如今是位言官,这也是为什么新朝建立,他没有被舍弃的原因。谏言是言官的事,实事求是是他们的准则。他从来不与人同流合污,以皇权为尊。 他主动来找顾天武也不是为了之后的前途,而是告诉顾天武如何的压压威风,不要被枪打出头鸟。 顾氏家族,如今在京都虽还没有一席之地,但也水涨船高啊!谁也不敢与顾氏家族的人,硬刚。 顾天武自然知道大伯是好意,欣然接受了,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在京都没什么事,他准备近一两日,带着孩子们和媳妇回秀丽县了,准备避其锋芒。 张家家主听说后,又忍不住笑了。顾言官可谓是独树一帜,在京都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想谏言便谏言,谁也不害怕,没想到顾天武居然跟他同姓顾,大渝朝还是小了啊! 第二位登门的是,李大人李元诚。他如今回到京都任职了,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明显黑了不少。 李元诚与顾天武的关系,之前还是不错的。后来因为李艳雪有了一些隔阂。 李艳雪喜欢顾洪泽,之前李家看不上顾洪泽的身份。可转眼间,他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身份有些对等了。 李家让李元诚出面,与顾天武说说,看看能不能让孤女的蒋依依为妾,李艳雪为正妻。虽然态度谦和,但里面的傲慢却让顾天武生了与他不能相交的嫌隙。 自此,李元诚对顾天武也有了些埋怨。但顾天武有事,李元诚也从不推辞。 李艳雪还私下里找过顾洪泽,她问你还认识我吗?顾洪泽回答,认识,你不就是叽叽喳喳的小鸟吗? 一句话,让李艳雪差一点夺门而出。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没多久李艳雪嫁了人,她和顾洪泽的缘分到此为止。 张家家主知道李家未来家主,也去与顾天武相见时,觉得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见到顾天武时,他应该直接叫爹啊! 没等他想到如可巴结顾天武的方法,张家居然先乱起来了。 一位长相艳丽的女子,抱着一名男婴跪在张家大门前。求着张家家主给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让他登门。 有很多人看着女人眼熟,让周围人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是谁?前朝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娘娘。 前朝覆灭后,张家家主居然把她偷偷带出来,安置在京都里。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女子居然有了身孕。 张家家主为了有儿子养老,咬牙让她抱着孩子进了门。 之后她给的惊喜太多了,比如进府就和夫人和几名子女,打起仗来。口不择言的爆出,他们不能有孩子的原因,竟然是大夫人不能生养,张家家主让她寒了心,便对他的子女和他都用了毒了,让他们以后不能生育了。 而张家家主能让他怀孕,是因为他居然治好了,却瞒着所有人。 不论是大夫人还是张家家主,变得众矢之的。孩子们对他们爱搭不理,哪还有之前一点的父慈子孝啊! 有心人趁着乱,把假龙袍放在了张家暗道的入口。 后来蒋义接到报案,说张家意图不轨,想谋朝篡位。蒋义到了之后自然发现了暗道,进去查看后,他觉得张家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把前朝的皇帝和道士,一直藏在自己的府里。 上官云锦听说后,哪还能容他。张家男子全部砍头,女子去奴役坊。张家从此在大渝朝销声匿迹。 而前朝的皇帝和道士,上官云锦也没容下他们。没有大肆宣扬,悄悄的将两人处死了。 道士到死才说实话,他让人找来顾洪旭,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能让前朝的皇帝魂魄转移到顾洪旭的身上。只不过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成功。 闹得风风雨雨后,京都人出门都小心很多,实在是被杀人的场面吓到了。一个又一个啊,砍的好不犹豫啊! 顾天武和穆玉书也商量着,不在京都待下去了。他们还是想在乡下生孩子,京都不适合他们一家生活。 他们的好友,亲戚把他们送到了京都外。来的时候三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多了五辆,都是上官云锦和王家,李家给的礼物。 这次回秀丽县,除了顾天武,穆玉书,贝贝和顾洪旭,又多了一个人。王晨阳! 这时候若是顾天武还反应不过来,王晨阳有所图谋,这些人的粮食也就白吃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顾家村时,让村里人更加明白,以后还是要奉承着顾天武家,他家是彻底的发达了啊! 大嫂急忙来看她,还给她带来了,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 首先是刘氏,刘氏当时的那么决绝,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是有好的出路,才会有好日子不过的。 