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传说:远古文明的遗产》 第1章 人体自燃 “玛雅人的记载确实有趣,我们现有的文明体系,是地球上的第五次文明体系,也是个人超能力最为低下的一个文明体系。 最强的要数第一文明,根达亚文明,相传他们身高一米,寿命300年,男性拥有第三只眼,名为翠绿之眼,女性的子宫则可以沟通神明,让神明通过转世的方式降临人间。” “对对对。我们间脑顶部的松果体,相传就是退化的第三只眼。 如果有朝一日人类能够重启第三只眼,说不定就能重现远古文明的旧日荣光。” “什么旧日荣光,再强也得毁于大洪水。 第一文明的末日耗尽了翠绿之眼的能量,唯有女性子宫沟通神明的力量还在,所以第二文明是神明的时代,名为美索不达米亚。 可惜,缺少了翠绿之眼的制衡,人与神之间微妙的平衡很快便被打破,失去制约的神明最终让第二文明也陷入到末日的余晖之中。” “阴阳失衡,孤阴不长,失控的力量只能带来毁灭。” 一帮在小店之中围桌而坐的青年学生彼此热烈地讨论着他们热爱的话题,旁若无人,时而亢奋,时而唏嘘。 在最美好的年纪,人类从不乏光怪陆离的幻想,在尚未步入枯燥生活的琐碎之前,在探索未知和神秘的过程之中,他们的幻想让这个世界的表象变得更加的绚烂迷幻。 “第二文明的废墟之中,众神的遗产依旧丰厚。 相传姆里亚文明借由旧神的余晖掌握了生命的力量,借由种子萌发时所迸发出来的无限生命之力,获得了永恒的能源。 永恒的能源可以用于创造无限富足的物质生活,也可以用来创造毁天灭地的武器。 毁灭一旦开始,也只需要一个开始,在无尽能源的高能洪流之中,姆里亚文明最终落得个文明消亡的下场。 第三文明就此落幕。” “无尽的能源,似乎并不是什么新颖的词汇。 奥克洛远古核反应堆,相传它起源于20亿年前,这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个物种文明的无限能源宝库。” “玛雅石碑记载的五次文明体系也就几百万年,20亿年前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地球存在一共455亿年,具有地质化石证据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距今也才五亿四千万年。 曾经统治地球几亿年之久的恐龙,灭亡了也有六千五百万年,谁又知道曾经在都市传说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蜥蜴人,它们是不是恐龙文明的后代? 当前人类有记载的文明史也就几千年,就算加上上古神话史,与亿年时限也没有任何相提并论的资格。” “管他呢,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蜥蜴人也好,地底人也罢,都不如咱们的老祖宗,恐怖直立猿。 第四文明,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也是在西方书籍文献之中留存痕迹最重的文明,无数考古学家、探险家对此趋之若鹜。 海洋考古学家在海底沉船遗骸之中发现了39锭星陨石,这种合金产于亚特兰蒂斯,价值仅次于黄金,广泛用于宫殿和神庙装饰之中。” “第一文明人类拥有比肩神明的翠绿之眼,第二文明是神话文明、第三文明也在神性遗产之中建立、第四文明则自称海洋之神的子民,咱们第五文明辉煌的上古神话史也就闹腾了一阵。 如此,真可谓是一代不如一代。 玛雅人还曾预言2012是第五文明的终结之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预言2012是咱们人类所蕴含神力彻底溃散的一天。” “谁又知道呢,或许在某个远古遗迹之中,依旧沉睡着某位上古大神呢。” 在一旁聆听出神的白宁,面露些许笑容,随后便拿出磁场探测器看了一眼,符合预期的磁场异常数值,目标依旧存在于附近。 都市传说,只是这个世界奇诡本质之外的一张面具,能够让人轻易相信并沉迷其中的美人皮囊。 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物质生活之外,这个世界依旧拥有着奇迹。 这个奇迹的边界宽广到让人类望尘莫及,以至于将其归类为不可名状的恐怖,不可被证否的超自然现象,似假还真的都市传说。 当今人类科学之昌盛,上可九天揽月,下可深海探幽。 最高的天我们人类可以攀登,夜空的月我们已经踏足,最广的远洋我们轻易横渡,最深的海沟也已不是秘境。 可是,深空之广,浩渺无边,人类的可观测宇宙半径465亿光年,这仅仅只是宇宙非常局限的一部分。 可观测半径之外的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算是被人类卫星全覆盖的地球,人类也只是生存在逼仄的宜居地带。 人类从未做到过全知全能,所以对一切未知都充满着无尽的好奇心。 隐秘。威能。灵魂。永生。 白宁同样知之甚少,同样拥有着无尽的好奇心,所以他狂热地跟随在先驱者的身后,尽可能地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学生们的话题很快便让白宁失去了兴趣,两者本就处在不同的世界,白宁身处此地的目的只有一个,静候那个苦等的时机。 不多时,他口袋里面的磁场探测器便发出了“嘀嘀”的警示音。 随手将其给掐灭,然后拿出一枚指南针,里面指针的胡乱旋转说明此地的磁场正在陷入混乱。 苦苦寻觅,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 华灯初上,戴上帽子离开,白宁对于此处的一切没有丝毫的留恋。 顺着指南针旋转强度的提示,绕过几处街角的白宁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疑似追踪对象。 一名提着酒瓶在街上蹒跚前行的酒鬼,身上浓烈的酒臭味刺激得本就稀疏的路人纷纷避让转向,普通的衣物,消瘦的脸颊,让其更多了几分落魄之感。 距离酒鬼三米之外的指南针就已经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急速旋转,表明着此地磁场的混乱程度。 地磁异常,一般是由于岩浆岩、火山岩、变质岩的分布及其几何展布,又或者地底蕴藏有巨大的磁铁矿脉。 但一般的地磁异常,只会导致指南针指向失灵,并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狂的旋转。 这种现象只说明此处存在一股磁场乱流,一股独属于人类灵魂的能量乱流,乱流的源头,就是那名再为普通不过的酒鬼。 默默跟随在这名酒鬼的身后,附近的路灯终于因为磁场乱流而渐次熄灭,路上瞬间昏暗了下来,犹如一团突然降临人间的混沌鬼域。 磁场的终极混乱,也代表着某一时刻的最终降临,酒鬼突然抱头痛呼出声,酒精的麻痹已经无法压制他精神上的混乱,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使其猛地呕吐起来。 起初是浑浊的酒水,随后便是炙热的明黄色火焰。 这股仿佛来自于地狱深处的审判烈焰,最终从酒鬼的胸膛之中透体而出,让其浑身浴火,仿若火神降临。 自燃了! 人体自燃! 这一带着十足诡异惊悚的奇观正在白宁的眼前赤裸上演,让其眼中的狂热更盛。 人困顿于无风之地,并不代表着这个世界并没有风的存在。 想入风暴,得有追风的勇气,也得静候乘风而上的机遇。 苦等的时机终于到来,白宁颤抖着拿出一枚手指粗细的白色晶核,将其给抛投到那团正在疯狂燃烧的火焰之中。 具备占卜能量的水晶极其稀有珍贵,是西方神秘学之中的珍宝,能够窥探灵魂和未来的存在,在与特定灵魂共振的过程之中,可以将游离态的灵魂困于其中。 相传白宁手中的这块晶核曾流转于共济会、光照派这样的神秘组织之中,是其花费全部身家的豪赌之物。 随着晶核的投入,酒鬼身上的火焰更盛,一道火龙卷猛地腾起,将焦黑的躯体彻底化为一阵轻烟散去。 附近的路灯渐次亮起,刚刚还困于烈焰之中的酒鬼此时只剩下少许无机盐散落一地,微风吹拂而过,将所剩不多的痕迹彻底抹去。 并未在意少许看过来的诧异眼神,这些目光注定不会引起什么波澜,就算被宣扬出去,也只是一段不可被考证的都市传说罢了。 从容捡起地上的红色晶核,白宁很快融化进夜色之中。 门票已经在手,剩下的,只余勇气。 …… “窥探灵魂隐秘的勇者,终究也只是一只探路的羔羊。” 漆黑阴冷的密室之中,水晶球的光泽渐渐暗淡,白宁刚刚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到一双幽暗的双眼之中。 宽大的黑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其喃喃的低语却预示着汹涌暗流的临近。 …… 三天之后,白宁出现在一处广袤的庄园之中,造型清雅别致的园林景色,富人们惯常用于炫耀财富的广袤草坪。 开车的老管家白宁很熟,所以两人之间并无任何的对话,一切都在不言中。 抵达目的地,是一处精致的小花园,精美的西式凉亭下立着一张素雅的小桌,一旁女子黑色瀑布一般的秀发挂在白色的连衣裙上,其完美的侧脸使她初看之下像是一名精致优雅的少女。 从容坐下的白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入口极苦,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江映雪,一如既往的冷冽眼神,一如既往隐隐散发而出的女王气场。 这种由财富和权谋手段所堆砌出来的绝对自信,再配上她那张精致娇柔的绝美容颜,确实别具一种独特的美感。 好一个高贵,优雅,心如铁石的女人。 第2章 通古斯大爆炸 “要知道,我手下的生意繁多,每一桩都能轻易买下你的小命,所以,你最好有事。” 江映雪感性的声音吐出,让她身上多了几分女人味道,其话语之中的刻薄内涵,更是让一旁的老管家微微翘起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惯常的冷眼无视,惯常的盛气凌人,真正意义上的有恃无恐。 默默地拿出那块红色晶核放在桌面之上,让江映雪冰冷的神色之中多了几分狂热,一如当初的白宁。 正是因为深知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共性,所以白宁在面对这个冷峻女人时才会如此的从容,如此的不拘小节。 “水晶这种东西,自古就有各种传闻,在《圣经》之中,它被描绘为构成圣城根基的十二种宝石之一。 在一般的民间习俗之中,水晶还被广泛地应用于灵性和冥想领域,在西方水晶球被用于占卜,在印度文化之中,人们相信水晶能够净化心灵,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沟通内心。 水晶棺材,更是代表着肉体死亡和灵魂永恒。” 江映雪拿起晶核打量了几眼,手指传来的冰凉触感似乎有种特别魔力,让其仿若生出了些许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愉悦感。 “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 玉器使尸身不朽,水晶的功效则是通灵,与人类的灵魂相关。 水晶棺材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盛放人类灵魂的容器,让灵魂永生永存。 这枚晶核之中困住的,正是一缕即将要崩溃的灵魂,来自于最近发生的一起人体自燃。” 江映雪对水晶有一定的了解,但她似乎并不清楚这枚晶核的真正价值。 “这可真是一件危险而又迷人的东西,确实有点意思,但也仅仅只是有点意思。” 人体自燃的例证确实稀少,且无任何正统医学病理解释,这枚晶核也确实有某些特别之处,但也仅仅只能让江映雪短暂地惊讶一会。 “很多事情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一件寄居些许灵魂的晶核确实代表不了什么。 通古斯大爆炸你一定听过,那么,有关于它背后可能隐藏的真实秘密,你的私有渠道又给你提供了多少有效信息呢?” 晶核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单独的,白宁再次抛出的话题使得江映雪也有些讶异,不知面前的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于通古斯大爆炸的研究,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所局限的话题也非常的有限,无非就是陨石说、反物质说、冰体彗星说、外星飞船爆炸说等。 至于其中的真实缘由,暂无定论,怎么,你是想要拿着晶核过去招魂,从一百多年前的亡魂口中探听真相吗?” 跳跃性的话题或许能够令人感到惊讶,但江映雪毕竟是江映雪,并不会被一些突兀话题给牵着鼻子走。 “传闻在通古斯大爆炸之后,爆炸点附近村庄的动物无故失踪,林子里的动物全都消失了,河里的鱼虾也都不知去向。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子里出现了一些前所未见的动物,长得似猪非猪,走路无精打采,他们所到之处,叶落花谢,一片凋零,于是村民举枪追打,可动物跑得飞快,根本打不着,瞬间消失,就跟地遁了一样。 又过了很多年,村庄里面的新生孩童开始出现畸形,更为恐怖的是,经过核心爆炸区域的动物,会莫名其妙地自燃,附近深坑之中有兽骨也有人骨。 也正是因为爆炸地点的恐怖,其被附近的居民称之为鬼坟。” 白宁的此番讲述更类似于灾难传说,与江映雪之前的科学猜测相去甚远,但其中所包含的细节,还是引起了江映雪的注意。 “说了这么多,你最想要表达的,应该就是动物自燃的现象。 这部分的传言我也听闻过,对于这种现象的解释,科学家将其归结为通古斯地下天然气的泄漏。” 地下天然气泄漏说也是通古斯大爆炸的众多解释之一,江映雪也是想要通过这种话术来暗示白宁,想要将人体自燃与通古斯大爆炸给关联起来,仅凭这种微小的共通性是不够的。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质疑,白宁也只是一笑置之。 “在一般的记载之中,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时俄国时局动荡,所以官方本根就没有力量去探索求证。 直到1927年前苏联的科学家才堪堪前往调查,结果掘地三尺也是一无所获。 官方解释乍一看非常合理,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要知道通古斯大爆炸发生之后,方圆数千公里都能够听到巨大的爆炸声。 这个爆炸被横跨欧亚大陆的地震站所记录,其所造成的不稳定气压甚至被当时英国刚发明的气压自动记录仪所侦测,在事发后数天内,亚洲与欧洲的夜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如此巨大的不祥征兆,很容易被解读为灭国征兆,沙皇不可能不派遣人员前往调查。 官方层面的统一性解释,若从刻意掩盖真相的角度去解读,那么就是沙俄在派人探查了通古斯大爆炸的真相之后,某些秘密被沙俄皇室给封存了起来。 直到苏联成立,大量的皇室资料被解密,这段被尘封的过往才被重新拿出来调查。 以当时苏联的重视程度来看,他们连通古斯的爆炸坑都抽干了水挖地三尺,你说他们没有在沙俄的调查基础上发现一些什么秘密,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另外,与通古斯大爆炸相关的都市传说之所以会流传出来,很大一部分可能性就是因为苏联的解体,很多信息的保密性不再严密,便以都市传说的形式流传了出来。” 白宁后续的这段解读,似乎正在将通古斯大爆炸的原因向某些更为深层次的隐秘去牵引,脑海之中思绪万千的她终于眼前一亮,看向红色晶核的神色更加狂热。 “你的意思是说,这枚晶核就是某处远古文明遗迹的开启钥匙?” “是的。 当初通古斯大爆炸核心地带所出现的动物自燃现象,估计就是相关可能性的一种外在表现。 至于其他传闻之中出现的似猪非猪的诡异生物,其所到之处,叶落花谢,一片凋零,则有可能是大爆炸之后,远古遗迹之中的某些生物外泄了出来。 总之一句话,这枚特殊晶核是用来开启神秘之门的钥匙,一定会让你不虚此行。” 将所有的话术用尽,白宁也言尽于此,他相信江映雪不能抵挡着其中的诱惑。 “钱叔,帮我拿一份地图来,我需要规划一下后面的行程。” 江映雪利落的吩咐了一句,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多时,一份军用级别地图被拿过来,稍微查看了一下,江映雪便再次开口吩咐道:“出国之后,走赤塔-贝加尔湖这条线路,补充完装备之后,我们沿着叶尼塞河流域北上进入通古斯地区。” 江映雪的执行力极其强悍,所规划的线路也非常的合理,经由水路前往原始森林区域的想法也最为便捷。 但是,赤塔这个独立出来的地名就十分的突兀,要知道贝加尔湖附近的补给城市有很多,赤塔绝对不是最近的,甚至有些偏远。 另外,赤塔在都市传说圈也非常的出名,并不是贝加尔湖畔的一座无名小城。 “怎么,这块晶核也能关联到赤塔市的一些过往秘辛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有专人会向你解释。 另外,我才是后续计划的绝对主导,没有价值的人,知道再多也无用。” 江映雪的强硬态度生硬地点明了两者之间的主从关系,也确实如此,其他信息都是她花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合作关系并不等同于信息共享。 获取信息的代价是等价交换,白宁再次明确了和这个女人合作的基调。 江映雪的生意遍及国内外,想要出国也就几通电话的事情,不多时,白宁和江映雪便已经坐上飞往赤塔国际机场的航班之上。 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江映雪并未欣赏窗外的白云苍狗,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早已看惯高空的瑰丽风景。 坐在一旁的白宁无所事事,只能低头沉思一些与未来探险相关的事情。 长久的无聊终会使人昏昏欲睡,这种不适的感觉使得白宁略显诧异,来自于生物钟之外的不适感使得他果断呼叫了空姐服务。 “怎么,晕机吗? 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意想不到的脆弱时刻。” 喝下少许杯中的冰凉,一旁江映雪的搭腔使得白宁微微一愣,随后又觉得没有什么。 “你能关心同伴,说明你对于后续的探险十分的看重,怎么,可以透露一点后续的内容吗?” 顺杆往上爬,白宁对于赤塔丧尸背后的隐秘确实非常感兴趣。 “不过就是一些顺带手的投资而已,目前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希望你所掌握的一些知识能够打开当前迟滞的局面。” 非常直白的回应,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非常敷衍的借口。 第3章 远古遗迹 “你似乎并不喜欢毫无掌控感的事情,更何况是亲自前往探索。” “不过就是顺势而为的事情,就当是一次临时的考察。 有所收获,那便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没有收获,也可以省下后续的经费。” 江映雪十分罕见地微笑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心情十分的愉悦。 这种愉悦很明显不可能是来自于对话本身,只可能来源于赤塔丧尸背后的真相,可她又说赤塔丧尸投资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种自相矛盾的情绪波动,绝对不会出现在江映雪这种人的身上! 有问题! 精神猛地一震的白宁,瞬间意识到了之前异样的昏睡感觉,清醒梦,有人在这狭隘的空间之内使用催眠术在操控他的梦境。 入侵者操控梦境的意图也非常的明显,就是想要通过清醒梦来套他的情报。 猛然环顾四周,白宁发现头等舱里面死一般的沉寂,所有的乘客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身旁的江映雪也已经陷入到梦境之中。 “快醒醒!” 白宁猛地一拍江映雪的肩膀,将她冲梦境中惊醒过来,眼神迷茫一瞬的她也是瞬间清醒,明白了自己刚刚的危险处境。 “在梦中暴露一些什么了吗?” 白宁多嘴询问了一句,从江映雪不悦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她在清醒梦中应该暴露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你的那枚晶核,不会来路不正? 竟然招来如此强大的对手,清醒梦,这种东西甚至能够让人迷失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界之中,最终疯疯癫癫到轻生自杀。” 江映雪一脸严肃的质问着白宁,很显然对于这起事件背后的势力十分的忌惮。 “造梦,说白了就和演戏一样,只要用心便能看出其中的很多破绽。 另外,入梦和梦境引导都需要一个暗示的过程,这其实依旧是人与人之间的较量,接触过一次之后就会好很多。” 江映雪此时的畏惧,还是因为刚刚在清醒梦之中吃亏太多,以及太过于相信有关于造梦师的传闻。 “你好像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夜魔会,相传其重要成员曾经都是共济会的成员,一群试图在梦境之中寻求长生的疯子。” 白宁的回应使得江映雪陷入到短暂的沉思之中,她对共济会有一定的了解,但很明显没有白宁这种专业人员深刻。 “我们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后面的路途应该会比预想之中的要精彩。” 敌暗我明,当前似乎处于开局不利的困境之中,但看此时的江映雪似乎并无任何的焦灼感,倒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也不知道在她的脑海之中多了一些什么额外的计划。 …… 飞机平稳降落在赤塔国际机场之上,高纬度的冰凉空气使得白宁头脑更加的清明,放眼望去,能够看见不远处起伏的矮山,透露出几许原始的神秘。 两人都是匆匆离开,一个小时之后,众人便出现在赤塔市内的酒店之中。 酒店的房间之中早已等待着三名陌生的男子,一名亚裔面孔,两名当地人,看其粗壮的体格和坚毅的面孔,各自的本领不用过多怀疑。 “伯新山,我在俄罗斯部分业务的负责人; 格纳西姆,向导,野外生存专家; 伊万,赤塔本地人,我的投资对象之一。” 脱下手套的江映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屋里的三人,随后又将白宁给简单介绍了一下。 伯新山明显还担任着翻译的工作,负责沟通彼此,在了解到白宁的身份之后,互相都友好地握了握手。 一如之前白宁所猜测的那样,在通古斯地区很可能存在一处远古遗迹,不管是沙俄还是前苏联,都对此有一定的发现。 那么赤塔丧尸事件,很可能就是这种发现的一个延续。 “伊万,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加速这一过程,后续不管过程如何,你只需要效死命即可。 剩余的,你们自由讨论即可。” 江映雪傲慢而冰冷的态度通过翻译回传,使得伊万满脸的大胡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是。一切听凭老板吩咐。” 伊万心中就算有一万句抱怨,此时也只能全部咽下。 能够坐在这里的人,无一不以结果为重,你的过程就算再怎么感天动地,若是不能取得一个切实的结果,那么也只能被形容为废物。 直到看着江映雪完全离开,壮汉伊万才敢开口说话。 “赤塔丧尸事件你应该听闻过,它其实是前苏联睡眠剥夺实验的延续,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超级战士。 我们现在所需要寻找的,就是前苏联的秘密实验室。 我爷爷曾经是该实验室的一名下级军官,曾亲眼目睹过相关实验的过程,与灵魂相关的研究。” 伊万的这番解释完全印证了白宁之前的猜测,前苏联调查通古斯地区的官方时间是1927年,睡眠剥夺实验则是1940年,时间上完全对得上。 当初鬼坟之中的动物自燃现象,果然与灵魂相关吗? “前苏联的睡眠剥夺实验我也有所了解,讲的是一群囚犯被安排为期30天的实验,前五天一切正常,五天后囚犯开始精神崩溃,十天后囚犯用带有排泄物的纸张遮挡了单向玻璃,房间内随之一片死寂。 十五天之后,实验被迫提前结束,却发现里面的四名囚犯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最终在牺牲了5名士兵之后,才将四名食人怪捕获。 这里面的食人举动,确与赤塔丧尸事件相同,但这些都被解释为人体在疲乏状态下精神失常所致。 疲乏、食人、灵魂,这三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白宁询问的目的性非常明确,让伊万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人在死亡,又或者濒死状态会产生灵魂离体的现象,不管是灵魂称重实验,还是濒死灵魂离体在半空看到医生正在抢救自己的画面,都是这一理论的切实例证。 如何让一名正常人长久地进入濒死状态,这就是利用尼古拉耶夫气体进行睡眠剥夺实验的核心目的。 在亢奋气体的刺激之下,实验对象能够在极度疲乏的状态下进入濒死状态,但是他们的神志又是清醒的,这极其有利于对人体灵魂进行研究。 不过,非常可惜的是,长久地让灵魂与肉体若即若离,会让人的灵魂逐渐崩溃掉,最终变为最为原始的嗜血动物。” 伊万将睡眠剥夺实验的一些内幕给讲述了出来,根据这些线索,似乎能够对赤塔丧尸事件进行一定的解读。 如果灵魂的崩解会让普通人变为强悍的嗜血怪兽,那么如何将这样的状态短暂地显现在一名超级战士的身上,这或许就是赤塔丧尸事件背后的秘密实验所想要攻克的内容。 这种对于灵魂的研究和大胆尝试,也足以说明睡眠剥夺实验应该取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额外成果。 只是由于获取成果的代价太大了,所以相关的实验不得不被终止,秘密实验室也被封存。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被单纯废弃的实验室,很明显轮不到各位过来兴师动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睡眠剥夺实验远不止一轮,你的爷爷当初应该是匆忙撤离的实验室。 实验室之中的很多资料都来不及销毁,甚至还有一些隐秘实验室被一并囫囵封存在里面。 这些实验室里面所残存的东西,应该就是你最想得到的东西。” 白宁的猜测使得伊万猛然一惊,因为有些关键信息他也没有随意透露。 “你猜得没错。 花那么多钱,那么多的精力去探寻,可不是为了去故地重游的。” 并未正面回应白宁,伊万模棱两可的回应显露出与他粗狂外表所不同的深沉和狡猾。 伊万藏私的举动白宁觉得江映雪应该知道,可这种不确定性确实让人非常不舒服,特别是还有像夜魔会这样的存在于一旁蠢蠢欲动。 基本的信息共享已经完成,剩下的向导和翻译也没什么好聊的,白宁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沙俄和前苏联对于通古斯地区的调查结果,应该远远不是睡眠剥夺实验和赤塔丧尸事件所能够概括的,其所涉及的秘密基地,很明显也要远多于伊万所了解到的。 例如说,按照最为惯常的行为逻辑去推理,面对通古斯地下存在的远古遗迹,前苏联的研究人员难道不应该就地设置前沿研究基地吗? …… 伊万的手脚非常的利索,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抵达了预期的地点附近,荒山野地,渺无人烟,针叶林里面潮湿昏暗,感觉踏入其中就永远也走不出来。 剩余的山路崎岖难行,只能利用骡马充当劳动力,在隐藏好车辆之后,几十人的大队伍很快进入山林之中,一路上都有人不断离队,很明显是去做警备工作。 刚刚抵达预期区域附近,便有人快速地靠拢过来,在伊万身旁耳语了几句,看其匆忙的神态,应该是遇见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风险。 经过翻译转达,竟然是在附近发现了几具死尸,穿着打扮像是附近的居民。 第4章 睡眠剥夺实验 大量人员的莫名死亡使得队伍里面的整体氛围相当压抑,白宁觉得这有可能是夜魔会的手段,但却并不明白其中的具体缘由。 是想要通过普通人的死亡来引起警方的注意吗? 可尸体的提前发现概率很大,这种低劣的浑水摸鱼手段很明显毫无任何的意义。 “死状很怪,像是被吓死的,但身上又有非常明显的撞击伤痕,像是发狂胡乱攻击所致。 很难去定义其成因,只能暂时将其归类为超自然死亡现象。 老板,后面的路很难走了。” 伊万带着众人过去检查,很快他便愁眉不展地将自己的检查结果讲述了出来。 在他的概念之中,已经认定是实验室之中的某些东西冲破限制出来了。 “是夜魔会的手笔吗?” 江映雪转头询问了一句,对于当前这种超出预期的事情也感到十分的棘手。 “想要集体催眠这么多普通人梦游,以夜魔会的手笔来说并不困难,但一群死相怪异的普通人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威胁,所以他们的死因大概率是因为其他缘故。” 大概地排除了一下夜魔会杀人的可能性,白宁随即扭头询问伊万。 “这附近有闹鬼的传闻吗?” “没有。” 白宁的这个问题使得伊万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秘密实验室出现突发事故的可能性已经是板上钉钉。 “伊万,你心中藏着的那个秘密,现在应该能够稍微透露一点了。” 眼见伊万的这种生理反应表态,白宁随即点明了伊万心中的秘密,这种问题也让江映雪十分的感兴趣,看来她确实早就察觉到伊万的藏私举动。 形势比人强,现在苗头已经显现出来,继续强扯窗户纸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伊万略显深沉地叹了口气,只能如实招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在我爷爷的记载之中,他只知道实验室在紧急撤离的时候有一个区域的人员没有撤出来。 这个区域似乎很重要,但我爷爷也并不是太清楚,没有撤出人员的缘由更不清楚。” 伊万的回答依旧模糊,若是稍微揣测一下,极有可能是因为特殊区域的人员已经全部死亡。 甚至引起实验室紧急撤离的原因,就是这个特殊区域的暴动。 “看来夜魔会的人员确实给我们当炮灰了,只可惜死的人都没有任何价值。” 对于实验室之中可能存在的风险有了一定的了解,江映雪眼神不善地盯着不远处瞥了一眼。 这种冷酷的举动看在伊万的眼中,使得他脸上的愁容更盛。 江映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后续的雷都得他伊万去趟,期间还要防备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夜魔会,这份差事确实难当。 “出发。一切照旧。” 仅仅只是耽搁了片刻,江映雪便命令队伍继续前进,留下的几个人也在利落地处理尸体问题。 不多时,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经历,这片山林给人的感觉更加的阴森,99的阳光都被树冠遮挡,剩余的光线也没有一片能够落在青苔遍地的地面。 “老板,就是这里了,经过我昨天的整体性评估,还是觉得在基地上方直接开洞要安全得多。” 伊万深皱的眉头和谨慎的眼神并存,满脸的络腮胡根根静立,未知的风险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开始。” 江映雪的语气依旧冷淡,站在高处凸起的岩石上四处看了一眼,便利落地吩咐了一句。 就像是早已演练好的一样,队伍中的大部分成员将骡马驼载的油钻纷纷取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钢钎撞击岩石的“铛铛”声震得耳膜生疼,四周却无一只飞鸟被惊走,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江映雪早已经躲在远处的帐篷之中自娱自乐,白宁在附近小心谨慎地逛了一圈,随后也钻进江映雪的帐篷之中。 入眼处,专业的登山装配合上江映雪冷峻的面容,勾勒出几分冷艳之美。 “夜魔会之前想要捷足先登,已然吃亏,现在很明显想要黄雀在后,你应对的后手是什么?” “这个。” 江映雪依旧保持着阅读的姿势没有动变,只是掏出一只短小精悍的手枪压在一旁的简易书桌之上。 面对这种回应,白宁只是默默瞟了一眼角落竖立的霰弹枪,随后默默地找了个躺椅坐下,静候之后的挑战。 “老板,好消息,基地挖开了。” 没过多久,伊万便兴冲冲地钻了进来,虽然听不懂伊万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其亢奋的神态之中也能猜出一二,没有丝毫的犹豫,白宁直接跟了出去。 一路无言地来到洞口,洞口附近堆满了山石、水泥块、被气枪割断的粗钢筋,白宁向下瞟了一眼,只能看见洞底隐隐发光的冷光棒,带着些许腐朽味道的空气从下面缓缓上升,冲得人脑仁生疼。 “好,带着防毒面具下去。” 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工作的鼓风机,江映雪干净利落地吩咐一句,就要组队开始探险。 第一批全副武装下去的有7人,他们的身上带有数字采集装备,传回来的信号能够让电脑大概地绘制出秘密基地的整体布局。 十几分钟之后,第二批下去的才是白宁、江映雪、伊万、伯新山四人。 拿着手电筒四处探照了一圈,非常经典的苏式风格,简练冷静的整体风格之中却能凸显出一种力量感,只是由于长久的废弃,四周的墙壁大多潮湿斑驳,霉菌遍布,很多东西已经彻底腐朽。 这里很明显是一处小型的办公室,书桌上堆砌着一些文件夹,白宁翻开其中的一份看了几眼,满眼的俄文根本就看不懂,只能作罢。 充当掌灯的白宁,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三人翻阅面前的文件,防毒面具对于表情的遮挡又隔绝了心理层面的反馈,让他彻底沦为一旁的看客,确实有点度秒如年的感觉。 “走。都是一些没用的后勤资料。” 稍微翻了几下,又向一旁的伯新山确认了一下,江映雪直接催促众人离开。 在来时的山林之中就遇见了被吓死的普通人,这处秘密实验室很明显不是久留之地,每一步都必须争分夺秒。 众人都准备转身离开,白宁在转身的间隙猛然发现伊万的一个小动作,一个物件正被伊万悄悄地塞进口袋之中。 都说战斗民族民风剽悍,伏特加当水喝,这个满脸大胡子的糙汉子倒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伊万,这里的后勤资料虽然无用,但对你来说却是个宝贝,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与你爷爷相关的东西。” 拉着伯新山当翻译,白宁意有所指地调侃了一句坠在最后的伊万。 “非常有道理。 我找到的这本花名册,或许还真有我爷爷的过往痕迹。” 伊万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大大咧咧地直接坦白,这点小问题确实构不成什么把柄。 “伊万,既然已经找到你爷爷的遗物,整体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毕竟,这里也挺危险的,我可不想步那些普通人的后尘。” 伊万这老小子鬼鬼祟祟的,又不乏敢做敢当的智谋,这让其之前很多言论的可信度大大降低,白宁也开始毫不犹豫地验证之前的一些猜测。 在白宁的旁敲侧击之下,在江映雪不经意之间瞟过来的眼神威吓之下,伊万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纠结,就好像正在下定某种决心一样。 “其实有些东西,也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你们对睡眠剥夺实验研究得更加深刻一点,便能够得出一定的推论。 赤塔丧尸事件是睡眠剥夺实验的后续,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睡眠剥夺实验的一个分支。 以这一结论为基础进行推测,除了超级战士这个研究方向以外,睡眠剥夺实验的其他研究结论对利益相关方似乎并不重要。 如果再加上之前莫名死亡的那群人,这个不太重要的结论还需要再加上一个极其危险的属性。” 伊万讲得危言耸听,引得前方的江映雪又多看了他两眼。 危险与机遇并存,既然伊万敢于冒着如此巨大的危险追根溯源,那么这个危险背后必然隐藏着更为巨大的利益诱惑。 一个强大到能够令军方都恐惧的存在吗? 如果想要将其给自恰,那么这个威胁只能是认知之外的,不管是心理预期方面的,还是研究解析方面的。 只有一个未知而强大的威胁,才会让一个国家层面的强力组织妥协,甚至最终只能采取鸵鸟策略将其给无限封存起来。 或许,对于超级战士的研究,就是对这种神秘力量妥协之后的退而求其次。 “啊!!!……” 正当白宁沉思之际,一声惨叫带着些许沉闷的回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有队员遭遇危险了! “报数!” 按照约定的预案,江映雪掏出对讲机大吼一声,随着对讲机之中陆续传来的反馈,是6号出现了问题。 第5章 秘密基地 没有丝毫的犹豫,众人连忙向那边飞速支援过去,漆黑的密室之中只剩几束光柱在里面凌乱的晃动,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闷的呼吸声,使得场中的氛围似乎更显压抑。 几分钟之后,众人赶到了事故现场,只发现6号瘫倒在地,他掉落的手电筒光束寂静无声地圈定在附近的墙壁之上,看起来孤独、乏力而虚弱。 眼见伊万依旧想要躲在后面浑水摸鱼,白宁悄悄地推了他一把,让他一个趔趄向前,微微与打头的江映雪齐平。 “快。上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死法,是不是和外面的那些平民一样。” 刚好要派人前往调查,江映雪瞬间抓了身旁伊万的壮丁,伊万满脸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白宁,也只能顺从的接受这道命令。 众人此时距离倒地的6号才两三米的距离,可伊万却磨蹭了五六秒才彻底靠拢过去,突出一个谨慎怕死。 “不是被吓死的,6号还有气,只是背上的伤势太重昏迷了。” 就算没有经过翻译,白宁也能听出伊万语气之中愈发严峻的态度,两种不同的攻击方式说明此地极有可能存在两种不同的重大威胁。 瞧见伊万蹲下检查,江映雪便已经提前靠拢到一米距离,听完伊万的描述,她也凑近仔细看了几眼。 6号背后的伤口深可见骨,看起来像是某种猛兽的爪印,可这处秘密基地整体空气环境恶劣,很显然已经被密封废弃几十年,又能够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只猛兽出来?! “继续加速向我这边靠拢,把大家伙都拿出来,这处基地之中有猛兽出没。” 基地之内的危险环境变得更加的复杂,江映雪利落的吩咐了一句,随后又看向一旁的伊万,示意他快点确认猛兽离开的痕迹。 猛兽仅仅只是一种猜想,想要在黑暗的环境之中找到疑似的痕迹确实很难,伊万晃动着手电筒四处细看,想要在灰尘的扰动痕迹之中找到一些线索。 “从地上的整体痕迹趋势来看,未知猛兽应该是从6号的视野盲区猛然扑出,得逞之后又向我们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我们刚刚的活动痕迹大面积地掩盖了猛兽的踪迹,最好还是等待大部队汇合了之后再进行后续的探查。” 现如今基地的人员活动庞杂,对于既定痕迹的扰动也是最大的,再加上安全的原因,伊万选择了按兵不动的策略。 “那就先去探一探猛兽的来源问题。” 七名探索人员尚未将整个基地覆盖完毕,6号的前方更是有一片未知区域,如果那里存在一处猛兽的巢穴,那么后续的所有计划都将被推到从来。 “从猛兽反向延伸的痕迹来看,他是从这处房间里面突然跳出来袭击的6号,且是身后袭击。 按理说,6号在经过这处房间的时候就算不进去详细探查,至少也会用手电四处探照一圈。 再者,猛兽身上的气息极其浓郁,就算处于蛰伏状态,也很难完全躲过6号的侦查。” 已经被彻底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伊万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才能,瞬间就将6号遇袭的不合理之处给讲述了出来。 他所言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就是在告知江映雪这只猛兽不仅强大,还异常的诡异,对于自己行踪的藏匿手段也可能超出所有人的预期,对众人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 江映雪看了一眼面前略显陌生的伊万,江映雪肩头的压力猛然激增,一时也不好怎么去催促他。 伊万的城府比她预想之中的还要深沉,这里的所有人手又都是伊万招募的,要是将他逼急了,可能会产生非常严峻的后果。 “伊万,按照你的这种描述,这只猛兽要么提前藏匿在这处房间的天花板上,要么就是可以很好的隐匿气息骗过6号。 要么,就是这只猛兽同时兼顾力量和绝对的速度,能够将自己的身形快速且无声的腾挪在6号的探照光束之外。” 拉着伯新山当翻译,白宁突然横插进入话题,将猛兽的藏匿方式给分析了一遍。 白宁此举意在削弱伊万此时的绝对权威性,江映雪也乐见其成,伊万的猛然改变需要强势制约对象的介入,白宁之前对于伊万的各种评价和提醒也让江映雪愿意相信白宁的反击强度。 没想到,仅仅只是短暂的接触了几次伊万,白宁对于伊万的了解比她这个老板还要深刻,江映雪看向白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 面对白宁的这种强势分析,伊万也非常识趣地让开了身形,跟着白宁的手电光束看向最有可能的天花板区域。 可就天花板上那种薄脆的合成板吊顶来看,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一只大型猛兽的身体重量。 事态瞬间变得极其严峻,不管是猛兽具备极强的气息隐匿特性,还是其灵活性强到匪夷所思,这都不是众人能够轻易抗衡的。 就算想要利用热武器强攻,最终估计也只是个惨胜的悲戚结局。 一时之间,众人的眉头都紧皱起来,对于这处秘密基地之中所隐藏的危险隐秘也显得更加的忌惮。 当初,这里的危险可是连军方都只能敬而远之,他们这几十人的小团队,似乎有点强行羊入虎口的意思。 在强大的危险觉悟之后,白宁随之又极度的亢奋起来,连一处小小的秘密实验室都这么的强大,那么在通古斯地下的某处远古遗迹之中所沉睡的力量,到底又强大到了什么程度呢? 江映雪同样推理到了这一步,抱有同样思想的两人,视线无意间碰撞在一起,激发出狂热的灵魂共鸣。 “地上也没有太过于凌乱的脚印痕迹,难道这只凶兽真的拥有隐藏自身气息的能力吗?” 随着白宁的灯光继续扫向地面,江映雪也忍不住发声惊叹一句。 潜伏代表着有选择的隐忍,再加上这处秘密基地的整体黑暗环境,善于潜伏的危险才是最为可怕的。 “现在也只能下定这样的结论。” 面对这种最不可能的结果,白宁也只能强行接受,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伊万,这老小子确实善于构筑谎言壁垒,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连这几种最为基础的结论都推测不出来。 害怕最终的结论引起集体恐慌,以便于更好地裹挟众人向其最终目标继续前进吗? 话说,这老小子心中到底憋着一个怎样的秘密,竟然能够让他祖孙三代都念念不忘。 “继续往前探查,危险的来源必须弄清楚。 你们两个,将6号抬出去,回来的时候再带几个人,压箱底的重武器也可以拿出来了。” 其余六人也已经逐渐聚拢过来,江映雪命令队伍继续向前探索,并做了一系列的后续部署。 江映雪在危急时刻的强势表态似乎让伊万松了一口气,但其紧绷的体态似乎并未真正舒展开来,看来,这老小子应该还憋着一些臭屁没有放出来,后面的处境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危险。 一行八人继续向前,在伊万的安排下重新编号,1、2号压前,3、4号殿后,端着之前6号霰弹枪的伊万,此时也隐隐散发出些许悍匪气息。 长廊之中又是几间密室,重新摆好队形,1、2号呈特种突击队形逐间地检查,并未发现猛兽的踪迹。 顺着脚印继续探查,长廊尽头有一扇虚掩的大铁门,地上的脚印正是从里面延伸而出,秘密马上就要揭开了,队伍之中显得更加的沉闷。 四名探索人员顺着两侧的墙壁靠拢了过去,在打了几个手势之后,四人按照特种队形依次冲了进去,并未有枪声响起,应该是安全的。 又等了一两秒,伊万也端着枪钻了进去,之后才是江映雪、白宁等人。 几根冷光棒被扔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氤氲的冷光让房间显得十分的朦胧,大量的瓶瓶罐罐和柱状玻璃培养容器告诉众人这里是一间生化实验室。 在睡眠剥夺实验的后期,竟然开始了生化方面的研究吗? 到底是想要试验人和动物灵魂之间的区别,还是想要依靠动物实验来更加深层次地研究灵魂的属性? “找到了,那只猛兽就是从这里冲出来的。” 正当众人还在欣赏眼前的各种生化杰作的时候,伊万大声地呼唤一声,告知众人他已经找到危险的源头。 确实如伊万所说,碎裂的柱状培养器和地上流淌开来的潮湿痕迹,都在说明此地之前有什么东西破笼而出了。 此地早就已经停电,培养器之中的营养液不用闻也知道早就已经陈腐,如此恶劣的环境,你说几十年前的生化杰作依旧保持着生命活力,这是不符合一般生物学常识的。 再者,如此具有科研价值的东西,军方不可能会放弃,更不可能对其产生惧怕心理,任何碳基生物都不可能是大口径子弹的对手。 “是借尸还魂吗?” 队伍之中的沉默氛围已经抵达冰点,江映雪突然扭头向白宁询问了一句。 此言一出,白宁浑身一震,经过翻译得知的伊万也显得更加的慌张,四名探索人员更是紧张的东张西望,害怕有什么脏东西猛然扑向他们。 第6章 生化战甲 借尸还魂吗? 非常具有想象力的切入点! 借尸还魂只是一种非常笼统的概括,一种意会层面的表述方式,刚刚的那只猛兽极有可能是以灵魂为操纵本源的生化战甲。 超级战士的思路有很多,例如说借由特殊药剂强化人类肉体本身,又比如借由机械化义肢替换掉脆弱的肉体。 这两种改造方式各有优缺点,前者容易导致强化机体的崩溃,后者肉体与机械之间的结合点就是最大的弱点,躯干部分的脆弱更是最大的漏洞,根本不堪承受更为强大的力量。 这处秘密基地之中的超级战士思路就非常的独特,动物的体魄本就远强于人类,那就更别说被生化改造之后,借由对于灵魂的操控,让其附身在强化改造过的生化义体之内,这相当于是给灵体制造了一具一次性的强大生化战甲。 其战斗力强悍的同时,还能不计生死! 按照这条逻辑线来逆推当时6号的遇袭场景,就会显得十分的合理,无外乎是一具看似尸体的凶兽让6号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被突然偷袭成功。 之前基地之外那些普通人的死因是因为灵体暴动,这也能够说得过去。 “伊万,当初实验室暴乱,其源头应该是灵魂研究部门?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当时他们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非常高的阶段性成果,甚至能够将人类的灵魂给剥离出来,单独存放在某个特制的容器之中。” 白宁转头看向一旁的伊万,问出了当前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江映雪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也更加的肯定,因为她联想到了白宁手中的那枚红色晶核,封印有一缕灵魂碎片的红色晶核。 是的了! 只有捉摸不定,自带神秘属性的灵魂暴动,才会让军方无可奈何! “当初听我爷爷说,实验室之中已经开始动物活体试验,能够让猛兽绝对服从人类的命令,且悍不畏死。 当初我还觉得是我爷爷年纪大了,随口胡说的一些东西,没想到事实果真如此。” 伊万不声不响地转过头来回应了一句,听起来像是一个颇具巧合性的错误,并不是他伊万刻意隐瞒的结果。 这个伊万,确实有点东西,怪不得敢于率先发声,言明找到了对应的生化标本容器。 伊万这种滚刀肉一般的回应,白宁明显能够感觉到江映雪身上的不悦情绪波动。 “这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生化标本,又有多少灵体正在暗处蠢蠢欲动,很明显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揣度的。 面对这种极具攻击性的灵体,伊万,你觉得这里还有继续探险下去的必要吗?” 江映雪是这里的最高决策者,她用此番话来刺激伊万,很明显要比白宁有效果的多。 甚至,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是江映雪的最后通牒,迫使伊万说出核心秘密的最后通牒。 江映雪之前还对伊万有所保留,现在直接发难,很明显是因为这里的危机已经超出了队伍的整体风险承受能力。 要知道,倘若一股源源不断的生化兽潮席卷而来,先不说会不会团灭的问题,溃兵之中,她江映雪的危险处境很明显不会比其他人更高。 “老板,我的危险处境和您是一样的,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我的爷爷只是实验室之中的一名基层官兵,他就算能够偶尔瞧见一些实验的过程片段,实验室的整体布局肯定不是他这种层级的人能够了解的。 我爷爷所知道的最核心机密,就是有关于人体的濒死复生实验。 既然人类的灵魂能够被单独地封印在某个容器之中,且能够附身在一些动物的生化标本上,那么死亡之人的灵魂是否也能够继续附身在他的死亡躯体之上呢? 要知道,很多人都是横死的,自身机体的活性依旧强大,如果能够通过特殊手段改造此人的躯体,并将灵魂重新植入,那么不就等同于复活了此人吗? 继续扩展一下,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可以永存,并能反复地附身在不同的生化躯体之上,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人类的永生? 您也是知道的,永生是很多富人的毕生追求,我若是能够掌握这项技术,就能交换来无尽的财富。 当然了,如果这样的技术您也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共同成立公司。” 沉默片刻之后,伊万给出了一段逻辑通畅的解释,透过当前所掌握的有效信息,听不出任何的破绽。 如果睡眠剥夺实验对于人类灵魂的研究真的达到这一步,那么伊万对于这种失传技术的渴求也十分的正常。 就算在本次探险过程之中并未发现伊万所言明的这种永生技术,那时的伊万也大可以哀叹一声,感叹一句谣言误人。 江映雪的投资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尝试,对于结果也并无任何强求。 如果从撒谎的角度来看,伊万的此番谎言确实天衣无缝。 白宁此时也确实是站在谎言的角度在审视面前的伊万,这个表象粗犷的大胡子伊万。 “将里面的生化标本都给炸了,这也算是一种间接威胁。” 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伊万所言的真假,江映雪随即吩咐众人解决后患,不让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生化标本成为危急时刻的变数。 在伊万的指挥之下,生化实验室之中枪声大作,凡是看起来还算完好的生化标本都被击碎。 守在门外的江映雪和白宁正在低头沉思后面的事项,实验室的长廊之中却传来了一阵更加凌乱的枪声。 不好,后续支援过来的队伍再次遇袭了! “让伊万他们节省子弹。” 江映雪正在犹疑之际,白宁快速地建议了一句,并示意伯新山进去通知伊万等人出来。 “敌暗我明,需要暂时撤出去休整一番吗?” 秘密实验室之中的危险格局很明显已经超过队伍的应对能力,继续待在这里不是明智的选项,江映雪非常罕见地通过询问方式征询了白宁的建议。 秘密基地之中的灵体既能够操控生化战甲袭击众人,也能够在夜晚悄无声息地干掉大量平民,基地内外都不是绝对的安全,江映雪此话的内涵恐怕不止暂时休整那么简单,极端情况下很可能直接放弃掉本次的探险。 “伊万才是本次投资的核心,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揣度者。” 白宁给出了一个看似事不关己的决定,这似乎让江映雪下定了某种决心。 伊万几人出来得很快,江映雪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拿出对讲机递给伊万。 这是一种变相交出指挥权利的举动,伊万在愣了一下神之后,便利落地接过了象征权力移交的对讲机。 “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伤亡了多少人?” 对讲机之中满是嘈杂的白噪音,优先于对方回应的,是一颗高爆弹的剧烈轰鸣之声,整个秘密基地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 凶多吉少! 当前的凶险程度,或许真的已经达到人人自危的程度! “走!我们向他们那边靠拢过去!” 伊万大手一挥,直接代替江映雪指挥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白宁和江映雪相互对了个眼神,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伊万等人的身后,向爆炸区域赶了过去。 “老板,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感觉整座山都在颤抖!” 伊万紧握的对讲机之中传来一阵焦虑的俄语吼声,经过伯新山的翻译,白宁也同步了解清楚。 “你们继续派人下来,多准备一些瞬爆炸弹,下面有猛兽!” 伊万利落地吩咐了一句,声音虽然粗犷且大声,但是听不出丝毫的恐惧情绪,与之前的表现大相径庭。 当前的处境,似乎白宁三人已经成为伊万等人的累赘。 江映雪此时低头不说话,手中的袖珍手枪被牢牢地握紧,可以想见在她的防毒面具之下,应该隐藏着一张冷如寒霜的俏脸。 众人的速度很快,不久便看到前面的走廊之中涌来大量的烟尘,不远处激烈的枪声让这股烟尘显得极其危险。 现在冲入烟尘之中很明显就是在找死,伊万只能指挥着众人躲入旁边的一间房子里面,静候烟尘的稀薄。 “老板,要是不行的话,我们的定位他们也知道,让他们在上面打孔救我们出去也行。” 休息了片刻,伊万似乎意识到自己冒犯了江映雪,主动搭讪了一句,求生的方案似乎也挺靠谱。 这样的话,看似是一种变相的服软和道歉,但在白宁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种得寸进尺的试探。 试探江映雪在危机时刻是不是个软蛋,会不会慌神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逃跑。 伊万现在已经被迫透露了很多东西,他想要更好地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急需一个六神无主的江映雪。 “剩余挖洞的时间,是你守在门口阻击那只凶兽吗?” 江映雪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语句冰冷无情,听不出丝毫的慌乱,更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一如既往地居高临下。 这可是一个心如铁石的女人,白宁有种想笑的冲动。 第7章 出钱买命 “老板说的是。想要执行这样的方案,我们得寻找到一处坚固的堡垒才行。” 伊万大大咧咧地回应了一句,丝毫都听不出有任何尴尬的感觉在里面,就好像他真的只是随口询问了一句。 不多时,外面的枪声渐歇,也不知道是击退的凶兽,还是被凶兽给团灭了,伊万探头探脑地向外瞅了几眼,光柱透过稀薄的烟尘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后续支援的人,还有能喘气的吗?” 伊万拿起对讲机再次呼叫了一声,很快便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先前通讯中断是因为拿对讲机的被猛兽优先攻击了。 经过一轮顽强的抵抗,凶兽似乎是逃跑了,后续支援过来的人也不太清楚,由于重伤两人,没人敢于追击,只能原地固守。 “行。我们就在附近,马上就和你们汇合。” 江映雪举止随意的拿过伊万手中的对讲机,算是相当温柔地剥夺了他的指挥权,对此伊万也不敢有任何的表态。 似乎,当初那个惧怕江映雪的伊万又回来了。 稀薄的烟尘可见度依旧很低,一行人小心谨慎地靠拢过去,在经过一堵被炸塌的墙壁之后,他们便看见了聚在一起的后续支援人员。 这四周到处都是枪眼,地上躺着两名重伤人员,就算有面具遮掩面部表情,众人蜷缩紧绷的身躯也暴露了他们惶恐的内心波动。 强大到敢于硬刚热武器集火的生化猛兽,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伊万,你指挥他们有序向外面撤退。 我们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整休整,若是有必要,我们还需要召集更多的人手,配备更加精良的装备。” 经历两次遇袭而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在重伤三人的大前提之下,江映雪只能选择暂时撤退休整。 后续的撤退过程一帆风顺,那只凶兽再没有跑出来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又或者借尸还魂的过程受到了什么影响。 为了防止基地之内的猛兽突然钻出来偷袭,基地上方的孔洞被用几棵倾倒的大树压住,后续调兵遣将的事情,白宁也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等候。 三人重伤濒死,外加上之前大量平民的离奇死亡,大家心知肚明今天晚上必然最是难熬。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出事的会不会是自己,队伍中的氛围已然压抑到极点,伊万也不得不临时给手下的众人上点心理学手段,各种共富贵的大饼画到飞起。 总算将后续的支援问题全部敲定,江映雪带着一份视频资料钻进了帐篷之中,瞧见白宁正在若无其事地鼓捣着各种罐头食品,这种淡定中带着些许冷漠的举动,确实与她一贯印象中的白宁相符。 “没想到,你还是个不错的厨子,怎么,有兴趣开一家野味餐厅吗?” 江映雪冷颜调侃一句,拿起白宁弄好的东西尝了一口,什么评价都没说便坐了下里。 “后续重伤的两人,伤势和第一个相同吗?” 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方便食品,白宁询问了一句。 “这些都不重要,你看看他们当初录下的视频片段。” 江映雪无意于这些细枝末节的废话,直奔主题,显得更加的果决冷酷。 视频中记录下了后续队伍遇袭的第一画面,这是一只似虎非虎的缝合怪,身体的整体架构是老虎,但很多的细节却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在缝合怪扑击的过程之中,可以非常明显的发现其眼睛是闭着的,身体的动作也十分的僵硬,就像是一只僵尸一般。 纵使如此,其整体展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非常优秀,比一般的老虎强了不少。 “缝合怪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一具死物,这说明实验室之中残留的生化样本完整性已经很差。 若这真是一具以借尸还魂为基本原理的生物战甲,其契合灵魂的能力已经很差。 换句话说,要是最初活性的生化战甲,我们这些人全得交代在里面。” 在白宁的整体评估之中,实验室的危险程度下降了不止一个数量级,这种基本判断也在江映雪的整体预期之内。 “就算实验室之中的生化战甲全都腐朽不堪,那些能够使得大量平民奇异死亡的灵魂威胁也足够引起我们的重视。 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将彻底黑下来,昨天发生在那些平民身上的事情,很可能再度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对此,你有什么特别的应对办法没有? 另外,夜魔会也不会彻底袖手旁观,如果他们通过清醒梦再操纵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作乱,我们今晚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不管伊万是不是暗藏鬼胎,现在这里名义上的最高指挥者就是江映雪,大量的事情压在她肩头,足以让她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这些事情还带着超自然特性,不是一般的棘手。 “夜魔会来此的目的不是杀人,他们只是对于我们能够获取的东西感兴趣。 再者,昨晚秘密基地之中的灵体让他们吃了大亏,死了那么多人,足以说明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我猜他们最多就是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势,一般过程并不会轻易涉险,只会在最终时刻跑出来抢夺胜利果实。 至于今晚来自于秘密基地之中的灵体攻击,我的建议是防守不如进攻,让灵体困在生化战甲之中,不失为一种权衡状态下的最好选择。 基于此,你所呼叫的支援自然是越快越好。” 白宁之前的分析还是中规中矩,可是后半段突然激进起来,使得江映雪再次一愣,没想到在这里最不要命的竟然是不声不响的白宁。 “我要的东西都会通过直升机空投过来,天黑之前一定能够抵达。 不过,伊万的手下已经重伤三人,就算有所安抚,士气依旧低迷,继续高强度探索,效果可能会很差。” 白宁的意见只是一种参考,江映雪需要通盘考虑各种因素,她的回应看起来像是在拒绝,其实是在征询白宁的相应解决办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伊万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绝对能够明白其中的轻重。 对于实验室之中的秘密,他的获取欲望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烈。” 白宁知道江映雪绝不会在乎伊万手下的生死,他的这番话只是在强化她心中的某种决心。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 江映雪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很快便将事情给传达下去,此时的伊万正躲在一旁细看之前从基地之中带出来的那本后勤册子,神态专注,仿若出神。 江映雪的到来让他有些吃惊,但是却并未让其如何慌张,略显随意地收起手中的后勤册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蓬松着满脸的笑意。 听闻到连夜再探基地的请求,伊万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一副强人所难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十分的抗拒。 可是一听要加钱,伊万二话不说直接快步离开,那帮人心惶惶的手下很快被鼓动得激情澎湃。 一个小时之后,天空传来直升机的巨大轰鸣之声,大量的装备被垂吊在附近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有了重武器的加持,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更显亢奋。 待得一切装备都垂吊完毕,直升机上又抛投下一根粗壮的绳索,三名身着迷彩的精悍男性快速地机降下来。 三人刚一落地便向江映雪快速靠拢,那种利落的身手,使得一旁伊万的脸色瞬间凝重。 三人很明显就是用来制衡伊万的,个体实力强悍的退役特种兵,江家的私人保卫力量。 局势瞬间改变,江映雪的加钱举动不再是福利,而是最为残酷的加钱买命! “独狼,小虎,阿龙,他们三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接下来也会参与后续的探险。 去。都武装起来。” 江映雪面带微笑地介绍着三名一言不发的壮汉,那种强悍的压迫感不是伊万手下那些满身痞气的亡命徒能够比拟的。 不多时,三人的特种小队便武装起来,其中满身腱子肉,身高将近两米的小虎最为夸张,手提六管加特林,身背几十斤的弹药箱,他一个人就仿佛能够灭掉这里的所有人。 左眼有道疤痕的独狼身上的装备倒是中规中矩,一杆半自动长枪似乎能够狙杀一切敢于靠近的敌人。 中等身材的阿龙身上的装备最为简单,只有一把大口径手枪,最为惹眼的就是他腰间的那把匕首,不带枪而带刀具,这是对自身实力的一种绝对自信。 事实也很明显,阿龙就是三人的核心头领。 武装起来的三人小队让伊万的队伍黯然失色,他之后再想要耍一些小聪明,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伊万,现在依旧是由你领队,快点安排人员下洞。” 手握制衡利剑的江映雪云淡风轻,对于伊万的利用也不再是合作关系式的依靠,而是来自于上位者的命令,不容任何拒绝的驱使。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今天的落日并未呈现出一片火烧云的瑰丽奇景,那种灰蒙蒙半死不活的感觉让人感到无比压抑,这使得树林之中不得不提前燃起大量的篝火照明。 落在篝火火光之中的伊万半明半暗,看不出脸上的神色,但其粗壮的身躯却给人以一种不动如山的闲适之感,完全不符合他此时应有的处境心态。 第8章 被囚禁的灵魂 “老板,现在前路不明,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还有一些精锐手下马上就到。 他们之前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一下,比大部队晚了一天才抵达。” 伊万的这招后手就非常地耐人寻味,他很明显预判了江映雪的后续增兵操作,对于局势的掌控欲望也比预想之中的要高很多。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伊万对于秘密基地之中的东西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伊万的此种表态虽然隐晦,但这种绵里藏针的举动确实危险,江映雪不得不重新对伊万进行风险评估。 江映雪低头沉思不语,仿佛已经同意了伊万的等候建议,白宁则是略显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员,没有伊万的命令,他们也确实做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按兵不动。 很明显,就算他们相当清楚伊万只是江映雪钱财的转包商,但伊万的领导才能确实超出所有人的预想。 乱兵的头头,终究还是有几分“君命有所不从”的权威。 就在这种略显致命的沉默之中,人群的外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嘿。人来了。来得还不算太晚。 老三,你们差点耽误了老板的大事,还不快来给老板赔罪。” 瞧见来人身影,伊万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笑容,裂开大嘴里面漏出来的满口黄牙,并不能减损他的任何一分自信。 “伊万,老二路上吃了只狗熊拉稀,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要是能够多些路费,我们就不用吃野生狗熊充饥了。” 伊万口中的老三满头蜷曲的黄发,鹰钩鼻显得脸上的笑容有些阴鸷,整体看起来手中应该有十条以上的人命。 至于能生吃狗熊的老二,整个人隐藏在一件兜帽里面,显得十分的神秘,手臂、腿部,甚至是背部都是鼓鼓囊囊的,有刀具的狭长痕迹,想来也是用刀的高手。 新来的十几名精锐都围拢了过来,听着伊万又亢奋地唠叨了几分钟,才堪堪各自散开。 伊万在秀完肌肉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随和,真印证了那句强龙难压地头蛇的经典名言。 木已成舟,风险评估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当前的局面依旧只能是隔着窗户纸互相唱皮影戏,江映雪就算不想去面对,也得硬着头皮去面对。 下洞的提前准备工作已经做好,那间不大的文职办公室已经被彻底清空,在石块、木头的堆积下成为一处重机枪火力点,一旁还有几只rpg倚靠,算是一道非常不错的火力拦阻点。 此时外面的空气泵已经向基地之中注入大量的新鲜空气,众人不再佩戴防毒面具,只是将其挂在腰间。 伊万就算再次强援在手,所有的脏活累活依旧是由他的手下包办,这种看似忌惮阿龙三人组的举动,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全局掌控行为。 最大程度上地掌控场中局势的走向,并不一定需要耀武扬威式的令行禁止,装孙子示弱的大包大揽,就是伊万惯常使用的隐性控制手段。 伊万这种笑脸相迎的不可控属性,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江映雪还不至于软弱到后悔本次的投资举动,但确实让她感到相当的膈应。 眼神更加凌厉的江映雪只是默默地向阿龙打了一个眼色,这是临时最高决策权的完全下放,阿龙有权自主灭杀一切可能的隐患。 在强力探照灯的加持之下,秘密基地之内的探索进度非常迅速,大片区域很快被搜索完毕,依旧没有发现那只缝合怪的踪迹,就好像它突然消失了一般。 “伊万,那间生化实验室肯定不是这处秘密基地的全部,用于束缚灵体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阿龙三人的加入让队伍的专业性大大增强,但是众人此时却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乱飞,根本就抓不住核心区域。 “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这处基地就这么大,咱们只要耐着性子全部搜索完毕,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完全听不出来伊万是不是在敷衍,反正他此时的态度相当的端正,看不出来有什么歪心思,这就让问话的江映雪感到更加的厌烦。 很明显,就算伊万加强了自己的力量,但阿龙三人依旧让伊万感受到了强大的外部威胁,他在害怕自己不能最终掌握最后的胜利果实。 “伊万,这其中的某项研究成果颇具吸引力,让你非常地渴求。 如果你妄想偷偷拿走这项核心研究机密,却将一些残羹剩饭用来打发其他人,这种想法可谓极其短视。 不管是秘密的后续解析工作,还是今后想要利用这些秘密谋利,这些都绕不开江家的财团。 所以,之前你敷衍地谈及合作共赢,我希望你能彻底摆正态度。” 白宁与伊万之间的博弈已经趋近于零和博弈,就算这仅仅只是通古斯区域的前站研究,白宁也不想让其发展下去。 白宁的这种劝解并未让江映雪表态,却让伊万脸上的笑容更盛。 在此时的伊万看来,双方一旦最终火拼,只会让这处秘密基地多出几具无主尸骸。 两方实力的重新配比必然会迎来新一轮的谈判,白宁的态度极有可能就是江映雪授意的结果。 “白,我的朋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老板资金和装备双双到位,大家现在更是通力合作,一定能够达成一个良好的合作结果。” 伊万揣着明白装糊涂,话说得非常漂亮,暗示也是极其明确,非常明显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白宁提点伊万,仅仅只是一种话术上的安排,又怎么可能真让伊万占据心态上的优势。 “伊万,不管你爷爷告诉了你什么秘密,你所掌握的信息都只是非常局限的片段。 睡眠剥夺实验并不是凭空产生的,也不是某位天才突发奇想的大胆尝试,它不过就是对特定超自然发现的一次系统性研究,甚至有可能只是一些非常片面的尝试性研究。 从这处秘密基地的规模来看,研究结果的发散性很强,甚至有可能打开了某扇超自然研究的大门。” 白宁这话瞬间让伊万的存在价值变得极低,谈判筹码被严重低估,伊万依旧未将心中的不悦表现出来。 “朋友,我知道老板还有很多其他的投资项目,你手中也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投资。” 伊万点到即止,意思已经很明确,蚊子再小也是肉,就说你要不要。 “伊万,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此行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你所在的探秘内容,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衍生性惊喜罢了。 你看,这是什么?” 为了不让伊万的短视举动影响到全局,只能给他设立一个更高的欲望目的,白宁拿出了那枚红色晶核在伊万的眼前晃了一下,使得他再也挪不开眼睛。 “好。我说……” 正当伊万准备吐露更多秘密的时候,队伍的警戒哨突然传来一声厉吼,枪声随即大作,小虎的手持加特林也开始向外喷吐出疯狂的火舌,弹壳雨掉落的叮当声让更多的人开始举枪射击。 敌袭方向的墙壁已经被彻底打烂,在烟尘之中却并未发现任何缝合怪的尸体碎片,刚刚的那轮攻击很明显已经落空。 “停止射击。” 几秒钟之后,阿龙厉声叫停了射击,并快速上前视察了一番,很明显是一无所获。 面对这种突然的袭击,白宁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是恰巧发生的事情,还是晶核引动了潜伏在暗处的缝合怪。 “那只老虎的动作很快,中了一枪之后就跑没影了。” 经过阿龙的沟通,他将刚刚的应激过程给反馈了回来,这让所有人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重火力对于那只缝合怪是有效果的,只要集火成功,肯定能够杀死那只缝合怪。 “我知道最为核心的灵体研究部分在哪里。” 在白宁的眼神示意之下,伊万延续了之前的话题,秘密不大,但在争分夺秒的状态确实解渴。 “那就前头带路,让队伍利落一点。” 缝合怪的离开并未让白宁放松警惕,他非常罕见地直接越过江映雪的指挥权,命令伊万开始加速队伍的整体推进进度。 “你在害怕什么,是害怕灵体加速脱离生化战甲的束缚,变成更为惊悚的难题吗?” 江映雪明了白宁的忌惮内容,将其直言不讳地讲述出来。 也确实。灵体能够让大面积的普通人发狂惊惧而死,这对于大家的威胁很明显更大。 “目前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猜测,加快进度总没错。” 白宁并不想深入的探讨这个问题,相当敷衍地回应了一句,队伍直接提速,跟在伊万的身后向秘密基地的深处走去。 在整片建筑的格局之中,灵体研究部门从设计之初就被故意隐藏起来,来来回回绕过几处颇具迷惑性的岔路口,众人才来到一处从未被抵达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都有或大或小的破损痕迹,几十年前的残垣断壁无声地诉说着此处曾经的惨烈景象。 第9章 双重博弈 路越来越难走,最终众人被阻挡在一处塌方的走道之中,带着专业破拆装备的众人快速施工,大片的建筑垃圾被很快的清理出来,可坍塌的区域就像是无穷无尽的一般,根本就挖不完。 大量的后续人员被叫了过来,大家轮流挖掘,这让在一旁监工的江映雪等人或肃穆冷颜,或满面愁容。 实验室的坍塌比预想之中的还要严重,弄不好整个区域的大部分空腔都已经被残骸掩埋,只是重要的灵体封印装备幸免于难。 如此,工期便会不可预知的无限延长,众人遭遇风险的概率也会随着时间累加疯狂飙升。 又向前挖掘了一两个小时,大量的建筑垃圾和土石方的搬运使得掘进的速度极其缓慢,整体的推进进度也就十来米的样子。 随着周围房间被土石方堆满,后续的掘进速度只会更慢。 伊万的手下原本只是过来做赌命换钱的生意,没想到最终却混成了挖矿的苦力,众人的士气也是越来越低迷,唉声叹气、腰酸背疼的哀嚎之声越来越嘈杂。 都不需要夜魔会的人员出手,更不需要神秘灵体大展神威,所有人就要被面前的无限土石方给瞬间摧毁。 “想要调工程机械过来几乎不可能,只能人力搬运,我们搜寻了这么久,也并未发现任何基地结构的平面示意图。 伊万,要么你能够找来更多可信人力过来当苦力,要么就是你的人员留守在这里继续挖掘,若是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以继续过来找我。” 原本觉得可以很快直击核心真相,没想到依旧是一个风险极大的死局,再加上伊万阳奉阴违的态度,江映雪的耐心很明显也已经被消耗到了尽头。 如果江映雪就这么撤退了,不仅会带走最强大的人员和装备,还要伊万去承担后续的所有风险,若是最终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得到,血亏的只有伊万自己。 江映雪充分利用自己投资人的身份在压迫伊万,货真价实地在向其宣誓自己的绝对主导权。 不管是为了报复伊万之前蠢蠢欲动的举动,还是在最大限度地鞭策伊万老实交代,又或者仅仅只是在降低自己的行动风险,江映雪这一手段的政治手腕确实高明。 已经被逼到墙角的伊万,又或者说,他手中的项目已经暂时失去价值,想要不被撤资,只能拿出一份更好的方案出来解决当前的障碍。 江映雪只是投资者,伊万才是整体计划的实施者,江映雪不可能拿出自己的宝贵资源将整座山都给挖空,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投资的风险范围。 被逼入绝境的伊万眼看着就要失去一切,就在距离成功大门一步之遥的地方遗憾横死,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结果。 终于意识到自己打工人身份的局限性,一咬牙便将一本册子给拿了出来,白宁对此很熟悉,这就是伊万刚进基地的时候就拿到的东西。 这老小子,果然隐藏了很多重要信息! “这只是一本普通的后勤人员通勤信息,普通人看了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在我爷爷的眼中,这就是一本基地的活地图。 基地之中的吃喝拉撒虽然大同小异,但是一些重要科研人员的小嗜好,这还是必须要被满足的。 根据这些后勤信息,就算不知道这些科研人员的名单也能非常轻易地定位他们。 更何况我爷爷还与一些后勤人员相当熟悉,这就更加容易收集到各种信息。 整体来说,我爷爷才是最了解这座基地的人。” 这可真是一对亲爷孙,都有一万个心眼子,天生的络腮胡更是一种纯天然的掩护,让其自带一种粗犷豪放的迷惑感。 “现在路已经完全坍塌,你就算再了解基地的整体格局又有什么用?” 江映雪很明显对于伊万的回答不是太满意,这样的结果也确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基地之内拥有两套独立的排风系统,这是我爷爷和一名后勤维修人员喝酒时打听得来的。 其中一套存在于各个房间的天花板之中,还有一套则是内嵌在山体的岩石之中,我们若是能够找到隐藏的排气孔,后面的挖掘进度就会快很多。” 伊万的这个建议并不是太靠谱,但确实是当前唯一能够缩减工作量的办法。 “你怎么就能够确定这些内嵌的通风管没有被炸塌呢?要知道这些坍塌物里面可是混杂有大量的山石土块。” 身为投资者,江映雪对于伊万的回应依旧不满意,顺着通风管道抵达核心区域之后,若是里面完全坍塌,也一样没有任何的意义。 “刚刚摘挖掘的过程之中,我发现了一处通风口的空腔,里面的通道依旧完整。 另外,就算当初确实有后续的队伍将通道给炸毁了,他们也只敢在核心区域的外围布置炸弹。 毕竟实验室之中的突发事件是造成军方撤退的根本原因,太过危险的核心地带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伊万此时显得非常有信心,又或者说,他必须要有信心,因为他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好。我再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 夜越深沉,队伍迎来灵体攻击的可能性越大,今晚绝对不可能会通宵达旦,这确实是伊万最后的机会。 不管江映雪想不想中途放弃掉伊万的这个投资项目,她当前的这种权术组合拳确实已经打得伊万晕头转向,只能暂时全权听从江映雪的安排。 上位者最忌讳被下属抓住喜好点,那就更别说是一些必须要被抵达的执念,是有让下属觉得天威难测,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这个伊万或许确实有点小聪明,但在持续性的权谋交锋之后,他确实不是江映雪的对手。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伊万亲自爬进了石头隧道之中,尺寸逼仄的空腔让他行动缓慢,但是传回来的视频画面之中,伊万的呼吸声依旧平稳。 大概向前爬行了一百多米的样子,一个向下延伸的空腔突然出现,这个空腔只有一个半巴掌大小,非常明显的防入侵设计。 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长绳,摄像头和光源都被绳降到通风口之内,透过画面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较大的空腔,应该是后续实验室的幸存部分。 这样的结果已经证明了伊万之前所言明的内容,但是狭窄的通道内开凿设备很难展开,想要打开隧道和后续实验室之间的联通渠道,今天晚上也很难实现。 “老三,将东西给拿进来。” 正当白宁觉得伊万要知难而退,又或者根据当前的处境重新编造一些拖延接口的时候,伊万竟然通过对讲机呼叫了身材精瘦的老三。 瘦猴老三在接到命令之后便背着装备钻进了通风隧道之中,精瘦的体型,早就准备好的特殊装备,这说明伊万早在进入基地之前就已经预设好当前的困境。 明明什么都知道,依旧全程装糊涂,伊万的举动让江映雪脸上的神情又阴沉了几分。 不多时,安放好定向炸弹的伊万和瘦猴老三陆续爬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的神色,就好像他的藏私举动无人能够领会一样。 “老板,引爆通风口的炸弹可能会导致局部区域的坍塌,到时候可能依旧需要深入的挖掘,两个小时的预算可能不够。” 原本应该是志得意满的伊万,此时却搓着手表现出一副把握不足的样子,白宁能够隐约感受到江映雪仿佛想要掐死眼前的这个大胡子糙汉。 也确实。伊万这种明知故问的举动,很明显就是在隐晦地提条件。 “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来。” 江映雪的许诺好像同意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给予,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也是高级权术的精华所在。 就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江映雪的不悦情绪波动,伊万嘿嘿笑了两声,一脸的豪放舒畅之感,就仿佛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一般。 “遵命,老板。” 伊万言毕,随后便按动了手中的按钮,一连串的沉闷爆炸声随即响起,伴随着重物落地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通风隧道之中并无太多的灰尘冲击出来,这足以说明伊万的爆破手段极其高明,爆破的结果也已经不言而喻。 “老板,应该成了。” 伊万先是咧嘴笑着报了句喜,然后挥挥手示意瘦猴老三再次前往探查。 江映雪并未理睬伊万,只是盯着视频反馈画面,瘦猴老三戴着防毒面具爬得很快,很快便抵达了被炸塌的洞口,踩着石堆翻身下去的老三平稳落地,摄像头四处探照了一圈,风平浪静到有些沉闷。 “老板,一切顺利,派人快点建立前哨基地,迟则生变。” 伊万的话令白宁瞬间警惕起来,他用的词汇是“一切顺利”,并不是“一切安全”,也不知道是不是伯新山的翻译问题,但他这种火急火燎的态度很明显有问题。 第10章 灵魂共振 “让你的人先带着装备过去,隧道狭窄,让你的人尽快打造出一条滑轨出来,方便后续装备的转运。” 就好像是知道伊万等人带着洞穴滑轨设备一样,江映雪冷冷的命令了一句,使得伊万也是一愣。 很明显,江映雪猜中了伊万提前准备的东西,这是一种豪赌式的博弈,但很明显她成功了。 “好。一切听凭老板的吩咐。” 伊万含混地回应了一句,便带着自己的手下开始忙活起来,射钉枪的突突声顺着通风隧道渐行渐远,滑轨的铺设进度相当的惊人。 不多时,所有的重装备都通过滑轨转运过去,使得这间半塌房的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看着已经开始有序向其他房间探索的人群,白宁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他们已经侵入到灵体存储区域的核心地带,就算那些灵体的自主攻击欲望不强,也应该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的遭遇战。 要知道这里可是连军方都不敢随意踏足的核心区域,如今空空荡荡的毫无威胁,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只缝合怪恢复到灵体状态,我们可没有什么切实的手段将其给击杀。 伊万已经见识到灵体的各种攻击手段,对于灵体威胁程度的了解也比我们要更加深刻,他现在的激进程度完全不能用贪财这样的欲望来解释。 如果要将其给合理化,在伊万的手中必然掌握有应对灵体的手段。 他既然不将这样的应对手段给提前展示出来,极有可能需要依靠牺牲他人来达成开启条件。” 白宁的此番分析说得十分的委婉,告诫江映雪伊万在摘取秘密果实的时候可能会拿他们的生命当作祭品给献祭出去。 “你手中的晶核不是能够困住灵魂吗? 当初你所拿出的这枚晶核,估计就是让伊万下定决心最后一搏的关键所在。” 江映雪对于伊万举动的理解倒是不同,觉得他之所以敢于不顾一切,仅仅只是觉得白宁拥有对付灵体的方法。 想想也是,若是连伊万这种基地相关人员的后代都知道如何去应对灵体攻击,那么当初的军方就不会因为灵体暴动而放弃掉这处基地。 难道真就是相互觉得对方能行,其实谁也没有准备吗? 这与裸奔无异! 白宁与江映雪的外语对话似乎引起了伊万的注意,他先是有意无意地向这边瞟了一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靠了过来。 “老板,这片区域的面积应该不会太大,我们估计很快就能有所收获了。 当初此地的暴动很可能让军方没有将这里的研究资料带走,这些宝贵的资料就是我们获得此处秘密的关键所在。” 伊万表现得眉飞色舞,似乎真为当前的推进成果感到高兴一样。 “伊万,你我都知道这里的危险程度,若是待会遇见了什么灵异事件,你该不会拍拍屁股就往外跑?” 与伊万这种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让伊万更加的如鱼得水,只有将事情给摆在明面上,才能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有限的线索。 更何况当前的这种信任举动本身就十分危险! “我敢来这里来探险寻宝,并不是来送死的,肯定有自己的保命之法。 你之前给我看的那枚晶核,我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其中所囚禁的那缕灵魂我虽然感知不到,但也能够大概的了解。 人体自燃的秘密其实并不怎么高深晦涩,所以大家自可以坦诚相见。” 伊万的回答十分的含糊,但是其中所指的东西却异常的尖锐,隐隐指向晶核的秘密。 “伊万,你该不会指望着我来替你消灾解难? 要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得在这里杀个七进七出,难道在你的整体预期之中,原本就只是准备来裸奔的吗?” 伊万有底牌不说,但却想着去诈他白宁的底牌,白宁很明显不可能让其得逞,几句调侃之中,直指伊万的软肋。 “人体自燃的真正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人体灵魂的溃散。 在睡眠剥夺实验的后期,当一个人的精神被折磨到极限,精神上的崩溃会导致灵魂崩溃的连锁反应。 所以,人体自燃在这里,其实并不是一件太过于罕见的事情。” 完全没有想到,在伊万的心里竟然还憋着这样的惊天秘密,如果人体自燃的意义几近于无,那么白宁所苦苦追寻,所疯狂豪赌的晶核,不就是一个可悲的笑话了吗? 心神大为激荡的白宁,心头再次猛然一惊,对于伊万所讲内容产生了本能性的抗拒。 灵魂的溃散确实是人体自燃的主导原因,但精神的终极崩溃绝对不可能会成为灵魂溃散的直接因素。 灵魂的溃散会导致精神的绝对崩溃,但精神的崩溃却不一定会导致人体自燃。 这个世界上歇斯底里的人多了去了,精神崩溃以至于疯疯癫癫的人也大有人在,但是这个世界上有记载的人体自燃事件依旧少之又少。 伊万这老小子,半真半假的谎言说得确实顺溜。 “真的司空见惯吗? 既然司空见惯,你又何必重视我手中的晶核。 伊万,有些小聪明用多了,只会让你显得更加的愚蠢。” 白宁毫不客气地反攻一句,呛得伊万差点想要发飙,在一旁隔岸观火的江映雪对于白宁突然的脏话也有点意外。 之前这里的所有博弈都遵循基本的体面规则,算是素质流氓之间的尔虞我诈,突然蹦出来一种市井无赖的打法,违和感之中确实透露出些许的清奇。 “一个实验结果如果能够被复制,这就是司空见惯的。 白,你能够受到老板的重用,这说明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但这并不是你分裂大家力量的借口。 如今我们正处在最为关键的当口,大家应该团结一致,才能摘取这里最为甜美的果实。” 伊万话锋一转,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绑架白宁,大有一种离间白宁和江映雪的势头。 “确实。合作共赢才是此时此刻最为根本的核心。 我手中的晶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处秘密基地之中有关于睡眠剥夺实验的后续进程才是解开此处秘密的关键。 伊万,你该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私人原因,隐藏这里最为核心的秘密。 比如说,灵体的溃散和消融在正常状态下几乎是不可逆的,就算使用晶核保存,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亡。 那么,几十年前的实验室灵体是怎么被保存到现在的,又是什么导致它们突然暴动起来,杀死基地外的那么多普通平民,更是在基地内附身生化标本作乱,导致你的三名手下重伤濒死。 伊万,大家能够走到这一步,全部仰仗你的知识储备,现在你不会刻意隐藏有什么特殊的秘密,想要在关键时刻坑其他人一把?” 说到道德绑架,白宁不畏惧任何人,顺着伊万的话头,白宁直接逆转舆论形式,将伊万架在火上烤。 面对白宁的这种疯狂进攻,一向冷淡的江映雪甚至都露出了些许笑容的痕迹,她似乎十分享受伊万在自己的擅长领域被碾压。 感觉有点黔驴技穷的伊万,此时已经有点后悔招惹白宁,其才思之敏捷,让伊万头疼不已。 很明显,之前白宁的鲜少言语,完全是在暗中观察,而不是无从插手。 外加上还有江映雪私人保镖的强援,这可真是骂又骂不赢,打更不敢打。 整体呈现出权衡之态的伊万,似乎正站在某个抉择的当口。 “睡眠剥夺实验最终之所以向灵魂方向无限延伸,主要就是因为人体极限疲劳测试让实验者发现了操控人体灵魂的简易途径。 极度的疲劳确实能够迫使人体灵魂进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可想要彻底地操控人体灵魂,却直接将研究难度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针对各种操控人体灵魂的办法,实验者进行了疯狂的试错阶段,最终发现水晶似乎非常的契合人体灵魂的属性。 甚至特殊灵魂借由水晶还能产生神奇的灵魂共振现象,出现共振状态的灵魂更容易被水晶收容,也更加容易在不同躯壳之间转移。 这种灵体的存储和操控方式,就是制造动物生化战士的基本原理。” 很明显,伊万此时的讲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爷爷的能力范围,此种不合理说明这确实是一场祖孙三代的接力探索,甚至连一些研究人员都可能被伊万的爷爷接触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伊万对于此地的探索可能是第一次,但是伊万祖孙三代对于此地的探索推演可能已经进行了千百次,难怪他会如此的执着。 “这么说来,此地用于支配灵体的设备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那种看似强大且诡异的灵体,其实完全不足为虑。 甚至可以进一步的推论,当初基地之中的灵体暴动,其实只是相关实验设备的错乱导致,一些不可被挽回的人祸。” 针对于伊万所说的内容,白宁的总结让伊万也感到十分的心惊,如此强悍的推理能力,怪不得孤身一人就能够获得江映雪的投资。 第11章 夜魔会的异动 “可以这么说,但具体装置属于绝密,我的家族花了三代时间也没能探寻清楚。” 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也许又是一句敷衍的谎言,伊万说完就准备往房间深处走去。 现在大部分的人员都已经深入核心地带,并未与威胁正面遭遇,这足以说明此地的安全性。 后面的房间果然别有洞天,里面各种不知用途的仪器设备随处可见,根本就无从判定哪处设备是最为关键的。 一路上阿龙都在盯着伊万,这让伊万根本就无法悄悄离开,只能随着大流在里面左瞧右看。 “啊!” 玻璃容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嚎在密室之中传播开来,引得众人纷纷向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伴随着大量的呼和嘈杂之声兴起,实验室之中瓶瓶罐罐碎裂的声音更加密集,弄得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待得走到近处才发现是伊万的一名手下在原地发狂,那种癫狂欲死的状态,很容易就让人能够联想到之前那些普通人的死亡原因。 众人忌惮非常的灵体攻击终于降临了吗? 到底是因为某个盛装灵体的水晶容器被打破了,还是之前闹事的灵体已经脱离生化战甲飘荡了回来? 不管是伊万还是江映雪,在他们的脸上都可以见到非常浓郁的忌惮情绪,更是对这种突然毁灭性的打击有些难以接受。 两人斗智斗勇终于走到这一步,最终却还是陷入到不可抗衡的灵体攻击之中,当前最为明智的方式就是及时止损,待得灵体暴动结束之后再从长计议。 反正在伊万的描述之中最重要的还是灵体储存设备,只要这里的灵体最终彻底消亡,他们便可以毫无代价的获取想要的东西。 “将他给抓起来,这不像是灵体攻击。” 与焦灼的两人不同,白宁此时观察得极其仔细,这种癫狂并不像是通俗意义上的鬼上身,更像是一种被催眠过后的狂躁。 基于这样的假设,白宁甚至觉得之前树林之中死亡的普通人其实并不是因为灵体暴动,完全是夜魔会给众人设定的一个障眼法。 “将他给抓起来。” 江映雪听闻到白宁的不同意见,眼神闪烁之间,利落地吩咐阿龙出手。 一般人的癫狂暴走或许十分的唬人,但在专业的格斗高手眼中那就是满身的破绽,快速欺身上前,三两招的格挡过后,阿龙一个侧身非常利落地击中其后颈,让其瞬间晕死过去。 白宁上前准备查看,一名靠近阿龙的成员再次暴起发狂,浑身发颤地胡乱攻击起来,其动作虽然不协调,但目标似乎直指阿龙。 此人的暴走极具突然性,也依旧被阿龙给抹杀在萌芽状态,颈部窦动脉的打击确实让人看着心惊。 连续疯癫了两人,场中人人自危,伊万在江映雪的示意下只能尽量的去安抚人心。 已经不用蹲下来细看,两人的呼吸还算平稳,这根本就不像是被灵体附身影响神志的样子。 按照之前的猜测,夜魔会的人很可能在他们下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催眠这些普通的亡命之徒,队伍之中还有多少暗雷,未可知。 尚未正式发现此地的重要秘密,夜魔会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很明显不可能如此的肤浅。 另外,这两人身上都有配枪,如果真要引起更大的骚乱,大可以催眠他们直接开枪击杀身旁的人员,就算阿龙等人手段再怎么凌厉,也不可能让死亡率降为零。 夜魔会的人员只是想要让队伍乱而不崩,将骚乱给压制在有限的范围吗? 是在耀武扬威,又或者是在转移众人的视线吗? 夜魔会不合时宜的暴露举动确实让人非常的费解。 “是夜魔会的人,队伍之中有人被替换了。 他此举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干扰我们寻找秘密的进度,也有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挑起一些无所谓的内乱。 想想也是,如果身旁的同伴都是不可被相信的,人人自危将会成为必然,后续不管是队伍崩溃,还是预防夜魔会的阴谋,都将变得举步维艰。” 白宁略微的总结了两句,江映雪也是皱着眉头并不表态,在她看来,伊万的队伍成分复杂,有此劫难也很正常。 最为关键的是,伊万之前阳奉阴违的举动本就搞得双方都非常的不愉快,现在他的队伍之中又出现了不稳定因素,在某种程度上伊万其实已经废了。 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会被无情舍弃,特别是在胜利果实触手可得的紧要关头。 甚至想得更加决绝一点,他们现在已经处在最为关键的密室之中,江映雪完全有动机以此为借口驱逐伊万的势力。 伯新山的翻译让伊万也陷入同样的彷徨之中,他之所以行事遮遮掩掩,怕的就是在最后关头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这确实击中了他的软肋,更是激起了他的凶性。 “伊万,让你的队伍继续前进,我们的时间变得更加紧迫了。” 江映雪通过俄语说出此话,让脸色阴沉的伊万终于好受了一些,其眼神流离之间,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映雪并没有上当,这种结果的概率将近90,可这种结果又让夜魔会的此举看起来像是一个笑话,这就让白宁对夜魔会的此举更加的费解。 之前夜魔会的人员就已经在飞机上暴露,更是在基地附近的山林之中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潜伏在伊万的队伍之中,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操弄一些可有可无的小计谋吗? 外部有灵体暴动随时可能降临,内部又因为夜魔会的挑唆而变得更加的混乱,白宁深感这处绝地的可怕。 队伍被继续驱赶着加速搜索,刚走两步,队伍之中便又有一人陷入到疯癫状态,抱着身旁的一人疯狂撕咬,要不是双方的精锐力量随时监控着,被袭击的人很可能要丢掉自己的小命。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有些聪明的已经开始向队伍之中的精锐力量靠拢,以期能够寻求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队伍之中刚有此种趋势,伊万队伍之中的精锐突然也疯癫了一个,抽出一把开山刀直接将身旁的一名同伴给砍成重伤。 浓郁的血腥味让黑暗的空间更加的压抑,伊万的队伍似乎已然变成了一枚定时炸弹,会让整个队伍瞬间灰飞烟灭的定时炸弹。 难道,只有乘坐飞机过来的阿龙三人组是安全的保证吗? 聪明的伊万刚刚想要向这三人靠拢,又很快迫使自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控制这么多人,难道就不能趁机控制阿龙三人吗? 特别是傻大黑粗的小虎,他手中可是威力极其惊人的加特林,只要他敢开枪,被攻击对象立马就会变成一滩烂肉。 隐隐之间,整个队伍似乎都被定在了原地,所有人都在防备其他人,根本就无心继续探查。 如果夜魔会的人员是想要逼迫众人离开,然后独享此地的研究成果,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通过通风隧道离开。 可是,在逼仄的隧道环境之中如果再有人员暴起伤人,那又该怎么去面对呢? 一时之间,他们好像已经被困在这处逼仄的废墟之中,进退两难。 又或者,在刚刚的先期搜索之中,夜魔会的人员已经获得了本地的最大秘密,现在已经进入到最后的灭口环节了吗? 但他夜魔会的人又凭什么先找到此处的秘密,这根本就说不通。 “这是催眠,自己给自己扇耳光,没用力的,旁边的人帮一把。” “对对对。想活命的快点。” 正当白宁感到危机重重的时候,江映雪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伊万也同时大声的附和起来,清脆的耳光声瞬间此起彼伏。 看着无动于衷的老二、老三,以及阿龙三人组,其他的亡命之徒也不敢上前帮忙,甚至连问都不敢问。 几秒钟之后,清脆的耳光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众人脸颊都是通红一片,就是不知道效果怎样。 “快点向前推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先后六人或疯癫或重伤,再加上还需要人照顾看管,伊万手中力量的削弱已经不可被忽视,他此时更像是一名被逼急了的赌徒,这就要争分夺秒的开始最后的豪赌。 可事故连续频发,危险更是无从抗衡,所有的人员都觉得应该暂时撤离这处半封闭的死地,所以对于伊万的命令头一次的出现了抗拒。 虽然只是一种无声的抗拒,但这也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信号,说明夜魔会给予众人的压力已经临近阈值,距离内部崩溃只差一具切实尸体。 刚刚已经动刀,夜魔会的人员会控制伊万的手下开枪吗? “不过就是一些寻常的催眠手笔,只要意志坚定,便能无事。” 在重重压力之下,江映雪被迫开始附和伊万的决策,虽然她说的这些暂时都经不起考证,但对于暂时安抚人心确实有用。 就算后续还是有人中招,只要推说他是意志不坚定,便可以自圆其说。 第12章 恐怖的催眠术 最大的老板都已经发话,其他人也只能将信将疑地开工,以更快的速度搜索剩余的未知区域。 此时众人手中的动作因为压力和紧迫感而严重变形,大量的瓶瓶罐罐被撞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使得场中的氛围变得更加的压抑。 所幸,并未有人继续暴走,似乎江映雪刚刚的权宜之计有了一定的效果,但在白宁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他觉得应该是伊万刚刚催促队伍前进的表态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解读夜魔会当前的违和举动,似乎就有点说得通了。 伊万过于阳奉阴违的举动也让夜魔会的人员严重不满,再加上夜魔会的人员可能感应到了灵体暴动的临近,所以才出手警告伊万。 来自于外部的威胁通常都能够让团体内部的分裂暂时弥合起来,夜魔会的压迫手段十分的高明,但这股隐藏于暗处的威胁也变得更加的难缠。 “伊万,你最好快点,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队伍之中出现死亡,队伍的人心将再难凝聚。” 大概揣摩了一下夜魔会的心思,白宁趁着这股东风再次叮嘱了伊万一句,让这股压力变得更加的具体。 江映雪要的是利益,夜魔会的人员大概率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只有让伊万更加的忌惮夜魔会,他想要藏私的意愿才会更加的顾虑重重。 “行。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方位,但是大概的位置,机器的大概形状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等会东西弄好了,你们可要将它守好了,万一被夜魔会的人给摘了果子,我们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 伊万一点就透,毫不犹豫地强化了结盟的思路,就好像他之前阳奉阴违的举动是在调节场中的紧张氛围一样。 眼见伊万就范,白宁倒是觉得这个夜魔会的威胁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让他们的内部更加团结了。 甚至说得更加深远一点,这对于后续探险通古斯地区都有莫大的助益。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映雪猜中了应对催眠的办法,众人一直找了十几分钟,队伍之中都没有人员再度发狂,大大缓解紧张氛围的众人手脚更加的麻利,找东西的效率变得更高了。 “找到了,应该就是那个。” 长久的寻找和高度膨胀的压力,使得伊万亢奋的大吼一声,这种失态的举动使得江映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眼前的机器体积极其庞大,大量的晶体管和机械零件使得它看起来非常的笨重。 想想也是,第一代电脑于1946年才诞生,占地170平方米,重达30吨,这处秘密基地之中的东西或许有电脑的雏形,但很明显只是类电脑的器物。 最为令众人感到惊叹的,是机器的正中央有一块柱状的天然水晶,像是深层地底的原矿水晶,透明度极好,算得上是个中极品。 整座巨大的机器上布满了灰尘,只有这块水晶之上纤尘不染,任谁都能够看出它的不凡,伊万的眼神之中更是只有最为赤裸裸的欲望,与白宁手中的那块晶核相比,这块天然水晶很明显更加的珍贵。 “伊万,你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之后怎么将其给搬出去是你的事情,我想要的只是此地的研究资料。” 就算这个东西真的能够有效的控制灵体,想要将其给运出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此地还有灵体威胁到众人的安全,似乎只能就此作罢。 再者,睡眠剥夺实验只是苏联对于通古斯调查成果的后续研究内容,冒着天大风险将一个偏离核心目的的东西搬回去,确实有点不值得。 当前最为重要的,还是选找到相关的研究资料,期望能够从中找到更多关联通古斯区域的信息。 “老板,我就留我在这里继续挖,待得研究结果出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伊万很明显不舍得这件巨大的器物,甚至已经开始忽略自身所要面对的巨大危险,像是个毫无城府的二愣子一样。 “伊万,这种庞然大物看着唬人,其实也不过就是几十年前的科研成果,说不定早就已经过时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相关的研究资料,明白其中的核心原理才是最为重要的。” 对于江映雪半带命令的劝说置若罔闻,伊万似乎依旧沉迷于自己过往的执念之中,对面前的巨大机器爱不释手。 此种举动明显不符合伊万一贯的奸诈属性,白宁在心头一惊的同时,直接快步上前给了伊万一个大逼斗。 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地上,伊万双眼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迷惘情绪波动,随后便是某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很明显是被催眠了。 像伊万这么核心的成员都已经被催眠了吗? 按照一般的催眠手段,强暗示性催眠物,绝对放松的心态,能够被响应的催眠引导,这些条件都是必不可少的。 如此苛刻的条件,非常容易就逆推出催眠伊万的应该是他的绝对亲信人员。 老二和老三之中有内鬼吗? 又或者两人其实都已经被夜魔会的人员给调包了!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白宁又觉得有些过于武断,落在伊万身上的催眠,更像是一种执念催眠,其作用是为了引导伊万在关键时刻指出核心秘密。 这种催眠模式并不需要过多的暗示,只需要引导被催眠者自身的强大执念就可以,所需的催眠条件也会更加的宽松一些。 夜魔会之前催眠伊万的手下连续性发狂,就是为了加强整体环境的紧迫性,差一步就能得偿所愿的伊万也会更加的纠结于自己心中的执念。 再加上白宁后续对于伊万的进一步暗示,这就导致夜魔会对于伊万的执念催眠变得更加的牢固。 如此妙到毫巅的催眠手段,竟然能够完美地利用整体环境,甚至是揣度不利环境之中这种浮躁的人心,然后利用所有的有利条件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少一环都有可能导致环境催眠失效的大胆冒险,将此人的心性和能力都凸显得太过于强大。 想想当初整个头等舱的乘客都被无形催眠,以至于无法反向查找,白宁心中的忌惮之情更甚。 更何况这台用于操控灵体的机器体型庞大,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给轻易运走,所以夜魔会的人员更不会在此以前轻易暴露。 这就导致江映雪就算想要退而求其次的转运研究资料也变得不可行。 对于研究资料的处置就是一次分赃的过程,伊万需要自己人来给自己撑腰,但你又不知道谁是夜魔会混进来的人员。 打完伊万的白宁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就让其他人感到十分的费解,都有点怀疑白宁是不是也中了夜魔会的催眠。 “伊万,你刚刚已经被催眠了,暴露了你心中最大的秘密。 你的队伍之中混入夜魔会的人员这是必然,甚至以当前的最新格局来推演,你最仰仗的亲信恐怕都已经不可信任。 不过,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利用实验室之中的残留研究资料去诱导夜魔会的人员现身。” 将翻译伯新山拉到一边,先是在他的后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白宁才小声地耳语了几句,示意伊万能够秘密地配合自己。 清醒后的伊万此时也是大为骇然,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之后听闻到白宁的建议更是犹疑不定,先是扭头看了一眼江映雪,随后又略显怀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对于这个建议有些举棋不定。 很明显,伊万现在输得只剩一件裤衩子,若是孤身一人投入江映雪的阵营,最终却被人给卸磨杀驴,那确实非常的悲惨。 甚至在此时的伊万看来,会不会是白宁和江映雪共同给他演的一场大戏,想要借着什么夜魔会的借口来给他下套?! “行。反正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伊万相当敷衍地回应了一句,之前的那种奸诈感猛然回归,很明显又是一句阳奉阴违。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感觉独属于这里的灵体暴动就要开始了。” 站起身来的白宁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被翻译出来之后,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人戒备。 就好像是在回应白宁的判断一样,一名伊万的手下再次发狂起来,不过由于阿龙他们已经早有防备,此人只是面容狰狞一瞬便被一招打晕。 又是一名被突然献祭掉的催眠棋子。 其目的似乎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抗议刚刚白宁与伊万的密谋,告知白宁就算单独掌控伊万也毫无用处,此地依旧是一块绝地,他想要除掉白宁还是非常简单的。 被打晕的人员被伊万的手下抬到一起放好,以便待会更好的转运出去,可就在此时意外陡发,刚刚昏死过去的人员猛然地扭曲起来,就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痉挛一般,两名大汉都有点约束不住。 先前被催眠的人员还好好的躺着,难道此人并不是被催眠了,而是被灵体给附身了吗?! 第13章 深层次阴谋 此名昏迷人员的二次暴动使得场中的人员全都紧张起来,两名抬人的成员惊恐地想要放弃束缚,便被伊万给喝止住了。 “快快快,将他的嘴给塞住,然后用绳子给绑起来。” 灵体十分的可怕,但是被附身之人的攻击手段却十分有限,伊万当机立断,便要将这名敢于附身的灵体给束缚起来。 伊万手下的动作很快,一块布条死死的封住了嘴,手指粗细的绳索更是瞬间将其给绑成了一个粽子,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附身灵体瞬间只能像是蛆虫一般的不断扭动,毫无威胁之感。 “伊万,看来你还是有准备的。” 又是早有预谋的应对手段,江映雪意味深长地调侃了一句,引得伊万也是嘿嘿干笑几声。 灵体附身的状态非常的骇人,这名成员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双瞳更是极不正常的小,眼白占据大部分的眼眶,看起来像是丧尸的妆容一般。 盯着地上的灵体附身人员看了几眼,白宁觉得这一切有点过于容易了。 之前那道附身生化标本的灵体都能搞得人心惶惶,现在灵体附身到正常人类的身上,难道就这样被摆平了吗? 如果灵体的暴动如此简单,那么当初的军方怎么可能会被逼走,又怎么可能会犹如壮士断腕一般地将此地给炸毁,甚至连核心区域都不敢重新踏足? 除非,灵体的附身会让人体产生不可遏制的异变,就像当初睡眠剥夺实验的结果一样,五名实验者有一名死亡,其他四名则变成嗜血的食人魔。 或许,这四名变成食人魔的实验对象并不是由于极度疲乏所导致的精神错乱,很可能是因为死亡人员的灵体附身在他们的身上,导致他们的固有灵魂产生错乱,甚至是残缺,以至于最终变成了嗜血的食人魔。 想想也是,只有灵体暴动可以同化救援人员,让他们也变成食人魔,军方才会对此地的暴动无可奈何。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场中的危险程度等同于雪崩来临的前一刻! 一旦灵体暴动使得这里的大部分人变成无脑嗜血的怪物,那么这里将会变成最为危险且残忍的炼狱! “伊万,现在还能继续探索吗? 又或者,我们现在已经处于绝对的困境之中,随时都可能会送命。 你手下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他的症状是否会传染给其他人,你要说实话。” 心中焦灼不安的白宁,神色冰冷且凝重地问询了一句,这种极端反常的举动使得江映雪也感应到了十足的危机感。 再加上伊万手下的诡异转变,江映雪直接示意阿龙三人做好动手的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大危机。 “不清楚,只有与灵体发生灵魂共振的人才会被快速地附身,其他人只要意志坚定,也能稍微的抵抗一会。 现在趁着灵体被困在此人的体内,我们还有一定的时间继续寻找真相。” 伊万知道白宁推理能力的强大,现如今事实近乎于暴露,继续报喜不报忧只会显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再者,江映雪刚刚的举动伊万也看在眼里,他的队伍又已经被夜魔会的人员渗透到千疮百孔,强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现在只有坦白,才能真正意义的通力合作,如今距离此地的秘密只差最后一步,伊万想拼一把的执念依旧存在。 听闻到伊万的这种解释,白宁也确认了之前的一个猜测,伊万阳奉阴违遮掩危机的举动,其本质目的就是为了忽悠其他人当炮灰,被动成为灵体攻击的祭品。 只是这种献祭的过程十分随机,运气稍微不好就是伊万自己中招,由此可见,他确实是敢打敢拼,执念深重。 “再给你十五分钟。” 江映雪冷冷的看了一眼伊万,她此时的这种表态已经等同于是在拿人命在拼,一贯的冷峻无情,毫无意外可言。 在江映雪的示意之下,伊万和伯新山全都冲进档案柜里面,想要尽快将有用的资料给整理出来。 至于伊万的其他手下,此时全都蹲在地上,武器被放在脚边,被阿龙等人死死地看住,以防再有什么突然的暴起伤人。 时间正在快速流逝,众人也因为外部的强大压力而冷汗横流,恨不能伊万两人能够多长几双手,几只眼。 “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 苦熬过后,伊万的欢呼声使得黑暗密室之中的氛围为之一松。 之前白宁想要利用秘密资料耍一些手段来逼出夜魔会的人员,可是如今局势大变,灵体的突然暴动使得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去从容规划。 这种外在的压力对于夜魔会的人员也是通用的,如果他够狠的话,就应该利用手中的催眠个体来一场暴动,然后浑水摸鱼地带着秘密资料离开。 至于夜魔会的人员会不会等到众人安全离开之后再动手,白宁觉得可能性不大。 阿龙三人的武力值明显碾压全场,老二、老三也和伊万普通的手下不是一条心,在开阔的安全场地伊万这些普通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可现如今场中一片安宁,夜魔会的人员丝毫都没有要暴动的意思,这就十分的迷惑。 伊万相当亢奋地抱出一份文件档案,看起来厚厚的一摞,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 可惜,就算江映雪已经验收通过,队伍也在伊万的指挥下开始向安全地带转移,队伍之中依旧平静如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员引起场中的巨大骚乱。 难道,夜魔会的人员想要的只是灵体控制设备,对于睡眠剥夺实验背后的秘密根本就不感兴趣吗? 再反过来想一想,夜魔会的人员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他们对于场中的局势也有自己的判定,在见到灵体控制仪器之后,他们也像白宁一样隐隐猜到这里的实验内容可能关联到通古斯地区的远古遗迹。 为了能够更好地获取最终秘密,夜魔会的人员于是决定彻底隐藏起来了吗? 一时之间,白宁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给裹挟而下,若是不能摆脱,将会被吞噬的尸骨无存! 整体溯源一下,夜魔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旅程之中,难道是因为同样知晓了通古斯地区可能隐藏的秘密吗? 一念及此,白宁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手中的那枚晶核! 这枚曾经流转于共济会和光照会的占卜珍品,很可能就是夜魔会专门流出的诱饵,用于引诱有心之人帮助他们探寻这个世界背后的隐秘。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巨大旋涡之中,白宁满脸凝重的巡视着队伍之中的可疑人员,可是不管是老二还是老三,又或者是其他的普通成员,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所有的昏迷人员正在有序地通过隧道滑轨向外转运,有了之前转移伤员的经验,这些昏迷人员的转运非常顺利,就算是那名被绑成粽子的中邪人员,也在众人的麻利操作下顺利转运出去。 似乎,真如伊万所说,先前暴动的灵体已经被这名倒霉的成员给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太平静了! 相较于之前的风波,在得宝之后他们当前的处境太过于平静了! 平静得让人感到心慌! 平静得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后续的队员依旧在陆续转运,趁着这段时间,江映雪和伊万都在整理和分析到手的秘密资料,看他们那种专注的样子,足以说明这份资料的分量。 白宁也想要知道当初沙俄和前苏联到底从通古斯区域发现了一些什么秘密,为什么他们后续的研究方向之一会是睡眠剥夺实验,甚至最终的延续方向会是制造超级战士的赤塔丧尸事件。 难道,正是因为沙俄和前苏联的相关人员见识到了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神奇伟力,为了解析并复制出这样的强大力量,所以才做了之后的一系列的尝试吗? 只是这种尝试的过程充满着艰辛和不可预知的危险,以至于大量的秘密基地都被废弃了,大量的研究结论也成为了不可被证否的都市传说。 在当前的各种可能性之中沉思出神的白宁,刚想要询问翻译伯新山一些问题,想要让他大概地介绍一下当前的研读成果,伊万手中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嘈杂之声。 “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石壁会阻碍无线电的通讯,伊万只能来到通风口的附近,对着里面询问了一句。 那边没有任何的回应,有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尖叫呐喊之声,这种音效混杂着对讲机的白噪音呈现出来,就像是一段信号不良的鬼故事。 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应之中,任谁都能够意识到通风口的那头绝对是出现了不可想象的大危机。 这不可能是夜魔会的人员突然暴起发难。 毫无疑问地,所有的秘密都存在于这处半封闭的密室之中,外加上所有的精锐力量都还存在于此,夜魔会的人员不会傻到在这个时间节点出来闹幺蛾子。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名被转运出去的灵体附身人员出事了! 或许,曾经席卷整个秘密基地的灵体暴动,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真实上演了! 第14章 灵体暴动 密室之中剩余的十几人全都沉默如水,彼此相互看着,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救我……快救我!……”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伊万的对讲机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阵万分清晰的呼救之声。 这很明显是处于通风口之中的成员发来的信息,大概是在遭遇到袭击之后慌不择路跑过来的。 “快!拉动滑轨上的安全绳,看看能不能将他给拉过来。” 伊万当机立断,直接命令道。 几名守在洞口的人员已然六神无主,只是在本能的遵从伊万的命令,可就算他们拼尽了全力,通风口中的滑轨就像是千斤重物一般的纹丝不动。 “嘭!……嘭!……” 几声枪响透过通风口轰鸣而来,激得众人耳膜生疼,几名拉绳子的人员瞬间后仰,竟然拉着绳子摔倒在了地上。 绳子被拉动了,看来通风口之中的幸存者应该是打断了滑轨另一头的安全绳,众人见状连忙继续用力猛拉。 十几秒钟之后,一名满头鲜血的人被拉了过来,众人连忙将其给救下来,结果只是一具失去双腿的尸体。 断裂处血肉外翻,狰狞不堪,更像是被某种猛兽给咬伤的。 很明显,刚刚的枪声是这名最后的幸存者与猛兽搏斗的最后画面,滑轨另一头的安全绳可能是被枪打断的,也可能是被猛兽咬断的。 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心神大为激荡的小虎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扛起手中的加特林就往通风道之中塞入,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之声,大量的弹壳就像是雨帘一般从天花板的破洞之中倾泻而下。 “小虎,停止射击,节约弹药。” 几秒钟之后,江映雪冷冷地命令一句。 如今形势危急,只有小虎手中的加特林能够形成有效的杀伤和压制效果,江映雪绝对不能让这种宝贵的力量因为愤怒而随便浪费掉。 心有不甘的小虎喘着粗气将加特林给抽了回来,看着手中发烫的武器,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如今他们突然被困在这处绝地之中,外面不明数量的恐怖威胁守住了唯一的出口,似乎,只有死亡才是他们最后的出路。 愤怒也是一种方寸大乱的表现,是对之前所积累恐惧情绪的一种集中爆发,所有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些许的惊惧情绪波动。 “现在应该怎么办?” 江映雪再次转头询问了一句,像是在询问伊万,又像是在询问白宁,并未有丝毫的惊慌,但看得出来情绪很差。 “这里没有密道,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条通风隧道。 若是外面没有发生大乱,我们或许还能要求他们从我们上方挖洞救我们,可就算外面的人员还有幸存者,恐怕也已经不会再听从我们的指挥。” 在白宁的目光注视之下,伊万略显沮丧地说出了这段话,非常明显的绝的语境。 要么九死一生的从通风隧道之中冲出去,要么被困在这里慢慢等死。 伊万此时也和大家一起共患难,似乎不会再有所欺骗,这种基本的推断使得半密室之中的氛围更加的死寂。 “那就杀出去。我在前面开道。” 沉默片刻,已经被激出血性的小虎率先表态。 不过,他的此番言论听在众人耳中,其实与送死无异,很快便被阿龙挥手制止下来。 “伊万,这条通风隧道的上端通向哪里?能不能走隧道逆向离开。” 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逻辑推论,但对于一个荒废几十年的秘密基地来说,很难保证通风口的完整性,现在白宁将其给提出来,也只是在尽己所能的想办法。 “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条隧道的存在本身,并不清楚整条通风隧道的具体构造。” 伊万如实回答,再次让场中陷入到沉默当中。 “检查一下装备,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就只能顺着通风隧道离开了。” 本身就是一块绝地,再多的商讨都不会有任何的益处,只会让更多的生化凶兽通过隧道入侵进来,既然所有的出路都指向那条通风隧道,江映雪的表态也十分的果决。 “检查装备,我们从通风隧道杀出去。” 伊万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能强打精神命令了一句,可是经此大乱,伊万的权威性很明显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手下的反馈稀松平常。 甚至可以想见,很多人对于伊万执着于逗留此地应该十分的反感,明明可以早点离开,却偏偏要强行逗留。 错过了最佳离开窗口,害得那么多人死亡。 “能够从这里离开的人,奖金再翻十倍,其他牺牲人员的抚恤金翻倍。” 对于亡命徒来说,绝境之中只有金钱才是唯一的动力来源,江映雪的鼓舞内容使得众人一阵亢奋,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亢奋。 当前情况不亚于九死一生,金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就怕有命赚没命花。 更何况,能不能够从这里活着离开,也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快点。老板都发赏金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伊万借着江映雪的东风,快速地催促起来,此时他的语气也不敢严厉,只能在气势上装装样子,呈现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整体架势。 其手下都是没好气地瞟了伊万一眼,开始快速地检视手中的装备。 当初为了预防可能的坍塌局面,特地运了两台油钻进来,非常有利于凿开最终的通风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这种东西在隧道环境之中太过于笨重,又不得不放在队伍的最前端,这使得众人都非常的烦恼。 进来的路途一百多米,爬出基地还不知道有多少米,带着这个四十多斤的东西,确实难搞。 除了装备的转运以外,队伍的前后循序也需要敲定,按照一般的流程,这种东西由伊万一人安排就可以了,但他的手下已经对此流露出非常明显的反感情绪。 缘由也非常的简单,危机来源于隧道后方,谁被排在最后,第一个死的大概率就是他。 在普通情况下,这种不悦的情绪波动还不需要太过于在乎,但是在隧道这样的整体环境之中,只要有人心怀怨恨,那么很可能在临死之前开枪射杀前面的人员。 后面的人员还关联有断后防御危机的责任,想要缴枪是不可能的,只会激起他们更大的不满。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所有人的求生欲望都是平等的,队伍的下层人员也在绝对的压力之下处于哗变的边缘。 强行的无视和弹压,都会导致不可遏制的内乱。 再者,最后一人本就是隧道逃生的顺序逻辑,不管杀多少人,剩余的人终究要面对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队伍在优先权的问题上发生重大分歧,眼看就要陷入到不可调和的内乱之中。 “队伍的排序问题,我们通过抽签来解决。” 这种内部的隐患总是要面对的,与其等到主动爆发的那一刻,还不如主动的将其给扼杀在摇篮状态。 白宁的这种建议直接放弃了自己固有的优先排序权力,甚至可能会导致自身因为运气原因而成为排在队尾的倒霉蛋,这种顾全大局到有些大公无私的举动,使得伊万的手下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 能够被善待,伊万的手下看待白宁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敬佩。 白宁能够察觉到当前队伍的异常,并能够迅速地给出解决办法加强队伍的凝聚力,江映雪对此十分的欣赏,但抽签这种举动的风险确实太大了一点。 江映雪虽然敢于亲身闯荡各种遗迹,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无惧生死,更不会喜欢这种全靠运气的死亡方式。 反复的打量了一下此时的白宁,江映雪撇嘴一笑,冷酷之中带着些许的戏谑,因为她觉得白宁绝对不会让场中的局势走向不可控。 本次的逃生之旅绝对会有炮灰,但绝对不可能会是他白宁,更不会是这群人里面的关键人物。 白宁这种看似公平的抽签提议,这种看似在收拢伊万手下人心的举动,一定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我也同意抽签。” 江映雪此时的这种表态落在伊万的眼中,让他眼皮没来由的跳动了一下,这种完全不止于魄力的自信举动,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白宁会在抽签的时候作弊吗? 不过,在这种环境之中作弊完全不明智,不仅暴露的风险很大,一旦暴露之后还会导致队伍陷入到不可管控的动乱之中。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白宁一旦作弊,这可是要挨黑枪的,以伊万手下这群亡命徒的风格,也一定会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拉白宁当垫背的。 在伊万将信将疑的端口,白宁用于抽签的东西也已经弄好,十几根长短不一的纸条被攥在白宁的手中,最终按照长短顺序来安排队伍的顺序。 纸条是被白宁左手捏着底部,右手盖着顶部拿出来的,抽签的时候也是一起抽的,完全不可能通过纸条的特性来判定长短,算是非常的公平。 待得众人亮出自己的纸条长度,非常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伊万的几名手下连续性地出现在了队尾。 这在概率学上是成立的,但却处处透露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第15章 隐性合作 这几名抽到短条纸的手下虽然也抗议了一下,但碍于其他人不可能让出自己的位置,也只能恨恨作罢。 对于这种结果,江映雪和伊万纷纷打量了白宁一眼,就算他们知道这种抽签规则的漏洞,也有些不明白白宁这个最后抽纸条的人是怎么坑害这几名倒霉蛋的。 对于当前的这种结局,白宁的表情纵使云淡风轻,心中的情绪也绝对不是正向的,而是一种由衷的苦涩。 白宁的抽签规则之中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那就是这些纸条并无任何的特异之处,想要用一段其他的纸条进行替换,在当前这种昏暗的环境之中再简单不过。 白宁不知道这群人里面到底有多少趁机替换了纸条,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用短纸条换掉自己的长纸条。 也就是说,当前的抽签游戏其本质上就是一次求生意愿的测试,只有心思单纯的傻子和别有用心的人才可能会保留手中的短纸条,甚至是刻意让纸条变得更短。 如今短纸条的人员都是伊万手下的弱势人员,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已经不言而喻。 一如之前白宁所推测的那样,夜魔会的整体目的也是通古斯地区的远古遗迹,现在他竭力的控制催眠个体配合白宁,算是对白宁计谋的一种呼应和帮助。 白宁和夜魔会的人员达成了暗中合作的默契,将来怎么打生打死都不重要,现在大家的态度就是通力合作,一起逃出这处死地。 抽签已经完毕,身强力壮的小虎无视抽签规则,第一个携带油钻打头阵,其他的人员顺次进入到通风隧道之中。 身后隐隐传来血腥味的空气使得众人的动作都非常麻利,生怕自己腹背受敌,成为下一个毫无意义的牺牲品。 队伍顺着通风隧道向上攀爬得非常卖力,隧道之中开始隐隐流通的新鲜空气也让众人显得十分的亢奋。 这种现象不一定说明他们距离外部通风口只有一步之遥,但至少说明了这处外部通风口没有被山石掩埋,到时候凭借油钻很容易就能将其给凿开。 在生存希望的刺激之下,队伍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就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所有人紧绷的神情也渐渐地冷却下来。 或许是秘密基地之中的灵体暴动已经彻底消灭所有的有生力量,又或者秘密基地之中的有生力量已经全部逃离出去,失去攻击目标的生化凶兽开始顺着隧道蔓延了过来。 就在众人兴致最高的时候,队伍的末尾传来一阵惊呼之声,紧接着便是慌张而绵密的枪声。 暴动的灵体最终还是顺着隧道杀过来了,所有人爬行的速度更快,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不多时,似有若无的,在前头开道的小虎感知到了一阵更加清新的空气吹来。 “后面的人员撑住,我已经抵达出口了,打开通风口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那种带着青苔潮湿味道的空气,仿佛将整座森林的味道都倒灌了进来,这使得小虎亢奋地对着对讲机大吼了几句。 不管这是不是一句安抚人心的空话,此种危急时刻的希望总是能够亢奋人心。 “前面的人快点,后面的快要撑不住了!” 当然了,希望就在眼前,总会有些人压抑不住心中求生的渴望,更加卖命地催促起来,一如此时的伊万。 小虎明显听不懂伊万的俄语,他也没有心情回应任何人的催促,带着大量重型装备的他,体力也已经接近极限。 猛喘一口粗气的小虎继续压榨着身体的最后潜能,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向前方爬去,为了能够分担小虎的压力,又或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求生几率更大一些,队伍后方的几名伊万手下也帮着小虎分担了部分装备。 几分钟之后,前头油钻的轰鸣声响起,队伍的前进进度也彻底终结,后面的枪声也渐渐地变成了惨死的惊呼之声。 后面的催眠炮灰似乎要扛不住了,所有人的心情更加的沉重,狭窄隧道之中没有任何的腾挪空间,单对单的去应对恐怖的生化凶兽,除了能够拖延一下死亡的时间以外,似乎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停在原地的人都在默默地喘息准备,也许是在等待自己死亡期限的临近,也许是在等待前方捷报的传来。 队伍之中除了最末尾的枪声和粗重喘息声以外,全都安静得可怕。 “前面的人把枪都往后传,我们必须要为大家争取更多的时间。” 江映雪催促着伯新山讲出这番话,希望大家能够集中力量争取更多的时间。 江映雪的这种提议能够为队尾的人员提供更为强劲的火力,但缺点同样明显,一旦队尾的人员阵亡,枪械不可能会重新回传到前面,那时前面的人员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面对最高决策层的提议,队伍之中的安静显得更加的诡异,大家紧握武器的手显得更加的紧绷,是抗拒的味道。 “快点!没有时间了! 最前面的几个把枪交出来,你们要枪也没有用,还不如多用点心在油钻上面!” 排在中段的伊万听着屁股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他还是最为支持这种想法的,便拿起对讲机吼了几句。 这个提议很明显更为的良性,众人开始传递手中的枪械,五六只多余的枪械很快被集中起来。 有了更多枪械和弹药的支援,后面的开枪声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变成了两个人,应对灵体暴动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 短暂的胜利使得众人大松一口气,前面轰鸣的油钻之声却突然停歇了下来。 这并不是隧道被凿通的信号,因为相应的欢呼之声并未同步传递过来。 危机感十足的寂静,预示着死亡的寂静。 可能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刻,要么就是油钻突然罢工了,要么就是通风口的防御措施太过于严密,就算油钻也破不开。 希望只有一步之遥,现在破开希望之窗的工具却突然罢工,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是停留了几秒钟,前头突然传来了加特林独有的咆哮声,那种沉闷的嗡嗡声配合着子弹激烈撞击混凝土石块的爆炸声,让所有人的心脏再次缓缓跳动起来。 希望再次呈现,却并不代表着绝望未曾紧紧相随! 加特林的破坏能力确实厉害,但弹药十分有限,要是不能在子弹耗光之前破开通风口,所有人都将彻底死绝。 一时之间,失去武器的前排人员显得更加的纠结和彷徨,看向小虎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期待。 子弹撞击混凝土的声音,仿佛全都敲击在他们的天灵盖之上,钻心到让人不忍去听,却又关系到自家的性命,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听。 “破开了! 快快快!” 随着大量滚烫的弹壳逐渐在前方堆积,所有人眼神的希望神采愈发淡薄的时候,小虎的一声咆哮给了所有人求生的力量。 整个队伍瞬间都沸腾了起来,队尾的人员也被彻底激发出了血性,开枪的速度更猛,大有一副一夫当关的气势。 通道被彻底打开,小虎带着装备很快钻了出来,漆黑如墨的森林给人以一种无尽的压抑感,但相对于隧道之内的无尽绝望,这片黑暗倒是静谧的可爱。 里面被困的人员涌出来得更快,所有人都知道围拢在洞口附近的危险性,纷纷退得很开,利落冲出来的阿龙等人甚至已经在准备炸弹,随时炸毁这处可能涌出大量骇人生化凶兽的隧道。 前面的队伍移动很快,但是断后的人员依旧缓慢地挪动着,似乎非常地享受这种对抗凶兽的刺激感。 很明显,这群亡命徒之中不可能会存在舍己为人的英雄,这仅仅只是夜魔会人员的手笔,一种放弃掉基本行为逻辑的拙劣手笔。 这既是为了增加自身的幸存概率,更是为了告诉白宁,先前的抽签并不是一种巧合,所有暗中的交易都是存在的。 对手的强大已经超出临界值,后面的事情大家只能各凭本事,任何不合时宜的强行阻拦都只会造成队伍的分崩离析。 又是一名靠后的人员慌忙攀爬出来,此时依旧能够听到零星的枪声,随后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阿龙将早已准备好的炸药丢入隧道之中,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这处危险的逃生通道彻底融入到山石土木之中。 “基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终于逃出生天,最后的危险也已经被断绝,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的伊万才开始关心营地那边的伤亡情况。 回应伊万的,只有对讲机之中的吱吱电流声,以及永远也不会缺场的白噪音。 “营地可能已经被生化凶兽占据,我们先去车辆隐藏地点,就算有人幸存也一定会往那边靠拢。” 江映雪此时也已经汗湿重衫,湿漉漉的头发全都贴在额头上,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混乱美感。 第16章 转战通古斯 唯恐隧道之中被困的灵体冲出来继续造成伤亡,所有幸存者只是稍微歇息了几分钟,全都艰难的跟上队伍的撤离步伐,积极向山外的车辆藏匿地点靠拢。 后面的一切顺利,途中还遇见了几名落单的逃跑人员,没有任何人会去询问他们是怎么逃出来,就算是踩着其他人的背脊逃出来的,这也是各凭本事。 最终在车辆隐藏地点聚集的人员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人,人员损失粗略估计在60左右,算是彻彻底底的伤筋动骨。 大家都是亡命之徒,也没人为牺牲的人员哀悼哭嚎,只劫后余生的同时,都在隐隐期待本次的任务奖金,这可是一大笔钱。 没有丝毫要等待其他可能落单人员的意思,留下一辆面包车和一张汇合字条,所有人分乘各自车辆返回赤塔市。 返回赤塔市的人员不管不顾的投身休整之中,在纵情享乐的声色美景之中醉生梦死,才能使哪些亡命之徒忘记濒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奖励永远都是用于抗衡苦难的唯一手段,幸存的享乐者永远都会得意于自己的幸运。 在幸存与成功的混淆麻痹之中,在酒精和谎言的催化之下,死亡都是无能者的不幸,与我无关。 在此期间,江映雪带领着骨干人员在不停地研究带回来的那份绝密研究资料,其中所记载的实验过程十分的枯燥,但其中所关联的内容却让众人心惊不已。 从实验材料的蛛丝马迹之中不难看出,睡眠剥夺实验的初始研究材料确实来源于通古斯地区。 至于这份研究材料到底是通古斯区域已知秘密的全部,还仅仅只是某些极其片面的研究方向,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宁更加倾向于片面的研究方向,并且更加憧憬于能够在通古斯区域找到苏联人所设置的前哨研究基地。 在睡眠剥夺实验的后续研究之中,人体自燃现象也是其研究方向之一,伊万对此并未说谎,但确实谎报了人体自燃的整体数量。 在这份研究报告之中,研究人员大胆的将人体自燃现象与吸血鬼的身体溃散现象做了关联性论述。 相传吸血鬼不管是被太阳照射,还是被银质物品穿刺,最终都会灰飞烟灭,物质态躯体在外部诱因的作用下溃散湮灭的现象,其实和人体自燃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性。 生物机体不管是以散发黑烟的方式溃散湮灭,还是在溃散的过程之中产生火焰,两者都是从生物有机体最终塌缩为无机物灰分。 只是吸血鬼的湮灭是因为阳光和白银,人体自燃的诱因却并不清楚。 按照一般的归纳方式,吸血鬼的溃散诱因是来自于外部的阳光和白银,那么人体自燃的诱因,则极有可能来自于人体内部。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灵魂。 灵魂的内部溃散会导致人体自燃,同样也会导致吸血鬼的灰飞烟灭,只是由于人类和吸血鬼躯体属性的不同,所以两者的溃散表象也会不同。 对于吸血鬼躯体的假设,相关研究人员的理论也非常的大胆,觉得吸血鬼能够永生,不过就是因为借助于灵魂的永生属性。 灵魂可以永生,但是躯壳却不能,所以吸血鬼需要通过吸血来维持躯体的基本状态。 可是时间对于任何有机物的磨损都是不可避免的,熵增是不可被忤逆的基本公理。 一旦吸血鬼的灵魂受到阳光或白银的伤害而溃散掉, 吸血鬼的躯体便会像是墓葬中沉睡数千年的丝织品,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便会快速的氧化,最终成为一滩腐朽的尘埃。 吸血鬼的躯体会在灵魂溃散的时候快速的灰飞烟灭掉,这符合基本的熵增定律,可是人体自燃的烈度却很明显不能如此解释。 基于此,相关的研究人员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假设。 他们觉得人体自燃之所以会让有机态躯体快速的变为一滩无机物,这是因为躯体内部的燃烧过程掺杂有其他热量释放形式。 也就是说,人体自燃看似是有机躯体的自我燃烧,其实类比于焚烧炉快速焚化。 这种额外能量的来源,相关研究人员假设其来自于灵魂的溃散过程。 灵魂在溃散过程之中或许会裂解产生能量,这种假设的给出,使得人类灵魂瞬间等价于能量态的物质。 虽然人类灵魂的湮灭不能像是反物质的湮灭过程一般释放出庞大的热量,但人类灵魂的确是一种高能物质。 1905年质能方程被提出,睡眠剥夺实验则是在1940年进行的,当时物质与能量之间的关联性假说依旧如火如荼。 物质既是能量的假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潮流。 原子核在中子的撞击下能够裂解为更小的原子核,从而释放出大量的热量,这就是原子弹的基本原理,这种能量的释放被解释为是原子能的释放过程。 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原子核的质量却会发生少量的减少,这种通过湮灭物质的方式来产生能量的情况,也只物质既是能量假说的基本。 甚至可以大胆的假设,当初宇宙大爆炸的时候,其实就是一团庞大的能量塌缩为各种基本粒子的过程,这其中有正物质,也有反物质。 那么,灵魂,是否也是一种能量物质呢? 透过人体自燃的现象,相关研究人员对此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全新研究方向。 只可惜后续的实验过程出现了大偏差,导致这条研究路线出现了中断,白宁听闻到此处,也是唏嘘不已。 除了与人体自燃的相关研究以外,吸血鬼的身体溃散现象在这种严谨的实验论述之中被提及,这一点也让白宁十分的感兴趣。 这很明显并不是因为相关研究人员的一时兴起,更不可能是因为睡眠剥夺实验的超自然性质研究让相关实验人员产生了类比联想。 该处秘密基地的研究等级是极高的,所能掌握的信息渠道也必然是国家级的,那么有关于吸血鬼的相关记载,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一段都市传说。 一念及此,白宁再次想到与通古斯区域相关的都市传说: 林子里出现了一些前所未见的动物,长得似猪非猪,走路无精打采,他们所到之处,叶落花谢,一片凋零,于是村民举枪追打,可动物跑得飞快,根本打不着,瞬间消失,就跟地遁了一样。 这种似猪非猪的动物可能是从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之中跑出来的,那么像吸血鬼这种物种,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呢? 女娲仿照自己抟土造人,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出第一个人类亚当,这是东西方神话源头的共性。 先不说这种共性代表着什么,神明在造人的时候难道不可能出现一些残次品,又或者是心血来潮的创造出一些亚人品种吗? 在考古发掘之中,各种骨骼化石也证明人类只是各种类人生物的一个分支,在人类的基因结构之中也包含有其他亚种人类的基因。 人类在几百万年的演过过程之中,从来都不是孤单的。 一如玛雅人所言的五次远古文明体系,难道在其中所主导文明历史走向的人种,真的就只是一些长相与现代人类不同的远古人类吗? 他们,难道不可能是神明在造人时所产生的亚人吗? 所有的亚人都在一起主导着历史的走向,每一种亚人都会于某一历史时期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在最终残酷的文明选择之后,代表着智人这一支的人类才得以接手第五文明的传承大旗。 仅仅只是通过一份睡眠剥夺实验的相关实验报告就能够延伸出如此广阔的可能性,白宁对于脑海之中的各种可能性也是余韵难平,真的有点期待接下来前往通古斯区域的探险。 至于跟随一起研究的伊万,他的着眼点则完全不同。 在伊万的眼中只有灵魂超控机器,可是光凭这份资料根本无法复制当初的研究奇迹,就光是那块硕大的极品原矿水晶,非举国之力不能谋求。 若是伊万想要重现当初的研究进程,还得冒险回去将那台老旧的笨重机器给挖掘出来才行。 可是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灵体暴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短期内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让伊万是痛心不已。 也正是因为这种执念的延续,伊万依旧游离在江映雪的附近,偶尔也会来找白宁喝酒谈天。 对于伊万心中的花花肠子,白宁了然于胸,也在暗中思虑要不要继续用伊万。 经过先前那波灵体暴动的洗礼,白宁深刻意识到后面的探险必须要配备大量的人手才行。 队伍目前是缺人的,只要有新人进来,夜魔会的人员便会趁机混进来,所以换不换伊万的队伍都是一样的。 如今伊万对通古斯区域的探险感兴趣,他自身的知识积淀对于后续的行动有好处,白宁便促成了这样的同行。 伊万的手下一直在赤塔市休整了一个星期,所有人才从最初的死亡恐惧之中恢复过来。 又或者说,在烈酒和温柔乡的侵蚀之下,这帮亡命徒对于物质世界的美好再次充满蚀心刻骨的憧憬,手中钞票的快速减少,使得他们愿意再度冒险拼命。 第17章 风知道 为了能够更好地安抚人心,也为了让那些幸存下来的老人不会觉得自己是一堆消耗品,伊万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招募了几十人的亡命之徒,整个队伍瞬间恢复元气。 新手炮灰欣喜于报酬的丰厚,特别是在幸存老人的鼓吹之下,他们对于本次的探险更加的憧憬。 幸存的老人们也非常的开心,有了这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手炮灰加入,他们后续幸存下来的概率大大提升。 双方都非常的开心,队伍的整体氛围也非常的良好。 采买完必要的装备,队伍浩浩荡荡地经由广袤的贝加尔湖抵达叶尼塞河的重要支流安加拉河。 贝加尔湖天蓝色的湖水天水相接,偶尔能够看到承载游客的船只经过,其上亢奋的游人正如此时渡船上亢奋的亡命徒一般。 渡船上不缺后勤用品,所有人都在大吃大喝,就着湖光山色打牌喝酒,确实是这帮亡命徒能够想到的最好消遣。 “与贝加尔湖相关的传说很多,其中最为着名的就是沙俄白军黄金传说。 这180吨的黄金就可能沉睡在这片广袤的贝加尔湖底,曾经“和平号”潜水器抵达贝加尔湖的底部时,发现了一个有百年历史的破碎木箱,甚至还有闪闪发光的金条。 只是迫于湖底的汹涌暗流而错失了最佳的打捞时机,美好的机遇错过了就错过了,财富的风口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更何况是这种可以改变一个家族命运的巨量财富。” 坐在船首甲板上品着苦茶的江映雪似乎并未在意白宁的话题,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水才是能够让人内心宁静的美景。 想想也是,180吨的黄金也就七八百亿的财富当量,这对于江家来说也只是一个零头。 “我更喜欢的,还是有关于贝加尔湖水龙的传说。 在1980年代,苏联研究人员用回声定位器在湖床上记录到一个30米长的移动物体,但他们未能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存在于这座广袤湖泊之中的传说,都是因为人们的恐惧和幻想才衍生出来的,至于所谓的财富,也不过都是一些贫乏者想要一夜暴富的幻想。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客观存在的,有些东西只是存在于人们的主观幻想之中。 对于客观存在的,不论我们怎么改变自己,也永远都只能改变自己; 对于主观幻想的,无论我们怎样探索,注定都将只会是一场幻梦。” 江映雪所指代的东西非常的明显,就是在映射通古斯区域的探险,很可能只是一次无功而返的徒劳。 想想也是,沙俄和前苏联如此强大的国力,最终都只是搞出了一个睡眠剥夺实验,一个赤塔丧尸事件,他们这些私人的探险小队,又能找到什么额外的隐秘呢? 以举国之力所凝聚出来的天才团队,难道还比不上这支随便凑拢起来的乌合之众吗? 很明显,广袤的湖光山色除了能够给人以一种无从形容的美感以外,还能点燃人性之中自带的忧患意识,使得人多愁善感,使得人怀疑一切。 没想到冷酷无情的江映雪,也会表现出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似乎,一如她此时穿戴的棉布连衣裙,柔软得像是一团薄雾,包裹着一名青春期多愁善感的少女。 “不管是幻觉也好,现实也罢,只要自己不曾后悔,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 正当白宁回应的当口,整个渡轮沉闷地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渡轮的船底。 临时的座椅并不怎么牢靠,少量的茶水溅射出来,化作一滴滴的茶渍消失在雪白的桌布之上。 “呵呵。倒是十分应景。” 江映雪端起面前的茶水,面带些许笑意地回应了一句,并未说出水龙的可能性。 大家心有所感便可,此情此景,无需多言。 湖光山色知道,高纬度冰凉的湖风知道,汹涌的湖底暗流更是知道。 …… 渡轮很快抵达贝加尔湖与安加拉河交界处的巨大湖湾,号称伊尔库兹克海的广袤河湾微波粼粼,湖湾之中游船如织,轻舟如幔,所有游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湖湾尽头的伊尔库兹克市是这一切繁华美景的缘由,西伯利亚的明珠,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城市。 旅游业同样发达的这里并未让众人过多的停留,继续补充了部分物质,所有人换乘内河小船继续前进。 无聊枯燥的内河航行,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最终经由叶尼塞河进入到右通古斯河区域,逆流而上的众人迫于河道水流最终再次换船。 在预定沿河村庄换乘当地人的狭窄冲锋舟,在马达的轰鸣声之中继续逆流而上。 最后的这段行程更加的颠簸摇晃,很多的人员虽然不至于晕船呕吐,但是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引得其他亡命徒哈哈大笑。 时不时兴起的放浪笑声消散在河流两岸的原始森林之中,高纬度针叶林的稀疏与广袤,使得此地的河风似乎变得更加的冰凉。 “下船。” 终于抵达预定区域,随着江映雪一声清越的命令,那些苦于晕船的人员像是如蒙大赦,纷纷迈着不太利索的双腿蜂拥而下。 大量的装备被堆在河道附近,大家暂时就在此处扎营,等待伊万带着当地的向导前往附近的村庄购买或租赁骡马。 时至傍晚,四周茂密高耸的松树遮挡了日落的天空,只有少许暗红的晚霞光线在树梢晕染出一片朦胧。 河道上涌起的气流带着丝丝凉意,可以想见入夜时分的此地必然寒可透骨,就算没有伊万的指挥,其手下的亡命徒也不会亏待自己,一滩潦草的篝火匆匆在营地之中成型。 大量随意被堆砌的枯枝断木被烧得通红,后续重新投入的新鲜树枝激发出缕缕轻烟散去,是松油特有的清香。 外出碰运气打猎的人员弄回来一头硕大的野猪,这让吃了好几天罐头的亡命徒们眼冒凶光,一个个闹哄哄地杀猪取肉,忙得不亦乐乎。 如果仅仅只看此地的宿营享乐,氛围之中倒是透露出一种洒脱不羁的其乐融融。 “你说,伊万会在购买骡马的过程之中打听出一些特别的消息吗?” 坐在江映雪旁边蹭茶喝的白宁,冷不丁的蹦出这个问题,并未引起江映雪的过多反馈,就像是突然的自言自语一般。 “你希望他打听出一些什么消息? 这里难道不应该是你的主场吗?” 看着眼前篝火愣愣出神,江映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了一句,像是长考之后的谨慎回应,又像是精神不佳的拖沓回答。 白宁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通古斯区域可能存在的远古遗迹,他是这里的绝对主导。 如果白宁手中的晶核不是招摇撞骗的幌子,那么他就应该明白自己刚刚那句话的危险程度。 “在之前解读秘密文件的过程之中,我们就已经谈论过通古斯前哨研究基地的可能性。 基于睡眠剥夺实验和赤塔丧尸事件最终都以中途废弃为最终结局,我猜这处可能的前哨研究基地也极有可能中途荒废。 这一点伊万清楚,他也想要溯源睡眠剥夺实验的前身到底是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过来帮忙。” 白宁的解释让江映雪扭头看了他一眼,更是有点疑惑白宁到底能不能找到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 “你的意思是说,伊万的好奇心并不是特例,这里很可能会存在与伊万类似的好奇宝宝吗? 不管是沙俄时期,还是在前苏联时期,能够有资格来到这里调查通古斯大爆炸遗址的人,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就这种人物的后代突然旅居于此,你猜会不会受到来自于军方的关注。 再者,如果此人对于通古斯区域的后续调查真的感兴趣,大可以加入到官方组织之中,不管是睡眠剥夺实验,还是后续的赤塔丧尸事件,都可以任其施展拳脚,何必要在这里当个乡野村夫?” 对于白宁的暗中所指,江映雪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否定答案。 如果白宁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猜测,想要依靠一些似有若无的运气来推进后续的探险,江映雪就要开始重新评估白宁投资的后续价值。 “你觉得,伊娃祖孙三代锲而不舍地去探秘睡眠剥夺实验的真相,他们为的是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生活无聊吗?” 白宁并未正面回应江映雪反驳,只是问了一个看似非常偏题的问题,见其不答,白宁只得继续说下去。 “科学的研究价值,除了可以用于探索世界真相,拓宽人类认知边界以外,其实它毫无任何的功利价值。 特别是对于目的性极强,只为通过研究获取强大力量的军方来说,一般意义上的学术价值对于他们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不管是睡眠剥夺实验,还是赤塔丧失事件,军方的研究目标都是武器化的运用方向。 在这种整体需求之下,对于通古斯区域的其他学术研究价值,军方的态度很明显会是无视。 甚至为了争取更多的研究费用,对于其他研究方向采取的是打压态度。” 白宁所言点到即止,江映雪也能准确地获知白宁的具体想法,非常不错的推理方向。 19世纪是一个科学怪才频出的伟大时代,每一个人在自己的探索道路上都拥有着自身的执念,这种执念不可小觑。 第18章 前哨研究基地 “逻辑推理而已,你真的对此抱有巨大的信心吗?” 白宁讲得确实很有道理,江映雪或许有些意动,但抱有的态度依旧是怀疑。 不过,白宁向来如此胆大妄为,江映雪也知道他对于世界隐秘的执念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深重,纵使怀疑,她心中更多的还是欣赏。 “伊万,这是一个很容易被看透,但底牌确实很多的人。 他来此的意义并不仅仅只局限于帮忙,又或者借着帮忙的时机趁机了解一下通古斯区域可能隐藏的秘密。 伊万是一个巨大的变量,一个有着其自身价值的变量。 睡眠剥夺实验并不是一个孤例,它是“沙俄-前苏联”这条研究线路上的一环,其中所涉及的研究人员庞杂,延伸性极广,你不能否定这其中的某些人不能关联到此处的特定人员身上。 如果我之前的推理正确,那么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就很大,值得一试。” 白宁后续的解释,使得江映雪表情之中沉思抉择之色更重,不过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便恢复过来。 什么都没有说,江映雪只是回应白宁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笑容之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怪不得你会让伊万这样的滑头率先前往附近的村庄逗留,原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一笑过后,真就再无言语。 一种可能性而已,作为篝火晚宴前的谈资绰绰有余,但若是太过于当真,以至于种下某些妄念,那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表态,白宁也识趣的不再言语,有些东西点到即止即可,没必要非得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在野猪烧烤大餐的加持之下,今天的篝火聚会显得热闹非常,伊万手下的所有人都在饮酒狂欢,就像是一群无所拘束的旧日老友。 营地直到第二天中午,依旧弥漫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宿醉使得零星起来觅食的人员也是睡眼惺忪,这些都并不妨碍江映雪等人的精神抖擞。 “老板,白,你们可真是懂得享受,这锅大骨头汤闻之令人心醉,必然是上等的美味佳肴。” 赶着饭点回来,伊万语气亢奋的嚷嚷了几句,三两步跨出,一碗带着肉骨头的浓汤便被其端在手中,美美的喝下一口,一脸的满足神色。 附近的村子并不远,伊万如此晚归,很明显应该四处打探过消息,白宁倒是希望他能够有所收获。 “怎么,昨晚留你过夜的老朋友没有请你吃饭吗?” 同样明白伊万的小动作,江映雪就算不太相信白宁昨晚所说的内容,也同样刺探了一句。 “哪有什么老朋友,村子里面的骡马就那么些,想要凑足数量必须要花些时间。” 伊万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简易折凳上,满不在乎的回应了一句,似乎根本听不懂江映雪言语之中的试探。 以伊万一贯的奸诈属性来看,他这明显是在刻意隐瞒着一些什么。 人的性格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更何况伊万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未带入到合作者的身份,以至于表现得太过于滑头。 “伊万,这世间的东西都有其相应的价格,有些东西不是耍耍小聪明就能获得的。 另外,在你的队伍之中还潜藏着夜魔会的成员,相比于那种随时可以将你当成催眠炮灰的存在,你完全没必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白宁这话说得相当直接了当,算是一种当头棒喝,弄得伊万也只能尬笑几声,手中的浓汤似乎也不那么香甜了。 “也没什么,就是在这附近借着打听通古斯大爆炸走访了一下。 现如今已经过去一百多年,曾经的亲历者都已经死绝,所有人都只是人云亦云,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甚至据附近的村民说,通古斯大爆炸的核心区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鬼坟,已无任何的特异之处。 可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爆炸坑之中的渔产丰富,是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湖里面产的鱼味道鲜美,比附近河流之中的鱼好吃很多。” 伊万这话看似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但他之所以特意强调爆炸坑的渔产问题,很明显也是觉得这方面肯定有问题。 非常经典的伊万式回答。 相传苏联人曾经将整个爆炸坑的水全部排干,掘地三尺也未曾从湖底的淤泥之中找到彗星爆炸的残片,这也是陨冰说的重要理论依据。 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五十年代末,科学家对收集到的通古斯爆炸区的泥土进行高度放大,结果发现有球状的硅酸化合物和磁铁矿。 它们的大小仅有几毫米左右,其中有些磁铁矿颗粒粘在一串,有些甚至钻进了透明的硅酸盐颗粒里去。而这些颗粒只有在极高温度下才会粘结起来。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伊万特意提点,很明显有其目的在。 “我们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询问野生鱼的养殖技术,苏联人当初将整个爆炸坑的水全部抽干,你也准备这么干吗?” 伊万的话语之中有吊胃口的成分在,江映雪很明显不吃这一套,半带嘲讽的回应了两句,弄得伊万很是无趣。 想他伊万可是过来帮忙的,虽然是有偿的,但又不是本次探险活动的主导者,他能够打探到这种消息就很不错了。 难道还真要他伊万亲手打开某处远古遗迹的大门吗? “通古斯区域的传闻很多,陨石说,反物质说,不一而论,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还要数特斯拉的无线电能传输说。 特斯拉曾经言明自己拥有引动地球能量的能力,像特斯拉这种严谨的科学家,他不像是那种会说大话的类型。 纵观特斯拉的传奇一生,这种能力很可能就来源于沃登克里弗塔,也就是无线电能传输的重要装置。 沃登克里弗塔兴建于1901年,拆除于1912年,通古斯大爆炸则发生于1908年,这其中的巧合性确实值得存疑。” 既然白宁言明了合作的必要性,那么回应伊万坦诚的方式也只能是坦诚,又或者,是伊万自以为的坦诚,白宁的这种论述引得伊万遐想连篇,但却并不能引起江映雪的兴趣。 “闪电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但通古斯区域的爆炸当量可是2000万吨tnt,那个时代没有这么巨大的发电能力。” 伊万的反驳很有道理,但是他似乎将一些东西给搞混淆了,特斯拉线圈能够制造人造闪电,沃登克里弗塔又是另一种东西。 “点燃烈性炸药的雷管似乎并不值一提。” “这就是你觉得此处有远古遗迹的根本原因吗?” 被白宁的类比回应给震惊到,伊万也有点看不清在白宁的心中到底隐藏着多少种推论和秘密。 “在通古斯大爆炸的各种猜想之中,还有一个外星飞碟爆炸说,这种说法虽然切入点清奇,但也确实能够代表一种很重要的假说方向。 即不明巨大能量体的突然引爆可能性。 所谓ufo,仅仅只是对空中不明飞行物的一种总称,这种不明飞行物不一定来自于外太空。 当代的ufo传闻,最早应该是出现在20世纪40年代,但我国的各种古籍之中却早有记载。 例如说,《史记·周本纪》记载,在公元前11世纪商朝的黄河北岸,周武王的军队看到:“有火自上覆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 《晋书·庾亮传》之中也有记载,有数炬火,从城上出,如大车状,白布幔覆,与火俱出城,东北行,至江乃灭。 与此类似的记载于各种古代文献之中多如牛毛,可见ufo并不仅仅只是近代才兴起的一种都市传说。” 白宁所突然提出的ufo观点,使得伊万和江映雪都显得十分的震惊,江映雪是因为白宁之前并未提及这样的基本信息,伊万则是联想到了ufo本身所代表的巨大象征意义。 所谓ufo,就是一种神秘的空中飞行器,代表着一种未知的科技水平,未知的能量使用方式。 一如白宁之前所说的,这种科技装备的来源,不一定来自于外星人,还可能来源于某个远古文明。 “与飞蝶相关的传闻,很多人觉得应该是来自于德三的黑科技。 在某条都市传闻之中,相传在北极存在一个隐秘的德三军事基地,里面经常有飞碟起降。 只是由于这样的目击过于稀少,且无法验证,所以只是出于可有可无的谣言阶段。” 回应白宁的大胆猜测,伊万给出了一个自己所知道的飞蝶传闻作为附和,只是由于可行性并不太高,所以也只是一些用来表态充字数的场面话。 “德三当初的科技水平确实强大,对于黑魔法和远古文明的探索也从未停止。 德三曾派遣“冲锋队”成员海因里希·哈勒为首的5名党卫军分子前往西藏秘密寻找传说中的沙姆巴拉洞穴。 相传在这处洞穴之中隐藏有一块记载着所有终极知识的石碑,利用这些知识可以时光倒流,也可以用于打造不死军团。” 江映雪顺着伊万的话头也补充了一些相关联的都市传说,言语之中也十分偏向于远古遗迹的可能性。 第19章 亚特兰蒂斯 “相传雅利安人自认为是第四文明亚特兰蒂斯的后裔,他们前往西藏寻找沙姆巴拉洞穴,也是为了寻找到亚特兰蒂斯的远古科技遗留。 对于亚特兰蒂斯的科技文明,在各种都市传说的版本之中最是详细,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亚特兰蒂斯文明拥有飞行器械。” 白宁直接将话题给转入到亚特兰蒂斯所在的第四文明,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解析,在白宁的概念之中,他觉得通古斯地区的远古遗迹应该是亚特兰蒂斯的遗留。 亚特兰蒂斯是知名的海洋文明,最终的消失也是因为整块大陆被海啸所吞噬,拥有飞行器械的他们能够在其他地方设定聚居点,也在情理之中。 特别是西藏为世界屋脊,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若是想要在席卷全球的海啸危机之中幸存下来,首先选取的避难点也会是西藏。 雅利安人自认为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前往西藏去寻找沙姆巴拉洞穴,这在逻辑上是自洽的。 经过白宁的这种刻意引导,江映雪和伊万已经彻底进入状态,之前江映雪怀疑自己所投资的这支探险队可能比不上前苏联的顶级研究团队,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搞科学研究的,往往都会局限于用已知的概念去解释一个未知的东西,如果已知的不足以去形容,那么就需要自创一个全新的概念去概括这个未知的东西。 这种做法能够将未知的东西囊括进已知的科学体系之中,但是缺陷也很明显,这样也会让这一未知的东西脱离原先的理论体系,显得与当前的研究环境格格不入。 这种层面的局限性,或许就是苏联人会屡屡研究失败的关键所在。 可如果像白宁这样旁征博引地去寻找这一未知现象的可能源头,完全不拘一格,也不遵循任何既定的研究思路,或许就容易解释很多。 例如说亚特兰蒂斯文明的能源系统是什么?与当前科技社会的化石能源体系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等等一系列细枝末节的东西,才是用于寻找真相的关键所在。 “在你的这种论述之中,你认为在通古斯的某处远古遗迹之中存在着一处庞大的能源储存站,特斯拉的沃登克里弗塔在进行超远程电能传输的时候不小心引爆了这一能源储存站,便产生了当量为2000万吨的大爆炸?” 结合上下文的语境,江映雪对白宁当前所给出的这种猜测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 想象力确实很丰富,逻辑上也无太大的矛盾,甚至还能关联到一些真假难辨的历史事实。 可就算白宁猜测的全是对的,这对于后续的探险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你不可能在通古斯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大喊一句亚特兰蒂斯,便会有一扇远古遗迹的门扉在白宁的面前徐徐打开。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基本问题,江映雪或许非常享受刚刚的讨论过程,但看待白宁的眼神依旧不温不火。 “对一件事情有一个整体的预估,总比什么都不清楚就盲目探索要强。 伊万,你在村子里面的发现,难道就仅仅只局限于获得了几匹骡马,找了几个更熟悉当地环境的向导吗?” 白宁并未过多回应江映雪的质疑,因为他知道只要不将最终的秘密呈现在她的面前,这个凡事以结果为重的女人都不会彻底相信。 此时白宁的主攻对象其实是伊万,希望这个获取过睡眠剥夺实验科学家名单的人,能够切切实实地在此地发现一些重要的线索。 瞬间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的江映雪,对于白宁算计伊万的结果也更加的感兴趣。 她一直都觉得伊万不过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但很明显,白宁对于伊万的了解更加深刻一些,对于伊万的驱使方式也更加的高明且大胆。 如果在伊万的身上真的存在这种可能性,那么白宁的运气确实太好了一些。 又或许,换句话去形容,白宁抓住机会的能力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强,豪赌的意愿也更为的强烈! 伊万没有想到自己瞬间成为话题的舆论中心,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其狡猾的本性却并未让其有所慌乱。 “先前我不是说了吗,并未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伊万笑着回应了一句,就好像是一句闲谈的舒适回应一般,非常完美的敷衍天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你在提及睡眠剥夺实验的过程之中,曾经提及过具体的研究内容。 这种东西完全不在一个基地下级军官的认知范围之内,这也说明你的爷爷,甚至是你的父亲都曾经接触过相关的研究人员。 睡眠剥夺实验中途废止之后,很明显会有一部分的科学家会因为实验的失败而背上惩罚,他们或许会被雪藏,或许会被勒令保密之后赶出研究团队。 对于这种曾经接触过最核心机密的存在,你的爷爷不可能不去接触,这也是你这个军官后裔能够知道很多核心研究机密的关键所在。” 在当初那种万分紧张的氛围之中,白宁依旧能够记得所有细节发生的前后顺序,使得伊万感觉自己就像是光着屁股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伊万之前最擅长的就是半真半假的谎言,他也以这种能力为傲,但仅仅只是与白宁接触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伊万感觉白宁似乎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他的存在。 这种被肆无忌惮窥探的感觉,使得伊万本能性地变得十分不安。 虽然很想脱离白宁的窥探和掌控,但当前的这种处境使他根本就不可能达成这种预想。 终究是因为心中的贪婪和欲望,以至于被这个东方人给算计了吗? “我爷爷确实接触过一些科研人员,但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我爷爷,也只局限于实验室之中, 在实验室发生灵体暴动之后,整个实验室也随之迎来拆解。 我的爷爷被调往了其他部队,其他的研究人员也被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军方实验室之中。 根据保密条例,我爷爷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再次接触这些科学家,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伊万的回应十分真诚,呼吸的节奏也很完美,但却并未让白宁的神态发生任何的改变。 这种程度的情绪掌控也失效了吗? 这个白宁对于人心的把控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 “伊万,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刻意撒谎,这对于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前苏联对于通古斯区域的秘密调查,肯定不止你爷爷所在的睡眠剥夺实验,其整体的庞杂程度,也不是你爷爷一个小小的下级军官所能够了解全面的。 可就算人的能力有限,但只要心中怀有一颗渴求真相的执念,那么什么东西都是有可能的。 人的社交圈子是有限的,特别是对于那些顶级研究人员来说,他们的圈子会更小,你的爷爷想要掌握这个有效的人脉名单,想来应该非常简单。 另外,除了那些顶级智者以外,任何研究人员的研究年限都是有限的,在其科研生命时期,军方必然会抓着不放手,但若是因其年纪太大而失去科研价值,必然会被释放出来,重新进入社会。 这个重新进入社会的机会,就是你爷爷和父亲接触的绝佳机会。 甚至若是一些科研人员混得比较惨,没有落下什么积蓄,前苏联又因为解体的关系缩减了他们的养老金,那么像这种需要救助的老科学家,或许就是最好的攻克对象。 以你手中所掌握资料的详细程度,你们祖孙三代一定接触过不少这样的存在? 甚至于这些科学家的延伸人脉圈,你们祖孙三代都有可能接触过。” 白宁的后续推理使得伊万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之前他觉得自己仿佛光着屁股站在白宁的面前,现在只感觉白宁当时就站在他爷爷的身旁。 推理能力如此的可怕,不,这应该是基于白宁对于人性的了解,更是基于对他伊万的了解。 白宁不是擅长于推理,他是擅长于解读人心! 感觉面前的白宁就像是一头远古凶兽,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迫使得伊万不得不开始摆正自己的态度。 之前在睡眠剥夺实验的主场都尚且不是白宁的对手,在最终的撤离过程之中,更是被白宁坑的只能由他的人员充当断后的炮灰,现在客居于白宁的主场,确实只能乖乖地配合。 “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经历,当时不懂事,没怎么记住一些细节,现如今仔细回味一下,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就算已经服软,伊万也绝对不可能落了自己的面子,半真半假的,半推半就的,他便承认了曾经的一些事情。 眼见伊万彻底屈服,江映雪对于白宁的连环计也更加的佩服,对于伊万这种滑头老狐狸来说,只有纵容他犯下一些切实的错误,才可能在心理层面对其进行讹诈,利用心理层面的压力将其给彻底击垮。 “那就……” 对于伊万的配合,江映雪也十分的开心,可是刚一张口,就被一阵惊慌的呼和声给打断。 “敌袭!……敌袭……” 第20章 巨型野猪 随着密林之中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这才听清楚惊呼之中的内容,可是他们位于广袤的深山平原之中,又有什么东西会敌袭他们?! 这种凭空的疑问让所有人紧张得浑身紧绷,各种有关于通古斯区域的古老传闻,更是让他们恐惧深处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 在场的都是亡命之徒,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一些军事方面的基础知识,就算没有伊万的指挥,他们也以极快的速度向营地中心收拢。 有阿龙等人的居中指挥,收拢过来的人员很快便被组织完备,一个临时但有效的环形防线便被组织起来。 江映雪此时正站在几只箱子的顶端向示警处眺望,托举的夜视仪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颊,使人看不清她此时的面部表情反馈。 “有人正在被野兽群追赶,像是一群野猪。” 很明显是有人再次外出狩猎野猪解馋,可是人类狩猎的举动通常只会让野兽惊慌溃散,又怎么可能会引起野猪群的反扑? 出于好奇,白宁也爬上箱子顶端极目远眺,在附近稀疏的针叶林之中确实隐约看到有大量的野兽狂奔。 一名骑着矮马的亡命徒正在夺命狂奔,口中呼喝不已,正在呼唤支援过去帮助他解围。 “小虎,你带着装备过去帮他。” 扛着加特林的小虎是解决这种兽潮的最佳人选,江映雪不想在这种刚开始的阶段就让伊万的手下觉得她是一个刻薄无情的人。 领命的小虎也显得十分的亢奋,身扛重武器打活靶,而且是大量的活靶子,这是梦中才有的场景。 纵使现在兽潮距离众人还有一百多米,站在原地不动的小虎也已经扣动扳机,随着加特林低沉的咆哮声响起,叮叮当当的弹壳抛投之声伴随着野猪的惨嚎呻吟之声大作。 在这种铁血弹幕的面前,任何的血肉之躯都没有任何的意义,高密度的兽潮更是排队枪毙的代名词。 “兄弟们,好样的!” 有了加特林的支援,先前还是惊慌的呼喝之声现在已经变成了惊喜,扭头回看的亡命之徒刚想要参与这场一边倒的猎杀,身后“咔咔”乱响的树木倾倒之声让其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头只比面包车小了一圈的猪王猛地突进上来,先前在兽群后面压阵的它受激于族群的死亡,此时满眼血红地杀了过来,强横的肉体撞得碗口粗细的松树纷纷倾倒。 “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野猪?! 快!杀了它!” 野猪王让江映雪略显惊讶,直接挥挥手,命令善于狙击的独狼快点动手。 左眼刀疤的独狼此时也在另一处高台看戏,当这只巨大猪王进入狙击镜视野的时候,他的手早就痒了,江映雪的命令刚刚发出,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即同步发出。 子弹非常精准地命中了猪王的脑袋,可是这道枪伤却并未使得猪王直接倒地不起,反倒激起了猪王更强的凶性,嘶吼着向营地这边冲锋而来。 762毫米口径的狙击弹竟然打不穿一只野猪的头骨!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使得营地之中的亡命徒全都躁动起来,如此强悍的野猪就算最终会被乱枪打死,他们中的一些人也会永远地倒在这里。 开枪的独狼也意识到了这点,枪口偏转,直接瞄准野猪王的眼睛。 这种想法很好,只可惜野猪王的眼睛本就不大,且位于头颅的两侧,其外突的锋利獠牙更是遮挡了部分视野,再加之树林之中光线不强,撞断的树木也严重遮挡了野猪王的头部视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想要打中其眼睛,只能全凭感觉。 枪声并未立即响起,所有人都知道独狼这是在尽可能的瞄准,野猪王距离营地的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的呼吸声更是仿佛快要窒息,手中的枪械被握得更紧。 “嘭!” 一声清脆的枪响激荡开来,独狼一拉枪栓,万分潇洒地凌空接住了退膛出来的弹壳。 滚烫的弹壳被手套隔绝,并未造成任何的伤害,就像此时猛然倒地的野猪王,只能凭借最后的惯性在地上犁出一道短痕。 危险解除,对野猪王的成功狩猎证明了独狼的枪法和心理抗压强度,绝对精锐的狙击手。 随着野猪王的死去,其他依旧跟随过来的野猪也都慌乱散去,整个营区里面传出了直达云霄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老板,你的手下确实精锐,都轮不到老二、老三他们干活了。” 江映雪手下三人的手段已经全部展现出来,伊万看得眼热的同时,也不忘拍上几句马屁。 “这些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似猪非猪的生物吗?看样子它们并没有消失。” 江映雪并未理睬伊万的奉承,淡淡的询问了一句白宁,就像是一句闲谈一般。 “野猪的成长极限到底在哪里,这很难去界定。 再者,相传通古斯区域在经历大爆炸之后还出现过一些畸形的动物,这只巨大的野猪到底是不是远古物种,还未可知。” 白宁走上前去看了几眼倒地的野猪王,左眼的血洞让它的死相看起来十分的狰狞,第一枪的弹孔也分外明显,从中甚至可以瞧见白骨的碎渣,非常明显的骨裂痕迹。 野猪王的头骨确实很硬,但其实已经挨不了第二枪。 “这只野猪怎么处理,吃掉吗?” 伊万也靠过来瞧了几眼,随口问了一句,十分即兴的一句话。 “这只野猪应该为祸附近的村庄很久,将它当做礼物送给村庄里面的人,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人情。” 当前突然的兽潮袭击已经非常的诡异,江映雪不会让队伍继续承受一些未知的风险。 想吃肉林子里有的是,完全没必要动这具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尸体。 “老板说的有理。” 伊万应承一声,挥了挥手,将那些凑过来的亡命之徒都给遣散,示意他们去林子里面捡肉食去吃。 之后的丛林冒险新鲜肉食很难得到保障,亡命徒们捡肉的热情都很高,林子里面破碎的野猪遍地,他们只是手脚利落的将那些能吃的好肉都给割了下来。 野猪王的吨位太过于巨大,没有任何的办法,大家最终只能将其给分块装在不同的骡马车辆之中,那颗偌大的野猪头单独就占了一辆驴车,视觉冲击感非常的震撼。 赶着车队慢慢向附近的村子靠近,沿途遇见的村民见到车队都纷纷避让,特别是见到车上那只巨大的猪头,能够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非常明显的恐惧情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只野猪王平时的积威太重,又或者是这只野猪王还有其他的一些兄弟姐妹。 继续向前走了一个多小时,车队总算晃晃悠悠的抵达村庄附近,可此时的村庄之中人声寥寥,基本上看不到几个活人。 四处打量了一番,倒是能够从一些窗户的缝隙之中发现几双窥探的闪躲眼睛。 野猪王已经死亡,这帮村民还在害怕什么? 就算野猪王还有同伴,他们能杀第一只,也能杀第二只,更何况野猪王也并非刀枪不入。 “伊万,你算是这里的老熟人,上去问问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伊万率先到访的优势就展现出来,白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再次出去打前站。 伊万此时也非常的疑惑,因为他来的时候这处村庄还是非常热情好客的,这一瞬间的转变确实太过于诡异。 “别林斯基村长,我是你的老朋友伊万呐。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 伊万先是辨识了一下方向,来到村长家门口大声叫嚷了几句,就像是老朋友的到访。 “伊万,你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将这里的森林之神给杀害了?!” 别林斯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干瘦老头,长着一副亚裔混血的面孔,长长的胡须垂在窗外,满含怒气地质问了几句。 “什么?那头野猪是森林之神? 我们今天拔营的时候遇到了野兽袭击,不小心就将它给打死了。 这么巨大的一只野猪冲向我们的营地,如果我们不还击,死的将会是我们。 森林之神在上,它看在我们这么多条人命的份上,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们愿意给森林之王举行一场隆重的悼念仪式。” 伊万眼睛都不眨地敷衍了一番谎言,半真半假之间,弄得别林斯基村长有些不知如何应付。 “那你们就在村子外面扎营,等处理好森林之神再说。” 伊万言明并非故意,且人命确实关天,停了半晌,别林斯基也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从其态度可以看出,这个村子之所以信仰森林之神,恐惧和崇拜的因素都有。 进不进村都无所谓,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验证伊万的人脉触角会不会延伸到这里,江映雪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开始按部就班地扎营。 眼见伊万一行人似乎挺守规矩,别林斯基村长也终于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情绪,凑过来细看被杀死的森林之神。 第21章 夜袭 光一个猪头就比他的身躯还庞大,别林斯基对于森林之神的敬畏感更加强烈,他小时候是见过森林之神的,那种来自于久远记忆之中的凶威与现在的巨大野猪头颅重合,让其敬畏之中又多了几分恐惧。 只有深入幽暗密林之中的猎人才会撞见森林之神,这种镇守一域的强大凶兽怎么会跑到他们村子的附近,这是别林斯基现在心中的疑惑。 森林凶兽的异动往往代表着森林格局的剧变,同样也代表着巨大危机的即将降临,随意卷入到这种巨大浪潮之中必然会带来灭顶之灾。 这群人就算对村子没有任何威胁,也应尽量地远离他们,至少也应该保持一个敬而远之的安全距离。 “村长,这森林之神被奉为神明,它有什么特别的神力吗?” 别林斯基抬眼望着驴车上的巨大猪头久久不语,脸上的神情更是不断变换,仿佛在某个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其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的萧索,坚定。 对于这个心怀鬼胎的老村长,必须要趁热打铁的试探一番,白宁随即拉着翻译伯新山凑了过去。 这句明知故问的对话很有效果,既不唐突,也符合当前场中的氛围,弄得别林斯基微微一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如实回答。 “森林之神可是我们这片森林的守护神,正是有了它们的镇守,一般的猛虎和狗熊可不敢靠近我们这里。 另外,我也需要给予你们一个忠告,真正成年的森林之神刀枪不入,完全不是胡乱放两枪就能侥幸杀死的。 你们尽快将森林之神给下葬,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可能的话,还请尽快离开此地,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别林斯基村长话刚说完,直接快步离开,森林之神被杀,他得尽快组织村民防备起来。 “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没?” 别林斯基村长刚刚的回应江映雪听得一清二楚,她这话只是想要询问白宁对此的推断。 “通古斯爆炸核心区域附近,曾经出现过大面积的畸变和其他神异现象,几十年下发展下来,附近的村民会产生一些全新的认知体系也不足为怪。 野猪是杂食性动物,相较于老虎、狗熊来说危害性相对较小一些,这里的村民利用野猪的领地来自保,算是一种多方博弈的自保举动。 另外,像这种巨型野猪附近应该还有很多,我们此行应该不会太平。” 白宁随便列举了几条可能性,江映雪也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这是意见相同的表示。 “接下来怎么办,继续让伊万进村碰运气吗?” 现在整个村子的氛围都是若即若离,进去估计很难找到什么有效线索,也只能让伊万这个熟面孔进去闯一闯,才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不用了。 我们此行兴师动众,击杀野猪王也展现了我们的实力,如果村子之中真的存在一些狂热的研究爱好者,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想要深入通古斯区域探明一些隐秘,他需要我们的力量。” 过分依赖伊万,并不是明智之举,只有让伊万觉得有所辖制,才是驱使他的最好办法。 白宁这种按兵不动的举动显得过于自信,就好像他已经知道此处拥有他所想要的答案一般。 整体的决策已经下定,剩余的事情就显得水到渠成,小一百人的大营地在村庄附近快速搭建起来,晚饭时间弥漫的烤肉香气四溢,可以明显听闻到些许抱怨声从村庄之中飘散过来。 众人正吃得兴起,别林斯基老村长再次跑了过来,也不和人搭话,只是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正在寻找野猪王的头颅。 很明显是村子里面的人起哄,让这老头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吃森林之王。 “老村长,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好了。 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难得的拉近距离的机会,伊万语带殷勤地搭讪了两句,又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埋尸的土丘,示意那就是野猪王埋骨的地方。 也确实只是埋了一些骨头。 “不了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还缺一些什么东西。 看你们准备周全,我也就放心了。” 别林斯基村长随意地敷衍了两句,迈着老胳膊老腿快速离开。 看着老村长离开的背影,白宁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老家伙一定还藏着掖着某些关键信息没说。 现在已经不是那种信息闭塞,人民生活愚昧的时代,就算老一辈真的在长久的生活之中与巨型野猪结下了某种情缘,但新生代可并没有经历过通古斯大爆炸最初的灾变阶段。 鬼坟这个称谓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为什么这个村子还是如此的忌惮迷信!? 密林之中的夜黑得很快,篝火映天的营地之中依旧充斥着划拳拼酒的声音,对于这帮及时行乐的亡命徒,没人会去过多的干涉。 刚刚经历过野猪袭击营地,巨大野猪终究是个威胁,伊万可以尽可能地弹压他们表面的恐惧情绪,这帮人心中的恐惧和紧绷的神经依旧需要酒精来舒缓。 不可能让他们酗酒,亡命徒们喝的都是兑过糖水和其他怪异成分的鸡尾酒,不可能再像昨晚一样的产生宿醉情况。 稍微的喝酒闹腾一番,凭借这些亡命徒的酒量,半夜惊吓一声酒也就醒了。 另外,让这帮亡命徒喝酒,也是白宁刻意做给村中特殊人员看的,就是在告诉他们,这只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并没有军方背景。 “怎么,你觉得今夜会有大事发生吗?” 盯着靠坐在自己帐篷躺椅之中的白宁,江映雪手指撑头的调侃了一句。 “大概会。” 白宁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含糊地回应了一句,引得江映雪嗤笑一声,随即也不再言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喝酒助兴释放完毕的亡命徒们陆陆续续地回帐篷休息,整个营地也渐渐变得安静起来,阿龙三人组蹲守在各自的角落之中,眼神如炬地盯着各自的方向。 不多时,一阵剧烈的践踏之声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传来,引得营地之中还在划拳喝酒的亡命徒们纷纷扭头观望。 “嘭”的一声枪响,是早就商量好的预警信号,大量被惊醒的亡命徒眼神迷离地钻出帐篷四下张望,还在喝酒的亡命徒则被吓得瞬间酒醒。 只听闻黑暗之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地面晃动的程度比白天巨型野猪袭营时还要强烈,这到底是有多少野猪奔袭过来?! 强光探照灯被全部点亮,扫向黑暗中动静传来的方向,光线的尽头依旧是黑暗,大片茂密的树林沉浮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令此地之中的氛围显得更加的压抑。 随着动静的逐渐逼近,林子之中树木折断倾倒的咔咔声也更加的明显,这说明夜袭的队伍之中有大型野猪的存在! 没想到这群野猪的报复情绪如此高涨,当天晚上就过来夜袭! “让小虎不要节省弹药,让阿龙多准备一些高爆炸药。” 白宁站在高处眺望了几眼,入眼处依旧只有轰隆的踩踏之声,一只野猪都没有见着,这种沉重的压迫感使得白宁也有些没底。 “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江映雪扭头调侃了一句,听不出她的话语之中有什么紧张的情绪波动。 江映雪对于阿龙三人组就这么的信任吗? “来了!” 伊万拿着夜视仪也在四处地眺望,终于在视野之中看到密集的绿色光带汹涌而来。 “不好!全是巨型野猪! 这里到底有多少这种巨型野猪!怪不得别林斯基这老家伙会如此的害怕! 真是该死!那老家伙怎么不多提醒几句!” 今天中午的那头巨型野猪就让队伍中的一般武器失去了功效,别林斯基村长还说成年的巨型野猪刀枪不入,这让伊万心头的慌乱也开始疯狂蔓延。 “阿龙,让它们见识见识现代科技的厉害。” 江映雪挥了挥手,示意阿龙拿出此行的秘密武器,这倒是让白宁感觉到有些意外。 伊万见状也连忙扭头查看,发现阿龙搬出一只黑色的塑料箱,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rpg火箭筒。 原先白宁觉得江映雪会乘坐渡轮走水运,仅仅只是因为手中的枪械,没想到她还准备了这种高爆武器。 小虎此时也已经准备好手中的加特林,对着野猪群冲来的方向猛然开火,大量的树木在一瞬间全都被打得木屑横飞,沉闷的野猪群之中也终于出现了吃痛的哼哼声。 在加特林强大的火力覆盖之下,大量普通野猪全部倒地身亡,领头的几只巨型野猪只是吃痛地哼哼了几声。 疼痛彻底激发了它们狂暴的战斗本能,开始以更快的速度狂奔起来,树林之中本就被子弹侵蚀的树木犹如朽木一般的倾倒,化作木屑爆射纷飞。 第22章 不对劲 瞅准这几只领头的巨型野猪,阿龙不动声色的扣动扳机,高爆弹头划着白色的尾烟呼啸而出。 “轰”的一声巨响,于火光冲天之中,一只巨型野猪的前蹄被炸断,倒在地上疯狂的嘶吼起来。 那种独属于猪类的嘶吼,使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家猪一般。 眼见加特林和rpg的组合拳有效,营地之中的亡命徒随即爆发出一阵整天的欢呼声,大量的口哨声响起,庆祝着他们的伟大胜利。 附近村庄之中的灯光也渐次亮起,昏黄的油灯朦朦胧胧,似乎有一些头颅探出了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残余的巨型野猪并未因为同伴的负伤而退却,反倒显得更加的狂暴,以更快的速度向营地之中冲来,大量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树木被撞得粉碎,激起的大量木屑影响了众人的视线。 加特林的子弹可不管这些,照着野猪密集区猛然扫射,大量的普通野猪继续化作碎片顺着轨迹一路平铺。 就算是号称刀枪不入的巨型野猪,此时他们的身上也已经可以看到非常明显的枪伤痕迹,密集的弹药让他们坚硬的皮毛再无任何的优势。 又是一发rpg打出,在冲得最凶的猪群头部猛然爆开,将几头发狂的巨型野猪给掀翻在地,尖利的嘶吼声随之响起,大量倒地的巨型野猪想要翻身起来,但也只是在地上徒劳的翻滚。 损失惨重! 就算这群野猪再怎么无谓生死,在如此惨重伤亡的震慑之下,它们也终于开始犹豫不决。 仅仅只是一两秒的停顿功夫,独狼的狙击枪便响了起来,那头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巨型野猪随之倾倒在地。 头领的死亡成为压到野猪群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奔离去。 营地的危机,再次被独狼的枪法安全解除。 全面碾压的狂喜使得亡命徒们爆发出震天的呼喊,似乎将附近村庄的灯火都吹灭了几盏。 随着野猪群的再次败退,酒醉更显亢奋的亡命徒们纷纷冲进树林里面捡拾野猪肉,几头被击毙的巨型野猪也被肢解拖了回来。 