只不过事实证明,她当日偷跑时,身上带的多数银子,都是在刘家偷的。她本来也没出过远门啊,身上有银子不知收敛,让土匪给盯上了。不仅抢了她的银子,还抢了她的人。前些日子,土匪窝被端了,人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回来了,刘家人嫌弃的不行。 刘氏挺了没有两天,便去了。 还有就是阚秀才,他的身份居然真的是偷的,他根本不姓阚,而是姓罗。在老家时,连个童生都没有考过去,还打死过一个媳妇。 他捡了文书,做了阚秀才。不久前,他的身份被发现,直接让衙门入了监。 四个月后,穆玉书生下一对龙凤胎。长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招人喜爱。 这一世的顾家,和乐美满,顾天武和穆玉书恩恩爱爱,顾贝贝习武练剑,做着她爱做的的事情。顾洪旭也渐渐放弃过往的执着,开始不一样的人生。 而王晨阳就是顾贝贝的小尾巴,贝贝在哪他就在哪? 大渝朝也在穿越者上官云锦的手里,日益壮大,人民不愁吃喝,没有苛捐杂税,家家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顾洪坤也在第二年春,娶了一位寡妇。她没有儿女,对待永和视如己出。两人日子过得甜美,可算解决了大嫂的心病。十年后,顾洪坤辞官回乡,做了顾氏家族的族长,年年在他的努力下,都有后生考中进士和秀才。在京都里,顾氏家族不再是让人瞧不起的存在。 顾洪泽,顾洪斌,顾洪灿,三人最后官职最高的自然是顾洪泽,但在上官云锦薨逝后,也辞官回家了。剩下两人不久,也辞官回乡,运作下,让顾氏家族的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王晨阳这一世,心愿达成。早早的把顾贝贝娶回了家,迟迟没要孩子,直到贝贝二十二岁时,才有了身孕。当王晨阳看见襁褓里的林哥时,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儿子,这一世,爹娘竭尽所能的爱你,不再让你孤独,难过。 林哥,会是幸福,快乐的小男孩。 美好的画面定格。 顾天武和穆玉书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看着院子里三个孩子嬉笑打闹。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全文完。 第107章 前尘已了 岁月静好 王晨阳想到儿子在村里受到的委屈,心都疼了。 缓解一会之后,才继续说,“我一无所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林哥莫名的亲近,林哥却是恨我的。从顾洪坤那得知,贝贝在我丢了之后,彻底崩溃了。神质慢慢变得不好了,村子里有跟爹关系不好的人,他们居然跟贝贝说,秀丽县有寺庙,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法。但要一路三拜九叩,连寺庙的台阶都要跪着前行。贝贝真的信了,她去了寺庙却再也没有回来。顾洪坤得到消息时,只得到了贝贝的尸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王晨阳看向顾洪旭,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落下。 “后来我带着林哥去了寺庙,里面的高僧说,贝姐的诚心感动了佛祖,问她有什么愿望时,她说想回到与娘和旭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一次旭哥一定不会再选错了。娘和爹都不会死了,她可以和旭哥一起好好的长大。当时的她已经疯魔,已经忘了我和林哥的存在。她的执着只有你!为此她付出了生命。我活到三十九岁,想不明白为什么郁郁寡欢的活着,只知道不高兴,林哥长成了材,我也高兴不起来。后来我也去了寺庙,我想有与贝贝的记忆,也许那样的我,是完整的。可高僧说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当时的我不懂。执着的想知道我与贝贝的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僧只说一句痴儿,便走了。醒来后,我真的知道所有,那时候也明白了高僧所说的,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为何意?” 王晨阳听着脚步声,知道是贝贝回来了,他的全世界回来了。 他不会告诉顾洪旭,上一世他受不了忘了贝贝的事实,他每天心痛的生不如死。活着太累了,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凌迟自己的酷刑。也许他一直在贝贝身边,贝贝也不会精神恍惚,也不会变得疯魔,彻底的离开。为了重生,付出了生命。 他走上了贝贝当年的路,一路三跪九叩,石阶都是跪着爬上去的。不知道当时的贝贝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他晕了一回,醒来之后,又继续攀爬。 高僧看见他时,已明白他的意愿。他问自己有什么愿望?自己却说,没有愿望,只希望能跟在贝贝身边就可以。 “你们两怎么了?吵架了吗?怎么都哭了啊?”顾贝贝大步走向顾洪旭,用手帕擦去他的的泪滴。 “旭哥,别哭,等有机会我给你报仇。”顾贝贝小声的对顾洪旭说,若是其他人,她早都冲过去,为旭哥报仇了。可王晨阳,她有一点心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为何? 顾洪旭早都泪流满面,他不知道上一世因为自己,整个家承受了这么多。以为贝贝姐活着也好,替他们活着。可最后居然也死了,而自己的重生,并不是自己的怨念太深,而是贝贝姐三跪九叩求来的。 他不知道如何的面对贝贝姐,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了。 王晨阳也哭的一抽一抽的,一是因为上一世,二是因为贝贝居然看不见他,她的眼里只有她的旭哥了。 顾洪旭看着王晨阳的蠢样子,想指责他的话,也说不出口,一切错误的源头是自己,与王晨阳有什么关系呢? “贝贝姐,我们都要好好的。”说着,顾洪旭扑到顾贝贝的怀里,又哭起来。 王晨阳恨不能把顾洪旭从贝贝的怀里拉出来,看着他这么悲伤,忍了又忍,算了,谁让他小呢,贝贝以后的几十年都是他的,不差这一时半刻。 顾贝贝哄了半天,才知道两人是说起京都的戏文,感动的哭了,气的不打一处来,真是白心疼了。 顾贝贝被穆玉书叫去了,屋里又剩下了顾洪旭和王晨阳。 “张家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三日之内,我会解决!”王晨阳眼里的杀意,显而易见。 “你打算怎么做?” 王晨阳露出一抹邪笑,上一世活了三十九年,别的不清楚,谁家有什么秘辛,我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张家虽然都死了,但在十年后还是被爆出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算算时间,便是今年了。 “你听信完了。”王晨阳肯定的说。 晚上顾天武和上官云锦还有王家两位少爷,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王家少爷讲京都里的奇人异事,上官云锦讲上一辈子的热门话题,顾天武则是讲在山里的见闻。 张家得到消息后,张家家主直接命人打了李六水二十大板,不打他难消他心头之恨啊! 第二日,张家以为顾天武给他的惊喜不会有了,可偏偏没有结束。 清早来拜访的是顾家大伯,在京都做四品官的那位。本来他还等着顾天武上门呢!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天武第一天到京都,与皇帝陛下和王家两位少爷相片融洽的事,传遍了整个京都,谁还敢瞧不起他,顾家大伯还等什么顾天武先登门,他主动上门! 顾家大伯如今是位言官,这也是为什么新朝建立,他没有被舍弃的原因。谏言是言官的事,实事求是是他们的准则。他从来不与人同流合污,以皇权为尊。 他主动来找顾天武也不是为了之后的前途,而是告诉顾天武如何的压压威风,不要被枪打出头鸟。 顾氏家族,如今在京都虽还没有一席之地,但也水涨船高啊!谁也不敢与顾氏家族的人,硬刚。 顾天武自然知道大伯是好意,欣然接受了,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在京都没什么事,他准备近一两日,带着孩子们和媳妇回秀丽县了,准备避其锋芒。 张家家主听说后,又忍不住笑了。顾言官可谓是独树一帜,在京都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想谏言便谏言,谁也不害怕,没想到顾天武居然跟他同姓顾,大渝朝还是小了啊! 第二位登门的是,李大人李元诚。他如今回到京都任职了,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明显黑了不少。 李元诚与顾天武的关系,之前还是不错的。后来因为李艳雪有了一些隔阂。 李艳雪喜欢顾洪泽,之前李家看不上顾洪泽的身份。可转眼间,他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身份有些对等了。 李家让李元诚出面,与顾天武说说,看看能不能让孤女的蒋依依为妾,李艳雪为正妻。虽然态度谦和,但里面的傲慢却让顾天武生了与他不能相交的嫌隙。 自此,李元诚对顾天武也有了些埋怨。但顾天武有事,李元诚也从不推辞。 李艳雪还私下里找过顾洪泽,她问你还认识我吗?顾洪泽回答,认识,你不就是叽叽喳喳的小鸟吗? 一句话,让李艳雪差一点夺门而出。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没多久李艳雪嫁了人,她和顾洪泽的缘分到此为止。 张家家主知道李家未来家主,也去与顾天武相见时,觉得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见到顾天武时,他应该直接叫爹啊! 没等他想到如可巴结顾天武的方法,张家居然先乱起来了。 一位长相艳丽的女子,抱着一名男婴跪在张家大门前。求着张家家主给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让他登门。 有很多人看着女人眼熟,让周围人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是谁?