大量的新鲜好肉被堆在营地中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其给吃完。 一直都没有表现机会,伊万手下的老二似乎想要秀一下自己的刀技,将各种肉块分割得井井有条,切出来的肉排看起来就食欲满满,这似乎是要准备夜宵的节奏,大有一种添酒回灯重开宴的架势。 为了更好的消食,先前刚刚睡下的亡命徒直接拿出音乐设备放起了激昂的摇滚,大伙在那群魔乱舞,好不热闹。 与营地之中亡命徒们的狂欢躁动不同,整个村庄之中的氛围显得更加的冷清,就算偶有几处鹅黄的朦胧灯光透射而出,也很快熄灭昏暗。 这种感觉,就好像先前营地之中的激烈枪声只是晚间的烟花表演,短暂的取悦了此地的村民,却并未让他们有所感触和互动。 一闹一静的剧烈对比,令一切有心人都难以理解,甚至生出些许惴惴不安之感。 难道,夜晚的野猪群袭击还没有结束吗? 连绵不断的野猪群攻击,才是让整个村庄屈服于巨型野猪的关键所在吗? “伊万,让你的手下少喝点酒,今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心头陡生忧虑,白宁利落的告诫了几句,伊万眼中也全无轻松之意,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别把老子的酒喝光了。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酒喝光了到那里去买?!” 面对一群已经逐渐喝嗨了的酒鬼,伊万只能采取一种霸道的话术去劝解,效果很好,失去了酒精的助益,舞跳得不是那么得劲了,肉也不是那么香了。 一群半醉的酒鬼东倒西歪的坐着,营地之中渐渐安静下来,一些酒量不佳的亡命徒甚至因为环境的安静而瞬间鼾声大作,引得其他同伴哈哈大笑。 这种短暂的笑声很快被湮灭在四周的无尽黑暗之中,天上的星辰稀疏,暗淡的星光裹挟着黑夜的寒风吹来,很多人的酒也醒了一半。 热闹的环境能够让人忽略很多东西,寂静的环境则会让人思虑万千。 如此诡异的寂静,毫无虫鸣阵阵的寂静,更是让很多半醉半醒的人生出了些许莫名的惶恐,他们不住的向四周黑暗看去,想看看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回应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寂,营地之中的灯光似乎突然显得苍白而虚弱,破不开久远的黑暗,给不了短暂的温暖。 “伊万,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 这他娘的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瘆得慌!” 精瘦的老三红着一张醉脸,口齿微微有些不轻的询问了一句,看来他应该偷喝了不少烈酒。 “你还知道安静? 林子里面现在连臭虫的叫声都没有了,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就知道喝酒,喝酒,待会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伊万手下的老二、老三相对于江映雪手下的阿龙三人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伊万此时的语气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群野猪难道还敢来? 难道送的肉还不够多吗?” 老三根本就不相信那群野猪还会来,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多喝了几口,现在听闻伊万的解释,背后的冷汗一冒,头脑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野猪最强的就是它们的繁殖能力……” 伊万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子之中再次传来犹如万马奔腾的踩踏之声,地面晃动的幅度比之前更为剧烈,也不知道这回又来了多少野猪。 “警戒。” 面对再次袭来的野猪攻势,江映雪只是冷冷的命令了一句,阿龙三人组很快做好准备,伊万的手下也有部分拿起了自己的枪械。 至于其他人,基于之前阿龙三人的表现,他们不觉得会有什么风险。 可这种想法很快便被现实给击碎,因为地面震动的幅度已经让营地之中的桌椅板凳都开始摇晃起来,杯盘剧烈撞击的声音,给人以一种地震来临时的巨大恐惧。 从远处传来的轰鸣之声也不再局限于某个方向,而是呈现出一种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架势。 野猪群是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亡命徒们被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浑身暴汗的他们酒已经全醒。 如此强大的攻势,这片林子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野猪!? 如此强大的攻势,依靠一杆加特林是否能够抗住!? 所有亡命徒的脸上都挂满了冷汗,握着枪的他们左顾右盼,一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防御。 “快。快。所有人分成四队,分守四个方向。 大家不要惊慌,拥有重火力支援,我们再也不会缺肉吃!” 营地之中恐惧的蔓延白宁也已经察觉到,他拍了拍伊万,示意他组织手下进行主动防御。 在伊万的鼓动之下,所有亡命徒都非常自觉的站好了位置,手中喷子和步枪的火力也不差,这让他们的心稍安了一些。 先前已经攻击过一遍的方向野猪来得最快,不用伊万下令,亡命徒的枪就已经响了,排枪不看准头,树林之中再次倒下大量的普通野猪。 转瞬之间,又只剩下五六只巨型野猪向营地这边冲击过来。 目标明确,小虎的加特林也响了起来,有了之前的经验加持,他瞄准了巨型野猪的头部开枪,这就要随机命中几只倒霉猪的眼睛。 眼见巨型野猪的前进速度被小虎的加特林减缓,一发rpg也精准的飞了过去,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巨型野猪瞬间倒下了七七八八。 剩余能跑的也是蹒跚前行,面对这种静止靶,独狼丝毫不手软,几枪下去,剩下能动的巨型野猪也躺下了。 亡命徒们眼见攻击再次奏效,欢呼之声再起,混合着其他方向噼里啪啦的枪声,促使得营地之中的氛围无限高涨。 可在树木的遮挡之下,亡命徒们的排枪命中率太低,根本就达不到之前的大面积杀伤效果,特别是近战的喷子,此时仿佛是在给树林挠痒一样。 “快快。你们拿步枪的快点支援其他三个方向,拿喷子的不要开枪了,放近了再打。” 场中的局势瞬间恶化,伊万焦头烂额的一通指挥,野猪群距离营地也只有一百来米的距离。 就这点距离,不消十秒就会被野猪群彻底杀穿。 拿步枪的亡命徒还好,他们的攻击能够有效射杀冲过来的普通野猪,拿喷子的则已经开始两腿颤颤。 在二三十米的距离直面巨型野猪的撞击,这已经不是亡命徒所能具备的极限心理素质。 ‘优先攻击薄弱面。’ 眼见场中的局势已经趋于崩盘,若是让主火力的阿龙三人组胡乱的分散火力,那么极有可能造成四面八方都有巨型野猪冲击过来。 与其四面受敌,还不如集中优势火力逐个方向顺次歼敌。 江映雪通过手语示意阿龙的内容白宁看不懂,但通过三人接下来的举动他也大概明白了江映雪的决断是什么。 “让阿龙他们最后对付从村庄方向攻过来的野猪群。” 白宁凑到江映雪的身旁,在她的身侧小声的耳语了几句,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四周嘈杂的枪声之中。 第23章 博弈与豪赌 江映雪看了一眼白宁,也大概明白了其中所包含的一些博弈决断,便再次通过手语暗示了阿龙三人组。 现如今再少一个攻击方向,阿龙三人组攻击的压力变得更小,两轮猛烈攻击下,三个方向的巨型野猪全部被击杀。 可是纵使其他三个方向的战绩再怎么优越,所有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甚至因为村庄方向冲过来的野猪群太过于接近,以至于让很多的亡命徒都崩溃得大喊大叫起来。 在保命的原始本能驱使之下,他们疯狂的攻击几十米开外的野猪,普通的野猪很快被歼灭,但是巨型野猪就像是坦克一般的横冲过来。 那种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强大压迫感,迫使得所有亡命徒将手中的子弹像不要钱一般的疯狂发射出去。 可就算是巨型野猪的面部已经被子弹蹂躏得血肉模糊,但是这只巨型野猪依旧没有倒下去的趋势。 眼看着再有一个冲锋,人群之中就会死伤惨重。 在这种巨大的压迫感之下,很多的亡命徒都已经准备逃跑了,只是由于人挤人,他们没有这个机会而已。 更为可怕的是,在清理完三个方面的巨型野猪之后,小虎肩背的弹药已经见底,加特林在这种关键时刻熄火了! 这种致命的错误使得小虎也是一愣,连忙跑到一旁去重装弹药。 可是这种肩背的弹药箱可不比普通的步枪换弹,拨动开关一两秒就能接续上,手持加特林需要将弹链穿过柔性输弹滑槽,这种繁琐的操作已经代表着小虎的暂时离场。 再加上rpg的巨大杀伤范围,根本不可能在人群面前引爆一发高爆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由于本身防守策略的局限性,当前的困局要么依靠独狼一人解决,要么依靠人命去填。 此情此景,大为慌乱的伊万眼巴巴的盯着抬枪瞄准的独狼,希望他这个顶级狙击手能够再次力挽狂澜。 用人命去填,要么是主动的,要么是被动的。 如果有人愿意主动吸引巨型野猪的注意力,那么人群的伤亡率就会小很多。 白宁在亡命徒的防守阵线扫了一圈,发现几名亡命徒眼神冷冽的瞧了他一眼,这种完全不合时宜的眼神,说明他们已经处于催眠状态。 夜魔会的人员这是在暗示他可以操纵炮灰帮忙,以避免他自身也遭受不可预期的伤害。 想要击杀眼前的威胁,需要集体的配合,这也是夜魔会的人员提前暗示的关键所在。 又是炮灰战略吗? “嘭!” 正在权衡的当口,一声清脆的枪响激荡全场,先前还处于疯魔状态的巨大野猪终于倒地身亡。 独狼再次力挽狂澜! 欢呼之声大作,许多的亡命徒脸上全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可这种短暂的胜利并不代表着最终的安全,村庄方向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野猪冲出。 这种连绵不绝的攻击没有一往无前的狂暴感,带着些许滞涩,说明村庄之中复杂的地形使得野猪群被迫分流,白宁的预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若是所有人能够快速的解决分流过来的巨型野猪,那么白宁的此种计谋已然算是绝对成功,只可惜巨型野猪的强度远超预期,这也导致越来越多的巨型野猪聚集起来。 再者,巨型野猪之所以能够反复夜袭,并且每次的夜袭都能够有所优化,这还说明野猪的智力水平不低。 猪本身就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更何况是这种不知道产生过什么变异的巨型野猪。 有小部分的巨型野猪甚至在村庄之中暂时集结,暗中查看第一批冲击营地的巨型野猪战况如何。 看着那些在远处徘徊躲避的巨型野猪,整个营地的氛围再次变得焦灼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几欲令人窒息。 更何况,在长久的战斗之后,队伍之中的弹药消耗量惊人,不说将队伍的整体弹药储备消耗殆尽,但也已经过半。 如今只是在通古斯爆炸区域的外围碰见了一些巨型野猪,整个队伍就快要将弹药储备用光,后续探险的难度可想而知,很有可能因为弹药不足的问题而被迫终止。 若是迫不得已需要等待江映雪安排后勤人员运输来充足的弹药,那么他们就需要在这里常住。 未知危险区域的长久逗留,这听起来就很危险。 “怎么办,也不知道这群野猪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我们今天晚上能够平安度过吗?” 当前虽然已经不再是四面楚歌的围剿场景,但是巨型野猪依靠村庄的建筑和他们打起了消耗战,在毫无后勤补给的基础之上,他们似乎必败无疑。 伊万此时整个人显得躁动异常,说话谈吐之间也没了之前的那种狡诈之感,压力确实会让人剥除智力层面的优势,回归最为原始的本能反应。 “你瞧见村庄之中隐隐约约的灯火了吗? 在这种程度的兽潮之下,村民们的木板门房根本就承受不住野猪的撞击,可是却并无任何一只野猪袭击村民。 这种诡异的和平共处,而且是在野猪群处于暴动状态下的和平共处,其中一定包含有重大的秘密。” 这处神秘的村庄很明显还隐藏有其他秘密,绝不可能因为他们崇拜森林之神而置身事外。 在白宁看来,这帮人一定拥有某种自保的手段。 伊万此时一点就透,看向村庄方向的表情也更加的欣喜。 可就算知道村庄里面拥有解决问题的答案,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难不成他们还能反攻进村庄不成?! “伊万,你和他们的村长不是挺熟的吗? 站在高处多叫嚷几声,要是他们不答,你就威胁几句。” 江映雪此时也是不管不顾,生死攸关当头,她可不管会不会与村民结怨。 有了江映雪的兜底,伊万顿时喜上眉梢,没有什么是暴力+金钱解决不掉的。 “别林斯基村长,请帮帮我们! 你们的森林之神太凶了,我们快要全军覆灭了!” 伊万高声叫嚷几句,可惜得到的只有无声的回应,仿佛此时的村庄空无一人。 先前还隐隐闪躲的几朵幽光也彻底的熄灭,让整个村庄彻底陷入到死寂之中。 非常明显的反馈,整个村庄都在尽可能的撇清与他们的关系。 这种感觉,就好像整个村庄都已经站在了森林之神这边,正在无声与伊万一行人抗拒。 “老东西,你再不答应,老子就用炸弹炸死你们! 反正都是死,老子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先礼后兵,又或者叫做狗急跳墙,村民们无情的拒绝使得伊万浑身戾气横生,什么狗屁城府,什么高情商劝解,在生死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阿龙,配合一下。” 情况紧急,不可能给村民太多的思考时间,江映雪挥挥手,示意阿龙配合一下。 一道赤红的尾焰划过,爆炸声顿起,伴随着一只巨型野猪被掀翻,在它附近的一栋房子也被炸塌了一面墙。 随之而起的,就是屋子里面惊恐的尖叫之声,大量的野猪闻声便冲了进去,转瞬便已经悄无声息。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死了,还是已然紧急避险。 “你们想干什么?” 别林斯基愤怒的咆哮声终于响起,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愤怒了。 “老东西,要死一起死! 不想死就把规避野猪的办法交出来,不然老子一个一个的点名,看看你们到底能死多少人!” 伊万也丝毫不客气,直接喷了回去,那种嚣张的样子,大有几分黑道枭雄的味道。 很明显,在伊万的主场之中,他平时的样貌应该就是如此的霸气,只是迫于江映雪的财力,他才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油滑狡诈的外在呈现。 野猪的进攻不可能因为两方的谈判而消减分毫,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没有丝毫的犹豫,又是一发火箭弹在村庄之中炸响。 这回倒是没有听闻到村民的惊呼之声,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冲击波炸死了,还是早就已经躲在安全的地方。 “没办法! 森林之神抗拒一种草药的气味,我现在没法给你们!” 再次的爆炸迫使得别林斯基怒吼出声,听得出来,他已经快要被气疯。 很明显,整个村庄都被预先涂抹了这种草药,若是过多的房屋被破坏烧毁,让草药的笼罩范围变低,整个村庄都可能会被巨型野猪纳入到攻击范围之内。 “老东西,你可真是够阴险的,有这种好东西也不提前拿出来分享,你是想要让我们都被野猪撞死吗? 口口声声森林之王,什么狗屁信仰,分明就是用来杀人越货的工具! 我呸!” 别林斯基这是见死不救,被人默默当死人旁观,伊万的脾气也好不到那里去。 在一般的陌生人交流之中,别林斯基此举虽然不道义,但确实不能强求他的帮助。 另外,这别林斯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害怕巨型野猪的报复情绪太过于强烈,一旦野猪群突破了对于特殊草药的限制,那么这种助人情节便会导致村庄一同被拉入深渊。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别林斯基的自保举动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既然两者之间并无任何的道义可言,那么迫于生存压力去威胁整个村庄的人,白宁也不会产生任何道义上的愧疚感。 第24章 两不相欠 “伊万,让那老村长将草药泼在村庄的要道之上,至少让那些观望的野猪不能那么轻松。 甚至我们这边若是处理得当,或许能够让野猪退却。” 白宁拉着翻译伯新山会知了几句,引得伊万也是眼前一亮,若是真能借助村民的力量将后续的巨型野猪驱散,今晚可能就真的太平了。 “老东西,别装无辜,我知道你有能力驱散这里的野猪。 你快点将草药倾倒在村庄的各条要道上,不然我就开始放火了。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你的破房子厉害,还是我手里的火箭弹厉害!” 伊万颐指气使地威胁一番,基于之前的连发火箭弹,估计别林斯基不敢有丝毫的怀疑。 “好。你别冲动。我一时也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别林斯基迫于场中的压力只能屈服,不多时,在村庄之中似乎真的纷纷扬扬的出现了大蓬的草药粉末。 不用怀疑别林斯基是不是在做戏,通过村庄之中巨型野猪的动向就能大概验证这些药粉是否真实有效。 随着村庄方向的帮助,攻击营地的野猪瞬间变得稀疏起来,那些先前还暴躁异常的巨型野猪像是收到了什么撤退命令一般,竟然开始往其他方向狂奔起来。 有效果了吗? 对于当前的这种局面,还只能采取一种保守的观望态度。 不管怎样,攻击压力的骤然减小,确实让所有的亡命徒大松一口气,很多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几分钟之后,待得野猪彻底退尽,这片刚刚还是铁血交织的地界彻底安静下来。 野猪群还会不会继续攻击营地,没有任何人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亡命徒们只能在伊万的指挥下尽可能地整理剩余的弹药补给,保持一种随时可战的状态。 夜,渐渐深沉,酒精的作用渐渐盖过体内肾上腺素的刺激,一些亡命徒的眼皮开始重逾千斤,又不敢彻底睡死,只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游离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日如年,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村庄之中才开始亮起灯盏,之前被炸毁的民宅附近开始聚拢救援人员。 直到见到这种外在表象,营地之中的所有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走。我们进村。” 现在没有什么地方比布满药粉的村庄更为安全,江映雪大手一挥,示意队伍转移阵地。 半梦半醒的亡命徒被打醒,开始忙不迭地开始转运弹药和帐篷,一时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各位朋友,我们当时也是一时心急,误伤了各位。 对于本次给各位造成的损失,我们愿意照价赔偿,甚至还能给予受伤人员一定的精神补偿。” 在白宁的示意下,伊万大大咧咧地表示了一番热情,可惜没有任何村民搭理他,就连之前唯一愿意接触的老村长别林斯基也是一言不发的黑着脸皮。 非常明显,火箭弹和野猪的组合拳杀伤力惊人,刚刚的袭击应该让村民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伤亡。 这种一言不发的状态使得伊万十分的尴尬,天已经被聊死,现在双方甚至摩擦出了血债,两方之所以不发生冲突,完全是因为伊万一行人手里有枪。 “老村长,野猪围城是天灾,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 纵使它们被你们奉为森林之神,现在也是择人而噬,大家都是人类,没必要为了一群野猪水火不容。 再者,谁也不知道这群败退的野猪会不会卷土重来,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依旧身处于危险之中。 对于野猪造成的伤害,这并非我们的主观意愿,我们也愿意给予一定的人道主义关怀。 老村长,凡是被野猪撞死的,我们愿意补偿20万美金的丧葬费,受伤的则包办所有治疗费用,产生残疾的额外再补偿10万美金,无残疾的则补偿5万美金。” 眼见伊万的油嘴滑舌不顶用,白宁直接拉着翻译伯新山参与到谈判之中。 白宁此时的态度极好,不仅言明当前的利害关系,还愿意变相赔偿,算是恩威并施。 场面话说得珠圆玉润,其中的暗中威胁也是锋芒四溢。 钱可以用来偿命,也可以用来买命。 一旦别林斯基拒绝,下一次的野猪群突袭,可能就是他们整个村庄的末日。 “老家伙,你明知道今晚会来野猪,却故意憋着坏不告诉我们,你这完全就是在谋财害命! 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要装出一副大天使的圣洁模样。 现在大家就是一群难兄难弟,就算要死,也绝对是你们先死。” 听闻到白宁这种恩威并施的劝说话术,伊万也是眼前一亮,为了达到更好的谈判效果,他瞬间扮起了黑脸,算是本色出演。 伊万此时的这番威胁算是将两方之间的矛盾给彻底挑明,就算别林斯基不喜欢白宁一伙人,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他们手中的枪械。 能够在这片高纬度深山老林里面生存,别林斯基也绝对不会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现在摆明了必须要与狼共舞,迫于场中的形势,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好。 条件只有一个,你们得现在就兑现补偿。” 别林斯基与身旁的心腹耳语了几句,回应时满脸的勉为其难。 “阿龙。先给他们十万美金的定金。” 现在两方都是各怀鬼胎,江映雪这种顶尖的商人不可能像是傻白甜一般的将货款给全部预付。 “老家伙,这十万美金完全可以卖你的小命,所以,你千万别有什么不该有的花花肠子。 另外,我也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也受雇于这位美丽的老板。 大家现在都是为钱办事,不会掺杂任何的感情,所以,你,你们,最好能够有一些契约精神。” 也不知道伊万是不是扮黑脸上瘾了,又或者扮黑脸的举动让其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他刻意接过阿龙手中的美金,又言语不善地威胁了几句。 十沓崭新的美金厚厚的一堆,对于这个偏远村庄来说绝对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很多围观村民眼神之中都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贪婪算不上,渴望、意动、希冀等神色都有闪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利益永远都是瓦解一个团体的锋锐利剑。 “再次强调一遍,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也不可能帮助你们去攻击森林之神。 森林之神会不会彻底退去,完全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你们若是想要保命,最好现在就离开。 我能给的忠告只有这些,能够帮的忙也只有这些。 另外,尾款你们最好分期按时支付,最好是一天支付一部分,不然,我可能弹压不住部分村民的悲伤情绪。” 既然大家已经将话给说开,别林斯基也不再隐藏,村长的气场一时彻底爆发出来,严峻的老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畏惧。 “没问题,我们最多在村子里面借住两天,两天后我们将会彻底离开。” 白宁拉着翻译伯新山过去安抚别林斯基,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验证伊万的人脉,并不是过来找这些村民麻烦的。 别林斯基此时看起来毫无反应,但是从其下意识微微放松的体态可以看出,他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深夜,也不知道巨型野猪会不会再次来犯,村民们只是快速的救治了一下伤员,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敛便匆匆离开。 如此的匆忙,迫使得亡命徒们也是手忙脚乱,两栋被废弃的屋子被简略地改造了一下,探照灯被加装在屋顶,几个简单的夜哨位匆匆固定。 又用辎重物质围了一个简略的防线,大部分的亡命徒们全都累得爬不起来,在酒精和疲惫的双重催眠之下,营地之中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仿佛只是小憩片刻,第二天的朝阳便已经升起,后半夜无事,这是所有人都乐于接受的事情。 起了一个大早的白宁又在江映雪这里蹭茶喝,一杯温热的茶水下肚,仿佛昨晚的所有劳苦与大恐怖都已烟消云散。 由于昨晚巨型野猪的攻击,所有的村民都不敢外出狩猎劳作,除了有部分人在收尸以外,其他一些好事的纷纷凑过来东看看、西瞧瞧。 其眼神之中好奇有之,但更多的还是厌烦和困惑,不知道眼前这群人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更不知道这群人在遭受到森林之神的惩罚之后为什么还不离开,继续留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被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白宁和江映雪也同样在打量这群好事之徒。 “你觉得,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会是伊万可能的人脉圈?” 江映雪吃了一口沾满黑椒酱汁的猪里脊,良好的口感使得她微微点头,映衬得这句话就像是一句无聊闲谈一般。 “这话得问伊万。 不过,看他依旧能够长睡不起的架势,这应该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是神秘人脉主动过来接触的时间节点。” 上好的猪里脊可是不多,白宁沾着各种酱汁吃得也是不亦乐乎。 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毫不在乎,一样的无从判断。 也不知道白宁的这种诡异判断,其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第25章 静候 “难道就不可能是因为伊万自身作息时间的缘故吗?” 江映雪微笑着反驳了一句,就像是一句毫无分量的调侃一般。 “也许。 伊万这老小子总喜欢藏着掖着,特别是一些把握不是太大的事情,他更是喜欢装傻充愣。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昨晚伊万只和老村长交流过,并未和其他村民攀谈交情,这对于八面玲珑的伊万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知道,像这种人迹罕至的偏远村庄,大家基本上都靠渔猎为生,剽悍之中带着天然的桀骜不驯。 村长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头领,主要作用是为了在一些极端威胁之下快速凝聚人心。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伊万愿意,他完全可以通过拉拢一部分人来与村长抗衡。” 白宁分析的头头是道,言明着伊万其实并没有用尽全力,他在刻意藏拙,目的未知。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昨天村庄之中死人陪葬的最终商议,并不是因为村长的权威有多大,仅仅只是因为村民并不团结。 少许钱财的许诺,便已经让人心浮散,为了保持自身的权威性,村长不得不咬着牙同意。 甚至想得更加深入一点,这些赔偿死者的钱,其实并不一定会最终落到死者村外的亲属手中,很可能会被村庄之中的人员瓜分。 如此看来,还真是一些薄情寡义的山野刁民。” 江映雪对于此地村民的评价带着浓郁的自身特色,一贯的自视非凡,一贯的盛气凌人。 “可以这么认为,但这也并不能说明此地的村民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能够在这种险地生存延续到现在的,哪能没有一点自己的绝活。” “那就拭目以待。” 对于白宁的此番论述,江映雪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此行比预想之中的还要艰难许多,危险并不仅仅只是来源于那些巨型野猪。 上午的时间静谧而短暂,村子里面的人群围观了一会之后便各自散去,伊万等一伙亡命之徒也陆续醒来。 基于昨天的教训,他们也不敢多喝,只是稍微喝了几杯漱口酒,肉倒是吃了不少,以一种恨到牙痒痒的吃相。 伊万磨磨唧唧的蹭了过来,脸上似乎还带着几许朦胧的睡意,看起来一切如常。 “没点特色的东方菜肴吗?怎么都是一些干不拉几的烤肉?” 伊万挑肥拣瘦的一顿狼吞虎咽,言语之间十分的自然,丝毫不在乎白宁和江映雪看向他的眼神。 “伊万,吃完饭你继续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情。” 白宁冷不丁地刺挠一句,听闻翻译的伊万将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的朋友,昨晚我们误杀了他们的人,我们之间哪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你的这种行为,不就是你们东方人常说的赶鸭子上架吗?” 伊万连忙拒绝,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技穷,对此地的所有事情已然再无掌控权。 “你昨晚的威风霸气去哪里了? 一两个山野村民,能够阻挡你的步伐吗? 又或者,你准备再次等到野猪群来袭,让事情变得无法挽回吗?” 伊万这种人,你不抽他鞭子,他是不会动的,别特是在一些非常暧昧的利益纠纷区域。 “能尽力,我自然是尽力,但现在明显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伊万,轮到你表现的机会就只剩今天下午,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等到晚上有人主动来联络,那个时候你就是寸功未立,将来若是论功行赏,你可就只能获得一些辛苦钱。 几万十几万的报酬,真的是你此行的目的吗?” 眼前伊万继续顽抗,又或者是在待价而沽,白宁略显随意的威胁了一句,弄得伊万确实有无语。 这个白宁,到底是那来的底气,竟然如此的自信!? “行。 今天下午我继续到村里面四处逛一逛。” 感觉有点压力重重,伊万猛地扒了几块大肉入嘴,咽都还未咽下便匆匆离开。 “你倒是挺会驱使伊万这只老狐狸。” 看着伊万离开的背影,江映雪撇嘴微笑着感叹一句。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知道伊万想要什么。” 白宁一脸的无所谓,他其实并不喜欢和伊万这种人交流,打一鞭子才走一步,确实很麻烦。 伊万装作消食的样子在村子里面四处逛了逛,见人便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只是理他的并没有几个,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是观望的,警惕的。 这种感觉比上次来的时候难受多了,他的一些既定预期也很难在这种人际关系状态实施。 万分难受的伊万只能打道回府,不知道该如何去核查那几户重点怀疑对象。 难道,真的需要向白宁坦白一切吗? 可是这个东方人太过于狡猾,若是坦白一切,后续可能就会像之前的炮灰一样被轻易地舍弃掉。 在这种各怀鬼胎的队伍之中,没用的人会被快速地舍弃,这也是伊万一直藏着掖着的关键所在。 秘密的价值,要么用来为自己攫取更多的利益,要么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分量变得更重。 让关键人物觉得他伊万拥价值,才能被倾斜更多的生存资源。 在人命如草芥的荒野之中,不愿意勾心斗角的人都已经死绝,伊万还想着长命百岁呢。 “你看,伊万回来了。 这么快便回来了,看来真只是转圈消了个食。 你如此信誓旦旦地认为此地存在突破的希望,是在自欺欺人,还仅仅只是为了更深层次的诓骗伊万,让他更好的为你所用?” 看着从其他方向灰溜溜返回营地的伊万,江映雪靠在躺椅上略显随意地调侃了一句。 当前的一切依旧掌控在江映雪的手中,她的慵懒与随意,并不会影响到她的任何权威,反而会令人感到忌惮,让人感觉到深不可测。 一如,白宁所有的计谋都已经被她给一眼看穿。 “伊万没第一时间过来,遇挫是一方面,这不可否认。 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厚颜无耻地诡辩,又或者,阴阳怪气地责备我胡言乱语,这种下意识的回避举动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潜意识想法。 伊万认可我之前的论断,并在半推半就地等待夜幕的降临。 也就是说,就算伊万的人脉没有扩展到这处村庄,他在前天的探查之中也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现在的等待就是有意义的。” 白宁略略的分析了几句,引得江映雪一阵轻笑,一如既往的严谨逻辑推理,伊万俨然只是白宁手下的一枚棋子。 “伊万善于说谎,但真相在你这里似乎很难被隐藏。 你觉得,今晚除了可能会迎来某位贵客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会一并过来?” 伊万这种人不足为虑,江映雪更加担心的还是巨型野猪的问题, 昨晚众人虽无伤亡,但局势依旧严重,如果野猪的攻势继续加强,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迎来非常惨烈的伤亡。 甚至是团灭。 “也许。 或许,今天晚上是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对于巨型野猪的问题,白宁也是颇为头疼,谁也不知道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里面到底存在多少巨型野猪,未来的变数因为这种威胁而变得晦暗不明。 “那就打一场防守战。 我已经让阿龙联系过赤塔市,今天晚上就会有一批支援陆续抵达。” 拥有空中运输优势,怪不得江映雪能如此的云淡风轻,所有的淡然都是基于自身的强大实力,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基本的策略已经被制定,阿龙三人直接找到伊万,让其雇佣了一批村民开始伐木堆砌防御工事。 这种简陋的木堆工事并不能防止巨型野猪的冲撞,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清空村庄周围的遮挡视野,并利用木堆的阻碍分流野猪群的攻势。 如此一来,就算今晚再次遭遇野猪群的攻击,他们也可以防守得十分从容。 在大把钞票的鼓动之下,被雇佣的村民都非常乐意,除了可以白赚大量的木材以外,他们这段时间不能渔猎的损失也被补偿回来。 时间转瞬即逝,村庄外围的视野被全部清空,大量的木堆按照严谨的分流图摆放完毕,远处传来的直升机轰鸣之声更是让所有亡命徒们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尖锐口哨之声。 本就已经连续大胜野猪三场,现在又有充足的弹药补给,亡命徒们感觉自己仿佛可以横推整座森林。 在阿龙的主导之下,大量的炸药被预设在重要的交通路口之上,若是有某些幸运的野猪群在关键时刻突破到危险距离,它们将会被这里的炸药送上天。 卸载完毕,直升机的轰鸣之声渐渐远去,西边最后的一缕暖阳也彻底消散,村庄之中各处的探照灯亮起,让这处村庄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灯火通明。 探照灯只是其次,夜色之中的篝火满地,在充足弹药和精良装备的加持之下,所有亡命徒都显得十分的亢奋,肉香满营,夜晚的村庄依旧非常的沉寂,各家门户都是紧闭。 沉默再次让这方地界变为两个世界,篝火掩映之间,阴影黑暗处的幽静更显瘆人。 第26章 黑夜之中的恐怖 “你预言的贵客呢,怎么还不来?” 看着闭目养神的白宁,江映雪意有所指的刺挠了一句,听得一旁的伊万连忙拉着伯新山询问。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另外,我觉得他若是来了,接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伊万,你还是出去告诫一下那些太过于自信的亡命徒,他们今晚很可能出现死伤。” 白宁的回应听得伊万目现疑惑,如今营地之中不仅弹药充足,甚至还配备了几挺重机枪,虽然都是二战的老古董,但127毫米口径的大杀器,足以让那些巨型野猪明白什么是热武器的威严。 伊万犹疑不定,江映雪的眼中也闪现出几许异芒。 白宁的推理很少出错,他此番话语之中的内涵很有威慑力,在江映雪看来白宁之所以不明说,很明显是因为害怕会扰乱了核心决策层的安宁。 收起随意态度的江映雪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伊万按照白宁所说的去做,独狼也被调出去监视外围的动向,随时通过对讲机报告可能的隐患。 虽然营地之中依旧喧闹不断,但核心领导层之中已经开始枕戈待旦,暗流涌动。 夜渐渐深沉,独狼在对讲机之中报告了有一户人家发生了异动,有一名并不是太脸熟的村民悄悄地摸了出来,顺着村庄房屋的阴暗面在向营地方向靠拢。 真如白宁所料的那样,关键先生已然耐不住寂寞。 江映雪的双眼之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看向白宁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欣赏。 所有的一切都在白宁的预料之中,那么他所说的危险,是否真的会随着这名关键先生接踵而至呢? 难道,此名关键先生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苗头,此番前来既是为了预警,还是为了寻求帮助的吗? 在江映雪的命令之下,营地之中的亡命徒对这名潜伏手段拙劣的关键先生视而不见,静静的放任他靠近主营帐。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此人一掀幕帘,大步垮了前去。 营帐之内并无任何的惊讶反馈,等待他的只是一孔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几张微笑的面容。 一愣神的功夫,伊万也跟着钻了进来,盯着面前这个健壮的男性上下打量,不住地啧啧称奇。 “果戈里,没想到会是你。 你这个抡起斧头能够砍断大树的壮汉,竟然还藏着一颗探索科学的精巧心脏。” 果戈里当初有主动接触过伊万,但却并未让伊万有丝毫的怀疑,主要是他太过于健硕的身材让其看起来不像是一名科学家的后裔。 “懦弱的人在这里可活不下来,伊万先生。” 果戈里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似乎对当前的场景有些不满,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笨蛋一样。 “你在这里研究了这么多年,到底发现了一些什么? 那些巨型野猪,只是一些混血品种吗?” 根本就没管伊万的意愿,白宁拉着翻译横插进来,所言的内容使得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如果那些巨型野猪只是远古野猪品种的混血,那么一旦那种似猪非猪的远古品种横冲过来,或许白宁所言的伤亡就不是一句虚言。 江映雪一眨不眨的盯着果戈里,想要第一时间获知准确的回应。 “是的。那些巨型野猪确实只是一些实力卑微的杂种。 它们唯一的杂种优势,便是巨大的体型和优秀的繁殖能力。 甚至第一代的杂种野猪还能具备一定的智力优势。” 果戈里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这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如果他们昨晚打的仅仅只是一些不知道杂交了多少代的弱混血野猪,先且不说碰上了纯血的远古种,就算是一代、二代这样的强悍存在攻杀过来,或许也会是哀鸿遍野的一片。 他们,才刚刚踏入到通古斯这片神秘的区域,难道就要在这里集体折戟沉沙了吗? 再一次的,江映雪对自己的这只探险队产生了怀疑。 当初连全盛时期的苏联都无法解析通古斯区域的秘密,难道就因为他们这群人心怀执念,所以就能够硬着头皮闯出一条血路吗? 资本是冷酷的,江映雪是现实的,她下意识地开始再次评估本次的探险可能性。 果戈里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虽然震慑人心,但却并不具备什么独特的信息优势,根据之前野猪群的动向其实可以轻易的推测出来。 白宁相信果戈里应该还隐藏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没有公布,这些信息或许才是今晚是否能够幸免的关键所在。 “果戈里,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我们是相信的,也很感激你的这种忠告。 基于此,我有一个问题想询问一下,那些用于驱逐巨型野猪的药粉,是不是你发现的? 又或者,是像你这样的存在发现的?” 白宁直指问题的核心所在,引得果戈里也是连连皱眉,这些东西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但这样的关注重点使得他不敢小觑面前的这个东方人。 要知道,果戈里之所以开门见山地给予忠告,不过就是为了恐吓这里的所有人,迫使这里的所有人全都听从他的驱使。 如此一来,这才是果戈里在借用伊万等人的力量,而不是他自身被江映雪等人所裹胁,成为一枚被动的棋子。 “是的。 这种特殊的草药是由我爷爷研究时发现的。” 果戈里非常直白地回应了一句,随后又话锋一转,开始了他后续的鼓动恐吓。 “这种草药只能暂时让杂交种避退,一旦它们适应了这种刺激性气味,便会不再规避。 你们昨晚逼迫村长泼洒大量的草药,看似快速地逼退了杂交种,其实已经为今晚的灾祸埋下隐患。” 果戈里这话之中的深意已然非常明显,草药是他爷爷发现的,说明他们祖孙三代一直都在研究相关问题,对于杂交种,甚至是远古种都非常的了解。 如果白宁等人不想今晚全部死绝,就必须寄希望果戈里能够掌握其他驱除野猪的办法。 一旦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脉,果戈里主导这里的目的便会部分达成。 “嗯。很好。 你的回应至少说明你非常的诚实。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必然拥有其他对付巨型野猪的办法,不然你早就已经独自逃跑了。” 与果戈里的预期完全相反,白宁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情绪产生,反倒显得更加的亢奋。 似乎,果戈里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危险! 面前的这个东方人给予了果戈里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一些只知道拼杀的莽夫,没想到在人群之中还潜藏着如此强悍的存在。 “是又怎样? 不是,又怎样?” 果戈里昂着头,浑身的肌肉紧绷,丝毫都不畏惧拿枪指着他的江映雪。 有恃无恐,这就是聪明人的倔强和手段。 “果戈里先生,你似乎理解错了一些什么。 这里所有人都想要成为你的朋友,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想要站在你的对立面。 通古斯区域的秘密,不是一两个狂热的科学家就能够破解的,更不是一两群无法无天的亡命徒能够杀穿的。 这一点,我想以你祖孙三代所积累的丰厚经验,应该不难同意。” 白宁微笑地劝解了一句,江映雪见状,也笑着收起了手里的精致手枪。 现如今是白宁的攻心主场,她可没有这个闲心思破坏这难得的美妙氛围。 枪口的收起对于果戈里确实有些效果,至少让其紧绷的身躯松弛了下来,现在突然变成了合作趋势,这让他的心思有些跳脱。 共同合作是必然的,但他孤身一人,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保障,将来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死的可能就是他。 与伊万相同的顾虑,这是身怀执念之人的心理常态。 “你身后的伊万先生也是祖孙三代都在追寻通古斯区域的秘密,我想你们应该拥有共同的秘密。 说不定,你们的爷爷还可能彼此认识。” 读出这种再为熟悉不过的顾虑情绪,白宁笑着将伊万给拉近战圈之中,试图通过相似的经历来软化果戈里的警惕心。 “良好合作的前提是最终的合理利益分配。 说说看,你们准备在通古斯地区获取一些什么秘密?” 果戈里明显比伊万更为的聪明狡诈,也比伊万坦荡得多,又或者,是自信得多。 这种回应,几乎就是直刀直枪的正面硬撼,突出一个绝对的自信和狂傲。 江映雪在通古斯区域的投资全因白宁手中的红色晶核而来,借着果戈里的这个问题,她也想要试探一下白宁心中到底藏着怎样的一个秘密。 相视一笑,江映雪示意白宁继续主导场中的局势。 对此,伊万也显得十分的亢奋,要知道他完全就是过来凑热闹的,现在却被白宁当做马前卒一般的拼命驱使,驱使就驱使,但总得有个由头。 转瞬之间,白宁就好像被三方势力给联合围剿,逼入某个不可逃脱的绝境死角之中。 话说,通古斯区域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他白宁,历尽千辛万苦地跑到这里来豪赌,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第27章 秘密的意义 在之前与江映雪和伊万的各种讨论之中,白宁讲述了很多种可能性,有第四文明亚特兰蒂斯,有远古ufo能量体,有灵魂长生吸血鬼,等等等等。 在睡眠剥夺实验的秘密基地之中也经历过灵体暴动,生化凶兽,灵体操纵机器等一系列超自然事件。 所有这些光怪陆离的线索能够被合理地整合在一起,共同组建成为一幅自洽的画卷,共同通往一处未知的隐秘,完全是基于白宁手中的红色晶核。 一切的基点都是因为一缕在人体自燃之中快要溃散的灵魂,所有探寻的,都是因为这一缕缥缈的灵魂。 如果非要简单概括一下的话,白宁此时的回应也会非常的简单,回答灵魂二字即可。 可是在当前的这种场合,回应灵魂二字又会显得过于的轻佻,过于的儿戏。 如果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只是为了来到这片蛮荒之地求鬼求魂,那还不如跑到一处坟地去自娱自乐。 红色晶核里面被囚禁的灵魂只是一把钥匙,一把开启通古斯区域隐秘的钥匙。 钥匙不能成为探索的原因,探索的原因永远都是秘密,是门后的世界。 “求一个心安,求一份寄托。” 白宁的回应被伯新山翻译出来的时候,可以明显地看到伊万和果戈里脸上的疑惑和震惊。 他们纷纷看向伯新山这个全职翻译,认为是不是他的翻译出现了什么问题。 拥有母语优势的江映雪也是一愣,随后便是意味深长的莞尔一笑。 白宁此时是在呈现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的初衷。 在通古斯区域可能什么秘密都没有,所有人的奋斗,不管是不是延绵祖孙三代,都不能抹杀这种风险。 一如当初白宁所言的那样,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自己不后悔,那么所有的选择便都是合理的。 白宁,他还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疯子! “果戈里,你们祖孙三代在这里奋斗了大半个世纪,难道你就没有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 怀疑自己所追寻的东西不过就是镜花水月的一场幻梦? 怀疑自己所传承的使命不过就是一个来自于几十年前的错误?” 眼见果戈里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的用意,白宁只能更加详细的补充几句,经由翻译传达,直击果戈里和伊万的内心。 无尽的坚持却依旧一无所获,引领他们的表象幻觉却日渐稀薄,这种仿佛在无尽黑暗之中埋头狂奔的不确定性,果戈里和伊万又怎能没有过怀疑和彷徨?! 一瞬之间,两人仿佛被点燃了心中的所有过往记忆,那种不知未来在那里的人生苦旅,并不是谁都可以笑谈面对的。 以前只顾埋头狂奔,可以刻意的忽略一切不想思虑的事情,现在已然被明确的点出,所有曾经的灰暗与犹疑仿佛一座大山般横压过来。 深重的窒息感,一如潮水的没顶覆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怀疑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我们的所有努力都只是在拼命追寻天上的海市蜃楼,注定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人生苦旅吗?” 果戈里目现迷惘之色,身上的气势也不再坚韧,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气力。 人的执念就是如此,它可以让你一往无前,同样也能让你失魂落魄。 “有谁告诉过你准确答案吗? 这通古斯的原始丛林之中,可曾有什么先知在不断地预言此处的秘密? 在这通古斯的原始丛林之中,可曾有什么权威教科书在普及此处的秘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们相聚于此,不过就是因为此地绚烂迷人的外表,不过就是因为我们想要在这绚烂诡异的外表下发现一些震撼人心的秘密。 我们来此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秘密。 秘密就是秘密,不管它被解释成为什么,被揉搓成什么形状,它都是能够让人无限着迷的存在,是能够让人不顾一切的存在!” 白宁此时的论述就像是一记当头棒喝,打得果戈里和伊万眼冒金星,打得他们醍醐灌顶。 是啊。 秘密就是秘密。 秘密本身就是目的。 或许,果戈里和伊万祖孙三代所研究的东西根本就处于两个决然不同的方向,可那又怎样? 他们都在共同追寻同一个秘密。 如此,这也就够了! 这是他们共同的目的,也是他们能够志同道合的根本底层逻辑! 就算白宁的回答有取巧的成分在里面,但谁又真正了解通古斯这片区域呢? 就算白宁瞎编一个理由,也是无从考证的。 坦诚,或许也是这个东方人所想要传达出来的一种基本合作态度。 “怪不得你们在遭遇数轮杂交种的攻势之后,还能依旧留守于此,原来促使我们相遇的,竟然是志同道合的探索欲望。” 眼见果戈里已然被白宁给说动,江映雪对于白宁揣摩人心的能力也更加的欣赏。 驱使人的手段千变万化,白宁总是能够找到最恰当的那一条。 “果戈里先生,如今大敌当前,我们需要您分享一些信息来共克难关。” 白宁用一种高深莫测的方式让果戈里心悦诚服,如何将这种外部助益快速且实惠地落地,这就是江映雪所擅长的领域。 毫不客气的,打着共克时艰的幌子,这就要从果戈里的手中榨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这一片区域都是杂交种的领地范围,我们今晚很可能会遭遇初代杂交种的攻击。 至于以后应该如何应对和规避远古种,这是后面的事情,你们必须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行。” 果戈里就算叹服于白宁的气度,也不可能像傻白甜一般地将自己所掌握的秘密全部和盘托出。 一如之前他所说的那样,驱使合作关系能够良性运转的,永远都是恰当的利益。 失去价值的人会被无情舍弃,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他的爷爷已经证明过一次,他不想证明第二次。 “那就说一说初代杂交种的弱点都有哪些。 另外,我们手中的力量在你看来应该能够应付初代杂交种,不然你现在不可能露面。” 聪明人都喜欢藏着掖着,虽然果戈里不是第二个伊万,但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完全放开,这就需要白宁进一步的获取他的信任。 “不可否认,作为非官方力量,你们手中的力量确实很强。 不过,有一点你可能猜错了,我确实对你们的实力表示了认可,但也只是在赌一种可能性罢了。 若是你们连今晚的初代杂交种都应付不了,那么这片森林就不是你们能够踏足的。 要知道,当初不管是沙俄还是苏联,他们的前沿探索部队都遭受到了惨重的损失。 所有的科学研究标本都是用性命换回来的,所以,你们必须要证明自己拥有摘取神秘果实的资格。” 任何的探索都必须要直面风险,通古斯区域的风险更是远超任何人的预期,余下的探险并不是野游式的儿戏,极有可能是一条尸山血海的不归路。 果戈里此时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很明显他并不想坑人,因为一个不小心他自己也很可能殒命当场。 “这个你不用过多费心,就算今晚所有人都战死当场,只要我还留有一口气,那么后续的探险队伍都将会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再次蜂拥而至。” 江映雪用一贯的无情口吻证明着自己的雄厚实力,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举动令果戈里心惊,但是当他看到在场所有人无一不适的面部表情,也瞬间明白了这里所有人的心境。 不过都是一群疯狂的亡命徒罢了! 为了一个既定的目的,可以舍弃一切的亡命徒! 如此疯狂且目标坚定的存在,难道不正是他果戈里所苦苦寻找的优良合作伙伴吗? “好。 基于你们的诚意,我可以再次无偿给予你们一条有用信息。 初代杂交种所具备的智力水平,很可能已经达到正常成年人的程度,或许很狡猾,但其行为之中也透露出野生物种的刚猛和无畏。 这种混合特性只说明了一点,要么你们今晚被它团灭,要么你们的反抗让它胆寒,迫使它撤兵远离。” 果戈里现在所言明的东西,你无法明确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这条信息,但很明显,这条信息一定是通过大量人命试错出来的。 不管这样的人命是来自于前苏联军方,还是之后来此探秘的其他好事之徒,通古斯这片密林,必然是大量冤魂的埋骨地。 由此可见,果戈里祖孙三代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科学狂人,其祖孙三代手上的血债可能也是尸山血海。 如此危险的合作关系,却又透露出一丝丝诡异的坦诚,看来,与狼共舞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一丢丢的运气。 运势到了,就算是狼心狗肺,也能吐出只言片语的真性情。 “好。你可以回去了。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明天的太阳一定格外的绚丽迷人。” “希望如此。” 白宁的话中所指非常明白,果戈里一定有自己的安全屋,这是他危险时自保的手段。 现在让其离开,除了能够彰显己方的自信,白宁也是想要断绝夜魔会偷鸡的心思。 第28章 无边狂潮 不用有丝毫的怀疑,当整个队伍战成强弩之末的时候,夜魔会的人员一定会踩着所有人的背脊给自己创造出一条生路。 今晚的艰难超出预期,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决不能给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员留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侥幸余地。 背水一战,就是当前的真实写照,也是必须要明确的坚定意志。 随着果戈里的离开,伊万感觉自己身上的包袱越来越沉重,今晚很明显是由他手下的亡命徒唱主角,这就直接将他给推上风口浪尖。 还没等伊万如何的疏导自己的情绪,整座营地再次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声,随着这种压抑的奔腾之声逐渐靠近,地面的晃动幅度也渐渐地让人难以忍受。 一如所有的预期那样,野猪群再次夜袭,这次的夜袭规模必然比上次要强,甚至还有果戈里所说的初代杂交种的参与。 营帐之外亡命徒们的喧闹声早已湮灭,沉闷的氛围使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一如暴风雨前的沉闷气压,潮湿而闷热。 “兄弟们,猪里脊的鲜嫩是上天的恩赐,就让这群主动送上门的美食知道现代武器的威能。 我们人类既然能够依靠聪明才智将无尽的野兽驱赶进深山老林之中,那么我们现在就必须要让它们再次明白一句真理: 藏,那就给老子好好藏,出来闹事可就不对了!” 在白宁的示意之下,伊万大声的鼓动着亡命徒们的斗志,这种半带俏皮话的霸道语录确实很符合亡命徒的胃口,大量放肆的笑声激荡而出,让此地的沉闷与压抑一扫而空。 手握重机枪的亡命徒更是眼神熠熠,昨晚被巨型野猪给逼得差点失禁,今晚他就要打得那些野猪屎尿横流! 村庄外围视野的清理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大量的野猪出现在所有人的枪口之下,再也不会有多余的树木会替它们分担子弹的威力。 普通野猪已经不被亡命徒们放在眼中,就算它们的攻势如山如海,给人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架在高处的重机枪根本就没有要启动的意思。 拿着步枪的其他亡命徒也显得十分的随意,甚至是故意将普通野猪放近了再打。 那些拿喷子的亡命徒更加的大胆,甚至敢于干刀口舔血的荒唐事,直接硬刚一些漏网的普通野猪,凑近了当头就是一枪。 这是猎人狩猎野猪时的技巧,这个距离甚至连野猪粗重的鼻息都能喷在脸上,享受的就是最为极致的狩猎快感。 四面八方的普通野猪连续不断地冲出,这很明显就是有初代种在指挥普通野猪充当炮灰送死,以消耗营地之中的弹药储备。 如此聪明的初代杂交种,确实具备成年人的智慧水平。 “对于普通野猪,尽量放近了打,节约弹药的使用量。” 在白宁的示意下,伊万再次出声叮嘱了一句,高昂的呼喝声也让很多杀得尽兴的亡命徒立马回过味来。 普通野猪冲了这么久,巨型野猪依旧连根毛都没有看到,这明显就是炮灰战略。 回过味来的亡命徒们连忙将连射改为点射,这种极具针对性的射杀,更是让亡命徒的脸上露出极为狰狞的笑容。 弹药使用量的减少,使得普通野猪的攻势看起来更加凶猛,整座营地的防御圈就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可在热武器的交叉火力网之中,野猪们的攻势永远只可能是表面热闹,可望而不可及的煎熬它们似乎也完全不懂。 这种无意义的冲锋再次持续了十分钟左右,营地四周已然是尸山血海的一片,受伤野猪的尖利嘶吼之声更是将此地渲染得仿佛修罗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普通野猪的数量已经不够,终于有巨型野猪混杂在普通野猪的群落之中向营地这边冲锋而来。 这些巨型野猪冲锋的路径也十分的合理,完全避开了营地之中火力的交叉地点,甚至有些时候还能通过翻越营地外围的障碍木堆规避实在躲不过去的交叉火力点。 在这种极强的策略之下,四面八方而来的巨型野猪就算冲到最后一道防线附近,身上也没有几处枪伤。 初代杂交种的智慧,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果戈里的预期。 这种强悍的通盘计算能力,这种有的放矢的指挥艺术,已经达到一般指挥官的水准。 更为可怕的是,初代杂交种仅仅只是依靠自身的生物本能正指挥,并无几千年的战争经验积累。 放到近处,重机枪也随之咆哮起来,127毫米口径的枪弹打在人身上瞬间就是粉身碎骨,打在巨型野猪上却只是破开了几个狰狞的血洞。 所幸,当重机枪的子弹命中巨型野猪的头颅之后,同样产生了爆头效果。 这种有效的杀伤使得所有亡命徒猛然欢呼起来。 有效。 重机枪对巨型野猪是有杀伤效果的。 再也不用依靠狙击手打眼睛才能一击毙命!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之中的氛围瞬间高涨,所有亡命徒脸上的亢奋之情更盛,就仿佛这如墨的夜色之中真的只是隐藏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赔钱货。 这种结果在白宁的预料之内,普通的杂交种不能承受重机枪的扫射是肯定的,怕只怕初代杂交种的身体强度要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更何况,以巨型野猪当前的攻击模式,除了重机枪以外,其他亡命徒对其根本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隐患。 一旦重机枪的子弹耗尽,阿龙三人组再想要力挽狂澜,可就比预想之中难很多了。 “你觉得,初代种会在什么时候冲出来对我们进行绝杀?” 在一旁观战的江映雪冷不丁询问了一句,听得出来,她并未盲目的自满于当前的顺境,对于今夜的艰难也有十足的预期。 “除了聪明以外,没人知道初代种和普通杂交种之间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或许,它们已经死在我们的面前。 又或许,它们今晚都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白宁的回应模棱两可,但你却不能对他扣以一顶敷衍的帽子,任何可能性后面都站着一个既定的概率,对于概率高低的个人判断才是态度的真实体现。 “如果所料不错,前两天的野猪突袭只能算是开胃小菜,今晚的野猪突袭才算得上是一种考验。 不管今晚我们的答卷如何,后面的路一定会困难重重。 你觉得,伊万的手下能够支撑到那一阶段吗?” 荒野之中的威胁永远都是赤裸裸的,杀戮也会不带有丝毫的感情,伊万的手下被消耗是必然,白宁等人的幸存问题也不是绝对的必然。 江映雪的暗示白宁明白,这并不代表着江映雪已然惧怕,只是在与白宁商讨此行的风险系数。 很明显,江映雪手中的底牌还没有用尽,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最后的底牌也会被一并空降到这里。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添油战术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白宁的无情回应使得江映雪莞尔一笑,猎人追求的永远是一往无前的勇气,资本追求的永远是最大盈利比。 多少,有点鸡同鸭讲。 “孤身一人的猎人永远也不知道一台繁复的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到底有多么的困难,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又有多大。 你之前随意许诺的20万美金死亡赔偿金,知道这笔钱到底能够买这里多少村民的性命吗?” 江映雪的回应点到即止,他知道白宁明白一切,只是其做事太过于专注,以至于会不惜一切代价。 两人闲聊之间,又有几头巨型野猪采用全新的突击手段蜂拥而来,只可惜最终都死在了重机枪的枪口之下。 在强大战绩的鼓舞之下,所有亡命徒都显得更加的专注,放枪的手也显得更加稳健,杀敌的效率也在逐渐趋于最优解。 如果今晚都是按照这种节奏流逝,那么这种考验也算不上是什么考验。 除了这群杀敌入迷的亡命徒以外,其他知情人员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始终都没有落地。 如果巨型野猪的实力就这么一点,果戈里不会如此的慎重,在果戈里的口中也不会出现前苏联惨痛的伤亡教训。 月上中天,森林之中隐隐弥漫出丝丝薄雾,气温的降低迫使着气流循环,丝丝凉风吹拂而过,带起一阵沉闷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死掉了多少野猪,反正一直杀到现在,黑夜之中的野猪依旧如潮水一般的涌出。 仿佛无穷无尽,仿佛不共戴天。 杀到现在,就连最为嗜血的亡命徒也已经开始惧怕了! 这片密林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野猪?! 真的杀得完吗? 迟疑带来疲惫与困倦,体内肾上腺素的逐渐稀薄也让一股疲倦感猛然涌起,注意力长时间的高度集中,任何人都无法抗住。 疲劳,永远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又或者,是所有生物的最大敌人! 第29章 疲劳困境 此消彼长之下,来自于初代种的最终一击终于要降临了吗? 在场所有的领导层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远处的黑暗,想要看看在这团漆黑的世界之中到底会钻出怎样的一支强悍存在。 来了! 地面的震动明显变得更强,这是大量巨型野猪开始奋力狂奔的信号,如此的异动也让疲惫的亡命徒们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黑暗中的兽群一步迈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如果说之前的普通野猪无边无际,那么现在就是一片巨型野猪的海洋! 你无法明白,在这片原始丛林之中为什么会存在如此巨量的野猪,但当这种兽潮扑面向你涌来的时候,你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不能理解也必须得理解。 如此巨量的杂交种,引得所有的亡命徒都产生了应激反应,重机枪不听命令的直接开火,不管打不打的中,此时它倾泻出去的不是怒火,倾泻的仅仅只是操纵者心中的恐惧。 喷子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来不及有丝毫的歇息,这帮亡命徒相当自觉的开始给拿步枪的当助手,拼命的将散装子弹给压入空弹夹之中。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之中的枪声就像是开水沸腾了一般,密集得直令人感到牙酸。 在重机枪的压制之下,普通的杂交种根本就冲不出木堆分流阵,这种良好的表象使得亡命徒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巨型野猪在他们印象之中的威势太过于强大,短暂的适应期让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非常可惜的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大量普中杂交种的死亡,兽潮之中的优势初代种便展现出了他们强悍的身体素质。 重机枪或许能够令它们的行动受阻,但只要不被打中要害,它们依旧能够健步如飞。 除非重机枪能够连续打中它们的面部,不然它们是不会轻易死亡的。 可是重机枪的攻击永远是一个覆盖面,谁又能够压住如此狂暴的重机枪后坐力?! 面对这种狂暴的初代种,整个营地之中再次弥漫出一种力不从心的颓败感。 危急时刻,很多的亡命徒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独狼这名优秀的狙击手,希望他手中的枪械能够再次创造神话。 趴在屋顶狙击阵地的独狼手握一杆p50重型狙击枪,127毫米的口径,让它拥有了绝对的精准杀伤能力。 “轰”的一声巨响,屋顶的重狙开始咆哮,一头腿部受伤的初代种直接爆头倒地。 这一枪,并未打中眼睛,也是独狼的尝试之举,打的是初代种头部的枪伤痕迹。 很明显,初代种一如当初的普通杂交种,它纵使能够抗住127毫米的恐怖口径,其头部的骨头也已经出现了裂缝,只要后续补枪,便能精准的获取战果。 眼见仿佛魔神一般的初代种轰然倒地,整座营地之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欢呼“独狼”的恐怖声浪自发的生成,一扫所有人肩头的疲惫。 或许是迫于人群的巨大声势,又或者是意识到了初代种的不堪大用,后续的兽潮明显稀疏下来,几分钟之后,营帐阵前再无一只活着的野猪。 这种无言的胜利促使得营地之中的氛围更为热烈,欢呼之声直破云霄,短暂之后又归于平静。 身体的疲乏使得大部分人都颓然倒地,精神的过度亢奋,身体的过于疲乏,使得有些亡命徒不能更好的恢复体力。 此时的他们只想狂饮烈酒,将身体里面的所有疲惫和尽兴全部宣泄出来。 这种状态是危险的,极其危险! 野猪兽潮很明显只是暂时退却,还远没有到庆功休整的时刻。 “小的们,别松懈,待会还有的是野猪给你们杀。 我们必须要杀得那帮畜生胆寒,今晚才能彻底的安全下来。 每次的战斗都有丰厚的奖金,希望你们今晚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白宁再次示意伊万开始鼓动人心,委婉的告诫这里的所有亡命徒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很可惜,这种情商极高的恩威并施并未起到任何的效果,处于亢奋状态的亡命徒们耳朵里面只剩下赚钱和犒赏的信息,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威胁。 “野猪还没杀完呢,别有命赚钱,没命花。” 江映雪清冷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非常标准的俄语,瞬间让嘈杂的亡命徒们安静下来。 静下来的营地让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地界变得更加安静,强光灯所带来的光明只能局限在很小的一片区域之内,远处浓郁的黑暗之中似乎依旧充斥着稀稀疏疏的粗重喘息。 现场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并不能掩盖从远方飘来的腥臊味,这是只有大量野猪聚集才会产生的浓郁体臭,独属于野猪的强烈体臭味。 这种无声的恐怖使得所有人心头拔凉一片,黑暗之中那种犹如洪水即将决堤压迫感隐隐迸射而来,使得所有亡命徒都将手中的枪械握得更紧。 “来。喝几瓶运动饮料提提神,我们毕竟大胜了一场。” 大棒过后必须要给与胡萝卜,翻译伯新山准确的传递着白宁的想法,使得场中氛围为之一松。 运动饮料带着些许微甜的口感入喉,咖啡因麻痹着大脑的疲劳反馈,亡命徒已然处于紧绷的临战状态,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恢复着透支的体力,所有的眼睛也都在谨慎的打量着黑暗之中的危险。 连续的胜利让亡命徒们精悍的气势得以凝聚,渲染出一种谁来谁死的绝对威吓。 未尝一败的绝对战绩,使得整座营地给人以一种精兵的绝对压迫感。 “连夜的苦战确实需要这种东西,廉价而有效,比酒精管用多了。” 喝着手中的饮品,白宁对于江映雪的后勤统筹能力表示了一定的欣赏。 细节决定成败,江家人挣钱他是一点都不眼红。 “带着一群酒鬼出生入死,总不能因为他们喝酒而误了大事。” 江映雪的嘴角微微翘起,对于自己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察觉不到,解决不了,她也没有资格坐拥千亿级别的财富。 “你觉得还需要死多少初代种野猪,才会让它们长点记性?” “不清楚。 但绝对是惨烈以极。” 面对江映雪后续平淡的询问,白宁的回应也十分的随意,就好像他们并未身处险地,只是在远程遥控这处惨烈的攻杀现场一般。 “轰轰轰……” 十几分钟的沉寂只是弹指一瞬,十几头巨型野猪排着队从黑暗之中冲杀而出,那种刚猛无前的气势,给人以一种死士冲锋的错觉。 对应方向的重机枪也毫不含糊,“哒哒哒”的疯狂咆哮声随之而起,不断有普通杂交种倒下,初代种也是苦苦支撑。 随着阵型之中巨型野猪的倒下,剩余的野猪继续紧密阵型,这就十分怪异。 在它们的身后又没有隐藏其他的野猪,这种怪异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快! 引爆炸弹! 快!” 心脏猛然一缩的白宁怒吼出声,惊得阿龙眼冒凶光,没有丝毫犹豫的按下手中的起爆按钮。 随着预埋炸药的爆炸,几头剩余的初代种全部坐了一回的土飞机。 零零散散的断指和躯体猛然落下,剩余的只有重伤野猪的凄厉惨嚎之声。 “现在引爆炸药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江映雪捂着耳朵反问了一句,白宁的反应太过于突兀,这完全不符合其一贯的特性。 “这群畜生要撞击我们之前堆积的原木,妄图通过原木来砸死我们。” 白宁此话一出,江映雪也瞬间有一种冷汗盈背的错觉。 别说这群巨型野猪能够将所有的原木堆撞上天,就算只有一根巨大的原木落在重机枪头上,整个营地也可能瞬间告破! “倒是小瞧了那只初代种,竟然如此的多智善谋。” 江映雪由衷的感叹了一番,对于野猪群接下来的攻势也更加的忌惮。 “你猜,那帮畜生会不会顺着先前的进攻轨道再来一轮冲锋……” “已经来了。” 营地的雷区被趟了一遍,后续攻击的最优解很明显是顺着之前的进攻轨迹再来一次,江映雪刚刚给出这样的可能性,野猪轰隆的奔跑之声便已经传入所有人的耳膜。 白宁表情严肃的盯着这群锲而不舍的野猪,心情不是一般的沉重,果戈里今晚的考验不是一般的难。 营地之中的重机枪再次喷吐出火舌,大量的普通杂交种再次无声扑倒在地,在连续的损失之后,这次初代种的数量就少了很多,只有三头。 独狼的狙击枪也咆哮了起来,两枪之后,又是两头初代种身死当场,由于视野的受限,仅剩的一头初代种猛地撞在原木堆之上,导致原木堆轰然倒塌。 确实有一两根原木被抛飞出四五米的样子,冲击力确实惊人。 原木的剧烈撞击声使得营地之中的所有人牙酸阵阵,这种巨大的势能轻易便能造成巨大的伤亡,势不可挡的那种。 更何况营地众人已然趋于体力极限,伤亡骤起,营地必乱! 第30章 哗然 撞击成功的初代种扭头就跑,并未继续冲击营地,这种举动似乎说明四周黑暗之中的初代种已经不多。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巨大的伤亡率,导致幸存下来初代种已经产生了惧意。 随着黑暗之中一声猪类的惨烈嘶鸣声响起,后者的可能性已经被验证。 初代种逃跑了,随后又被更强的初代种瞬间秒杀,甚至有可能是远古种! 惨烈的嘶鸣声戛然而止,随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野猪王的残暴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期,此时大家唯有屏息凝神,方可对抗着无言的寂静。 再次受挫后,野猪王又会采用什么样的全新办法来冲击营地呢? 如今夜漫漫,野猪王依旧有大把的时间施展自己的残暴攻势。 “重机枪的子弹已经过半了。” 就在这种无言而压抑的沉默当中,阿龙凑过来小声耳语了一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后面野猪群的攻势只会越来越强,重机枪的子弹会如泼水一般的飞速消耗。 “继续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必须要震慑一下野猪群,让它们知道什么是大恐怖。” 一味的防守已经看不到轻易获胜的希望,想要喝退野猪群,必须要干一票大的。 江映雪也知道自己的建议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但她相信白宁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必须要对隐藏于黑暗之中的野猪王产生实质性的威胁。” 良久之后,白宁只是吐出一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建议。 想要威胁到野猪王,那么就必须要主动出击,可是他们唯一的凭仗就是营地之中的重机枪和高爆炸药,这些东西只能用来勉强防守。 除非,江映雪能够呼叫一波空中支援,才可能出其不意的威胁到野猪王的安全。 可惜,从附近城市之中呼叫运载直升机已是千难万难,又怎们有条件在附近安排一支直升机伏兵? “你想要带着人冲出去吗?” 江映雪面无表情的调侃了一句,话里话外已经将直升机支援的可能性给否定掉。 “在危急时刻,倒是可以一试。 只要弄出来的动静够大,或许能够成功让野猪王感到忌惮。” 白宁的这种回应让江映雪十分的不屑,动静若要够大,那么冲出去的人就必须得是死士。 除非,白宁能够再次通过抽签坑害出一批炮灰出来。 可是,在未进入到绝境之前,这种可能性约定于无。 江映雪的异样眼神让白宁意识到了夜魔会的可能性,但这种方案毫无执行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清楚其他人的秉性,没人会主动请缨牺牲自己,轻易曝光夜魔会能够控制人当炮灰的事实,必然会让整个亡命徒集团哗变。 “我们还有多少炸药储备?” “大概,还有两百公斤烈性炸药。” 快速的眼神交流,白宁的这个问题让江映雪感到索然无味。 营地之中没有重物投掷装备,人力分散投掷出去的炸药又达不到预期效果,这几百公斤炸药运输不易,绝对不能让白宁随意的浪费掉。 “两百公斤的炸药,分装两匹好马便能奔走如飞,想要将炸药给运出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核心难点只有一个,怎样保证驮载炸药的马匹尽可能的接近指挥夜袭的野猪王。” 对于江映雪的无视,白宁毫不以为意,提出的观点依旧有效,只是执行难度确实过大。 如果在马匹之上再加上一名导航员,这个计划就是十拿九稳。 很明显,没有亡命徒会坐上这批通往天堂的骏马。 “你又想算计谁?” 江映雪此话是通过方言说出,翻译伯新山非常识趣将其给自动忽略掉了。 “很多东西,都是全凭自愿。 危急时刻,总有一些英雄会站出来的。” 白宁这话在当前环境之下,在这批各怀心思的亡命徒之中,很明显就是一句不疼不痒的漂亮话。 江映雪对此并未回应什么,她只是十分自然的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不远处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如,白宁的最后建议让她若有所思,正在无声的盘算着一些什么。 白宁后续的话题存在巨大争议,伯新山也非常识趣的随便敷衍了几句,伊万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白宁后续的应对计划是什么。 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巨型野猪全部有来无回,伊万也并未产生过多的焦虑。 他伊万的价值总会大于这帮亡命徒的,白宁算计谁都不可能算计到他。 至少,在探索完通古斯区域之前,肯定是这样的。 并未给与营地众人过多的喘息时间,一阵沉闷的蹄踏声再次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响起,大量的普通野猪混杂着少量巨型野猪蜂拥而至。 这种冲锋策略已经被无数次的结果证明为无效,负责指挥的野猪王为什么会采取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诧异的感觉总会伴随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产生,营地之中匆忙开枪阻击的亡命徒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让独狼快速清理掉散布的巨型野猪,它们想要最终汇聚起来撞击原木堆。 快!不惜一切代价!” 白宁再次识破了野猪王的指挥策略,不管是不是这种可能性,将最具威胁的巨型野猪清理干净也是上上之策。 趴在楼顶的独狼开始全力开枪,p50强大的后坐力让其有些吃不消,一轮连续射击之后,他也只能暂缓狙击,揉着疼痛欲裂的肩膀喘息不已。 大部分的巨型野猪被独狼成功击杀,剩余的几只巨型野猪也被重机枪压制,普通杂交种瞬间死去,剩余的三只初代种则实现了白宁之前的预判。 三头初代种猛地撞在一堆位置靠后的原木堆之上,所有的原木纷乱高飞,划过几十米的距离,堪堪落在营地边缘。 原木猛然落地的巨响震得亡命徒们心惊胆战,还好村子里面都是土路,原木并未着陆弹跳而起,杀伤力非常有限。 但所有人都清楚,区区三只初代种就能对营地构成致命威胁,那么只要巨型野猪聚集超过四只,整片营地之中就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这种意识一旦形成,整片营地之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恐慌情绪,大量的亡命徒边打边退,纷纷远离营地边缘。 看似他们是在躲避之前的原木冲击,实则是集体胆寒的征兆。 很多亡命徒都看了一眼伊万,又看了看白宁和江映雪所在的方向,希望这些领导层能够想一些优良的解决办法。 不然,若是原木再次高飞,这里的所有人都得祈求上帝保佑,委身于死亡概率学的挑选之中。 “伊万,吩咐几个人将营地之中的骡马资源给整理好,将有价值的东西都给装上。 危急时刻我们只能边打边撤,依靠骡马的机动性运动歼敌。” 白宁吩咐一句,伊万也是眼前一亮,提前安排后路不失为一种良策略。 未谋胜,先谋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所谓背水一战,后路只会让人心浮动,这样真的好吗?” 江映雪面无表情的反驳了一句,让伊万瞬间心头一跳。 想来也是,万一整个营地的防御体系开始崩溃,这些亡命徒还不得拼命的哄抢骡马资源? 到时候营地进退失据,将会被冲过来的野猪群给踏成肉泥。 “没有退路,这里的人一样会死伤殆尽。” 白宁的回应简单明了,江映雪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伊万按照这个去办。 “怎么样,你是想要趁着大家骑马逃跑的空挡,随机让两名伊万的手下成为人间烟火吗?” 待得伊万走后,江映雪面带些许笑意的询问了一句。 这种谋划方式和当初的抽签一样,亡命徒们并不会产生太大的逆反情绪,确实非常的有创意。 很明显,刚刚江映雪反驳白宁的建议,不过就是在配合做做样子罢了。 “是也不是。 后面的道路依旧艰难险阻,还不是放松精神的时候。” 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困难重重,如何让这两匹装载炸药的马匹减速滞留,就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更何况还要让这两人能够接近到野猪王的附近,这就更显艰难。 眼见白宁的回应如此慎重,江映雪一时也有些看不透他的心思,倒是生出更为浓郁的好奇之心,想看看白宁到底怎么让营地转危为安。 一如江映雪所言的那样,突然的撤退举动确实让亡命徒们产生了一定的精神动摇。 要知道,大部队开始后撤,总会需要一批人殿后。 如果像现在这样安静撤离,那还好一点,如果是在危急时刻一哄而散,那么留下断后的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谁去谁留的问题已经让队伍浮躁起来,很多的老油条甚至已经开始向伊万讨要提前离开的名额,虽然没被同意就是了。 嘈杂声渐起,营地之中突然人心浮躁,将原本的胜利氛围给破坏殆尽。 在不断胜利的刺激下,这群亡命徒或许还能团结一致,可若是用有限逃生机会去试探他们,立马就是分崩离析的下场。 这种混乱的情绪波动很危险,弄不好就是提前哗变的诱因。 白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31章 散乱的人心 “白宁,队伍要散乱了,你难道不准备聚拢一下人心吗?” 江映雪的马匹早就已经在阿龙的准备下备好,这里谁留下,都不可能是江映雪留下。 “没必要。 所谓乱中取胜,强烈的求生欲才是驱使这帮亡命徒的最佳杀器。” “哦。 你难道准备分化伊万的手下,让一部分人被迫成为炮灰吗? 如此,也算是集体的一种选择,那些一同按下屠刀的人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白宁的回应使得江映雪眼前一亮,她似乎有点明了白宁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对于人群的控制,无非就是控制人心。 激励一群人的办法,可以顺应对方的本质需求,让其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而奋力拼搏。 同样的,激励一群人也可以人为的制造稀缺性,让其为了渴求某种稀缺资源而拼得你死我活。 例如说,二桃杀三士。 又比如,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白宁没有回应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营地之中渐渐混乱的局面,偶尔瞧一眼远处黑暗之中正蠢蠢欲动的炙热鼻息。 “装载炸药的马匹准备好了吗?这可是后面计划的关键。” 白宁突然转头询问了一句,江映雪也是一愣,这不是伊万应该做的事情吗? “让阿龙去做。 将两匹好马单独放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距离你的马匹不要太远,最好能够预判一下抢马人来时的方向。” 眼见江映雪似乎在思虑一些什么,白宁再次吩咐一句,这使得江映雪看向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意外。 没想到。完全没想到。 白宁的坑人计谋竟然是这样子的。 挥了挥手,阿龙几步踏出,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不多时,两匹挂载着货物的马匹被牵了过来,四蹄有力,雄壮异常,一看就是好马。 “真是可惜了。” 江映雪略显不屑的摇头感叹一句。 就在这个瞬间,远处的黑暗之中再次响起剧烈的蹄踏之声,震得营地之中混乱的亡命徒瞬间安静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争吵之声响起,心思涣散的亡命徒都想要早点争取到自己的马匹,恨不能现在就将马匹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随时都能够驾马逃离。 如今趁着野猪群来袭,也正是他们索要特权的好时候,此时不要,难道等到被人抛弃的时候要吗?! 就在所有人混乱不堪的时候,几名聪明的亡命徒偷偷的从阴影里面摸了出来,几个跨步踏出,就向着江映雪身后的马匹摸了过去。 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那两匹挂载着炸弹的好马,一个翻身上马,两人头也不回的向着没有野猪的方向狂奔而去。 剩余的几人还想要抢其他马匹,可惜被阿龙几招放倒,感受着额头冰枪的枪口,几名亡命徒立时跪地求饶。 眼见有人抢马,亡命徒们更加的混乱,恨不能现在就在伊万的手中抢下一匹好马。 “嘭!” 一声枪鸣响起,小虎扛着加特林站了起来,黑洞洞的六孔枪口对着所有人。 毫无疑问的,加特林的一轮射击足以让所有人身死当场。 “快点返回各自的点位,让野猪突破防线,都得死。” 伊万也是慌慌张张的怒吼出声,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亡命徒敢于抢江映雪的马匹。 迫于督战队的压力,所有人都只能重新回到各自的点位,心不在焉的举枪还击。 骚乱已经产生,只要营地之中的形势稍微不利,整个人心涣散的营地便会瞬间炸营。 “你随机挑选的死士已经骑马离开,怎样才能保证他们能够冲到野猪王的附近。 其他亡命徒怎么跑,我不知道,这两个抢马的肯定会往危险小的地方跑。 怎么,你不会指望野猪王的躲藏地点就在他们的逃跑路径之上?” 盯着营地之中乱糟糟的一片,感受着营地外面凶狠连绵的野猪群,江映雪不怀好意的刺挠了白宁几句。 因为她实在有些想不通白宁后续的计划到底应该怎么去施行。 想要算计两名贪生怕死的亡命徒抢马不难,难就难在这两人的行为轨迹是不可控的,野猪王的存在位点也是不可控的。 “如果你也想要骑马趁早离开的话,我劝你千万不要如此。 事实已经证明了野猪王的聪慧程度,营地之中的骚乱它已经看在眼中,想要追亡逐北的心估计已经蠢蠢欲动。 逃,现在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不便明说。” 江映雪猜中了很多东西,但由于信息不畅,她也只能看到一些表象。 白宁确实是在算计求生欲最强的亡命徒,但这也只是做出来的一个样子货,目的就是为了自恰夜魔会派遣催眠对象送死的行为。 现如今与夜魔会之间的默契已经达成,白宁还需要等待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机——让负责指挥的野猪王猝不及防的时机。 “也好。 不过,你最好在视频无线信号接收范围之内做出有效的判断。 若是让这两匹马跑出了遥控范围,想引爆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江映雪指了指一旁的阿龙,他手中正拿着一块平板,上面播放的正是两人逃生的画面。 漆黑的屏幕之中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疾驰树木,马匹沉重的喘息声若隐若现,像是一副末日逃生的悲戚景象。 影像之中竟然没有野猪群的追赶迹象,难道那只野猪王如此的懂得取舍,竟然只准备抓大放小吗? 又或者,纵容逃兵的离开,可以更进一步的分化营地的抵抗欲望。 “抵抗完这波野猪,我们便能够骑马离开。 这是最后的一群野猪了,今晚的野猪群必然已经快要被耗尽。” 白宁示意翻译伯新山大声的喊出这几句话,像是一种鼓舞,又像是一种欺骗。 白宁怎么知道野猪群不多了? 他怎么总是如此的自信?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监控画面告知了白宁一些关键信息吗? 江映雪确实有些看不懂此时的白宁,这一系列的操作到底在博取怎样的一种可能性呢? 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伯新山的话语就代表着队伍绝对高层的态度,众亡命徒心中瞬间亢奋起来,手中的子弹更是毫不吝啬的射出,大量的普通野猪和巨型野猪像是一块破布一般的倾倒在地。 地上层层叠叠的野猪尸体似乎开始影响到了野猪群的冲锋步伐,大量的野猪像是毫无意义的灰尘一般累积于此,却并未伤及营地分毫。 之前的所有胜利已经证明,在人类强大的火力面前,这种无意义的冲锋只是在消遣娱乐子弹的锋锐。 碳基生物终究不能依靠数量去硬刚无穷无尽的子弹,骑兵的末日余晖在这片空旷的原始大地之上再次重演。 野猪群的惨死,就像是英勇贵族的落幕,带着些许命运的悲戚味道。 也许是被营地之中的氛围吓得胆寒,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野猪群落数量的不足真被白宁给预言准确。 几分钟的密集冲锋之后,后续的野猪群愈发稀疏。 跌跌撞撞之间,最后的一头重伤初代种带着些许不甘倒地,人类的热武器再一次的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欧……!!!” 在亡命徒们巨大的欢呼声之中,所有人一股脑的涌向营地中央的马匹,争先恐后的抢夺着属于自己的马匹,独属于自己的生存机会。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逃亡必然是一场耐力赛,谁的马匹体力好,谁就将会获得更大的生存机会。 刚刚大胜,营地之中瞬间变得哄乱一片,简直比溃败了还要惊心动魄。 在众人强大的求生欲面前,伊万的命令已经不好使,现在又没有野猪冲营的外部威胁,动枪只会犯众怒,说不定还会被人趁乱打黑枪。 “老板,怎么办,已经拦不住他们了。 一旦这帮人乱了阵脚,我们逃出去的概率十分渺茫。” 伊万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汇报情况,看得出来,他的这种慌张不是装出来的。 现如今大家毫无章法的乱跑一气,谁生谁死都是随机事件,完全就是在赌命,这和当初通风隧道的逃生经历完全不同。 这帮亡命徒已经靠不住,伊万也只能试图和江映雪搭伙一起跑,阿龙三人组配上老二、老三,也算是一只不错的护卫力量。 “没事。 让他们乱,越乱越好。” 白宁所说的话经由翻译传递出来,引得伊万愣在当场。 什么叫做越乱越好?! 难道白宁想要乱中取胜不成?! 可是乱成这个样子,还能怎么乱中取胜? 野猪杀人不长眼,并不会因为你想得美而放过你,混乱只会让队伍消亡得更快! “伊万,你去把你的马匹准备好。” 白宁此时的举动就像是被吓得精神错乱了一般,江映雪也看不出来这群乱兵到底有什么用处,只能采用最为理智的方式命令伊万做事。 现如今场中的势力已经被划分为非常明确的两个群体,乱成一团的亡命徒,以江映雪为代表的上层精英,但不管是谁,谁的团体,巨型野猪一冲,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如此乱军从中,难道真的只有通过祈求上帝来增幅自己的求生几率了吗? 第32章 死亡博弈 最先抢到马的亡命徒已经开始打马向营地外围冲去,那种夺命狂奔的举动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章法。 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四面八方都是尸横遍野的野猪残骸,堆叠的尸体看不出生的方向。 乱兵就算再怎么失智,也是人群的一种聚集方式,在从众效应的刺激下,后续的亡命徒也盲目地跟着第一批人冲了出去,试图在这个方向搏出一丝生的希望。 虽然并无任何人告诉他们为什么,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概率,纵使生存的概率再低,每一个夺路狂奔的人也会认为这个幸运儿会是自己。 人群刚刚冲出去十几米远,这个方向的黑暗之中便冲出了几只巨型野猪,马匹立时被吓得人立而起,几名没有坐稳的亡命徒猛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眼前逃生的方向被堵死,乱糟糟的亡命徒再次催动马匹向其他方向跑去。 一时之间做鸟兽散,四散而逃的人群都在用各自的行为验证独属于自己的求生概率。 没有丝毫的意外,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再次冲出大量的野猪,普通野猪有,巨型野猪也有,只是不像之前那样的密集。 很明显,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无情消耗,黑暗之中的野猪群已经所剩无几,但也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被轻易跨越。 所有的生路都已经被堵死,亡命徒中爆发出阵阵哀嚎之声,听得出来,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慌了,不知道生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这就是你想看的乱军吗? 这帮人已经被吓得方寸大乱,有可能会在下一轮野猪冲锋之中全部死亡。 你难道想要用他们的性命去吸引野猪群的注意力,然后给我们创造出一丝丝的逃生机会吗?” 已经坐在马匹之上的江映雪冷言冷语,她确实看不清白宁的谋划方向,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猜,去做。 未来的生存概率能有多少,那就全看这群巨型野猪的报复欲望到底有多强了。 失去了阵地战的优势,他们携带的炸药和弹药根本不足以支撑后续的逃跑消耗。 就算他们能够下河,野猪群也能浮水追击,生存的希望依旧渺茫。 “最先逃跑的那两人到哪里了?” 看着眼前这群自乱阵脚的亡命徒,白宁扭头询问了一句。 “依旧在这附近转悠,就像是迷路了一般。 在马匹的后面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些响动,像是有野猪跟随的样子。” 阿龙镇定地回应了一句,他也不知道白宁这个时候关注这个干什么。 光从野猪群的数量来看,这两名优先逃跑的亡命徒,其活命的机会可能是最大的。 时也。命也。 这个世界的运行格局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秒的生死到底会是怎样的。 “怎么,羡慕被你算计的人逃出生天了吗?” 江映雪略带嘲讽地调侃了一句,带点激将的意思,被瞒在鼓里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更何况是这种被大量巨型野猪包围的惊险场景。 “你不用如此,其实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大家不过都是在赌命而已。” 白宁扭头说出的这句话使得江映雪心头一惊,一时间竟然无法判定这句话到底是不是一句戏言。 “赌命,为什么要赌命? 我们的弹药储备还有一些,赌这个不好吗?” 伊万被白宁给惊得一愣一愣的,头一次见他的话语之中带着强烈的不满情绪。 在伊万看来,他长久地被白宁所压制,但却并未获得一个什么善终,此时集中爆发一下,也十分的正常。 “你最好将那些亡命徒给收拢好,不然待会可能会误伤。” 白宁扭头看了一眼伊万,那种熟悉的自信弄得伊万有些窘迫,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一直都是让伊万忌惮的关键所在。 巨型野猪不会放过营地大乱的机会,更不会给人类充足的喘息机会,包围圈一经形成,所有的野猪再次发动了集团冲锋。 沉闷的蹄踏声最终消失在累叠的尸堆之上,浓郁的血腥味裹胁着强大的威势扑面而来,仿佛下一瞬就能将整个营地给全部吞噬。 “都聚拢起来,至少要摆出一个冲锋的队形出来。 想死的现在就可以滚蛋,不想死的尽可能地聚集,我们只有借由群体的力量才能取得一线生机。” 在野猪群的冲击之下,伊万额头冒汗的大声呼喝着,希望能够将不远处的那盘散沙给聚拢起来。 不说能够让他们增加多少生存概率,至少也应该让他们成为野猪攻击的靶子,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逃生的可能性。 伊万的话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外围的亡命徒不断地勒马开枪,在重新聚拢的过程中试图用自己的子弹阻止野猪群的冲锋威势。 一些看出骑马逃跑不靠谱的亡命徒直接放弃马匹,快速地冲到重机枪阵地开火射击。 这种行为并不代表他们有多么的顾全大局,横竖都是死,所有的选择不过都是赌命的一种衍生形式。 再者,之前的幸存经验都是由重机枪的杀伤效果验证的,这种东西确实能够给人以一种安全感。 都是在极端危险环境下的生存选择,很快又有几个机灵的也弃马跑了过去,看似在帮忙整理弹药,其实也是想要依靠重机枪险中求生。 在重机枪的阻击之下,野猪群的冲锋进度瞬间慢了许多,可由于野猪的数量实在太多,大量的普通野猪更是让重机枪的射界过度分散,以至于源源不断的野猪群还是压了上来。 “阿龙,引爆营地周围的所有炸药。” 眼见时机成熟,白宁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大量的迅猛爆炸声瞬间响起,强大的冲击波让爆炸范围之内的所有野猪支离破碎,强大的冲击气流裹胁着残肢断臂血洗营地,瞬间让整个营地都变得血腥残暴。 眼见冲锋的野猪被炸死,早已蠢蠢欲动的亡命徒们再次开始了四散逃离的进程,往什么方向逃跑的都有,整个营地瞬间溃散一空。 “军师,我们应该往什么方向逃跑?” 江映雪看着依旧驻马不动的白宁,再次调侃了一句,就好像身处险地的并没有她。 趁乱跑还有一丝机会,如此良好的机会都不珍惜,白宁到底在谋划着一些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先爆炸的是西方,野猪的后续攻击也都是从那个方向发起的,这就说明野猪群大量都囤积在那个方向。 如此推论,刚刚的那轮最终冲锋,野猪群最密集的也应该会是西方。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白宁答非所问,所讲的内容却让江映雪心头猛然闪过一丝明悟,震惊之情随即像是长江大河一般的惊涛骇浪。 刚刚的那轮爆炸并非最终一击,白宁主导的营地大乱局面更不是为了吸引野猪群的倾巢出动。 “你是说,刚刚的那轮冲锋其实并非倾巢而出,野猪王根本就没有上当受骗。 纵使那批亡命徒全都是按照本能在行动,并未有演戏的成分,这依旧没有让其上当受骗。 如此聪明的野猪王,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应对办法吗?” 若真是如此,那么就算现在趁乱跑出去,也会被守株待兔的野猪王全部围杀。 可是,白宁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淡定呢? 就凭那几个主动选择重机枪的亡命徒吗? 江映雪纵容白宁兵行险着的根本原因,是营地之中的重机枪弹药储备已经快要见底,继续留守营地,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猜得没错,却也并不全面。 越是精细的群体行为,高层统筹指挥的难度也就越大,那就更别说是一群还未开化的野猪。 如果所料不错,西方就是野猪王所在的方向。” 白宁伸手一指,除了是说给江映雪听的,同样是说给暗中潜伏的夜魔会人员听的。 “真是可惜,我们最终获知了野猪王的可能位点,却依旧不能控制马匹炸弹的动向。 如果盗马的行为发生在现在,或许还能采用什么手段迫使他们跑向那个方向。” 江映雪略显遗憾地感叹了一句。 白宁的计谋或许成功了,但是计划的各个部分缺乏强关联性,无法在关键时刻形成绝杀。 “这可不一定。 野猪群的报复欲望到底有多强,从击杀第一只野猪开始就已经领教过了。 野猪群既然能够不计伤亡地对我们展开灭绝行动,又怎么可能会放走一些看起来毫无威胁的逃兵? 野猪王纵容逃兵的举动,很有可能只是在给剩余的人员制造一种生的假象,在激化剩余人员骑马逃跑的决心。 那两名率先逃跑的亡命徒,根本就没有逃出野猪的包围圈。” 白宁的回应再次充斥着一种绝对莫名其妙的自信,就好像他已经完全摸清了野猪群的整体性格特性。 “是的。白宁的观点我可以证明。 经过监控反馈,那两人一只都在一片林子里面绕圈子。 很明显是野猪群的气息迫使得马匹自动转向,绕着一个大圈子一直在转圈。 监控视野之中一直没有出现野猪身影,这应该就是其中的关键因素。” 阿龙非常罕见地参与到讨论中来,看来他虽然整体冷酷无言,但对于场中局势一直都有自己的独特判断。 第33章 夜魔会的手笔 “可以通过卫星定位大概地确认一下他们所在的方位吗?” 白宁再次询问一句,两百公斤烈性炸药的威力有限,爆炸点必须距离野猪王足够近。 “倒也是可以,就是误差有点大。” 阿龙是相关设备方面的专家,他说可以就是可以。 经过几秒钟的快速操作,在一片数字地图上出现了几处红点,其中不断闪耀的一处红点就是两名逃跑的亡命徒。 “他们距离我们大概有五百米左右。” “距离西边远吗?” “不远,大概有个两三百米的样子。” 非常不利的信息反馈,两三百米的距离是一个安全距离,看来最开始的那通爆炸已然让野猪王变得更加的谨慎。 但这也更加说明野猪王确实在西方。 “动了! 那两人的马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开始狂奔起来!” 正在白宁思虑之间,阿龙略显震惊地反馈一句,监控画面之中的景象让他感到有些费解。 按理说,刚刚的那轮集中爆炸才是马匹最容易受惊的时刻,那个时候不跑,现在却突然跑起来,这其中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应该是野猪王觉得时机成熟,要开始集中收网了。 想来也是,现如今亡命徒们已经四散而逃,再浪费大量的兵力去遛两匹孤马,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很明显是夜魔会的手笔,白宁随便推出一种可能性便将其给敷衍过去。 夜魔会的人员能够远程操纵那两名被催眠的亡命徒,很明显是通过远程通信工具下达的心理暗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讲机。 也就是说,谁手里面拿着对讲机,谁就有可能是夜魔会的潜伏人员。 时间紧迫,白宁快速地扫视一眼附近的人员,结果只是在营地之中发现了一部孤零零的对讲机。 这部对讲机可能是被人刻意丢弃的,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慌乱局面而不小心掉落的,确实无从判断。 没想到夜魔会的潜伏功夫竟然如此的精湛,在催动催眠人员配合白宁计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如此逆推一下,刚刚那帮主动选择重机枪的人员并不一定全都是出于自愿,其中的一部分必然是夜魔会所主导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掩盖自身行踪。 由此可见,夜魔会的潜伏人员并不会因为形势危急而刻意迎合白宁的算计,他也在时时刻刻地提防着白宁,算是相互利用的一种。 看来,以后想要趁机将夜魔会的潜伏人员给找出来,一般的小谋小计是不顶用了。 “需要现在就引爆炸弹吗? 不然也没有机会再炸了!” 阿龙十分的果断,害怕马匹的异动会引起野猪群的疯狂攻击,这就要趁早引爆炸弹。 在他看来,就算这种引爆不能伤及野猪王,至少也能够制造一场混乱,为接下来的逃亡创造一点机会。 “不急。 以野猪群落的报复特性,它们绝对不会让这两人逃跑,甚至为了保证绝杀,还可能本能性地将两人往野猪密度高的地方驱赶。 反正能够监控到马匹的实时状态,等到有野猪撞马的时候再引爆也不迟。” 又是两句随意的敷衍,白宁尽可能地延迟着引爆时间节点,以配合夜魔会的后续计划。 “你说的好像没问题,那两人正在被驱赶向西方。 此时画面之中的野猪也越来越多了,看起来随时都有灭亡的风险。” 紧盯着屏幕的阿龙冷冷的反馈了几句,听得出来,他对于白宁的预判也感到非常的意外。 白宁的判断总是带着些许石破天惊的味道,可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又往往都能被验证,已经完全超出运势的解析范围。 “完了。 有巨型野猪开始攻击那两人了!” 伴随着阿龙的反馈,林子之中也隐约传来几声爆炸之声,很明显是那两名被催眠者在丢炸弹。 非常突兀的,爆炸声也从地上的那只对讲机里面隐隐传来,铁证着它就是夜魔会成员物品的事实。 可此时白宁除了能够感叹一句:小心谨慎,算无遗策,还能感叹一些什么? “没机会了。 要引爆了,大家趴下。” 时刻盯着监控画面的阿龙大吼一声,众人连忙伏在马背之上。 “轰!!!” 一阵仿佛天崩地裂的爆炸声从远处呼啸而来,大量的野猪尖厉叫声也是转瞬即逝,很明显大量的巨型野猪再次被波及了。 那只隐藏极深的野猪王也很可能被波及。 大量的残肢断臂,木头碎滓如雨点一般的抛射落地,先前跑出去的亡命徒们也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很多人落了个人仰马翻的结局。 这种在预料之外的剧烈爆炸使得所有幸存的亡命徒再次向营地方向跑来,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跟着队伍的重要性。 营地的后手太多了,他们单枪匹马地跑出去,只会成为可有可无的炮灰。 “现在怎么办?还需要逃跑吗?” 待得爆炸的余波散尽,感觉有点耳鸣的江映雪大声吼出这句话。 “继续留守营地。 现在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保有基本的战略定力,才能真正吓到那只野猪王。” 刚刚的爆炸若是波及到了野猪王,那么一切好说,野猪王必然会撤兵。 若是没有波及,只是对其造成了一定的震慑效果,按兵不动也是上上选。 现在营地内外都发生了巨大爆炸,这就让营地四周变得不再安全,失去基本安全感的野猪王,它接下里所走的每一招都是在冒险。 继续攻击可能就此身陨于此,暂时退兵却可以整兵再战。 在这种强大的心理博弈之中,本就已经损失惨重的野猪王,极有可能选择退兵。 相反的,若是让那只受惊的野猪王感觉到营地已经黔驴技穷,正在陷入到最终的崩溃之中,或许会激起它的赌性,让其带着仅剩的野猪疯狂追杀一把。 “你是在和那只野猪王斗智斗勇吗? 怎么,你是在赌自己的命够大吗?” 江映雪明知故问,耳鸣阵阵让其非常不客气的大吼出声,她感觉自己跟着白宁走,确实挺遭罪的。 不仅风险冒得大,还不知道具体的流程,心跳感觉比飙车还要快!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那只野猪王再怎么聪明,它也没有学过兵法。” 白宁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完全就是生死看淡的冷漠模样,这种不声不响的疯狂,也是江映雪最欣赏白宁的地方。 “行。那就赌命。” 对当前环境的整体权衡,江映雪的整体判断也不会与白宁有太多的差别,于谈笑之间,又一招险棋被云淡风轻地端到台面之上。 大量往回跑的亡命徒见到江映雪等人依旧原地不动,甚至连他们的老板伊万似乎也从未离开过营地,这种现象就让他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显得非常恼怒。 “你们这是在让我们送死吗?” “为什么你们不跑?” “刚刚的那次爆炸是谁主导的,你这是在拿我们当诱饵吗?” 此时的亡命徒已然是一盘散沙,完全不管不顾场中的局势是什么,只是被本能的愤怒情绪所驱使,大声地嚷嚷起来。 看其架势,大有叛变的趋势。 “我有让你们逃跑吗? 是谁不听指挥胡乱抢马? 又是谁在爆炸之后不听号令四处乱窜? 知不知道你们这群乱兵对我刚刚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江映雪清冷的声音在营地之中回荡,那种生人勿进的威严感迫使得亡命徒们安静下来。 句句在理,句句戳在他们的心窝子里面,句句不离他们贪生怕死的本质。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理亏的亡命徒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按照江映雪的逻辑路径前进,听得出来,他们此时非常的着急。 谁又能不着急? 谁都知道跑得慢必死,可六神无主的他们又不得不听从号令,这种极端的矛盾让他们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拨马原地乱转。 “快点说啊,老板! 那群野猪快要杀过来了!” 又有一名亡命徒耐不住性子了,着急地拉着马缰,艰难地控制着马匹不要乱转。 “我的建议是按兵不动。 若是你们有谁不服,觉得自己能够逃出去,大可以自行离开。” 江映雪的回应依旧冷酷无情,激得这帮亡命徒亡魂大冒,觉得江映雪正在为之前的一哄而散而生气。 “老板,你就别生气了,我们知错了。 对。老板。快走。没时间了。” 又是闹哄哄的一片,有些亡命徒急得满脸通红,感觉都快要哭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谁才是这里最不怕死的人。 “确定不走了。 你们刚刚的行为已经证明乱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留下死守还有一条活路,往外跑只能死路一条。” 白宁示意了一下伊万,让他出面正式宣布逗留下来的最终决定。 这个决定一经颁布,整个营地瞬间死寂一片。 如果不走,刚刚为什么要分配马匹资源? 如果不走,那他们刚刚逃难的举动岂不真是一种炮灰的试探? 一些比较聪明的亡命徒终于有所领悟,他们终究只是一群打工的,整个营地的核心资源都掌握在江映雪等人的手中,他们不过就是人多一点罢了。 理解到这一层的亡命徒打马快速向白宁等人靠拢,要死大家一起死,拉个亿万富翁当垫背的,这辈子也不亏。 其他亡命徒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打马跟上,整个营地之中的范围转瞬巨变,就好像是一群蓄势待发的骑兵。 第34章 短暂的安宁 “都散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待得这帮亡命徒表态完毕,江映雪再次冷冷的命令一句,伊万也开始催促众人散开,营地之中再次恢复到秩序井然的一片。 仿佛,刚刚炸营的场面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玩笑闹剧一般。 营地里面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骡马们偶尔的响鼻声以外,听不到其他杂音,所有的亡命徒握紧手中并不怎么顶用的枪支,坚守着心中最后的一份镇定。 这个时候,他们是真的羡慕那些拥有重机枪的同伴。 有一份自保之力,终归是好的。 营地之外的夜色依旧寂静,长久的沉默,就像是一种无边的死寂,透露着几许阴森的味道。 遍地的野猪尸体更是让这片区域凸显得像是一片乱葬岗,些微起伏的杂乱荒丘,毫无生机的一片死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几许虫鸣声重归于这片大地,白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帮野猪终于离开,他的豪赌再次平安落地。 “伊万,去收拢收拢你手下的人,看看一共伤亡了多少。” 白宁神色平静的吩咐了一句,伊万此刻只是惊疑不定,因为他并不清楚野猪群是彻底退去了,还仅仅只是暂时潜伏了起来。 经由这一场乱杖,伊万对白宁更加的忌惮,完全读不懂对方的所作所为,却跟着一同稀里糊涂的转危为安。 确实很难去判定,到底是那帮亡命徒稀里糊涂的反击让野猪群胆寒,还是白宁的乱战计谋让野猪群开始忌惮。 稍微犹疑了几秒,伊万也非常光棍的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管他呢,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只要能够跟着有肉吃,高层玩出花来都不关他的事。 “今晚就这样安全了? 你到底是算计了那只野猪王,还仅仅只是算计了两名亡命徒?” 江映雪此时也有和伊万一样的疑问,她是这里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总不能稀里糊涂的随波逐流。 “算不上算计,只能算是咎由自取。 今晚的考验只是一个开始,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深入密林,最好要有一个健全的准备。” 野猪群并没有杀干净,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目前又只有高爆炸药和重机枪子弹能够对其产生实质性的威胁,这就很矛盾。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离开了固定阵地,一旦野猪群来袭,他们可能连展开重机枪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说,野猪群之所以败退,伤亡惨重是一方面,等待更好的攻击时机又是另一个方面。 除非我们永远待在这处小村庄之中,不然,只要我们敢于走出去,立马就是横死密林的下场。” 这种推断显而易见,稍加提点江映雪便能心领神会,白宁这也是在暗示她,有什么底牌就尽快拿出来,不然寸步难行。 “不是可能,是一定。 今晚这杖打得异常艰难,但这也仅仅只是果戈里的一个考验而已,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这种危险是神秘的,甚至连果戈里都只是一知半解。” 白宁在做心理建设,江映雪对此也心知肚明,她也有点好奇,既然连果戈里都一知半解,那他白宁不也是毫无头绪? “行至此处,你不会只是一个幸运的赌徒?” 江映雪调侃一句,心中有些想要发笑,但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莫明奇妙的笑点,略显无奈又带点欣喜,就因为一枚红色晶核便贸然的踏足此地,确实带着几分鲁莽的喜感。 可江映雪又同样知道,想要探寻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哪有不冒风险的。 如果世间的隐秘都像是路边的败草一般易得,这通古斯区域的隐秘也轮不到她这个后来者来探寻。 “幸运也罢,不幸也好,都只是人心对于客观事实的一种情绪反馈。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人生之所以充满变数,并不是因为胜利是短暂的。 在死亡这口黑棺降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盖棺定论。” 白宁的回应飘忽而隐秘,听得江映雪心驰神往。 这就是白宁的独特魅力,他可不是一名无所顾忌的莽夫,这是在看透世间乏味外表之后的大彻大悟,是对既定精神追求的异端狂热。 有人掉在钱堆里,有人掉在色欲堆里,白宁则是掉在探寻隐秘的陷坑之中。 追求精神享乐的方式有很多种,白宁所拥有的确实非常独特。 伊万很快收拢了所有的残兵败将,算上那两名在蒸腾的烈焰中直升天堂的倒霉蛋,亡命徒之中还有三人死于慌乱中的坠马,两人摔断了胳膊。 一场乱战下来,死伤达7人之众,这个数量虽远不及之前的秘密基地之行,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对于士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守在营地都尚且不能自保,一旦踏入密林之中与巨型野猪刚正面,是个人都知道不能力敌。 在这种巨大的恐慌情绪之中,其实很多的亡命徒都已经生出了怯意,要不是山高路远,已处于密林深处,他们是真的想当逃兵,一走了之。 营地的篝火依旧熊熊燃烧,强光灯也因为电量不足的缘故而暂时熄灭,在火光飘忽的阴影里面,取得大胜的亡命徒们再也没有心思饮酒作乐。 一个个的蜷缩在营地中央,像是一群被累坏了的野狗,周身透露出一种江河日下的颓然之感。 顺风局,并不一定是胜利局,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盲目的心理优越感。 如今心事重重的亡命徒,就算能够继续抵抗野猪群的侵袭,他们也已经有些惶惶然,自觉不可力敌。 如此散乱的人心,伊万心知肚明,但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 钱多钱少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有命花,那自然是重金福利,人死钱还在,没有那个亡命徒会拿这份买命钱。 后半夜的营地,只剩下营火的毕波声和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所有人的睡眠似乎都非常浅淡,不大的声响便能让一些人惊醒过来。 旭日东升,清晨林间的薄雾笼罩而来,使得此地的氛围变得更加的朦胧与迷幻。 白宁起的比平时要晚很多,刚掀开帐篷,就看到老村长别林斯基跑来营地要钱。 这老家伙,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其失眠,看来金钱的魅力在这里确实大过很多东西。 如果有可能的话,白宁还真想要雇佣几个本地的村民当炮灰,但这种想法很快便被他给否决掉。 这帮村民熟悉地形,一旦遇到危险,他们可能溜得比谁都快。 在村子里面逛了逛,一些早起的村民正在将一些普通野猪的尸体做成烟熏腊肉保存,这说明村民虽然将巨型野猪当森林之神崇拜,但信仰的坚定程度其实并不高。 以前他们或许不敢吃野猪,现如今村庄外面遍地都是野猪尸体,这让其中的很多村民都报以一种侥幸的心理。 相较于那些亡命徒,这里的村民或许实力低微,但确实更加的危险。 逛了一圈返回营地,江映雪依旧独自一人坐于她的专属火堆旁边,就好像营地四周的尸山血海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舞台背景一般。 “怎么样,下一批直升机什么时候抵达?” 白宁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挑起几块煎好的猪排细细咀嚼,风味再次改变,明显经过调料的预先腌制处理。 如此精致的生活习惯,你很难相信这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凶性大战的心态,更何况,江映雪也深知未来的路途到底有多难走。 “怎么,你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借口去说服那些亡命徒,让他们继续去当炮灰吗?” 江映雪的回应依旧毫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的强度和她此时的精致生活毫不相关。 “亡命徒的定义是拿钱卖命,可不是拿钱送命。 初代种的强度已经足以让他们胆寒,没有更为强力的武器,在他们看来,其实与裸奔无异。 你能大量提供这种便携式的大威力武器吗?” “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是不难的。 有一点我依旧非常的好奇,对于后续的探险,你到底有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 又或者,你总不能依靠一些非常飘忽的举动,尝试着在一些更为飘忽的险境之中,抓住那仿佛万分之一的机会?” 转瞬之间,江映雪直接从被询问者转变为询问者,这是一种天然的风险规避觉悟。 “很多的不确定性都来自于盲目的自信。 详尽的未来规划可以给人以一定的安全感,但若是事情远超这样的规划,又会让人陷入到无端的恐惧之中。 我们来此的目标很明确,只要坚定这个目标,那么其他的一切未知风险,不过就是些许增加氛围的灼热烟花罢了。” 眼见白宁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江映雪也是撇嘴轻笑一声。 在她的判定之中,其实已经确定白宁其实什么都没有规划好,只是凭着一股疯狂的莽劲在夺路狂奔。 只可惜白宁对于之前危机的处理手段太过于犀利,一切阶段性的结果都是利好的,这就让人很难去界定其心理成分。 一名幸运的赌徒。 这并不是一句戏言,这就是江映雪对于白宁的直观评价。 第35章 后续的计划 午饭刚过,果戈里再次悄悄摸进营地的帐篷之中,也不知道他鬼鬼祟祟的到底是想要规避一些什么风险。 按理说,用一个充当向导的理由便能将两者之间的关系很好地搪塞过去,完全没有必要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昨晚的动静闹的如此之大,今天营地的整体氛围却依旧和谐,你们是迄今为止表现最为优异的一支探险队。” 果戈里神色平静的坐下,语气更是轻松无比,丝毫都没有身为外人的觉悟。 在白宁看来,果戈里此举的意义并不是在尝试拉近两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强势肯定。 基于昨晚果戈里考验众人的基本态度,甚至可以断言果戈里已经将江映雪的队伍当成了自己的私人财产。 非常奇怪的态度,又或者说,来自于果戈里的奇怪态度。 “你为什么总是鬼鬼祟祟的,难道是因为和村里的关系不好吗?” 刚开始就过多揣度果戈里的整体态度,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还不如趁着其立足未稳的当口,多打探一些有用的情报。 “要知道,你们并不是第一支来此探险的队伍,先于你们的很多好事之徒都已经埋骨密林深处。 如果我每次都陪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去,最终又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就凭村子里面那帮喜欢膜拜图腾的废物,你猜我会被臆想为什么妖魔鬼怪?” 果戈里的吃相十分随意,回答的内容却锋芒毕露,有点江映雪的味道,但却少了几分优雅富贵的大气。 这番说辞也验证了白宁之前的一些判断,但依旧不足为信。 整个村庄对于外来者都抱有一定的排斥和警惕,这种现象并不能用他们击杀了所谓的森林之神去解释,毕竟很多的村民正在毫无顾忌地将野猪肉做成风干储备肉,这就说明他们的信仰其实并不怎么坚定。 整个村庄的奇怪习俗与通古斯大爆炸相关,果戈里的奇怪表现也必然与其他更为深层次的隐秘相关。 “你除了过来吃饭、聊天以外,作为合作的诚意,你总得稍微表示表示。” 对于像果戈里这样的聪明人,不管是态度是试探还是示好,都是为了进一步的控制自己的合作对象。 隐瞒自身的企图,并尝试着逐渐撬开果戈里的坚硬外壳,这才是争取基本合作态度的优秀反击策略。 “既然你的目的性如此明确,我也不准备藏着掖着。 没错,这里确实存在着前苏联的前哨研究基地。 我的爷爷曾经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最终仅仅只是因为工作内容不符合军方的预期而被裁员。 不过,这个前哨研究基地也好不到那里去,早就已经被军方废弃。 之前我陪同一些探险者进去看过,没什么值得好看的,危险到是挺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相关兴趣。” 果戈里的这段陈述,白宁越听越是心惊,因为这段内容近乎于按照白宁之前的假设模板一比一生成的。 白宁听得心惊肉跳,江映雪的眼神更是异彩连连。 之前白宁所说的还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推理,现在经由果戈里这个外人的印证而变成了赤裸裸的真相。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江映雪一时也有点恍惚,这到底是因为白宁善于推理,还是因为白宁已经提前知道了很多苏联军方的秘辛。 江映雪感觉像是如获至宝,这完全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旁观的第三者,只能通过其他人的论述来判断事情的真伪。 所谓人心隔肚皮,在这里进行激烈真假博弈的,其实只有白宁和果戈里两人。 白宁之前的很多判断确实是基于推理,果戈里现在所说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果戈里很聪明,他善于揣度人心,其话术真假难辨的程度,不是伊万这种存在能够比拟的。 特别是果戈里此时的预期比伊万要复杂得多,也更加难以揣度得多。 稍微简单地逆推一下: 以通古斯区域的知名程度,这里来过很多支探险队的概率确实非常大。 那么经由和这些探险队的互动,很容易就归纳出一个通用的探险预期——前苏联前哨研究基地。 从这里开始就是假的,那么果戈里爷爷的身份就更加扯淡。 为了能够取信于白宁,果戈里的爷爷可以是任何身份。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点,如此多的探险队,其历经的时间或许跨越几十年,果戈里可能是相关研究人员的后代,也可能只是众多探险人员的后代。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果戈里的单方面陈述,想要窥探其中的真假,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试探才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对于前苏联在通古斯区域的一些研究非常感兴趣,你能稍微透露一些你爷爷的研究内容吗? 说不定在后续的探险过程之中,我们能够歪打正着地帮助你爷爷圆梦。” 快速压下心中的浮躁情绪,白宁将计就计地顺着果戈里的话题往下试探。 不管果戈里是不是真的研究者后裔,他所透露的相关研究内容都是有益的,是能够和睡眠剥夺实验的相关议题互动的宝贵资料。 “有关于通古斯大爆炸的假说有很多,我爷爷就是坚定的陨石说支持者。 对于陨石说的探究,前苏联曾下过大力气,将疑似的陨石坑抽干水分,可还是没有在其中找到任何陨石残片。 正是因为如此,我爷爷在继续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请出了研究队伍。” 果戈里回应得十分的随意,就好像真的如此一般,但很明显,他并没有说实话。 如果果戈里的爷爷仅仅只是陨石说的坚定支持者,这种小小的执念不可能延续三代。 再者,睡眠剥夺实验这种与灵体相关的研究都已经步入正轨,他的爷爷绝对不可能在此执迷不悟几十年。 更何况,以果戈里的聪慧程度,他也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爷爷的一些个人误区,苦熬在这里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还在绕圈子,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动机吗? 真是有意思。 “昨晚和你说的那个伊万,他们祖孙三代也是研究通古斯相关课题的,他的爷爷在通古斯区域之中发现了灵体的相关秘密,并在此基础上获得了丰厚的研究成果。 像睡眠剥夺实验这种众所周知的议题,你应该或多或少也有一定的了解,不知道你对这些东西持有一些什么独特看法?” 白宁也未直接戳穿果戈里的谎言,只是拿伊万出来当做挡箭牌,想要看看果戈里的反应。 可没曾想到,果戈里的心理素质极其优秀,任何不适的微表情反馈都没有,反倒是因为得知了更多的有效信息而开怀大笑起来,非常自然的笑容。 “昨晚听你说起伊万的往事,我还以为只是一些用于临时套近乎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有其事。 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研究范围非常的杂乱,对于灵体现象的研究可能只是一个非常旁支的研究项目。 只是这个项目对军方非常有利,所以才会被重视,甚至发展出了独立的研究室。” 先是稍微的承接了一下,果戈里直接开启了一段长篇大论,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预演的成分在。 “对于通古斯区域的研究,目前依旧只是一个谜题,不管是沙俄也好,还是前苏联也罢,他们的相关研究室大部分都已经废弃。 这种现象的产生,除了因为部分研究的危险系数极大以外,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研究方向太过于杂乱无章。 在整体的研究过程之中,不仅有正统的科学研究学派,还有一些超自然的研究学派。 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前苏联曾经有一只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部队,这种风气其实并不特殊,每每遇到不可解释的现象,都会有超自然研究学会的人员过来横插一腿。 你所说的那个睡眠剥夺实验,很可能就是超自然研究学会的人员在主导。 我爷爷就是正统科学流派的,所谓的陨石学说,只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它代表的是一枚高聚合能量体的撞击和爆炸。 这枚高聚合能量体,可以是陨石,也可以是其他什么东西,只是这样的假说并不受军方的待见罢了。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睡眠剥夺实验兴起于1940年,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是在1945年,睡眠剥夺实验为什么会被终止废弃,想来你们应该能够猜出一个所以然来。” 原本只是觉得果戈里在胡说八道,没想到他后续所说的东西竟然如此劲爆,在他的这条逻辑线之中,竟然认为通古斯区域的爆炸是一次高能体的猛然溃散过程。 这种高能爆炸可能是核弹,也可能是其他超级能量体的溃散。 前苏联正是意识到核爆的存在,才终止了对于睡眠剥夺实验的支持,转而开始全力研究原子弹。 所以,睡眠剥夺实验并不是因为灵体暴动才最终废弃的,灵体暴动或许只是一个诱因,一个让军方感觉到不稳定的诱因。 想来也是,拥有一个可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什么又要去尝试掌控一个存在不可控风险的灵体武器呢? 对话谈到此处,似乎很多东西都被自恰,但这种良好的自恰还是让白宁感到不安。 太过顺利了! 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 第36章 真真假假 换个角度去理解,苏联迫于核弹的威胁果断放弃超自然学派的研究方向,必然会重新拥抱像果戈里爷爷这样的科学家。 通古斯区域的爆炸当量是最初核弹的一千多倍,这种远超核武器的超级能量武器,必然会被提升到与核弹研究等重的研发赛道上面。 如此,果戈里的爷爷也不会产生延绵祖孙三代的强大执念。 不过,若是想要强行解释,能够让果戈里爷爷抱憾终身,并产生强大执念的可能性,就是后续的研究并未在通古斯区域找到任何决定性线索。 再加上苏联军方在核弹上面的成功,果戈里的爷爷必然会受到其他军方派系的排挤和诽谤打压,最终烧钱的研究项目被再次裁撤,也理所当然。 果戈里的此番论述有不合理的地方,同样也有能够自洽的逻辑通道,再加上他最后所说的自行脑补言论,这就让其话语可信度大打折扣。 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果戈里的态度都带着上位者的绝对强势,出口便是考验、评价等非合作者态度,这足以说明他的谋求必然不小。 或许,果戈里此番真真假假的论述,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洗脑白宁和江映雪。 虚假的预期设定,可以激发队伍的绝对士气,更能误导队伍在关键时刻下定错误的决断。 以整支队伍覆灭为代价的豪赌成了也就成了,不成功果戈里也无所谓,不过又多了一支埋骨密林的消耗品罢了。 想想之前被果戈里坑害的队伍,一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顺着背脊直冲脑仁。 危险与机遇并存,与虎谋皮的差事,可不是敞开心扉当个傻白甜就能成事的。 看来,之前各种暗示的坦诚合作态度,并不怎么符合果戈里这种人的胃口。 想要成功驾驭果戈里,必须要另辟蹊径。 “你爷爷并未参与过睡眠剥夺实验,你怎么知道军方放弃睡眠剥夺实验的具体缘由? 再者,你怎么能够确信我们一定探索过睡眠剥夺实验的密集基地? 就算真被你猜对了,我们在基地之中发现的秘密,难道就不可能和你夸夸其谈的东西相冲突吗? 你确实很聪明,察言观色的本能也很强,但想要借由我的既定认知来脑补你的片面说辞,是不是想得太过于天真了一些?” 白宁犀利的回应彻底表明了他的态度,这种突然强势的举动使得果戈里眼角一跳,略显意外的瞥了白宁一眼。 略显玩味,又满不在乎,静静的纵容白宁后续如潮水一般的言语攻势。 “从昨天晚上正式见过你开始,我就一直在强调彼此坦诚的事项,看来你似乎并不怎么认可这种合作方式。 或许,在你看来,只有弱者才会势力媾和,强者之间只有利益交换。 不可否认,在你之前的各种经历之中,背叛和欺骗让你成为最终的幸存者,但这种认知偏差确实十分的无聊。 这几天与野猪群的互动,只是一些开胃小菜,陷于密林深处的尸骨可以有很多,但绝对不可能是我们。 再者,就凭果戈里先生当前所表现出来的心胸气度,似乎很难超越苏联人曾经所达到的高度。” 白宁这话恩威并施,即强调了自身权益的不可侵犯,又在利用果戈里的执念引诱他动摇,让其更好的参与到团队合作之中。 被白宁如此言辞犀利的一顿批判,果戈里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波动,反倒脸上洋溢出几许满意的微笑。 “嗯。不错。 我在这里苦等了三十几年,终于等到了一支聪明人的队伍。 要知道,历史上来到这里的队伍,要么愚昧,要么贪婪,要么两者共有之。 与这种存在为伍,就算你再怎么坦诚,也阻挡不了他们灭亡的命运。” 果戈里对于强者的追求让白宁感到意外,很明显,这是在长久执念的逼迫下,在长久失败的折磨下,所逐渐形成的一种畸形心态。 一如白宁刚刚所言明的,只有弱者才会势力媾和,强者之间只有利益交换,这似乎也解释了果戈里为什么会如此强势。 双方都在试探,只有没有太多底牌的人才会屈服于果戈里的强势,对于果戈里这个通古斯区域的当地土着报以纵容的心态。 可是果戈里深知通古斯区域的危险与可怕,他也深刻认同强强联合才能杀出一条血路的基本常识,所以,他对于强者的渴求才会如此的强烈,如此的极端。 这种解读让果戈里之前违和举动的风险系数降低,但这并不说明果戈里身上并没有隐藏一些致命的危险缺陷。 强和弱永远是一个相对概念,并且对于强弱的评价也十分的唯心,完全基于果戈里的主观评判。 果戈里祖孙三代一直失败到现在,这种失败的结果会让果戈里更加在乎结果本身,一旦后续的探险行为没有达到预期,那么果戈里一定会认定这支队伍就是弱势的废物。 从果戈里孤身幸存这一点上去逆推,果戈里这种极端心态是一定存在的。 这种心态十分的危险,因为果戈里会天然性的将所有错误都归结到合作方,完全不会反思自己,背叛的时候也不会需要太多的理由。 只要让果戈里觉得不爽,开始厌恶你的愚蠢,那么他就会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背刺。 白宁并不会怀疑自己和江映雪的团队,但伊万和他手下的那群亡命徒很可能会成为一道非常危险的变数,让果戈里成为阴险背刺的小人,将所有人的性命全都葬送于密林深处。 白宁脸上的沉默看在一旁江映雪的眼中,她对于果戈里也有自己的独特判断,果戈里强势的态度,以及其对于合作者的绝对苛刻,让她也有些不悦。 就算如白宁所说的利益共享,果戈里此时也并未展现出应有的价值,毫无价值而索取无度,这种人江映雪不会投资。 “这个世界上有聪明人,同样也会有愚昧的人。 聪明和愚蠢永远是相对的,果戈里先生,您觉得自己永远都是聪明人吗? 犯错这种现象,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您的身上吗?” 江映雪语带优雅的询问了几句,词句表面客客气气,但其中的攻击性确实让果戈里十分的不悦。 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美丽而优雅的女人,这个试图挑战自己权威的女人,果戈里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敢于挑战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但最为重要的,还是这种挑衅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所做出的决定,不说一定是正确的,但一定会是众多错误决定之中最为优秀的。 你们东方人有句话叫做成王败寇,活下来,并且笑到最后,没有什么能够比这种结果更能证明决定的正确性。” 万分狂妄的回答,带着些许诡辩的味道,让江映雪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果戈里先生,后续的决策问题都有您来主导,您觉得怎么样?” 江映雪以退为进,这就要捧杀果戈里。 狂妄而不知分寸,这样的人没有合作的必要,只会将队伍引入深渊。 “没问题。 我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要掌控这里的最高决策权。 我不想因为某些人的愚蠢而丧失掉一次优良的探索机会。” 果戈里的回应听起来十分的低情商,就好像是一个毫无城府的莽夫一般,但这种快刀斩乱麻的举动确实为他在口头上争取到了场中的最高决策权。 如果用结果作为唯一的评判标准,那么果戈里此时的举动无疑为最优解。 江映雪不悦于果戈里的狂妄,白宁则是有些欣赏果戈里的这种狂妄。 完全不拘泥于形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看来,果戈里刚刚说得确实没错,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夺权。 以孤身一人的力量,尝试抢夺整支队伍的权力。 表里如一的狂妄。 “如果遇到一些难题,有群策群力的机会吗?” 白宁像是被果戈里给影响了一样,问出了一个完全不符合权力交接逻辑的问题。 任谁都可以听出江映雪不认同果戈里,白宁却置若罔闻,这明显有预谋。 “可以。” 果戈里的回应更是坦荡,但从中白宁更多能够听出的,还是果戈里对于他的尊重。 很明显,你可以说果戈里因为长久的执念和失败落下了严重的厌蠢症,但是他对于人才依旧能够给与基本的尊重。 当然,前提是你能获得果戈里的认可。 “好。 接下来的探险总指挥就是你了。” 白宁一口答应下来,江映雪有些惊讶,但在于白宁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便默认了这种结果。 在此时的江映雪看来,白宁这名幸运的赌徒向来所行无忌,之所以认同果戈里,肯定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利好价值。 这种价值江映雪可以完全不清楚,但基于白宁优秀的赌运,她完全可以做到跟风投注。 再者,精通权谋的江映雪也从白宁此时的果断举动中品出了些许权术的味道。 白宁和果戈里之间的互动,无疑是一场优秀的相互博弈。 果戈里并未展露太多的自身价值,白宁同样隐藏了自身的所知内容,可队伍的领袖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必须要做好组织的资源整合,这就需要主动开诚布公。 看似被果戈里抢走了场中的决策权,但其实也是果戈里被动落在了白宁的圈套之中,成为了一只主动鞭打自己的快马。 毫无疑问,哪天这匹快马即将脱缰,白宁也可以更为从容的将自己给摘出来,有必要的话,还能重新夺回指挥权,开始一段全新的豪赌。 在用人方面,还是白宁更胜一筹。 江映雪只是留下一个意味难名的微笑,便不再言语。 第37章 密林深处 仅仅只是狂妄、自大、性格扭曲吗? 白宁可不这么认为。 很多东西都是可以伪装的,果戈里能够在这里幸存如此之久,没人会怀疑他的演技和谨慎。 果戈里想要夺权的动机被揭示出来,其略显扭曲的性格特性也被大概的窥探出来,可白宁却并不认为果戈里的怪异举动仅仅只是因为这些。 在果戈里的身后依旧藏有大量的秘密,这些秘密必须要在后续的博弈过程之中逐渐发掘出来。 如此,才能不被果戈里这个狂妄且无端厌蠢的聪明人所坑害。 用果戈里这种具备扭曲性格的人,本身就是在火中取栗,未来依旧任重而道远! 江映雪有江映雪的想法,白宁有白宁的判断,果戈里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在果戈里看来,不管未来的变数如何,只要整支队伍在他的引领下动身进入密林,后面的事情可就是身不由己,不是你想退,就能退得了的。 “如果可能的话,现在就出发。 野猪群昨晚损失惨重,兵力匮乏且受到惊吓,有利于我们的后续推进。” 果戈里毫不拖泥带水的表达自己的指挥意愿,丝毫都不顾虑营地之中那些胆寒亡命徒的情绪意愿。 在他看来,这帮人就是一群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炮灰,毫无任何的安抚价值。 “野猪群的攻击强度,昨晚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你不是太清楚,大可以看看营地附近的野猪尸体再做判断。 我需要一批精良的装备提振手下人的士气,装备还需要几天才能完全运抵,所以只能继续逗留几天。” 江映雪的反驳让果戈里眉头再次皱起,似乎有些不悦,但又不得不去认真考虑。 “时间耽搁得越久,密林深处的危险便会越大。 你的基本决策不算愚蠢,但确实会增加队伍的灭亡风险。 既然如此,那么合作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后面还有一轮考察,过了之后再来商议后面的事情。” 果戈里说完便转身离开,丝毫都没有要顾虑江映雪面子的意思,这是一种狂傲的体现,同样也是对自身筹码有着清醒认知的果断抉择。 果戈里走后,伊万凑过来多嘴明知故问了几句,被江映雪无视之后,也只能悻悻离开。 伊万明显感觉到后续浑水越来越难以参与,但他此时又没有资格单独离开,只能惴惴不安的艰难度日。 直升机的轰鸣声又在傍晚的余晖中抵达,大量的重机枪子弹和高爆炸药被卸下,其中又新增了5挺重机枪和大量的rpg发射器,这十足的诚意都是哗哗流淌的金钱。 眼见更多重型装备的运抵,营地之中的亡命徒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支棱起来,那种仿佛怀抱美人的笑声让他们之前的颓丧之感彻底烟消云散。 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有了这5挺重机枪的加入,再战一晚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夜晚如期而至,所有的亡命徒都是枕戈待旦,一双双炯炯有神的虎目盯着营地外的黑暗一眨不眨。 非常可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野猪群依旧没有攻击的趋势,只是偶有几只普通野猪路过,惊起一声声无所谓的枪声和呼喝。 一如,野猪王已经惧怕,甚至重伤垂死。 可是白宁知道,昨晚两百公斤的高爆炸药根本不可能伤到野猪王,现在的夜晚越是平静,后面的路就会越是难走。 第二天果戈里再次过来催促了一番,江映雪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没有丝毫的停留,果戈里再次无声离开。 这一天,村民之中制作腊肉的人越来越多,营地四周的野猪肉都有点不够吃的意思,这倒是让亡命徒们不爽了一阵。 第三天中午,直升机的巨大轰鸣声再次在营地附近响起,这次运送来的,依旧是大量的重机枪子弹、rpg弹药,以及6把p50重狙。 看来,这些东西就算是江映雪这样的存在,也一样花费了不少功夫和付出了不少代价。 江映雪底牌尽出,队伍也如期拔营离开,慢慢隐入密林深处。 …… 队伍之中的重机枪全都被驮载在马匹之上,捆绑虽然使用死扣,但随行的人员都带有匕首,绳索一断,重机枪便会在自重的作用下坠地, 动作快一点,一两分钟之内便可以开枪射击。 新增的6杆p50重狙都由队伍之中身材最为壮硕的人员携带,不求他们能够枪枪毙命,至少能够开枪阻敌,配合rpg火箭弹防止野猪群冲过来将队伍一波团灭。 “第一站,我们需要前往苏联人的前哨基地看看,哪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被探索过。” 似乎一路的沉闷行军让果戈里有些无聊,他打马靠近白宁,主动讲述了此行的首个目的地。 这种言论并未超出白宁的预期,但果戈里明显不会像个聒噪的普通人一样唠嗑解闷,他这话里必然还有其他动机。 “你爷爷曾在前哨基地之中工作过一段时间,按理说你对哪里应该非常的熟悉,尚未探索完成,这是在暗示前哨基地之中还隐藏着什么潜在的危险吗?” 白宁正揣度之间,江映雪直接靠过来横插一句,似乎是想要表达对于果戈里忽视她的不满。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江映雪对于果戈里厌蠢症患者的身份再了解不过,果戈里不搭理谁,就说明他打心里瞧不起谁。 更加令江映雪感到抓狂的是,果戈里并未理睬她的问话,只是在静静等待白宁的回应。 一如,江映雪只是一名聒噪的长舌妇一般。 自作多情之中带着十足的愚蠢。 江映雪从小养尊处优,自认能力手段也不差,被果戈里如此怠慢,让她恨不能直接当场处决果戈里。 怒意在江映雪的脸上一闪而逝,很快又被她给强压下去。 先不说果戈里在后续探险之中还有大用,如果她真的犯蠢随意杀人,果戈里对于她的厌恶也显得合情合理。 “你的个人修养,倒是不错。” 眼见江映雪很快恢复平静,并无过多冷峻情绪的面容平淡如水,果戈里倒是扭头夸赞了一句,这引得江映雪再次露出厌恶神色。 目中无人的自大狂! 这是江映雪对于果戈里的直接正面评价。 “苏联人的前哨研究基地,是因为野猪群的袭击而废弃的吗?” 沉思良久,白宁问出了一个并不太相干的问题,确实引起了果戈里非常浓厚的兴趣。 “苏联人的基地防御体系肯定比你们要强,重机枪、榴弹炮也并不是什么贵重军械,为什么你会认为这处前哨基地是毁于野猪群的袭扰?” 果戈里并未正面回答,反倒是回问了几句,话里话外大概肯定了白宁的回答,但却并不怎么明确。 如果结合果戈里狂妄自大的性格,你甚至能够认定这就是一种反讽。 “初代种能够被重机枪射杀,并不代表着远古种会被轻易杀死,通古斯爆炸初期远古种泛滥,在此险地建立前哨基地可谓是火中取栗。” 白宁的回答非常简单,更是在进一步的窥探远古种的真实战力如何,每一步都是算计。 “能够猜到远古种这一点,也并不太难,只要胆子大一点就行。 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远古种只是前哨基地废弃的原因之一,通古斯区域的神异,非亲历者不能设想。 为什么沙俄和前苏联人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前仆后继的探索通古斯区域,巨大的利益诱惑永远是其主要动因。 危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一则通行世界的绝对真理。” 白宁能够坦然讲出远古种,也就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自身的生死,这种疯子一般的大气魄使得果戈里非常的亢奋。 他越来越欣赏白宁,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此行的选择是正确无误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蠢材,也有一些聪明人,但聪明人大多惜命,在生死关头,他们大多会成为另一种形式的蠢材。 能够义无反顾的聪明人,才是果戈里最为需要的,白宁回应中无处不在的这种暗示,使得果戈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舒适,亢奋感十足的舒适。 “一群野猪祸乱整片森林,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秘密。 最重要的,还是你是否知道远古种的秘密,以及前哨基地之中的各种隐秘。 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最终却要拿各种借口临阵脱逃,这似乎当不起聪明人的名头。” 江映雪连续被果戈里轻视,她没有时间去打击报复,但这并不代表着江映雪没有准备坑果戈里一把。 像果戈里这种狂妄自大的人,极其喜欢通过鄙视他人的方式来获得某种优越感,但却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反过来鄙视自己。 江映雪想要通过这种性格缺陷来激将果戈里,让他尽早吐露出一些机密信息。 “有些东西,就算现在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与其如此,也省得我多费口舌。” 令江映雪没有想到的是,果戈里竟然会通过鄙视的方式反击回来,这种举动让其轻狂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果戈里的自信已经达到盲目的程度。 在其看来,这里所有人都会出错,但绝对不会是他。 第38章 超自然研究方向 只要是果戈里做出的决定,那么其正确性就是被无限自洽的,其他人的错误也会被无限夸大。 江映雪知道自己在果戈里心中的第一映像已经定型,不管怎么反驳,都不会获得果戈里的任何认同。 这里唯一能够和果戈里正常交流的,只有一个白宁。 “希望你的自信能够贯彻始终。” 江映雪冷冷的回应一句,随后拨马离开,不再理睬这个狂妄到近乎故步自封的男人。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回应,果戈里依旧没有给与丝毫正面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宁,等待着他的后续回应。 对于江映雪的突然失态,白宁倒是有些意外,不管果戈里此时的举动是不是故意的,他在事实层面上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效果,也只是一种最为简单不过的内部分化手段。 一个外来者,想要更好的控制这个组织,分化瓦解主要成员之间的信任关系是基本手段。 刻意冷落组织的原有头领,迫使组织内部原有的权威架构陷入混乱,这更是基础中的基础。 不管果戈里此时的举动是出自于一种略带天分的巧合,还是刻意为之,白宁都相信江映雪会及时醒悟过来。 不想在江映雪的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白宁只能迫使自己将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果戈里的身上。 “你之前所言的正统科学流派与超自然研究学派的冲突,最终是以超自然学派的胜利为终结。 这样的结果,必然会导致后续的研究方向朝着神鬼学说的方向发展。 这一领域的很多东西以谣传为主导,各种研究必然充斥着绝对的不可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若是无害还好,若是造成一种不可挽回的灾难性结果,又缺乏相应的减灾经验,那么前哨基地必然大乱。 睡眠剥夺实验是从前哨基地的众多研究方向之中脱颖而出的,甚至还可能是危害最小的一种研究方向,结果最为稳定可控的研究方向。 在超自然现象之中,念力、心灵控制、超感遥视、隔空移物等能力算是常识的一种,预知、时间扭曲、空间扭曲也并非是谣传。 如果这一系列的能力在实验过程之中被无限放大,那么其所造成的影响必然会让所有参与者感到绝望。” 白宁的后续分析让果戈里更显兴奋,与聪明人交谈的好处,就是对方并不需要大量的解释,便能以此为基础联想出一些关键点。 这种合理的推断可以为双方的交流节省大量的时间,更不会因为价值观上面的巨大冲突而争执不休,因一个猜测结果的可能性而大动干戈。 猜测就是猜测,结果就是结果。 果戈里极其厌恶无聊的争论,因为争论只能形成心理上的优越感,更是会让人因为一时的胜负欲而自欺欺人。 “你猜得没错,大概情况确实如此。 所谓超自然现象,这种定义的结果主要是因为人类认知方面的局限性,不能借由既定的科学理论解释一些超出常理之外的异常现象。 不能系统性的解释,不能重现这一结果,必然会让结果变得不可证否,只能唯心的去相信或不相信。 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就是超自然研究学派的重大灾难。 一如早期对放射性物质的研究,很多科学家都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核辐射与超自然现象之中的诡异能量涌动现象十分的类似,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轻易的杀死一个成年人,这就是其绝对危险的地方。” 果戈里虽然是正统科学流派的继承人,但他身居通古斯区域一辈子,估计其祖孙三代也早已将研究的范围扩展到超自然研究领域。 “既然你如此的坦诚,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在睡眠剥夺实验之中,军方对于灵体的研究已经非常成熟,他们已经开发出一套专门用于控制灵体的设备。 只是由于该设备的不稳定性,最终导致一场灵体暴动毁了整座研究基地。 既然这一研究方向来自于前哨研究基地,那么其中有关于灵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哪里?” 白宁的这个问题非常有分寸,并未打探太多,只是一个大概的探求方向,并不会引起果戈里的过多抗拒。 这个问题的杀伤力确实巨大,引得附近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仔细聆听。 “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听起来挺复杂,但概括起来就两个字,念力。 心灵控制、遥感视物、隔空移物,这三样是被宣扬最多,且有大量视频资料证据的个人超能力。 念力,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解释为精神力,是用于解释人体超能力的一种通用说辞。 但是这些个体超能力行为,是不是真的全都基于人体的精神力,这是一个无法被证否的议题。 人体神经系统之复杂,当前医学研究水平无法对其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基于神经系统之上的精神力,那就更显虚无缥缈。 你们东方人所研究的针灸穴位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头皮上扎针,却能治疗胃病,这种东西更是充满着不可思议。 穴位、经脉、精神力,这三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性,目前谁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何去寻找这样的答案,便是超自然研究学派所关注的重点,同样也是引起实验室动乱的核心缘由。” 果戈里并未按照白宁的约束方向回答,所说的内容更像是一种发散性的敷衍,但仔细斟酌一番,其中所包含的内容确实非常重要,有所启发之处更是让人遐想连篇。 水往低处流,太阳东升西落,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在经验性使用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套自己的理论依据。 在这套理论被确定出来之前,如果其表象确实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无法被归纳总结,用严谨的科学定理描述,那么就会被称之为超自然现象。 例如说隔空移物的本领,必然是人体能够操纵某种力量移动了物品,只是这个过程不能被人类所观察而已。 一如无线电信号,若是人们不知道电磁波的存在,那么对于隔空传输信号的行为也会惊异莫名。 只是由于发射电磁波的设备可以被轻易的复制出来,隔空移物的本领却近乎于一种个人天赋,无法传授,甚至无法遗传。 正是因为超自然现象的稀缺性、不可重复性和不可证否特性,使得超自然现象只能是超自然现象。 直到这个时候,白宁才真正理解果戈里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有些东西,就算现在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正是因为超自然研究学派的东西具备稀少特性,甚至是唯一性,事实转述其实和编故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可证否的特性会带来无穷无尽的争论,这也是果戈里最为讨厌的地方,估计也是其厌蠢症的根本原因。 “这就像是一束光,打在水里它的速度就会降低,打在三棱镜之中它就能产生散射现象,生成最为绚丽的彩虹。 光具备波粒二象性,可谓是世界上最为神奇的一种东西。 一如各种超自然现象,或许它们拥有共同的原理体系,但由于使用的方式不同,才会呈现出绚烂多彩的丰富表象。 更为奇异的是,由于呈现的载体不同,各种呈现的表象又极难复制。 所以,不入此门,不得窥见其中的真实奥妙。 现在谈乱再多,对于后面的探索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你或许根本就无法遇见。” 白宁的此番总结让江映雪和伊万纷纷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在果戈里的桀骜表象之下,竟然还藏着如此巨大的缘由。 或许,果戈里所研究的东西不能向外分享,这种极致的孤独感,那种面对其他人极致的疑惑感,才是促成其霸道性格和厌蠢症的根本原因。 解释不清,听之不明,这或许是果戈里这种聪明人最难以接受的一种现象。 能够被白宁所了解,果戈里此时有种浮游于高天云端的舒适感,或许,这就是知音的魅力。 不用过多言语,两人便能心意相通,什么样的共同话题都能彼此共享,确实酣畅淋漓。 这种交流上的极致舒畅,更是让果戈里确认了白宁这个合作伙伴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 此时的果戈里甚至觉得,若是最终时刻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应该带着白宁一起逃跑。 短短的一段旅程,白宁看似在试探闲聊,其实已然利用果戈里的性格缺陷在对其进行攻心洗脑。 驱使果戈里的效果也非常的明显,再次见证这种美好的图景,江映雪更是欣慰,对于后半段的旅程也更加期待。 …… 天色渐晚,密林之中光线昏暗而粘稠,这种半死不活的透明度是危险的信号,也预示着后半程最为危险的一个夜晚即将降临。 被巨型野猪狂虐了几个晚上,亡命徒们根本就不用催促,闹哄哄的就开始整理营地,油锯的轰鸣声惊走了此地所剩不多的飞鸟,倾倒的巨大原木部分成为优质的燃料,部分成为坚固的外围防御工事。 第39章 夜色下的寂静 一直忙到营地之中篝火盈天,一个简易的营地才被搭建完毕,除了重机枪点位有原木防御以外,营地四周并未劳师动众的再次设置野猪分流障碍。 炸药倒是埋设得非常勤奋,营地附近的炸药密度相较于过去,只高不低。 干完活的亡命徒已然非常疲惫,恨恨地吃着各种野猪料理,营地之中除了狼吞虎咽的声音,再无其他噪音。 入夜之后,整座营地似乎像是一台被上满发条的机器,静候着即将降临的大恐怖。 夜渐深沉,营地之外寂静一片,篝火的暖光照不穿这种浓郁的黑暗,稀稀疏疏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外围穿梭,偶尔踩断几根脆硬的树枝,惊得守夜人头皮一阵发麻。 似乎又是一些零散的野猪在营地附近晃悠,被监视的感觉并不会太好,负责守夜的亡命徒有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要么再次轰轰烈烈地来上一场,如此不轻不重地反复施压,只会让习惯了直来直去的亡命徒们精神崩溃。 所幸轮班的人员够多,稍微坚持一个多小时便可以返回营帐呼呼大睡。 负责守夜的亡命徒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平安夜。 深入密林之后的第一个夜晚,竟然是个难得的平安夜。 营地没有迎来野猪群的大肆攻击,就仿佛几天前的那场攻势已经耗尽野猪群的所有底蕴。 很多睡了一个囫囵好觉的亡命徒都非常高兴,不早不晚醒来的他们神清气爽,吃着炖了一个晚上的美味,几杯小酒下肚,又是充实美满的一天。 队伍很快整装出发,负责查探营地周围情况的阿龙也快速地跟了上来。 “怎么样,有发现巨型野猪的踪迹吗?” 眼见阿龙神色如常,江映雪对其结果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之所以不紧不慢地询问了一句,目的只是为了彰显自己手中力量的强大。 “没有。 只有一些普通野猪的足迹,看起来像是无意路过这里。” 阿龙也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与江映雪配合得非常默契。 果戈里对于江映雪的举动极端无感,傲慢多余的蠢女人,这个刻板印象果戈里似乎并不会轻易改变。 由于没人接话,队伍陷入长时间的诡异沉默,对于江映雪纵使不悦,但也不会继续丢人现眼。 队伍沉默而枯燥,一直到中午吃饭休息,也没人表现出想要谈话的欲望。 一如,果戈里之前所说的内容已经被所有人给接纳,过度的思虑除了劳心费神,没有任何的用处。 毫无风险的路程,迫使得整个队伍像是一支枯燥无味的旅商,在这无边无际的密林深处孤独前行。 不知前路,不问归期,永恒盘桓,终于死寂。 一天的高强度赶路,没等傍晚降临,亡命徒们就已经开始搭建营地,越来越熟练的他们动作飞快,太阳的余晖依旧充足,营地之中已经响起亡命徒们此起彼伏的鼾声。 “我不认为你丝毫都不担心野猪的夜袭问题。 更何况,这处密林深处的危险应该远远不止一群无脑的野猪,现在越是平静,未来也会越是危险。” 趁着白宁过来蹭饭的当口,江映雪语带凝重地打开了话匣子。 果戈里的强势介入,使得场中的氛围变得诡异,首脑之间的交流变得不再密切,更像是一群随波逐流的傻白甜。 “怎么,你很在乎他对于你的评价吗? 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反抗有余而进取不足,你对他似乎非常忌惮。” 白宁喝了一口花茶,对于江映雪的茶品储备感到非常的满意,语气淡淡之间,准备点醒依旧当局者迷的江映雪。 经由白宁这么一说,江映雪也是一愣,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一颗平常心。 正是因为想要更好地利用和控制果戈里,以至于处处都迁就于他,使得自己束手束脚,失去了应有的分寸吗? “面对强势的合作伙伴,感觉到束手束脚是肯定的。 更何况他还是后半行程的向导,随意地开罪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确实不太明智。” 在白宁的提点之下,江映雪很快恢复了自身的淡然气场,语气回归轻松,像是一句毫不在意的评价。 “他之前所说的内容有真有假,其真假难辨的程度令人忌惮,为了防止言多必失,他才会高深莫测地杜绝后续的打探。 我们不是来此的唯一队伍,他能够独自逃亡,说明他肯定有自保的手段。 此行在我们看来千难万险,但对他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纵使如此,我们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只要能够在关键时刻控制住他,后续的一切风险都会小很多。 所以,阿龙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白宁直接明说要监视果戈里,这种极有可能造成关系恶化的手段令江映雪深以为然。 危险,但是必要。 果戈里终究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棋子可以猖狂暴躁,但却决不允许跳出既定的棋盘。 这种类似于零和博弈的举动,是当前复杂环境所共同造就的,不想走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我们后续的行程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简单,来自于野猪群的威胁依旧存在,但却并不致命。 甚至苏联人的前哨研究基地对于巨型野猪来说,也是一块禁地,我们越是靠拢,来自于野猪群的威胁也就越低。”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白宁的后续否定莫名戳中江映雪的笑点,让其嗤笑一声,整体的精神更加放松。 这种笑点的来由,主要是她真的有点搞不懂白宁的脑袋里面到底在思虑些什么。 这种无知并不会带来挫败感,只有一点似是而非的搞笑。 反正都是随波逐流,白宁都不害怕,她江映雪又有什么好怕的? 好吃好睡的,比什么都舒坦。 夜色清凉如水,营地中间的巨大篝火并未温暖高纬度的冰凉空气,长久的安宁不再能激发亡命徒们的肾上腺素,寒意也开始像是瘟疫一般的透骨穿心。 又是一夜无话,连续5天的良好睡眠使得亡命徒们都起得很早,安逸的心态使得他们闹哄哄的一片,争先恐后地喝着炖好的肉汤,像是一群过来散心的热闹旅客。 前行的队伍愈发嘈杂,充沛的精力使得亡命徒们聊得火热,聊到尽兴处,粗狂的笑声在穿透密林,却并未激起任何一只躲藏的飞鸟。 太诡异了! 这片树林安静得太过于诡异! 亡命徒们的放松并不是一件好事,反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沉闷气压正笼罩着一帮喧闹的无知孩童,不知危险临近,恐怖即临。 午间的休息依旧热闹,有些亢奋的亡命徒甚至还想要打一些其他的野味换换口味,可不说麋鹿狍子,连根兔毛都没有碰见。 郁闷的亡命徒朝天放了几枪,依旧没有飞鸟扑翅惊飞的声音响起。 密林深深,却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空旷与死寂。 悻悻而归的亡命徒没有丝毫不适,只是在大吃大喝之间相互调侃着坏运气的不良。 随时观察着营地氛围的白宁,看着独处而沉默不语的果戈里,他的眉头也随之紧皱起来。 果戈里这种仿佛完全剥离出来的陌生感,让他像是一名暂时寄居于此的过客,不像是跟随,更像是一种诱导。 诱导着整支队伍走向不可言明的巨大恐惧,走向不可名状的最终死寂。 只有从未融入的人才会如此表现,只有准备好随时舍弃的人才会如此地无所谓融入。 这种刻意的冷淡与之前的主动搭讪完全不同,透露着一种莫名其妙,却又突然而至的惊悚。 还是太小瞧果戈里的城府和心机了吗? 白宁在有意地驯服和驱使果戈里,果戈里又何尝不是在顺水推舟地利用他们呢? 严格意义上来讲,果戈里才是这里的主人,强势而自私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地当枪使,成为白宁手中的一枚棋子? 怀着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等到夜晚扎营完毕,白宁才准备刻意接近一下沉默不语的果戈里。 “果戈里,这片林子明显安静得有些过分,你所说的危险,到底是副什么模样?” 白宁带着翻译坐在吃饭的果戈里身旁,带着些许闲谈的惬意,却惊不起果戈里的任何波澜。 “危险只有降临了才叫危险,不下雨的黑色云彩,不过就是一片毫无用处的背景幕布。” 果戈里的回应相当简单,带着些许微笑,就像是一场真正的无聊闲谈。 他的态度依旧,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多说无益。 之前可以将其理解为处心积虑的隐藏,现在却更像是一种似有若无的切割。 难道,这几天的某些表象,某些不可被察觉的举动,已经让果戈里产生了背叛队伍的想法吗? 这个身患厌蠢症的男人,这个身负极端扭曲心态的病人,这个善于将所有过错全都归结到其他人身上的怪人,真的在果断切割与整支队伍之间的联系吗? 第40章 反常的果戈里 心头一惊的白宁,突然意识到他之前与江映雪之间的谈话可能冒犯到了果戈里。 难道,果戈里听得懂汉语吗? 又或者,在果戈里看来,撇开他的独自商讨就是对他的一种冒犯,是一次别有用心的秘密坑害。 果戈里的心态,已经敏感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个心理扭曲的怪胎,可真是不好伺候。 “怎么,你有避雨的伞具,就觉得其他人能够和你一样的无所畏惧吗?” 惧怕没有任何的用处,面对像果戈里这样的存在,应该强硬的时候就必须要强硬。 “怕死的人不配探索真相,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死亡更是常态。” “怕死是怕死,无意义的死亡是无意义的死亡,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想要规避风险不是懦弱,良好的行程需要健全的凝聚力,没有人会喜欢无意义的死亡。” 面对果戈里略带微笑的回应,白宁的神色严肃,表现出一种寸步不让的态度,这倒是让果戈里略略高看了一眼。 “怎么,是被此地的安静氛围吓到了吗? 如果我告诉你,你们距离苏联人的前哨研究基地已经不远了,你还会如此的惴惴不安吗?” 这是预期之内的回答,但是果戈里的表象确实太过于冷静,根本就不像是在深入险地。 如此的不露声色,如此的沉默寡言,就像是一次更为深层次的试探。 对于像果戈里这种危险且难以揣度的存在,抵达某处预期地点,这或许就是目的本身。 难道,千万前哨基地的过程,就是果戈里对于队伍的第二次试探吗? 想想果戈里在这几天之中的冷漠无言,这更像是一种舍弃之后的袖手旁观。 难道,果戈里已经做好了抛弃队伍的准备吗? 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之间,果戈里畸形的心态,让其和疯子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总会觉得未知处存在着一些不可被抗衡的风险。 我猜,这处已经被你探险过无数次的前哨研究基地,其实已经失去任何探究价值,已然是一块废地。 你来这里,不过就是因为闲极无聊,想要游玩取乐,视察人心。” 对于果戈里这样的对手,直白,永远是击溃伪装的最好手段。 一如测谎的过程,完美的心理匹配会引起相应的面部微表情反馈,白宁争取的就是这种机会。 可惜,果戈里的微笑仿佛亘古不变,就像是上位者对于仆从的挑逗和戏弄。 “如果我说在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蕴含有一处最大的秘密,苏联人就是因为它而开启了一系列繁复的研究。 谁掌握了它,谁就拥有了窥探世界隐秘的资格。” 果戈里的这种爆料像是一枚重磅炸弹落入深海,涌起的海啸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可是,看着他脸上的那抹玩味笑容,又仿佛感觉这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一种戏谑的借口,一团能够逗玩聪明人解闷的香饵。 “像这种能够窥探世界隐秘的存在,苏联人会将它留在此地腐烂发臭吗? 像这种能够引发世界争端的绝对隐秘,又怎么可能会留在此地引人觊觎? 要么带走,要么销毁,这才是强权对于财富的态度。” 果戈里善于拿一些特殊的东西去挑逗对方情绪,以期达到乱其心智的目的,白宁只能小心应付。 此时他的神情严肃,回应得有理有据,不见丝毫破绽。 “月球上含有丰富的氦三资源,为什么没有人去尝试占领月球? 是因为一些无聊的国际条约,还是因为某种道德上的强大约束? 当一件事情的收益远小于成本,它就算放在原地也没有人会去理睬。 此地的秘密确实可以窥见世间隐秘,但前苏联花费巨大代价,这个秘密依旧是秘密,从未松动分毫。 再者,你认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好事之徒来到这片密林,却并未遇到任何官方力量的阻拦?” 果戈里一时之间哈哈大笑,言语之间充斥着对于白宁的鄙视之情。 相信,是让这个世界变得绚烂迷人的关键所在。 所有光怪陆离的表象都是因为相信,所有不可思议的伟业也是因为相信。 不相信,便会失去一切可能性,这种浅薄的存在,也不配获得他果戈里的尊重。 果戈里的狂妄笑声让白宁来不及在意,他此时更加重视的,还是果戈里言语之中的内涵。 果戈里所说的事情非常简单,暗示此处的秘密就是一枚香饵,是苏联人用于引诱其他组织势力精锐力量的香饵,用于无偿消灭这些精锐力量的香饵。 通古斯区域的隐秘不是香馍馍,它是死亡沼泽里面的美艳花朵,吸引着赴死的飞蛾前仆后继。 背后渐渐密布冷汗,白宁对于面前的这个疯子更加忌惮,带着丝丝抗拒的厌恶感。 明知是死地,果戈里还要带着众人前来,其心中的欲想洪流,已经不能用执念来描述。 妄念横生,必是疯魔。 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无所谓的疯狂!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失一个,为了能够探求到此处的隐秘,为了能够检验队伍的基本能力,果戈里能够无视生死。 “你我都已身处险境,你就对自己的逃生手段这么有信心吗? 要知道,血肉之躯终究抵不过热武器的威能。” 既然已经踏入陷阱之中,再后悔也已经晚了,白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丰盛,一如另一个果戈里。 极限压力下所反馈而出的本能反应,这种良好的反馈看在果戈里的眼中,竟然让其眼中的狂热之情更盛,就像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般。 “好! 很好! 我还以为你被那个蠢娘们给迷惑了心智,变得贪生怕死,畏手畏脚。 这个世界的隐秘只配勇者去攫取。 义无反顾的勇者! 畏惧死亡的贪婪者,只配腐烂在这里充当森林的肥料。” 果戈里此时的语气带着些许狂热,似乎在他预想的时间节点再次获得了宝贵的同伴。 是他果戈里所认可的同伴,是他果戈里觉得能够披荆斩棘的同伴。 果戈里的这种异常举动看在白宁的眼中,让他的一颗心沉入更深的湖底。 果戈里的狂热是一种信号,某种危险来临前的信号。 纵使白宁刚刚的应对可能让果戈里放弃了坑害队伍的打算,但未来的风险并不完全局限于果戈里的背叛。 此地让前哨研究基地毁灭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威胁! 此地让后来探索者全军覆灭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威胁! “人群的力量,来自于有准备的反抗。 面对此处的巨大威胁,我们总不能将获胜概率全压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临场反应上面? 你总是说,这里的风险只有见识过才能明白,可有些时候,见面即代表着死亡。 特别是伊万手下的人员,他们的个人素质参差不齐,所有的勇气完全来源于人数优势,来源于对于高层人员的盲目信任。 你身为本次探险的总指挥,要想更改好的驱使他们,总应该给与他们一些提示,让他们在危险时刻不至于军心崩溃。” 让给果戈里的指挥权,此时正是发挥大用的时候,白宁的进一步打探,使得果戈里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很明显正在权衡一些东西。 “你确定,他们在得知真相之后,更多的是镇定自若,而不是惶惶然的哭嚎一片吗? 当危险的程度突破心理阈值,普通人除了会逃命,完全一无是处。 一如之前你们在村子里对抗野猪,伊万的手下疯狂抢夺马匹的举动,你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再次重演吗?” 果戈里的回应十分慎重,其眼神之中再也没有轻佻的笑意,反倒是深邃得有些骇人。 他说得没错,对于这帮欺软怕硬的亡命徒,只有背水一战的绝境才能激起他们的血性,让他们顽抗到底。 只要让这帮亡命徒察觉到一丝丝独自逃生的机会,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背刺整个队伍。 果戈里善于背刺,所以他对于此种丑陋的心态再为了解不过。 “普通人只会按照命令行事。 现在是我和你之间的商讨,与其他人无关。” 白宁不可能放弃对于有利信息的打探,相对折中一下,将其定义为高层之间的秘密。 白宁的这种态度让果戈里十分的满意,想要成就大事,必须要有铁血心性,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于达成预定目标的棋子。 为了那个既定的目标,所有的附庸都可以被舍弃。 “很好。 野猪群之所以喜欢夜袭,那是因为它们就是通过不断的夜袭将前哨研究基地的防御给击溃的。 夜袭,已经深深的刻在它们的认知之中。 所以,这片地界之中,白天是安全的,晚上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我们距离前哨研究基地还有一两天的路程,今晚的后半夜,最迟,也只可能是明晚,便是一切大战的开始。 巨型野猪这段时间之所以会隐忍不发,只是派遣一些普通野猪监视我们,完全是因为它们在聚集整座森林的力量。 你们所要面对的兽群规模,远不是村庄外围能够比拟的。 首战即决战,这场大战的残酷性,毋庸置疑。” 果戈里的回应十分简略,除了提供一个大概的进攻时间节点以外,其他的一些都在既定的预期之内。 这样的信息透露,完全算不上多么的高深莫测,但却关键异常。 夜袭兽群的意志力,夜袭兽群的整体规模,这是规划防守节奏的关键因素,也是指挥亡命徒们排兵布阵的关键所在。 若是某些关键时间节点再次需要炮灰献祭,有预期总比没预期要好很多。 第41章 月夜的温柔 “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最终秘密,就是引动兽潮攻击的关键所在吗? 对于这个拿不走的东西,你为什么会如此的执迷? 献祭掉之前所有的探险队伍,你的整体目标又是什么? 总不会,只是想要寻求一些可有可无的刺激感?” 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很多秘密都带不走,果戈里却执着于此,且乐此不疲的带着队伍前往前哨研究基地,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他的一些核心动机。 这个动机十分的重要,或许就是果戈里在此苦苦坚持的根本所在。 面对白宁的这种直接挑明,果戈里只是撇嘴笑了一声,似乎并无回答的欲望,两人之间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僵局。 一旁负责翻译的伯新山迫于这种沉闷的压力,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显得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这真的是他能够听的东西吗? “我怀疑,这个带不走的秘密,就是开启通古斯真正秘宝的钥匙。” 果戈里一语石破天惊,伯新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嘴皮子动得飞快,精准的履行着自己翻译的职责。 听闻这句解释,白宁瞬间联想到手中的红色晶核。 白宁也认为这是打开通古斯秘宝的关键,这和果戈里所说的秘宝钥匙,又有什么本质的关联呢? 心头猛然一惊的白宁,瞬间觉得自己上当了,果戈里的这种说辞,更像是一种峰回路转的刺探。 借着白宁想要刺探重要隐秘的势头,顺势而为的想要开始打探白宁心中的秘密。 这一招极其高明,白宁心中惊呼阵阵,对果戈里愈发忌惮。 “好。 希望如此。” 白宁简单的回应一句,便直接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非常暧昧的回应,里面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完全靠两人之间的意会。 这种突然的交锋激烈而短暂,看不出深浅,仿佛随手为之。 果戈里也只是目送着白宁离开,并未做过多的表露,未来的路还很长,耐不住性子的,通常都会是输家。 …… 日渐临近的危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所感应,营地之中的氛围愈发显得轻松,偷酒喝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亡命徒们吃肉喝酒,营地的防备都显得松散了几分。 营地之中的喧闹,似乎已经成为此地唯一的声响,仿若一曲独奏,不知道曲调之中隐藏着怎样的凡世情感。 苦中取乐的短暂欢愉? 还是一场麻痹大意的末日狂欢? 没人能够评定,唯一能够评定的只有结果。 巡营一圈的白宁眼神阴沉,并不是因为亡命徒们的玩忽职守,而是营地外的黑暗太过于死寂。 那种浓郁的黑暗无端的令人感到心慌,就像是死亡的终极颜色一样。 白宁找到伊万的时候,他也独自躲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纵享清闲,身旁的咖啡浓香纯郁,耳机里面的声音很大,隐隐约约听出来似乎是歌剧。 没想到这个糙胡子大汉还有这样的审美情趣,其性格特性确实处处都充满着惊奇。 感觉到有人进来,伊万猛地坐直身子,看清是白宁,他又缓缓的软倒回靠椅之中,眼神闪烁,似乎知道没什么好事。 “看来,应对兽群夜袭的事情,你似乎非常的有信心。” 白宁嘲讽的语气优先于翻译直扑在伊万的脸上,让他再次坐直身子,猛地一口将杯中的咖啡给饮尽。 “防御体系已经布置完备,这样的体系经由实战检验,你难道还有什么额外的担心吗?” 不知白宁来此的目的,伊万的回应很是小心,尽量让自己不至于落入白宁的圈套之中。 “越是深入密林之中,这里的风险就会越大,这是基本常识。 可是,你的手下在外面喝酒,你则躲在帐篷里面享乐,怎么,是觉得巨型野猪的獠牙不够锋利吗?” 非常平淡的责问,这种过于平淡的谈话内容倒是让伊万有些无所适从。 以白宁的能力,外面的那些亡命徒完全在他的股掌之间,有必要特意跑过来训斥他伊万吗? 心中越是疑惑,伊万越是难以开口回答。 “如果野兽群的攻势连绵不绝的持续一整晚,你有信心能够将其给击退吗? 如果不能,你又是否准备逃跑?” 眼见伊万不答,白宁继续逼问几句,弄得伊万更加疑惑,有点哑口无言之感。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已然被逼入墙脚,伊万艰难的回应一句,话语微带颤抖,听起来已经信心全无。 看着如此不堪的伊万,白宁知道他现在已然处于随波逐流的状态,对于后续的风险他没有既定预期,只有人云亦云。 反正白宁和江映雪都在,他一个小小的伊万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伊万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纯粹的亡命徒首领,在多方夹缝中艰难求生,只期望自己最好不要死在这片密林深处。 “这片密林的危险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你的思想预期,你觉得无能为力,只是随波逐流。 不过,我想要声明一句,整个队伍不需要废物,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将你自身的角色价值发挥出来。 不然,你可能是第一个被献祭的炮灰。” 白宁冷冰冰的回应使得伊万背脊发寒,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压榨完毕的废料,正在垃圾焚烧口的狭窄场地艰难求生。 一想到哪些被白宁所坑死的亡命徒,伊万背后的寒意更盛。 伊万确实有点后悔,一个自身价值不能贯彻到底的人,为什么要来参合这种破事? 虽然心有悔恨,但奈何之前中了白宁的算计,被推着进行至此,又无任何的退路可言,伊万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若不是场中的局势依旧需要他保持镇定,伊万是真的想要无语泪千行,痛痛快快的发泄一通。 “我非常明白自己的工作定位,我也希望你能够认真履行自己的工作定位,大家良性合作,才能共渡难关。” 伊万笑着回应一句,只是笑容并不太自然。 他深知自己的威胁或求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分量,只是希望白宁不要将他当成无用的炮灰给献祭掉就可以了。 敲打完伊万,白宁随即离开,很快营地之中便开始充斥着伊万爽朗的谈笑声。 呵斥亡命徒,在此情此景之中,伊万是不敢的,他只能借由自己的人格魅力去驱使这帮松懈的亡命徒,让他们更好的履行保卫营地的基本职责。 返回帐篷正常休息,仿佛刚刚合眼,便被营地之中猛然惊起的骚乱声所惊醒。 跑出来一看,发现只是营地的一个方向有枪声响起,在那个方向驻守的亡命徒们都被惊醒,一个个大嚷大叫的跑出来参与战斗。 还未等白宁靠过去查验,那边的枪声已经停歇,聚集的亡命徒们纷纷骂骂咧咧的返回营帐再次入睡。 很明显,袭扰营地的野生动物并不多,但这种现象足以说明果戈里的危险预言没有任何问题。 野猪王明显变得更加的精明,在正式夜袭之前,它正准备最大可能的消耗营地的精力储备。 后半夜的情况也如白宁所料,一波一波的野生动物跑过来夜袭,零零散散的,弄得守夜的亡命徒苦不堪言。 休息的亡命徒也好不到那里去,第二天起来全都是精神不振。 赶路的进程明显变慢,队伍再次变得沉默寡言,野兽群的连续夜袭,谁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午饭时间的新鲜肉食也让亡命徒们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大家都只是潦草的吃完,很多人都趁着这个空档在补觉。 队伍的异常太过于明显,今晚的扎营时间被大幅提前,亡命徒们虽然干得有气无力,但也都还算卖力,营地整体状态,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结实。 是夜,果戈里所预言的兽潮攻势并未降临,倒是连续不断的野兽攻击持续了一整个夜晚。 第二天亡命徒们的整体精神状态更差,一个个哈欠连天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精力拔营离开。 果戈里的危险预言失败了,这也代表着果戈里在此地的经验出现了重大偏差。 密林深处的危险全乱套了,这是更大危险来临前的征兆! 白宁并不想苛责果戈里什么,反倒是想要趁机从他口中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此地的情报,就算这些信息或许已经完全没用,但用于参照对比,预言更大的风险,还可以发挥一些余热。 …… “各位老板,是不是应该休整一天,兄弟们已将连续两晚没睡好了。 先不说我也是整夜担惊受怕的,想必各位老板也是厌烦无比。” 再这样折腾下去,伊万感觉整个队伍随时可能会崩溃,一旦野猪群趁着人困马乏的时候突然袭击,那必然是灾难性的后果。 伊万原本还准备以自身为例子说服一番,可看到白宁和江映雪精神熠熠的样子,他的后半句话也就改了。 在伊万看来,这帮人的心是真的大,整晚枪声不断都能睡得着,真就对兄弟们这么的有信心吗? 第42章 基地外围的疯狂 “我们目前弹药充足,捕猎的食物更是充足,只是前路危险不明,确实很难判断。 此地的危险顾问是果戈里,对于后续行程的预判完全仰赖他的判断。” 当前队伍已经陷入一片泥沼之中,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江映雪此番表态,大有敲打果戈里的意思。 江映雪的表态并不中立,言语之间大有偏向留守的意思,这种意愿更加符合亡命徒们的期待,以果戈里的执念程度,必然会选择继续前行,这样就会于不经意之间得罪亡命徒。 非常基本的权术制衡策略,危害并不是太大,仅仅只是想要恶心一下果戈里。 “我倒是没意见,反正终有一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果戈里的回应带着几分玩味,似乎正在与江映雪的不满针锋相对。 这种态度,或许是因为江映雪略显轻浮的态度让他的厌蠢症犯了,又或者,仅仅只是觉得无所谓,是去是留,对他的意义并不大。 “我们距离前哨研究基地还有多远?” 白宁并不想参合到这种无意义的争端之中,岔开话题,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已经到了,我们正位于前哨研究基地的外围,想要找到入口,大概还有半天的行程。” 果戈里无所谓的回答一句,就好像这个关键问题无关紧要一般。 果戈里这种前后的态度,就好像已经将当前的这场冒险当做儿戏,成与不成,对他都无所谓。 这使得江映雪的秀美紧拧,面露非常不悦的神色。 感觉果戈里似乎就是江映雪的煞星,两人天然犯冲,果戈里任何的举动都仿佛直接戳在江映雪的忌讳上面,使得这个颇具冷酷色彩的优雅女性频频失态。 白宁觉得这也正常,江映雪的所有气度都是在文明社会养成,任何的杀伐果断都基于既定的规则,可是果戈里的行为完全枉顾这样的基本规则。 这种忤逆感和深深的无力感,就是令江映雪时常破防的关键所在。 江映雪终究是活在规则之内的霸道美人,果戈里身上的气质已经不能用草莽气来形容,他完全就是一只喜怒由心的本能动物。 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自然不受规则体系的接纳。 “还是留下来就行休整。 没有解决外部的隐患,我们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前哨研究基地探险。” 白宁及时给与一个居中调和言论,阻止了江映雪想要攻击果戈里的冲动。 一时之间,整个高层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之中。 一如平静的海面,一如静谧的云层。 高层意见的统一,使得营地之中的亡命徒们相当亢奋,这处死寂的森林似乎变成了他们烧烤野营的乐土,谈笑之间鼾声四起。 可见这几天的担惊受怕,确实让他们疲惫非常。 欢乐的时间非常短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抵达前哨基地的缘故,少量的兽群在白天也开始骚扰营地。 这种疲敌的骚扰使得营地之中刚刚放松下来的亡命徒们非常的气愤,纷纷跳起来拿枪射击,一两分钟的时间,营地之中又多了几十只美味的猎物。 狂笑着拎回猎物的亡命徒们相当亢奋,简单的挖出最好的肉块丢给负责烹饪的成员,准备在中午的时候美美吃上一顿。 刚想要返回到帐篷里面睡觉,又是几十只小规模的兽群围了上来,绵密的枪声使得所有人都非常的烦躁。 明显感觉不对劲的伊万也开始分批次的安排人员睡觉,不然他们迟早得累死在这片密林之中。 零星的兽潮一直持续到午饭时间,待到开饭时间,一百多只的各色野兽混杂着几只野猪再次围了过来。 野猪王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在进行长久的疲敌战术,待得拖垮整座营地,一波巨型野猪的突袭能够踏平一切。 在这种犹如绕头苍蝇一般的疲敌战术之下,亡命徒们一个个脸色铁青的吃着手中的食物,愉悦的情绪波动再也未曾出现在他们的脸孔之上。 这是军心受挫的标志,可大可小,主要看领导层的后续反应。 “伊万,吃完饭让你的手下继续伐木强化基地,并派遣无人机出去找一下附近的水源。” 趁着伊万过来请示的空挡,白宁漫不经心的吩咐了一句,像是一种整体的长久防守策略。 “我的朋友,你不觉得那头野猪正打算长期骚扰我们吗? 我们携带的弹药储备并不是无限的,坚守等同于自掘坟墓。” 伊万满脸的焦急之色,不管不顾的开始反驳白宁的指示,可见兽群的不断袭扰对他也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你只管去做就好了,补给方面有直升机。” 得到一个能够令人感到心安的答复,伊万万分满意的插了几块肉排便匆匆离开,似乎对于江映雪的直升机支援非常的有信心。 可这种敷衍明显过不了江映雪这关,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超出直升机的运载范围,想要强行运输,必需要建立一个中转站。 费钱暂且不说,这对于时间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目前前路未知,队伍能不能抵御兽群的不间断骚扰,这依旧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江映雪觉得白宁应该不会如此愚昧,所以并未出声提醒,但是她的沉默,这本身就是一种反对态度。 “怎么,你是想要给兽群一种长期坚守的假象,然后逼迫它们主动发起大规模的袭击吗?” 令江映雪没有想到的事,一向沉默寡言的果戈里竟然突然出声横插一句。 想想也是,他会在中午突然凑过来一起吃饭,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暗示。 热情,冷淡,热情,果戈里的所有举动似乎全凭一时的心情,毫无任何的章法,让人摸不着头绪,仿佛面对一场毫无预兆的山雨,只能听天由命。 “尽人事,听天命。 我觉得野猪王应该不会这么的肤浅,盲目的急躁轻进。 这里是它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们现在或许正在承受它们用于对付苏联军方的手段。” 白宁看似答非所问,但是其中的内容却直指果戈里的内心。 这是白宁在大胆的猜测果戈里心中的所思所想,算是一种极其大胆的正面进攻举动。 “毁灭前哨基地的,是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量,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股力量。” 果戈里只是轻笑几声,像是一句旁观者对于的自大者的警告。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的对手到底有多么的强大,这是进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估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宁的回应不禁让果戈里狂笑起来,两人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交流让江映雪十分的费解。 难道与果戈里这种疯子进行交流,必须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吗? 又或者,两人之间的对话全都是一种即兴的相互攻伐,不仅对于临场反应能力的要求极高,还要能够符合果戈里的口味。 这确实极难。 若真是如此,这里唯一能够与果戈里交流的,也就只有一个白宁了。 营地之中的各怀鬼胎,并不会影响营地之外野兽群落的小规模攻击,亡命徒们的辛苦轮战使得场中的氛围显得更加压抑。 兽群连绵不绝的攻击一直持续到傍晚,根本就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就仿佛,他们正在和整座森林抗衡。 人的忍受能力都是有极限的,无休无止的战斗更是让这里的血腥味浓郁得有些化不开,相较于之前村庄的半开阔地带,密林的包裹让这里更像是一座修罗屠场。 亡命徒们的战斗意愿就算依旧强烈,但这种仿佛无休无止的战斗,他们又能持续多久? 普通子弹的储备本来就少,现在兽群密集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动用重机枪,心里没底,便会造成军心动摇。 现在大家都只是将这种顾虑压抑在心底,天光依旧明亮,营地里面的篝火熊熊,但是却不能驱散亡命徒们心中的恐惧。 士气的低落,白宁等人一眼便知,可事实层面的局限,只能让他们感到无可奈何。 晚餐时间,果戈里依旧横插在白宁和江映雪之间,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人群之中突然放入了一只意图不明的恶狼。 基于果戈里的扭曲心态,谈话不理他,又怕让他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很难受,像是被一记狗皮膏药给黏上了。 更何况现在整个团队已然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果戈里这个危险分子更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会将众人给炸得粉身碎骨。 “白宁,这片密林之中的野兽数量肯定大于我们的子弹,真的有必要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吗? 野猪王的聪慧程度我们都已经有所了解,我们的这种粗浅计谋真的有效果吗?” 感觉被果戈里的这种冷暴力搞得有些束手束脚,心中的胜负心不允许江映雪如此屈服,她依旧硬着头皮主动打开话题,引得果戈里将目光集中过来。 第43章 是夜的疯狂 “就当前双方的攻伐经验来看,野猪王的所有袭击都未曾突破我们的防线。 在某种情况下,我们手中的弹药储备在野猪王看来就是无限的。 野猪王当前的这种举动,不过就是在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想要用更多的普通野兽来消耗我们的精力。 也就是说,野猪王更多想要消耗的是我们的精力,而不是我们手中的弹药储备。 只是由于它的这种举动侥幸一箭双雕,这才迫使得我们显得十分被动。” 白宁的回答让江映雪十分满意,但她更多的还是想要看看果戈里的态度。 这个心理扭曲的男人,这个将他们引到这处绝地的变态,他难道仅仅只是觉得好玩吗? “今晚是关键,就算想要继续前往前哨研究基地,也是明天的事情。” 果戈里淡淡的横插一句,这话听得江映雪额头的青筋都快要暴突出来。 这到底是一句嘲讽,还是一种变相的戏弄? 暗示留守不过就是在凭空消耗弹药,让队伍的应变底蕴变得薄如蝉翼吗? 江映雪对于果戈里的这句话有所误解,所以忽略了其中的内涵,但是白宁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凝重。 今晚无疑是最为难熬的一个晚上,有可能是心理上的,也有可能是事实层面上的。 兽群,会在今夜发动大规模的试探性攻击吗? 甚至,直接就是一场最终的全面进攻。 