前朝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娘娘。 前朝覆灭后,张家家主居然把她偷偷带出来,安置在京都里。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女子居然有了身孕。 张家家主为了有儿子养老,咬牙让她抱着孩子进了门。 之后她给的惊喜太多了,比如进府就和夫人和几名子女,打起仗来。口不择言的爆出,他们不能有孩子的原因,竟然是大夫人不能生养,张家家主让她寒了心,便对他的子女和他都用了毒了,让他们以后不能生育了。 而张家家主能让他怀孕,是因为他居然治好了,却瞒着所有人。 不论是大夫人还是张家家主,变得众矢之的。孩子们对他们爱搭不理,哪还有之前一点的父慈子孝啊! 有心人趁着乱,把假龙袍放在了张家暗道的入口。 后来蒋义接到报案,说张家意图不轨,想谋朝篡位。蒋义到了之后自然发现了暗道,进去查看后,他觉得张家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把前朝的皇帝和道士,一直藏在自己的府里。 上官云锦听说后,哪还能容他。张家男子全部砍头,女子去奴役坊。张家从此在大渝朝销声匿迹。 而前朝的皇帝和道士,上官云锦也没容下他们。没有大肆宣扬,悄悄的将两人处死了。 道士到死才说实话,他让人找来顾洪旭,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能让前朝的皇帝魂魄转移到顾洪旭的身上。只不过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成功。 闹得风风雨雨后,京都人出门都小心很多,实在是被杀人的场面吓到了。一个又一个啊,砍的好不犹豫啊! 顾天武和穆玉书也商量着,不在京都待下去了。他们还是想在乡下生孩子,京都不适合他们一家生活。 他们的好友,亲戚把他们送到了京都外。来的时候三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多了五辆,都是上官云锦和王家,李家给的礼物。 这次回秀丽县,除了顾天武,穆玉书,贝贝和顾洪旭,又多了一个人。王晨阳! 这时候若是顾天武还反应不过来,王晨阳有所图谋,这些人的粮食也就白吃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顾家村时,让村里人更加明白,以后还是要奉承着顾天武家,他家是彻底的发达了啊! 大嫂急忙来看她,还给她带来了,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 首先是刘氏,刘氏当时的那么决绝,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是有好的出路,才会有好日子不过的。 只不过事实证明,她当日偷跑时,身上带的多数银子,都是在刘家偷的。她本来也没出过远门啊,身上有银子不知收敛,让土匪给盯上了。不仅抢了她的银子,还抢了她的人。前些日子,土匪窝被端了,人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回来了,刘家人嫌弃的不行。 刘氏挺了没有两天,便去了。 还有就是阚秀才,他的身份居然真的是偷的,他根本不姓阚,而是姓罗。在老家时,连个童生都没有考过去,还打死过一个媳妇。 他捡了文书,做了阚秀才。不久前,他的身份被发现,直接让衙门入了监。 四个月后,穆玉书生下一对龙凤胎。长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招人喜爱。 这一世的顾家,和乐美满,顾天武和穆玉书恩恩爱爱,顾贝贝习武练剑,做着她爱做的的事情。顾洪旭也渐渐放弃过往的执着,开始不一样的人生。 而王晨阳就是顾贝贝的小尾巴,贝贝在哪他就在哪? 大渝朝也在穿越者上官云锦的手里,日益壮大,人民不愁吃喝,没有苛捐杂税,家家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顾洪坤也在第二年春,娶了一位寡妇。她没有儿女,对待永和视如己出。两人日子过得甜美,可算解决了大嫂的心病。十年后,顾洪坤辞官回乡,做了顾氏家族的族长,年年在他的努力下,都有后生考中进士和秀才。在京都里,顾氏家族不再是让人瞧不起的存在。 顾洪泽,顾洪斌,顾洪灿,三人最后官职最高的自然是顾洪泽,但在上官云锦薨逝后,也辞官回家了。剩下两人不久,也辞官回乡,运作下,让顾氏家族的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王晨阳这一世,心愿达成。早早的把顾贝贝娶回了家,迟迟没要孩子,直到贝贝二十二岁时,才有了身孕。当王晨阳看见襁褓里的林哥时,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儿子,这一世,爹娘竭尽所能的爱你,不再让你孤独,难过。 林哥,会是幸福,快乐的小男孩。 美好的画面定格。 顾天武和穆玉书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看着院子里三个孩子嬉笑打闹。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