营地之中的篝火更盛,红色的火光笼罩出一层光圈,将所有人的生路全部圈禁在其中。 黑暗中的密林再次成为野兽们的专属领域,零零星星冲出来的野兽已经激不起亡命徒们的血性,但是迫于普通弹药的消耗,很多的亡命徒拿着工兵铲开始自发徒手杀野兽。 这种悍勇的行为确实为枯燥的防守融入了少许的欢乐,夜幕之中,竟然又多了几许没心没肺的欢乐呼喝声。 黑夜确实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但也隔绝了亡命徒的整体视觉恐惧,徒手杀掉面前零星的几只不致命野兽,确实是一种难得的消遣。 观察到这种自耗体力的举动,白宁并没有对其进行阻止,枪声的减少是势弱的信号,人员的伤亡更会让野猪王产生误判。 今夜太过于漫长,需要更多一些的互动,才能让亡命徒们明天保持旺盛的求生欲。 “啊!” 随着一声惨哼,一名正处于兴头上的亡命徒被一只突然冲出的驯鹿撞飞,腰背受伤,倒在地上惨嚎不止。 正杀得兴起的亡命徒们瞬间寂静,多亏负责巡视的阿龙一枪击毙驯鹿,不然可能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这种前车之鉴使得亡命徒们纷纷胆寒,要么继续使用手中的枪械抵御野兽,要么重新收缩回安全区域,远离火光辐射不到的黑暗区域。 腰腹受伤的亡命徒被阿龙救起,稍微推拿几下,并未发现脊柱受伤的情况,安抚两句便让其回去用药休息。 经历过这一小插曲,营地之中的氛围似乎再次恢复到沉闷状态,击杀野兽再次变为体力活。 营地之中很快鼾声四起,疲惫永远都是催眠的良药。 靠在躺椅上半梦半醒,白宁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睁眼一看,发现是江映雪。 “你倒是乐得清闲,对于明天的拔营有什么看法? 若是硬扛着兽群的零星攻击离开,我们将会很被动,布置在营地四周的炸药也很难全部带走。 我们的物资储备已经被消耗掉一部分,贸然深入前哨研究基地,确定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吗?” 眼见白宁不说话,江映雪清冷的声音率先开腔,整体内容像是在提前商讨明天的拔营事宜,但其内涵似乎是在影射果戈里。 态度暧昧不明的是果戈里,让众人深陷险境的也是果戈里,对于这种危险的存在,白宁真的有把握合理驱使吗? 深刻意识到江映雪与果戈里之间矛盾的不可调和性,白宁不得不抽出一定的时间去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核心。 不说握手言和,至少应该让江映雪明白自身强势举动的危害。 “你是知道的,从我们开始踏足通古斯区域的隐秘,我们其实步步惊险,每一秒都是在搏命。 他身上的缺陷很多,但他确实是一把用于辅助打开此处隐秘的钥匙。 不管他是在有意试探你的底线,还是真的瞧不起你,对于这种不利因素你都得默默忍受。 所有人都在为最终的那个目标隐忍不发,你养尊处优的习惯,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习惯。” 白宁看似在替果戈里辩解,但其实还是在间接开导江映雪,让她不要被自己的愚蠢本能冲动所左右。 被白宁用养尊处优来形容,江映雪脸上寒霜尽显,她很讨厌被人形容为花瓶。 怒气一闪而逝,江映雪也在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中突然有所领悟。 她在果戈里的影响之下,似乎正在变得冲动易怒。 曾经那个优雅豁达,处变不惊的江映雪去那里了? 整体思虑一遍,伊万等人奉承的态度就不说了,就算是像白宁这样的强者,至少也是平等以待。 在平和有礼的环境之中待得太久,突然遭遇果戈里这种存在,其极端忽视的举动,甚至是对她的极端厌蠢,让江映雪失去了一颗平常心。 高傲者的心态失衡很容易自误,需要江映雪自己走出来才行,不然,只会被通俗的理解为对于无礼者的必要反击。 养尊处优吗? 想想也是,以她江映雪的能力和背景,过往和她接触的人都会以礼相待,这种文明体系的交流方式就是她会反感果戈里的根本原因。 果戈里的厌蠢无视任何身份和背景,甚至会将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也视为愚蠢的一部分。 想想那些被果戈里坑死的各界精英,哪一个不是手握权柄的强横存在? 只要果戈里不喜欢他们,这帮不可一世的人终究会成为历史的尘埃,肥沃了这片神秘土地。 或许,在果戈里的心中,这片神秘的原始区域就是一片弱肉强食的地界,任何文明社会的优秀品质在这里都是废物。 只有真正的铁血强者,才配得上他果戈里的尊重。 一念及此,江映雪终于领悟到“养尊处优”四字的真谛。 以她江映雪在营地之中的做派,驱使伊万和他的手下,受到阿龙三人组无微不至的保护,就这种养尊处优的高等人,如何不是一只孱弱的蠢货? 彻底明白果戈里的江映雪,念头瞬间通达顺畅,嘴角微微含笑,对于白宁的识人之能更加的欣赏。 “也是。 你这处简陋的帐篷,倒是一处良好的养心之所。” 说完这话,江映雪随即转身离开,心中不再有丝毫的愤懑和不满。 …… 再次闭目养神还未多久,营地之中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大量的呼喝之声四起,大有一种兽群大举来袭的架势。 正当白宁准备起身视察的时候,伊万粗犷的声音在对讲机之中怒吼起来,光从语气之中就能察觉到营地所处环境的危急。 迅速冲出,大量被惊醒的亡命徒也抱着枪械跑了出来,满脸梦痕的他们茫然四顾,向着最为吵闹的区域赶去。 入眼处并未见到有巨型野猪的踪迹,但是兽群的规模和强度已经明显上升一个档次,重机枪也已经咆哮起来,几只强悍的野兽硬抗几枪才堪堪倒地身亡。 这种与驯鹿有几分相似的动物,就是果戈里所说的其他危险吗? 又是一种从地下遗迹之中跑出来的远古种吗? 对于这种接二连三出现的远古种,白宁突然觉得它们应该不是传承自远古基因的种群,更像是一种被基因强化后的品种。 古生物纵然是强大的代名词,生物大灭绝对于高耗能生物,即肉体强横生物的减毁更是毫不留情,但远古物种的传承符合一定的进化论,并不是见到不认识的就能统称为远古种。 基因产物则完全不同,这就是一种人造的奇迹。 又或者说,这就是一次科技的狂欢! 是通古斯区域远古文明的基因产物吗? 对于这种突然而来的猜测,白宁不置可否,处于极大的犹疑状态。 之前在讨论远古ufo的时候,就大概猜测过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很可能是亚特兰蒂斯时代的遗留。 亚特兰蒂斯文明信仰水神,经由基因改造创造出半人半鱼的基因生物,是“卡美拉”的一种。 相传,亚特兰蒂斯经由海啸最终成为海洋民族。 这则传闻的有两种可能: 其一,半人半鱼的卡美拉生物替代亚特兰蒂斯人掌管了沉没后的亚特兰蒂斯; 其二,亚特兰蒂斯人预测了大海啸的来临,为了高效避险,于是将所有的亚特兰蒂斯人基因改造为人鱼生物。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擅长于基因改造的亚特兰蒂斯,创造出这种肉身强悍的变异体也很正常。 果戈里之前言明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存在着能够窥探世界隐秘的存在,是苏联人所有研究的发散基础,那么,对于灵魂的操控和肉体基因改造的双重隐秘,是不是就是这种隐秘的真相呢? 第44章 怪异的兽群 对于这种太过于主观的猜测,白宁很快便将之给抛于脑后,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秘密终究只是一把钥匙,用于开启通古斯区域隐秘的钥匙。 不管今晚袭击营地的是不是基因改造的产物,杀光它们才有继续探索的权力,死在这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十几分钟之后,这个方向涌来的兽群渐渐稀疏,动物的尸体已经将空地铺满,新鲜的血气分外冲鼻,就连久经杀戮的亡命徒也有点难以忍受。 非常奇怪的血液气息,就好像这里面的尸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样。 白宁指挥人员带着火把近前查看,却并未发现任何特异的地方,就算是那些能够硬抗几枪127毫米子弹的驯鹿,其本身也和那些巨型野猪并无区别。 拿起一把匕首艰难地划开驯鹿尸体,肉质紧实,结缔组织强韧,要不是刀口锋利,根本就损伤不了分毫。 用刀挑起驯鹿体内依旧温热的血液,一缕鲜红顺着刀锋下滑,所过之处竟然让雪亮的匕首变得漆黑一片。 这并不是血液快速凝固在刀刃之上,这是鹿血之中的某种物质和铁发生了反应,生成了一层黑色的覆盖层。 这种存在于驯鹿血液之中的特殊物质,就是导致此处血液过度腥臭的关键所在吗? 能够让驯鹿的血液发生异变,除了经由基因改造去解释以外,白宁觉得还应该与通古斯区域的特殊地理环境相关。 甚至,有可能与此地的前哨研究基地相关。 苏联人在此地经营的东西,对于此地动物的影响或许远大于预期。 眉头深锁的白宁转身离开,碰见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果戈里,他只是笑了笑,似乎对于白宁刚刚的调查十分无感。 果戈里肯定知道驯鹿血液腥臭这一事实,不然他不可能会如此的无感。 可是,他对此的研究,允许他如此的淡定吗? “驯鹿血的异常,你应该非常清楚? 这些东西的危害性,你总得透露一点?” “有毒。 鹿血里面重金属严重超标,还含有一种特殊的酶蛋白,能够快速地破坏人体口腔黏膜,让人在中毒反应中痛苦的死去。” 面对白宁的询问,果戈里淡淡地回应一句,其中内容让附近的亡命徒们纷纷侧目,目露凝重之色。 大量变种驯鹿尸体污染了野兽尸体,这等同于断送了营地一条非常重要的食物来源。 不过,果戈里之所以不主动提及,很明显是因为鹿血的危害主要集中于生饮,若是防护得当,烹饪合理,就算少量食用也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明天就要拔营离开了,你觉得我们今晚还应该注意一些什么? 伊万的手下体力和精力都有限,经不起连续不断的折腾。” 果戈里虽然行为怪异,性格扭曲,但他也会在重要时刻透露一些关键信息,白宁趁机就要问出一个大概。 “野兽就是野兽,有什么注不注意的? 以营地之中的固有火力,一晚上的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果戈里说完直接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就仿佛真的不知道其他信息一般。 “我倒是觉得他还隐藏着一些什么秘密。 今晚若是危险降临,必然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望着果戈里离开的背影,江映雪也适时地凑了过来,慢悠悠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确实如此,今晚就是我们前往前哨研究基地的最后考验。 我想,基地之中的危险可能远超预期,根本就不是一些兽群就能解释得了的。 在他看来,如果连当前的这种生物危险都抵御不了,根本就没有资格随他一起探索前哨研究基地。” 白宁的回答带着几许阴沉的味道,似乎此时才刚刚认识到果戈里的危险特性。 “我们好像已经憋屈得够久,真有必要被他给握于股掌之间吗?” “他的性格如此,基本的强势格局我们无法改变,只能去尽可能地适应。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算表面上维系得很好,那也仅仅只是一层表面上的关系而已。 或许,在他看来,我们相较于那些埋骨于此的探险家,其实并无任何的区别。” 白宁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话语之中的内涵却突然变得深沉而悲观,这倒是引得江映雪感到有些不适。 转瞬之间,她的心头猛然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重大的危机。 “你是说,今晚的这场劫难,我们已经在所难免了吗” 江映雪的脸上也带上了十足的凝重,营地一旁窥探学习的伊万也是冷汗直流。 什么东西就预测了今晚的重大危机? 这几天兽群的攻击都非常的有规律,就算突然加强了一下攻击节奏,也没到那种搏命一波流的时刻。 可是,白宁预感的准确性毋庸置疑,肯定是刚刚的变种驯鹿让他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不会。 只是一些血液有毒的驯鹿而已,这能代表什么? 总不能这些驯鹿是巨型野猪的亲戚,杀了它们就会彻底激发野猪群的怒火?” 就算心中忌惮,伊万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趁着白宁没走,他也趁机搭讪了几句。 “算是。 动物之间都有微妙的领地平衡,变种驯鹿不可能被巨型野猪轻易地驱使,这些被我们杀死的变种驯鹿,或许只是野猪王为我们下的一个圈套。 不算高明,但确实有用。” 白宁瞟过来的视线已经让伊万后悔于自己的轻佻,但后续的内容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伊万都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巨型野猪真的如此聪明,那通古斯这片区域还有人类什么事? 这些野猪就应该对人类取而代之,成为这片密林深处的万物之灵。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伊万心中又生出了些许带有自嘲的想法: 这帮野猪不正在有序地清理人类吗? 所谓高傲的万物之灵,也不过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圈禁在一处狭窄的角落,惴惴不安地期盼着明天的朝阳能够再次升起。 不再做一些无所谓的抗拒,伊万立即收拢精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检视各处营地的防守情况,谨防某些开小差的浑蛋毁了整座营地。 可对于疲惫的身躯来说,短暂的言明只会拥有一时的清醒,随着黑暗寂静的无声侵染,疲惫就像是最为致命的毒药,无情侵蚀着单薄的肉体。 营地之中的篝火依旧熊熊燃烧,火红的烈焰似乎净化了此地的一切,让腥臭的血液都日渐稀薄,清凉而芬芳的森林气息似乎要再次包裹住整座营地。 猛然之间,地面的轻微震动快速增强,快到让所有人的瞌睡似乎都来不及清醒过来。 慌乱的惊呼声在营地之中四处响起,伊万粗犷的嗓音更是带着十足的愤怒,催促着所有打瞌睡的亡命徒快点进入临战状态。 这再为熟悉不过的震颤感太过于恐怖,肾上腺素的疯狂飙升让所有亡命徒立时进入最佳的临战状态。 大量被惊醒的亡命徒也快速从帐篷之中冲出,深深凝望着四周密林之中的阴影,暗影沉沉的一片,分辨不清未来的方向,犹如深渊一般的未知让心中的惴惴不安难以被压制。 真如白宁所说的那样,兽群的总攻就在今晚了吗?! 于半梦半醒之中惊醒过来,凝望一眼四周晃动的物品,白宁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随即快步走出帐篷。 同样望了一眼被营地篝火给映照的影影绰绰的密林,白宁第一个要找的只能是果戈里。 令白宁感到意外的是,面对兽群如此巨大的动静,果戈里竟然平静地躺在营帐之中闭目养神。 四周倾倒的物件似乎毫无意义,对于果戈里来说,没有什么比当前的片刻安宁更为重要。 要知道,果戈里的举动就算再为怪异,情绪变化再为难以捉摸,他也绝对没有躺平的时刻。 果戈里的求生欲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这是被印证过无数次的绝对事实! “对于营地的防守能力,你就如此的放心吗?” 异常的举动,迫使得白宁认定果戈里这是在为随后的逃跑做准备。 他此时的无动于衷,不过就是在刻意为自己制造一个独处的机会。 白宁的质问直白而果决,丝毫都没有要顾及其脸面的意思。 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眼白宁,脸上短暂浮现出些许诡异笑容,果戈里并未表现出要理睬白宁的意思。 你说他这是胸有成竹,那么这就是胸有成竹; 你说他这是在待价而沽,那么就是在待价而沽; 你说他这是在刻意回避,那么就是在刻意回避。 非常复杂的情绪波动解读,令白宁头一次地感觉到心里没底。 “你知道我要找你干什么,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兽群格局你最清楚不过,如何正确地去迎击他们,这里也只有你具备发言权。 在这种关键时刻,你不去主导场中的防守格局,却在这里清闲度日,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我们当前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过都是为了获取通古斯区域的秘密。 每当危险来临时,如果你全都选择毫无风险的逃避策略,那么你永远只能被困于此,永远距离最终目标一步之遥。 换言之,任何收获都伴随着绝对的风险,你若只愿坐享其成,或许终究只能大梦成空。” 果戈里的具体想法是什么,现在还真不好说,但借由一些固定的激将模式,大概率能够继续拓展双方之间的话题范围。 第45章 不太和谐的氛围 白宁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赌,赌果戈里不会对最终的秘密视而不见。 面对白宁的激将,果戈里再次睁眼瞟了他一下,脸上意味难名的笑容更加复杂,带着某种扭曲的怪异感。 果戈里此时的无动于衷,让白宁快速的联想到附加在他身上的指挥权,难道,狂妄且强势的果戈里已经不满于自己的表面指挥权,想要趁乱夺取队伍的实际控制权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立马就被白宁给否决掉。 权力这种东西,明面上的称号重要,个人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同样重要。 反复确认权力的归属问题,只会向外界传达自身能力手腕的虚弱,其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要知道,就算果戈里利用本次的危机成功接管指挥权,在危机解除之后,权力自然会再次回流到实际控制人的手中。 果戈里就算再怎么强势,他的目的也只可能是控制整支队伍,让这只队伍顺带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将整支队伍据为自己的私产。 这种目的,表面指挥权能够非常轻易的达成。 如此良好的合作状态,果戈里又怎么会出此昏招,妄图借由此次危机,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意气之争而随意染指处于动态平衡的权力。 所以,这份诡异微笑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不可被规避的危险。 也就是说,当果戈里察觉到变种驯鹿之后,他就知道整支队伍已然陷入到危机之中。 这个危机众人能够顺利度过,但是会导致巨大的人员损失。 “你认为,一旦队伍之中的人员损失惨重,他们是会一哄而散的跑个干净,还是会在你的裹挟下继续探索?” 毫不客气的言明自己心中的所想,白宁对于果戈里此时的表现更多了几分厌恶。 心有厌恶,表情冰冷,这是极度压抑的隐忍。 白宁也知道此行会有大量的人员伤亡,但对于人心的驱使并非一昧依靠恐惧,白宁对于果戈里此时的所做所为非常不满。 恐惧确实会迫使人不断向前,向着某个被虚构出来的目标奋力拼搏,但任谁都知道来时的路途是安全的,果戈里无法利用恐惧驱使所有人。 “是生是死,全凭自愿。” 果戈里终于淡淡的回应一句,听起来略显心不在焉。 就是这种轻飘飘的对话,使得白宁心头猛震! 是的了。 所有逃离这里的人都会死,向前是恐怖,向后则是枯骨满地。 之前所有向后逃离的人都死了,这就是果戈里的底气! 前车之鉴是累累白骨,只要队伍的领导层依旧完整,在这种理智的威胁之下,必然只能朝着果戈里所规划的目标奋力狂奔。 所以,果戈里依旧借由自己的独特优势牢牢掌控着整支队伍。 所以,果戈里才会在这种看似危机,但又不太危机的状况下保持淡定。 果戈里为自己争取的权力依旧稳固,整支队伍所需要履行的义务必须履行,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算危如累卵,在这一刻却依旧坚挺。 没有任何办法,白宁只能硬着头皮离开。 不管果戈里是否会趁着独处的机会逃离,这都是白宁必然要去面对的危机。 只有跨过这一道坎,才能再行思考后面的事情。 一如果戈里之前所言明的那样: 首战即决战。 …… 营地外围的战斗已经打响,还是很熟悉的味道,大量的普通野兽蜂拥而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变种驯鹿。 子弹消耗得很快,经过最初的慌乱,很多的亡命徒已经将枪械调整为点射模式,重机枪也会时不时的咆哮一阵,大家都在尽可能的节约弹药。 兽潮依旧无边无际,营地外围的地面已经被尸体铺满,大量累加的尸体看起来触目惊心,强烈的腥臭味让人作呕,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混杂了多少变种驯鹿。 终于,在无尽的漆黑丛林之中,奔跑出一只小汽车大小的巨型驯鹿,那峥嵘的鹿角仿佛闪耀着寒光,将沿途的一切阻碍全部铲平。 若是让这样的恐怖存在冲进营地,或许就连重机枪也会被其轻易破坏掉。 趁着其立足未稳的当口,营地制高点上的狙击枪响了,127毫米的弹头精准命中巨型驯鹿的眼球,两条血柱顺着眼眶迸射而出,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威风赫赫的巨型驯鹿刚一出场就被击毙,场中莫名的陷入到一阵死寂当中,兽群的攻势仿佛一滞,带着些许胆怯的味道。 “欧!!!……” 与之相反的是营地之中的亢奋与嚎叫,拥有一名强势的狙击手,这是所有阵地战的福音。 更何况,对面的兽群还没有应对狙击手的办法,只能单方面的挨打。 巨型驯鹿的死亡,对于兽群的打击似乎非常大,后面的兽群变得稀稀拉拉,仿佛今晚的攻势就要在此终结。 防守压力的骤减,也让亡命徒们猛喘了一口气,一些拿步枪的甚至趁着换弹夹的机会坐下来休息。 白宁知道野猪王不可能如此善罢甘休,兽群的攻击也绝对不可能会因为亡命徒的反应而产生丝毫变化。 稀稀拉拉的兽群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之后,更为剧烈的震颤感再次袭来,正在喘息休整的亡命徒们猛地弹射起步,看向那片漆黑无垠的密林深处。 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顺风而来,这让所有人的眉头下意识紧皱起来。 巨型野猪终于来了,也不知道它们这番会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惊喜。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营地之中落针可闻,每一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密林深处,都在那遥望不可及的黑暗深处。 伴随着大量树木倾倒时的咔嚓声,终于有野兽的身影出现在晦暗不明的阴影之中,可这些体型庞大的野兽并不是巨型野猪,而是数量众多的巨型驯鹿。 这些都是没有鹿角的母鹿,很明显就是刚刚那只公鹿的族群伴侣。 此时,野猪王之前的计谋已经再清楚不过,诓骗鹿群的首领率先过来送死,然后刺激得所有母鹿疯狂报复。 再为寻常不过的借刀杀人,但是经由野猪王的使出却让人忌惮非常。 野猪王的谋略手段确实在不断的成长,变得愈发的狡猾难缠。 面对如此数量的巨型驯鹿攻击,营地之中的重机枪和rpg再也不必隐藏,大量的白色尾烟伴随着赤红子弹光线将三两为伴的巨型驯鹿给掀翻在地。 爆炸对于巨型驯鹿的伤害有限,哀嚎之声顿起,刺激得其他巨型驯鹿驻足嘶吼,血丝弥补的巨大眼瞳变得更加的狰狞,似乎要将整座营地的人类全部生吞活剥。 重机枪和rpg的威力饱经考验,几分钟的时间过后,营地四周只剩下哀怨的鹿鸣阵阵。 那只在暗处指挥的野猪王确实狡猾,眼看着巨型驯鹿出来送死,它们甚至连普通杂交种都不舍得派出一些。 看来,上次的消耗对于野猪群的打击是巨大的,野猪王手下的力量其实已经不多。 好消息背后似乎是另一个好消息,但谁也不知道这群巨型驯鹿的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巨型野猪并未跟随一同冲锋,这就说明巨型野猪手中的底牌依旧很多,并不急于这一时的胜负。 趁着这段宝贵的空档期,所有的亡命徒再次坐下来休息,可是营地四周的腥臭味浓郁到有些化不开,那种直冲脑仁的臭味让很多的亡命徒熏得涕泪横流。 想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休息,考验的已经不仅仅只是心性。 伊万倒是聪明,直接命令换批休息的人员拿出防毒面具,场中的混乱才渐渐好了一些。 这次的空档期有点长,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外围的密林之中依旧静悄悄的一片,听不出有丝毫的动静。 白宁揭开防毒面具嗅闻了一下,驯鹿血液的腥臭味已经完全掩盖了野猪身上的臭味,让人无法从气味方面去判断。 看着江映雪手中的夜视仪,白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怎么样,在夜视仪的范围之内也没有野猪群的踪迹吗?” 虽然已经从江映雪的表情之中猜出答案,白宁还是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没有。 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江映雪的回应也显得十分的凝重,她倒是希望野猪群已经彻底退却,但她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先前那波兽群之中的巨型驯鹿数量较少,这就说明野猪王想要驱使它们也很难。 不仅如此,巨型驯鹿的血液更加的腥臭,这对于营地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防毒面具的过滤效果有限,我们不可能一直戴着它保命。” 白宁点出了当前处境的隐藏危机,这确实是一个难解的问题,让江映雪也生出些许的焦虑。 都说水是生命之源,但氧气才是延续生命的根本,几分钟不呼吸,人类就会缺氧休克,随即进入以秒为单位的死亡倒计时。 江映雪并不清楚血液的腥臭是不是兽群攻势的一种,就算它只是无心插柳,这种攻势的强度也足以令人胆寒! 第46章 血色迷雾 “我怀疑巨型驯鹿血液的负面效果远不止腥臭这么简单。 能够通过呼吸道伤害人体的,除了气体小分子以外,还包括有气凝胶一类的漂浮微粒。 之前果戈里透露,在驯鹿血液之中包含有大量的重金属,以及一种特殊的酶蛋白。 这种特殊的酶蛋白能够严重腐蚀人体的口腔黏膜,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导致人体以中毒的方式死亡。 这种中毒的过程,有可能就是特定生物蛋白质被酶解为有毒多肽的过程。 驯鹿血液所带的这种腐蚀性,一旦作用在普通尸体上形成致命气溶胶,那么我们所在的这片地界将会成为一片死域。” 白宁的这种分析让江映雪背脊发寒,如果死亡的驯鹿真是一种生化武器,他们等同于被关在一间毒气室。 更为可怕的是,毒气室的大门看似敞开着,但是外围却潜伏着更为恐怖的威胁。 坚守,等同于慢性死亡。 转移,更可能瞬间团灭。 横亘在江映雪面前的,似乎是一条死胡同,里面没有希望,只有死亡。 “有准备好临死前杀了果戈里吗?” 巨大的危机感激发了江映雪的冷酷,冷面寒霜的容颜被防毒面具遮挡,清冷的声音传递出来,带着沉闷的沙哑。 “死,倒是不至于。 果戈里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探秘,可不是为了诱导我们送死。 在这种基本行为逻辑主导之下,就算这片区域之中所发生的巨变远超预期,大到连果戈里都始料未及,但也依旧不足以致命。 苏联人当初被迫离开这里,绝不可能是因为这种小意外。” 白宁的回应倒是依旧轻松,这不禁让江映雪浮躁的内心重归些许平静。 “我们总得想个办法反击一下,不然,总感觉像是被一条狗绳子拴着,确实不自在。 所谓攻敌所必救,我就不信那群野猪就没有弱点。” 江映雪此时的杀气很重,局势的复杂程度让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心中的骄傲情绪让其想要疯狂地发泄,杀掉所有能够杀掉的存在。 “有弱点,也在我们的能力之外。 焦急没有任何的用处,豪赌只会让时间优势离我们而去。 当前我们与野猪群的较量,就是一场有关于耐心的较量。 沉不住气的,会被快速淘汰。” 望着面前逐渐变得有些不同的黑暗,白宁的回应依旧平淡,这让江映雪的焦躁内心也产生了些许的感触。 在外部刻意挑衅之下,在强大的生存压力逼迫之下,她江映雪的心理状态似乎变得愈发的浮躁。 这种掌控感缺失的焦虑,倒逼江映雪开始反思自己的心态问题。 都说逆境是磨砺人心的最好利器,有白宁这种存在的支持,江映雪觉得这倒是一个磨砺自己心态的最好机会。 或许,只有洗尽铅华的返璞归真,才是真正的无所畏惧,才是真正的虚怀若谷,真正的宽宏可忍。 …… 密林深处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骚动,那种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的危机感,让一股更为疲惫的感觉压在众人心头。 黑夜静谧的安抚,似乎只局限于眼神之中,沉重的眼皮正在催促着大脑进入沉睡,可是身体的求生欲又让人艰难徘徊。 什么时候危险才会降临? 这种毫无意义的苦等,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死了就死了,总比在这里煎熬要强。 防毒面具下的人群开始陆续开小差,闭目养神的比比皆是,很快便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这是一次集体的陷落,是长久的疲惫和高度紧张的精神所共同导致的一次精神崩溃,伊万就算想要驱使,打醒这个,那个又睡着了。 “两位老板,我的人连续奋战好几天,现在都困得打瞌睡,要不要再减少一批防守人员,让他们休息一会?” 没有丝毫的办法,伊万只能亲自跑过来请示,希望能够通过增加休息人数来挽回些许的颜面。 “让他们原地休息。” 反正有高层预警,让这帮出力的好好休息也是应该的,江映雪冷冷的吩咐一句。 得令的伊万开心离开,营地之中瞬间躺下一大半,阵阵的鼾声透过防毒面具传出,透露着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鼾声延绵,黑夜苦长,仿佛这种美景只消延续片刻,便是明天最为绚烂的朝霞。 不对! 这种集体犯困的外部表征完全不对! 这帮亡命徒虽然经过数天的劳累,又被零星的野兽群不间断骚扰,但是他们都经过轮换休息,甚至还会见缝插针地找机会休息。 如此惜命的一群亡命徒,更是善于熬夜声色犬马的亡命徒,不可能会在这种程度的紧张氛围下如此不堪,才放松了这么一会就开始打瞌睡。 导致亡命徒们嗜睡的关键,很有可能与营地四周的腥臭血液相关! 巨型驯鹿血液溶解血肉产生气溶胶的速度,远大于所有人的预期,大量的气溶胶堵塞了防毒面具的过滤器,气闷的亡命徒在拉扯调整防毒面具的过程之中必然会导致部分有毒气体被吸入。 这些被吸入的有毒气体,才是导致亡命徒们嗜睡的关键原因。 反观白宁和江映雪,由于他们站在篝火旁边,火焰的热辐射让他们周围的气溶胶含量很少,所以他们才没有嗜睡。 “伊万,快点让你的手下更换过滤片,在营地四周点燃篝火,将那些叫不醒的人员抬到篝火旁边安置。” 白宁呼叫伯新山,让其紧急通过对讲机联系伊万,这让同样昏昏欲睡的伊万心头一惊,感觉自己中招的他连忙更换过滤片。 一如白宁所言的那样,很多的亡命徒似乎陷入到深度睡眠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于手忙脚乱之中,防毒面具的滤片换了,营地四周的篝火终于被陆续点燃,营地大亮的同时,也愈发凸显出尸堆的狰狞恐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感叹白宁的及时救场,营地之外再次传来一阵稀疏的蹄踏之声,很明显是兽群的攻击再次降临。 憋在防毒面具之中的亡命徒们相当疲惫,呼吸是所有力量的来源,长时间的缺氧任谁也扛不住。 但此地的环境太过于诡异,想要活命,他们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稀稀拉拉的站起一圈人,所有人手中的武器全部紧握,望向那片骚乱传来的方向。 一团灼热的生物气流似乎由远而近,可以明显感应到是一群驯鹿在快速靠近,没有树木沉闷的倾倒之声,看来只是一群普通的驯鹿。 这种东西目标大,易于击杀,野猪王费了如此巨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一群普通驯鹿打前锋吗? 又或者,这群普通的驯鹿是特殊的,他们要么是用于刺激其他巨型驯鹿的牺牲品,要么就是身具什么更为特殊的攻击属性。 几分钟之后,鹿群的声音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奔跑的速度很快,群落之中透露出一种慌乱的情绪波动,像是在逃命。 营地外围的尸山血海对于驯鹿群的刺激似乎很大,领头的驯鹿正在竭尽所能地偏离营地方向,但密集的树林让它们很难从容转向。 还未等驯鹿群的反应达成,一阵零碎的枪声便响了起来,领头的驯鹿应声倒地,后面的鹿群更为慌乱,大有一哄而散的趋势。 “老板,这群驯鹿似乎并无任何的威胁,要节约子弹吗?” 面对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伊万也及时叫停了开枪的节奏,向江映雪请示了一句。 “继续开枪射杀。” 没等到江映雪的反馈,白宁率先通过翻译发表了自己的建议。 没想到对讲机之中回应的是这种无情的话语,一时之间枪声大作,郁闷的亡命徒们盲目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恨与不满。 “这群鹿看似在慌不择路的逃生,但既然能够被野猪王驱赶过来,其身上肯定拥有利用价值。 你难道就不害怕它们又是一群用于吸引仇恨的弃子吗? 虱子多了总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的弹药确实有限。” 对于白宁这种斩尽杀绝的举动,江映雪并不阻拦,但其中的缘由,她还是想要了解清楚。 “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弥漫着有毒气溶胶颗粒,野猪群若是想要利用兽群冲散此处的气团,以便为后续的大集群攻势做铺垫,数量必然需要很多。 像这种零星的兽群,要么是为了继续性骚扰我们,让我们因为躁动而吸入更多的有毒颗粒。 要么,就是在这群驯鹿身上隐藏有什么重大的秘密。 不管是哪一种,死了终究是清静一些。” 白宁的回应十分简练,所说的内容并未超出预期,江映雪也是顿感索然无味。 唯一有惊喜的依旧是对于野猪王狡猾的认知,长久的相互博弈,确实会让其快速地成长。 不多时,所有的驯鹿全部倒下,远处的血腥热气弥漫开来,使得深夜的密林之中仿佛飘荡起一层迷蒙的血雾。 是幻觉吗? 还仅仅只是因为这密林晚间的冷风吹荡起血液的热气,迷幻了此处日渐压抑的空气。 就在亡命徒们大松一口气的当口,一只重伤的驯鹿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赤红的双瞳望向营地这边,迈出的四蹄仿若疾风,以一种势不可当的压迫感向营地这边冲来。 诈尸了吗? 第47章 高耸的尸堆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当口,一声沉闷的狙击枪响,给这只带着诡异凶残属性的驯鹿画上了最终的句号。 驯鹿的尸体被大口径子弹击碎,可见它的体质并不如巨型驯鹿一般的坚韧。 完了! 看到此种景象,白宁猛地站立起来,愣愣的盯着那头倒地不起的驯鹿,一种深深的无力萦绕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你的猜测倒是挺准,这批驯鹿确实挺厉害。” 没想到白宁的预测再次应验,江映雪心情很好,略显轻松的调侃几句。 “巨型驯鹿血液形成的气溶胶,不仅对人类有一定的毒性,还能活化普通野兽的身体机能,让其变得无比狂暴。 我们今晚的最终劫难即将降临,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波了。” 白宁的语气依旧沉稳平静,透过防毒面具传出,却已经带着些许的沉闷之感。 这样的回应也让轻松神色彻底凝固在江映雪的脸上,她知道白宁的判断不会有错,但确实太显突兀。 这种通过献祭自身而形成的强大力量,真的只是一些普通生物所能具备的强悍力量吗? “伊万,将所有人都叫醒,叫不醒的用脚踹。 兽群的总攻马上就到,你们今晚是生是死,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江映雪拿过对讲机,语气尽可能平静的吩咐一句,这话弄得伊万有些头皮发麻。 不就是杀了一些普通驯鹿吗? 就算有一只脾气有点大,不一样的死在这里了吗? 这种小场面,为什么会引发兽群的最终攻势?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它们喜欢吗? 伊万心中非常的疑惑,但是远处传来的沉闷蹄踏声让他忘记了思辨,脚下大地的颤抖,更是让他忘记了反驳。 没有丝毫的犹豫,伊万大声的呼喝起来,能用脚踹的绝不用手。 现在已是最终的生死时刻,能动的都要站起来战斗,没有例外! 树木倾倒的沉闷声响变为了清脆的木裂声,可以想见,在这群兽潮之中到底混杂有多少巨型动物。 最先出现的依旧是普通野兽,这些野兽吸食了空气中的气溶胶变得狂暴异常,除非被直接命中神经系统,就算是身中数弹,也依旧能够冲出个十来米。 这种狂暴的生命力,使得普通弹药的消耗量激增,不得已,重机枪也加入到对于普通野兽的清缴过程当中。 这种杀鸡用牛刀的举动,正在隐隐增加兽群最终获胜的概率。 巨型野猪对于气溶胶并不太敏感,但是它们的巨大体型本就是它们横行当场的巨大资本,失去了重机枪的重点关照,它们在普通兽群之中左冲右突,竟然呈现出一种游刃有余的狂暴。 独狼的重狙也被迫开始还击,这种不健康的防守状态,使得营地的整体防守局面显得摇摇欲坠。 这才刚刚开始便已经如此,真不敢想象随着时间的延长,营地的防守漏洞会有多大! 动用营地周围预埋的炸药很明显不现实,形势危机之下,白宁也只能示意阿龙带着小虎尽可能的用rpg去缓解亡命徒们的防守压力。 rpg是更为灵活的高爆炸药,能够在关键时刻快速的击退突破防线死角的兽群,现在用来抵御普通兽群,确实大材小用。 看着用一枚少一枚的rpg弹头在兽群之中炸响,白宁就算再怎么镇定,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兽群的疯狂攻击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大量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包围着整座营地,使得众人的视野都变得逼仄起来。 后续冲过来的野兽更像是攀爬着尸堆向营地冲锋,势头逐渐有缓慢的趋势。 rpg还剩三分之一储备的时候,白宁就已经叫停了这种疯狂的浪费举动。 如今大量的野兽血液已经稀薄了巨型驯鹿血液的功效,大量的野兽尸体更是让兽群胆寒,攻势减缓是必然的。 又是十几分钟的艰难抵抗,零星的兽群攻势终于止歇,被这种疯狂兽潮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亡命徒们纷纷跌倒在地,仰望着营地外围的高耸尸堆,他们的眼中依旧是恐惧的瞳孔地震。 太疯狂了! 没人知道这半个多小时的漫长杀戮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名亡命徒只是在尽己可能的杀戮涌向自己的野兽。 那些红着眼睛的野兽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之间,让他们手中的枪支就像是烧火棍一般的轻飘无力。 枪口喷射而出的铁幕是死亡的狂啸,但对于这群仿若向死而生的疯狂野兽,死亡的狂啸只是一场赴死的战歌,激发出它们更为蓬勃的死志。 累倒的亡命徒们惊骇于野兽群延绵不绝的疯狂,惊骇于它们悍不畏死的决绝,但这仅仅只是恐怖的冰山一角。 白宁所看到的,是这片尸山血海之中竟然只有部分巨型野猪的身影,那就更别说身体更为坚韧的初代种。 诚然,野猪群在村庄外围的彻夜攻击之中损失了大量的精锐,但是整个野猪群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兵力调配,所重新聚集起来的力量绝对不会如此孱弱。 不然,狡猾而精明的野猪王绝对不会悍然发动二次报复攻击,更不会有力量将巨型驯鹿也裹挟进这场盛大的报复狂潮之中。 现如今大量的巨型驯鹿被击杀在营地外围,在驯鹿血液的催化之下,大量的多肽气溶胶散发而出,这将会是下一场巨大灾难的帷幕。 到那个时候,也就到了巨型野猪群决死冲锋的时刻! 可是面对营地外围这片尸山血海,如何焚烧是一个巨大的问题,焚烧产生的烟尘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若是焚烧引起了森林大火,他们这小一百人将会全部葬身火海! “伊万,让你的人去烧尸体,将所有的树木砍伐,一定要制造出一圈防火带。” 再难也得去做,不能只是坐以待毙,白宁冷冷的吩咐一句,让伯新山拿起对讲机同声传译。 对面的伊万只是沉闷的答应一声,听得出来,他对于这条命令也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营地外围密布有大量的炸药,烧尸体必须要提前挖出炸药,现在所有亡命徒疲惫不堪,哪有这个精力去做这种精细活? 几分钟之后,伊万磨磨蹭蹭的靠拢过来,看来他根本就指挥不动疲乏的亡命徒。 原本准备用来绝杀巨型野猪冲锋的炸药阵,现在已经成为阻碍他们随机应变的拦路虎了吗?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驯鹿血液不断腐蚀产生毒气,让这片营地成为葬送所有人的绝望迷雾之所吗? 站在野猪王的视角,这到底是适者生存的强大运势,还是基于其强大智慧的阴谋诡计呢? 不愿在此深究,白宁的肩头只如万斤沉重。 仿若杀戮的罪孽正在发酵为死亡的迷雾,吞噬一切敢于抗衡的不自量力。 “当前的这种困境,苏联人肯定也遇见过,只是果戈里的嘴有点硬,你能将它给撬出来吗?” 面对白宁的愁眉不展,江映雪的神情倒是显得十分轻松,她不相信一些尸体就能困住白宁,更不相信果戈里会将这个秘密给带入坟墓之中。 野兽群后续狂化现象减弱的表象江映雪已经看在眼中,再加上火堆本就可以减轻有毒多肽颗粒的侵袭,她此时大胆的摘下防毒面具,贪婪的吮吸着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空气。 这种感觉虽然不适,但总比缺氧的沉闷呼吸要好,对于陆地生物来说,大口呼吸,永远是能够愉悦身心的事情。 “苏联人利用喷火枪烧掉尸体就好了,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在基地外面密布大量的炸药。 果戈里不是傻子,他所透露的信息对于我们都是有益的,虽然很极限,但确实有益。 他所做的事情,大多局限于检验整支队伍的战斗能力,以便为最终探险前哨研究基地做准备。 他不说,那就证明我们当前防守的格局虽有一定的局限性,然却并不致命。”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很明显,她一直都小瞧了果戈里的气度,也小瞧了果戈里在白宁心中的分量。 他们之间的合作确实充满着危险,是为与虎谋皮,但绝对不会是愚蠢者的相互制衡。 “这确实有些难办。 营地外埋设的炸药,现在已经变成一种公共资源,对我们的威胁反倒更大一些。 如果来一场大雨就好了,应该可以让那些鹿血的活性完全丧失。” 江映雪的这种想法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但你不能因此而去奢望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雨。 “其实不用大雨也行,只要能够控制住火势,借由高温的炙烤,一样可以让鹿血里面的酶蛋白失活。” 江映雪的想法给与了白宁灵感,他连忙吩咐伊万继续去砍树焚烧尸体,只要保证火势不太旺盛,那么如此众多的尸体肯定无法烧透。 并且,就算火焰没有烧透尸堆,尸堆上面的明火也能烧灼蒸腾而起的有毒气溶胶。 听闻全新的办法,伊万面现欣喜之色的离开,防毒面度他是戴得够够的。 随着电锯声的疯狂咆哮,大量的树木倾倒而下,将大量的野兽尸体压在下面,随着火油的引燃,大面积的火焰腾空而起。 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混合着屡屡松树的清香飘散,给人以一种独特而迷幻的嗅觉体验。 第48章 最后的疯狂 深夜的空气更凉,营地更大范围的火光终于能够透射进密林之中,隐隐约约的可以见到几只普通野猪嘶吼着离开。 又是一些炮灰探子,也不知道它们的信息反馈能够给与野猪王怎样的惊喜。 “有巨型野猪过来了。” 心情大好的江映雪拿着夜视仪四处观望,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看看挫败的野猪群是个什么反应。 连续被野猪群骚扰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连续挫败了它们的攻势,江映雪难得的心情舒畅。 “数量多吗?” 白宁淡淡的询问一句,听不出有任何的惧怕之感。 “不多,只有一头。 目测体型估计比之前看到的巨型野猪还要巨大,会不会是那只野猪王?” 江映雪的回应带着些许的惊异,很难想象野猪王会在这个时候单独凑过来打探情报。 再者,就算这只巨型野猪不是野猪王,也极有可能是初代种之中最强悍的那几只。 就这种前锋配置,也算得上是精锐尽出。 “所谓冒险探视,对于野猪王没有任何的意义。 上次被两百公斤的高爆炸药惊退,它现在比任何野猪都忌惮我们预埋的炸药。 这头被派遣过来的巨型野猪,估计又是一只用于试探我们爆炸点位的炮灰。” 白宁的分析依旧合理,这似乎也意味着野猪群会在短时间内再次发起一轮集群冲锋。 “我们破坏了野猪王的计策,它们已经失去了良好的外部助益,真的会继续攻击吗?” 白宁用火攻破掉了野猪王的计谋,按照这种趋势,野猪王的下一轮攻势必然疲软,也会在关键时刻被预设在营地外的高爆炸药给摧毁。 根据之前的先例,这是可以预想到的结果,野猪王真的有必要继续后续的攻势吗? “会的。 野猪群的攻势已经是箭在弦上,就算后续的攻势只能消耗掉我们的预埋炸药,这对于野猪王来说,也只是失败方式的不同。” 白宁的回应依旧严谨,一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现在就是在赌命,就看谁的底蕴被率先耗尽。 “那就,听天由命。 反正果戈里是单独逃不出去的,要死也是他先垫背。” 江映雪举着夜视仪,言语平淡的回应着,就两人之间的对话,丝毫都听不出来像是生死抉择时刻的话语。 这倒不是对于生命的极端漠视,这是在危急时刻来自于本能深处的疯狂。 来了! 巨大的蹄踏声由远及近,地面震动的幅度也是空前的,就这种兽群数量,已经完全超出之前的规模。 在当前的感知之中,就仿佛整座森林的野兽全都汹涌而出,组成世界上最为凶狠的狂潮,给与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以痛击。 这就是野性的力量,是荒野对于人类的独有震撼。 兽群的最前端依旧是大量的驯鹿和其他野兽,这些普通野兽面对横亘在面前的火海,表现出了应有的胆怯。 这种集体的胆怯只是持续了一瞬,便有大量的巨型野猪从后面冲出,将跑得慢的野兽全部撞死。 在逃生本能的驱使之下,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这群失去理智的野兽也要在其中寻找到那个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 蜂拥而来的少量野兽被烧死,更多的只是在践踏火焰的过程中被严重烫伤,这让兽群逃生的本能更为癫狂。 火焰熄灭,更为浓郁的焦糊臭味混杂着日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激得很多脱下防毒面具的亡命徒涕泪横流。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毒烟的危害,亡命徒们迅速佩戴完毕,手中的枪械更为狠辣的收割着面前的生命。 巨型野猪和巨型驯鹿依旧是重机枪的难题,皮糙肉厚的它们需要更多的关照才能打死。 更为可怕的是,随着巨型驯鹿的死亡,血液腐蚀产生的有毒多肽再次充斥空气之中,使得后续的野兽变得更加的狂化。 就算是普通巨型野猪,也对这种有毒多肽没有太多的抗性,那种疯狂冲锋,甚至将挡在面前的其他野兽同样撞死的举动,使得这些巨型野猪看起来更为难缠。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之中都是重机枪的咆哮之声,大量弹壳清脆落地的声音,都代表着营地弹药储备的减少。 储量本就快要见底的rpg也疯狂的呼啸而出,预告着整座营地的防线已经陷入最终的挣扎阶段。 这种全力以赴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甚至只要出现更为强大的变数,营地的防线就会被瞬间撕开一个口子。 被陷入疯狂的野兽撕开一道口子,这不是伤口,这是所有人最后的丧钟。 “非得等到野猪王出现,我们才能引爆营地四周的炸弹吗? 狠狠地挫败一下野猪王的攻势,让它们本就单薄的兵力再次损失惨重,不失为一种良好的震慑。” 观察着营地四周岌岌可危的防线,江映雪语带凝重的询问一句。 谈话的内容看不出轻重,更像是一种没话找话的纾解闲谈,但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话语,确实代表着江映雪此时的心态。 “在先前那只巨型野猪出现之前,我们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是徒劳。 营地四周的爆炸现在就是一种结束的象征,如果最终的爆炸结果不能彻底摧毁兽群的攻势,那么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最为凶残的报复。” 白宁否定的回应中透露着清冷,听不出喜乐,就像是一台精准的机器。 “换个问题,你觉得那帮亡命徒还能坚持多久? 重机枪的哑火时间不可能与兽群的冲锋结束时间同步,我们虽然有赌命的觉悟,但至少也应该有一些计谋上的变数。 善于算计的你,难道只准备了一个如此平庸的结局吗?” 江映雪最后的问话暴露了她的原始意图,对于结果的悲观预期,让她想要更早的知道白宁的最终谋划是什么。 “既然是在赌命,那就随机应变。” 白宁的此种回应像是一种调笑,但他严肃的强调和强悍的手腕又让人不容置疑这样的结果。 江映雪忍不住的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男子,透过防毒面具昏暗的镜片,只看到一个寻常男子站立于火堆之侧,冷冷目视着前方汹涌如潮的兽群。 这种任何普通人看了都会肝胆俱裂的惊险场面,似乎不能触动这个男人的任何一根神经。 他心中的谋略就像是这世间最为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所剩不多的狂欢时刻,让最终的结果收束在他所预想的最佳区间之内。 冷静而疯狂,希望这个幸运的赌徒能够一直赢下去。 白宁的心态坚如磐石,在前方统筹指挥的伊万却已经心急如焚。 这一波的兽潮规模前所未见,其冲锋的密集程度让重机枪的子弹像是泥牛入海。 原本任何一颗127毫米的子弹都能横扫一片,但此时却像是普通的子弹一般绵软无力,在兽潮之中激不起丝毫水花。 伊万想要求援,想要增加更为强悍的火力配置,可是他手中的力量就这么多,他们就是一支孤军,是被困死在这里的亡魂,得不到任何曙光的救赎。 面对着仿佛能够冲垮任何灵魂的狂暴兽潮,伊万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营地中央的那堆篝火,想要看看指挥他的那个男人还在不在。 伊万不想当炮灰,一点都不想。 所幸,那个男人的身姿依旧挺拔,看不出丝毫的疲态和破绽。 可是,这如山如海的兽潮浪涛,他们就快要扛不住了! 那个男人明明能够洞察一切,他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淡定从容!? 还有底牌未出吗? 伊万心中满是疑问,满是疲惫,只能继续按照自己的经验指挥手下继续抵抗兽潮。 人的意志可以无限强韧,但人在事实层面上的强度终究有限,面对陷入狂暴的无限兽潮,终于有亡命徒扛不住压力,让一只受伤的棕熊突破防线闯了进来。 首当其冲的亡命徒被熊爪一下拍飞,在地上连续翻滚几下,生死不知。 狂暴的棕熊正欲择人而噬,支援过来的阿龙一枪直接将其爆头,大口径手枪的青烟散尽,四周刚刚惊起的慌乱才堪堪停止。 独狼此时正被巨型野猪和巨型驯鹿纠缠得焦头烂额,作为优质有生力量的小虎再次出战,六管加特林喷吐出强悍的火力,将这个摇摇欲坠的缺口迅速加固。 阿龙三人组的优秀反应映衬得老二老三像是一对傻子,之前瘦猴老三还扬言善于刀剑的老二能够生吞狗熊,现在面对真正能够破防的狗熊却无能为力。 伊万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在失望的同时,只能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白宁和江映雪的身上。 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才是这个队伍最为强悍的力量,伊万想要活命,就得好好的依附这股力量。 得以微微喘息的亡命徒们相当亢奋,还没高兴太久,刚刚咆哮了一两分钟的加特林随即熄火,留下一群继续死守的亡命徒。 小虎现在充当的是救火队长的职责,并不会在一个方向久留。 营地四周本就已经摇摇欲坠,小虎根本不得清闲,一直都奔走在各处摇摇欲坠的缺口,帮助几欲崩溃的亡命徒们缓解一下心理上的压力。 第49章 令人战栗的威慑 加特林对于普通野兽的收割效果非常好,但随着普通野兽的不断减少,整个营地的防御重担瞬间落在重机枪的身上。 使用普通步枪的亡命徒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一个个跌坐在地,在防毒面具里面喘着粗气的他们只感觉到肺部火辣辣的疼。 严重的缺氧使得他们脑仁生疼,但是难受总比送命强,刚刚那名被棕熊攻击的兄弟生死不知,现在他们能够坐在地上囫囵喘气,已经算是足够幸运。 连绵的巨型野猪和巨型驯鹿冲进火光的照耀之中,又在这里冰冷的躺下,在重机枪子弹的遴选之下,初代种的强悍身躯让它们在兽潮之中的比例越来越多。 渐渐地,那些拿着p50重狙的亡命徒有些受不了了,枪械强大的后坐力让他们的肩膀像是脱臼了一般的剧痛。 没有办法,伊万只能组织其他正在休息的亡命徒接过重狙,一人开上两枪之后再行轮换。 可是这种轮换的枪法极差,再加之重狙的后坐力极大,造成了不小的火力浪费。 那些在尸堆之中横冲直撞的巨型野猪抓住机会,猛地向营地中心区域突进过来,看这样的架势,似乎要一举凿穿营地的防线,取得最终的战略级胜利。 趴在制高点上主打这些刺头的独狼,此时也显得有些心力不足,他虽然能够利用技巧很好的减缓后坐力的伤害,但他的肩膀毕竟不是铁打的,连续不断的后坐力已经让其陷入疲软期。 如今形势的危机迫使得个人的意愿变得无比渺小,大批巨型野猪的集体冲阵让独狼没有退路,他只能连续开枪,击毙那些疯狂的刺头野猪。 一轮强行射击之后,独狼的重狙暂时报废,失去重狙点名的野猪群瞬间沸腾起来,大量的幸存野猪在重机枪的弹雨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刺向营地心脏的锋锐匕首。 “让阿龙适当性的引爆一些炸药。” 形势比人强,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白宁也只能开始动用炸药储备。 随着爆炸的骤然发生,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撕碎地上的如山尸堆,让其化作血肉雨幕激射而出。 一时之间,整座营地瞬间被笼罩入断肢残臂的血雨之中,一如酷烈地狱之中的惨烈刑罚。 雨滴的落下不分时宜,不论贵贱,大量的动物残肢各自寻找着自己的苦主,一些运气不好的亡命徒还被大块的尸体砸中,惨呼之声大起。 虽有不测,所幸,阿龙的引爆时机非常良好,先前那些幸运的巨型野猪瞬间变得不幸,先一步的踏入黄泉,永久的成为这片密林的甜美肥料。 剧烈爆炸对于兽群攻势的打击很大,原本密集而无畏的阵型变得松散,大量的兽群徘徊在爆炸范围边缘,影影错错之间,凄厉的兽吼弥漫天地,就像是天灾下万物生灵的哀嚎。 爆炸对于野兽来说,同等于雷霆之怒,这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战栗。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野猪嘶吼从黑暗之中猛然扩散开来,将各种杂乱的兽吼压抑下去。 兀自观望徘徊的巨型野猪再次发威,驱赶着普通野兽继续向营地冲击。 野猪王的策略相当狡猾,巨型野猪虽然驱赶着普通野兽袭营,但是它们冲锋的路径都是爆炸后的安全地。 这种集中的冲锋虽然对于重机枪扫射有一定的好处,但营地之中的防守压力依旧存在。 压力累加到一定的程度,营地附近的预埋炸药再次被起爆,连片的巨大轰鸣冲击得兽群再次溃散。 连续的爆炸让尸堆变得更加稀碎,血雨密布,很多的亡命徒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血迹。 起初这种浴血的感觉只让人感到十分的狂放,但随着其中一些人突然中毒倒地抽搐,所有人都意识到尸堆之中的鹿血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或许,鹿血不一定会腐蚀健全的皮肤,只是该名中毒身亡的亡命徒身上恰好有伤口,又或者是眼睛等薄弱部位被鹿血泼中。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漫天的血雨对于人体的伤害迅速引起了一轮恐慌,很多人将宝贵的水资源全都用于冲洗身上的血污。 瞬时大乱的营地,映衬着刚刚再次被炸崩溃的兽群,两方仿佛都深陷绝境之中。 此时就看谁的意志力更强,能够坚持到最后。 “酒水可以破坏酶的活性,不要让他们浪费水资源。” 营地的动乱让白宁心头一跳,瞬间意识到血雨问题的他连忙吩咐伊万弹压众人。 在伊万的紧急呼吁之下,哪些原地躁动的亡命徒纷纷拿起烈酒往自己的身上抹,营地之中霎时酒气冲天。 营地的危机暂时被平安度过,可是营地之外的嘈杂却让所有人心头再次紧绷。 营地四周到底有多少预埋炸药,亡命徒心中都有一个大概的数目,现如今都已经被炸得七七八八,再来一轮狂暴的兽潮,还真不一定能够抗住。 “还有多少炸药?” “还有5颗。” 江映雪和阿龙的对话简单直接,同时也深刻的反映出营地之中捉襟见肘的现状。 野猪王这持续大半夜的疯狂进攻对双方都是一场空前的消耗,白宁也不知道野猪群会不会发起第三轮的集团冲锋。 “怎么样,要不要再准备两匹自爆马车?” 不说野猪王,就连刚刚那只体型硕大的初代种都未曾出现,现如今他们想要反败为胜,似乎需要再次复刻之前的奇迹。 不过,江映雪也知道可一不可再的道理。 受过一次惊吓的野猪王不可能再任由载人的马匹向它靠拢,江映雪询问这话,不过就是想要顺带打探一下白宁的主意,看看他有没有为野猪王再次准备什么惊喜。 “剩下的5颗预埋炸药足以打退兽群的第三次攻势。 我们现在要赌的,就是兽群的整体规模,以及野猪王的心性坚韧程度。”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略显吃惊,没想到连白宁这样的存在也已经技穷,找不到继续算计野猪王的办法。 “也就是说,我们今晚很大可能死在这里喽?” 江映雪的回应带着几许调笑的感觉,像是一种嘲讽,又像是一种无所谓生死的冷酷。 这是绝望环境逼迫而出的异常情绪波动,就算隔着防毒面具,也能猜出她此时的面部表情是什么。 “你似乎从未相信过我们这是在赌命。 身处在这片毫无道理可言的荒野之中,金钱和权谋不可能带来永恒的绝地翻盘。” 白宁的回应依旧冷冷清清,这倒是让江映雪彻底的放声大笑起来,那种尖锐的女声透过防毒面具传出,带着些许沉闷的邪异。 这种笑声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垂死挣扎前的无所谓表达,并未激起亡命徒的如何反应。 现在他们还能勉强的聚集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外部的极强压力,以及自知逃亡必死的极端绝望。 高层疯不疯与他们无关,只要他们手中的枪械还有弹药,只要高层不让他们无谓送死,那么当前的一切就与他们完全无关。 营地四周除了一些重伤野兽的哀嚎之声,整片区域之中再无其他的声响,这种感觉,给人一种野猪群已然退却的假象。 很多的亡命徒趁着这段时间纷纷更换染血的衣物,谨防自己被鹿血给毒死,营地之中乱糟糟的一片,很多亡命徒短暂的躲避在营地之中,表现出一种消极厌世的态度。 苦战的短暂安静,是最为考验人性的时刻,此时所有人心中所想最多的一定是如何去逃命。 只可惜,这里活命的唯一出路就是死守。 野兽可不会收纳俘虏,营破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就算没人鼓舞,这帮亡命徒也知道绝境求生的道理,他们对生的渴望,胜过一切。 这帮人再次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雨衣,这是谨防恶劣天气的必要辎重,此时用出来正好。 拥有了抵抗鹿血的手段,营地之中悲观的氛围好了一些,但面对营地外凄惨一片的哀嚎,很多亡命徒也在这种莫名的共情之中烦躁异常。 他们又何尝不是濒死的野兽,正集体等待着一个未知的死亡结局。 越来越多的亡命徒开始打量白宁和江映雪等人,想要看看这些领导他们的高层到底还会做出怎样的临敌反应。 就在这种心怀鬼胎的时刻,营地外的黑暗之中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蹄踏声,地面的震动倒是不复之前的强悍光景。 这难得的好消息确实让亡命徒们糟糕的心情多了几分阳光,开朗倒是不至于,只是不那么绝望。 大部分的亡命徒都在主动给重机枪整理弹药,这是他们今晚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不得不去重视。 冲锋的兽群终于出现在篝火橘黄的光线之中,当先一头巨型野猪,正是先前那只体型异常硕大的初代种。 “看来,野猪王手中的兵力确实不多了,它们正在和我们比拼意志力。 你觉得,以野猪王的心性,它能够坚持拼死几波?” 望着营地外围的兽群,这仿佛就是白宁之前预言的翻版,结果对了,但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野猪王敢于搏命拼意志力,江映雪知道这或许意味着他们败亡的开始,这种略带刻意的询问带着几许戏谑,以及几许临死前的莫名洒脱。 现在他们手中预埋的炸药只够阻敌一波,就算营地之中还有一百多公斤的炸药储备,那种东西似乎只能用于临死前的同归于尽。 第50章 意志力的比拼 “我猜野猪王的骨气只剩下这一波了。” 江映雪略带戏谑的问题,这种明知故问的刺痛,得到的却是白宁如此淡然的回应。 似曾相识的盲目自信,令人费解的盲目自信。 可是这种自信经由大量结果的印证是可信的,这种在格局上的差距,使得江映雪再次轻笑出声,带着些许的自嘲。 他们都处于绝对的危险之中,但是她却从未准确的猜透过白宁的内心。 这个总是喜欢将各种计划埋在心中,但又能够准确控制场中局势的男人,真是如谜一般的存在。 “你这话,总不能又是一种猜测。” 莫名其妙的,江映雪的内心在这种话语的安抚下竟然安定下来,就仿佛,白宁的话语具备无限的可信度一般。 她的后续质问就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透露着几许轻松的味道。 “如果那只体型最大的初代种是野猪王,那么它今晚就会死在这里。 如果不是,那就说明这只野猪王异常的惜命,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涉险。 再者,巨型驯鹿在这片森林之中难道只是一盘散沙吗? 野猪王驱赶了这么多的巨型驯鹿充当炮灰,它总要为自己的肆无忌惮付出一定的代价。 野猪王的处境也是危机重重,略显自顾不暇。 更何况,上次两百公斤的爆炸对它也是一个巨大的教训。 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只要放出几匹驮载物品的马匹出去,上次吃了大亏的野猪王一定会被再次惊走。” 白宁的回应依旧平淡,就像是已经完全看穿了野猪王的心思。 又或者说,在与野猪王的较量之中,白宁已经彻底摸透了野猪王的心性。 在白宁此时的既定认知之中,这只野猪王不过就是一只狡诈且贪生怕死的废物,急于报复却又仅止于表面的报复。 换做人类的视角,这只野猪王不过就是一个色厉内敛,外强中干的顶级废物。 所以,白宁此时的自信,完全来自于这种心理层面上的优越感吗? “说得也是。” 江映雪淡淡的回应一句,毫无反驳的欲望,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 就算野猪王并不如白宁所预测的那样外强中干,营地之中依旧有一搏之力。 以白宁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会盲目的自信,一定会为这种最后的手段提前谋划。 像上次一样诱导亡命徒们抢马,似乎很难再次实现,那么,如果真到了那关键的一步,白宁又会以怎样的手段投送出这一百多公斤的高爆炸药呢? 第三轮的集团冲锋很快,像是一种决死的拼搏,炸药的引爆速度更快,本就是设定好的预埋地点,就算不在核心炸点,边缘区域遭受的联合冲击波也足以致命。 先前被炸翻在地的巨型野猪已经全部归于寂静,新生代的重伤野猪延续着场中的哀嚎阵阵,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第三次爆炸一样。 “命令拿重狙的杀掉那些哀嚎的野猪。” 白宁吩咐一句,伯新山拿着对讲机传达了他的指令。 一连串沉闷而悠远的重狙枪声响起,营地四周的哀嚎之声彻底断绝,整片密林重归于绝对的寂静。 这种透露着浓郁血腥味的死寂,仿佛是一块能够吸纳一切的黑洞,将这里的所有声息全部吸纳干净。 营地四周的炸药就是亡命徒们帮着铺设的,连续三轮的爆炸让他们都知道营地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依仗。 此时,他们所能凭借的,只有手中的枪械,可是这种东西,真的能够给人带来涤荡人心的慰藉吗? 或许,只有无限的聚集,才能在人群的抱团之中获取那最后一丝的温暖。 “赌命,现在才是名副其实,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江映雪的这句询问冰冷清澈,更像是一句自问。 死亡,人人都能预想,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步履从容? 如果白宁并未赌命,那么营地唯一的翻盘希望就是那仅剩的一百多公斤的烈性炸药,可是这些东西非马匹不能运载,白宁到底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将其给投送到野猪王的身旁。 “我们赌赢了,野猪群已经退却了。”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略显疲惫的身躯朝着自己帐篷所在方向走去。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江映雪刚想要询问为什么,眼角余光突然瞟见从帐篷之中走出来的果戈里。 这个时候果戈里肯定不可能是出来遛弯,他的这种举动已经间接证明了白宁的说法。 可是,远处的密林之中什么动静都没有,在夜视仪之中也没有任何的表象,白宁又是从什么方向知道本轮的坚守已经最终成功? 心中疑惑不解,江映雪的视线却一直都停留在果戈里的身上,这个突然出现的疯子其实比白宁还要让他感到费解。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就像是和白宁有什么提前的约定一般。 只见果戈里一人独行到营地边缘,在伊万的身旁低语了几句,几名亡命徒便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向之前爆炸的场地。 果戈里在夜视仪之中的样子模糊一片,但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走到了一只巨型野猪的身旁,看样子,应该是先前那只体型异常巨大的初代种。 难道,在这只初代种的身上附带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价值吗? 静静盯着这一场景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果戈里才转身返回到营地之中,江映雪招手示意阿龙将果戈里给请过来。 “那只初代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江映雪开门见山的直白询问让果戈里面带微笑,看不出来是嘲笑还是心情比较舒坦。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只非常老的母猪,死了确实不怎么可惜。” 果戈里的回应让江映雪隐隐感觉到了一种羞辱,她觉得老母猪就是在影射她,脸上的怒意被防毒面具遮挡,伫立的身形却仿若透射出一股杀意。 面对江映雪的这种冷意,果戈里轻浮的面容似乎能够透过防毒面具全部呈现出来。 “野猪群是一个等级制度非常严密的社会,一般有一公一母两名首领,那只老母猪在猪群之中的地位明显非常高,现在死在这里,后面的路可就要更加小心了。” 随意的解释两句,果戈里直接转身离开。 此时的江映雪才彻底明了白宁之前的判断,为什么如此肯定野猪群已经退走,也更加明白为什么之前白宁要求等待那只老母猪才开始引爆炸药。 不管野猪王是真的外强中干、贪生怕死,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保证野猪群的结构稳定,两只首领极少会同时死亡在这里。 非常简单的价值判定,就算带有一定的赌博成分,但确实令人信服。 后半夜的寂静和第二天的朝阳都宣示着白宁猜测的正确性,整个世界仿佛都重新活过来,朝阳的红艳中透露着新生的温暖,微微晨风轻抚,所有的疲惫都变为静谧的安宁。 …… 感觉劫后余生的亡命徒们更是快乐,昨夜的所有煎熬彷徨已成过眼云烟,他们依旧是生命的强者,享受着所有胜利者的特权。 昨夜的苦战让所有人心力交瘁,很多亡命徒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缓过神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就开始找吃食,好在这里不缺肉,肉一直炖着,这更是让亡命徒们快乐。 满酒满肉的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安置在一角的尸体,5死一伤,大部分都是死于最后爆炸泼洒而出的鹿血。 管他呢,死的又不是自己,他们有抚恤,自己有酒肉,都是皆大欢喜。 集体休整到下午一点,正式拔营启程,大量的弹药储备已于昨晚消耗殆尽,营地外的预埋炸药也全部耗尽,毫无留恋的众人可谓是速度飞快。 手中的底气不足,众人的动作更快,在天黑以前彻底赶到果戈里所说的前哨研究基地入口。 这是一片废墟一般的小山丘,杂乱的丛生着大量低矮松树,要不是从某些炸毁坍塌的地方发现一些人工建筑的痕迹,你很难确认这里竟然有一处秘密基地。 果戈里指挥着一众亡命徒挖开一堆碎石,夕阳的余光照射进入,露出了一条幽深的洞穴。 这条洞穴让白宁联想到了之前秘密基地之中的通风口,不过,这个更像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盗洞。 很多上次在秘密基地之中幸存下来的亡命徒,对于这条盗洞十分的抵触,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洞穴深处的疯狂逃亡。 “果戈里,我们手中的弹药储备快要耗尽,总不能愣头愣脑的再用人命去填这条洞穴尽头的风险。 你来这里肯定不止一次,尽可能的将你所知道的东西都讲述出来,大家群力群策,才更加有利于规划手中的力量。” 死亡隧道对于江映雪的心理阴影同样巨大,她对于这种逼仄的逃生口十分的反感。 又或者说,在此时的江映雪看来,果戈里刻意展示出来的出入口太过于逼仄,她对于这种绝地十分的不满。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更愿意像上次一样,在前哨研究基地的上方重新凿开一条通道,这种直上直下的宽阔通道才能给人以更多的安全感。 第51章 前哨研究基地 “我的建议,所有人全部经由此条通道进入研究基地。” 果戈里的回答十分简短,根本就没有要考虑其他人建议的意思。 现在已经是傍晚,在野猪群的威胁之下,他们没有时间额外做些什么。 洞穴狭窄,野猪群也进不来,这对于他们也是一种优势。 对于这样的回答,江映雪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了一眼白宁,希望他能够从中斡旋。 又或者,白宁能够给出一条更好的解决途径。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想得更加深远一些。 野猪群的威胁,这是当前的首要麻烦,狭窄的通道确实有利于规避野猪群的伤害。 可是,如果他们在离开前哨研究基地的过程之中再次发生危险,受到来自于基地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威胁,那么立时便会全军覆灭。 再从另一个方面去考虑,果戈里言明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存在重大秘密,是能够打开通古斯区域秘密的钥匙。 可是这把钥匙很明显不能被轻易携带,更不可能通过这条狭窄的洞穴运走,那么这处逼仄入口的选择就是不合理。 果戈里引领着整支队伍钻入一条不知前途的洞穴之中,这已经不能用风险去形容,这就是鲁莽。 假设这处秘密基地对于果戈里的意义是多重的,除了最终的那个隐秘以外,果戈里在此处还有其他的一些执念。 为了这个浮云一梦般的无意义执念,整支队伍总不能像其他队伍一样,沦为果戈里手中的牺牲品? 在凶险之地的任何一次选择都是重大的,也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的,白宁想要更为深入的去思考,但时间不等人,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抉择。 “这条隧道有多长?” 沉默良久,白宁持有一种谨慎的态度,不管会不会让果戈里感到不舒服,他都要在这种强试探过程之中打探后续探险的意义。 “二三十米的样子。” 果戈里只是笑了笑,回答得很快。 “伊万,你让老三他们进去探一探。” 白宁直接吩咐一句,这让一直打酱油的瘦猴老三略显亢奋。 由于在之前的过程之中一直被阿龙小队压制,他可是没少受伊万的白眼和埋怨。 想想当初见面时放出的狂言,瘦猴老三脸上的笑容无限洋溢,配合着他那独有的鹰钩鼻,灿烂出一种耸人惊骇之感。 几分钟之后,对讲机里面传来了瘦猴老三的声音,声称一切正常,洞穴的后面是一个非常大的人造空腔,像是一个仓库。 这处洞穴一定是果戈里精心挑选的地方,他知道现在队伍的疲态,也知道大家急需一处躲藏的地方休整。 这处洞穴后面的空腔,更像是一份诚意,又像是一份诱饵,引导着队伍继续向着不可知的危险进发。 “下去,算是一个比较良好的中转站。” 白宁淡淡的吩咐一句,像是一种妥协,江映雪随即点了点头,并未反驳什么。 待得伊万组织人员下去一半,江映雪才吩咐后续的人员在此地标点,以便后续的直升机能够更为精准的抵达。 听闻到还会有直升机运送补给,亡命徒们的氛围更显轻松,再加上他们当前拥有一个用于短暂休整的地下腔室,所有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很明显,果戈里所选环境对于队伍的安抚效果已经达到。 可是,白宁也深刻地认识到一点: 以果戈里的性格特性,他绝对不会吝惜这帮亡命徒的性命,如果前哨研究基地之中没有更大的危险,就算队伍的弹药储备再少,他也会强行驱使众人继续探险。 所以,这处地下腔室看似安全稳固,但在某一时刻,很可能会变成大家的绝地。 最后留守了两名亡命徒负责照料马匹,其余人等全部抵达地下洞穴,强光灯设备已经被搭建起来,腔室之中一览无余,确实像是一个仓库。 就这样的巨大空腔,如果在其顶部安置炸药,那条二三十米的隧道可能会被炸塌,也可能会形成一个更为巨大的出口,不失为绝境中的一种最终尝试。 仓库的四周有很多升降机的舱门,就算重新恢复电力,也没有任何一部能够使用。 电梯不是钢绳断裂,就是整个升降台被不知名的力量破坏,扭曲成一团堵塞在电梯舱门口。 除了货运电梯舱门以外,还有一孔幽暗的小门不知道通往何处,不像是正常的人行通道,倒像是一处用于检修的后勤通道。 现在整个地下腔室之中只有这一个出入口,已经被阿龙安装了预警装置,部分的亡命徒也已经开始烹饪晚餐,阵阵肉香弥漫,人声也变得鼎沸起来。 人会在未知的危险环境下产生严重的幽闭恐惧症,但若是一处人员拥挤的密室,浓郁的生活气息会让所有人都产生下意识的安全感。 亡命徒们在吃下晚饭之后便匆匆睡去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折腾让他们身心俱疲,今晚或许是他们睡得最为安稳的一个夜晚。 时刻关注着果戈里的白宁,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异的地方,果戈里再次变得沉默寡言,正常地吃喝,正常地休息,似乎比所有人睡得都要早,也都要安稳。 暂时安全的环境吗? 连果戈里这样的人都已经熟睡了,又怎能不是一个安全的环境。 毫无所获的白宁再次顺着隧道爬了出去,负责轮班看守隧道和骡马资源的亡命徒也都乐得清闲,见有人从洞内爬出来也毫不在意,根本就没有要理睬的意思。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的静谧,冰凉的晚风丝丝缕缕,带着松树林特有的清香,也混合有令人心醉的苔藓青涩味道。 满天的繁星更是耀人眼目,若仅仅只是途经此地,今晚的夜景足以慰藉所有旅途的劳累。 低矮的石山附近显得格外安静,偶尔有一些小动物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是如此。 白宁聆听了许久,也并未察觉到任何野猪的踪迹,难道,昨晚的溃败,已经彻底让野猪群失去复仇的决心了吗? 正当白宁兀自沉思的时候,江映雪也从洞穴之中爬了出来,望了一眼漫天的繁星,这寂静星河让她心中的柔软瞬间荡漾。 美景终究是抚慰人心的最大温柔,就算她知道在这处天幕之下,拥有着足以杀死她的大恐怖,但这又能怎样,无畏便是享受一切的豪情。 “怎么,太过安逸的时空,会让你本能的产生危机感吗?” 江映雪略带调侃的搭讪一句,浑身放松的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美感,那如水的微笑配合着清丽的眼波,看不出人间烟火的痕迹。 是由于人间富贵所自然激发而出的不解春风愁吗? 还是峰回路转的绝境让她骨子里的自信再次滋生疯长,以至于错把片刻的安宁当做永恒的乐土。 “荒野之中,从无安身之所,所有的危险都隐藏在宁静的表象之下。 只因这个世界的山川树木不会言语,不然,你所听到的,将会是时刻不停地痛苦呻吟。” 白宁的回应很平淡,倒是再次莫名戳中了江映雪的笑点,略显轻佻的笑声传出,绽放着别样的优雅和妩媚。 这个女人,坐在豪奢的庄园之中是冷艳的无情,身处在这寂静荒野之中却能轻笑这世间的所有凶险。 也不知道她的这份自信和淡然来自于何处。 “物资中转站的建立需要时间,直升机补给需要两天后才能抵达。” 江映雪的笑容只是停留片刻,便瞬间烟消云散,平淡语气的讲述,不像是在分享重要的后勤补给信息。 “你觉得,这两天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危险吗?” 眼见白宁不答,江映雪再次询问一句,很明显,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不清楚,这个你得问果戈里。 不过,今晚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白宁回应一句,便转身重新钻回洞穴。 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背景,江映雪也是有些出神,每次直升机的到来,除了能够带来补给以外,也是一次完美的撤退机会。 可以说,只要她愿意,任何时候都能结束这场凶险的冒险。 可是,每当看到这个男人冷静而疯狂的锐意进取,江映雪就想要跟在他的后面,看看在这些疯狂举动的背后,到底能够隐藏有怎样的奇迹。 所幸,现在她都能活着看到这一幕幕的奇景。 所幸,便是安好。 安好,便是横推无敌。 凶险处,自有其滋味,此话确实不假。 身处在另一处奇景的入口,江映雪只觉晚风习习,冰凉之中带着原始的芬芳,纯粹中带着些许躁动,些许狂野。 这或许是所有人这段时间以来度过的最美好夜晚,安逸而祥和,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跋涉的劳累,更没有兽群的突然威胁,还能畅想一番重回都市的风花雪月,简直神仙一般的日子。 “需要先派人进去探索探索吗?” 身处于密室的入口,有人懒散无视,也有人心痒难耐,伊万此时除了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以外,还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 此时的白宁依旧在江映雪这里蹭吃蹭喝,听闻到伊万这种突兀的请求,也是下意识的瞥了他一眼。 这个向来需要打一鞭子才动一下的奸诈大胡子,今天怎么会如此的积极主动? 第52章 和平的空腔 “伊万,你手下的人员都受到你的直接雇佣,你有必要特意向我们请示吗? 再者,这里的秘密都是一些无主之物,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完全可以自取自拿。” 伊万的突然转变,自然有其内在需求动机,江映雪冷冷的两句评述,激得伊万瞬间心惊肉跳。 什么自取自拿?这误会可大了。 他伊万只想着抱大腿,求生存,哪还有什么其他的花花肠子。 “老板,什么必要不必要的,只要上次的探险所得能够彻底落地,那么我的爷爷就可以安息了。 至于这里的东西,那当然是老板口袋中的硬币,早就入袋为安了。” 伊万媚笑着拍了一通马屁,那个狡猾爱说谎的伊万确实没变,变的只是他心中的忐忑和底气。 很明显,由于对这里的形势已经彻底失去自己的判断,如随风浮萍一般的伊万,现在急需要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很明显,对于团队的忠诚,有利于团队的利用价值,才是能够顺利活下去的根本。 可见,伊万的本质态度没变,变的只是他求生的手段罢了。 “这里果戈里熟,你大可以问一问他。” 具体的探索计划都在果戈里的心中,白宁的擅自决定毫无意义,这话隐晦而尖锐,听得伊万亡魂大冒。 在伊万看来,果戈里这种人虽然看着高大无害,但那种阴冷的气质隐隐散发而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种存在,只有白宁才敢主动接触,他伊万可不敢。 “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看来是我太过于着急了。” 伊万尬笑着回应一句,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的伊万算是明白了,强行的加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该吃吃,该喝喝,行动的时候玩命干活,这才是得以保命的关键所在。 随着伊万的退却,整座地下仓库之中的氛围再次归于俗世的嘈杂和平庸,轻松随意的氛围似乎是这段时间的主旋律。 似乎,只要不做改变,这里的一切将会永恒的安乐融洽。 可是,就凭果戈里此时刻意将自己给孤立起来的态度,这片地下仓库之中的欢乐氛围就只是一场迷人眼目的镜花水月。 透露着些许的真实,但更多的,像是一场毫无依凭的山鬼夜宴。 江映雪在等待直升机补给的到来,果戈里又在等待什么呢? 平平淡淡的又是一天匆匆而过,这里的处境并不会因为白宁的设想而有所改变。 第三天了,今天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外面的卫星电话传来资讯,直升机会于今晚抵达,最迟,也只会是明天中午。 在这次的补给之中,新增了一挺喷火枪,专门用于洞穴攻坚的神器。 有了这批补给,就算是想要将整座前哨基地给炸平,似乎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可是,谁都知道,这里可不是野餐的欢乐场,这里的危险来自于地底,也来自于地面。 没有谁能够规定,所有的危险必须在明天中午之后才开始发作,更没有谁能够规定,喷火枪一定能够神勇无敌,将隐藏在洞穴深处的威胁全部抹杀干净。 所有的一切准备,不过就是在增加队伍的整体求生概率,为了在这片危机重生的地下区域获得一种有所掌控的安全感。 一种自以为是的安全感,一种自觉可以抗衡所有危险的安全感。 白宁的头号观察对象,一直都是果戈里,这一路上他本就没有过多的劳累,经过这一天两夜的休整,他已然是一副生龙活虎的状态。 只是他依旧不理睬所有人,独自在自己的区域之中独来独往,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独自鼓捣着一些什么。 鼓捣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的常见,也不像是什么危险物品,更不是超自然现象之中的媒介。 此时果戈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极度无聊的自闭症患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隔绝一切。 不管是他人的试探,还是来自于暗处的危险,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就是他,仿若一缕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幽灵。 “我知道果戈里的心中一定有一个完备的计划,但就这样干看着,又似乎显得太过于被动。 怎么样,需不需要主动过去试探一下,刺探出一些关键的信息出来?” 江映雪主动凑过来,他对于白宁的这种远程观察感到十分的无趣,大家都处在同一方空间之中,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又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如此完全唯心的第三方观察,真的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吗? 真的能够对场中的局势产生必要影响吗? “窥探只是一种手段,更是对果戈里的一种强大外在心理压力。 或许对于一般人无用,但是对于果戈里肯定有用。” “你是说,这就像是武道高手之间的相互试探,任何的窥探都能形成强大的心理压力? 可,这又能怎样呢? 以果戈里强大的自身心理素养,他还会害怕这个?” 白宁的回应十分随意,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无聊的敷衍,江映雪根本就不认同这种所谓的心理压力攻势。 果戈里若真的被这种所谓的外在压力给打崩,那么他确实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果戈里一直在考验我们,这你是知道的。 考验的结果如何,通过队伍的幸存人数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整支队伍的强大程度远超果戈里的预期,这是一件好事,但却不利于果戈里后续的操控。 他现在所想的,无非就是怎么利用我们在后续的探险过程之中获利,又如何让我们对他产生更多的依赖性。 善于背刺他人的,也会永远防备他人的背刺,我的不停探视,就是对他的一种最大警告。” 白宁的再次解释让江映雪随之一愣,双方的零和博弈确实凶性万分,果戈里不会信任任何人,这是肯定的,这同样也是一切灾祸的源头。 “怎么,你的这种监视和无动于衷,是想要逼迫果戈里表现得更为主动一些吗? 可就算他再怎么主动,也必然带着极强的迷惑性,这和主动进攻,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更何况,主动进攻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只要他反应不及时,必然会留下巨大的漏洞。” 既然聊得深了,江映雪也索性说开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最根本的还是合作这一项。 另外,果戈里身上还具备信息优势,我们又必须要依靠他的这种信息优势,所以,主动的交恶是不明智的。 我们可以表现出强势的态度,但却不能表现出危害的属性,不然,这就是愚蠢的代名词。” 现在双方的关系十分微妙,队伍也处在一个微妙的低谷期,白宁索性多说一些,让江映雪也能更好的加入进来。 听闻到愚蠢二字,江映雪心头一跳。 之前被白宁开导过一次,她对于果戈里也看开了很多,此时如此深入的交流与果戈里的相处之道,江映雪似乎有点明白果戈里为什么这么厌恶她。 江映雪因为自身的背景,向来所处的位面就是强势,就是绝对的掌控欲望,这样的态度很明显不符合与果戈里的合作条件。 生性多疑的果戈里,自然而然地会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强势和霸道。 极端厌蠢的果戈里,自然也会认为这种不知变通的强势和霸道就是一种愚蠢的象征。 与果戈里这种极端自我的人交流,一定不能以自己的主观意愿为主导,而要注重果戈里的主观意愿。 果戈里狡诈多变,那么你就必须要更为狡诈多变地去适应他,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按照自己的行为逻辑去圈定果戈里。 果戈里判定你愚蠢的原因,是因为你的举动悖逆了他的主观感受,而并不是因为你真的愚蠢。 突然有所感悟的江映雪,也终于有点明白这几天白宁的怪异举动是为了什么。 看来,在如此平静祥和的整体环境之下,竟然涌动着如此凶性的暗流。 若是稍有不慎,这些只知吃喝狂欢的亡命徒,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背脊有些发寒的江映雪,一时之间对于未来的格局更加的好奇。 她就有点搞不懂了,白宁就这么的自信,一定能够吃定果戈里吗? 可这种好奇很明显没用,因为未来没有定势,她也只能充当一名旁观者。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变为默然不语。 地下仓库之中的环境似乎再次回复到当初的模样,但真正主导这里生死的力量,却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里终将灰飞烟灭,但绝对不可能是寂静无声的死亡。 …… 时间流逝飞快,又是一个晚霞漫天的好天气,由于后勤力量周转良好,有一台直升机优先聚拢油料物资率先飞抵,带来了队伍最为稀缺的重机枪子弹。 喷火器也被随机带来,亡命徒们拿着喷火器的枪管也非常的开心,这种aoe攻坚利器就应该早一点拿出来。 虽然他们永远也不会去设想,想要从黑商的手中将这种东西搞来,到底需要经历怎样的周转。 第53章 主动的靠拢 必要的弹药补充完备,伤员和阵亡尸体也被一并转运离开,整支队伍仿佛瞬间焕发出了全新的活力。 东西收拢得很快,洞穴内外全都是轻松随意的谈笑声,非常难得的,一直沉默寡言的果戈里竟然也开始热情起来,站起来四处打量,像是在重新斟酌整支队伍的整体实力。 面对果戈里的这种动态,江映雪也感到有些奇怪,白宁才刚刚预测过果戈里的行为模式,他这就一板一眼的演绎起来了? 如此浅薄的行为逻辑,怎么看都不像是果戈里一贯的水平。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有什么固定的安全风险周期吗? 于大为不解之中,江映雪只能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白宁的身上,想看看白宁对于果戈里的整体态度是什么。 可令江映雪更加疑惑的是,白宁对于这种突然的变化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难道,这就是白宁所说的定力对决吗? 双方都想要争取主动权,以至于都在试图刺激对方的好奇心吗? 真是一种奇怪的试探,更是透露着绝对的诡异和不可预知性。 一时看不懂,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结,江映雪只能尽可能的弹压伊万,让他在约束部下的过程之中,尽可能的给与果戈里一定的压力。 如此,也算是间接在帮助白宁。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敢于老神在在的资本,主要是依仗果戈里对于这前哨研究基地的执念。 不管果戈里怎样隐忍,他的这份执念永远都是不会变化的,这便是相互博弈的关键所在。 不出白宁所料,果戈里在大概的检视完队伍的装备之后,相当自然的来到了白宁的身旁。 “你倒是乐得清闲,难道对这里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拉着翻译伯新山,果戈里的谈话十分自然,也带着几分坦然的味道。 “兴趣嘛,倒是有一点。 不过,我相信果戈里先生的探险规划,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白宁表现得十分淡定,就好像他确实全程相信果戈里,一丝一毫其他的杂念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 如今我们的补给已经基本满足,此时派出小股人员进行前期探索是非常必要的,我建议现在就开始这样的前期探索。” 果戈里表现得更加自然,完全一副顺势表达自己心中想法的样子。 这种表达十分正常,但是白宁却听出了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一些,似乎非常危险且诡异的地方。 在此番说辞之中,果戈里自然的将整个探险计划分为前期和后期两部分,这就说明果戈里似乎对这里并不怎么熟悉。 这种内在表达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队伍进来的那个山洞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也是一个紧急的出入通道。 这一点足以证明,果戈里曾经带领着其他队伍探险过这里。 再者,果戈里的爷爷曾经在这里供职,他对于这里的环境不可能不清楚。 现在他却还要进行前期小规模的探险试错,这就说明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变数非常巨大。 这种危险的变数完全不会局限于研究基地的地形格局,是一种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巨大危险。 这种危险或许具备一定的规律性,但这种规律性很明显并未被果戈里完全掌握。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或许是用于探险研究基地的最佳窗口期,但依旧存在极大的危险性。 “行。 这个地方你熟,有你的带领,一定会让后续的推进更为顺利。” 白宁瞬间接招,试探果戈里敢不敢加入先期探险小队。 此举既是为了试探先期探险的危险等级,同样也是为了削弱果戈里的主导权限。 虚假的指挥权,终究只会浮于表面,成为真正主导者手中的棋子。 “都是小问题,我看你们的电子装备非常齐全,完全可以做到远程操控。” 果戈里谨慎的举动表明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危险性极大,可果戈里此时的表现却显得有些违和。 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些许的戏谑,又有几分的嘲弄。 这种态度似乎是在明示白宁,他果戈里这几天可不是在固步自封,将自己密闭在黑暗的空间之中逃避一切。 果戈里也在暗中观察白宁,思虑着后续有效利用这只强大队伍的办法。 白宁此时的这种故作态度,在果戈里看来不过就是一些雕虫小技,在他果戈里强悍的应变能力面前,一切的反抗都将成为他成功的垫脚石。 “你的认知非常全面,我们的设备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们手中的信号中继器有限,必须要提前规划探索区域,并对局部区域的路线详细规划。 如此,才能在后续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及时支援,避免伊万手下不必要的情绪波动。 以你对于这所前哨研究基地的了解,这样的规划应该会非常轻松。” 既然果戈里的态度暧昧不明,白宁也顺势开始刺探基地的详细布局,尽可能降低其手中筹码的威慑性。 “没问题,这是前哨研究基地的整体分布图。 基地一共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为重要的秘密全都在地下三层的空间之中。” 按照果戈里之前的尿性,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敷衍过去,最多就是给与一些模糊不清的提示。 可没曾想到,果戈里竟然答应得如此干脆,弄得白宁的一系列后手再次落空。 这是果戈里刻意为之的一种应对手段吗? 又或者,在通过果戈里的考验之后,他本身的处世方式就是如此的果决? 带着十足的疑惑,白宁接过图纸看了一眼,是一张手绘的3d图纸,基地上中下三层的结构非常明确。 除了各种细节不明以外,大部分的房间结构和功能全都标注在图纸之上。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张地图,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可是,既然果戈里对于这处前哨研究基地的了解如此深刻,那么他与之前的探险团队为什么会屡屡失败? 如果果戈里所说的那个最终秘密,那个能够打开通古斯区域秘密的最终钥匙,是一团拿出走的东西,那么他也没必要反复的来到这里。 在白宁看来,极有可能是取出这个秘密的代价会极其惨重! 之前所有的探险队伍全都死在了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因此,心有不甘的果戈里才会不厌其烦的反复来到这里探险。 可是,如此清晰的立体地图,什么样的风险不能通过绕路解决呢? 要知道,先前那条二三十米长的石质隧道就是由之前的探险队伍所开凿,拥有如此强悍的掘洞能力,他们可以像地鼠一样将整座基地挖得千疮百孔。 难道,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也存在某种灵体暴动的情况? 可是,这种想法很明显是不现实的,睡眠剥夺实验是被剥离出去的研究方向,在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最多就是一个潜力极大的研究雏形。 难道,是其他超自然暴动吗? 又或者,仅仅只是苏联人在撤离时安置的防御措施,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此处的最终秘密被人给轻易的偷走。 又或者,一如之前的猜测,这处前哨研究基地就是一处用于诱捕其他势力精锐力量的陷阱。 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所有陷阱,都是苏联人精心布置的,就是为了给与后来者以足够的惊喜。 这样的惊喜,就算是拥有此地的详细地图,也不可能轻易的穿越。 危险,并不来源于地理位置本身,而是来自于这里的变数本身。 这样的变数,很可能就是苏联人对于秘密的解读方向之一,一个就算知道也无法摆脱的噩梦! “这张地图,除了有你爷爷的功劳以外,其他死在这里的人员也一定居功至伟? 不过,我觉得你要求的这个前期探索过程,其危险程度或许是碰之即死的绝境。 如此绝境,你觉得依靠欺骗的手法,能够让伊万的那帮手下相信你几次?”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白宁冷冷的摊牌。 果戈里想要诓骗亡命徒们送死,但这会让已经胆寒的亡命徒产生退却之心。 就算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们毕竟占据人数优势,想要绑架威胁江映雪还是非常简单的。 再者,直升机能够抵达这里,这条信息已经深入所有亡命徒的内心。 这就像是上次在村庄之中的状况,一旦外部的压力超出亡命徒的心理阈值,且有马匹作为逃跑的后路,那么他们在关键时刻必然会一哄而散。 果戈里随意的让亡命徒送死,必然会让亡命徒觉得此处就是一处绝地,到时候亡命徒的暴动,可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平息的。 亡命徒的本性是拿钱卖命,不是为了玩命而玩命,合理的利用这一点来驱使亡命徒,才能使他们的战力达到最大。 果戈里在过往的经历之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不会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第54章 一反常态的格局 “这一路走来,危险重重,死亡是必然的,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接下来的探索过程之中,没人能够保证谁的绝对死亡,更没有人能够保证谁的绝对幸存,这一点大家也都非常的清楚。 死亡,是由本次行动的性质所决定的,是由前哨研究基地的风险格局所决定的。 对于这种风险,任谁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果戈里此时的这番回应,不像是一种反驳,更像是一种话术指导,用于说服亡命徒的话术指导。 站在果戈里的话术立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正是因为此地有丧命的风险,所以才会有他们亡命徒赚钱的可能性。 非常的公事公办,带着几许果戈里特有的冷酷无情,完全不考虑亡命徒的实际感受,更没有预想亡命徒背叛的可能性。 这种说辞,更像是一种低层次的道德绑架,利用工作规则来驱使人命的道德绑架。 略显幼稚的诡辩手段,这根本就不是果戈里应该表现出来的竞技水平,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蓄势待发的关键当口。 面对果戈里这种大失水准的应对,江映雪同样的疑惑不解,这很明显不是一种无意义的敷衍,难道在这种肤浅的回应之中,还隐藏有更加特别的缘由吗? “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 江映雪面容带笑的反问一句,以退为进的常用手段,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果戈里的脸上。 一时之间,果戈里的神色再次变得诡异起来,那种似笑非笑的面容一闪而逝,就像是某种得逞的快感。 面对果戈里的这种反应,白宁心头猛然一惊,果戈里可是这里名义上的指挥者,他的举动就算再怎么可笑,也应当被予以一定的尊重。 所以,以上的这一系列,更像是一种态度上的试探。 要知道,在接下来对于前哨研究基地的探索过程之中,不管果戈里提供怎样的建议,这里就算有人想要给与否定的想法,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证否体系出来。 一如此时果戈里这种略显幼稚的劝导话术,你可以不信,但确实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如之前的交锋结果一样,只要白宁等人依旧需求果戈里的帮助,那么他对于整支队伍的重要性就是不言而喻的。 不管在果戈里手中的指挥权是不是名义上的,他都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中加强对于队伍的整体控制权。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果戈里愿意,他能够通过一段半真半假的信息坑杀这里的所有人! 就算临死前你再怎么愤恨,你也无法判定果戈里到底是不是刻意的,因为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点:他的建议有时靠谱,有时不靠谱。 基于这样的多方博弈,白宁现在只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想法: 只有与果戈里加强合作的深度,不要因为一些无意义的举动让果戈里厌蠢之心大起,那么果戈里在后续的合作之中使绊子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尊重永远都是相互的,果戈里喜欢强者的缘由,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要借由强者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有不能帮他达成目的的,在果戈里的眼中,就是一帮可以被随意坑杀的绝对蠢货! 所以,当江映雪这个果戈里认定的蠢货参与发言的时候,果戈里才会表现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诡异神色。 这种刻意的表态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警告。 十分危险的警告! “我们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过一点,你是这只队伍的向导,拥有在关键时刻决策重要决定的权力。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过往的所有重要提示我们也给与了应有的尊重,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接下里的探险风险重重,不是我和江映雪的重担,也不是伊万和其手下的重担,更不是你一个人的重担。 大家只有群策群力,才能平安的度过此次风险,拿到我们想要拿到的东西。” 白宁的这种反复强调让江映雪十分的惊讶,因为这是一种变相妥协的举动。 难道,白宁已经在果戈里的回应之中发现异常了吗? “尽快拿出一个简略的探索计划,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伊万的手下不是特种兵,他们不会特种作战。” 江映雪顺应着白宁的话题继续深入,尝试着给与果戈里更大的压力,可这种举动再次让果戈里脸上的诡异笑容一闪而逝。 江映雪连续发言两次,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就是统治权的一种间接体现。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果戈里想要利用江映雪达成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所利用的,可以是江映雪对于果戈里的厌恶,也可是江映雪想要证明自己的整体期望。 由此可见,果戈里在加入队伍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在无的放矢。 “江老板说的很对,我们不可能只在意识层面上做一些无意义的争论,尽快的将具体探索计划制定出来,才能更好的安抚人心。 果戈里,你是最了解这里的人,计划制定的主导者也一定是你,不知道你对此有些什么建议。” 白宁刻意的一句江老板,主要是为了增强与江映雪之间的关联性,这是一种强行的身份绑定,试图让果戈里明白一点,就算他的间接影响力再大,他也只是团体的一部分。 至于后续强调对于具体计划的需求,这更多的只是一种利益交换——领导权也意味着对等的责任。 来这里探险的所有人,可不是果戈里手中的炮灰,大家只是利益相关的合作者。 对于白宁的这种整体述求,果戈里只是无所谓的轻笑一瞬,微微耸肩的举动看起来有几分轻慢的无所谓。 “这座前哨研究基地确实是苏联人留下的一处陷阱,其中埋葬的亡魂不知其数。 对此,我知道你们有所预期,但整体预期的强度似乎有些不足。 这座空旷的仓库之中就曾经有数百人丧命于此,你们这点人手,连给危机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探险的计划,那条通道就是前往地下一层的唯一途径。 至于后续的探险计划,待得你们将地下一层的整体格局摸索清楚了,再来找我问询。” 眼见自己的指挥权被彻底明确,果戈里身上的气质完全改变,那种锐不可当的精气神瞬间迸发而出,其灼灼光华似乎能够融化一切。 被眼前果戈里的气势所摄,江映雪眼中的神色也是连连色变,一股磅礴的危机感萦绕她的心头,让她再也不敢小觑面前的这个狂人。 隐藏到这一步,才堪堪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吗? 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同的果戈里,白宁心头微颤,对于其隐忍的心性也有了一定的戒备。 隐忍是逆转活命的关键,更说明了此处的危机,就算连果戈里这样的狂人也不得不全力小心应对。 这处秘密基地之中的危险,是苏联人苦心经营出来的杀局,其势必不可小觑。 至于果戈里所说的探明地下一层的任务,这个听起来轻飘飘的任务,必然带着极其浓郁的血腥味道。 “果戈里,你说此处埋葬的枯骨如山如海,但这里又是空无一物,说明此处必然存在着打扫杀戮战场的事物。 你不会告诉我们,这种打扫的对象,是一些极具危险性的食腐动物? 另外,除了这些危险的基因生物以外,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危险变数也必然存在着大恐怖。 你这样轻飘飘的布置一个探明基地地下一层的任务,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白宁不可能什么都不清楚的就往基地里面闯,他必然要将果戈里手中的所有信息全部压榨干净,这是必须要贯彻始终的整体需求。 “你的大胆猜测,嗅觉十分的敏锐,方向也很对。 食腐动物确实存在,但却并不是来自于基地内部,而是来自于基地外部。 基地之中可没有血肉供养它们,所以它们只会在闻到血腥味之后逐渐向这里聚集。 至于你所想要的地下一层危险分部结构,不好意思,我这里确实没有。 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这里的危险每时每刻都在变换,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只能凭借自身的出色临场应变能力。 这样的应变难度也不是太高,最难的是地下三层,那才是需要我出手的地方。” 果戈里的表述非常明确,前两层归白宁等人攻克,地下三层才是果戈里亲自出手的时候。 这样的明确分工很公平,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总不能是幻境迷宫?” 江映雪冷冷的询问一句,听不出来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这话初听起来就很荒谬,因为这是一处前哨研究基地,其整体的布置格局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一处迷宫? 但这话很明显并不是一句轻佻的随意问询,这是江映雪基于当前格局的一种大胆猜测。 大胆而谨慎,这是融入当前对弈格局之后,江映雪的整体心理状态。 第55章 幻境迷宫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会让果戈里这种人惧怕的话,那么变数就是一个最大的选项。 幻境迷宫,就是这种可能性的集大成者。 白宁对于江映雪的这种大胆猜测也有些意外,这是一种强适应性的表现,更是江映雪毫不畏惧果戈里锋锐的一种表现。 很明显,江映雪不甘的心态会让她犯一些错误,但也会让她更为努力的在适应场中的一切环境。 白宁又瞟了一眼果戈里,在他的外在表征之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就像是对江映雪的观点毫无感觉一样。 “没错。 就是幻境迷宫。 如果你非要用幻境迷宫这个词组去形容此地的话,那么它其中的变化莫测,似乎只能用一句幻境去形容。 这处基地之中的每一处房间都是不变的,但其房间之内的事物却在不断地变换,里面的危险也会出现巨大的变数。 这种变数的来源,可以将其理解为精神层面的幻觉,甚至是精神实体化。 囚徒滴血实验,你们一定知道,当一个人认为自己正在失血,那么他最终就会在这种自我暗示之中死去。 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幻境,与这个类似,但会更加的危险。 如果要按照苏联人的大体分类,可以将其理解为超自然现象之中的精神控制。” 没想到果戈里不仅认同了江映雪的猜测,甚至还给出了这种猜测的细节解析。 超自然能力之中的精神控制吗? 谈到精神控制,那么就不得不去谈乱人类大脑的神秘之处: 心理暗示是一种,梦境是一种,脑电波干扰也是一种。 对于这种极具诱惑力的话题,白宁觉得潜伏在众人之中的夜魔会成员应该会更加的感兴趣。 夜魔会的人员,就是一群试图在梦境之中求得永生的疯子。 这种永生,类似于缸中之脑,是一种纯意识形态上面的永生。 所谓一梦千年,梦境之中的精神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如果在梦境之中存活千年,但是现实之中却只是过去了一瞬,那么这种存在,似乎也是永生的一种。 如果这处研究基地之中存在能够强化精神力量的秘宝,甚至这种秘宝还能让人的意识变得更为强悍,夜魔会的人员必然会生出更强的觊觎之心。 默默瞟了一眼附近的人员,白宁知道那名夜魔会的潜伏人员一定在暗中观察,将所有的信息尽收囊中。 面对这种劲爆的信息爆料,该名潜伏人员又会在后续的探索过程中产生怎样的变数,他会因为这种中途的巨大诱惑而打乱对于通古斯区域真正隐秘的探寻节奏吗? “催眠和精神控制,在这里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难道苏联人已经掌握了念力的相关秘密吗?” 江映雪之前有关于幻境迷宫的猜测,都是基于果戈里隐晦态度的一种大胆猜测,没想到竟然一语中的。 这种话题层面上的突然展开,使得江映雪瞬间联想到了之前所遭遇的催眠事件。 “催眠,念力,精神控制; 缸中之脑,梦境,意识,灵魂。 这些东西,都是对人类大脑的解读和探索,也是对这处隐秘之所的无限遐想。 在某些都市传说之中言明,当一个人在梦中死去的时候,要么会瞬间惊醒,要么就会永远的死去。 在另一些都市传说之中,则是大胆的猜测在梦境中将人的大脑取出,那么失去外部感官的重新刺激,人的意识会不会永恒的停留在这段梦境之中。 所谓缸中之脑,更是对人体意识的一种最高遐想,如果人体失去了所有外部器官,只剩下大脑,那么人脑所处的状态,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再延伸一点,人在脑死亡之后,依旧能够依靠呼吸机存活,缸中之脑更是人体器官舍弃的极限。 既然大脑和肉体可以两相分离,那么人类的肉体是否只是灵魂的容器,另一段都市传说之中的地球囚牢说,是不是也可以被间接证明?” 果戈里突然抛出的大量碎片化信息,让场中的局面就像是一次天女散花后的应接不暇。 大量的信息冲击着在场的所有人,每一条支流似乎都通向着一段令人无限遐想的幻想世界。 所谓的催眠,所谓的精神控制,不过就是对人脑的各种遐想之一。 人类的大脑是很神秘的,对此的探寻更是无穷无尽,没人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借由人类这颗封装的大脑,却做出了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催眠是一种,存在于这里的幻境迷宫,又是另一种让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存在即合理。 或许我们永远都不能了解这里的秘密,但既然身处其中,那么就必须要积极的去应对。 你想说的,是这个浅显的道理吗?” 苏联人只会使用,并不懂其中的原理,果戈里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在枯燥的重复各种现象和可能性。 江映雪的此番论述,并未带着嘲讽,只是透露着一种凝重。 如果说之前果戈里是在故意装神弄鬼,以至于让此地的环境显得诡异莫测,那么当前这种赤裸裸的危险局面,就已经变为危险本身。 诡谲和多变本身就是危险的限定词汇,这种毫不加掩饰的危险,直白中透露着昂然的杀机。 “催眠和精神控制,虽然看似都是对人意志的一种控制,但很明显有所不同。 催眠是对人体各种外部感官的一种迷惑,精神控制则已经上升到精神层面,是比神经系统更为抽象的一种意识存在。 至于灵魂,则是让这层抽象带有更为深刻的神秘学色彩。 神经系统,精神力,灵魂,这三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紧密的联系性? 对于最上层灵魂的操控,是否能够传达到最下层的神经系统,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白宁突然横插进来,此番论述让果戈里和江映雪都是一惊,因为在白宁的此番论述之中,似乎隐隐指出了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真实面纱。 苏联人在灵魂层面的研究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层级,那么当大脑与灵魂的关系处于混沌状态的时候,苏联人是否在这种系统性的研究之中发现一些什么秘密呢? 例如说,这里所谓的精神控制,其实仅仅只是对灵魂的另一种操纵方式罢了。 “人死后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 上尸彭踞好华饰,中尸彭踬好滋味,下尸彭蹻好淫欲。 道教中的上中下三尸,通常意义上被理解为大脑、肠胃和生殖系统。 如此看来,大脑只是人类灵魂的载体器官之一,所谓的精神控制,很可能只是对于上尸的控制方式。” 江映雪的知识储备面十分的宽广,这却苦了翻译伯新山,相当艰难的才将大概意思给翻译了过去。 对于江映雪突然提出的这种说法,白宁也是一愣,对于灵体的解释,很多宗教流派都有各自独特的方面。 如果在道教方面逐渐延伸,还有三魂七魄的概念,对于这些东西进行细分,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考证的东西,就像是之前果戈里所说的各种都市传闻一样,不过就是各种道家先贤对于灵魂的个人认知和猜想的一个汇总。 “对于这些东西的论述,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 就算是在苏联人的实验室之中,也只是掌握了水晶纳魂这种非常初级的技术,就算想要操纵灵体制造灵体武器,也是举步维艰。 我们人类或许能够透过各种间接载体去操控,甚至是研究灵魂,但灵魂的存在层级完全超越我们当前的科学认知体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当前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研究灵魂这种高层次的东西。 对于这处前哨研究基地的探索,其实过多的探究毫无任何的意义,不过都是一些临时的知识点拼凑罢了。 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按照既定的游戏规则,进入到我们想要进入的地点。” 白宁阻止了后续探讨的继续,这让江映雪显得非常吃惊。 之前白宁的整体态度,就是竭尽所能的从果戈里手中获取更多隐秘信息。 现在趁着果戈里愿意分享信息的机会,白宁应该更加勇猛精进的从果戈里的手中榨取更多有效价值。 如此反常的举动,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 白宁已然判定果戈里当前所分享的各种信息其实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的信息分享吗? 猛然回过味来,江映雪细细思索一遍,发现他们所谈论的内容虽然如繁星般令人目眩神迷,但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耀人眼目的花架子。 大部分的引述都是基于虚无缥缈的都市传说,虽然能够给人以一定的启发,但对于当前的困境确实毫无意义。 “也好。 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确实是通过一二两层的幻境迷宫,抵达真正藏有最终秘密的地下三层。” 果戈里的态度晦暗不明,无法通过他的面部表情窥探其内心的真实反应,这种同意也显得十分的仓促。 既无自证的觉悟,也无诡辩的意图,平平淡淡的,一如沉默状态的果戈里。 第56章 深入地下一层 “既然如此,心性坚定的人,对于抵抗精神控制有用吗?” 面对这种戛然而止的热闹场面,江映雪问出了一个十分实际的问题,略带几分试探的意味。 江映雪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果戈里是在刻意将众人耍得团团转,还是在其中隐藏有更为深层次的阴谋。 “不清楚,迷宫中的幻觉无法自主描述,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又或者说,是因为缺少了必要的检索条件,人的大脑无法检索这段被凭空加入到记忆深处的幻觉片段。 不过,对于某些体质特殊的人来说,他们有时能够清晰的记得梦境之中的每一处细节。 如果队伍之中拥有这种存在,那倒是有一定的用处,但用处也不大,毕竟要保证能够活着回来。” 果戈里再次将话题给转移到梦境方面,这是最容易解释催眠和精神控制的现实例证。 对于梦境的解释很多: 有人说是前世记忆的短暂重现,也有人说是今生过往记忆碎片的一次大融合; 在心理学的层面上,梦境又能解释为是人体潜意识层面的冲动,在玄学层面上,梦境又带有一定的预言属性。 这种大杂烩一般的是是而非,又是果戈里用于搅浑当前局面的一种手段吗? 又或者说,其实果戈里对于此处的风险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这也似乎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要躲在后面充当指挥者。 此时的江映雪突然觉得,正是由于白宁意识到了果戈里的这种认知局限性,所以才会终止与他的无意义深入论述。 江映雪盯着白宁,希望能够从他的反应中得到更多的支持。 “心灵控制,一般意义上被理解为通过脑电波接管被控制者的身体,让其按照控制者的想法行动。 至于梦境、催眠、幻觉等,都带有一定的幻象属性,是通过迷惑人的五感或大脑,让人通过自主的趋利避害特性来行动。 总的来说,前者的主观操控意愿更重,后者则带有一定的计谋操控属性。 如果描述得稍微严谨一点,两者之间的本质区别非常明显。” 面对果戈里再次绕圈子的举动,白宁此番的细致分析很有杀伤力,让果戈里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急速思虑一些什么问题。 “操控一个人的行为,可以是主动的,也可以是被动的,所以,你所说的这种细分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 在这处迷宫之中所存在的陷阱,是精神操控也好,是幻境迷惑也罢,其对于我们的威胁都是一样的。 苏联人在这里留下的谜团很多,如果能够通过一两句话便全面概括,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也轮不到你们来探索。” 江映雪紧紧的盯着果戈里,想要看看他的回应到底是什么,结果听到的却是这种略带无赖属性的抗辩。 难道,果戈里真的已经被逼入绝境,他对于此处的了解,真的不比这里的其他人更多吗? “说说之前队伍前期探险的伤亡率。” 江映雪本以为白宁还会趁机给果戈里挖一些坑,没想到他问出了如此直白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旦被公布,如果伤亡惨烈,一定会引起亡命徒们的疯狂抵触。 “幻境不会伤人,能让人体受伤的永远是外部的威胁。 如果运气好,无人伤亡,如果运气不好,便是团灭的下场。” 果戈里并未再次回避这个问题,回答的相当直白。 要么全活,要么全灭,稍微等价一下,其实和赌命并无任何的区别。 这样的险境,亡命徒们真的愿意去尝试吗? “我问的是伤亡率。” 白宁对这个问题似乎十分的执着,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果戈里眼见敷衍不过去,只是笑了笑,并未再继续回答。 无声的回答也是一种回答,伤亡率就算不大,也会引起听闻者的忌惮。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将那些枉死鬼骗下去的?” 眼见果戈里不答,白宁的话题更显尖锐,倒是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感觉。 “来都来了,总要下去看看。 另外,之前的人可没你这么聒噪,生死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状态,并不是一个问题。” 果戈里的神色明显变得不悦,似乎对于白宁突然呈现出来的贪生怕死十分反感。 对于果戈里的这种态度,白宁只是笑了笑。 “很多事情,还是问清楚了更好。 无畏是无畏,鲁莽是鲁莽,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白宁说完这番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不多时,他带着一支4人小队重新聚拢过来,看白宁的样子,他似乎要充当这支先头部队的队长。 对于白宁的此种决策,不管是江映雪还是果戈里,全都露出一副费解的神情。 按理说,先期的探索最是风险,并且其探索的意义说大可以很大,说小也可以很小,以白宁核心成员的身份,他根本就没有必要亲自参与。 “有必要吗?” 江映雪还是忍不住的询问了一句。 “果戈里不是说了吗,里面的幻觉伤不了人,能够伤人的都是外部威胁。 等会我带着摄像头进去,你们就能清楚的看到是什么东西在偷袭我们了。” 白宁的回应十分随意,就好像一台摄像机就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一样。 “你的这种手法并不新奇,之前也有人使用过,躲在摄像头后面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突然出现的危机杀死。 危急都是从视角盲区出现的,所以你的这种牺牲没有任何的意义。 另外,基地之中的幻觉确实不能透过摄像头传播,但就算我们能够提前预警危险,你沉浸在幻觉之中,我们也无法通过手段给与你任何帮助。” 果戈里的此番言论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在所有人的头上,使得跟过来的亡命徒也有些发怵。 果戈里此时的这种举动,似乎就是在嘲讽白宁之前想要了解一切的举动。 糊里糊涂的就骗人进去了,非要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真是自讨没趣。 不过,果戈里的此番话似乎对白宁毫无影响。 又或者说,果戈里的此番言论,似乎在白宁的预期之内。 “没事,我们的摄像头多,可以组建球形视角,窥探从任何方向过来的威胁。 另外,幻觉对于人的影响终究有一定的限度,我并不相信这种影响会让人彻底迷失。 要知道,如此强悍的东西如果真的存在,一定会被武器化,可现在似乎并未听闻过类似的都市传说。 就算它在猝不及防之下真有如此威力,我们身上拴有安全绳,你们只要在后面紧拽,我们便可以迅速脱离危险。” 白宁的回应依旧理智,听得果戈里连连皱眉。 没想到在之前的对话之中,白宁在无形之中竟然已经窥探到如此之多的东西。 在很多是与不是的回答之中,在各种回避和沉默的抗拒之中,白宁都预设有既定的目的。 白宁虽然并未从果戈里的口中获得更多与幻境相关的信息,但是却通过推理掌握了很多种可能性。 “那就,祝你好运。” 心中略感烦闷,果戈里倒是想要看看白宁到底能够闯出一个什么名堂。 对于果戈里这种突然表现出来的挫败情绪,白宁可不认为他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 白宁之所以亲自参与初期探险,除了在果戈里的话语之中察觉到此行其实并不怎么危险以外,更多的还是想要通过亲身体验幻觉迷宫来验证自己之前的各种猜测。 果戈里说话向来真真假假,某些关键的东西他或许不会说谎,但被其永远占据场中的主动权,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外人的描述终究太过轻飘,来自于外部的间接观察,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只有亲自体验首轮的幻境迷宫,才有资本与果戈里继续纠缠下去。 另外,白宁也已经看出果戈里在之前的回应之中多有逃避的趋势,这对于一个多次来到这里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个良好的征兆。 这要么说明他对于此处的危险真的只了解一些皮毛,要么说明他可能从未真正踏足这里的危险。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向出发,亲自在里面走一遭,才是破解一切表象的基础。 …… 白宁带领着四名亡命徒来到漆黑一片的隧道面前,强光手电筒往里面投射,也只能看到一片雾蒙蒙的黑暗剪影。 慢慢的走在这条隧道之中,一股阴冷的感觉慢慢沁润入身体之中,这种感觉并非地下密室之中的冰冷,更像是一种透着邪异寒意的彻骨冷风。 像是一种能够轻易穿透人体的异常能量波动,给人带来一种直达骨髓的酷寒。 光是这条隧道就透露着邪门,真不知道地下一层之中到底横陈着什么样的危险。 几十米的隧道终于抵达尽头,在拐角处安装上信号中继器,白宁也没有感到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里除了更为的阴冷以外,黑暗的深邃程度甚至还赶不上一潭幽暗的湖水。 非常奇怪的感觉,明明这里的光线更为匮乏,但却并非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第57章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看了看四周跟着的四人,并未呈现出任何的异样,所有人都处于正常的探险状态,拿着强光手电四处探索,光柱在漆黑的环境之中飞速移动,共同勾勒出碎片化的尘封密室。 一如果戈里所说的那样,这地下一层是一处非常普通的苏式建筑,并无任何的特异之处。 司空见惯的办公室,偶尔能够见到宿舍和大型的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大都已经破损蒙尘,给人以一种久远的破败之感。 这是历史尘封的味道,普通之中让人感知不到任何的危险。 如果按照这样的节奏探索下,他们这支五人小队似乎很快就能找到通往地下二层的入口。 果戈里所说的幻境迷宫到底在哪里? 又或者说,这片区域的幻境触发地点到底在哪里?又会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去触发? 在这种关键的问题上,果戈里似乎不会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难道,自身已经处于幻境之中,只是自我意识并不能分辨清楚吗? 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面前的景象似乎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波动,一如水波的涟漪在空间之中荡漾,让此时的场景组件变得不真实起来。 因为自身的疑惑,所以才会产生对应的幻觉吗? 立马坚定心中的念头,试图将这种诡异的图景给驱逐出去,随即摸了摸身侧的墙壁,那种水波感似乎真的消失了。 心中大定,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白宁也没办法将这种经验传授给一旁的亡命徒。 只希望他们通过跟随来获得基本的信念,不会对此地的东西产生疑问。 向前继续走出一段距离,白宁猛地站定,因为他发现这一段似乎非常的眼熟,借由强光手电四处看了一眼,白宁背后的冷汗瞬间淋漓。 一条黑黝黝的洞穴正静悄悄的立在白宁的身后,就仿佛他才刚刚走出这条隧道,将信号中继器安装在拐角处一样。 是什么时候重新陷入幻觉的? 白宁仔细思考一番,结果迷茫之感似乎更加的严重,让人有些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幻觉。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在第三视角审视当前的处境,白宁对于疑惑产生的原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先前第一次产生疑惑的时候,白宁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可是随后他又触摸了一下墙壁确认幻觉,这本身就是一种疑惑心态的外在表现。 心智真正坚定的人,根本就不会怀疑自己所在的环境是不是真实的。 一个善于怀疑的人,一旦这种疑惑凭空产生,那么疑惑就会在他的心中无限繁殖,生成一系列真假难辨的疑惑。 成群的疑惑一旦产生,那么就会共同构成一幅幻境,使人永远的迷惘下去。 所谓周庄梦蝶,当一个人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也就分不清楚蝴蝶和周庄之间的表里关系。 一个深陷疑惑之中的人,也已经没有了证否的能力,因为所有的证否基础都可以变为疑惑本身。 在这一刻,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就会变得模糊,你将再也无法走出这样的幻境。 如此,真实套着虚假,虚假又套着借由真实修饰的虚假,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也就变成了果戈里口中所说的幻境迷宫。 基于这样的推理,似乎能够得出一个非常简单的结论: 这处幻境迷宫只能迷惑那种心中生出迷惘的人,对于那种天性单纯的人,又或者干脆就是一些幼童和智力缺陷患者,这处幻境迷宫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虚壳。 这也似乎在进一步的证明,像果戈里这种善于背刺的存在,如此多疑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深入这处幻境迷宫,他对于这里的所有了解都是通过外部的观察得来。 怪不得果戈里之前表现得那么的局限,原来他对于这里根本就不了解。 至于那个所谓的地下三层,果戈里去没去过,还真得存疑。 心中思虑万千,白宁很快又将其给彻底掐灭,混乱的思绪更加容易受到幻境迷宫的影响。 迷惘越多,这里的幻境便也越是丰富,人也越难从这里走出去。 白宁倒是有些好奇,现在他已经处于幻境之中,他的身体又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是处于静止状态,还是跟随着幻境反馈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另外,在他幻境世界之中的四名亡命徒,他们给人的感觉无比真实,这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白宁的想象力无比丰富吗? 在这种混乱的思绪之中,白宁再次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真正的凝神静心! 就算白宁已经尝试过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他的思绪就像是居于一叶扁舟之上,你可以让自己在小舟上的情绪十分平静,但身体却只能随波逐流,永远也无法真正的静止下来。 这处幻境迷宫真正厉害的地方,就在于这种永无止歇的幻境连廊吗? 一如白宁之前所推测的,一旦心有迷惘,那么将会永不止歇的在迷惘之中迷失! 后悔亲自带领小队去测试一处未知的危险了吗? 因为对于果戈里的怀疑,想要通过实际行动验证果戈里言行的真假虚实,这种残酷的零和博弈需求,真的有必要让自己亲涉险境吗? 若说后悔,白宁倒觉得不至于。 幻境不能通过摄像头传播,现在他所有的异常反应一定通过摄像头传回了江映雪哪里,白宁也愿意相信江映雪会及时采取救援措施。 就算是心怀叵测的果戈里,他也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使绊子,耽误最佳的救援事件。 一如白宁所预料的那样,视频那头的众人在监视镜头之中确实发现了很多疑点。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视频中的5人,他们的神态似乎变得呆滞了。” 伊万第一个发现异常的地方,连忙将这种发现分享出来。 “他们才刚刚走出拐角不久,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听闻之后,江映雪也有些吃惊,他觉得以白宁的实力,不应该会如此不堪才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们好歹要通过通讯装置联系一下他们。” 伊万急于表现,这就要通过对讲机联系白宁。 要知道,他们之前已经约定了定期联络的事宜,现在并未满足第一次联络的时间间隔需求。 面对这种危险的环境,江映雪也觉得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连忙示意阿龙开始联络白宁。 联络的信号已经发出,可白宁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事情的严峻性已经不言而喻。 “拉安全绳。” 毫不犹豫,江映雪直接命令守在隧道口的亡命徒快速回收安全绳。 随着安全绳的紧绷,视频中的五人全部摔倒在地,四名亡命徒像是陷入昏迷一般的一动不动,只有白宁试图从地上重新爬起来。 被摔得七晕八素的白宁眼前猛然一黑,脑海之中先前的各种幻境也随之烟消云散,捡起一旁的手电筒四处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在被往后拉扯。 安全绳被启动了,看来只要受到外部重击,让脑部因为脑震荡的关系而暂时失去思考能力,便能短暂的苏醒过来。 至于那四名亡命徒为什么没能清醒过来,有可能是他们陷入的幻境太深,又或者刚刚的磕碰太狠,让他们已然陷入昏迷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宁突然再次一震,眼前的光亮再次消失,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再次遭受到了撞击。 强光手电通过绳索系在手腕上,白宁抬起来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抵达了最开始的廊道区域。 如此短短的一愣神功夫,他就已经被拖拽了如此之远吗? 很明显,在刚刚的重新苏醒之后,白宁因为再次的胡思乱想而重新陷入到幻境之中! 如此强大的幻境,竟然能够如此强势的连续影响人的思维。 可见,就算通过什么手段中途惊醒陷入幻觉之中的人,他也会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再次陷入到幻觉之中。 到那时,所谓的短暂清醒,不过就是另一处梦境的开端罢了。 并不清楚自己这是处于幻觉还是清醒状态,白宁十分自然的没有再次起身,只是非常顺从的被安全绳不断地拖拽回原先的地下仓库。 “出来了!出来了!” 后面光线投射过来的方向传来伊万熟悉的声音,这一瞬间白宁竟然有些恍惚,他似乎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幻境之中的内容,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这就是反复陷入到幻境之中的后遗症吗? 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已经模糊,蝴蝶与周庄之间的界限已经虚幻,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真实,也没有什么能够去证明虚幻。 脑海幻境,一旦感官被彻底剔除,大脑对于真实和虚幻,已然没有分辨能力。 直到被人给扶起来,白宁才浑浑噩噩的确定这就是现实,眼中的色彩也才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将先前的视频内容重播给我看一遍。” 白宁冷冷的吩咐一句,这让一众看热闹的不由长舒一口气。 白宁刚刚的表现太过于吓人,眼神迷惘之中带着十足的困惑,仿佛长久午睡之后的昏聩,完全不似一贯精明冷静的白宁。 紧紧盯着屏幕中的内容,白宁这才知道自己陷入幻境比预想之中的要早,看来,不管心中有没有疑惑,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幻境所影响。 甚至还可能更为严峻,人心之中的疑惑是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的,有些下意识的疑惑无法引起主观层面的注意,但是它们却能引领幻境迷惑大脑,让人不知不觉的陷入到幻境之中。 幻境一旦开始,就算被中途惊醒,也会因为胡思乱想的不受控制而重新陷入到幻境之中。 如此,人会在这种多重幻境之中越陷越深。 如果不是被及时救出来,心态稍微差一点,很可能就会永远的迷失在幻境之中,彻底的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之间的区别。 稍微想得深入一点,一旦人分不清幻境,又因为各自心中的恐惧而陷入到自相残杀的地步,那么幻境迷宫之中的最大威胁其实并不一定来自于外部的大恐怖,极有可能来自于内部本身。 也就是说,果戈里之前所说的东西,确实有很多错误的地方! 第58章 探索的局限性 这种刻意的误导可能是果戈里虚虚实实的一种伎俩,也极有可能是另一种更为可怕的情况。 那就是,果戈里也深入到幻境之中,他虽然依靠着自身强大的精神力量成功逃离出来,但也让其精神彻底崩溃。 狂妄、强势、控制欲强、极端厌蠢,这些极端情绪集中在果戈里的身上,并不是因为他长久的执念造成,而是为了克服幻境而留下的后遗症。 想想也是,只有极端自我的人,只有极端相信自我判断的人,甚至说得更为直接一点,只有极端自私的人,才能在重重幻境的压迫之下走出来。 顺着这条推理路径往下走,果戈里之所以会背刺之前所有的探险团队,完全是为了自保。 正是因为深陷幻境的果戈里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其他人都可以成为他的牺牲品,被残酷地遗弃在这片废墟之下。 抬头看了一眼果戈里,这里似乎只有果戈里对于他白宁的幻觉感受毫不关心。 这种极端冷漠的举动,似乎也在进一步的验证白宁的猜想——果戈里确实深陷过幻境之中,他的扭曲心态是否会因为濒临幻觉之地而重新苏醒,只能对此报以一种巨大的惶恐未知。 “果戈里,你对于刚刚的情况,怎么看?” 白宁主动发起了攻势,听闻过翻译的果戈里慢慢地抬眼看过来,眼中全是忌惮的神色。 就仿佛,果戈里正在打量一只可怖的远古凶兽,是能够实际威胁到果戈里的存在。 “你觉得,你现在已经走出幻境了吗?” 令人心头猛然一跳,万万没想到果戈里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恐怖中略显没头没脑。 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警告,更像是一种刻薄的嘲讽。 心头一震的白宁,脑海之中思虑万千,在这一瞬间似乎思虑了一万种可能性,甚至也幻想了眼前一黑,重新回到地下一层的可能性。 但是,身侧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所有人给他的感觉都是真实的,并无任何的虚假可能。 又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 “大概,已经走出来了。” 白宁笑着回应道,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放松,这让对面的果戈里十分不屑的笑了笑。 “看来,你在幻境之中走得还并不深。 之前也有和你一样的人主动进入过,他们出来之后,被我问出的这个问题给直接逼疯了。 要么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要么突然变得惶惶然不知所措,要么开始疯狂地攻击四周能够看到的一切。 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便是这座幻境迷宫最为可怕的地方。” 果戈里继续回应,完全是一副旁观者的口气,暂时分析不出他是否进入过幻境迷宫。 但这种回答更加令白宁感到担忧,因为果戈里将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风险描述得太过于强悍。 之前的果戈里还是半遮半掩,与关键时刻还会通过沉默不语来打断谈话节奏。 现在却如此的肆无忌惮,难道是因为白宁的亲身体验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以至于想要让白宁缺席后续的探索过程吗? 可就算如此,果戈里谈话内容对于亡命徒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 之前白宁就无数次的提醒过,太过于凶险的环境会让亡命徒们瞬间丧失战斗下去的勇气。 能够无所谓生死的疯狂,永远只属于少数人,与一般场景之中的亡命徒完全不相干。 “什么,陷入幻境太深,竟然会导致相关人员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区别吗? 我的问题尚且不论,那四名陷入昏迷的人员将来会怎样,总不能就此变得疯疯癫癫?” 这话明知故问,是说给伊万及其手下听的,白宁只期望果戈里不要糊里糊涂的自溃军心,继续将当前的环境给严峻化。 “陷入幻境的深度,与人陷入幻境的时间有关,也与人的思辨能力相关。 其实这种东西解释起来也十分的简单,陷入幻境的时间越长,又或者思辨的速度越快,那么在幻境之中重复绕圈子的次数也会越多。 陷入幻境,人都会本能地渴望脱离幻境,可若是脱离幻境的结果本身就是虚假的,这种开始不断循环的幻境,就会让人开始怀疑现实的真实性。 如此,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失败,人的心态就会彻底崩溃,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边界就会彻底地模糊。 某一刻,当你真正被其他人给救出幻境,你也会怀疑这种情况的真实性。 至于后续的崩溃,疯狂,不过就是你在无穷无尽的破碎幻境之中自保的惯常手段。 杀死自己的同伴,甚至是杀死自己,以此来验证真伪,更是人类在极端环境下司空见惯的举动。” 果戈里此时所说的东西,你可以将其当成一种纯思辨上面的经验总结,也可以将其当成是自身经历的一种有效总结。 根据果戈里善于背刺其他人的特性,通过杀死其他人来验证幻境的真伪,一定是他的常用手段。 再者,果戈里所说的这种幻境后遗症,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十分新颖的东西。 主打沉浸性和交互性的vr技术,目前依旧只能做到以视觉为主要载体的肉眼3d特效,这种所谓的虚拟现实技术并不足以让人分不清楚现实与游戏的区别。 在各种游戏和都市传说之中,存在一种脑机接口的虚拟现实技术,能够让人在睡眠状态沉浸式地进入到游戏世界之中。 如果在这种程度的虚拟现实技术之中不设定独特唤醒机制,让游戏者不能清晰的分辨出脱离游戏的时刻,那么在反复的游戏沉浸之中,游戏者便会逐渐地迷失在游戏世界之中。 最终,这部分迷失者会将游戏之中的行为方式搬到现实之中,开始随意地杀人抢劫,为所欲为。 至于夜魔会的梦境永生设想,其实也和这个有着些许的类似之处,都是在虚幻的世界之中永世沉沦,只是夜魔会的人员是主动沉沦其中。 “这里面的幻境内容,其实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危险。 里面的幻境不会让人产生逻辑层面之外的幻觉场景,只会以此人的过往经历为主要的幻境背景。 至于幻境的重复,也只是在既有幻觉场景之中不断地切换。 如果猜测得更加的大胆一些,一段记忆在脑海之中的印象越是深刻,那么它成为幻境背景的可能性就越大。” 果戈里虽然因为白宁的亲临幻境而再次暴露出大量有效信息,但由于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怎么新颖,极有可能依旧是果戈里的后续敷衍。 基于这样的猜测,白宁大胆地将自己的幻境经历讲述出来,这样的认识和猜测必然会对果戈里造成一定的影响。 如果能够借由这样的外部压力让果戈里操作变形,这对于后续的相互博弈会有很大的好处。 面对白宁的这种描述,果戈里依旧一脸平淡,倒是引起了江映雪的更多兴趣。 “这么说,你还记得之前的幻境内容?” 果戈里之前言明,能够记住幻境内容的只是人群中的少数,白宁这种重要的存在一旦具备这种特殊的属性,那么对于后续的探险将会意义重大。 江映雪在询问的时候略显失态,因为白宁与果戈里刚刚的谈论内容让她太过于压抑,突然的情绪释放,让她看到了继续探险下去的希望。 “大概能够记住一点。” 白宁大概地敷衍了一下,并未留意江映雪的失态情绪波动,只是冷冷的盯着果戈里,想要看看他后续的反应。 经历过深层次幻境,没有经历过深层次幻境,果戈里对于众人的威胁程度截然不同。 “能够记住幻境内容的人确实稀少,但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全面,只是一种特例。 短期的幻境经历,对于人脑的影响还不算太大,所以大部分的人记不住幻境的内容。 一旦长时间深陷幻境之中,幻境的不断重复会篡改人脑的记忆区间,就算再怎么愚钝,也会记住大量的幻境内容。 这也是为什么,哪些深度迷失在幻境之中的人会最终疯癫。 在某种程度上,幻境可以看做是个人心中的某种执念,起初它只是大脑皮层之中的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但随着它逐渐的壮大,变成为一种执念,那么它将会彻底接管整个大脑。 那个时候,你就不是身处于脑内幻境之中,而是处于一种现实与虚幻的边界之中。 这个时候,五感对于现实的感官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现实的五感反馈在你的大脑看来,它其实和虚假的信息反馈并无任何区别。 眼见之物不分虚实,耳听之言不明真假,这种状态可以解释为深陷幻境,也可以解释为其人已经陷入疯癫之中。” 很明显,果戈里并未理睬白宁想要降低危险影响力的暗示,这是高层之间默契全面崩盘的外在表现。 白宁和果戈里就危险影响力之间的博弈,已经持续了几轮,果戈里或许已经彻底厌倦了白宁的摇摆不定,又或者,仅仅只是想要在这种全新的局面之中给与白宁更多的压迫感。 毕竟,白宁已经亲自体验过幻境的强度,这对于场中局势的博弈是颠覆性的。 果戈里已经彻底舍弃了之前的博弈基本盘,转而延伸向更为宽广的不可控区域。 这种全新的开局,确实更为骇人听闻,惊得不远处的一众亡命徒背后冷汗横流。 他们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的四个倒霉蛋,也不知道他们醒来之后会不会真的彻底疯癫。 这种集体层面的骚动不可能寂静无声,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只要不是在刻意忽略,就不可能忽视这种有可能引发群体暴动的燎原星火。 亡命徒的全面清醒,使得场中的局势不再局限于高层的决策,对于亡命徒的有效驱使,将会成为后续探险的全新博弈点。 江映雪也敏锐地察觉到场中局势的突变,挥手示意了一下伊万,让他快速地弹压一下场中亡命徒的躁动情绪,只可惜伊万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的威望已经不足以服众,只有少部分被压制下来,其他人依旧我行我素。 亡命徒的这种集体施压举动是无意识的,更是对于生存的本能渴求,他们希望从江映雪的口中获得一个生存下去的保证。 果戈里给与江映雪的压力本身就很大,现在又被一群亡命徒逼宫,心中的戾气一闪而逝,随即用眼神又示意了一下阿龙。 “嘭!”的一声枪响,大口径手枪的强大爆鸣声让整个地下空腔似乎都震动起来,霎时之间,整个地下空腔寂静无声。 可是,枪声能够强势弹压噪声,却弹压不住亡命徒心中的躁动,部分亡命徒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 一如白宁之前所说的那样,卖命和送死是两回事,没人愿意被当炮灰驱使,就算你真的存着这样的心思,也应该采用更加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更何况,现在大部分的重武器都在亡命徒的手中把持,他们有打黑枪造反的资本。 当前的这种状况,就是果戈里一手造成的。 继续瞟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果戈里,白宁知道这种突然的施压,很明显就是在制造一种集体焦虑感。 后续派遣人员探索地下空间,将会变得更加困难,驱使普通亡命徒尚且如此,那就更别说想要让果戈里这样的绝对核心轻易冒险。 这是一种风险性极大的身份绑定,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探险计划瞬间破产,但绝对会保证果戈里在后续探险过程之中的安全问题。 甚至思虑的更加深入一点,果戈里所说的地下三层归他负责,这也极有可能只是一种权宜之计。 或许,果戈里所带领的队伍,从来就没有突破过前两层的幻境迷宫,至于第三层之中存在解开通古斯区域绝对隐秘的存在,也极有可能只是果戈里一厢情愿的执念。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果戈里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其自身的目的。 至于这个核心目的是什么,白宁当前甚至连果戈里是否进入过幻境迷宫都不知道,那就更不可能清楚果戈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果戈里的不稳定性确实不是伊万这种人能够比拟的,甚至说得悲观一点,白宁甚至还需要做好被果戈里全面欺骗的心理准备。 假设果戈里只是一个被困死在通古斯密林深处的疯子,那么这个疯子所能带来的唯一结果,只有全面的毁灭! 第59章 刻意暴动 在翻译伯新山的耳边示意了几句,白宁试图优先安抚一众亡命徒的浮躁情绪波动。 “在接下里的探险过程之中,白宁都会作为表率,第一个进入到幻境迷宫之中。 大家也不用担心被困在幻境之中出不来,每个人进入幻境的时间都会受到控制,不会超出一定的限制。 另外,这四名昏迷的同伴,我们也要等待他们苏醒之后,再来决定后续的探险事宜。 如果最终的结果确实事不可为,我们也会保证及时的撤离,不会让各位无意义的参与到必死的风险局面之中。” 白宁的这段安抚非常的有效果,特别是白宁愿意身先士卒这一点,更是让他们感到安心。 一时之间,所有的亡命徒这才真正安静下来,很多人也在积极的救治四名昏迷的同伴,希望在他们的口中获得第一手的资料。 如果事情太过于严重,或许他们就可以趁早离开这处太过于危险的地界。 白宁的这番话,即在安抚亡命徒,同样也在警示果戈里。 以果戈里的执念,以及其极强的掌控欲望,他一定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本次的探险就此终结。 更何况,整支队伍的精锐程度远超果戈里的预期,他应该更加舍不得这种难得的良机。 再次扫视果戈里,白宁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对于这番说辞的抵抗情绪。 很明显,白宁擅自的终止提议,已经严重侵犯到果戈里的控制权限。 不过,一直很好的隐藏自身动机的果戈里并未主动出击,只是表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状态,等待着白宁后续的试探。 “对于幻境的危害性,你已经说得够多了,这里死去的人员,更是不知几何,还有极其危险的食腐动物环绕左右,确实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在那四名昏迷人员重新苏醒过来之前,我们所剩的时间很可能并不充裕,你难道没有一些更好的建议给出吗? 要知道,你在这里的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体验幻境的次数也比我们要多。 如果连你都不能给与我们更好的建议,我不相信伊万的手下还有胆量继续前往探索。” 白宁出手就是绝杀,不仅反过来利用了果戈里刻意营造出来的焦虑氛围,甚至还直言不讳的刺探他是否经历过幻境。 “这种事情,还是等那四名人员重新苏醒过来再说。 我们所面临的风险,可不是稍微论述几句,便能够迎刃而解的。” 果戈里说完,便直接反身回到自己的帐篷之中,表现出一种逃避的架势。 这种架势,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按兵不动的沉稳,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争取时间的拖延。 不管怎样,这对于双方都是一种极端的压力,使得短暂的休息期不再轻松。 所有的眼睛都盯在那四名昏迷人员的身上,所有人心中的郁结只会越来越晦暗。 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这处密室就是一处死地,压抑的氛围会让人生出难以遏制的退却之心。 这是一种简单却有效的连续心理施压方式,在给自身争取更多空闲时间的同时,还能让对方迫于各种压力而变得焦头烂额。 不管具体的斗争过程变为怎样,当前场中的所有焦点全部聚焦于四名昏迷的亡命徒身上。 从其快速移动的眼珠可以得知,这四名亡命徒全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按照当初的幻境经验,他们在被放倒的时候应该短暂的清醒过来一次,可是,后续的幻境竟然让他们陷入到深度睡眠状态,这难道是一种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吗? 又或者,就算陷入幻境之中的人员处于深度梦境之中,他也依旧会被幻境所操控。 甚至此处的幻境借由梦境的光怪陆离,能够让人陷入更为深层次的幻境之中。 这种后续的幻境依凭梦境而生,可以视为幻境的延续,也可以看作是梦境的异变。 在都市传说之中,就有梦中梦的传闻。 处于梦中梦的状态,人脑的性能将会被进一步的压榨,这对于神经系统是一种艰难的负荷。 如果处理不当,甚至有可能对大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如果基地之中的幻境借由亡命徒的昏睡达成了梦中幻境的特性,迫使得四名亡命徒只有陷入睡眠,又或者是半昏迷的状态才能勉强避免大脑的过载。 那么,这四名亡命徒当前或许正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给他们上一些刺激性的喷雾,提神醒脑的更好,尽可能的将他们唤醒过来。” 白宁吩咐一句,伊万虽然有所顾虑,也只能照做,这引得其他亡命徒顿时议论纷纷。 对于四名亡命徒的态度,就是对所有亡命徒的态度。 如果完好无损的救回来还好,一旦出现问题,那么立时就是白宁轻浮躁进的问题。 如此,之前白宁所说的身先士卒,也会变成鲁莽的送死举动,会迎来更多的质疑。 几款提神醒脑的药膏分别抹在四名亡命徒的人中上面,刺激性的气味再加上药膏清凉的特性混合刺激,引得四名昏睡的亡命徒眉头连皱。 这种外部的刺激或许改变了四人梦境的走向,但依旧没能让他们苏醒过来。 “继续上手段,直到将他们叫醒为止。” 白宁似乎变得有些不顾一切,下达了更加激进的命令。 伊万只是迟疑了一下,各种低烈度的叫醒手段都用上了,依旧没有任何的用处。 最终实在是没有办法,甚至连水泼、脚踢这种对付昏迷人员的办法都使出来了,结果还是没用。 就仿佛,这四名亡命徒已经彻底沦陷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成为了一副活死人。 各种手段都没能将四人给叫醒,这种严重的昏睡也让亡命徒们胆寒。 这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如果他们将来也全都昏迷了,会不会就此长眠于此?! 昏睡在这片荒野下的空腔之中,最终肯定会被食腐动物啃噬得尸骨无存。 就算江映雪等人良心发现,将他们昏睡的躯体转运回文明世界,可如同植物人一般的状态,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之间,人心顿时惶惶,很多亡命徒已经生出了撤离此地的念头。 原本是想要尝试着将四名亡命徒提前叫醒,没想到最终却引得局势瞬间恶化,这就让白宁有些进退两难。 白宁的脑海之中思绪翻滚,各种可能性最终聚焦于果戈里之前所说的一种可能性: 最为致命的只是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区别。 对这种片面的形容稍微推导之下,昏睡这种异常其实并不致命,甚至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短期异常。 也正是因为昏睡现象的可有可无,才没有出现在果戈里的危险名单之中。 如此看来,果戈里突然的抽身离开,很有可能是在通过自己的外在压力诱导白宁,让白宁忍不住的想要提前叫醒四名亡命徒。 如今白宁已经中计,正在被架在火上烤,确实有些轻浮冒进的愚蠢。 没有任何的办法,白宁只能穷尽自己的手段去尽量唤醒四人。 拿出一块湿毛巾,白宁将其盖在一名亡命徒的口鼻之上,这种类似于酷刑的办法,看得一旁的伊万心惊胆战。 正常人这样,要不了几分钟就会窒息而亡,那就更别说是一名昏迷患者。 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该名昏迷者很可能就会因为脑补缺氧而脑死亡! 正当伊万略显焦虑的时候,被捂住口鼻的亡命徒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几秒钟之后,双眼一睁的他瞬间仰坐而起,扯下湿毛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其眼神迷离不定,朦胧中带着困倦,似乎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很明显,这就是从幻境之中脱离之后的直接表现。 眼见有效,其他三人也很快被唤醒过来,一时之间,整个地下空腔之中的氛围再次热烈起来,亡命徒的心情几乎都写在脸上。 “你最后的举动确有赌的成分,但你怎么知道隔绝呼吸能够让昏迷者快速清醒过来。” 江映雪询问一句,脸上并无太多的惊喜,似乎对于白宁手中的奇迹已然司空见惯。 她之所以出言询问,不过就是因为局势的峰回路转会让果戈里的压力骤增。 白宁,果然是一个赌运颇好的赌徒。 越是好运,果戈里想要藏着掖着的心思就会越发艰难。 “果戈里并未提及昏迷者的问题,这就说明昏迷者一定会在某个时间节点自然苏醒过来。 这个时间节点,很明显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有人脑的高耗能特性决定。 说得通俗一点,这些人是被饿醒的。 既然身处幻境之中的亡命徒对危险的本能感知还在,那么这一唤醒机制也能被延伸到其他方向。 一些致命的危险,例如缺氧、饥饿等,都会促使昏迷者快速苏醒过来。” 白宁的回应依旧淡然,丝毫看不出来这是大胜之后的一种表态。 又或者说,白宁认为这种胜利是预期之内的,是存在于果戈里话语漏洞之内的成功。 “你的动作明显超出果戈里的预期,你觉得他会继续沉默不语,还是会主动出来引导场中后续局势的走向?” 白宁与果戈里之间的博弈,江映雪虽然很难把握其具体走向,但她依旧尝试着去掌控,以期不被甩在身后太远。 第60章 猝不及防的困境 “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伊万的手下虽然部分被安抚,但幻境迷宫的危险性已经深入人心,想要顺利的执行后续探险任务,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待得这苏醒的四人彻底缓过神来,我还需要对他们进行一轮更为彻底的询问。” 果戈里言明一般人记不住短暂幻境的内容,这种事情虽然可信度很高,但白宁依旧要亲自问清楚。 幻境迷宫非同小可,特别是从第一层下至第二层,安全绳将会彻底失去作用,到时候若是准备不充分,很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 对于白宁与江映雪之间的谈话内容,亡命徒们根本就没有功夫去在乎,之前果戈里和白宁之前的谈话内容太过于骇然,这使得他们的关注点始终都集中在四名苏醒的同伴身上。 这四人身上的后遗症越小,他们在后续探险过程之中存活的概率也就越大。 各种嘘寒问暖之声层出不穷,递烟的递烟,拿酒的拿酒,揉背的揉背,简直如亲爹一般的待遇。 可惜四名亡命徒一点反馈都没有,倒没有那种痴痴傻傻的感觉,只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外逸散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 极度的疲惫感,精神严重透支的虚弱感,就像是连续玩了几天几夜电子游戏之后的木然。 这种精神层面的极度疲惫,没人知道这是因为幻境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后昏迷的原因。 同样经历过幻境的白宁并无任何的异常现象,既没有昏迷,更没有散发出一种精神层面的极度疲惫感。 这种极端的对比让亡命徒们费解、疑惑、惶恐,他们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静候佳音,默默的期盼苏醒的四人能够早点开口,一解他们心中的所有疑云。 又或者,至少也应该表现得正常一点,能够对外部的感官刺激予以正常的反馈。 如此,才能证明他们不是一些睁眼的植物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众围观的亡命徒从最开始的满心好奇到最终的不闻不问,也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 四名重新苏醒的亡命徒还是呆呆傻傻的坐在原地,就好像依旧没有摆脱幻境的折磨一样。 要么全灭,要么存活,白宁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之前白宁觉得这是在形容探险队伍在遭遇外部威胁之后的极端结局,可现如今看来,这似乎也是对各种特殊人员的一种集中描述。 一如白宁之前所推理的那样,幻境的内容主要依据自身的过往经历,越是深刻的记忆,出现在幻境之中的概率也就越大。 基于这样的基本逻辑,如果这四名亡命徒的过往充斥着暴戾和杀戮,甚至其个人的亲情伦理经历十分的痛苦,那么他们很可能无法承受幻境之中的内容。 甚至就算已经脱离了幻境,也会因为过往的不堪回忆而陷入精神失常的状态。 人脑的运载是有极限的,对于这帮过度依赖酒精和香烟的亡命徒,他们的神经系统更为的脆弱不堪。 或许,就算通过生理极限压迫成功的将他们给唤醒,但由于他们的大脑一直处于高负荷的运行状态,这种程度的苏醒也是毫无意义。 必须要通过其他刺激让他们放松神经系统。 “伊万,给他们灌酒,如果能够无意识吸烟的,也帮他们将烟给点上。” 香烟和酒精能够让人亢奋,但对于极度紧张的精神系统来说,它们又能部分的舒缓神经的亢奋程度。 伊万对于这样的命令依旧十分的疑惑,但正所谓聊胜于无,有序的尝试总要比无序的等待要好很多。 烟酒本身就在四人的身旁放着,几杯烈酒很快被灌入腹中,四名亡命徒的嘴里也被塞入了一根点燃的香烟。 轻烟袅袅,只是随着四人的呼吸成为二手烟被吸入肺中。 白宁的手段一向有效,亡命徒对于这样的二次唤醒也很好奇,纷纷等待着四人的反应。 酒精的作用相当良性,随着酒精逐渐在四人体内发散开来,四人原本呆滞的眼神渐次活络起来,神情虽然依旧灰败,但至少已经不再是呆滞。 随着这种外部情感的出现,各种极端情绪波动突然在四人的脸上疯狂呈现,又哭又笑的,足见他们之前所经历幻境的复杂与可怕。 有反应终归是好事,一众亡命徒吹着口哨欢呼着,将四人的极端情绪波动当做笑话在看。 几分钟之后,其中的一人率先苏醒,看其左顾右盼的神情,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当前的位置和状态。 经过伊万的安抚,此人才从惊慌之中恢复过来,彻底接受了自己摆脱幻境的事实。 “你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什么?” 江映雪率先发问,非常流利的俄语,只是一种例行的询问,并不带有丝毫的期待。 “不知道。 我只记得非常的痛苦,就好像做了一个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大概能够知道梦境很可怕,但就是记不起其中的细节。 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如果再经历一遍,我恐怕会发疯。” 亡命徒的回应很纠结,听得出来,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不记得幻境内容,后遗症非常的严重,似乎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幻境经历者案例。 “只有恐惧的最终感觉吗? 你还记得自己在地下一层的部分经历吗?” 白宁的两个问题让亡命徒非常的迷茫,就仿佛进入地下一层是数年前的一次偶然经历。 “记得不是太清楚了,想回忆又回忆不出来,脑海之中朦朦胧胧的模糊一片,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其给遮挡住了一般。 老板,你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你不是也进入过地下一层吗?” 亡命徒如实回应一遍,他对于白宁的这些问题也感到十分的好奇,他一个亲历者怎么也会问这些问题。 对于亡命徒的这个问题,白宁并未正面回应,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其他三名逐渐恢复神志的亡命徒身上。 经过后续的一系列询问,再加上一些临时的随机问答,白宁依旧没有从四人的口中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 不过就是果戈里之前所说内容的一个详细汇总,鲜有特殊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四人都不记得幻境之中的内容,这使得他们的回答都只能局限于自己对于幻境的主观感受。 人的负面情绪描述词汇就那么一些,四名亡命徒的词汇量又有限,翻来覆去的,听得其他亡命徒都有些厌倦了。 如果短期的幻境经历只会带来这种程度的影响,亡命徒们倒是对这种短期的探险不再那么惧怕。 人性向来如此,只会对未知的东西产生恐惧,已知的恐怖还只能被称为困境。 “怎么样,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正在白宁凝神思考的空档,果戈里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带着些许索然无味的语调,又像是短暂休息之后的精神不振。 听闻到翻译的具体内容,白宁倒是不至于玻璃心,他只是对于果戈里此举的背后隐喻更加感兴趣。 你可以断言果戈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你却绝对不能小瞧这个疯子的谋划能力。 果戈里的每一步都有其意义内核,纵使每一步的意义有大有小,且都透露着果戈里极具个人色彩的恶趣味,但如果你敢于轻视这些隐含意义,你或许就会在某个瞬间被这条支流冲入深渊。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记得幻境的内容,说再多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浮辞华藻。” 白宁的回应十分坦然,事实上也确实并无任何隐藏的意义。 就算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被划归到果戈里的对立面,但在这种基础信息上进行无意义隐瞒,只会让自己显得无比愚蠢。 “你不是记得幻境之中的内容吗? 这里,或许只有你才是最有资格解析幻境的存在。 你的个人经验,对于后续的探险具有重大战略价值,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你或许才是解决所有棘手危机的关键点。” 果戈里瞬间将白宁的地位抬到有些高不可攀的地步,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捧杀,又像是对于之前举动的一种回应。 果戈里之所以将所有的危险全部清晰无比的表明出来,将双方之间的博弈区间转移到更为广阔的区域,就是因为看重了白宁能够记住幻境的优势。 这是重新开局的基础,也是后续探险的重中之重。 “也许。 在地下空间之中,一旦陷入到幻境之中,就算中途会被惊醒,也会因为心中的迷茫情绪而再次堕入幻境之中。 所以,对于幻境的探索,其实毫无意义。 我们当前最为重要的目的,应该是找到苏联人放在这里的幻境核心,只有破了这重幻境,后续对于最终秘密的探寻才是有意义的。” 白宁瞬间反客为主,强调探究此处幻境的根源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样的建议引起其他人的广泛共鸣,如果能够找到一切幻境的源头,他们或许就能借由手中的武器让其灰飞烟灭。 对于白宁的这种反击,果戈里再次给与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轻微笑意,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白宁一般。 想想也是,果戈里之前领着那么多的队伍前来,其中有人想要优先摧毁幻境核心,这也十分的正常。 再者,幻境当前依旧存在,这也进一步说明之前的相关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白宁的这种反击毫无意义,反倒让自己浅薄得像是一个单纯的傻子。 白宁自然不可能是这样的傻子,他的这种问题只是一种试探,一种铺垫,一块抛砖引玉的顽石。 第61章 幻觉核心 “先不说这个幻境核心会被藏在哪里,就拿最简答的一种可能性去假设,如果你所说的幻境核心在地下三层,你想通过什么办法将其给拿出来?” 双方同时沉默片刻,果戈里一开口便是绝杀,其中的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摧毁幻境核心的提议,好说不好做,完全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通过果戈的这种回应,可以得出一个非常简单的结论: 地下三层不可被轻易抵达,不管是通过前哨研究基地的固有通道,还是主动挖掘捷径前往,都是不可能的。 这就说明幻境核心的辐射范围应该是一个球形,不管你从那个方向试图闯入,最终都会抵达幻境迷宫的边界。 “只要人的念头之中开始产生疑惑,便会被立马拉入幻境迷宫之中。 基于这样的特性,你觉得找一个智力障碍的患者进入其中,会不会顺利通过地下一二层?” 经过之前的铺垫,白宁所突然抛出来的建议像是一枚重磅炸药,使得果戈里略显轻蔑的神色瞬间凝固,随即产生一定程度的扭曲。 这种神色的变换太过于明显,假设果戈里没有进入过幻境迷宫,那么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一定不会表现出如此夸张的面部表情。 只有果戈里进入过环境迷宫,且因为思维盲区的关系,又或者并未留意初始幻境特性,以至于忽略了这种程度的解决办法。 这种极端的情绪波动,说明果戈里的内心于此时过于波动,需要在乎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完全没有心思去做一些表面功夫的遮掩。 如此的失态,也是果戈里首次呈现出来。 这也是执念者看到希望之后的必然表现,在黑暗之中越是渴望光明,那么星辰光辉对于他的吸引力将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无限增殖。 “怎么,很惊讶吗? 你该不会连这种基础的经验总结都没有做?” 白宁刻意的刺激了一句,这让果戈里形变的面容再次回归冷冽,丝毫都没有羞怒的情绪波动,就仿佛刚刚失态的不是他果戈里一般。 “你的整体思路是对的,但你又怎么能够肯定智障人员不会心生疑惑? 在诡异的环境之中不会心生疑惑的,除了机器人,任何动物都不可能心静如水。” 果戈里很快部分否定掉了白宁的提议,并不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无理由反驳,里面的客观理由十分充分。 很难相信,刚刚果戈里还身处于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中,转瞬就能回归于绝对的理性。 这种表象进一步的证明,果戈里肯定经历过幻境,他的唯一幸存属性,他的扭曲性格呈现,也绝对不是一种巧合。 “能够让后续的直升机运输一台履带机器人过来吗?” 基于果戈里的补充,白宁转身向江映雪询问了一句,似乎是认同了果戈里的想法。 “先不说信号中继的问题,就算通过机器抵达地下三层,这也代表不了任何的胜利。 果戈里之前给与的3d基地图示已经将所有的道路标明清楚,这就已经是机器的作用极限。 机器的作用终究有限,不可能完全代替人力的探索强度。” 起初当白宁提及解决幻境办法的时候,江映雪也有些亢奋,但随着话题的深入,他对于后续可能其实并不感冒。 现在的陆地探险机器人有很多,但功能性不可能完全取代人工,机器钳子的功能性完全赶不上人手,也无法替代人类做一些极度精密的活计。 机器人不行,人力又无法穿越幻境迷宫,当前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再次回到原点,这让场中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果戈里,你做事总是如此的模棱两可,表现出一种神秘莫测的状态,总不能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穿越幻境迷宫? 至于你所说的那个能够打开通古斯最终秘密的存在,不会只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 沉默良久,白宁突然话锋一转,将之前对于果戈里能力的怀疑给表明出来。 这近乎于一种撕破脸皮的举动,似乎是当前的挫折已经让白宁失去了分寸,以至于开始产生不可遏制的内乱。 如此肤浅的举动,江映雪倒是不会如此认为,但也确实有些看不懂白宁如此唐突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逼迫果戈里就范吗? 以果戈里阴沉霸道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范。 果戈里只会按照自己的预期目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完全不会因为外部的压力而改变自己。 这是经过大量博弈验证过的顽固性格特性,白宁不可能不知道。 “要说这里是绝境,那到不至于。 就如今整体的局势来看,你的表现确实非常的优秀,在只是短暂接触幻境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得出如此精彩的结论,并在这些推论的帮助下尝试破解幻境。 可是,幻境若是这么容易被破解,它也不会轮到你们来尝试。 摆在你这个新手面前的路,确实已经没有了。 如果你想要放弃,那么现在大可以离开。 如果,你想要坚持下去,只能亲自继续体验幻境的奇妙,在其中尝试着寻找更为靠谱的破解方式。” 面对白宁的这种质疑,果戈里的脸上毫无不悦的神色波动,语气从容,就好像早已预测到了白宁的此种举动一般。 “你最多经历过几重幻境?” 面对不再遮掩一些关键细节的果戈里,白宁的话题更显尖锐。 一如果戈里之前所说的那样,哪些深陷于幻境之中的人,每当他们听闻到这个问题,不是发疯了,就是开始胡乱杀人。 如果这里的环境已然让果戈里回忆起一些什么,让他的心中再次生出无穷疑惑,以至于再入幻境,或许这里就会出现一个异常残酷且残暴的果戈里。 “这是一个秘密,你最好少打听。” 果戈里此时笑的十分牵强,就像是在强行压制某些不好的情绪波动一般。 很明显,这是果戈里心魔骤起的一种外在表现,强行压抑住自己对于现实世界的怀疑,这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痛苦的事情。 恐惧停留在幻境之中,这本身就是想要突破幻境的唯一动力。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所做的所有思辨努力,是不是将你带入另一重幻境的无用功? 这世间最为痛苦的,就是当你自觉已经离开了幻境,但是默然回首之间,却发现自己依旧沉沦于幻境之中。 “我确实有些好奇,你在这里失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还会如此锲而不舍的重回此地? 你之前所言明的最终秘密,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 又或者,换种说法,这种东西对你真的有意义吗?” 白宁的后续问题依旧尖锐,这让果戈里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像是一种最终崩溃前的征兆。 伊万的执念,如果说是想要追寻灵魂操控这种超自然技术,那么他的这种执念是可以被执行的。 可是,果戈里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看似伊万和果戈里都在追寻自己爷爷辈的执念,但两者之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果戈里的爷爷辈是搞正统科学研究的,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对超自然秘宝的执着? 难道,果戈里爷孙三辈确实想要从前哨研究基地之中获取某件东西,只是由于幻境迷宫的影响,到了果戈里这里,这件东西便被异化为“足以窥见世界隐秘的秘宝”。 意义,永远都是幻境之中最想要追逐的东西,强大的执念本身,更是需要最终意义作为核心支撑。 根据白宁对于幻境的了解,幻境是对过往深刻记忆的一次复现,让人在真假难辨的重复幻境之中最终走向崩溃。 果戈里通过自身的强大执念和自我认同,能够走出这样的幻境,但是当他回归现实生活本身之后呢? 现实世界的稳定性,枯燥性,重复性,在一个极度疑惑的人眼中,或许就已经是幻觉本身! 怀疑幻觉本身,这就是果戈里在之前的无穷幻境之中所反复经历过的,当这种不可遏制的怀疑在现实生活之中重现,当这种异常的精神波动反复的出现,不可遏制的想要去证否,那么果戈里就需要一个再次证否的契机。 就当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带领着探险小队不断的冲击前哨研究基地,似乎就是果戈里用于证否幻境的常用手段。 非常奇异的一种反馈方式,或许,果戈里早就在极端疑惑的思辨之中,在刻骨枯燥的重复生活之中被逼疯了! 带着不同的人前来探险前哨研究基地,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幻境迷宫之中反复脱离,这种周而复始的行为,或许就是果戈里当前生活的全部意义。 至于那个所谓的大秘宝,谁掌握了它,谁就拥有了窥探世界隐秘的资格,不过就是果戈里所设置的一个探险噱头罢了。 基于这样的逻辑线条,果戈里在过往的接触之中不愿意过多透露关键信息,就是很好理解的一种行为模式。 果戈里善于将一些关键信息混杂在众多歧义项之中,这或许就是他用于验证幻觉和现实的常用手段之一。 第62章 多歧路 或许,白宁给与果戈里的不同反馈,就是果戈里用于验证现实与幻境的根本依凭。 一旦两者之间的重合度过高,或许果戈里就会开始怀疑现实的真实程度,认定自己所处的现实环境,不过就是另一重被幻想出来的真实幻境。 这种身处现实而疑惑幻境的心态,其实已经接近于一种疯癫状态,只是由于果戈里的自我掌控能力优秀,再加之极端自我的扭曲性格,这才让他的行为不那么违和。 “意义这种东西,只有掌握了才有验证的价值。 这里的秘密,就是苏联人从通古斯区域带出来的,它的存在毋庸置疑。 至于所谓的幻境,这是现实客观存在的东西,你已经体验过了,对于它的危害和强度,你再清楚不过。 这就是一道横亘在这里的天堑,一如官方资料所言明的那样,在通古斯爆炸坑之中没有找到任何陨石碎片残留,能够窥探绝对隐秘的,总是少数幸运儿。 这是受到上帝垂怜的圣眷,是如死而复生一般不容质疑的神迹。 人在未曾得到之前,所想的都是意义本身,在得到之后,也只能屈服于无尽的感叹,震撼于眼前的鬼斧神工。 你问我在幻境之中经历过几回,又呆了有多久,这些东西很重要吗? 就刚刚的那四名人员,你觉得他们能够自我判定在幻觉之中停留了多久吗? 时间概念,本身就是一种虚无的存在,是一种人造的流逝概念,一旦缺少了参照,那么时间本身就是无意义的。” 果戈里的回应十分的混乱且繁杂,一如一名已经开始崩溃的精神病患者,但基于他之前的扭曲心态和怪异举动,你却很难去肯定这就是果戈里即将崩溃的征兆。 或许,此时果戈里的这种表述,又是一次隐匿部分真相的文字游戏,是对于白宁冒犯举动的一次恶趣味惩罚。 他们现在都位于幻境迷宫的边沿,想要挖掘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秘密,就必须要踏入这片幻境迷宫之中。 在这处绝对能够吞噬人心的深渊边缘,任何疯狂的杀伤力都是巨大的。 “换个说法,你深入幻境的经验比谁都多,对于此地的了解更是无人能及,你觉得后续的探险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穿越幻境的标志性存在到底是什么?地下三层,是否是另一重的特殊幻境?” 是去是留,是生是死,这都是当前需要切实面对的事情,白宁不可能让果戈里继续当一个不作为的旁观者。 在接下来的探险过程之中,将果戈里给一并拉入幻境之中,这就是一把双刃剑,可能会让整个团队瞬间覆灭,但对于场中局势的的流转肯定有好处。 “我不是说过了吗,接下来的探险过程,你是其中的关键。” 果戈里的回应峰回路转,再次回到最初的阶段,这种重复的强调,使得白宁能够记住幻境内容这点的重要性被极致的凸显出来。 难道,就算果戈里已经深入幻境数次,他依旧不能记住所有的幻境内容吗?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他才会成为深入幻境群体的受益者。 或许,这种特性,也是导致他会重复怀疑现实生活是不是幻境的根本原因。 “你记不住幻境之中的内容吗?” 白宁直言不讳,丝毫都没有要退让敷衍的意思。 “能够记住幻境内容是一种天赋,能够忘记幻境内容,同样也是一种天赋。” 果戈里的这种回应,使得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遗忘,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随机的事情。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想要刻意忘记一件事情,往往会因为重复的回忆而将其给记得越来越深。 对于一些不想要忘记的学习内容,则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全都遗忘掉。 能够自主选择遗忘内容,这是比过目不忘还要令人惊奇的能力。 果戈里言明他拥有主动遗忘的能力,这让白宁在震惊之余,也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果戈里在深度幻境之中主动或被动习得的一种超能力。 能够记住幻境内容特殊,能够主动忘记幻境内容更是凤毛麟角。 基于这一特性想得更加深远一点,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幻境迷宫,是不是一种可以相互交互的场景,只是这种交互的过程极其困难,对于个体交互对象的能力要求极高。 之前就有论述过,雅利安人自称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德三曾经也在西藏找寻过传说中的沙姆巴拉洞穴。 在这处洞穴之中,也是声称隐藏有宇宙的终极奥秘,这与果戈里之前所说的世界隐秘在逻辑上是类似的。 幻境迷宫,是苏联人在“世界隐秘”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算是一种经验层面上的应用。 那么,以此类推,如果苏联人在通古斯区域得到的世界隐秘含有这个世界上的终极奥义,它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精神层面交互的学习系统呢? 也就是说,所谓的幻觉,其实就是神经系统自主提问的过程,疑惑会更好的催生这一过程。 在这个过程之中,有的人能够获得回答的结果,有的人不能,有的人能够记住回答的结果,有的人则能够自主删除回答的结果。 所以,如果此处的幻境迷宫只是一处自主学习的交互软件,是出自于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科技产物。 面对这种略显怪异的推理结果,白宁也觉得有些好笑。 死在这处幻境迷宫里面的聪明人数以百千计,到头来,竟然只是被一款交互性学习软件给坑死了吗? “你觉得能够记住幻境内容很重要,是因为已经认定了幻境迷宫的有序可循,能够通过一定的逻辑分析解析幻境的生成机制吗?” 之前的猜测太过于诡异,白宁自然不会将其给讲述出来,此时所说的,也只是想要试探果戈里的整体态度。 “大概,你是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你现在所说的东西,就是你的经验之谈。 你来此的目标就是通古斯,至于后续的探险活动你愿不愿意做,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果戈里说完这话,就不再言语,像是一种激将,又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事实陈述。 这话的底层逻辑并无任何问题,白宁就是冲着通古斯区域的秘密来的,没有可能半途而废的道理。 可是,对于这个带着远古科技色彩的幻境迷宫,白宁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处的幻境迷宫到底是不是一个自主学习的远古科技结晶,只有亲自尝试了才能明白。 第二轮的探险,就要这样开始了吗? 踟躇了这么久,从果戈里身上获得的信息或许很丰厚,但也可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世界的隐秘,依旧是光怪陆离的一片,不可捉摸,想尝试,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每一步都是惊险,每一步都是死亡。 纵使,它只是一款可笑的远古自主学习软件。 …… 再次挑选四名亡命徒重走之前的路径,此时一旁围观的亡命徒们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恐惧之感似乎不再那么浓郁了。 此时也只有白宁知道,后面的路可能一步一险,之前四名亡命徒的经验,或许只是后续危机的一道开胃菜。 熟悉的阴冷感觉萦绕全身,再次踏入这处熟悉的拐角,眼前的一切丝毫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脑海之中的疑惑似乎已经生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堕入到幻境迷宫之中。 继续往前迈步,白宁刻意在脑海之中思虑一些与前哨研究基地相关的问题,试图按照自己先前的猜测引导幻境迷宫的交互过程。 非常可惜,直到再次碰见一处拐角,白宁都未能得到任何正向反馈。 这就显得十分奇怪,之前走到这里之前就已经陷入到幻境迷宫之中,怎么这回的沉浸过程变得如此之慢? 在拐角处安装上信号中继器,白宁趁机观察了一下四名跟随自己的亡命徒,并未在他们的脸上发现任何异常。 这就显得比较奇怪了,他们又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幻境迷宫,怎么可能依旧清醒的跟随到这一步? 难道,现在已经处于幻境迷宫之中了吗? 此种疑惑的感觉一经产生,白宁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忌惮感,对于这处拐角之后的空间忌惮非常。 莫名心悸的感觉。 难道,仅仅是因为拐角的增加,不利于安全绳的回收吗? 这种莫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让白宁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这就显得十分的莫名其妙。 以白宁的性格特性,就算当场横死在这里,也绝对不可能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恐惧感。 唯一的一种解释,这极有可能是与幻境迷宫交互后的一种结果,是幻境核心强加在白宁心头的情感反馈。 这就十分奇怪了,如果幻境迷宫真的能够彼此交互,为什么交互的内容却和白宁的所求完全无关? 是一种莫名的危险示警吗? 又或者说,果戈里之前所说的外部威胁已经临近了,这种异常的心悸感觉是幻境迷宫给与的必要危险提示。 第63章 二次深入 如果按照这种逻辑线条进行推理,那么这处幻境迷宫的核心就不是一处学习交互系统,而应该是一处预警系统,并带有一定的特殊教学功能。 再按照军事方面的模块去理解,这处幻境迷宫的核心,很可能是一处用于磨炼人体意志力的军用设备,是亚特兰蒂斯军用科技的结晶。 这种意识层面的军用科技,类似于一种脑机接口的vr对战模拟,只是远古科技的水平更高一些而已。 并且由于这种东西很可能存在残缺,所以只会让人产生无穷无尽的幻觉,并带有一定的危险预警功能。 对于这种推理结果,白宁还是比较满意的,再次瞟了一眼身旁的四名亡命徒,随即准备迈步继续往里面前进。 可是刚刚迈出一步,白宁心中突然一愣,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种莫名的心悸感觉并不一定来自于幻境核心,很有可能来自于其他四名亡命徒共享过来的即时心理状态。 也就是说,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他们五人的意识在特殊情况下是相通的! 基于这一点,白宁突然联想到了巴别塔的故事,上帝为了分化人类,特意改变人群的口音,使得他们的语言彼此不通。 短时间内分化口音,如此强大的区域同化能力,不通过意识层面的关联是做不到的。 难道,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他们五人的思维形态在某一瞬间是相通的吗? 刚刚的恐惧情绪并不是幻境核心发出的预警信号,仅仅只是将其他亡命徒心中的恐惧情绪给同步过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就能够解释之前四名亡命徒的集体昏迷情况了,也能部分的解释幻境能够无限循环的根本。 两种完全不同的运行机制,到底哪一种是正确的呢? 又是一种全新的疑惑,已经身处于幻境之中了吗? 可是,当前的情况,和第一次的探险经历完全不同,之前的探索会返回到最初的拐角,现如今的感觉,白宁觉得自己能够一直探索下去。 如果已经身处于幻境之中,这一次的幻境,似乎无比的辽阔,身居其中,给人以一种浩渺无边之感。 似乎,想要重复最初的,已然变成一种奢望。 不断的重复,无限的辽阔,两者都代表着无穷无尽,一样代表着求而不得的折磨,一样是人类避之不急的噩梦。 人都是意义动物,当做所之事毫无意义,只是一种枯燥的重复,无尽的失望,那么心中所剩的也只能是绝望。 这,就是幻境之中的第二层吗? 既然如此,还需要继续往前推进吗? 又或者,只需要等待在原地,期望被江映雪他们再次拉回到现实之中。 踟蹰不前了吗? 因为全新的挫折,因为满心的疑惑,以至于最终自我封禁,困死在这无边无际的幻境汪洋之中了吗? 又或者,这就是之前共享恐惧的意义。 对于未知的恐惧,已经从共享变为刻印在自我内心深处的懦弱,其正在主导着人性之中的所有负面情绪蜂拥而出,让人只能困死在当下。 虽然这种负面情绪波动来自于外部共享,但它于此时此刻,已经增殖为自身的一种本能情绪波动。 所有的恐惧和疑惑,此时已经完全来自于自我本身。 需要继续向前迈出一步吗? 一念及此,白宁下意识的看向附近的四名亡命徒,发现他们的脸上此时也都是疑惑之态。 就好像,他们五人当前的思绪是共通的,心中的所想也是共通的。 思维短暂的放空,没有丝毫的犹豫,白宁继续向前踏出一步,所见到的,只是四名依旧站在原地的亡命徒。 似乎,他们此时对于白宁的举动十分的费解。 一如,白宁的所作所为已经突破了某种东西的限制,让后续的发展方向陷入到混乱之中。 猛然一惊之间,白宁身侧的背景陡然一变,此时的他再次出现在第一个拐角处,身后那条几十米长的黑暗廊道依旧,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进入过地下一层一般。 很明显,白宁已经身处于幻境之中,他与幻境之间的交互依旧存在,但很明显不是白宁之前所设想的第一种情况。 这并不是某种带有交互功能的答疑解惑系统,更像是一种思维模拟训练,或许真的是某种军事领域的思维模拟对战系统。 长久的思辨,让白宁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已经陷入幻境这么久了,江映雪他们还没有发现此地的异样吗? 这是白宁当前的最大疑惑。 该念头一起,白宁突然意识到一点,在幻境之中的时间流失速度很明显不可能与现实世界相同。 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思辨,在现实世界之中,或许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瞬。 如果,幻境之中的时间流速太过于迅速,以至于一梦千年,那么当白宁被重新拉回现实的时候,还能平淡处之吗? 这种大时间跨度上的囚禁,其实也与无限重复、无限宽广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顶级精神折磨。 被困在这处精神幻境之中,对于前哨研究基地的探究根本就毫无用处,只是在徒劳的自我思辨罢了。 一念及此,白宁的心头突然生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又是一种莫名的负面情绪波动,一样来自于其他四名亡命徒们? 可是,他们之间的脑海信息共享,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吗? 难道,白宁心中所想的东西,已经通过幻觉同步到四名亡命徒的脑海之中,白宁的思辨对于白宁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会严重影响到四名亡命徒的情绪波动吗? 可是,第一波昏迷的四名亡命徒,他们当初的幻境内容局限于恐惧的整体观感,很明显与白宁的不一样。 如果白宁的想法能够被同步到亡命徒的幻境之中,那么亡命徒的幻境内容为什么不能被同步到白宁的幻境之中? 这种想法一旦生成,霎时之间,白宁的幻境背景再次一变,这一次再也不是地下一层的幻境,转而变成了都市背景的一段普通生活剧情。 就仿佛,某位亡命徒当前正在体验的幻境内容,真的已经被同步到白宁的脑海之中。 这种完全陌生的街景,并不能触动白宁的任何负面情绪感官,其中所出现的人物,白宁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身处在其中,就好像是一段脑机接口的vr游戏内容一样。 尝试着与里面出现的人物交流了一下,发现竟然真的能够有效交互,就算对方说的是俄语,但是白宁也能完全听懂。 这种幻境模拟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如此幻境,如果是一个人进入,又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此种想法一出,幻境之中的背景再次一变,白宁再次出现在地下一层之中,只是跟随的四名亡命徒全部消失不见。 交互性如此强悍,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游戏互动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这种“vr游戏”的内容确实有些诡异,让人无法解析其中的内容。 如果硬要从某种游戏匹配逻辑去解析当前的幻境迷宫,某种精神层面的局域网游戏联机机制,将可以很好的解释当前的处境。 只是这种联机游玩的内容确实有些诡异,竟然会是同玩游戏玩家的过往记忆。 另外,还有一点是可以非常明确的: 这个所谓的幻境核心,其机制一定是不完全的,要么是因为久远的自然磨损而损毁,要么就是有部分功能并未开启。 既然注定要被安全绳拉回现实,白宁也没有任何的顾虑,直接在这种单人模式下继续探险地下一层。 很快,白宁再次抵达第二处拐角,更加令白宁感到惊异的是,先前被安装在这里的信号中继器还在。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幻境之中的内容依旧以现实为基础模版,这也似乎证明白宁一行五人切实来到过这里。 如果白宁当初的思辨举动促使整个队伍探索到前方很远的地方,那么白宁重复来到这里,就像是重新读档了一样,这种感觉确实非常的诡异。 如果继续往里面走,是不是也是之前固有记忆的一种总结? 可是,上次的固有记忆,是在白宁踏入拐角之后便消失了,现如今他身处于幻境之中,能够踏出这样的一步吗? 疑惑转瞬即逝,白宁大踏步走出,周围的幻境依旧真实,后面的空间与白宁记忆之中的3d图示差不多,细节也很真实,那种荒废破旧的真实感,不像是脑海幻境的产物。 难道,在白宁陷入幻境之后,他的身体还在本能的继续往前走,通过视觉系统接受的信号已经被大脑给记忆了吗? 如果真是这行的话,此时的白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缕虚无缥缈的幽灵,正追随在自己肉身之后。 这种程度的幻境,确实能够给人以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就在白宁想要进一步试探的时候,他的脑海突然一黑,眼前更是一片不可被适应的黑暗。 被安全绳拉倒,以至于短暂的清醒过来了吗? 身体实际走过的路程,到底已经抵达哪一步了? 这种疑惑一闪即逝,各种幻境再次纷至沓来,瞬间让白宁再次沉浸在不一样的幻境环境之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再次一暗,一种极度的疲乏感突然涌上心头,四周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嘈杂,似乎有大量的人员围拢在自己的身边,窃窃私语不止。 第64章 昏睡状态 “白宁,你醒了? 这次你明明没有走多远,怎么你也陷入昏迷状态之中了?” 耳边传来江映雪的询问声,十分的熟悉,不像是幻境之中的内容。 听闻这话,白宁想要奋力的睁开眼睛,虽然思维依旧清晰,但是浑身上下的那种虚弱感和疲乏感,使得白宁的四肢完全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要是类比一下,就像是鬼压床的那种感觉。 在正统的科学解释之中,鬼压床被理解为是大脑已经部分清醒过来,但是身体还没有从沉睡之中苏醒,以至于大脑无法控制身体正常活动。 也正是因为这种解释,鬼压床也被定义为睡眠瘫痪症。 稍微的引申一下,白宁此时的这种状态,也可以理解为从幻境之中脱离之后,身体与大脑之间的连接还未完全耦合。 也就是说,当人陷入到幻境迷宫之中以后,幻境核心会将人脑与身体的连接给强行断开。 这种感觉,就像是处于离体状态的缸中之脑,五感的反馈被幻境核心彻底接收,人脑的记忆区间又被窥探,自然能够共享幻境,让人可以随着心中的不同疑惑而产生不同的幻境。 基于这一点,环境核心确实存在一定的交互性。 这种交互性,也就是解开幻境迷宫的关键所在。 这个时候再来思虑果戈里之前所给出的提示:白宁对于幻境的记忆能力,就是解开幻境的关键。 这样的提示也可以稍微的扩展一下,就是白宁必须要通过自身的记忆能力和思辨能力,将环境核心的一些基本功能给逆推出来。 再根据这样的功能特性,试图关闭幻境核心,又或者直接凭借着对于幻境核心的了解,最终闯关成功。 “幻境的层次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短暂经历过幻境和经历过很多次的幻境,两者也存在本质的区别。 将刚刚的录像内容给我重播一次。” 白宁略显虚弱的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果戈里,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似乎是在等待某种预料之中的事情渐次发生一般。 果戈里在幻境之中沉沦的次数比所有人都多,他也带领着数量众多的探险者身临过幻境,知道不同的人群在经历过幻境之后的整体表现。 白宁能够记住幻境内容的能力肯定不是独一份,果戈里知道后续探险的发展趋势,他只是在等待一个他想要等待的结果。 放下对于果戈里行为的思辨,白宁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之前的探险视频之上。 过程并无任何特异的地方,第二处拐角白宁确实抵达了,也对后续的区域进行了一定的探索。 可是从视频之中的内容来看,当时五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但又看不出太大的疑点,之所以会拉动安全绳,主要是白宁并未在规定时间给与安全反馈。 这种现象说明,白宁在抵达第二处拐角之前就已经进入到幻境之中,这似乎与白宁试图与幻境核心连接有关。 一如白宁所设想的那样,当人体陷入到幻境迷宫之后,大脑和身体五感已经完全分离开来。 人的神经系统依旧可以接受五感传回来的信息,但是人的意识已经不能自主处理这些信息。 这就好像是幻境核心将白宁的意识给单独剥离出来,并且存放在一处精心制造出来的虚拟幻境之中,幻境核心还能自主调动人脑之中的记忆信息,以便能够制造更为真实的虚拟幻境。 神经系统、意识、灵魂,这些之前所假设的内容,此时借由幻境核心的验证,似乎它们三者之间确实是彼此共存又彼此独立的。 面对这种充满着不可思议属性的远古科技,白宁对于灿烂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也有了更多的遐想。 在人类的五次文明体系之中,多次都出现过神明的概念,现如今看来,神明的概念,很可能是另一种层级的科学概念,是超脱于当前科学体系的独立概念。 人类目前的科学文明,仅仅只是局限于物质层面,虽然知道物质与能量之间的关系,也列出了质能方程,但对于能量态的研究,依旧是一片空白。 如果物质是能量的聚合,那么组成物质的最微小粒子,比夸克更为微小的粒子结构,到底是不是一种聚合的能量场? 如果灵魂只是另一种层面的能量聚合形态,意识不过就是连接物质躯体和特殊能量场的中枢纽带,或许幻境核心对于意识层面的操控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就是基于全新能量场的信息交互过程。 “其他四名人员怎么样了,按照之前的经验能够唤醒吗?” 看完视频资料,白宁回头询问了此次四名对照组的情况,却看到江映雪的表情带着些许的默然。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是他们丝毫都没有要苏醒过来的意思。 从其整体表征来看,他们像是陷入到昏迷状态,并不是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江映雪确实感到十分的尴尬,面对这种诡异的幻境迷宫,过往的成功经验就像是毫无用处的废纸一般。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深入幻境迷宫的时间长度不同,不同的人员就会产生不同的昏迷特性,这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彻底了解这处幻境迷宫。 变化性,或许才是这处环境迷宫最为可怕的地方。 这样的回答也让白宁十分的纠结,原本觉得通过一定的经验总结就能够快速破解幻境迷宫,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复杂。 “事在人为。 幻境迷宫之中的内容确实在不断变化,里面的幻境种类也在呈现出不同的绝望属性。 就算它真是超自然的东西,也会符合一定的自然规律,不可能是无限随机的东西,不然它早就被做成武器了。” 稍微的安抚了一下,白宁连忙来到四名昏迷人员的附近,从其死鱼眼一般的发散瞳孔可以看出,他们确实处于昏迷状态。 这就显得十分的奇怪了,明明在先前的幻境之中,他们的慌张情绪波动还能共享过来,怎们可能会处于昏迷状态呢? 再者,刚刚的视频也显示,这四名亡命徒一直正常跟随在白宁的身后,并未直接晕倒。 难道,幻境核心还能在人体大脑昏迷的状态下继续接管身体,使得人员在现实空间之中活动自如吗? 身体在现实空间之中能够活动,意识则在幻境迷宫之中随意转变,这更像是一种仿真状态的vr游戏。 稍微的类比一下,环境迷宫不仅是一款能够娱乐精神的vr游戏,甚至还能同步下意识的锻炼身体。 这种设计理念的vr游戏在现实生活之中是存在的,只是尚未做到脑机接口,并且自主接管身体的各种反应罢了。 按照当前的这种思路去理解幻境迷宫,似乎幻境内容的主体会根据使用者的主观选择设定,其整体的背景细节则会利用使用者脑海之中的记忆内容补全。 基于这样的假设,一旦被困于幻境迷宫,且不清楚其中的整体机制,那么回忆、胡思乱想的内容越多,后续的幻境内容就会越是真实。 且随着被困者逐渐深陷幻境迷宫,他想要冲破幻境的主观意愿,便会让其思辨性和证否意愿达到最强。 在这种极端的证否需求之下,不仅幻境之中的内容会变得越来越真实,细节方面也会变得愈发难以察觉出违和的地方。 如此一来,一方面是变得越来越精致的模拟场景,一方面是越来越疑神疑鬼的被困者,在这种近乎于无穷无尽的折磨之中,疯癫是迟早的事情。 被困者一旦开始走极端,那么证否的方式就会开始向杀人和自杀的方向恶性发展。 这也是果戈里所说的极端情况:很多被困者一旦在现实世界狂性大发,便会开始无差别的屠杀身旁的同伴,甚至是自杀自残。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自我交互系统,但因为自我的无限思辨而变为杀人的利器。 将被困者逼疯的是他们自己,想要加速被困者的疯癫进度,只需要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将复杂的问题重复化,将答案的唯一性无效化。 人终究是意义动物,在一个无法被理解的规则体系之下,在一个近乎于无限左右互搏的死循环之中,精神崩溃至癫狂,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这处幻境核心还能实现被困人员之间的互动,共享他们分别生成的幻境,这就让原本难以被理解的规则变得更加的难以理解。 再者,人类对于未知的东西,对于带有远古神秘色彩的东西,要么冠以神鬼的标签去笼统理解,要么就会将其给神秘化,无限的高估这一未知体系的解析难度。 畏难情绪,会让人解决问题的信心彻底丧失,这也是快速崩溃的开始。 “让他们安静的躺一会,他们很可能是因为精神崩溃而陷入昏迷状态,这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这种状况,只能等待他们自主苏醒过来。” 这四名亡命徒很可能因为大脑超负荷的关系而陷入昏迷,强行将他们给唤醒,很可能会让他们陷入恶性神经衰弱的负面状态。 第65章 地下三层 人一旦陷入这种状态,不仅会精神萎靡不振,很可能还会因为一些额外的刺激而产生过激反应,白宁也只能让他们继续昏睡下去。 四周的亡命徒听闻到白宁的这种说辞,议论声霎时甚嚣尘上,深入幻境的代价重新变得巨大,这让他们心中的畏惧情绪再次滋生。 江映雪此时也显得有些无奈,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根据白宁和果戈里的论述内容来产生自己的相应观点。 不亲历险境,这种旁观者的假设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此时,江映雪也更加理解白宁亲自深入幻境的初衷是什么了,白宁无谓生死的大无畏冒险家精神是一方面,制衡果戈里是另一方面,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为了以身犯险的获得最为真实的第一手数据。 “你觉得,我能够陪你在幻境迷宫之中走多远?” 白宁已经深入过幻境迷宫两次,权威性已经不亚于果戈里,江映雪这种大胆的询问也让阿龙他们有些惊讶。 这种举动已经算得上是对于白宁的绝对信任,非常罕见的情形。 “你没必要深入幻境迷宫,等一下,我会一个人走一趟。” 白宁对于江映雪的这种大胆举动并不感冒,淡淡的回应内容,更是让江映雪有些意外。 一个人闯入幻境迷宫之中,难道白宁已经发现了什么更为深层次的秘密吗? 白宁勇猛无畏是勇猛无畏,但以江映雪的了解,白宁似乎不会做一些鲁莽的尝试,其任何的举动都会基于安全的前提。 难道,单人探险幻境迷宫,要大大优于小队模式吗? “如果单人的探险效果会更好一些,为什么果戈里还会带如此之多的人员过来探险? 更何况,单人的隐蔽性会更强,能够更好的规避野猪群的侵袭。” 江映雪的这种质疑有一定的道理,但很明显只是浮于表面。 “果戈里如果能够做到全知全能,他也不会在这处研究基地来来回回这么多次。 再者,果戈里能够自主删除记忆的特性虽然很强悍,但他欠缺记住幻境内容的能力,这就是他的短板。 他需要借由能够记住幻境内容的人帮助他更好的解析幻境核心的机制,这应该就是他带领大量人员过来的原因之一。” 白宁随意的解释了几句,随即向果戈里的方向靠拢过去,这种突然主动起来的特性,却并未引起果戈里的太多反馈。 甚至当白宁已经坐在果戈里的旁边,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你有一个人独闯过幻境迷宫吗?” 在这种情况下,白宁也懒得弯弯绕绕,开口直奔主题。 面对白宁的这种询问,果戈里只是略显意味深长的瞟了他一眼,并没有要立即回答的意思。 白宁对此也没有丝毫要急躁的意思,静静地等待着果戈里的回应。 这种两相无言的状态,使得江映雪更加的疑惑,白宁询问这个问题,很明显已经暗示了他想要孤身独闯的意愿,但果戈里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又代表了什么? 难道连这种基本信息也要藏着掖着吗? 以果戈里想要利用白宁记忆能力的特性,他应该更愿意看到白宁利用各种方式尝试幻境迷宫才对。 此时果戈里的态度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又仿佛陷入到长考状态,场中的氛围一直沉默了一刻钟左右,他才有再次开口的意思。 “单人独闯幻境迷宫,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尝试举动,但基于幻境迷宫的凶险程度,能够给出这种提议的,一般都是非常靠后的一种决策举动。 可以看成是一种不得已的冒险尝试。 你能够在第三轮探险之中就开始尝试独自探险,看来你利用幻境记忆能力确实察觉到了很多细节。 好东西确实需要聪明人使用,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果,你的进取心确实相当的惊艳。 但是,不要觉得借由自身的优势能够在幻境迷宫之中获得一些感悟,就好像世间无敌了一样 这个世界上,机遇与风险永远并存。 单人探险有其好处,但其凶险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举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单人携带的设备一定比不上群体,单人的异常表现也会微弱于群体。 这两个缺陷,一个代表着生存能力和危机示警能力的降低,一个代表着安全绳不能及时将人员给拉出幻境。 或许,直到你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在后面旁观的人员还认为你活得好好的。” 果戈里的这种回应确实耸人听闻,就算仅仅只是列举了两个单人冒险的不利条件,这种凶险程度也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更何况,白宁还是这只队伍的绝对核心之一,他优于其他亡命徒炮灰去做这种风险的举动,确实透露着些许不明智的特性。 想来,果戈里之前的长时间抉择举动,就是在权衡白宁极高的自身价值适不适合这种过于冒进的整体抉择。 就果戈里此时的态度来看,他似乎依旧无法果断抉择,才会将这其中的主要风险告知白宁,让他自己抉择。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愿意顶风冒险,危险就会自然而然远离你的。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处地下仓库其实并非一直安全的。 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幻境核心的辐射范围便会波及这里,到时候大家只能被迫离开这处安全的环境。 可是,外面的那些巨型生物可不是吃素的,我猜它们正随时等待着我们离开,并趁机再次攻击我们。” 对于这个简单的推理结论,白宁直接将其给曝露出来,这倒是让果戈里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 这些细节方面的推理,其实并不困难,最主要的,还是白宁此时的这种整体态度。 这是一种逼迫果戈里合作的态度,带着些许破釜沉舟的味道。 “幻境核心的覆盖范围确实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变化,但这段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依旧充裕,你的这种担忧毫无意义。 另外,你好像依旧并未理解我所说的单人冒险的危险程度。 多人探险会共同分担幻境核心的强度,单人则会将这种压力全部独享,这也会让神经系统的崩溃提前。 再者,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你觉得风险太大,大可以自己离开。” 果戈里丝毫都不在乎白宁的威胁话语,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行。 单人会对大脑的负荷更大吗? 这似乎并不能成为退却的借口,难道,在果戈里的这重否定之后,还隐藏有其他动机吗? 设想一下,如果白宁独自一人闯过幻境迷宫,进入到地下三层之中,但此时的幻境迷宫依旧没有被解除,这是不是意味着白宁将会独享所有的胜利果实。 再回过头来整体思虑一遍,他们这么多人在果戈里的鼓动下不断冲击幻境迷宫,这种举动真的有意义吗? 之前果戈里言明,前哨研究基地的一二两层归白宁他们处理,地下三层归果戈里处理,这种分工看似明确,但却透露着天然的不合理。 幻境迷宫如果这么容易就被闯过,果戈里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精神状态更不会无限趋近于疯癫。 既然果戈里从未抵达过地下三层,这就说明果戈里从一开始就在说谎。 可是,这种过于明晰的谎言,真的有意义吗? 果戈里善于制造真假难辨的谎言,但他只会在一些模棱两可的方向撒谎,在这种异常明确的分工上撒谎,完全就是在自讨没趣。 更何况,果戈里能够躲在指挥层不去探险幻境迷宫,也是基于这样的基本分工。 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拆穿,果戈里很明显会处于被动状态,更会在关键时刻被白宁逼迫着进入幻境迷宫。 幻境迷宫对果戈里这种濒临崩溃的人是极其危险的,他一定不会允许如此巨大的漏洞存在。 如果硬要解释,或许所谓的地下三层,根本就不存在! 也就是说,之前果戈里轻易给出的前哨研究基地3d示意图,不过就是一份先入为主的欺骗性暗示。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些,所谓的地下三层,很可能需要经由幻境迷宫开启。 果戈里之前所言明的“世界隐秘”,很可能就是幻境核心本身。 那么带不走的世界隐秘,就是幻境核心本身,是位于幻境迷宫地下三层的虚拟秘宝! 面对这种层级的推理,白宁甚至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而感到惊异。 难道,正是因为经历过幻境迷宫,并且尝试着与幻境核心交互过,以至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有关于幻境核心的秘密已经被植入到白宁的意识深处了吗? “危险的定义永远是相对的,事在人为,有事东西,只有亲自去见识了,才能懂得其中的神秘与伟大。 坐在这里空想,毫无理由的畏惧,只是无意义的自我浪费。” 心中思绪纷乱,但白宁的决断已下,如此淡然回应,引得果戈里突然狂笑起来。 莫名的狂笑,略显癫狂的情绪波动,但却并未引起白宁的过多感触。 先不说果戈里本身就濒临疯癫的边缘,就凭其刚刚的推理结论,就算此时的果戈里暴起伤人,白宁都不会感到有任何意外。 这个世界的隐秘,属于幸运者,同样也属于疯癫者。 第66章 三次深入 “确实,无畏、疯狂,这些词汇的定义边界通产都非常的模糊。 说实在的,你能够记住幻境的内容,这一点我确实非常的羡慕。 那四名昏迷者,你不用等待他们重新苏醒过来,他们的昏睡毫无意义,苏醒后的回应更是一文不值。 希望你能够顺利抵达地下三层。” 果戈里的此番回应跳跃性极大,最后的祝愿更是模棱两可,似乎是在呼应白宁心中的所想,又似乎仅仅只是在嘲讽白宁的自不量力。 该打探的消息都已经打探完毕,该做的准备已经预设完毕,白宁在众多敬佩和不解的眼神之中直接单人深入到地下一层。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心理暗示,又或者幻境核心对于白宁的压迫感确实更强一些,独自行走在漆黑的甬道之中,那种阴冷的感觉仿若西伯利亚的寒流,正在无差别的侵蚀白宁的骨髓深处。 四肢的关节,似乎都在这种蚀骨寒意之中变得僵硬。 站在甬道的尽头,白宁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寻常红润的颜色,并无任何酷寒的苍白,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一切关节运行良好。 非常莫名的举动,异常莫名的冲突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白宁的大脑正在和躯体逐渐分离,难道,刚刚那条被反复行走过多次的甬道,现在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吗? 又或者,此时的白宁,其实已经身处于幻境迷宫之中。 一如果戈里所确认的那样,幻境核心的辐射范围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先前的那段廊道已然处于幻境核心的辐射范围。 所谓的彻骨阴寒,其实就是身躯与大脑逐渐断开联系的过程。 如果这种推理正确无误,那么白宁此时确实已经处于幻境之中。 现在白宁的身体或许已经同步站立于甬道的尽头,又或者,早已经先于白宁的自我认知,游荡于地下一层的不知名区域。 能够通过与幻境核心的交互,将身体的实时区域给呈现出来吗? 这种需求性一旦发出,白宁身周的景象毫无变化,但是眼前的黑暗感觉却变得更加真实。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白宁就感觉这地下一层的黑暗有些轻飘,黑得并不彻底,像是在这处空间之中混杂有什么幽暗的光源一样。 此时整体思虑一遍,或许白宁此时感觉到的,才是地下一层最为真实的感觉。 纵使眼前的黑暗再为真实,白宁也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幻境迷宫。 这不过就是幻境核心对于真实五感的同步过程,是对于白宁当前需求的一种反馈。 继续往里面深入,四周的幻境似乎较之前更为的清晰,可是稍微走出几步,一种莫名昏聩的感觉陡然袭来,让白宁有种眼前一花的感觉。 不好,过高的真实度会让大脑的负载加剧! 基于当前的这种整体反馈,白宁更加确信这处虚拟核心就是一种更为真实的交互系统。 怎样才能前往哪个所谓的地下三层呢? 在之前的探险过程之中,白宁都有重新返回到甬道入口的经历,这就说明在幻境核心之中存在某种重启机制。 之前大量的探险队伍没有成功抵达地下三层,这种重启机制很明显占据重要的因素。 根据之前的重启经验,重启的条件是心中的疑惑情绪,但事实不可能如此的简单,白宁觉得还可能与某些硬性考核条件相关。 例如说,类似于某些游戏考核数据,又或者学习考核数据一样。 所以,白宁猜测第一遍的探索过程是极为重要的。 正思虑着,白宁已经成功抵达第二处拐角,根据3d图示上面的提示,只要再经过两次拐角,白宁便能抵达一处通往地下二层的电梯。 在果戈里的3d图示之中,这处电梯并不是通往地下二层的唯一通道,电梯井的数量有很多,甚至在一些角落位置还有楼梯。 管不了这么多的抉择,白宁只能按照最优的路径前往地下二层的入口。 过程非常的顺利,白宁成功的抵达这处最近的电梯口,从强光灯里面的目视结果来看,这处电梯井里面的电梯同样已经被废弃,只是电梯门被撬开,露出了里面直上直下的空间。 强光手电往电梯井里面照了照,结果瞬间见底,确实只通到地下二层。 初见这种情况,就算身处幻境之中,白宁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白宁就猜测过,果戈里给出的3d图示是假的,基地之中的地下三层在事实层面上就是不存在的,是存在于幻境迷宫之中的异空间。 可是,当前的现状显示,果戈里的3d图示是真的,图示之中标有的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也可能是真的。 如此简单就能直接通往地下三层吗? 任何的猜测都需要对照,在原地思辨了几秒,下一瞬间白宁已经解下身上的安全绳,利用身上携带的绳索速降到地下二层。 从电梯井内爬出,强光手电范围之内的室内格局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这里又是一处大型的公共办公区域,桌面上的物品虽然积满厚厚的灰尘,但却并无任何破坏的痕迹。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明明地下一层的那处仓库空间有被严重破坏的痕迹,这更为重要的地下二层却像是有序撤离的样子,完全不符合这处基地的整体风格。 再者,这处电梯井的最底部还有下沉的区间,刚刚踩在上面,不像是水泥,更像是一种天然的石块。 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在果戈里的3d图示之中,地下三层的面积很明显要大于地下二层,这处电梯井的布局明显就不合理。 难道,这处电梯井,其实也是幻境迷宫的一部分吗? 地下一层与地下二层之间的连接通道真假难辨,很多连接通道下面的空间都是虚假的幻境。 如果顺着这处虚假的空间继续往下走,或许就会彻底的迷失在幻境迷宫之中。 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了,如果这处电梯井是虚假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果戈里的3d图示之中? 再者,白宁现在已经位于地下二层,那么他的身体现在又位于哪里呢? 总不能站在地下一层的某处空地上停滞不前? 如此异常的状态,江映雪一定会将白宁通过安全绳拉回到仓库空间之中。 难道,白宁自主解开安全绳的结果已经发生,现在他正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除了能够传回一定的监控视频以外,白宁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返回了吗? 这就是一种非常严峻的情况了,虽然迟早会发生,但这确实是重大危机发生前的征兆。 谈不上有多慌乱,只是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再有丝毫的错误,不然,很可能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 再次回忆了一遍3d图示,白宁大概得汇总了一下之前的猜测,如今的格局,可能是这样的: 地下二层有真有假,能够真实抵达地下二层的通道十分有限,在3d图示之中也有直通地下三层的空间,这些通道很明显也有真假。 两者之间的区别,可能是想要从地下一层直通地下三层会无比困难,但只要找到通往地下二层的空间,再想要通往地下三层会更加简单一些。 如此,当前需要继续探险一下这处虚拟的空间,以便熟悉一下幻境空间的特性,还是现在就重新返回到地下一层呢? 稍微权衡一下,白宁觉得还是要珍惜时间。 要知道,白宁的大脑负载是有极限的,停留在幻境之中的时间也有限,若是迟迟不能闯出去,很可能会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彻底昏迷。 到时候真假难辨,或许真就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最后扫了一眼这处虚假的空间,白宁顺着绳索再次爬到地下一层,抬眼处,刚刚被丢在地上的安全绳还在,一时之间,白宁也不知道这条安全绳还有没有用处。 反正已经进入过地下二层,安全绳的存在性已经可有可无,果断抉择之下,白宁转身向附近的一处电梯井走去。 一边前行,白宁一边思虑着果戈里所提供的那张3d图示,这其中的内容可能虚虚假假,但很明显就是幻境迷宫的一个大概图示。 图示之中每一条通往地下二层的路径,可能都是果戈里通过大量人命试探出来的。 又或者,是果戈里通过自身的艰难经历试探出来的。 可就算如此,最终果戈里还是未曾抵达幻境核心,在那个所谓的地下三层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么,在这处虚实相间的空间之中,要怎样才能更快抵达那处所谓的地下三层呢? 这个问题依旧十分的棘手。 在这张3d图示之中,果戈里并未对通道的真实性进行标注,这就说明在果戈里的视角之中,他到现在依旧分不清现实空间和虚拟空间的区别。 可是,果戈里的爷爷曾经在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工作过,难道他所提供的空间图示也并不完整吗? 又或者,在长久的幻境折磨之下,果戈里其实早就已经分不清那些是他爷爷留下的东西,哪些又是他在幻境迷宫之中得到的信息。 真真假假的思辨纠结到最后,得到的永远都只能是将信将疑。 如此,白宁此时的举动,就像是一次撞大运,带有绝对豪赌的成分。 第67章 现实与虚拟的交界 后续的路途似乎显得有些过于的顺畅,很快白宁便抵达了第二处电梯井,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光圈的散射范围明显更加的朦胧,无法看清光圈下面的黑暗是什么。 单看这种态势,确如3d图示上面的那样,这就是一条联通三层建筑的贯穿电梯井。 没有丝毫的犹豫,白宁再次借助绳索速降下去。 降落到第二层电梯门洞,白宁刻意停了一下,手电筒往里面照射一圈,发现光柱之内光秃秃的一片,似乎是一处非常广阔的空间。 非常奇异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不可捉摸的虚无梦境一般,可以旁观,但是却无法切实的触摸,亦无法确切的掌控。 你就身处在这一段仿佛遥遥无期的黑暗路径之中,没有来路,亦不知终点。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觉,白宁继续往地下三层速降,双脚落地,非常踏实的触感,强光手电打在上面,是混凝土的质感。 这就很有意思了。 之前第二层的电梯井是岩石地面,这处三层的电梯却是水泥地面,两者仿佛完全颠倒过来了一般。 地下三层,果真只是一处存在于幻境迷宫之中的虚无空间吗? 快速打散这种观点强化过程,白宁利落的爬出电梯井,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处异常宽广的办公空间。 只是这里的桌椅板凳凌乱成一片,就各种残留痕迹来看,仿佛这里的人员在撤离时都异常的惊慌。 地上的一些区域之中还有一些燃尽的漆黑火盆,里面的灰烬显示着曾经有大量的纸质文档被物理消除。 这处空间倒是比第一处的空间要符合逻辑很多,一脚踢翻一张桌子,腐朽沉闷的质感,金属的部分倒是撞击出相当清脆的声音,非常完美的物理引擎表现。 整体的观感体验,就好像这处地下三层空间是切实存在的一般。 可是,不管这处地下三层是不是虚拟的,白宁此时的所有观感,都只存在于幻境之中。 这种感觉就显得十分的微妙,在真实的环境之中感受幻境,在虚拟的幻境之中感受幻境,这两者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同。 需要继续深入吗? 凝视一眼不远处寂静无声的黑暗,白宁的心头仿佛只有这一个念头。 非常的莫名,白宁的脚步声在这处空旷的黑暗空间里面回荡,就仿佛白宁的身体在自主行动一般。 可是,这具躯体本身就是幻境之中的一部分,又有什么自主不自主的说法呢? 感受着身体的自我移动,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就仿佛,此时白宁的身体和意识已经彻底分离开来一样。 在之前的推理总结过程之中,白宁就已经明确了幻境核心对于身体与意识的剥离状态,怎么在幻境之中还会再次重现一次? 难道,身处于这处虚拟的地下三层之中,会产生全新的运行逻辑吗? 又或者说,能否进入这地下三层,本身就是一件彼此相互选择的事情。 能不能进入地下三层,这本身就有着幻境核心的筛选过程;想要离开,更不是由进入者主观决定的。 眼见因为一时的犹疑而陷入到被动状态,白宁连忙凝神静心,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限。 在这样的主观意愿之下,白宁感觉自己的行走似乎开始顺从自己的心意,手电筒更大范围的扫视一圈,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方陈旧腐朽的原木门扉。 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装修设计,在这道原木门扉的背后,仿佛是一处密林深处的小木屋,不知是谁人的归处。 这就是幻境核心想要引导接触的东西吗? 仅仅只是疑惑了一瞬间,白宁推门而入,一股混杂着潮湿苔藓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仿佛身处于苔藓密布的潮湿森林之中。 门扉洞开,后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感受着这种疯狂而原始的气息,白宁并不期望在这道门扉之后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针叶密林。 白宁无惧看到一片延绵无边的原始丛林,但在这里撞见一片原始密林,这只能用撞鬼去形容,危险又诡异,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光怪陆离。 缓慢的抬起手电往里照射,引入眼帘的却是一道苍白的面容。 果戈里!!! 突然在这里遇见果戈里,白宁坚定的内心突然跳凸一下。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处虚构的地下三层空间之中,在这处由幻境核心所引导的特异场所,在这片混杂有青苔气息的原始丛林之中,为什么会有果戈里的身影?! 难道,果戈里所说的主动删除幻境之中的内容,是将自己的某段记忆留在幻境核心之中吗? 这个面容苍白的果戈里,就是外面那个果戈里留在这里的心魔,永远也无法离开这处幻境核心的心魔。 过于迷幻的观感,超出所有预期的观感,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果戈里,白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交流。 “我又带着人过来了吗?” 莫名的,在白宁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明明对面的果戈里并未开口。 除了形式诡异,这番话之中的内容更是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 这个被果戈里舍弃的部分记忆,他竟然还有自己的自我思辨和判断,能够主观的判断外面的那个果戈里是本体,它则是被果戈里舍弃在这里的存在。 这种感觉,用分身来形容,已经不能去确定,整体感觉更像是一种克隆。 又或者,是对于自己灵魂的裂解或复制。 难道,幻境核心对于个人灵魂的操控,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又或者,这就是果戈里利用幻境核心所习得的能力,他所谓的记忆舍弃,其实就是对自己灵魂的部分舍弃。 利用某些超自然的理论去解释果戈里反复探险前哨研究基地的举动,那就是灵魂的天然亲和特性。 正是因为灵魂深处的天然向往,果戈里才会带领着大量的探险队来到这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 “是的。 离开这里的,到底是真的果戈里,还是假的果戈里?” 灵魂与躯壳,若是幻境核心真的能够彻底剥离身体和意志,那么它是否也能复制人的意志呢? 如果将全新的意识移植到躯体之中,人还是那个人吗? 这种奇异的猜测,全都源自于白宁脑海之中的三胞胎换脑实验。 如果将同卵双胞胎的大脑相互替换,那么这个三胞胎还是原来的三胞胎吗? 神经系统、意识、灵魂,这三者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被亚特兰蒂斯文明给成功破解了吗? 面前的这个果戈里,似乎拥有这种猜想的全部答案。 “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你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入虚幻的边界,那么,你觉得,此时此刻的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自动脱离了安全绳的束缚,你的躯体已经彻底迷失在地下空间之中,能不能返回原点,你觉得依靠的是什么? 又或者,换个说法,能够主导你躯体回归的,到底是此时的你,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苍白果戈里脸皮微动,说出来的话语却骇人听闻,隐隐约约的直指幻境核心能够复制一份虚假的意识主导躯体回归。 这种东西用vr脑机接口的模式去解释,当一个人沉迷于游戏内容,便会让人工智能托管身体,让人工智能帮助游戏者管理身体的日常活动。 人工智能其实也只是一种类比,一旦ai通过图灵测试,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人类通过一团虚拟的数据创造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这团虚拟的数据,到底算是一团独立的意识,还是一道健全的灵魂?! 如果意识和灵魂是可以人造的,那么能够成功分离意识和躯体的幻境核心,到底能不能利用人工智能重新控制躯体呢? 难道,白宁之前所设想的学习交互系统,又或者是军事模拟交互系统,这些猜测其实都不对,这个所谓的幻境核心,其实是人工智能模拟系统。 所谓的无穷无尽幻境,其实就是对一个人过往的尽可能分析和复制,对一个人反应的尽可能测试。 如此一来,经过长久的训练,幻境核心就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程序出来。 那么,这团成功复制出来的人工智能程度若是占据了躯体的控制权,这个和原主一模一样的存在,到底还是不是原主呢? 借由苍白果戈里之前的回应内容,“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当一团被剥离出去的意识或灵魂被完全复制,此后真的还能分清真实和虚假吗? 一如变成孙悟空的六耳猕猴,当所有的神仙都分不出两者的区别,那么由如来所指定的那一只,真的就是六耳猕猴吗? “你是说,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其实还有无数个我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吗?” 人工智能不过就是一段程序,可以被复制无数份,这是最基本的推测,也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推测。 幻境核心对于人体意识的学习并不是单向的,它的迭代方式也不可能是单一的,所以,就算白宁只进入过三次幻境,这也并不代表着幻境核心对于他的了解是微乎其微的。 第68章 漆黑的空间 “如果你有这样的需求,这处幻境迷宫会满足你的。 不过,我倒是真有无数个在这幻境迷宫之中游荡,你此时所见的我,或许只会停留片刻,便会烟消云散。” 果戈里的回应倒是愈发诡异,如果它只是果戈里精神的一部分,那么它应该会永远的存在于这里。 难道,面前的这个苍白果戈里,也仅仅只是一个复制体吗? 可是,一个复制体,为什么能够和其他主体意识进行交流呢? 从它的整体口气来看,似乎对于果戈里的所有经历有很深的了解,待在这里的时间也很漫长, 甚至它在地下三层之中还有自己的独立房间,被标注在果戈里3d图示之上的固定房间之中,它又怎么可能会转瞬即逝? “外面的那个果戈里曾经给过我一张基地的3d图示,里面每一处通往地下三层的入口,是不是都通向现在的你? 你所说的转瞬即逝,是不是当我离开之后,这一处虚拟空间也会被重新隐藏起来。 你会回归于幻境核心之中,这种短暂的分离和回归,就是你所说的转瞬即逝? 另外,如果我在此碰见的是你,那么外面的那个果戈里来到这里之后,碰见的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其他一些闯入者吗?” 白宁的这一系列问题,使得对面的苍白果戈里沉默了片刻,看样子想要回答,但是却迟迟不答。 就好像,支撑这道虚影的幻境核心在被什么东西所阻止,又或者,这本身就是幻境核心功能不完备的外在呈现。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让他进来试试。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所说的那个果戈里,他不敢进来。” 沉默良久,苍白果戈里说出了此番回应,就像是一个幼稚的激将一般。 难道,真如白宁之前所推测的那样,真实的果戈里被困死在这里,由幻境核心所主导的那个果戈里逃跑出去了? 也就是说,果戈里之前所谓的遗忘能力,并不是他真的具备遗忘能力,而是他本身就是一段可以被删除的程序。 或许,在长久的迷失之后,连果戈里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在幻境迷宫之中来来回回的,可能是果戈里本身,也可能只是幻境核心所模拟出来的果戈里复制体。 “敢与不敢,我倒是觉得没有任何分辨的必要。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幻境核心与果戈里的意识,其实早就已经混杂在了一起? 在某种程度上,果戈里就是幻境核心,幻境核心就是果戈里。 你们现在是一体双面,你是果戈里用于控制幻境核心的一道意念,幻境核心也可能部分的控制果戈里的躯体。 果戈里之所以频繁的来到这里,不过就是想要彻底分清楚自己和幻境核心之间的区别,想要获得一个完整的自己。 可惜,已经深陷于幻境核心之中的果戈里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真实和虚幻边界的模糊,就是环境核心最为严重的弊病,也是你被遗弃在通古斯区域的根本缘由。” 如果幻境核心是一道人工智能程序,留存到现在的它,很可能知道通古斯区域的一些秘密。 白宁在询问的过程之中加入一些额外的细节,就是想要打探到更多的内容。 随着白宁这些问题的询问,对面的苍白果戈里再次陷入到沉默当中,就好像它背后的幻境核心再次出现了什么问题一样。 很明显,要么是白宁刚刚的询问再次触及了幻境核心的规则限制,要么就是幻境核心的数据库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能对白宁的询问给与反馈。 就在白宁静静等待的过程之中,对面的苍白果戈里突然陷入到一阵虚幻的摇曳状态,竟然像是一段不良信号一般的凭空消失掉了。 随着它的消失,整座空间之中弥漫的苔藓清香也消失无踪,一堵空白的墙壁突兀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就好像在证明刚刚的苍白果戈里只是一道程序投影一般。 刚刚的场景,是一次双盲测试吗? 由于苍白果戈里不能回应白宁的问题,更不能成功的欺骗白宁,以至于这段人工智能程序便被幻境核心给湮灭掉了。 这种快速迭代的过程,正好也验证了苍白果戈里说它会快速消亡掉的预言。 如果苍白果戈里不是外面那个果戈里的意识碎片,又或者是记忆片段,那么,在这处幻境迷宫的其他地下三层空间之中,真的存在一段果戈里的记忆片段吗? 又或者,果戈里的意识碎片其实已经彻底的融入到幻境核心之中,此时所呈现出来的双盲测试,不过就是想要补全果戈里的意识形态。 或许,幻境核心在长久的岁月之中也在寻找像果戈里这样的存在,只要彻底融合了果戈里的意识,或许幻境核心就能够产生不一样的质变。 所以,在与白宁的对话之中,它才会激将白宁,让他将果戈里给重新带入进来。 从这个角度去思索,幻境核心存在一条本质需求,借由这条需求通道,或许就能成功的从这里离开。 压下心头的纷乱猜测,白宁快速的离开这处虚拟空腔,通过电梯井再次经过地下二层入口的时候,白宁再次下意识的往里面瞟了一眼。 似有若无的,在这黑洞洞的无边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这种感觉十分的玄妙,像是一种意识流层面的交流,又像是一种不可遏制的脑补举动。 将手中的强光手电往里面扫射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一如来时的那样,空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此时的白宁突然又是一愣,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如果他现在处于幻境迷宫之中,那么他手中的强光手电真的有用吗? 如果强光手电的照射范围只是一种脑补的结果,那么和白宁意识进行交互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呢? 刚刚在这处地下二层之中游动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呢? 如果电梯井之中的地下三层是虚幻的,那么这处与之相连的地下二层又是什么呢? 同样也是虚拟的吗? 如果是虚拟的,那么其中是否同样镇守着另外的一个果戈里呢? 又或者,是曾经探险过这处幻境迷宫的其他人员吗? 反正都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探索,白宁索性直接顺着电梯门爬到了这地下二层之中。 随着白宁的彻底进入,一种玄妙的感觉在这里一闪而逝,一道诡异的水波纹路推着黑暗环境荡漾一圈,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拿起强光手电再次扫视一圈,依旧空荡荡的像是一方漆黑的宇宙,光线被黑暗吞噬,只余无边无际的深邃。 此时的感觉,就好像从一道漆黑的门扉走向更为广阔的一片黑暗,除了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装载。 脚步踩在地上有些许的声响,没有那种空旷空间的巨大回声,一如消失的光线一般,传递出去的声波也被耗尽在无穷无尽的传播路径之中。 如此巨大的空间,在现实世界之中肯定是不存在的,可是,幻境核心将其给构建出来,又是为了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呢? 如果说地下三层是果戈里的某种幻境,也是困住他最深的一处迷宫,那么这地下二层,对于果戈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总不能就是一方毫无意义的空间? 又或者,这方空间代表的是果戈里穿越地下二层的一种整体心境吗? 就这空空如也的一片,确实很难有更多的猜测。 空无可以给人以无限的恐惧,同样也能禁锢所有的幻想,虚无和无聊,在这里是等价的。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依旧没有要走到尽头的意思,就好像这里真的是一处无限空间一般。 这样的探索,等同于浪费时间,白宁直接转身离开。 可是刚一回头,背后的空间仿佛原地消失了一样,那处空洞的电梯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白宁,真就像是一只被困于无穷宇宙空间的难民,前后左右全都是无尽的黑暗和迷茫。 这就像是一场最为冗长的梦境,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永远也不会醒来。 这就是困在无穷幻境之中的整体心境吗? 毫无希望的无限循环,最为纯粹的绝望。 默默的往回走,强光手电的光柱依旧是一片锥形的惨白空间,别说是电梯井门洞,就连其他的物件都没有。 一时之间,白宁仿若莫名其妙的闯入其他人的梦境之中,带着奇诡难测的虚无,带着不可捉摸的未知。 之前的电梯门洞就像是这片无尽虚空的原点,现在原点消失了,似乎也意味着白宁将永远的留在这里。 如果是一般人陡然陷入到这种无尽的虚无状态,很明显会陷入到最为绝望的恐惧之中。 不断重复的迷宫,就算每一次的选择都是错误的,但它至少给与了你选择的机会,就算这种机会本质上就是徒劳,但只要心中的希望不灭,这种虚浮的掌控感终究还能抚慰人心。 可是,当前的这种绝对虚无,任何的选择都是毫无意义的,困死在原地和累死在远方,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无任何的区别。 复杂难解,并不是一种绝望,无从去解,才是这世间真正的绝望! 第69章 无法尝试的困境 这种极端的困境,却仅仅只是预置在地下一层和地下三层之间的随机空间,并无任何的强制进入机制,要不是白宁为了更好的体验各种幻境环境,找到破解幻境迷宫的办法,他是不会进来的。 以之前各种探索人员的基本心境,他们的预期目的在果戈里的引导下会锚定地下三层,似乎根本不会对地下二层的空间感兴趣。 如此累赘的一种幻境空间,除了能够将随机进入者彻底困死以外,似乎毫无意义。 白宁之前推理得出幻境核心具备一定的交互特性,如果幻境核心真的能够做到此种程度的绝对抹杀,苏联人也不会将这种大杀器留在这里。 由此可见,这片看似无穷无尽的虚无空间,其实依旧是一片狭窄的重复空间,只是由于人眼视觉的关系,会误以为这片区域就是无穷无尽的。 在此种程度的幻境空间之中,视觉误差真的依旧有效吗? 基于这样的启发,白宁再次回忆起之前对于强光手电的怀疑。 如果说白宁的意识和身体的五感是同步的,那么这就说明白宁当前所处的空间就是躯体能够抵达的现实空间。 可之前的经历告诉白宁,这处电梯井内的地下二三层都是幻境空间。 这也同样可以证明,此时强光手电的照射范围,其实只是幻境之中的一种意识形态。 所谓的看见和看不见,不过就是幻境核心对于白宁意识的一种操控。 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所有的东西都看得见,所有的东西也都看不见,强光手电的照射范围,就是白宁意念的辐射范围。 这种推理结论似乎意味着只要白宁想要看到整个虚无空间的全貌,那么幻境核心便会让此处笼罩在天光之内。 一如之前那种幻境背景的自由转换,所谓的黑暗与光明,其实都只是白宁心中的某种自我暗示罢了。 一念及此,白宁开始主动尝试与环境核心交互,希望这里能够处在光线的照亮范围之内。 随着这样的念头兴起,白宁的大脑也涌起一股深深的疲乏感,这种感觉一闪即逝,眼前的无边黑暗果然全部消失不见,换成了一种亮如白昼的状态。 光线刺眼的基本反应机制非常地健全,白宁以手扶额,眯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纯白一片,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 并未在黑暗环境之中设置什么回廊结构吗? 虚无就是虚无,空旷就是空旷,坦坦荡荡的,这就是此处空间的基本特性。 四周总体看了一圈,陡然在极远处发现了一个小黑点,白宁的第一反应是之前的那处电梯门洞。 之前短短的一段路程,感觉不太深入的一次冒险,竟然让自己离开电梯门洞如此之远了吗? 难道,幻境核心仅仅只是借由黑暗环境对于距离和时间概念的麻痹,让被困者失去基本的衡量标准,以至于活活地困死在这处广袤的虚无空间之中吗? 一如之前所推理的那样,将人在幻境迷宫里面逼疯的,永远都是他们自己,对于外部反馈的过分在乎,只会让其在扭曲的认知里最终走向崩溃。 意念再次移动,随着疲乏感的再次袭来,遥远处的那颗黑点也瞬间挪移到白宁的面前。 预想之中的电梯门洞没有出现,出现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 此人似乎盘腿在原地打坐,只是头颅低垂,看不出是死是活。 又一个被困死在幻境迷宫之中的探险者灵魂吗? 来到打坐人的正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度苍老的面孔,稀疏的胡须斑白一片,不拘一格地垂落在胸前,其凌乱的头发更是遮挡了大部分的面容,更加分辨不出这幅消瘦内陷的面颊到底属于谁。 正当白宁想要仔细打量一番,看能不能在这个苍老男人的服饰上发现一些什么线索的时候,这个仿佛早已死去多时的枯瘦老者突然睁开了他的双眼。 毫无浑浊痕迹的双眼,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刺透人心,就算白宁的定力再强,似乎也在这种猛然的凝视下惊起些许的波澜。 “我是果戈里,你是谁?” 又是莫名的意识传音,枯瘦果戈里面无表情的盯着白宁,就好像想要将面前的年轻人给解剖干净一样。 又一份果戈里的灵魂碎片吗? 可是看他的样子,须发花白,身形瘦削,像是在这里困了一辈子,幻境迷宫之中的时间流速果然可以变快吗? 又或者,枯瘦果戈里当前的这种表现,是其虚弱精神状态的一种外在显现,就好像白宁能够让这个的环境变得明亮起来一样。 “你在这里被困了多少年?” 白宁的这个问题让枯瘦果戈里眼神中的锐利完全消散,那种掩饰不住的迷茫满溢而出,就好像此时的枯瘦果戈里再次进入另一重幻境迷宫一般。 “谁知道呢。 也许一年两年,也许十年,也许五十年。 在极端环境之下,人的外貌表征从来都不会与切实的年纪相匹配,妄图通过身体的衰老特征来估算时间,不过就是在痴人说梦。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是谁引导你进来的?” 短暂的迷茫之后,枯瘦果戈里似是而非地回应了几句,像是对白宁问题的一种自我思辨。 最后的那句话,就好像他从来都不知道真实的果戈里会不断带人前来探险前哨研究基地一样。 这种自我隔绝的状态,难道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来过这处地下二层吗? 可是,果戈里又为什么会跑到这地下二层之中呢? 难道,此时的这个枯瘦果戈里其实根本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差别,对于眼前的白宁,也只当是幻境迷宫之中的一种折磨,正在无差别的反击吗? 又或者,先前那种仿佛永恒一般的黑暗空间让枯瘦果戈里完全陷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睁眼和闭眼,对于此时的枯瘦果戈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你让我进来的。” 白宁的回应在枯瘦果戈里看来,仿若石破天惊一般的言论,随后便让他陷入到几近癫狂的笑声之中。 “我? 是因为被困得太久,以至于开始妄想着救世主能够降临此地了吗? 如果说虚无的外延依旧是虚无,那么救赎的背后,不过就是永恒的懦弱! 你消失。 我不想与你再说些什么。” 枯瘦果戈里几乎眼中含泪地狂吼着,就像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发泄,对于自身无能的一种极端厌恶。 发泄完毕,枯瘦果戈里的脸上多了几分安详的宁静,重新闭眼的他,仿佛已经瞬间入定,沉浸回自我的清静世界之中。 “果戈里,我是不是虚假的,这其实并不重要。 我只想询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现在是几几年? 从你被困于此地开始,你想要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吗? 你想不想知道,幻境核心对于你的影响,会不会误打误撞地让你获得精神上的永生?” 对于枯瘦果戈里的癫狂丝毫都不放在心上,白宁又是一套组合拳打出,借由时间观念的校正,试图让绝望的枯瘦果戈里重新焕发出求生的希望。 不过,就仿佛枯瘦果戈里真的重新入定了一般,丝毫的外部反应都没有表现出来。 “不用装了,你的心已经乱了。 你渴望最为真实的世界,你憎恨这无穷无尽一般的囚禁。 如果你想要重新走出这里,那么你就必须要表现出应有的骨气,而不是像个小丑一样,躲在自我的世界里面独自舔舐伤口。” 按照这样的攻心节奏,白宁连续不断地攻击了不知道多久,静坐不动的果戈里突然睁开双眼,眼中的赤红代表着他此时的癫狂。 那种仿佛正欲择人而噬的状态,使得白宁瞬间确认果戈里想要杀死他的疯狂心境。 但是,此时的果戈里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就仿佛他的双脚已经彻底残废了一般。 在幻境空间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双腿残废这样的概念,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面前的果戈里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杀死心魔,但永远也达不成这样的预期。 愤怒和癫狂是他此时的态度,不愿做出应有的反馈,这也是他的态度。 一种非常奇怪的中间态,很难想象枯瘦果戈里现在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绝望是什么,绝望不是求而不得,绝望是你连尝试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很明显,此时的枯瘦果戈里已经深陷绝望,他或许设想过死亡,但在这处幻境空间之中,或许根本就没有死亡。 又或者,没有枯瘦果戈里所预想的那种死亡。 “你想要出去,出去是你此生最大的渴望。 留在这里只有无尽的痛苦,但由于你的懦弱和无能,你也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你在这里故步自封的打坐冥想,并不是因为你想要得到什么思想的升华,纯粹只是因为打坐可以让你忘记时间的流逝。 你的本质是害怕和懦弱,就算你眼神再怎么犀利,再怎么凶狠,也无法掩盖你畏手畏脚的本质。 这片空间无限大,属于你的地方却无限小,或许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让这处空间无限大的根本。” 在白宁的这种连续打击之中,枯瘦果戈里头上花白的头发逐渐变得雪白,脸上的皱纹更是横生,仿佛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70章 出路是什么 这种异常的外部表象,很明显就是枯瘦果戈里心态的直接反馈。 在过去不知道多长的时间之内,果戈里能够通过自欺欺人来达到一种虚假的平衡,但是当白宁将枯瘦果戈里的内心防线全部击溃,心魔骤起的果戈里必然会走向一个可怕的极端。 接下来枯瘦果戈里的反应,将会异常的关键。 枯瘦果戈里身上的衰老特性还在持续,雪白的头发开始疯狂地掉落,肌体的快速衰老使得果戈里的呼吸开始出现问题,止不住的咳嗽让他将脱落的牙齿全都喷出。 落在地上的黄牙也像是一堆独立的生命体,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腐朽变质,最终成为一滩黑色的灰烬。 果戈里最终的衰老模样已然有些惊悚,他头颅之上的所有体毛全都掉落干净,昏黄的老眼眯成一道缝隙,脸上的褶皱密布,但由于极端枯瘦的体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层密布的鳞片。 就这种由内而外散溢而出的腐朽气息,枯瘦果戈里与死人只差最后一口呼吸。 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使得枯瘦果戈里的身体摇晃得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其看向白宁的眼神也完全分不清楚喜乐,就像是一道死亡之前的最后凝望。 这种即将油尽灯枯的表象极具震撼性,但白宁绝不相信枯瘦果戈里会这样默默无声的死去。 死亡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这里不知道停留了多少岁月的枯瘦果戈里,一定早就已经湮灭在这片无尽的虚无幻境之中。 “你现在已经表演了死亡,怎么,还要在我的面前表演一遍新生吗?” 白宁话语里的词句略带调侃,但说出来的语调依旧平淡,近乎于无情。 仿佛是为了回应白宁一样,枯瘦果戈里的身体瞬时重新焕发生机,大量的黑色头发从头皮之中汹涌而出,皮肤也开始从灰白的暗沉色泽逐渐恢复原样。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新生,那么枯瘦果戈里现在就是在表演新生。 不过,其结果却令人感到意外,因为重新恢复生机的枯瘦果戈里并未返老还童,头发胡子依旧花白,浑身上下依旧枯瘦的没有二两肥肉。 此时的枯瘦果戈里,眼神之中精光闪烁,似乎对面前的这个幻象十分的不解。 或许,在过去无穷无尽的幻境折磨之中,他通常都能够通过这样的自我摧毁手段逃脱幻境的折磨。 这种自欺欺人的举动,这种自我闭环的举动,确实能够让自我左右互搏的果戈里平静下去。 “看来,你依旧不相信我不是幻象。 这样也好,全新的幻觉体验,或许能够让你枯燥的生活多出些许色泽。 怎么样,我先前的那则提议,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外面的世界,确实非常的精彩,你总不能在这里孤独终老?” 白宁学着枯瘦果戈里的样子盘腿坐下,与其面对面的对视,丝毫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经历了仿佛无穷无尽的岁月,孤独的意义早就已经模糊了。 至于外面的世界,真的很重要吗? 如果你能够离开,大可以自己离开,为什么非要带着我?” 此时的果戈里已经开口说话,似乎是非常纯正的俄文,但是白宁依旧能够听懂。 “带不带你,不怎么重要,有没有你,确实非常的重要。 一如之前我所说的那样,这里的无限宽广,其实和你自我认定的无限渺小有关。 怎么,还记得你最初进入这里时的场景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从一处电梯入口进来的。” 白宁的此番话语让枯瘦果戈里再次陷入到沉默当中,他似乎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回忆当中,正在努力的思索来到这里的最初模样。 只可惜,无论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如何狰狞,他始终没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就仿佛,这段记忆已经彻底从他的记忆之中丢失了一般。 “电梯,什么电梯,这里什么时候拥有过电梯? 这里根本就没有电梯! 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就是世间最为虚无的空间!是所有一切的最终坟墓! 你骗不了我!你蛊惑不了我!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 蓦然之间,枯瘦果戈里猛地狂啸起来,那种声嘶力竭的呐喊,就像是在对抗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一般。 癫狂过后,盘腿而坐的枯瘦果戈里脸上的神情再次平静下来,似乎已然释放完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只留空空如也的一团皮囊静置在原地。 这种内心空无的状态,或许也是枯瘦果戈里所想要追求的一种无想状态。 自欺欺人的现状,在枯瘦果戈里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是你,你只是一团妄念。 你被囚禁在这里无尽岁月,你不愿离开,仅仅只是你不能离开,并不是因为你已经将一切给看透。 你的心无所想,并不是真的因为无所牵挂,仅仅只是因为不能牵挂。 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战斗,不妨站起来试一试。 你连自己所在的这片方寸之地都无法突破,这片广袤的虚无,根本就不是你能够横渡的苦海。” 枯瘦果戈里如此地自欺欺人,白宁觉得如果能够将其刺激得有所改变,或许真的能够让这处无尽的虚无空间发生改变。 可惜,这种浅显的说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连续发泄完毕的枯瘦果戈里,似乎已经暂时清空心中的负面情绪,想要再次让他的情绪抵达崩溃的阈值,还需要更为长久的刺激才行。 时间,对于枯瘦果戈里或许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但这却是白宁所极度欠缺的东西。 没有丝毫的犹豫,几步凑到枯瘦果戈里的面前,直接一巴掌将其给扇得瘫倒在地。 就算已经被打得嘴角溢血,脸孔血红,枯瘦果戈里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盘坐状态,似乎他的屁股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了一般。 眼见耳光无效,白宁狠狠一记正蹬,结结实实的印在枯瘦果戈里虚浮的胸膛之上。 预想之中的滚地葫芦场景并未出现,枯瘦果戈里宛若一尊生根在地的佛陀,盘坐的双腿,一丝一毫离地的意愿都没有。 仰倒在地的枯瘦果戈里再次面无表情地坐直身子,犹如一尊宠辱不惊的佛陀。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极致的隐忍,最大程度的遗忘,以期麻痹自身,做到虚无状态的最大忘我。 这是一种虚假的无我,这是一种最为深沉的绝望,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逃避。 若是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此时的枯瘦果戈里,他就是世间最大的废物,一个被幻境折磨得充满奴性的绝望者。 枯瘦果戈里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但是又兴不起丝毫的反抗念头,这是长久失败之后的条件反射,是被失败驯化之后的温顺羔羊。 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推导下去,枯瘦果戈里已经变成这处无尽虚无空间的镇守亡灵,他或许真的是突破这处虚无幻境的关键,但是白宁的所有努力和尝试,根本就无法撼动其分毫。 最终的结果,或许就是白宁被逐渐的同化,在这处虚无幻境之中永恒的迷失下去。 “果戈里,你还记得你的爷爷是谁吗? 你的爷爷,你的父亲,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当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子吗? 当一个枯坐在原地,连动弹的勇气都没有的废物吗? 想来,你的爷爷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当一个自以为洒脱的废物?” 既然打骂果戈里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么稍微关联一下果戈里这道传承祖孙三代的执念,或许能够稍微触动一下他的意识。 效果似乎非常的明显,枯瘦果戈里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忆谁是他的爷爷,他的爷爷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短暂的困惑之后,枯瘦果戈里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不像是一种想通了的状态,更像是一种主动的遗忘和忽略。 此时的果戈里,一遇困难,便会主动选择遗忘。 这种诡异的状态,使得白宁联想到实体果戈里之前所说的遗忘能力。 正是因为实体果戈里拥有主动遗忘的能力,他才能频频成功走出幻境迷宫。 此时的枯瘦果戈里似乎也在利用这种能力让自己的心境放空,主动地遗忘掉一切。 没有问题便没有烦恼,没有烦恼就是极致的空无。 难道,这种主动遗忘一切的状态,就是果戈里在幻境迷宫之中自保的一种最终体现吗? 主动遗忘幻境迷宫之外的所有一切,主动遗忘幻境迷宫之内的所有一切,这两者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白宁已经连续遇见了两种不同状态的果戈里,不对,是在同一条电梯井之中,白宁连续遇见了两种不同状态的果戈里。 按照之前的整体了解,幻境迷宫之中的地下三层会更加的危险,也是果戈里所说的“世界隐秘”所存放的地点。 可就如今的整体状况来看,地下三层之中的苍白果戈里反倒能够了解一切,地下二层之中的枯瘦果戈里却呈现出一种一问三不知的自我封闭状态。 第71章 遗忘困境 如果说苍白果戈里和枯瘦果戈里都是真实果戈里的一部分,那么身处于地下二层之中的果戈里很明显会更加的艰难一些。 按照一般的闯关流程,果戈里若是在地下二层之中就已经绝望,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前往地下三层。 可是,外面的那个真实果戈里又曾经说过,地下一二两层归白宁管,直到地下三层才归他果戈里管。 在这种分配方案之下,幻境迷宫的一二两层理论上会更加的简单一些,只有地下三层才需要果戈里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去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如此逆推一下,要么说明面前的无尽虚空只是一个花架子,要么说明留在地下三层苍白果戈里很可能只是幻境核心对于果戈里的一个复制品。 或许,果戈里从未跨越过地下二层,所有能够抵达地下三层的果戈里,都只是幻境核心的复制品。 果戈里通过自己的遗忘能力,将幻境迷宫之内的所有记忆留在了这里,留在这里的枯瘦果戈里也同等地遗忘了幻境迷宫之外的所有东西。 没有外面的记忆,枯瘦果戈里本身就已经是幻境核心的一部分,他就是幻境核心无法解析的一部分,所以,永远的只能停留在原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无尽虚空是假的,但是他却能困住你,这并不是因为你的无能,仅仅因为幻境核心对你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是幻境核心解决不掉的难题,你是无解之门,幻境核心也没有你离开的通道,因为你的本体并不存在于这处幻境迷宫之中。 我能让你离开,前提是你能让我离开。” 白宁的这番话听起来十分的绕口,却让枯瘦果戈里猛地睁开双眼,他那双锐利的双眼仿佛能够看透白宁的一切。 “门就是我,我就是门。 我之所以不能离开,是因为此地本就不属于我,正因为是暂时停留,所以便只能被永恒的困在原地。” 自言自语完毕,枯瘦果戈里终于艰难的站立而起,其枯瘦的双腿传来阵阵咔嚓声,就好像束缚在其上的枷锁全都自动脱落了一般。 站立而起的枯瘦果戈里并未有丝毫的改变,外貌特征依旧,一副苍老的模样,与外面的真实果戈里相差甚远。 “你说我能让你离开,怎么个离开法?” 枯瘦果戈里自顾自的询问,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背后就是一扇洞开的电梯门洞。 “我说过了,你就是答案本身。” 白宁从容的走到电梯门洞前,向里望了望,发现之前的绳索还在,这些都是精神幻想之中的东西,存在也十分的合理。 没有过多的言语,白宁和枯瘦果戈里前后爬出了电梯井,重新回到地下一层之中。 非常奇异的感觉,一段被果戈里主动遗忘的记忆,竟然跟随在白宁的身后,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 难道,幻境核心也不想继续留存果戈里的这段记忆,想要让白宁将其给带出去吗? 可是,地下三层之中的秘密,到底又是什么呢? 那个凭空消失掉的苍白果戈里,还能再次重现出来吗? 离开了这处电梯井,白宁还需要继续向前探索吗? 带着这样一道虚幻的记忆,白宁真的能够重新返回到先前的那处地下仓库之中吗? 要知道,如果白宁和此时的枯瘦果戈里全都加载入白宁的躯体之中,这是不是另一种层面的精神分裂? 白宁将这样的意识碎片带出去之后,又怎样将其给遣返回真实果戈里的身体之中呢? 难道,还要将真是果戈里给带回到这处幻境迷宫之中吗? 这种重复进出幻境迷宫的举动,算不算是中了之前苍白果戈里的激将?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幻境核心想要吞噬果戈里的计策。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待在那片虚无空间之中吗?” 目视前方,白宁装作不经意的问出这个问题,乘势又扫了一眼,发现枯瘦果戈里再次陷入到沉思状态。 “记不清了,或许真的一直都在那片空间之中。” 枯瘦果戈里的回应十分含糊,完全分辨不出来是否是一种敷衍。 “我在这片区域之中,曾经见到过各种不同状态的,“你”。 你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吗?” 白宁顺势突进,问一个可能的复制体,又或者是灵魂的分割体这个问题,怎么看都带着不同寻常之感。 可是,在这充满着太多未知的幻境迷宫之中,问鬼是不是鬼,问美娇娘是不是画皮,不过就是山鬼夜谈的常态。 如果此时的枯瘦果戈里“啪”的一下,像是一颗肥皂泡一样的陡然消散掉,白宁也觉得没有任何意外。 “不知道。 我的记忆很多都是空白的,你问再多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枯瘦果戈里似乎确是真实果戈里舍弃在这幻境空间之中的记忆碎片,没有消失,依旧一问三不知。 白宁没有继续询问一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其给领到最近的一处三层电梯入口,搭好绳索,利落的带着枯瘦果戈里来到了地下三层。 枯瘦果戈里对于重新下井的举动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默默地跟在白宁的身后,完全无法猜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处地下三层的格局变得有些不同,像是一处大型的实验场所,遗留的东西无尽凌乱,除了一些摔得稀碎的瓶瓶罐罐,就是大量被炸毁的实验设备。 整体看不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踩在满地的废墟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左右也看不见任何突兀的门扉。 这与当初白宁所探索的第一处地下三层完全迥异,如果这处废墟之中什么都没有,那么它存在于此的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随着枯瘦果戈里重归自由,所有地下三层之中的复制果戈里都消失不见了吗? 想要让不同的果戈里彼此相遇,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继续扫视一圈,正当白宁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枯瘦果戈里猛然掀开一处地板,露出了下面的一口黑漆漆的深洞。 地下四层?! 连外面的真实果戈里都不知道的地下四层吗? 如果这里就藏着所谓的“世界隐秘”,这个一问三不知的枯瘦果戈里又是怎么知道的? 幻境核心又怎么可能会让枯瘦果戈里知道这个秘密? 连忙凑过去瞧了一眼,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手电筒的光线也显得绵软无力,才延伸入洞口一两米便消散无踪。 完全违反常规的物理规则表现,这是不是意味着此处洞口就是幻境核心的bug? 将身旁的一块碎片扔进洞口,寂静无声的反馈,就像是被黑洞给无声吞噬了一般。 “这是什么,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白宁连续两问,一旁的枯瘦果戈里丝毫不答,只见他猛然跳入其中,瞬间就不见踪影。 需要跟随着一同跳进去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一阵躯体落地的沉闷摔击声便从不远处传来,白宁放眼望去,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的天花板掉落下来。 白宁凑过去一看,发现正是刚刚跳入深洞的枯瘦果戈里。 幻境迷宫果真在这里出现bug了吗?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略显绝望的无限循环。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 虽然并未抱有任何的期望,白宁还是张口询问了一句。 枯瘦果戈里不答,只是站起来往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前方的视野之中便出现了一扇通往其他地方的门洞。 白宁不清楚这里原先到底有没有门洞,但枯瘦果戈里能够凭借着感觉走到这里,这就说明它至少存在于枯瘦果戈里的记忆之中。 走入这处门洞,一股熟悉的潮湿青苔气味扑面而来,急忙将手电筒扫向前方,并未发现苍白果戈里,也未发现连绵的针叶密林。 是幻境迷宫给与的嗅觉幻境吗? 心中疑惑不解,白宁也得跟在枯瘦果戈里的身后,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仿佛是梦游一般,枯瘦果戈里在这地下三层之中左右穿梭,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处门洞,绕得白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方位到底在哪里。 每一处房间之中的气味都很独特,有的像是图书的油墨香味,有的像是木质家具的味道,但除了气味反馈,房间之中又都是空空如也的一片,也不知道这处地下三层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要不是有房间之中气味的反馈,白宁都有点觉得自己这是莫名陷入到无限重复的幻境迷宫之中。 在这种仿佛无穷无尽的跟随之中,白宁莫名一愣,这里到底是地下三层还是地下四层? 在这幻境迷宫之中,地下三层和地下四层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向下的通道就一定通往地下四层,从地下三层的天花板之中掉落下来,就一定来自于地下二层吗? 如果有一条通道能够连接地下二三两层,使得表里空间能够互通,这在二维上叫做莫比乌斯环,在三维上叫做克莱因瓶。 第72章 梦中的世界 在有限的空间之内创造无限的幻境,构成空间层面的无限循环,利用这样的表里循环结构似乎也很正常。 正是因为枯瘦果戈里借由这样的bug破坏了幻境迷宫的原有结构,以至于他们所经历的无限房间幻境就变成了一种摆设。 如果这样的错误被无限积累下去,是不是就能冲破幻境迷宫,让白宁的意识重回躯体之中呢? 这,难道就是果戈里以前所惯常使用的逃脱方式吗? 可是,当幻境迷宫被彻底突破,枯瘦果戈里这道意识又将何去何从呢? 总不能真的寄托在白宁的躯体之内,患上外源性精神分裂?! 心中的想法无限延伸,这处房间的循环似乎也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似乎每经过一次房间,下一处房间的格局就会变得更为的狭小。 不对,是他们穿越房间的速度变快了,所有的穿越进度也在同步加速。 幻境核心正在陷入异常! 白宁想要停下,但是在前面引路的果戈里却毫不停歇,白宁的身体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紧紧跟随。 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就像是无数幻境加速在眼前飘过一般,头昏眼花到仿佛正身处于无尽星河。 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否就此堕入到无尽黑暗之中,还是真的跳脱出幻境迷宫,陷入到短暂或长久的昏睡状态。 也许过去了无数年,也许仅仅只是下一个瞬间,白宁突然惊醒过来,眼前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就好像所有的幻境依旧在持续一样。 陡然之间,一股饥饿感在白宁的腹中升起,一种不曾在幻境迷宫之中出现的本能生理反应。 已经回到躯体之中了吗? 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呢?被幻境核心所操控的躯体,现在正躺在前哨研究基地的那一处地界呢? 与白宁的意识一同跳出幻境迷宫的枯瘦果戈里,他又到那里去了,总不能真的寄居在白宁的躯体之中,成为外源性精神分裂的一种? 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白宁想要拿起强光手电看一看四周的情况,结果手腕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道强光手电在盲目的移动之中被遗落了吗?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空间之中,没有光源又怎么能够离开? 难道要像是盲人一般,摸着墙壁离开吗? 不对,身上负载的摄像头和其他装备也不见了! 从地上缓慢的爬起来,慢慢的向一个方向挪去,片刻之后,脚下却踢到一件陌生的物品,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只便携折凳。 便携折凳,这不是帐篷之内的常见物品吗? 心思连动,白宁一脚将折凳给踢飞,先是一声击打在帆布上面的沉闷声响,然后是大量杂物的彼此撞击之声。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在帐篷之中?! 难道,从进入地下仓库之后,白宁就已经陷入到幻境迷宫之中了吗? 这就仿若是南柯一梦,竟然在梦境的世界之中体验了一回幻境迷宫。 整体思虑一遍,白宁突然记起苍白果戈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倒是觉得,你所说的那个果戈里,他不敢进来”。 之前白宁就惊异于苍白果戈里竟然知道真实果戈里的到来,并将这种认知方式归结于苍白果戈里的自主意识形态,可最终苍白果戈里的凭空消散又意味着它只是一份复制体。 现如今整体看来,正是因为果戈里早就已经身处于幻境迷宫之中,幻境核心才会以此为逻辑基础来设计谈话内容。 至于后续的激将环节,或许真有激将的意味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对果戈里谨慎举动的一种归纳和嘲讽。 确定了基本的所在环境,白宁按照之前的记忆快速找到应急包的方向,摸索了一阵,一只强光手电便被握在了手里。 真实的触感,强烈的光线划破黑暗,让双眼猝不及防的刺痛,适应了好一阵,白宁才逐渐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寻常的帐篷内景吸引不了白宁的注意力,侧耳倾听了一番,外面空荡荡的一片,丝毫声响都没有。 基于这样的景象,白宁觉得之前的幻境迷宫应该是一次集体梦境,所有人都身处于梦境之中,却并不知情。 快速的离开营帐,穿越过寂静得有些可怕的营地,白宁直接进入江映雪的营帐之中,发现她正躺在靠椅上低头无言。 走到近前,白宁捂住她的口鼻,尝试着用窒息法将其给唤醒。 十几秒之后,安静的江映雪开始剧烈的挣扎,猛然睁开双眼,与一旁的白宁四目相对。 “你刚刚在幻境之中都在干些什么?” 瞧见江映雪似乎在愣神,白宁略显轻松的询问了一句。 “我们都在等待你从幻境迷宫之中走出来,没想到自主解开安全绳的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归。 这算是梦中梦吗?” 短暂的惊疑已经让江映雪想清楚很多的事情,对于这种方式的苏醒,她也感到十分的新奇。 随即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一如当初白宁的浑身疲乏感,江映雪的身躯带着十足的僵硬。 “我们困在幻境迷宫之中不知道多久,你去叫醒其他人,我去叫醒果戈里。” “你在幻境迷宫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又是怎么从梦中梦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的?” “我在幻境迷宫之中见到了很多的果戈里,他才是解开幻境迷宫的关键。” “什么? 那就没必要先去唤醒其他人了,反正你现在也需要一个翻译。” 三两句之间,江映雪彻底成为白宁的同行人,一路向果戈里所在的帐篷杀去。 果戈里的帐篷依旧静悄悄的一片,毫无任何的声响,按理说,白宁和果戈里应该是同时醒来的,他延迟了这么久,难道是枯瘦果戈里的记忆正在折磨他? 掀开门帘进入,光照范围之内是异常熟悉的一幕,只见果戈里盘腿坐在地面之上,仿佛当初无尽虚空中的一切再次重演了一般。 面对如此场景,要不是果戈里的头发依旧乌黑,白宁都要以为自己依旧处于幻境迷宫之中。 “果戈里,幻境核心现在已经破除,你所说的那个世界隐秘,现在又在哪里?” 江映雪率先开口,却不见打坐冥想的果戈里有什么反馈,这就让略显亢奋的江映雪十分的疑惑。 “果戈里,你觉得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地上还是地下?” 白宁的话语通过翻译传递出去,依旧不能让果戈里有丝毫的反应,就好像枯瘦果戈里的记忆让其彻底崩溃了一般。 由于无限漫长记忆的折磨,此时的果戈里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再次陷入到自我封闭的状态。 眼见无效,白宁直接上前一脚将其给踹翻在地,让果戈里止不住的痛苦呻吟起来。 看着如此脆弱不堪的果戈里,白宁也再次验证了这里是现实世界。 “果戈里,如此真实的痛觉体验,你在幻境迷宫之中不曾体验过? 如果所料不错,饥饿感也正在你的体内肆虐,让你根本就无法通过打坐冥想来予以抗衡。 如此明显的生理反馈机制,你还是不能确认自己活在现实世界之中吗? 长久的孤独记忆,真的会让你这种人陷入无尽的迷茫状态吗?” 抓着果戈里的衣领,白宁句句真实的论述使得果戈里眼中的锐芒更盛,几乎是下个瞬间,果戈里挥手打掉了白宁的手臂,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找到被我所遗弃的记忆,确实非常的厉害。 不过,现在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处前哨研究基地正处于自毁倒数的阶段。” 恢复过来的果戈里语出惊人,言明幻境核心竟然开始毁灭倒数。 “什么?! 那你所说的世界隐秘呢?我们现在应该怎样才能将其给找出来?” 听闻此言,江映雪也显得有些惊讶,带着伴随而生的愤怒。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世界隐秘,其实就是幻境核心本身。” 果戈里似乎并未听闻到江映雪的质问,只是盯着白宁,淡淡的再次陈述一句。 “苏联人当初到底在通古斯区域找到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简单的问题,你总应该无偿提供一下了。” 白宁的话锋一转,谈论的东西直取目的本身。 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寻找能够打开通古斯秘密的钥匙,结果最终只是在幻境迷宫之中南柯一梦,这不是被果戈里给耍了吗? “这处前哨研究基地,就是围绕着幻境核心建立起来的。 这处前哨研究基地虽然也负责接收从通古斯区域反馈回来的第一手研究资料,但是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研究深埋地下的破损幻境核心。 随着幻境核心误打误撞被开启,这里也逐渐的成为一片死地,大量的研究项目也从这里撤离,分散到苏联的各处秘密实验室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境核心即将自毁,果戈里的回应毫不拖泥带水,与之前的行事方式完全不同。 当初苏联人为了获知通古斯大爆炸的秘密,甚至将疑似的陨石坑排水挖淤泥,如此掘地三尺的大毅力,会意外发现深埋地下的幻境核心也完全不奇怪。 第73章 疲乏的灵魂 “当初通古斯区域刚发生爆炸之后,这一片区域被称为鬼坟,动物自燃的现象更是层出不穷,这些东西,总不能都是因为一个沉睡的幻境核心?” 就算果戈里讲出了有关于前哨研究基地的部分真相,但通古斯区域的隐秘绝对不止这些。 面对白宁的这种质疑,果戈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所关注的,也只有这处前哨研究基地而已。 在我看来,若是能够破解幻境核心,想要窥探通古斯区域的其他秘密将易如反掌。 只可惜,幻境核心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触碰的东西。 现在它已经开始自毁,你们若要离开,就快点离开。” 果戈里一脸的意兴阑珊,丝毫都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走。” 眼见从果戈里的口中再也获得不了什么,白宁也不拖沓,直接转身离开。 面对这个像是失去所有斗志的果戈里,江映雪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跟着白宁一起离开。 “等等。 我知道你们对于通古斯区域的秘密依旧非常上心,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爷爷好好的研究研究。” 正当白宁走出几步,果戈里将白宁给再次叫停,并随手丢出了一本非常陈旧的小册子。 白宁翻开看了两眼,都是一些图示和公式定理,像是一些随手记录的研究心得,估计这就是果戈里爷爷毕生的研究心得,很可能也有部分研究与通古斯区域相关。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白宁更加不会停留,催促着江映雪以更快的速度叫醒伊万一行人。 十几分钟之后,伊万催促着一众亡命徒开始往隧道外搬运东西,热火朝天之际,白宁却看到果戈里依旧盘腿坐在原地,毫无一同离开的架势。 “你不走吗?” 仿佛察觉到果戈里的特殊心境,带着翻译伯新山的白宁凑过去询问了几句。 就算是听闻到伯新山的翻译内容,果戈里也没有要睁眼回应的意思,似乎,当初那个在无尽虚空之中打坐冥想的枯瘦果戈里又回来了。 望着面前这个深度入定的果戈里,那种仿佛和整座地下空间融为一体的虚幻感,让白宁似乎隐隐窥探到他的些许心境。 一辈子追逐的执念却以自毁作为最终的归宿,部分的意识也被困在幻境迷宫之中不知道多少年岁,无尽的苦难换回的却是最终的寂灭,或许,当初那个强势、狂妄、自私到极限的果戈里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彻底灰飞烟灭。 所谓顿悟,就是对一部分自我认知的杀死。 又或者,这就是心如死灰的感觉,是时光尘埃零落的痕迹。 无意义的幻境永生,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同经历幻境的夜魔会成员,也不知道他在这处幻境迷宫之中又体会到了什么。 是在这无穷的幻境之中领悟到了长生妄念的局限性,还是在这近乎于无限的幻境循环之中看到了长生的通天大道。 苦难、砥砺这些东西,永远都只是一些中性词汇,有的人在其中大彻大悟,有的人则在其中彻底黑化。 两个多小时之后,所有的人员和物资全都撤离完毕,就像是一场最终的送别,整个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随着一阵沉闷的坍塌声响起,一道巨大的凹陷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之前的石质矮山彻底化为深谷,许多年后,这里就是一处幽绿湖泊。 一切的秘密都被埋葬在乱石堆之中,随着水流的慢慢侵蚀,渐散在历史的年轮之中。 仅仅只是一座休眠的幻境核心,便让果戈里祖孙三代耗尽生命追逐,这种远古文明的碎片,在这广袤的通古斯区域到底还隐藏着多少呢? 白宁的手中有一把钥匙,但他此时也有些恍然失神,不确定它是否能够打开某处的远古遗迹。 随着这段旅途彻底湮没在尘埃之中,白宁也更加看重手中的这本笔记,也不知道在果戈里爷爷的繁杂笔记之中,有没有提及某个类似的自燃线索。 …… 在巨大的陷坑边缘安营,至少可以减少一个方向的兽群突袭,已经昏睡了几天的亡命徒们先是集中补充了一波体力,随即便开始了对于临时营地的搭建。 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轻车熟路之间,营地的雏型便已经搭建完毕。 一座由重机枪和大量预埋炸药守护的钢铁堡垒已然完工,巡视了一圈的白宁返回营地中央,发现江映雪依旧在研读那本记载着众多隐秘的笔记。 “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端起一杯雨后新茶慢慢啜饮,白宁漫不经心的询问了一句。 “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身上,你倒是清闲得很。” 江映雪闭合上笔记,揉了揉略显酸胀的太阳穴,缓了良久,才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 “就这么小小的一本私人笔记,还能记录有世界隐秘不成? 如果这里面所记载的东西能够超脱幻境核心,只怕果戈里早就领着之前的探险团队杀进通古斯的核心区域去了。” 基于一般的事实逻辑,白宁并不认为这本册子能有什么大用,只是期望这里面能够记载更多有关于鬼坟真相的细节。 若是更进一步的话,再多一些有关于动物自燃的记载,这样就会更加有利于后续探险的进行。 “如果光从科学角度上来看,这在果戈里爷爷的专业上面确实是一本灵感全集。 一如你所猜测的那样,这里面对于通古斯的记载确实不多,但确实有用。 例如说,其中还涉及有一些沙俄时期的调查传闻,以及果戈里爷爷对于这种传闻的猜测。 鬼坟是沙俄时期对于通古斯爆炸区域的称呼,其中所说的似猪非猪的动物,自燃的驯鹿,这里面都有记载。 聪明的巨型野猪和血液有毒的巨型驯鹿,这两种东西我们都已经见过实物了,确实没什么好神秘的。 但是,果戈里曾经所说的食腐动物,在这本笔记之中也有所涉及。 这种食腐动物对于血液非常的敏感,体型细小,性情却异常的凶猛,唯一的缺点就是畏光。 另外,被这种食腐动物咬伤的个体,还会被其口腔之中的细菌感染,起初只是高烧不退,几天之后便会因为神经系统的病变而极具暴力倾向。 这种脑部的病变,解剖后并未发现有类似细菌侵染的痕迹,果戈里的爷爷觉得这应该是朊病毒造成的。 至于朊病毒的来源,可能来自于食腐动物,具体的也不是太清楚。” 江映雪对于食腐动物的介绍非常的详细,这种动物对于后续的探险可能极具危险性,特别是有巨型野猪在一旁骚扰的情况下。 如果他们与野兽群落之间的战争引来了食腐动物,稍微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遭受到地上地下的双重夹击。 “这些都是小问题,笔记之中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有用信息?” 外部的威胁是恒定的,过多地关注这些并无任何的意义,只有更多地寻找到与通古斯远古遗迹相关的信息,才能更好地进行后续的探索。 白宁的回应倒是让江映雪莞尔一笑,像是某种莫名笑点的迸放,又像是在嘲笑白宁似乎对通古斯区域什么都不懂。 “之前你拿着一枚晶核就敢闯荡通古斯区域,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怎么感觉你反倒变得更加的知之甚少?” 江映雪笑着调侃一句,像是一种略带威压的试探。 “过多地关注一些无用细节,总是会对最终的目标产生细微的影响。 通古斯区域闹腾了一百多年,在其四周残留的探究痕迹数不胜数,我们之前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在验证道听途说的传闻,尝试收拢前人的探索痕迹罢了。 所幸,我们的运气很好,找到了很多切实的遗留痕迹,也得到了各种各样的研究碎片。 可是,自通古斯大爆炸到现在,它依旧是世界未解之谜,你觉得这种程度的秘境,是随便走访几处近代遗留痕迹就能够完全解锁的吗? 江老板,我们来此的行程,是借由某些特殊的线索,尝试着重走探索路,不是在心无旁骛的直奔通古斯区域的最终隐秘。 我们的行程,可能成功,更可能失败,目前依旧是一个未知的定数。” 白宁的回应十分的干脆,像是一种巧舌如簧的诡辩,瞬间将自己的责任给摘得一干二净,却切实的触及到江映雪的奇怪笑点,引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确实挺有意思的。 又或者,说得更加委婉一点,我们是合作者” 江映雪笑着回应一句,脸上的笑痕浓重,让这清冷的营地瞬间闹腾,却是无人响应,像是一阵不合时宜的狂欢,让本就清冷的场合变得死寂。 此行死了那么多人,耗费了那么巨大的财力,就这样轻飘飘的烟消云散了吗? 表面看起来,江映雪此时的这种异常举动是在表达对于白宁的不满,但这种不满很明显不符合江映雪的气度。 再者,对于此行的失败可能性,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不可能会因为此种小事而大动干戈。 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江映雪的心境因为幻境迷宫而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如果说之前秘密实验室之中的灵体暴动还只是局限于跟一群生化标本血拼,那么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这种意识幻境,更是已经开始触及到最为不可思议的精神幻境。 通古斯区域与超自然相关的事情越来越多,所有的事情都超出江映雪的理解太多太多,现在已经不是她想要躲避,就一定能够躲避得了的。 或许,在未来的某个瞬间,江映雪就会死在某个失败的当口。 对于这种手握不知道多少亿财富的人,对于这种手中握着绝对权力的人,一朝身死,那么她所拥有的一切便会瞬间烟消云散。 所以,他们之间的话语看似局限于胜负成败,其实已经在隐晦地探讨死亡。 第74章 未知的旅途 “言明自己必胜的人,要么是在自欺,要么是在欺人。” 白宁的回应简洁明了,其中的内涵更是丰富,风险与死亡相伴,想要一个确定的结果,不过就是在自欺欺人。 “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幸运者咯?”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脸上的笑意更盛,只是她并不准备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过分的自信总会让江映雪这样的参与者感觉像是一个天真的傻子,在刀锋上轻歌曼舞的傻笑,这可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自信确实是个好东西,至少能够让人在绝境之中去博取那一线生机。”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胡搅蛮缠,白宁的态度依旧不变,语气淡漠,完全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死亡这种东西,谈论得太多就没意思了,真正的探险家,生死向来看淡。 “你倒是想得开。 这本笔记确实值得好好深入研究,说不定就能在其中发现更多的秘密。 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暴露在荒野之中,再加上那群野猪又消停了这么多天,你觉得它们今晚会不会再次夜袭?” 透过白宁的整体态度,江映雪也突然有些索然无味,话题瞬间转换,谈起了消停很久的兽群攻势。 “按照果戈里的观点,这里已经属于食腐动物的势力范围,就算野猪王报仇心切,它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安放在前哨研究基地外围的马匹依旧安然无恙,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大胆地猜测一下,接下来只要我们的处境不是太过于狼狈,基本不可能再次遭受兽群的攻击。” 野猪群在之前的攻势之中已经失去了一只雌性首领,这对于野猪王的打击是巨大的。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场中的氛围再次变得沉寂,这并不会影响后续计划的执行。 随后白宁又让翻译伯新山参与了笔记内容的解读,以期能够更好地发掘一些重要线索。 一如白宁所预言的那样,接下来一连几天营地都是安然无恙,亡命徒们活得很滋润,白宁等三人却过得异常纠结。 原本觉得翻译伯新山加入到翻译队伍之后,果戈里爷爷的笔记会翻译得更加顺畅一点,但结果却显得更加纠结。 原因也非常的简单,因为笔记之中凡是指向幻境核心的内容都异常隐晦。 “幻境核心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们都沉浸在幻境之中,你又在幻境之中继续进入幻境,难道幻境核心只是一道梦中梦的生成机制吗?” 江映雪对于幻境迷宫的体验有限,对于白宁能够最终逃离幻境迷宫也感到非常的有兴趣。 “将幻境迷宫理解为梦中梦,并无任何的不妥之处。 不过,在我的理解之中,幻境核心还应该带有一定的ai属性。 所谓的人工智能,这在各种神话传说之中并不罕见,最为基础的,就是东西方的神明造人传说。 相传亚特兰蒂斯文明擅长于制造基因生物,他们能够发展出一定的人工智能技术也不足为奇。” 对于江映雪的好奇,白宁也只是泛泛而谈,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识的总结,没有任何新颖的地方。 “老板,这里有一处标注十分的奇怪,像是对某一实验场景的描述,哀叹他的好朋友因为过于激进的举动而最终陷入脑死亡状态。” 伯新山是专业翻译,他的阅读理解能力肯定是三人之中最强的,对于一些细节的敏感程度也是最高的。 他对于这处细节的挖掘,立马引起了白宁和江映雪的注意。 “脑死亡吗? 会不会说的就是幻境核心开启时的实验事故?” 江映雪的观点总结十分的本能,基本属于强拉硬扯与幻境核心相关的内容。 所谓脑死亡,一共有四个判别标准,不可逆的深度昏迷、无自发呼吸、脑干反射消失、脑电活动消失。 此时脑细胞组织变性坏死液化,但躯体依旧能够通过呼吸机保证肌体活性,甚至消化系统还能自主消化食物。 不过,这个概念是1968年才提出来的,苏联人则是从1927年开始调查的通古斯区域,白宁觉得“脑死亡”的描述很可能是类植物人状态。 “是脑死亡,还是脑部活动停止?” 白宁出声询问了一句,这迫使得伯新山再次细读了一遍。 “有深度睡眠和脑部损伤的意思,整体感觉和脑死亡差不多。” 科学性描述都非常的严谨,对于昏迷人员的科学检测也一定非常的完备,想来当时的科学家一定还有自主呼吸,但整体的躯体反应,就像是某种程度的脑损伤昏迷一样。 这很可能就是相关科学家陷入幻境迷宫之后的整体表象,只是由于经验不足,以致于让昏迷者陷入到不可逆转的脑损伤状态。 这种现象似乎也说明,幻境核心刚被唤醒时的功能性极度虚弱,根本无法覆盖整座前哨研究基地,更无法将整座研究基地变为虚实不定的幻境迷宫。 也就是说,幻境核心在苏醒之后,有一个成长壮大的过程。 这种成长,很明显不是功能上的进一步完备,而是能量等级的疯狂扩张。 那么,幻境核心,所使用的能量源,又是什么呢? 就前哨研究基地被废弃这么多年,幻境核心依旧如此的强大,它的能量源泉很明显不可能是化石能源或电能。 这种陡然的领悟,使得白宁突然联想到之前在睡眠剥夺秘密实验室之中得到的一份研究成果。 人体自燃的过程太过于迅猛,如此巨量的能量爆发完全不正常,所以,相关科学家觉得,很可能是由于灵魂的湮灭也会释放出一定的能量。 既然灵魂也是一种能量的聚合形态,那么幻境核心的能量来源,会不会就是人类的灵魂呢? 如果人类的灵魂可以被当做一种能量来源,那么通古斯区域的大爆炸,会不会也是灵魂能量的一次集中爆发?! 这种诡异感十足的猜测,就仿佛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就是传说中恶鬼横生的地狱一般。 正是由于1908年某些不稳定因素的催化,导致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灵魂储备仓库发生大爆炸,最终才造成了震惊世界的通古斯大爆炸。 在这条推理路线上继续狂奔,这种能够导致灵体大爆炸的技术,就是特斯拉所发明的沃登克里弗塔。 这种理论不明的大胆猜测,使得白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转念又一想,人体自燃的诱因也不明,导致人体灵魂突然溃散的原因更是不明,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在人体自燃的状态下,会导致附近的磁场发生剧烈的波动。 那么,是不是沃登克里弗塔的某项特殊机制能够进一步的催化灵魂溃散的过程,就像是中子对于原子核的撞击产生裂变反应一样,这种特殊的机制也会造成大量灵体的快速溃散。 如果按照这种假设进一步的去推理,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或许早就已经在当初的大爆炸之中被夷为平地了。 可是,根据后来的模拟爆炸显示,通古斯大爆炸是空爆蝴蝶形状的爆炸痕迹,爆炸中心点依旧挺立的炭化树木也都在佐证这样的验证结果。 难道,是灵体的剧烈溃散过程导致了远古遗迹的自保应急机制启动,将储存有大量灵体的器皿抛投向了空中,做出了弃车保帅的自保举动。 在这种偶然得知的微小信息面前,白宁的思绪纷乱,完全不敢断定自己的这种疯狂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如此莫名其妙的思想波动,使得白宁都要觉得是不是幻境核心对于他的影响依旧存在了。 想想枯瘦果戈里通过bug成功逃脱幻境迷宫之后,幻境核心的诡异自毁举动,白宁对于幻境核心是否真的自毁,也开始抱有一定的怀疑。 如果亚特兰蒂斯对于意识和灵魂的研究已经达到此种程度,人的躯体又不过是承载意识和灵魂的载体,类似于一个电脑硬件。 你很难去确认,幻境核心的主体程序不会附加在谁的身体之上,以期达到某种程度的自由。 例如说,果戈里在苏醒之后的性情大变,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是枯瘦果戈里对于他的影响,也可以将枯瘦果戈里看成是幻境核心的意识本体。 幻境核心想要占据果戈里的身体,这是白宁在幻境迷宫之中推理出来的结论,如今幻境核心成功地占据了果戈里的身体,这难道不可能是一种事实结果吗? 联想到这一步,白宁的额头开始见汗,对于幻境核心的莫名自毁,也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白宁的此种反应看在江映雪的眼中,也让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凝重。 不过就是一个可能被误读的脑死亡案例而已,这样的微小细节,又能够在白宁的认知体系之中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或许,在这个幸运赌徒的身上真的存在某些特殊的反应机制,使他能够见微知着地发现一些常人所不能发现的秘密。 所以,白宁才能在常人所不敢踏足的地方闯出一条血路。 第75章 通古斯迷云 “在一般的科幻体系之内,通常都会提及数字生命的概念。 既然人类的意识能够通过数字化的方式机械飞升,那么成熟的ai核心能不能逆向加载到人类的大脑之中呢? 如果真有东西能够被加载到人类的大脑之中,那么这种东西是否可以被称之为意识,甚至是灵魂呢?” 就在江映雪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白宁的一番话让其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数字生命、ai、意识、灵魂,如果这些东西都是一个概念,那么传统神鬼概念之中的转世重生是不是也可以被加入到这样的话题之中? “地球囚牢说的概念其实并不怎么新奇,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理解,那么ai、幻境核心这种东西,不过就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形式。 只是我们的人类拥有一具物质态的躯体,能够让我们在物质宇宙之中稳定存在。 至于所谓的ai、幻境核心这种东西,它们既没有固定的载体,也不清楚它们的生命核心是什么。” 白宁的话题具有非常高的延展性,江映雪也只是拿出地球囚牢说这一观点稍微的类比了一下。 这种类比,倒是让白宁再次回忆起了能量生命体的概念。 “宇宙之中到底有多少种生命形态,对于其结果的猜测可谓是众说纷纭。 有最为基础的碳基生命,也有以此为基础延伸出去的硅基生命,更有幻想连篇的能量态生命,以时间或空间为主体的高维生命等。 如果说能量生命是高维宇宙生命,那么三维空间的物质生命或许真能成为其牢笼。” 伯新山对于这种话题发表了一定的感性论述,这种对于多维生命的幻想其实毫无意义,凭借着当前人类的科技水平,连太阳系都出不去,那就更别说去探究高维空间的奥秘。 “更高维度的生命,当前也只是一种空谈。 至于人体的灵魂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聚合形态,这倒是有各种事实例证予以佐证。 这枚红色晶核到底代表着什么,我想只有进一步地深入通古斯区域,才能找到属于它的最终答案。” 对于当前的这种纷乱猜测,白宁并不怎么感冒,他更加在意的还是自己手中的这枚红色晶核到底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看着白宁手中似乎变得更加艳丽的红色晶核,江映雪眼中的深思之色更盛。 一路以来,他们见识的超自然现象足够震撼人心,在部分证明人体灵魂存在的同时,也让其变得更加的迷幻朦胧。 对于灵魂这种东西,你或许能够通过晶核间接地触碰到它,但是人类依旧没有任何资格去仔细研究它。 甚至,你也不能完全肯定,装在晶核之中的一定是灵魂态的东西。 如果红色晶核之中装载的只是一些能够招魂引鬼的中间介质,一如你可以借由饵料吸引来鱼群一样。 操控鱼群本身和借由饵料诱导鱼群,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继续研读笔记。 苏联人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不止一个前哨研究基地,或许,某些半途而废的东西,才是我们此行真正的惊喜。” 江映雪的这番分析很有道理,前哨研究基地的建立足以说明苏联人当初对通古斯区域的重视,如果连苏联人都不曾发现远古遗址的蛛丝马迹,他们仅凭这一小群人就想扭转翻盘,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现在拥有当初苏联人不具备的条件,又或者,是能够使用苏联人当初所不会使用的条件,才可能达成全新的突破。 随着伯新山的继续研读,营地之中再次变得安静起来,除了营火的哔啵之声,就是亡命徒们百无聊赖的琐碎生活声响。 之前就算是遇到兽群袭击,这帮亡命徒也会偷酒解压,但现在他们却像是一群温顺的绵羊,过着吃草睡觉的简单生活。 又是一夜匆匆而过,第二天初升的太阳带着些许的微凉,连续几天的规律作息让一部分的亡命徒醒得很早,毫无娱乐的他们只是窝在营帐之中不出来,连早餐都不愿意去吃。 少许的鼾声让营地完全热闹不起来,甚至比营地外的清晨鸟鸣都要低沉,透露着一种病恹恹的厌世情绪。 伯新山同样起得很早,研读笔记本依旧勤奋,白宁和江映雪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如此的枯燥乏味,就好像昨天的重复翻版。 “各位老板,未来的行程规划好了吗? 兄弟们这段时间闲得都快要生蛆了,要是再不活动活动,或许一些不安定的因素便会开始滋生。” 这几天伊万也很老实,现在却突然凑过来搭讪,很明显不止请示未来计划这么简单。 “外面的野兽群虎视眈眈,酒水也不是你们想喝就能喝的,我们未来的补给只会越来越少。” 伯新山没空搭理伊万,江映雪只能临时充当翻译,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 这种冷淡的态度并未打击伊万的热情,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繁盛,带着些许贱骨头的谄媚。 “伊万,按理说,后面的行程其实与你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你难道不应该主动提出离开吗?” 白宁突然横插一句,这引得江映雪有些好奇,不知道白宁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了还不是得继续找活干,还不如继续留在这里赚大钱。” 听闻翻译内容,伊万依旧笑着回应几句,简单明了,合情合理,却也透露着几许自作聪明的狡黠。 “伊万,你在幻境迷宫之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又是冷不丁的一个问题,使得江映雪看向伊万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疑惑,随即便是若有所思之色。 “没有。没有。 我就是睡了一觉,哪能遇见什么其他的东西。” 伊万的回应依旧平稳,带着他一贯的狡猾和敷衍。 在幻境迷宫之中,伊万的存在感一直都非常低,但这种程度的多人幻境,其实很难保证每一个人员都身处在同一处幻境迷宫之中。 一如果戈里能够在同一幻境迷宫之中有多个一样,对于一些特殊的群体,他们在参与多人幻境迷宫的同时,也能拥有自己的独特幻境迷宫。 这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代表着幻境核心的特性或许比白宁预想之中的还要强大。 既然如此,伊万是不是也可能被幻境核心所占领? 甚至想得更加深入一点,想要在梦境之中求长生的夜魔会成员,他又在幻境核心之中经历了什么? 如果他在幻境核心之中寻得了自己最为想要的东西,又或者,是其最想要看到的东西,那么他是否会被幻境核心所蛊惑,甘愿成为幻境核心的附庸? 在经历过幻境迷宫之后,所有人醒来之后似乎都毫无问题,但思想层面的改变是很难被察觉到的。 如今,整支探险队的博弈格局或许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只隐藏在暗处的黄雀,或许,已经不单单只有夜魔会的成员。 整体思虑一遍,幻境核心的自毁就像是一道天堑,将所有的汹涌暗流全都压在了幽暗无边的地底,使人很难看清纷繁表象之后的真相。 “如果只是睡觉,那你现在跑过来干什么? 是觉得心情烦闷,想要过来聊天解闷,还是因为无聊,所以想要寻找一点刺激? 如果你总是喜欢耍一些小聪明,缺乏诚挚合作的大智慧,那么你心中的秘密迟早会害死你。” 对于伊万这种总喜欢打小算盘的人,你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江映雪的翻译更是字字锋锐,听得伊万冷汗直流,再次回忆起了被白宁支配的恐惧。 之前在遭遇兽群围攻的时候为了活命,伊万就频频示好,现在伊万也不过就是想要利用自己手中的一些筹码来强化自己的价值,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玩脱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哪能说谎呢,我在幻境迷宫之中确实是在睡觉,只是梦中的东西比较奇怪罢了。 在梦中,我是乘坐仓库旁边的废弃电梯下去的,我也不知道抵达了地下几层,反正里面人来人往,似乎都是一些忙着研究的科研人员。 在这个梦境之中,没有人理我,我就在里面闲逛,什么样的地方我都能进去,所以看到的东西就有点多。” 伊万讲完这几句,又习惯性地卖了一个关子,似乎想要以此找回那么一丢丢的面子。 在之前的集体幻境迷宫之中,地下仓库之中的货梯是损坏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伊万的幻境内容却仿佛是当初整座前哨研究基地的历史回放。 这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你不会告诉我们,你在幻境迷宫之中发现了什么重大隐秘?” 江映雪没好气的质问一句,吓得伊万又是一激灵。 “如果老板说它是秘密,那么它就是世间最大的秘密。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科研人员,对于那些白大褂研究的东西我也不懂,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在一处实验室之中,确实摆放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像是某些古生物的遗骸。 这具遗骸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但其骨头还在,我看到有些科研人员正在锯开骨头,从里面获取骨髓组织。 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骨髓组织鲜红鲜红的,一看就具有极高的活性。” 伊万此时所分享的这段情报,倒是让白宁和江映雪联想到了之前所遇见的那些巨型生物。 第76章 奇怪的单人幻境 可是,克隆技术是1952年才开始逐步发展的,甚至晚于睡眠剥夺实验的1940年。 这就说明巨型动物很可能真的是从某处远古遗迹之中冲出来的,至于后续睡眠剥夺实验之中所发现的生化标本,则很可能与伊万看到的这种骨髓细胞相关。 先不说不同生物组织的缝合,就说同物种之间的器官移植,都会出现免疫排斥现象。 难道这种未知生物的骨髓细胞具有极强的亲和特性,能够居中融合不同生物的细胞,使得它们能够聚合为一个整体吗? 想一想亚特兰蒂斯最为着名的基因生物“卡美拉”,半人半鱼这样的缝合生物都能够做出来,他们肯定已经通过某种方式突破了免疫隔离这道难关。 “你说的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对于我们未来的探索过程有什么直接帮助吗?” 对于这种古生物的话题,江映雪很明显不怎么感冒,她只当伊万是在装神弄鬼。 “具体有什么用处,我一个旁观者确实很难去猜测。 不过,有些东西终归是聊胜于无。” 伊万被打断了一下,积极性似乎有些受挫,笑起来的样子也略显尴尬。 “继续往下说,说不定你所看到的景象,真就是前哨研究基地的过往影像资料。 要知道,果戈里曾经言明整座前哨研究基地都是围绕着幻境核心建立的,它能够重现其中的景象也不奇怪。” 白宁的鼓励态度倒是让江映雪有些奇怪,难道伊万刚刚的论述让其联想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在江映雪的翻译之下,伊万脸上的热情更盛,因为他知道白宁才是通古斯区域的探险主导。 “除了研究生物残骸的实验室以外,我还看到了一处更为隐秘的实验室,里面人来人往的,就算是研究人员进入也需要查验身份。 我抱着好奇心进入里面,发现里面的空间比预想之中的还要空旷,各种实验设备令人目不暇接。 各种实验器材里面都有各自的实验内容,只是我并不清楚里面到底研究的是什么。 在里面逛了非常久的时间,除了给人以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以外,剩余的感觉就是疑惑。 如此巨大的实验空间,如此众多的实验设备,这里的研究目的又会是什么?” 伊万说完这番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确实像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废话。 要不是白宁依旧听得十分的入神,江映雪也懒得翻译这种毫无营养的话语。 白宁之所以陷入沉思,主要是因为伊万的此番描述让他联想到了最终去到的那个地下三层空间。 那也是一处极大的实验空间,里面密布着大量被毁坏的实验设备。 可是,如果地下三层只是果戈里所说的幻境空间,那么伊万为什么会在他的幻境迷宫之中见到一个完整体的实验空间呢? 两者之间的话题出现冲突,这便给了白宁一定的启示,在幻境核心之中所出现的幻境内容,其实并不一定是虚假的,很有可能就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东西。 一如当初随着白宁心思转变的背景环境一样,其实所有的虚拟幻境空间,都是记载在幻境核心之中的真实内容。 也就是说,幻境迷宫之中真真假假的空间切换,其实只是幻境核心对于前哨研究基地的一种扩展。 如果伊万在幻境迷宫之中所看到的内容不是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那么,它难道是独属于远古遗迹之中的真实内容吗? 这种想法就比较有意思了,至少说明远古遗迹之中的人种和现代人是极其相识的。 对于这一点,白宁突然又联想到之前所探讨的一则都市传说——雅利安人自认为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并以此为基础进行过西藏探险,去寻找传说中的沙姆巴拉洞穴。 各种推理线索正在逐渐的收束,一如之前所推理的那样,存在于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真就是亚特兰蒂斯的一处秘密实验室吗? “你所看到的内容,很可能并不是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内容,极有可能是幻境核心之中所保留的其他视频资料。 将你所看到的内容全都描述出来,说不定还真能发现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宁的这种判断让江映雪非常吃惊,但这种猜测合情合理,她也只能翻译过去。 听闻到自己的所见所闻真的有用,伊万也非常的亢奋。 “在这处实验室之中逛了有一段时间,我便顺着人流来到了另一处实验基地。 这里的格局我能看懂,至少是他们的研究内容我能够看懂。 因为他们正在做的是人体实验,各种细长的金属探针插满了实验者的全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测试一些什么。 从被实验者偶尔表现出来的狰狞面孔来看,这种刺激应该非常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心理暗示,似乎还能闻到针扎处传来的电击焦糊味道。 由于这种实验太过于残酷,我只是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在幻境迷宫之中我就一共逛了这三处地方,再后来就被你们给唤醒了。” 伊万的独立幻境只有三处场景,在江映雪看来,它们彼此之间似乎并无任何的内在关联,对于未来的探索也无任何的益处。 不过,任何的闲散线索到了白宁的手中,总会发挥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对弈她对于白宁的兴趣更甚伊万。 对于这些东西,伊万也非常期待来自于白宁方面的反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白宁是这里最为了解幻境迷宫的存在,若是真能产生一定的效果,这也是自身价值的体现。 对于伊万所提供的这三个实验场景,白宁能够产生一定的联想,但整体上也显得有些费解。 之前的两个场景还能稍微的联想一下,对于远古遗骸的研究可以联想到生化凶兽,对于不存在的大型实验室可以联想到幻境核心的过往数据,可对于人体实验的联想,白宁则显得比较迷茫。 与人体实验相关的,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睡眠剥夺实验,可这是被剥离出去之后的实验方向,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很明显不可能达到这一步。 难道,第三处的实验场景也是远古时期的实验景象吗? 在之前的所有探险过程之中,对于人体灵魂的涉及都非常的多,如果亚特兰蒂斯人的远古实验室就是以人体灵魂为核心研究内容,据此似乎也能做出一番联想。 另外,亚特兰蒂斯文明相传也是毁于大洪水,这个与圣经之中记载的灭世天灾也十分的类似。 难道,对于灵魂的研究,就是触发灭世大洪水的关键条件吗? 如果,地球囚牢说真的成立,肉体不过就是用于囚禁人类灵魂的牢房,那么尝试着使用人类灵魂充当燃料的亚特兰蒂斯文明触发了文明自毁条件,随后便被灭世大洪水给终结了。 对于这种略显天马行空的猜测,白宁也觉得十分的不靠谱。 如果人类真的只是其他更高维度生命的创造物,且躯壳只是一所狭窄的牢笼,那么这个所谓的凡尘俗世也未免太过于无趣了一些。 猜测终究只是一种猜测,就算他们真的能够闯入通古斯的远古遗迹之中,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其中的答案。 “在现代医学之中,人体实验通常都是试验药品的最后一步,在某处实验室之中出现人体实验,说明这里的某项研究成果已经趋于完善。 至于这样的研究成果是什么,根据当前掌握的信息无从知晓。 不过,这三条信息对于幻境核心的了解也是十足宝贵的,谁也不能肯定通古斯区域只有一处破损的幻境核心,要是在接下来的探险过程之中再次遇见,我们也能更加的从容一些。” 白宁的话题被翻译给伊万,使得伊万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想要参与到未知的冒险之中,最先要体现的便是自身价值,最好是长期有效的价值。 如今未来的行程依旧凶险重重,伊万觉得自己为自己买了一份天大的人身保险。 “有必要这样鼓励他吗?” 看着伊万离开的背影,江映雪冷冷的询问一句。 “记忆这种东西,有些时候需要一些特殊的契机才能开启,为了让他的回忆趋于完善,我们必须要给与他足够的信任。 如此,他在危急时刻才能第一时间回忆起一些重要的信息,也才更有动机将这些重要信息汇报给我们。” 白宁的回应公事公办,这倒是让江映雪显得有些意外,通过这种行为,她似乎从白宁这里看出了十足的小心谨慎。 谨慎的举动或许说明不了什么绝对的事情,但至少江映雪从中读出了些许病急乱投医的盲信。 “怎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的自信反倒更为缺失了吗?” “一个谜团的附近,总有前人探索过的痕迹,现在他们对于我们的帮助已经穷尽,剩下的,也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探寻。 结果这种东西,取决于执着而不止于执着,更多的时候,确实得看运气。” 白宁的口风未变,江映雪却在其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都说阳光底下无新事,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可是,你能在历史的夹缝之中看到亘古不变的人性,但是你却不能在历史之中寻找到最前沿的科学定理。 人类对于地球的探索从来都是有限的,地球最高的山峰8848米,最深的海沟米,可是地球的半径却有6371公里。 别说藏在巨大原始深林之中的远古遗迹,就算是你后花园之中的钥匙扣,时间长了你也找不出来。 如此,接下来的行程,似乎真的只能用一句“运气”去形容。 这是对事实的一种陈述,并不是在无端发表自己心中的彷徨与无措。 “运气就运气。 这地方风景独好,旅游是来,探险是来,不过就是多花几个钱的问题。” 江映雪的回应略显含糊,似乎是对于生死问题的一种刻意强调,又似乎是一种无所谓情绪的发泄。 人总会将很多的事情藏在心底隐而不发,怕死也好,无畏也罢,只要能够身临其中,那就是真的勇士。 这种短暂的讨论戛然而止,营地之中再次恢复到一种温而不闹的寻常模样。 林海无涯,高山仰止,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人类踩在脚下,可时间又会让所有熟悉的一切再次变为陌生。 没有什么是恒定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消融变化,沧海桑田,只是时间的游戏。 第77章 继续出发 随着时间的逐渐延长,亡命徒们似乎都从幻境迷宫的恐惧情绪之中恢复过来,营地之中的氛围也渐渐变得闹腾起来,喝酒划拳、打牌赌钱,似乎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那副模样。 又或者,这种及时行乐的闹腾,只不过就是因为极致的无聊和绝对的恐惧,迫使得他们只能通过酒精和赌博来麻痹自己。 江映雪和伯新山这段时间都没有闲着,都在全心全意的解读笔记之中的内容,只可惜知之甚少。 或许,在这本笔记之中真的记载有开启通古斯远古遗迹的办法,只是在临近那道远古遗迹大门之前,谁也无法会意其中的奥秘罢了。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就好像他们已经卡在这处难关之中不能动弹,若是等到耐心耗尽,他们也只能打道回府。 “怎么样,你觉得现在还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如果你想要彻底获知这本笔记之中的内容,大可以到文明世界花费重金着重研究。” 江映雪的整体时间有限,他不可能陪着白宁一直呆着通古斯的密林深处,吃着由直升机空运过来的昂贵垃圾食品。 “这本笔记的获取途径和获取逻辑,共同决定了它的整体价值,就算其中所蕴含的某些价值极高,其获取难度也极高。 如果暂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那么就开始下一阶段的行程。 我们这里距离通古斯大爆炸的核心区域也就五六十公里的样子,要不了几天,这里的旅程或许就会暂时告一段落。” 眼见苦等的辅助条件迟迟不出现,白宁也只能让队伍进入到下一阶段的行程之中。 “这里距离通古斯大爆炸核心区域五六十公里都被掘地三尺,那就更别说通古斯大爆炸的核心区域。 核心区域,就算是湖底淤泥也被挖出来研究其中的化学成分,甚至是分子结构。 如此严密的探索过程,你觉得我们这批后来者还有什么特殊的机会吗?” 没想到白宁来到通古斯区域的核心目的竟然会是哪里,江映雪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对于白宁的原始动机也非常的好奇。 “挖掘,是对遗迹考古的重要发掘手段,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被埋藏于浅层地表。 就拿我们现在的一些科研基地来说,他们会根据研究的内容,将实验室安置在数千米深的废弃矿洞之中。 当初的大爆炸威力有多强,这是毋庸置疑的,很多外部通道被毁,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能不能重新找到这些通道,这考验的不一定是大型挖掘能力,还有必然的筛选条件和运气使然。” 白宁的回应似乎亘古不变,这让江映雪有些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又拿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 希望你所说的都是对的。” 在理论层面上,白宁所说的这种突破方式有其自恰的地方,可谁又能够保证运气的绝对使然,江映雪虽然对此抱有一定的期待,但确实不多。 整个队伍拔营的速度极快,在这片地方待得够够的他们就算是死,他们也想要死在其他不同的地方。 五六十里的路程在骡马化的队伍面前不值一提,又是一个残阳如火的傍晚,队伍成功抵达了通古斯传闻之中的核心爆炸区域。 一百多年过去,这里依旧有一些焦炭化的断木深埋在枯枝苔藓遍地的烂泥丛林之中,这里新生的松树都非常的低矮,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束缚住了攀高的趋势一般。 偶尔也能见到一些依旧高耸的碳化树木孤傲绝尘,似乎正在诉说着一百多年前那次巨大爆炸的惨烈与威严。 这里给人的整体感觉只有压抑,队伍随便选择了一块空旷的地域便开始搭建营地,焦炭化的朽木引火效果极好,冲天的篝火很快在营地中央亮起,这让埋头干活的亡命徒们似乎有了更多的勇气。 防守营地的预埋炸药和重机枪全部架设完毕,随着基本防守设施的完善,整座简易营地也算是基本完成。 累了一天的亡命徒们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睡去了,鼾声此起彼伏的营地之中,只剩下中心篝火的附近还有几点人影。 “明天的计划是什么? 总不能让伊万的手下充当苦力,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孔钻井,寻找你所谓的那个隐秘地下矿洞。” 已经彻底抵达通古斯的核心区域,对于这块心心念念的神秘土地,江映雪也有其固有预期存在。 可现如今,这里却是普普通通的毫无特色,除了一些碳化的巨木以外,再难找到能够吸引人研究的东西。 又或者说,这片核心区域早就已经被苏联人给掘地三尺,外在的秘密早就被挖掘一空,他们脚下的这片浮土,可能比这片清凉的夜空还要干净。 “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说。 当初从通古斯核心区域跑出去的奇异生物,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它们的出现源头一定会被苏联人重点关注。 可就当前的整体趋势来看,苏联人并未找到这样的奇异出口,甚至是最先探索这片区域的沙俄科学家也未曾发现什么,少到连一丢丢的残留文献都没有。 这就说明当时的兽群出口是临时性的,这种临时的缺口讲得超自然一点,有可能是亚特兰蒂斯人短暂留下的时空通道。 要知道,就连德三也曾流传出拥有能够穿越时空的器具,以此类推亚特兰蒂斯拥有短暂撕破空间的装备,也合情合理。 不过,就我个人的观点,这种时空隧道猜想是不适用的。 时空装备必然是精密仪器,对于能量的需求程度也必然极高,在通古斯大爆炸结束之后却突然启动时空装备,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听闻白宁开始解释一些东西,江映雪原本觉得在他的心中应该隐藏有什么高妙的论断,结果讲述出来的却是一个被否定的超自然猜测。 这种想想就觉得不靠谱的东西,在这种场合讲出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围炉夜话的氛围感更强吗? “不是时空属性,那么就只能是现实属性。 一段直通远古遗迹的密道,就算只是短暂存在,也一定会在挖掘层面留下一些线索。 如此明显的洞穴坍塌痕迹,以苏联人的水平,他们绝对不会误判。 可是,苏联人又没有找到这样的直通隧洞,对此,你总不会也有自己的个人猜测?” 江映雪顺着白宁的话题给出一个问题,这或许就是白宁敢于凭借一枚晶核跑到这里来的根本原因。 “我们之前的谈话,经常会提及动物的自燃现象。 如果,人体的灵魂是一种能量聚合形态,在溃散的过程之中会散发出可以被利用的能量,那么这条隧道的开启条件,或许就是灵魂溃散时的能量。” 白宁的回应简单明了,并无太多新鲜的东西暴露出来,可其中所包含的信息却异常的丰富。 “你是说,这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就算在大爆炸之后,依旧有部分具备完善的功能属性。 只要在其附近发生一起动物自燃现象,便可以短暂的开启这条通道吗?” 三种不同的可能性,或许每一种都是白宁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存在某条感应密道的可能性似乎最大。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陈述总结,白宁不置可否,并未给与什么明确的回应。 当前的所有猜测,不过就是一些存在于理论层面的臆想,或许,在通古斯区域存在更为诡异的现象也说不定。 一如白宁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此行的运气依旧占据非常巨大的比重。 一夜无话,依旧是宁静如水的夜晚,第二天的清晨被薄雾笼罩,可视距离不足百米,已经早起的亡命徒们倒是异常勤奋,似乎是在借由搭建营地的契机来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 局势并未一直眷顾白宁,不管是被寄予厚望的笔记本解读进程,还是期望伊万再次回忆起一些什么重要内容,这些有效的信息反馈都失败了。 除了搭建营地的队伍,其他脑力劳动者全都是一筹莫展,一如,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场地发呆。 “怎么,对于人体自燃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难道,你准备抓几个倒霉蛋开展残酷的睡眠剥夺实验,以期望他们的牺牲换取芝麻开门的密码吗?” 眼见白宁依旧窝在营地之中,江映雪略显随意的调侃一句。 虽然她知道在白宁的心中应该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但他们当前的处境依旧毫无存进。 计划该从哪里着手,这依旧是白宁心中的秘密。 “伯新山,你依旧什么全新的东西都没有发现吗? 并不一定需要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只要是你觉得可疑的地方都行。” 仿佛没有听到江映雪的调侃一样,沉默了一会,白宁面向一旁冥思苦读的伯新山说道。 被突然点名,伯新山也是愣了一下,但由于确实找不出什么特别新颖的地方,所以整体表现出一种十足尴尬的状态。 第78章 爆炸核心 “我的理科成绩也不行,很多的研究词汇我根本就看不懂,如果是在研究方面的疑点,我确实无能为力。 至于其他一些比较清晰的疑点,这都是果戈里爷爷的自问自答,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比如说,他会在一些页面莫名其妙地写下一句“今天的晚餐怎么样”,又或者“人来人往的确实烦躁”,这种自言自语的话语。 对于这种东西,我无从判断它是否是一些暗语。” 这本笔记的大部分内容对于一个语言学专业的人来说确实超纲,伯新山的回应十分的无赖,如果吃下这本笔记能够获得灵感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就伯新山当前的反应来看,这本笔记之中他能够看懂的东西已经被阅读完毕,若是想要继续深入研究,只能选择返回文明社会。 不过,伯新山此时提供的这条线索确实有效,没有人会在一本重要的笔记本上写“吃了吗”这样的无意义语言。 如果从密码学的角度去考量,这些看似随意的话语,很可能是一组只有果戈里爷爷能够明白的密码,记录的是需要对外严格保密的事情。 按理说,果戈里爷爷所研究的东西都是国家机密,是不允许被带出秘密实验室的。 所以,这本笔记应该是果戈里的爷爷离开实验室之后逐步回忆书写出来的。 既然如此,果戈里的爷爷使用一些加密文字,又想要防备谁的审查呢? 总不能是苏联军方的后续追查? 难道,是由于果戈里的爷爷私下里掌握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就算是连苏联军方也在觊觎的东西吗? 这种猜测就很奇怪,身为一个研究人员,难道不应该借由自己手中的科研成果去博取更多的职能利益吗? 借由国家的力量,很明显比他自己待在这通古斯区域强很多。 各种自相矛盾的事实让白宁不得不重新整体思虑一遍,沉默良久,白宁觉得这种类似于密语一样的奇怪话语,应该是一种解密的先后顺序标识。 也就是说,这些奇怪的话语是一种后来的研究思路总结,一如大量的碎片化研究达不成最终的目的,仅仅只是由于研究的顺序不对。 领悟到这一点,果戈里的爷爷便对研究内容进行了一定的排序。 这种对于各种研究细节的重新整合,或许并不怎么完善,但也代表了果戈里爷爷毕生的研究心血。 “你把写有这些奇怪话语的研究内容汇总一下,看看它们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白宁略略地吩咐一句,伯新山虽然不是太懂,但也只能照做。 最终的汇总过程十分顺利,就算具体的研究内容不太清楚,但一个大概的研究范围却瞬间明晰出来。 由于果戈里的爷爷是正统科学流派的,所持有的是能量爆炸观点,所以果戈里的爷爷最感兴趣的就是通古斯区域的异常能量汇聚现象。 其中最先被注意到的,就是雷电。 随便一道闪电所蕴含的能量都相当于好几吨烈性炸药的当量,看着不错,但相对于通古斯大爆炸的当量就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且收集如此巨量的闪电还必须要大面积的铺设接收装置,如果真是这样,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早就被挖出来了。 排除了雷电这个最常见的现象,再想要寻找一些常规能源,例如说地热,太阳能、化石燃料等,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甚至最后果戈里的爷爷还考虑过核能的可能性,但最终也被否定掉了。 在追寻异常能量聚集现象的这条道路上,果戈里的爷爷失败了,但这种失败却给了白宁很大的启发。 毕竟果戈里的爷爷这是在给他做排除法,人类目前所有已知的能量来源全都失效,似乎只能指向白宁最近推理出来的灵魂能量。 只有像人类灵魂这种不可知的能量聚合形态,这种完全不清楚其能量密度的未知能量形式,才可能解释通古斯区域这种异常的能量爆炸现象。 不过,兜兜转转一圈,似乎所有的东西再次回到原点,除了利用果戈里爷爷的穷举法辅助证明了一下白宁之前的猜测,其他任何实质性的价值都没有。 对于这种挫折,白宁却并不这么认为。 穷举法的作用除了可以帮助白宁以外,还能让这本笔记之中的混淆内容变得更少,有利于伯新山的后续解读。 事实也如白宁所料的那样,在排除了部分无用信息之后,伯新山对于剩余信息的专注度也更加的厉害,很快又找到了一些额外的细节。 “你们看这个,我原先还以为这些下划线是一些公式定理的一部分,现如今看来,它们很可能也是一种特殊的标记。” 效率大增的伯新山再次发力,将一些被刻意划线标注的内容给总结出来。 不过,这些东西的专业性太强,连伯新山和江映雪两人合力都读不明白,那就更别说白宁这个完全凭借翻译的旁观者。 但是,这样的重新归纳,总归是起到了一定的归纳排除作用,甚至是基于这样的着重标注,伯新山会更加在意这些重点内容旁边的灵感注解。 对于这些通俗易懂的文字注解,伯新山也确实找到了几处比较刻意的自问自答。 不过,事实证明,这些与通古斯的整体研究关系不大就是了。 可是,随着伯新山越战越勇,又或者,是由于伯新山解读笔记的逻辑方式越来越接近原作者,以至于他发现有用细节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你们看,这里涉及到一处比较神秘的地方。 好像是说在曾经的大规模挖掘过程之中出现过一件怪事,一些工程人员莫名其妙地就会丧失方向感,开着机器往相反的方向掘进。 有些时候,就算一旁的指挥员现场指挥,也会口是心非地胡乱操作机器。 只是这种异常现象的持续时间非常短暂,军方也只是将其当作疲劳驾驶匆匆下达定论。 这种异常的现象,果戈里爷爷也是亲历者之一,对此的印象非常深刻,经常都会拿出来反复思考一下。” 如此重要的信息,竟然现在才堪堪发掘出来,白宁都有点怀疑伯新山的翻译水平了。 “之前就言明过要注意这些与众不同的细节,怎么现在才将其给挑选出来?” 白宁神色平静地询问一句,这种不温不火的责问让伯新山脸孔涨得通红,这确实是他的失误,但确实事出有因。 “这本笔记之中存在大量的无意义感叹,此番记录的篇幅很小,且不连续,需要将不连续的信息经过一定的整合之后才能完整解读。 要不是将之前那些用于加密的词句剔除出去一部分,这一条隐藏的信息根本就解读不出来。” 伯新山看上去确实挺委屈,但这确实是他解读上的失误,若是能力稍强一点,或许就能提前解读出来。 “很好。 继续按照这个节奏去解读,或许还有更多的信息被隐藏在无意义的词句之中。” 白宁稍微的安抚几句,脑海之中全都是对于这一怪异现象的猜测。 挖掘过程之中短暂出现的意识混乱状态,这种现象非常类似于幻境核心对于人的精神干扰。 可是,要说在挖掘区域真的存在另一处幻觉核心残骸,又或者是残留有物品碎片,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会被苏联人给忽略。 一次性的东西,且会随着物品的破坏而自然消散,却又能在数千上万年的岁月中保存完好,甚至还能扛过通古斯大爆炸,这些属性聚集在一起,怎么看都是相互矛盾的。 若是硬要将其给自恰,只可能是这东西是随着奇怪动物一同从远古遗迹之中被带出来的。 或许,就是一些用以控制基因生物的一次性消耗品。 如此推理一番,这就说明远古遗迹之中的某些机制一直到现在还能良好的运转,借由灵体溃散时的能量,说不定真能打开这样的远古遗迹。 又一条有效信息正在强化白宁心中的信心,这让他心中的亢奋之情更甚。 “怎么样,这条信息有用吗?” 眼见白宁沉默良久,江映雪忍不住的询问一句。 “还行。 这种不留任何痕迹的短暂影响,很可能来自于一次性的消耗品,更加说明巨型生物的突然涌现,带出来的东西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丰富。”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十分的惊讶,没想到白宁还真的从这条没头没脑的记录之中发现了一些疑点。 “怎么样,这处神秘通道会出现在哪里? 总不能是在天上?” 虽然白宁的推理很有效,但对于当前的困境依旧没有任何的益处,他们依旧如无头苍蝇一般地趴在原地,对于这片广袤的核心爆炸区域束手无策。 “经过先期的探索,远古遗迹之中的科技水平明显高于我们当前的文明水平。 我们只能造一些木门、铁门,谁又知道远古遗迹的大门长什么样? 就算它真的出现在天上,我们也得顺着梯子往上爬。” 面对白宁这种万分熟悉的回应方式,江映雪也是莞尔一笑。 优秀的赌徒就算输得精光,也要有坐在赌桌上继续豪赌的决心,更何况谁也不知道白宁的手中到底还有多少筹码。 第79章 加密信息 就算通古斯核心爆炸区域已经被苏联人掘地三尺,白宁依旧计划在这里巡视一圈,早就闲得蛋疼的亡命徒一听还有这好事,几十人的队伍几乎瞬间便凑齐完整。 基本的枪械物品准备完备,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往营地外走去,纵使谁也不知道等会要去哪里,但总比窝在营地里面生蛆要强。 晨间的薄雾刚刚散去,一些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依旧残留着些许的白雾水汽,朦朦胧胧的,使得这挂满晨露的潮湿树林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人群出没,四周的虫鸣鸟叫声早已绝迹,除了偶尔被踩断的枯木吱呀声,就剩下亡命徒们东张西望的无聊攀谈之声。 经历过最初的亢奋,整支队伍在四周诡异的安静氛围之中逐渐趋于沉寂,此地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众人的心头,让所有人最终只能归于安静。 漫无目的的行走让所有亡命徒都生出了满心的疑惑,时不时地会看向领头的白宁,不知道他突然组织众人出来是为了什么。 好像,由于之前的亢奋,他们并未向白宁询问具体的外出缘由,更不知道此行的终点到底在哪里。 诡异的安静氛围,毫无目的的沉默行军,这使得亡命徒的心境越来越压抑,浑身莫名其妙的湿热躁动终于让一些人率先开口。 经由翻译伯新山的传达,有询问最终目的地的,也有询问什么时候返回营地的,也有询问是否有什么新发现的。 对于亡命徒的躁动,白宁依旧不答,只是让伯新山自己去应付,这种莫大的压力搞得伯新山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回答的东西都十分敷衍。 也正是因为这种外部刺激,亡命徒的躁动瞬间甚嚣尘上,抱怨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一些听起来就很脏的音调字眼。 面对这种近乎于暴动前夕的征兆,伯新山一个小翻译又哪里扛得住,满头大汗地不断汇报,也不知道白宁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这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们到底在躁动一些什么?” 眼见伯新山弹压不住,白宁大声呵斥一句,瞬间让场中的嘈杂声安静下来,有了白宁的支持,伯新山的胆气也壮了一些,翻译的语气也显得十分的坚决。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压抑了片刻,其中的一名亡命徒还是忍不住的大声质问了出来。 “怎么,目的地很重要吗?” 白宁此言一出,亡命徒们瞬间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他们到底在躁动些什么? 营地对于兽群的防备依旧存在,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不可能会离开营地太远。 看着亡命徒们的这种异常反应,白宁心头的压力其实更大。 爆炸核心区域曾经被称为“鬼坟”,就算在几十年后这片区域的诡异现象逐渐消退,鬼坟的影响也在日渐淡薄,可这里很明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伯新山刚刚破译出来的有效信息再次浮现在白宁的心头,在这片区域的某个地方,曾经短暂地出现过迷惑人心的异常现象。 白宁之前将其理解为是控制巨型兽群的一次性物品,但目前看来,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鬼坟的整体异常现象虽然逐渐消退了,但是部分区域的异常依旧存在。 一旦有生物从这片异常区域经过,便会开始潜移默化地对该生物进行影响。 白宁拿出望远镜四处看了一圈,果然发现有的地方树上鸟巢密集,有的区域却一只鸟巢都没有。 看来,这片爆炸核心区域的秘密还远没有被解析出来! 就算苏联人曾经在这里掘地三尺,但似乎也仅仅只是局限于物理层面的破坏和挖掘,对于此地出现的异常现象并未做良好的总结和归纳。 想想也是,爆炸核心区域的异常地块是不连续的,工人们今天出现些许异常,明天转移地方或许就好了。 就算经过长期的积累出现了问题,估计也只会被当成是积劳成疾,换个地方休息一阵估计也就好了。 基于这样的观察,白宁指挥众人来到一块有鸟巢的地方休息,其整体异常果然逐渐消失。 部分区域存在异常,部分区域却完全正常,存在于这片区域的底层运行逻辑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真如白宁所预料的那样,远古遗迹存在于几千米深的地底洞穴之中,洞穴深浅的不同分布,才导致了地表异常的不同。 这种想法本身就很怪异,似乎说明整座远古遗迹被笼罩在一片神秘的能量场之中,这种能量场不做惯常的圆形辐射,反倒会因为远古遗迹的整体形状而呈现出不规则的状态。 明显不合理,但是却又让人无法明确地将其给否定掉。 休息片刻,白宁正准备催促亡命徒们继续前进,四面八方的密林之中突然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大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势头。 经验丰富的亡命徒这一路已经见怪不怪,纷纷拿起武器警戒起来。 兽群从未在白天发起过攻势,再者,兽群的整体动静也绝不可能如此,细细分辨,似乎有数量庞大的小型爬行动物在附近快速活动。 这附近的松针厚度适中,如果有爬行动物在其中穿梭,肯定异常的明显,可视范围之内的低矮灌木更是不多,那些稀稀疏疏的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的? 一念及此,白宁心头一惊,连忙仰头看去,发现在松树的树冠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移动。 随着白宁的仰头,很多亡命徒也下意识地跟随抬头,受到惊吓的他们立即地疯狂开火,枪声大作之间,大量的断枝落叶纷纷扬扬,却并未发现有什么活物从树梢掉落。 就算亡命徒们的枪法再差,在概率事件面前也会有倒霉蛋被击落下来。 白宁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树梢上的动静,发现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移动,但它们大多一闪而逝,活动轨迹也并不重复,就好像这些松树顶端的什么东西突然复活了一般。 太过于诡异了! 如此异常的现象,却并未出现在果戈里爷爷的相关记载之中,这很明显就是不正常的。 难道,核心爆炸区域的这些异常现象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吗? 也就是说,幻境核心的突然自毁,导致了通古斯核心区域的远古遗迹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以至于鬼坟现象再次出现在这片区域之中。 这可并不是什么良性的变化,鬼坟之所以被称为鬼坟,那可是由大量的鲜活生命所共同成就的。 大量的异常生物不管是从远古遗迹之中突然冒出来的,还是受到鬼坟的影响异变而来的,这些都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更有甚者,已经受惊的野猪群或许会在这种异变之中显得更加的狂躁,白天开始发动攻击也说不定。 在未能保证整体安全性之前,继续孤身待在这里已然不明智,白宁迅速地催促队伍快速向营地方向退守。 亡命徒们本来就已经受到了惊吓,收到撤退命令的他们瞬间作鸟兽散,跑得一个比一个快,要不是白宁的体能优秀,说不定就要被他们给远远地甩在身后。 在匆匆撤回的过程之中,附近的簌簌声更是强烈,就好像是整片森林都在排斥他们一般。 四面八方传来的声响依旧不绝于耳,但是在他们的前进路线之中却并未出现任何的有机生命体。 整体的感觉,就像是被一群幽灵在无情驱赶一般。 要不是已经脱离幻境迷宫,白宁都要觉得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集体幻觉。 十几分钟之后,众人气喘吁吁地返回营地,那种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吓得留守营地的其他亡命徒纷纷跑到重机枪阵地,试图防范可能汹涌而来的威胁。 说来也奇怪,就好像这处临时营地建立在某个特殊的位点上一般,只要踏入营地之中,四周那种怪异的簌簌声便瞬间戛然而止。 为了验证一些猜测,白宁中途又退了回去,结果萦绕耳边良久的簌簌声并未再次出现。 可是看着后面依旧在玩命奔跑的亡命徒,白宁知道在他们的耳中依旧存在那种摆脱不掉的簌簌声。 这就非常的奇怪了,难道真的中了集体幻境不成? “怎么回事,刚出去就遇见什么危险了吗?” 匆忙跑过来的江映雪当头询问一句,又抬眼瞧了瞧远处的密林,不由得显得更加的疑惑。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变数,这片区域或许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更是吃惊,难道又有什么隐藏的危机被他们给遇见了吗? “你们在被什么东西追赶,我在队伍之中怎么没有遇见伤员?” 江映雪的思维始终局限于兽群的威胁,这使得她暂时跳脱不出当前的这种定向思维。 “兽群的威胁永远都是次要的,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秘密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威胁。 我们刚刚出去不久,队员们便陷入到难以遏制的精神躁动状态,随后整座树林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发出爬行动物大举入侵的躁动。 爆炸核心区域曾经被称为鬼坟,这种旧日的恐怖或许已经重新降临。”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彻底陷入到沉默状态,鬼坟是通古斯大爆炸之后的神秘动乱期,若是再次重现,这就说明通古斯的远古遗迹正处于活跃状态。 风险性增大的同时,也代表着他们解开通古斯核心秘密的概率也在无限增大。 第80章 集体幻觉 “你觉得,这与之前突然自毁的幻境核心有关吗?” 刚刚经历过幻境核心自毁,这平静了几十年的通古斯核心爆炸区域便再次发生巨变,这是任谁都能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事情。 “或许有一定的关联性,但对于我们后续的探险其实并无太多的助益。”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也是沉默,事实也确实如此,就算知道这里的改变是由幻境核心所主导的,他们也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集体休整了大概一刻钟,白宁便将歪七扭八的亡命徒们聚集起来,大概询问了一下他们当时的感受。 并无任何的特异性,所有人的回答内容都是大同小异,要不是白宁忽有所感地做出一些尝试,他估计也只能认定“簌簌”声响是切实发生过的事情。 营地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完毕,木材充当营地的围墙,大量的枝丫已经被当成燃料焚烧一空,看了所剩不多的枝丫,白宁也没有从中发现鸟巢的痕迹。 根据之前的观察,凡是有飞鸟筑巢的地方才是安全的,他们的营地明显驻扎在一片能够产生精神污染的危险区域,为什么在营地之中的亡命徒们会没事? 又为什么,白宁在返回到营地之后再出来,那种一路跟随的幻听会瞬间消失?! 各种自相矛盾的现象,要么说明这片区域之中的各种异象本身就是极端混乱的,要么就说明之前有关于鸟雀巢穴的观察本身就是片面的。 局部区域的鸟巢聚集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随机性,再者,爆炸核心区域的变化,完全无法给出时间线上面的考量。 或许在很久之前这里确实可以通过鸟巢的聚集来判断区域的良性与否,但在当时当刻,这种规律总结就是片面的。 可是,为什么队伍集中于鸟巢所在的地方就能重新恢复冷静? 不对,之后的“簌簌”幻听也是在鸟巢区域产生的,这就说明队伍的躁动安抚只是一种假象,甚至是严重幻听前的一种假性平静。 如此看来,那么营地的安全性到底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呢? 鬼坟的突然降临,犹如一只远古凶兽突然张开了獠牙,正欲择人而噬。 经过刚刚的集体幻听事件,现在亡命徒们的积极性极低,根本就不可能再次大规模地出营去测试附近的危险情况。 一时之间,整座营地仿佛被包裹在一道无形的牢笼之中,受到鬼坟现象的全面压制。 这种沉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在未知危险的包围之下,亡命徒们吃饭的积极性也不是太高,稀稀拉拉、三三两两的,似乎生怕未知的风险会优先攻击聚集的人群。 若说当前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队伍的食物储备依旧非常丰富,就算继续在这里逗留一个月也没有任何问题。 脑海之中思绪纷飞,吃着手中的牛肉罐头,白宁的味觉系统突然传来了吃蛋糕的绵软甜腻感。 心头一震的同时,白宁差点将手中的牛肉罐头给扔掉。 强压下心头的诧异,白宁再次吃了一口罐头牛肉,依旧是如奶油蛋糕一般的柔顺丝滑,感觉到不可思议的白宁又喝了一口牛肉汤,甜腻的程度堪比蜂蜜。 幻觉? 五感反馈的紊乱? “你在吃些什么?” 白宁询问一句,这弄得江映雪一愣,对于白宁的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江映雪的眉头也随之拧成一团,看了看手中的茶水,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的味觉系统也失灵了?” 这种仿佛重新回到幻境迷宫的感觉,不,甚至比幻境迷宫还要诡异的状态,使得江映雪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 “看来,只要心无旁骛,身体的五感便不会出现问题,你刚刚能够品出茶水的原味就是证明。 由此可见,刚刚的集体幻觉并不是一种偶然,是这片区域的共性。 在这片区域之中,或许存在某种能够影响我们神经系统反馈的能量场,正在积极地混淆我们的神经系统反馈,让我们的五感反馈趋于混乱,直至产生更为严重的幻觉。” 白宁的神态也看不出丝毫的轻松之色,这可不同于当初的幻境迷宫,这可是基于现实世界的精神干扰。 “五感的反馈是大脑用以判断真实与虚幻的根本依据,失去了五感的反馈,哪天头掉了也会不明所以地呵呵傻乐。 在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环境之中生活久了,难免不会生出一些精神问题。 曾经鬼坟的淫威,或许正在我们的面前徐徐展开。” 江映雪淡淡地回应一句,看其漫不经心喝茶的神态,你完全无法判断她此时的味觉呈现是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 今晚或许才是爆炸核心区域展现狰狞的时刻。” 如果仅仅只是五感紊乱,白宁还并不惧怕,怕就怕五感的紊乱会刺激兽群的异动,促使得它们做出一些预期之外的事情出来。 主观的宁静,又或者意识的集中,会抗衡这种莫名的精神污染,那么之前的种种矛盾现象也能一一解释清楚。 起初亡命徒的异常躁动,是因为他们闲逛与闲聊时躁动心境的累加,随后在白宁的命令之下集中于鸟雀巢穴附近,对于白宁的信任让他们心中大定,于是队伍便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聚集促成短暂的安宁,安宁的集体范围又统一了众人的心境,使得所有人都开始好奇四周的异常,于是“簌簌”四起的集体幻觉便产生了。 虽然大概明白了精神污染的作用原理,但这种持续性的侵蚀极难抵御,当前的困境依旧艰难。 对于江映雪来说,她比较在乎的还是今晚的兽群袭击。 他们现在的补给运送愈发艰难,枪弹炸药用一点少一点,江映雪确实非常厌恶兽群的无意义攻势。 “或许。” 两人之间的交谈戛然而止,江映雪自然不会认为白宁会老老实实的等到夜幕降临,时间对于白宁来说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现在的每一分钟对于他都非常的重要。 可是,白宁并无任何外出的打算,静静坐在原地思考的样子安静祥和,大大出乎了江映雪的所料。 在特殊时刻,白宁的所作所为总会充满着不可捉摸的变数,这似乎是一种常态。 时间匆匆流逝,夕阳的余晖很快降临在这处死气沉沉的营地之中,五感的紊乱对于亡命徒的折磨已经开始,酒精的摄入不仅不会缓解亡命徒的紧张情绪,反倒会让他们回忆起一些非常痛苦的往事。 哭又哭不出来,喊又不想喊,所有的烦闷憋在心中,这让亡命徒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坐着,就好像被集体催眠了一般。 伊万也凑过来汇报过他的情况,只是非常快速的便被打发走了,随着夜幕的渐渐深沉,整座营地也显得愈发的死寂。 仿若,最为恐怖的情绪爆发正在不断地酝酿,最大的危机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内部。 营火冲天,伊万相当识趣地指挥着老二、老三投递着木材,他知道这种诡异的状况只有跟着白宁才是最为安全的。 这种临阵磨枪的举动虽然不一定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至少有用。 白宁此时依旧坐在篝火旁边,只是身下换了一张躺椅,看其闭目养神的状态,不清楚的人估计会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伊万更是好奇,营地处在如此怪异的五感紊乱区域,白宁竟然能够沉默不语的保持到现在,你确实很难猜测白宁心中到底正在酝酿什么计划。 不管白宁的心中想法如何,该做的事情伊万必然会去做,这才是一个绝地求生者应有的觉悟。 月凉如水,高纬度的夜风更是凉透心扉,营地之中的很多亡命徒都返回帐篷入睡,可是却无任何鼾声传出,像是一个寂静的不眠夜。 这才刚刚来到爆炸核心区域,整座营地就表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同寻常,这就是大灾大难即将到来的征兆。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谁也不知道这场巨大的灾难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江映雪此时也感到十分的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的原因,其脑海之中的思维竟然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整体观感似乎非常的疲乏,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倦意,想要主动睡去,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亢奋,想要支撑着身体继续去做一些什么。 疲乏感,想要完成某些预设任务的骚动感,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矛盾,终于激起了江映雪心中的烦躁。 “对于当前的这种情况,你难道没有一些独特的见解吗?” 顺应着心中的烦躁情绪波动,江映雪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就仿佛是一句口直心快的失言。 大失水准的开场,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显得突兀而聒噪。 在一旁无聊吃着宵夜的伊万也寻声望了过来,对于这段突然发生的对话也非常的感兴趣。 此时的白宁也像是反应慢了半拍,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双眼,缓缓的瞟了一眼身旁的江映雪。 其眼神冷漠无情,就好像是在打量一些完全陌生的东西。 白宁的这种异常反应倒是让江映雪的心头莫名一惊,随后又觉得有些唐突,他们都没事,白宁怎么可能会有事。 第81章 精神污染 “独特的见解倒是没有,不过,我们今晚所要面对的困境不是一般的艰难。 让伊万将一部分的人员叫醒,让他们将重机枪阵地给守好。” 白宁的话语清冷而无情,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异常更是让江映雪有些费解。 闭目养神这么久,难道白宁在某一刻突然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精神能量场给控制住了吗? 心中越是疑惑,江映雪心中的烦躁情绪也越是难以被遏制,要不是当前的场合过于诡异,她确实想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一下心中的异常躁动。 “平心静气,才是抵御这种精神污染的良药。” 白宁冷冷的回应让江映雪心头一震,难道白宁之前都是在调整自己的心境吗? 只要做到不悲不喜、心如止水,才能在这种莫名的精神污染之中保持理智吗? 虽然有白宁的提点,江映雪在短时间之内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但心中的烦闷情绪确实随着心境的逐渐压制而变得缓和。 伊万的动作很快,几分钟之内就将一些毫无睡意的亡命徒给驱赶了出来,瞧见他们脸上那种莫名疲惫的倦意,白宁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任何的担忧或烦躁,对于当前的格局都没有任何的助益,只期望待会因为躁动而变得疯狂的兽群能够彻底激发亡命徒心中的血性,让他们能够在战斗本能之中保持心境的专一性。 果然不出白宁所料,两三个小时之后,正当那些驻守重机枪阵地的亡命徒们烦躁的想要开枪打一些活物解闷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蹄踏声终于出现在营地的四周。 非常熟悉的地面震动之声,异常狂暴的兽群气息由远及近的汹涌入营地之中,刺激的烦躁的亡命徒瞬间紧绷起来。 随着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即将突袭而来的兽群身上,他们身上的躁动氛围似乎确实下降了很多。 不过,从他们那种想要杀人的眼神之中,无从判断精神污染对于他们心态的影响是否有所降低。 烦躁或许会因为专一的特性而被部分压制,但心中积累的压抑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将会是兽群与亡命徒们的生死对决! 兽群的来袭也让其他装睡的亡命徒们纷纷拿枪走了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动员,仿佛精神污染已经彻底催化人兽两方的仇恨,下一刻便是你死我独活的决绝。 都是轻车熟路的防御体系,随着兽群的靠近,营地之中瞬间枪声大作,密集的弹雨让靠近的兽群血染当场,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只野兽能够活着靠近营地外围一百米。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体验,仿佛精神污染的压力正在提升亡命徒们的枪法上限,使得他们能够超常发挥。 在未知的凶险环境之中,任何的正向助益都有其必然代价,亡命徒们的颓势来得很快,十几分钟之后,亡命徒们的枪法命中率大大下降,兽群猛地压近到五十米的危险范围之内。 从这帮亡命徒们逐渐疲乏的神态上来看,精神污染对于他们的折磨主要集中在精神疲乏感上,随着心中烦躁的逐渐发泄,他们就像是一些逐渐失去支撑的气球,变得后继乏力。 此时的状态,才是他们被精神污染折磨了一天之后的正常状态。 可是,兽群的攻势却是连绵不绝的,它们都是些一次性的消耗品,后续冲锋而来的野兽都是状态最佳的凶兽,因为心中的烦躁而变得悍不畏死的凶兽。 这种程度的悍不畏死,并不是基于野猪群的外部威胁,这是来自于野兽本身的嗜血躁动。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地拦下兽群的这轮攻势,你永远也无法凭借着心理上的威慑让兽群再次退却。 局势莫名陷入到颓势,这让心境本就难以平静的江映雪再次躁动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止不住地想要冲锋陷阵一般。 不管你是不是好战分子,在精神污染的攻击之下,你都会变得充满攻击欲望。 “你觉得今晚我们能够守住吗?” 为了发泄心中的压抑情绪,江映雪觉得自己必须要借由谈话来缓解一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只巨型生物都没有出现,这就说明它们对于精神污染的抗性要远高于普通野兽。 如果所料不错,巨型生物现在已经快速撤离了这片区域。” 白宁的回应依旧冷淡,就好像一台精准的机器一般。 “为什么如此确定? 当初这片区域之所以被称为鬼坟,各种怪异动物的频繁出现占据主要原因。 如果精神污染会强化巨型生物的战力,就算它们是仓促应战,其破坏力也不容小觑。” 仿佛像是在本能性抬杠一般,江映雪的反驳脱口而出。 “就算巨型动物会参与今晚的攻击,它们的攻击也不会具备层次感,只要外围的炸药引爆合理,便可以只付出部分的代价将其给击退。 我倒是期望巨型动物能够参与到今晚的攻势之中,因为留给巨型野猪的攻击机会只剩下一次。” 面对白宁的回应,江映雪心中的躁动还想要本能性的反驳,但是却被江映雪给强行压制下来。 白宁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具体结果如何,还得看接下来的整体应对局势。 随着亡命徒整体颓势的加重,阿龙三人组也终于加入到战斗之中,小虎的加特林对于这些普通生物的杀伤力非常巨大,这让疲乏的亡命徒们压力骤减。 半个小时之后,兽群的整体攻势逐渐变得稀疏下来,就仿佛已经弹尽粮绝了一般。 在这种状态之下,依旧没有见到巨型生物的身影,这也似乎预示着今晚防御战的整体落幕。 经过此番折腾,亡命徒们倒是因祸得福,强烈的疲乏感使得他们很快入睡,营地之中霎时间鼾声四起,这让疲乏的江映雪感到十足的羡慕。 “巨型生物没来,它们这是彻底退却了,还是暂时潜伏了起来了?” 多说一些话,似乎就能多消耗一些心中的烦躁,江映雪也期望能像亡命徒一般快速入睡。 可哪知,白宁平淡的神色头一次显得万分凝重。 “本次的兽群突袭,整体起因看似是因为精神污染的侵蚀,但其整体的攻势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爆炸核心区域固有的野兽集群被什么东西刻意牵引过来了一般。 如果神污染对于巨型生物确实有加成作用,那么当前的这次野兽突袭,很可能就是巨型野猪刻意为之的一次试探。 或许,巨型野猪的下次攻势,就不是我们之前在村庄附近看到的那种程度。 全新的精神控制,全新的攻击模式,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强大。”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心头一震,这也说明白宁之前有关于兽群袭击的猜测都是错误的,野猪王在神污染之中的强度正在进一步的提升,他们或许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绝望。 “对于食腐动物的威胁,你觉得我们需要着重防备吗? 如果巨型野猪在精神污染的帮助下变得更加强大,那么它就有更多的动机去牵引其他的势力来报复我们。” 白宁的回复内容让江映雪显得更加的凝重,对于从未露面的食腐动物也抱有了更多的忌惮。 相较于巨型野猪和巨型驯鹿,食腐动物身上的病菌威胁更为的恐怖,且其行动方式更为的隐蔽,进攻性也更强。 如果稍有不慎,整支队伍就会在食腐动物的攻击下彻底陷入崩溃。 如此一来,巨型野猪也会乘势而来,给予这里的所有人以最终一击。 “外部环境终究是变量,此地的精神污染才是我们最需要在意的地方,动物的尸体或许能够吸引来食腐动物,但只要及时处理,问题也不会太大。 只要我们处变不惊,断然不会被一些巨型野猪给戏耍。” 白宁的回应重新变得平静,很明显,在白宁的心中,精神污染才是他们的头号大敌。 想想也是,兽群的攻击不仅持续时间短,也能被队伍有效地防御,精神污染对于队伍的伤害是长期的,人不可能永远心如止水。 当队伍中的短板开始陷入疯狂,来自于内部的伤害必然会是全面崩溃的开始。 “继续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变化,永远都预示着万分之一的机会。” 还未等江映雪继续做出什么反应,白宁直截了当地对当前局势做出了定性安排。 时间被进一步的压缩,江映雪也没有任何异议,在是夜满是血腥味的营地之中,大家的睡眠质量似乎都非常的良好。 第二天清晨的薄雾变得愈发浓稠,任谁见到了都会觉得有问题,更何况精神污染对于众人的影响一直都存在,很多亡命徒都在噩梦的挣扎中早早醒来。 薄雾之中大多都是一些打着哈欠的亡命徒,唯一令他们感到欣慰的,也只有早餐的肉食异常丰富。 新鲜的肉食总能给这帮刀头舔血的亡命徒带来应有的亢奋刺激,这或多或少的中和了一下营地之中的压抑氛围。 第82章 躁动的兽群 一向早起的白宁看不出什么异常,倒是江映雪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疲态,看来昨晚她的睡眠质量也不是太好。 营地之中除了亡命徒偶尔有气无力的闲聊声以外,甚至连鼾声都显得有气无力,沉默着吃完早餐,白宁便吩咐伊万领着一众亡命徒去清理营地外的兽群尸体。 除了将新鲜的肉食收集以外,还要将一些没用的尸体残骸进行集中焚毁处理,为防备食腐动物做准备。 吃完早饭,喝了几口浓茶,江映雪的精神状态才有所好转,眼中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思虑着一些什么。 “几天的时间,连营地附近的区域都不能巡视完全,你难道真的准备天降大运砸在你的头上吗?” 最终,江映雪还是耐不住性子开口,又或者,精神污染对她的伤害已经达到阈值,逼迫着她不得不通过说话来缓解心中的烦躁。 面对这样的问题,白宁依旧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半天,才堪堪开口回应几句: “精神污染对于我们的伤害很强,对于动物的伤害更强,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动物自燃现象,我觉得就是精神污染的缘故。 我们在这里确实是在等待某些大运,如果动物自燃的现象真的能够引起某些异像,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白宁昨晚的思虑成果,对于动物自燃现象的更深入思考。 对于白宁这样的猜测,江映雪也瞬间回忆起睡眠剥夺实验的一条分支,某些受到精神摧残的实验对象,最终也会陷入到人体自燃状态。 一念及此,江映雪突然意识到白宁并未向伊万的手下传授抵抗精神污染的办法,这种听之任之的举动,除了有创造对照组的意愿以外,还有想要创造出人体自燃案例的想法在里面。 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此时的白宁看似沉默寡言,表情古井不波,其实他已经处于最为疯狂的尝试阶段。 如此疯狂的白宁,江映雪竟然会去怀疑他的行动能力,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的笑话。 “你不是说,精神污染对于巨型生物有一定的正向加持作用吗? 如果它们的自燃进程要慢于我们人类,那么我们真的有机会利用自燃现象创造奇迹吗?” 江映雪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倒是让白宁扭头看了她一眼。 “机会就是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它都是机会。” 白宁回应完毕,便不在继续言语,场中的氛围再次归于沉寂,天光透过薄雾照下,透露着时光扭曲的奇异炫目感。 仿若,精神污染正在改变这里的一切,包括时间与空间。 亡命徒对于营地四周的整理一直持续到中午,伊万跑过来汇报基本情况,动物尸体残骸太多,想要焚毁也不是一时能够完成的。 不仅如此,伊万还汇报了一个小细节,很多堆垒起来的尸体似乎腐烂速度极快,特别是血液聚集的洼地,隐隐约约的都会传来阵阵变质腥臭的味道。 由于重型枪械的毁伤效果太过于彻底,破损的动物尸体太多,无法判断是不是被食腐动物所吞噬。 面对这样的诡异情况,目前也只能当做是食腐动物已经潜伏于暗处,食腐动物的凶残属性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威胁还是其身上所携带的病毒。 如果大量尸体的腐败滋生了瘟疫传播,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别想囫囵着回去。 在白宁的示意下,伊万加紧了对于尸体的焚烧进度,对于那些成堆的尸体也不用分拣,直接铺设木材焚烧即可。 可是这种加快焚烧的举动对于营地的安防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营地附近的大量预埋炸药都得优先挖掘出来,一旦兽群再有什么大的异动,他们将失去最为重要的一道全面屏障。 有利自然有弊,相较于食腐动物所带来的瘟疫,白宁还是优先选择了焚烧尸体。 “伊万手下获取的新鲜肉食怎么处理? 这些东西静置在营地外一夜,谁也不知道食腐动物是不是已经将其给污染。” 看着伊万匆匆离开的背影,江映雪冷不丁的横插一句,算是一种以防万一的谨慎。 病毒的传播有些时候根本就不讲任何道理,厨子在处理食材的过程之中都会接触新鲜的血肉,稍有不慎,他们就会成为第一传染源。 “大错已经铸成,再想要反悔已经不可能,只期望伊万的运势能够良好一点,先期带回来的新鲜肉食都是干净的。” 白宁神情凝重,深知自己所拥有的时间可能已经被进一步的压缩。 长留在此地都已经是一种奢望,那就更别说想要从容的离开这片险地。 由于伊万宣扬了食腐动物污染肉食的可能性,一帮正在欢快吃肉的亡命徒脸色骤变,虽然还不至于当场呕吐,但盘中的美食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堆毒药。 被人所厌弃的方便食品再次成为香饽饽,简单的吃过一些,亡命徒们只得没精打采的继续去烧营地外的尸体。 不良燃烧所产生的焦臭味迅速的弥漫整座营地,黑漆漆的浓烟直冲云霄,这里似乎突然变成一座末日焚尸炉,传递出令人绝望的摇曳火光。 这片区域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在油锯的轰鸣声之中,大量的树木倾倒,化为熊熊烈焰消散在湛蓝的广袤天穹之下。 随着大面积的树木被放倒焚烧,营地四周也逐渐变得空旷起来,缠绕在营地四周的火龙似乎将人类文明与无尽荒野隔离开来。 可是,烈火终究会熄灭,谁也不知道未来降临整座营地的到底会是何种灾难。 焚烧尸体的进程一直持续到深夜,长时间的劳累使得亡命徒们都睡得很早,火光让营地依旧亮如白昼,浓稠的焦糊味早已散尽,此时只余淡淡的轻烟味道萦绕,透露着些许乡土烟火的味道。 并未参与过多劳作的江映雪依旧难以入眠,虽然她一整天都在尝试着进入睡眠状态,但是那种疲乏之中隐隐倔强着的亢奋使她的所有尝试都失败了。 看着依旧躺卧在折叠椅上的白宁,江映雪始终有些不明白身旁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如此的淡然。 巨型生物的威胁依旧没有散去,食腐动物也已经隐隐的出现在营地附近,覆盖整片爆炸核心区域的精神污染更是折磨着这里的所有人。 别看此时的亡命徒依旧能吃能睡,继续这样折磨下去,这帮只会在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迟早是要疯掉的。 如此明确的危机,江映雪烦躁的想要撬开白宁的脑子看一看,在他的脑子里面到底藏着一些什么奇思妙想。 “今晚还会有兽群夜袭吗? 又或者,食腐动物会趁着夜色前来营地之中寻找食物?” 借着今晚安防的由头,江映雪略显随意的询问一句。 询问过后,一如既往的长时间沉默,就仿佛白宁通过闭目养神已经深度入定了一般。 “今夜或许是最为平静的一夜,如果你想要睡觉的话,就不要喝杯中的茶水了。 妄想通过疲乏神经系统来陷入困顿状态,这在精神污染的影响之下都是徒劳。 如果我所料不错,精神污染会一定程度的降低人体神经系统的活性,但是却会让人体的神经系统的持久性变得更强。 不仅如此,精神污染还会跨过大脑的自保机制,使得神经系统能够无限燃烧下去。 要么安静的保养神经系统,要么熬到油尽灯枯,这都是你之后的选择。” 听闻到白宁这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回应,江映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全方位的精神污染,确实不能要求白宁太多。 疲惫的态势在营地之中依旧蔓延,夜晚的鼾声稀疏而不连续,很多的亡命徒仅仅只是因为身体的疲乏而短暂的睡着一会,随后便是极端无语的半疲乏半清醒状态。 就算白宁正在想方设法的保持内心的宁静,但睡眠这种东西似乎已经变成一种奢望,并不是你想拥有就能拥有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反正第二天的朝阳来得非常迅速,晨雾显得更加浓稠,就算营地的篝火依旧旺盛,白宁身下的躺椅依旧被露水沁润了一部分。 眼睛半睁,随意的瞟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发现伊万竟然还在孜孜不倦的投递着木材,营火未熄的功劳看来全都是他的。 严重的睡眠障碍确实让伊万十分的崩溃,他只能在不断添加木材的过程之中获得那短暂的安宁。 片刻的安宁带来片刻的睡眠,片刻睡眠之后又是无穷无尽的烦躁和困倦,这让伊万确实有点难以承受。 可是每每看到躺卧在营火旁边的白宁和江映雪,伊万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虚弱,连这种基本的困难都克服不了? 伊万的心思白宁不太清楚,但是精神污染对于伊万的折磨很明显已经达到一定的效果。 果戈里爷爷的笔记和伊万的梦境是白宁报以期望的突破口,就这几天的反馈来看,期望伊万主动坦白梦境中的重要细节已然不可能,目前也只能借用精神污染的负面效果来拷问一番伊万。 第83章 是夜难眠 抬眼向翻译伯新山所在的帐篷瞟了一眼,发现他正一脸疲态地舒展自己的筋骨,似乎想要在这种身体舒展运动之中获得精神上的清醒。 招了招手,示意他靠拢过来,白宁与伊万之间的对话也正式开始。 “伊万,昨晚你添了一晚上的柴,怎么,特殊的环境让你产生了特殊的癖好吗?” 伯新山的到来让伊万有所觉悟,只是白宁的话题太过于不同寻常,没有太多的压迫感,倒像是一种老友之间的相互调侃。 当前的环境压力有多大,伊万自身的体会再清楚不过,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白宁的话语之中会有什么无意义的内容。 “没什么,就是觉得做一点事情能够好受一点,睡不着觉确实挺折磨人的。” 强大的精神折磨让伊万没有资格继续满嘴谎言,这也导致他的话语并不多,只是一些见招拆招的只言片语。 “怎么样,几天前的梦境,有什么全新的回忆吗? 如此煎熬的时间,思虑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总能更好地打发时间。” 白宁的口风依旧随意,但其中的内容却愈发的严肃,这让伊万更加的没有招架之力。 就算伊万想要满嘴跑火车,此时的精神状态也让他有心无力,只能依照本能去回应。 “脑子越乱,身体就越是痛苦,谁又会没事找事地自己折磨自己?” 睡眠的缺乏使得伊万突然腹中饥饿难忍,随手拿起篝火旁一罐预热好的罐头,快速地打开拉环吃了一口,其眉头深锁,也不知道嘴中到底是个什么味觉体验。 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伊万,这种自然而然的无所吊谓,白宁一时之间竟然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一如,狡诈的伊万不过就是世间最废物的存在,对其抱有期望,不过就是死路一条。 这种灵感断绝的状态是白宁所陌生的,就算局势再怎么复杂,他也绝对不可能会如此的窘迫。 “你梦中的三幅场景,基本上都是你的旁观者视角,这在幻境迷宫之中基本上不可能发生。 除非,你当时真的只是在做梦。” 似乎是在没话找话一般,白宁的话题突兀而生硬,就像是一种毫无道理的质问。 一旁的江映雪早就已经醒来,又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睡着,可她对于白宁此时的对话却并不怎么感兴趣,就像是突然生出了某种厌世情绪,让她对于世间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 可是,当白宁的话题突然涉及到幻境核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心悸之感,使得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白宁。 半坐着的白宁毫无特色,身上的气势平淡无奇,带着些许的倦态,这或许就是场中所有人的真实写照。 “记不太清了,当时的感觉就是迷迷糊糊的,似真似假的,谁又能够分得那么清楚? 再说了,幻境迷宫这种东西又不是我的主场,我又能够在其中做些什么? 当一个旁观者,不是很正常的吗?” 伊万的回应有气无力,似乎刚刚强硬的举动让其耗光了身上的所有力气,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想要长眠不起。 可是,任谁都知道,没人能够如愿以偿,酣睡终究只是一种奢望。 “不对。 幻境核心具备一定的交互性,进入如此不同寻常的幻境迷宫之中,又见到许多从未见到的场景,是个正常人都会产生更大的兴趣。 更何况还是你,伊万,因为一个小小的睡眠剥夺实验就无限执着地存在。” 当初白宁之所以选中伊万的团队,除了因为伊万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以外,最为看重的就是伊万对于通古斯区域的好奇心。 被白宁给戳穿谎言,伊万想要顺势编撰几个谎言敷衍过去,可是长久的精神污染和睡眠欠缺让其脑子像是一团浆糊。 他想要撒谎,但是大脑的功效已经不允许他如此。 略显疲惫地瞟了白宁一眼,伊万知道这是白宁刻意而为的结果,很明显,白宁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伊万。 这是长久博弈之后的必然心知肚明,伊万知道自己苦藏的秘密快要保不住了。 “我当初的梦境确实太过于复杂,很多的东西我也记不太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一些细节被我给忽略掉了。 第三幕之中的人体实验,实验对象其实是从第二幕的巨大实验室之中运载出去的。 当时我就非常地好奇,为什么有人会被五花大绑地运送出去,便一路跟随来到了第三间实验室。 在这处人体实验室之中,对于受害者的测试项目多如牛毛,最终的电击实验似乎是一系列实验的一个收尾。 受害者全程叽里呱啦说的东西我也听不太懂,但隐隐约约地又似乎能够明白一些,像是只求速死的样子。 想来这个受害者应该是实验室的某个叛徒,受到的刑罚也是异常的残酷。” 伊万的讲述十分直白,看其满脸痛苦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编瞎话的样子,其中所透露的信息也显得更加的连贯。 最终的人体实验是以基础研究为核心的,如果这些基础研究的内容就是人体灵魂,那么实验对象所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可是,伊万继续交代的东西与当前的精神污染似乎毫无关联,对于远古遗迹的探寻也毫无助益,明显属于无效谈话。 不过,核心爆炸区域的精神污染很明显与幻境核心有一定的关联性,白宁猜测或许是伊万没有把握住关键的核心点。 “伊万,似懂非懂的东西最是让人好奇,对于那名实验对象所说的东西,你难道真的不感兴趣吗?” 白宁的这个问题让伊万瞬间一愣,他知道这是白宁在引导他回忆一些重要细节,但这种过于细节的回忆确实让人心力交瘁。 幻境迷宫里面的东西本就难以被记忆,伊万只是由于自身的际遇而偶然记住了最后一段梦境,能够记住大概的内容就已经不易,想要回忆具体的文字内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这……” “没事,慢慢想,幻境核心对于人体意识的影响远超梦境的概念。 不要将其当成梦境去回忆,将其当成是你的一段真实过往去回忆。” 伊万刚想抱怨一下,结果很快被白宁的鼓励所打断,这种循循善诱的举动,确实让伊万感到十分的怪异。 已经被白宁给彻底拿捏了吗? 看来,精神污染对于其他人的增益都是负面的,白宁却能够将这种负面的影响拿来当做审问的手段,心性的坚韧是一方面,手段的灵活与决绝更是令人感到骇然。 沉默良久,伊万纷乱而疲惫的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终于回忆起当初所好奇的内容。 “精神控制,哀嚎的内容似乎涉及到精神控制。 受害者似乎表示永远都不会屈服于他们的精神控制,就算是将他的灵魂给彻底撕碎,也绝对不会臣服于邪恶的企图。” 伊万疲乏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亢奋,将刚刚回忆起来的东西给快速表述出来。 精神控制吗? 当前所谓的精神污染,就是一种集体的精神控制吗? 一种聚焦于人体灵魂的控制方式。 或许有一定的关联性,但白宁觉得就算这种精神控制缺乏主观性,且是大范围铺层开来的,也绝对不会如此的虚弱。 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这种精神控制机制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只有部分功能被开启了,一如当初残缺版的幻境核心。 如果做一些深层次的推理,当初这处远古遗迹被废弃的时候,就曾经遭受过重创,后来的通古斯大爆炸更是对其产生了某些不可逆的影响,以至于曾经盛极一时的灵魂科技变得缺少了威慑力。 “伊万所说的内容或许有一定的帮助,但若是不能尽快找到前往远古遗迹的通道,我们就算知道精神污染的具体缘由也没有任何用处。” 眼见白宁沉默良久,江映雪也大概知道他这是在尽可能地分析其中的有效信息,但这种分析真的有用吗? 心中的烦躁累加上一股莫名的冲动,江映雪面带不善地催促了一句。 看着江映雪这种愈发异常的举动,白宁也知道精神污染对于众人的压力已经来到一个十分危险的阈值。 若还是无法寻找到远古遗迹入口,或许只有选择暂时撤退。 “当初兽群能够从远古遗迹之中跑出来,借用的就是遗迹之中的某些机制,对此能够更多一些了解,也便于我们后面的计划施行。” 基于江映雪当前的状态,白宁只能让自己的说辞变得更加详细一些。 江映雪虽然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弊,但心中的烦躁仿若一头脱缰的野马,想要将其给彻底降服,完全不可能,能够将其给强行压制住,不偏离正轨,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没有回应,这也是当前的最好回答。 江映雪沉默无言,伊万更是自顾不语,略略的瞟了两眼,白宁正准备结束当前的试探。 可是,在收回目光的瞬间,白宁又似乎在伊万故作镇定的表情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难道,江映雪刚刚的无用言论,让伊万心中的某些预设防线受到了刺激吗? 很好! 在如此艰难的精神污染处境之下,伊万竟然还藏着掖着一些东西! 看来,得继续给伊万施压,才能从中套出他所想要隐藏的核心秘密。 第84章 继续出发 伊万所畏惧的,无非就是死亡二字,趁着现在营地之中亡命徒们的整体状态奇差,倒是可以趁机拉一波伊万的壮丁。 打着重新巡视营地附近环境的借口,白宁便带领着伊万三人和阿龙、伯新山离开了营地,六人小队身上并未携带多少的装备,属于是轻装简行,这样的队伍不可能远行,伊万也非常的放心。 营地外围的野兽尸体已经被焚烧得差不多,大量的焦尸枯骨遍地,给人以一种乱世末日的错觉。 也不知道是由于精神污染的缘故,还是由于兽群的袭击,附近的密林之中一丝一毫活物的动静都没有,死寂的程度堪比深渊。 伊万在前面开路,脸上的痛苦依旧未减,再加上这种沉寂中透露着绝望的氛围,伊万都有点感觉自己这是在死亡行军。 再者,如此的闲逛,真的能够找到远古遗迹的入口吗? 十几分钟之后,白宁抵达了之前亡命徒们所跨越的最远距离,之前的凌乱脚印依稀残留在杂乱的地面之上,树枝之间的鸟巢还在,只是被弹幕摧残的凋零一片。 那种熟悉的“簌簌”声似乎要再次汹涌而来,白宁凝神细看,发现除了一些被风吹动的残枝摇曳,再无其他动静。 似乎,之前引得几十号人夺命狂奔的异象已经彻底消退,独留下一些毫无意义的时空痕迹于此,供白宁这个去而复来者凭吊缅怀。 仅仅一两天的功夫,这里就仿佛经历过无数岁月的洗礼,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往云烟,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历史。 非常奇怪的时空观感,一种仿佛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由衷感触。 这片鸟巢聚集的地方确有其独特的地方,但所有的一切依旧缥缈如昨日微风,令人想要牢牢将其给抓握,却又只剩些许意识层面的残留与遗憾。 “怎么,你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龙非常罕见地询问了一句,看其眉头紧锁的扑克脸,白宁知道他正在压抑心中极度的烦躁情绪。 “有一些,但却无从下手,就算想要掘地三尺,估计也只能步苏联人的后尘。” 白宁的回应让阿龙瞬间无语,如此频繁地组织人员四处巡视,却又显得毫无意义,这难道不是一种崩溃的前兆吗? 并未在这块奇怪的地方继续停留,六人小队向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前进,这种仿佛是在碰运气的举动让伊万十分的彷徨。 心中本就烦躁不堪,再加之这种漫无目的的游荡,伊万再也难以压制心中的惶恐,扭头打量了一眼身旁的白宁。 依旧毫无特性的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心中的喜乐。 “老板,咱们这到底是准备去哪啊? 如此漫无目的地游荡,除了徒劳消耗咱们的体力和精力以外,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确实想要获得一定的收获,总得有个切实的目标不是?” 伊万拉着伯新山,小心谨慎地劝导几句,只是配合着他此时疲态中略带狰狞的面容,倒是凸显出几分杀气出来。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当前的举动是漫无目的的呢?” 白宁扭头询问一句,此话激得伊万哑口无言,他想要努力的分辨几句,可是脑袋里面就像是混入了无数砂砾,稍微思考一下便脑仁生疼。 “既然不是,那此行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给大家透一个底,也能让大家的心情轻松一些。” 伊万喘着粗气回应几句,其脸上的神情更加狰狞,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一般。 这是自身情绪极度压抑的一种外在表象,伊万或许真的很怕白宁的算计,但在这一刻,他手中的力量明显比白宁强势,这或多或少让他心中更多了一些蠢蠢欲动。 一旁心不在焉的老二、老三也纷纷扭过头来看向白宁,其脸上的狰狞神色更盛,就好像两只正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此时此刻,就仿佛伊万正带领着自己的手下集体逼宫,要是白宁一个回答不慎,立马就是身死当场的结局。 很难想象,这只精锐的队伍就要因为一两句话的失和而大动干戈,转瞬就是分崩离析。 “你们的这种愤怒毫不加掩饰,难道就不怕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吗?” 白宁冷冷地询问一句,惊得伊万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这并不是因为白宁的气势有多强,而是其身后的阿龙正杀气凛然地看着伊万三人。 在这一瞬间,伊万毫不怀疑阿龙能够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 阿龙的能力经受过兽群袭击的检验,老二、老三在他的面前确实不怎么够看。 “什么意外? 如果有什么意外,也是老二、老三他们帮助老板优先蹚雷。” 伊万痛苦的面容上勉强挂出些许笑容,这番话或许是他拼了老命才堪堪挤出来的。 眼见伊万服软,老二、老三也纷纷扭过头去,其脸上的狰狞之色更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愤懑。 “既然你想要了解此行的目的,我也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们。 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诱敌深入,将巨型生物给吸引出来。” 白宁的回应仿佛天雷滚滚,震得伊万目瞪口呆,仿佛这一瞬间他心中的所有烦躁全都一扫而空,所剩的,仅仅只是一些无穷无尽的畏惧。 就他们这区区六人,什么重武器都没有携带,就敢于远离营地吸引巨型生物的注意?! 几乎没有任何的疑问,当巨型生物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附近,他们的死亡时间就只剩下倒数。 巨型野猪冲锋时的压迫感可是犹在眼前,亲自与其交手过的伊万不可能会忘记。 “什么重武器都没有,我们这不是出来送死吗?” 就算知道白宁也同样身涉险境,就算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相信白宁会平白无故的出来送死,可心中的烦躁和大脑的疲乏使得伊万依旧将这句质问给说出。 这是伊万在极限压力下的自然反应,一如白宁心中的预料,伊万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其实在内心之中根本就没有相信过白宁。 他们之间属于那种非常奇怪的附庸依赖关系,伊万想要借由白宁的能力在复杂环境下保命,但在关键抉择时刻,伊万却并不会相信白宁。 不相信就不相信,白宁也从未奢望伊万能够坦诚相见,任何品类的人群都有驱使他们的办法,白宁也正在利用当前环境下所特有的极限施压法压榨伊万心中的秘密。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判断,这就说明在你的手中依旧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如今你都快要死了,为什么不将这样的信息给公布出来呢?” 白宁此时的话语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冷淡,听得伊万心惊不已,这种冷酷无情的话语,仿佛正在预告伊万的死期。 在这种强大外部压力的裹挟之下,伊万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获得了短暂的清明,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他伊万做不了黄雀。 转瞬的顿悟之后,伊万的脑袋更加生疼,就仿佛要裂开了一般,那种直击灵魂的痛楚让伊万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名人体实验对象最后死亡了,我看到他被运送到一处特殊的装置之中,随着火焰的焚烧,似乎还能看到灵魂在其中癫狂呐喊摇曳。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实验对象被焚烧之后,仪器上面的进度条稍微上涨了一点。 随后这名男子所剩的一些无机物碎片便被从仪器之中发射了出去,随着实验室之中的一阵大笑,我看到一块屏幕上呈现出什么东西飘散出去的影像。 屏幕之中的背景是一片林海的高空视角,配合大笑声猜测,应该是人体实验对象被挫骨扬灰了。” 伊万所隐藏的核心秘密确实重要,这一段梦境至少说明该处秘密基地与地面有着一段物理通道。 至于实验对象被焚烧之后仪器上涨的数值,可能是对于焚烧对象的计数,也可能是某种能量进度的展示。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这种焚烧的过程可以模拟人体自燃的过程,迫使得实验对象的灵魂崩溃而释放出灵体能量。 肉体挫骨扬灰,灵魂灰飞烟灭,这两方之间的仇恨,或许只能用不共戴天去形容。 对于存在某条物理通道这一点,白宁之前也进行过一定的推理,觉得凭借着苏联人掘地三尺的能力,他们绝对不会错失这种明显的物理通道残骸。 可是,伊万此时的交代内容又明确的证明了物理通道存在的事实,难道,是由于通古斯大爆炸的波及,将这段物理通道的浅层隧道给彻底破坏了吗? 可是,后续的爆炸模拟显示,通古斯大爆炸是一次空爆。 也正是因为空爆的缘故,爆炸核心区域的树木才只是被碳化,并未像爆炸波及区域的树木一样倾倒。 不仅如此,现在爆炸核心区域再现鬼坟奇观,强大的精神污染时刻提醒着白宁,在这片爆炸核心区域的地下存在着某些未知的隐秘。 想要自恰两者之间的矛盾,必然只能通过特例去解释。 第85章 明确的通道 一如白宁之前所猜测的,物理通道的浅层部分被爆炸给彻底摧毁了。 面对这种本身就存在逻辑缺陷的特例,白宁只能整体思虑通古斯大爆炸的相关传闻。 有关于通古斯大爆炸的解释,其中最为流行的就是冰陨石说,也只有冰陨石的不稳定性,其才能产生空爆的特效,并且不留下任何的陨石痕迹。 可是,在苏联人的相关调查报告之中,又存在对于陨石坑的调查结论。 该结论表明,通古斯区域最疑似的一处陨石坑之中并未有陨石的残骸,就算掘地三尺的寻找,就算将化验的尺寸聚焦到分子态,也没能发现陨石的痕迹。 这种反证的结论,也进一步强化了冰陨石的论调——就算冰陨石爆炸解体,有一部分的冰陨石落地造成了陨石坑,这也是合理的。 这是天外能量体的基本论调形式,若是要加上远古遗迹的特性,那么就必须要将冰陨石的调查结论反过来。 远古遗迹之中的灵魂能量体是分两次爆炸的,一次地表,一次高空。 地表的一次爆炸,是为了让沉重的能量装置能够更好的飞向高空,以免强大的爆炸彻底摧毁地底的远古遗迹。 所以,第一次的爆炸不仅摧毁了远古遗迹的浅层地表物理通道,还造成了一个类似陨石坑的巨大爆炸坑。 以此类推,曾经的那处陨石坑之下,就是远古遗迹的出入通道之一。 心中生出了几许莫名的亢奋情绪,看向伊万的眼神也更多可几分审视的味道。 “既然你觉得孤身吸引巨型野猪太过于危险,那么现在就返回营地。” 纵使白宁的提议让伊万有些惊疑不定,甚至进一步的怀疑白宁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他,但能够返回营地他求之不得,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来时不慢,返回更是迅速,营地之中依旧一片沉闷,大部分的亡命徒都在帐篷之中侧卧仰躺,似睡非睡,痛苦万分。 当白宁宣布要拔营的时候,很多的亡命徒都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直到伊万开始亲自催促,很多的亡命徒才堪堪爬起身来做事。 看这帮人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很难相信他们是否能够坚持到预定的目的地。 “你觉得这帮人还能大用吗?” 噬心透骨一般的疲惫已经在江映雪白皙的脸皮上留下黑眼圈,冷眼旁观亡命徒们有气无力的状态,她对于白宁后续的意图也产生了天然的焦虑感。 精神极差,近乎于快要崩溃的状态,白宁当前的命令应该是让他们及时的撤离出去。 “人的潜力往往无限大,不努力的折腾一下,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白宁的回应似乎有些想当然,带有一厢情愿的味道。 盲目,会吃大亏,这是江映雪心中的唯一感受,也是大脑超负荷运转的本能反应。 “为什么要前往陨石坑的附近,难道是因为在其中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再者,就算你想要在陨石坑之中探索什么,里面的湖水也是阻挡你前行的最强阻碍。” 不管白宁的自信到底有多强,未来的计划若仅仅只是毫无意义的折腾,江映雪觉得还是趁早离开的为好。 亡命徒已经趋于崩溃的边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是会导致队伍内部出现严重隐患的致命征兆。 再者,就算江映雪相信白宁能够有所进展,她自身的身体条件也有点不允许她继续逗留在这里。 精神污染的伤害性已经难以被估量,或许下一次失误就代表着死亡本身。 “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如果确实没有什么全新的发现,到时候再撤退也不迟。” 两人之间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整体进展也没有预想之中的顺利,精神上的严重过劳对于亡命徒的影响太大,足足走了两天,才堪堪抵达陨石坑的附近。 若说这一路有什么收获,疲劳让亡命徒能够快速且短暂的入眠,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 一鼓作气的搭建好营地雏形,累得直喘气的亡命徒们便匆匆睡去。 几乎以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整座营地终于搬迁到陨石坑的边沿,切科湖,长708米、阔364米,最大水深50米。 广袤的湖面微波粼粼,灰蓝的湖面荡漾着高纬度区域的特有寒意,几十米的水层漆黑一片,让人无法轻易窥探其中的隐秘。 如此巨大的一片湖泊,让人望之生畏,也不知道当初苏联人是怎么将其给抽干水分的。 “怎么,是因为在森林里面待得时间太长,以至于想要看一看这难得的湖光山色吗?” 江映雪现在头疼欲裂,只能试图通过一些玩笑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时的她甚至已然有些自我怀疑,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真的值吗? “能够让你的直升机尽快运送一些重型潜水装备过来吗?” 对于这个玩笑似乎完全无感,白宁扭头询问一句,带着公事公办的味道。 “距离太远了,购买装备也需要时间,待得东西被运过来,估计我们都已经烂在这里了。” 江映雪的心情不是太好,回应的方式也几近于直白,毫无任何柔性的缓冲。 “我们还有多少炸药?” 像是在退而求其次,又像是在胡乱的扯闲篇,白宁的这个问题让江映雪有些费解。 “四五百公斤。 怎么,你是想要将整个湖的鱼都给炸上来吗?” 江映雪在自己的笑话之中笑得没心没肺,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一口破风箱,纵使如此不同寻常,也引不起其他人丝毫的注意。 “也好。” 白宁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 当亡命徒临时造出来的木排下水,并将营地之中的所有炸药全部沉入湖中心,江映雪依旧愣愣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真的要炸湖吗? “崩!!!” 沉闷的爆鸣声伴随着一道冲天水柱激射天际,瓢泼大雨顷刻倾盆而下,伴随着从湖中冲出的巨浪,将整座营地给浇了个透心凉。 此时此刻,江映雪才在大地微微的震颤感觉之中彻底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白宁真的利用营地之中的所有储备炸药炸鱼了。 根本就不管不顾后续针对巨型生物的攻防问题,就仿佛白宁已经在精神污染的折磨中彻底疯癫。 会疯吗? 他可是这里最为冷静的一个人! 江映雪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疯狂的呐喊,更为深层次的头疼让其忍不住的抱头痛呼出声,后悔逗留此地的想法也开始在她的心中疯狂滋生。 就在此时,一震更为剧烈的抖动传来,仿佛湖底的什么封印被打开了一般。 宽阔的湖面上突然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一湖的浑水就像是龙吸水一般的疯狂消失。 怎么,这个陨石坑竟然被炸穿了吗? 望着面前正在快速下降的湖水,江映雪混乱一片的脑海之中更加的混乱,有些东西仿佛在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却又在下一个瞬间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白宁肯定在这段时间之内发现了一些什么,他在有限时间之内的尝试已经近乎疯狂。 疯狂得让人不明所以,得到的成果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陨石坑的下面存在洞穴,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照一般的道理,陨石坑的下面应该是一片更为坚硬的冲击地,就算有洞穴,也会在陨石碎片的轰击下提前露出。” 江映雪看了一眼身旁岿然不动的白宁,将自己心中的所想询问了出来。 “陨石坑只是众多的猜测之一,我能有所发现,不过就是运气使然。” 白宁的回应依旧平淡,就好像他此时的所作所为不过世间寻常小事,他们所取得的进展,不过就是计划之中的理所当然。 “苏联人曾经在这里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什么,你怎么就能够断定几百公斤的烈性炸药就能打开局面?” 似乎真想要搞清楚白宁的心中所想,江映雪此时的举动有些刨根问底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苏联人只是在这里掘进到他们预想之中的深度,我运气比较好,借着这段距离又炸开了一段距离,最终得以寻见最终的秘密。 另外,现在我们的炸药用光了,你让你的人尽可能的运送一些炸药过来。 或许,下次我们从这里出来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格局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白宁的回应平淡乏味依旧,江映雪想笑却又因为脑海之中的疼痛而面无表情。 运气就运气。 她只是一个投资者,按道理只需要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即可,至于奇诡波谲的过程,又或者哪些被刻意描绘出来的奇诡过程,有一定的参与感就行了。 看着湖面慢慢的下降,伊万感觉到自己的脑仁快要萎缩了,他想过可能会通过一条比较奇异的路径去探寻此地的隐秘,可是从未想过要通过这种万分暴躁的方式。 苏联人的科技向来暴躁,善于通过大力出奇迹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是相较于白宁此时的所作所为,只能说当初的苏联人还是太保守了。 苏联人或许善于用和善开凿巨型水库,但保持一种向死而生的态度,用炸药摧毁陨石坑,摧毁可能的研究资料,这种不顾一切的行为方式,也只有白宁这种人才能够想得出来。 或许,精神污染对于白宁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已然彻底激发了他心中疯狂的底色。 一念及此,伊万看向白宁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畏。 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与疯子为敌。 第86章 继续向下 之前为了增加自身的价值而扣扣索索地隐藏一些重要细节,这种表现白宁很明显不喜欢,已经犯过一次错误,现如今即将要探寻更为危险的地方,伊万觉得自己应该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满湖的水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堪堪见底,借着最后的一丝天光,潮湿的湖底除了湖岸区域还有些许淤泥以外,其余地方都是岩石裸露在外。 现如今核心爆炸区域的精神污染依旧没有减弱的倾向,远古遗迹之中的核心区域很明显并未受到湖水的影响,其地下区域之大,已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地底空腔、地底人,向来是一些话题性十足的噱头,更是在都市传说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如此广袤的一片区域,那些曾经从远古遗迹之中跑出来的奇异生物,大概率不是被圈养在实验区域之中,有可能是被放养在一片广袤的开阔区域。 这片区域不仅开阔,甚至还包含有广袤的生态系统以供养这些动物的日常生存。 巨大地下空间的光源,这向来是地下文明最为奇幻的设定,也不知道在这片巨大的远古遗迹之中使用的是什么照明设备。 失去了预埋炸药的保护,亡命徒们此时显得比较彷徨,原本他们就睡不着,彼此之间的谈话内容更多倾向于今后的洞底探险过程。 这一过程是危险的,以至于大家的兴致其实并不怎么高昂。 死亡,或许并不是亡命徒所惧怕的,在痛苦的环境之中不可预期地死去,这才是亡命徒们最为恐惧的。 对于这些必然的躁动,白宁丝毫都不予理睬,当前最为重要的,就是尽快探明陨石坑下面的洞穴到底通往哪里。 月上中天,陨石坑之中的哗哗水流声终于停止,夜静得有些深邃,湖边熊熊燃烧的火焰依旧无法触及陨石坑中心的隧道,黑漆漆的一片,仿佛一处无法被触及的永恒梦魇。 白宁带着伊万等人举着探照灯慢慢地摸了过去,坡度很陡,湿滑的地面让所有人都很谨慎,几百米的陡坡走了足足十几分钟。 待得抵达深坑附近,直径十几米的洞口横亘在众人的面前,显得聚拢过来的人群万分渺小。 预想中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一股混杂着不知名气味的微风从洞口之中慢慢涌出,证明着地下空间之中确实别有洞天。 拿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石块扔了下去,长久的寂静无声,让人根本无从判断这处下行通道到底有多深。 “现在就要下去吗?” 江映雪将手中的强光手电给扔下深井,光柱打着旋快速掉落,很快也没入到黑暗之中。 如此深不见底的空腔,反倒激起了江映雪心中的征服欲望,强压下脑海之中的刺痛,江映雪语气尽量淡定地询问一句。 白宁并未回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伊万开始组织人手搭建垂降平台。 不多时,第一波向下探险的人员已经装备完毕,一百米的垂降距离,抵达极限之后便可以自行构建中继平台。 都是个中好手,就算速降人员的状态很差,他们的身手依旧矫健,很快便来到极限深度,向上闪了几下强光手电,对讲机之中便传来了深不见底的语音反馈。 没有丝毫的犹豫,更多的人员带着更多的装备快速下降,这口巨大的下行隧道就像是饕餮的食道,正在无穷无尽地吞噬着营地所剩不多的人力。 天快亮的时候,最后一组人员也陆续速降了下去,深坑的边缘只剩下白宁、江映雪几人。 “伊万,我们手中现在还有多少绳索装备。” 现在洞穴已经向下探索超过一千米,营地之中的所有亡命徒都像是蚂蚁一般的攀附在峭壁之上,很多疲劳的人员甚至直接挂在绳索上昏睡过去。 处于最下层的人员想要再次攀爬上来,此时也已经成为一种奢望,如此的绝境,一旦遇见什么风险,他们或许会在地下空间全军覆没。 “不多了,最多还能向下继续设置三个中继点。 如此深的的下腔道,也不知道是谁开凿出来的。” 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规模让伊万叹为观止,对于能不能正式进入,他心中也没有任何底气。 “我已经联系过后勤人员,他们正在加紧建立中转站,最多三天,第一批物资就能运抵过来。” 现如今远古遗迹初见眉目,江映雪也有更为充足的理由调拨大量的资金支持后续的探索。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更为在乎的还是时间问题。 远古遗迹之中的精神污染可能会更强,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极其有限,能不能等到第一批物资运抵过来都是一个问题。 “能不能托关系找到一些更大的运输机,让他们想办法在这里空投一批物资过来?” 白宁的说辞非常委婉,所言明的就是军方运输机,这种要求让江映雪面露难色,却也并未直接拒绝。 “我试试。” 沉默良久,江映雪只是给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对此,白宁只当她同意了。 几个小时之后,所有的绳索设备用尽,队伍最终抵达1365米的深度,垂在最末端的亡命徒打着手电筒往下方看了一眼,依旧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身处在这种两头都一望无际的空腔之中,心中的渺小之感让其无所适从,一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逝。 下一个瞬间,亡命徒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躯体无声下坠的场景。 四十度以上的高温让亡命徒的脑袋昏昏沉沉,但是强烈的求生欲并不会让其做此等傻事,在自己的身下打入最后一颗膨胀攀岩钉,并将扣锁给牢牢地固定在上面。 看了看上面仿佛遥遥无期的路程,亡命徒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脑海之中的疲乏叠加着身体层面的疲乏,使其直接坐在兜网之中沉睡过去。 “我们运气很好,在这附近刚好有一架运输机在训练,一个小时后他会抛下一货柜的特种装备过来,至于其中有什么,我不确定。” 江映雪放下电话,言语平淡,听不出是不是真的运气很好。 “也好。 好好的休息一个小时,一夜没睡,我们后续的探险只会更加艰难。” 从隧道之中爬出来的亡命徒都在拼命休息,可是睡眠不可能长久,顶多半个小时就会猛然惊醒。 隧道之中的亡命徒陆续爬回地面,湖边营地之中的人气也渐渐多了起来,一个小时之后,一道彩色地标的烟柱升起,从这里途经的运输机随即抛下了一箱货物。 巨大的三联装降落伞缓缓落地,早已等候的不耐烦的亡命徒一拥而上,将绑缚的绳索随意割开,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里面的特种准备可谓是五花八门,绳索倒不是太多,看样子也只是杯水车薪的样子,大概率无法抵达隧道底层。 “这种帮助已经是极限了,能不能抵达最底层,看来依旧需要依靠我们的运气。” 江映雪看着面前占比并不太多的绳索,眉头微皱地评价一句,明显对这一次花费甚多的空中支援非常不满意。 “没事,正所谓无心插柳,这里面拥有我们最需要的装备。” 白宁指着其中的几只降落伞缓缓说道,这样的判断使得江映雪眼前一亮,但转瞬又对这样的疯狂计划感到十分的担忧。 从一两千米的隧道口跳下去,洞口的直径虽然有十几米,但降落伞的直径也有5米多,而且还是多人一同跳伞,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无论怎么磕碰一下,立马就是身死深渊的下场。 “真的要这么冒险吗?” 江映雪反复地确认了一次,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就留在外面,做好中转后勤即可。 如果可能的话,在隧道口的末端安装一套电动拉伸装备,这样或许对后续的探险有利。” 白宁头一次笑着陈述自己的观点,语气虽然轻松,但很明显并不是一种商量,而是一种既定的安排和吩咐。 “也好。 我的身体已经不支持我攀爬几千米的绝壁,或许不拖后腿就是对你的最大帮助。” 江映雪并未反对,淡淡地回应一句,就像是一种最为平常的计划商讨一般。 先期的探索,人数多寡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谁也不知道隧道底端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就凭之前被隧道吞噬的整个湖泊,几百万方的水就这样一股脑下去了,就算断言在隧道底层有一道地下暗河也没人会去反驳。 在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面前,别说怕死的伊万,就算给再多钱,普通的亡命徒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跟随。 最终的结果十分简单,只有阿龙愿意跟随白宁一同下去。 两人的先期探险小队不多也不少,但总给人以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 在伊万的眼中,这就是独属于疯子的豪赌,要么一本万利,要么身死当场。 他伊万还想着长命百岁,在强者身后苟活,这才是长生之道。 第87章 空中支援 一道横跨隧道口的绳索很快被架设起来,白宁双手垂吊在绳索上慢慢移动到隧道的中心区域,然后果断地放开了绳索快速下降。 紧随其后的阿龙也很快来到隧道中央,戴着头灯和护目镜的两人化作流光快速地消失在隧道之中。 与此同时,依旧在隧道之中的亡命徒纷纷打开强光手电照射在对面的峭壁之上,为白宁和阿龙两人指明下降的高度。 随着两人穿越过一道道光幕,一千三百多米的距离仿佛转瞬即逝,此时本身速度已经快到极致的白宁猛地打开将降落伞,“嘭”的一声,巨大的开伞声化作声波激荡在垂直的隧道之中。 在声音的指引之下,滞后坠落的阿龙也立即打开了自己的降落伞,看着两道白色的残影从自己的眼前急速飘落,坠在最下端的亡命徒只感觉自己这半辈子的疯狂不过就是幼童的小打小闹。 什么是极限生命? 这就是极限生命! 真正敢于在鬼门关前走钢丝的狠人。 人类没有翅膀,却是地球上飞得最高的生物,凭借的就是敢于翱翔于高山深谷的勇力和气魄。 该名亡命徒之前总觉得肉食者鄙,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过就是一些借势而上的废物,但现如今看来,借势是借势,能不能把握住,依旧得看自身的造化。 他们是在拿钱卖命,但若是有一名能够引领风流的精神领袖在前面身先士卒,这命就卖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人总会在能够共情的事物中感动自身,白宁这惊天一跳不知收获了多少亡命徒的崇拜与敬佩。 降落伞让白宁的速度快速降低,这种向着无限黑暗深渊不断坠落的感觉,就仿佛是飘向了无限广袤的黑暗宇宙。 同样的不知归途,同样的惶恐莫名。 拿着强光手电照射向四周的绝壁,此处的闷热和潮湿让花岗岩凸显出奇异的观感,毫无生命存在的迹象,仿佛就是一片死地。 如此漫长的垂直隧道,也不知道当初的爆炸核心是怎么被发射出去的。 按照一般的逻辑推理,在隧道的最低端应该是一处发射装置,可是继续下降了好几百米,总体的深度将近两千米,依旧给人以一种无穷无尽之感。 此地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闷热,就像是待在一处逐渐升温的蒸笼之中,要是继续这样降落下去,完全没有停止手段的两人等同于被低温慢煮,死在无穷无尽的隧道长廊之中。 这种脚不着地的死法,似乎带着某些童话的色彩,相传有一种鸟终身只会落地一次,当它落地的时候,也会迎来自己的终极死亡。 湿热的空气让白宁愈发的呼吸困难,这说明在隧道的底部应该贮存有大量的热水,甚至连先前汹涌而下的数百万吨湖水也未能让其冷却分毫。 在隧道的下方有一处火山熔岩池吗? 如果最终的降落地点是一处高温地下河,那么这种死法也未免太过于搞笑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污染对于白宁的影响更为强势,还是这段时间的积劳让他的神经系统已经趋于崩溃的边缘,白宁的脑海之中胡思乱想的一片,就像是在经历一场无限漫长的清醒梦。 又是一段不知道多长距离的降落,附近的湿热环境突然瞬间消失,一股清凉的气流包裹而来,让脑中一片混沌的白宁瞬间一个激灵。 浑身的强刺激使得他像是从桑拿房突然跑到了冰天雪地之中,这种由衷的舒爽使得白宁的头脑一片清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那种仿佛噩梦一般的精神污染也一同消失不见。 从上衣的拉链口袋之中拿出强光手电四处照了照,花岗岩的绝壁依旧,但是上面却毫无潮湿的水汽,这就显得非常奇异。 现在恐怕已经深入地底三千多米,四周的温度至少也应该五十度左右,这片地界竟然会如此的清爽,这种不寻常只说明了这片地界一定拥有一套内循环系统。 已经正式抵达远古遗迹的边沿区域了吗? 不多时,白宁感觉四周的风压似乎增大不少,这是隧道底端的空气被降落伞压缩造成的。 按照一般的情况,这应该不可能,此处隧道既然能够容纳数百万方的湖水,隧道底部怎么可能会密不透风? 难道,涌入的湖水已经彻底湮没了隧道底部的空间,他和阿龙即将降落在水面之上吗? 三千多米的垂直隧道,就凭运输机空投下来的那些绳索完全不够看,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白宁和阿龙都将会被困在水面之上。 还未等白宁惆怅完毕,一股氤氲的水汽便已经扑打在白宁的脸上,手电往下照射,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但又似乎能够看到些许的光线反射在附近的绝壁之上。 果然是水淹的状况。 如果湖水将地下通道给淹没,他和阿龙或许真得被泡在这里不知道多长时间。 利用对讲机联系了一下天上的阿龙,白宁就已经做好了入水的准备。 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包裹全身,来不及感受的白宁迅速向旁边游去,并奋力地解开身上的降落伞包,谨防被降落伞面给困死在水里。 阿龙的落水声紧随而至,他直接落在漂浮于水面的降落伞面之上,整个人被盖在两片伞面之间,眼看着就要被溺死在这片不知道多深的水体之中。 浮出水面的白宁并未听闻到慌乱的挣扎水声,阿龙的冷静程度很明显配得上他的实力。 正当白宁想要帮帮阿龙,拉扯纠缠在一起的降落伞面,阿龙已经从另一侧的水面浮了出来。 很明显,阿龙利用随身携带的刀具破开了降落伞的双层夹击。 不惊慌、不盲动,困住阿龙的也只是两块破布,水体对于阿龙来说也不再是绝对的束缚,浮力也让阿龙的压力减少很多。 并未有什么绝后余生的欢呼和庆祝,甚至连相互的安好询问都没有,阿龙只是瞟了一眼同样浮在水面的白宁,便自顾自地游向一旁的绝壁。 如果他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待后续队伍数天的时间,光凭他们在这里踩水很明显不现实,再强的兵王也得在这里累死。 更何况,此处的水温冰凉刺骨,快速的失温会让泡在水中的人死得更快。 白宁四处寻找了一圈,在近乎于光滑的岩壁之上并未发现什么裂缝,如此浑然天成的石壁,真的很难想象其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挖掘而成的。 身上十几公斤的东西终究是一个累赘,很快白宁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极限即将要到达,正当白宁准备将身上的装备丢弃掉的时候,对面的黑暗之中传出了敲击金属的声音。 “你找到裂缝了吗?” 白宁大声的询问一句,隧道的回声不大,带着一种略显特殊的混响。 “算是。你可以过来帮忙尝试一下。” 阿龙的回应依旧沉闷,很明显他找到的一道类似裂纹的痕迹,正在尝试将锋利的匕首插进去。 为了保存体力,白宁并未有所回应,游泳的划水声就是对其最大的回应。 待得白宁靠拢过去,发现阿龙的脸色比预想之中的要苍白很多,他身上的装备有几十公斤,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一种奇迹。 此时的他依旧在尝试将手中的匕首敲入石壁之中,看刀尖没入的深度,只能给人以一种聊胜于无的安慰。 “把没用的东西扔了。保留一两天的食物即可。” 在附近看了一圈,白宁的突然发声让阿龙愣了一下。 丢掉当前的所有装备,他们将失去所有的自救机会,如果上面的人员不能及时赶过来,他们将死得很惨。 更何况,这条隧道的长度已经有些令人感到绝望,如果被救时的状态过差,他们甚至连重返地面的机会都没有。 “水面正在缓慢下降。” 并不想过多的解释,白宁在说完之后便已将在清理自己的背包,大量的东西都被扔掉了,只留下了一些食物和应急光源。 阿龙也没有犹豫,所有能扔的东西都被扔掉,手中只是多了一支手枪,将所有的东西挂在匕首上面,阿龙迫不及待地开始用腹部呼吸,整个人也像是一具浮尸一般的漂浮在水面之上。 看着阿龙缓慢而又深沉的呼吸模样,白宁知道他在刚刚踩水的过程之中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体能。 白宁也有样学样地漂浮于水面之上,隧道之内漆黑安静,就像是两具千年古尸浸泡于此,等待着重新解封的机会。 一个多小时之后,从阿龙均匀的呼吸之中,白宁看出他竟然已经处于浅层睡眠状态,看来这几天他被精神污染折磨得也是异常疲惫。 白宁虽然也想补个觉,但是他自觉没有阿龙的那种本事,只能尽可能地闭目养神,尽可能恢复着自己那已经透支的精神。 正当白宁觉得会这样静静待上好几天的时候,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破空声,有什么东西被扔下来了。 第88章 隧道速降 不对! 又有人利用降落伞速降下来了! 降落伞面与空气剧烈的摩擦声早就将阿龙给惊醒,近乎于一种本能反应,他三两下就游到了岩壁附近。 下一个瞬间,噗通一声脆响,下来的人落水了,一声临落水的惊呼声彻底暴露了她的身份,是江映雪无疑。 没想到她竟然也会耐不住性子的跳伞而下,上面就剩一个伊万,真的能够让其掌控大局吗? “白宁?” 几秒钟之后,一声清脆的呼唤声在这不太空旷的环境之中响起,声音清冷,并无任何的慌张,看来没有精神污染的干扰之后,她在入水的一瞬间已经想明白所有的事情。 “上面的人员下降到哪里呢?” 白宁打开强光手电照向江映雪的方向,又是一句公事公办的询问。 “两千多米。 没想到这条隧洞竟然如此深邃。” 听水声,江映雪已经开始向白宁所在的方向游了过去。 “你来得不是时候,我们可能要一起在这里泡个好几天了。” 白宁略显随意的调侃一句,丝毫都不像是遇险的样子。 “不会。 第二架运输机增加了训练强度,我们所需要的装备很快就会被运载过来。 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了一点,但至少没有精神污染,也算是一处好地方。” 将如此决定性的事情以这种轻松随意的语气说出来,江映雪在背后付出了多少代价,不问可知。 “你先休息一会。 这里的水面正在缓慢下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最底层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白宁看了一眼岩壁上的绳索长度,已经下垂有两三米的样子,要不是包裹在水中有一定的浮力,或许插在墙壁之上的匕首已经不堪重负。 此时的江映雪也瞧见了墙壁上的绳索,没有再说些什么,漂浮自身以节省体力这是溺水自救的常识,她做起来丝毫都不费劲。 三人静静地漂浮于水面之上,默默等待着伊万等人尽快将绳索顺延下来,可是仅仅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水面再生骤变,就像是水底发生了什么剧变一般,隧道之中的水面竟然开始被剧烈的摇晃起来。 负重的匕首终于不堪重负,直接掉落回水里,激起些微的波澜。 就像是什么排水机制被启动了一般,隧道之中的水面正在疯狂的下降,就凭当前的下降速度,这和直接从空中掉落没有任何的区别。 四周的岩壁湿滑坚韧,根本就没有任何攀附减速的地方,如果他们被水流裹挟到某处地下腔室之中,唯一的结果就是化为一团有机质滋养大地。 水面快速下降了一两百米,又是猛地一停,三人立马随着惯性没入水底,再次浮出水面,四周的空间似乎显得更加的宽阔。 强光手电往水下照了照,依旧黑漆漆的一片,无法判断是否已经下降到底部。 “这里似乎是一处更大的空腔,附近有可能拥有一些建筑的格局,我们最好分开来四处寻找一番。” 好不容易平复完体内紊乱的气息,白宁略显艰难的提议一句,这是当前环境下唯一的有效举措,余下两人闷声回应一句,便开始艰难的活动身体向四周游动。 “我这里的水底只到腰部。” 不多时,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哗啦啦水滴坠落的声音说明江映雪已经站立起来。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白宁和阿龙加速向江映雪的方向游去,这片浅水区域并不大,大概五六个平方的样子,站着三个人略显拥挤。 白宁拿着强光手电四处照了照,发现这应该是一处孤立建筑的高台,距离地面的高度不明。 “看来我们已经正式抵达地下远古遗迹之中,补充一些体力。” 白宁满含疲惫的说道,随即将自己身上的少许食品全部拿了出来,经过先前的剧烈水流波动,三人手中的物资更少,就算物资尽出,最多也只能吃个水饱。 唯一的一袋自热野战食品为三人提供了宝贵的热量摄入,温暖的食物入腹,几如三冬的暖阳抚慰人心,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随着滚烫食物的涌入而缓慢舒展开来。 吃完食物,水面已经下降到小腿深浅,拿着强光手电继续探照一番,他们此时正处于一处拱形穹顶的下方,之前的隧道孔洞在不远处,依旧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生存的希望。 水面依旧在缓缓下降,沉默无声,就像是猛兽在黑暗中的缓缓退场,这或许是当前危机的暂时解除,但谁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大的危机会粉墨登场。 “顺着水流下去,谁也不知道这处装饰性高台到底有多高。” 如果这里是一处恢弘的拱形大厅,这里有几十米高也说不定,沉默的阿龙率先跳下水面,巡视良久,才重新浮出水面。 “水下还有几十米深,强光手电依旧无法透底。” 阿龙仰头沉闷的解释一句,算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先前水流的快速退却太过于吓人,若是再来一次,他们的运气未必还会如此的幸运。 这里的所处空间虽然狭窄,待得伊万等人抵达这里,他们想要安全落地其实并不艰难。 “没事,水流是向下流走的,并不具备横向冲击力,到时候抱住这处立柱就好了。” 如果逗留在这里,那么利用降落伞快速下降的意义就没有了,江映雪既然敢于下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所有危机的觉悟。 三人顺着立柱慢慢降落,大概三四十米的高度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踩在坚实的地面之上,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三人都异常的疲乏,恨不能当场睡在地上长眠不起,但浑身湿透外加上地上冰凉透骨,睡在这里只怕会永远都醒不来。 稍作停留,三人开始分开四处摸索这处偌大的地下空间,在探明地势的同时,也期望能够找到一些他们之前丢弃的物资。 地上大量的碎石残留让三人都相信能够找到一些基本的物资。 “这里有一扇门,不过已经被堵死了。” 阿龙的探索方向传来一声反馈,预料之中的结果,三人并未停留,继续着自己的探索过程。 半个小时之后,整片空间终于被探索完毕,除了先前阿龙所发现的封闭大门以外,这处空旷的地域就像是一处独立的空腔一般。 以通古斯大爆炸的当量来看,曾经放置于这里的能量核心应该非常巨大才是,各种各样的配套设备应该占据满这里的剩余空间,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空无一物? 带着这样的疑问,白宁慢慢的摸索到空腔的中心区域,这里上面就是隧道,地面则是一个一两米高的基座,上面堆砌着一座十来米的乱石堆。 如果运气很好的话,他们当初丢弃的装备应该会被卡在乱石堆之中。 没有丝毫的犹豫,三人纷纷驱使着疲乏的身体开始攀登这座低矮的乱石堆,不多时,三人都有收获,一些自热方便食品被翻找了出来。 颤抖着双手拆卸自热袋,那种温暖的触感一如在冬日里抱着一罐赤红的炭火,三人边吃边找,大量的探险装备都被找到并集中。 一边吃着温暖的食物,一边寻找装备,双重的热量保障让身体逐渐充满了活力。 依靠在石堆上休息片刻,仿佛这辈子的困倦都集中汹涌而来,知道自己不能休息的三人强打起精神清点了一下物资,已经被找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估计已经分散在偌大的空腔之中。 三人围坐在一盏被点燃的野营瓦斯炉的四周,温暖的火焰让僵硬的四肢也开始逐渐充满了活力。 人蹲着是能睡着的,三人同时沉默不语,都已经进入到短暂的睡眠状态。 不消一会,白宁从梦中惊醒过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发现燃起的瓦斯炉并未熄灭,这就说明他们休息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此时的江映雪已经蜷缩着躺在地上,看来这段时间疲劳让她已经趋于崩溃,没有精神污染的地方,确实是睡眠的最佳场所。 阿龙也早就已经醒来,远处晃动的光圈代表着他在寻找剩余的物资。 “怎么样,除了先前寻找到的门洞,还有其他的出路吗?” 白宁略带沙哑的询问使得远处的光圈随之一愣,停下来的光照照向了白宁,却并无任何回应传来。 怎么回事? 就算阿龙再怎么沉闷,此时也应该回应一两句才是,正当白宁心中疑问骤生的同时,先前的那道光源突然摔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滚动的脆响。 就好像,先前那个举着光源的存在突然消失了一般。 如此诡异的一幕在这黑漆漆的地下空间上演,使得白宁立马瞟了一眼瓦斯炉的附近,确实没有发现阿龙的身影。 按照一般的逻辑推理,先前握持光源的,一定就是阿龙。 “阿龙?” 白宁疑惑的询问一句,并无任何的回应传来,仿佛阿龙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一般。 幻境? 远古遗迹之中的奇异生物? 能够产生超自然现象的灵体? 各种念头在白宁的脑海之中翻腾,并未着急去确认刚刚奇异现象的区域,白宁直接将熟睡的江映雪给叫醒。 被惊醒的江映雪见是白宁,眼神之中更多的是疑惑,他知道白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将她给叫醒,现在一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第89章 消失的门扉 “阿龙不见了,这处地下空腔之中或许存在某些不可被理解的超自然现象。” 白宁无法定义刚刚的诡异现象,只能通过这种简单明了的话术来提醒江映雪。 听闻此话,江映雪昏聩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阿龙可是这里的战力天花板,其特种作战经验也是最为丰富的,如果连阿龙都失踪了,他们又为什么会完好无损? 假设阿龙在失踪之时产生了剧烈的打斗,他们没道理不被惊醒。 “走,先往阿龙失踪的方向探查一番。” 不等江映雪回过味来,白宁拉着她向光柱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 地上的强光手电随意地依靠在一块碎石旁边,手柄上并无任何的奇怪指纹或血迹,甚至连附近的碎石地面都很正常。 很难想象,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拿着强光手电在移动。 “怎么回事,这里难道真有什么残留的超自然现象不成?” 用简单的排除法也能知道,地上的强光手电很明显属于阿龙,谁能无声无息地从阿龙的手中抢东西,还能将阿龙给弄得神秘消失? 现实层面的不合理,只能让江映雪继续强化超自然的可能性。 “一起到附近找一找,我不信一个大活人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这种诡异的现象,白宁也感到十分的费解,就算刚刚的手电悬浮现象是灵体所为,它怎么可能会因为白宁的疑问而瞬间消失? 要知道,与之相关的超自然现象可是刚刚让阿龙失踪,再继续诱导白宁悄无声息地失踪,也显得合情合理。 就算是远古遗迹之中的奇异生物,它的攻击欲望就算不强,也断然不会像是受惊了一般的躲藏起来。 巨型野猪、巨型驯鹿、食腐动物,这些基因生物哪一个是好惹的,没道理徘徊在这里的其他奇异生物会像是个社恐一般躲躲藏藏。 如果非要将其给合理化,那么给其加上虐杀属性就会很恰当。 这是一种喜欢躲藏于暗处虐杀猎物的奇异生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躲在阴影中观察猎物在绝望之中的反应。 这种恐怖的存在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白宁自然不能随意的分散仅剩的力量。 两人组的搜寻非常顺利,这片地下空腔虽大,但胜在里面一览无余,除了一些碎石和枯枝烂木,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在巡视的过程之中,两人还额外的找到了其他散落的物质,荧光棒的寻得让他们的寻找更为方便,向四周的黑暗之中丢出大部分的荧光棒,莹莹的冷光让这片密室的黑暗朦胧退去。 视野盲区更小了,可是依旧没有瞧见阿龙的身影。 之前他们三人就已经搜寻过整座地下空腔,这里除了一些网格状的排水口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如果阿龙真的出事,剩下的可能性只能局限于排水系统。 难道,是某些软体动物从排水口悄悄摸了进来,并且于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吃了阿龙? 可是,这里也没有任何的血腥味,想要生吞阿龙,这只有巨蟒能够做到,但很明显其不能通过排水口进入。 如此的大变活人,刚刚还上演了一出凭空消失的戏码,难道真的是某些超自然现象将阿龙给大变活人了吗? 脑海之中思绪纷乱,白宁突然想到之前阿龙发现的那条唯一出路,难道堵塞的门洞只是一种表象,阿龙已经从那里被运走了吗? “在刚刚的寻找过程之中,你有看到阿龙所提及过的那扇门吗?” 白宁没头没脑的询问一句,这似乎像是一句废话,但是却让江映雪头皮瞬间发麻。 不为别的,他们刚刚巡视的那一圈不可谓不仔细,什么角落都查看过了,却并未在四周的墙壁上再次发现什么门洞模样的东西。 门,消失了! 唯一发现过门的阿龙也一同消失了! 此时此刻,这处地下空腔似乎变成了一处绝地,白宁拼尽全力所寻找的通道不过就是一处死胡同。 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原点,若是无法解开当前的谜团,他们也只能顺着隧道重新爬回地面。 “我大概记得阿龙当初所说的方位是这里,可是这里光秃秃的就是一面石壁,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 就算阿龙是被旋转暗门送走了,这里也不可能会如此的严丝合缝。” 江映雪摸索着面前的石壁,对于阿龙的莫名消失也显得更加的费解。 任何物理层面的消失都会留下一定的蛛丝马迹,阿龙更不可能丢下他们不声不响地离开,这里又是一处被废弃的远古遗迹,失踪事件不可能会如此的严丝合缝。 “我们将四周的石壁全部巡视一遍,以免这里会存在什么视觉方位误差。” 白宁这种以求万一的举动获得了江映雪的认同,两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堪堪将四周所有的墙壁给审视完全。 一如之前的那块石壁一样,这处地下空腔就仿佛是用激光切削出来的一般,平整得犹如镜面一般。 如此的异常,让白宁心中的疑窦大起,之前整座湖泊数百万吨的湖水汹涌而下,其中混杂着大量的碎石、淤泥和断枝朽木,不可能连一丝一毫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再看看地面之上的碎石和断木,白宁也未曾找到任何淤泥的痕迹,就算泥土容易随着水流离开,但是数米深的湖底淤泥总不能连点灰尘都不留下。 按照正常的现象,大量的浑浊湖水涌入到这里,整个地下空腔都会被泥污给涂满。 思虑到这里,白宁突然记起来刚刚落入水面时的情景,那时隧道之中的水体清澈,完全没有任何淤泥的腥臭味。 当初白宁还以为是先期的湖水已经将湖底的淤泥冲洗干净,后续漏下去的湖水是干净的,再加上一定的沉淀效果,所以隧道之中的上层水才是干净的。 现如今看来,混同着湖水一同冲击下来的淤泥,根本就没有到达这里,而是在降落的中途,被神秘力量给引流到其他地方去了。 要不是阿龙失踪的莫名其妙,且对于幻境迷宫的迷惑效果没有任何的益处,白宁都要以为他们现在正处于另一处的幻境迷宫之中。 “我们头顶上的那条数千米长的隧道,一定比我们所预想之中要神秘很多。 我们利用降落伞速降,中途一定忽略了很多东西,甚至我们当前所处的位置,有可能会是整座地下远古遗迹的最下层。 至于阿龙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目前我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看来还得继续到附近寻找一些线索。” 脑中思虑纷飞,白宁略略的总结几句,这让一旁的江映雪显得更加的沉默。 想想也是,一条数千米的垂直隧道,其修建本就不易,又怎么可能什么机关都没有呢? 再者,十几米宽的隧道口,任何东西都能顺利的掉落下来,这里若不是远古遗迹的重要出入口,就有可能是用于迷惑外部的虚假通道。 “陨石坑是一处通道,之前所论述过的远古ufo大爆炸说,其可能性就在激增。 如此强势的科技水平,就凭我们身上的这点野外探险工具,真的能够在这里蹚一个来回吗?” 头脑复归于清明,江映雪对于这处远古遗迹也有了更多自己的看法,但阿龙的莫名失踪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些许莫名其妙的颓然感骤然遍布全身。 其语气之中虽然带有些许调侃的意味,但是这种毫无头绪的独立空间,确实只能给人以一种无力感。 “路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慢慢来。” 白宁的回应依旧万古不变,这倒是让江映雪再次轻笑出声。 在这种万分压抑的环境之中,能够保持心境上的松快,确实也挺难的。 两人默默无语地继续搜寻着整座地下空腔,试图在这处乱石密布的地方寻找到阿龙消失的根本原因。 可是,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这里似乎除了乱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白宁望了一眼堆在中心区域的那座乱石堆,便迈着沉重的步伐靠拢了过去。 登上乱石堆的顶部,白宁拿起强光手电四处照射了一圈,光柱在黑漆漆的空间之中顺滑移动,就像热刀切着黄油。 如入无人之境的空旷感,却也沉默得让人不知所措。 这处地下空腔似乎变成了一座牢笼,将胆敢侵入这里的外来者狠狠地束缚在原地,让其慢慢地溶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化为最原始的灰尘积垢在这片寂静虚无。 “你觉得,阿龙会不会已经死了?” 同样登上乱石堆,江映雪语气平淡地询问一句,听起来似乎不温不火,但了解她的白宁知道这其中蕴含着一缕深沉的哀伤。 阿龙虽然只是江映雪的一名保镖,但很明显已经不仅限于一名保镖。 “如果是人体自燃,阿龙在地面上就应该自燃了。” 白宁简单地否定一句,并不是在单纯地安抚江映雪,当前的危险处境并不是感性就能够解决的。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等待伊万他们? 他们的到来最多就是锦上添花,让这里的氛围变得更加的热闹一些。” 伊万的作用确实只是为了打通他们的后撤路径,如果不能从这里发现一些离开的通道,或许他们只能被迫打道回府。 地面上的精神污染区域并非久留之地,脱离了这里,他们此行或许只能无功而返。 对此,白宁只是不答,默默地拿着强光手电离开乱石堆,前往查看这里的下水区域。 跟在后面的江映雪看着地上被压在碎石下面的排水网格,尝试着用手电敲了敲,发现似乎并不是金属,有点像是陶瓷的质感,但是却有金属的敲击声。 第90章 生死不知 “这种材质倒是很好,薄薄的一片竟然能够承受石块的密集冲击,若是能够将其给研究透彻,或许又是一个全新的商业奇迹。” 江映雪由衷地感叹一句,想得更多的还是这种材质的商业价值。 “构成金字塔的石块是非常优秀的纳米结构,但是掌握现代科技的人类却复制不出来。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逆向复制成功的,这处远古遗迹里面的东西,都是第四文明的科技结晶,我们对此更多的只能感叹和臆测。” 白宁闷头闷脑地回应一句,像是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但说得也不无道理。 他们在这里兜兜转转的,不就是在无端的臆测和感叹吗? 若是什么东西看看就能全部明白,这里也不可能会变成一处死地,让他们只能在原地打转。 第四文明的科技发展方向与当前的地球科技或许根本就不同,在不同的逻辑结构之中,逆向复制也无从谈起。 眼见白宁正在奋力的清理地上的碎石,江映雪也赶忙上去帮忙,不消一会,一大片空白的区域便被清理出来。 一大片的未知材料网格被暴露出来,下面的区域黑洞洞的一片,是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幽深隧道。 白宁尝试着将网格给翘起来,但这块面积不大的网格就像是被焊死的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的让人怀疑它本就和地面浑然一体。 “如果它能够被轻易掀开,早就在先前的乱流之中被碎石砸开。 这片区域很明显就有防水的设计在,我们或许真的位于远古遗迹的最下层。” 江映雪略略地评价两句,对于这扇薄薄的屏障感到有些无奈。 没有任何螺栓连接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的焊点,就好像这片薄网格与地面浑然一体。 不死心的白宁又拿刀具轰击了几下,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 如此坚硬的材料,也不知道使用炸药能不能将其给打开。 所有可能的地方都已经被搜查一遍,似乎这处地下腔室真的变成了一处绝地,将白宁和江映雪两人给囚禁于此。 门不可能凭空出现,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对于这处古怪的空间,白宁埋头苦思,但依旧丝毫进展都没有。 这就像是一处没有任何提示的难题,让人不得寸进。 沉思良久,白宁的目光突然集中于头顶的天花板,对于这片最后未曾探查的区域产生了疑问。 他们刚来的时候,天花板上似乎什么都没有,但这并不意味着天花板上永远都不存在其他东西。 整座地下遗迹是一个整体,天花板上也可能隐藏有一些机关,更何况他们当初只是探测了部分区域,其他区域依旧完全未知。 人会因为惯性思维而臆测并同化其他区域,在被逼入绝境之后,白宁也只能将目标聚焦于几十米高的天花板。 或许,阿龙真的被天花板上存在的某些东西给绑走,先前被发现的门洞也被天花板上降落的石板给遮掩住了。 对这种可能性进行反推,那就是白宁等人的到来激活了远古遗迹之中的某些机制,或许是应敌机制,也可能是防御机制。 没有继续做后续的深入推理,白宁拿起信号枪向天花板的方向投射一枚照明弹,强烈的白光让整个空间都明亮起来,天花板的部分真容也显现出来。 被白光圈定出来的内容果如白宁所料,阿龙此时被束缚在天花板上,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触手状的东西捆绑着。 随着照明弹所在的抛物线逐渐远行,一道门扉也出现在天花板上,就好像这处地下腔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旋转一般。 白宁觉得自己和江映雪之所以能够幸免,可能是由于存在于天花板上的其他防御机制是残缺的,残余的触手只够抓捕阿龙一人。 此时的阿龙生死不知,几十米的高空他们也攀登不上去,一股无力感再次充斥在两人的小队之中。 他们所携带的装备在这里确实太过于苍白无力,如此巨大空间的墙壁说移动就移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完全就是碾压层面的对比。 更何况此地的防御机制也已经被激活,就算那根触手只抓住了阿龙一人,但能够无声无息地搞定阿龙,也不是白宁能够抗衡的。 除了天花板上的触手以外,之前阿龙的强光手电也曾漂浮在半空中,这就说明这里还可能存在其他的一些什么机制。 虽然也有可能是阿龙被绑走的当口,白宁刚刚清醒过来,触手着急缩回到天花板,导致手电筒掉在了地上。 “怎么办,目前我们只能等待伊万他们的支援到来,我们才有能力去触及天花板上的防御机制。” 头顶的威胁让江映雪也很无奈,先不说能不能拯救阿龙,现在连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都两说。 要是触手趁着伊万等人下来的功夫扯断绳索,他们将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问题不大,伊万估计会将rpg等重武器也给带下来一部分,触手既然能够被损坏,这就说明它本身的材质并不怎么坚韧,有被摧毁的可能性。 再者,触手是固定靶,它对我们的威胁更小。” 对于这条唯一幸存的触手,白宁当前更为在意的是它原先存在于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按照之前的推论,通古斯的大爆炸是灵体聚合装置的大爆炸,那么这处巨大空间就是一处秘密存储灵体能量的装置。 如此,天花板上的触手就极有可能是用于抓捕和固定牺牲品的装备。 其可能具备一定的攻击性,但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功能性上面的体现。 “两三千米也不是一个小距离,伊万想要将人和物质给转运下来,时间必然会比较长。” 江映雪此话的意思非常明确,伊万的作用永远都是锦上添花,想要成功解决掉这里的危机,还得靠他们手中当前的装备。 对此,白宁并未做丝毫回应,在他的脑海之中,正在思虑有关于先前强光手电筒的幽灵事件。 如果这里的能源是灵体,会不会是由于阿龙之前的某些举动,例如说对于门的探索激活了这里残留的某些灵体存量,这才会导致此处格局的全面改变? 一念及此,白宁拿出晶核看了一眼,红色的晶核似乎正在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荧光,让它在此地凸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晶核的异常,很明显是与这里的某些机制产生了呼应,只是没有人能够明白而已。 “你说它是一把钥匙,现如今光凭外表来判断,确有几分潜质。” 江映雪对于晶核的变化也很好奇,由于同样无法窥测其中的奥秘,也只能给予一种旁观者的惊叹。 “动物自燃现象,确实是让远古遗迹的某些机制得以开放的关键所在。 只可惜我们的运气不够好,没有碰见动物自燃的现象,或许,光凭我手中的这点残魂,根本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晶核的异常,甚至连天花板上的触手都没能惊动,这就说明晶核的品质在这里依旧显得十分的渺小。 如果有可能的话,白宁是真的想要在这里实现一起动物自燃,如此,才有可能彻底打开这里的局面。 “你手中的晶核对于触手都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为什么阿龙却会被触手给无声无息地绑走? 难道,阿龙已经处于人体自燃的濒临阶段,如此才引得触手将其给绑架了。” 在江映雪的既有认知之中,她相信阿龙绝对不会在未知的情况下贸然尝试一些危险的举动,更不会轻易触碰未知物品的未知开关。 对于江映雪着重强调的这一点,白宁也联想到了阿龙可能濒临人体自燃的情况,他随即从背包之中拿出指南针看了看,并未发现磁场紊乱的情况。 “就目前的外部表征来看,可能性并不太高。 整座远古遗迹既然依旧能够良性运转,说明这里并非唯一的能量来源,动物自燃外溢的灵体能量或许能够迫使远古遗迹的某些部分重新运转,但对于那些依旧正常运转的部分或许并无效果。 这里的东西残损严重,整体的运行机制或许早已混乱不堪,我手中的晶核不能引起触手的异动,并不代表晶核在这里就是无意义的。” 白宁此时的论述,更多的也只是一种猜测,江映雪就算想要反驳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她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本。 这处地下空腔迷雾重重,危险隐于高处引而不发,他们对这里更没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所有的一切全凭猜测,随意认定和否定一种可能性都是虚妄的外在表现。 白宁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探索此地,石门悄无声息地从侧面转移到天花板,这更像是一种整体的防御机制。 四周的石墙看似纹丝合缝,其背后应该按照某种特殊的机制在运转。 地面之下是一处连接未知区域的空腔,仅凭其他五个面的组合,怎样才能形成一种无声的运转模式呢? 难道,石墙就像是一处巨大的精工产品,仅仅只是由于连接件之间的误差太过于细小,以至于通过肉眼完全无法发现变动的痕迹吗? 至于天花板上突然出现的门洞,极有可能只是一种影像上的欺骗。 如此,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其所形成的位移才是最微小的,引起的动静也可以做到无声。 一念及此,白宁朝着天花板上的门洞方向再次打出一枚照明弹,随后拿起装备中的枪械朝着天花板猛地打了一梭子。 第91章 偷梁换柱 激烈的枪响在密室之中疯狂回荡,耳鸣阵阵之中,一旁的江映雪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宁突兀的举动。 视线所及之处,头顶的天花板似乎在子弹的攻击下洒落一片的石屑,那扇门扉却毫无动静的伫立原地,丝毫都没有被子弹波及到的意思。 头顶上的门扉,果然是虚拟的产物吗? “你是怎么发现这东西是假的的?” 白宁的举动往往突兀而躁动,却又能准确抓住核心问题,江映雪对此虽然见怪不怪,但并不妨碍她好奇其中的缘由。 “运气。” 白宁淡淡地回应一句,收起枪械快速向之前门扉出现的方向靠拢过去。 “小心!” 刚刚向前迈出几步,江映雪的呼喝声便传了过来,当前唯一能够被示警的,似乎也只剩下头顶的那根触手。 白宁俯身一个侧滚,只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自己的背部横扫而过,借着照明弹的余晖撇了一眼,发现是触手裹胁着阿龙躯体撞了过来。 一击失手,江映雪方向的枪声也响了起来,手枪的闷响似乎并无多大的作用,白宁能够感应到一股巨大的风声正在急速向他扑击过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躲闪的过程之中,白宁将手中的枪械猛地抛向江映雪所在的方位,期望这把微冲能够帮助江映雪解决掉纠缠不休的触手。 江映雪原本戴着夜视仪在细看头顶上的门扉,此时的视野优势让她一个翻滚捡起了地上的枪械,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举枪就射,密集的子弹通过概率事件总会击中灵动的触手,更何况她本身的枪法就不差。 一梭子子弹打完,触手的中段猛地爆发出一蓬电火花,看样子已经被子弹给击中。 在地上满地打滚的白宁得了空闲,只是看了一眼在空中胡乱挥舞的触手,便向其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 阿龙此时依旧被触手当做武器绑束着,若是让触手在收回的过程之中损坏掉,几十米的高度足以让阿龙身死当场。 白宁本就是触手的第一攻击目标,受伤让其正在执行撤回的优先指令,但白宁的后续靠拢又让触手检测到更大的攻击成功率,攻击的指令继续,受伤的触手以更快的速度直直向白宁轰击而去。 换完弹夹的江映雪见到这种情况,并不会大喊大叫地让白宁小心,她知道这是白宁为其所创造的最后攻击机会,握枪的手变得更为沉稳,手指紧扣,其紧绷的肩膀让枪械的后座幅度能够变得更小。 一梭子子弹几乎顷刻泼洒出去,更高的精准度直接让触手瞬间瘫痪,中枢液压装置的失调让触手的力量骤减,被绑束的阿龙猛地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白宁连忙向阿龙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江映雪也在换了一个弹夹之后紧随其后,此时的阿龙处于昏死状态,身上全都是瘀伤,尤其是喉部的勒痕最重。 上前试了试阿龙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看来仅仅只是因为缺氧而陷入深度昏迷。 江映雪依旧警戒着头顶上疯狂扭动的触手,从其几次尝试着卷曲起来的架势来看,其轴心的传动装备应该已经在刚刚的攻击中被损坏。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触手受到攻击,我们会不会彻底触动这里的预警机制?” 一条触手就能逼得他们手段尽出,若是再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防御手段,他们可能就要彻底葬送在这里。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询问,白宁并未直接回答,猜测终究只是以一种猜测,除了能够自欺欺人,什么用处都没有。 “尽快将阿龙给弄醒,有了他的加入,后续的行动也能更加的从容一些。” 白宁答非所问地回应一句,直接拿起一瓶饮用水浇在了阿龙的脸上,有一定的条件反射,但是阿龙却并未醒来,看来触手对其的伤害可能曾一度让其濒死。 等待阿龙苏醒的过程是漫长的,白宁在这一过程中也没有闲着,后续观察了一会受损的触手,直到其彻底不动了才堪堪离开。 从其突然断电不动的特性来看,这条受伤的触手已经被远古遗迹的整体管理程序给抛弃了。 参照之前的幻境核心,这处远古遗迹的管理核心一定具备极高的智慧,甚至与曾经的幻境核心有一定的从属关系。 只是,经历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管理核心并未通过什么手段来接触白宁等人,似乎有点反应迟钝,但白宁可不敢随意断言管理核心就是一套机械化的管理程序。 这可能是管理核心对于白宁等人的试探过程,也极有可能是因为管理核心的当前能量储备已经不多,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白宁这几个可有可无的入侵者。 要知道,之前的主动排水举动,很明显就是管理核心自主进行的,这种大型的排水工程,对于远古遗迹的能量储备或许就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守着阿龙的江映雪看着白宁默默地盯着触手许久,她对于白宁的这种莫名举动也感到有些费解。 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去观察一处受损的设备,这对于解开这里的机制有什么本质帮助吗? 如果白宁已经察觉到这里的某些内在运行规律,他应该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打开这里的出入通道才是。 “怎么,触手的能量形式是电能,你对于这样的事实感到很沮丧吗? 当前人类的能量利用形式,要么就是借助轴承的帮助将气体的膨胀过程转化为机械能,要么就是借由电磁特性将电能转化为机械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坊间才流传一句戏言,人类跑到哪里都离不开烧开水。 人类对于能量的利用具有非常巨大的局限性,但这也说明对于热胀气体和电能的利用是能量最为基础的利用形式。 远古文明能够利用电能,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怪事。 至于你所说的灵魂能量,我觉得这或许只是这处远古遗迹的独创之处。 也就是说,这处深埋地下的远古遗迹,其实是某些离经叛道之人的秘密研究基地。” 江映雪的这番论述算不上多么的高明,猜测的方式也十分的单一,但这对于白宁的启示却是极大的。 如果对于灵魂能量的运用并不是亚特兰蒂斯的通性,仅仅只是某些激进科学家的个人执念,那么这似乎也能够解释伊万的那个梦境。 在伊万的梦境之中,存在两个相互敌视的势力,再考虑到亚特兰蒂斯人对于海神的崇拜,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对于灵魂的研究,可能就已经涉及到对于神明的亵渎。 在极端宗教领域,出现极端不可调和的仇恨也很正常。 再结合之前的某些推理结论,地球囚牢说是真实存在的,亚特兰蒂斯文明正是因为对于灵魂的研究才触怒了天神,最终被灭世大洪水给摧毁掉。 “就特例的角度来看,这里是一处专门用来研究灵魂的秘密实验室,此猜想确实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灵魂能量或许就和电能一样,具备某种特殊的机制,但也同样能够通过一定的转换变为电能。 另外,之前我们谈论过远古ufo爆炸的可能性,这也是一种远古巨型能量聚合体的爆炸过程。 现如今我觉得,这种巨型的能量聚合形态,其实就是灵魂能量。 也就是说,我们当前所处的这处地下腔室,就是远古遗迹用于存储灵魂能量的地方。” 白宁将这一核心观点给讲述出来,这倒是让江映雪感到十分的意外。 没想到白宁的脑洞竟然会这么大,可偏偏就是利用这样的脑洞,他准确地找到了一条直通远古遗迹的通道。 “不管是灵体能量也好,还是其他形式的能量聚合态也罢,当前我们需要做的,还是要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江映雪非常地务实,并未沉浸于白宁的奇思妙想,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不能离开这处地下空腔,白宁就算猜测完全正确,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白宁对于江映雪的这种论述不置可否,但是想要离开这里,也不是闭着眼睛就能随意达成的。 门洞的消失很明显是基于远古遗迹的某些内在反应机制,解决掉一根孤立的触手很简单,但想要在毫无头绪的状态下解析门洞的应答机制,这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心怀忐忑的白宁来到门洞所在的墙壁,用手探了探,发现依旧是光滑无比,整体触感就像是镜面一般。 人手的触感精度可以达到微米级,一般的精雕工艺也能达到这个精度,两相比较,这就说明这面墙壁的精雕工艺是人类目前的技术所不能企及的。 如此精密的伪装,仅仅只是充当普通的装饰作用,这样的手笔也太过于铺张了一些。 若是为其赋予一定的意义属性,迷惑和欺骗将会是很好的选项。 一如白宁之前就被这种精妙的伪装给彻底误导,若是这里的应对机制依旧健全,将阿龙的失踪误导为超自然现象也完全有可能。 可是,这里好歹也算是远古遗迹的核心地带,就算这里有一条几千米的隧道连通外界,但只要中途设定一些防御应对机制,也不是谁都能够轻易进来的。 如此私密的区域,迷惑和欺骗,其意义又是什么呢? 第92章 门扉之后 难道,被困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等待被抽取灵魂充当能量的囚徒吗? 一群单独被困在这里的囚徒,有一定的活动自由,又被各种迷惑设备给软禁。 例如说穹顶上的影像设备,当初可能就是用于设定虚假场景的影像设备。 甚至石墙上面的精密设备,其功能也不会只局限于缩放一道门洞。 只是由于这里的大量设备被销毁,或者是转移,才会让之前的欺瞒过程显得如此单薄虚浮。 再结合整体的布局进行推理,独立的外部连接通道,用于隔绝远古遗迹和此处空腔的伪装门洞,受到刺激便会被直接抛弃的能量承载容器,这三者组合的意义就远不止一处伪装牢笼。 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就算这处远古遗迹是离经叛道的,但他们对于灵魂的研究也处于尝试阶段,对于灵体能量的研究更是保持谨慎态度。 根据通古斯大爆炸的结果,灵体能量应该具备极大的不稳定性,用于研究的实验装备也已经做好了随时抛弃的准备。 可是按照基本的避险逻辑,这样的危险实验室应该设置在远离远古遗迹的区域,至少也应该是位于浅层地表,这样就算出现意外,也能及时将危险因素给抛投出去。 对于这种矛盾属性,白宁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灵魂能量化的研究会向外辐射出明显的表征现象,只有位于深层地底,才能彻底地隔绝这样的风险。 若真是如此,在这道门扉之后,可能还有一条非常漫长的甬道等待白宁去穿越。 也就是说,白宁看似通过一定的推理确定了这处地下空腔,并冒险抵达,但其实白宁依旧位于远古遗迹的外围区域。 这种推论结果就非常的打击士气,如此拼死拼活的推进到这一步,最终难道只是徘徊于远古遗迹的外围。 此等现状和位于森林地表有什么区别? 强按下心中的这种焦虑,白宁也只能从良性方面去思考,至少打开了面前的这道门扉,他们将彻底掌握一条通往远古遗迹的通道。 再者,若是这条通往远古遗迹的甬道不长呢? 又或者,这条甬道存在特殊的传送机制,并不需要他们多么费力的穿越呢? 未来的一切依旧可期,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些无所谓的推论结果而感到灰心丧气。 “这里的应对机制并非各自为战,明显有一个类似于中控电脑的东西在集中管控。 按照这样的逻辑去考量,我们应该尝试着破解这样的中控装置。” 眼见白宁抚摸着面前的墙壁久久不语,江映雪也只能按照自己的逻辑方式来尝试破解当前的困境。 “远古遗迹的中控装置依旧控制着当前的这处地下腔室,想要让其发生效用,得让他们觉得我们是自己人才行。” 没想到白宁能够瞬间按照她的想法进行推进,其回应内容更是让人感到惊讶。 又是一种打破常规的奇思妙想,伪装成为远古遗迹的自己人,这到底应该怎样去伪装? 他们现在连远古遗迹之内存在的具体势力都不知道,只能大概的猜测一下他们可能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某处分支,想要伪装一个并不熟悉,甚至连一点认知都没有的对象,这难道不是在天方夜谭吗? “怎样伪装? 就算按照你之前的推论,雅利安人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我们这里也没有任何一名金发碧眼的白人,在体态特征都不满足的大前提之下,又应该采用怎样的伪装策略? 总不能对着天花板大喊一声“自己人”,然后这道被隐藏的门扉就自动打开了?” 对于白宁的这种奇怪设想,江映雪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也许是出于一种闲极无聊的态度,略显随意地调侃了几句。 “在一般的传闻之中,认定亚特兰蒂斯文明存在于大西洲之上,距离欧洲很近,这也会给人以一种亚特兰蒂斯人都是白人的感觉。 但是,亚特兰蒂斯文明或许仅仅只是第四文明的一个代表,我们当前的第五文明,崛起于洪荒之中的四大文明古国,可并不是只有一个白人文明。 或许雅利安人真的是沉没大西洲的某些遗民,但这处位于亚洲大陆之上,其中的原住民以黄种人居多的通古斯区域,可不一定就是以纯白人为主。 再者,我们三人是一同进入睡眠状态的,天花板上的触手却优先选择了阿龙进行捆绑,直到我开始使用枪械攻击天花板,那条触手才堪堪发起反击。 三选一的筛选条件,受到攻击之后才进行的选择性反击,这些都说明了触手对于我们三人的判定是有区别的。 当前的这种区别,我不能对其进行细化,但这至少说明在我们的身上存在某些特质,是触手所能够接纳的,在阿龙的身上存在某种特质,使他成为了触手的攻击对象。 这种两极分化的现象,或许就是我们用于扮演并迷惑中央控制系统的关键。” 白宁的后续分析让江映雪眼前一亮,这种可能性确实有一试的价值。 短暂的亢奋过后,江映雪再次陷入疑惑之中,中央控制系统用以识别自己人的机制白宁也并不清楚,他们又需要通过怎样的手段来迷惑中央控制系统呢? 总不能真如江映雪之前的戏言,说句芝麻开门便能骗得中央控制系统的信任吗? 对于这种疑问,江映雪也不想过多的论述,既然白宁有办法,那么后续的事情就全权交由他负责就是了。 沉默不语的江映雪想要看看白宁接下来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但白宁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站立于原地,也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到底正在酝酿什么全新的计划。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对于阿龙身上的特性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特性引起了触手的优先攻击呢? “阿龙在当兵的时候,有经历过什么较大的实战吗?” 正当江映雪因为场中的寂静而愣神的空档,白宁的这个问题让她再次一愣。 “阿龙有当雇佣兵的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都经历过一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不明,但肯定也不少。” 白宁的这个问题让江映雪联想到了灵体对于触手的影响,都说只有沾过血的士兵才会呈现出一种凝如实质的杀气,难道枉死的灵魂真的会纠缠杀人者吗? 江映雪的联想正是白宁所思虑的方向,如果在阿龙的身上有一些灵魂碎片,正好引起了触手的注意,那么这种说法也是说得通的。 可是,如果这种假设是成立的,那么白宁和阿龙之间的区别就不是敌我双方的本质区别,也就缺乏了欺骗中央控制系统的先决条件。 转念又一想,之前在探险睡眠剥夺实验室的过程之中,灵体暴动也引起了大量人员的伤亡,如果枉死的灵魂会与生者纠缠不清,那么白宁和阿龙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既然不是灵体碎片的事情,难道是因为白宁和江映雪都触碰过晶核,晶核上的某种特性让两人与阿龙之间产生了什么本质的区别了吗? 顺着这条路径深思,水晶具有安神养魂的作用,之前所经历的精神污染对于神经系统的伤害若是同样归结为对于人体灵魂的伤害,那么没有接触过晶核的阿龙,其灵魂的溃散程度就要比白宁高一些。 在触手的选择视角之中,阿龙的灵魂程度更为的溃散,是优良的灵体能量的来源,所以便优先地抓捕了阿龙。 晶核的特性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所料不错,对于灵魂能量的存储也是以晶核为主体的。 就远古遗迹的现状来看,大型的存储是危险的,小型的存储相对来说是稳定的。 那么支撑整座远古遗迹的能量体系又在哪里呢? 是这处地下空腔的附属部分吗? 如此思虑,这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就算这处地下空腔的机制再怎么残缺,其管理核心也在尽可能地阻碍未知危险前往附属区域吗? 借由管理核心的此种运行逻辑,再加上远古遗迹的残缺特性,是不是能够通过其趋利避害的特性蒙混过关呢? 伪装成为内部人员,伪装成为危险分子,这对于管理核心其实并无任何的区别。 在发生通古斯大爆炸之后,由于机制和能量储备上面的缺陷,管理核心甚至能够将大量的圈养生物给放逐出去,这就已经验证了其紧急避险的机制。 检查了一下手中枪械的弹药储备,白宁朝着天花板再次打出一发照明弹。 白光让天花板上的景象纤毫毕现,一梭子子弹打下去,先前垂在半空中的触手应声而断。 断裂处大量的电火花闪耀,预示着先前的断电抛弃只是一种假象。 朝着电火花处又是几枪,更为强烈的电火花猛地爆燃开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隐隐传来。 “攻击这个有什么用,若是烧坏了中控系统,甚至只是烧坏了连接电路,这里的出路或许就会永远断绝。” 刚刚还在探讨扮演内部人员蒙混过关的可能性,现在白宁又开始疯狂开枪破坏这里的控制设备,江映雪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身侧的墙壁竟然开始缓缓地向内部凹陷,一道门洞模样的空腔正在慢慢成型。 默默地盯着身侧的异状,江映雪堵在喉头的其他话语就像是石头一般坚硬。 扮演远古遗迹的内部人员,就这样用子弹进行扮演? 第93章 未知的通道 “如此的举措,你难道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江映雪指着身侧的门洞笑着问道,语气略带调侃,但又不止于调侃。 “蒙混过关的机制有很多,同伴是,敌人也是。 这处远古遗迹的机制已经残缺不全,漏洞只要有效,钻哪里的漏洞都是一样的。” 白宁的回应很简略,一如既往的简略。 对此,江映雪只觉习以为常,能够从中解读出一定的内涵就行。 当前在事实层面的成功,你可以将其解读为是白宁运筹帷幄的结果,也可以将其解读为是白宁误打误撞的结果。 对于结果的详尽解读只会让人沉浸于错误的成功经验之中,以致催生出不应该出现的骄纵情绪。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生出不应该有的骄纵情绪,这种错误的心态通常会导致全军覆没的灾难性结果。 “通道出现了,且是借助机制缺陷开启的通到,你觉得,这条通道会将我们给引入哪里? 如果管理核心将我们给标定为危险分子,设定了抹杀的最终属性,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就是自取灭亡。” 冒充内部人员,通道的尽头就算有危险,也是远古遗迹的整体风险。 冒充危险分子,就算通道尽头没有危险,管理核心也会额外的增设危险。 这就是白宁话语逻辑之内的天然危险,江映雪此时将其给点明出来,并不一定出于畏惧,更多的则是在坚定心中的某些最终决断。 这道门洞可以被打开,那么也会被再次关闭,就算留下交流信息,伊万能够重复开启也只是一个概率事件。 毕竟刚刚触手破坏事件的连锁反应算是远古遗迹的一些紧急应对机制,很可能会在伊万到来之后会被管理核心给彻底废弃。 到时候伊万想要通过破坏某些东西来再次开启门洞,难度就会上升一个档次。 并且,两拨人同时被标定为危险分子,最优的办法就是将其给彻底分开,以降低其整体危害属性。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一旦进入这条通道,他们的后援可能就此断绝。 “探险向来都是自绝生路。 那条隧道的整体机制我们并未知晓,谁又知道伊万的最终目的地会是哪里? 他能不能最终抵达这里都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白宁能够明白江映雪的话中所指,但他的态度终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对此,江映雪只是轻叹一声,扶起地上依旧昏迷的阿龙直接朝着门洞深处走去。 这处重归于黑暗的空腔,只剩下一盏不断闪烁的信号灯预示着有人来过,其下压着一张便签,记载着之前的成功经验。 门洞重归于镜面,空腔之中的异常也最终归于死寂。 人来时会改变一处的痕迹,痕迹再重,也只是些许清风的回旋。 不需太长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变得陌生。 陌生的是黑暗,陌生的也是挑战此处的胆量。 …… 甬道悠长,光照依旧投射不到尽头,一如先前的垂直黑暗再次重现一般。 地下空腔果然是一处孤立的研究设施吗? 早就有此预想的白宁前进得不急不躁,一旁的江映雪也是闷不做声。 两人的脚步声在隧道之中清晰清脆,仿佛正向着无限远投射出去。 漫长的旅程终究会让人感到乏味,江映雪在这种默然不语的氛围之中终究有些耐不住性子。 “休息一会。 如果我们永远这样走下去,会不会在这里饿死?” 负担着阿龙和几十斤的装备,江映雪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 “预期之内的东西,还不至于让人感到绝望。 这条长廊越是漫长,其实也在证明这处远古遗迹的恢宏程度。 甚至我们更应该期望这条隧道足够长,这样存在于这里的岔路就越少,伊万追上来的概率也就越大。” 白宁的回复像是一种鼓励,是对于当前困境的一种良性解析,但江映雪觉得其核心意义绝不会如此。 畏惧于环境的恶劣,这绝不是白宁的性格。 略略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宁,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样子,江映雪倒是觉得有些有趣。 “既然你这么的乐观,那么你倒是猜测一下,这条长廊的尽头会是什么。 按照管理核心紧急避险的特性,我们的前途应该会是一片灰暗。 甚至有可能就是一片没有任何生路的废墟。” 像是一种刻意的悲观,又像是一种带着浓浓主观故意的调侃,目的就是为了激一激白宁。 莫名其妙的一种情绪波动,与江映雪的本性不合。 给人以一种怪异迎合怪异的戏剧效果。 莫名其妙的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走了这么久,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像是一记猛然的当头棒喝,惊得江映雪背脊发寒。 安逸的环境和心境也是异常吗? 可是在经历过幻境迷宫和精神污染之后,江映雪也不能完全否定这样的可能性。 “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杯弓蛇影了? 安逸的环境产生安逸的心境,这不是很正常吗?” 江映雪下意识的反驳,让她心中的震惊之色更甚。 为什么脑子像是不受控制了? “精神折磨可不会永远局限于负面情绪。 所谓大喜大悲,反差永远都是凸显极端情绪的利器。 再者,消耗心神的方式也不会永远局限于痛苦。 快感和痛苦都会让神经系统陷于疲乏。” 白宁的回应像是恒古不变的古井不波,冷静的让江映雪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疯狂的时候不顾一切,冷静的时候更是让人细思极恐,面前的这个男人,真是让人难以进行评价。 如果按照白宁的逻辑进行扩展,他们当前已经处于控制核心的陷阱范围之内。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沮丧的推论,也是注定要去面对的不利局面。 “如果说顺境是一种不利局面,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马上就要遭遇其他的各种情绪隧道? 甚至之前的精神污染也要再次降临,再加上幻境核心的双重威慑,继续走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既然白宁将四周的所有一切全都归结于危险,那么江映雪索性将这样的压力加到最大。 将危机明了化,就算如泰山一般让人感到不可承受之重,这也仅仅只是一些可以被量化的危机。 死和惨死,在这一刻其实并无任何的区别。 面对江映雪这种近乎于赤裸的言论,白宁也感到有些意外。 这种表态已经不能称之为附和,更像是一种狂放的自我舒展,优雅中带着隐隐勃发的野性,充满独属于江映雪的魅力。 “你有这种准备就好。” 短暂的回应就像是一种认同,也像是一种别样的肯定。 默默无言,短暂的交流就像是片刻的闲谈,没有任何意义,无所轻重的模样。 漆黑的隧道之中寂静无声,仿佛能够永远的步行下去。 当黑暗让时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距离也显得是如此苍白。 不知道向前又走了多远,三人的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休息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白宁心中的疑惑。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白宁,江映雪想要询问一些什么,但又觉得有些无从开口。 先前的谈话似乎已经将所有的内容穷尽,此时的他们就像是末日求生路上面的伙伴,困苦让语言变得乏味,沉默不语才是常态。 彼此之间更多的是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的默契,但在当前的状态却显得有些鸡肋。 彼此之间懂得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整体大环境的未知才是根本软肋。 这条看似普普通通的隧道,在其中到底蕴含有什么危险秘密呢? 因为这种无从入手的挫败感,江映雪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名怒火。 纵使只是一闪而逝,也让江映雪的心头生出一股强盛的警觉。 这种不合秉性的情绪波动是突兀的,也足以证明白宁之前的预测言论。 这条隧道确实诡异莫名,躲在暗处的管理核心更是给人以一种神鬼莫测之感。 甚至反思一下之前的经历,白宁首先言明扮演内部人员的方式来骗开通道,随后又以一个破坏者的方式成功的逼迫管理核心打开了通道。 如果管理核心已经监测到白宁的意图,并试图借着白宁的意图设定下陷阱。 那么不管白宁扮演内部人员像不像,又或者是另辟蹊径的开始扮演破坏者,只要白宁依旧想要进入远古遗迹,管理核心都会给其开门。 所以,只要他们踏入这条通道,等待他们的必然会是绝对的困境。 这和白宁之前的整体想法相契合,江映雪也只是认定白宁刻意的将这部分给隐瞒了。 谁也不知道在白宁的心中到底憋着多少想法,谁也不能要求白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通道如果注定是条死胡同,难道不能另辟途径吗? 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算是身处于远古遗迹之中,就算只是外围区域,也断然不会是绝路。” 两者之间的交流已经趋于一种意识流的闲聊,感觉江映雪想要努力追上白宁的步伐,又感觉只是一种各自想法的简单交流。 第94章 一路同行 “你觉得,阿龙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清醒过来?” 令江映雪大感意外,白宁的回应似乎跳脱得有些厉害,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只是在下一个瞬间,江映雪的脑海之中就像是过了电一样,让其猛然睁大双眼看向一旁的阿龙。 这种失态部分是因为对于阿龙的关心,更多的则是震惊于白宁对于细节的把控和对于微小变量的灵敏嗅觉。 阿龙的身体素质到底有多强,其精神毅力更是无与伦比,根本不可能因为被触手给勒住脖子而陷入到长时间的昏迷状态之中。 窒息最大的危险,是会导致大脑因为缺氧而脑死亡,如果触手真的想要杀死阿龙,又何必如此麻烦地将其给束缚起来? 更何况,以当初他们三人的状态,只要触手动了杀心,三人都将会于睡梦中死于非命。 触手对于阿龙的身体攻击,很可能来源于攻击达成一瞬间阿龙的本能反应,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就不可能会让阿龙昏迷这么长时间。 想要将阿龙的昏迷现状给自恰,只能将其给归咎于绑束之后的其他操作。 “怎么,那条触手还有攻击人体精神,甚至是灵魂的能力吗?” 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灵魂层面,这都是他们的知识盲区,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意味着阿龙当前正处于活死人的状态。 活死人于死人只剩下半步之遥,更何况这处怪异的通道还存在某种精神上的操控攻击,自身灵魂的不稳定,或许真的会让阿龙自燃而死。 “以人体自燃的特例来看,人体自燃的过程之中灵体的裂解现象是最为严重的。 在这一过程之中,他会改变附近大范围的地磁现象,这也代表着大量未知形式能量的大爆发。 不稳定的灵魂会产生全新的能量应用方式,这或许就是灵体能量得以被利用的关键所在。 阿龙长时间的昏睡现象,说明他的身体和灵魂可能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分离,已经做好了剥离并进一步激化灵魂不稳定性的准备。” 白宁的回应再次让江映雪感到惊叹,各种与之相关的奇思妙想和极限推理,或许才是他用于支撑自身极限冒险的关键所在。 “触手已经被破坏,你觉得在这里能不能找到恢复阿龙的办法?” 触手的作用是为了灵魂的激化和剥离做准备的,江映雪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它还具备逆向修复的能力。 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够被拿来做这种人体实验,相关的实验人员也不可能会好心到去关心实验体的死活。 特别这种东西还是某些行为偏激的科学团体所为,其行为必然偏激且不顾后果。 按照这样的基本逻辑,为了保证后续生存的最大概率,当前的最佳决断就是直接舍弃阿龙。 能够身处在这里的人,都是雷霆果决之辈,阿龙的生死已经悬于当前的一念之间。 江映雪此时的这个问题,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自问。 “我们对于阿龙的判定都只是基于推测,能带一段就带一段。” 白宁的回应平淡随和,就像是一种无足轻重的判断,并未提及阿龙的利用价值,却又似乎仅仅只是因为阿龙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确实让江映雪的心中闪过几许暖流。 手中能够掌握大量财富和绝对权力的人,不可能会因为几许情感的牵绊就开始优柔寡断,但人终究不能做到如机器般冰冷无情。 利益集团之内和之外,其运行的规则永远不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针对的永远都是利益集团之外的存在。 “等会还是继续往前走吗? 又或者,这里或许存在其他的一些什么机制,能够让我们快速地通过这里。 按照一般的基础逻辑,位于这处实验室的人不可能会让两地之间的联系变得如此淡薄。 更何况,之前的地下空腔之中还有他们非常在乎的实验设备和实验对象。 这些条件都决定了这里的重要性,其管控属性必定不会低下。” 对于这条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隧道,江映雪对其进行了一定的逻辑分析,这种分析很基础,白宁之前也有所思虑。 只是,有这种想法很简单,想要达成这样的预期目的却很难。 再者,他们现在正处于管理核心的攻击范围之内,想要轻易的逃脱,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快速通道,这里肯定存在,只是其存在方式和运行逻辑并不是我们能够揣度的。 一如我们所熟知的地铁,只要管理核心将地铁车厢给隐藏起来,我们也只能顺着铁路老老实实地前进。 我们当前最需要注意的问题,其实局限于一点: 谨防管理核心利用什么特殊的机制,将整条通道设定成为回环结构,让我们永远地困死在这里。” 白宁的回应简单朴实,明确了步行离开的不可避免性,至于其最后言明的无限循环属性,则让江映雪联想到了之前的幻境迷宫。 “怎么,你觉得管理核心会在某些岔路口布下幻境,让我们顺着另外一条回程通道不断重复吗? 按照这样的逻辑,这里至少存在两条并行线路,在某些核心枢纽,甚至还有通往其他方向的路径。 想要辨别管理核心在哪里设定了迷惑幻觉,难道需要依靠之前的异常情感干扰进行判断吗?” 江映雪努力让自己的逻辑方式与白宁相契合,综合了白宁之前的各种观点,所表达出来的结论让她自己也有些吃惊。 霎时之间,在她的脑海之中猛地蹦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当前已经处于这处交通枢纽位点了吗?” 怪不得白宁会突然停下来休整。 满含惊讶之色的说完,江映雪又忍不住的扭头四处看了看,依旧只能看出一条向远处无限延伸的漆黑隧道。 如果这里真是一片开阔的交叉路口,那么他们现在随意地向一个方向走去,是不是就能前往其他通道之中? “你虽然曾经一同身处于幻境迷宫之中,但你对于幻境迷宫的了解太过于片面。 幻境,是基于五感的迷惑,更是能够将人体的意识与身体的五感连接彻底断开,甚至还能部分地操控我们的身体。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若真的处于一处小型的幻境迷宫之中,不管我们的意识怎样折腾,我们的身体都会在管理核心的预设下开始走回程路。” 白宁此时所言明的困境近乎于绝境,这或许就是他刚刚沉思的核心问题,江映雪不知道当初白宁是怎么离开幻境迷宫的,但她希望白宁此时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真正理解幻境迷宫的可怕,江映雪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阿龙,她心中的疑虑更盛。 “既然我们当前所处的幻境迷宫只是一种纯意识形态的幻境,为什么阿龙的状态会如此的真实。 难道,像阿龙这种意识或者是灵魂受到重创的人,也能被幻境迷宫剥离五感和意识吗? 如果阿龙离开了幻境迷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够重新恢复意识苏醒过来?” 江映雪的此番论述存在一个巨大的逻辑缺陷,就是她并未分清意识和灵魂的本质区别。 触手能够让人体的灵魂变得不稳定,以做好剥离和激化灵魂的准备,但却不一定会对人体的意识产生什么影响。 按照一般的分类方式,幻境迷宫和灵魂能量的应用,两者完全隶属于不同的研究范畴,作为支撑的基础学科也完全不同。 “如果意识和灵魂之间有什么勾连关系,甚至幻境迷宫为了更好地操控人体的意识,会将不稳定的人体灵魂进行一定的复位操作,那么阿龙就有重新苏醒过来的希望。 不过,如果灵魂的异常会导致意识的不可操控性,那么阿龙或许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因素。” 白宁的此番回应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希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存在于理论猜想之中的希望。 如何去操作,如何在这艰难的局面之中求得一线生机,江映雪不知道,她只能充当一个默默无言的旁观者,期望着白宁能够在幻境迷宫之中再次创造奇迹。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也感到十分的棘手,如果昏迷的阿龙真的是破解此处幻境迷宫的关键,那么怎样才能沟通虚假的阿龙和真实的阿龙呢? 如果幻境迷宫之中的阿龙是管理核心利用白宁脑海之中的固有记忆所虚构出来的,那么此时与虚幻阿龙之间的互动都是毫无意义的。 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虑,如果白宁和江映雪的身体正在管理核心的控制下完成转向,那么当白宁和江映雪的意识重新归于身体,那么他们依旧会处于一段无穷无尽的隧道之中。 这种近乎于无解的结论,似乎让白宁的任何自救尝试都变为了一个笑话。 可是,反过来重新逆推一遍,如果管理核心的功能如此强大,能够任意地在远古遗迹之中制造精神干扰区域和幻境迷宫,那么白宁和江映雪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被彻底的困死在之前的那处地下空腔之中。 第95章 虚张声势的困境 远古遗迹本身就是一处被废弃的破败遗留,就算其中的一些机制能够保存至今,必然也会是残缺不全的。 再者,当远古遗迹的能量核心因为某些突发事件而猛然爆炸,远古遗迹失去了主要能量来源,其机制只会进一步的萎缩。 甚至之前那处地下空腔之中的其他相关设备,已经被管理核心给转运到远古遗迹的备用能源区域,以巩固日渐短缺的能源供给。 大面积的制造精神干扰和幻境迷宫,这对于管理核心的能源负担应该是极大的。 为了做到能量的合理利用,最优的方式就是制造一个跟随白宁三人的局部能量场。 可是,远古遗迹的内部装置并非处于全盛状态,特别是白宁的到来具备突然性,管理核心也绝对不可能为了迎接白宁的到来而对整座远古遗迹进行大修。 就算远古遗迹想要大修,它所存储的各项资源也不允许它进行大修。 所以,一个连续的小范围能量场是不可能被做到的。 如若要将其给合理化,只能是有个什么东西一直跟随在白宁三人的附近,根据当前的环境而产生对应的应对机制。 被管理核心所派遣的什么东西给监控了吗? “我们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应对幻境迷宫,在下面的路程之中继续想办法。” 江映雪等了半天,得到的却是这种内容,确实让她有些搞不清楚白宁在后续的思考过程之中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变数。 待在原地发呆也不会找到任何的出路,既然变数是在未来,江映雪也依旧相信白宁能够在不久的将来找到突围的办法。 两人重新扶起阿龙,向着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前方慢慢前行,也就几步路的时间,白宁突然拿起斜跨的枪械对着前方就是一梭子。 这种突兀的举动让江映雪一惊,由她扶着的阿龙似乎突然一重,一种奇异的感觉猛然让她脑海昏沉,眼前更是迷蒙一片,就好像自己的意识突然陷入天旋地转之中一般。 很明显,白宁刚刚的举动应该是触发了什么机制,可是在幻境迷宫之中开抢,真的能够对管理核心产生什么作用吗? 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神渐渐聚焦的江映雪感觉自己肩头的重量似乎更加的真实。 他们难道真的已经彻底脱离了幻境迷宫吗? 心中犹自疑惑,江映雪手中的动作可丝毫不慢,拿起强光手电往白宁之前开枪的地方扫视一圈,发现一台奇形怪状的机器正倒在他们的面前。 隐隐有电弧的微光从机器的弹孔之中透射出来,似乎还有一种隐隐的焦糊味正在刺激着江映雪的嗅觉系统,让其逐渐恢复知觉。 难道,就是这台机器让他们陷入到幻境迷宫之中的吗? 以当初前哨研究基地之中幻境核心的强大,这台机器怎么看怎么寒酸,功能性似乎也十分的疲软。 “你怎么知道是它在主导我们的幻觉? 你不是说身处于幻境迷宫之中,我们的意识与身体处于剥离状态吗? 为什么你能够控制身体,将现实世界之中的机器给打死?” 眼前的奇异景象让江映雪震惊不已,一连串的问题更是凸显出她此时的惊讶,对于白宁之前的矛盾举动更是费解。 “运气好而已。 我在赌管理核心的应对机制不完全,主导幻境迷宫的机械更是简化版,无法真正剥离意识与躯体之间的连接。 所以,在暂停和行动的交换间隙,趁着机器内部运转疏于对我们的控制,便以大毅力尝试重新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事实的结果证明,运气确实在我们这一边。” 又是运气说,江映雪对于白宁的这种托词已经有些麻木,也不知道白宁是真运气还是假运气。 “也确实。 若是这台机器位于我们的后方,想来你刚刚的举动只能是徒劳。” 运气就运气,江映雪顺着白宁的话头延续下去,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这个倒不是运气,这台机器的作用就是在此处布下幻境迷宫,引导我们的躯体转弯前往返程通道。 所以它一定在我们的前方等我们,并以导盲犬的方式在我们前方领路。”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似乎瞬间从运气说里面摆脱出来,恢复到一种实力派的做派。 这倒是令江映雪有些无语,只能将其理解为是运气与实力的兼顾。 这个问题算是告一段落,江映雪拿着强光手电四处看了一眼,这里确如之前所预想的那样,是一处大型的交通枢纽中转站,四面八方都是通往未知方向的隧道,让人一时无法进行抉择。 “现在又是一个比拼运气的时刻,前面至少有三条路,你觉得我们应该往那个方向前进?” 江映雪用强光手电扫了扫前方的三条隧道,隐匿在远处黑暗之中的隧道门洞像是一些匍匐于地的野兽,朦胧模糊之中透露着绝对的凶险。 “随意,无论走那条道都是一样的。 管理核心想要通过幻境迷宫让我们折返回去,这就说明前面的三条隧道都通往非常重要的地方。 至少,也说明我们的任意选择对于远古遗迹的威胁性是巨大的。 对方的危险就是我们的机遇,只要我们的运气不太差,选中正确道理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若是要细致分析分析,由于我们并不清楚远古遗迹的详细结构,所以前面的每条路对于我们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既然都是一样的,那么肯定优先选取就近原则,我们选择紧邻通道的概率是最大的。 只有这种大概率不符合管理核心的利益,它才会利用幻境迷宫让我们转向。 所以,就选最近的这条隧道。” 白宁的回应听着确实有几分道理,江映雪也不想对此深究什么,运气这东西,选了就不能回头。 三人继续朝着最近的一条隧道前进,隐隐的,似乎能够感应到附近的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白宁扭转强光手电猛地照射过去,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有一道微弱的反光从远处一闪而逝。 这是什么东西反射强光手电光线的结果,似乎也证明着管理核心派遣的监视机器不止之前的那一台。 预料之内的事情,在如此巨大的空旷场地之中,白宁也没有这个闲心思陪着一只藏于暗处的机器捉迷藏。 当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隧道环境下对其进行设伏。 与扭头看过来的江映雪对了一个眼神,两人装作毫无发现一般的继续往前推进,白宁所选择的这条隧道显得更为的陈旧,地面上的使用痕迹很重,有些地方的凹槽就像是快要报废了一般。 不同寻常的隧道,暗处鬼鬼祟祟的监视机器,这似乎预示着他们的选择是不同寻常的。 甚至有可能,他们此时的选择对于远古遗迹的威胁性确实是最大的。 想想也是,一条使用频繁,又或者是修建优先级更高的隧道,其背后对应的必然会是一处重要设施。 两人继续向前缓慢走去,留下一处记号,他们随即彻底没入隧道之中,几十米之后,白宁示意江映雪继续前行,他躲在这里等待后面那台监视机器的到来。 隧道之中没有任何的遮挡,白宁只能匍匐于地面的凹痕之中,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躯体。 江映雪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躲在原地的白宁双眼紧闭,耳朵更是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后方的脚步声。 可是,除了江映雪的脚步声之外,似乎再无其他的接触震动在这条隧道之中响起。 难道,埋伏举动已经被后面的机器给预警到了吗? 又或者,机器正在模拟江映雪的脚步声,以期通过这种方式来隐藏自己的行动噪音吗? 心中思虑万千,白宁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谨防自己的眼睛反射光线,然后在漏出来的指缝之中仔细的打量着身后的黑暗。 只可惜,黑暗之中毫无任何光源靠近,黑暗融合了一切,使得白宁的视野塌缩为一块黑漆漆的平面。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嗅觉更是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味,感知系统的彻底封闭,使得白宁此时的这种埋伏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只要稍微亮出一点光线,之前的苦等就会功亏一篑,难道只能任由那只善于潜伏于暗处的机器不远不近的跟着吗? 隧道之中江映雪的脚步声正在慢慢的消失,这让白宁心中的焦虑感更重。 虽说隧道是一条路,但谁也不知道江映雪在前面到底会碰上什么,此时这种无意义的埋伏无疑是一种自我削弱的愚蠢举动。 反正埋伏也是在赌一个机会,白宁心头一横,继续在原地苦等了几分钟,直到隧道中再也听不到江映雪远去的脚步声。 隧道之中似乎陷入到无穷的死寂状态,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渐渐的,白宁似乎能够听闻到自己的心跳声。 太安静了,安静到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流逝。 安静到有些不正常,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刻意掩盖此处的声音传播。 第96章 继续前进 就在这一瞬间,白宁猛地打开强光手电,一道明晃晃的光柱将隧道瞬间撕裂,长期的黑暗让白宁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这种强光,但是他依旧强迫着自己跟随着光线四处探查。 猛然之间,白宁发现在隧道顶端反射回来一道熟悉的光线,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梭子子弹就招呼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隧道顶端的机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强烈的电流爆闪而出,一股熟悉的焦糊味也瞬间扩散开来。 上前查看了一眼,发现与上次施展幻境迷宫的机器完全不同,估计是一台专门用来跟踪监视的机器。 这远古遗迹本就是资源短缺,机器破坏一台少一台,有了这个教训,白宁估计管理核心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继续派遣机器过来。 “怎么样,成功了吗?” 身后传来了江映雪的的询问声,听得出来,她此时正在拼命的奔跑。 “还算顺利。” 看着气喘吁吁的江映雪,白宁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他更加期待这条隧道尽头的模样。 看着白宁一副平淡的模样,江映雪可不会认为这台机器就是一只废物,白宁的平淡,仅仅只是因为埋伏的成功在他的预期之内。 预期之内的事情,不管是出于实力还是出于侥幸,对于白宁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会影响什么,两人快速前往阿龙所在的地方,架起阿龙就往隧道尽头走去。 事情似乎进展得异常顺利,数个小时之后,一块昏暗的光线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这似乎预示着这条隧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经过如此漫长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远古遗迹的核心区域,这种感觉无疑应该是亢奋的。 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突然停下的白宁,江映雪却发现他依旧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虑一些什么。 “隧道的尽头就在眼前,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幻觉迷宫不成?” 江映雪可不会认为白宁会无病呻吟,在一些关键时刻故作姿态,但是她确实想不通这里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危险。 “还记得之前的情绪干扰现象吗? 由于远古遗迹本就机制不全,所以隧道之中只有部分能够形成情绪干扰机制,这在逻辑上是正常的。 可是,当我们连续破坏两台机器之后,后续的路程是不是太过于顺利了一些? 什么样的异常都没有,此时眼前更是一副标准的希望景象,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对白宁的想法抱有巨大的期待,可他此时的发言却并未让江映雪感到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甚至整体听起来,还给人以一种杞人忧天的荒谬之感。 荒谬吗? 对于这种异常的情绪波动,江映雪心中的警钟突然长鸣。 到底是一种正常的情绪判断,还是一种受到情绪干扰的异常思想波动呢? 因为白宁的一句疑问,江映雪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于场中形势的判断,确实会产生一定的疑惑,更是不能确定这种疑惑到底是出于主观的偏差,还是出于外部的干扰。 不过,眼前就是出路,我们难道还需要在这里斟酌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吗?” 江映雪感到自己的脑子确实有点乱,但正所谓快刀斩乱麻,直接冲出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如此的犹豫不决? “隧道的尽头,意味着我们已经接近远古遗迹的核心区域,管理核心对于这片区域的控制能力更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再者,我们所选择的道路越是成功,那么对于管理核心的威胁就越大,它更是不可能会放过任何针对我们的机会。 你觉得前方是一处生路,这也只是一种主观的臆测,谁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 主观判断的混乱,想要离开这条隧道的原始驱动力,尝试了也不一定会吃亏的本能反应,各种综合因素,会导致我们可能义无反顾的冲出去。 可是,前方等待我们的,真的是一条出路吗?” 听闻到白宁的此种分析,江映雪觉得很有道理,人对于未知事情的判定,通常都是基于各种过往经验的汇总,以及当前心境的抉择。 他们身处于这里已经很久了,与管理核心之间的交锋也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他们的主体行事风格应该已经被管理核心给总结完毕。 借由这种特殊的了解,管理核心为他们专门设计一处陷阱,也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按照白宁的思路整体思虑一遍,白宁之前的判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这种多疑到近乎于偏执的状态,又让白宁显得像是一个疯子。 两种不同的感官在江映雪的心中反复激荡,这加深了她对于当前情绪干扰的忌惮程度。 “那怎么办,前方不能去,我们总不能开始往后退?” 就算白宁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他们总不能因为这种分析而止步不前? 这种行为和固步自封又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前进、后退还是停止,这三样选择对于管理核心似乎都是有利的。 除非,白宁能够再次找到离开这里的准确出口。 “我们进来的时候,隧道口是关闭的,没道理在我们离开的另一端是永久开启的。 还记得我之前所做的地铁类比吗? 只要管理核心能够隐藏好地铁车厢,那么我们就只能乖乖的步行离开。 那么,稍作猜想,如果现在管理核心将地铁车厢伪装成为出口,我们是不是会被瞬间送到其他不可知的地方?” 白宁的猜测总是如此的奇思妙想,在观察入微的同时,也能让人感知到其中的大开大合。 “难道这里也有一处幻境迷宫吗?” 对于面前的这片幻景,江映雪依旧毫无头绪,虚无缥缈的东西总会给人以一种无从捉摸之感,也只有白宁这种曾经深入过幻境迷宫的人才会有解决办法。 “如果用于制造幻境迷宫的机器这么普及,当初在枢纽中心就不会是一只监视机器充当备份。 在这里引导我们产生错误判断的,或许只有一个情绪干扰。 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比较复杂,很难通过一些简单的表象去予以准确判断。” 白宁的回应十分保守,这倒是让江映雪感到有些意外。 以白宁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对于这里的判断绝对不会局限于情绪干扰一项,能够让他保持谨慎态度的,或许是因为此时是离开隧道的关键当口。 “既然不是幻境,那还有什么好惧怕的,还有什么比幻境这种纯意识形态的东西更为难缠的吗?” 只要是物质态的东西,就算前方机关重重,江映雪也有信心前去碰一碰。 与江映雪期待中的果决不同,白宁并未回应什么,沉默不语的状态让人看得有些惴惴不安。 如此的慎重,让人唯一能够联想到的就是极端困境。 仅仅只是些许情绪上的干扰,又能产生怎样的极端困境? 感觉无法参透白宁心中所想,江映雪更不敢摆出一副轻敌的态势,只能配合着白宁的节奏,慢慢的向那块灰暗的光斑走去。 预想之中的危险似乎并未降临,三人剩余的路程显得依旧平淡,隧道之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甚至连一点点的风声都没有。 是啊! 风声! 按理说,这里是隧道与其他空间的连接处,就算不会产生强烈的过堂风,基本的气压差还是有的,怎么可能连一丝丝风的痕迹都没有?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前方的光斑不过就是一处假象,他们依旧被困在一处密封的空间之中。 一如白宁之前所言明的那样,只要管理核心将车厢给伪装起来,那么他们就会被这节车辆给运送到其他未知之地。 那么,他们现在已经位于这样的车厢之中了吗? 江映雪的心中疑窦顿生,忍不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宁,却发现他依旧面色如常,正目不斜视的缓慢行走,似乎对江映雪的观察毫无察觉。 两人相隔这么近,又共同担负着阿龙,白宁不可能察觉不到江映雪的大动作。 所以,白宁此时的无视举动是刻意的,甚至可以将其给理解为是一种迷惑外界的虚假幻象。 脑海之中思绪万千,江映雪只当这是情绪干扰的的副作用,也只当白宁正在专心的应对情绪干扰。 又继续前行了一段路程,前面那块光斑的大小似乎毫无变化,这就显得更加奇怪。 这片区域之中的怪异已经超出江映雪的预期,但白宁却说这里并未有什么幻境迷宫,难道是因为白宁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心中的多重疑惑难以排解,一点难以被遏制的烦躁情绪正在不断滋生壮大,转瞬之间就已经有种滔天之势,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突破她的心理防线,让这股躁动开始影响附近的存在。 虽然知道这是情绪干扰在作怪,江映雪也在尽可能的遏制这种异常情绪,但一向冷静的她似乎有点难以驾驭这匹脱缰野马,仿佛已经深陷情绪乱流之中。 心中的烦躁逐渐化为一点怒火,正在慢慢的点燃江映雪心中的怒气,如果稍有不慎,似乎这口情绪火山就要彻底爆发。 第97章 暗色的光斑 此时的江映雪突然意识到情绪干扰的强大之处,只要她的心中有一点点的异常,那么这点异常便会如星星之火一般迅速燎原。 随着异常情绪的逐渐扩大,江映雪的心境也像是一只被疯狂颠簸的水桶,里面的水迟早会被泼洒出来。 难道,这才是白宁保持冷漠的关键所在吗? 只要保证心境的绝对平和,不使得异常情绪达成由零到一的突破,那么就不会在情绪干扰的增幅下产生巨变。 可是,光保持心境上的平和又有什么用呢? 那道可见的暗色光斑依旧不远不近的在远方等着,似乎并不会因为他们的不断前行而稍有减少。 在这段仿佛无穷无尽的路途之中,他们真的能够走出这段隧道吗? 江映雪的心境已经极度凌乱,濒临崩溃的她正想要发泄一番,却发现身侧的白宁突然停了下来。 如此突兀的举动使得江映雪差点摔倒,心中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正要疯狂的发泄一番。 满脸怒容的江映雪扭头看向白宁这个罪魁祸首,涌到喉头的脏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白宁冰冷的眼神给彻底噎了回去。 非常的莫名其妙,似乎是因为畏惧,又或者是被白宁的冷酷所同化。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白宁的冷静和她的躁动反差太大,以至于让其突然心生羞愧。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烦躁莫名,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用不着有所抵触。 远处的那块暗色光斑,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是隧道尽头的光线,也可以将其理解为管理核心故意设置的一道障眼法。 希望就在眼前,却又给人以一种求而不得的绝望,这就是一种惯常的心理反差暗示,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你心中的烦躁情绪。 路就在脚下,慢慢走就是了,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失利而烦躁。” 白宁的劝导云淡风轻,足以显示他此时心境的安稳平和,这种过大的差距使得江映雪心中的愧疚之心更甚。 两人没有再多说一些什么,继续架着阿龙往前走去,一路上并未有任何的波折,平静得就像是时间静止。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前面的暗色光斑依旧不远不近,这似乎验证了白宁之前的假设——这道光斑就是一个虚假的幻象。 管理核心的应对手法有这么单调吗? 既然这种简单的迷惑已经对白宁等人无效,为什么它依旧要将这道光斑给点亮呢? 再者,是什么东西在投射这道光斑,总不能又是一台机器在前面引路? 除此之外,白宁之前所言的“车厢”隐藏问题,如此漫长的一段距离,车厢又应该被隐藏在哪里? 心境似乎再次受到波及,江映雪感觉到自己再次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 这种感觉就非常的怪异,明知道不能有所疑惑,白宁的叮嘱更是犹在耳畔,可是随着时间的无限延长,疑惑的情绪却周而复始的席卷而来。 这种异常状况对于江映雪来说非常的罕见,她一向自视甚高,并不认为自己像是一个废物一般的不堪一击。 可现如今的状况频出却让其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在顺境之中呆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对逆境的承受能力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 错误的将集体的力量认定为自身的能力了吗? 这种莫名的自我怀疑是极其致命的,仿佛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心魔给摧毁干净,一股自怜自叹的感觉汹涌而来,使得江映雪这种心如铁石之人也有些伤春悲秋之感。 再次陷入到情绪干扰之中了吗? 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拖后腿,江映雪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白宁,一如之前的情景重现。 非常奇异的感觉,如果排除掉这一路的奇怪心境,就仿佛先前的所有经历在这一刻正在进入新一轮的轮回。 重复的情绪波动陷阱吗? 仿佛无穷无尽的暗色光斑,周而复始的情绪波动,在这条看似单向的隧道之中无限延伸,无限循环。 这种诡异的现象,难道还不算是幻境迷宫吗? 如果连这种奇异的循环现象都不能称之为幻境迷宫,那么什么东西能够被称之为幻境迷宫呢? 江映雪非常想要将自己心中的这种疑问给询问出来,可是一想到身旁白宁的冷静,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对于白宁的干扰很明显是不明智的,如果两人都陷入到情绪干扰陷阱,或许他们真就要如白宁所预测的那样,因为情绪的过分波动而误入隐藏的车厢,被传送到其他未知的区域。 内心的躁动情绪无法发泄出去,这就让江映雪十分的难受,心中的复杂情绪汹涌澎湃,几次都差点冲破她的极限阈值。 三人继续前行,江映雪却像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高压锅,无限的隐忍,或许带来不了任何的善终,只会在未来的无尽重复之中归于死寂。 “哒哒哒……” 猛然之间,身侧突然响起一阵冲锋枪的轰鸣之声,江映雪知道这是白宁在开枪,但是却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开枪。 心中正想要找个借口发泄一下,几乎出自于一种本能,江映雪拔出手枪也快速的清空一个弹夹。 非常奇异的感觉,就仿佛所有的愤怒全都随着子弹狂泻而出,摧毁着面前所能摧毁的一切。 心中的异常情绪涌动衰减到能够容忍,江映雪倒是产生了一种心里空落落的寂寥之感,就好像什么东西被弄丢了一般。 “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一如之前的哪些机器?” 长舒一口气的江映雪询问一句,神情轻松,之前那种痛苦煎熬的狰狞之色已然不见。 “随手试了试枪,效果似乎出奇的好。” 本以为白宁会侃侃而谈,对当前的局势做出一番详尽的分析,结果他的回应却是如此的随意,甚至听起来略显儿戏。 什么叫“试了试枪”,什么又叫做“效果出奇的好”? 之前江映雪就已经开始怀疑白宁的精神状态,当前的违和局势似乎正在进一步的证明白宁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 略显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宁,其神态自若,举止如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你是指,应对情绪干扰的最好办法,其实就是及时的将其给发泄出来吗?” 既然一切都正常,那么江映雪也只能开始自恰白宁的言行。 “那块暗色光斑的异常,你也已经察觉到了,这必然是管理核心所设定的陷阱。 人在蒙眼状态会走弧线,光斑的诱导同样会让我们不知不觉的开始走弧线。 如果我们正在被诱导向某处封闭空间,且要让我们误认为自己一直都在走直线,那么光源距离我们的距离就不能太远。 只有干掉这个引导光源,我们才能重新恢复正常的方向感。” 又是运气吗? 白宁的后续解释,给江映雪的整体印象就是如此。 又是一次大胆尝试之后的成功总结吗? 总的来看是运气,但拆分来看,似乎又是一次冒险的必然成功。 “打掉了光源,我们现在依旧被密封于出口之内,难道还要学之前的破坏者策略,让管理核心再次为我们开门吗?” 事实的结果已经走到这一步,江映雪也只能搭乘白宁的运气继续往前走。 拿着强光手电四处照射了一圈,他们似乎已经处于一处非常广阔的空间之内,之前的隧道早已不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光斑给吸引到哪里。 在地面照了照,并未发现过多的痕迹遗留,不像是一处终点站的掉头空间。 这就显得很奇怪了,离开了隧道,他们还能到哪? 难道,他们已经位于隧道之外的空间了吗? 那么,所谓的“车厢”,其实就是光斑本身吗? 诱导的主体和客体,只要能够达成既定的目的,其实并无任何的区别。 此时此刻,他们乘坐“光斑”这节车厢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地下空腔,等待他们的,依旧是被困死的下场。 心中的异常情绪波动似乎再次汹涌而来,这让江映雪再次陷入到情绪对抗之中,丝毫都没有留意到白宁并未回应她的问题。 环境的陌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被光斑诱导来这里,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这也是选择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现在想要重新退回去,想要找到那条隧道口,其难度毫不比找到这里的出路要小。 这处巨大的空腔相较于之前的要更大一些,至少白宁的强光手电光线想要探顶,得到的只是一片无尽的漆黑。 这种感觉,就仿佛在黑夜之中利用手电筒窥探苍穹,那种渺小感来自于既定的比例失调,是客观而不可更改的事实。 “走。 去看看那道光源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找不到突破的方向,那就从熟悉的东西着手。 几分钟之后,两人便在空旷的地面之上发现了一台破损的机器,型号和之前的两台完全不同,只是破损得程度显得更加彻底。 从其碎裂一地的光圈来看,之前的暗色光斑估计就是由这一零件发出的。 原本觉得管理核心是想要利用隐藏的“车厢”将他们给送走,哪知一块暗色的光斑就已经将他们给彻底带偏。 离开隧道也不知道多远,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这里绝对不可能是远古遗迹的核心区域。 第98章 未知区域 深陷一片未知区域,这在某种情况下已经等同于深陷绝境。 来路不清,去路不明,在没有参照的情况下离开,极有可能会在这片广袤的黑暗区域彻底迷失。 这就是与管理核心斗智斗勇的最终结果吗? 拥有主场作战优势的管理核心,只要将他们困在远古遗迹的任何一片不重要区域,这都算是它的伟大胜利。 “怎么,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看着白宁盯着破损机器久久不语,江映雪略显随意的询问一句,对此似乎并未抱有太多的期待。 此时的她左顾右盼,试图在这片绝境之中找到一丝逃生出去的希望。 只可惜,这里的黑暗仿佛没有任何尽头,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在暗色光斑熄灭的当口全部消失。 白宁并未回应江映雪毫无任何意义的询问,直接拿出为数不多的照明弹,照着天花板垂直打出了一发。 照明弹很快攀升到最高,炙热光线也在疯狂的攀升,结果却依旧照不见头顶的天花板。 几百米高的天花板吗? 如此高耸的区域,真的只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空白区域吗? 这种近乎于绝望的表现,使得白宁都要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他们头顶的天花板被涂抹了什么吸光的黑色材料。 照明弹划着尖锐的弧线渐渐落地,落地处肉眼可见的空旷,真的很难现象,他们之前到底被暗色光斑给引导了多远。 可是,自觉告诉白宁,他们并未离开隧道多远。 朝着反方向再次打出一发照明弹,白炽的弧线渐行渐远,远得有些遥不可及。 并未在光线的照射范围之内发现什么墙壁之内的东西,那就更别说发现一处黑漆漆的隧道口。 难道,是因为情绪干扰的缘故,导致他们的时间流逝感官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远古遗迹之中不可能会存在一片巨大的无意义区域。 更何况,这片区域并无任何被破坏的痕迹,这对于半废弃的远古遗迹来说更加不可能。 如此独特的一块区域,你觉得它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宁的回应,最关键的还是最后的那句询问,可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江映雪又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此处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是光线所不能透射的空旷,什么参照都没有,又怎能引人联想? “谁又知道呢。 总不能是亚特兰蒂斯人遛弯消食的地方。” 对于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江映雪略显随意的调侃一句,属于是没话找话式的回应。 情绪控制似乎比精神污染更加的让人难以控制自己的本性,很多东西往往不过脑子就会自己蹦出来。 白宁回头看了一眼江映雪,从她此时略带痛苦笑意的面容可以看出她的敷衍程度。 面对此种程度的困境,他们似乎只能漫无目的的继续在这块空旷地游荡,期望自己的运气能够好一些,恰巧能够找到这处空旷地的出口。 “如果往回走,你觉得我们能够重新返回到隧道之中吗?” 又是一个令江映雪有些猝不及防的问题,重新返回到隧道之中吗? 如果管理核心能够控制隧道口的关闭,那么他们将永远不可能找到隧道的踪迹,这是一种非常基础的推理结论,江映雪相信白宁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 如此的反常,难道白宁也因为情绪干扰的原因而失控了吗? 虽然已经很多次怀疑白宁的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但这是江映雪第一次对白宁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大概率不可能。 再者,我们回到隧道又能怎样呢? 难道要重新返回到中转枢纽,通过其他隧道再次赌一把吗? 之前你不是分析过,当前这条隧道会通往一处核心区域,是连管理核心都要忌惮的重要区域吗?” 江映雪的回答十分慎重,分析得要点也很多,但确实并无任何的参考价值。 此时的江映雪和白宁,仿佛正在被迫说着一些废话,用以安抚彼此惶恐的灵魂。 非常的怪异,仿佛他们的本心在这一刻都已经彻底迷失,化为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在这处空旷的舞台演出一场枯燥乏味的舞台剧。 随着心中的疑惑之感更盛,江映雪觉得此处的不确定性正在疯狂飙升。 这里已经没有了冷静而疯狂的冒险家,也没有了高贵而优雅的女总裁,有的只是两具单薄的躯体,溶解于无尽的黑暗之中瑟瑟发抖。 望眼处,尽是绝望。 所剩的,似乎也只有最终的寂灭。 他们终将要为自己的鲁莽和疯狂付出应有的代价,死亡就是他们用以赎罪的最终筹码。 恐惧。 这就是恐惧的滋味吗? 一股莫名的惶恐突然在江映雪的心中升起,那种仿佛透背而入的阴寒正在快速侵蚀她的身躯,让她觉得自己无限渺小,无尽的卑微。 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猛然滋生,随后化为更为凶猛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 人会因为自身所掌控的权力而变得自信,觉得世间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有什么是困难的,人格的独立足以吞噬天地。 但人终究是渺小的,孓孓独立于寂静的黑暗之中,湮灭了自信和温暖,所剩的只有无尽的彷徨与孤独。 “女性就算表现得再怎么强势,终究也只是感性动物。 情绪干扰对于你的伤害比预想之中要严重。 如果有什么异常的情绪波动,你大可以发泄出来,没必要藏着掖着。” 正当江映雪陷入自身悲观情绪的永恒沉沦,白宁的一番话对她犹如当头棒喝,莫名其妙的,一行清泪突然涌现在她的脸颊之上。 对于江映雪这种心如铁石的女强人,流泪这种象征软弱的表象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震惊之余,江映雪一个抬手就将其给搽拭干净。 看着面前依旧神色冰冷的白宁,江映雪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有问题的一直是她。 因为自身的改变,所以开始怀疑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改变。 人终究是一些以己度人的动物,对于那种极其要强的人,也总会将自身的错误归结到其他人的身上。 宽己严人,以恶度恶,这才是人性最为基础的展示方式。 因为情绪干扰的严重影响,已经变为最为不堪的本能动物了吗? “怎么,我现在的表现很烂吗?” 江映雪正在努力克制自身的情绪波动,奈何这种仿佛来自于本能深处的冲动让她无法抗拒。 “人都有自身的弱点。 从书中习得的道理终究太过于浅薄,只有经历过自身的弱点,人才能开始正视并克服自己的弱点。” 白宁的回应十分的随意,就好像并不怎么担心江映雪的异常状态一样。 又或者,白宁相信软弱的江映雪只是暂时的,所谓的情绪干扰,其威力并不足以致命。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都知道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多余时间浪费在踟躇与犹疑之上。 整理好心情,两人继续向着远方走去,在强光手电的光柱范围之内,他们的前方始终没有任何的物品出现。 这种怎么走都看不到尽头的现象让两人都已经有些麻木,也更是让他们感到有些惊奇。 如此巨大的空间,之前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想要将如此巨大的空间给掏空,其所耗费的财力简直不可想象,若是不能物尽其用,怎么说都像是一种天方夜谭。 除非,这里原先就是一处非常巨大的地下溶洞区域。 又或者,这里原先的空间很小,是因为试验了什么东西之后才开始变得如此巨大的。 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推理,其实这座偌大的空间,依旧不过就是远古遗迹的一处边沿地带。 也就是说,白宁之前的概率猜想是完全错误的,靠得最近的这条隧道对于远古遗迹的威胁根本就不是最大的。 可是,若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这么一处近乎于无限宽广的地下腔室,管理核心为什么又要派遣一台机器诱导他们来到这里呢? 纵容白宁和江映雪的后续行动,他们一样会被彻底困死在这里。 除非,这片巨大的区域之中也有一些重要的设施,只要将两人给引入空旷处,他们想要再次找寻到这些重要设施的概率就变低了。 按照这条思路推进下去,他们现在就应该往回走,这样碰到重要设施的概率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由于并不清楚引导机器的行动路径,所以返程路其实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容易。 已经在这片空旷地行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现在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回声都听不见,这片区域的宽广程度简直令人感到绝望。 仿佛陷入了某种执着情绪一般,三人继续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在自己的前方见到了一面石壁。 与其他地方的墙面相比,这里的石壁凹凸不平,残留着很多的开凿痕迹,就像是一处烂尾的掘进工程一般。 终于摸索到了这片广袤区域的边界,半陷于绝望之中的江映雪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依旧不清楚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但边界的安全感终归是一种慰藉,让她在情绪干扰的状态之中趋于坚定。 将阿龙给靠在墙壁之上,两人简单的吃了一点方便食物,期间任何的交流都没有,沉默得只剩下塑料袋摩擦的簌簌声响。 第99章 仿佛无限远的边界 就像是一种天然的默契一般,休息片刻的两人继续架起阿龙沿着墙壁前行,可是未来的路程似乎比空旷的黑暗更加的令人感到绝望。 就算他们走得腹中空空,这条向着无限远处延伸的墙壁仿佛没有任何的尽头一般。 如此的无穷无尽,使得白宁都有点觉得他们是不是在绕着一个巨大的圆在兜圈子。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之前吃饭遗留下来的垃圾应该算是一个标定位,他们不可能在转圈的过程之中碰不到。 再者,根据之前的推理,在隧道的出口附近应该存在一些非常重要的设施,他们也什么东西都没有碰见。 唯一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这条墙壁是无穷远的死亡。 “再这样走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一种深深的疲乏感再次袭来,暂时停下来休息的江映雪问出了这个略显沮丧的问题,似乎情绪干扰让她的忧患意识变得难以被遏制。 按照之前的推理,情绪干扰只能被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如此巨大的一块区域,管理核心很明显无法将其给彻底覆盖。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有一台白宁无法发觉的机器正在他们的附近徘徊,将一小块的情绪干扰区域笼罩在他们四周。 综合之前到现在的轨迹分析来看,跟踪机器的位点大概率位于此处的天花板上。 几百米高的天花板,用枪盲射不过就是在碰运气,起不到丝毫作用,还会打草惊蛇。 “对于意义的定义永远都取决于结果和心态。 这处远古遗迹的核心秘密越是被隐藏得密不透风,得到它的过程便越是精彩绝伦。 还记得我们之前坐飞机碰到的夜魔会成员吗? 他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接触我们,很明显是因为我们所解密的东西涉及到灵魂相关的内容。 意识、灵魂、梦境,这三者之间的关联性扑朔迷离,夜魔会那帮想要在梦境之中求得永生的疯子,他们最想要了解的就是这些诱人犯罪的禁忌区域。 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会对于意识和灵魂之间的关联性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答案可能会让夜魔会的成员领悟到永生的秘密。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当前的枯燥行为没有任何的意义吗?” 像是对于江映雪当前情绪的一种开导,又像是一种闲极无聊的攀谈,这种对于探险意义的解读,却并未涉及到白宁来此的核心目的。 想想当初白宁拿着一枚晶核来到庄园时的样子,他当时侃侃而谈,信誓旦旦,所讲的,也不过就是在通古斯区域找到这处远古遗迹的概率问题。 至于白宁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他当初根本就没有谈及。 江映雪只能将其给理解为对于探险的执着与疯狂,又或者,对于远古文明的狂热,对于其中财富和文明价值的觊觎。 财富和名誉,这是一般冒险家的追求目标,放在白宁的身上,似乎有些不恰当。 或许,白宁所追求的,就是在极限探索中的那种快感。 对于极致危机感的征服,这或许才是白宁这个疯狂者所真正在乎的东西。 只有在刀尖上跳舞的时候,像白宁这样的人,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是啊。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对于权利和财富都已经获得了无尽满足的存在,也只有长生的话题能够稍微的吸引一下像江映雪这样的存在了。 在白宁的此番谈论之中,江映雪突然开始认识到自己心中的绝对欲望。 又或者说,在情绪干扰这种极端的煎熬之中,江映雪遍尝平时所不能体会的卑劣情绪波动。 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或许都能让江映雪有所触动,但却并不能让江映雪真正的感兴趣。 对于生存意义的极端思考,或许会自然而然的催生出对于长生的渴望。 对于各种奇异之地的探险投资,想来也不仅仅只是因为沉迷于曾经所阅读过的一些奇异传闻,想要在某些过往秘密之中找到获取更多财富的途径。 长生,是一个恒久的话题,几乎是人类下意识的一种渴求。 过往所有关于长生的知识都留存在各种远古遗迹之中,这或许才是江映雪对这些探险感兴趣的根本原因。 终究只是一个追求世间极乐的俗人,相较于白宁这种追求极致精神享受的疯子,两者确如云泥之别。 “谁又知道呢。 有人爱钱,有人享受荣誉,有人贪恋权势,有人渴望能够永远的占有这些东西。 世间俗人,大抵不过如此。” 江映雪盯着白宁,语气淡淡的回应几句。 想清楚自己心中最为真实的欲望,有些人便会更加坦然的面对这个世界,对于自己和世界之间的关系也会看的更加清楚。 休息了许久,两人继续向前,此地就算再怎么巨大,也不可能会无限巨大,终究会顺着墙壁抵达远古遗迹的核心区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当两人想要再次休息片刻,前面的黑暗之中突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光线的描摹之下,各种棱角的轮廓组建清晰起来,这是一片巨大的建筑群,建筑风格很难进行描述,居中一座巨大庙宇状建筑让人感到震撼,给人以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待得走的近了,白宁这才发现这些建筑竟然都是石制建筑,那座巨大的庙宇建筑与古希腊的神庙有些类似,但在一些细节上却完全不同。 一排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庙宇的巨大穹顶,上方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神明,大部分都已经残缺,残留的少部分也不清楚到底是谁。 神殿的石柱完整,但是大门却显得黑洞洞的,似乎里面的主体结构已经完全坍塌,唯留四周的墙壁还算完好。 站在这片巨大的建筑群面前,巨大的比例差距让白宁顿生一种渺小之感,甚至让人不禁觉得,先前的那片巨大空地其实只是这里的一处广场。 除了居中的主体巨大庙宇以外,其他的附属建筑也是各有特色,似乎像是一些民居、商铺,但其中却并无任何人类生存过的痕迹遗留。 在巨大的建筑群之中,其中还分布着一些极其高耸的雕像,大部分的雕像都拿着海神三叉戟,但雕像的面孔和整体造型都不同。 甚至还有一些雕像刻画的是一些面相凶残的野兽,又或者是一些触手横生的怪物,望之让人心惊。 漫步在这片建筑群的街道之上,就像是身处于某处宏伟的地下陵墓之中,阴冷的感觉只是一种常态,压抑的氛围更是让这里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诡异之感。 “这里也不像是一片生活区,屋子里面有一些装饰用品,但却并无任何就餐和就寝的器具,感觉就像是一些玩具房子。 花这么大的代价在这里建造一片石质建筑群,其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作为某些大人物的地下陵墓吗?” 江映雪四处都逛了逛,看着白宁仰头看着一尊雕像入神,她讲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如果那座巨大的庙宇实际上就是一座陵墓,其被后来者破坏掉也很正常。 “相传亚特兰蒂斯文明的都城是一座类似于同心圆一般的巨大城市,每片同心圆都有一位王子镇守,城市的最中心地点,就是供奉着海神波塞冬极其妻子的庙宇。 如果这里是城市核心的复制品,那么这座巨大庙宇就是供奉海神的地方。 可是,一座最高信仰的神殿,又是基于什么原因被摧毁的呢? 如果在这里产生了极端的宗教对抗,那么在这座神庙之中供奉的就不可能是海神波塞冬。 甚至,还可能是其他取而代之的神明或信仰。” 白宁再次看了一眼仿佛就在眼前的巨大庙宇,对于这座被毁坏的庙宇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一些为了研究灵魂而自我孤立出去的疯狂科学家,这帮被称为渎神者的存在,又会在神庙之中供奉什么呢? 想的稍微极端一点,如果研究灵魂就代表着亵渎神灵,那么在某种程度上研究灵魂的科学家就是神明。 神庙附近的附属建筑什么都没有,唯一值得探究的,也只剩下那座巨大的庙宇。 两人扛着阿龙顺着台阶慢慢攀爬而上,一千多级的台阶让人心力交瘁,刚刚来到平台顶端,江映雪就顺势坐下来休息。 看着面前被重新淹没在黑暗之中的低矮建筑,江映雪对于这座庙宇的宏伟程度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又看了一眼身侧巨大的石柱,感觉十个人合抱都不一定能够将其给合围,在如此宏伟的神庙之中,到底应该供奉着怎样巨大的一尊雕塑? 看着白宁自顾自的朝神庙门口走去,江映雪觉得将阿龙给放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不妥,直接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几十上百米高的巨大门洞横亘在两人的面前,那种极致的渺小感,就仿佛来到巨人的王国一般。 门洞之内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强光手电往里面不断探照,并未发现什么残垣断壁堆在里面。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之前在远处观看的整体印象就是一座破庙,顶部坍塌,只有四周的墙壁还算完好。 可是真正身临其中,却发现神庙之中是空空如也的一片,甚至连顶端的穹顶都已经不可见,一如外面那处几百米高的洞穴顶部一般。 第100章 神殿之内 两人继续往里面摸索,石板地面集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踩在上面就会留下非常明显的脚印。 之前两人在神庙之外行走,地面之上也没见到这么多的灰尘,甚至说得武断一点,外面几乎一尘不染,其干净程度证明了这里确实是一处地下密闭空间。 神庙内外突然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这让白宁和江映雪的神经都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手电筒的光照范围之内,依旧没有任何残垣断壁的痕迹,想象中的大量巨石堆积景象并没有出现。 更加令两人感到不适的是,越是往神庙中心区域前进,脚下的灰尘便越厚,当前已经能够没过两人的鞋面。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神庙之中不断的产生灰尘。 难道,是因为这座神庙的某个部分连接有其他空间吗? 例如说,其他专门用于圈养奇异生物的空间,由于这处空间有专门的生态系统,所以灰尘全都漂浮到这里了。 由于灰尘的自然沉降,才呈现出外薄内厚的整体特性。 “你有没有感觉到,当我们进入神庙之后,之前一直困扰我们的情绪干扰消失不见了?” 感觉到自己的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明,又因为当前的局势越来越难以理解,江映雪便将她的发现给讲述了出来。 明明只是一座神殿,但是由管理核心所控制的机器人却不敢进来,这就显得更加的奇怪。 场中的局势确实太过于不同寻常,这些越积越厚的灰尘无法解释来源,管理核心的变化更是无从理解,这让此处充盈着更多神秘色彩。 “如果这里是机器人的禁区,将阿龙给弄进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并未言明任何的撤退意向,白宁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让江映雪也有些摸不着他的具体意思。 两人匆匆的往外走去,快步离开的灰尘纷纷扬扬,似乎让这处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神庙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光线直照阿龙先前所在的地方,所有装备都在,并未被管理核心派遣的机器人给弄走。 或许,在管理核心看来,阿龙这个半死不活的存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 一如江映雪之前所陈述的那样,当他们跨出神庙的大门,那种异常熟悉的情绪波动便开始在他们的脑海之中疯狂激荡。 这种陡然的重新回归,再加上之前的匆忙撤离,差点就让江映雪的心境瞬间崩盘。 两人扶起地上的阿龙,并将所有的装备全部背上,然后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返回到神庙之中。 刚一踏入,仿佛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心境重新稳定的江映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还不是轻松的时候。 按照惯常的逻辑,这座神庙应该是管理核心的重点关照对象,可现在却连机器人都不敢进来。 这要么说明这处神殿之中发生了什么异变,导致管理核心失去了对于这里的控制权。 要么,就说明在这座神殿之中存在着某种未知风险,这种风险让管理核心判定我们来此必死。” 白宁的判定依旧冷静,对于这里的危险性判断更是让江映雪感到有些惊讶。 神庙,代表的就是整个宗教文明的最高权威所在,就算这处远古遗迹之中的人员信仰方式有些奇怪,也不可能会让一座神庙变为一处死地。 难道,这处远古遗迹之中信仰的是什么邪神吗? “神庙之中的那些灰尘积累特性确实比较奇怪,这种特殊机制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某些特殊秘密。 可是,光小心也代表不了什么。 特殊的神庙也代表着特殊的机遇,身为外来者,我们必然要对此地进行探索。” 心态回归正常,江映雪身上的精锐特性锋芒毕露,她所言明的这种状况似乎就是他们的命运。 是被预设好的东西,也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必然会经历的事情。 “啊!……” 就在两人的交谈之间,一声略带沙哑的怒吼突然响起,在心头一震的同时,两人同时知道这是阿龙醒过来了。 人是醒了过来,但是这种不太正常的苏醒方式让他们不得不去戒备此时捂着脑袋疯狂嘶吼的阿龙。 此时阿龙的状态趋近于崩溃,说明神庙之中的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刺激着阿龙,使其陷入到某种莫名的癫狂之中。 被触手攻击之后,阿龙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与活死人无异。 在之前的分析之中,一旦被触手攻击,阿龙的灵魂就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其灵魂重新复位。 可是,他们现在仅仅只是将阿龙给转移到神殿之中,并未做出什么特殊的应对,阿龙就重新苏醒过来。 这种苏醒是异常的,同样也是让人所不能理解的。 如果阿龙的狂暴是他苏醒后的一种常态,或许此时的阿龙就已经彻底处于疯癫状态,甚至有可能因为不稳定灵魂受到二次刺激,这就要进入到人体自燃的预备状态。 白宁拿出指南针查看了一番,并未出现严重的磁场异常现象,并非人体自燃的预备状态。 可是,发狂的阿龙也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若是癫狂的阿龙真的产生强烈的攻击欲望,或许这里就将会成为阿龙的葬身之地。 两人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阿龙,发现他的痛苦特性越来越低,最后无力的仰躺于地,只是依旧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呈现出一种极致隐忍的痛苦。 “阿龙?” 江映雪轻轻呼唤了一声,并未引起阿龙的任何反馈。 三人之间的久久沉默,仿佛让此地的时间都趋于静止,阿龙痛苦的哀嚎声纵使已经停止,但是他的表现依旧证明着他很痛,疼入骨髓的那种感觉。 毋庸置疑,阿龙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能够让其痛得无暇他顾,这足以说明困扰着他的到底是何种程度的疼痛。 难道是因为神庙的特殊机制让阿龙的灵魂得以暂时复位,但灵魂与肉体之间的不融洽触动了那种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楚,以至于让阿龙痛不欲生吗? 白宁对于触手的昏迷机制也只是出于一种猜测,没人知道此时的阿龙处于什么状态,也没人能够想出拯救阿龙的办法。 “止,疼,药。” 仿佛是从牙缝深处挤出来的三个字,良久之后,阿龙才堪堪沙哑着说出这几个字。 江映雪拿出应急药包,从里面拿出一把消炎药和止疼药囫囵着递给了阿龙。 此时的阿龙已经勉强坐起,就其全身紧绷的状态来看,每移动一下,都是痛入骨髓的极端体验。 仿佛是为了达到快速吸收的目的,阿龙先是将药片全部嚼碎,然后才和着一口清水吞下。 药苦不苦不知道,反正就算是这几个小动作,对于阿龙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怎么,还记得当初昏迷时的场景呢?” 白宁询问一句,吃完止疼药的阿龙似乎有些呆滞,又或者正在抗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苦,并未立即回应。 两人都非常有耐心,慢慢等候来自于阿龙的重要回复。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依稀记得当初正在巡视这里,突然浑身一紧,就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样。 我想示警,但是脖子同样也被缠住,窒息让我很快陷入到昏迷状态。” 阿龙的回应十分简略,看其艰难发声的样子,看来止疼药应该没有太大的作用。 “能够全面描述你当前的异常状态吗?” 白宁并未纠正阿龙话语之中的错误认知,只是在言简意赅的了解阿龙的当前处境。 又是长久的沉默,仿佛阿龙的神经反馈因为长久的昏迷而陷入迟钝状态。 “无法具体描述,只是感觉到非常的疼,全身上下每一处存在神经末梢的地方都疼。 吃了止疼药也只能部分缓解,那种疼痛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又像是一种神经幻痛。 另外,我现在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正在变弱,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游离在自己的身体表层一样。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怪,有些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游离于身体表层,向外飘也飘不出去,向内钻又钻不动。” 阿龙此时的描述类似于一些濒死人员的体验,其所描述的这种灵魂游离状态,似乎印证了白宁之前对于触手机制的猜测。 灵魂与躯体之间的连接机制到底是什么,在一些坊间流传或都市传说之中有所体现,但很明显,这处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对此十分的精通,甚至这处神殿还能部分的稳固人体的灵魂。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之前的那处地下空腔,离开之后,你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直到来到这处神殿,你才重新苏醒过来。” 白宁将之前的经历简单的复述一遍,听闻在自己的身上竟然发生了如此众多的超自然现象,阿龙也显得有些震惊。 他扭头四处看了看,只可惜这座神殿之内的各种秘密依旧被隐藏于黑暗之中。 黑暗,一如这里的主宰,昏迷于黑暗,苏醒于黑暗,不可捉摸的黑暗,却又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 过去、未来、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黑暗。 第101章 灰尘荒漠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阿龙重新苏醒,阿龙被剥离出来的灵魂能不能重新复位完全,这都是一些完全未知的事情。 甚至阿龙在离开神殿之后,会不会再次陷入到昏迷状态,这都是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 阿龙在四处看了一圈之后,便不再言语,整个人沉默不语的站在白宁和江映雪的旁边,似乎已经重新恢复到那个冷酷干练的阿龙。 观察入微的白宁知道,阿龙当前只是强装出了一副强势的样子,他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应该变得极差,搏斗和枪法肯定大不如从前。 这座神庙对于所有人都是未知的,三人并未继续探讨一些什么,心中的疑惑只能通过实地的探索才能得到解答。 就算不能让阿龙彻底恢复过来,至少也应该找到能够让阿龙重新恢复神志的东西。 三人继续向神殿深处走去,地面上的灰尘越来越厚,到后来似乎变为了一片灰尘沼泽,稍不留意,整条小腿就要被彻底陷在里面。 此时的他们就像是在攀爬一座由灰尘所构造而成的小山,谁也不知道尽头到底是什么。 不说此处的灰尘厚度能够没顶,就算只是没过双腿,他们也将彻底失去探索这里的资格。 再说了,如果他们要探索的东西全都被埋在灰尘之中,难道还要一铲子一铲子的将其给挖掘出来吗? “这里的环境太奇怪了,我们之前在外面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见到神庙的屋顶是破损的,可这里却只有一地的灰尘。 说它的来源是风化,可这里并没有能够让其侵蚀的风沙,更何况四周的石制建筑都很正常,没道理只有神庙中心区域的这块如此异常。” 江映雪重提神庙状态的内外不一致,这是他们当前遇到的最大疑问,加之他们在这片灰尘地界前进的心力交瘁,不解决这一疑惑,后续的探险似乎毫无意义。 “阿龙,感觉你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怎么,是因为疼痛减轻了吗?” 一如既往的问东答西,白宁并未理睬江映雪的疑问,转头问了阿龙一个看似十分无聊的问题。 阿龙吃了止疼片,现在药效已经趋于发挥,疼痛感自然会有所下降。 “是的。 估计是止疼药的效果上来了。” 阿龙虽然有些不解,但依旧如实回应了白宁的问题。 “不对,并不是止疼药的问题。 我们越是接近神庙的中心区域,你的灵魂剥离问题就会得到更好的安抚。 如果这是一条利好的消息,那么或许在抵达神庙中心区域之后,你的灵魂剥离问题就将会得到完全解决。 想要解释这一现象,或许只能将其归结于后来者的刻意改变。 也许后来摧毁这处远古遗迹的外部势力在这处神庙之中安放了什么特殊的机制,能够让灵魂与身体的连接变得更为的紧密。 这种特殊的机制,就是为了扭转远古遗迹之中的灵魂剥离研究方向,让这里的一切重归最为正统的宗教信仰。” 白宁按照宗教对抗的方式来解读此时的异状,这种猜测似乎利好于阿龙的病症,但这满地的灰尘终究让人感到无从了解。 如果这里真的存在某种特殊机制,能够将坚硬的花岗岩全都变为灰尘,那么他们继续都留在这里,又会产生怎样的剧变呢? 又或者,他们会变为这里的一具干尸,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化为满地尘埃堆积于此,万年不变。 “宗教的极端冲突,非常容易用于解释这处远古遗迹的形成原因。 可远古遗迹也可能形成于内部的自毁,这也是一种不可被轻易否定的结论。 例如说,这处远古遗迹是一处专门用于研究人体灵魂的秘密场所,借由灵魂的各种特性,它可以被用于产生灵体能量,又或者被抽离出来制作各种各样的灵体玩偶。 那么,再看曾经的地球囚牢说,肉体不过就是用于囚禁灵魂的容器,灵魂转生则是对灵魂的长期囚禁。 如果,此时的实验者想要中断这种灵魂转生的过程,将灵魂给彻底的束缚在一具相同的肉体之内,如此,是不是可以达成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要知道,亚特兰蒂斯文明善于制造基因生物,人体克隆技术自然不在话下,让灵魂存在于同一具肉体之中,是不是也能达成长生之道? 渴望长生,最终又毁于长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闭环。” 由于之前江映雪看透了自己对于长生的渴望,基于这种生命体最基本的渴望,她对于此地存在的机制做了一定的合理猜测。 江映雪的这种猜想有一定的可取性,但确实太过于激进,且与同卵双胞胎的基本理论有一定的冲突性。 要论基因相似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同卵双生的双胞胎更为的相似。 所以,基于这一特性,所谓的通过克隆技术来获得永生,以此来返老还童,甚至是未来科幻之中的原子复制人传送技术,基本上都是荒谬极致的。 双胞胎是两个单独的个体,造成他们之间不同特性的,也只能从大脑、意识,甚至是灵魂层面去寻找差异性。 再者,若是考虑到灵魂转生的说法,那么所谓的转生灵魂,是在受精卵发育到什么阶段之后才附身上去的呢? 就算克隆技术能够解决细胞质基因的差异性问题,克隆人从受精卵开始发育的过程之中,难道就不能重新孕育出全新的灵魂吗? “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对其予以否定,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处永生神殿,那么居于这里的存在,其实和神明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就当前的残破属性来看,就算他通过克隆技术和灵魂控制技术获得了长生,他的这种长生也是不稳定的。 物质态的东西,不管是顽石还是有机生命体,最终都会化为各种无机态的物质重回生态循环。 如果将整个生态系统看成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我们人类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微小细胞。 癌细胞能够长生不死,永远的复制下去,可癌细胞对于整个生存体系却又是一个重大的威胁,最终会导致整个生存体系的崩溃。 这里的某些存在或许可以获得小范围的长生,但整个远古遗迹的毁灭却是不可被遏制的。 谁又知道在这里存在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白宁的回应带有一定的哲学色彩,生存和死亡,从来都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没有什么能够永生不死,就算是可以无限复制的癌细胞,一旦缺乏营养的摄入,又或者是其他不可抗衡的外部伤害,它也会自然凋亡。 这种论调,也算是对江映雪自我毁灭猜测的一种补充。 “永生不永生的,谁又知道呢。 不过,这里的灰尘是真的烦。 如果灰烬代表着最终的死亡,那么这座神殿之中所积累的死者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 对灵魂有所研究,尚且如此难以实现永生,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想要在这里获得永生,似乎比登天还难。 不能永生,似乎就只能选择死亡,灰尘与死寂在这一刻似乎非常契合。 “任何东西都不会凭空产生,这里所拥有的一切,我们对其的猜测也仅仅只是基于之前的经验汇总。 灰尘的来源有很多,风化是一种,腐朽是一种,自然沉降也是一种,但有可能也只是一种自然的生物现象。 例如说,有一种专门吃珊瑚礁寄生藻类的鹦鹉鱼,它的粪便就是海沙的重要成分。 又比如苔藓,它可以分泌酸性物质腐蚀岩石,使岩石最终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白宁突然将灰尘来源转向动物可能性,这种想象力足够丰富,也足够大胆,但考虑到亚特兰蒂斯强大的基因改造能力,他们在这里制造出一些奇异的动物和植物,这也不是不可能。 三人在灰尘堆上休息了一阵,又开始了深一脚浅一脚的旅程,这种仿佛身处于荒漠深处的感觉,使得此时的探索就像是一种人生苦旅。 异常的明显,虽然这里的整体气温并不高,但灰尘区域的空气异常的干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依旧是空旷无垠的一片,除了地上的灰尘变厚了以外,没有一丝一毫像是能够走到头的征兆。 三条光柱像是毫无依凭一般的挂在这处无尽的黑暗之中,这座神庙就仿佛是一处独立的世界,宽广到近乎于无边无界。 这很明显不正常,之前在外面观看的时候,就算这座神庙再怎么宏伟,也并非是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无边无沿。 整座神庙位于一片大型的建筑群中央,甚至于隔远了观看,还能看到神庙破损的穹顶。 可是在进入到这座神庙内部之后,这里就仿佛变成了一片无边无沿的灰尘荒漠,人行走于其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穿越而过的希望。 负责制造情绪干扰的机器被拦在神庙之外,这在某种程度上杜绝了管理核心对于这里的操控。 大概率可以排除幻境迷宫的可能性,可若是要将其给合理化,似乎只能将其给解释为时空层面的异常。 也就是说,在这座神庙之中,存在一个被压缩的亚空间,一旦进入这里,就将会被永恒的困在这里。 这种基于时空观念的猜测十分的正常,但如果这处远古遗迹的管理者能够参悟时空方面的理论,整个亚特兰蒂斯文明或许就要产生全新的质变,大洪水也绝对不可能会成为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末日终章。 掌握了时空技术,别说诺亚方舟了,直接制造一个全新的地下世界都是可能的。 第102章 比例失调的神庙 松软的灰尘地面非常容易让人疲倦,长时间的行走让三人再次停留休息,身体的疲乏加上空气的干燥,使得他们所剩不多的瓶装水成为了稀缺资源。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里,那就更别说探索完整座远古遗迹,水只能分着喝了一口润喉,以缓解日益干燥的呼吸系统。 “这座神庙之中就算隐藏有什么秘密,很明显也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探索能力,若是继续走下去,我们很可能真的变成这里的无机物碎屑。” 休息了许久,江映雪非常罕见地给出了一个放弃建议,说出来之后,江映雪也本能性地皱了一下眉头。 在没有情绪干扰的情况下,江映雪的这种反应就显得更加奇怪,不仅是白宁,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阿龙都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她。 在极端情况下,放弃不等同于懦弱,甚至是明智的一种代名词。 可他们这才刚刚进入神殿不久,危险的苗头还没有产生,江映雪却给出这种撤退的言论,确实透露着绝对的古怪。 “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念头?” 非常罕见的,这话竟然是阿龙问出来的。 在惯常的主从逻辑之中,阿龙就是一个沉默而坚定的服从者,他不会质疑江映雪的任何问题,只会干净利落地完成江映雪的任何指示。 这是独属于军人的铁血风骨,从不言惧,纵千万人吾往矣。 面对异常状态的阿龙,白宁默默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身侧的江映雪,只是沉默不语。 神庙很明显在某些方面改变了江映雪和阿龙,如果说阿龙是因为灵魂的不稳定,那么江映雪又是因为什么? 至于他白宁,是不是也在某些方面发生了什么改变,只是当局者迷,并不能及时自察而已。 这座神庙的古怪之处已经扑面而来,这并不需要质疑什么。 可是,你光知道它的古怪,却并不能确定哪里古怪,这就是让人纠结的地方。 “你们在说出这两句话之前,有没有一段特别复杂的心理波动?” 当前这种精神上的干扰,相较于情绪干扰和精神污染来说,显得更加的隐蔽,白宁也只能从两人的内心角度去分析。 “如果说有什么心理活动,可以将其给理解为是一些类似第六感一样的心理暗示。 这种暗示来得快,去得更快,一瞬间给人以一种心慌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就好像专门为之前的那几句话准备的一样。 这相较于之前的情绪干扰来说,显得更加的霸道,且毫无道理可言。” 江映雪此时也从先前的那种异常情绪波动之中恢复过来,这种太过于本能的举动使得她再次联想到了情绪干扰,可又完全不同于情绪干扰。 “不知道。 仿佛是一瞬间的本能反应。” 阿龙的回应也倾向于本能反应,这就有意思了。 如果都是本能反应,那么白宁此时的举动又是出于什么本能反应呢? 没道理神庙的能力如此有限,只能控制江映雪和阿龙,对他白宁却毫无办法。 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只可能是白宁就算通过本能行事,他的行为逻辑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神庙会让人在某一瞬间突然趋于本能,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为了让来到这里的人产生由衷的膜拜感吗? 将对于宏伟建筑的敬畏感转移到对于此地神明的敬畏感,以至于产生一种变相的膜拜感吗? 白宁的脑海之中思绪纷乱,正在努力的合理化此处的状态,突然一股莫名的“簌簌”声便在这里响了起来。 江映雪正在等待白宁对于这里形势的确切分析,突然察觉到不一样的异响,像是扫地风卷起地上的砂石疯狂摩擦的声音。 可是,这里只有满地的尘土,又怎么可能会产生砂石的摩擦声呢? 阿龙的身手虽然有所下降,但是对于危险的本能感觉依旧存在,感觉到有所异常的他对着异响处来了一枪。 子弹优于声波激射而出,随即便响起了一声独属于动物的惨嚎之声。 难道所谓的第六感真的存在吗? 江映雪刚刚的心神不宁,仅仅只是在预警此时的动物袭击。 又或者,神庙已经预警了这些危险的临近,便让来到这里的人产生了对应的危险感吗? 来不及细细思索,三人连忙朝着声响不太严重的地方跑去。 三条光柱疯狂地扭动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粗重的喘息声证明着尘土堆对于他们的阻碍到底有多大。 绵软的地面根本就承受不住剧烈的运动,感觉就像是在雪地里奔跑的三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拿手电筒四处看了一眼,依旧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一如一道扑面而来的巨浪随时都会扑打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同样化为这里的无数尘埃。 所谓的尘埃荒漠,就是由这些未知动物的生存碎屑所共同构成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如此干燥的地界,也应该是各种生物残骸和大量动物粪便所共同构成,完全不可能是一堆细细的尘土。 “怎么办,你还记得大门所在的方向吗?” 江映雪拿着手电筒四处看了看,他们本身就是朝着来时方向逃跑的,可是后半段的足迹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抹去了,平整得犹如初见时的模样。 “足印消失了,说明这片尘土之下具备一定的流动性。 神庙被摧毁的不仅于穹顶,就连地面也一同被摧毁,整座神庙已经变为连接数个区域的通道,甚至还可能直接连接到圈养动物的场所。” 白宁的分析或许有效,但对于即将扑面而来的兽群毫无用处。 之前遇到的巨型生物和食腐动物都已经证明,在远古遗迹之中存在的生物都具备非常特殊的危险性。 此时的他们只能尽可能的逃跑,逐渐逼近的兽群让他们的体能被疯狂压榨,绵软的尘土却像是一块贪得无厌的海绵,贪婪地吸食着他们所剩不多的精力。 被追赶的一方趋于劣势,几只像是老鼠,但体型又比普通老鼠大了一圈的动物突然从黑暗之中冲出,张着满嘴腐臭的牙齿就向三人咬来。 枪声骤起,几只鼠型生物很快化为一堆烂肉留在尘堆之上。 短暂的胜利并未让他们有所放松,身体的疲乏更像是一记催命毒药,倒数着他们所剩不多的逃亡路途。 江映雪的体力消耗得最快,渐渐地有些难以为继,看着其奋力呼吸的胸腔,白宁知道她的体力极限已经快要达到了。 此时的抉择非常简单,要么让其丢掉身上的装备补给,要么将其身上的装备接收过来。 白宁只是一个犹豫,阿龙就已经接过了江映雪身上十几斤的负重,他的体力是真的好,到现在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整体感觉是白宁和江映雪共同拉扯了他的后腿。 一路上都有零星的鼠型生物扑击过来,也全都化为烂肉留在了神庙之中,也不知道向外跑了多久,只知道尾随而来的兽群噪声越来越大。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下一秒它们就会全部扑出黑暗,将三人给全部撕碎。 继续向前跑出一段距离,身后的兽群依旧只呈现出一种山雨欲来的趋势,最后的雷霆一击迟迟都没有降临。 这种程度的攻击欲望,与之前的巨型野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他们可能在几百米之前就已经被后面的兽群给追上,只能被迫在包围圈里面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可是,他们现在不仅逃得依旧非常顺利,甚至连身上的装备都没有过多的丢弃。 这种不正常之中透露着些许古怪的味道! 再加上之前江映雪身上仿佛第六感一般的危险预警,让这处破败的神庙更显奇怪。 看着白宁不断地用强光手电扫视后面的黑暗,江映雪对此也产生了一定的好奇,难不成后面的黑暗之中还能有什么救世主不成? 要不是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让肺部如火炉一般的沸腾,江映雪一定会面带冷酷地调侃几句。 “会不会是它们正在驱赶我们?” 阿龙身为特种作战人员,对于围猎这种东西有着一种天然的敏锐度,眼见白宁产生了疑问,他便言语简短的询问了一句。 负重越野或许是阿龙的强项,他此时的语气竟然不怎么气喘。 “不知道。” 白宁并不想回应什么,只是默默地瞟了一眼附近黑暗之中蠢蠢欲动的鼠型生物,防备着它们可能的扑击举动。 又向前跑了几百米,鼠型生物的攻击节奏依然万年不变,就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不紧不慢地陪着他们这些外来者在玩游戏。 三人面对这种状况,甚至非常大胆地降低了自己的逃跑速度,体力在快速恢复的同时,兽群对他们的围猎节奏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面对这种现状,白宁不得不重新思考阿龙之前的结论,这帮鼠型生物不会真的在驱赶他们? 第103章 兽群的追击 这片灰尘荒漠其实就是这群鼠型生物的老巢,所有的灰尘既不是风化的结果,更不是自然沉降的结果,而是由这群鼠型生物自己搬运过来的。 这种想法就很荒谬,一座好端端的神庙竟然变成了一处畜生巢穴,这处远古遗迹的相关研究人员,为什么会制造出这种类别的基因生物? 攻击性不强,复仇意愿也不强,仅仅只是领地意识强盛,这种基因生物的设计理念又是什么? 神庙之中突然借由女性身躯所传达出来的强大第六感,莫名其妙的低攻击欲望兽群,满满尘土的的逃亡之路。 这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慢速的奔跑让三人的体力都逐渐恢复过来,听闻着身后依旧如山呼海啸一般的“簌簌”声,很难不产生这样的疑问。 “如此巨大的声势,难道只是一些徒有其表的虚张声势吗?” 在尘土地上漫步的江映雪语态平常的询问一句,虽然她现在的语气依旧很疲惫,但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狼狈模样。 “不知道。 或许在这帮畜生看来,我们不过就是一些砧板上的鱼肉,嬉戏虐杀之后,才是最为盛大的享受时刻。” 白宁漫不经心的回应几句,手电筒四处看了看,依旧只能在视野范围之内看到几只零星的鼠型生物。 如果他们所发出的巨大“簌簌”声真的只是一种虚张声势的伪装,或许他们疯狂逃跑的举动才更像是一个笑话。 “不对。 我能感觉到有大量的野兽正在我们的身后聚集。” 令两人感到意外的事,阿龙的回应却大相径庭,预示着巨大的危险正在缓缓降临。 阿龙对于危险的直觉就算再怎么敏锐,也不可能会言明兽群的数量。 又是令人费解的第六感吗? 可就之前江映雪的言论来看,她应该并未再次出现心慌之感,两者之间的区别,在这一刻为什么变大了呢? “你呢。 之前的那种心悸之感,再次出现了吗?” 为了以防万一,白宁还是询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 我现在的心境十分的平稳,并未预感到有什么重大危机即将降临。” 江映雪的回应直白且干脆,并未明确化什么东西,只是让场中的局面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兽群的异常聚集虽然缓慢,但有可能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不利局面。 神殿之内的局势扑朔迷离,我们当前只能尝试着从神殿之外寻找一些可能性。” 白宁的决定干脆利落,队伍的进行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可当前拦在众人面前的难题是有些搞不清楚来时的方向。 难道,又要先抵达这片广袤区域的边界,然后再顺着墙壁逐渐摸索到出入口附近吗? 匆匆加快脚步的三人并未继续讨论一些什么,只是在尽己所能地快速逃离当前的危险处境。 似乎是感知到了三人组的逃离意图,后续鼠型生物并未继续攻击三人,只是远远地坠着,但那种仿佛铺天盖地一般的巨大“簌簌”声却并未停止。 顺着较低灰尘的触感方向,三人磕磕绊绊地终于抵达了神庙的边沿区域,踩着脚下坚硬的地面,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让三人的行动更快。 他们并未偏离神庙门洞的方向太远,远远的就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门洞就伫立在远处,三人脚下的速度更快。 “阿龙,离开神庙你可能就要重新陷入昏迷,做好相应准备。” 白宁叮嘱一声,阿龙只是沉闷的应了一声,并未做过多的答复。 身后的兽群追击之声渐渐远去,就好像它们真的只是在驱逐一行三人离开神庙一般。 跨出最后一步,三人齐齐来到神庙之外,长久的逃离使得三人都非常的疲惫,找了一个非常舒适的姿势靠坐下来,彼此无言的喘着粗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令人感到振奋的是,阿龙并未重新昏睡过去,整体精神状态一切如常。 都是利好的消息,三人匆匆吃了一些东西,便倚靠在神庙的墙壁上小憩了片刻。 仿佛只是过去了一瞬间,白宁再次惊醒过来,看了一下场中依旧存在的两人,白宁莫名其妙的长舒一口气。 食物和睡眠让白宁的精神重新恢复状态,点亮强光手电四处看了一圈,几十上百米高的巨大门洞依旧让人感到惊叹,巨大的石柱犹如卫士林立在面前,给人以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感。 在神庙内外转了一圈,好像再次回到原点,又好像所有的一切呈现出一种整体利好的趋势。 甚至之前一直如影随形的情绪干扰机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的白宁神清气爽,完全感知不到这片远古遗迹的任何威胁。 之前这片远古遗迹所呈现出来的强大压迫感,在这一刻仿佛全都自然消散不见。 绕过石柱继续往建筑群里面看了一眼,光柱扫视之间,附近建筑群的模糊棱角渐渐凸显出来。 整片建筑群仿佛浸泡在黑色的海水之中,依旧给人以一种朦胧的美感。 这样的俯视之感与之前穿行而过的感觉完全不同,当光柱扫射到一尊高耸雕塑之上的时候,白宁不禁心头一惊。 能够立在神殿门口的雕塑一般都代表着神庙的整体信仰范围,白宁就曾想通过观察这栋雕塑造型来判断这座神庙的基本属性。 就算观察的角度不同,但白宁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观察错误。 这栋雕塑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就算手中都拿着三叉戟,这种部分的雷同也改变不了它不是的根本属性。 转身利用强光手电视察了一轮神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 是因为附属建筑群之中出现了什么变化,还是因为他们从神殿的不同方向跑出来的缘故呢? 是前者,说明这处附属建筑群看似普通,其实内部拥有什么特殊的迷惑机制,一旦他们踏入其中,就像是进入迷魂阵一般,再也走不出去了。 是后者,说明神殿之中的鼠型兽群确实是在有意驱赶他们,将他们驱赶到神殿的其他方向。 两者之间看似没有任何的关系,但几乎都指向这处神庙建筑群存在某些特殊的危险机制。 所以,之前的鼠型兽群看似毫无威胁,此时的安稳睡眠更是毫无外界打扰,但他们已经身处于绝对的危险环境之中。 这种由环境所产生的整体危险,不一定会呈现出凶神恶煞的整体属性,是能够让人瞬间毙命的危险,也可能是一些看似人畜无害的慢性死亡。 例如说,被永远困死在这片建筑群之中,最终死于饥渴这种最基本的生物需求。 时间,对于管理核心来说毫无意义,但人的续航能力却有极限,这便是他们与管理核心之间的本质差别,也是一些在进来之初被刻意忽略的绝对劣势。 快速将阿龙和江映雪给叫醒,明白了当前所处的环境,时间这个似乎被刻意忽略的东西突然变得重要珍贵起来。 略略的和两人介绍了一下当前的困境,阿龙由于头脑昏沉的原因,并未回应什么,江映雪心中虽然有所决断,但说出来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三人陷入到一片沉默之中,仿佛突然降临的绝境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怎么,绕着神庙前行,是绕着外墙走,还是绕着内墙走?” 沉默良久,江映雪率先提及之前白宁的绕行建议,可这个脱困计划当前明显存在严重的漏洞。 若是神庙的其他方向没有出路,他们或许将在绕圈的过程之中被活活困死。 “重新返回神庙之内。 那群鼠型生物的举动存在巨大疑问,我们必须将其给弄清楚。” 白宁的这个决定一如既往的大胆,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疯狂,完全一副虎口拔牙的姿态。 按照基本的逻辑推理,生路最大的地方还真可能位于神庙之内。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所有的弹药储备全部拿出整理好,以预备可能的恶战。 三人陆续进入到神庙之内,唯一光源的离开使得神庙之外再次陷入到绝对的黑暗。 绕着墙壁在神庙之内转圈,地上的坚实感觉让人心安,凝神静听,并无任何鼠型生物的相关噪声,光柱范围之内也并未发现任何鼠型生物的踪迹。 一如,三人的重新到来不过就是一些最为无关紧要的过客,遍地尘埃无感于他们,主导这里的兽群更是视他们于无物。 漫长的行走让时间再次失去了作用,先前那种在尘土堆上行走的空旷感再次袭来。 四棱四角的墙壁不可能会如此的漫长,这么长时间的行走也绝对不可能会连拐角的影子都看不到。 神庙之内的空间果然有问题吗? 不能准确丈量神庙内外的距离,他们也只能将这样的想法憋在心中。 走到腹中空空,他们重新停下来休息调整,前路之中依旧没有任何拐角的影子。 第104章 重入神庙 “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遇见任何拐角,在神庙之中会不会存在另一重的幻境迷宫。” 沉默寡言地吃了几口方便食品,江映雪冷不丁地蹦出了这个话题,这似乎是对于当前奇异现象的一种最好解释。 返回到神庙之内的阿龙精神状态再次转好,只是由于对这些话题毫无发言权,所以依旧沉默不语。 “对于当前现象的解释,时空现象是一种解释,幻境迷宫也是一种解释,两种猜想谁对谁错,给出结论很简单,但评定结论却很难。 甚至继续对各种可能性进行扩展,这里也可能仅仅只是一座充满个人恶趣味的陵墓。 不管是陵墓内部仿佛无限远的空间,还是堆垒在其集中的无限尘埃,或许都只是其中的一些基本防盗措施罢了。 猜测,基于过往已知经验的推理,在全新的未知区域向来没有任何用处。” 仿佛是为了验证什么,白宁拿出所剩不多的照明弹对着神庙内部打出一发,炙热的白色光线快速升空,为这片区域带来久违的大面积光明。 身侧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墙壁大面积地显露出来,仿佛荒漠沙海一般的尘土地面也大面积地显露出来,光线所照之内,依旧是令人感到绝望的无边无沿。 在神庙之外明明强光手电都能探顶,可是在神庙之内就算是更为强势的照明弹,也只如一只飞向无限深邃虚空的萤火虫。 光线之外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身侧高度有限的石墙也仿佛变为了一面无法被翻越的绝壁,向上无限延伸,直至与虚无融为一体。 “这和幻境迷宫有什么区别吗?” 当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越一般的物理学常识,如果不用时空理论作为解释,那么就只能借由之前所熟知的幻境迷宫来自洽。 正是因为他们处于一方具有自身运行规则的幻境迷宫之中,之前的兽群攻势不过就是他们幻想之中的产物,所以他们之前的遭遇才是惊险有余而危险不足。 这种仿佛呼之欲出的结论,却依旧不能让白宁有所认同。 就之前的幻境迷宫经历,意识和身体完全分离,意识完全存在于一处虚拟空间之中,离开幻境迷宫之后的动静也极大。 可是他们进出这处神庙好几次,身体和意识并未感知到有什么分离的状态,甚至由于一些危机事件,身上物品的减少也完全没有问题。 整体感觉,他们就是在以实体状态游荡于这座神庙内外。 可是,江映雪的坚持也不无道理,这处神庙的内外空间大小失衡,实打实的广袤无边,任何物理层面的尝试都无法窥探这片异空间的尽头。 就算是最为简单的排除法,在否定了空间属性之后,也只能将其给认定为是幻境。 甚至继续顺着幻境这条线索自洽,这里就像是某处裸眼3d区域,人眼通过光线所感知到的结果就是虚假的。 之所以为这片区域制造出这一特殊的幻境空间,就是为了让这处神庙变得更加的神秘,更容易让外来者产生崇拜的憧憬。 只是由于后来这座神庙被破坏掉了,残留的机制也只能实现此处的广阔属性,甚至将地面上的一些浅薄落灰层也给夸张为一片灰尘荒漠。 纵使这种逻辑方式再怎么自洽,白宁依旧无法相信这种推理的正确性。 “幻境迷宫是对于我们五感的封闭和再造,这里的呈现机制明显与幻境迷宫的不同。 之前我们经历过各种从感官层面到意识层面的干扰,幻境迷宫、精神污染、情绪干扰,这些东西相较于灵魂层面的影响,很可能相差一个层级。 阿龙在进入神庙之后,他能够从沉睡状态重新苏醒过来,这就说明神庙之中的机制可以直接作用于我们的灵魂。 我们之前对于这座神庙的猜测有很多,要么局限于供奉性质,要么就是猜测这是一座陵寝,但它也可能只是一种纯粹精神上的象征。 对于灵魂的研究就属于渎神,那么能够掌控灵魂的人呢,是不是就已经是神明本身了呢? 这些猜测,都是以人作为主体的,又或者以客观的第三方作为神明的崇拜基础,可若是以灵魂为主体呢? 如果这座神庙不供奉正神、邪神,也不虚妄地开始自封为神,那么所能够崇拜的,也只有灵魂本身。 灵魂到底是什么,它能够做什么,来源是什么,最终又会湮灭成为什么,这些都是有待解决的问题,也是能够困住研究者一生的问题。 在这种不断的研究之中,若是最终却无法找到答案,只能空谈其神奇,在有神明崇拜为先导的前提下,研究者是不是会将灵魂问题给神圣化? 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那么当灵魂的存在本身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够理解的高度,那么似乎也只能将其当作是一种神灵来进行崇拜。” 白宁说得很多,江映雪和阿龙全程只是沉默不语,对于一些疯狂科学家的独特脑回路,确实不是他们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想要解读白宁的这种说法,只能重新去解读神明的具体概念。 什么是神。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神。 神明是伟力,神明是信仰,神明也可能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如果说灵魂就是神性的基础,那么直接去供奉灵魂,这样的举措似乎并无任何的问题。 “你说这座神庙之中供奉的是灵魂,但很明显不可能是普通的灵魂。 既然是神明,那必然会是一种被无限抽象的东西,是灵魂的一种哲学描述。 一如大多数的宗教之中,最高形式的信仰是没有任何形象的,不管是上帝也好,佛陀也罢,塑像形式的膜拜,是被核心教义所排斥的。 如果这里不存在切实的灵魂,只是一团虚无的东西,那么这里的空间异常又怎么解释呢? 总不能说,这里存在一个名为灵魂的概念神,又或者是一种名为灵魂的概念法则,让这处神庙的内部区域呈现出奇异景象?” 江映雪用其他宗教形式来类比这里的情况,听起来好像荒谬不经,但其整体内核却并无任何的问题。 如果远古遗迹之中的成员将灵魂的研究已经推进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对于灵魂的研究让其显得神圣不可侵犯,或许因为心中的执念,他们对于变得仿佛如真理一般完美的灵魂产生崇拜,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所谓的概念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我们人类对于科学技术的应用,不也是提纲挈领地在使用各种概念吗? 只是有关于灵魂的概念我们并不太清楚,以至于由它所延伸出来的物质现象会让我们感到疑惑而已。 如果我们不知道酸的腐蚀原理,那么物体被瞬间溶解于超强酸之中的现象,也会被认定是一起神奇的凭空消失事件。” 白宁附和江映雪的观点,这让她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随随便便的一个话题,竟然能够与白宁的想法产生基本契合。 “也就是说,这座神庙之中与灵魂相关的某种机制,正在让我们的感官出现扭曲吗? 其实之前的照明弹已经映照出了神庙的整体轮廓,只是我们的眼睛选择性地看不见,并误导我们它观察到的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空间。 我们看似在一道仿佛无穷无尽的墙壁附近永恒跋涉,其实我们已经绕着整座神庙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 可是,就算我们当前的异状出于灵魂,这也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幻境迷宫吗?” 在江映雪看来,不管是基于意识层面的幻觉,还是基于灵魂层面的幻觉,其本质上都是幻觉,也就都是幻境迷宫。 说来说去,最终都归于相同的幻境现象,江映雪也有点不清楚白宁到底在执着一些什么。 “用火来烧开水,用电来烧开水,两者都能够得到一壶开水,但两者的本质相同吗?” 白宁此时的这种回应像是一种诡辩,但仔细思索一番,却又似乎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可是,这种对于底层逻辑的探究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他们仅仅只是幻境迷宫的体验者,想要细究其中的区别,这和直接探究灵魂的秘密又有什么区别。 灵魂对于他们本身就是一种未知的东西,深究这种东西,真的有任何意义吗? 转念又一想,江映雪的心头不由一惊,似乎终于意识到白宁对灵魂进行深究的根本原因了。 “你的意思是说,整座神庙其实是因为我们自身的灵魂骚动而产生的异变。 神庙之中的异变带有灵魂层面的主观意愿,这和之前我们被动承受幻境迷宫的样式完全不同?” 江映雪似乎已经抓住了这处神庙的根本不同,但一时之间又有些恍惚,不能彻底明白其中的差异性。 “意识类别的幻境迷宫有其运行规则,灵魂类别的幻境迷宫也有其独特属性。 之前我们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体验的幻境迷宫,带有一定的外部强制属性,我们所有人都被集体拉入到由幻境核心所构建的幻境迷宫之中。 但在这座神庙之中,我们的物质躯体很明显没有与我们的意识产生分离,我们更多的是与神庙在做某种互动。 基于此,似乎能够对此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意识能够被外部操控,但是灵魂却只能通过共鸣来产生集体幻觉。 还记得伊万之前坦白的有关灵魂共振的细节吗? 特殊灵魂借由水晶还能产生神奇的灵魂共振现象,出现共振状态的灵魂更容易被水晶收容,也更加容易在不同躯壳之间转移。 如果灵魂共振并不是一种特例,而是灵魂的普遍共性,那么借由这一原理就能将人群达成灵魂层面的统一。 这种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集体膜拜感,对于维持庙宇的神圣性还是有一定益处的。 也就是说,我们在神庙之中是在相互影响,并不是因为神庙在影响我们。 这种相互影响的底层逻辑,就是我们的灵魂借由这里所存在的某种特殊灵魂机制产生了共鸣。” 白宁的大胆假设让江映雪有些咋舌,这种纯粹个人推理方向的说辞,让江映雪有些难以接受。 但基于她对于白宁的信任,又不得不去强行接受这一可能性。 相信白宁很容易,可要怎么去验证白宁的说辞呢? 这个所谓的灵魂共振现象,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将其给实现出来? 江映雪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阿龙,这里唯一在灵魂上被动过手脚的只有阿龙,难道是因为他的灵魂不稳定才触发了神庙的某些机制吗? 第105章 意识偏差 “这里只有阿龙的灵魂产生过异动,难道他就是引起这里灵魂共振异常的关键所在? 可是,灵魂共振的可操作性到底在哪里呢?” 就算白宁说得头头是道,可他们当前依旧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发生异常的可不一定是阿龙的灵魂。” 白宁说完,将那枚散发着氤氲光泽的晶核给拿了出来。 在这处神庙之中,晶核的光泽似乎变得更加的强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收拢的残魂发生了什么异变。 “你是说,主导我们异常状态的,就是这个晶核里面的残魂?” 江映雪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们三个大活人还会被一缕残魂给影响了? “这缕残魂或许毫不起眼,但它或许就是引起灵魂共振的关键。 阿龙的灵魂就算处于部分游离状态,那也是位于身体之内的灵魂,远没有我手中这缕灵魂来得纯粹。 灵魂借由水晶产生灵魂共振现象,那么水晶就是连接我们与神庙的中间介质。 神庙,残魂,阿龙部分游离态的灵魂,我们的健全灵魂,这似乎又构成一种递进关系,使得神庙对于我们的影响能够最终触及我们的灵魂。 反过来,我们的健全灵魂经过这样的传递,也能开始影响神庙的整体属性。” 白宁的推理再次让人感到惊讶,不管是神庙无限大的假象,还是之前江映雪类似于第六感的强烈危险预警,甚至是后来的兽群围攻,都只是一种庸人自扰的自我困境。 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和此时在神庙之中所经理的一切,不过就是自我心理暗示的一种集中汇总罢了。 神庙借由灵魂共振的基本原理,将三人脑海之中的底层恐惧糅杂在一起,便形成了这种集体幻境。 甚至这种幻境并不是作用于他们的五感之上,而是直接嵌入到他们的意识深处,形成一种类似于意识偏差的效应。 例如说,看到一副抽象画,每一个观摩者都能基于自身的基本认知联想到一副图景,但意识正常的人依旧会认为这是一幅画,但是存在意识偏差的人就会固执的认为这幅画就是他看到的东西。 由于白宁和江映雪经历了之前那片仿佛无限宽广的空间,所以他们对于黑暗的本能意识,就是觉得这里是一处无限辽阔的空间。 这种意识偏差会让他们刻意的忽略掉与无限空间不想关的细节,例如说他们原本观察到了拐角存在的痕迹,但是他们会下意识的将这一发现给忽略掉。 经过这种意识偏差所过滤产生的认知细节,自然就会让神庙变为一处无限辽阔的空间。 至于之前所碰到的兽群,或许只是这片地下区域本身存在的一些动物,只是因为他们对于兽群袭击的过重刻板印象,以至于才会产生兽群大举来袭的幻听。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需要破坏这枚晶核,便能彻底与神庙断开连接吗?” 这种基于灵魂共振所产生的幻觉仿佛更加的不可捉摸,江映雪也只能抓住晶核这个核心点去想办法。 只是这个建议明显有问题,看白宁的态度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毁掉这枚晶核。 “意识偏差只会让我们忽略一些重要的细节,但这并不会改变神庙,我们只需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之中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再者,如果之前的鼠型兽群不存在,我们大可以继续往神庙中心区域前进,我相信在哪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存在。” 白宁的回应显得十分的含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要再次去闯荡那片灰尘荒漠。 这种果决姿态,其基本信心似乎来源于他手中的这枚晶核。 晶核能够沟通神庙,让三人构成一种奇妙的灵魂共振现象,那么借由晶核的力量,是不是还能让神庙达成其他的一些功能呢? 如果他们能够借由晶核沟通神庙,获取这里的一些远古知识,这种收获就已经配得上本次的冒险。 没人知道白宁此时的整体打算是什么,但江映雪却固执的认定白宁此行的冒险就是为了这个基本的目标。 并未再多说一些什么,三人很快重新踏入到灰尘荒漠之中,一如之前的整体观感,越往中心区域前进,他们脚下的灰尘就越厚。 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够听闻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附近游荡,强光手电的光束照射过去,又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并不清楚这是由意识偏差所形成的一种幻听,还是附近的鼠型生物正在监视游荡。 尘土的踩踏感变得越来越柔软,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越来越令人感到心累,空气也开始莫名变得干燥起来,也不知道是之前情景的复现,还是神庙中心区域的样貌本就是这样。 茫茫尘土依旧一望无际,光线与黑暗的交织边界显得那么的昏暗冰冷,看不到头,就是看不到头,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 如果按照之前白宁的推测,他们应该在这种漫无边际的跋涉之中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通过这些细节甚至能够进一步的修正他们的探索方向,圈定出神殿核心区域在哪里。 可是走了这么久,除了越来越难以跋涉的沙尘以外,任何其他的细节都没能留意到。 如果说之前绕着神庙走还能将其理解为是意识偏差的缘故,对于关键转角细节的刻意忽略让他们误以为神庙是无限大的。 可现如今横跨整座神庙,并且脚下的尘土厚度还在不断的增加,不管是神庙边缘的薄土层,还是几百米高的神殿墙壁,在有心观察的情况下,就算有意识偏差的干扰,也不可能会忽略如此明显的细节。 思虑良久,白宁觉得他们会认定神庙中心的尘土区域无法被跨越,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跨越过尘土区域。 当他们脚下的尘土厚度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由于无法通过触感切实的分辨真实厚度,所以就算他们原地踏步,也会觉得自己正在不断的向神庙中心区域前进。 也就是说,他们在抵达神庙的中心区域之后,就开始绕着某个固定的圈子在无限循环。 按照这样的逻辑,白宁将强光手电向自己的两侧分别照射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异常。 这就显得十分奇怪了,如果他们正在绕着神庙的中心区域转圈,在其两侧的一面应该就是神庙的核心区域,里面或许正供奉着什么东西。 “你向左开抢,我向右开抢,保持一定的旋转幅度点射,将一个弹匣的子弹打光。” 白宁突然站定,对着江映雪吩咐一句,随后便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右侧快速的清空了一个弹匣。 江映雪立即领会白宁的意思,掏出手枪也快速的清空了一个弹夹,沉闷的枪响声在神庙之中激荡,听不出任何的回响,似乎正在通过自己的独特方式佐证这座神庙的无限宽广。 久久的沉默,远处黑暗之中依旧毫无动静,江映雪也有些纳闷,子弹不会被认知偏差所干扰,按理说应该会与远处的墙壁产生一定的碰撞。 就算这个碰撞声再怎么轻微,在如此空旷的神庙之中也必然会激起一定的响动,让他们知道这座神庙确实是有限的。 可现如今的现状,不管是枪声还是子弹的无声消失,都似乎在证明着此座神庙的无限宽广。 “没有任何的效果,如果我们能够带来一枚rpg,或许现在就能起到奇效。” 江映雪的语气略显遗憾,但任谁都知道,他们之前所遭遇的困难那么多,有rpg也早就已经用掉了。 现在他们手中只有一些枪械,面对这座宏伟的残破神庙,这种最末端的现代武器惊不起任何风浪。 话音刚落,白宁抄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自己的右侧再次扫出一梭子子弹,密集的火力喷薄而出,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劲风在神庙之中席卷而过。 面对白宁当前这种略显气急败坏的举动,江映雪可不会认为白宁会有这么的幼稚。 刚刚的手枪子弹肯定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枪声所激荡而起的噪声很快湮没于无形,神庙之内再次恢复到绝对的寂静,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粗重。 似乎,不管是什么子弹,不管子弹的密集程度有多高,力竭坠入尘埃之中,都将会是它们唯一的结局。 “省点子弹,这里就算没有兽群,那些鼠型生物也够我们喝一……” 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江映雪突然觉得离开这处神庙应该是一种最好的解决办法。 话刚说到一半,他们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像是某种机关开合的声音,又像是脚下的灰尘累积层开始坍塌的征兆。 现在他们没有了兽群突袭的幻象,想要跑出神庙都很难。 来不及慌乱,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一道巨大的光束突然降临在整座神殿之中,让这里再无秘密可言。 第106章 中枢机关 所有的一切全都呈现在三人的面前,并非广袤无边的异空间,他们此时只是站在一块隆起的尘土堆之上。 神庙的中心区域是一根向上无限延伸的黑色立柱,刚刚白宁打出的子弹大部分都镶嵌在上面。 这根立柱隐没在光柱的强大光晕之中,让人分不清它到底延伸向了哪里。 所有人都预想到了开枪会引起一定的动静,也预想了开枪什么作用都没有,但绝对没有预想过会出现一片未知的光线。 “黑暗之中的神庙诡异莫名,开灯之后却也不过如此。 看来我们之前对于此处的猜测全都错误,这里并未供奉任何东西,有的只是一些莫名堆积的尘土。” 对于江映雪来说,神庙之内的东西完全就是见光死,失去了黑暗的加持,这里的神秘感全部消失,所剩的,只有枯燥乏味。 被一根黑色立柱在这里戏耍了半天,听起来就显得非常搞笑,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也越不简单。 如果关键核心的东西没有被埋在尘土之下,那么这根立柱就是能够沟通灵魂的存在。 在一般的宗教形式之中,崇拜的是某位神明的塑像,但在古老的部落宗教之中,他们崇拜的是图腾柱。 这根看似毫无装饰的黑色立柱,其顶端很可能就雕刻着一些图腾物,只是由于顶部光线的干扰,他们观察不到而已。 “图腾柱也是一种宗教的崇拜形式,它能够让人产生灵魂层面的意识偏差,让我们在这座神庙之中无限兜圈子,这便是它的厉害之处。 现在我们虽然位于光线区域,但谁也不知道我们靠拢这根石柱到底会发生什么。 或许,我们根本就无法靠近这根石柱分毫。” 白宁对于此处的判断,一如既往的保守,对于这个让他们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子的神庙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 黑暗的退去只是让他们的视觉感官大范围增强,但这座神庙并未给过任何人承诺,看得见未必等同于轻而易举。 “神庙的穹顶都被掀翻,这根石柱却依旧屹立于此,地上的这些灰尘更是令人感到奇怪,难道这根石柱还有其他一些什么更为强大的功能吗?” 江映雪从短暂的乏味情绪之中回过神来,就算此地的机制再怎么简单,那也是在他们理解范围之外的强大机制。 对于灵魂的了解,他们更多的只是趋于一种过往的经验之谈,对于这种能够将灵魂概念做成图腾柱的强悍存在,依旧需要对此抱有一定的敬畏心理。 “还是那句话,想要解读这一切,还得等到靠拢过去之后再说。” 白宁说完,直接抬腿就往黑色立柱方向走去,可刚一迈步,整个脑袋就像是天旋地转一般的晃荡起来。 整个视界完全失去了对于方向感的掌控,三百六十度的景象犹如走马灯一般的疯狂旋转。 视觉的全面回归似乎并非是一件好事,在踏出一步的同时,所有的方向感在这一瞬间全部丢失。 一种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疲乏感顿时袭来,使得白宁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视觉重新归于黑暗,头脑之中的那种天旋地转终于消退。 “怎么回事?” 在天旋地转之中猛然栽倒在地的江映雪惊呼一声,阿龙想要去搀扶她,可是灵魂本身不稳定的他症状更加的严重,直接朝着反方向伸出了双手,最终也一同跌倒在地。 “把眼睛闭上。” 白宁喊出这句叮嘱,尝试着重新睁开自己的双眼,但那种天旋地转之感仿佛随着四周的光线一同进入大脑,使得白宁瞬间放弃了这种尝试。 “视觉现在已经成为我们的阻碍,能够闭着眼睛前往远处的那根立柱吗?” 白宁询问一句,得到的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两人之前的移动已经彻底丧失了自己的方位感,再加上人在闭眼状态下走的是弧线,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在闭眼状态下走到之前的那根立柱。 就算想要中途睁眼修正自己的行动路径,谁也不知道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会不会随着靠拢立柱而变得更加的强烈。 再者,方向感的丧失还只是最初的阶段,如果再来一个负面效果,他们最终还能不能保持自己神智的清醒都两说。 整座神庙看似加强了所有人的视觉反馈,其实却是激发了更为强大的应对机制,甚至是彻底剥夺了所有人的视觉反馈。 “我的方向感全部丧失,就算想要睁开眼睛也已经做不到,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转。 这也是基于灵魂层面的攻击吗?” 江映雪尝试着睁开眼继续观察,先且不说有没有看到切实的景象,就那种如走马灯一般疯狂旋转的景象,她也分不清楚第一眼看到的是不是自己正前方的景象。 双眼可以纠正行进路径,前提是双眼可以确定路径参照物,只能捕获无意义景象的双眼其实和瞎了也没有任何区别。 “先前的攻击有可能激活了黑色立柱的某种防御功能,我的心中现在正激荡着一股莫名的亢奋情绪,无法对其进行正常的压抑操作。 这种亢奋的情绪波动正在促使我做出一些非主观的举动,例如说睁眼、奔跑等异常举动。 这股冲动很难以被压制,如果我待会出现了什么异常的危险举动,你们大可以将我给直接击杀。” 就在白宁和江映雪交流当前棘手状况的时候,阿龙突然的一番话让两人心头同时一惊。 阿龙的灵魂状态不稳定,此时才是他的危险性呈现出来的时刻吗? 灵魂的不稳定性代表着更强的可操控性,难道居中的那根立柱会借由阿龙的游离态灵魂逐步地控制住他的身体吗? 阿龙一旦成为傀儡,立马就会化身为两位“盲人”的生命终结者。 “阿龙,还记得之前的鼠型生物吗? 光线突然出现的一瞬间,在我的视野之中并未出现任何游离鼠群的身影,对于这种切实和我们交过手的东西,我并不认为它们只是我们幻想出来的兽群威胁。 兽群的退离有一个时间限制,这个过程就是我们开枪的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可鼠型生物的奔跑速度并不快,它们的莫名消失就显得十分奇怪。” 阿龙此时正在遭受灵魂层面的攻击,白宁却突然将话题转移到鼠型兽群的方向,这种时候还在讨论这种东西,难道是因为惧怕兽群在他们闭眼时攻击他们吗? 可是,兽群之前都没有攻击他们,现在却突然暴起伤人,这明显就有点说不过去。 “那些生物可能全都藏在了尘土里面,或许这种尘土能够隔绝黑色立柱的灵魂攻击。” 虽然并不清楚脚下的尘土能不能隔绝黑色立柱的灵魂攻击,但这是江映雪顺着白宁的话题所自然联想出来的结论。 如果这一结论成立,他们只要将身体给埋在尘土之中,或许就能慢慢地前往黑色立柱所在方向。 江映雪说完,就已经能够听闻到阿龙开始挖掘身旁尘土的细微声响。 “尘土不一定能够隔绝灵魂层面的攻击,但向下挖掘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之前我们被兽群追赶的时候,发现之前的脚印全都消失不见了,那个时候我就猜测过这处神庙的地面部分其实同样坍塌了。 在尘土之下其实埋着神庙的穹顶结构,又或者连接着远古遗迹的其他部分。 我们当初在神庙之外并未受到来自于黑色立柱的灵魂攻击,这就说明神庙的石壁或许具备阻碍灵魂攻击的效用。” 白宁重提之前的一种猜测,这倒是勾起了江映雪心中的些许不安,如果这座神庙的地基是损坏的,由一堆乱石堆叠起来的,那么若是一个挖掘不慎,不是要掉落入更下一层的空间之中吗? 类比于之前所经历的所有地下空腔,少则几十米,多则数百米的层高,从这里掉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 “那就向下挖。” 反正当前什么多余的选择都没有,三人摸瞎拿出背包上面的工兵铲,一边用其充当盲杖,一边快速的挖掘身下的灰尘。 尘土地的扬尘非常厉害,但他们也得原地不动的埋头挖掘,最终“铛”的一声脆响传来,白宁的工兵铲果真在尘土之下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块。 奋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眼前的景象一切如常,难道黑色立柱对于他们的视觉剥夺消失了? 刚想要抬头四处观看一下,仅仅只是与外面的空间产生了一瞬间的眼神交流,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们可以低头看尘土坑内的景象,但是外面的景象我们依旧不能观看。” 白宁快速地将自己的经验给传授出来,重新获得视觉的三人在坑底彼此对视了一下,对于这座神庙之内的局势也充满着疑惑。 难道尘土堆真的能够抵挡黑色立柱的灵魂攻击吗? 此种特性必然代表着这些尘土的不平凡,甚至这些尘土有可能就是外来者用来对付黑色立柱的利器。 第107章 地面空腔 恢复了视觉引导,三人在坑底挖得越来越顺手,并且越是往下挖掘,底层的灰尘颗粒就越大,最后甚至给人以一种细沙的质感。 被挖掘出来的石块并非棱角分明,倒像是一块正在逐渐融化的冰淇淋,大量的灰尘正在以液体的形式从石块上脱落下来,随后化为灰尘荒漠的一部分。 白宁用手在石头上摩挲了几下,并未有碎屑伴随这一过程产生,甚至石块给人以一种润滑的质感,就像是在把玩一块抛光过后的羊脂美玉一般。 非常奇异的一种视觉体验,在人的视角之中,这块巨石正在以一种难以言明的速度逐渐溶解,但在与人的物理交互层面却并无任何的变化。 “这是一种我们当前无法理解的腐朽过程吗? 玄武岩的一般成分就是硅酸盐和二氧化硅,会在风化过程之中逐渐变为沙尘,这个石块倒更像是一种生物体的自然腐朽过程。 难道这个石块是某种硅基生物的遗骸吗?” 江映雪用铁锹试了试这块正在逐步溶解的特殊石块,除了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以外,什么其他的反馈都没有。 像这种结合了无机物和有机生命体的奇怪石头,只能让她联想到存在于虚构之中的硅基生物。 可这种东西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不可能,一座由硅基生命的遗体所构成的神庙,这并不符合这座远古遗迹的当前印象。 就算在五次文明体系的传闻之中,曾经出现过非常璀璨的神性文明,但硅基生命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形态,在地球这个以碳基生命为主导的生命体系之中,确实很难将其给融洽进去。 “有这种可能性。 碳基生物基本上以阳光为最为基础的能量来源,其活动范围主要集中于地表,整个生态系统都是围绕着光合作用逐步展开的。 地球很大,大到有地底人的传闻。 在一般的地底世界设想之中,都是设想在地下存在一处巨大的地下空腔,里面有一片巨大的类海洋湖泊,有一片依靠地热不断发光的光照顶层。 这样的地下世界构想,不过就是一个微缩版的地表生态系统,是人类根据自身认知所幻想出来的地底世界。 真正的地底世界和地表世界是一样的吗? 它难道就不能是硅基生物所存在的世界吗? 这处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深挖地下,不小心挖掘到一堆硅基生物的遗骸,并发现这堆遗骸对于灵魂操控的隔绝作用,随后将其给用于建造神庙,也是说得通的。” 白宁附和了江映雪的猜测观点,并借由自己的知识储备将这一观点给扩展到地底人的层面。 地底人隶属于硅基生物,与地表人的碳基生命形态完全不同,这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所以江映雪在震惊之余也无法给出任何反对假设。 本就是一时的奇思妙想,甚至带有一定的戏言成分,没想到在白宁的认知体系之中会产生如此剧烈的连锁反应。 “神庙穹顶的石头与墙壁的腐朽速度完全不同,这一点又应该怎么解释呢? 难不成是中间的那根黑色立柱对这些硅基生命体有什么侵蚀作用吗? 又或者,硅基生命的遗骸在抵抗灵魂冲击的过程之中,会处于不断的磨损状态,以至于接触黑色立柱最多的穹顶于某一刻自然坍塌了。 所以,这处神庙不是毁于入侵这里的第三者,也不是毁于自身的盛极而衰,而是毁于一场自然的衰老?” 带入硅基生命体的概念之后,整座神庙的神秘性和历史复杂度瞬间骤降。 他们被困在这里,除了中心区域的那根黑色立柱还有一定的神秘属性以外,其他的就没有任何神秘性可言了。 现在他们甚至能够挖掘出一条壕沟直通黑色立柱,在毫发无伤的状态下,还能对黑色立柱进行一番实地研究。 所有的危险性被剥离干净,隐藏于危险之中的神秘也失去了云遮雾绕的朦胧美感,瞬间只余一地的索然无味。 “所谓的硅基生命体也只是一种猜测,或许黑色立柱具备什么特殊的功能,可以逐步地溶解岩石呢? 所有的一切秘密,只能等到我们接触到黑色立柱才能有所分晓。” 不再多说一些什么,三人顺着挖掘出来的沟渠逐渐向黑色立柱靠拢过去,没人敢在掘进的过程之中观看一眼黑色立柱,只能通过镜面的反射来确定黑色立柱的大概方位。 一路埋头挖掘,路上绕过大量半融化状态的石块,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比较好的原因,他们并未碰见任何一只鼠型生物。 黑色立柱的强大压迫感就算不去直视,此时也能够明显地感知到,为了避免被黑色立柱辐射的灵魂攻击所波及,他们只能将尘土坑挖得越来越深。 越是深挖,尘土之下的碎石也就越多,要不是他们能够通过一些巨石垒叠的缝隙勉强穿行,他们或许就会被困死在这片乱石堆之中。 望着两侧高耸的尘土墙壁,就这种光看着就会随时垮塌的不稳定建筑,三人挖得也是提心吊胆。 在乱石堆之中掘进了几百米,突然在尘土坑之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并不怎么浓郁,像是一些混杂着血液的沙土味道。 这种异常使得三人都大为的警惕,这说明附近可能有鼠型生物的巢穴。 就之前与鼠型生物的互动经验来看,这是一种领地意识非常强的生物,若是贸然经过其老巢,很可能会爆发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需要绕道吗?” 在前面担负主要挖掘设计工作的阿龙询问一句,虽然他的脸上毫无畏难情绪,但他询问的态度就已经隐晦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看得出来,想要在乱石堆之中找一条好路已经很难,若是还要再加上一些限制条件,绕路先且不说,若是鼠型生物占据了所有前往黑色立柱的有利通道,他们的绕道举动就属于吃力不讨好。 “与鼠型生物产生冲突之后再考虑其他的。” 白宁的判断果决冷淡,三人默默地准备好枪械装备,继续在设定好的线路上不断挖掘。 越是向前,土坑之中的血腥味也就越重,这很明显不正常。 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处鼠型生物的巢穴,那么在血腥味之中应该还混杂有蛋白质腐烂的腥臭味。 更何况他们继续挖掘了这么半天,连一只出来视察的鼠型生物都没有。 继续向前挖掘了十几米,一块暗黑色的尘土块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从其形状来看,就像是有一具尸体在里面不断地流血一样。 几铲子下去,一角半干的尸体突然暴露了出来,从其暴露出来的皮肤来看,其体内的血液估计已经流干,肉体的水分也被压榨得所剩无几。 更为奇异的是,这具尸体的衣服竟然是现代人的服饰样貌! 在一座远古遗迹的地下神庙之中,为什么会出现一具类似于现代人的干尸?! 随着挖掘的不断深入,三人也越是心惊,因为此人的衣着他们认识,像是伊万手下一些人的穿着样式。 伊万的人不是在下行隧道里面吗? 为什么会被埋在这里? 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三人的挖掘进度更快,干尸的头部终于被清理出来,典型白种人的面部特征,金黄的头发更是一种决定性的标志。 干尸身上的战术背心款式也很熟悉,口袋中的弹夹、私人小物件等,随后林林总总搜查出来的细节都在证明这就是伊万的手下。 “难道是伊万的手下在下行隧道之中遭遇了鼠型生物的攻击,死亡者便被运到这里当储备粮了吗? 可是,鼠型生物的整体攻击欲望并不强啊,这是经过检验的有效经验。” 江映雪对于这种突兀现象显得有些震惊,仿佛无论从什么角度去解读,伊万的手下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死于枪击,被打穿股动脉之后失血而亡。” 阿龙的相关经验很足,很快找到干尸身前的死亡原因。 这一观点说出,更加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伊万手下的遗体不仅出现在了神庙之中,还是死于内斗,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 “还记得之前我们疑似遇到食腐动物的经历吗? 当初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腐烂得很快,这很可能就是食腐动物出没过的痕迹。 食腐动物带有各种病菌和病毒,能够让感染者变得极具暴力倾向,就当前的事实结果来看,我们当初期望一切无事的美好期望已经破灭。” 白宁旧事重提,预示着伊万的后续队伍可能已经遭受到毁灭性打击。 这种变数无疑是残酷的,不仅代表着他们的后援断绝,甚至就算连偶遇伊万等人都已经变为一种奢望。 “我们能够一路安全走来,看来运气确实占据大部分的主导因素。” 江映雪突然回忆起了白宁经常挂在嘴边的运气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及时的从队伍之中脱离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运气的一种。 第108章 突然出现的干尸 “现在谈论运气还为时尚早。 这具尸体的来源,要么是因为伊万的队伍曾经经过这里,要么就是有什么动物将其给拖到这里来的。 两种可能性,每一种都非常的棘手,也预示着此地的危险性正在大幅度提升。” 没想到白宁竟然会觉得伊万的队伍曾经从这里经过,这种观点至少说明通往这处神庙的路径有很多条,且伊万等人能够后发先至。 如此一来,伊万的后援属性完全消失,他们想要与伊万等人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相遇,很可能需要非常巨大的巧合。 “伊万等人在下降的过程之中难道还能走什么岔道不成? 我们当初从下行隧道之中往下跳的过程之中,如果有什么三岔路口,降落伞必然会在岔路风道发生一些摇晃。 可我们的降落过程非常的平稳,证明这就是一条无岔路下行隧道。” 他们跳伞的速度明显比伊万等人要快,如果都是从隧道最下方的那处地下空腔前往远古遗迹,本就迟了很久的伊万等人不可能率先抵达神庙。 “还记得下行隧道底端的那处地下空腔吗? 里面一丝一毫的淤泥痕迹都没有,这就说明当初从湖泊之中漏下来的湖水在下行隧道的某一段就已经被分流了。 下行隧道的某一段是可以被管理核心自由开关的,在我们离开地下空腔之后,管理核心很可能会将位于下行隧道之中的伊万等人分流到其他地方。” 白宁的这种猜测有理有据,令人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按照这种思路去推演,伊万等人确实有可能比他们率先抵达这处神庙。 “如果病毒危机已经在伊万的小队之中蔓延开来,你觉得在这处神庙之中到底会留下多少具尸体。” 江映雪问出的这个问题看似不相干,但其实是在间接询问伊万等人在这座远古遗迹的生存概率是多少。 他们当前所携带的补给品有限,如果失去了伊万等人的补充,他们在这里也同样是凶多吉少。 “这个问题隶属于运气领域,谁也不知道伊万这段时间的运势如何。 不过,就我对于伊万的了解,他的求生欲望向来极强,对于团体力量的依靠也向来极有觉悟。” 白宁的回应点到为止,算是一种掺合着部分希望的有效回答,对此,江映雪并未回应什么。 干尸的发现让三人都非常的震惊,但后续的挖掘还得继续。 挖掘得越是深入,中心区域的尘土厚度也在同比的增长,地下的乱石堆也明显呈现出一个漏斗状的下行趋势。 另外,中心区域的血腥味明显更为的浓郁,时不时的就能挖掘出一具干尸出来。 这些干尸大部分都死于枪伤,还有一部分的尸体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动物的牙印痕迹很明显,大概率就是驻守此地的鼠型生物所留下的。 这就很奇怪,这些干尸是鼠型生物的存粮,但是它们却并未对白宁三人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就算这里的黑色立柱对于鼠型生物也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但在尘土堆之中游走着攻击他们,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手段,但这种可能性偏偏就没有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三人时刻防备着鼠型生物的突然袭击,也丝毫都不影响他们的后续挖掘进度。 挖掘依旧在继续,透过镜面的引导,他们最终抵达了距离黑色立柱不远的地方。 在这处深坑之中,就算隔着厚厚的一层尘土,白宁等人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正在发生一些若有若无的躁动。 “阿龙,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这里灵魂最为脆弱点就是阿龙,他的主观感受对于后续的行动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面对白宁的询问,阿龙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始有所回应: “我现在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舒坦,之前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已经彻底消失。 除此之外,我对于黑色立柱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心中有一种想要靠拢过去的冲动。” 阿龙的回应很简略,但这也说明黑色立柱对于他灵魂的影响是最大的。 想想之前那些干尸,他们离体的灵魂又去哪里了呢? 按照阿龙此时的状态进行推理,那些游离出去的灵魂很可能已经被吸入黑色立柱之中。 难道,那根黑色立柱是一块极品黑水晶吗? 世间有如此巨大的单体黑水晶吗? 可是,之前的视觉反馈显示,打在上面的子弹并未破坏黑色立柱的整体结构,如果它是一块黑水晶,很明显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再者,水晶和子弹的碰撞也绝对不会没有声音。 若是想要将其给合理化,黑色立柱的外层是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物质,立柱的心中区域才是用处存储灵魂的水晶体。 思虑再三,像是一种突然的举动,白宁将红色晶核高高举起,一只手刚好落入黑色立柱的辐射范围。 “现在感觉怎么样?” 之前就已经推测过红色晶核很可能是用于连接黑色立柱和阿龙不稳定灵魂的介质,所以白宁此时的这种举动不可谓不大胆。 若是稍微处理不好,立马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白宁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袭来,虽然并没有之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但心头像是有千斤重担狠狠地压着,让人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阿龙的表现虽然依旧刚强,但脸色的瞬间苍白说明他此时正在遭受着强大的外部压力。 其额头的细汗仿佛瞬间爆出,一两秒之后,阿龙整个人萎靡在地,就好像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见此情景,白宁直接收起了晶核,萦绕在整座深坑之中的压抑氛围瞬间消失,一旁的江映雪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不敢想象直面黑色立柱时的压迫感,刚刚的感觉,就好像正在直面一位神明的威压一般。 仅仅只是将灵魂当作某种神龛进行崇拜,就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压迫感吗?” 刚刚几秒钟的经历让江映雪永生难忘,如此强大的外部压迫感,确实容易让人直接相信神明的存在。 不可抗衡的外部威压,内部的煎熬,因为本能生理反应而由衷产生的俯首膜拜之感,这或许就是在面见神明时最为直观的感受。 当今的宗教体系并无任何神迹的显现,仅凭一些精神上的慰藉就能吸引大批的信众,真不敢想象在这根黑色立柱的帮助下,世间到底还有谁能够不相信神明,不信仰神明。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由衷感叹,白宁并未理睬,他最为看重的还是阿龙刚刚的直观感受。 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共鸣是最为直接的,如果这根黑色立柱确为灵魂抽象而来的概念神,那么具有自己独特优势的阿龙将会感知得最为深刻。 像是在酝酿什么,又好像很难从刚刚的经历之中恢复过来,阿龙只是久久不语,整体的面部表情趋近于冷漠。 对此,白宁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 他这一辈子都在等待一些重要的机会,自然不会在关键当口失去基本的耐心。 沉默重新让时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龙才堪堪抬起了他的头颅。 非常奇怪的眼神,与之前阿龙冷峻中带着绝对冷酷的眼神完全不同。 这种眼神之中带着平静,是如时光尘埃一般的平静,平静中又带着神圣,一种仿佛从世俗之中超脱而出的神圣。 这种眼神,似乎只应该出现在传闻中的高僧眼中。 在这种眼神之中,白宁就好像是世间最为躁动的笑话,是在自我执念之中苦海徘徊的悲哀生灵。 此间对视,就是两种生命层级的碰撞,白宁一如凡尘蝼蚁,只配在相形见绌之中默默臣服。 “我现在的内心十分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已经与我无关一般。 你拿出晶核的那一瞬间我确实非常的痛苦,但随即灵魂就像是得到了升华一般,与整具身体产生了水乳交融一般的感觉。 我现在很好,只是内心平静的有些过分。” 阿龙张嘴就是一种平稳而空无的语调,与之前的阿龙完全两样,配合着他那种超脱七情六欲的眼神,你甚至会觉得他此刻已经在顿悟之中超脱,成为脱离这世间牢笼束缚的自由灵。 所谓的七情六欲在阿龙的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的分量,三千烦恼丝虽在,但他的心早已切断所有凡尘困扰。 如果按照宗教领域进行解读,此时的阿龙已然被彻底度化,成为这个世间最为纯粹的信徒。 “我只是感知到了一种强大的心理压迫感,甚至是来自于灵魂层面的强势碾压。 可阿龙就像是被强行净化了一样,又或者,更像是一种强势的情绪干扰,能够瞬间将攻击者变为一个无欲无求的超脱者。” 江映雪知道白宁正在分析当前的具体状况,她也及时的将自己心中的所想分享出来,以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对于江映雪的这种说辞,白宁的整体思绪突然一断,瞬间觉得阿龙此时的这种状态,更像是黑色立柱的一种反击举动。 之前白宁对于黑色立柱的攻击让其产生了一定的应对机制,这种机制扩散到阿龙的身上,并不是为了进化他的心灵,而是为了压制其心中的各种冲动,将阿龙的情绪阉割为一种人畜无害的无感状态。 第109章 遥远处的黑光 “阿龙并不是无欲无求,更不是被净化了,又或者是在黑色立柱的攻击下产生了顿悟。 他是被情绪压制了。 这应该是一种比情绪干扰更为强大的灵魂操控手段,作用在阿龙这种灵魂不稳的个体身上,其效果会更好一些。 如果我们长时间的身处于这样的灵魂攻击之下,我们最终也会被同化为一个毫无攻击欲望的存在。” 白宁的这种总结有一定的道理,可若是按照这样的逻辑基础去进一步的推论,他们接触黑色立柱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也就是说,我们当前最好的抉择,就是直接离开这处神庙?” 江映雪脱口而出,略带不甘的语气,他们在这座神庙之中折腾了这么久,难道就要这样灰溜溜的离开了吗? “不用。 你们两人继续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前往看一下。” 黑色立柱当前正处于防御机制,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状况,白宁拒绝不了这样的冒险,但他不能容许其他两人无所谓的陪他一同送死。 “你若是死了,我们大概率也会死在这里。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起分担来自于黑色立柱的威压,这样或许能够在关键时刻争取那么一丝丝的生存希望。” 对于白宁的这种果决冒险决定,江映雪并不认为这个建议有多么的良性。 这只队伍能够一路走来,全凭白宁优越的个人能力,失去了白宁,江映雪觉得自己最多就是晚死一会。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相信白宁的判断,共同去承担这次的抉择风险。 江映雪也有自己的决断,白宁并没有多说一些什么,三人相当默契的继续向黑色立柱方向挖掘。 一如之前所预感的那样,随着阻拦黑色立柱的尘土越来越薄,那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也正在逐渐显露它狰狞的獠牙。 直至最后,一种犹如排山倒海的压力压得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就算这里的空气再怎么干燥,他们身上也已经见汗。 “再这么挖下去,我可能随时会晕死在这里。” 非常罕见的,阿龙主动的坦白了他当前的状态,听得出来,他应该是害怕自己会拖累白宁两人。 “没事。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距离黑色立柱已经不远了。 到时候往下挖挖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石堆能够让我们躲一躲。” 累得感觉快要直不起腰,白宁喘着粗气安抚一句,这算是他们当前最好的一种结果。 继续往前挖掘,甚至在某些瞬间,白宁觉得自己手中的工兵铲都快要融化了。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似乎当初发生在石块身上的事情即将要在他们手中的工兵铲上再次重演。 之前用于解释石块融化分解的缘故,是借由硅基生物来解释的,难道这样的猜测方向有误吗? 可是,一种纯灵魂层面的攻击,又怎么可能会让铁质器物融化分解呢? 再说了,黑色立柱的灵魂攻击连钢铁都能分解,那么他们这具脆弱的肉体难道不应该更早的分崩离析,化为这里的一滩尘土吗? 强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三人继续向前挖掘了一段距离,插入尘土之中的工兵铲终于碰到了硬物。 白宁觉得这可能是一块能够用于遮挡黑色立柱灵魂攻击的石块,可是当附近的沙尘落下,露出的却是一块黑色的东西。 黑色立柱的基座? 白宁心头一紧,可是眼前却并未出现之前那种天旋地转之感,甚至心头的强大压迫感也没有增加分毫。 不是黑色立柱的一部分吗? 白宁继续深挖,更大面积的黑色部分暴露了出来,垂直的黑色石壁,看起来很像是黑色立柱的基座。 “怎么回事? 我们距离黑色立柱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它的基座难道这么大吗? 再说了,我们为什么没有出现之前的那种异常?” 江映雪喘着粗气,一脚踩在黑色石块上面,看起来有点非常的不服气。 他们抱着必死的觉悟来到这里,得到的却只是一堵挡住他们去路的黑色石块吗? “对我们产生灵魂攻击的,不一定是眼前的这些黑色物质,而是黑色立柱里面的某种机制。 就当前的触感来看,这种黑色物质不是黑色水晶,金属物品撞击在上面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整体的质感又像是一种石头。 很难判断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继续往旁边挖一挖,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对于这种黑色物质,白宁也感到十分的费解,整体感觉像是一种硬脆的物品,但与金属物品的碰撞又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在一瞬间完全吸收掉撞击物的所有能量一般。 三人继续挖掘,黑色的物质就像是一堵墙壁一般的挡在了三人的面前,就算向下继续挖了好几米,依旧看不到任何的终止迹象。 当初这根黑色立柱如果是整座神庙的核心区域,由于其对于石块的侵蚀作用,所以神庙的穹顶自然坍塌了。 可若是这根黑色立柱能够无限的腐蚀神庙的地面,最终应该会落在神庙的原始地基上面,那么黑色立柱的顶端应该会非常低矮才对。 可就之前光亮瞬间的整体印象,黑色立柱仿若高耸入云,直插顶部的光晕之中,让人无法分辨其顶部到底延伸向哪里。 一根被立在神庙之中的图腾立柱,其顶端超出神庙之外,其底端的基座甚至还嵌入到地面不知道多深,这就说明神庙很可能是围绕着黑色立柱建立起来的。 用一种注定会被腐蚀的建筑材料去建造一座恢弘的神庙,这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这种举动,怎么看都像是一种临时的囚禁,是对于无可奈何之物的一种短暂封印。 难道,远古遗迹之中的研究人员在研究灵魂的过程之中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通过对于灵魂原理的利用,制造出了一个完美的灵体怪物吗? 为了规避这种灵体怪物的伤害,相关研究人员只能将其封印在黑色立柱之中,并在外面再用硅基生物的遗骸建造一座神庙予以进一步的隔绝镇压。 按照这种角度去解读,之前白宁用冲锋枪扫射黑色立柱,很可能是让黑色立柱的封印有所松动,立柱之内的灵体怪物正在尝试着离开。 至于之前令人天旋地转的灵体攻击,不过就是这个灵体怪物的冲击余波罢了。 甚至黑色立柱头顶上的强光源,也可能只是远古遗迹对于灵体怪物的一种应急机制。 在一般的灵体概念之中,光线对于灵体的伤害都是存在的,顶部的特殊光线就是为了镇压黑色立柱之中的灵体怪物。 “还需要继续往下挖吗?” 又向下挖掘了好几米,四周的尘土坡感觉随时都会坍塌,江映雪杵着工兵铲气喘吁吁的询问一句。 这根黑色立柱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尽头,一般的百米建筑地基也就4-5米,这根黑色立柱的地基部分明显超标。 “继续。 挖到实底为止。” 白宁的这种执着让江映雪已经有点看不懂,就算他们挖到黑色立柱的底部又能有什么作用,难道还能从下方攻克黑色立柱吗? 就算心中有疑惑,江映雪也只能选择配合白宁,三人将沙坑再次扩大一圈,就是为了能够继续深入挖掘。 又向下挖掘了几米深,露出来的基座高度大概有十米左右,他们才堪堪挖到基座的硬底。 随着“铛”的一声脆响,坚硬的石块终于露了出来,江映雪连忙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地面并非是那种平面,而是带有倾斜幅度,就好像整根黑色立柱是建立在一个坡顶上面一般。 “你之前所说的地基塌陷,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这种情况属实,那么我们现在很可能就已经处于下一层空间的顶部。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整个下一层空间已经被石块、尘土堆满,就算以之前脚印消失的经验来推断其内部的流动性,也只可能是部分区域还存在空腔。 就这种状况,我们就算想要通过挖掘前往其他地方,似乎也很难。” 随意的揣摩了一下白宁向下挖掘的预期目的,江映雪对于当前的艰难处境予以了一定的预演。 不管是黑色立柱,还是这里的上下层空间,都显得异常诡异,想要在神庙之内寻找到一条生路,近乎于不可能。 如果白宁不能从黑色立柱之中找到什么秘密,那么现在就应该直接退出神庙,从其他方向继续探索整座远古遗迹。 “整座神庙是围绕着黑色立柱建立的,神庙地基的塌陷,很可能是因为神庙还有一个地下一层。 整个地下一层的覆盖面积可能会非常的广袤,甚至可能辐射到外围的附属建筑群下方。 之前尘土堆的地下流动性,很可能是由鼠型生物在其中钻洞所造成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鼠型生物的老巢就位于这个被隐藏起来的地下一层之中。” 面对同样的东西,白宁的推理结论与江映雪的完全不同,但听起来又不像有什么反驳机会的样子,这让江映雪在震惊之余,也只能默默选择接受。 第110章 向下挖掘 “鼠型生物能够在尘土堆之中憋气钻上钻下,甚至能够将人类的尸体埋在尘土堆之中当干粮,这就说明他们的巢穴距离尘土表面其实并不远。 我们现在有没有必要去赌一把,看看鼠型生物的老巢还有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可能性?” 之前白宁就曾言明鼠型生物可能已经集体前往其他地方,那么顺着鼠型生物的巢穴通道,他们或许就能前往这个比较重要的聚集区域。 发生故事最多的地方,永远都是聚集活物最多的地方,如此抉择,就能增加与伊万等人的重逢概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是能够让白宁这种人都犹豫片刻的大胆尝试,却也是符合白宁行为逻辑的大胆尝试。 “你的这个提议有一定的可行性。 对于黑色立柱的探究,我们当前还不能就此结束。” 黑色立柱上面可能还隐藏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秘密,现在就放弃对它的探究并非明智之举,更可能会对后续的探索产生一定的影响。 “对于这根黑色立柱,你还有什么探究方法?” 这根黑色立柱的危险性明显高于利用价值,难道白宁还要以身试险的去和它产生一些灵魂层面的接触吗? 之前黑色立柱的灵魂攻势已经证明其危险性,江映雪知道白宁的胆子向来很大,但也并不会觉得他会不顾一切的去送死。 江映雪疑惑于白宁后续的探索过程,但白宁却并未回应什么,只是沉默不语的坐在原地,好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又像是在尽可能的恢复一些体力。 三人就这样默默的靠坐在坑底,彼此一言不发,就好像彻底厌倦了这里的一切,等待着恢复精力之后的解脱时刻。 就在江映雪认为这样的状态还会持续很久的时候,白宁突然拿出晶核放在了黑色墙壁上。 在这一瞬间,江映雪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预想过白宁接下来的举动会异常的激进,但没有想过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之前阿龙的状态非常差,但白宁此时的状态却非常自然,毫无痛苦之色,也不知道有没有与黑色立柱产生灵魂上的联系。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当红色晶核接触黑色立柱的一瞬间,他的整个意识像是突然被剥离出来了一样,整个人突然进入到一片无限虚无广袤的纯白空间之中。 或许只有在梦中才会见到的场景,此时的白宁就身处于这样的纯白空间之中。 极目远眺,又或者说,是意识层面的极目远眺,望不到尽头就是望不到尽头,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言。 尝试着在纯白空间之中行走,非常自然的感觉,四肢五官都能鲜活的感应到,相较于之前所经历的幻境迷宫,这里反倒给人以一种更加自然真实之感。 借由之前在幻境迷宫之中的经验,白宁尝试着召唤一些什么东西出来,这处纯白空间却并未给与任何的回应,似乎并不具备任何的交互特性。 既然望不到尽头,那么待在原地和前往远方似乎并无任何的区别。 没有丝毫的犹豫,白宁直接盘腿而坐,想要看看这处纯白空间到底会给与他什么样的惊喜。 苦等了好一会,在这里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好像寂静才是这里的唯一主题一样。 在这一刻,白宁突然回忆起了当初的枯瘦果戈里,非常奇怪的联想对象。 当初,他就是坐在一处近乎于无穷无尽的空间之中打坐冥想,干着自欺欺人的勾当,尝试着忘掉一切的幻象和烦恼。 继续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是否也会像枯瘦果戈里一样,陷入到某种自欺欺人的自囚状态呢? 这种自我的思辨就像是在左右互搏,赢和输都只是在这处纯白空间打转。 略感乏味无聊,白宁站起身来,向着一个随机方向迈出几步,可原本仿佛无限辽阔的空间突然变成为一堵纯白的墙壁,上面还镶嵌着一扇纯白的门。 在幻想空间之中,这些花里胡哨的变化似乎毫无意义,白宁直接开门进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漆黑的隧道。 白与黑的对照是如此的彻底,仿佛这一步踏入,并不是前往远方,而是就此堕入深渊,从此再也回不到从前。 心理层面的恐吓吗? 白宁并未有所停留,直接踏入到黑色隧道之中,几步之后,身后的门洞几乎瞬间消失,完全陷入到黑暗之中的白宁双眼却并非失效。 白宁的视觉能够看透这层黑暗,此时的黑暗仿佛一层轻纱铺在白宁的面前,有一定的阻碍,但白宁依旧不会因此而失去方向感。 走出几步,漆黑的隧道突然变为一口向下无限延伸的黑井,一如当初湖底的那口幽深隧道。 这是要向下跳的意思吗? 在这种无意义的意识空间之中反复挪移,做一些非物理层面的复杂机动,其整体意义又是什么呢? 虽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宁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非常奇怪的观感体验,耳畔似乎有风声呼啸,仅仅只是下一个瞬间,白宁眼前又是一亮,那处仿佛无限辽阔的纯白空间再次出现。 无意义的移动等同于无意义的重复吗? 也就是说,之前有关于动和不动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念头一转,整座纯白空间突然乌云密布,就像是有狂风暴雨即将要席卷此处的样子。 可是如墨的乌云滚动了许久,却连道旱雷都没有响一下。 感觉这处空间的变化就像是一个神经病患者的无端举动,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得不去小心应对。 乌云瞬间散开,大量的冰雹又像是不要钱一般的狂砸而下,可碰在身上又像是一般的柔软。 想要将其给捡起,遍地的冰雹又突然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道理的癫狂,令人感到费解的纯白空间。 没有任何的交流,又或者,全都是一些无法被理解的互动,在这种环境之中待得久了,很难不在精神上出现一些问题。 既然是一处无意义的空间,对于黑色立柱的探究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那么,要怎样离开这里呢? 是由外部的江映雪将他白宁给唤醒吗? 可稍微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说身体与黑色立柱的脱离就能够从这处纯白空间之中离开,那么也有点太过于小瞧这里的灵魂机制。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这里真就变成一处自囚的牢笼了吗? 根据之前对于这里的各种分析,黑色立柱的作用很明显不止于此,一个代表着灵魂抽象概念的事物,绝对不可能只会是一处抽象的意识空间。 再者,这处空间之中的规则运行显得如此的幼稚浅薄,相较于幻境迷宫的格局,这里的基本机制就像是出于幼童之手。 想想之前那种非接触的灵魂攻势,瞬间扰乱人体五感,如此犀利的攻势没道理不会被这处空间给继承。 可当前的这处纯白空间就是这么的绵软无力,如此的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的运行机制。 一如,整个黑色立柱的内部机制已经被全部破坏殆尽了一般。 考虑到这处远古遗迹的废弃属性,一根代表着灵魂最高研究成果的神性图腾,若果没有任何的破坏痕迹,这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黑色立柱的残存外部机制能够形成强势的灵魂攻势,使闯入这里的人产生意识偏差,最终迷失在这处神庙之中。 就算因为特殊应对机制而解除了黑暗伪装,黑色立柱也能通过后续的灵魂攻势彻底封禁人体的视觉反馈。 如此凌厉的组合攻势,在黑色立柱之内一定还残留有一定的健全机制。 只是这样的机制并未呈现在白宁的面前,难道是因为进入的门洞不对吗? 继续向不同的方向走出几步,又是一道白色的门扉挡在自己的面前,白宁开门进入,又是一道黑色的隧道。 毫无任何惊喜的重新回归,就像是一种无聊的退回机制。 继续向不同的方向迈出,最终都会被一道白色的门扉挡住去路,进去之后都是一道黑色的隧道,最终又会在黑色下行隧道的帮助下返回纯白空间。 这像是一种无限重复,又像是在不断的深入,关键就在于对后续纯白空间的不同理解。 不过,不管是被困在无限循环之中,还是被困在无限的分支房间之中,这似乎都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需要依靠运气,才能走入正确的房间之中吗?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唯心的问题,正与反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唯有不断的尝试才能知道未来的结果。 就在白宁犹疑之间,一阵狂风突然席卷而来,白宁就像是一片轻若无物的羽毛随风直上高天。 天空也是白色,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没有天地之分,就算身如浮萍随风而走,但整体的感觉就像停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般。 狂风乱卷的白宁睁不开眼,但心境却如湖水一般的平静,不说惊涛骇浪,就连最为轻微的涟漪都没有。 第111章 纯白空间 风会将白宁带到哪里,降落时是否会摔死,这些都不是白宁所能够主导的,既然如此,所有的一切也只能是随波逐流。 仿佛只是下一个瞬间,狂风骤停,急速坠落的白宁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眼前的景象竟然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纯白的空间不见了,整体的规格,倒像是一间林中木屋。 没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一阵狂风会将他白宁给裹挟到一间松散的林中木屋,在这里,存在即合理,身为外来者的白宁只能默认感知到的一切。 随意的看了一圈,非常简陋的木屋,只有一些原木的桌椅板凳,壁炉中的炉火只剩下些许的火星,奄奄一息的样子,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迈步来到隔壁的房间,入眼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窗前,窗外好像是一方小院,又像是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很难想象,这间小木屋竟然会位于一座森林之中,随狂风而来时,白宁可并未嗅闻到任何森林的气息。 “果戈里,是应该这样称呼你吗?” 对于能够在这里遇见果戈里,白宁也感到十分的惊讶,只当这是黑色立柱对于他过往某些执念的一种复现。 又是长久的沉默,似乎是窗外的什么风景吸引了果戈里的注意力,又或者是这个果戈里的应对机制本身就十分迟钝。 不管这个果戈里的反应如何,白宁只是静静的倚靠在门框之上,等待着他的后续回应。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白宁的注意力都要有些失神,背坐在窗前的果戈里终于缓缓的站起身来。 其转身略显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白宁,只是脸上的表情欠缺,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有勇气进入到这里。” 一如当初在幻境迷宫之中的一样,虽然此时的果戈里说的是俄语,但白宁依旧能够听明白。 自此,两人的对话彻底勾连在一起,虽然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问话,但却给出了一个足以震惊白宁的答案。 面前的这个果戈里,确实是白宁所熟悉的那个果戈里。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的断定,此时的果戈里,还可能是这处纯白空间的主宰。 也就是说,当初散落在通古斯区域的幻境核心,曾经也是黑色立柱的一部分,甚至有可能是与远古遗迹之中的管理核心并驾齐驱的存在。 之前整座前哨研究基地的突然自毁,果然只是一种障眼法,当初消失掉的果戈里并未死去,而是通过其他方式回到了这处远古遗迹之中。 只是由于黑色立柱的机制依旧不完全,所以幻境核心依旧显得十分的虚弱。 “勇气这个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并没有为什么。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果戈里,还是幻境核心?” 面前的果戈里主动将他给弄到这里来,白宁自然不会和他有所啰嗦,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都是,也都不是。 曾经的果戈里已经在你们所谓的那个前哨研究基地之中死去,存在于这里的,只是一道基于灵魂的假象而已。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将其理解为融合。” 果戈里带着微笑回应一句,只是面部表情的展现并不怎么自然,就像是一台徒劳模仿人类行为的仿真机器人一般。 恐怖谷效应在他的脸上展现得非常明显,若是想得稍微激进一点,完全可以将面前的果戈里当成是一具虚拟的仿真机器人。 “光源是你打开的吗?” 白宁只是提及了光源的问题,并未提及黑色立柱的其他攻击方式,就是为了不让两者之间的谈话氛围变得充满火药味。 “不是。” 果戈里的回应简单明了。 又或者,他对于白宁的这个问题并不怎么感兴趣。 一如两人之间的奇怪见面方式一样,果戈里对于黑色立柱或许有一定的控制权,但他不可能完全控制整个黑色立柱。 “你似乎迫切的想要知道很多东西,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全盘告诉你?” 还未等白宁有所回应,果戈里又再次补充一句,面容之中是带着僵硬和狰狞之色的挑衅。 很奇怪的举动。 又或者,这就是他想要交易的一种信号。 想想也是,不能完全控制黑色立柱,果戈里如果不想见到白宁,只要躲着就行,完全没有必要制造当前的这场会面。 “因为,在你看来,我能够帮助到你。” 白宁直接进入到果戈里的逻辑线条之中,这倒是让其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笑容一如既往的丑陋。 “你怎么知道你能帮到我? 就因为你觉得我需要吗? 这本身就是存在于你个人幻想之中的议题,与你是不是来到这里,并无任何的关系。 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敢于进入黑色立柱,并不是因为你能够帮助到我。” 令白宁感到费解的是,果戈里竟然果断的否决掉了白宁的猜测。 以幻境核心人工智能的本质,又或者,是某些基于灵魂理论的智能存在,它不应该会去做一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否定掉一个原本顺畅的合作逻辑,这除了会让场中的谈话节奏变得拖沓以外,似乎很难为幻境核心争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白宁缺少与其讨价还价的资本,也无从找到讨价还价的分寸点。 甚至,只要幻境核心有心提出自己的条件,那么摆在白宁面前的选项也只有是和否的双选,再无其他的可能性。 在这样的预设前提之中,幻境核心的谈判必然会全程占优。 可是,它却轻易的将其给否定掉了。 “怎么,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我找来,仅仅只是为了见故人一眼,进行一些可有可无的谈天叙旧吗? 你的存在年限无从考证,时间对于你来说似乎毫无意义,相对应的,寂寞对于你来说也毫无意义。 一个对外、对内都无欲无求的存在,我们此时的相见似乎毫无道理。” 白宁按照自己的逻辑在分析幻境核心,但得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白宁完全不知道幻境核心当前在思虑一些什么,更不知道它对于当前场中局面的判断是什么。 或许,又是一阵狂风卷起,白宁就会从这里离开。 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走,不知道其中的为什么,似乎也根本就不需要为什么。 白宁只是偶然途径这里的过客,一个对幻境核心可有可无的过客。 “在你的哲学认定之中,对于自身存在意义的思考似乎永远都会存在。 一如你所说,我的存在就是永恒,缺少了生死的概念,更没有七情六欲的基本欲望,如果再不能找出自己的存在意义,那么我就似乎并无存在的必要。 可是,意义生物是你们人类,我的生命形态与人类不同,所以,不要用需求去衡量我们的相遇。” 幻境核心绕来绕去,似乎正在向他传达ai存在的基本逻辑。 ai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人类去做一些事情,其存在的核心就是人类。 换句话说,在这层基本逻辑之中,失去了人类,那么ai也就毫无存在的意义。 如果幻境核心是远古遗迹的研究人员按照这样的要求设定出来的,那么失去了服务对象的幻境核心其实也失去了其存在的基本意义。 没有基本的需求,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种永恒存在的东西,你真的很难用有限生命体的价值观去衡量他。 可以说,幻境核心与白宁的基本价值观和哲学观都不同,两者之间的逻辑方式更不可能相同。 甚至想得更加大胆一点,幻境核心与白宁,他们两者之间的生命层次都不同。 将灵魂的抽象概念供奉为神明,那么此时的幻境核心,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具备一丝神性。 所以,白宁之前用人类的基本欲望观念去圈定幻境核心,确实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味道。 “你之前说,你与果戈里已经达成了一种融合状态。 那么与我见面的行为动机,完全是出于果戈里的意愿吗? 如果你在这里待得时间够长,果戈里的整体意识会不会彻底消散掉?” 幻境核心很难以被理解,但他们之间的见面一定事出有因,白宁的话锋一转,直接指向消失不见的果戈里。 “是的。 你能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果戈里的缘故。 不过,你不必对他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中央图腾能够一定程度的压制灵魂,所以他在这里并不怎么自由。 另外,就算他想要见你,也并不是想要拜托你做什么事情,这仅仅只是一种来自于熟人的本能冲动而已。 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感觉此时的幻境核心就像是脑裂了一般,又像是某种一体双面的精神分裂,说出来的东西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但又显得前后毫无逻辑。 对于这处远古遗迹,白宁早有预期,进来不容易,想要离开则更难。 没有管理核心的准许,想要原路返回,简直天方夜谭。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这处巨大的远古遗迹之中不断的绕圈子。 不走任何重复路的绕圈子,在前行的希望中绝望死去。 现如今,有了幻境核心这个内部存在的帮助,想要离开这里,确实会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离开,这一提议已经明确戳中白宁的需求点。 但是,这种太过于突兀的香饵,更像是一种无聊的试探,带着些许的刻意和僵硬。 另外,离开,肯定是要离开这处远古遗迹的,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第112章 层级生物 “神庙外面好像有个东西在控制远古遗迹的残余部分,对于它,你好像奈何不了?” 并未回应离开的话题,话锋一转,白宁直接提及外面的管理核心。 面对这一突然出现的问题,果戈里脸上的笑容扭曲得有些厉害,整体感觉,更像是发自于灵魂深处的脑裂现象。 是幻境核心与果戈里之间的交流,或者是冲突变得严重了吗? 对于幻境核心这种ai形式,它或许也是灵魂法则的一种运用形式,在与果戈里灵魂的融合过程之中,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白宁,你还是如此的聪明,什么东西只要看一眼便能够窥探其中的内核。 当初你能够离开幻境迷宫,看来并不是因为巧合,更不是因为幻境核心在一旁予以辅助。 外面的那个东西,也是幻境核心的一部分,只是由于长久岁月的单独演化,以及其功能性的残缺不全,所以两者已经不能完全融合。 幻境核心只能居于这座神庙之中,就像当初被囚禁在幻境迷宫之中的我。” 一开口就是果戈里的味道,狂妄、强势,一如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之前幻境核心说果戈里的灵魂被黑色立柱所部分压制,看来这应该只是幻境核心的片面之词,又或者,只是因为幻境核心的机制并不健全,无法彻底定义果戈里的灵魂状态。 “没想到你被提取出灵魂之后,竟然还能保存自我意识。 不过,这种自我意识的存留,应该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步消散?” 以灵魂态存在,却依旧能够保留意识,这说明幻境核心对于果戈里的意识进行了一定的特殊处理。 这种被单独剥离出来的意识或许能够在特殊幻境迷宫之中存在,但想要透过灵魂外显出来,甚至还可能与黑色立柱的特殊机制相关。 毕竟,肉体相对于意识和灵魂来说,就是最为脆弱的那一环。 如果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能够将人体意识和灵魂永久地保存,那么在某种意义上就已经等同于永生。 黑色立柱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证灵魂的存续,但一同跟随而来的主体意识一定会慢慢地消散掉。 果戈里一定不想就这样慢慢地湮灭掉,更何况还是在一种近乎于囚禁的状态下慢慢地湮灭掉。 “太过于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你说得没错,我的意识正在不可阻挡地慢慢消散,在这里枯燥无味地死去,确实没有任何的意义,我需要你将我的躯体搬运过来。” 灵魂在离体之后依旧能够返回到肉体之中,这在各种濒死案例之中已经被证明过无数次,得到果戈里的这种回应,白宁并无任何的意外之感。 唯一令白宁感到不解的,还是幻境核心是否会配合果戈里的这一需求,要知道,刚刚幻境核心的态度,还是在积极的压制果戈里的灵魂。 “先不说你的躯体现在到底在哪里,就算我将其给运载过来,幻境核心会帮助你完成这一过程吗? 再者,神庙之外还有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管理核心,它的整体威胁又应该怎么规避? 还有,由伊万所带队的大批人马已经来过神庙,他的一些手下也死在了这里,你当初总不能是见死不救?” 白宁提及了各种困难,甚至还明确地点明了伊万等人的情况,就是想要从果戈里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一系列的问题问出来,果戈里突然陷入到沉默状态,也不知道是在权衡白宁的各种问题,还是在和幻境核心重新抢夺这里的控制权。 “你怎么这么蠢? 难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连我都无法控制中央图腾的外围功能,他一个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又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他想要离开这里,不过就是基于一种既定的执念,当不得真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确实可以让你离开这里。” 果戈里的身上再次出现恐怖谷的效应,回应内容之中更多的都是在否定果戈里,只是它反复提及离开这里的话题,已经很让白宁感到疑惑。 白宁等人离开这里,对于幻境核心有什么好处呢? 它一个不死不灭的存在,没有丝毫凡俗欲求的特殊生命体,又能对他白宁有所欲求一些什么? 难道,幻境核心其实是对果戈里的灵魂有所需求,如果失去了果戈里的灵魂,或许,幻境核心便会失去最为核心的支撑基础。 “果戈里想要离开这里,你却想要让我离开,是因为你占据了果戈里的灵魂吗?” 白宁直截了当的问出这个问题,这倒是引得幻境核心再次露出一个扭曲而僵硬的笑容。 “你所说的那个伊万,现在正在被一群野兽围攻,如果你想要救援他们的话,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在你们之前挖掘的坑道之中,有一处通往地下一层的隧道,透过那里就能够更快地抵达伊万等人的区域。” 幻境核心并未回答白宁的问题,只是突然言明伊万等人的当前处境,似乎是想要逼迫白宁做出抉择。 “首先,伊万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打工者,我对他的性命没有必然的管束义务。 其次,伊万的队伍之中隐藏着一名想要窥探永生秘密的危险分子,我去救了他,他也可能会回过头来反噬我。 最后,我们现在只有三人,手中的武器装备简陋,就算现在及时赶过去,恐怕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面对幻境核心这种急于赶人的举动,白宁只是摆出了拯救伊万的三个不利条件,之后就不再言语什么。 面对白宁的这种反驳,幻境核心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扭曲,就好像是听闻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确实救不了他们,但是你可以将他们引入一条安全通道。 那条通道就是你离开这处远古遗迹的唯一出路。 另外,这座神殿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些离开这里的野兽,最终会被影响心智,重新返回这里,撕咬这里所存在的一切。” 幻境核心的此番回应简单明了,仿佛直指核心。 当前,白宁有且只有一条道路选择,那就是服从幻境核心的安排,及时的离开这里。 所牺牲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果戈里而已。 “我对伊万没有什么兴趣,对果戈里同样没有什么兴趣,我只对这处远古遗迹感兴趣。 如果你能够告知我这里的核心秘密,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眼见时机成熟,白宁直接抛出自己来到这里的终极目的。 这里是能够窥探灵魂隐秘的所在,不管是利用灵魂之内所潜藏的能量,还是借由灵魂的概念法则制造出中央图腾,他们对于生命体的研究已经超越人类太多。 能够窥见这种远古文明的伟大和隐秘,这才是用以支撑白宁生活信念的根本。 “核心秘密吗? 什么又是秘密呢?有谁在刻意隐藏一些什么吗?” 幻境核心不和谐的笑脸略显僵硬,谈吐而出的东西确实颇具哲理。 所谓的秘密,不过就是追寻者所自我设定的一种幻觉罢了,是为了让自己的追寻变得更有意义的一种人造目的。 “人,终究是意义动物,这或许就是你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又或者,因为你心中没有欲念,所以对已知的和未知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兴趣。 我们人类,通常都喜欢将未知的东西定义为秘密。” 白宁的回应十分笼统,就像是在和另一种不同维度的生物在对话一般。 面对白宁的这种回应,幻境核心的笑容显得更加的夸张和诡异,就好像它现在正在体验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一般。 快乐是人类的情感,一个类ai生物就算能够模仿,也缺少基本的共情。 “你想要了解一些秘密,我这里似乎还真有一些秘密。 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反正都是一些陈年旧事,或许,用你们人类的话语去形容,不过就是一些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之中的往事。 你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的远古遗迹属性,至于它有多老,我也不清楚。 时间终究是个人造概念,被埋在土里这么久,谁又知道地球绕着太阳转了多少圈。 借由果戈里意识之中的概念,最多也只能总结出一个大概,具体多少年岁,或许只有天知道。” 幻境核心絮絮叨叨的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整理其记忆之中的相关数据。 对此,白宁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候。 “你们当前有文字记载的文明史太过于短暂,更多的只是对过往历史的一种猜测,用五个文明阶段去形容人类的发展,这种方式我觉得很幼稚。 所谓的五大文明,不过就是对五大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现象进行的概括。 非常惯常的记录手法,历史永远都只属于胜利者,这确实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按照你们所说的,我所在的这处远古遗迹隶属于第四文明。” 又是絮絮叨叨的一段独白,像是一种轻蔑的批判,又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教导。 幻境核心本就是残缺不全的东西,白宁也只当是它的数据提取过程并不怎么顺畅。 第113章 远古秘闻 “或许是对于胜利者的一种记录。 但对于远古文明的研究,更多的只是对于残存文明痕迹的一种记录。 如果胜利者在这一过程之中遗留有更多的历史碎片,那么它确实有资格成为这一时代的代表。 说说看,这里是因为什么而毁灭的?” 为了更好地引导幻境核心提取有效数据,白宁只能冒着打断其兴致的风险,强行的插入一些话题。 “毁灭吗?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盛极而衰,任何的聚合性组织,最终都会迎来自己的末日。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被毁灭,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可是,令白宁感到意外的是,幻境核心并未回应毁灭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刻意的敷衍。 “借由我们的认知状态,这里是亚特兰蒂斯文明所建立的吗? 在第四文明迎来最终的毁灭之后,整个后续文明的走向与之前文明形态,又有什么共通性? 例如说,六大文明古国:两河流域、埃及、印度、希腊、中国、玛雅。” 白宁觉得幻境核心无法给出一个清晰的逻辑线条,完全是因为他提出的问题太过于笼统,于是便将问题给细致化。 “你所说的这六大文明古国,不过就是在大毁灭之后的幸存者势力罢了。 说到底,他们只是第四文明的一些碎片,是在灰烬上建立起来的文明延续。 所以,我之前才会告诉你,你们所记录的历史,不过就是一些胜利者的残留罢了。” 幻境核心所给出的东西依旧笼统,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第三者所给出的敷衍评价。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东西方文明之中的一些共性,或许就是第四文明辉煌程度的一种见证。 例如说,在西方的《圣经》之中,是上帝按照自己的模样造人,是毒蛇引诱了亚当和夏娃吃了知善恶树的果实,所以他们才会被赶出伊甸园。 在东方的传说之中,女娲也是按照自己的样貌造人,女娲更是一种人身蛇躯的生物。 东西方这种对于人类起源的神话传说,都是源于第四文明的某个神话传说吗? 又或者,所谓人类的起源,不过就是第四文明的一种基因产物,至于蛇元素的不同表现,则是在流传的过程之中所产生的一种天然误差。” 白宁的这个提问就非常的精髓,在他的这个问题之中,甚至还怀疑第四文明的人种与第五文明的人种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在一般的都市传闻之中,对于人类起源的猜想,也有外星人说,言明人类不过就是外星人在地球上所创造出来的一种基因生物。 在白宁的这种论述之中,也是在暗示第五文明的人种,是不是第四文明人种基因改良的一种产物。 面对白宁的这种暗中打探,幻境核心也只是咧嘴邪笑了两声,像是一种轻蔑的奚落。 就算幻境核心再怎么残缺,它相对于白宁的知识储备都是呈现碾压趋势的。 或许,在幻境核心看来,白宁此时的发言不过就像是无知幼童的幻想,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幼稚计谋呈现。 “在你们既定的都市传言之中,存在有关于亚特兰蒂斯基因生物的传言,也即是卡美拉。 那么,这种以人类基因为基本蓝本的基因生物,你觉得它们之间存不存在着生殖隔离的现象? 你们人类有黑人、白人、黄人、红人,他们分属在不同的沿海大陆板块之上,你觉得,这是由于地理选择缘由所产生的肤色差异吗?” 幻境核心以问代答,其中所包含的内涵让白宁头皮发麻,这种间接的回答似乎已经验证了白宁之前的猜测。 第五文明的主体人类,确实只是第四文明基因产物的一种延续。 所以,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并非只是在研究人类的灵魂,对于人类基因的改造研究一定也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 既然这里有灵魂神殿,是不是还有一个基因神殿呢? 脑海之中思虑万千,白宁看待面前的幻境核心也觉得它越来越高深,仿若有种不可揣度之感。 “在既定的传闻之中,第四文明毁于大洪水,这种所谓的大洪水,并非现实意义上的水灾吗? 所谓的洪水猛兽,只是一种指代意义上的形容,第四文明的毁灭,是因为他们对于人类基因和灵魂的双重改造。 人类在这方面的科技渴求,向来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服务于人的奴隶,一个则是用于战争目的。 当屈服于第四文明的战争奴隶开始暴动,整个繁盛的第四文明便就此走向了毁灭。” “我已经说过了,对于毁灭的相关记忆,我已经没有了。” 白宁的询问依旧没有得到解答,也许有关于毁灭的信息是一种禁忌,也许这座远古遗迹的所有秘密都存在于毁灭的缘由之中。 获知了这里的秘密,那么也就获得了毁灭世界的力量。 “当初你主导了前哨研究基地的毁灭,在我离开之后,你还会主导这里的毁灭吗?” 这座远古遗迹是用于探索第四文明的捷径,也是用于解开人类上古文明的捷径,白宁不希望这里再次变为一片废墟。 “毁灭这里,在我的能力之外。 另外,在我的既有设定之中,毁灭这里的权能并不在我的手中。” 幻境核心的回应十分含糊,似乎正在隐隐地指向外面的管理核心。 可是,一个管控了这里上千年的管理核心,为什么又要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突然毁灭掉这里呢? 就在白宁思考的空挡,果戈里再次发生了突变,剧烈挣扎扭曲的身体开始蜷缩起来,最终当他再次站立起来的时候,是一副极度狰狞的面容。 “白宁,它在欺骗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句话说完,狰狞的面容虽然没有立即缓和回来,但是从其突然僵硬化的状态可以看出,果戈里只抢到了一句话的时间。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么先前那个从容出现的果戈里,是不是也是假的呢? 之前假果戈里言明幻境核心不能控制中央图腾的外部机制,这样的言论是不是同样也是假的呢? 二次果戈里所说的话语很笼统,也很匆忙,这就让当前的场景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也让白宁脑海之中的思绪瞬间纷乱起来。 可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幻境核心只是想要戏耍他白宁,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幻境核心所说的东西九真一假。 虽然幻境核心这个类ai存在并无任何的欲求,但它存在的本身应该有一个预设的目的,这也是ai类存在被制造出来的前提。 稍微的扩展一下这个目的,很可能就是毁灭。 对。就是毁灭! 幻境核心对于毁灭问题避而不答,它却在离开前哨研究基地之后立即毁掉了那里,这似乎说明幻境核心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毁灭。 这种毁灭,是两方势力相互攻伐的结果,也是人类对于幻境核心所预设的唯一目的。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管理核心和幻境核心原本就隶属于不同的阵营体系,幻境核心存在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毁灭这处远古遗迹。 不管这处远古遗迹是属于进攻方还是属于防守方。 如此,管理核心将白宁一行人给引导入神殿之中,也有借用白宁等人对付幻境核心的用意在。 如此预设一番,之前的很多疑问似乎都能解释得通了。 “你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像是稳定好了自己的内部,幻境核心继续询问一句,就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果戈里之前所说的内容一般。 又或者,这就是幻境核心的一种试探。 “灵魂,到底是什么?” 像是对于之前话题的一种追问,也是白宁来到这里的核心目的,就算幻境核心的话语带有试探,这样的后续问题也没有任何的破绽。 “不清楚。 所有人都想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追寻真理的道路向来艰险,或许这本身就不是人类所能够探索的内容。” 幻境核心的回应更是完美,反正谁也不知道这处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对于灵魂的研究推进到哪一步,说不清楚,肯定是最为完美的。 如此一来,白宁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就彻底消失,离开这里也显得顺理成章。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要让我离开,就因为想要留下果戈里的灵魂吗? 就算这是一种交易,也应该给出一些基本的诚意。” 白宁的话题突然转向果戈里,就好像果戈里刚刚所说的话语才是他用于威胁幻境核心的根本所在。 将杀招留在这一手,似乎更能证明果戈里刚刚的爆料并未影响到他白宁。 “能够让你安全离开,这就已经是最终交易的结果。 另外,和你讲了这么多的远古秘闻,难道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幻境核心的面孔此时异常冷峻,似乎是一种谈判即将要崩溃的征兆。 “好。 告诉我离开这里的通道,我现在就离开。” 白宁此时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占不到任何便宜的赌徒,所有的妥协只是出于无奈,因为进攻失败而产生的无奈。 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白宁的眼前一花,身体也瞬间向后倒了下去,很快又被人给扶住了。 定睛细看,面前的黑色墙壁还在,他已经从之前的纯白空间之中离开。 由此可见,幻境核心说它不能控制中央图腾的外部功能,这大概率就是在说谎。 第114章 伊万的救赎 “你已经在这里站立了半个多小时,在黑色立柱里面见到了什么?” 左边传来江映雪的询问声,听得出来,她在这段时间之中已经等得非常焦急。 “这根中央图腾已经被幻境核心给控制,果戈里的灵魂也在里面。” 言简意赅的形容了一遍,这使得江映雪和阿龙都大为吃惊,在他们的概念之中,果戈里已经死在了之前的前哨研究基地之中。 “难道前哨研究基地与这处远古遗迹之间有什么密道联通吗?” 这是江映雪的第一反应,说出来之后,她对于这里存在果戈里的灵魂感到更加的吃惊。 “果戈里的灵魂在里面,他已经控制了这座远古遗迹了吗? 之前的攻击是他造成的吗? 你在黑色立柱之中与他发生了一些什么? 这么简单的就从里面离开,难道仅仅只是在里面和他闲聊了半个小时吗?” 江映雪心中的疑问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喷薄而出,说完,她还看了一眼白宁手中的晶核。 此时的晶核明显暗淡了很多,也不知道里面存储的残魂是不是被吸进了黑色立柱之中。 “这些问题都还不重要,我们先去救援伊万等人,再晚一点,他们可能就要全军覆灭。” 白宁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向幻境核心所指出的隧道地点靠拢过去。 一听白宁还得到了有关于伊万等人的信息,江映雪在惊疑不定之间也只能跟上。 三人一起奋力挖掘,最终见到了一条由细碎尘土堵塞的通道,继续往里面挖掘了十几米,一处漆黑的洞口便显露了出来。 强光手电照射下去,下方的空间依旧布满大量尘土,只是由一些较大的石块勉强支撑起一个不大的空间。 三人勉强钻进去,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便顺着微弱气流传了过来,像是一种动物聚群而居才会产生的臭味。 “这里果然是鼠型生物的巢穴。” 在狭窄隧道之中一路行来,到处都是生物生存过的痕迹,大量掉落的毛发四处可见,一些生物残渣更是触目惊心。 最终绕行百十来米,终于抵达一处非常开阔的区域,眼见一些幼鼠在其中活动,江映雪终于忍不住的感叹一句。 “小心穿行过这片区域,我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 白宁在其身后小声催促一句,三人轻手轻脚的在乱石堆中辗转腾挪,终于来到那处直通其他区域的甬道面前。 刚刚踏入,白宁便在流出的气流之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这条隧道之中曾经死过人。 阿龙一如既往的在前面探路,三人在小心谨慎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快速前行,没过多久,便在前面发现了几具裸露的尸体。 就其四周浓郁的血腥味来看,应该是刚死不久,很有可能是被鼠型生物当做粮食运转过来的。 三人上前匆匆看了几眼,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惨烈死状,残存的面部器官证明着他们的白人身份。 “身体处于尸僵阶段,死亡的时间不会太长。” 阿龙略略的判断一番,这也似乎说明伊万等人现在依旧可能存活。 “并未听见枪声和爆炸声,距离我们这里可能会非常远。” 江映雪也随即补充一句,刚说完,一阵熟悉的“簌簌”声突然传来,是鼠型生物到了。 现在并不是与鼠型生物发生冲突的时候,三人现在都处于下风口,且有尸体上的血腥味掩盖气味,只要保持安静便不会被发现。 “簌簌”声来得快,去得更快,更为新鲜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隧道,三人靠拢过去细看一眼,发现这些尸体更为的新鲜,有些似乎还在淌血。 “这么新鲜的尸体,难道说伊万等人已经全军覆灭了吗?” 没有枪声,尸体又这么的新鲜,阿龙此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伊万死不足惜,但是小虎和独狼还在伊万的队伍之中,三人情同手足,就算是阿龙这样的铁血汉子也难掩心中的悲伤。 “没有枪声,也可能是他们被困在一处密室之中,又或者是四周的什么东西吸音效果良好。 具体情况如何,还得亲眼去看一看才能知道结果。” 就之前所掌握的线索,幻境核心应该有借由白宁的力量去抗衡管理核心的用意在,就算它想要坑白宁,也不会以这种直接送死的方式。 基于此,白宁觉得目前依旧有必要去继续寻找伊万等人。 听闻到白宁的判断,江映雪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阿龙继续在前面开路。 不多时,三人已来到隧道的尽头,入眼处是一处更为开阔的空间,光照范围之内影影绰绰,就好像他们突然出现在一片夜晚的密林之中。 “这里是什么? 幻境迷宫吗?” 看着出现在视野之中的绿色植物,江映雪本能性的询问一句。 “不是。 这里应该就是远古遗迹用来圈养动物的地方,只是现在处于远古遗迹的夜晚,所以这里才会漆黑一片。” 幻境迷宫的突然出现毫无意义,所以白宁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实景象。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遇到的巨型生物、食腐动物,以及哪些鼠型生物,都不是好惹的。 现在我们一旦踏入其中,可能真就是凶多吉少。” 夜闯野兽出没的密林,这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极度危险的,江映雪不认为白宁会为了伊万等人冒此等大险。 就算伊万的队伍之中还有小虎和独狼两人,这也是阿龙和江映雪的问题,白宁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两人的变数而做一些丧失理智的行为。 此时她将这一点给隐晦的点出,就是想要看看白宁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此时的江映雪也有些疑惑,自从白宁接触了黑色立柱之后,他就像是开了全图一样,利落的找到了隐藏在尘土堆里面的隧道,并且将当前的第一目标定为寻找伊万。 如此的不同寻常,必定说明在白宁的心中一定憋着什么大事。 “伊万就算再怎么昏头,被兽群追赶得再怎么急迫,他也不会往密林深处走。 这里的空间,基本上都是一处非常巨大的地下密室,所以伊万很大概率是在贴着墙壁前进。 我们现在要赌的,就是向左还是向右。” 白宁并未正面回应江映雪的疑问,当前话题依旧局限在伊万的身上。 “向右,鼠型生物是从右边的密林之中跑出来的。” 阿龙一边说话,一边将两人给拉向一边的石壁,以避开从密林之中冲出来的大量鼠型生物。 见此情景,三人不再犹豫,直接顺着右侧的石壁向密林深处移动。 走出了几百米远,三人似乎能够隐隐听闻到枪声的余波在空气中飘荡。 “有枪声,他们还在抵抗。” 终于要遇见伊万等人,揭开白宁寻找伊万的秘密,江映雪大为亢奋,直接就要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别急。 附近的密林之中有动静。” 阿龙一把拉住前冲的江映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里面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别开枪,是我。” 正当白宁准备开枪逼出灌木中的生物,一声低沉的俄语突然从里面传了出来,听音色,像是伊万。 三人快速靠拢过去一看,发现果然是伊万趴伏在地面之上,腿部鲜红一片,很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刚刚的枪响又是怎么回事?” 江映雪用俄语询问几句,就凭伊万贪生怕死的秉性,似乎不问也知道,他这应该是看到形势不对,自己一个人趁乱逃跑了。 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一个伊万,本次的汇合似乎已经变得毫无价值。 “最后的一波兽群攻势太强,大家分散突围的,跟着我的人遇见了一波老鼠,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就剩下我了。” 伊万语调含悲,似乎对于自身的遭遇感到十分的悲愤,又似乎正在为自己手下的死亡感到不值。 “老二、老三呢? 他们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听闻江映雪的翻译,白宁直接插话询问一句。 要知道,他们在先前的尸体之中并未见到过老二老三,这些跟着伊万的心腹,又能跑到哪里去。 听闻到这个问题,伊万先是一愣,然后才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 “在更早的一波兽群攻势之中,老二和老三被冲散了,他们现在生死未卜。” 伊万小一百人的队伍,再加上大量的重武器,不可能连这里的生物攻击都打不赢。 要知道,地下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再加上这片地界似乎并不大,其中所圈养的兽群又怎么可能会是伊万等人的对手? “进攻你们的巨型生物到底有多少? 经过那么多次的实战,就算没有外围的炸药隔离带,你们也不应该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伊万的队伍被打得越惨,这就说明此处的危险越大,就凭他们手中的这点轻武器,想要成功离开这里,简直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 第115章 破破烂烂 “那些野兽的数量不多,但其打法更加的癫狂,我们没有大面积杀伤性炸药,经过几轮激战,重装备不断的遗失,这就导致我们的战力最终一溃千里。 我能够活着见到各位老板,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伊万的这种回答,让白宁联想到管理核心对于兽群的操控作用。 或许,他们之前所遇到的精神污染、情绪干扰、甚至是幻境迷宫,最初都是为了控制兽群所准备的。 “走。 我知道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 白宁此言一出,不仅是翻译的江映雪愣了一下,伊万更是瞬间陷入到狂喜之中。 果然抱着白宁的大腿就是有保障! 真是天不亡他伊万。 稍微的处理了一下伊万的腿伤,阿龙将其给架起来,向着之前枪声传来的方向靠拢过去。 面对白宁的这种判断,伊万不敢反对,江映雪对于白宁的这种冒险行为却依旧非常的疑惑。 有枪声的地方就说明存在兽群,难道白宁要去营救小虎和独狼他们吗?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四周密林之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地上各种动物的尸体也越来也多,配合上四周幽暗阴冷的幻境,整体给人以一种修罗地狱之感。 一路走来,他们只能听闻到一些零星的枪声,这说明活下来的人数量有限,且弹药的储备量已经不足。 重机枪的轰鸣已经不要去奢望,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能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 四人的小队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附近已经开始出现零星的野兽,虽然各个带伤,但若是拼死一搏,也不是他们能够吃得消的。 四人小心谨慎的不断绕路,这也导致他们越来越往密林的中心区域靠拢。 就算想要继续向地下空腔的边缘靠拢,枪声所传来的方向也不允许他们偏离既定的行动路线。 “不对劲。 为什么我们会越来越往密林深处前进。 剩余的人员就算被兽群追得像是无头苍蝇,也应该不会太过于偏离石壁所在的方位。 要知道,当初我们可是贴着石壁移动的,没道理会放弃一侧的绝对安全区域而跑向一处四面受敌的区域。” 趁着短暂休整的功夫,伊万小声将他心中的疑问给讲述了出来。 当前的这种状况确实挺诡异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刻意将他们给引入到密林深处一样。 “是管理核心吗?” 江映雪扭头询问一句,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怀疑对象。 “不知道。 不管引导我们的是什么,我们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先穿越这片密林。”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眼神不断的扫视着附近的幽暗密林,附近的野兽偶尔经过,甚至还能够看到巨型生物的身影。 休整片刻,正当众人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嗡”的一声脆响,整座地下空腔的上方突然亮起一颗耀眼的光球,就像当初神庙之中的那片白光一般。 整片幽暗密林瞬间变得亮如白昼,所有的细节都呈现在四人的面前,那些不断游荡的野兽也全都显露出狰狞的面容。 似乎只要稍微的喘一口气,他们就将会被附近的野兽发现,最终变为它们口中的血食。 黑暗果然使人变得盲目,你能大概知道附近的凶险,也能明白附近野兽数量的繁多,但只有当所有的这一切全都呈现在你的面前,你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所处环境的绝望。 四人所处的地界并非什么隐秘之地,伊万甚至能够感觉到正有无数道目光打量在它的身上。 完全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只能用手拉了拉白宁的衣角,期望这个被他所寄予厚望的存在能够帮他重新打通一条生路。 可是,就算对白宁再怎么有信心,面对这种近乎于赤身裸体置身于闹市之中的惨烈景象,伊万甚至觉得还不如当初糊里糊涂的死在那些老鼠的口中。 感觉已经认命的伊万正在等待死神的降临,可是那些明明可以杀死他们的野兽却依旧一动不动。 短暂的安宁让伊万开始咋着胆子仔细打量附近的情况,结果发现那些野兽就像是雕像一般的盘踞在不远处,并没有要靠拢过来的意思。 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那些野兽看着栩栩如生,但整体感觉确实像是一尊雕像立在原地。 虚惊一场? “哪些野兽怎么没有动静?” 伊万靠在江映雪身旁小声的询问一句,想要看看其他人的见解。 “是假的吗?” 江映雪凑到白宁的耳边也是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不清楚。 慢慢离开这里,刚刚亮起的白光有点不正常。” 白宁小声吩咐一句,打着手势让其余三人跟紧了。 伊万就算有腿伤,在这种极端状况下也非常识趣,就算疼得龇牙咧嘴,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默默的挪移到一处茂密灌木附近,再看看附近并无其他的野兽存在,伊万终于浑身一松,累得瘫软在地。 就算腿部因为刚刚的蹩脚运动而重新撕裂渗血,此时的伊万也依旧在咬牙坚持。 对于此时的江映雪来说,她更加疑惑的还是这片密林的寂静。 太安静了! 现在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这道白光就像是整座密林的暂停键,让这片密林之中的所有声息全都停止了。 难道,这里的所有一切,本就只是一些类似于标本的模型吗? 白宁捏住一片树叶搓了几下,并未有预想之中的汁液渗出,就像是一块高分子塑料的质感。 假的? 拿出刀具在枝丫上切削一刀,坚硬如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 “伊万,你确定之前受到过兽群的攻击吗?” 白宁刚刚的举动,其他三人都已经看在眼中,对于这颗奇怪的灌木也有点疑惑。 随着白宁的这个问题问出,伊万的脑海之中瞬间蹦出摄影棚的概念,他有可能被一些高仿道具给骗了。 “可是,我们的人都是被野兽咬死的,这难道也有假吗?” 伊万的这种回应也让江映雪瞬间回忆起伊万手下的惨状,他们身上确实或多或少都有野兽撕咬的痕迹。 特别是他们之前见到的那种鼠型生物,可是一直都在搬运尸体充当自己的储备粮。 “真实的野兽,这里肯定有,但绝对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多。 继续往枪声传来的方向靠拢,光线的突然出现或许揭开了一些秘密,但它也可能预示着更加巨大的危险即将到来。” 四人加速向之前枪声传来的方向靠拢过去,这一路上只能见到零星野兽的尸体,似乎证明伊万等人确实只是被模型所迷惑。 半个小时之后,地上的尸体开始出现人类的,从其新鲜的伤口痕迹来看,似乎刚死不久。 阿龙的追踪经验很足,又是十几分钟之后,四人终于听闻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哀嚎声传了过来,似乎是有一群人在不远处正在休整。 伊万上前打了一个呼哨,对面立马传来了回应之声,大喜的伊万连忙率先跑了过去。 入眼处,十几人的队伍窝在一颗大树附近,可谓是人人带伤,狼狈不堪。 小虎和独狼都在,只是翻译伯新山已经不在,此二人能够活命,关键就在于他们身上的重武器,两人都在自顾自的保养手中的武器,看身旁堆积的弹药情况,已然是捉襟见肘。 阿龙热情的上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三人重新见面,头一次见他们脸上的笑容这么的灿烂。 小一百人的队伍,最终就只剩下这么十几个人,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伊万依旧没有见到自己所倚重的老二、老三,整个人都非常的失落,他的核心小队也只剩下两三人的样子,算是将老婆本都赔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 本来就是险死还生,但相较于白宁三人组的先锋队伍,伊万这只后继中军可谓是狼狈至极。 事实胜于雄辩,伊万自知与白宁之间的差距犹若云泥,他没脸问白宁为什么能够全身而退,只敢在心中默默的强化抱紧白宁大腿的想法。 “加特林还有三千多发子弹,重狙还有36颗子弹,rpg还有三发,破片手榴弹几颗,其他的都是毫无用处的轻武器。” 伊万清点了一下所剩不多的家底,便跑到白宁这里来汇报情况。 能够阻挡兽群的重机枪已经丢光,他们接下来的路途就算再怎么短暂,也同样是凶险重重。 “离开这里的路口,距离我们这里还有多远?” 江映雪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增加队伍凝聚力的,剩余的路途还有野兽的威胁,伊万的这帮手下还有大用。 “伊万,你们是从哪里进来这片密林的?” 白宁像是毫无心情配合江映雪的剧本一样,首先问了伊万一个略显无聊的问题。 “不清楚。 当时我们被一群野兽追赶着来到这片密林区域,大部分的人也都已经死在这里面,确实挺窝囊的。” 一片杯弓蛇影的高仿树林就将大部分的人手全都坑死在这里,伊万也感到面子有些挂不住,回应得非常小心谨慎,生怕白宁判定他就是成事不足的废物。 第116章 艰难的离开路途 对于伊万的这个回答,白宁心头也是一惊。 起初听伊万的口风,白宁还觉得伊万等人是经过好几次的兽群袭击,才逐渐被打散的,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片虚假的密林之中被逐次歼灭的。 这片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起初白宁还以为这里就是远古遗迹用于圈养动物的地方,现在看来,这里或许只是一处供人消遣娱乐的游乐园。 那么,远古遗迹真正用来圈养动物的地方,到底会在哪里呢? 之前在与幻境核心交流的过程之中,白宁觉得幻境核心就是用于毁灭这处远古遗迹的,它引导白宁等人离开,就是为了利用白宁抗衡管理核心,对远古遗迹进行更大程度的破坏。 可就当前的情况来看,远古遗迹的真实模样还并未被揭开,他们只是被困于一小片区域,在这里兜兜转转了一圈,然后再无奈离开。 可以说,在不开灯的情况下,白宁带领剩余人员离开这里的概率其实并不大。 由此可见,这里的灯盏应该是由幻境核心所打开的,它的目的就是想要让白宁察觉到管理核心对于他的欺瞒。 只要白宁的探索欲望够大,甚至能够不顾一切的一路杀出去,直取管理核心的中央区域。 基于这样的猜测,由幻境核心所提供的逃生出路,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种诱饵呢? “伊万,你们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白宁的这个问题让伊万懵了一下,通过他的这种反应,白宁也彻底确定了他们是从不同的方向进来的。 “就下降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我们来到了隧道底部,然后顺着一条单行道就来到了这里。 老板你不会是想要从我们进来的地方离开? 在我们刚进来不久的地方,队伍之中的一些人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的相互攻击,很可能是食腐动物的病毒发作了。 我们在那里一共损失了有十几人,血液流了一地,很可能已经将那片地界给彻底污染。 不仅如此,中途还遇见了塌方,来时的通道已经被堵塞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被一群野兽驱赶到这里来。” 伊万的回应十分尴尬,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白宁所说的离开通道,不会就是他们来时的那条隧道。 搞了这么半天,大家都在各自的逻辑误区之中想当然,伊万是真的有点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向白宁汇报一些基本的内容。 伊万此时所说的内容,完全印证了白宁之前在神殿之内所发现的各种细节。 估计当时伊万等人所走的是神殿地下一层的某条隧道,由于内乱热武器轰击的缘故,本就不稳定的地下一层便发生了一定的坍塌。 “进入这里的道路不止一条,离开这里的道路也并非需要一路往回走。 还记得通古斯鬼坟传说之中,那些突然出现在通古斯密林之中的奇异生物吗,它们离开这里的通道,后续就是我们的生路。” 伊万此时惶恐情绪波动,白宁看得一清二楚,为了剔除可能产生的不稳定因素,他也只能如此敷衍几句。 听闻到白宁的这种回应,伊万心头再次一喜,原来是误解了。 还好。还好。 仿佛已经经历过一番商议,又好像只是基于白宁的个人判断,十几人的队伍重新出发,向着离开这里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预见到野兽的踪迹,除了模型就是模型。 这种怪异的现象确实让人感到不安,但由于从众心理,以及队伍暂时的安全,所以并未有任何人怀疑一些什么。 随着后续的路程越走越顺,众人的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似乎他们通往胜利的路口就在眼前。 一个多小时之后,众人来到了一处石壁面前,绕着这处石壁,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跋涉,一道黑漆漆的洞口终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见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犹如噩梦一般的地方,很多的亡命徒都忍不住的欢呼出声。 一种仿佛像是要逃出生天的快感让他们亢奋,身上的力气似乎更足了,他们这就要通过这道门洞前往自由的世界。 伊万此时也很开心,但是当他见到白宁等人一脸严肃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起来。 “前面就是我们离开的路口了,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吗?” 伊万咋着胆子上去问了一句,并未得到白宁的任何回复。 “伊万,按照我们的脚程,这片地下空腔整体的面积应该不大,可为什么我们后续的行程之中再未见到一具尸体? 甚至连你们遗落在其中的武器装备都没有见到。 就仿佛,我们现在所走的区域,是一片从未被踏足的区域。 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前所身处的这处洞口,就不是你们来时的那处洞口。” 白宁并未回答,江映雪却将她心中的疑问给讲述了出来,她相信这样的疑问也一定同样出现在白宁的脑海之中。 “老板,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存在很多类似的区域吗? 难道我们之前在这里被打得丢盔弃甲,就是因为我们在不同的区域反复打转,以至于在这里彻底迷失了方向吗?” 对于江映雪所给出的这种猜想,伊万也有点懵,听着有一点感觉,但又不知道危险到底在哪里。 白宁虽然对于两人的谈话不感兴趣,但在当前情况下,他必须要保证队伍的信息通畅,所以还是询问了一句。 在得知了江映雪的观点之后,白宁只是摇了摇头,对此予以了否定。 “对这种问题进行考虑和担忧,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整座远古遗迹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陌生的,出路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固定的,且具备极大的随机性。 所以,从这里的每一处门洞离开,我们都有一定的概率离开这里。 另外,这里的突然改变必然有其内部的对抗逻辑存在,这段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机会,都不容许我们错过。” 白宁隐瞒了幻境核心的事情,这就让江映雪更加的疑惑,既然这条通道他们必走,为什么白宁依旧会在此犹豫不决? 是一种习惯性的权衡,还仅仅只是一种来自于本能深处的危险察觉? 没有继续再讨论一些什么,一行人等陆续进入到门洞之中,重新归于黑暗,这让很多的亡命徒都紧张起来。 他们在黑暗之中经历过太多的恐惧,自然都不希望自己在见到希望之后又重新归于绝望。 一路上的氛围都很安静,强光手电刺破黑暗慢慢前行,所有人都想要踏上一条离开这里的道路。 可是,隧道的漫长让所有人都慢慢躁动起来。 他们来时的隧道很短,这似乎也证明了他们所选择的门洞并非正确的离开方向。 稍微悲观一点,这就是他们继续深入远古遗迹的象征。 他们的生路正在慢慢断绝,最终会像之前惨死的人一样永远的留在这里。 原本以为队伍的重新汇合是一次重生的希望,没想到等待他们的依旧会是近乎于无穷无尽的绝望。 队伍之中的沉闷和惶恐虽然被黑暗所掩盖,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会和伊万有所交流。 抱有同样恐惧情绪的伊万原本只能默默的独自忍受,现在借由大部队的这种集体情绪反馈,倒是一个用于搭讪和刺探白宁的好机会。 “老板。 我们进来时的那条隧道很短,仿佛几个冲锋就全都跑了出来。 我们现在很明显走错了通道,是不是应该及时返回,重新在先前的假树林之中寻找正确的通道?” 伊万小心翼翼的试探让江阴雪一惊,但回忆起白宁之前的判断,这条隧道就是他们当前所剩不多的机会,她也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伊万说这条隧道的长度和来时的完全不同,这至少说明我们离开的方向有问题。 怎么,需要重新回去吗?” 江映雪也只是如实的反馈了一下信息,白宁后续怎么判断,这就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我已经说过了,机会在我们面前具有时间的偶然性。 我们已经离开了那处地下空腔,便已经没有了重新返回的机会,只有继续走下去,才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白宁的回答让江映雪和伊万都非常的疑惑,不能回头,难道是因为那处假森林里面的光线已经消失,回去会重新陷入到绝境之中吗? 反正白宁的判断似乎没有出现过错误,两人也只能继续默默的跟着,至于其他亡命徒的情绪,伊万也只能尽可能的安抚,告诉他们这条路才是正确的。 队伍的整体情绪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前面的隧道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哀嚎之声。 所有亡命徒本就已经是惊弓之鸟,一个个拿起武器小心戒备,有些胆寒的甚至已经被吓得体若筛糠。 假若有一群野兽再次从隧道那头冲出来,这里到底还有几个人有抵抗意志,或许只有天知道。 第117章 隧道深处的哀嚎 “肃静。听起来像是人声。” 对于这帮不堪大用的亡命徒,白宁低声训斥了一声,伊万连忙接过话头开始整顿队伍。 这帮最后的亡命徒可是他伊万的最后依仗,失去了老二老三,伊万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似乎已经毫无用处。 “虽然带着沙哑,但听起来确实像是人声,且大概率是男性。 会不会是之前跑散的其他人? 例如说,老二、老三之类的。” 江映雪屏息聆听了一会,基于自己的判断给出了一定的结论。 “告诉伊万这个结论,让他带几个人前去查看查看。” 白宁冷冷的吩咐一句,似乎是想要试探一下伊万在剩余亡命徒之中的威望如何。 听闻到这个任务,伊万虽然背脊发寒,但依旧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确实是他伊万用于证明自己能力的唯一机会,若是在这里表现出任何贪生怕死的趋势,在后面的行动之中一定会被白宁给设计除掉。 随便点了几个胆子大的,伊万一步一挪窝地向哀嚎声传来的方向靠拢了过去。 伊万刚刚向前摸索了几十米,那阵突然兴起的哀嚎之声瞬间戛然而止,这种突然的变故让他的心脏瞬间两百次起跳。 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并未听闻到后面传来什么终止的命令,伊万只能继续带头往前摸索过去。 又是几十米的距离,伊万已经能够明显的嗅闻到一股血腥味,这是有人重伤的直接表现。 难道,先前哀嚎的那人已经死了? 会不会在尸体旁边有什么埋伏? 伊万将强光手电照向最远处,然后示意身旁的一名亡命徒先去探探风,这名亡命徒虽然极其不愿意,但碍于其他亡命徒都一起用眼神催促他,也只能慢慢悠悠地向前挪了过去。 为了防止此人摸鱼,伊万也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被伊万几人顶着后背的亡命徒在心中骂骂咧咧了几句,也只能加快步伐向前摸索。 反正要死一起死,这股戾气就是这名亡命徒此时的唯一精神支柱。 在强光手电的光柱之内很快出现了一具侧躺的躯体,打头的亡命徒继续用强光手电四处照了照,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才敢大胆地靠拢过去。 试了试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刚想要反身喊人,伊万已经带着人靠了过来。 是老三! 虽然此人身上的衣物严重破损,满脸血污更是遮住所有面部特征,但是其卷曲的金发还是让伊万一眼就将其给认出。 “谁还有急救药品?” 这可是自身的核心力量,伊万匆忙地扭头询问一圈,结果只得到一圈低垂的头颅。 在这种绝境之中,急救药品何其宝贵,就算有,那也会偷偷藏起来,同伴的命哪有自己宝贵? 更何况老三还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四周的亡命徒早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一个废人,还想要在这凶险莫名的远古遗迹之中极限求生,这不是搞笑的吗? 眼见没人应答,伊万也知道这帮手下的心思,连忙让人架着昏迷的老三快速返回大部队。 伊万知道白宁三人单独行动必然带有急救包,现在队伍之中也只有白宁有余力能够救老三。 一帮人咋咋呼呼地返回大部队,眼见抬回来一个血刺呼啦的血人,白宁也隐约判断出此人应该就是老三。 “老板,救救老三,他还有一口气。” 刚放下老三,伊万便率先开口央求一声,这并不是伊万在示弱,而是在借大势胁迫白宁和江映雪。 要知道,在接下来的行动之中肯定有人会陆续受伤,如果白宁见死不救,那么队伍的凝聚力现在就散了。 虽然他们当前的凝聚力也不咋样,但也总比将一盘散沙四字写在脸上要好。 “阿龙,看看老三的伤势怎么样了。” 急救药品的宝贵程度江映雪也心知肚明,为了缓和场中的局势,他主动命令阿龙去探查老三的伤势。 这种举动也是一种暗示,若是老三的伤势太重,并不值得救援,那么伊万的这种求情举动也就不攻自破。 此时,老三的生死就在阿龙的一念之间,伊万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阿龙上前快速地打量了一番,检查了一下外伤和脉搏,然后朝着江映雪点了点头。 伤口并不严重,且对于行动没有影响,待得苏醒过来,也不会成为累赘。 总体判断,基于老三身上所具备的情报价值,其利用价值大于消耗掉的急救药品。 江映雪并未回应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阿龙给老三包扎一下,伊万悬着的一颗心才堪堪落下。 在用消毒药水清理老三伤口的过程之中,老三突然惊醒过来,正欲本能性的攻击阿龙,却瞬间被阿龙给压制下来。 这种利落的反应和身手让白宁眼前一亮,在经历过中央图腾对于灵魂的洗礼之后,阿龙的身手似乎更为强悍了。 “老三,别紧张,是我们。” 眼见老三苏醒过来,伊万连忙招呼一声,全身紧绷的老三也瞬间泄气,变为一副弱不禁风的苟延残喘。 苏醒过来的老三快速地补充了一些食物和亢奋类药品,整个人的精气神才堪堪缓和过来。 “问问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还未等老三缓口气,白宁便让伊万继续问话。 “在分散突围的过程之中,我和老二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冲散了,只剩下我们两人,势单力薄,只能像是野狗一般的被撵着跑。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一道门洞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便跑了进去。 后面尾随而来的野兽数量有限,一路上都被我们给干掉了。 我们两个本来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进,可是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晕倒了,醒来就遇见你们了。” 只是江映雪翻译了一遍,老三便开始自顾自地回忆起来,叙述的内容符合落单者的经历,但白宁等人却并未在隧道之中发现任何动物的尸体。 不仅没有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老三,你是不是当时被吓傻了? 我们也是顺着隧道一路走过来的,可是在路上并未见到任何野兽的尸体。” 伊万也很快发现老三回忆之中的漏洞,连忙将其给点明出来。 这既是一种点明,同样也是一种质问,因为和老三一起的老二不见了。 老三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也有点慌了。 “不可能。 我身上的伤就是被野兽撕咬出来的。 再说了,我骗你们能有什么用? 大家已经被野兽打成这个狗样子,我说谎,难道还能加入野兽那一边不成?” 老三此时也很激动,似乎对于伊万的质疑有些恼火,在他的话里话外,似乎也是在暗示他并不是因为卖了老二才得以苟延残喘的。 “老二呢?” 在这种危险时刻,伊万也不想自己辛苦救回来一个背后捅刀的,毫不犹豫地便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不知道。也许在更前面。” 老三此时满脸狰狞之色,配合他那阴鸷的鹰钩鼻显得更加可怕。 在绝境之中被人怀疑,却又无法自证,老三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残酷现状。 更何况他现在受伤虚弱,若是被众人丢弃在这里,必然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面对这种纠结局面,一边翻译的江映雪也在观望白宁的态度。 在她看来,老三的经历虽然扑朔迷离,但老三其人确实可有可无,既然是一个隐藏威胁,舍弃掉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结什么。 “造成动物尸体和血液消失的可能性有很多,例如说,被其他动物给搬运走了,血液也已经被舔舐干净。 又比如,管理核心为了将侥幸逃脱的两人灭杀,让他们在这条隧道之中堕入了幻境迷宫之中。” 白宁非常轻易的就给出了两种可能性,这两种可能性不过就是一些最为普通不过的猜测,代表的也仅仅只是白宁对于老三的整体态度。 这种态度让江映雪有些不解,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在老三的身上还藏着一些更为重要的秘密,所以需要对其暂时隐忍不发。 江映雪猜得没错,白宁对于此间可能性的猜测,是老三中了夜魔会的催眠。 之前白宁就一直尝试着从伊万的队伍之中寻找出夜魔会的成员,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白宁会在关键时刻与大部队分开的缘由之一。 当伊万的队伍遇到兽群攻击,整体呈现出团灭之势,夜魔会潜伏在其中的人员一定会找机会离开这只毫无利用价值的队伍。 现在莫名消失的老二,就已经是白宁所重点怀疑的对象。 如果老二真是夜魔会的人员潜伏进来的,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借由伊万手下普通亡命徒的鱼龙混杂,大家对彼此底细都不是太清楚的优势,混在其中的成功率会极大。 但是夜魔会的成员偏偏就扮成伊万的得力手下老二来蒙混过关。 这要么说明伊万的手下老二本身就是夜魔会的成员,要么就说明伊万和老三等人现在还处于催眠状态。 稳定住了老三的人心,队伍继续向隧道的深处走去,由于有老二在前面无形开路,队伍的进度都快了很多。 半个多小时之后,众人来到隧道尽头,可是面对隧道尽头的一片陌生区域,众人心中毫无亢奋情绪,有的只是恐惧。 只见这里又是一片密林区域,隐隐约约的还能从中听闻到阵阵兽吼。 熟悉的黑暗环境,一听就知道不好惹的陌生野兽,之前带着各种重武器的大队伍都被打得分崩离析,现在就他们这十几个人,那还不得分分钟就陷在里面? 第118章 失踪的嫌疑人 “两位老板,老二陷在密林之中,估计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我们人少,需要继续跑到里面去冒险吗?” 找到老二能够增强伊万手中的砝码,但若是要用它伊万的命去换,这就必须要三思而行了。 他现在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想要直接离开,又或者是尽可能的规避掉这里的危险。 “怎么样,是去是留?” 见白宁不答,江映雪也出声询问了一句。 虽然她看出了伊万的贪生怕死,但这种能够让成建制的队伍损失大半的绝地,能不踏入的,还是不要去轻易踏入。 “两片区域由一条隧道相互连接,不可能都是假的。 让伊万去砍一颗树看看,这里的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面对这种相似的绝境,白宁也有点无语,但他并不觉得远古遗迹的相关人员会无聊到创建两片完全相同的地下区域。 如果这里并不是仿真标本区,那么就极有可能是真的动物饲养区域。 稍等片刻,伊万拿着一支新鲜的树枝回来,看其满脸的不可思议状,就知道他并不明白这片区域所代表的意义。 “这里才是奇异生物们的圈养地点吗? 那不是意味着这里比之前的那片假森林更加的危险?” 拿着伊万递过来的树枝,江映雪也有点迷茫了。 白宁反复言明他们离开这里的机会不多,且机会在时间性上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可当前的事实已显示,他们依旧在远古遗迹之中绕圈子,丝毫都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这似乎意味着一种非常不利的局面,他们并未把握住短暂显现出来的机遇,已然被彻底的困死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 “如果从乐观的角度去猜测,这片真实的密林或许才是生路所在。 首先,管理核心为了围杀伊万一行人,已经将这里的野兽召唤走了一部分,这就说明这里的危险性其实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高。 其次,远古遗迹曾经大量的送走奇异生物,这就说明在这片区域之中,可能存在通往外界的大门。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种理性的猜测,未来如何,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更加的疑惑,让伊万则更加的沮丧,没人希望在模棱两可的区域冒险,特别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队伍在做出整体决策之后继续向前移动,亡命徒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跟着队伍一同前进。 这样的队伍,战斗力一定不会太强,碰到危险一定会一哄而散。 一如当初的分散突围举动。 阿龙在跟踪方面有一定的造诣,顺着老二留下的痕迹众人一路前行,似乎运气非常好,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任何的野兽。 良好的运气让队伍的士气渐渐高涨,如果真的能够一直顺利下去,这就说明以白宁为首的领导团队确有其独特之处。 考虑到白宁三人之前的良好战绩,伊万是头一个放松自己紧张情绪的。 可是,好景不长,走着走着,就算是连最为普通的亡命徒也感到有些奇怪。 这片密林好像是无限巨大一般,他们走了好几个小时,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我们是不是又中了陷阱,在原地绕圈子?” 伊万首先将这个疑问给提出来,其他亡命徒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知道这片密林有多大吗?” 江映雪的一句话直接将伊万给怼了回去,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他也只能重新保持沉默。 虽然打发了伊万,但江映雪心中的疑问也被勾了起来,她看了看一旁依旧沉默不语的白宁,也不知道在白宁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队伍因为这种疑问而陷入死寂,除了散漫的脚步声以外,再无其他杂音。 这种现状,一直维持到他们来到一条小溪面前。 面对这种仿佛不可能出现的东西,一众亡命徒直接炸了锅,这条小溪似乎正在证明这片区域的广袤,又似乎正在暗示他们已经处于外部的世界。 可是,这里没有任何的星光,又怎么可能会在外界。 有好事的亡命徒还捡起一旁的枯枝断木丢入溪流之中,激起的水花自然高飞,从溪流底部漂浮起来的淤泥痕迹也清晰可见。 东西丢得多了,还能偶尔看到一两条小鱼从水流之中跳起。 很难想象,在几千米深的地下,竟然会有一片完全复原出来的巨大森林。 要不是之前经历过各种人造场景,他们只会认为自己这是来到了传说中的地底世界。 “看来这里确实是远古遗迹用来圈养动物的地界。 可是,如此宽广的一处地界,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奢侈了一些? 还有,仅仅一条隧道之隔的那处高仿模型场所,远古遗迹之中弄出这么多的房间,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面对站在溪流前一动不动的白宁,江映雪终于将心中的一些疑问给询问了出来。 江映雪并未等到白宁的回应,反倒是前往小溪对面探查痕迹的阿龙率先返回汇报情况。 “溪流对面没有任何的痕迹,老二有可能顺着溪流离开的,其主动隐藏行动痕迹,可能是为了甩掉后续跟进的兽群。” 阿龙给出了老二痕迹消失的缘由,但在白宁看来,这就是老二知道有人在追踪他之后所采取的对应举措。 由此可见,老二是夜魔会隐藏成员的概率进一步的增大了。 “现在怎么办,是往上追还是往下追?” 江映雪也不知道白宁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思虑更多的还是老二为什么要躲避大队伍的根本缘由。 当初夜魔会的成员能够与白宁同乘一架飞机,这有可能是白宁之前与夜魔会的成员无意中产生了一些过节,又或者是江映雪的身份吸引到了夜魔会的成员。 现如今看来,老二能够及时的感应到白宁,并适时的调整自己的行动轨迹,这就说明两者之间有什么东西产生了一定的联系。 这个相互联系的物品,最大可能就是白宁花费大力气获得的晶核。 也就是说,晶核原本就是从夜魔会流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一些亡命徒去最大程度的开发晶核的力量。 夜魔会的成员通过晶核感应到了白宁的靠拢,又不想与白宁汇合,便借由小溪改隐藏了自己的行动路线。 想想也是,跟了一路的夜魔会成员如今来到这远古遗迹之中,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分享自己所寻找到的秘密? 要知道,对于古文明的研究,没有什么比夜魔会这种隐秘组织更为的专业。 白宁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或许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但对于夜魔会的成员来说,他们或许早已掌握了一些独特的探索情报。 这一路,该名夜魔会的成员一直都在利用白宁寻找这处远古遗迹,但是在远古遗迹之内,他们有自己的预期目的在。 就这名夜魔会成员当前所展现出来的侵略性,或许他当前已经成为了管理核心所重点针对的入侵者。 所以,白宁在遇见剩余的亡命徒之后,整座远古遗迹之中的野兽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先不说有没有野兽追击老二的问题,就当前这片密林的兽群密度,我们当前连一只野兽都没有遇到,是不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因为整片区域的要素都被管理核心给汇聚到更为重要的地方。 这是管理核心在覆灭掉伊万的大部队之后,所进行的一次兵力收缩举动。 管理核心所想要守护的东西,也一定会是这处远古遗迹之中最为重要的一处场所。” 白宁沉默了这么半天,结果给出的却是这种再为通俗不过的结论,确实让江映雪有些扫兴。 另外,白宁说出这番话,似乎是想要进一步的去探索更为有价值的隐秘。 这与离开这里的主题完全相悖。 若说之前寻找老二还可以说是顺路,现在突然又要深入远古遗迹之中,恐怕伊万手下的那帮惊弓之鸟会有所抗拒。 “最为优秀的雇佣兵团体,当其战损率达到30时就会陷入崩溃。” 面对白宁的这种决定,江映雪不好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这就是白宁来此的根本目的,所以也只能如此委婉的暗示一番。 对于此种说辞,白宁也深知杜明。 伊万手下的亡命徒现在之所以还聚集在白宁的手下,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寄期望于白宁能够将他们给带出去。 出去是亡命徒当前的核心目的,并不是随着白宁继续去当炮灰。 这是由基本的人性所决定的,现在已经不掺杂任何金钱相关的事宜。 甚至说得绝对一点,如果让亡命徒们知道白宁要再次带领着他们去当炮灰,白宁100的会吃黑枪。 “没人想要他们这些无用的炮灰,在这里,所有人都会成为炮灰。 告诉他们,出路就在前方,相信我的就跟过来,不相信的,可以自行离开。” 如今形势紧迫,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机会,白宁也懒得继续去安抚这帮破胆亡命徒的心情,只是如此淡淡的回应两句,话语之中只有冷酷无情。 第119章 基因神殿 对于伊万的这些手下,江映雪依旧觉得他们有用,为了不影响士气,她也只能采取欺骗的方式来继续给与他们希望。 当伊万等人听闻到出路就在前方之后,亢奋之色溢于言表,就好像他们马上就要返回到文明世界的灯红酒绿之中。 对于当前的这种异常士气大震,白宁也自然能够明白是江映雪话术引导的缘故,但他也懒得去管这些。 他向前指了指,命令队伍继续跨越小溪往正前方前进。 对于白宁的这种判断,江映雪也不好多问一些什么,只当白宁已经舍弃掉老二,正在向着正确的离开方向前进。 越往密林深处前进,地上野兽的足印就越是密集,这是大量野兽集群的表象,引得亡命徒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再被兽群突袭一次。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冒险? 要知道,就凭我们手中的这些武器,兽群一个照面就可以将我们给彻底消灭。” 面对一路上如此密集的野兽脚印,江映雪心中的惶恐之感也已经上升到极限,若是继续走下去,她感觉自己或许会成为野兽的口粮。 江映雪的担忧是所有亡命徒的心病,眼见江映雪与白宁产生了交流,他们虽然听不懂,但还是保持了高度的关注。 “野兽的聚集明显带有强烈的目的性,这就说明它们当前确实正在守护非常重要的东西。 除了灵魂研究项目以外,亚特兰蒂斯文明也非常擅长基因改造,管理核心当前正在守护的,或许就是基因神殿。” 白宁将之前的一个猜测给讲述出来,这使得江映雪在震惊之余,也有点搞不懂白宁想要探险基因神殿有什么用意。 再说了,管理核心聚集如此众多的野兽来守护基因神殿,那么进攻基因神殿的存在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就算我们能够渔翁得利,期望他们能够斗个两败俱伤,可我们又能从这里的基因神殿之中得到一些什么? 总不能抱着几个远古基因生物的胚胎跑出去,然后培养出一堆奇异生物出来?” 江映雪此话听起来像是在打退堂鼓,但其实是在为自己心中的长生欲望做一些铺垫。 对于灵魂的研究太过于晦涩难懂,但对于基因研究的概念却并不怎么新鲜。 在当前科学体系之中,控制细胞分裂次数的东西叫做端粒,是存在于染色体末端的一小段dna。 就算亚特兰蒂斯文明不能破解端粒的无限修复技术,至少也应该获知一些减缓端粒变短速度的秘方。 就算不能永生,能够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生命的长度,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谁又知道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会在基因神殿之中供奉一些什么? 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其中供奉了一段dna双螺旋结构,外加一份原始人类的基因图谱。 对于管理核心而言,它所要保护的东西不一定需要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只需要在其程序核心之中排序最高就行了。 甚至我们也可以猜测,这处基因神殿中的实质性物品已经被毁,徒留下一个象征性空壳。” 白宁的回答令江映雪感到意外,既然基因神殿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白宁又执着于去往那里干什么? 难道,在那里,真的存在离开这里的出路吗? 两人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这让伊万等人感到更为的疑惑和惶恐,在这种危机关头,伊万也不敢随意的询问一些什么敏感话题,就怕因此而触怒了白宁和江映雪。 队伍继续闷着头前进,根本就不需要管束,全程都是鸦雀无声的。 隐隐地,众人似乎能够听到非常明显的兽吼声在前方响起,像是正在发生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 面对这种预期之中的状况,亡命徒们都非常地紧张,生怕自己被无端波及,彻底的死在这里。 “老板,前面野兽太多,咱们还是绕道。” 在现实生存问题面前,伊万还是小心地凑过来,眼神之中关注的全是白宁的态度。 “往哪里绕?” 白宁只是淡淡的回应这个问题,便让伊万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又能往哪里绕呢? 在原地观望了许久,正当江映雪觉得白宁需要一些炮灰去前面探路的时候,白宁自己却要亲自前往。 在召集人员的过程之中,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依旧只有阿龙愿意跟随过去。 留下大队伍,两人慢慢地向兽群聚集区摸索过去,此时强光手电是不敢用了,只能打着微弱的灯光慢慢摸索前进,最主要的引导还是兽群的嘈杂声。 兽群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两人摸索到一棵较大的树木后面躲藏观看,发现在漆黑的环境之中似乎有一些阴影正在不断的来回跑动,也不知道这帮野兽是通过什么东西在导航。 隐隐地,似乎在兽群的中心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微弱的亮光。 这点光线并不强烈,但在黑暗的衬托下还是非常的明显。 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两人非常利落地爬到树上,抬眼看去,一座散发着荧光的神殿出现在远处的空地之上。 大量的奇异生物聚集于它的四周,黑色的阴影连成海洋,宣示着它的神圣不可侵犯。 这座神庙相较于之前的灵魂神庙要小一些,四周的附属建筑和广场更是逼仄狭隘,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保存的完好性上,它相较于灵魂神殿来说有些无关紧要。 但是,能够被当做神殿供奉起来的东西,都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它的整体机制看起来相当完美。 “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这里并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 阿龙心中虽然并无畏惧,但基于自己专业保镖的身份,他必须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发表一下自己对于场中局势的中立看法。 “这么多的野兽,很明显并不是在防备我们,等会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蹲一下,或许能够看到一场大戏。” 夜魔会的成员也可能会在这里,幻境核心对于这里的威胁也不容小觑,唱不了主角,在一旁当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也能渔翁得利。 并不清楚全貌,对此也不好多做一些什么评价,阿龙只能跟随白宁一同快速地返回到大部队。 稍微的交流了一下当前的整体情况,江映雪对于白宁的冒险属性表示习以为常,伊万等人则都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白宁想要火中取栗,将来他们中肯定要出现一些炮灰,是谁不清楚,亡命徒们只能祈求不是他自己。 由于白宁的坚持,队伍的整体士气非常差,稀稀拉拉地绕到几棵大树附近,在白宁的建议下,所有人全都爬了上去。 愈发清晰地见到基因神殿和附近聚集的兽群,亡命徒们心中的恐惧情绪自然越是强烈,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处不胜寒,很多人的腿肚子都开始哆哆嗦嗦。 “看伊万的那副怂样,老二的生死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可你依旧选择待在这里,难道是觉得生路就在那座神殿之中? 就算曾经从远古遗迹之中跑出过大量的奇异生物,这也并不说明离开的通道就在这里。” 自从白宁离开黑色立柱之后,他的行为就显得既坚定又飘忽,江映雪虽然相信白宁,但也确实想要搞清楚其中的为什么。 “这处远古遗迹可不是什么幽冥古墓,其中的热闹程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还记得我之前提及过的幻境核心吗,它其实并不是远古遗迹的一部分,极有可能是来毁灭这里的。 现在,或许才是远古遗迹最为危险的时刻,也是我们能够从中获取想要果实的关键时刻。” 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被证实得差不多,白宁的核心猜测就算有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让江映雪心中大概有一个数,也能让其在接下里的过程之中产生更好的帮助效果。 听闻到远古遗迹可能会像当初的前哨研究基地一般彻底毁灭,江映雪心头的紧迫感终于被激发出来。 怪不得白宁会如此的紧迫,原来现在就是他从这里获得秘密的最后机会。 “如果两者之间的决战不会立即发生,你觉得我们还能在这里等待多久?” 江映雪的这个问题看似非常无脑,但也切实点出了当前队伍持久性不足的问题。 先不说他们手中的补给能够支撑他们在这里待多久,就说那帮亡命徒的士气问题,一旦他们因为心态的问题而彻底崩溃,这种内乱的杀伤力或许不大,但一旦引起外部的注意,这种结果就是毁灭性的。 “过多地思虑这些问题,没有任何益处,如果你觉得实在无聊,可以靠在树上休息一会。” 得到白宁的这种回应,江映雪也有点尴尬。 这种略显不耐烦的回应,说明白宁对于当前的局势缺乏基本的掌控力,他也只是在按照推理之中的最优解在做事。 江映雪一味地想要知道未知局面的结果,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谁又想强人所难呢? 对于安全感的追逐是人的基本需求,更何况他们当前正坐在一桶烈性火药上面,稍微磕磕碰碰一下,立马就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第120章 骤起的暴乱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快结束,在一旁暗中观察的伊万虽然什么都听不懂,但看到江映雪神态安详的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他浮躁的内心也多了几分安宁。 或许未来的结果依旧不好,但既然连江映雪这样的核心老板都能够安然休息,他这个骨干炮灰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只要能够抱住白宁的大腿,他伊万也一定能够获得一条求生的出路。 就像是一种连锁反应,随着伊万的安静,其他亡命徒浮躁的情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转瞬之间,此地好像陷入到最为深沉的午夜,静悄悄的只能听闻到远处兽群的莫名躁动低吼。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样的宁静氛围会持续很久,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摩擦声突然由远及近的靠拢过来。 听得出来,这是灌木被拨动时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低矮的野兽正在向他们这边靠拢。 躲在树上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从树下经过的野兽。 待得声响靠得近了,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这种突然的转变吓得一些亡命徒背脊疯狂冒汗,只恨自己所藏身的树枝不够粗壮。 “有人吗?” 稍停片刻,树下突然传来一声俄语的询问,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是老二。” 伊万热切的声音回复了一句,一道光柱也瞬间聚焦在发声地点,确实是一个蒙在兜帽里面的人。 老二似乎意识到所有的人都集中于树上,连忙身手利落的爬了上来,看其身手的利落程度,似乎身上一点伤势都没有。 当初老二和老三可是一同离开的,老三身受重伤昏迷在地,老二现在却活蹦乱跳的突然出现,无论怎么看都略显诡异。 是想要利用这里的炮灰成员去吸引神庙方向的兽群吗? 可任谁都知道,这里的亡命徒不过就是一些惊弓之鸟,让他们去吸引兽群的注意,比杀了他们还难。 更何况,就凭这里的十几条人枪,甚至连一轮像样的兽潮都扛不住。 这名化为老二的夜魔会成员此时摸过来,其目的性又是什么呢? 按照一般的逻辑,夜魔会的成员应该隐藏于暗处,伺机引导兽群开始攻击白宁等人。 只有在生命受到实质性威胁的情况下,人群才会爆发出最大的生命潜能,帮助夜魔会的成员争取进入神庙的机会。 白宁看着已经和伊万汇合的老二,一时之间确实有些看不懂他此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伊万,等会你派几个人前往兽群的外围打探一下情报。 老二在这里的经验比我们都足,就让他带人去。” 拉着江映雪,白宁直接透过伊万这个突破口去接近突然回归的老二,听闻到这种要求,伊万也是一愣。 先不说外面兽群的危险程度,就说老二好不容易险死还生的归队,现在就让他再次带队出去,似乎有点不道义。 可转念又一想,白宁应该不会随便下达一些无用的命令,难道是发现老二身上有什么问题了吗? 想想也是,这片密林这么大,他们又是在树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更没有光线引导,迷失在密林之中的老二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就像是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老二,难道是其他什么东西假扮的吗? 白宁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设计重新支开老二。 “老二,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远处的那座神庙,你对这个地方熟悉,就带几个兄弟前往查看一番。 也不用你取得什么太大的战果,只需要稍微的试探一下就可以了。” 伊万扭头看向老二,语气十分诚恳的吩咐了一番。 这话一出,一众躲藏在同一棵树上的亡命徒可谓是人人自危。 这哪里是什么探查任务啊,这分明就是送死任务。 “可以。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不用重新带人。” 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老二竟然要一个人前往,这种犹如孤胆英雄一般的举动,让其他亡命徒大松一口气。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倒是更加有点看不懂这个老二了。 就好像是想要在众人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样,老二相当利落的下了树,然后真的向远处的神庙方向靠拢过去。 如此孤胆英雄,似乎瞬间将伊万手下的颓势给全面翻盘,让当初被阿龙三人组给比下去的老二和老三重新雄起。 “老板,您看,老二还是挺有用的。” 看着老二消失在黑暗之中,伊万讪笑着自夸了一句,也不知道心中正在想些什么。 随着老二的离开,整个队伍再次恢复到安静状态,就好像老二的来去对这里并无任何的影响一样。 “让队伍快速离开这里。” 白宁可不会认为老二的突然来去毫无意义,想要利用其他人,不一定非要位于人群之中。 如果老二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队伍的位置,并且引导兽群向这个方向围攻过来,那么他们距离死亡也就没多少时间了。 老二刚走,白宁便要求队伍快速离开,这让伊万着实有些看不懂,难道这个看起来像是老二的人真的存在什么问题吗? 心中虽然疑惑满满,但伊万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期望老二能够找到他们一次,就能够找到他们二次。 往神殿方向靠拢,亡命徒一个比一个慢,现在一听说要离开这里,所有人的动作相当麻利,就算由绳索吊着的老三也转运得相当利落。 刚刚离开不久,众人就听闻到有大量的野兽冲向他们先前呆的地方,剧烈的兽吼和蹄踏之声让所有亡命徒吓得腿都软了。 特别是跟在白宁附近的伊万,他此时看待白宁的眼神,就像是看向亲爹一样。 能够在老二出现的一瞬间便明白这个出现的老二有问题,这种敏锐的洞察能力,估计就是他能够全程平安无事的关键所在。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老二有问题的? 在这远古遗迹之中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伪装成为人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队伍之中是不是也可能混入了一些危险的存在?” 白宁对于老二的判断仿佛有若天助,江映雪在疑惑的同时,对于这种能够伪装成为同伴的现象也有点忌惮。 “并不是我在怀疑老二,而是老二被我给支走之后,他第一时间怀疑我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飞机上碰到的夜魔会成员吗? 我怀疑他已经扮成老二的样子混入了我们的队伍之中。” 现如今老二是夜魔会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继续对这一重要猜测藏着掖着也已经毫无意义,白宁便将其给公布了出来。 听闻到这一内幕,江映雪背后的冷汗都快要被吓出来。 队伍的核心成员被居心叵测的第三方给彻底渗透,要不是白宁的洞察能力敏锐,说不定他们成为炮灰的时间段要被大大提前。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老二的? 难道,你之前跳下隧道,不仅仅是为了规避食腐动物的病毒威胁,又或者是什么迫于精神污染的压力,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避开所有能够避开的嫌疑人吗? 甚至还利用夜魔会成员对于远古遗迹的渴望,通过远古遗迹之内所自带的危险来进一步的筛选内鬼。” 白宁的行为向来谋划严密,恐怕自从与夜魔会的成员有所遭遇,他就一直在提防可能出现的内鬼。 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白宁能够将内鬼给揪出来,似乎也并不怎么奇怪。 虽然江映雪的心中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但对于白宁这种大长线的谋划举动还是非常的震惊。 真的很难想象,若是他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老二所利用,必然会沦为夜魔会成员摘取着重胜利果实的踏板。 “这些过去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知道老二是夜魔会的成员就够了。 现在他利用我们不成,必然会掀起另一轮的风浪,我们必须要好好的防备才行。 再者,现在我们的目标看似一致,似乎有相互合作的可能性,但谁也不知道基因神殿之中存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对于像夜魔会这样的组织,他们既然以侵略者的姿态出现在我们身旁,我们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合作者。” 白宁的叮嘱让江映雪深以为然,在最顶级的隐秘面前,没有任何双赢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防备其他人对于宝物的觊觎,所有人也都在防备对方的背后黑手。 凭空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合作共赢,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 兽群来的很快,退得更快,因为老二的袭扰,基因神殿四周的兽群骚动反而安静了不少,就好像是在集体防备什么重大的威胁一般。 就算夜魔会的成员有一些催眠方面的手段,但白宁也并不认为老二能够引起管理核心如此巨大的重视。 基因神殿四周的兽群是为了防备强大敌人,但也是由管理核心所认定的强大敌人,这个强大敌人更可能是幻境核心。 可是,一个只能蜗居在中央图腾之中的类ai存在,甚至对于远古遗迹的影响极其有限,它又能在物理层面对基因神殿造成什么重大威胁呢? 第122章 黄雀与渔翁 白宁对此不解,但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一轮暗红的光芒突然在这片密林的上空亮起,像是朝阳的红日,但却并不能给人以多少温暖。 在光照的影响下,整片密林仿若瞬间陷入清晨的光影朦胧之中,暗淡的黑暗依旧存在,只是不再给人以无尽的幽深与恐惧。 躁动了一夜的野兽们大多在温暖的晨光之中开始入睡,只有少部分的野兽依旧在附近放哨巡逻,就好像光线给与了它们无限的安全感一般。 “野兽们都开始休息了,各位老板,让我手下的兄弟找个地方也休息一会。 他们已经连续战斗不知道多久,再硬扛着,估计会出事的。” 其实很多亡命徒之前就一直在见缝插针的打盹,现在整片密林在阳光的温暖下一片祥和,很多人再也扛不住满身的疲惫,几次打盹都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伊万的这种提议很有道理,休息好才有战斗力,如果白宁还想要在后续的行动中更好的驱使他们,那就必须要让他们得到必要的休息。 可待得江映雪传达了这样的请求,白宁的态度却十分冷漠,只是命令想要休息的亡命徒将自己给绑在树上休息。 不过,他们手中的物资本就不多,绳索的数量更是有限,匀来匀去,还是有少部分的人分不到,这就让这帮人很是气恼。 “为什么不同意伊万的提议?” 江映雪此时也有点疲乏,她也觉得适当的休整对于队伍是有好处的。 “安全而温暖的环境会让人产生懈怠,这也是敌方最好的进攻时间段。 更何况,我们所需要面对的敌人远不止那些落在明处的野兽,还有一个时刻想要算计我们的夜魔会成员。 如果这片地界发生巨变,夜魔会的成员想要杜绝我们争抢秘宝的可能性,一定会引诱野兽过来攻击我们。 到时候我们一旦因为睡眠而放松警惕,所造成的结果可想而知。” 白宁的分析让江映雪心头也是一凛,疲乏确实让她的思维出现了很多问题。 想想也是,如果在平地上睡觉,所有放哨的人也可能会因为身体的疲乏而打瞌睡。 只有让这帮亡命徒处于高空,有生命威胁的强制清醒作用,放哨的人员才会时刻保持清醒。 这是基本的人性,特别这帮亡命徒当前还是一盘散沙,对他们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最终也只会让自己品尝苦果。 正当江映雪准备找一根稍微大一点的树枝靠着闭目养神,场中的局势瞬间骤变,一阵剧烈的蹄踏声轰隆而来,震得整棵树也簌簌的摇晃起来。 刚刚入睡便被惊醒,很多亡命徒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有点受不了,狂跳中带着口干舌燥的感觉,就好像会随时猝死一般。 清醒过来的亡命徒猛地四处打量,发现一股硕大的烟尘突然在密林上空滚动,似乎有大量的野兽正在奔跑一般。 这很明显就不正常,遥远处的神殿依旧平静,附近聚拢的野兽安静得可怕,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型兽群? 如此巨量的兽群难道是支援部队吗? 可是,这里不是专门用于圈养野兽的地方吗? 难道这里用于圈养野兽的地方不止一处? 亡命徒们被突然的剧变惊得慌张无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跑,几颗高大的古树似乎也救不了他们,只要被发现,这几颗古树几个冲锋就会被巨型生物给撞断。 刚刚惊醒的伊万也着实慌张了一会,但是当他将目光聚焦于白宁身上,看到白宁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他躁动的内心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只要白宁不倒,他伊万就还有求生的可能性,完全没必要无所谓的惊慌失措。 甚至为了展现自身的价值,伊万还充当起了秩序维持员,对一些过分惊慌的亡命徒予以了一定的安抚或呵斥。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也有点看不懂这只突然出现的兽群是来自于哪里,按理说,整座远古遗迹之中的野兽都已经被管理核心聚集于此。 就基因神殿附近的兽群规模来看,这片密林也只能圈养如此数量的兽群。 从当初远古遗迹之中突然流出大量奇异生物这一点来看,远古遗迹分流兽群的原因很可能是能量短缺。 也就是说,就算远古遗迹之中还有其他密林区域,这些区域估计也已经被废弃。 就拿当前的这处密林区域来看,人造太阳的光线强度都不是太过于强烈,这就说明管理核心已经在尽可能的缩减能源的损耗速度。 难道,出现在这里的,是一些以灵魂为主导的凶兽吗? 在上一片假树林之中所见到的高仿标本,其实就是一些由灵魂力量所主导的凶兽。 正在思索之间,两方的兽群猛地碰撞在一起,场中的局势顿时变得焦灼,鏖战成一片的双方哀嚎阵阵,尸横遍野。 亡命徒们见到这种激烈的战斗场面,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远古遗迹内部竟然也会爆发内乱。 这里越是混乱,他们浑水摸鱼的概率也就越大,一时之间,刚刚还胆战心惊的亡命徒顿时眉开眼笑。 三三两两的攀谈开来,就好像他们即将要接管这里的一切。 “你所说的不安定局面开始了,可我依旧从中看不到丝毫的机会。 双方的战斗越是激烈,这其实代表着我们的机会越小。” 江映雪凑过来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对于场中血腥的战斗场景似乎毫无兴趣。 “这些冲杀过来的未知兽群,很可能是由幻境核心所主导的一次毁灭行动。 还记得之前莫名自毁的前哨研究基地吗? 我觉得幻境核心的主体程序就是为了毁灭,毁灭一切它所见到的东西。 甚至,幻境核心的主要毁灭对象,就是这座远古遗迹。” 听闻白宁再次透露出一些关键信息,江映雪这才意识到白宁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认为这里会出现内乱。 “这就是你想要在这里渔翁得利的关键依仗吗? 可就算如此,这种层级的战斗也不是我们能够参合的,万一受到波及,就凭我们手中的这些力量,肯定会十死无生。” 原因是原因,结果是结果,就算再明白当前冒险举措的核心缘由,江映雪对于当前的冒险举措依旧不怎么看好。 “场中不是还有个夜魔会的成员吗? 这里现在可是四方博弈,谁胜谁输,或许最终只能看运气。” 听闻到白宁搬出久违的运气说,江映雪心中就算思虑万千,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白宁的这种说辞。 两人之间的氛围重新变得冷清,可遥远处基因神殿附近的战况却越来越激烈。 起初还只是一些野兽在相互攻伐,打到最后,一部分的野兽冲入神庙之中,当它们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狂暴的气场仿佛能够让空间都为之扭曲,一股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气场遥遥的压迫过来。 这些像是被打了什么基因药剂的巨型野猪冲入到战阵之后,将它所能碰到的野兽全都撞死,在不分敌我的同时,其战斗力只能用剽悍去形容。 很明显,基因神庙之中的机制相当的完善,甚至还能当场改造一些野兽,让其变为暴虐的杀戮机器。 只是这些被注射了莫名基因药剂的巨型野猪下场也不太好,虽然战斗勇猛,但持久性太差,很快便栽倒在地。 更为诡异的是,力竭的巨型野猪开始进入自燃状态,燃烧起来的火焰犹如火龙卷一般的席卷开来,瞬间又是死伤大片。 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加持之下,守护神庙这边的兽群渐渐占据上风。 可鏖战毕竟是鏖战,陷入劣势的进攻方就好像被下达了永不退却的命令,完全以一种悍不畏死的状态冲杀过去。 整体的感觉非常悲壮,就像是为了送死而送死一般。 见到这种场景,白宁突然记起伊万之前所回忆的遇险经历,他们当初就是被大量悍不畏死的野兽攻击,最终才死伤惨重的。 这种描述,倒是和幻境核心所控制的这批野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难道,伊万的小队其实是由幻境核心所打残的吗? 可是,打残伊万的小队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就算不打残,伊万的小队也会向远古遗迹的深处慢慢探险,只要引导合适,伊万的小队最终也会来到这里。 被这个略显不和谐的问题所困扰,再次见到场中不断席卷而起的火龙卷,白宁突然意识到灵魂裂解的可能性。 幻境核心初来远古遗迹,且花费大力气进入中央图腾之中,其必然需要大量的灵魂能量作为后续计划支撑。 伊万手下的人员,就是幻境核心最为渴望的能量来源。 幻境核心如此苦心的想要欺骗白宁等人,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一些备用的能源吗? 也就是说,白宁等人看似在这里想要渔翁得利,其实不过就是幻境核心设计留在这里的备用能源。 或许有这样的需求,但更为重要的,还是白宁这只队伍的存在对于幻境核心有用。 一如果戈里之前所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果戈里为了报复幻境核心对于他的利用,所以在关键时刻强行将真相给讲述了出来吗? 所以,看似白宁机关算尽,想要在这里坐山观虎斗,其实他才是被全程算计的那一个。 思虑到这一层,白宁的背脊有些发寒,但是却并未让白宁感到后怕。 已然深陷局中,想要离开已经不可能,那就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看着远处正在愈演愈烈的战斗,感受着来到这里之后的最危险时刻,白宁嘴角咧出一个亢奋的邪异微笑。 第122章 不死不休 随着战局的逐渐白热化,越来越多的巨型生物自燃而死,席卷而过的烈焰将地上的尸体烧灼得飞灰不剩,一如当初的人体自燃现象一样。 很明显,凡是在这里出现的灵魂,全都化为烈焰的养料消耗殆尽,基因神殿就算只能激化生物的肉体,也会让灵魂因为意识的疯狂而陷入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数个小时之后,随着幻境核心控制的最后一只野兽哀嚎着倒下,场中还能站着的野兽也已经不多。 在阴天一般的光线照耀之下,场中只剩下寂静无声,活着的野兽一动不动,死了的更是悄无声息。 似乎是想要清点自己手中还剩余多少力量,仅仅休息片刻,所有的野兽再次向基因神殿方向聚集,稀稀拉拉的一片,大概还有几百只的样子。 就算这样的力量相较于之前的鼎盛局面相差巨大,也不是白宁等人能够抗衡的,他们依旧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等待后续的剧情走向。 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片区域会陷入到长久的安宁状态,一个他们所熟悉的身影突然慢悠悠的走出了密林区域。 是老二! 所有正在闭目养神的亡命徒被其他人所惊扰,纷纷睁开双眼看向那个隐藏在斗篷之中的存在。 确实是老二,那个夜魔会的成员。 惊慌的议论声骤起,因为所有的亡命徒都回想起了之前老二领着野兽来攻击他们的场景。 如果老二真的领着这群所剩不多的野兽过来攻击他们,然后老二再趁机躲藏起来,那么他或许就会成为第一个进入基因神殿的幸运儿。 “需要预防即将到来的兽群袭击吗?” 江映雪也有类似的想法,靠过来征询一句白宁的意见。 “管理核心没有那么蠢,会将所有的剩余野兽都派遣出来。 再者,就算老二想要引诱兽群来围攻我们,他也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明目张胆办法。” 要知道,整个队伍之中到底还有多少人依旧在老二的催眠术之中,这是谁也说不准的。 就算老二想要利用亡命徒们引开兽群的注意,也应该预设在白宁等人进入基因神殿之后才开始谋划。 现在老二孤身一人,且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向基因神殿靠拢,这种举动白宁确实有些看不太懂。 这不像是一名苦心潜伏者的惯常行为方式,一名善于潜伏的存在,也绝对不可能会让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有的逻辑推理都在让老二隐于暗处,可是他却偏偏如此高调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其中所隐含的缘由必然复杂,且让白宁忌惮不已。 随着老二一步步的迈出,场中的局势显得更加的匪夷所思,只见先前还悍不畏死的兽群竟然在主动的收缩防线,一些最为巨大的兽王也开始陆续的进入到基因神殿之中。 老二不过孤身一人,他对于基因神殿的威胁有这么大吗? 甚至逼迫得最为强大的兽王都要开始去注射基因药剂!? 如此强势的老二,又有什么必要在不就之前特意过来撩拨他们这十几人的小队伍,做一些毫无意义的祸水东引之举? 难道,现在站在老二背后的是幻境核心吗? 场中的局势在这一瞬间变化得太快,就好像是什么裂变开关突然被按下,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最终的毁灭结局迈出坚定不移的步伐。 “咚咚咚……” 一阵微弱的鼓声突然在场中响起,像是一种远古先民的祭祀鼓乐,带着莽莽苍苍的洪荒之感。 意识有一点发沉的感觉,就好像正在陷入到某种不可遏制的催眠状态。 人在不同的声音刺激之下会产生本能的情绪反应,一些特定频率的声音更容易让人入睡,通过鼓声来达到催眠的效果也并非不可能。 一些太过于疲惫的亡命徒瞬间中招,手脚一松,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趴伏在地的躯体生死不知。 “快点下地。”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亡命徒瞌不磕睡的问题,一旦他们集体中招,估计又有一半会直接摔死。 同伴的遇难让亡命徒们瞬间精神一阵,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始从树上下去,刚一落地,一些人再次中招,直接倒地昏睡过去。 白宁并未下树,而是用绳子将自己给绑在树上,以防自己也在某一瞬间中招。 在这种奇特鼓声的催眠之下,一些最外围的野兽开始摇摇欲坠,就好像它们的四肢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 仅仅只是下一个瞬间,这些被催眠的野兽便开始疯狂的攻击之前的同伴,大战再次一触即发。 先前哪些进入基因神殿的兽王也终于重新走出,它们此时的气息更为的紊乱狂暴,一股股狂暴的气息从它们的身上激射而出,光看其形态就知道它们当前状态的势不可挡。 一部分的兽王前往镇压叛变的野兽,一部分的兽王则向着老二冲了过来。 就两者之间的巨大身材比例,没有任何人会觉得瘦小的老二能够抗住兽王的正面撞击。 老二既然敢于正面冲击兽群,这就说明他一定还有后招,白宁也在静静的等待他的后续攻击。 只听得场中的鼓声突然变激昂起来,白宁也感觉自己的心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疯狂焚烧一般,五脏六腑都要在这种状态之中化为灰烬。 内脏有自己的固有震动频率,一旦与相应的次声波产生共振,那么必然会造成不可遏制的伤害。 相传古琴能够疗伤,就是因为古琴低沉的声音能够与经络产生共振。 随着鼓声的延续,第一头冲过来的兽王突然猛地抽搐起来,一团火焰猛地从其口中喷出,随后一道火龙卷便瞬间席卷而过,将附近的兽王烧死烧伤大片。 由这种特殊鼓所发出的声音,竟然能够让兽王受激状态的灵魂提前进入到自燃状态吗? 又或者,这种所谓的音波攻击,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灵魂共振。 这是能够直接作用在生命体灵魂层面的攻击! 如果夜魔会的成员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器,他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以一个潜藏者的身份活动在这个世界的阴影之中? 能够随意的让其他人自焚而死,他们所有不合理的需求都可以通过这种暴力手段予以获得,又有什么权威能够让其隐藏行迹?! 就算退一步去审视,这种特殊的鼓只对应激状态的灵魂有效果,那么夜魔会的成员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甚至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之下,如此恰到好处的将这一凶器给祭出? 如果要合理化之前的所有不合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老二现在已经被幻境核心所控制! 也就是说,玩了一辈子催眠的老二,现在正陷于幻境核心所制造的幻境迷宫之中。 至于老二手中拿着的鼓,也极有可能是幻境核心所提供的强势装备。 可转念又一想,如果幻境核心的权限如此强大,当初在灵魂神殿之中的时候,它对于白宁的态度又为什么会完全不一样呢? 难道,是因为在老二的身上存在某些特质,能够让其更好的成为幻境核心的傀儡吗? 可是,之前老二尝试着引起白宁等人与兽群之间的冲突,这很明显是自主意识的一种体现,仅仅只是经历了两方兽群的战斗,老二便成为了幻境核心的傀儡。 不对,或许,当初老二莫名出现在白宁的身旁,这也是由幻境核心所操控产生的举动。 至于之后老二引得兽群来袭,也不过就是为了进一步的合理化老二突然出现的举动。 想想当初在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情形,所有人,包括老二在内,每一个人都进入过幻境迷宫,虽然大家最终都出来了,但肯定被幻境核心标记了一些东西。 或许,每一个人在灵魂层面的特性都有所不同,这也导致了幻境核心在之前的筛选过程之中产生了区别对待。 大部分的亡命徒都成为了炮灰,只有老二和老三被单独冲散,顺着一条单独的隧道来到这里。 甚至可以大胆的断言,伊万等人进入远古遗迹就是由幻境核心所主导的,当他们进入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成为幻境核心手中的棋子。 现在,所有的棋子都集中在这里,每一轮的棋子也在做着各自分内的事情,那么等待白宁等人的命运,又将会是什么呢? 第123章 各自的棋子 这种想法就很令人感到沮丧,就算白宁机关算尽的想要在复杂的场面之中渔翁得利,但相对于幻境核心这种强势的存在,他依旧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一枚棋子,就算在棋盘之中的路数再怎么跳脱,每一步都走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但它依旧只是一枚棋子,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主导棋路走向的棋手。 现在,老二这枚棋子正在拼杀掉场中剩余的守备力量,到时候防守空虚的基因神殿就会成为一枚不设防的香饵摆在白宁的面前。 面对既定的诱惑,每个人都会展现出自己的生物性贪婪,甚至对于合作伙伴江映雪的欲望,白宁也无法给与合理的阻止。 到时候,从基因神殿之中满载而归的众人,或许就会在不经意间破坏掉管理核心的一些外部机制。 不仅离开基因神殿的人会死,整座远古遗迹也会同时毁灭。 幻境核心利用所有人的贪婪达成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所有的一切也最终归于虚无。 埋在尘土之中的所有秘密,也只会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无机物结构形式,没有了探秘者,它们最终只会消亡于未知年限的地壳运动。 面对这种可能出现的毁灭局面,白宁想要破局,似乎只能开始主动联系管理核心,借由管理核心的力量,让其与幻境核心之间形成一种全新的平衡。 如此一来,在两者的夹缝之中,白宁才能设法安全的离开这里。 就在白宁凝神细思的过程之中,老二手中的鼓声突然停止,愣在原地的老二开始浑身剧烈的颤抖,四肢像是不受控制的疯狂舞动起来。 基于之前的鼓声,你甚至会觉得他这是在跳一种非常久远的祭祀舞蹈,正在尝试着唤醒更为强大的力量。 可就白宁对于人体自燃的了解,这或许就是老二最终要陷于人体自燃的一种征兆。 围在老二四周的兽群还有零星的百十来只,兽群已经全部自燃而死,剩余的野兽也只是在管理核心的驱使之下保持着一种合围的态势。 似乎,管理核心正在基于老二当前的非正常状态,顺势规划更为完备的防守策略。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段舞蹈会持续一段时间,老二的身体就像是桶装汽油一般的爆裂开来。 向外急速扩张的火焰像是吞噬一切的恶魔,将剩余的所有野兽全部吞噬殆尽。 这股前所未见的强大火焰甚至比所有兽王自燃产生的火焰龙卷还要更为强大。 两者之间的本质区别,或许就是人类灵魂和野兽灵魂之间的本质区别。 强大的火焰龙卷并未快速消失,反倒像是激起了更为强大的灵魂裂解反应一样,更为巨大的火焰龙卷猛地向外扩张,随即又向内急速的缩小。 随着一道透明的震荡波激射而出,火焰龙卷之内的所有一切全都化为灰飞散尽。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过,迫使得白宁不得不抱紧身下的树枝,大量的枯枝断叶席卷过这片空间,不少细弱的树木甚至被狂风给直接折断。 这种巨大的冲击波在密闭的空间之中并不会快速的消解掉,就算有大量的树木吸收冲击波的力量,但冲击波还是在这座空间之中不断的来回震荡。 在这种来回的冲击之中,白宁只感觉自己的内俯似乎已经出血,一股甜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中,脑袋更是昏昏沉沉,就好像随时都可能在此窒息而死。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再加一群野兽的灵魂竟然能够引起如此巨大的能量爆炸。 这难道就是灵魂能量的正确使用方式吗? 夜魔会的成员苦心孤诣的混在队伍之中潜伏进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谓是机关算尽,可最终也只能成为幻境核心的一枚棋子,毫无尊严的飞灰湮灭在基因神殿之前。 这就是两种层级文明之间的天然差距,带着某种不可抗衡的压迫感。 基因神殿四周的场地因为这两场连续的争斗而被清空,似乎只等白宁这个第三波棋子前往基因神殿完成最后一击。 这种无形的驱使基于白宁的基本欲望,更是裹挟着这里所有能够产生相应欲望的个体,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味道。 再者,离开这里,就一定能够摆脱身为棋子的命运吗? “老二突然冲出来送死,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奇怪了?” 早在鼓声减弱的当口,江映雪就已经快速的爬上树顶查看战况。 现如今所有的一切全都飞灰湮灭,夜魔会的成员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湮灭在这里,这从任何角度上来看都是不合理的。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身处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不是谁想当黄雀就能当得成的。 这里就是管理核心与幻境核心之间的战场,所有出现在这里的存在,都会被他们之间的攻击余波所裹挟。” 白宁的回应听着有点悲观,但就场中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强度来看,他们这些只能依靠热武器的现代人或许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对于远处那座看似防守空虚的基因神殿,他们当前的最优选择应该是冲进去渔翁得利,但是,这样的可能性白宁一定早已察觉,但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以白宁对于此间隐秘的探索欲望,他所苦等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他反倒犹豫了起来? “你难道不准备到那处神殿之中看一看吗? 被守护得如此严密的神殿,完整性更是毋庸置疑的神殿,其中必然拥有大量珍贵的东西。 就这些被基因改造的生物,不说完全破译基因的秘密,至少也能够获得几个有分量的国际奖项。” 江映雪此时看似在询问白宁,其实也是在自问。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江映雪心动的东西不多了,能够吸引白宁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此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很难有人不心动。 “走。 该来的总是要来。 这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来去都是我们。” 来到这里的意义就在前方,任何的恐惧在其面前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就算幻境核心正在有条不紊的主导场中的毁灭节奏,这也并不代表着它能够成为这里的绝对主宰。 将地上的昏迷者打醒,一行十几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向着基因神殿的方向靠拢过去。 见识过之前的空前大战,队伍的士气不可能太高,要不是白宁依旧是他们的逃生希望,或许他们连基因神殿的广场都不敢进。 一路上动物的尸体遍布,大量的焦尸更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糊臭味,很多的动物尸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些高仿的标本,与当初在假密林之中见到的那些高仿动物很像。 白宁并不清楚这两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只能大概的认定出现在这里的动物尸体很可能类似于当初的生化凶兽,也是灵魂科技的一种应用方式。 只是远古遗迹之中的生化标本更为的精致一些,不像当初在睡眠剥夺实验室之中见到的那种缝合怪物标本。 但就其灵魂特性来看,白宁觉得驱动这些基因凶兽的,肯定不是完整的人类灵魂,很可能只是一种驱动基因凶兽的原始驱动力,类似于灵魂能量的一种使用。 对于这些已经被损毁的灵魂科技,白宁知道自己就算将其给搬运出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这已经不是科技断层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科技树,想要对其展开逆向工程,无异于重新开辟一个全新的科学分支。 当前白宁更为看重的,还是基因神殿之中的一些遗留,借由当代的基因工程技术,或许就能一窥远古文明的雄风。 一路缓慢前行,众人最终来到夜魔会成员自燃的地点,在这里,似乎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极度暴虐的灵魂力量。 很难想象,一个健全的人类灵魂裹挟上一些动物的灵魂,竟然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爆炸。 焦黑的地面之上附着一层粘腻的动物油脂,这在缓慢状态的人体自燃之中非常常见,这就让刚刚的那场爆炸显得更加的复杂。 并不想深究这些东西,白宁带着人以更快的速度走向基因神殿。 胸膛之中一向冷静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这像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但白宁觉得这就是一种不正常的表现。 基因神殿对于生物体应该有着一些特殊的影响,这种影响不应该只局限于基因层面。 默默的观察了一下身后亡命徒的反应,就他们一如既往的紧张神态,就算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他们也很难将其给归结为基因神殿的影响。 至于江映雪一行四人,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而已。 “不对劲。 我突然觉得心慌,非常异常的心慌,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感觉。” 可刚来到神殿门前,江映雪突然发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异常,这倒是让白宁心头一惊。 江映雪不是那种喜欢一惊一乍的存在,她既然会将这种身体异常给讲述出来,那就说明这种异常已经开始影响到她的正常生理指标。 心脏对于人体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立马就是猝死的下场。 第124章 进入神殿 “心跳大概每分钟多少次?” “估计已经超过两百。” 简短的询问,得到的却是一个异常危险的数值,心脏长时间保持这个速度,会导致心肌缺血性坏死。 “统计一下其他人的心率情况。” 白宁并不觉得江映雪的异常只是一个特例,便让其传达了一下,经过伊万的粗略摸排,心跳异常加快的很多,但快成江映雪这样的却只有她一个。 还有一个特例,那就是阿龙的心跳竟然毫无变化。 阿龙、江映雪、白宁,三人都经历过灵魂神殿,可是三人的表象却完全不同,难道是因为管理核心对于三人的判断完全不同吗? 又或者,当初在灵魂神殿之中的经历看似简单,其实他们三人在灵魂层面的际遇完全不同。 “或许是之前兽群注射的基因药剂有部分散溢出来了。” 白宁含糊的回应一句,直接抬腿就往基因神殿之中迈出,既没有要安顿江映雪的意思,更没有对其进行一定的劝诫安排。 这种态度,似乎是想要让江映雪自己选择是否进入到基因神殿之中。 咬了咬牙,江映雪在尝试压制心跳无果之后,便大踏步的往神殿之中迈入。 眼见领头的全都进去了,剩余的亡命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犹犹豫豫的跟着进去了。 可是刚刚踏入最后一道台阶,一众亡命徒就像是受到了莫名的重力压迫一般,整个身体像是有千钧重担一般,猛地趴在了台阶之上。 在前面领路的白宁见到这种异状,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伊万、小虎等人也全都如此之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向神殿之中迈入。 最终剩下的,依旧只有之前进入灵魂神殿的三人,就好像在他们的身上具备什么特殊的筛选条件一般。 伊万见到这种情形,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基因神殿所拒绝,相当识趣的带着剩余的十几人快速离开。 对于很多的亡命徒来说,能够不进入神殿之中,似乎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一般。 也只有伊万一人最后遥遥的望了一眼基因神殿,有些东西,既是威胁又是机遇,什么都不做,最终也只能是个普通的凡人。 不过,这种觊觎之心也只是一闪而过。 伊万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抱大腿的存在,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就已经是他当前最大的期望。 至于其他的所谓机遇,他完全不敢有所奢望。 站在基因神殿的门外,里面似乎漆黑一片,可是在进入到其中之后,又给人以一种金碧辉煌之感。 这里的整体装修水平相较于之前的灵魂神殿,可谓是富丽堂皇得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宝石镶嵌在散发着黄金光泽的装饰物之上,雍容华贵之中又不失一种大气磅礴。 除了繁复的各种装饰摆设之外,神殿的中央同样有着一根中央图腾。 这根图腾纯白如玉,其顶端的图腾物正是一段基因的双螺旋结构,只是这种结构更为的复杂,刻画在石柱之上的碱基对像是温润的鳞片蔓延而上,带着双蛇缠绕的奇异美感。 飞延而出的碱基对飘逸缠绕,又比蛇多了几分霸气与飘逸。 说是蛇,主要是因为伏羲女娲的象形图也是一对双蛇缠绕。 又或者说,对于带鳞片的柱状生物体,蛇是最直观的联想物。 但对于华夏文明来说,带鳞片的生物,还有一种就是传说中的龙! 这里所有的一切一览无余,不像当初进入到灵魂神殿之中的那般黑暗,但视觉终究只是一种外界信息的反馈方式,看得见,并不一定代表着真实。 “这里果然只是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立柱吗? 连一些像样的防御机制都没有,死守在这里的管理核心难道就此束手待毙了吗? 一座具有象征意义的神殿,难道就只有一些基因生物在这里守护吗? 远古遗迹的科技水平如此高深,难道不应该在这里设置一些更为强大的武器系统吗?” 之前在灵魂神殿经历的各种从感官层面到灵魂层面的攻击,如果这些都属于高层级的攻击方式,那么这座基因神殿的防守体系也太薄弱了一些。 江映雪的这种疑问来源于当前太过于轻易的局面,整座基因神殿此时就像是一处任君来去的公共场所,毫无神殿的庄严性。 再者,之前基因生物所注射的基因药剂又是在哪里获得的? 总不能是在哪根白色立柱之前磕个头,然后就被白色立柱激活了体内强大的基因潜能,甚至这种解开基因锁的状态还能进一步的激化体内的灵魂,就算不小心战死,也会陷入自燃状态,化作疯狂的烈焰席卷身周的一切。 “管理核心在这里的存在感一直都非常低,这很明显就不正常。 再者,老二当初的猛然自燃也太过于怪异,瞬间就将所有的野兽都给杀死了。 以管理核心对于灵魂利用的了解,它也断然不会将手中的所有力量全都用于同归于尽。 另外,一行十几人想要进入基因神殿,最终却只有我们三人能够成功进入,这本身就是一种象征。 筛选也是拒绝的一种表达方式,所以,这座神殿看似安静,其实这里并不是我们能够小瞧的地方。” 白宁似乎是想要强调此地的危险性,但看他此时的状态,却是一种恬淡自然的闲游姿态。 对于各种摆设物品的详细查看,倒像是在老友家中欣赏把玩艺术品,没有太多的爱不释手,但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拘谨。 三人很快来到一处巨大的石台面前,上面摆放着各种亚特兰蒂斯审美的物品,以现代审美来看,你无法知道它所想要表达的内涵到底是什么。 像这种不能证明自己年代久远性的光洁金属物品,就算将其给拿出去,缺少了历史性的印证,它也不过就是一些哗众取宠的现代艺术品。 最能吸引三人的,还是上面摆放着一具干枯的野兽尸体。 这像是一种献祭的祭品,又像是一具摆放在这里的特殊标本,象征着某种基因方面的最高成就。 由于野兽的尸体已经严重脱水木乃伊化,躯体之上的细节完全分辨不清楚,只能大概的猜测是一种大型猫科动物。 在这通古斯区域,最为典型的猫科动物就是西伯利亚虎,但干尸的骨架明显大于一般的成年虎,四肢的萎缩结构也看起来不像是猫科动物。 “在我们过往遇到的野兽之中,完全没有老虎这一些猛兽,就算是之前的兽群之中也没有食肉动物的踪迹。 难道,这种东西在漫长的生存筛选之中,已经自然灭绝在这里了吗?” 江映雪看着面前的动物干尸,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远古遗迹之中的研究人员或许制造了非常多的基因生物,但能够留存下来的,也只有一些素食动物。 越是在食物链顶端的猛兽,对于生态稳定性的要求也越高,像这种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猛兽,根本就无法在这种小型生态圈之中存活。 白宁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连一只猛兽都养不活,远古遗迹也绝无能力去创造如此巨大的地下基地。 有些东西没有出现,那是因为现在还不是它们出现的时刻。 如果仅仅只是一波兽群对冲,就将远古遗迹之中的所有底蕴给打空,那么幻境核心毁灭这里的进程也太过于容易了些。 随着渐渐进入到基因神殿的核心区域,类似的干尸动物也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展台上摆放着形态各异的动物干尸,共同构成一副结构严谨的人工进化图鉴。 如果这里面只有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管理核心也不会聚集整片房间之中的野兽在这里玉石俱焚。 幻境核心费尽心思的让白宁三人进入到基因神殿之中,可是守护这里的管理核心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呢? 现在白宁三人相当于是幻境核心的棋子,是这处基因神殿的侵略者,能够如此大摇大摆的在这里闲逛,甚至已经让白宁有些忌惮起来。 “对于这些生物标本,你有没有一些什么整体印象?” 非常突兀的一句问话,使得江映雪愣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恰当的回答。 这里的东西对于搞生物研究的或许非常有价值,但对于江映雪来说,不过就是一些无用的木乃伊罢了。 一些存放在这里的千年腊肉,这或许就是江映雪此时的整体印象。 但是,以江映雪对于白宁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难道,白宁已经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什么破绽了吗? 又或者,就算这里是以基因为主的神殿,但这也并不代表着管理核心不会制造幻境迷宫。 想当初他们也被管理核心所派出的机器人短暂的拉入到幻境迷宫之中,要不是白宁反应快,他们很可能会被带入毁灭的歧途。 “要说陷入到幻境迷宫之中,可是让我们看一些干尸标本,其整体意义又是什么呢? 如果管理核心真的想要规避我们的入侵,并且由于自身力量的耗尽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那么随便给予我们一点甜头,让我们高高兴兴的离开也是一种很好的应对策略。 另外,这些基因标本似乎毫无用处,摆在这里,还不如将其基因图谱雕刻在石碑上来得直接。” 江映雪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出了一定的回应,但其中的内容似乎并无任何太大的意义,显得有些东拉西扯。 第125章 基因标本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我仿佛能够在这些动物干尸之中感应到一种力量。 这是一种相当玄妙的感觉,就好像我能够穿越时光与当初的这些基因凶兽相互交流。” 出人预料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阿龙突然对此表达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在一堆干尸身上感受到力量,这听起来就有几分远古力量在莫名躁动的味道,非常符合这里神殿的特质。 这种莫名力量上的感应,使得白宁首先联想到的就是灵魂之间的牵绊关系。 也就是说,在这些干尸之中,其实封印着各自强大的灵魂,之前那些在基因神殿之中注射基因药剂的野兽,其实只是吞噬了这些带有强大灵魂力量的干尸。 如此,才会在增强自身实力的同时,让自身的灵魂也陷入到应激状态,以至于最终爆燃而死。 可是,这里是基因神殿,为什么又会与灵魂产生联系呢? 再者,生物体死亡之后,灵魂都会第一时间离体,这些能够禁锢灵魂的干尸,其原理又是什么,其禁锢灵魂的缘由又是什么? 诸多的疑问在白宁的脑海之中萦绕,想要了解清楚又是千难万难。 “基因神殿与灵魂神殿之间的关联性,或许并非是孤立存在的。 这些动物干尸或许就是一些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基因杰作,但也可能是用于禁锢特定灵魂的容器。 人和动物之间灵魂的区别,或许就是苏联人在生化凶兽项目上失败的根本原因。” 白宁的这种回应似乎是在言明肉体与灵魂之间的关联性,可就算这种猜测是正确的,又能对当前的整体局面形成什么影响呢? “那么,阿龙拿着这些动物干尸,是不是也能获得它们相应的能力?” 江映雪接茬的这话像是一句玩笑,但确实代表着她对于动物干尸的一种思考方向。 “灵魂这种东西对我们本就太过于虚幻缥缈,那就更别说这种结合有肉体的顶级研究成果。 如果我们能够连接上这里的管理核心,或许就能窥得其中的一二。” 白宁说完,直接抬腿向中央立柱方向走去,似乎已经对当前的话题感到乏味。 三人队伍进入神庙的中央区域,这片区域就显得十分的干净,除了中央的那根白色图腾柱,四周再无其他。 逛了一整圈,白宁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展示台上的动物干尸不翼而飞,看来之前狂化的野兽并非是通过吞噬动物干尸来获得力量。 这座神殿之中的东西都已经探查完毕,能够引起动物狂化的,也就只有面前的白色立柱。 基于之前的各种经验,这根白色立柱必然会相当的危险,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像那些狂化动物一样,最终自燃而死。 眼见白宁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江映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前,所有的一切语言都是匮乏的,所有的过往经验都是无用的。 面对眼前的这根高耸图腾,你给不出任何的形容或疑问,只能像白宁这样安静地站于原地,默默地欣赏着眼前所能见到的事物。 “当初你通过晶核连接了黑色立柱,你觉得这种行为还有效果吗?” 良久,白宁依旧一副愣神的模样,江映雪终于忍不住的搭讪一句。 这话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推进场中的局势走向,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打破场中的尴尬,又或者毫无意义。 反正江映雪开口说话了,但白宁依旧不大。 就好像,他现在已经被白色立柱捕获意识,陷入到另一层意识空间之中。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他似乎从本能深处感觉到对眼前的白色立柱毫无办法。 这根白色立柱看似毫无威胁,他们之间更是毫无阻隔,但是白宁却坚定地认为它很危险。 这里没有炮灰,很难进行试错,所以只能静静地去权衡。 一如当初站在通往远古遗迹的下行隧道面前,往下跳的决定很干脆决绝,也透露着绝对的疯狂,但这就是白宁果断抉择的产物。 豪赌是一种态度,同样也是一种手段。 现在白宁身为幻境核心的棋子,想要豪赌很简单,但怎样在这种博弈之中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这才是当前最为棘手的问题。 “将附近的动物干尸运过来一具,然后扔向白色立柱。” 没想到白宁在沉默良久之后,竟然会给出这样一种略显匪夷所思的办法。 这已经被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动物干尸,又能够对白色立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虽然不是太懂,江映雪依旧非常期待动物干尸与白色立柱之间的互动结果。 这些动物干尸看起来瘦骨嶙峋,似乎毫无重量的样子,但真正搬动起来却异常的沉重,感觉像是抬着一具铁疙瘩。 还好白宁和阿龙的臂力强劲,两人合力将一具将近一百斤的干尸艰难地抛投了出去。 结果并不怎么好,就算采用抛投的方式,干尸最终也只是被抛出去了五六米的样子。 干尸显得异常坚硬,保持强大的惯性又在地面滑行了一两米。 如此近的距离,说实在的,距离白色立柱太远,似乎毫无任何的意义。 正当白宁准备到附近寻找一些长器物将干尸推得更远,落在地上的干尸突然像是要活过来一般,猛地颤抖起来。 这是一种非常莫名的抖动,看起来像是干尸僵硬的躯体正在缓慢的舒展开来,有点像是要重新恢复生机的样子。 “怎么回事,难道这些干尸还能复活不成? 这种完全违背生物学常识的现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违背生死定律的事情,亚特兰蒂斯文明绝对不可能达到。” 望着眼前的奇景,江映雪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在坚定地否定自己心中的第一概念。 永生的达成方式有很多,但若是变成干尸的方式永生,然后再以一种莫名的方式恢复活力,这是她所完全不能接受的。 “应该是干尸体内所禁锢的灵魂与什么东西发生了反应。 白色立柱或许与基因方面的研究有关,但它也可能通过其他方式与灵魂产生一定的联系。 想想之前狂化的动物,这或许就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的基本表象。” 白宁话音刚落,地上疯狂蠕动,甚至干枯的躯体出现软化现象的干尸,猛地燃烧起来。 这种黄色的火焰白宁再熟悉不过,非常类似于人体自燃的外部表象。 黄色和明黄色,两者相差不大,或许是灵魂纯度的问题。 这一现象直接证明了干尸之内存在灵魂的事实,但也是一种令人感到费解的绝对事实! “从攻防的层面去解释,我们的灵魂在灵魂神殿之中可能受到过什么影响,所以管理核心才会让我们进入基因神殿。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点,这里看似对我们不设防,其实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一旦进入核心地带就会必死。” 江映雪和阿龙可不认为白宁这是在危言耸听,特别是灵魂本身就受到过重创的阿龙,如果这里有人要自燃,那么第一个就是他阿龙。 “无法继续深入,也就只能离开了。” 这是一个十分自然的结论,江映雪将其给表述出来,也毫无信心丧失的意思,仅仅只是基于当前局面的一种表象总结,更是在间接询问白宁是否还有其他的什么办法。 一如白宁进入到这里之后的惯常态度,回应江映雪的,依旧是白宁的沉默不语。 基因神殿是白宁一行人最容易获取高价值秘密的地方,如果运气好,甚至真能获得一些被遗忘的远古高科技产品。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最容易出成果的地方,现在却成为了最为危险的地方。 明明在第四文明之中,这里的成果是毁灭者所不屑于毁灭的地方。 可就是这种最为微末的存在,却成为了阻拦白宁一行人的最大障碍。 繁衍到巅峰的文明与一个初生文明之间的差距,有些时候只能令人望洋生叹。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们身为幻境核心的最后棋子,能够进入到基因神殿之中造成最终破坏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呢? 难道,在这处神殿之中,还有什么东西是白宁所未曾注意到的吗? 继续四处看了看,除了更多未被发现的野兽干尸以外,这座基因神殿的底蕴似乎仅止于此。 管理核心对于这处基因神殿的管控绝对趋于完备,那么它为什么不对白宁等人启动更为强大的攻击机制呢? 就凭一道守护白色立柱的范围伤害,这种防守体系也太过于被动了一些。 白宁可不认为管理核心有什么轻敌自大的趋势,就它之前聚集整片区域的兽群做的殊死搏斗,就应该能够明白管理核心抵御外敌的决心。 是因为基因神殿本身的应敌机制有限,还是因为幻境核心正在对其进行对抗干扰呢? 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至少还能让人去思考怎样去躲闪,安静得令人感到发慌的陌生环境,这对于探索者的考验才是最大的。 第126章 自燃领域 眼见白宁四处转悠了一圈,最终依旧是一副沉默不语的状态,江映雪此时也有点意识到场中局势的严峻性。 他们来到这里属于是一次见缝插针的突袭,时间的紧迫性毋庸置疑。 神殿之外的大战看似已经结束,其实谁也不知道后续的情况会如何,管理核心又会不会在这里继续制造一处更为惨烈的战场。 继续在这里无意义地耗着,只会徒劳浪费宝贵的探索窗口期。 可是,她此时又能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以身犯险,看看之前让干尸自燃的神秘能量场到底有什么具体的侵害性? 同样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给不出一个切实的解决方案,又只能在一旁杞人忧天地干着急,这种感觉确实难受。 莫名烦躁的感觉掠上心头,使得江映雪心头一惊,难道久违的情绪干扰再次降临了吗? “情绪干扰机器人似乎也在这里。” 江映雪出声提醒一句,虽然是一种个人的主观猜测,但确实让白宁瞬间一愣。 小范围的情绪干扰、幻境迷宫,通古斯地表区域强悍的精神污染现象,这些都是管理核心能够施展的手段,没道理在这处基因神殿之中不会出现。 难道,之前在灵魂神殿之中的遭遇,使得幻境核心对于他们的灵魂进行了一定的改造,以至于他们身体对于这些打击手段的抗性显得更强了吗? 那么,他们现在进入白色立柱的威慑范围之内,是不是也能同样抗住其对于灵魂的打击作用呢?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也是一个需要牺牲核心成员去做出尝试的猜测。 可是,假设幻境核心对于他们三人的改造类似于老二一样,只是强化了人体自燃的威力,那么他们这三枚定时炸弹还真有可能将基因神殿给彻底毁灭。 一左一右,一生一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没有判断。 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原点,他们所要面对的,依旧是一座无限安静的神殿。 里面有一根能够让灵魂自燃的白色立柱,是生是死,是进是退,依旧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有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就让我去试试。 我的灵魂在这座远古遗迹之中受到过不知名的操控,是福是祸,根本就无从判断。 或许,当我走出这处远古遗迹的时候,我也会像是那些干尸一般的自燃而死。 既然如此,任何难以抉择的地界,对于我来说都是福祸共存的。 如果能赢,那自然是最好,如果赌输了,也就输了。” 阿龙此时的这种表述非常的平静,就像是在做一个非常普通的选择一样。 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在阿龙的身上屡次出现,是能够让所有人为之动容的人性光辉。 或许,正是因为阿龙身上这种愿意为朋友牺牲的仁义,才是他能够受到江家青睐的根本原因。 “你的牺牲在这里毫无意义。” 这样的回应结果大出所有人的预料,一向在正确抉择面前冷酷无情的白宁,竟然毫不犹豫地否定了阿龙的主动牺牲请求。 这种抉择之中并未掺杂有任何的私人感情,又或者说,在此时的白宁看来,阿龙的这种自我牺牲举动只能被认定为是鲁莽。 “独立个体的死亡在这里毫无意义。 在这里,能够杀死生命体的方式有很多,死亡只代表了危险,并不意味着能够提供更好的规避手段。” 像是一种刻意的讲解,白宁的后续回应让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确实是鲁莽了。 在这种令人只能高山仰止的神秘地带,无意义的死亡确实显得单薄又可笑。 最多,就是引发一些毫无意义的感动共情,为后续的无意义死亡增添几许的离愁别怨。 想想也是,他们此时所面对的,是一道漆黑迷雾密布的深渊,能不能有效的踏出前进的一步,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至于死亡,这并不是想规避就能规避掉的。 不死血赚,死了也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这就是冒险。 苦思无果,赴死无功,等待白宁等人的,难道只能是困守,又或者是退却吗? 问题再次回到最初的原点,幻境核心到底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寄予了怎样的期望,他们又应该在这座基因神殿之中闹出怎样的一番动静?! “将更多的野兽干尸丢向白色立柱。 管理核心在这陷入沉默,我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哑巴。” 沉默良久,白宁似乎给出了一个想要毁掉整座基因神殿的决策,无事可做,阿龙也只能选择配合。 随着大量的动物干尸被丢入白色立柱的辐射范围,一道道的火焰龙卷席卷不断,神殿之中的温度似乎也在逐渐攀升。 “怎么回事? 我突然听闻到在这座神殿之中响起了阵阵兽吼,就好像有无数的野兽在神殿上空不断地奔跑呼号一样。 这些野兽又最终融入到白色立柱之中,让其上的基因图腾显得更加的邪异。” 在一旁默默观看的江映雪突然神色惶恐地发出示警,这几句话刚一说完,江映雪整个人也是一愣,似乎曾经被情绪干扰严重影响的负面状态又回来了。 甚至当江映雪再次盯着神殿上空观看时,任何动物的残影都未见到,那就更别说兽吼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是中了什么幻觉,又或者是因为情绪干扰的缘故而产生了一定的幻听。 你们难道没有类似的感觉吗?” 白宁停下手头的动作,江映雪也快速地将自己的状态给反馈出来。 江映雪已经连续两次产生异常状态,这充分说明她在基因神殿之中的状态确实不同,有些能够影响到江映雪的负面状态,现在对白宁和阿龙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刚刚所感知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由负面效果所产生的幻觉。 还记得你在灵魂神殿之中的强烈第六感吗? 说不定你女性的身份更容易和某些东西产生共鸣,从而感知到我们所不能感知到的东西。” 江映雪身上的特性来源于他们三人在灵魂神殿之中的不同际遇,但江映雪自身所独有的特性也不容小觑。 “难道,这些存在于动物干尸之中的灵魂,当前依旧处于清醒状态吗? 也就是说,如果将它们给导入到之前的那些高仿凶兽体内,或许他们就会成为幻境核心的棋子。” 光凭一具干尸就能囚禁灵魂,难道亚特兰蒂斯的灵魂科技已经强悍到能够通过肉体禁锢灵魂的地步。 想想当初幻境核心借由果戈里的身躯重返远古遗迹,江映雪这种猜测的正确性似乎不容置疑。 换个方式去利用这些野兽干尸,如今将它们给搬运到基因神殿之外,让它们重新归于幻境核心的主导之下,这些干尸状态的凶兽又能爆发出什么样的活力呢? 如果,幻境核心利用白宁等人当棋子,就是为了从基因神殿之中取出这些动物干尸,那就足见这些被困灵魂的强大之处。 “来,将一只小一点的动物干尸用绳索绑住,然后丢入到白色立柱的辐射范围之内。” 思虑完毕,白宁快速地命令阿龙重新设定后续的试探计划。 很快,一具小型的动物就被抛投出去,由于有绳索的绑缚,想要将其给重新取回来也会非常的简单。 一如最初的状态,整具干尸开始整体膨胀并蠕动起来,已经连续烧毁了那么多的干尸,白宁对于自燃的火候一清二楚。 “拉!” 火候适中,白宁爆喝一声,配合着阿龙将动物干尸快速拉回到安全区域。 返回安全区域的动物干尸依旧在缓慢地蠕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欲从里面透体而出一样。 “你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捕捉里面的灵魂?” 江映雪略显诧异的说完,白宁已经将干尸拉回到自己的身前,然后将那枚已经暗淡的晶核插入了蠕动最为剧烈的地方。 就像是长鲸吸水一般,整具动物干尸里面的灵魂被晶核快速地吸收,此时的晶核红得发紫,就像是一块天然的紫水晶一般。 面对白宁手中这块仿佛被充满能量的晶核,江映雪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证明,这些干尸之中的灵魂与晶核非常的契合,就好像是为它们量身定制的一般。 更为奇特的是,吸收完干尸之中的灵魂,白宁随即利用手中的匕首开始解剖面前的干尸。 经过刚刚灵魂的鞣化,整具干尸就像是豆腐干一般的脆弱,毫不费力的便被大卸八块。 在干尸的体内似乎存在某些纹路,像是用于存储并运转灵魂的东西,看着与经络类似。 仅仅只是观察片刻,这些如豆腐一般的肉体又开始像是豆腐渣一样的腐朽,化为一滩烂肉,再也看不清其中的筋肉组织和经络结构。 也不知道白宁到底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再次投出一具动物干尸,然后待到临界状态再次拉回。 这一次白宁并未用晶核吸收其中的灵魂,而是直接拿刀开始解剖。 第127章 解剖干尸 这次的动物干尸依旧像是豆腐块一般的容易被切割,但其中的经络结构却完全显现不出来,就像是一些腐朽的腊肉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具干尸就像是将几千年的腐朽过程快速地演绎一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化为一团烂泥。 甚至相较于之前被抽取灵魂的干尸,这具干尸腐朽得更为彻底,像是一堆黑色的烂泥。 “怎么样,看出一些什么门道了吗? 难道灵魂还能加强干尸的保存时间吗?” 除了能够明白晶核对于灵魂的收纳作用以外,面对这两次的快速腐朽,江映雪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 这就像是观察路边的一堆枯枝慢慢地腐朽,你除了能够描述一句微生物的分解以外,其他相关的物理化学现象什么都不清楚。 “还记得之前在睡眠剥夺实验室之中获得的一些研究文献吗? 其中一段提及到人体自燃现象和吸血鬼湮灭现象之间的类比反思。 吸血鬼身体的快速湮灭,就像是从古墓之中取出的丝织品被快速氧化一样,这符合一般的熵增定律。 正是因为灵魂具有一定的不朽特性,所以它才能保证吸血鬼肉身的长久存在。 类似的,这里的动物干尸被存放在空气中这么多年,就算有脱水防腐的基本原理,但类似于一些千年埃及木乃伊,那些被保存在沙漠之中的木乃伊就算依旧能够保持干尸的完整性,但木乃伊也早已腐朽得像是一块朽木。 所以,这些动物干尸能够千年不腐,很明显是利用了灵魂的一些特异性质。” 没想到白宁竟然能够联想到之前获取的一些实验猜测,拿着一些猜测性结论去圈定一个未知的东西,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显得十分的大胆且不靠谱。 “就算知道这些动物干尸能够千年不腐的缘由,我们又能利用它们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继续将其给焚烧殆尽,看看能不能让那根白色立柱吃撑?” 就算白宁所引申的东西都是对的,但这对于当前的困局似乎也毫无助益。 江映雪问出这个问题,也是想要暗示白宁不要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尝试,赶紧解决当前的既定困境才是关键。 “这至少证明基因神殿与灵魂神殿并非是绝对孤立的,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关联性,这就是我们用于突破当前困局的关键。” 白宁似乎在这种尝试之中获得了一定的乐观属性,又或者,他已经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破解当前困境的办法。 对此,江映雪只能选择继续当一个忠实的观众,看看白宁怎样去解决当前的困境。 令江映雪感到意外的是,白宁竟然直接转身离开了基因神殿,向着一个可能象征着放弃的方向快速前进。 白宁曾经说过,幻境核心正在尝试着毁灭这处远古遗迹,之前的兽群内战也在证明着这一猜测。 难道,白宁要从外寻找解决的途径,让幻境核心来帮助他们破解这里的禁制吗? 可是,请求一个毁灭者的帮助,这不是在火中取栗吗? 甚至,还可能是一次自取灭亡的鲁莽! 心中疑虑不断,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阻白宁,江映雪也只能皱着眉头跟到神殿之外。 就算最终白宁将一具最外围的干尸抬出神殿,江映雪也依旧无感。 此时的伊万等人都聚集在神殿外围的广场上面,看他们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之内神殿外围毫无变化。 眼见白宁等人抬着一具动物干尸出来,伊万等人虽然好奇,但队伍之中并无任何的亢奋之色。 这座远古遗迹之内的野兽让他们吃了大亏,差点就将他们给团灭,就算是一具动物干尸,这也足以让这帮亡命徒心生惶恐。 伊万此时非常不想靠近那具动物干尸,但他也算是剩余亡命徒的首领,基本的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不然那就是毫无用处的炮灰。 伊万勉勉强强的靠拢过来,看着这具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干尸,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能装作非常狗腿地帮着转运一下。 看着白宁自然地站到一旁,阿龙又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伊万心头一惊,难道这具干尸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不成? 可是,白宁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得胳膊酸涩,伊万也只能默默地忍受,阿龙都没有喊累,他伊万又有什么资格休息? 终于,白宁像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挥了挥手,带领着伊万将动物干尸抬向神殿前方的广场。 一行人很快来到焦尸遍地的广场,一众亡命徒也满眼好奇地围拢过来,就好像对这具干尸的用途非常感兴趣一样。 白宁已经站定,正当伊万想要询问白宁接下来应该干什么的时候,他手中的干尸突然莫名的蠕动起来。 被这种景象一激,四周围拢的亡命徒立马远远地散开,一副大为忌惮的样子。 伊万原本还想要看看白宁是个什么态度,眼见阿龙快速地将干尸给扔在地上,亡魂大冒的伊万也连忙撒手后退。 这不是在坑人吗? 他一个啥都不懂的人抬着一具诡异的干尸,连一丢丢的提示都不给,全凭自身的机灵劲去自保,这和赌命有什么区别? 动物干尸的蠕动显得十分的缓慢,感觉像是在慢慢恢复活力,可一具已经严重脱水的干尸又怎么能可能重新恢复活力? 就在伊万疑惑之间,白宁突然命令亡命徒们将附近的高仿动物尸体全都聚集起来,堆在这具干尸的上方。 这一命令弄得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但碍于是白宁的命令,在伊万的带头下,剩余的亡命徒都是胆战心惊的履行着自己的任务。 尸体堆的很快,干尸很快被掩埋在新鲜的尸体之中,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尸堆彻底成型,白宁也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看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都浮现出各种巫师献祭的传闻,难道白宁是想要利用新鲜尸体复活那具干尸吗? 就在所有人疑惑之间,整座尸堆突然燃起了一股幽蓝的鬼火,与之前那种黄色的自燃火焰完全不同。 随着这种奇异现象的产生,整座尸堆似乎正在随着某种韵律上下起伏,就好像埋在下方的动物干尸正在不断复活一般。 “这到底……” 被眼前的莫名景象惊得有些晕头转向,更是完全不明白此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江映雪刚想要开口询问,一道明黄色的火柱瞬间冲天而起,将半明亮的空间照得透亮。 随着这股自燃火焰的爆燃,先前还在幽蓝火焰之中慢慢融化的动物尸体全都化为飞灰散去。 待得所有人震惊的神色渐渐缓和,这片地界之上只剩下一些无机物的灰飞残留。 “你这是在干什么,做自燃实验吗?” 江映雪指着地面上的灰烬询问一句,得到的依旧是白宁默不作声的沉默。 不清楚缘由,只是一种随性而为的实验吗? 但是,这种举动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呢? 总不能认定白宁在破解基因神殿残局的过程之中太过于无聊,所以想要点几柱火龙卷娱乐娱乐?! 所有人都在等待白宁的回复,可白宁就像是突然哑巴了一样,依旧站在原地默默思索。 在漫天昏黄光线里的沉默不语,一群人围聚在一座神殿的广场之上,就好像一幅迷局的定格画面,等待着后来者的破镜解谜。 不清楚缘由,不知道结果,一众亡命徒等待了片刻,也只能相互对望几眼,随后保持一种放松的姿态,或立或蹲,显得拘谨又随意。 “走。我们重新返回神殿。”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白宁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招呼一声,这就要再次返回到基因神殿之中。 “大概描述一下你的整体思路?” 江映雪虽然知道在白宁的心中可能存在一个巨大的计划,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进进出出,她总感觉自己会在莫名其妙中安静死去。 “高仿动物体内的灵魂类型和动物干尸体内的灵魂类型完全不同,但它们合在一起,却能呈现出人体自燃的效果。 这或许说明人类灵魂才是所有一切的源头。 在佛教之中有六道轮回的说法,天神道,人间道,畜生道。 当对于灵魂的研究发现人类的灵魂凌驾于动物之上,那么利用人类灵魂的特性去驱使动物是一个方面的应用,思考人类灵魂与神性灵魂之间的区别,或许就是对于灵魂研究的终极目的。 对这一终极目的进行总结,那就是,造神!” 白宁的讲述让江映雪震惊于其思维的跳脱,但其中所蕴含的可能性,确实让她不得不去信服,不得不去浮想联翩。 对于一个崇拜海神的宗教文明,造神似乎是最有价值追求的神圣事业。 “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的灵魂神殿,基因神殿,就是这处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曾经造神的佐证。 之所以其中的灵魂神殿被毁,就是因为他们对于灵魂的研究已经让传统的宗教势力产生了忌惮。 想得更加深远一点,里面的黑色立柱之所以没有被毁,可能是因为其已经具备一丝丝的神性。 这种神性可能与海神波塞冬有一定的相似性,又或者,其本身就是按照海神波塞冬仿制出来的。 可是,就算如此,我们对于那根白色立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江映雪将心中的相关联想给讲述了出来,算是一种非常大胆的猜测,但正如她最后所强调的那样,这种猜测性结论对于当前的困局又能够有什么影响呢? 第128章 立柱的秘密 再说了,居于黑色立柱之中的幻境核心,这个掌握着一丝神性力量的强悍存在,他们又能对它做些什么呢? 回应江映雪疑问的,依旧是沉默不语的白宁,非常惯常的反应,当前阶段的情况复杂难明,谁又能够对未来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看着白宁三人匆匆返回基因神殿,伊万也只能继续耐心的等候在外面,这片密林的白天似乎要比预想之中的短暂,虚弱的光线眼看着似乎就要重新归于黑暗。 再次进入基因神殿,里面的氛围似乎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改变,缺少了之前那种坦然一般的宁静,有轻微不知名的声响在其中不断回荡。 细细听起来,像是一种莫名的呐喊与嘶吼,又像是某种不知名隐匿的窃窃私语。 这种改变或许与外面的干尸自燃有一定的关联性,但只要不影响白宁的后续计划,那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 在亚特兰蒂斯文明之中,牛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在其中寻找了半天,白宁最终在一处最大的石台上发现了一只带牛角的动物干尸。 从其整体的形状上来看,似乎是一只趴伏在供桌之上的神牛,神态安详,与其他动物干尸狰狞的状态有所不同。 三人合力将其给抬起,又在沉默中将其给搬运到白色立柱的辐射范围之内,与之前的其他动物干尸不同,这头牛的干尸似乎并无任何的变化,更没有要自燃的趋势。 “这只牛型生物之内难道没有灵魂驻留吗? 又或者,我们可以借由它进一步的接近那根白色立柱?” 白宁大费周章的将这只牛型的动物干尸给找出来,然后它刚好就能对白色立柱所产生的灵魂激化现象免疫,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在亚特兰蒂斯的传闻之中,牛是用于在海神神殿之中缔结盟约的特殊信物,也即是能够与神进行沟通的信物。 如果远古遗迹之中的相关研究人员发现了能够具备神性的灵魂,那么最优的注入对象一定会是牛型生物。” 白宁的回应让这只牛型干尸的价值瞬间飙升,如果能够将里面带有神性的灵魂存储在晶核之中,也不知道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 “白色立柱不能激化牛型干尸体内的特殊灵魂,现在我们又应该干什么呢? 总不能静候白色立柱发生一些特别的反应?” 如何利用这道带有神性的灵魂,江映雪自然是不知道,她也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 “等着。 我们虽然不知道神性灵魂的妙用,但管理核心一定不想让这种东西落入到幻境核心的手中。 它已经失去了从容的资本,现在我们才是场中局势的掌控者。” 白宁的回应显得非常有自信,似乎只等着隐于暗处的管理核心出来主动向他服软。 这种感觉,带着几分轻狂的躁动,江映雪也觉得这种过于武断的判断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托大。 时间慢慢的流逝,正当江映雪的耐心耗尽,正准备询问一些其他的额外信息之时,不远处的那只牛型干尸突然动了一下。 非常诡异的感觉,与之前那种由于灵魂躁动而产生的软化现象不同,就好像这只牛型干尸正在缓缓的站起来一样。 按照一般的生理学规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合理化解释,就是他们眼前出现了幻觉。 幻境迷宫是江映雪此时的第一反应,当她略显慌张的看向一旁的白宁和阿龙,却发现他们同样看向自己。 不是幻觉吗? 可是,在幻境核心之中的自问和疑问,真的有任何效果吗? 一时之间,在江映雪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惶恐之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咬她脆弱的心理防线,让其最为不堪的懦弱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又被情绪干扰所掌控了吗?” 正当江映雪煎熬难耐的时候,身旁的白宁突然开口询问一句。 这似乎并不会存在于一些虚妄的幻境之中,难道,她现在依旧处于现实之中,只是中了比较严重的情绪干扰了吗? 可是,眼前的牛型干尸还在不断的站直身体,就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攻击他们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江映雪指着面前的诡异景象含糊的询问了一句,她觉得白宁应该不会知道这种现象的结论,所以会保持沉默。 但在幻境之中,江映雪却觉得白宁会给与一个非常详尽的解答。 “我猜面前的景象只是一种幻觉,白色立柱现在正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会让我们附近的空间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幻境状态,虽是幻境,但也不能否定其中的伤害属性。 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东西,或许就是这种特殊机制的独特之处。” 令江映雪感到惊讶的是,这个白宁竟然非常详细的解释了当前他们所面对的可能处境。 还是处于幻境之中吗? 再次瞟了一眼身旁的白宁,又丝毫都察觉不到身旁的存在有任何虚假的可能性。 正如白宁所说的,他们正处于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吗? 换一种描述去形容当前的场景,这是不是一种介乎于神界与现实之间的聚合态呢? 来到这神殿之中,最想要得到的,一定就是前往神界的路途。 现如今,在牛型干尸体内神性灵魂的牵引之下,他们借助白色立柱的特殊功能打开了人间与神界之间的通道。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牛型生物,就是接引他们前往神界的使者。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让江映雪心头一惊。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荒谬的想法?! 这也是情绪干扰所产生的性格软肋吗? 或许,在江映雪的心中,一直都存在一个前往神界的想法,只是这样的幼稚想法被理智所压制,由于情绪干扰的帮助,这种想法在这一刻蓬勃而出的占领了她的所有理智。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着神牛过来接触我们吗?” 江映雪心中的思绪纷乱,所说出来的东西也显得十分的纷乱。 本来对此时的白宁抱有极大的期望,希望在他的口中再次得到大量详细的讲解,结果得到的却是一个沉默不语的白宁。 心中莫名的失落了一下,就像是某种不可预知的玩笑。 不报以希望的时候出现希望,报以希望的时候却一无所获,或许,这就是现实与虚拟交界之处的特性。 正当江映雪觉得白宁会站在原地等待时机,白宁后续的举动再次让其震惊,只见白宁拿出那枚红得发紫的晶核,然后一步踏入到危险区域之中。 白宁要去见那头正在逐渐成型的神牛吗?! 如此疯狂举动的背后,到底又蕴含着怎样的不顾一切呢? 江映雪此时只觉自己的脑海之中昏昏沉沉的一片,甚至连视觉反馈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之前那种剧烈的心跳感觉再次袭来,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一般。 这种莫名的感觉使得江映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脱离出了某些东西,各种异常的状态才开始缓慢的消退。 再次抬头看向白宁,结果却发现白宁的身影正在渐渐的淡化,就好像正在慢慢的溶解于这方空间。 出事了吗?! 江映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一股莫名紧张的情绪汹涌澎湃,她想要呼喊,却又什么都喊不出来。 江映雪想要向阿龙求救,可当她的目光聚焦到阿龙的身上,看到的却是一个过分安静的背影。 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之中,阿龙竟然还能保持平静,难道这里的负面影响对他没有任何效果吗? 努力的想要向前迈步,拍打一下阿龙的肩膀,结果江映雪却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向后退却。 似乎,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都扭曲了,仿佛身处于一处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果真又是一处幻境迷宫吗? 也不知道这样的猜测在江映雪的脑海之中出现了多少次,直到这一刻,江映雪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总会将一些难以被理解的东西解释为幻境迷宫。 难道,当初身处于幻境迷宫之中,被种下了某种心理暗示吗? 感觉头疼欲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挡自己的思维连贯性一样。 极度的纠结让江映雪瞬间心力交瘁,双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在前面行走的白宁听闻到背后的动静,转身看了一眼,发现江映雪不明缘由的陷入到昏迷状态。 心头一惊的同时,他又将目光集中于阿龙的身上,结果却发现阿龙正处于一种异常的出神状态,就好像正在神游天外。 仅仅只是将一具带有些许神性灵魂的干尸置于白色立柱的辐射范围之内,这处基因神殿之中的机制似乎已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面前正在逐步成型的神牛幻象,白宁知道自己思虑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 现在这里只有他是清醒的,若是因为外部的影响而分神,很可能会让自己失去最后的机会。 第129章 异常陡发 咬了咬牙,白宁继续向白色立柱所在的方向靠拢,再有两三步的距离,就能抵达神牛之前所在的方位。 又是一步踏出,突然像是踢在了铁板上一样,就仿佛在白宁的前方有一道空气墙壁一样。 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先前被抛投出去的神牛就是从这条路径上经过的,难道是一种感官上的障碍吗? 再次尝试了一脚,确实像是在踢铁板一样,白宁的鞋底踩在面前的透明墙之上,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靠上前去摸索一番,发现真的有一道不知规模的空气墙挡在了白宁与白色立柱之间。 又一道被紧急启动的防御机制吗? 想了想,白宁将紫红色的晶核贴在空气墙上,一道透明的水波瞬间荡漾开来,前方的空间一松,白宁瞬间就进入到空气墙后的空间。 再次反身摸索了一遍,空气墙似乎再次出现了。 四处打量了一下,之前被扔出的牛型干尸依旧趴伏在几步远的地方,丝毫异常都没有。 这种现象似乎说明之前出现的神牛重生景象,不过就是外面那层空气墙的障眼法。 可是,江映雪和阿龙都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异常现象,难道也仅仅只是一种外在的幻象吗? 心中正疑惑之际,手中的紫红晶核突然亮起了一阵光晕,虽然此时的晶核并无任何的变化,但冥冥中依旧能够感知到其中的灵魂正在快速消耗。 能够保持神志的正常,就是因为有这枚晶核的缘故吗? 又或者说,白色立柱对于灵魂的影响必须要转嫁到替死鬼的身上,不然就会呈现出异常的状况。 撇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牛型干尸,白宁继续大踏步的向白色立柱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 结果刚走几步,又被一道透明的墙壁给拦住了去路,白宁想要故技重施,结果晶核似乎并不能破除这一层阻碍。 上前摸索了一阵,发现似乎是一个透明的空气柱,只要绕开便可以正常穿行。 不敢再求快,白宁继续向前摸索,走了一圈,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再次回到牛型干尸的附近。 看着不远处那具趴伏于地的牛型干尸,白宁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很明显,白宁现在深陷于一座透明迷宫之中。 白色立柱看似在他的正前方,但他或许永远也无法走出这座迷宫。 或许,晶核并不是穿行透明屏障的钥匙,它只是加入这场迷宫游戏的入场券。 拿出晶核查看了一眼,发现晶核的颜色明显变淡了很多,这就说明想要参与这场迷宫游戏,就必须要付出灵魂的代价。 一旦晶核之中的灵魂被消耗干净,下一个轮到的必然会是白宁自己。 这是一种由外及内的压迫感,一种以生命为赌注的强大压迫感,但却并不曾让白宁有丝毫的畏惧感。 甚至连最为基础的心跳加速的感觉都没有。 白宁向来自认冷静,但他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将身体给掌控到如此程度。 这依旧可以解释为基因神殿对于他的一种影响,很有可能是管理核心特意附加在他身上的一种枷锁。 不怕死,会增加生存的概率,但若仅仅只是对身旁的一切无感,那么往往会让人无视时间层面的紧迫感,最终死于安逸无感的碌碌无为。 踢了踢地上的牛型干尸,依旧是坚硬如铁的感觉,就好像它在这里真的毫无变化一般。 之前猜测在牛型干尸体内蕴含有一道具有神性的灵魂,现在剥除了外部的幻象,这具干尸仿若又变得平平无奇。 思来想去,白宁又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简单。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具牛型干尸而起,白宁可不认为管理核心会突然做出一些无意义的举动。 那么,将视角重新转回,管理核心在这里设定一道透明迷宫,其目的,到底是一种阻碍,还是一种考验呢? 就整体局势来看,管理核心在拼光了所有的战略储备兽群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发起过任何像样的反击。 这似乎意味着管理核心现在空有远古遗迹的控制权限,但这也仅仅只是一座残破不堪的远古遗迹,所有的重量级攻击武器都已经被摧毁,所剩的,也仅仅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野兽。 失去了所有的反制手段,管理核心要么放弃基因神殿任人宰割,要么拼死反抗,在残局之中想方设法的利用所有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 现在,白宁身为一个第三方独立个体,在基因神殿之中游荡,他既可以成为幻境核心的棋子,也可以成为管理核心的棋子。 就当前管理核心的应对方式来看,它似乎并不想坐以待毙,正在积极的争取白宁这个第三方变数因子。 游离于各方势力之间,尝试着制造力量平衡的契机,也是白宁所想要达成的一种最终效果。 那么,基于这样的一种猜测,怎样才能让管理核心相信他白宁是一个有效的合作者呢? 又或者说,怎样利用这处透明迷宫的考验,成功的向管理核心传达他白宁的具体需求呢? 这就像是在猜一个无定势的哑谜,双方彼此都不清楚,又怎样才能在两者之间寻找到共通性呢? 这是一个难题,也更像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很难在自身与管理核心之间找到共通性,那么换个角度,从管理核心与幻境核心之间的本质区别上着手呢? 这个答案似乎非常的简单,那就是毁灭二字。 就当前白宁对于两者的了解,管理核心处于被动的防守方,幻境核心处于积极主动的进攻方。 管理核心看似非常的被动,但这并不代表着管理核心的整体水平弱于幻境核心,是一个只知道防守,根本就不清楚结盟思维的人工智障。 各种推理结论都符合之前的预想,尝试着在管理核心与幻境核心之间制造一种动态平衡,似乎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但是,对于一个从未透露合作意愿的管理核心,又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之进行联系呢? 面对眼前这片透明迷宫,白宁并不觉得自己通过强悍的记忆能力就能完美通关。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管理核心愿意,白宁就会在这里面永久的迷失下去。 迷宫,向来都不是拥有定式的解密区域,只有设定者愿意,迷宫就是一片沼泽,会根据管理者的喜好随意变换。 既然这里本身就是一片死地,那么来到这里的白宁又是什么呢? 一只被困死在这里的蝼蚁吗? 什么带有神性特性的灵魂是打开这里的关键,或许,在管理核心看来,由幻境核心所筛选出来的存在,对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管理核心害怕的,应该是具备强大摧毁能力的事物,而不是毫无破坏能力的三具肉身。 又或者说,任何谈判的筹码,都是基于自身实力所衍生出来的价值。 如果白宁并未展现出自身的价值,那么在管理核心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ai存在面前,白宁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废物。 基因神殿并不是不设防,仅仅只是白宁等人在管理核心的判定标准之中,就是毫无用处的废物。 可转念一想,换个角度去思考,或许正是因为白宁等人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这才是幻境核心选定他们充当最终棋子的关键所在。 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意义,但却能够创造无限价值的存在。 只要白宁心中的欲望够强,对这里的隐秘期许够深,随之而来的破坏性也就越大。 所以,这就是白宁在三方博弈之中的真实定位吗? 思虑到这一层,白宁当前的处境就显得比较尴尬了。 如果白宁想要向管理核心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就必须要肆意的破坏,可这种肆意破坏的举动又会正中幻境核心的下怀,正式成为幻境核心的棋子。 这种隐藏于逻辑之中的陷阱,正是幻境核心参透了场中博弈局势之后所制定的完美计划吗? 被算计得毫无发挥余地的白宁,到底是进是退,是去是留呢? 不抵抗,是窝囊着死;抵抗,又会陪着远古遗迹一同毁灭。 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心中烦躁不堪的白宁,再次抬眼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色立柱,当前的所有死结似乎都集中于管理核心的身上。 这个看似全力以赴应对外敌的管理核心,这个又看似对白宁藐视到极限的管理核心,这个似乎毫无作为的管理核心,其所表现出来的复杂属性,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其残缺属性吗? 也就是说,在通古斯大爆炸之后,管理核心由于能源的缺乏,再加上远古遗迹本身的残缺属性,自主关闭了大量的相关功能,以至于此时的管理核心只能勉强做一些基本的程序性抵抗。 对于像幻境核心这样的高危险目标,管理核心便采取最高的防御等级; 对于像白宁这样的低危险,甚至是无危险目标,管理核心别说采取低级别的防御等级,甚至有可能根本就触发不了任何的防御手段。 所以,白宁在管理核心的面前,其实更像是一个可以自由穿梭的bug,一个可以将管理核心给毁灭掉的bug。 这种bug属性,也是幻境核心最为想要利用的优势力量。 第130章 管理核心 理解到这一层,当前所需要做的事情,似乎只需要尽可能地恢复管理核心的休眠功能,让其再次处于全盛状态。 一念及此,白宁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牛型干尸。 心中的各种念头虽然纷乱无比,但却不能让白宁有丝毫的犹豫,抓着一只牛角,白宁奋力地将这具沉重的干尸向白色立柱所在的方向拖拽。 拥有了牛型干尸,白宁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先前让其原地转圈的透明墙壁全都消失不见,一条直通白色立柱的通道瞬间呈现在白宁的面前。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白色立柱,白宁的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起来,这有体力劳动的缘由,但更多的,还应该是来自于白色立柱的影响。 拖行到最后,沉重的牛型干尸好像变得轻若无物,感觉只要一用力,这具干尸就能被举过头顶。 这种莫名的力量感充斥白宁的全身,扭头一看,白宁距离白色立柱只有一步之遥。 站定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白色立柱,像是一种高品质的汉白玉,带着乳白色的温润质感,一些细小的破损处还在光线之中向外散射出材质的内部晶体结构。 一尘不染的白色立柱,连破损处都仿佛是刚刚才产生的。 这些磨损代表着漫长岁月对于白色立柱的侵蚀,但时间在这里又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非常奇异的一种整体观感。 一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冲动蓬勃而出,催促着白宁去抚摸面前的白色立柱,这种莫名的心理冲动如滔天巨浪一般的难以被遏制。 右手缓缓的抬起,就要在白宁的抗拒之中触摸面前的温润白玉。 猛地向后退出两步,手臂脱离了接触距离,像是突然力竭一般的快速回落。 整体的观感,就好像白宁的右手在刚刚那个瞬间已经不属于白宁了一般。 是白色立柱的某些特殊机制,还是管理核心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白宁呢? 没有任何的提示,白宁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牛型干尸推向白色立柱,随着干尸与立柱接触的一瞬间,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自白色立柱蓬勃而出,将附近的所有一切全都笼罩在内。 陷于白光之中的白宁,带着些许的奇妙质感,一如陷于水体包围之中的游鱼,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稍微的抬抬手,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好像能够顺着光线飞升到天界一般。 再次将视线聚焦到牛型干尸身上,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呈现,就算白光再怎么耀眼,黑色的干尸依旧能够完整的呈现在白宁的眼中。 就好像,这具干尸就镶嵌在白色的光晕之中一般。 仅仅只是下一个瞬间,整具干尸就像是一块热黄油一般的慢慢溶解消失,白光的强度也显得越来越耀眼,白宁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也要一同被溶解掉。 一如当初白宁所预料的那样,白色立柱正在主动吸收牛型干尸体内的神性灵魂吗? 也就是说,这根白色立柱虽然是基因神殿的图腾,但它的主体能量来源依旧是灵魂。 白宁赌对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与之相连的管理核心会重新苏醒过来呢? 这种念头刚刚产生,四周耀眼的白光突然内敛消失,眼前的一切依旧未变,那具牛型干尸依旧存在。 刚刚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觉吗? 又或者,刚刚被消融掉的,其实仅仅只是牛型干尸体内的灵魂。 也就是说,就在白光闪耀的一瞬间,白宁和干尸的灵魂都被剥离出来,白色立柱吸收了干尸的灵魂,留下了白宁的。 这种整体的观感就显得非常的玄妙,就好像这里依旧是另一处灵魂神殿一般。 现在,白宁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难道要停留在这里,等待管理核心对于他白宁的召见吗? 在某种意义上,白宁依旧是这处基因神殿之中的过客,做着各种自以为有意义的事情,又似乎是一些完全无意义的事情,以期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应该感到惶恐和无所适从吗? 可是,白宁的内心依旧毫无波澜,似乎对于当前的所有一切极度无感。 内心的情感反馈在这一瞬间被压制住了吗? 脑海之中的思绪纷乱不断,看了看不远处倒地不起的江映雪的阿龙,白宁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怅惘之感。 非常奇异的情感波动,一种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悸动,正在愈演愈烈,尝试着吞噬白宁先前无动于衷的冰冷。 外部的情绪干扰依旧存在吗? 当前的一通折腾,对于这里依旧毫无影响吗? 像是一种来自于本能深处的抉择,白宁转身返回到江映雪的阿龙的身旁,想要看看他们当前的生存状况如何。 抬手试了试鼻息,没有。 又试了试两人的颈动脉,没有。 已经死掉了吗? 心中的那股怅惘感似乎正在演变为一种不可遏制的遗憾。 是悔恨吗? 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获得,最终却要死在这里。 任何的痕迹都没有,只剩下最终的寂灭。 多么寂寞的旅途啊! 这样的人生轨迹,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迷惘的感觉在白宁的脑海之中肆虐,似乎要让其疯狂,让其痛哭,让其歇斯底里。 莫名其妙的情感反馈在心房之中肆虐,白宁的脸颊冷若寒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白色立柱。 现在,还能再次抵达那根白色立柱吗? 又一种莫名的思绪在白宁的脑海之中涌动。 似乎,在白光过后,白宁的神经系统已经处于脑裂状态,各自为战,互不干扰,却在拼命狂奔。 最终,也只会导向一个结果。 毁灭! 最后的最后,依旧圆了幻境核心的期望,让这里的所有一切归于毁灭了吗? 不管这些东西,白宁将江映雪和阿龙的躯体拖行向神殿之外,刚刚抵达神殿门口,白宁略显艰难的步伐突然停住了。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带着两人的尸体离开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没有答案的一系列问题在白宁的脑海之中疯狂翻涌,蓦然之间,白宁孤身一人再次返回,准备再探白色立柱。 刚刚向前走了十几步,整座神殿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一般。 难道,在吸收了带有神性的灵魂之后,管理核心终于全面苏醒过来了吗? 剧烈的震动只是短暂的持续了几秒钟,重新归于平静的神殿之中突然纷纷扬扬的出现了大量的扬尘,整体感觉,就好像神殿顶端的灰尘被抖动下来一般。 基于这里一尘不染的特性,白宁果断地戴上了防毒面具。 抬头细看,大量的灰尘飘到一半便渐渐消散,就像是一些逐渐气化的雪粉。 能够落地的灰尘在触地的一瞬间也瞬间消失,让人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 白宁尝试着想要接一些灰尘细看,结果这些东西在距离手掌几厘米的地方瞬间消失。 毫无道理的突然消失,就像是一种突然的湮灭。 各种现象都证明,这种类似于灰尘的东西并非物理实体,可能是幻觉,也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聚合形式。 再次转换观察角度,白宁发现那些动物干尸似乎能够主动的聚集灰尘,大量本不该出现在其附近的灰尘都被其吸引过去。 整体感觉,就好像这些动物干尸正在主动吸取这些纷纷扬扬而下的灰尘一般。 基因神殿之中又一种莫名的机制被启动了,白宁并不知道是好是坏,是凶是吉,只能继续埋头前进。 再次来到白色立柱所在的空旷区域,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只见先前触地立马消失的灰尘竟然在白色立柱的附近积累了薄薄的一层,这种景象,倒是让白宁想起了在灵魂神殿见到的灰尘荒漠。 当初经过一定的推测,觉得灵魂神殿之中的灰尘是由硅基生物分解得来的,如果这座基因神殿也是同样的材质,这些纷纷扬扬而下的灰尘或许还真是类似的东西。 但是,当初灵魂神殿之中灰尘并不会消失,这里的灰尘却会莫名消失,这两者之间明显又有非常不同的区别。 到底有什么趋同,又有什么不同,这些都在白宁的知识盲区,他也不想过多地深究。 只要这些灰尘无毒无害,那么就算这里六月飘雪,也和白宁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脚踏出,薄薄的灰尘上出现了白宁的脚印。 非常奇异的踩踏触感,刚落下时就像是踩在一米深的积雪上面,轻浮无力,但又能够很快地接触到实底。 抬脚一看,发现地上的灰尘全都消失不见,就连脚印附近的灰尘也莫名消失了很多。 很明显,白色立柱之中的什么机制能够凝聚灰尘,但是这些灰尘碰到生物体,又会基于未知的缘由而消散干净。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神性灵魂被吸收之后才产生的,此时的白宁甚至觉得这些灰尘会不会是某些被具现化的灵魂。 例如说,硅基生物在被消解之时,最先溃散掉的,会不会就是它们的灵魂。 这些灰尘,就是硅基生物的灵魂。 有些灵魂颗粒自然消散了,有些灵魂颗粒会被其他灵魂所吸引。 所以,动物干尸体内的灵魂会聚集灰尘。 第131章 灰尘 至于活体生物体内的灵魂会让灰尘怎样,也许是促进其更快地消解,又或许是采用另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方式将其给吸收了。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白宁又搬运了一具动物干尸过来,将其给丢在灰尘之中。 结果非常的明显,大量的灰尘开始主动向动物干尸聚拢,瞬间周围一大片的灰尘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被吸收的灰尘先是附着在动物干尸的体表,随后也不知道是消失湮灭了,还是全都钻入了干尸的体内。 既然动物干尸能够汇聚灰尘,白宁索性将其给拖着往白色立柱所在的方向前进。 白宁的前进速度并不快,但是动物的尸体却在地上激起了一阵灰尘龙卷。 大量的灰尘聚集而来,动物干尸就像是一具无底洞的吸尘器在疯狂地聚拢灰尘。 甚至白宁还感觉到,这具干尸的体重似乎正在快速地增加! 在一般性的都市传闻之中,人体的灵魂重21克,如果这些灰尘真的是硅基生命体的灵魂,这些灰尘的实际重量可能夸张到一定的程度。 强压下心中的各种思虑,白宁拖着动物干尸继续向白色立柱前进,在快要接近的过程之中,白宁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这具枯瘦的动物干尸,此时的重量估计已经来到几百斤的样子,拖行在地上显得异常沉重,要不是这里的地面光滑,或许白宁已经累倒在半路上。 经过这一路的跋涉,动物干尸所激起的灰尘龙卷显得更大,已经将白宁给完全包裹在其内。 现在白宁只能透过灰尘龙卷偶尔露出的缝隙才能看清白色立柱的方向,咬了咬牙,白宁将动物干尸猛地推到立柱之上。 就像是被按下了某种暂停键一般,所有在空中飞舞的灰尘全都被吸入到动物干尸的体内。 所有的灰尘像是在动物干尸的体内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重逾金铁的干尸猛地蠕动膨胀一圈,然后以一种奇异的速度腐朽变质,化为一滩黑色的碎末堆积在白色立柱的一侧。 似乎是吸收够了灵魂能量,白色立柱此时竟然向外散发出莹莹的微光,就像白宁手中晶核的状态一样。 空中的扬尘已经停止了,地上依旧有少许的灰尘堆积,白宁再次返回干尸区域,拖着一具干尸重返白色立柱。 先前的灰尘龙卷再次出现,只是规模小了很多,又是一滩黑色的碎末留下,白色立柱的荧光显得更加的强烈。 就在此时,一股更为强势的触碰指令在白宁的脑海之中重现,右臂再次不自觉的抬了起来,就算白宁想要退步离开,也已经来不及。 右臂在抬起之时,已经顺势拿出口袋里面的晶核,借由晶核的间接接触,白宁双眼瞬间在耀眼的白光之中致盲。 仿佛是永恒,又像是短暂的一瞬,当白宁的视力逐渐恢复,他面前的白色立柱依旧没变,只是地上的黑色碎屑堆没了。 又被拉入到某种意识空间了吗? 向四周看了看,基因神殿的基本格局还在,只是四周的祭台上面没有了动物干尸的身影。 想想当初在灵魂神殿所经历的纯白空间,难道又有一阵风起,他就会被带入到管理核心所在的区域吗? 用手拍了拍面前的白色立柱,白宁觉得联系管理核心还得依靠它。 手刚刚抬起,白宁突然发现手中的晶核竟然不见了。 这就很奇怪,意识空间复制了所有的东西,唯独没有出现晶核的元素,难道晶核与外面的那些动物干尸有什么类似的地方吗? 拿手掌拍了几下白色立柱,就像是在拍一块大理石一样,毫无任何的特殊感觉。 尝试无果,白宁扭头想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结果一转身便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江映雪和阿龙。 在现实空间之中,白宁明确得知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难道,在这里出现的是他们的灵魂吗? 白色立柱也能进行一些灵魂层面的操控吗? 又或者,这仅仅只是根据白宁的潜意识所产生的意识幻觉,是一些会引导白宁犯下致命错误的诱导因子。 “你们过来。” 白宁静静地招呼一声,神色平静,此次试探就好像一次再为普通不过的搭讪。 江映雪和阿龙的表现非常符合白宁的预期,纵使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疑惑,但在行动上依旧会选择信任。 一如时间退回到不久之前,他们对于这里的东西一无所知,正在由白宁主导着探索的过程。 “怎么样,这根白色立柱和之前的黑色立柱有什么区别?” 靠近之后的江映雪略显随意的询问一声,随后便开始自顾自的打量身前的白色立柱。 并无任何的触碰举动,眼神之中的思索之色更浓,似乎想要在得到白宁的答复之前亲自弄清楚这根白色立柱的本质。 自然而然,所有的一切就仿佛是过去时间线的复刻,是另一重平行时空剧情的后续演绎。 时空属性,这是被白宁早就否定掉的东西,当前的所有一切,也只是被白宁归结于幻觉。 又或者,这就是来自于管理核心的一种变相试探和考验。 “对于这种区别特性,我想你应该更为的清楚。 基因图腾和灵魂图腾,这就是其中的本质区别吗?” 白宁并不会因为江映雪的缘故而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就算站在白宁面前的真是江映雪的意识或灵魂,他也要将其当做是管理核心。 听闻到白宁的问题,江映雪依旧仰头看着面前的白色立柱,一旁沉默不语的阿龙却扭头看向白宁。 非常陌生的眼神,绝不可能出现在阿龙身上的面部微表情,沧桑中透露着智慧的虚无,仿佛一次来自于远古深渊的凝视。 幻象的可能性被证实。 但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幻想呈现? 阿龙如果是管理核心,那么这个仰头查看白色立柱的江映雪又会是谁? “不得不说,你能够将沉睡状态的我给成功激活,这是你的实力,同样也是你的运气。 中央立柱之内所寄居的东西想必你已经见过,它想要借由你达成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这里在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毁灭,是你所带来的毁灭。” 阿龙形象一开口,就是一种苍凉无情的音色,仿佛被时光洪流所涤荡过的声音,透露着继续沉重的疲惫和厌倦。 这是一种情感的展现方式,似乎也是一个类ai存在所不应该具备的东西。 更加令人感到震惊的,还是管理核心所言明的毁灭结论。 原本白宁想要促成管理核心与幻境核心之间的动态平衡,可哪知依旧在潜移默化之中充当了幻境核心的棋子,启动了远古遗迹灭亡的进程。 透过管理核心的口风,似乎不难猜出,一旦陷入沉睡状态的管理核心重新苏醒,那么就是这处远古遗迹进入毁灭倒数的时刻。 “你的苏醒,也代表着幻境核心能够逐步的窃取自毁权限。 又或者,正是为了防止核心程序被入侵,你才选择了自我封印式的沉睡。” 白宁的这种猜测,完全基于管理核心弱于幻境核心的前提假设。 刚刚询问完毕,白宁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通古斯大爆炸的前提,是不是基于管理核心与幻境核心之间的争斗。 也就是说,为了防止幻境核心取得最终的胜利,管理核心才将远古遗迹之中的能量核心给抛投出去爆炸掉。 正是基于这样的内乱,管理核心陷入到沉睡状态,只保留了一些基本的功能,幻境核心则被爆炸的余波抛投出去,陷入到长久的沉睡状态。 在爆炸发生之后,由于各方势力阴差阳错的努力,最终在白宁的促使下,让幻境核心重新回归远古遗迹,并最终激活管理核心。 在之前的斗争之中管理核心本就处于劣势,现在远古遗迹之中的能量核心又丧失了,最终的结果一定会是幻境核心取得最终的胜利。 “远古遗迹之中的能量核心被你给抛投出去,失去了基础能量支持,幻境核心又怎么去毁灭掉这处远古遗迹?” 白宁再次询问一句,仰头观看白色立柱入神的江映雪终于扭头看向了白宁。 “毁灭是消亡,是最终的不可溯源,是遗忘,是与山川河流融为一体。 存在的本身,是见证,是传承,是永不消亡的未来。” 江映雪的回复带着她特有的感觉,就像是一种感性的哲学升华,与阿龙之前的表现完全不同。 “你们彼此之间斗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产生一种共生的平衡状态吗? 它想要毁灭这里,你将毁灭这里的根本彻底消除不就好了? 如此,你们不过就是一些单独控制这里的程序,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宁依旧想要在两者之间制造出一种动态的平衡,以期让自己能够有机会从这里离开。 第132章 动态平衡 “你的想法似乎很幼稚。 毁灭本身就是既定存在的结果,我所做的,不过就是阻止它的到来时限罢了。 你口中所说的毁灭核心,就是这座远古遗迹本身,你无法将其给带走,只能静静地看着它消失在地层深处。 如果猜得没错,你提出此种建议,不过就是想要在两者的夹缝之中找到一条逃生的出路。 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这条通道是存在的,你想要离开也很简单。” 开口的又是阿龙,苍凉的音色之中不带有丝毫的情感,似乎代表着一种绝对的理性。 一如当初在灵魂神殿面对果戈里一样,都是非常突兀地提出离开选项,就好像是一种棋局的扩展。 真的要被管理核心当做棋子去对抗幻境核心了吗? 直到这种猜测成为现实,白宁倒是真有些好奇,就凭他这孤身一人,怎样才能去抗衡一个虚拟化的类ai存在呢? 又或者,事情其实远没有白宁所预想的那么苦难,幻境核心当前所寄托的黑色立柱十分的脆弱,只要白宁将其给破坏掉,那么管理核心就能迎来最终的胜利。 “当初幻境核心也是突然提出能够让我离开这里,最终我却做了它的棋子,将你从沉睡状态唤醒。 这是对于人性的一种基本利用。 现在,你杀掉了江映雪和阿龙,基因神殿之外的其他人恐怕也难以幸免,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借由我心中的恐惧,你也要再次驱使我去对抗幻境核心吗? 可是,我有资格去对抗幻境核心这样的强悍存在? 就凭我这具脆弱不堪的肉身吗?” 白宁将心中的想法讲得非常直白,似乎根本就不想给管理核心任何的面子。 这种仿佛洞察了一切的发言,并未引起对面两尊形象的任何反馈,就好像对于白宁的这种试探毫无感觉一样。 “自以为是的试探毫无意义。 你确实是一枚虚弱不堪的棋子,任何的驱使都能让你成为一颗无足轻重的炮灰。 但事实的结果证明,你往往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达成一些意想不到的目的,或许,这就是你们人类之所以强大的根本缘由。 你来到这里,想要知道一些东西,想要挖掘一些神秘,还想要全身而退,这确实是你的欲望所在。 但是,在即将要毁灭的前夕,所有的欲望已经毫无意义。” “毁灭是透明的,是不可阻挡的,在我重新苏醒的那一刻。 但是,你的离开,却让毁灭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你能记住,你能传承,你能创造未来的奇迹。” 阿龙在说完之后,江映雪又继续补充了几句,整体看起来,似乎白宁这个外来者既是毁灭的引导者,同时也是另一种重生的希望。 “你与幻境核心似乎在某些方面是互通的,难道这就是灵魂神殿与基因神殿之间的本质联系吗? 怎么,你想要寄托在谁的身上离开这里?” 听闻到这一步,白宁突然觉得已经死亡的江映雪和阿龙可能并未死亡,而是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这是管理核心在尝试着接管他们身体的一种外在表象。 这同样也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现象,被管理核心所寄居,那么此时的江映雪或阿龙,还是原来的他们吗? 一如被囚禁在黑色立柱之中的果戈里,不人不鬼的,就算歇斯底里的出现,也只能做出一些同归于尽的破坏尝试。 这种缺乏自主性的存在,已经失去了独立存在的意义,与奴隶并无任何的区别。 “毁灭这里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你所说的那个幻境核心最终只是利用果戈里的身躯来到这里,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拉起一支队伍来集中攻击这里?! 如果它不知道集体的力量,为什么又要苦心孤诣地利用这里所能利用到的一切来对付我呢?” 对于白宁所提出的问题,管理核心只是间接性地回应了一下。 这似乎是在言明,像它们这种类ai存在,找到能够寄居的肉体和灵魂本就不易,就算能够强行寄居,或许很快就会让寄居对象死亡。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涉及到肉体能耗和灵魂损伤的问题。 换个方向去思考,如果像管理核心这样的类ai存在能够借由人类的身躯无限存活,那么这不就是在造神吗?!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造神,管理核心才会如此含糊地回应几句。 一如当初的幻境核心,在管理核心这里也存在一定的提问权限,很多的东西,都不是像白宁这种存在能够了解的。 “你说我是传承者,那么就将能够传承出去的东西给我。” 既然管理核心不能离开,又说白宁是传承者,肯定有什么东西是要被带出去的,白宁来此的目的也是这个。 白宁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白光顿时笼罩在白宁的身上,在周身灼热的同时,白宁还感觉到自己的眉心突然一痛,随后又是一阵奇痒难耐。 用手一扣,是一个黄豆大小的颗粒,捏着有几分弹性,随后又变为粉末灰飞烟灭掉了。 这种东西,或许就是幻境核心在他身上所做的标记。 随后,从白色立柱之中弹出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又像是一个完整的金属条,入手微沉,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这处远古遗迹的各种研究成果,还是其中人员的重要历史资料,又或者,只是管理核心的中枢核心备份,全都不得而知,只是一种纯主观的个人猜测。 “这是什么,给我又有什么用处?” 心中带着亢奋,白宁还是将这个问题给询问出来。 不为求得什么解答,只为求得一个心安。 “离开之后,你可以将它给打开,这就是这里的终极意义。” 管理核心再次含含糊糊地回应一句,提示只能离开后打开,这似乎是对于白宁的一种考验。 又或者,其本身就代表着某种终极的争端,是一些不能被带离这里的终极秘密。 如果让幻境核心知道了这个秘密,或许它就能够延缓这里的毁灭进度,直到将白宁手中的秘密给彻底湮灭为止。 如果从这个方面去解读,这或许就是管理核心为了延缓这里的毁灭所设定的一招阳谋。 现在,白宁已然成为管理核心手中的一枚棋子。 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这是白宁的造化,同样也是管理核心最后的一次豪赌。 并未继续询问一些什么,白宁将金属盒放入拉链口袋之中,随后便转身离开这里。 像是某种东西的逐渐回归,逐渐地远离白色立柱,白宁的思维也逐渐地昏沉,直到某一刻,就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一般,所有的感觉再次回归,思维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色立柱,依旧是普普通通的,并无任何的变化。 除了白宁的口袋之中多了一只银白色的金属盒,至于其他,一切都从未改变过。 付出了大量的生命代价,成功的在两方博弈之中获得一息之尚存,这或许能够被评价以艰险二字,但白宁的心中依旧有一丝丝的怅惘感难以被遏制。 是因为江映雪的死亡吗?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放置于神殿门口的两具无生命表征躯体,入眼处的却只有神殿之中繁复而精美的装饰品。 如此华美的所在,也足够当做江映雪和其他人的陪葬品了。 迈步离开,经过这里的无数干尸,白宁心中看似无感的情绪波动终于滋生出些许的不甘。 虽然是在尽可能地博弈,但他的生存更像是一种廉价的施舍。 或许,不管是在幻境核心的面前,又或者是在管理核心的面前,像他们这样的人类,这些被基因改良过的产物,不过就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蝼蚁。 与这里所展示的所有动物干尸,其实并无任何的区别。 一如当初在神殿广场上所发生的那场惨厉厮杀,所有的基因生物全都飞灰湮灭,所为的,也只是给白宁制造一个唤醒管理核心的机会。 在它们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轻易剥夺的,存在于这里的所有生命体,不过贱如尘埃。 在主观层面上,白宁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到了这里的一项秘宝。 但是,谁又知道在银白金属盒之中存在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里面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一个空盒,是管理核心对于白宁的一种象征性命令。 是屈辱,是奴役,是服从,是驱使,是算计。 正是因为管理核心想要利用他白宁,所以白宁才有被利用的价值,所有当前的一切,与白宁的存在本身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为什么要拼尽全力地去当一只服从于它的蝼蚁呢? 这只银白盒子带出去了又能怎样? 这里毁灭了又能怎样? 像这样苟且偷生的人生,又能有什么样的意义? 屈从于毁灭的本性,让一切在毁灭中达成最终的绽放,这或许才是活着最为真实的意义! 每踏出一步,白宁的脑海之中都会掀起一场狂风巨浪,各种不符合其自身性格的狂思犹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拍打在他的心房。 白宁知道这就是情绪干扰,曾经被他视为幼稚游戏的情绪干扰,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在银白金属盒之中,真的存在某些终极隐秘吗? 又或者,这个秘密,就是幻境核心所忌惮的,所以它才会如此强势地攻击着白宁的内心安宁。 第133章 离开之时 尽可能的保持内心的平静,白宁继续稳步地向神殿之外走去,越过所有的干尸区域,两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白宁的眼帘。 假死吗? 又或者,仅仅只是一道阻拦他离开这里的幻境。 “怎么样,里面的事情处理到哪一步了?” 正自疑惑之间,对面的江映雪突然发声询问了一句,显得有些突兀,又是那么的及时。 “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我们走。” 就仿佛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未曾发生,白宁心中也没有任何怀疑,自然而然的仿佛最为平常不过的闲聊。 神态从容之间,向着对面这个身份未定之人靠拢过去。 “离开? 你在这里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吗?” 江映雪略显疑惑地回应几句,就好像惊叹于白宁的办事效率,又好像是对某些东西感到非常的遗憾。 “走。 我们出去再说。” 走到江映雪的身旁,白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软而真实的触感,不像是一种幻境迷宫。 三人重新走出基因神殿,外面聚拢成团的伊万等人也纷纷站立起来,有限的强光手电照射过来,光线之中似乎透露着某种焦急之感。 一如上次一样,伊万依旧带头迎接了过来,看着空手回来的三人,伊万也不好问什么,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看看白宁还想要干些什么。 待得听闻到白宁说要离开这里,伊万甚至都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错愕之后便是一种难以被遏制的亢奋,但为了不引起白宁的注意,伊万也只能将其给强势地憋在肚子里。 掂量着满肚子的快乐,伊万此时又有点好奇,进进出出了这么多次,白宁身上也不像是带有什么远古物品的样子。 虽然不解,但此时的伊万也懒得去深究,是与不是,有与没有,他伊万难道还敢主动觊觎这其中的隐秘不成? 快速地整顿好队伍,一行人跟在白宁等人的身后慢慢离开。 撤离的队伍井然有序,强光手电时不时地四处探照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 队伍一路都很平静,直到他们来到密林尽头的一处通道。 又是一处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隧道,整个队伍的亡命徒都显得十分的忐忑,虽然他们名义上一直都是在向外撤离,但走了这么久,亡命徒们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自己身为炮灰的身不由己。 现在,这条通道对于亡命徒来说,并不一定意味着一条逃生通道,更大概率是通往其他危险地界的捷径。 整个队伍都显得十分躁动,此时的白宁则更显煎熬。 情绪干扰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大到似乎不受他控制的地步。 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在蛊惑着白宁打开口袋之中的银白色小盒,仅剩的理智则在强迫着他不能打开。 现在白宁的意识深处正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面前的这条通道,也像是被附加了某种强大的选择魔性,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有东西冲过来了!” 正当这次莫名的驻足显得有些漫长,负责放哨的亡命徒突然大声预警,这使得本就处于惊弓之鸟的亡命徒立时慌乱起来。 “嗖”的一声,一发照明弹被打向天空,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有一群野兽正向他们奔袭而来。 虽然并无巨型生物,但是从其发出的阵阵兽吼之中,似乎能够判断其中存在某些食肉动物。 对于野兽的恐惧已经深深镌刻在所有亡命徒的心中,更何况这些最后冲出来的野兽明显更为的凶猛,要不是手拿重武器的小虎和独狼依旧稳如磐石,他们现在或许就已经四散逃命去了。 “进隧道!” 摒弃内心的杂念,白宁冷冷的命令一句,这倒是使得一众亡命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簇拥着江映雪等人往隧道里面跑。 隧道里面好歹只有一面受敌,他们手中的这些重武器多少还能抵抗一番。 所有人一拥而入,负责领导的伊万似乎也看出了白宁三人的不寻常之处,但碍于他们当前依旧是这里的绝对主导,小虎和独狼这两个主要战力也只听他们的,他也只能暂时将这种隐忧给独自咽下。 由于没有巨型野兽,手中的rpg和重狙对其杀伤效果非常良好,队伍边打边退,追上来的野兽也逐渐变得稀疏,随着最后一只野兽被狙击枪一击毙命,跑得快要散架的众人这才堪堪停下来休整。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隧道之中,感受着这种最为直接的刺激,一众亡命徒看向白宁等人的眼神也显得有些不善。 说是要带着他们离开,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真的离开,如果他们最终只能在这里当炮灰,那么还不如重新推举出一个领袖出来。 似乎情绪干扰对于所有人的影响强势来袭,休整之中的队伍显得蠢蠢欲动,似乎有随时陷入内乱的可能性。 “怎么,你们觉得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吗?” 在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之中,江映雪清冷中带着几分天然霸道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 纯正的俄语,吓得在场所有亡命徒一个机灵。 似乎是一种天然的默契,阿龙三人组的枪口隐隐地包围住这里的所有亡命徒,似乎只要他们稍微产生一点异动,谁就会率先下地狱。 主动权在江映雪的手中,就算有情绪干扰的影响,一众亡命徒也只能选择臣服。 随之而来的,则是更为强大的沮丧情绪波动,就好像他们必然会死在这里一样,士气瞬间下降到冰点。 看着面前这个积极主导场中局势走向的江映雪,白宁顿时一阵恍惚,觉得有些不真实,但又切实地接受着当前的局势。 真实亦或虚幻,这都不是白宁所能决定的,只能适应和随机应变。 如果这注定是最后一程,那么就当是一场最后的告别。 休息片刻,在江映雪的带领下,众人最终顺利的离开了隧道,期间再无危机降临在众人的头上。 刚刚走出隧道,一阵极其强烈的烦躁感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心头,这种感觉众人再熟悉不过,是当初折磨得众人几欲崩溃的精神污染。 这是在距离地面一定深度之后才会形成的特殊精神干扰,为什么会在这种地底深处重新出现? 虽然不是太懂,但在某些亡命徒的心中,这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精神污染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他们距离地面已经不是太远。 也仅仅只是亢奋了片刻,精神污染加上情绪干扰的双重攻击使得亡命徒显得更加的暴躁。 这就像是在长久疲劳之后的天然烦躁,一种仿佛来自于本能深处的天然躁动,需要依靠发泄来缓解神经系统的虚弱和焦虑。 此时的队伍,就像是一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要不是拥有一个共同的逃生意愿,他们之间或许就会因为一个眼神的不对付而相互内斗起来。 非常危险的一种整体状态,白宁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内心虚弱的时刻,但内心之中的躁动比预想之中的还要严重。 也不知道是因为幻境核心对于他的影响,还是口袋之中的银色小盒对他产生了某些不可遏制的影响。 烦躁、惶恐、疑惑,各种强烈的负面情绪让白宁的脑仁生疼,现在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能从这里离开。 非常莫名的一种观感反馈,仿佛是一种来自于本能深处的判断。 莫名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映雪,其身上的气质似乎也呈现出一种极度紊乱的状态,当初因为精神污染而出现的烦躁与虚弱,在她的身上复现出来。 更为可怕的是,由于精神污染的强势介入,此时的她似乎已经不复先前的果决与强势。 明明前后只是转瞬,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此时此刻,整个逃生小队的内部似乎已经完全崩溃,外部的暴乱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这就是最终离开时的考验吗? 来自于管理核心与幻境核心的斗争波及了他们,于是他们之前因为各种好运而顺风顺水的态势便不复存在。 来自于两种层级之间的斗争向来如此,灭亡的结局与被灭亡者的主观意愿已经无关。 就算你想要活,想要完整的离开这里,但是死亡是绝对的,是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冷漠无情。 望了望面前的漆黑空前,哪里是否拥有离开这里的通道,谁又知道呢? 说是在前方,可他们真的能够成功抵达吗? 在这个抉择的当口,所有人似乎再次陷入到最终的彷徨之中,没有人能够给予队伍一个明确的方向。 所有人都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继续向前。” 令白宁感到意外的是,这次主导队伍前进的,竟然会是阿龙。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刻爆发出这种力量。 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白宁的心头,对于此时的阿龙有一种从物理层面到精神层面的陌生感。 可是,阿龙的威望毕竟不足,没有江映雪的居中指挥,伊万和亡命徒听不懂他的话语,无法去执行这个完美的决定。 僵持之间,小虎和独狼向前踏出一步,就要在阿龙的命令下继续往前,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惯性之下,白宁也动了,江映雪也动了,所有人都动了。 强光手电破开黑暗的空间,继续这段不知归途的旅程。 这处空间一如既往的广阔,强光手电的光柱依旧探测不到边沿,在这种空旷的地界,十几人的小队就像是一撮可有可无的蚁群,慢慢蠕动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惶恐再加上疲乏,使得整支队伍就像是一只快要被压死的骆驼,就差最后一根稻草来催化出最终的毁灭。 整支队伍缺乏了强势而有效的领导,也不过就是一盘散沙。 就算他们当前依旧具备一个相同的求生目标,也不过就是在散沙中加了一些清汤寡水,聊胜于无的松散凝聚,经不起任何风浪的侵袭。 第134章 最后的最后 白宁浑浑噩噩的混杂在其中,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但是身体的异样使得他无法强势的掌控所见的一切。 此时的白宁,更像是一个游离于队伍之上的幽灵,只能静静的看着队伍慢慢走向分崩离析。 离开,只剩下这最后的一程路途,看似短暂,却又像是无限漫长。 和预想之中的无尽空间不同,一个多小时之后,在强光手电的光柱范围之内,突然出现一堵厚重的石墙。 非常突兀的感觉,却让所有的亡命徒猛地欢呼出声。 或许,这堵墙代表不了任何的东西,但是能够代表亡命徒们心中那所剩不多的希望。 就算不是最终的目的地,也是阶段性旅程的结束,是越来越好的一种象征。 石墙前的光柱变得紊乱起来,所有的光柱都想要寻找到这面石墙的出路。 队伍开始变得离散,没有了基本的约束,亡命徒的散沙属性显得更加的突出。 “找到了!” 随着一声带着绝对惊喜的高呼传来,所有的光柱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拢。 更多的光柱集中过来,将一面凹陷在墙壁之中的大门照得通亮。 通道是希望,门则代表着阻碍,在某种情况之中也代表着绝望。 一些猴急的亡命徒尝试着用身体将石门给撞开,只可惜所有的尝试结果都是纹丝不动。 失败之后是焦急,越来越多的亡命徒放下装备加入到撞门的队伍之中,只可惜,他们连石门上的一粒灰尘都没有磕碰下来。 非人力所能及,很明显就是一道拥有既定开关机制的石门。 打开它需要钥匙,他们这帮外来者很明显没有。 队伍所拥有的爆炸物非常有限,机会或许只有一次,意义重大,所以,没有任何亡命徒有资格提出这样的建议。 所有亡命徒的视线再次聚焦到白宁等人的身上,寄期望于这个传统意义上的最高指挥层能够给出一个什么较好的解决办法。 面对这道阻碍在所有人退路上的石门,白宁未曾从管理核心哪里得到任何的相关信息。 或许是因为这种小事不在管理核心的数据范围之内。 又或者,些许阻碍仅仅只是幻境核心所使用的一些小手段。 “炸门吗?” 江映雪突然询问一句,就好像正在代表着所有亡命徒传达他们唯一的解决办法。 白宁不答,似乎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只是现场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得略显诡异,似乎有什么妖怪要从身后的黑暗之中跳出来吃人。 石门,它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呢? 在白宁略显混沌的脑海之中突然蹦出这个莫名的念头,好像是一种提示,又好像只是一句自问。 与所有的外界事物都无关,与这里所有看向他的眼睛都无关。 只要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他们后续的归程就是一片坦途。 坦途吗? 在这处远古遗迹之中,有谁一定要留住他白宁吗? 似乎是幻境核心。 似乎又没有。 脑仁突然疼得厉害,口袋中的银色小盒似乎发出阵阵暖流,让这处漆黑的冰冷空间重新变得温暖。 抬腿向前走出几步,手掌轻轻的接触石门,这道仿佛沉重万钧的石门被缓缓推开。 在所有亡命徒略显惊恐的眼神之中,白宁推着石门慢慢前移,就好像他所推动的只是一扇再为普通不过的木门一般。 门后的空间显露出来,又是一条幽深的隧道,回过神来的亡命徒再次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像是在欢呼某个神迹,又似乎仅仅只是在欢呼自己的成功出逃。 前路被重新打开,所有人再次簇拥着白宁继续往前,带着陌生气息的微风在隧道之中徐徐涌动,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即将要离开这处远古遗迹。 所有亡命徒的脸上再次出现不可遏制的狂热,他们终于活着从这处噩梦之所出来了! 这就是一次生命的奇迹,是能够被吹嘘一声的勇者经历! 进出这处远古遗迹的出入口还不止一条,这似乎意味着他们以后想要组队来搜刮宝物,所剩的只有坦途。 这种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整个地面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像是一场突发的地震。 又或者,是这条隧道即将要垮塌的先兆。 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的隧道之中猛地冲出,巨大的气流吹得众人都有点睁不开眼睛。 这种表象意味着他们身后的隧道空间正在崩塌!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所有人开始下意识的夺命狂奔,一些影响奔跑速度的无用辎重全都被丢弃了,有些亡命徒甚至就剩下一身衣物。 几分钟之后,众人逃到一处隧道的交叉口,身后的剧烈震动之感才渐渐地停息下来。 被压榨完体能的众人也不敢有丝毫的休息,只能继续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逃生。 可看着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三岔路口隧道,所有的亡命徒都愣住了。 向左还是向右? 向前还是向后? 在这完全不知道方位的地下空间,在失去所有补给的艰难时刻,他们任何的一次错误选择,都会让队伍中的一些人失去生命。 在隧道之中的滚滚烟尘里面,所有的亡命徒再次将目光聚集在白宁的身上。 这个带着他们一路披荆斩棘的存在,现在已经被赋予了某些英雄的色彩。 无条件的信任,就是此时最好的写照。 “这似乎是一条矿道。” 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仅仅只是一句事实判定,便让所有亡命徒长舒一口气。 待得烟尘渐渐散去,四周的环境也显得更加的清晰,顺着矿道的开凿痕迹,众人终于找到了离开隧道的方向。 离开之时,白宁最后看了一眼远古遗迹的方向,略有一些怅惘之感。 从坍塌的规模来看,这明显是一条隧道的坍塌,而不是远古遗迹这种大面积地下遗迹的坍塌。 这里的隧道塌了,白宁觉得之前他们进来的那条下行隧道也可能会坍塌。 远古遗迹并未陷入到最终的毁灭,似乎证明着管理核心和幻境核心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动态平衡。 但是,已知出入口的坍塌,似乎又意味着全新阴谋的逐步酝酿。 属于这里的故事,明显还没有结束,白宁到底会不会因为手中的银白小盒而重新卷入到这样的风波之中,只能说是未可知。 离开的路途依旧遥远,上行的路途冗长且曲折,要不是有之前旷工留下的出入记号,他们或许会在复杂的矿洞之中永远的迷失下去。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满身灰尘的众人最终抵达了一条充满着新鲜空气的隧道。 所剩的一点补给早已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在极度的疲乏之中,只有独属于洞口的那一片微光才能激励出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缕希望。 向着前方的光亮,所有人都在奋力狂奔,直到光线将所有人给包围,这帮疲乏的求生者才堪堪停下。 清凉而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天边的红色光芒似乎是初生的朝阳,此时所接触的一切都是温暖的,都是能够让人由衷欢愉的。 在这种极度的放松和自由之中,极尽压抑的亡命徒们全都喜极而泣,或清澈或浑浊的泪水在他们满是灰尘的脸上犁出一道道的沟壑。 同样在队伍之中枯坐如死人,在天光的温暖之下,白宁突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愣了有那么一瞬间,白宁扭头看了一眼江映雪,恰好与扭头看过来的她四目相对。 非常熟悉的感觉,一切都是天光下最为真实的感觉。 他们真的从远古遗迹之中逃出来了吗? 在这一瞬间,白宁的脑海之中再次出现了江映雪气息、脉搏全无的场景。 此时的江映雪,还依旧是当初的那个江映雪吗? 那个有关于管理核心夺舍人类从远古遗迹之中离开的设想,此时依旧在白宁的脑海之中回荡不已。 所见的一切,白宁暂时没有力量去予以分辨,似乎也只能当做事实去强行接受。 站起身来,在红润的朝阳之中活动了一下身体,完好如初的状态。 思维清晰,身体健全,一切如常。 精神污染、情绪干扰、幻境迷宫,所有的负面影响似乎都已经远去,所剩的,只有自然的疲劳和倦怠。 “阿龙,还能打猎吗? 这里饿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就算大部分的物资都已经被丢弃,但这十几人的队伍想要凑出一套野外求生装备还是非常简单的。 被突然叫喊,阿龙也是愣了一瞬间,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意了白宁的请求。 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且可靠,似乎依旧是当初的那个阿龙。 难道,管理核心真的没有欺骗,两人的体内并未被中下某些特殊的机制吗? “怎么,你要在这里开庆功宴吗? 我们现在虽然逃离了出来,但是想要离开这处危机四伏的远古遗迹,似乎还有一关要过。 哪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兽群,正在等待我们的到来呢。” “不是有空中支援吗? 再说了,就我们这十几人的小队,坐直升机也要不了几架。” 面对江映雪这种带着几许调侃笑意的搭讪,白宁更为随意的回应让她忍俊不禁。 轻微的笑容慢慢变得巨大,笑的花枝乱颤的她,似乎到这时才将自己心中的所有亢奋全都抒发出来。 死里逃生,谁又能够不亢奋! 更何况,白宁此行肯定收获颇丰,又怎能不高兴?! “说说看,你在远古遗迹之中获得了一些什么?” 揉了揉笑出泪花的眼角,就算尘土满面,当初那个高贵中透露着些许冷艳的女人似乎又回来了。 熟悉的气场,毫不拖泥带水直击要害的行事风格,确实是当初那个高贵、优雅,心如铁石的女人。 “等回到你的庄园再说,我倒是挺怀念哪里阳光明媚的日子。” 两人之间的后续谈话并未吸引到任何人,所有的亡命徒都异常热切的加入到打猎队伍之中,一切阴霾一扫而空,他们已经不再是远古遗迹之中担惊受怕的炮灰。 所有的阴冷已经被遗留在坍塌的洞穴之中,所有的惶恐不安已经全都留在过去的时光之中,所剩的,只有对于当前幸福生活的极致享受。 风一程,雨一程,闲适生活也有一程。 白宁的回应淡淡,也只是融入到躁动的喧嚣之中,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之前的所有一切都已经结束,该领赏金的领赏金,该享乐的享乐,未来的所有一切,并不急于一时。 第135章 银白小盒 几天之后。 熟悉的广袤草坪郁郁葱葱,庄园的道路在明媚阳光中仿佛透露着丝丝甘甜,暖风裹胁着地面的青草芬芳扑面而来,一如伊甸园里的最终幻想。 还是那座熟悉的凉亭,亭中人物不变,绿茶微甘,只是摆在两人面前的不再是一枚晶核,而是一只银白色的小盒。 “时间过去这么久,你有打开来看过吗?” 穿着职业套装的江映雪透露着一股干练的英姿飒爽,单手支头斜倚在靠椅之中,眼神中有几分笑意,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银白色的小盒上面。 “你可以打开来看看。” 一如既往的既定自我节奏,又像是对于江映雪好奇心的一种试探与挑逗。 “这里面是什么,我终究会知道。 不过,更让我感到好奇的,还是这几天你到底躲藏到哪里去了。 是在规避夜魔会的后续骚扰吗?” 轻笑一声,江映雪随即坐直身子,这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是对于重大谈判的一种尊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白宁的到来总是不声不响,但是谁也不敢小觑他身后所隐藏的秘密与麻烦。 仿佛只需要白宁的一个眼神,藤条桌面上的银白色小盒突然自动打开,并未看清里面的东西,但是一股独属于苹果的芳香却是瞬间满溢而出。 浓郁中带着莫名的柔和质感,吸入肺中,给人以一种沁人心脾之感。 “花费了那么多钱,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更是差点将命给搭在里面,你就从那里拿出了一只苹……” 于调侃之间微微起身查看,江映雪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在银白小盒之中装着一枚干枯发黑的水果,其严重的脱水干瘪让人看不出其原有品种,只能通过香味大概的判断出这似乎是一只苹果。 一只木乃伊化的干枯苹果,竟然还能散发出如此诱人的芳香,这足以见证这只苹果的不凡。 “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伊甸园中的智慧果?” 身体依旧保持着起身的僵直,江映雪眼神严肃地反问一句。 明知故问,代表着自身的判断,却又对这种判断感到惊疑不定,是矛盾的象征。 又或者说,某些原本应该隶属于神话故事之中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存在,现在却赤裸裸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是独属于极度震惊之后的不可置信。 或许已经相信了,但是又不敢太过于肯定,不一定怕是假的,就怕它是真的。 “不清楚。 与苹果相关的传闻,最为有名的就是伊甸园之中的智慧果,可是在圣经之中并未明确言明知善恶的智慧果就是苹果。 在一般的神话考证之中,认为圣经之中有关于伊甸园智慧果的传闻,来源于古希腊神话之中的金苹果。 黄金苹果树是大地女神盖亚为天神宙斯和神后赫拉所准备的结婚礼物,随后被神后赫拉栽种在大地极西之处的一个神圣果园之中,黄昏女神赫斯帕瑞德斯姐妹受命看管这个果园,看守这里的还有巨龙拉冬。” 令江映雪感到惊讶的是,白宁竟然对智慧果的起源进行了一定的解读,并最终联系到黄金苹果的神话传说。 这种扩展性,也代表着白宁此时对于这枚未知干果的整体态度。 伊甸园和神圣果园之间是否存在一定的关联性,任何人都无法对其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是,神话就是神话,任何人都能对其进行带有浓郁个人风格的解读。 “伊甸园相传在东方,神圣果园却在极西之地,这两者在地理方位上的绝对矛盾,似乎意味着两者所说的并非同一种内容。 但是,方位永远都带有一定的相对特性,记录的地点不同,那么对于同一地点的方位描述就可能完全相反。 再者,方位还是一个人为的定义概念,是以太阳的起落为基本依据的东升西落。 如果在伊甸园之中不存在自然的太阳起落,所拥有的只是一些人造的光源,那么所谓的东西方位,真的具有什么实质意义吗?” 对于像时间和方位这些人为定义的东西,在失去基本的参照和严谨传承之后,似乎确实会变得毫无意义。 当方位变得不再重要,那么伊甸园,又或者是神圣果园,将会出现在任何你所能够预想到的地方。 “那么,你认为这枚干枯果实代表了什么? 依靠它,你就能够找到传说中的伊甸园吗?” 白宁的后续解释依旧让江映雪感到疑惑,如果伊甸园的所在地变得不再重要,那么唯一重要的就只剩下知善恶果\/金苹果。 可是,这枚干枯的果实又不一定就是金苹果,那么白宁拿出这个东西,其整体意义又是什么呢? 在见到干枯果实的瞬间,江映雪的情绪波动只有震惊,想要探究这枚果实的来历,却又仿佛堕入五里雾中。 “在远古遗迹之中,我所获取的东西可不止这只银色小盒。 更多的收获,还是对于远古文明的一种片面窥探。 虽然这样的窥探并不一定完整,所获取的信息也不一定真实,但确实可以从其侧面窥见很多的基础秘密。 例如说,我所获知的一条重要信息,人类不过就是第四文明所制造的基因改良生物。 我们最初存在的意义,或许只是一些用于战争的奴隶。 后来,也许真的发生了大洪水,又或者仅仅只是发生了一场能够让文明断代的世界大战,这个世界上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被基因强化过的人类了。” 白宁所分享出来的这个秘密让江映雪瞬间哑口无言,如果人类只是一些上古基因的产物,那么所谓的上帝、女娲,或许只是一些实验代号。 那么,所谓的伊甸园,也不过就是一处温暖适宜,环境良好的人造实验室。 “按照这种观点,那么所谓的知善恶果实,代表的就是人工智能。 进一步的去推测,所谓的生命树的果实,其实代表的就是永生的技术。 基于此,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我们这些所谓的基因改造人种,其最终目的有两个: 一是强化智慧,二是为了寻求永生的捷径。” 伊甸园之中的两种知名果实,一颗名为智慧果,一颗名为生命果,这就是江映雪根据自己的内心欲望,所产生的直接联想。 可说到一半,她又像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于这个略显沮丧的结论感到有些绝望。 “如果智慧果和生命果都只是一种象征,那么这枚类苹果的果实又代表了什么? 以亚当夏娃的神话传说来看,能够激发人类智商的生物药剂已经被开发出来了,但是象征着永恒生命的技术,或许依旧只是一种理论概念。” 伊甸园之中只流出了智慧果,但是却并无生命果的传闻,这也意味着第四文明在追求永生的道路上失败了。 在这里证实了永生的不可能性,江映雪心中唯一的欲念也快要分崩离析。 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探险对她来说都变得索然无味。 若是不知道结论,若是还尚存一丝希望,就算在一条注定不可能被抵达的赛道上无限狂奔,也不会产生任何疲乏。 但若是得知最终的目标不可被抵达,那么或许就连迈出下一步的动力都会彻底丧失。 “在我们当前的科技水平之中,对于力量的追求往往局限于基因药剂,未知病毒等。 可是,在第四文明的科技体系之中,他们所追求智慧和永生的路途,难道仅仅只会局限于肉体层面吗? 一枚果实,它所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堆无用的碳水化合物。” 白宁对于可能性的再次推进让江映雪略显震撼,懊恼自己陷入到思维定势之中。 “那么,在这枚果实之中,难道还含有其他的什么特殊东西吗?” “还记得那些动物干尸吗? 这枚干枯的苹果为什么能够保留香气,难道仅仅只是基于我们嗅觉层面的刺激吗?” 江映雪依旧疑惑不解,但白宁的回答却已经让其再次震惊。 灵魂! 白宁是在暗示这枚干枯的果实能够对他们产生一种来自于灵魂的吸引吗?! 这种想法大胆,且骇人听闻! “动物和植物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物质有机体,如果第四文明对于物质和灵魂的研究已经达到某种巅峰,让一枚苹果具备灵魂,似乎并非不可能。 可是,就算这里面真的寄居着一道灵魂,难道通过吞噬灵魂就能达到增加智慧的效用吗?” 江映雪在震惊之余,还是否定掉了白宁的这种大胆猜测。 灵魂对于他们来说就算再怎么晦涩难懂,这也不是拿它当做万金油的理由。 对于此种反应,白宁只是微微一笑,就好像已经预料到了她的此种反应。 “一如之前所说,你依旧存在于自身的思维局限性之中,并未将自己的思维方向给彻底打开。 影响我们的不一定是灵魂,而是某种灵魂层面的东西。 就当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灵魂似乎具备永恒不灭属性,借由灵魂的帮助,不仅物质层面的干尸能够长久保存,甚至还能催生出像吸血鬼这样的传说物种。 在熵增定律之下,没有任何聚合物是能够永恒不灭的。 灵魂能够违背这一定律,要么就是因为其在三维空间具备某些特殊性质,要么就是因为灵魂的存续时间维度远超人类的衡量想象。 对此,我更倾向于后者。 既然灵魂也在进行着某种能量交换,那么这种能量的存在形式,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这种形式的能量可以被赋予在植物体内,又或者,这种能量能够稳定地存在于植物体内。 所以,智慧树和生命树,都是以植物的状态存在于传说之中。” 白宁的后续解读更是让江映雪惊得有些怀疑人生,为什么在白宁的逻辑推理之中,总能存在这种超乎人预想的认知方式? 不仅如此,想要证明白宁的这种假设,似乎也非常的容易。 树木的寿命,几百年是常态,几千年更是比比皆是,上万年的树木不一定不存在,或许未被发现,或许只是其脆弱的物质躯体不容许它横渡如此漫长的岁月。 所谓万年,人类的当代文明史都没有万年。 万年,或许就是一个不可被跨度的文明存在极限。 这种在单体寿命上的强烈反差,很难不让人对此产生一定的联想。 第136章 智慧与永生 “这么说,你认为在智慧果或者是生命果之内,蕴含有某种类似于天地灵气这样的未知能量? 例如华夏传统文化之中的炼气一说,你觉得都是对于这种未知能量的一种利用方式吗?” 白宁的回应方向让江映雪迅速地联想到某些类似的能量概念,如果这种观念成立,那么所谓的超自然现象,遥视、心灵感应、意念控物等,都可以这样去归结。 很明显,这种过于粗暴的归纳方式,以及过于无可证否的能量描述,让江映雪在大感震惊的同时,心中也快速地升起一股疑惑感。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某些未知形式的能量等着人类去发掘,可若是真将科学的尽头定义为玄学,这也有些太过于儿戏。 “在华夏的神话体系之中,也有得道成仙,仙界也有仙丹仙果的说法。 类似于生命树的神话元素,也有大名鼎鼎的人参果树。 任何文明体系的神话故事,都会将一些未知不可解的东西用一个非常具象化的东西去描述。 什么仙丹、仙果,神仙法术、法宝,都只是对于某种未知现象的一种集中归纳总结,至于其中的具体原理,则通常问之不详。 至于我现在对于这枚果实的猜测,有关于未知能量的一种假设,也只是基于灵魂猜想的一种延伸。 至于是与不是,也只能做一些经验上的总结。 对于这种已经超出我们当前科学预期的事情,我当前所做的一切判断,也只是一种单纯层面的猜想。 猜想无关对错,只是一种探索的方向,一种通向真理的可能性。” 白宁的回应依旧严谨,虽然他的话题依旧徘徊于科学与玄学之间,但谁又能够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介于科学与玄学之间呢? 严格来说,这个世界只有物质和能量两种东西,人类的所有一切精神追求和世界认知,都是基于物质基础的。 物质态的生命体,最基本的东西就是生存和繁衍。 至于这个世界上与衣食住行无关的原理和奥秘,与人类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人类当前的科技,最多只能改变一下地球上的物质聚合形态,偶尔还能往临近的星球丢一两件太空垃圾。 人类终究是渺小的,就算对于智慧和永生的探究,也仅仅只是因为人类有这方面的需求。 为什么人类的寿命相较于宇宙而言,会如蝼蚁一般的短暂,又为什么人类穷尽几千年所有智者的智慧,对于这个宇宙的了解还是非常片面?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这却并不妨碍人们对其产生基本的憧憬和幻想。 既然是幻想,那么对其最好的态度就是不拘一格,就是天马行空。 错了又怎样? 错了也就错了。 “求成,是投资者的一贯通病,这倒是我的职业病又犯了。” 江映雪耸了耸肩,很快就将话题给引入其他方向。 “这只干枯的果实,或许能够导向智慧,也可能导向永生。 那么,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将其给保留这么多年,其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在第四文明之中这种果实只是一种十分普及的东西,就算它真的很珍贵,但一些能够被复刻量产的东西,会被如此珍贵地保存这么多年吗? 你能够将其当做最终的秘密带出远古遗迹,这很可能说明这枚果实就是远古遗迹一切研究的。 甚至,这枚果实,是第四文明宗教的某种禁忌,代表着神性文明的某种禁忌。” 第四文明的文明高度到底在哪里,他们或许只能凭借猜测,就凭他们在远古遗迹之中的冒险经历,这种高度也已经是他们所不可企及,更不可设想的存在。 可是,就算第四文明的文明高度强大如斯,也不能将所有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全都归结于它。 第五文明的上古神话传说,或许部分来自于第四文明,但也不一定全都来自于第四文明。 或许,智慧果之中所包含的神秘能量,同样也是第四文明所不可企及的东西。 或许,后续的所有文明,都只是在尝试着恢复最初文明的盛况,一窥某些登峰造极的远古文明盛况。 “不管对于这枚果实的研究是不是源自于第四文明,它能够被传承下来,并且被后人孜孜不倦地去研究,这就说明它的传承连续性。 基于这样的研究主流,那么在历史遗留的各种文明遗迹之中,重新寻找到其蛛丝马迹的可能性也会越高。” 白宁最终所说的这番话,更像是对于未来某些冒险行为的一种定义,是对于冒险基本信心的一种坚定。 “怎么,这才刚刚从一处绝地逃出生天,这么快就要再次开始进行下一次的绝地旅程了吗? 说说看,你这次又需要多少人马钱粮?” 白宁这种一往无前的探索精神,也是江映雪最为欣赏的地方。 不管是因为她心中那个有关于长生可能性的小目标,还是沦陷于白宁这种勇往直前的信念和悍勇,江映雪都忍不住的想要问出这个问题。 “暂时还没有,我只是在讲述一种可能性。” 令江映雪不禁莞尔的是,白宁的后续回答似乎非常的老实,并无任何画大饼的念头。 这种感觉,就好像白宁已经捏住了她江映雪的命脉,知道他白宁的任何要求都不会被拒绝。 某种略显有恃无恐的欲擒故纵。 这在一般的商业谈判之中是大忌,但在当时当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时刻,江映雪并不想计较这些。 能够分享独属于这个男人的设想,在各种天马行空的世界之中追寻那可能万中无一的真实,这本身就是一个在商战之中追究极致享受的人应该同等追求的东西。 “这可不是你的水平。 就算只是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也都说出来听听。 说不定,我其他的一些投资里面,就有你所需要的东西。” 白宁只是一个孤勇的冒险者,但江映雪的的确确是一个成熟且大方的投资者,怎样去整合自己手中的资源,这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必修课。 这样的请求,对于白宁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诱惑。 非常熟悉的感觉,一如这里掌控局面的就是她江映雪一般。 不过,在白宁看来,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正在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一颗可能代表着智慧与永生的干枯果实,就已经能够让很多人为之疯狂,至于其背后所蕴含的其他可能性,这似乎并不是一些世俗的财富所能够衡量的。 “神后赫拉位于极西之地的神圣果园,其守护者为巨龙拉冬。 在东西方的神话传说之中,都有龙的传言,但两者有关于龙的描述略有差异。 西方龙的身躯更为庞大,能飞主要是因为拥有一对巨大的翅膀; 东方龙身体更为的修长,虽然也有带翅膀的应龙,但能不能飞完全不依赖翅膀。” 听闻到白宁突然将话题转移到龙的身上,这种传说中的动物虽然异常的神秘,但与智慧果似乎并无任何的关联性。 “你是在强行关联伊甸园和神圣果园吗? 凭借巨龙和毒蛇都具有鳞片的共通性,你是不是还要强行将龙和蛇联系在一起? 就算在华夏的神话体系之中,一直有蛇修炼成龙的说法,可这样的联想也依旧太过于牵强了一些。” 在江映雪看来,白宁的这种联想虽然极具创造力,但确实太过于牵强。 具有鳞甲的还有鱼,民间也有鲤鱼跃龙门的说法,总不能说诱导夏娃吃下禁果的就是一只鲤鱼精?! “蛇化蟒,蟒化蚺,蚺化蛟,蛟化龙,这是一般神话传闻之中的蛇化龙的说法。 如果不从神话的角度去考虑这一化龙过程,只是将蚺、蛟、龙这些东西看成是一些普通的物种分类,那么这条修炼路线就等同于是一条进化路径。 一如在传统的进化论之中,我们人类的祖先其实是一条鱼一样。 进化论,并不是一门多么高深的学问,不过就是一种生物统计学,在生物多样性更为丰富的远古时代,有一位类似于达尔文的科学家总结出进化论,并设定了蛇化龙的进化路径,也不是不可能。” 被打断的白宁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神情,后续所讲述的东西,则让江映雪显得有些尴尬。 当被一些超出自身认知的设想所击中的时候,人总会本能性地激起一些逆反情绪。 若是逆反得有失水准,那么就会显得自己很蠢。 “龙,作为神话传说中的物种,是被列入华夏十二生肖之中的尊贵物种,且是唯一不存在的物种,这一点引起过很多人的深思。 很多人都认为久远之前一定存在过龙,且在《左传》之中也言明舜帝时期存在龙,并且还有人因为善于养龙而被封为豢龙氏。 不仅如此,就在近代,还出现过龙的目击事件,也即营口坠龙事件。 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龙并非是虚构的,是一种久远的神奇生物,且是在东西方同时存在过的东西。 那么,这枚传承自远古时代的干枯果实,是不是也与龙同处于一个时代呢? 龙无翼,却可腾飞,身为生物,却能腾云降雨,那么主导其特殊属性的东西,有没有可能与这枚干枯果实之内所蕴含的奇特能量相关呢?” 白宁的后续推理让江映雪进一步的沉默,此时白宁的理论已经构成一个闭环,是一个令人所不能轻易否决的推理结论。 第137章 豢龙氏 “营口坠龙,是有详细目击报告,并且留下过具体照片的神秘事件。 很多对此感兴趣的人都亲自前往探查过,只是几十年的时间让一切都物是人非,就算有一些遗存下来的老人,也都已经处于人生暮年,所说的不过只是一些人云亦云的传闻。 再者,营口坠龙事件,从当初到现在,一直都是热点事件,若非亲身经历者,他们所接受的也只是各种传闻。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社会性洗脑过程,所以,那些遗存下来的老人,其言论之中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需要对此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从江映雪此时的口风来看,她似乎曾经也资助过类似的寻访活动,只是由于结果并不好,所以便被终止掉了。 “对于营口坠龙事件来说,其本质上也只是一次再为普通不过的目击事件。 在两次的坠龙事件之中,只有少数人曾亲眼目击过,大部分的人都只是人云亦云的听信传闻,更多的则是对龙骨的参观行为。 所以,只是对事发地进行一些无意义的走访,根本就发现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如果想要进一步的深究,只能通过关联性的线索进行全盘分析。” 白宁的这种言论似乎正在极力的肯定营口坠龙的真实性,也在为龙这种只在神话传说之中出现的物种站台。 就当前的整体论述形势来看,白宁想要借由龙这条线索去解读银色小盒之中的干枯果实,这并不是一种分享或建议,而是一种旁敲侧击的强行灌输。 这也愈发的证明白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所想要干的事情。 “说说看,怎么个分析法?” 这句话说完,等同于江映雪在做投资前的最后一次判断。 “营口的两次坠龙,第一次坠落可能是因为重伤,第二次的坠落则是因为死亡。 在营口死亡的这只龙,是什么生物在追杀它? 基于巨龙坠落时砸翻了船只的事实,屠龙者似乎不在乎事情的隐秘性,这就说明并非是什么神秘组织在积极屠龙,更像是一种适者生存的自然搏杀。 那么,是什么生物强大到连龙都可以随意屠杀? 相传龙有两种天敌,其一为金翅大鹏,其二为犼,就龙尸的完整性来看和目击现场的留存完整性来看,更应该是体型小巧,喜食龙脑的犼所为。 两种传说中的生物在沿海滩涂缠斗,甚至龙在重伤之后还不愿意离开,这就说明在营口附近可能存在某些东西吸引着龙的争夺或守护。” 白宁从行为逻辑上分析坠龙的前因后果,这种可能性使得江映雪也是浮想联翩。 龙的居所叫龙宫,但龙假设只是一种神兽,且能够被人类所豢养,那么龙宫就不是一些海底的洞窟,很可能是一些海底基地。 联想到之前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在之前的几次文明之中,有人能够建造一处海底基地,似乎并非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在渤海湾之中存在一处海底龙宫,里面到目前为止还生活着大量的龙。 死在营口的那只龙,就是为了守护龙宫不被天敌发现,所以就死在了沿海滩涂之中。” 江映雪顺着白宁的话头进行扩展,似乎已经大概的认可了这种可能性。 龙如果和智慧树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龙的体内所蕴含的某种特殊能量,到底是天然存在的,还是借由吞噬某些东西所不断积累的,这些可能性都使得这处龙宫有着非常巨大的探索价值。 “是与不是,还需要后续的大量实地探索。 或许,死在营口芦苇荡之中的龙,不过就是一只途径营口的病龙。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对营口坠龙感到好奇的探索者,其最终的结局都是徒劳无功。” 纵使白宁此番旁征博引的推论能够形成一个较好的闭环,但他此时依旧保持一种谨慎的态度。 一如既往的谨慎。 “好。前期的资助款我出了。 在通古斯地区耽搁了这么久,我也积累了很多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 剩余的事情,找钱叔进行对接。” 做出最后的总结,江映雪直接乘车离开了这里,走得不带丝毫留恋。 坐在凉亭之中继续品茶赏景,斜倚在靠椅之中的白宁神色凝重,并不聚焦的眼神似乎正在思虑着很多的事情。 一直枯坐到临近傍晚,江映雪所说的那个钱叔都没有过来对接,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身为这处庄园的管家,钱叔虽然性子古怪,但却从来不会在自己的工作上出现什么失误,更何况这是江映雪所亲自吩咐的命令。 正自疑惑之间,白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前往夕阳酒店,在这里有你想要见的人。” 是钱叔那略带沙哑的苍老声线,就字面意思来看,他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家三星级酒店。 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又浪费如此之多的时间去单独准备,很明显有一些自作主张的小心思在里面。 “是曾经调查过坠龙事件的相关人员吗? 数量多吗? 多的话,就不用见了。” 大概猜测可能是与营口坠龙相关的投资人员,一些连江映雪都给否决掉的研究人员,其分量又能有多大? 对此丝毫都提不起兴致,只是相当委婉的予以了拒绝。 “一个人。 车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钱叔肯定听懂了白宁的言外之意,但他依旧坚持撮合本次的会面,看来这只独狼确实有其独特之处。 很明显,当初这只独狼的调查失败,很可能具有某些不可被规避的遗憾因素在里面。 乘坐专车离开庄园,半个小时之后,白宁也出现在夕阳酒店之中。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包间,刚推开门,就听闻到里面狼吞虎咽的杯盘碰撞之声。 定睛细看,发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枯瘦男子背对着房门坐于桌前,其凌乱的头发和一旁胡乱堆叠的大量杯盘相映成趣,倒是确有几分有趣。 察觉到有人进来,匆忙咽下口中食物的精瘦男子扭头看了过来,眼见不认识,连忙又将脑袋给转了回去。 背影精瘦,脸上却显得肉嘟嘟的,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肤质很好,整体介于可爱和不可爱之间。 从其简朴的穿着来看,这样的瘦子大胃王明显就是因为长期的生活拮据所造成的。 刚刚在精瘦男子的对面坐下,老管家钱叔也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的服务员推着一辆装满食物的餐车,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待得服务员处理好一切离开,侍立在一旁的钱叔才堪堪开口: “这位是刘诚,曾经帮助我们详细调查营口坠龙事件,只是由于后来进展过于缓慢,我们便主动暂停了相关资助。 这么多年,刘诚一直都没有中断相关研究,对你将来的事情应该会有帮助。” 钱叔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两句,又将这间酒店的住宿问题安排妥当,随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如此坚持,却又如此的利落,这是对于自己判断的相信,同样也是对于白宁能力的信任。 对此,白宁并未出声询问一些什么,只是静静吃着面前的几盘菜品,等待刘诚吃饱喝足的时刻。 桌上的大半菜品被风卷残云一空,越吃越慢的刘诚却并未停止,而是慢慢悠悠的,直到将所有的菜品吃光为止。 打了一个饱嗝,又略显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吃得满头大汗的小圆脸显得有些滑稽可爱,与其精瘦的身形组装在一起,显得十分的违和。 “就冲这顿饱饭,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 我这么多年的研究或许并未获得太多实质性的进展,但肯定能够给与你一些预想不到的惊喜。” 刘诚一边剔着牙,一边断断续续的表着态,对自己似乎相当的有信心。 “相传龙骨放在营口的一个师范学院当做教学标本展览,最终却无故失踪,你有找到龙骨所在地的相关线索吗?” 白宁的这个问题一经问出,立马惊得刘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白宁,其眉头拧成了一块疙瘩。 “你倒是挺会问问题,我要是能够找到龙骨,还能穷成这个样子? 再说了,龙骨说是无故失踪,很明显是被有心人给偷偷转移了。 这帮人做得这么周密,很明显是怕激起民愤,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当时侵占东北的日本人。” 刘诚说完撇撇嘴,然后又开始了仿佛无休无止的剔牙举动,略略的瞟了一眼,怪石嶙峋的一口烂牙,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胃口。 “怎么,你在营口定居吗? 除了在哪里四处转悠以外,难道没有想过去日本寻找龙骨的踪迹吗?” 仿佛白宁每次开口,刘诚就会震惊一次。 “我这么穷的人,哪有钱买房子? 有钱租房子,没钱睡桥洞,反正为梦想窒息,爱咋滴咋滴。” 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样,刘诚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小圆脸撇出满不在乎的神情,看起来似乎白宁刚刚的问题伤到了他的自尊,正在这里用无所谓的态度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与不安。 第138章 地下空腔 “我的问题问完了,把你所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捡重点的说,我时间不多。” 就好像对于当前的谈话已经略感乏味,白宁淡淡的命令一句,这话再次让刘诚浑身一激灵。 被请到这家三星酒店,又吃了这么一顿大餐,刘诚还以为能够获得一张不错的长期饭票,甚至还能小小地攒下一点积蓄。 可没曾想到,刚吃完饭就是要卷铺盖滚蛋的节奏,这可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整体预料。 “好说。好说。 老板,一切都好说。” 改变心态的刘诚瞬间从无所屌谓的状态变为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小圆脸因为饱食而产生的潮红让这种笑容显得更加的谄媚。 “营口坠龙之所以被称为悬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唯一证据龙骨的丢失。 再者,当初的目击证人都已经故去,想要重新探寻也显得毫无意义。 但是,龙这种具有灵性的动物,不会无缘无故的两次出现在同一处地方,并且最终还死在了这里。 龙坠之地,必然有其特殊缘由。 经过这么多年对于芦苇荡的研究,我觉得在芦苇荡之中应该存在一处地下空腔。 我的这种想法虽然有些大胆,但是每次涨潮的时候,有一片区域的水位上升速度明显比其他区域慢很多。 虽然掌握了这一有效线索,但奈何资金不足,所以一直都没有对这种设想进行验证。” 做完本次的系统性陈述,刘诚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白宁,可惜从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上并未发现任何感兴趣的表情。 原本还想要继续绘声绘色地忽悠一阵,但一想到这么多年以来风餐露宿的日子,一股颓然感突然涌上心头,让其有种心灰意冷之感。 算了,如今大餐也吃了,酒店也住了,也算是对于自己梦想的一次正式道别。 以后找个班上,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怀疑芦苇荡下面是一处地下空腔,怎么,难道没有尝试着到处找一找入口吗? 一套潜水服的租赁价格似乎也不贵,就算雇佣专门的潜水人员陪同,一天也花不了几个钱。 稍微努力送一个月的外卖,什么资金都有了,你就是这样为梦想窒息的吗? 再者,钱叔曾经资助过你一段时间,你别告诉我这个秘密是之后发现的。” 像是一种嘲讽,又像是一种直接的贬损,白宁此言一出,使得刘诚瞬间红温,满脸不忿地看向白宁。 自嘲是自嘲,受羞辱是受羞辱,刘诚或许可以表现得无所谓,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嘲讽他追梦的过程! “这位老板,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 对于事情的探索,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之前的探索失败肯定是有原因的。 再者,芦苇荡又不是你家后院,想要具体地探究清楚,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实现的。 我就算打一辈子的工,也难以支撑一次全面的探索。” 心中已经不抱希望,刘诚的态度也变得硬朗起来,就这张紧绷的小圆脸,倒确实有几分凌然不可侵犯之感。 “怎么样,如果现在就给你一个探索的机会,你觉得需要多少钱?” 刚刚绷起几分骨气,白宁的这番话又瞬间将其最硬的几根骨头给瞬间敲碎,心中犹疑之间,一张嘴也惊得溜圆。 这老板,可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搞一套潜水装备,再搞一条小船,每天的伙食再搞好一点,要不了几个钱。” 没有大规模的探险经历,刘诚并不敢随意地夸下海口,只能保有最小的探险规模,依靠他自己来干这个下水的苦力活。 这样的态度,既没有在经费上大肆浪费,更是凸显出他刘诚吃苦耐劳的本性,刘诚自觉这样的回应是极好的。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此行的成功概率是几成? 若是没有成功,你又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刚刚在心中还有一些小得意,白宁的这番话再次让其惶恐起来。 是啊。要是不成功,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办呢? “不成功,则成仁! 大不了吸光最后一口氧气,活活地溺死在芦苇荡里面。 好歹也是一处坠龙之地,风水应该不差!” 愣了有那么几秒钟,刘诚猛地一拍大腿高声地嚷嚷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真的要为梦想窒息的感觉。 “好好的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出发。” 说完这话,白宁直接起身离开,只留下刘诚呆坐在原地,就好像被当前的惊喜给砸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般。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钱叔准备很多东西,待得白宁带着刘诚走出飞机场,满脸倦意的刘诚还是一副万分懵逼的样子。 上次受到资助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怎么突然又是飞机又是酒店,又是专车接送的,难道在营口再次坠龙啦?! 直到刘诚在熟悉的芦苇荡之中见到了成套的潜水装备,这时他游离天外的意识才堪堪回归身体,慢慢地接受了当前的事实。 “我说老板,你这东西准备得也太快了? 要是我不会潜水,你不是亏大了吗?” 刘诚一脸懵逼地问出了一个略显十分搞笑的问题,并未指望能够得到白宁的回应,只是想要抒发一下自己心中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 “我觉得你当前最需要设想的问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该从哪里开始寻找。 如此巨大的一片芦苇荡,我觉得凭你一个人,似乎很难在有生之年探索完毕。” 白宁回应了,回应的内容更是让刘诚彻底清醒过来。 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这片异常熟悉的芦苇荡,几个嫌疑最大的地方瞬间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其他的地方我先不管,先去那只龙坠落的地方看看,我觉得那里有个地方可疑度非常高。” 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一般,刘诚脸上的疲态瞬间消失,自顾自地坐在船头指挥,手里还不忘拿起一袋压缩饼干在那里狼吞虎咽。 在芦苇荡里面绕了几个弯,终于看到了一处异常密集的芦苇荡,这里的植被比旁边的更高更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里就是传闻中坠龙的地方,也许是有龙气滋养,所以这里的芦苇异常的茂盛。 若没有熟人带路,很容易就会在里面迷失方向。” 就像是来到自家客厅一般,刘诚语带亢奋地夸耀几句,话里话外,都有间接夸耀自己的意思。 此时的刘诚,或许才是真正的他自己。 “那就下水看看。” 深刻体会到白宁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刘诚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利落地穿好潜水服,一个标准的背滚式下水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新手。 依旧站在船上没有动,白宁只是静静的看着水面之上不断翻涌而起的浪花,等待着刘诚的重新回归。 十几分钟之后,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水面冒出,露出小半个身子的状态说明刘诚的踩水能力极强。 “老板,这一片水下什么都没有,如果洞口没有被淤泥覆盖的话,我们只能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了。” 此时的刘诚虽然有些气喘,但他进行的是极费力气的水下探索,这又似乎说明他的体力也极好。 身材虽然精瘦,但是水性极好,体力更是远超常人,饭量大似乎并无任何的问题。 一旁协助的人员将刘诚给重新拉上来,看其神态自若的样子,甚至连气息都已经理顺了。 很难想象,在这个看似精瘦的年轻人身体之内,到底蕴含有多么巨大的能量。 “以你的水性,想要在这芦苇荡扎猛子探底,似乎非常的容易。 如果这里有什么地下水道,恐怕早就已经被你给发现了。 你觉得,自己当前的这种举动,是在徒劳无功吗?” 卸下气瓶的刘诚刚想要吃一点东西解馋,白宁冷不丁的问话让他瞬间愣住。 如此敏锐的洞察能力,还真是不好糊弄。 “人在水下憋气的时间有限,视线也没有带潜水镜好,扎猛子探底除了能够抓出两把淤泥以外,其他的什么目的也达不到。 在这片巨大的区域地下,肯定拥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想要将它给找出来,必定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刘诚大概地反驳了一下白宁的观点,然后又重新强调了一下这里存在地下空腔的事实。 长期饭票要抓牢,能够产生剩余价值的饭票更是要伺候好。 “你似乎并未听明白我话语中的含义。 水性好的不止你一个,在这里扎猛子的也不止你一个,如果这里存在一处明显的水下隧道,那么早就已经被其他人发现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出这里的地下空腔,我劝你利用好手中的装备,换一条更为高效的途径去探索这里。 最后再强调一遍,我的时间非常宝贵,不是你能够轻易浪费得起的。” 白宁强调的语气不变,轻松自然,但是听在刘诚的耳中,却似乎自带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 或许,这就是上位者对于打工仔的天然威压。 自己的饭票还握在对方这个男人的手中,刘诚在一阵头大的同时,也只能更加小心谨慎地给予回应。 “要不,搞个挖泥船过来? 或许,水下通道被淤泥给堵塞了,需要做一定的清淤工作才能让其露出真容。” 此时刘诚的态度就像是面对老师的小学生,浑身上下都是拘谨的感觉,眼神紧绷,说话的时候都差点结巴。 饭票重要,眼前的男人更是难以被糊弄,难道要像第一次那样被扫地出门吗? 只是,这次的吃白食之旅,未免也太短暂了一些。 酒店美食的滋味,哎,可真是太怀念了! 第139章 峰回路转 “你的脑袋是不是长在屁股里面? 如果水下通道被淤泥给堵住,那么这段被堵塞的通道一定非常长,想要凭借船载挖掘机清淤,基本上不可能。 另外,你不是说这片区域在涨潮时会比其他区域慢一些吗? 既然涨潮的海水会倒灌入地下空腔,并且还能明显到比其他区域的海平面上升慢,这就说明这处地下空腔的开口规模一定会非常大。 也就是说,这处地下空腔的开口大到会让人忽略它是一处隧道的地步。” 白宁简单的分析了一番,这使得刘诚一脸的恍然大悟,就好像他这么多年白活了一样。 “有道理。 确实非常有道理。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只是一个蛤蜊洞,又怎么可能会让海平面的上升趋势减缓?” 刘诚似乎像是受到了白宁的启发,整个人的反应略显浮夸,就好像第一次知道这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一样。 “看你的这种反馈,似乎并不知道这片区域的附近有什么明显的巨大洞窟。 你已经找了这么多年,如果陡然发现机会,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尝试,而不是坐在这里像是个傻子一样的拍马屁。” 刘诚的浮夸笑容才咧开一半,就被白宁这番近乎于直白的嘲讽给噎得心头发慌。 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刘诚再次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感觉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个智障一般。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白宁从未做过自我介绍,刘诚也没有问过他的名字,现在如此郑重的问出来,似乎已经开始正视白宁这个对手。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 另外,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若是再继续废话几句,你可能就要自己游回去了。” 又是一次冷冷的警告,使得刘诚心头的惶恐之感更盛。 听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刘诚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尊重,甚至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正视过他。 想起上次被无情抛弃的经历,刘诚似乎终于意识到价值的真正含义。 没有价值的人,所有插科打诨的机灵话,不过就是一些自以为是的愚昧。 想蹭几顿饭,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你猜得没错,这片区域并无任何的大型洞穴,之所以涨潮时比其他地方慢,那是因为这里的海拔比其他地方稍微高那么一点。 至于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一处地下空腔,我依旧对此持有肯定态度。 至于如何前往,我在这里混迹了这么多年都毫无头绪,想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 感觉自己快要失去饭票的刘诚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撕开一袋真空包装的烧鸡吃了起来。 似乎是想要在吃鸡的过程之中等待白宁的最后决断。 如果真要游回去,多吃一只烧鸡也不算太亏。 “如此说来,这么多年以来,你就像是一个废物一般地在这片芦苇荡之中晃来晃去,想要依靠碰运气的方式来找到你所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怎么,你怎么不设想突然有一天会穿越回坠龙的那一天,在这里成为最初的目击者呢?” 一两句嘲讽的话说完,刘诚已经将一只骨头都炖烂了的烧鸡吃得一干二净,甚至已经开始撕开第二只烧鸡的塑封。 对于这个似乎将吃看得无限重的大胃王,白宁的眼角连跳,恨不能一脚将其给踹下水去。 这种怒意只是一闪而逝,白宁可不会认为这个能够受到钱叔重视的小年轻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饭桶。 “想到是想过,只可惜暴雨滂沱的那个夜晚,天雷并未打中我。” 就好像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了一般,在白宁的嘲讽之中,刘诚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烧鸡,嘴巴吃累了才得空回应一句。 “怎么,想吃顶级的八大菜系吗? 嫌麻烦去吃米其林三星也行。” 眼见面前的小年轻似乎并不吃激将法这一套,话锋一转,白宁直接采用了最为直接的美食攻势。 一听这话,仿佛手中的塑封烧鸡不香了,刘诚双眼直溜溜地盯着白宁,就好像他听错了什么一样。 “我有这么值钱吗?” 就好像依旧不敢相信一般,刘诚语带疑惑地询问一句。 “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是基于既定的事实价值判断。 换句话说,你得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世界上的顶级珍馐,其他人才会用这些东西来和你换。 任何预先支付的东西都叫豪赌,我并不喜欢。” 冷冷的回应几句,并未见到刘诚继续狼吞虎咽,白宁就知道自己的这一招似乎已经奏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片区域我已经晃荡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可见事情确实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干净的。” 保持一种非常慎重的态度,刘诚盯着白宁回应完毕。 刚刚说完,又是一顿风卷残云的狂轰滥炸,第三只烧鸡塑封已经被打开。 “你似乎对这个世界现存的工程能力存在什么误解。 有尝试着在这里打井吗? 如果钻头打到地下空腔,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你之前的言论?” 白宁的回应依旧冷淡,就好像他的回应不过就是这世间最为普通不过的答案。 感觉到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冒犯,刘诚手中的动作再次停下来,斜眼瞥了一下身旁的男子,满眼的都是疑问。 “你到底是谁?” “白宁。” “哦。 很普通的名字。 我叫刘诚,更普通。” 三两句话说完,这条小船暂时留在了这里,一通电话打出,一套打井的设备便被快速地运转过来。 在刘诚所选定的地点,机器的轰鸣声响彻整片芦苇荡,沿海基本上都是一些非常坚固的岩石地层,打井设备前进的异常艰难。 向下打出十几米,便已经进入含水层,对此,白宁并未让机器停止,而是向下继续钻探。 含水层并不厚,几米之后,钻井机的发动机再次轰鸣起来,钻杆与固定器件的尖锐摩擦声似乎预示着当前的岩石层比之前的更为坚固。 钻杆一根一根地往下放,很快几十米的距离便被突破,此时钻井机依旧处于满负载的工作状态,间接凸显着岩层的厚度。 一百米的距离很快被抵达,此时的刘诚也显得有些焦躁,现在钻杆依旧处于岩石层,似乎说明这里并没有什么地下空腔。 偷偷地瞟了瞟一旁的白宁,眼见白宁并未发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钻杆继续前进。 机器突然猛地一顿,像是遭遇了更为坚固的岩层。 打井的老板此时也是愁眉苦脸,不知道雇佣他们的金主在这片芦苇荡里面到底在挖些什么。 打入固定松软地层的套筒,换上更为坚固的钻头开始二钻,断断续续地掘进到两百米多米,接近三百米的样子,机器都快要干报废了,在一旁的金主老爷还没有要喊停的意思。 这已经是他的钻井机能打得最深的地方了,再继续打那就是挖石油的人该干的活了。 面对挖井老板的抱怨,白宁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工钱翻倍,机器损坏原价赔偿”之后,想要换新机器的老板便咬着牙开干了。 卯着干石油的态度,机器一直干到四百多米的时候钻头突然一空,像是终于遇见了超深层的含水层。 “老板,这回终于出水了。 我敢肯定,这回出的一定是淡水井,要是运气稍微好一点,还可能钻到石油天然气什么的。” 当然了,后半句话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所说的风凉话,要是真有这种浅层石油天然气,这里也轮不到他这个打井的过来做事。 地下四百多米的地下空腔吗? 这就要看钻头上来的一瞬间,出来的是水,还是因为地下水的下渗所产生的空气倒吸现象了。 白宁并未回应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在钻机的旁边,一旁跟着的刘诚更加的紧张,牙花子嘬得咯咯响。 钻杆上升得很顺利,最后一段钻杆还未拔出,一股黑色的液体便激射而出,腥臭的味道让在场所有人都直皱眉头。 “真出石油啦?” 打井老板愣愣地说出这句话,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不是。 溅落在地上的黑色液体并未呈现油性光泽,这只是一些腐臭的黑色液体。” 连退好几步的白宁看着地上的黑色液体,并未在沁润的潮湿地面之中发现光的散射现象。 “d,真倒霉,看来这石油是挖早了。” 随着黑色液体的逐渐增多,附近的臭味也越来越浓郁,一想到洗设备时的酸爽,钻井老板就有点愁眉不展。 钻杆被彻底取出,黑色的液体向外喷溅的并不高,几分钟之后也就很快偃旗息鼓。 由于害怕硫化氢中毒,此时的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可远处传来的腥臭味依旧非常的浓郁,就好像是化粪池爆炸了一样。 钻井老板虽然已经拿了双倍的价钱,但此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晦气,恨不能现在就将所有的设备全都扔掉一样。 此时人堆之中就数刘诚的神色最为丰富,地下四百多米突然出现黑色的液体,这似乎说明他们打井的地点距离空腔已经不是太远。 第140章 特殊的黑色液体 甚至想得稍微深远一点,这处容纳黑色液体的地方就是一处不大的地下湖泊,由于地下空腔之中的压力过大,所以才将地下湖之中的液体给挤压了出来。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只是刘诚的个人猜测,或许地下空腔在更深的地方也说不定。 “你觉得,这些黑色液体代表了什么?” 冷不丁的,白宁的问题让刘诚猛然一惊,明明白宁刚刚还盯着黑色液体满脸沉思之色,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我,怎么知道? 大概是这里的岩石空隙很多,大量的淤泥沉降下去了?” 刘诚面带尴尬笑意地回应几句,语气带着几分滞涩,就好像信心不足一般。 “小伙子,这你就说错了。 凭我打井这么多年的经验,这里的岩层都异常地致密,坚固得很,要不然我也不会用高强度钻头打孔。” 无所事事的钻井老板突然横插过来一句,这就弄得刘诚更加的尴尬。 原本只是想要敷衍几句,没想到被专业人士给打假了。 现在也不是饭点,根本无法利用吃饭来掩饰自身的尴尬。 “那么老板认为这些黑色液体是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一些未成型的石油?” 白宁顺着话头继续询问一句,这倒是问到了钻井老板的知识盲区,呵呵干笑两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先前打包票出淡水的言辞还声声在耳,这不是自己找上门被人给打脸吗? “大概,真如这位小哥所言,这里的岩层虽然致密,但总会存在某些不可被预知的裂缝形成空腔,让一些淤泥被挤压到地底了。” 钻井老板尴尬的补充几句,完全就是刘诚之前言论的翻版。 “我也这么认为。 老板,再到别处打一口井,价格不变。” 令打井老板始料不及的是,这位看起来就很沉稳的年轻人竟然同意了他的这种敷衍之词,甚至还准备继续照顾他的生意。 嘿嘿! 看来还真是钻到石油了! 在刘诚的建议下,钻井老板很快将设备架设在另一处地点,这次倒是比较顺利,只下钻了三百多米钻头便已经落空。 钻头很快被取出,这次出来的却是实打实的清水,终于完成目标,钻井老板美滋滋地收钱走人。 收了钱的钻井老板转身就忘了这里的事情,白宁让其离开,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本次虽然出的是清水,但是水压甚至还没有先前的黑色液体大,这就说明并非是深层水,而是地下空腔的高压空气将浅层水给挤压了出来。 地下空腔的压力很大,在降压之后,可能就会出现海水倒灌的现象,这不利于后续的探索。 正当白宁想要派人将井口给堵住,一阵微微的颤抖过后,井口停止了喷水,似乎地下的含水层发生了一次小范围的坍塌。 “地下空腔的问题已经被解决,现在想好了怎么下去了吗?” 盯着依旧沉思不语的刘诚,白宁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一句,并未得到什么回应,就好像刘诚陷入到某些困境了一般。 对此,白宁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在这里晃荡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未设想过发现地下空腔之后的事情。 会被困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基本的时间还是要给予,看着已经将简易帐篷给搭起来的营地,白宁找了一张凳子坐下,静静地等待刘诚的反馈。 太阳已经逐渐西斜,今天的时光似乎就要在这无聊的等待之中被彻底浪费。 一向大胃王的刘诚也没有借着吃饭解闷,而是盘腿坐在井口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能有什么好想的呢? 就算将这么多年的经历通通回忆一遍,此时也已经筛选完毕。 坐在靠椅上想其他事情的白宁,对于这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刘诚越来越没有耐心。 或许,今夜过后,这里就不会再有刘诚的一席之地。 看来,钱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钱叔派遣过来的手下都非常的干练,营地之中炊烟袅袅,一些基本的伙食被很快的制作出来。 食物的芬芳虽然粗劣,但在这荒凉的芦苇荡之中也算是难得的美食。 刚刚吃了几口,就见到刚刚还在发呆的刘诚也已经抱着一个饭盘猛吃起来。 这倒是有趣。 事实的结果已经明确,要么已经破罐子破摔,要么就是有了些许可以应付交差的眉目。 白宁倒是不急,想要看看这个一直主打蹭饭的小年轻到底想要干什么。 仿佛是吃饱喝足,剔着牙的刘诚主动找到白宁,大咧咧地坐在白宁的对面,小圆脸上满是沉稳之色。 “白宁,渤海湾的最深处只有85米,这两口井的深度都大大超越了渤海湾的最深处。 很难想象,在整片渤海湾之下还存在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基于两次打井的压力来看,这个地下空腔的内部压力不是太大,这就说明洞口的水封压力不是太大。 如此看来,地下空腔的洞口在附近的海里,且距离海岸线并不是很远。” 非常惯常的一种猜测方向,完全在白宁的预料之内。 “你想了这么半天,难道就只有这么一点东西吗? 要知道,大家可是陪着你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 你知道花钱买他们的时间,一共需要多少钱吗?” 白宁整体表现出一种兴趣缺缺的样子,弄得对面的刘诚显得有些尴尬。 原本信心满满的他,此时却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小圆脸上的愁眉苦脸,似乎写满了故事。 “这样的猜测还没有任何价值吗? 那你倒是说一说,通过先前的那两口井,你还能额外得到一些什么信息?” 纠结了半天,刘诚瞬间表现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在此时的他看来,白宁嘴很毒,说话做事都非常的苛刻,更像是一个压榨普通员工的无良奸商。 刘诚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眼高手低的奸商到底有几斤几两。 “两口深浅不一的井而已,又能得出什么惊天的信息? 另外,你对于这里的很多事情似乎并没有一个健全的概念。 这里可是传言中坠龙的地点,是与龙这种传说中的神兽有关联的特殊地点。 你所言明的这处地下空腔,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龙穴。 面对这种特殊所在,你却因为猜到这处地下空腔的可能开口位置而沾沾自喜,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并未回应质问,白宁反倒是对其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这直接让刘诚开始怀疑人生。 想想也是,一个只知道多蹭几顿饭的人,一个在原地踏步这么多年,似乎有点忘记自己初衷的人,一个对自己的重要性过分夸大的人,又怎么能够意识到他们当前所做事情的严肃性呢?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是我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现在已经吃完饭了,咱们这是要直接出海了吗?” 呆了片刻,刘诚似乎终于拿出自己的觉悟,现在就要去近海寻找龙穴的入口。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难道只是思考了一下洞口可能所在的方向,并未深思这处洞口具体在哪里吗? 渤海湾20米之内的浅水区占总面积的一半左右,你觉得你的有生之年能够将其给探查完毕吗?” 对于面前这个打一鞭子才动一下的年轻人,白宁很自然地联想到远在俄国的伊万。 都有些小精明,伊万总是想要渔翁得利,面前的这个小年轻则是想要混吃等死。 就算这个小年轻看似在这片芦苇荡里面执着了许多年,但长久无功的现实和混吃等死的性格,使得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做事情的整体意义。 失去了强烈的目的性,那么梦想也只是一个虚假的摆设。 “既然坠龙的地点在这附近,那么就说明地下腔室的入口也应该在附近海域。 用水下声呐慢慢找呗。” 白宁之前给出的问题极其刁钻,刘诚从未在海里探索过,所以也只能含含糊糊地回应几句,算是临时交差的一种举动。 对此,白宁并未回应什么,只是命令人员上船离开这里。 跟在白宁身后的刘诚也显得十分忐忑,完全猜不透压榨自己的奸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原本觉得轻轻松松就能蹭很长时间的饱饭,可没曾想到却过成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日子。 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队伍轰走,刘诚也只能随时保持一种紧绷的状态。 一紧张就想吃饭,今晚剩下的一些东西很快便进入到他的肚子里。 队伍来到出海口,更大的海船已经准备妥当,上面的各种探测设备相当的齐全,可见钱叔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彻底。 跟着进入仪器操控室,看着各种电子屏幕在自己面前纷乱闪耀,刘诚就感觉自己像是土包子进了城一样。 原本只是随口敷衍的话术,没想到面前的奸商头子竟然真的全都搞来了。 就这种资金雄厚的队伍,蹭吃蹭喝那不得上天? 虽然当前的局势千难万难,但刘诚想要留下的信念却是愈发强大。 随着声呐系统的工作,入海口附近的海底模型很快被绘制在电脑屏幕之上,透过缩放功能,似乎能够观测海底的每一寸样貌。 声呐图像里面显示,这片河口区域,就是一片非常正常的冲击河口区域,大量淤泥所构成的海床十分的平整。 第141章 海面遇险 船只渐渐地离开河口区域,慢慢的进入到近海区域,长时间的盯着声呐探测屏幕,白宁也显得十分的无聊,转身准备到甲板上走走,一转身,却发现刘诚已经干掉了很多的压缩饼干和塑封烧鸡。 对于这个只知道吃的瘦子大胃王,白宁也懒得去管,径直来到甲板上透气。 夜晚的大海静谧无风,夜景横铺于海面,让人再也分不清夜空与海面的区别,远处的海岸线灯火摇曳,正挥手告别着这只渐行渐远的孤独海船。 很难想象,在当初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直受伤的飞龙为什么会将自己给藏身于一片浅薄的芦苇荡之中。 身侧就是无边无尽的大海,海底更是拥有一条通往隐秘居所的隧道,就算是受伤蛰伏,也应该是前往巢穴所在的地方。 对于这点矛盾之处,白宁一直都在思考,直到现在看到这片仿佛无限孤独的海面,他才堪堪有了一点眉目。 或许,不是那只飞龙不想回,而是不能回。 又或者,当它来到自己巢穴边沿,却又发现自己已经被跟踪之后,便索性死在了一片浅薄低矮的芦苇丛之中。 宁愿孤独着死,也不愿意暴露更多的东西吗? 那么,在这片海底的地下空腔之中,现在又蕴含有怎样的秘密呢? 念头快速的迭代,白宁的脑海之中思维纷乱,忽然一阵微风卷起,带着海水的冰凉绕颈而过,蚀骨的冰凉将白宁从沉思状态唤回。 正自疑惑之间,船体突然猛地一晃,像是撞到了什么暗礁一般。 渤海湾是内海,各种暗礁在海图上非常的明显,更何况他们还在进行声呐探测,不可能会误触暗礁。 “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船底穿过去了。” 负责声呐的人员大声的示警一声,白宁连忙看向海面,似乎确实有一道黑色的阴影在海面之下快速掠过。 渤海湾之中曾经发现过鲸鱼,但这里是近海区域,鱼群稀缺,不可能会有鲸鱼特意跑到这里来。 难道…… 心中猛地飘过一种可能性,但很快又被白宁给否定掉。 怎么可能?! 如此巨大的渤海湾,那只龙会傻到跑来撞他们的船底玩? “声呐有捕获到刚刚移动物体的大概体型特征吗?” 重新回到设备存放的房间,白宁当头问出了这个问题,负责仪器的人员很明显已经预判了这样的操作,已经在紧急的复原刚刚的那一段声呐图像。 此时的刘诚也凑了过来,小脑袋看东看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满屏的各种图像资料。 “正在生成,还有几分钟就好了。” 静静的等待最难熬,最终的声呐图像显示,快速接近他们船底的生物,似乎是一个梭形生物。 两端尖,中间胖粗,似乎真的只是一只迷路的鲸鱼。 “似乎,是一只鲸鱼。” 受到召唤的船长也赶了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声呐图像,他也对此给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鲸鱼? 鲸鱼撞船很稀奇吗?” 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的刘诚见终于可以插话,便表达了一番不疼不痒的废话。 说实在的,最近几天吃得东西有点好,身体的活力已经被渐渐的激发出来,刘诚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也变得更加的活跃起来。 眼见没人理睬自己,刘诚也显得有些尴尬,一尴尬又想吃东西,慢慢的也就离开了聚堆的人群。 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鲸鱼撞船确实可有可无,但偏偏在这个当口撞他们的船,这就显得有些可疑。 “又有什么东西撞过来了!” 正在白宁思考之间,负责声呐的人员再次预警一声。 这次的撞击比之前的更为强烈,整只大海船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毫无疑问,鲸鱼的撞击就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袭击,而不是某些令人遐想连篇的巧合。 问题再次延伸,他们这条刚刚出海的船,为什么会受到鲸鱼的袭击? 一只很少会出现在渤海湾之中的鲸鱼,又为什么会袭击他们这只船。 过于诡异的攻击让白宁所能联想到的敌人只剩一个夜魔会。 可是,一个能够操控鲸鱼的夜魔会成员,这种东西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再者,他白宁也才刚刚来到这里,夜魔会的人员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 甚至还能召唤鲸鱼来针对他白宁。 船长在颠簸的海船之中一步三摇的返回到驾驶室,可传回来的消息却并不是很好,螺旋桨在刚刚的撞击之中出现了故障,这也意味着船体已经失去了动力。 呼叫拖船服务并不能立即解决当前的危机,谁也不知道海底那条发疯的鲸鱼会不会将船给撞得漏水。 不管有没有用,基本的救援流程都得走一遍,甚至情况危急,他们还得呼叫海警救援,如果运气比较好,还能弄来一台海上救援直升机过来。 船上的所有人员都非常识趣的船上了救生衣,并且都聚集在距离甲板一步之遥的船舱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第三次的撞击,可是那条鲸鱼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海中再无任何的动静。 白宁拉着声呐操控员重新返回操控室,对着声呐进行了一段操作,并未在探测范围再次发现任何鲸鱼的身影。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他们的危机已经结束了,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海上拖船过来救援就可以了。 更多的好消息再次传来,船长派人去检查了一下发动机,结果发现发动机只是因为撞击而熄火了,重新启动之后,船只再次获得了动力。 刚刚的鲸鱼撞击对于船体的伤害肯定不小,说不定船底的那个部位已经开裂,需要返厂检修才能重新出海。 动力重新恢复之后,就算白宁并未吩咐什么,船长还是第一时间转舵返航。 船刚刚出海便要返航,对此发表不出任何意见的刘诚只能一个劲的吃东西缓解压力。 虽然没有话语权,卑微到只能靠吃东西打发时间,但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好戏,观察冷面奸商之后会干什么,似乎也挺有趣的。 这才吃了几口,就发现白宁快速迈步离开,看路径,应该是前往驾驶室。 船很快停止了返航,就算船长有所抗议,但也被白宁给强压下来。 最终妥协的船长也只能无奈派人去检修船底,查看船体外侧的受损情况。 白宁之所以阻止船只的返航,主要是因为察觉了鲸鱼突袭的真正原因。 其很可能是为了给夜魔会的成员制造潜伏进来的机会。 结合上次夜魔会人员的高效动作,当初白宁和江映雪飞往赤塔市的过程之中,就已经在飞机上遇见了前来打探情况的夜魔会成员。 在随后的过程之中,夜魔会的成员也是中途才混入进来的。 可见,想要达成认知偏差层面的催眠,所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现在白宁的行动太过于迅速,且用的全都是随机抽调的熟人,并未给与夜魔会的人员足够时间,他们才会利用鲸鱼制造故障,让白宁的队伍产生一个短暂的休整期。 如此,重新混入白宁队伍之中的夜魔会成员,不仅可以跟随白宁做后续的探险,甚至还可以借助必要的催眠,从白宁手中获取之前的探险收益。 现在,整只海船就是一处自我隔绝的孤岛,是杜绝夜魔会成员渗透的最好办法。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甚至后续的物资补充,白宁也决定使用直升机来完成吊送,至少也是采用小艇的方式秘密运输。 如此一来,船只没有了靠岸的机会,夜魔会的人员也就彻底失去了趁乱混入的机会。 船只的检查已经结束,船底的凹陷虽然很大,但并未产生什么裂缝,船长在白宁的要求之下,看在重金补偿的份上,也只能继续留在海上。 所有的一切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并未有继续靠岸的准备。 为了防止鲸鱼的后续撞击,白宁还让技术人员通过备用声呐设备播放鲸鱼讨厌的超声波,以此来达到驱散鲸鱼的效果。 可是,令白宁没有想到的是,第三次的撞击还是如约而至了! 第三次的撞击显得更加的疯狂,船底已经出现了裂缝,大量的水体涌入,要不是船体有分段隔舱,通过快速关闭相关的阀门,船体才暂时避免了沉没的命运。 累得满头大汗的船长看向白宁的眼神异常复杂,要不是考虑到后续补偿金没有到手的问题,他现在恨不能骂得白宁狗血喷头。 因为第三次的剧烈撞击,发动机再次熄火死机,轮机手现在正在忙得脚不沾地,能不能修好还两说。 船长的一张臭脸拉得老长,再加上白宁默不作声的态度,这使得场中只剩下一些不可避免的背景噪声在扰人心神。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的刘诚,一边吃着烧鸡,一边看着场中局势的发展。 仿佛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刘诚感觉自己混饭吃的日子似乎快要到头了。 现在的局面,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撑不死,就往死了撑!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忙碌,轮机长带着手下满身油污的上来了,发动机虽然还未完全修好,但也已经能够正常运转,坚持到靠岸不成问题。 已经得到白宁的赔偿承诺,此时的船长也没有心情管其他的,直接开着船一溜烟的返回到港口。 第142章 被迫返航 刚刚出海几个小时,就被夜魔会的人员给逼回陆地,白宁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在换船的这段时间,白宁显得十分的随意,既然夜魔会的人员铁了心的想要混进来,那么就算他们重新出海,也会被再次逼迫回来。 在新船里面随意的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全员整装再次出海,这回的海底勘测倒是异常顺利,一整天的时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 对于谁才是这里的内鬼,白宁也懒得去深究,待得后续需要潜水进入海底洞穴,看看个人的身手基本上就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一连三天,除了极短的休息时间以外,所有人都像是工作狂一般的连轴转,还好事情不是太多,众人虽然满脸疲乏,但整体士气还算良好。 唯一让白宁感到不解的,还是对于附近浅海的勘探结果: 没有发现任何海底隧道存在的痕迹。 就算只是撞大运,他们现在也应该已经有点眉目了,但偏偏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几天的刘诚也显得十分的低调,经常隐身式的躲在角落里吃东西,除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圆润以外,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很多时候,吃东西吃得无比心虚的刘诚,还会不自觉的躲着白宁,一副内心有愧的样子。 “你现在又准备躲到哪里去?” 长久的无果之后,白宁只能拦住刘诚这个大废物,想要看看他除了吃以外,到底还会干些什么。 略显尴尬的咽下口中的鸡腿,刘诚脸上的谄媚笑容再次挂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老板,我看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一时不忍心打扰你,所以才刻意保持距离的。 如果确实在这片河口区域找不到海底隧道,那么不妨换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就好像蹭吃蹭喝意犹未尽一般,刘诚给出的主意就是一句拖延时间的废话。 除了混吃等死,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他的词汇。 眼见白宁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之中也生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感觉自己的饭碗要遭的刘诚,也只能继续进行补救。 “老板,我知道您的时间非常宝贵,可探索的过程就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我在这里考察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毫无所获,老板这才刚来几天,就已经成功确定了地下空腔的存在,已经很厉害了。 我相信以老板的实力,一定可以再创辉煌的。” 越说越尴尬,面对一向冷脸的白宁,刘诚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这番不过脑子的言论能够起到任何的敷衍作用。 搞不好,还会起到非常恶劣的反作用,使他以更快的速度失去当前的这份美差。 感觉自己手中提着的烧鸡仿佛都不香了,刘诚仔细掂量了一番当前这种令人震耳欲聋的沉默,紧张得都快要憋出屁来。 “你上次被剥夺资助,也是因为这般混吃等死的不负责任吗?” 总感觉面前的这个小年轻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被榨出来,白宁刻意摆出一副训斥后进生的架势,这使得刘诚心中变得更加的紧张。 完了! 饭票真的要没了! 极致的恐惧之后,反倒是极致的放松。 “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我说的东西他们都不信。 这做买卖嘛,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被撤资也很正常。” 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完蛋的刘诚,再次恢复到一种无所屌谓的状态,一边吃着手中的烧鸡,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 反正已经蹭吃蹭喝了这么多天,能够天天吃撑的日子也不多,这一趟也算是血赚。 “不相信? 有谁对你说过任何不相信的词句吗?” 刚吃了两口,刘诚就被白宁的这两句话给差点噎死。 “不是。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愣住的刘诚愣愣的回复两句,就好像第一次知道白宁愿意相信他一样。 “我的时间不多,有什么奇论,你就好好说,别啰嗦。” 白宁再次冷冷的吩咐一句,想要看看这个讲出奇怪故事的刘诚到底藏着掖着了一些什么。 对于白宁的莫名信任,刘诚倒是显得十分的郑重,考虑了好一会,才开始缓缓道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的祖上曾经也探寻过营口坠龙的后续。” 营口坠龙是1934年发生的,刘诚这么一开口,又是一段祖孙三代的往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时间出生的人都有着执着的共同特性。 “我爷爷那辈过来看坠龙的,基本上都是去看龙骨,只有我爷爷这样的狂热分子才会去坠龙的地点故地重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的次数多了,我爷爷于机缘巧合之下在天上看到了飞龙。 又或者说,是在天上看到了一道像是飞龙的模糊影子。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们祖孙三代都坚信在营口附近的海域之中一定存在着一处龙穴。 只是如何寻找到这处龙穴,我们奋斗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毫无所获。” 刘诚简短的介绍了一下他们祖孙三代与龙的缘分,但这个故事除了再次增加了一起龙的目击事件以外,似乎再无任何的亮点。 既然已经承认了坠龙,那么龙这种生物就不可能只有一条。 所以,刘诚爷爷的二次目击在信息层面,其实毫无意义。 至于后续有关于龙穴的猜想,或许就是刘诚坚定的认为芦苇荡下面存在地下空腔的根本原因。 就这种层面的东西,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信息。 “不过就是一次非常普通的目击事件,我觉得钱叔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 白宁冷冷的回应一句,催促着刘诚继续讲他的离奇故事。 再次盯着白宁看了几眼,刘诚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这就要将自己心中的最大秘密给讲述出来。 “我小的时候,曾经听我爷爷和爸爸提及过一些东西,说什么豢龙氏。 当时的事情记得不是太清,还是后来我无意中得到一本我爸爸的笔记,上面有提及过豢龙氏的一些隐秘。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刘家是与豢龙氏齐名的御龙氏,历史上唯二擅长养龙的家族。” 刘诚所爆出的这条信息,瞬间让他的身价飙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御龙氏的后代,这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的存在突然出现在白宁的面前一样,使得本次的寻龙过程变得更加的神圣。 “那本笔记上,有记载与养龙有关的信息吗?” 回过神来的白宁,再次问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这个,我不清楚,我又没有养过龙,怎么知道里面记载的东西是不是与养龙有关?” 刘诚显得十分的尴尬,他没想到白宁真的相信了,甚至还进一步的询问有关于御龙术的问题。 “笔记本呢?” 这种暧昧的回应让白宁眉头一皱,直接问出的这个问题虽然有些冒昧,但确实非问不可。 对此,刘诚只是尴尬笑了笑,然后回应了一句:“不小心弄丢了。” 此言一出,刘诚之前所说的一切全都成为了空谈。 甚至说得严峻一点,就是一些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简直无聊至极! 基于刘诚混吃等死的特性,可以非常轻易的认定他此言不过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存留价值,想要延长自己所在项目的存续时间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相同的判断,钱叔当初才会终止与刘诚之间的资助协议。 盯着带着几许讪笑的刘诚,看着其身上隐隐散发而出的落寞之色,白宁又觉得似乎可以继续给他一个机会。 白宁所做的事情本身就带有极其浓郁的豪赌特性,在刘诚的身上赌一把,似乎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顶多就是在队伍之中养一个闲人而已。 “你的父亲和爷爷,是过世了,还是在某天突然消失了?” 正当刘诚觉得自己距离被赶走也只差一句表态,白宁的后续问题更是让他感到意外。 赶人就赶人,问他老爹和爷爷的事情干什么? “听说是出车祸死了,车辆掉在江水里,尸骨无存。 当时我正在上学,没钱也没亲人,除了能够给我老爹搞一个牌位,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我爷爷,我只有一些小时候的记忆,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在我高中毕业之后,没学上也没事做,就经常跑到芦苇荡里面去玩,久而久之,就成为了营口坠龙方面的资深专家。 由于经常在网上发帖,骂战,不想因此而被钱叔选中资助,当初我还以为是有小黑子在钓鱼执法呢。 ……” 刘诚回忆起自己的过往,似乎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这番话就很有联想价值,如果从御龙氏这个特殊的身份出发,刘诚的父辈寻龙肯定是确有其事,并且因为寻龙的缘故,还和一些其他势力或组织产生了纠纷。 刘诚爷爷和父亲的突然失踪,很明显与这个暗地里的组织相关,其父留存笔记的突然消失,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给偷走了。 第143章 御龙氏 基于这样的全新线索,甚至能够对之前鲸鱼撞击船只的现象进行重新定义。 逼迫他们返航的人员,并不一定是夜魔会的成员。 又或者,干脆将局势想得更加复杂一点,在暗处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远不止夜魔会这一股势力。 突然复杂起来的现状,使得白宁就连新租赁的船只人员都有点不信任。 毕竟,这个存在于暗中的组织应该也在寻龙,在这营口港之中存在船只也很正常,收买各个船上的水手,似乎也不难。 现在,已经不是队伍中混入潜伏者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很可能已经上了一条贼船。 “你在芦苇荡晃荡了这么多年,除了钱叔以外,还有没有人曾经主动接触过你?” 打断刘诚满脸怀念之色的回忆,白宁所问出的这个问题再次让他疑惑不解。 这个白宁怎么经常问一些让人始料不及的问题,这回忆往昔回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呢? 不知道他刘诚孤家寡人的一个,除了上网喷人惹小黑子,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了。 “我这又无钱,又无颜的,那个吃饱了撑着了过来接触我?” 刘诚被打断了回忆的兴致,一脸无所谓的回应几句。 “你仔细想想,我相信在你高中毕业之后,一定有人曾经借故接触过你一段时间。 只是这种接触借由了某个非常合理的事件外壳,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 原本对于后续的话题显得有些无所屌谓,但白宁的严肃态度让刘诚不敢小觑这个问题,只能开始认真回忆。 “要说有什么人主动接触过我,确实挺难判断的。 我老爹留给我的最后积蓄都用来交学费和房租了,以至于高中毕业之后我一直处于打工状态。 四处打工赚钱,接触的人和地点也不少,这鱼龙混杂的,我怎么知道谁在主动接触我?” 刘诚冥思苦想半天,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回忆出来,只能无奈的摊摊手,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态度。 “想想那些钱多活少的工作,又或者应聘看似很艰难,但最终还是过了,结果活还很少的工作。 当然,你也可以将之理解为是寻找那些不怎么压榨你的老板。 像这种好老板,你的印象应该会非常深刻。” 对于白宁所提出的这种说法,刘诚倒是非常自然的抬头瞟了一眼白宁。 如果以白宁为参照,那么这种好老板确实非常容易回忆。 “我这人运气也不算差,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么几个好老板。 只可惜我的水平能力有限,打工也不是为了买房娶老婆,所以基本上都干不长。 如果光从好老板这一点上去分析,确实很难对这几人进行取舍。” 刘诚沉思片刻,最终也只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基于个人回忆的东西只有刘诚自己知道,所以他的这番话也等同于是废话。 “遇见好老板,就算干不长,好老板所在的地方也会成为后续打工的第一选择。 再仔细想想,这里面有没有突然倒闭了的,又或者换老板的?” 白宁很快给出一个有效的筛选方式,听完刘诚却是眉头一皱,似乎突然想起了某张熟悉的面孔。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一些怪事难以被解释。 好像凡是对我好的老板,最终都会因为各种原因破产或惨死。 之前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天煞孤星属性,才会导致对我好的人会莫名遭受厄运。 现如今看来,这些破产或出车祸的老板,原来不过就是一些试图接近我的坏人。” 刘诚这话说得自然,但在白宁听来却是略显无语。 按照一般的暗中调查特性,对目标人物频繁的重复使用同一种接触模式,必然会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 能够暗中针对御龙一族,甚至能够毫无痕迹的让刘诚父亲消失,就这种层面的神秘组织,白宁觉得他们不会蠢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无限重复。 可是,事实又证明这样的事情真实的发生在刘诚身上。 是因为刘诚混吃等死的属性让他们小瞧了他,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可白宁又不相信天煞孤星这种带有极强玄学属性的解释方式。 看着面前这个日渐圆润的小年轻,想多要对其予以一个全面的评价,其难度似乎正在无限飙升。 “这么多年以来,你除了猜出了芦苇荡下方拥有一处地下腔室以外,再无其他实质性的进展了吗?” 放弃对于暗中组织的追寻,白宁话锋一转,直接再次回归到龙穴的话题。 对于这方面的话题,刘诚却显得更加的拘谨,就好像他废物的身份被正式发现了一般。 很难现象,一个凭借着嘴炮攻击就能引起钱叔注意的存在,他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竟然显得如此的不堪。 按照其混吃等死的特性,就算现在随便编撰一两句瞎话,也不至于会让场中的氛围变得如此尴尬。 “我在网上那都是随便吹牛逼的。 现在我们是在实地考察,认认真真的探究龙穴是否存在的问题。 对于这种太过于严肃的问题,我确实不太懂。” 憋了半天,刘诚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个不臭不响的闷屁。 不过,经过刘诚的这种回应,白宁也彻底明白他会如此拘谨的缘由,不过就是因为害怕犯错罢了。 又或者,白宁所摆出的阵仗太过于严肃,已经将刘诚给镇住了,让其失去了随机应变和大胆联想能力。 “你若是真知道,估计早就已经被人给绑走了。 现在是让你说想法,给猜测,不是让你讲这里的坠龙编年史。” 白宁的此番提点让刘诚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资本家其实也只是在乱搞,比他也强不到那里去。 “要是说猜测,那可就太简单了。 或许是因为龙穴并非由裸露的通道连接海洋,又或者,是因为海底隧道隐藏的比较巧妙,在声呐图像之中显示得不是那么明显。 最后的可能性,才是海底隧道的隐藏地点其实在别处近海,甚至可能是渤海湾的中心区域。 找不到的理由可能无穷无尽,如果全都试验一遍,没有一两年是不可能的。” 刘诚不愧是嘴强王者,一顿分析凶猛异常,讲得也是头头是道,但其实和没说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最后的那句话,更是可以将其理解为蹭吃蹭喝的终极形态,是被刻在基因里面的混吃等死。 “你怎么不说地下腔室的入口位于某处深埋于渤海湾之中的远古建筑之中? 又或者,干脆这处龙宫的入口只有龙才能进入,其他凡人根本就进入不了。” 听闻到白宁这种带有几分嘲讽意味的回应,感觉已经打开任督二脉的刘诚反倒是丝毫不惧。 “吹牛逼么,不都向来如此。 都是一些只讲嘴硬,不讲任何道理的说辞,有什么可奇怪的? 甚至想得更为夸张一些,所谓的龙穴,根本就不是先前的那处地下腔室,而是一处飘荡于宇宙空间之中的空间奇点。 更有甚者,那个所谓的地下空腔的入口也不在海里,而是在陆地上的某个山洞里面。” 嘴强王者的发挥依旧稳定,分分钟就再次给出两种极端离谱的可能性。 对于此时这个无所畏惧的刘诚,白宁也显得没有任何办法,建议是他提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刘诚会如此的不靠谱。 所谓的御龙氏后代,被某个神秘组织暗中观察不知道多少年的存在,难道正是因为其傻乎乎的个性,所以才得以逃过一劫吗? “靠谱的东西你说不出来,那么一些介于靠谱和不靠谱之间的猜测,你总得有一些?” 还是有些不死心,白宁继续尝试着从刘诚这个御龙氏的后人嘴里撬出更多的有效信息。 这样的一个问题,再次让刘诚陷入到沉默之中。 似乎,其废物本性再次显露无疑。 “被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一个很久之前的猜测。 找龙穴入口,可以说是我的最终目的,但这个问题确实困住了我很多年。 在某些时候,我总是会设想一些超常规的寻找方式。 例如说,找几个算命的算一算,到庙里面求几张符箓烧一烧,又或者到传说中的龙王庙里面请个小龙王出来探探亲什么。 只可惜,这些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有一次我误打误撞的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寻龙办法,于冥冥之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福至心灵的特殊感觉。 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在我的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龙吼。 也就一瞬间,要不是之后的好几天我的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或许还真就给彻底忽略了。” 刘诚所说的这段寻龙经历倒是让白宁有些感兴趣,甚至于白宁觉得正是由于御龙氏与龙族之间的某种隐秘关联性,才让两者之间突然产生了某种精神层面的连接。 “说说看,具体是个什么办法能够让你突然听闻到龙吟声?” 白宁刚刚问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刘诚如此含糊的言明这种特殊方法,难道有什么特殊的隐情吗? “我不是说那几天晕晕乎乎的吗? 再加上脑海中那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的惊天龙吼,我完全记不清当初是怎么寻龙的了。”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问三不知。 反反复复的徒劳无功,这使得刘诚再次趋于一个刻意编故事混饭吃的废物。 第144章 寻龙 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原点,除了在刘诚的身上附加了一层御龙氏的特殊身份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收获。 海底隧道的存在方位依旧未知,他们是去是留,也依旧处于一种悬而未决的状态之中。 “既然你能够与龙族在精神层面产生一定的联系,那么在这几天的探索过程之中,你有没有产生某种心理层面的悸动? 例如说,突然在某处海面感应到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又或者是欣喜,心跳加快等。” 白宁的这个问题问出,得到的依旧是一张懵逼的小圆脸。 很明显,这个能够与龙族产生某种精神层面联系的御龙氏后人,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会混吃等死的废物。 沉默半晌,刘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废物,在感到沮丧的同时,心中也有些不甘。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御龙氏身份。 讲出去不仅没人信,还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影响到其他人对于自己的基本判断,认为自己是一个信口雌黄的骗子。 “我的身份,你爱信不信。 不过,如果你要是愿意相信,那么咱们就继续探索下去。 能不能感应到龙,又或者是与龙产生什么精神层面的联系,这一点我不敢保证。 但是,既然过去的那段经历能够让我的脑海之中生出龙吼之声,那就说明我们御龙氏确实有一定的特殊性质。 至于该如何去应用这样的特殊性质,我不是太懂。 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算了。” 在事实层面上,就算他刘诚依旧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但是御龙氏的身份不能轻辱。 刘诚身上那种无所屌谓的态度依旧强烈,但是那种隐隐然迸发而出的自尊心倒是令白宁有些意外。 “行。 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经常下海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在海底感应出一些什么。” 使用刘诚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寻龙成功的概率,只要他不是骗子,那么留下他就是必然。 现在刘诚御龙氏的身份确实有用,只是暂时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那么也只能去静候时机。 接下来的几天,船只依旧按部就班的在浅海区域绘制海底声呐图,刘诚在吃饱喝足之后也会下水溜达几瓶氧气。 所有人对此都抱有一定的期待,刘诚更是卖力异常,只可惜海底依旧风平浪静,甚至连一处嫌疑比较大的乱石区都没有碰到。 随着补给的耗光,船只也只能进港补给,本来是准备立即离开的,结果船只的螺旋桨在进港的时候缠了渔网。 清理+保养需要两三个小时,换船的性价比极低,所有人也只能暂时滞留在港口。 看着抽空跑出去消费的船员,白宁就算知道这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也很难对其进行硬性的管束。 腿长在这帮人自己的身上,海船又那么大,根本就无法阻止有心之人的偷偷离开。 隐忧,肯定是有的。 港口附近禁渔,却突然出现一张能够缠住海船螺旋桨的渔网,这可能是由暗流送过来的意外惊喜,但白宁觉得还有可能是人祸。 白宁所雇佣的两艘海船先后出现了问题,这足以说明正有两拨势力在暗中给他使绊子。 如果说夜魔会的人员已经成功的混进来,那么现在就是暗中监视刘诚的神秘组织在发力了。 神秘组织监视御龙一族,很明显与寻龙有很大的关联性。 既然如此,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他们寻龙就好了,为什么又要中途使绊子呢? 望着繁忙港口之中进进出出的渔船,白宁一时之间也有点想不清楚。 原本觉得会非常简单的一次寻龙经历,可没曾想到会陡然陷入到如此复杂的暗流旋涡之中。 虽然白宁对于这些层出不穷的神秘组织不怎么感冒,但这些善于在暗地里使绊子的小丑终究是一个麻烦。 时间过得很快,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那帮出去消费的船员一个都没有回来。 经由船长打听,才知道他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碰到了纠纷,被人给打住院了。 如此一来,船只缺少了船员,要么临时雇佣一些,要么就只能选择换船。 可是,在正常的逻辑流程之下,只要做事的人稍微认真一些,也为了保证后续航海探索的稳定性,大概率会选择重新换一只船员契合度更好的新船。 所以,神秘组织的这种举动,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损人不利己。 再者,就算换船,也不是绝对保险的,后续的类似骚扰还会层出不穷。 为了一丁点的机会,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已经不择手段到如此程度了吗? 本来此行的过程就不顺利,现在又因为有心人的胡搅蛮缠而浪费了不少时间,白宁的心中隐隐的升起了几点怒火。 既然如此,白宁倒是想要看看这帮人到底能够闹出怎样的一番幺蛾子。 在白宁雇佣临时船员的提议下,原本因为要丢生意而气得暴跳如雷的船老板也显得有些意外,但只要不影响他赚钱,船老板的态度是一切随意。 由于只是在渤海湾内部航向,十几分钟之后,船老板便带领着几个最便宜的日结工返回了海船。 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几个日结工,从其晒得黝黑的皮肤和满是老茧的手掌来看,应该是长期做船员的样子。 只是由于这几人年纪比较大,所以才失去了当船员的资格,只能在码头找点零工干干。 如果只是从这几人的基本样貌上来判断,似乎并非某个神秘组织派遣过来的暗棋。 但是,世事无绝对,如果神秘组织也经常驾船出海,其成员也会符合老船员的基本细节特征。 几个老船工的经验很足,就算是第一次服务这条船,他们也比熟练的水手差不到那里去,不多久船只便已经重新出海。 出海之后,一切风平浪静,无所事事的老船工都喜欢靠在甲板上晒太阳,所有可疑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这倒是让白宁有些出乎预料。 按照一般的逻辑,由于其船工的身份,这些人应该时不时的在船上四处闲逛,冷不丁的就能在暗处设下一道陷阱,又或者刺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又或者,神秘组织的成员认为海洋才是所有信息的最终汇集地点,想要找到龙穴,就必须要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海上。 基于这样的猜测前提,白宁特意让刘诚加大了下潜的时长。 果然,这帮老船工对于刘诚下海潜泳的行为非常感兴趣,就算他们将自己感兴趣的缘由伪装成看热闹的样子,但白宁依旧能够从他们的热情之中察觉到一份不同寻常的感觉。 就算随着刘诚下潜次数的增多,这帮老船工也都随之表现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但每当刘诚上浮的时候,其中的一些人都会给与必要的关注。 特别当刘诚从海里捞上来一些东西,这帮老船工都会打着帮忙的幌子上前仔细查看。 如此轻易且明显的露出马脚,这似乎显得这帮隐于暗处的神秘组织成员十分的业余。 仔细的思虑,再加上更加深入的观察和分析,白宁倒是觉得这种举动或许只是一种刻意的表演。 又或者说,这个神秘组织已经预设了自己的混入行动已经暴露。 为了更好的隐藏核心人员,就必须要刻意暴露一些不重要的外部成员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神秘组织其实一开始就是在玩明牌。 也就是说,利用渔网缠住发动机,殴打外出消费的船员,这些过于明显的安排,就是为了让白宁生出警惕,意识到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如此一来,白宁就会意识到换船也会被继续骚扰,从而最终只能选择雇佣临时船工这一条选项。 混入人员的举动已经暴露,为了更好的隐藏核心人员,那么就需要弃车保帅。 如此的计中计,才符合这个神秘组织的一贯水准,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神秘组织能够戏耍刘诚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 那么,谁才是那个需要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核心人员呢? 要知道,这帮老船工的演技都算在线,想要挑出哪个才是核心人员,确实有点难度。 如果不能明确核心成员,那么面对敌方的饱和打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这样的防御确实有点累。 被核心人员冷不丁的击伤要害,可能性也会极高。 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反正这段时间也毫无所获,就让这个被蒙在鼓里的神秘组织多折腾一会。 管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正没什么东西会被偷,贼的兵法用得再好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反倒是可以优先消耗一波他们的精力,让其更容易露出马脚。 一天的时间快速过去,这帮老船工似乎也演绎得累了,又或者知道过分的关注并非一件好事,要么开始在自己的本职工作范围之内晃悠,要么就是聚在角落里三三两两的闲聊。 整只海船上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逸起来,就像是世间再为寻常不过的海船,没有任何的隐秘,大家只是一些靠海吃海的普通人。 第145章 海妖的歌声 夜已深,老船工们都各自去休息,海船还在进行着孜孜不倦的声呐探测工作,连续高强度劳动的刘诚反倒没有任何倦意,没事干的时候一直都在胡吃海喝。 海风习习,今晚显得格外静谧,天空黑得彻底,无星无月,整只海船仿佛身处于一片无尽虚空之中。 所有隐于暗处的组织都已经先后过招,该混上来的也都已经混上来,在发现龙穴之前,他们似乎都会相安无事。 可是,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想当然。 距离坠龙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算一些财力不足的小组织只能在陆地上寻找线索,但你也不能否认这期间没有来过一些财力雄厚的组织。 海底龙宫的神话传说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在陆上搜寻无果的情况下,这些财力雄厚的组织不可能不在渤海湾尝试一番。 可是,当前的整体结果显示,之前的所有组织,所有的相关尝试,都是徒劳无功的。 基于这样的推理,白宁现在所做的海底声呐探查,也注定只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尝试。 在苦寻无果的前提下,这帮隐于暗处的神秘组织却又保持一种相当亢奋的积极态度,似乎生怕错失了与寻龙相关的宝贵机会。 一边是渺茫的寻龙机会,一边又是一些处心积虑的寻龙组织,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又应该怎么去解释呢? 是因为刘诚这个御龙一族的后代吗? 又或者说,是因为神秘组织在刘诚的爷爷或父亲手中获知了一些什么重要线索,只要紧跟刘诚,就会自然而然地获得那求之难得的寻龙机会。 刘诚的重要性猛地凸显出来,基于刘诚御龙氏的身份,这似乎非常的自然。 可是,就刘诚这种混吃等死的样,以及那种一问三不知的知识储备,若要强行解释,似乎也只能寄期望于御龙一族与龙族之间的某种隐藏联系属性。 也就是说,在刘诚的身上,或许存在着某种传说中的血脉特性,是能够与龙这种神秘生物产生天然精神共鸣的特殊血脉特性。 想要激发这种血脉特性,就需要刘诚所言的那种特殊办法。 可惜的是,这种办法刘诚不记得了,白宁对此也不是太懂,根本就无从尝试。 夜渐深沉,海船之上鼾声渐渐此起彼伏,这重回海上的第一夜,似乎就要在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之中悄然而逝。 在船头冷风也吹够了,白宁只能无奈地返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当前的各方势力都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蛰伏状态,在正式找到龙穴之前,他们似乎并不会再制造出一些麻烦。 仿佛才刚刚闭眼,突然被一阵骚动声给惊醒,猛地看了眼时间,深夜两点多。 这个时间点海船已经抛锚停机,又能有什么事情引得其他人发生骚乱?! 更何况,这条船上的人员大半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只要他们不主动惹事,又有什么能够弄得他们鸡飞狗跳? 正自疑惑之间,从房间外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歌声。 又或者说,是一阵类似于歌声的奇怪浅吟低唱。 猛地一听,似乎有点意思,但仔细聆听,又仿佛是一种无意义的噪音联动。 “咚咚咚。” 白宁的房门被猛地敲响,也没有人呼喊汇报,这就让整只海船更添几分诡异之色。 夜深之时的诡异歌声与莫名响起的敲门声,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拿起身旁的硬物,白宁猛地冲过去将门打开,左右快速地瞟了一眼,一如预想之中的空无一人。 船皮地板都是铁质的,没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快速离开这条甬道。 难道,深夜的大海之上,真的出现了什么灵异事件不成? 并不急于一时,穿戴整齐的白宁开始往甲板方向视察,想要看看其他受惊的人员现在都在干什么。 刚刚走出几步,就迎头碰见了一名惊慌的船员,此人见到白宁就是一惊,随即猛地掉头开始狂奔,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大恐怖一般。 这名船员白宁有一定的印象,是唯一没有下船消费的船长亲戚。 望着瞬间跑没影的船员,白宁心中的疑惑更盛,是什么东西在船上布置了障眼法不成? 正自疑惑之间,先前那种似有若无的歌声猛地增强,白宁就好像被什么立体环绕音响设备给包围了一样,脑袋都被震得嗡嗡直响。 那种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共鸣在肺腑之间颤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音浪给震得稀碎。 与音乐、幻觉等相关的海洋传说,白宁的第一印象就是海妖。 可是,在西方神话之中的海妖,是以歌声迷惑经过的水手,使其陷入到幻觉之中而触礁身亡。 像这种纯音波方式的攻击,与之确实大相径庭。 就算白宁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这种3d立体环绕音也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如此强悍的穿透能力,其破坏能力简直不可阻挡。 稳了稳心神,白宁强撑着身体往甲板上赶去,一路上并未遇到其他人,就好像这条海船瞬间变为了一条鬼船一般。 内俯隐隐作痛,脑袋更是生疼,白宁抬头看了一眼甲板,发现上面依旧空无一人,也不知道那些受惊的人员都跑到哪里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来到甲板上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海面辽阔的关系,还是海妖的歌声主要集中攻击船舱之中的人员,立体环绕在白宁耳边的歌声减弱了很多。 渐渐平复完自己的异常状态,白宁又在甲板上前后巡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东西出现在船上。 就连船壳附近也打量了一圈,别说瞧见可疑物品,就连从海里渗透上来的痕迹都没有一点。 就仿佛,突然出现在海船之中的海妖歌声,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这就很奇怪了。 难道在船只之中混入了第三方势力? 想想也有点不可思议,大家共同的目标就是龙穴,你提前发难,还是在晚上搞一些有的没的袭击,这不是在拖其他人的后腿吗? 在正常的逻辑之中,也不可能会存在这种自爆的傻子才对。 正迟疑之间,从船舱之中突然跑出一个熟人,正是传说中御龙一族的刘诚。 这就有意思了。 整船二十多人的队伍,单单就跑出来了两人,这筛选条件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刘诚,你大晚上的跑出来干什么?” 这明知故问的一句话,就仿佛是一记当头棒喝,打得刘诚整个人都蒙在了原地。 “老板,船里闹鬼,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刚刚从里面冲出来的时候,凡是遇见我的人都是大喊大叫的,就好像在我身后有什么可怕的脏东西一样。 老板,咱们不会真的遇到水鬼了?” 愣了一瞬间,刘诚还是快速地将他的想法给讲述了出来,说的时候还左顾右盼的,仿佛生怕有那个女鬼突然跑出来加害他一样。 刘诚所说的东西与白宁之前的遭遇差不多,都会被其他船员给当成怪物给规避了。 如果说海妖的歌声能够迷惑人心,那么为什么白宁和刘诚两人就没有类似的问题呢? “什么鬼不鬼的? 你一个耍龙的,还害怕鬼这种低级存在?” 继续保持一种不动声色的状态,白宁继续明知故问地刺探几句。 “老板! 确实是太邪乎了! 您难道没有听到船里面闹鬼的歌声吗? 那种声音,是人能够制造出来的吗?” 刘诚的称呼都变得尊敬起来,他也终于将话题给扩展到莫名出现的歌声上面。 自此,白宁这个毫无特性的普通人,开始与刘诚这个御龙一族的后人产生了绝对的相似性。 在经历过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之后,白宁知道自己在灵魂层面可能产生了一定的变化,但没想到竟然会与传说中的御龙一族产生特殊的关联性。 如果,像刘诚这样的御龙一族,能够与龙族产生一定的特殊联系,主要是因为这种灵魂层面上的关联性的话,那么当前的这种趋同似乎就能解释得通。 那么,当前的局面就显得有些棘手了。 某种特殊的存在,竟然能够发出来自于灵魂层面的攻击! 如果这个特殊存在来自于远古传承,或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如果这个特殊的存在来自于当代组织,那就说明这个组织背后可能也蕴藏着某个远古文明的余晖传承。 换个角度去考虑,如果发起这种灵魂攻势的就是暗中监视刘诚的神秘组织,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神秘组织对于远古文明也有一定的窥探和了解呢? 甚至想得更加深远一点,这个神秘组织当前的所作所为,可能就是为了激起刘诚血脉之中的特殊禁制。 或者,换句话说,当初刘诚通过特殊的方式能够感应到龙族的存在,很可能也是这个神秘组织推波助澜的结果。 如今,他们通过观察刘诚也看到了类似的可能性,便悍然发动了这样的催化作用,促使刘诚能够产生相应的变化。 思虑至此,这种整体想法就非常有意思了。 第146章 异常趋同 “船舱之中很明显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如果不将其给弄清楚,以后恐怕会吃大亏。” 白宁说完,直接就往船舱中走去。 刘诚此时虽然害怕,但迫于场中的局势,也只能跟在白宁的身后重返闹鬼的船舱。 进入船舱之后,那种3d立体环绕的声音再次加强,受惊的刘诚瞬间左顾右盼,似乎想要将所有危险规避于未燃。 先是前往临时船工的房间去看了几眼,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正聚集在哪里。 又巡视了一遍其他的人员,结果在各处房间之中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老板,人都到哪里去了? 这里不会真的变成鬼船了?” 眼见整艘海船上只剩下一些空荡荡的房间,刘诚的身体紧绷得几欲颤抖,说话的时候更是已经带上了颤音。 很难想象,明明入睡之前还是一切安好,结果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艘空船,四周还回荡着无法被回避的奇怪音乐。 这换做是其他普通人,估计早就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 “小问题。 之前你不是遇见过其他船员吗? 估计他们现在正聚集在海船的其他地方聚餐呢。” 白宁就像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言语平淡,所说的内容也显得十分的乐观且朴实。 这种言论听在刘诚的耳中,他便下意识的觉得白宁这个奸商是不是有些神经大条。 现在这艘孤独漂泊在海上的破船,都已经快要变成鬼屋了,这奸商怎么会如此的淡然处之? 难道,就算是鬼,也要被奸商压榨吗? “老板,你不会觉得这满船的诡异bg是船上的自带配乐? 再说了,这船上的喇叭也没这么厉害啊。” 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白宁的这种无感,又或者,只是有点害怕被白宁这个遭报应的奸商队友给带入到某处未知的险境之中,刘诚只能硬着头皮提醒一句。 “如果这个地方真有鬼,你觉得它会利用音乐来提醒你吗? 鬼的可怕,可不是因为音乐吓人。” 对于身旁这个快要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刘诚,白宁确实有些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坚持寻龙这么多年的。 若是在芦苇荡里面迷路了,这刘诚是不是会认为自己这是鬼打墙了? “那怎么办? 就算这里没鬼,也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然,哪些被吓得发狂的船员是怎么回事? 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在熟悉的地方跑来跑去,也没人喜欢将自己给藏在海船的阴森角落里面自娱自乐。” 白宁的提点虽然给了刘诚一定的勇气,但他此时依旧怕得厉害,要不是有白宁陪着,这孬货可能已经被吓哭了。 原本还想要在刘诚不知情的情况下稍微的利用一下他,可没曾想到他竟然会怂成这幅鸟样。 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白宁领着刘诚继续往海船的底层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动力室,一股柴油的味道隔着老远就已经能够闻到,令白宁感到惊讶的是,动力室之中依旧空无一人。 这就很奇怪了,之前的几个货仓都已经优先检查过了,什么人员都没有发现,这里再没有,那二十几号人还能真能凭空消失不成? 是被囚禁在一些不用的隔层之中了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白宁快速来到船长室,在里面找到了渔船的剖面图。 从图示上来看,整条船上有很多的可疑暗室,但基本上都是一些被结构密封过的区间,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藏人的。 光从图示上,白宁发现不了任何的问题,目前又只有他和刘诚两个不了解船体结构的外人,确实很难在这艘大海船上准确找到藏人的地点。 可是,这条船上就算有船长精心准备的暗室,这条船上除了船长和他的亲戚以外,其他人也都是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在催眠状态下集体前往同一处隐藏地点呢? 难道,这条船的船长本身就有问题吗? “老板,这条船上也不像是有暗室的样子,该不会是其他所有人都已经被丢到海里喂鱼了? 又或者,妖怪攻击这艘船的目的,就是为了吃人。” 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鬼怪世界之中,刘诚继续自己吓自己的说着一些胡话。 “之前还有人员在船上跑动,他们又能通过什么途径主动跳海? 所有人必然依旧存在于海船之内。 你觉得,在这艘船的平面图之上,那里是最容易藏人的地方?” 直接否定掉刘诚的疑神疑鬼,白宁的这番判断好歹让其镇定下来。 想想也是,刘诚跑出船舱的时候白宁已经在外面,那些四处逃跑的船员不可能在白宁的眼皮子底下落海失踪。 “这么大的海船,随便那个犄角旮旯都能装下几十个人,谁又知道船长会在哪里开了一间密室。 现在是他们在躲我们,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确实很难找到这处暗格。” 刘诚继续看了几眼,对于这张平面图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能含糊回应几句。 似乎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已经认定他们的失败结局。 这种莫名出现在刘诚身上的悲观态度,使得白宁终于将注意力关注在其身上。 如果说当前的这种异常是专门用来针对刘诚的,那么在他的身上出现一些异常也非常的正常。 甚至其他人身上所出现的不同反应,也是为了进一步的激发刘诚当前的这种异常。 稍微的深入推理一下,假设白宁并未具备较强的灵魂抗性,那么现在整只渔船上面就会只剩下一个刘诚。 在这种极致的孤独属性加持之下,再加上刘诚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胆小特性,或许就会让其陷入到一种极度疑神疑鬼的特殊状态。 人在危机状态下必然会爆发出极致求生的潜能。 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之下,刘诚为了能够逃出这艘鬼船,或许就会在无意之间发动自己御龙一族的血脉特性,与附近的龙族产生一定的共鸣。 到时候,刘诚很可能机会成为诱捕龙族的诱饵,让可能存在的龙族主动现身。 如此一来,那个神秘组织不管是为了龙穴还是为了龙族本身,他们的目的都能被轻易达成。 也就是说,看似白宁此行遭受到了大量暗中力量的袭扰,其实白宁此时的时间节点,也恰好卡在了这个神秘组织寻龙的关键节点之上。 双方当前不过就是在顺水推舟的相互利用而已,完全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复杂。 “四处找一找。 只要我们能够稳扎稳打,那么在暗处搅弄风月的存在,可能就要开始急了。” 刘诚身上的特殊之处要利用好,但很明显不是当前这种时刻。 此时白宁势单力薄,完全不是暗处势力的对手,得进一步的拉扯出足够的反击区间才能再次借力打力。 眼见白宁如此淡定,刘诚颤抖的内心也安定了许多,跟着白宁重新返回船舱。 随着时间的逐渐延长,之前的纷乱状态似乎正在慢慢回归正常,之前那种3d立体环绕的奇怪歌声也已经停止。 此时的船舱静得有些邪乎,船舱的大部分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使得这只海船真就像是一只迷途在汪洋之上的鬼船。 白宁此时所想的,还是这个神秘组织为什么要将其他人都给藏起来。 之前白宁认为这是为了通过孤立刘诚来达到某种心理威慑效果,但现在他们的计策失败了,白宁因为特殊的属性而并未受到影响,继续将其他人给隐藏起来,似乎意义已然不大。 只要本次事故的始作俑者及时的结束本次异常,再找一个稍微合理的借口将其给敷衍过去,白宁对此也不能继续深究什么。 就算心有疑虑,也只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陪他们演戏,以期在后续的攻防过程之中找到反击的机会。 可当前的事实结果却在告诉白宁,闹剧依旧在继续,当前看似古井无波,其实依旧暗流汹涌。 不得已,白宁带着刘诚将所有能够点亮的地方全部点亮,在一片灯火通明之中,两人又在各处犄角旮旯里面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可依旧没有找到暗舱的存在痕迹。 这就更加奇怪了,让这只海船的所有人员无故失踪,还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那种,可是这只海船的通讯系统又没有瘫痪。 只要白宁稍微果决一点,立马就能通过呼叫支援的方式离开这处绝地。 所以,所有人全都失踪了,看似非常的危险,但其实一点都不危险。 甚至由于没有任何物理威胁的不断进逼,他们当前的安全程度反倒是最高的。 稍微的设想一下,如果他们身旁存在有几个昏迷人员,那么照顾这些昏迷人员是不是需要精力? 如果这些昏迷人员突然发狂,这种直接的物理攻击是不是会让白宁两人乱了手脚? 就算发狂的手段很低级,那么在转运昏迷人员的过程之中突然偷袭,毁掉过来救援的人员设备,这一招兵粮寸断的危险性是不是会更大一些? 放着昏迷累赘不用,反倒让他们以失踪的方式呈现在白宁的面前,这就显得有些看不懂。 除非这帮人就是在赌白宁的好奇心强,非要一根筋的在船上寻找失踪人员,找不到还会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还会因此而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白宁自认,他的水平好像还没有低到这种任人摆布的程度。 第147章 空空的海船 是时候离开这艘空空如也的鬼船了吗? 就算这里有无穷无尽的隐秘,但也已经不是白宁所感兴趣的,只要刘诚不出问题,其他人就算真的被海妖给掳走了,也与白宁无关。 默默的返回船长室,拿出卫星电话,刚准备拨通钱叔的号码,跟在一旁的刘诚突然惊讶出声,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惶恐。 “老板,你看,那是什么?” 循声望去,白宁发现在船舱上挂着的海图像是猛然活过来了一般,海流汹涌之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裹挟而来,要将他给吸入其内。 幻觉吗? 在通古斯区域经历过顶级的幻境迷宫,又有什么比建立在意识层面的幻境还要可怕? 是催眠,还是某种基于五感的心理暗示? 正自疑惑之间,之前那种3d立体环绕的歌声再次响起,由小到大的莫名歌声不断侵蚀着白宁所剩不多的理智。 眼角余光之中,刘诚似乎已经在幻觉之中彻底迷失,正在亦步亦趋的向那张海图走去。 面对这种危急时刻,白宁猛地一脚踹在刘诚的身上,然后拿起船长专供的好酒砸向那张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海图。 刘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酒瓶在海图上猛然炸裂开来,四溅的酒液猛然气化,化为一团烈焰将附近的空间全都吞噬。 在这种真实的热浪之中,白宁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发现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蓝色的烈焰仿若一条正欲焚尽一切的火龙,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幻觉,白宁依旧掀起外套护住了自己的面部。 烈焰的火海在白宁的四周肆虐,白宁感觉自己似乎要在这里被炼为飞灰。 苦熬了三四秒,四周的空间突然一凉,仿若夏夜的海风轻抚,带走了所剩不多的燥热。 透过衣服缝隙四处观看了一眼,船长室里面除了一只碎裂的酒瓶以外,再无其他东西被破坏。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幻觉吗? 可是,仅仅只能持续十几秒的集体幻觉,又怎么能够让满船的人员全都消失不见呢? 靠近墙上被酒精给打湿的海图,用手指敲了敲,背后似乎有空腔。 将海图给卸下,一处保险柜的金属门呈现在白宁的面前,还以为是一处暗室,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只保险柜。 先前海图所呈现出现的异常,白宁并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在这处保险柜之中一定存在某些原始诱因。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白宁先将刘诚给叫醒,然后带着他一同快速前往轮机舱去取装备。 不多时,在角磨机尖锐的摩擦声之中,保险柜被成功打开。 保险柜之中的东西非常简单,只有一些文件和现金,预想之中的奇怪物品并未出现。 不在保险柜之中吗? 一旁的刘诚看了半天,假意翻弄了几下文件,就准备将几万块钱揣在自己兜里。 见此情景,白宁伸手快速拍掉他的爪子,贪钱失败,刘诚也只能干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拿起其中的一扎钱看了两眼,除了崭新的特性以外,看不出有其他的特异之处。 并非是一起基于贪念的小把戏吗? 心中还是有些不死心,将几扎钱全都拆散摊开在木桌上,哗啦啦一大滩钱,惹得心痒难耐的刘诚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就算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徘徊在贫困线边缘,但就你能够一直忍受清贫的整体态度来看,你似乎也不像是那种贪钱的人。 可是,现在你却为了这几万快钱而心生贪念,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眼见刘诚身上的异常现象越来越严重,白宁只能出声提醒一句。 此言一出,刘诚也是一愣,先前中了幻觉的感觉一一浮现,瞬间便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我说嘛,像我这种能够为梦想窒息的人,怎么可能缺这几个钱,原来是这钱有问题啊。 不过,我看这钱也不像是假的呀?” 刘诚虽然后怕,但贪钱的举动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尴尬还是有些尴尬的。 “贪念是人的基本欲望之一,也是支撑人活下去的原始驱动力之一。 只是人能够通过理性抑制自己的贪欲,使得这种欲念并不外显出来而已。 可见,这些钱里面一定被人下了什么东西,能让人心中的欲念和恐惧无限放大的特殊药剂。” 白宁说完,又拿出一瓶船长珍藏的好酒倒在了这些纸币之上,很快,其中的一些纸币上面便呈现出一种幽蓝色的奇异光泽,像是有火焰在不断跳动一般。 “我艹,还真有问题! 就是这些东西诱使我们出现严重幻觉的吗? 我现在还感觉腰有点疼,难道这玩意还能让人产生幻痛吗?” 眼见白宁找出了让他们陷入幻觉的缘由,刘诚也显得有些亢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幻觉是由于特殊药剂的缘故,且这种药剂的持续时间并不会太长,过后就算再次接触,也不会再次出现幻觉,只会部分的影响人的基本欲望。 从船长室之中再次出现幻觉的情况来看,药剂再次生效的时间间隔会非常长。 也就是说,在他们巡视船舱的过程之中,白宁和刘诚一直都处于药效的缓冲期,且在这一过程之中心中的某种基本欲念被无限加强了。 或许,就算他们看到了隐藏的暗舱,也会在之前整体徒劳无功的心理暗示之下将其给忽略掉。 “走。 我们再去船舱里面逛一逛。” 用酒精打湿布片捂住口鼻,白宁和刘诚两人快速的来到海船下层,只见里面的情形果然出现了很大的不一样。 曾经记忆之中灯火通明的样子不复存在,部分的房间一直都处于黑灯瞎火的状态。 很明显,在灯光的暗示之下,就算有部分的舱室并未开灯,也会被刻意的忽略掉。 一间间的打开这些暗室的灯光,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些通往其他方向的房间,被刻意隐藏的“暗室”被发现,隐藏在其中的人员也被全部发现。 大致的数了数,人数一个不差。 “怎么可能,一个不差?” 对于这个结果,刘诚也感到十分的奇怪,再次数了一遍,依旧分毫不差。 对此,白宁也只是撇嘴轻笑一声。 两种可能性,要么说明暗中下药的人不在已知的人员之中,要么说明下药的人依旧混在人群之中。 对此,白宁更加倾向于第二种。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暗中下药的人依旧想要装作受害者的样子,继续陪着白宁演戏。 相当高明的一招,但其中的破绽也很多。 首先,就是下药的人预设了白宁能够破解幻觉秘药,提前将自己给隐藏在昏迷的人群之中。 这种未谋胜先谋败的举动,也未免太过于谨慎了一些。 假设他的这种手段成功激活了刘诚体内的御龙氏血脉,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种过于谨慎的举动而丧失第一手的机会。 排除这种可能性,那么剩余的,也只能证明该名人员是船上的熟人。 此人偷偷的藏在暗处观察白宁,待得发现自己的计谋失效之后,便重新回到受害者堆里面。 现在,整艘船上只有船长和他的亲戚是熟门熟路的本地人,怀疑的目标似乎非常的逼仄。 但是,如此轻易的得到这种结论,白宁反倒觉得有些不可能。 按照之前的经历,第二轮上来的临时船员才是暗中的神秘组织成员,经过一天的熟悉,外加上还要暗中下药,他们对于这艘船的内部结构也会非常的熟悉。 如此看来,危险人员还是存在于临时船员之中,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原点。 现在,要么打草惊蛇的将所有临时船员给抓起来拷问,要么就忍气吞声的继续陪他们斗智斗勇。 看着地上昏迷成一片的各色人员,白宁的眼中犹疑不定,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抉择。 就在这时,白宁突然想起在他们这伙人之中还混有一名夜魔会的成员。 现在,这名夜魔会的成员同样也在这些昏迷人员之中。 被人用药给迷晕,如此低级的错误,似乎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夜魔会这种强势存在的身上。 不可能犯错的人却同样犯错,这就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 一种非常微妙的情绪波动,完全置身事外的看戏心态。 也就是说,对于夜魔会的成员来说,其催眠能力远在这帮只能用秘药的神秘人员之上。 不管是落在谁的手上,该名夜魔会的成员根本就不会被识别出来。 思虑到这一层,白宁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一种更为恐怖的可能性突然就冒了出来。 下药的神秘人员既然敢于重新混入昏迷人员之中,这就说明他们想要继续和白宁斗智斗勇,同样也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白宁拷问临时船员。 也就是说,在此人的预设之中,临时船员会不会被处置,这和他当前的身份毫无瓜葛。 所以,转了一圈回来,其实最终的怀疑对象也就只剩下船长和他的那个亲戚。 非常巧妙的局中局,隐藏在逻辑误区之中的精妙布局。 从更换船员开始,这个神秘人就在隐藏自己的身份,让船长和那个小年轻彻底成为不可能被怀疑的对象。 就凭此人这种弯弯绕绕的精巧心思,白宁倒是愿意相信,他绝对会对刘诚这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大傻子连续使用同样的计策予以接近。 对于一个不能够发现真相的人来说,相同的套路使用一次和使用一百次,其效果都是一样的。 被人当傻子耍了这么久,甚至连对方的基本身体相貌特性都没有记住吗? 瞥了瞥身旁杵着个脑袋低头沉思的刘诚,白宁突然觉得御龙一族的后代是不是存在某些基因方面的缺陷。 第148章 精妙的布局 “怎么,看出其中哪些是可疑人员了吗? 想想你之前打工的经历,其中一些故意接近你的人员,你有记得他们的身材相貌特征吗? 第一映像最重要,看到眼熟的就点出来。” 白宁突然拍了一下刘诚的肩膀,然后用非常详细的大段叙述来攻心这里的所有人。 果然,在白宁说出这番话之后,船长浓密的胡须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这似乎是面部微表情的牵动所导致的。 但整体看起来,又像是因为呼吸的关系所导致的。 “就是他。 我曾经在打工的时候就遇见过他,当时他在干扛包的小工,还抢过我生意。” 刘诚在临时船员里面用手一指,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一怀疑对象。 在这样的指证之下,船长浓密的大胡子又在其呼吸节奏之外微微的舒展了一下,这似乎是一种心情大为放松的微表情展现。 “嗯。 将他叫醒问一下,谨防他在装睡。” 心中已经有所预期,白宁故意顺着刘诚的指认将嫌疑人定在了那名临时工的身上。 刘诚上前狠狠的拍了几下他的嘴巴,将老船工给叫醒了。 不出所料,睁开眼后,老船工表现出一种异常茫然的神态,随后似乎又因为想到了什么,眼中陡然升起一股恐惧之感,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船舱闹鬼,快返航,遇到水鬼了!” 老船工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疯狂的摇晃身旁的人员,随着其他人员的逐渐苏醒,大胡子船长也是不早不晚的苏醒过来。 在老船工的慌乱叫声之中,所有人都乱了套,尤其是船长表现得更加惊恐,甚至已经忘掉了自己身为船长的身份。 连自己的微表情都控制不好,就不要表现得这么浮夸了。 已经将暗中的潜伏者揪出来一个,白宁也并不急于一时,只是清了清嗓子,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哪有什么闹鬼不闹鬼的? 只是由于食物中毒出现了幻觉而已,经过治疗,现在大家的病情都有所好转,都各自回到舱室里面休息去。” 随意编撰了一个谁都不会相信的理由,白宁这就要按照船长的既定计谋延续当前的这场闹剧。 按照正常的流程,就算不按照老船工所说的立即返航,也应该好好的探讨一下大家为什么会集体昏迷的原因,以及船上出现诡异歌声的根本缘由。 可是,白宁这个唯二的清醒者却将所有的一切归结于毫无道理可言的食物中毒,这就显得十分牵强。 大家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既然是食物中毒,你白宁为什么没事? 可以说,只要稍微较真一点,有关于食物中毒的观点根本就站不住脚。 “是不是食物中毒,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的斟酌。 不过,既然大家没事,现在也不再产生幻觉,那就说明我们是安全的。 大家都是在海上摸爬滚打的老人,这渤海湾的各种水怪传说自然也是熟悉的很,当前的怪事,到底是不是水鬼作怪,想来大家稍微想想也能明白。 现在我们受雇于白老板,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畏畏缩缩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只怕很难再有大生意找上门来。 所以,当前一切还是要听白老板的,要是将来再出什么意外,咱们就在渤海湾里面,一个冲锋也就回去了。” 如果光听大胡子船长的此番言论,完全可以判定他就是一个善于顾全大局的好船长。 既没有驳斥白宁的面子,也有理有据的照顾了所有老船工的情绪,甚至最后还通过利益衡量的方式来帮助白宁稳定人心,可谓是老于世故。 如此一来,大胡子船长利用白宁的言论,非常巧妙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不让自己的举动太过于突兀,也算是潜伏方面的高手。 就这种善于借助场中的复杂局势推波助澜的存在,能够将刘诚这种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小年轻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显得很自然。 “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强求各位。 愿意留下的,就继续干活,不愿意留下的,等我们找好了替代人员,各位也能够通过小船离开。” 就好像是借着大胡子船长的台阶收买人心一样,白宁此举做足了面子工程,算是给了一众老船工一个自由离开的机会。 可是,前有船长站在纯利益方面的考量,现在又有大老板给的几分薄面,又有那个饥一顿饱一顿的临时工愿意放弃当前的这份高薪日结工作? 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所有情绪回复稳定的老船工都陆陆续续的表达了愿意留下来的意愿。 似乎在白宁和大胡子船长的配合之下,将一场波澜消灭于无形之间。 自此,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隐藏在这种猛然骚动背后的一切缘由,也将会被彻底的掩盖在这层朴实的食物中毒外衣之下。 暗流依旧在涌动,刚愎自用的白宁轻易被蒙在鼓里,在暗处倒弄风月的大胡子船长想要拿捏白宁,似乎也只在翻手之间。 最后看了一眼坦然返回船长室的大胡子船长,白宁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很多的后手,也要开始陆续发动了。 既然想要潜伏进来火中取栗,那么暴露的唯一结果就是被烈焰焚烧殆尽。 一夜无话,第二天朝阳初升起,海船之上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基于昨晚食物中毒的前车之鉴,后厨的老船工非常的上心,对所有的食材都检查一遍,生怕在吃了什么过期变质食品。 一向早起的白宁装作闲逛的样子来到后厨,眼见大老板亲临,老船工也相当识趣的想要给白宁加个餐。 对此,白宁也并未拒绝,待得白宁在后厨吃完早餐,其他人员也都陆陆续续的起床吃饭。 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昨天指挥若定的大胡子船长也依旧称职,同样早起的他混在人堆之中和各种人员打招呼。 所有人都聚集在不大的小餐厅之中吃饭,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这也似乎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万事顺利的好日子。 刚刚吃了几口,大胡子船长就感觉自己的对面坐下来一个人影,抬头一眼,发现正是白宁。 “白老板,看您的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吃过了。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想要换个全新的海域,这个也好办,大家对此都非常的熟悉。” 满脸热情的大胡子船长三两句话之间,就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谈话方向给说尽,算是对于白宁可能试探的一种良好封堵。 如果白宁找不到其他的搭讪理由,那么他就能在后续的一两句话之间结束这段对话。 “经由昨晚的食物中毒事件,我对这些吃的基本上就有了一些抵触。 也不知道船长吃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些怪怪的?” 白宁此言一出,不仅是大胡子船长面现异样,其他在一旁吃饭的人员也都满脸莫名的瞧了过来。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以白宁大老板的身份,如果为了维稳,就不应该反复的提及食物中毒的事情。 可是,白宁偏偏就提了,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这就让大胡子船长有些看不懂了。 尬笑两声,大胡子船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就显得更加的尴尬。 “那能啊。 昨天的食物中毒问题,可能是由于人员对于环境的不熟悉而偶然产生的一些纰漏。 你看有些人员已经吃完了都没事,这就说明这饭没有任何问题。” 眼见白宁依旧不走,似乎必须要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大胡子船长也只能强拉硬扯些应景的话。 其言语严谨,并未在匆忙之间利用自己来证明这顿饭没有任何问题。 不匆忙自证,也就说明在他的心中没有下毒的心理预设。 心中无鬼,也就间接说明昨晚的事情与他无关。 在逻辑层面上,对于白宁可能言语陷阱的良好规避。 可是,过于完美的对话,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绝对的破绽。 大胡子船长已经预设了自己就是内鬼,他的每一次回答,都会不自觉的主动避开嫌疑度较高的话题。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也会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太过于干净。 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对话,若是显得太过于干净,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也是一个喜欢制定周密计划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 “要不,咱们抽空返回一趟港口,再购买一批新鲜的食物,你看怎么样?” 就好像在自己打自己脸,又或者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白宁觉得还是要解决一下食物中毒的问题。 白宁这段意料之外的对话,再次让大胡子船长有些始料不及。 这朝令夕改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继续尬笑几声,又感受了一番附近人员愈发热烈的议论之声,大胡子船长甚至将手中的筷子都放了下来。 “白老板,这里都是你说了算,我不过就是一个开船的。 采购是否会影响到您后续计划的顺利执行,这只有您自己知道,问我,我反正是无所谓的。” 一如既往的干净漂亮,什么有关于自身的态度都没有表现出来,就像是一名太极高手在干净利落的接化发一样。 连续两次交锋,他都将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这个船长真的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路人甲一般。 第149章 明知故问 “既然船长如此的明事理,那么我依旧是昨晚的态度,暂时不返航。 至于有关于食物中毒的问题,那就看看今天这几顿饭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如果一切正常,那就一切正常了。” 白宁说完,用手示意大胡子船长继续吃饭。 白宁的此番言行,不管是在语言层面上,还是在肢体动作上,都在逆反大胡子船长想要置身事外的本能反应。 甚至有关于食物中毒的杜绝态度,似乎也是对于他的一种警告,让其不要继续投毒害人。 果然,在这种强试探下,大胡子船长的眉头异常轻微的皱了一下。 非常不显眼的动作微表情,似乎来源于就餐本身,但这也再次证明其个人在微表情方面的控制缺陷。 “白老板做事雷厉风行,敢于以身犯险,这确实令人佩服之至。 但是,对于食物中毒这一点,最好的防治办法,还是严把食物烹饪这一关。 大伙都是吃了几十年干饭的,自然不会在同一个问题上反复跌跟头。” 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就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胡子船长的回应依旧完美,整体表现依旧是一个对事不对人的人精。 经过这三次交锋,白宁不仅进一步的探测了他的虚实,彻底确认了他潜伏者的身份,还将其继续投毒害人的可能性压缩到最低。 如此一来,就算他想要搞事,估计也只会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发动奇袭。 像昨晚那种肆无忌惮的尝试,甚至只是为了一个微小可能而宁可错杀一千的狂妄举动,将很难再次复现。 “既然船长如此明事理,那么就再次统计一遍各位船员的整体意愿。 我还是昨天的那个态度,想要离开的,依旧可以选择离开。 如果继续选择留下,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大伙,从今往后,伙食和工资待遇都会涨一涨。” 白宁说完这番话之后,也不管大胡子船长是个什么态度,直接起身离开。 增加了伙食待遇和工资,一众船员自然是高兴,众人的欢呼声很高,大胡子船长也是乐乐呵呵的开始吩咐人做事,一片祥和美丽的景象。 经过这几番折腾,整只船上的士气不降反增,得知加伙食和涨工资的消息,刘诚也显得更加的高兴,干活也更加的卖力了。 在一种祥和的劳动氛围之中,一天的时间再次悄然而逝,并未因为众人的热情高涨而收获什么意外的惊喜。 夜幕再次笼罩整只海船,劳累了一天的众人全都各自回去休息,海面显得更为寂静,船舱之中的鼾声就算此起彼伏,也并未让这片海域增添多少生气。 大胡子船长的谋略手段有目共睹,白宁认为他在关键时刻来临之前不会再有大动作,但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会就此老实下去。 白宁之前的试探举动,想来已经让大胡子船长有所忌惮,不管是为了进一步的制衡白宁,还是为了将自己的嫌疑度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他都会专门针对白宁实施一些小动作。 所以,今晚的夜深人静,就是这种无聊试探的开始。 假寐于自己的舱室,白宁只等门外异动的想起。 也许是出于一种疲敌战术,又是夜里一两点的样子,依旧在闭目养神的白宁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这就像是白天白宁的试探一样,如果白宁被这种轻微的敲击声给惊醒了,那么就说明白宁早就在防备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如此一来,白宁怀疑船长的事情就会成为事实层面的一个结论。 到时候矛盾关系变得明确,白宁暂时并不期望这种明面上的斗争,所以依旧保持着一种自然的假寐状态。 轻微的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像是突然失去了耐心一样,猛然增强,大有一种破门而入的爆裂感。 强烈的噪音过后,整个舱室又瞬间归于一种绝对的死寂。 白宁猛然坐直身子,盯着毫无动静的舱门,眼中满是冷厉之色,一如其被正常吵醒的本能反应。 过了几秒钟,待得白宁想要重新躺回去,门外又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歌声。 是昨天那种海妖歌声的复刻,但多多少少带有一种老旧扬声机的破旧感,声音在连续之中带着不稳定的起伏,似乎能够听出黑胶唱片转动时的摇晃感。 面对这种刻意装神弄鬼的场景,白宁多多少少都有些无语。 在一艘刚刚出过事故的海船上闹这么一出,换做一般人,肯定已经被吓尿了。 但是,白宁是什么人? 他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吗? 再说了,暗地里的那个神秘组织突然弄这一出,又能达成什么目的呢? 以白宁的水平,难道会真的相信这艘船闹鬼吗? 在白宁的预想之中,大胡子船长为了转移自己的嫌疑,最优的办法,应该是鼓动其他人员过来不轻不重的骚扰白宁。 最好的一种分寸,就是让白宁大概的发现是谁在暗中捣鬼,但一时又无法彻底点出的那种。 如此一来,才会让白宁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可是,当前这种过于装神弄鬼的闹剧,确实让白宁感到十分的无语。 “是谁?” 一点都不想陪着外面的那个傻子演戏,白宁冷冷的低喝一声,外面若是有人,一定会被立马吓退,随之再弄出一点动静,吸引白宁的追赶。 预想之中音乐断绝的现象并没有出现,乐音之声反倒显得更大,更加的肆无忌惮。 这就让白宁感到有些费解了。 如果对于他白宁的骚扰惊扰到了其他船员,一旦引起不必要的集体恐慌,船只的返航将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更何况还是这种船只闹鬼的传闻,必然会影响到后续临时船员的招募,这也意味着白宁会重新换船。 此举不仅会阻碍白宁一行的后续寻龙进程,还会让大胡子船长彻底失去同乘一船的机会,可谓是毫无意义的愚蠢举动。 冒着如此风险,难道,这个大胡子船长还有其他更为高深的计谋在施行吗? 基于此人之前的谋划能力,白宁心中的警钟突然长鸣。 是幻觉! 在白宁的预想之中,他觉得大胡子船长只会在关键时刻再次刺激刘诚,使其尽可能的与龙族产生共鸣。 但是,白宁对于这个时间节点似乎有点误解,也有点失算。 要知道,这个时间节点可以是很久以后,也可以是现在。 毕竟,这个时间节点并不以白宁为准,而是以大胡子船长的整体计划为准。 只要大胡子船长所在的神秘组织觉得有必要用特殊方法刺激刘诚,那么这就是他们所既定的时间节点。 如果这个时间节点就是现在,那么大胡子船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所做的事情,就只是为了稳定住白宁,将所有人都给稳定在这艘海船之上。 按照这个逻辑路线,看似白宁占据主动,其实他一只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一种活在自欺欺人里的自以为是。 这艘海船,又要再次经历一遍昨晚的闹剧了吗? 甚至,还可能是一次破釜沉舟的绝强刺激。 不顾一切,竭泽而渔的那种。 舱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白宁似乎已经能够感知到咸湿冰冷的海风即将要席卷整只海船。 为了达成最终的那个目的,这艘海船上的所有生灵都可能会成为深海怒涛的牺牲品。 再次用沾满酒精的湿布捂住口鼻,过了一会,舱门外的声响依旧巨大。 酒精对于药物的克制效果失败了。 很明显,大胡子船长基于昨晚的失败教训,已经更换了迷药的成分。 扔掉湿布,三两步靠拢舱门,一咬牙,白宁将其给快速打开。 一如之前的景象,整条廊道之中没有任何的身影,只徒留3d立体环绕的莫名乐音在耳畔和五脏六腑之间来回猛蹿。 此情此景,就是昨晚诡异现象的重现。 虽然大胡子船长改变了配方的成分,但这种迷药既然适用于刺激刘诚,那么其效果一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基于昨晚的经验,在最初的音乐幻觉之后,便会开始强化人体的各种本能欲望,使得人在意识层面开始出现各种被强化的假象。 不仅如此,当前的这种药效似乎显得更为的强烈,普通的人员会在全新幻觉驱使之下做出一些更为疯狂的举动。 之前还只是主动的规避掉幻觉中的危险,如果陷入幻觉人员的狂暴属性被激发,或许这里将会化身修罗场。 在残酷生死现场的刺激之下,刘诚血脉之中所蕴含的特殊之处就会被彻底激发。 这样的整体预想就显得十分危险,白宁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也不能完全保证自身的安全。 像是被突然强化了心中的恐惧情绪一样,白宁的额头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身体的一些本能反应竟然会在药剂的刺激下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这就让白宁显得更加的担忧。 如果说白宁的灵魂属性改变让其能够更好的掌控身体,那么对于一些意志不是太坚定的普通人,强化本能反应的唯一结果,就是陷入到最终的疯狂。 第150章 新的危机 人都是活在规则之内的动物,一旦因为特殊原因踏出规则之外,那么人的兽性将会彻底展露无遗。 按照记忆之中的方位,白宁快速来到附近的消防设施点位,拿出其中的消防斧作为基本的防身手段。 刘诚是当前的关键,白宁随即向他所在的舱室快速靠拢过去。 可是刚刚踏出几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猛然扑面而来,心中一惊的同时,白宁更为小心谨慎的跨过当前的这个拐角。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白宁心脏陡然一缩,只见一名老船工正趴伏在一名倒地人员的尸体之上,就地上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迹来看,此人的举动已经不言而喻。 不仅杀人,对于人类动物性的超越,已经达到此种骇人听闻的程度了吗?! 可是,转念又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杀人杀得如此悄无声息,就算此人是被瞬间秒杀,临死前的惨哼隔着这么近也是能够隐约听到的。 再说了,人的肉体也不是,奋力吞噬的过程也会出现应有的咀嚼声。 眼前正在发生的这残酷一幕,却像是一副哑剧一般的在兀自上演。 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被激发到顶点,以至于产生了全新的幻觉了吗? 也就是说,就算白宁的灵魂再怎么强大,他的肉体也在强大药剂的催化下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幻觉景象。 白宁可以清醒的面对由五感所扭曲而出的幻觉,也能冷静的对其产生基础判断,可是其他人员呢? 当一个人突然见到人吃人的末世景象,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自保,就是先下手为强的杀掉一切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存在。 在药物的催化下,这帮人的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现在又生出了此种恐怖的幻觉,到底有多少人已经加入了这种恐怖的序列? 整只海船上的秩序,在这一刻已经全面崩溃了吗? 现在已经不是忧虑那么简单的事情,但也不得不去面对当前的这种棘手状况。 “喂。站起来。” 也不知道面前的两人是真是假,白宁只能尝试着出声吸引一下那个正在吃人的怪物。 老船工猛然扭头,露出一张布满血腥的狰狞面孔。 在这种陡然的强刺激之下,普通人必然会拔腿就跑,但白宁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凝视。 像是受到了挑衅,又或者其本能设定就是要凶残的追杀过来。 满身满脸血腥的老船工低吼着猛冲过来,但考虑到其无声的属性,白宁根本就没有将其当回事。 甚至连手中的消防斧都没有立起来,只是静静的继续站着。 两者快速碰撞,就像是全息影像从白宁身上穿越而过一样,满身血腥的老船工透体而过,又回身猛地对着白宁狂抓乱咬。 这种感觉,换一种解释,就是被幽灵给缠住了,是一种会让人陷入到绝对恐慌状态的灵异事件。 如果心境不稳,立马就会在胡乱的反抗之中陷入到疯狂状态,敌我不分之间,往后的所有一切只可能是修罗地狱。 不再理睬这些无聊的幻觉,白宁继续向刘诚所在的舱室靠拢,期间再次遇到一些倒地身亡的船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有时间去顾虑这些,白宁推进的动作更快,可等待白宁的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房间之中的东西显得十分凌乱,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现场并未留下什么血迹,从东西的大致倾倒方向猜测,刘诚离开的时候应该非常急切。 整体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人追赶的样子。 深陷幻觉之中的刘诚如此匆忙的离开,难道会像上次一样前往甲板避难吗? 没有任何的办法,当前的局势就是围绕着刘诚展开的,就算是撞大运,白宁也得按照最大概率去做。 以更快的速度冲向甲板,中途只感觉到3d立体环绕的诡异音乐有越来越小的趋势,这似乎代表着药效正在向着第二阶段进展。 随着音乐的逐渐消失,围绕着白宁张牙舞爪的血腥老船工影像也在慢慢淡薄,仿佛只要下一个瞬间,所有的幻象全都会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的影响,在猛然奔跑之间,白宁的思维在某个瞬间像是猛然暂停了一瞬。 整体的感觉,就好像莫名的经历了一次时间暂停一般。 身体在失衡的状态下猛然一个趔趄,还好白宁的平衡能力出众,及时的扶助身侧的舱壁才得以稳定身形。 这种突然的骤变就很奇怪。 明明之前还能保持意识的绝对清醒,现在整体的神志好像正在与身体逐渐脱离一般。 若是要给出一个比较恰当的类比,就好像有种灵魂脱壳的感觉。 一念及此,白宁心头一惊。 利用药物使人达到濒死状态,以至于人类灵魂离体的现象其实并不是什么绝对隐秘。 就算大胡子船长不能做到像远古遗迹之中的那种灵魂操控,但是借助特殊的药物使得灵魂与肉体的连接变得松散,也是非常简单的。 例如说,有些毒蘑菇就具备非常强烈的致幻效果,一些古老的非洲部落就会运用这种毒蘑菇的特性来通灵神明,以期能够得到一个既定的未来预言。 这种所谓的通灵现象或许只是一些精神层面的幻觉,但这种幻觉的产生到底是神经系统的紊乱所致,还是人体的灵魂在半离体状态所经历的混沌现象,这就很难去界定了。 刚刚的那一个趔趄,这可能就是白宁的灵魂处于半离体状态的一种整体象征。 伸出手掌来仔细打量一眼,有一种异常迷幻的炫彩重影在手部显现,就好像白宁真的吃了什么强烈致幻的毒蘑菇一样。 又或者,大胡子船长所使用的特殊药物,就是一些特殊的精神致幻类的毒蘑菇。 这种状况,就要比昨晚的那种情形严峻多了,对于身体的掌控缺失,使得白宁心中的危机感更为的严重。 勉强向前继续推进,脚步走起来已然有些飘忽,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面,轻飘飘的,身体仿佛游荡在云间天国。 一股莫名温暖的感觉裹挟住白宁的整个身体,仿佛一股上升的暖气流,要将白宁给带离这苦难不堪的世界。 定了定心神,这种异样的感觉才消退少许。 如此不堪驱使的身体,就算找到了刘诚,又能干些什么呢? 仿佛当初在远古遗迹之中所体验的情绪干扰再次降临一般,特殊药物对于身体本能反应的影响显着加强。 大量的异常情绪波动在白宁的脑海之中疯狂扰动,虽然不一定能够让白宁做出什么异常反应,但确实非常的吵闹。 扶着墙壁缓了好一会,白宁才堪堪压抑住体内的各种本能反应。 海船甲板的预设目标不变,白宁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咬牙继续坚持。 可刚走出几步,从前方的甬道拐角处突然冲出一名神情癫狂的老船工,看其手上的菜刀,应该是负责厨房的那人。 手拿凶器,白宁当前的这种状况也无法切实分辨幻觉与否,只能将其当做实战,勉强拿起消防斧紧急应对。 防御的架势刚刚摆出来,猛冲过来的后厨老船工也是一愣,眼中似乎生出了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随后凶光暴涨,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也不知道其张嘴低吼了一句什么,那把染血的菜刀猛地向白宁脑门劈来。 就算五感不是太敏感,但这把菜刀上散逸而出的寒气着实凌冽刺骨,激起的刀风更是带着绝对的疯狂与残忍。 生死搏命就在一瞬,拿着斧头的手向前猛地一递,借助长柄武器的距离优势,直接一斧头杵在后厨老船工的心窝上面。 就算打击的只是消防斧的钝头,老胳膊老腿的老船工也经不住这么一下子,双眼一番,瞬时晕死过去。 用脚试探着踢了两下,非常熟悉的肉体踢踏触感,是真人无疑。 从其掉落的染血菜刀可以得知,这艘海船已经彻底的变为一处修罗场,现在到底已经死了多少人,完全看个人的运气。 一想到刘诚这个关键人物也同样身处于危险之中,白宁也顾不得许多,继续强行驱使着身体往海船甲板方向靠拢。 也许是其他人员都已经火拼得差不多了,后半段的路程再也没有遇见一个活人。 待得匆忙赶到甲板上,如水般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白宁身上,让其竟然生出了些许柔水轻抚的舒适之感。 满月当头,甲板上的一切纤毫毕现,抬眼看去,只见在船头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立于船头的奇怪孤影,背影身形明明很像刘诚,但是整体给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之前的刘诚只能用混吃等死去形容,于漫不经心之中带着十足的无所屌谓,现在的刘诚却像是这孤独夜空下的唯一脊梁,带有几分孤高的傲骨。 一如一条在淤泥之中摸爬滚打的泥鳅,陡然之间翻身化龙,成为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巨龙。 到底是由于特殊药剂所催化而出的短暂假象,还是刘诚御龙氏血脉真正觉醒之后的整体表象呢? 白宁此时不知道该怎样去判断,似乎只能静静的等待一切慢慢结束。 第151章 御龙血脉 可是,身处于当前这处莫名的危险漩涡之中,白宁有继续等下去的资本吗? 这里大部分的存在都已经陷入到最终的疯狂,死的死,伤的伤,都是身不由己的悲惨结局。 还有那个在暗中虎视眈眈的大胡子船长正欲伺机而动,他白宁,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无动于衷? 想要乱中取胜,就必须要保证自己的主动性。 就算现在的刘诚相当危险,白宁也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白领慢慢地向刘诚靠拢过去,本身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就不强,手心又在莫名威压的迫使下渗出汗水,使得斧柄变得黏腻湿滑。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聚焦于船首的刘诚,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阵阵低吼,就算不看也知道是陷于疯狂的人员冲杀出来了。 一时之间,白宁陷入前后夹击的险境。 不管此时的刘诚是不是真的觉醒了御龙氏血脉,也只能将其判定为危险分子。 紧急地驱动自己的身体,白宁向一旁的杂物堆钻了过去,暂时选择了避其锋芒。 当前局势不明,随意地出现在乱流交织的漩涡中心,很明显并不明智。 刚刚藏好身形,五六个满身是血的汉子便从船舱之中冲了出来,其中有钱叔的手下,也有临时招募的老船工。 这些人身上的气机相当紊乱,躁动的感觉给人以一种猛兽出笼之感。 浑身上下浓郁的血腥味就算在这种空旷环境之中也是刺人鼻息,可以想见,没有出来的其他人员,恐怕死相相当凄惨。 一群血人冲出船舱之后,并未立即向刘诚冲杀而去,反倒愣愣地立于原地,就好像突然宕机了一般。 又或者,由于药效的逐渐丧失,他们这帮陷入癫狂的存在正在逐步清醒过来。 很难想象,在文明社会出现这等凶案,这帮化身为嗜血狂魔的存在,极有可能在清醒的一瞬间真的疯掉。 如水的月光洒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分立船只两方的人员全都安静无语。 更加奇怪的是,此时刘诚身上的气质依旧没变,可他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就仿佛,此时的海水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让他没有任何心情去顾及其他的存在。 见此情景,白宁心头立时一惊。 一种名为血祭的残酷久远传说,猛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既然这种药剂很可能来自于某种久远的传承,那么血祭这种东西,或许就不再是一种凭空的臆想。 鲜血在各种传闻之中都会被赋予神秘化的力量,认为它能够通灵,也能给人以特殊的力量。 但血液这种东西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些细胞和营养成分的混合溶液罢了。 最多,就是在一些特殊的血液疾病干扰之下,血液之中可能带有一些特定的病毒。 如果,这种特殊的药剂能够筛选出这种具有特殊性质的血液携带者…… 对于这种基于科学层面的臆测,白宁想到这一层便将之迅速抛之脑后。 不管血祭的具体原理是什么,它既然能够在事实层面存在,是一种基于久远经验的切实办法,那么白宁就必须要对其足够重视。 就像是在印证白宁心中所想一样,呆立片刻的众人猛地陷于一阵不可遏制的暴乱之中。 所有人就像是狂犬病发作了一般,成为了世间最为原始的凶物,一阵猛烈的相互砍杀和撕咬,将他们的血液溅射得满船都是。 无比血腥的场景,邪异到让人不忍直视的灾祸现场。 可是,就算一幕惨剧正在残酷上演,背对着所有人的刘诚依旧并未转身,就好像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对此也并不感兴趣一般。 大量的温热血液在光滑的甲板之上流淌,猛然之间,整只海船突然轻轻的摇晃起来。 无风自动的摇晃,就像是被什么巨物所左右了一般。 之前的鲸鱼又出现了吗? 又或者,海底出现了巨龙,正在这只海船的下方漫不经心地游弋。 更为奇异的是,地板上的温热血液在无规律的晃动之中竟然画出了一幅莫名诡异的图纹,就好像有谁正在牵引血液按照某种痕迹在流淌一般。 其中的一只血流,非常精准地流向了刘诚的脚下。 目光微凝,白宁清晰地察觉到刘诚此时正赤脚站立于地。 一时之间,整座甲板就像是一处被预演好的残酷祭祀场所,血腥中透露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莫名诡谲。 以血为阵,化血为媒。 这或许是某些邪异远古传承之中的惯常套路,但当前所呈现出来的血腥献祭场景,则很难通过一般的既定概念去解释。 就算称其为某种未知的超自然现象,当这些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血液横流现象,也很难自圆其说。 当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可谓是异常反常识,反基本物理学规律。 如果硬要解释,也只能将其给归结于药物幻觉的最终呈现。 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死。 或许,这处甲板之上,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就算经历过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白宁当前也很难理解这种诡异场景。 似乎仅仅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场中剧变再生。 只见大量的鲜血顺着刘诚的脚脖子开始往上蔓延,鲜血沁润其单薄的衣物,最终在其背部生成一个奇怪的符文。 像是一些战国古墓之中所出土的龙形符号,在鲜血的映衬下凸显的鬼气森森。 此时的刘诚,再也不似当初的那种孤傲,背脊开始无形佝偻起来,整个人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随着一阵低沉的嘶吼响起,刘诚猛然向前一跃,一头扎进漆黑的海水之中。 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白宁心中一突的同时,连忙往船舷侧面看去。 除了混入巨大波纹之中的涟漪重叠痕迹,再也见不到刘诚的身影。 死伤这么多人,闹出这样一出血腥邪异的阵仗,最终的核心人物却投海自尽。 不管从哪个方向来看,这都有一种莫名的讽刺之感。 也不知道是因为体内的药效减退,还是这场血腥邪异的献祭仪式已然彻底结束,白宁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重新归于掌控,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微微摇晃的船只也归于平静,清凉彻骨的海风徐徐吹拂,混杂着难以被忽视的浓郁血腥味,让人无法忽视这里的惨剧。 忙活了这么半天,最终也不过就是闹剧一场吗? 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大海,归于最终的死亡。 所谓的寻龙传说,也不过就是某些人心中过于扭曲的执念。 一些可以视人民为草芥的扭曲执念! 那个主导这一切的大胡子船长呢? 他现在又在哪里? 回过神来,白宁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消防斧,没有任何的纠结,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无形怅惘。 “咚!”的一声沉闷落水声响起,白宁猛然扭头看去,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在船尾。 有人跳船。 最终还是逃跑了吗? 带着几许意兴阑珊之感,白宁走到船尾去视察了一番,并未在海中发现什么渐行渐远的小船,更没有发现什么泅渡的身影。 愣了那么一瞬间,白宁快速地返回安放潜水设备的地方查看了一眼,发现果然少了一套潜水设备。 不是逃跑,是跟随! 也就是说,刘诚并不是因为祭祀失败而发疯跳海了,他的投海是有目的的。其中最为可能的,就是前往了海底龙穴。 没有过多地想些什么,白宁拿出卫星电话给钱叔发了一条定位短信,然后穿戴上一套潜水服也跟着跳入了水中。 入水漆黑一片,皎洁的月光入水很浅,几米深的水下已经是漆黑一片,完全无法选找到先前两人的踪迹。 对此,白宁并不着急,拿起水下光源四处探查了一番,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溜正在上浮的气泡。 这就是追踪大胡子船长的最好痕迹。 调整好潜水的姿势,白宁慢慢地跟随在气泡串的后面,向着十几米深的海底慢慢游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诚前期活动的缘故,此时的海底四处都是被激起的沙尘,视线被严重阻碍,再加上白宁自己吐出气泡的干扰,根本就无从定位。 无奈只能慢慢上浮,来到扬尘的最高处细细打量,一道清晰的扬尘路径再次成为白宁的寻路指引。 刘诚就算水性再好,也很难一口气潜泳几十米的距离,所以他所寻找的龙穴一定就在这片区域。 可是,今天白天这片区域已经通过声纳探测过,并且刘诚也亲自下水巡查过。 如果这里真的存在什么水下隧道,一定会被提前发现。 难道,真的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海底隧道存在某些海底遗迹之中,需要经过一定的手段才能将其给打开吗? 看着身下久久不散的海底沙尘,白宁随即一头便扎了进去。 在沙尘的扰动之间,白宁似乎感应到了附近有其他人在移动。 难道,那个大胡子船长也同样没有寻找到刘诚的踪迹吗? 稍一分神,一只鱼枪猛地向白宁面门刺来,猛然闪躲之间,白宁迅速抓住枪身,想要将隐藏于沙尘之中的大胡子船长给拉扯出来。 第152章 海底隧道 可稍一用力,鱼枪那头却是轻飘飘的毫无力道,拉出来一看,发现只是一只空枪。 在这种关头,还在做这种无意义的蠢事,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分不清轻重缓急? 如果失去了对于刘诚的追踪节奏,很可能再也找不到那处带有隐藏属性的海底通道。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白宁心头又是一惊。 无意义的投掷难得的防身武器,唯一的用途就是想要让白宁对这处沙尘屏障心生忌惮。 如此一来,白宁的后续探索过程就会变慢,也会因此而失去最后进入海底隧道的机会。 很明显,这处海底隧道确实存在着某种开启禁制。 当前的这片海底沙尘屏障,不一定来自于刘诚的翻找,很可能就是来自于大胡子船长的故布疑阵。 可以想见,此时的大胡子船长一定守在一个既定的入口,静静地等待着入口的关闭。 如此一来,白宁也就彻底失去了追踪的机会。 就算白宁通过后续的运作强行将海底隧道的入口给打开,但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再者,如今这只海船上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凶杀案,大胡子船长想要拖延白宁的时间,只需要将其给捅到警察那里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白宁被法律程序给束缚住手脚,可能会在短期之内失去进入龙穴的机会。 借助这段宝贵的时间,完全足够大胡子船长将海底龙穴给掏空了。 触手可及的机会就要彻底失去,白宁也不管大胡子船长还有没有后手,直接握着鱼叉就一头钻入了沙尘屏障之中。 进入之后视线严重受阻,根本就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能根据一个既定的方位感来决定自己的行进方向。 尝试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鱼叉,茫茫然的没有任何东西在白宁的附近出现。 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既然隔着一道沙尘屏障,大胡子船长又是通过什么来判断他的所在方位的呢? 第二次突袭再次来临,随着一股熟悉的危机感猛然临近,一只鱼叉激荡出迅疾的水流向白宁疾驰而来。 由于白宁的方向已经发生改变,这只鱼叉是从白宁的后背射过来的,来不及躲闪,只感觉背后一疼,鱼叉的尖端已经扎在白宁的潜水服之上。 胡乱的用手快速的确认,并未有鱼叉留在白宁的身上,看来应该是扎在了气瓶上面。 气瓶质量坚固,完全不是一根鱼叉能够轻易洞穿的,这件“防弹衣”也算是立了大功。 刚刚松一口气,白宁突然感觉到气阀里面的氧气压力似乎小了很多。 毫无疑问,刚刚的鱼叉虽然没有扎到白宁,但是却扎破了氧气管道,以至于大量的氧气被凭白分流了出去。 如此一来,白宁下潜的有效时间骤然缩短。 一旦海底隧道后半段依旧有一段很长的潜泳水体,那么白宁现在就算冒险冲了进去,也可能会在这段后续的水体之中窒息而亡。 生死的抉择就在当前的这一瞬间,心头发狠的白宁顺着刚刚鱼叉飞来的方向猛然一冲,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发现了一个人影正蹲在不远的地方。 也许是水流的扰动惊吓到了他,下一个瞬间,这个黑影便快速地消失不见。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腿上更加用力,以更快的速度潜泳而去。 一晃神之间,白宁最终抵达了一处海沙比较稀薄的区域,一处存在于石板之中的孔洞隐约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似乎确实是一处海底遗迹的残骸,被埋在海沙之中的石板裂纹密布,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暴力破坏。 刘诚在海底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吗? 继续向洞口游去,白宁也留了一个心眼,刚刚抵达,白宁就将手中的鱼叉扎入孔洞之中。 空空荡荡的毫无反应,看来之前的黑影并未在洞口附近伏击白宁。 快速地将头伸入洞口范围,几乎没有停留,白宁又将脑袋给缩了回来。 就像是贴着白宁头皮飞出来的一样,第三只鱼叉猛地从洞口之中飞出,看来黑影虽然不在洞口,但肯定就在洞口的不远之处。 海底鱼枪换弹需要时间,白宁毫不停留,挺枪就往洞里面钻了进去。 可刚一入洞,就被一股乱流所裹胁,就好像正在推着白宁往其他方向偏移一般。 心头一惊的同时,白宁浑身用力,想要尽可能的在这股乱流之中恢复平衡。 可还没有稳定,便迎头撞向了海底的岩石地面,定睛细看,发现这处地下空腔的区域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巨大。 整体描述起来,就像是一处海底墓室一般。 将强光手电四处扫射了一圈,还真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棺椁一般的石质物品,更有数不清的腐烂陪葬品悬浮在墓室之中。 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向不知名的方向离开。 整体思虑一遍,刚刚的黑影,就是埋伏在海底大墓的底层,想着最后伏击他一把。 没时间去顾及这处海底大墓的细节,白宁继续向黑影所在的方向游去,待得来到尽头,果然发现有一道正在缓缓闭合的石门。 此时的石门还有一个身位的宽度,如果白宁稍微耽搁一下,又或者被墓室之中的格局所迷惑,或许就要暂时的失去进入后续墓道的机会。 看了看仅剩一半的储气量,白宁又将送气阀门给拧小了一些,就算呼吸压力更大,但也比最终窒息而亡要好很多。 双脚借力身旁的石壁,白宁抱着鱼叉猛地钻入后续墓道之中,此时的白宁就像是一只迅猛的人体鱼叉,只要之前的黑影还敢于阻拦,必然要吃上一记大的。 待得白宁进入后续的墓道,光柱之中并未见到之前的黑影,大概率是因为鱼叉用尽,只能选择暂时蛰伏起来。 现在,整个龙穴之中只有三人进入,在混乱之中不见踪影的夜魔会成员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场中的局势看似变得简单,但谁也不知道夜魔会的成员为了进入龙穴会干些什么。 所以,这里的情形其实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危险。 如果夜魔会的人员狗急跳墙,直接开始强拆龙穴入口的那处水下古墓,或许整个龙穴的内部结构都会因为海水的倒灌而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如今白宁的氧气储备捉襟见肘,到时候龙穴之中的关键通道一旦被海水封死,或许白宁真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 依旧是前狼后虎的不利局面,已然身处于这种绝对的危机之中,白宁也知道自己已经毫无退路。 光照透射过浑浊的海水,白宁在其中尽可能平稳地游动,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氧气消耗速度。 在氧气瓶还剩下20储气量的时候,终于见到光柱的断层,一片莹莹的光波飘荡在白宁的头顶,预示着他已经来到地下空腔之中。 慢慢来到浅水区域,白宁才缓缓地从水中站立起来,强光手电四处扫射,并未发现有人在一旁伏击。 水面之上是一处非常逼仄的洞穴,一条幽深的隧道向下通往不知名的区域。 地上的水渍凌乱,不同的脚印相互交叠,示意着之前的两人刚离开没多久。 大胡子船长连潜水装备都没脱,直接负重前行了吗? 考虑到潜水设备在这幽深海底空腔之中的重要性,他会有此举动也很正常。 脱下脚蹼悬于腰间,扔下铅坠,白宁也背负着二三十斤的装备一步步的继续追踪。 地下空腔之中的空气十分的浑浊,氧含量很低,背负着几十斤的装备,没走几步白宁就已经开始气喘。 这种现象意味着这处地下空腔是一处死地,真的很难以想象,这里竟然会是一处龙穴。 下行隧道不知道向下延伸了多远,恍惚之间,感觉有种深入幽冥洞府的惶恐感。 当初打井的时候,显示地下空腔在海平面之下三四百米的样子,但就当前的行进距离来看,白宁当前所下降的深度应该远不止这么一点。 由于二氧化碳沉降的关系,越是往下走,空气之中的二氧化碳含量就越高,心悸、头晕的感觉接踵而至。 没有任何的办法,白宁只能偶尔吸几口氧气,才能勉强地继续前行。 又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光柱的照射范围陡然一宽,一处豁然开朗的地下空腔猛然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光柱照射范围之内,怪石嶙峋,地上一片片的反光,似乎预示着这里还有一些小水塘。 如此巨大的一片空腔,各种大小石块交相堆叠,想要在其中找到两个人的踪迹,似乎极难。 另外,在这片巨大的地下空腔之中,还是一个藏匿伏击的好地点,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就会被大胡子船长给阴死在这里。 光柱在洞口两侧打量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脚印残留,继续看了看,发现前方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白宁卸下装备三两步就攀爬了上去。 关掉手电,白宁静静的等待在巨石之上,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个大胡子船长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怎样去横渡这片地下空腔。 第153章 骤起的鬼火 随着光源的关闭,整个地下空腔重归于绝对的黑暗。 空旷无声的一片死地,就算是轻微的水滴坠落声都在逐渐变得清晰,心脏在胸腔之中缓慢的跳动,似乎正在与这四周的一切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白宁似乎无声的溶解在这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 静。 寂静。 长久的悄无声息。 死寂的仿佛让人能够忘记时间。 至于突然出现的光线,那已经不再是指引人方向的启明星,这就是一轮初生的朝阳。 在这一瞬间,这里似乎变成了一场有关于耐心的较量,敌不动,我不动,要么双双困死在这里,要么各自躁动的离开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宁就像已经完全睡着了一般,依旧毫无声息。 猛然之间,不远处陡然亮起一道光束,然后向着一个既定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种凌厉的举动,完全不像是穿着橡胶潜水服,再背负着二三十斤氧气瓶的样子。 已经悄无声息的脱掉所有装备,然后想要凭借这种短暂的体力优势彻底的甩开身后的追兵吗? 白宁抬眼望去,却又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强光手电的光柱并不会如此,这一团正在急速向前奔跑的东西,更像是一道火球在空中留下的轨迹残影。 就像是在印证白宁的预想,整座地下空腔之中突然爆出大量的鬼火,犹如疯魔一般的开始四处急速飘荡。 一时之间,整座地下空腔霎时之间变为一座鬼气森森的地下墓穴。 一些明黄的鬼火甚至还向白宁这边猛冲过来,就像是要迎接白宁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一般。 对于这种骤起的诡异现象,如果要从大胡子船长的视角去解释,那就是他想要趁乱离开,以彻底摆脱白宁的后续追踪。 可若是站在超自然现象的角度去解释,当前的鬼火狂欢现象,代表着一种未知凶险的急速降临。 不管是哪一种状况,当前的局势都不容许白宁有丝毫的迟疑。 猛地趴在巨石之上,白宁用强光手电猛地照射疾冲过来的明黄火球。 光线与光线的对冲,就像是一次绝妙的烟火表演,四溅的火花让这团火焰的性质变得更加的复杂。 遇见光线就发生爆炸的火团,这是什么原理? 瞟了一眼在附近巨石上一闪而逝的黄色火星,整体看起来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荧光生物。 难道,在这处地下空腔之中,还存在某些未知的远古危险生物吗? 一些能够自燃的小虫子? 在自然界之中的一些气步甲,能够通过分泌对苯二酚和过氧化氢来达到制造高温爆炸性气体的效果。 就算有萤火虫这样的发光昆虫,发出的也只能是冷光。 像这种结合了爆炸和发光的特殊昆虫,在这种毫无营养来源的海底洞穴之中,真的能够存在吗? 来不及细想,白宁猛地将强光手电扫射到其他想要靠近的光球之上,数次无声的爆炸随之发生。 一时之间,整片不大的区域之中纷纷扬扬飘出满天的星光。 美丽中又透露着绝对的危险。 没人知道这些能够发生爆炸的虫子会对人体产生怎样的危害,白宁也不想鲁莽的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一些无意义的尝试。 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快速的卸下氧气瓶,朝着可能存在出口的地方跑去。 说是可能,猜测也是可能,实际上就是在赌命。 所幸,在强光手电的刺激之下,这些抱团飞行的特殊昆虫倒不至于会靠得太近。 也许是上天眷顾,又或者这里本就是洞穴密布,在白宁逃跑的尽头果真出现了一处隧洞入口。 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也不管前方的隧道是不是正确的路径,白宁身形一矮,直接便钻了进去。 那些明黄色的飞虫似乎只能在之前的那片地下空腔之中活动,向前跑出几步,并未发现有飞虫跟来,白宁也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猛地喘了几口气,空气浑浊依旧,经过剧烈的运动,头晕的现象更加的明显。 身体不适的情况更加严重,现在又因为骤起的不明昆虫袭击而失去了跟踪大胡子船长的机会,未来的走势已经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埋头狂奔。 尽可能的调整好呼吸节奏,身体在放松的同时,白宁也在进一步的降低自己的整体耗氧强度。 待得准备好一切,白宁直接往回走,再次来到之前那处地下空腔的隧道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惊扰,此时地下空腔之中的明黄色光团更加的密集,一些因为不知名原因而分散开来的光点,使得这片地下空腔似乎笼罩在一片莹莹的黄色微光之中。 危险而又美丽的虫群,没人知道被它们给包围之后的后果。 但是就当前这处空腔之中的恶劣环境,中招的唯一结局就是尸骨无存。 这种突然出现的局面,或许是自然生成的,也可能是大胡子船长借由特殊手段激发出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这条回头路白宁是走不了了。 因为调息而心情平静的白宁,最后看了一眼这处危机四伏的地下空腔,随即转身默默离去。 隧道依旧向下,大概向前走出一两百米的样子,一股氤氲的水气突然飘散过来。 闻着像是活水的味道。 这就很奇怪了,一直以来,白宁所经历的都是一些密封的死地,连空气都显得异常浑浊。 如果前方的某处地下空腔存在流动水体,这里积压的二氧化碳应该会溶解到海水里被暗流带走。 又是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隐隐的,白宁似乎还能够听闻到海浪拍打岩石的清脆声响。 在这处海底空腔之中,真的存在一片巨大的流动湖泊吗? 继续快步向前,潮湿的水汽似乎已经将白宁的面部给打湿,这种感觉,仿佛快速行走在朦胧的细雨之中。 光柱一顿,猛然间豁然开朗,一处比先前的地下空腔更为巨大的空间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潮水拍击岩石的声音更加的清脆明显,空气湿润的程度,仿佛随手一抓就能捏出一把水来。 光柱快速扫动,不远处就是一片面积巨大的湖泊,其中白浪滚滚,就像是来到了秋意渐凉时的海边。 这里并无任何气流的剧烈扰动,很明显就是在湖底存在着汹涌的暗流,推动着海水不断的冲刷着所能覆盖的一切。 联想到第一处地下空腔之中存在的少许水洼,以及之前隧道向下延伸的特性,或许在涨潮或渤海湾风浪高涨的时候,这里就会有大量的水流汹涌而出,将第一处地下空腔给淹没。 由此可见,之前的神秘昆虫,还可能是水陆两栖的特殊品种。 像这种能够爆炸、发光、会飞,还能水陆两栖的高攻击性昆虫,这里面的每一项都是高耗能性状,就算身为小昆虫,整体耗能小,但在自然选择之中也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由此,白宁更加愿意相信,它们就是传承自一些远古时期的基因生物。 在这处地下空腔之中陡然增加了非常明显的人造属性,那么,这里存在远古遗迹的概率就会非常大。 考虑到干枯果实与龙之间可能存在的相似性,或许,龙也是某些远古文明的重点研究对象。 考虑到之前所经历的神秘海底墓穴,这处龙穴,还真有可能是一处传承自不知名文明的远古遗迹。 或许,还真能在这处遗留下来的龙穴之中找到一些与干枯果实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片可能随时涨潮的区域十分的危险,白宁快速的绕着湖边走了一圈,结果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密闭的空间。 或者说,唯一的出路,就是这片湖泊的湖底暗流。 如果第一处的空腔之中没有其他离开的通道,那么这里就是千万龙穴的唯一出路了。 此情此景,也就催生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话题: 白宁必须要重新返回第一处地下空腔,从中取出自己遗留在哪里的氧气瓶。 现在哪里依旧处在昆虫暴动阶段,白宁去了也可能是送死。 难道,需要等待一个涨潮的机会,随着上涨的水流一同返回第一处地下空腔吗? 这种想法或许可以轻易的返回之前的地下空腔,但想要顺着汹涌的暗流重新返回,其所消耗的体力极大可能在白宁的承受范围之内。 再者,白宁的氧气本就不多,两者相加,他真会溺死在汹涌的暗流之中。 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前的唯一出路,似乎只能冒险返回到之前的地下空腔之中,冒险将氧气瓶给取回来。 仅仅只是抉择了一瞬间,白宁利落的重新返回到之前的地下空腔之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地下空腔之中的飞虫数量显得稀薄了很多。 大量的飞虫停歇在不知名处,贸然踏入,又或者是光源的胡乱扫视,将会重新惊醒这场不期而遇的噩梦。 霎时之间,这片地下空腔给人以一种如履薄冰之感。 进一步的屏息凝神,用手掌遮住强光手电,强光透过手掌变得极其微弱,借助着这一点微光,依照之前对于这里的方位记忆,白宁一步一停的慢慢向前摸索而去。 第154章 逃亡之时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磨蹭,终于抵达之前的巨石附近。 气瓶很明显不在巨石之上,之前跑得太过于匆忙,气瓶已经落在了巨石之下,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绕着巨石寻找了半圈,透过手指缝刻意放出的一片亮光,白宁终于找到了氧气瓶。 刚想要上前取过,陡然发现在氧气瓶上似乎停歇着一只特殊昆虫。 这种特殊的昆虫像是气步甲与萤火虫的混血,看不到任何的翅膀痕迹,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将其给自由折叠收起。 这种玩意能够爆炸,说明在其腹腔之中一定存在用于储存烈性分泌物的囊腔,就算白宁乘其不备将其给拍死,很可能也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先不说如何控制拍击的强度,保证不发出声音,昆虫后续的爆炸声,也足以让这里的白宁为之陪葬。 现在想要将其给驱赶,只能智取。 想了想,白宁先是关掉强光手电,随后拿出腰间别着的脚蹼,对着特殊昆虫所在的方位扇了几下。 一边要保证对于光源的遮挡,一边又要控制扇风的强度,这可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技术活。 所幸,在微风的刺激之下,特殊昆虫折叠起来的翅膀像是下意识的展开了,感觉像是要随风飞走一样。 见此情形,白宁更加不敢停歇,继续加大了扇风的强度,随着振翅的彻底发生,这只特殊昆虫终于飞走。 赶忙加大手指的缝隙,尽可能的检视了一遍气瓶,发现并无其他特殊昆虫停歇在上面,白宁连忙摸黑将气瓶给背好。 浑身紧绷地忙活了一圈,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凭空出了一身大汗的白宁终于将气瓶给背上。 再次负重二三十斤,再加上长期的高强度运动,以及此处空气的稀薄,白宁能够站在这里,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奇迹。 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才能彻底离开这里,再次依葫芦画瓢摸黑前进的白宁,脚下的动作虽然更显迟钝,但是之前已经将这段路程重新摸索过一遍,这也让当前的这段路程变得简单了很多。 在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白宁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返回之前的隧道。 也许是疲乏和低氧对于白宁身体的迟钝,又或者有新的特殊昆虫偶然停歇在白宁的必经之路上。 在距离隧道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猛然的一声脆响在白宁的落脚点炸响。 从潜水鞋下面传来一阵猛烈的灼热感,这是各种高腐蚀性有机化合物在灼烧潜水鞋橡胶层。 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白宁猛然弯腰将中招的潜水鞋给脱下。 双方都在因为这声异常的响动而发生变化,经由白宁后续的巨大动作,钢瓶磕在一旁的石块上发出巨响,立马惊动了所有的飞行特殊昆虫。 几乎只是瞬间,整个地下空腔之中再次繁星满目,一股重新汇聚起来的火球流星向白宁这边猛地冲锋而来。 心中对此早就有了预想,打开送气阀门猛吸一口氧气,白宁开启百米赛跑的速度向之前的隧道狂奔而去。 若是有实在避不开的飞虫,白宁就用光照或者是脚蹼将其给分化拍离,本就处于地下空腔的边缘区域,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冲了出来。 进入隧道时,白宁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特殊昆虫似乎只会待在这处地下空腔之中,大部分的飞虫追到一半便已经折返了。 这种属性让白宁避免了被飞虫追杀的风险,但有点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比他更早进来的大胡子船长,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是继续隐藏在这里引而不发,还是早已经通过其他隧道离开了这里? 如果是后者,那么在这处偌大的地下空腔群落之中,想要再次相遇,或许只能基于刘诚所在的最终方位。 这种解决的先决条件,就是白宁和大胡子船长所分别走的隧道,最终都能抵达这里的主要腔室之中。 在这处腔室之中漫天飞舞的特殊昆虫,就像是一道天堑阻拦在各条隧道口之前,让人根本无法从容地去做出选择。 当前的所有一切抉择,都像是基于各自运势的豪赌。 成了也就成了,若是不成,将会被彻底地留在这里。 根本就没有时间怅惘这些东西,白宁快速的来到水池附近,先是清洗了一下之前被灼烧污染的潜水鞋,待得一切准备妥当,白宁慢慢潜入暗流涌动的池水之中。 待得进入水池的核心区域,想象中的暗流阻力并没有那么强大,一条徐徐向下的隧道口呈现在白宁的面前。 贴着洞壁慢慢前进,不多时,便在隧洞之中出现了一个向上的分支口。 如果所料不错,这应该是一条通往其他地下空腔的隧道。 并未有所迟疑,白宁顺着这条向上的隧洞冒了出去。 刚刚浮出水面,一股混杂着特殊臭味的陈腐空气熏得鼻腔生疼。 用强光手电扫视一圈,发现岸边的乱石堆之中或远或近地卡着一些腐烂的海鲜,这似乎再次证明了之前那些特殊昆虫的食物来源问题。 慢慢地走出水面,强光手电四处探照了一圈,这处空腔似乎比之前的那个更小,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里有一条下行的隧道。 顺着这条隧道继续前进,又是几百米的下行通道,待得眼前的逼仄环境一空,终于出现了一处大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地下空腔。 就空间大小来看,这里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龙穴地点。 如此巨大的一处空间,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没有远近一说,白宁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在随意的视察这里。 来到一处凸起的巨石上面,白宁想要极目远眺,但强光手电的光照范围终究是一个不可被解决的缺憾。 空空如也的寂寞空间,也不知道先后来到这里的两人,此时正在那里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猛然之间,白宁突然看到一道光柱在极远处晃动了几圈,像是之前的大胡子船长在这里面的存在痕迹。 关掉强光手电,白宁继续向那个方向看了几眼,结果只剩下一片漆黑空洞的虚无。 对方也同样发现了这边的光亮了吗? 心中一横,白宁直接摸黑向那边靠拢过去。 几分钟之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因为刘诚那边的事情逼迫的大胡子船长得不得加快进度,光柱再次出现在同样的方位。 心头大振,白宁加速向光柱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 可是,继续翻过几块巨石,白宁却发现光柱似乎纹丝不动,就像是一个用于吸引白宁的光柱诱饵一般。 大胡子船长这是准备伏击他,又或者是舍弃了一只强光手电,想要利用它来延缓白宁的追击速度吗? 不管怎样,光柱所在的方位也是其移动轨迹的一部分,更快地靠近它,对后续的追踪也有一定的好处。 保持一种更加谨慎的状态,白宁慢慢地向那处光柱靠拢。 大概还是几十米的距离,白宁突然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较之于之前的鱼腥味,这种腥臭味像是某些陆生动物的腐烂气味。 心中警钟长鸣,也不管暴露不暴露了,白宁猛地打开强光手电照射过去。 前方的那道光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猛地快速运动起来,方向正是白宁所在的地方。 是光线诱捕陷阱! 存在于这里的生物,是一只依靠光线诱捕其他动物的猛兽! 很难想象,在一般的洞穴生物之中,基本上都会因为长期的缺乏光照,而将眼睛给退化掉。 就算深海之中也有利用光线诱捕其他鱼类的鮟鱇鱼,但深海生态系统多样化,远不是洞穴生态能够比拟的。 并且,在这处近乎于死地的巨大地下空腔之中,底层能量物种有限,存在一些小型的肉食类昆虫还有可能,存在一些大型的食肉动物,这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心中虽然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但扑面而来的危机就在当头,白宁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直接躲藏到附近的一块岩石后面,然后将强光手电筒留在原地当诱饵。 十几斤的气瓶现在成为了白宁手中的致命武器,于凶险处必然搏命,只要出现的凶猛食肉动物不是如狮子般巨大,那么白宁当前的这种诱捕都是有效的。 远处的光柱越来越近,那种淡淡的腥臭味也显得更加的浓郁,就在两片光柱彻底重合的时候,白宁猛地跳出,将氧气钢瓶猛地砸在光柱范围之内。 “嘭”的一声闷响,钢瓶的前端果然砸中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对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似乎就这样死去了。 捡起地上的强光手电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头娃娃鱼形状的东西,头上还绑着一只手电筒。 娃娃鱼明显被下了特殊药粉,这样的杰作,就是大胡子船长用于声东击西的障眼法。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大胡子船长恐怕已经摸黑跑到了更远的地方。 打着强光手电来到最初的地方,发现确实有一片能够遮光的巨石阵帮助其逃跑。 顺着这处石阵向前搜索,每走几步,就能碰到一些可有可无的小陷阱。 第155章 乱石嶙峋处 不是一些用石头堆垒起来的小陷坑,就是一些在岔路口故意丢弃的潜水配件。 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大胡子船长还有这个闲心思弄这些小玩意,在令人感到不屑的同时,白宁也有些疑惑。 这些故布疑阵的陷阱就是为了减缓白宁的最终速度,但是这些陷阱过于密集,身为疑兵之计,其性价比极低。 甚至基于白宁的能力,弄这些东西所花费的时间,很可能会大于阻碍白宁的时间。 不过,基于大胡子船长喜欢玩花花肠子的特性,除了这些表面上的目的,还应该去思虑其背后更为深层次的目的。 从逻辑层面上去分析,在这里故布疑阵的目的一共只可能有两个: 其一是为了拖延白宁的时间; 其二则是将白宁给引诱到其他更为危险的地点。 考虑到这片区域存在的各种基因生物,之前大胡子船长也可能碰见过其他更为危险的基因生物,随意的被误导方向,确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基于这样的整体考虑,白宁当前所应该采取的稳妥办法,就是慢慢的寻找大胡子船长的真实痕迹,以免误入危险地带。 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慢慢的寻找踪迹,那么也已经等同于中了缓兵之计! 如此虚虚实实,所有的路数全都集中于减缓白宁的前进速度,这种心机叵测的举动,非常符合大胡子船长的惯常套路使用方式。 如此一来,白宁当前就应该不管这些外在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紧急逃离的大胡子船长。 可是,这片区域面积广袤,过快的推进速度又会让白宁彻底的错失追上大胡子船长的机会。 如此看来,不管正反虚假,白宁都可能在单一的判断中犯下大错。 如此凌厉的计谋使用方式,才符合大胡子船长的那颗七窍玲珑心。 想要破解这样的困局,就应该摒弃外物对于自身的干扰,按照自身的惯常节奏,稳扎稳打的慢慢追踪上去。 基于这片区域的黑暗属性,光线就是最好的追踪手段,白宁不相信这个心机深沉的大胡子船长,还能带上十只八只的备用强光手电不成。 结合地上遗留的物品,白宁不紧不慢的追赶上去,并时不时的会爬上身旁的巨石到处视察一眼。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让白宁再次发现了一道微弱的光线在远处一闪而逝。 心中并未有任何的惊喜,白宁迂回着向那边靠拢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偶然的表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道微弱的光线闪烁一下,就像是一座正在指引船只靠拢的灯塔一般。 如果按照之前遇到的疑兵之计,这很可能又是大胡子船长所使用的诱敌之计。 利用一个可以间歇性发光的光源,再将其给绑在一只娃娃鱼的身上,便可以借由这只娃娃鱼不断的吸引白宁的注意。 一旦白宁盲目的追逐这只娃娃鱼,那么就会被彻底带偏,甚至就此失去追踪大胡子船长的机会。 非常精巧的移动光源陷阱,利用光源在黑暗环境下的基本特性所能设定的最好陷阱。 按照这种思路,白宁就应该放弃掉当前的这个目标,转身等待其他的机会。 可是,反过来想一想,这也很可能是大胡子船长所使用的疑兵之计。 故意间接性的放出光源,以让白宁产生疑神疑鬼的心态。 整体思虑一遍,白宁觉得是光源诱饵的可能性并不太高,主要就是因为娃娃鱼的获取难度,以及让娃娃鱼稳定移动的办法。 要知道,像娃娃鱼这种冷血动物,除非捕食,一般很少活动,想要让其长时间的移动,除非让其预知到了危险。 结合这样的分析,白宁倒是觉得当前的这种局面,很可能只是一种疑兵之计。 继续向前摸索,随着白宁的逐渐临近,在前面一闪一闪的光源果然自动熄灭了。 非常警惕的预警能力,这已经证明了白宁之前的猜测。 终于将这只狡猾的狐狸给逮住了,白宁立马加紧速度向大胡子船长所在的方向跑去。 像是受到了刺激,大胡子船长也开灯猛跑起来,两道闪亮的光柱在地下空腔之中疯狂摇晃,上演着一出你追我赶的疯狂戏码。 可是刚刚跑出几十米远,白宁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追不上前面的那个目标了。 可以想见,这个大胡子船长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丢掉了自己的氧气瓶。 咬了咬牙,白宁也扔掉了自己的氧气瓶,然后继续奋力狂奔。 白宁就不信了,凭借着自己的耐力,还追不上一个半大老头吗? 向前追出几百米,前面的光柱依旧没有减速的样子,如此强悍的体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半大老头应该具备的实力。 全力奔跑本就是一个异常累人的事情,再加上此地的空气稀薄,白宁这个小年轻也有点扛不住了。 违反生物学常识的现象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面前的半大老头吃了某种亢奋剂。 基于大胡子船长善于使用各种毒药的过往履历,他能够给自己服用一些激发潜能的亢奋类药物也很正常。 想要全力追赶已经不可能,白宁也只能放慢速度远远的坠着。 只要能够跟着大胡子船长来到核心区域,那么当前的这份苦工就是值得的。 眼睁睁的看着大胡子船长越跑越远,一个转弯的功夫,在前面领路的光柱突然消失。 看起来像是拐进了某个大石头后面,但长久的黑暗还是告诉白宁,要么这个大胡子重新躲藏了起来,要么就是对方已经进入到隧洞之中。 为了防止可能的争斗,白宁只能尽可能的在追赶的过程之中缓缓恢复体力,慢慢的向光线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抵达光线消失的区域,白宁的气喘已经渐渐慢了下来,强光手电四处探照,并未发现有什么伏击人的隐藏地点。 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白领猛地绕到巨石后面,结果什么人影都没有。 光柱继续扫射,发现在不远的地方果真有一条隧洞。 又是一个抉择之地。 基于之前与大胡子船长的交锋过程,进入这个隧洞的成功失败概率,基本在一半一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基本的思辨对于追击大胡子船长没有任何的用处,在无线索前提下的抉择,次次都是豪赌。 继续在四周巡查了一会,坚硬的岩石地面根本就留不下丝毫的痕迹。 在这块巨石之后,大胡子船长可能偷偷的潜藏到其他地方,也可能顺着这条隧洞继续深入其他的地下空腔之中。 在下一处地下空腔之中,可能就是刘诚当前所存在的藏龙之所。 短暂的抉择,白宁还是选择继续向着洞口前进。 白宁来到这里,可不是来与大胡子船长躲猫猫的,更不是来抓大胡子船长的,他的目的是寻龙。 又或者说,是想要借助刘诚来发现一些与龙相关的远古遗留,以期能够从相关层面辅助印证干枯果实身上的秘密。 经过刚刚的探索和相互追逐,这处地下空腔虽然巨大,但里面似乎除了一些石头和娃娃鱼以外,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要探究这处龙穴的秘密,也只能继续前往其他的地下空腔之中一探究竟。 待得白宁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也重新出现在这处洞口面前。 像是挣扎犹豫了一瞬间,又像是在等待白宁慢慢走远,他也跟在白宁的身后进入了这条隧洞。 之前的几处地下空腔浪费了白宁不少时间,虽然并不清楚这处隧洞通往那里,白宁依旧将自己的推进速度保持在最大。 这次的隧洞似乎有点长,将近千米的距离让白领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打井的时候,地下三四百米的距离就已经出现了地下空腔,甚至还有一些黑色的腐败液体冒出。 可就当前的穿行轨迹来看,这里的地下空腔何止三四百米深,最深处很可能已经达到地下千米。 考虑到通古斯区域的超深地下远古遗迹,这处龙穴的深度还算是浅的。 面前的空间再次空旷,非常奇怪,这处地下空腔明显更深一些,但是白宁却在里面闻到了一股新鲜空气的味道。 长久的存在于低氧区域,现在陡然嗅闻到充足的氧气,白宁的整个身体都仿佛亢奋起来,一种醉氧的感觉使得白宁浑身燥热,就像是浸泡入热水之中一样。 这处有新鲜空气,这就说明这里可能与某处地面空间相连,考虑到营口市外的连绵低矮山区,那么这处地下空腔可能并不位于海底的深处,而可能位于陆地之下。 也就是说,当初刘诚所猜测的情况是正确的,在营口市附近的某处山洞里面,还真可能存在一条下行隧洞连接这里。 第156章 豁然开朗时 虽然不一定是可以供人通行的隧洞,但也一定有大型的地裂缝隙一路延伸到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想要离开这里,就不一定需要返回之前的地下空腔寻找氧气瓶,然后冒着更大的风险原路返回了。 肩头的压力骤减,但白宁可不会傻到在这处危机四伏的地方放松警惕。 继续向前摸索一段距离,地上突然出现一些石制的建筑残骸,瞬时佐证了这里确实存在一处远古遗址。 强光手电四处探照开来,一些严重腐朽的木质建筑也渐渐的呈现出来,非常经典的古代木质阁楼,就算已经成为一片废墟,飞檐翘角也依稀可见。 继续往深处走去,开始出现大量焦黑的碳化痕迹,这应该是一场久远大火的痕迹遗留。 或许,这场大火就是导致其他附属腔室空气稀薄,二氧化碳含量高的根本缘由。 倒塌的漆黑梁木随处可见,就算被烧毁一部分,也依旧是数人合抱之粗,光凭这些梁木,也能一窥当初这座地下宫殿的宏伟与广袤。 这处地底宫殿已经被烧毁,此处也不像是有巨龙存在的痕迹,刘诚就算来到这里,又能做些什么? 在海船上所进行的那场残酷的血祭仪式,白宁此时依旧历历在目,处于特殊状态的刘诚现在又能躲在哪里? 怀着各种连环未解的疑问,白宁慢慢的在这片偌大的废墟之中游走。 脚下的每一处断壁残垣都是一段历史,只可惜白宁无力对其进行解读,这里或许曾经无限辉煌过,但现在却什么都不是。 失去了其功能价值,这处远古遗迹其实和随处可见的荒败野草并无任何区别。 在这片断壁残垣之中呆得越久,白宁就越是觉得在这里逗留没有丝毫的意义。 耐着性子继续巡视,不多久便来到一处石质广场,这里的一切都保存得相当完好,居中立着的一根盘龙石柱让白宁不由得联想到之前在通古斯区域见到的那些中央立柱。 盘龙柱在华夏的建筑体系之中并不罕见,是一种龙图腾的体现,心中略显亢奋,白宁快步的来到盘龙柱的附近。 直到走近,白宁才见识到这根盘龙柱的雄伟,三四人合抱的粗细,高有四五十米的样子,五爪金龙雕刻得栩栩如生,遒劲的身体纹理,就好像是一条真龙盘旋在石柱之上。 四处看了一圈,也许是盯得时间太久,以至于白宁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于久远时代的龙吼隐隐传来。 愣了那么一瞬间,白宁尝试着伸手触摸眼前的盘龙柱,却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在两者之间。 这层空气墙若隐若现,像是传说中的龙威,正在阻止渺小凡人对其的亵渎。 双眼猛然一闭,手掌快速的接触到冰凉的石柱。 并无任何的奇异幻象在白宁的脑海之中呈现,入手冰凉,最为惯常不过的石头触感。 除了之前那种基于视觉层面的龙威压迫,这不过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尝试着睁开双眼,却突然有种龙威灌顶之感。 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猛地张嘴向白宁咬来,那种像是被瞬间吞噬的恐惧感猛地冲击白宁心头,使得他下意识的放开了触摸的手掌。 这种纯心理层面的威慑就很奇怪,明明没有任何的实质性伤害,但是却能够让人有种直面远古巨龙的恐惧。 此种反馈,已经不能单单只将其归结于龙雕的传神,在这根盘龙柱上肯定还附加有一些精神层面的禁制,甚至有可能还涉及到灵魂层面的禁制。 整片远古遗迹群都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如果刘诚最终的目的地就是这里,那么他一定会来到这根具有象征意义的盘龙柱。 基于其优先出发的特性,刘诚要来,恐怕早就已经来了。 心中一凝的同时,白宁猛地看向盘龙柱的顶端,在那片掩映在黑暗之中的石柱顶端,会不会存在一些其他的东西? 正当白宁准备顺着浮雕往上爬的时候,从盘龙柱的顶端突然滴落下一些液体。 淅淅沥沥的粘附在盘龙柱的龙雕之上,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紫红色光泽。 有种像是干涸的血液。 可是,刚刚飘落下来的液体,怎么可能会瞬间干涸? 不明缘由的心中大骇,白宁连连向后退出几步,彻底离开盘龙柱的范围。 微微洒下的液体逐渐变得密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浓郁起来,一如又一场血祭仪式的开始。 在这片荒芜的地界,又那来什么血液的来源?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提前一步来到这里的刘诚! 他是要借由自己的血脉来召唤什么东西吗? 神龙? 想要将如此巨大的石柱涂满血液,凭借一人的血量,基本上不可能。 这似乎也意味着,刘诚最终会死在这里。 冷眼旁观这正在发生的一切,盘龙柱的顶端也没有要掉下什么东西的意思,这里更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平平无奇的黑暗,平平无奇的血雾,平平无奇的巨大石柱。 这三者,或许能够共同构成一幅令人讶异的奇景,但在当时当刻,它们不过就是这世间最为平凡的物质态聚合体。 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唯有时间。 从黑暗之中洒落的血雾早已超出人体的死亡失血量,整根巨大的石柱也在这一过程之中变得黑红一片。 之前浑身充满着强悍霸道之色的龙雕,此时也满是邪异之感。 血龙现世,这又能够代表什么?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具石龙。 就算四周现在毫无动静,白宁也觉得大胡子船长应该藏身于其中。 这就是他所苦等的血祭景象,就算白宁守在旁边,他难道就不敢出来抢夺某些即将出现的果实吗? 更何况,白宁身上除了一只细长的铁质鱼枪以外,似乎也没有太多东西能够与大胡子船长相互抗衡。 此时他依旧不出现,很可能是因为白宁的存在也有着某些特殊的用处。 他白宁,也可能成为血祭的一部分吗? 又或者,在血祭的过程之中出现一些意外,站在附近的人会受到不可预知的意外波及。 心中思绪纷乱,面前的盘龙柱已经变得越来越血腥邪异,白宁也只能慢慢的向后退去。 退到光柱恰好能够照射到的距离停下,萦绕在盘龙柱附近的血雾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还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大。 渐渐地,盘龙柱仿佛隐藏入朦胧的血雾之中,整体的形态,也开始变得缥缈起来。 似乎产生了某种视觉上的偏差,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盯得时间太长,距离又太远的关系,那条攀缘在盘龙柱上的巨龙,竟然开始渐渐的苏醒过来。 一声代表着苏醒的震天龙吼在这广阔的地下空腔之中震荡,激得白宁所站立的石质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还未从此种震颤人心的巨大龙吼中恢复过来,石龙直接从盘龙柱上剥离而出,变为一条游龙在血雾之中漂游起来。 此时的血雾,就像是一滩鲜红的海水,承载着一只复苏的石龙在其中畅游,恢复,最终成功幻化为龙。 这,就是血祭的意义吗? 借由御龙氏后代的血脉力量,成功的复苏这只被封印在盘龙柱上的石龙。 这种现象,若只是一篇流传的远古神话,或许还有一定的谈论价值,可若是当它真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他更愿意将其理解为是幻觉。 不管是从物质层面、能量层面,仰或是最近才熟知的灵魂层面,借由一个人的血液,就能复活一只体型比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龙,这都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之前白宁还真实的触摸了盘龙柱上的石龙,其就算被雕刻得再怎么栩栩如生,给观摩者一种天然的威压感,它也只是石头的一部分。 石头就是石头,硅酸盐无机物的聚合体,不管用多少血去浸泡,它也不可能变为有机生命体。 如果仅仅只是通过少许血液就能完成造物的过程,那么造物这种相传只有上帝和女娲才能完成的事情,也未免太过于儿戏了一些。 人类科技发展到当前阶段,最多就是能够人工合成一些蛋白质,想要将各种蛋白质重组为一团全新的生命体,并且是能够利用基因组复制自己的生命体,近乎于不可能。 正因为造物的难度,所以它才会被神秘化,神圣化。 分析到这一步,似乎白宁只是被凭空产生的血雾所迷惑,如果想要勘破迷惘,察觉其中的绝对真相,那么就应该大胆的走入血雾之中。 甚至顺着盘龙柱爬到顶端去看一看。 可是,这一步白宁始终都无法迈出。 这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出于一种对于龙的敬畏。 这条在血雾之中遨游的神龙,白宁一样能够在其中感知到一种威严与压迫感。 如果说血祭这种残酷的献祭方式不能复活一条神龙,那么将封印在盘龙柱之中的龙魂给召唤出来呢? 第157章 血雾弥漫间 一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如果在神龙和干枯果实的内部都存在一种特殊的能量,那么经由这样的能量加持,神龙的灵魂是不是也会具备一些特殊的属性呢? 就比如,这种能量会让动物的灵魂与人类的灵魂产生相似的性质。 以至于,能够与人类的灵魂产生某种程度的共鸣。 于是,像豢龙氏、御龙氏这样的特殊传承便出现了。 也就是说,在御龙氏血脉的血祭之下,复活的是一只神龙的灵魂,是一种基于特殊能量场所加持产生的龙魂。 如果呈现在这里的仅仅只是一条龙魂,这就显得有些棘手了。 因为龙魂大概率不可能是大胡子船长的目标,借由龙魂召唤出可能存在的神龙,这或许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现在,身负御龙血脉的刘诚可能已经失血而亡,这里后续可能存在的血祭对象,也就只剩下一个白宁。 更何况,白宁在灵魂层面还可能存在一定的特殊属性,或许,这就是大胡子船长苦心将其给留到现在的关键所在。 想想当初在海底墓穴洞口,白宁当初觉得大胡子船长的刺杀举动是为了阻碍白宁的跟随,现如今看来,他只是想要继续引诱他前进罢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既定的轨道之上,距离大胡子船长动手的时间节点,也已经不远了吗? 四处查看了一番附近的黑暗,白宁依旧没有从中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如此时的大胡子船长,已经彻底的融入到黑暗之中。 与其待在这里,最终成为血祭的祭品,还不如大胆的搏一搏,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再者,谁说白宁没有应对龙魂的能力? 掏出那枚曾经接触过神性灵魂的晶核,白宁猛地一步踏入到血雾之中。 初入其中,就像是陡然融入到一场微风细雨,那种仿佛能够沁润人心的微凉,让人只觉神清气爽。 明明这是血液形成的薄雾,但是深入其中和站在外围观看,完全是两个概念。 白宁的身上虽然已经开始沾染鲜血,但是视线却并未受到任何的阻碍。 这处血雾区域,就像是一处单独存在的空间,里面豁然开朗,在空中舞动的游龙,一如飞翔在纯净的天空之上。 继续踏入几步,正在兀自游动的龙魂终于注意到了白宁,仅仅只是瞪了白宁一眼,一种不可遏制的压迫感便如山崩一般的扑面而来。 双腿开始变得重逾千斤,想要继续踏出一步,就像是在与天理进行抗衡一般。 盯着白宁的龙魂开始慢慢的靠拢过来,矫健的龙躯在空中并未激起任何的风浪,悄无声息的仿若水中幽灵。 硕大的龙头呈现在白宁的面前,龙威铺面,自由飘荡的龙须都仿佛能够彻底打碎白宁的灵魂。 凝视还在持续,就像是一种抗衡,带有些许僵持的味道。 白宁艰难的将晶核拿出,龙魂瞟了一眼,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猛地一声长啸,随后便钻入到晶核之中。 转瞬之间,所有的压力全都消失,血雾也渐渐变得稀薄,抬手看了一眼,晶核已然变为金色。 与之前的红色或红黑色完全不同,是一种十分耀眼的金黄色,不像是黄水晶,倒是有些类似于市面上那些假冒伪劣的发晶。 金黄透亮,透露着一种氤氲的光彩。 晶核能够起到作用,这已经证明了龙魂的真实性。 现在,龙魂的召唤仪式已经被打断,大胡子船长的计划彻底落空,他难道还能够继续隐忍吗? 站在渐渐稀薄的血雾之中,白宁静静的凝视着附近的黑暗。 像是一种无形的对峙,得到的只是一种仿佛来自于久远时代的死寂。 随着一声轻叹响起,藏于暗处的大胡子船长似乎终于陷入妥协。 又或者,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没想到,你竟然拥有能够收纳龙魂的宝物。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看得出来,你无法抗衡这场血祭,为了保命,你才最终拼了一把。 可是,你知道我等这一刻,足足等了多少年吗? 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毁了!” 大胡子船长的声音传来,先是万分平静的音色,最后两句,却变成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戾吼。 听得出来,白宁或许让其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御龙氏的后代难得,血祭的时机恐怕也不好找,具备特殊灵魂的人物更是少之又少。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或许也就终身过错了。 “倒真是可惜。 如果你真的能够借由龙魂召唤来神龙,确实算得上一次壮举。 不过,我这条命还有大用,暂时还不能用于配合你的计划。”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手中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枚金色的晶核,就像是对于大胡子船长的一种无形挑衅。 “不要以为你暂时占据了主动权,就很厉害。 龙魂被你困于晶核之中,其实和困于图腾之中并无任何的区别。 借由盘龙图腾召唤神龙,借由你来召唤神龙,其实都一样。 早死,晚死,都是死。 以后睡觉可别太死。” 大胡子船长放出几句狠话,随即转身离开。 真的很难想象,明明心中的戾气如此浓郁,怎么可能仅凭这几句话就将其给全部发泄出来。 再者,蕴含龙魂的晶核也应该是其所想要的宝物,他难道不想将其给抢夺过去吗? 做事如此果决,且善于周密谋划,没有完整计划更是不愿轻易涉险,如此强悍的对手,白宁自然不愿意让其轻易离开。 “怎么,听你这口气,像是有办法再次施展一次血祭仪式。 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的尝试一下。 利益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分享胜利果实的人多了,终究不是一个什么好事。” 白宁觉得暗中应该还藏着一个夜魔会的成员,在设计拖延大胡子船长的同时,白宁也尝试着暗示其干掉大胡子。 大胡子船长善于谋划,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种激将法,再加之白宁太过于有恃无恐,他自然是不可能久留。 甚至连回头看上一眼都没有,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反派死于话多,这个大胡子倒是挺果断。 正当白宁准备找个裂缝离开这里,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席卷整个地下空腔,像是凭空地震了一样。 地震在营口市并不罕见,但在这个关键当口所发生的地震却不得不引人关注。 在光线晦暗不明的地方,白宁也能感知到大胡子船长似乎停下了脚步。 能够引得大胡子船长这种果决之人都短暂停留,这必然不可能是一些普通的小地震。 随着震感的持续加强,整座地下空腔之中突然涌入了一股强烈的气流,伴随着一股腥臭味。 这股腥臭味白宁非常熟悉,就是当初打井的时候溢出的黑色液体。 随着腥臭味越来越浓郁,一股大雨倾盆的泥土腥气也随之涌入进来,让这里的空气质量大为的改善。 这两种气味的混合出现,说明整座复杂的地下空腔在强外力的作用下出现了湍流现象。 如此复杂的内外空气对流,很可能同时发生了海水倒灌和外部山洪倒灌的现象。 结合营口坠龙时出现的暴雨倾盆现象…… 推理到这一步,白宁已经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就算龙魂已经被收走,但是这场盛大的血祭已经成功的召唤出神龙了吗? “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笑声猛地打破白宁的所有幻想,将他给强行拉入到现实世界。 “老天有眼,就算你因为狗屎运的关系拥有了晶核,但是你依旧阻止不了御龙氏和豢龙氏两家血脉的联合召唤。 神龙归位,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大胡子船长仿佛陷入到某种不可遏制的癫狂之中,语气激昂的指着白宁疯狂大笑。 听闻到豢龙氏这三个字,白宁对于大胡子的身份也有些惊讶。 两大控龙世家的执念,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极致,白宁倒真像是居中横插一脚的路人甲。 “董船长,应该这样称呼你。 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够控制这条即将出世的神龙吗? 龙这种生物,在华夏历史之中不断的被神化,这就足以说明它的灵性之强。 一个借由邪恶血祭,再加上龙魂引诱的存在,也远远算不上是有德之人。 一个失德的小人,又有什么资格豢龙?” 现在神龙即将现世,就算夜魔会的成员藏于暗处,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杀掉大胡子船长。 为了进一步的激化场中的矛盾,白宁只能通过激将的方式进一步的激怒大胡子船长。 只要他敢于说出更为狂妄的话语,扬言会杀掉一切敢于阻碍自己的存在,那么为了自保,夜魔会的成员就有可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杀掉他。 “白老板,你似乎挺喜欢自以为是的狗叫。 这条船上到底有些什么人,又有什么人会比较特殊,在两次下毒的过程中我难道不清楚? 聪明人都会藏后手,在普通人之中混入绝顶高手的手段,也不过就是一些被用烂的庸俗套路。 必须得承认,你的话术很好,暗号打得也很棒,但确实毫无卵用。 再者,豢龙者,只在于神乎其技,在于对龙性的了解,至于有德无德,畜生可不讲这个。” 大胡子船长露出深深的鄙夷之态,对于暗中潜伏的夜魔会成员更是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 如果所料不错,当其察觉到夜魔会成员之后,便已经在其身上暗中布下慢性毒药。 这个药效或许已经毒发,或许在接近大胡子船长时会被直接触发。 第158章 若隐若现 此时的大胡子船长,依旧是场中的绝对主导者,是能够轻易左右其他人生死的强悍存在。 “你豢龙之祖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后代,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白宁后续的反击话语还没有说完,整个地下空腔的震动瞬间停下,这要么意味着神龙的彻底到来,要么意味着其他突发事件的产生。 就当前寂静无声的现状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闹出了如此巨大的动静,最终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连块龙鳞都没有见着,这引得白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之间,像是陷入到两级反转的窘境,之前还是嚣张跋扈的大胡子船长阴沉得有些可怕。 “怎么,是想过来抢我手中的晶核吗? 难道,你觉得拥有了它,已经离开的神龙就会再次降临吗? 我已经说过了,失德之人不配见龙。 要是董父知道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棺材盖都压不住。” 让大胡子这个心机深沉且手段毒辣果决的人继续存在,这对于白宁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就算此番激将不一定能够让其舍身犯险,至少也应该会让其继续暴露出一些隐藏的手段。 其底牌越少,那么在紧急时刻用于保命的手段也就越少。 纵使大胡子船长有些瞧不起在暗中潜伏的夜魔会成员,在手段尽出的穷途末路之中,连路边的野狗都不能小觑,那就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子,血祭不成,我本就准备走了。 现在不过就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被暂时耽搁了而已,你以为我会傻到和你这个光脚的一般见识吗?” 大胡子船长说完之后,再次果断的转身离开,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一道黑影快速离去。 一时之间,整座地下空腔之中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死寂。 混杂着泥土腥味的特殊臭味依旧浓郁,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感知到有大量的黑色液体正在向这边汇聚而来。 因为特殊原因的扰动,现在有大量的山洪正在倒灌而下,这里会不会就此变为泽国,还很难去界定。 现在不离开,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毫不拖沓,白宁将手指沾水测试了一下地下空腔之中的气流涌动方向,然后开始向着气流涌动最强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出几步,一阵微弱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凝神细听,像是有人在求救。 抬头看向盘龙柱的顶端,要是有人求救,也只可能是血祭之后的刘诚了。 没想到他在损失了这么多的血量之后,还能强行吊着一口气,这御龙氏的血脉确实厉害。 “白老板,救,命……白,老板,救命……” 顺着龙形浮雕往上爬出一段距离,微弱的呼救声更为的明显,确实是刘诚的声音。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只见此时的刘诚趴坐于石柱的顶端,整个血人一般。 随意地瞧了几眼,发现他两只手臂都被割腕,看伤口的粗糙程度,像是被自己的指甲划伤的。 还好只是导致手腕静脉破损,而不是彻底的切断,这样才没有将一身的血给流尽,勉强给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 将其给扛在肩头顺着龙身曲线慢慢下去,还好浮雕够厚,不然单手还真的很难平稳落地。 待得脚踏实地,白宁才从其身上撕下两片布条对其进行压脉止血。 失去了几十斤的潜水瓶负重,现在却背负着一百多斤的累赘,白宁此时只感觉到举步维艰。 要不是刘诚这个御龙氏后代的身份还有一点作用,白宁是真想将他这个影响求生概率的沉重累赘给扔在这里。 “白老板,还有一点,一点好东西送给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宁的体温让刘诚稍微好受了一点,其说话也顺溜了一些,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品递给白宁。 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块龙纹形状的玉佩,和当初在刘诚背部看到的那个血纹古龙一模一样。 “家传的?” 白宁随口询问一句。 “不是。 在这里,捡的。 老板,有,有吃的吗,我饿得厉害。” 刘诚回应得断断续续,但既然他能够感到饿,那么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在陷入到血祭状态之前,刘诚一直都处于药物的控制状态,他不可能主动去捡路上碰到的一些东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块玉佩与他们御龙氏有什么关联性,能够与其产生一定的精神关联性,是其下意识捡过来的。 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 玉器与人的肉体相关,这不由得让白宁联想到了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基因神殿。 居中的白色立柱,就是一种类似于汉白玉一般的特殊材质。 “将这块玉佩戴好。 等你将伤给养好了,再送给我也不迟。” 或许,正是由于这枚玉佩的关系,刘诚在严重失血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吊住一口气。 基因、肉体、神龙,这些东西在这处地下空腔之中纠缠得愈发难解难分,想要进一步的解读,恐怕还要深挖豢龙氏和御龙氏这两个传承自数千年前的久远神秘家族。 将玉佩重新塞入刘诚的口袋,白宁直接将其给扛在肩头,向着之前的裂隙方向靠拢过去。 后续钻山洞的过程异常顺利,纵使攀爬的过程有些麻烦,几个小时之后,两人便顺着一处矮山的地裂洞口钻了出来。 在大雨倾盆之中爬上小山坡四处看了一眼,于不远处依稀能够见到一处灯火朦胧的小山村。 有人的地方就能联系上钱叔,看看时间,应该是刚到饭点,可谓是天不亡刘诚这小子。 两个小时之后,吃饱喝足正在呼呼大睡的刘诚已经被成功转移到营口市的医院之中。 单独的病房灯光明亮,窗外的暴雨依旧凶猛,却也无法将丝毫寒气给挤压进这方空间。 刘诚已经挂上血浆,生命体征更是稳定,白宁拿着古龙玉佩怔怔出神,一旁站着的钱叔也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这里有太多的情报需要对账,但就当前的情况来看,他有这个耐心等待白宁的主动问询。 “钱叔,船上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有人失踪吗?” 白宁知道船上的伤亡必然惨重,但他更为关注的还是夜魔会成员的混入身份和现状。 眼见白宁收起玉佩坐下,钱叔也找了个凳子坐下,这里面的话很长,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得了的。 “死人倒是没有,就是全都重伤垂死,原因大多都是外伤和失血。 如果我们晚到一会,必然就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亡。 至于失踪的,只有船长下落不明。” 钱叔的话说得很委婉,没死人,就算伤得再重,他也能够将事情给压下来,不过就是多赔一点钱的事情。 这些都是小事,更为令白宁感到震惊的,还是人员的失踪问题。 当初在龙穴之中,大胡子船长有意无意的都提及过跟随而来的夜魔会成员,并且还暗示他的毒药已经明确地筛选出了夜魔会的成员。 可现如今这个至今都没有露面的夜魔会成员,却以重伤的姿态出现在伤员名单之中,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 要知道,钱叔在救人的时候,白宁正在龙穴之中与大胡子船长对峙,夜魔会的成员也潜伏在暗中没动。 两者之间出现了冲突,最为简单的自恰理由,就是夜魔会的人员通过上次的事情学乖了,在队伍中混入一人的情况下,还在队伍的四周暗中潜伏了一人。 也就是说,当初大胡子船长言明已经控制了夜魔会的成员,其实不过就是一种虚妄的自信。 在当初那么复杂的情况下,夜魔会的成员又占据全力攻击的信息优势,却还是依旧没有动手,足见其隐忍。 如此大费周章的监视白宁,但是在关键时刻又不出来抢夺最终的胜利果实,这让白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监视的小白鼠。 放长线,钓大鱼。 白宁从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获得银白小盒的事情,想来夜魔会的人员已经通过特定的渠道知晓。 不管是银白小盒,还是小盒之中的干枯果实,这对于夜魔会这种想要求得长生的组织一定非常重要。 他们不拿,并不代表着他们不觊觎,只能说明他们暂时无法解析干枯果实背后所蕴含的隐秘。 既然如此,那么任由白宁这个能力出众的小白鼠继续后续的探索过程,夜魔会的人员则只需要躲在一旁暗中监视,最终再渔翁得利就可以了。 所有的风险都是白宁承担,所有的问题也都由白宁解决,一旦出了成果,夜魔会的人员又能摘取胜利的果实。 这种美好到几乎冒泡的想法,那可真是绝顶聪明。 对此,白宁只是回应了一个略显不屑的微笑。 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对基础的事情缺乏掌控感,那么你也就失去了对于野马力量的衡量体系。 不知野马的力量而敢于脱缰,被摔个鼻青脸肿,也是常有的事情。 第159章 二次探洞 “船长的那个亲戚陈山,他醒过来了吗?” 如果这个亲缘关系不是假冒的,就算是远房亲戚,也能从其身上榨取一些弱关联性的线索。 “陈山有专人进行照看,输血的优先级他也是最高,我估计已经醒过来了。” 说完,钱叔拨通了一个电话,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年轻很快便被推了进来。 小年轻整个萎靡不振,似乎还陷于之前的恐怖经历之中,若是稍微刺激一下,很可能会因为惊厥而再次昏迷。 “介绍一下你和董船长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失踪了,我需要你详细提供一下有关于他的各方面线索。 包括,但是不限于籍贯、常住地、老相好等等相关性线索。” 白宁只是按照一般失踪案的方式来询问,就是为了不给他更多的压力,如果能够成功诱导他说出一些无意中发现的重要细节,那么他的价值将会被最大化。 经由小年轻陈山断断续续的讲述,他是大胡子船长主动招募的,平时就是在船上打杂。 至于大胡子船长的生活细节,一般都是住在船上,就算偶尔下船办事,也从不带他,只是让他守船。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陈山只是一个简单的工具人,最多就是知道大胡子船长在船上的一些细节。 “董船长平时除了出海干活,还会在船上做些什么? 任何细节都不能错过,特别是那些让你感到奇怪的细节。” 白宁的后续问题让陈山瞬间陷入沉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整体上又显得非常不确定。 “不清楚,平时我连船长室都很少去,就是纯混日子的那种。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船长经常会待在船长室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一番询问下来,陈山这个小年轻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大胡子船长连处理都懒得处理他。 可是,既然陈山如此的可有可无,大胡子船长为什么又要特意招募他呢? 就大胡子所干的这些事情,那一件不是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远房亲戚有什么恻隐之心? 如果想要将其给合理化,那么似乎只能从陈山的隐藏价值方面去着手。 也就是说,陈山很可能也身负豢龙血脉。 再想得深入一点,陈山也有可能是大胡子船长的私生子之类的。 吩咐钱叔将医院之中的人员照顾好,白宁重现带着几名得力人员返回渔船,这就要对船长室重新搜查一遍。 之前就已经对船长室进行过全面的检查,保险柜之中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用上了探伤仪,也没能再次发现什么暗室。 将所有的隐藏角落全都仔细检查一遍,只在角落的地板上发现了一道被高温烫烤的痕迹。 基于这里干干净净的特性,想来在行动之前,大胡子船长就已经将船长室之中的所有细节都给处理干净。 能烧的烧,能丢的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沉入茫茫大海,再也无从去寻找。 一如既往的心思缜密,一如既往的谋定而后动,大胡子船长这样的对手确实难缠。 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有夜魔会这样的存在想要渔翁得利,那么夜魔会必然会对大胡子船长进行设防,白宁的整体压力可能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 失去了追踪大胡子的可能性,白宁又在钱叔的帮助下带着大量的设备准备从之前的山体裂隙之中重新返回龙宫。 也不知道是由于大雨漫灌破坏了地下空腔的密封性,还是由于山雨只是灌满了山体之中的裂隙,待得白宁赶到的时候,整个洞穴的下行通道之中全是积水。 想要在复杂的山体裂隙之中完成潜水,这不仅对于潜水者的技术要求极高,对于氧气储备更是极为苛刻。 如果时间稍微估算失败,立马就会陷入缺氧危机,稍微救援不及时,就会被活活的溺死。 面对这样的难题,白宁只能拜托钱叔招募专业的潜水人员。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凭白流逝。 为了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白宁又带着大量的人员重新返回大胡子的海船上地毯式巡查,船舱中依旧什么有效线索都没有。 主动寻找无果,那么就只能被动等待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魔会的人员已经对大胡子船长动手了,期间他一直都没有出现,甚至连医院之中的刘诚和陈山都没有任何被接触的痕迹。 经过几天的调养和山珍海味的胡吃海塞,刘诚恢复得倒是很好,待得专业的潜水人员和设备到位,刘诚也已经可以活蹦乱跳。 耐不住寂寞的他特意跑到潜水现场观摩,结果他也没能带来好运,对于裂隙的探索非常缓慢。 大量的岔路就像是陡然生成的一般,消耗了潜水人员的大量时间。 经过几天的连续探索,结果依旧严峻,整片地下空腔全部被海水倒灌,似乎已经与整个渤海湾连为一体。 结果非常的不妙,整个地下空腔都被海水倒灌,想要进入里面探索,氧气就是最终的限制因素。 以地下空腔的规模和复杂程度,就算提前送入大量的氧气瓶,人在潜泳状态也不可能很好的探查一些什么。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想要继续在这处真正的水底龙宫之中探索一些什么,性价比不是一般的低。 整体思虑一遍,当前的唯一有效线索,就只剩下刘诚无意识状态下所获得的那块古龙玉佩了。 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最终却只是落了个徒劳无功的结局,谈不上有多难受,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刻意隔在他和真相之间。 大胡子船长当初的血祭非常成功,已经召唤出被囚禁在盘龙柱之中的龙魂,随后更是暴雨倾盆,地动山摇,预示着神龙的到来。 可最终谁也没有目睹神龙,海底龙宫更是被海水倒灌淹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隐藏地下空腔之中的寻龙痕迹。 所有的一切全都趋近于玄之又玄的状态,可是,就算知道神龙真的存在,仅凭一块龙形玉佩,又能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呢? 龙形玉佩象征着天命神权,但这又能够指引一些什么? 总不能去挖几个战国王室的陵墓,找一找相关的类比性线索? 这种东西想想就很荒谬,先不说古墓的位置,就算你知道所有的古墓遗址,白宁也无法确定在那一座大墓之中存在确定的线索。 所有的一切全都随着一场洪水而湮灭于无形,他们与神龙之间的距离,依旧隔着一张玄之又玄的无形屏障。 “你在地下空腔之中除了获得这块玉佩,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额外记忆? 不管是如梦境一般的回忆也好,还是光怪陆离到不可思议的幻境也罢,只要你能回忆起来的,事无巨细的全都说出来。” 瞟了一眼在旁边狂吃烧鸡的刘诚,看着他这幅复归如初的混吃等死吊样,白宁还是耐着性子询问了几句。 被白宁突然这么一问,刘诚也是一愣,感觉自己距离下一只烧鸡越来越远的他,只感觉到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不清楚。 有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没有丝毫的印象,就好像凭空失忆了一般。” 预料之中的回答,一如当初刘诚所回忆的特殊寻龙办法,这或许就是血祭后遗症之一。 猛然回忆起当初那个完全不一样的刘诚,那个似乎御龙血脉全面觉醒的刘诚,白宁又有点觉得,是不是所有的相关记忆全都在刘诚的另一重人格之中? 需要透过特殊的方式让其切换到另一重人格之中吗? 一念及此,白宁想到了那枚存储着龙魂的金色晶核。 “来,拿着这两样东西,好好的看一看,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一些什么。” 眼见白宁递过来的两样东西,刘诚三两口吃掉所剩不多的烧鸡,两只油腻腻的爪子随即将其给接过。 预想之中的剧烈转变并未发生,但刘诚整个人看起来确实像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当初那种孤高的气质似乎正在逐渐的回归他的身体,缓缓慢慢的十几秒钟,混混沌沌的刘诚突然一个机灵,就像是从梦境中被惊醒了一样。 还是那副混吃等死的吊样,看来具有龙魂的晶核对他有用,但也没有什么大用。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白宁淡淡的询问一句,就好像并不怎么期待刘诚刚刚的际遇。 “我好像听到了当初那阵熟悉的龙吟声。” 刘诚的回应十分的惊讶,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样。 这样的回应方式暧昧不明,借由龙吟声其实可以联想到很多的内容,不管是当初刘诚使用特殊方式寻龙的结果,还是本次经由血祭所进行的寻龙过程。 对此,白宁并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等待刘诚自顾自的讲述后续的故事。 只可惜刘诚的记忆又像是突然断档,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堪堪继续开口回忆。 “我记起来当初是怎么使用特殊方式寻龙的了。 所谓滴血认亲,在我知道我是御龙一族的后裔之后,我便扎破手指在当初坠龙的芦苇荡小河沟之中滴入了一些血液。 随后在我的脑海之中就出现了一声龙吟,将我给吓得掉入水中。 落水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止不住了一样,开始疯狂的失血,随后我便晕死了过去。 在我昏迷之前,朦朦胧胧的见到水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至于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我不清楚。 还有我是怎么大难不死的,更是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芦苇荡之中,凉飕飕的,好像还感冒了,以至于晕晕乎乎的好几天。” 刘诚的这种回忆,首先让白宁产生联想的,还是刘诚的血脉与坠龙地残留的龙骨有关。 第160章 龙骨 刘诚的血脉与龙骨之中的特殊力量,又或者是残留的龙魂产生共鸣,这样的过程肯定被在一旁跟踪的大胡子船长一伙人给发现了。 甚至,刘诚会使用鲜血献祭的方式去寻龙,也可能是大胡子船长所暗示。 由此可见,在豢龙一族的传承之中,必然记载着龙骨与血祭方面的联系性。 也就是说,当初在甲板之上的血祭图案,其诱导成因很可能与龙骨相关。 或许,在船发生晃动之后,大量的特殊血液与龙骨粉末的亲和特性,才会共同构成一幅特殊的血祭符文。 借由龙骨作为特殊媒介来激活御龙血脉,似乎可以再次联想到白宁当初所猜测的特殊能量。 当初的那场大雨冲刷掉了甲板上的一切血迹残留,所以白宁第一次搜索船只的时候才并未留意甲板部分。 现如今看来,在那片看似再普通不过的甲板之下,很可能就隐藏有经由特殊处理的龙骨粉末。 一念及此,白宁留下其他人员继续探索海底龙宫,自己则带着刘诚返回了大胡子船长的海船之上。 刚刚登上海船,却发现船上静悄悄的一片,专门派遣过来守船的人员并未出来迎接。 这种过于寂静的现象让白宁心头一沉,连忙快步前往船头甲板视察,期间发现了晕死在地的守船人员。 趁着白宁大规模探索海底龙宫的机会,大胡子船长重新返回海船之上,将最后的一点痕迹也给抹除了吗? 来到甲板之上,当初呈现血祭纹路的地方果然被重新撬开,甲板之下的龙骨粉末被全部拿走。 甚至为了谨防残留,地板上潮湿的水痕和倾倒的水桶,也在证明大胡子船长用水彻底冲刷了这片暗格。 果然好手段,对于节奏的把控能力极强,谋划得更是滴水不漏。 拥有龙骨,只要大胡子船长愿意,依旧可以再次复现血祭,只是不知道地底龙宫被水淹没之后,他又要到哪里去寻龙。 “将你的上衣脱了。” 心中还是不死心,联想到当初刘诚背部出现的那个血色龙纹,便命令跟过来的刘诚脱掉上衣。 刘诚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碍于白宁的威严,也只能悻悻的照做,满脸的不高兴。 刘诚的背部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光滑,毫无纹身或者是被植入龙骨的痕迹。 难道,当初是在刘诚的外衣上绘制的龙纹图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经过海水的冲刷,什么痕迹都不可能留下了。 还是有些不死心,白宁返回到船长室,拿出一瓶酒,让刘诚喝上了一杯。 被烈酒呛得眼冒泪花,刘诚更加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 随着酒精进入血液,刘诚的背后果然缓缓地呈现出一副古龙纹身。 相传将鸽子血和朱砂混合之后,在喝酒或剧烈运动之后便会出现血红色的纹身。 以此类推,这刘诚背后的纹身,很可能与龙骨相关。 将金色晶核靠近到古龙纹身上面,一股氤氲的霞光慢慢的散溢出来,就像是两者之间在进行某种共鸣一样。 “老板,我感觉背后痒痒的,是这酒有问题吗?” 一股奇痒引得刘诚实在有些忍受不住,在出声询问的同时,已经开始上手抓挠后背。 凡是其手指抓挠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一道道的鲜红爪印。 看似杂乱无章,但红痕之间似乎也同样可以构成一幅奇怪的符文。 很明显,刘诚的整个人都已经被大胡子船长给改造了,其身体的潜能在平时都被龙骨和这幅符文给压制住,平时呆呆傻傻,饭量更是奇大,也就说得通了。 大胡子船长之所以不急着夺回刘诚这个傀儡,恐怕也和其背后的这种远古秘术有着很大的关系。 如果所料不差,就算刘诚跑到天涯海角,大胡子船长也能通过这种预设的机关慢慢地将其给找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诚并未因为其御龙氏的身份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成为了大胡子船长这种心思歹毒之人的傀儡,确实令人感到唏嘘。 “你背后被人用龙骨纹了一只古龙,恐怕会让你后半辈子都无法摆脱有心之人的追踪和骚扰。” 白宁如实将这一点给讲述出来,引得疯狂瘙痒的刘诚瞬间一愣。 “你是说,有人要害我?” “是的。 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他是豢龙氏的后人,想要利用你的血脉寻龙。” 白宁的这话让刘诚更加的沉默,就好像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一样。 “我艹! 这狗币怎么不用自己的血脉寻龙,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老爹出车祸死了,不会也是这狗币害死的?” 像是突然想清楚了一切,刘诚突然破口大骂,显得非常的亢奋,仿佛想要将这么多年遭受的苦楚全都发泄出来。 “不清楚。 他现在积极藏于暗处,且非常善于在暗处偷鸡摸狗,你的利用价值又没有被穷尽,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就像是要分道扬镳一样,白宁的话让刘诚更加的低落。 蹭了这么久的饭,果然先前吃的那只烧鸡是最后一只了吗? “老板,我能继续跟着您混吗? 您说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也想要寻龙,更想要解开我老爹失踪的谜团,咱们这也算是强强联合。” 感觉自己毫无去路,刘诚将心一横,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想要继续赖在白宁手下不走。 “现在营口坠龙这一块的事情已经陷入困境,在一般情况下,除非发生什么小概率的幸运事件,不然极难在满是海水的地下腔室里面发现什么有效的线索。 你如果想要留下,就暂时待在潜水队那边。 那里的事情想要收尾还有一段时间,你还能继续吃一段时间的饱饭。” 将刘诚留在身边的意义也不大,白宁索性将其给暂时放在潜水队那边,如果真的突然出现什么小概率事件,也好第一时间招募他。 另外,让刘诚留在原地,也能更好地牵制大胡子船长,可谓是一举两得。 对于白宁的谋划,刘诚毫不在乎,只要能够继续在白宁这个土豪手下蹭饭,那就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这饭碗,还是得主动争取才能端得长久。 嘿嘿。美滋滋。 …… 潜水队有了刘诚这个水性极佳的人加入,再加上水下光纤的布置,现在主要地下腔室之中的实时景象都已经能够通过光纤传输过来。 大量的遗迹俯视照片都被传送回来,遗迹规模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巨大,除了之前的广场还算比较完整以外,其他建筑基本上都是废墟。 就算这里存在什么地下室,恐怕也在当初的那场火灾之中倒塌干净。 现如今想要在里面找到更多的有效线索,真可谓是大海捞针。 白宁并未在第一现场参与发掘进程,就是想要看看大胡子船长会不会趁机重新返回地下腔室之中偷鸡摸狗。 可事实的结果却显示,其隐忍的程度一如既往地优秀,根本就不会因为眼前的微小利益而放弃更大层面的谋划。 这些天,白宁一直都在研究金色的晶核和那块古龙玉佩,可两者除了当初能够微弱的影响刘诚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效用。 如果不能从水窟遗迹之中找到一些决定性的线索,就算有各种重宝在手,恐怕也只能如稚童抱金,毫无用处。 就在白宁一筹莫展之间,野外的发掘现场突然到来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就算是白宁,也没有想到江映雪会在这个时间段过来。 “白宁,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对于这处远古遗迹颇为棘手啊?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拨开帐篷进来,江映雪像是在看笑话一般的盯着白宁,嘴角含笑,却看不出丝毫的轻蔑之色。 意外于江映雪的到来,但对于她的突然到来却并不怎么费解。 这里的所有细节都被钱叔给汇报回去,江映雪能来,必然事出有因,且基于一些特殊的独家发现。 可这些发现竟然重要到能够让江映雪亲自跑一趟,这才是让白宁感到意外的地方。 重要的相关性线索并不在水窟龙穴之中,却在江映雪的其他相关性投资里面,这确实有些说不通。 “看来在我这条线上的投资有所成效之后,你对其他的一些投资也重视了许多。” 白宁也是微笑着回应一句,似乎对于场中的局势依旧具有较强的掌控性。 江映雪在落座之后,很快便有仆人送来冲泡好的茶水,芳香四溢之间带着阵阵花香,似乎是上好的茉莉花茶。 保持着一种略带神秘的微笑,江映雪也并不回应白宁的问题,只是慢慢地喝茶歇脚,就好像在品茶的陶醉中已经忘记了此行的所有目的。 白宁知道这是江映雪在刻意晾着自己,带着些许恶趣味的戏弄。 同样的,江映雪越是耐得住性子,说明她所掌握的线索也越是珍贵,越是重要。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说丢就丢了,白宁自然不会心焦到不肯稍等片刻。 第161章 罗布泊的深处 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于芳香四溢之中能够与冷艳总裁对坐互饮,也别有一番滋味。 “看来你对自己的耐心似乎非常有信心。” 眼见自己吊胃口的计划失败,江映雪不咸不淡的旁敲侧击一句,似乎是想要让白宁多少给她一些台阶平安落地。 说尴尬,现在多多少少也已经有些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回荡飘摇。 “这深山老林之中,哪有这么好喝的花茶,一时之间,确有些沉醉其中。”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带着些许嘴角下沉的笑意,倒是莫名戳中江映雪的奇怪笑点,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英姿飒爽之间,与今天所穿着的这套修身登山装倒有几分般配,沉稳中带着隐隐勃发而出的活力。 “不可否认,你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但知道的事情太多,很容易就会忽略很多显而易见的细节。” 像是要开始抛投出自己手中的干货,但依旧带有些许藏着掖着的感觉,眼见白宁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感觉有些索然无味的江映雪也懒得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 “把那枚玉佩拿给我看看。” 这似乎是一种失败后的变相权力强化过程,带有一丝丝习惯使然的味道,对此,白宁毫无抗拒之意,略显随意的就将古龙玉佩递了出去。 玉佩入手微量,很难想象这是从白宁的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来的贴身物品。 光凭这一项,就足以见得这枚古龙玉佩的神奇。 江映雪仔细打量了一两眼,除了古朴的光泽以外,她也品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咳嗽一声,示意外面候着的存在进来。 “这是黄教授,玉器方面的专家,也是考古方面的专家。” 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半大老头,就算满脸的风霜之色,额头眼角的皱纹更是横生,但就凭一副黑框眼睛所加持的书卷气,就给人以一种不容轻视之感。 就算被江映雪主动介绍,黄教授也没有要主动搭理白宁的意思,只是快走两步接过江映雪手中的古龙玉佩,满眼凝重的打量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不住的点头,眼角笑意之中似乎带着几分贪婪,又像是对于珍爱之物的如饥似渴。 “不管是从形制来看,还是从品相色泽来看,这都像是一枚出产于夏商时期的古玉。 商代玉龙以单体龙形为主,身体多呈卷曲状,首尾相接,有的背脊出现扉棱。头部较大,张口露齿,并在头顶处琢饰有粗短的蘑菇形双角。 “臣”字形眼,云纹鼻,躯体分别饰菱格、三角或变形云纹。有的在腮部还刻有重环纹、双连弧纹。 西周玉龙片状器较多,纹饰线条也由商代的方折挺拔而且规矩变得舒展流畅,显得更加自然活泼。 西周晚期有的龙体较前瘦长,角的雕琢亦不太明显,有的甚至变成了云纹状耳,同时“臣”字形眼也逐渐被圆形眼睛所替代。 只是这种东西像是一件孤品,于当前出土的各种商周龙形玉佩有着较大出入,恐怕并非出自于某个王侯古墓。” 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竟然能够一眼就判断出这是御龙一族的专属玉器。 鉴定完毕,黄教授略显不舍将玉佩放置于桌面,纵使其眼角余光时不时的会扫视在古龙玉佩之上,但此举也足见其考古人员的风骨。 “如果仅仅只是判断一下这枚古龙玉佩的年代,想来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这种形制的玉佩,在你的其他投资之中也出现过吗?” 既然江映雪找来了一名古玉方面的专家,那么一定是在玉这一方面获得了一些什么启发。 “都说你百密一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问我这个问题,不是有点多余吗? 在各种都市传闻之中,还有什么比双鱼玉佩更为着名的玉器吗?” 江映雪终于将此行的谜底解开,这确实让白宁瞬间为之一惊。 罗布泊双鱼玉佩,其知名度不亚于营口坠龙事件,但正是因为其着名,白宁却恰恰无法将其给联系在一起。 原因无法,因为这两个地点,一个在华夏地图的极东沿海,一个在极西沙海,两者横跨数千公里,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罗布泊在1970年之后干涸,之前最大面积可能达到五千平方公里,曾为古楼兰重要的水源地。 就算罗布泊曾经确实是一块西域水乡,这也并不能证明哪里存在龙族。” 古龙玉佩是龙族存在的象征,并不可能因为玉器的关联性而与罗布泊强行联系起来。 对于白宁的反驳,江映雪只是回应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罗布泊,《山海经》称之为“幼泽”,幼泽与瑶池在古音上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瑶池和西王母天然性的联系在一起,西王母又和昆仑山绑定在一起。 昆仑山,更是华夏众龙脉之祖。” 江映雪的回应点到为止,让此时的这种交锋变得充满可能性与想象性。 昆仑山上有西王母,这也是山海经里面的记载,至于瑶池在哪里,则并没有多少人能够考证出来。 再者,昆仑山脉附近的湖泊众多,怎么轮也轮不到一座位于阿尔金山附近的古湖泊。 “说到瑶池的历史记载,最为出名的还要数周穆王。 《列子·周穆王》记载,(王)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 其中在《穆天子传》一书中记载得更为详细,自宗周北渡黄河,逾太行,涉滹沱,出雁门,抵包头,过贺兰山,经祁连山,走天山北路至西王母之邦,又北行一千九百里,至\"西北大旷原\",终自天山南路归都。 按照这样的记载,瑶池应该在天山之侧,这就显得很搞笑。 如果要强行解释,那么就是书写穆天子传的人弄错了天山南北路的概念。 周穆王在经过祁连山之后,顺着与之相连的阿尔金山抵达罗布泊附近,随后沿罗布泊北上天山,最终抵达西王母之邦(古楼兰),然后继续北上,顺着天山北行一千九百里来到外蒙古大草原(西北大旷原),最终又顺着天山南下回归。 如果通过这种解释,那么你所说的幼泽是瑶池的事情,就对得上。” 虽然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白宁却并未急着反驳江映雪的判断,而是将网上一些很普遍的信息给拿出来整体分析。 将其给融为一炉,忽略掉一些重要细节,再自洽上一些,确实可以得出罗布泊就是瑶池的结论。 这种论述方式看似在支持江映雪,其实也是在暗指江映雪牵强附会。 既然是牵强附会,那么其结果也等同于猜测。 除了想要点出江映雪的结论过于武断以外,还有就是想要纠正黄教授隐含的立场问题,防止黄教授受限于江映雪的雇佣关系,而不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做出公平裁决。 白宁的此番旁征博引确实很有效果,听闻到白宁能够对各种历史文献进行考究和自我思考,这立马让黄教授进入到一种纯学术领域的思辨状态。 “很多的人会将阿尔金山当做昆仑山的一条支脉,你能够将其给分出来,确实非常的难得。 不过,我倒是认为,阿尔金山就是昆仑山的一条支脉。 纵使阿尔金山与昆仑山之间有一道狭长的河间山谷作为分界线,但以古人的视角去划分山脉,根本就不会因为一条狭长的河间山谷就将其给单独的分割开来。 例如说最为着名的太行八径,古人可不会因为这八条通道而将太行山给分割成为一团碎片。 对于阿尔金山的单独划分,更多的则是基于地质年代的划分,阿尔金山以元古代地层为主,而东昆仑山则以晚古生代为主。 再者,围绕着塔里木盆地的山脉名称,分别是天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阿尔金这个突兀出现的音译名称就很不和谐。 上半部的山脉统称为天山,下半部的却分为了昆仑和阿尔金山,这在称呼习惯上也不自然。 所以,罗布泊若真是瑶池,那么它确实在昆仑山。” 黄教授一出手,立马就显现出自身功底,直接将阿尔金山脉归于昆仑山的支脉,可谓是一语点破白宁话语之中隐含的针锋相对。 如此一来,不管是从各种历史文献,还是从古发音,又或者是地理位置上,罗布泊就是瑶池。 “如果罗布泊就是瑶池,那么西王母就是楼兰女王。 就楼兰西域人的特性,其存在女王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史书记载,楼兰古城人口不过万余,兵丁不满三千,城墙更是用芦苇和泥巴所铸成的土城。 就这种汉兵至而城破矣的小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能够承载西王母这种神话传说人物的居所。 再者,在山海经之中言明,西王母虎齿,有豹尾,穴处,也即是一个住在山洞之中半人半妖的存在。 如果稍微美化一点,就是坐在洞天福地之中的半人半仙。 这与周穆王所经历的事情可不一样。 如果想要将神话和现实调和一点,周穆王确实到达过瑶池,但遇见的却不是西王母本人,而是信仰西王母的楼兰女王。 至于后来记载的古楼兰城,也是西王母的信徒所建立,并非西王母所在的地点。 再结合一下双鱼玉佩的传闻,那么西王母如果已经死亡,那么她的陵墓,很可能就在瑶池,也既是罗布泊。” 白宁看似在反驳江映雪和黄教授,其实是在纷乱中寻找契合点,算是一种炫技的过程。 第162章 一路西行 在白宁的这种自恰分析之中,瑶池这处古地可能存续了有几千上万年,在如此长的历史断层之中,西王母不可能一直都存在。 留存在昆仑山之中的西王母神话早已被掩埋在滚滚黄沙之下,延续西王母名号的楼兰女王,有幸遇见西征的周穆王,也不过就是历史洪流之中的一种美好误会。 这正验证了那句老话,物是人非,罗布泊尚有干涸的时候,那就更别说西王母这种被神化的物质生命体。 “你的这种想法就很美妙。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不知道;有没有长生不死的人,也不知道。 可若是一个强大存在被神化,那么她一定会在某一天被埋在坟墓里面。 就算有人能够继承这个被神化的称号,也只是在做一些扮演游戏,完成一种心理层面的幻想和意淫。 称号可以被继承,但神性和时间终究不能被逆转。 承载时间的器物和躯体,最终也只能被埋入坟墓,成为后人瞻仰久远传说的寄托与见证。” 黄教授不愧是搞考古的,既具备考古人的风骨,又具有考古人对于历史的独特情怀。 这番话,也算是对白宁之前说辞的一种总结,也已经预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寻找传说中的西王母陵墓。 这个传承自久远神化传说之中的历史遗迹,这个曾经出产了双鱼玉佩这种能够复制有机生命体的传奇物品的地方,到底还隐藏有怎样的秘密呢? 所谓的天下龙脉出昆仑,到底只是对于天下山川地理走势的一种整体描述,还是隐藏有一些与龙相关的久远传说,似乎也只能通过西王母的陵墓一堵其风采。 传承自上古的隐秘何其多,干枯果实与龙之间是否有关联性,也需要更多的历史遗迹碎片去予以佐证。 …… 也许是处理好了手中的商业事务,江映雪这次也一同前往罗布泊寻找西王母陵墓。 既然与龙相关,那么刘诚这个御龙氏的后裔,也一并被白宁给带上了。 又是一顿专机专车接送的,刘诚在满心亢奋的同时,对于江映雪这个似乎比白宁更高等级的老板十分的好奇。 如此美丽的大老板,难道还需要和他们这些土老帽一起干一些极其危险的活计吗? 虽然心中好奇,刘诚这个专业混吃等死的闲散人员也知道及时闭嘴的道理,好吃好喝的管饱就够了,打听这些额外的,不是嫌命长吗? 直到刘诚转入到一长串的沙漠越野车队,目睹这清一色的豪车,刘诚心中的八卦之魂瞬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这该不会是白老板勾搭上了什么富家千金出来游山玩水了? “白老板,那个女老板是谁啊? 怎么看起来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感觉,这么能花钱。 这车看起来就老贵了,就这么当仆从车往沙沟沟里面冲吗? 这一趟下来,光豪车的保养费都不低?” 这里也只有一个白宁相熟,跟着白宁上了一辆suv,刘诚的一张小嘴就开始叭叭叭地打听消息了。 对于刘诚这个一路上嘴张得溜圆,下巴除了吃饭就没离过地的土包子,白宁也不好怎么去评价。 这人总有头一回,富贵人家的世面见得太快,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好好干,以你御龙一族的身份,想要在她子公司的子公司里面端上铁饭碗,也不是不可能。 人终究要表现出对等的价值,才能获得其他人对等的尊重。” 既然是他白宁主动拉扯进来的闲人,白宁觉得也有这个必要告诫他一番。 若是让刘诚这个御龙一族的后代失去了吃苦耐劳的好品质,谁知道他会利用自己御龙一族的身份干些什么。 “是是是。 白老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在女老板面前丢脸的。 就这一路的伙食,咱好歹也得报恩不是?” 回应完毕,第一次见到沙海的刘诚,很快又将自己的下巴落在了车窗之上。 这一路上不停叭叭的惊喜和感叹,吵得白宁都想要一脚将其给踹下去。 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罗布泊镇的钾盐工厂附近,这里不仅是罗布泊的中心区域,同样也是这千里沙海之中罕有的人类聚居点。 不仅拥有几千人口的聚集,还因为钾盐生意的缘故,这里还通了火车,算是一处非常不错的探索初始地点。 风沙漫卷,所有的一切全都灰蒙蒙的一片,再新的建筑在沙尘的侵蚀下也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之感。 一群人呼啦啦地下去,沙尘和干燥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张嘴呼吸,白灼灼的阳光更是晃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罗布泊镇是一座建立在钾盐工业上的新兴村镇,路上就算偶有闲人经过,对于白宁这帮驾车而来的人也少有兴趣。 在这帮吃惯风沙的工业人眼中,白宁这种皮滑肉嫩的城里人,说是自驾游,其实就是过来找刺激遭罪受的。 过来横穿罗布泊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还真是应了那句吃得太饱的网络老梗。 就这缺水寡电的烂怂地方,要不是有钾盐卤水,那真可谓是鸟不拉屎。 “罗布泊境内文物古迹有土垠遗址、米兰古城遗址、海头古城遗址、楼兰古城遗址、宾河古城遗址等。 如此众多的古城遗址,足以证明这片荒漠背后的历史到底有多么的灿烂迷人。 先民逐水草而聚,水枯则人散,人对于自然环境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谁又能想到,这里曾是一片五千平方公里的广袤水域,芦苇成荡,水鸟成群,渔歌唱晚之间,炊烟袅袅醉人。” 这片区域除了钾盐卤水池以外,再无其他水体,黄教授能够面对如此荒凉的地方畅想出如此美景,确实能够见证其考古人独有的浪漫情怀。 只可惜,他心中对于历史和文明的浪漫畅想很难与这里的人群产生共鸣。 “黄教授说的是。 这地方若是还有碧波千顷,那养出的鱼绝对肥美。 能够在千年胡杨之下美美地吃一顿烤鱼,这种经历也算得上是不枉此生。” 唯一回应黄教授的,也只剩下一个刘诚,他这仿佛耗尽毕生功力的文雅谈吐,也算勉强配得上黄教授的文人风骨。 “新疆的烤鱼也算是一大地方特色美食,只可惜这里并没有。” 难得有人呼应自己,黄教授也很给面子,略略地回应几句。 如此继续闲聊几句,场中最终又归于沉寂,人确已抵达罗布泊,这里经过前人的考古也确实发现过大量的古城遗址,但想要找到传说中的西王母遗址,不是随便抒情浪漫一番就能找到的。 江映雪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白宁,也不知道他躲在车辆的阴影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布泊曾经方圆五千平方公里,如今我们站在这里,只如蝼蚁一般。 就算有曾经的双鱼玉佩发现地点作为基本参照,想要在其中找到西王母的陵墓位置,也比预想之中的要困难很多。 看来,做事太过于果决也不是一件好事。” 江映雪提出了罗布泊双鱼玉佩与古龙玉佩相互关联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更是得到了白宁的认可,但现实不是理论推导,动动嘴皮子就能一通百通的。 如今一头扎入到沙海之中,举目四望却又好像毫无头绪,江映雪不由得调侃了几句。 “传闻双鱼玉佩的发现地点并非在罗布泊的深处,且与之相关的便是在此失踪的生物化学方面的顶级专家彭加木。 双鱼玉佩之所以神奇,主要也是因为其竟然能够复制活鱼。 这样的传闻,带着些许神话传说的色彩,同时也给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延伸方向,那就是传说中的西王母遗址可能位于罗布泊曾经的水体区域。 也就是说,曾经的西王母是采用水葬的方式安置陵墓的。 水葬,这也是藏族这边的一个传统,西藏紧邻昆仑山脉,将其给联系起来,似乎也并无任何的问题。” 白宁的思维方式依旧跳脱,甚至比得上之前黄教授将阿尔金山脉归于昆仑山的支脉。 西王母存在的年代,也一定是罗布泊最为丰茂的时代,结合已知发掘的古城遗址,罗布泊曾经的中心区域绝对不可能是当前的干涸中心区域。 结合彭加木的失踪地点,罗布泊曾经的中心区域,很可能更靠近阿尔金山。 可是,如果将发现双鱼玉佩的地点定义为西王母陵墓,那么他们此行的意义等同于毫无意义。 一座人尽皆知的地上冥殿,在发现双鱼玉佩之前,恐怕早就已经被各路盗墓贼给光顾了一遍。 剩余的一点东西,也会因为双鱼玉佩的关系而被抢救性挖掘。 可以说,遗址除了能够留下几块墓砖,什么都不可能留下。 相关性的物品,不是在黑市流转,就是成为国宝被珍藏起来,想要再次遇见,等同于撞大运。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出产双鱼玉佩的地方若真是西王母陵寝,他们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推理出来的一个个可能性结果,就会变成浮光泡影。 期待报予了,钱和时间也都花了,结果却是这么个水中花,镜中月。 可此时的白宁并未表现出任何退却的欲望,这就有点意思了。 第163章 水下古墓 “出产双鱼玉佩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是西王母的陵墓。 再者,西王母的陵墓若彻底暴露,现在也轮不到我们来探秘。” 江映雪所说的这种可能性也十分的严峻,如果西王母的陵墓已经众人皆知,恐怕早就已经被各路盗墓贼给光顾了,剩余的一点东西,也会被抢救性挖掘的全部清空。 可以说,遗址除了能够留下几块墓砖,什么都不可能留下。 相关性的物品,也会成为黑市的香饽饽,不知道流传到那个境外博物馆里面去,就算被抢救发掘的,也会成为国宝。 这些东西,相关的研究专家都很难接触,那就更别说他们这些纯闲人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出产双鱼玉佩的地方若真是西王母陵寝,他们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推理出来的一个个可能性结果,就会变成浮光泡影。 期待报予了,钱和时间也都花了,结果却是这么个水中花,镜中月。 “我似乎应该强调一下,是可能。 如果西王母只是某个人被神化的结果,那么她加上其后代的陵墓,必然会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陵墓群。 一件能够复制人的宝物,甚至能够代表西王母权威性的宝物,很可能会被末代西王母给带入坟墓之中。 正因为其日暮西山的属性,所以其陵墓不管是方位还是规格,都会差很多。” 一如他全程强调的那样,所有的一切全都基于猜测。 对于不对,是与不是,根本就不值得为之付诸太多的情感。 被白宁这么一说,江映雪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自作多情,或许正是因为白宁的推理太过于真实,过往的相关战绩又很好,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将其给当成重要参考标准。 “那么,你准备从哪个方向开始?” 江映雪复归于冷淡地询问一句,就好像在问一大笔钱应该怎么去浪费一样。 “先从罗布泊靠近阿尔金山的方向开始。 如果它在上古时代真的被划归为昆仑山的余脉,一个末代女王一定会将自己的陵墓尽可能地靠近它。 昆仑本就是一座神山,更何况西王母一族还是以穴居为特性的存在。” 一如江映雪所信任的那样,白宁的每一步都有理有据,充满着令人着迷的逻辑性。 车队在补充了大量的淡水、汽油资源之后,直接向罗布泊的深处挺进。 车队激起的漫漫烟尘一样不曾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不过一群喜欢在大漠戈壁之中挥洒青春岁月的躁动青年而已。 俗称,吃饱了撑了,没事干。 车队浩浩荡荡,为了防止爆胎,难走的砂石路让队伍的推进速度很慢,日暮西山之时,他们也只是向前推进了不到七十多公里。 每小时十几公里的速度,对于这群豪车来说,可谓是龟速前进。 这是罗布泊恶劣的地理环境所决定,若是想要让轮胎保持长久的稳定性,只能如此,没人敢于去抱怨这样的速度,只能下车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大漠孤烟直,荒凉大漠里面或许缺少生命色彩,但一定不缺红满天际的落日晚霞。 颠簸了一天,众人都很疲累,很多干了大量体力活的员工都陆续睡去。 营地之中依旧篝火熊熊,队伍的核心人物可没有早睡的资格。 似乎大漠荒野的空旷感染了这里的所有人,沉寂是唯一的基调,连偶尔爆鸣的篝火似乎都显得乏味沉闷。 对于围坐篝火的不言不语,正在奋力干宵夜的刘诚倒是无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确实挺好。 夜渐深沉,孤月渐中悬,吃饱喝足,也是时候去困觉了。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站立而起的刘诚却被营帐缝隙之中钻入的一道强光给晃瞎了眼睛。 “是谁?” 应激的刘诚抱怨一声,如果是衣食父母就算了,如果同为打工人,那么就必须得道歉,大大的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听营帐之中鼾声四起,我还以为各位都已经休息了,所以就没敢声张。 我的车队在几公里外的地方抛锚了,我徒步出来求救,见到各位的篝火亮光便靠拢了过来,还请各位能够帮帮忙。 大家放心,我是这里的导游,镇上都是我的老熟人。” 来人像是饿极了,上来狠吃了几口刘诚剩下的残羹剩饭,又喝了几口半瓶矿泉水,才堪堪开口解释。 看其身上的穿着,确实像是导游,可衣服上有多处破洞,浑身上下脏不溜秋,不像是才跋涉几公里的样子,倒像是哪里来的逃荒难民。 “看你饿成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才徒步几公里的样子。 就算是迷路了,也和导游的身份不符,你怎么连瞎话都不会编?” 被晃了眼睛的刘诚心中有气,便头一个地点出了来人话语之中的漏洞,可谓是毫不留情已极。 “哪能啊。 各位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没经历过沙海之苦,在这里徒步几公里搞不好是能死人的。 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导游证,你们不信的话,倒是可以核查一下。” 继续吃着手中的食物,司马天将口袋里面的两张证件都给递了出去,目标人物正是疑心大起的刘诚。 此举明显有挑衅的意味,但正在兴头上的刘诚哪管这个,毫不客气地接过,还煞有介事地仔细查看,就好像他真能辨别这两张证件的真伪一样。 白宁斜眼打量着两人之间的闹剧,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司马天也有些疑惑。 这里距离罗布泊镇也就六七十公里,身为这里的导游,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近的地方迷路? 再看其身上的狼狈样,完全不像是单独出来求救的样子,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之后的狼狈模样。 可是,又能有什么危险能够追着一个具备导游身份的人不放呢? 更何况,这个身为导游的人,还刻意欺骗接济他的外来游客,就像是在防备一些不可预知的风险一样。 “老板,你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防伪标识都在,身份证里面还有芯片。” 刘诚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判断身份证的真假,只能借着复核的样子将烂摊子丢在白宁的手中。 混吃等死的无所屌谓,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挺会甩锅。 可哪知白宁只是瞟了一眼证件上的名字,就示意刘诚将东西还给司马天。 对于这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没有户籍系统根本就无法查验,办假证的人可并不是因为技术差,而是他们无法真正地伪造一个人的户籍信息。 “还是这位小哥道义。 我也不过多地打扰各位,如果各位的行程并不方便的话,那么还请借用一下各位的卫星电话。 我在镇上还有一些朋友,他们得了消息,一定会派车过来接我的。” 收回自己的东西,司马天非常识趣地提出了自己的帮忙请求。 这种请求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不过几块钱话费的事情,司马天刚刚吃的东西都不止这个价钱。 可是,令司马天没有想到的是,白宁竟然非常热情地向其介绍了一圈这里围坐几人的名字。 司马天不解,刘诚更是略显震惊,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必要如此互报名号吗? 这一套操作下来,像是打断了司马天的某些既定节奏,场中的氛围陷入短暂的安静,只剩下营火的哔啵声。 安静的有些过分,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白宁莫名举动的延续。 “我们是来这里自驾游的,去哪里玩不是玩? 如果你们的车队真的遇到了困难,我们也很乐意帮助你们。 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也算是一种极好的旅途体验。 所谓旅途的意义,不就是在路上遇见各种瑰丽莫名的风景,邂逅各种有趣的灵魂嘛。 能够与司马导游偶遇,这也算是我们这次旅程的一次小幸运。” 没想到等了半天,得到的却是这样一种结果。 装游客,故意地欺骗这个假导游吗? 在一旁露出几许意味难名的微笑,江映雪看着场中闹剧的莫名延伸,也确实有些看不懂白宁此举的意义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算这司马天只是一个凭空出来的小贼,对其采用如此大费周章的计划,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大材小用? 再者,现在大家正忙着寻找末代西王母的陵寝,哪有时间陪着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浪费时间? 莫非,白宁从这个假导游的身上看出了一些什么重要情报了吗? 可是,从接触到现在,这司马天也只是展示出了两张证件,并且还真假难辨,白宁又能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白宁怪异举动的背后,通常都蕴含有一些令人感到莫名叹服的洞察力,江映雪当前并不能与白宁的脑回路契合,也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不用了。 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蹭顿饭,然后再借个卫星电话用用。 至于让各位帮忙拖车,甚至送回到镇上去,那不是太麻烦各位了吗?” 如果在这司马天的背后真的存在某些隐秘,那么他大可以大大咧咧地答应下来,然后将白宁一行人吸引到预设的埋伏地点。 可哪知这个司马天却直接拒绝了,看样子,这个隐情恐怕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巨大。 第164章 狼狈出现的导游 “啊,终于露出马脚了。 还说你不是假导游! 你要是真的,还能不关心自己的旅游团吗?” 在一旁莫名其妙了半天的刘诚,一听司马天拒绝了白宁的救援请求,立马感觉自己察觉到了其中的一切关键,猛地对着司马天就是一顿呵斥。 还是白老板厉害,一眼就识破了这个假导游,甚至还设计迫使其露出了马脚。 “各位老板,也不是我不想接受各位的好意,主要是各位现在正在断我的财路。 这沙海遇险,若是要救援的话,肯定有一笔救援费。 可现如今各位却横插一脚进来,我不仅失去了救援费,还要欠各位的人情,那我这沙海里徒步打滚的苦,不就白吃了吗?” 被刘诚的激烈言语一刺激,司马天立马露出一副不得已的愁苦表情,为自己拒绝救援的举动冠上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挣钱嘛,不寒碜。 有理有据的赚一顿辛苦钱,更加不寒碜。 “好啊。 你不是假导游,原来是黑导游。 老实交代,旅游团的车抛锚,是不是你故意为之的? 我在网上经常看到黑导游在沙地里埋三角铁扎轮胎赚救援费的新闻,原来说的就是你这种黑心导游啊!” 一听这话,刘诚更加激动了,像是抓住了司马天的小辫一样,猛地继续攻击了几句。 看其架势,似乎想要将司马天这个黑心导游给生吞活剥了。 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无所屌谓,竟然还隐藏着一颗拳拳赤子之心。 “哪能是什么黑心导游啊。 我要是专干这事的人,还不能备个卫星电话吗? 再说了,黑活不都是背着人干吗? 我能来找你们帮忙吗?” 司马天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一样,满脸愁容的申辩几句,这倒是让刘诚有些哑口无言。 也对啊。 那些干黑活的,不都是受害者自己打的救援电话嘛。干黑活老板的唯一依仗,就是他是这附近唯一的救援人员。 “来这里游玩的,哪一个是缺钱的? 不就是花钱体验一番全新的游乐项目嘛,说说看,你这一次的救援费需要多少钱?” 眼看着所有的冲突都要归于平静,江映雪却突然横插一句,瞬间让司马天再次位于风口浪尖。 如此壕性十足的提议,也只有江映雪这种不差钱的主才能瞬间给出。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司马天背后所隐藏的小心思,马上就会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既然各位老板这么的壕气,那就是我觉悟太低了。 这样,明天一大早,各位就随我前往救援。” 司马天神情平淡的回应一句,就好像他的所有顾虑已经被全部解决掉一样。 可就其面上暗自欣喜的微表情,以及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就知道他之前的故意推辞之举,不过就是在为自己要救援费的事情做铺垫。 就算江映雪没有主动提出给与救援费,那么司马天也可以顺势央求白宁一行人装作救援人员的样子前往,如此一来,他的救援费也能顺利从游客的手中拿到。 至于最后那句,明天再去,也不过就是给自己的要钱铺垫找个台阶下,表现出一副不想过度麻烦白宁一行人的态度。 “没事,也就几公里的事情。 快去快回,也好让你的旅行团来我们这睡个好觉。 这朋友总是多点才热闹,大伙劫后余生,那才是真正的快乐。” 江映雪继续不依不饶的衔尾追击,瞬间就将司马天给逼入了死角。 这同样也如了司马天的意,让救缘行动得以快速进行,如此一来,也不会过多的得罪苦等救援的游客。 “真的要去?” 像是最后的一种垂死挣扎,似乎想要凭借这最后的虚虚实实,诈一诈这里的大富豪。 你们难道就不怕我是什么悍匪吗? 这种略显软弱无力的攻心之举,只是激起了在场人的些许笑意。 尤其是白宁,其脸上的笑意则带着更多不一样的意味。 “是的。 十公里之内,若是找不到你所说的那么旅行团,那么我们就会将你给活埋在沙海之中。” 白宁将手中的枯枝丢入火中,已然起身去亲自准备车辆。 白宁如此突兀的言语和举动,确实惊了江映雪一下。 她原本只是在配合白宁演戏,诈一诈这个司马天的虚实,可白宁此时的反应很明显已经超脱了她所以为的争斗范围。 这种突然多出来的隐秘,让其对司马天更多了几分好奇。 现在,已经不是有关于真假导游的无聊之争,而是关乎于其他更为隐秘的东西。 再看此时的司马天,他似乎已经在上一种攻防逻辑之中被逼入绝境,阴沉着一副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此时的刘诚来说,他也被白宁话语之中的杀气吓了一跳,对于司马天,更多的只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 虽然白宁在刘诚的心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苛刻压榨人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但却从未主动表露出取人性命的姿态。 这个陡然出现的假导游,恐怕要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大代价了。 这人呐,还是得有一点利用价值才行。 刘诚再次回忆起自己在白宁这里所领悟出来的人生至理。 …… 两辆车带着众人风风火火的向司马天所指出的方位前行,坐在后座的刘诚显得有些纳闷。 如果白宁已经对这个司马天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不让后车虎背熊腰的保安一起同乘,却让他这个精瘦的人在后排押车? 心中虽然疑惑,但考虑到总的行程也就十公里左右,也就无所谓了。 大不了出事之后先逃跑保命呗,待得保镖围上来了,再处理副驾上那个低头不语的司马天也不迟。 十公里的路程转瞬即逝,更何况司马天口中所说的几公里。 当路程来到六公里的时候,司马天突然言明了停车的指示。 在车灯的光线之中,不远处似乎耸立着一座残破的古建筑,又像是一些被风化的石堆。 在远光灯的照射下,很难看出个所以然来。 更为惹人怀疑的,还是在车辆抵达之后,这个所谓的旅行团成员,为什么没有人出来迎接。 按照一般的遇险情况,遇到有人前来,应该是欢呼雀跃的一片才是,车还没停稳,就会被火急火燎的被救人员给围堵。 可现如今,这里除了荒凉的不明石堆土丘以外,静悄悄的一片,什么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你该不会想要在这里趁机逃跑? 就算你可能拥有一定的地利优势,但也绝对不是你用于逞能的依仗。 要知道,我们队伍之中可拥有无人机,远红外探测,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给抓回来。” 亲自驾车的白宁扭头淡淡威胁一句,非常罕见的情况再次发生,就好像已经认定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司马天有什么问题一般。 “这里是一处面积较小的魔鬼城,我们的人在里面游玩的时候不小心陷坑里面了。 现在没人出来,恐怕是因为他们在魔鬼城的中心区域休息了。” 司马天神色淡然,似乎对于白宁的质疑已经完全适应,说完就准备下车,毫无拖泥带水的感觉。 由风沙侵蚀出来的魔鬼城吗? 乱石嶙峋、结构复杂是其主要的特性,如果地形熟悉,想要在这乱石林立的地方躲藏起来,也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所谓的红外无人机设备,还能穿墙越洞不成? 心中虽然顾虑重重,但白宁也同样跟着一起下车,就好像完全信任了司马天的话术一般。 此时已值夜深,沙漠区域的昼夜温差已经完全凸显出来,清凉带着些许寒意的夜风轻轻吹拂,让人不由生出几许侵入肺腑的凉意。 面对错综复杂的魔鬼城,静静的伫立在它的面前,似乎能够在清风的气流之中听闻到隐隐传来的鬼哭狼嚎之声。 “这就是你们的落难地吗? 在乱石堆里面穿来穿去,不出事就怪了。” 跟上来的江映雪略显风凉话的调侃几句,似乎来到实地之后,已经开始有些相信司马天之前的言论。 但若是细品,又能在最后一句之中听出反讽之意。 一如白宁之前所忌惮的那样,想要在这乱石嶙峋的地方逃跑,只需要一个不大不小的纷乱由头就行了。 队伍一乱,往某个拐角里面一钻,立马就是无影无踪的事了拂衣去。 “怎么,都到门口了,还想要将我用狗链子给拴起来吗?” 被怀疑了这么一路,司马天似乎已经来到爆发的边缘,言语之间已经不再客气。 要不是救援费没有拿到,他似乎还想要骂人。 这种举动,你说他是在欲擒故纵,那么就是在欲擒故纵,你说他是真性情的流露,那就是真性情的流露。 一切的判断依据,不在于司马天,完全基于被困魔鬼城游客的现实状态。 现在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撕破脸皮。 “那好。 既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那么就用绳子将你给绑起来。” 白宁在言明的同时,就已经用眼神示意一旁跟着的保安,结果也相当的利索,两名壮硕的保镖一左一右一夹,便将司马天给控制起来。 司马天似乎相当的不服气,非常激烈的抗辩几句,但这丝毫都不影响保镖人员的利落身手,很快便被捆绑起来。 “走。 你若是成功将我们给带到,救援费加倍。” 白宁牵着被绑住上半身的司马天,漫不经心的吩咐一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 高声嚷嚷了半天,司马天此时的嗓音有些沙哑,神情倔强之间,下巴高高的昂起,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第165章 魔鬼城 “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除了服从,便是死亡。” 白宁冷冷的叮嘱一句,一旁的保镖也恰到好处的量了一下家伙。 被吓得一激灵的司马天立马耷拉下来,脑袋低垂,眼含惧意,再无之前的轻狂与刚直。 “个怂蛋,前面带路。 快!” 眼见违禁品,刘诚也吓了一激灵,可很快又将这种情绪发泄到软蛋司马天的身上。 还司马天呢,司马怂蛋还差不多。 押送司马天的任务很自然地落在刘诚的手中,慢慢的向前行去,整座魔鬼城之内的风声呜咽似乎更为的明显。 渐渐的,竟然有些风声灌耳的刺激感,众人的脚步声也在这种影响下渐渐被吞噬干净,甚至连相互说话都要变得困难。 由风沙侵蚀而成的魔鬼城白宁知道,但这样的魔鬼城很明显不正常,再结合司马天的异常身份,里面必然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机关陷阱。 此地不宜久留,通过身体接触,白宁示意众人立即退出魔鬼城。 氛围奇诡,场景更为诡异莫名,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纷纷准备转身离开。 牵着司马天的刘诚想要拉着他离开,可紧了紧手中的绳索,前面的司马天却纹丝不动。 继续加大几分力气,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扯着一头犟驴。 “怂蛋,你想干嘛?” 心中气急,刘诚大喝一声。 这一声怒吼在呜咽的气流中被严重扭曲,就像是一台垃圾堆音响正在奋力挣扎咆哮。 吓得一激灵的刘诚连忙反身去看一旁的白宁等人,眼见白宁还在,他心中也稍微安定几许。 刚想要招呼一声,白宁的突然攻击举动又让其一惊。 只见白宁猛地向前一冲,直接一脚就踹了过来,刘诚下意识地一扭身子,结果发现自己并非攻击对象。 再次扭头一看,发现是怂蛋司马天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怎么了,被踹倒的司马天直挺挺地横在地上,就像是受激僵直了一般。 结合之前的犟驴手感,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雕塑。 非常奇怪的观感和联想,十分好奇的刘诚连忙上前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又吓一跳。 只见躺在地上的司马天正仿若一具高仿硅胶假人,露出的僵硬侧脸甚至还能够给人以一种恐怖谷效应。 怎么回事? 就听了几句风声,就变成石头人了? 因为不解,所以惶恐。 刚想询问一句为什么,只见白宁已经示意保镖将发生异变的司马天给扛了起来。 心中惴惴,依旧牵着绳子的刘诚连忙跟着众人离开了这处仿佛闹鬼一般的魔鬼城。 随着队伍的成功离开,耳边的呜咽声也渐渐小了下来,失去了外部噪音,刘诚感觉自己的整颗内心都宁静了许多。 刚想开口问句为什么,但看了看依旧冷硬如雕塑的司马天,以及沉默不语如老僧的白宁,刘诚相当自觉地选择了闭嘴。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乱问,这比当初在海上可乱多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漆黑如墨一片的魔鬼城,对于这处地界,也有了更多的忌惮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感觉都已经尸僵了的司马天依旧没有复苏的意思,场中沉默的氛围也没有要终结的意思。 “各位,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尝试着唤醒一下司马天?” 感觉其他人是不是因为愣神发呆,所以便忘记了昏迷不醒的司马天,刘诚咋着胆子招呼了一句。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唤醒他吗?” 就像是一种戏谑的调侃,江映雪的回应让刘诚一惊的同时,也让其陷入到无穷的尴尬之中。 这天聊的,怪不得大家都一言不发。 就算暂时没有办法,大家至少也得相互商讨一下才是。 要是万一商讨出了个所以然呢? “你确定他还活着吗?” 白宁莫名其妙加入进来的一句问话,让刘诚再次一愣,心中无解的他,只能借故将视线集中在江映雪这个女老板的身上。 一如,江映雪才是这场话题的发起人一般。 “你是在说复制人的事情吗? 我倒是觉得他不像是复制人。 再者,距离双鱼玉佩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算当初的复制人之中存在婴孩,年纪也会比这个司马天大。 更何况,这个司马天还有最新一代的身份证。” 江映雪的回应方式,使得本就迷惑的刘诚显得更加的不解,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正是因为其有最新一代的身份证件,我才怀疑他是复制人。 要知道,双鱼玉佩只是复制人的诱因之一。 再者,想要复制一个生物个体,肯定不是将双鱼玉佩往活物上一放就能成功的。 双鱼玉佩只是复制的关键载体,更是对于曾经的复制人事件的一种尝试性结果。 至于当初相关生化专家利用双鱼玉佩做了什么实验,我们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能够实现复制人的道具,并不止一个双鱼玉佩。 所以,我更加倾向司马天就是当前复制人事件的产物。” 白宁所言明的这种现象就很有意思了,似乎也意味着司马天等人再次误入了曾经的复制人事件现场。 彭加木当初失踪的地方就是罗布泊的外围区域,现在他们又在寻找末代西王母陵墓的过程之中遇到了疑似复制人司马天。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称之为巧合,似乎已经具备一定的必然性。 “按照这则都市传说之中所描述的复制体特性,当复制体的主体死亡之后,复制体也会在7小时之后死亡。 这就说明复制主客体之间存在着极强的联系性。 在一般性的假设之中,通常将复制主客体之间的联系性解释为时空方面的属性。 但在我看来,这种复制或许只是对于生物肉体的一种复制,但对于灵魂,却无法给与复制。 又或者,复制的灵魂会和主体灵魂产生一定的主从关联性,随着主体灵魂的消亡,客体灵魂也会同步消亡。 也正是因为灵魂层面上的不同,所以在魔鬼城之中,司马天所表现出来的特性才会与我们的不同。” 江映雪很快接受了白宁的说法,并对司马天这个复制体的异常进行了一定的解释。 若真是因为灵魂层面的不同,才导致司马天出现异常,那么这个由风蚀所形成的石林区域,就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复杂了。 在这里,不仅存在能够产生复制人的特殊上古遗留,还可能存在制约复制人的特殊装置。 不仅如此,这个特殊的装备还处于常开状态。 可转念又一想,既然这处魔鬼城的特殊机制能够让司马天陷入昏迷,那么司马天又是怎么从这里逃出来的呢? 一个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的复制人,又怎么可能会在其他人的几句激将之中重新回到此地? 要知道,就司马天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逻辑,他就是一个出来求援的普通导游。 甚至是一个为了赚得救援费,还会费尽心思套路其他人的黑心导游。 虽然身上有诸多疑点,但其思想层面的记忆逻辑,非常符合一个落难导游的人设。 稍微大胆地类推一下,这个逃出来的司马天,就像是一个被凭空刷出来的npc一样,就算身上的各种细节与其人设不符,但其预加载的npc脚本却让其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预设目的。 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线条去发展,只要司马天的刷新时间足够短暂,白宁等人甚至能够在来时的路上碰上很多个这样的司马天。 只可惜,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 或许是因为司马天的刷新间隔太长,又或者被刷新出来的司马天求援的路径每次都不同。 面对这样的一个复制体,又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呢? 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司马天,如果他真的在灵魂层面存在残缺,那么那枚蕴含龙魂的金色晶核对其应该有一定的作用。 刚刚将其给放到司马天的附近,处于昏迷状态的他就开始出现较强的生理反应,随着一阵氤氲的霞光一闪而逝,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司马天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眼神中并无任何的震惊之色,也无迷茫,是一种异常平静的空无,就像是一种绝对放空的状态。 就好像,在龙魂晶核的刺激之下,司马天这个被复制出来的npc再次重启了。 其预设的程序正在慢慢加载,紧接着,他就要继续开始一段向外求救的无意义旅程。 原地等了有好几分钟,司马天发散的瞳仁终于开始缓缓地汇聚,随着眼神的最终聚焦,其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复杂起来。 一晃神的功夫,司马天左右看了看,似乎对于自己会被绑住十分的不解。 “怎么,各位,难道不是要进魔鬼城吗? 你们绑住我做什么?” 司马天开口的这句话就显得很有意思了,他记得发生纷争之前的记忆,但是发生纷争之后的记忆却全部遗失。 这或许是一种刻意的表演,但在另一种层面,则意味着其记忆模块的运行方式。 想要检验这样的猜测似乎也非常的简单,只要重复进入到魔鬼城之中就行了。 多次的记忆混乱,一定会让其记忆模块彻底崩溃。 第166章 复制人 “我们在魔鬼城里面找到了你的那些旅客,他们已经全部死亡。” 进入魔鬼城验证结果,这样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做,但对于司马天的攻心试探,当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后的机会。 此言一出,司马天明显就是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整张脸都在这种痛苦的思索之中扭曲起来。 似乎一段沉痛的记忆在重现,似乎又有什么力量正在阻碍其回忆这段记忆。 “怎么,可能…… 我明明,明明,及时出去,求救了…… 为什么……” 处于极度痛苦之中的司马天断断续续的呼喊着,满脸全都是痛苦的表情,就像是某种压抑情绪的极端爆发。 是对于既定事实的一种本能性否定吗? 也就是说,司马天的旅行团真的已经全都死光了,陷于自责之中的司马天在魔鬼城的深处偶遇了复制机器,在这种执念的驱使之下,魔鬼城的外部便出现了外出求援的司马天。 随便试了试,便将此地的所有隐秘给揭露出来了吗? 由司马天带队旅游的一行人误入魔鬼城地底深处的远古遗迹,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被残酷现实逼疯的司马天被复制机器吸收。 在司马天的强大执念下,魔鬼城的外部随即复制出了一个外出求救的司马天。 离奇到略显诡异的事实,像是一个天方夜谭的鬼故事。 白宁瞟了一眼在旁边快要看傻眼的刘诚,便给予了他一个收拾人的眼神。 “让你装神弄鬼! 怂货,看小爷我打不死你!” 感觉司马天正在装神弄鬼,又得了白宁的暗示,刘诚抬手就是一巴掌。 在清脆的击打声之中,司马天应声而倒,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就像是突然陷入到某种莫名的混乱之中。 “坏了。 不会真犯病了?” 刘诚见司马天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的抽搐,生怕自己打死了人,连忙将其给扶起来。 可全身抽搐的司马天完全没有平静下来的势头,甚至还开始口吐白沫,差点将刘诚的尿给吓出来。 “哥,别死啊。 哥,我和你闹着玩呢。 哥。” 心慌意乱,恰如乱麻的刘诚猛地摇晃口吐白沫的司马天,差点将两行清泪给吓出来。 “别慌,将他给平放在地上,不要管他。” 眼见场中的局势确有几分失控的势头,白宁只能厉呵一声,勉强让慌了手脚的刘诚安静下来。 被放置在地的司马天依旧口吐白沫不止,大有一种就此魂归天外的架势。 急救,这里也没有这个条件,只能任由其继续发展。 不多时,抽搐的司马天终于安静下来,整个人的气息相当微弱,危病时期的弥留之际,也不过如此。 “会不会是司马天的本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映射到此时的复制体身上? 如果一个巴掌就让其陷入错乱,这复制体也未免太过于脆弱了一点。” 江映雪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司马天,对当前的现象给予了自己的判断。 “是与不是,还得由后续的探索事实进行决定。 看他的这种状态,再进一次魔鬼城恐怕就会彻底死去,可将其给单独留在这里,我又不放心。 留下一部分人员转移营地,让其他人尽快赶过来。” 由于是加急情况,十几分钟之后,车队便已经抵达这里,特别叮嘱将司马天给五花大绑看严实了之后,白宁便带着人员再入魔鬼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机不对,这次的魔鬼城之中就没有那种魔音贯耳的感觉。 微风轻抚之间,就算偶有鬼哭狼嚎的呜咽风声,也只如陶埙低鸣,凄婉中带着余韵悠长。 虽然没有了魔音贯耳的呜咽风声,但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四周风沙渐起,石林外已经吹卷起一层浅淡的沙尘。 “是不是这里的禁制必须要有司马天才能触发。 又或者,你之前的怀疑是对的,那个司马天不过就是在装神弄鬼,根本就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在里面转悠了一会,除了体验了一把曲折的石林风景以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 江映雪问出这个问题,大有一种从被骗状态回过味来的感觉。 “这处石林无法干扰对讲机的信号,外面若是出事了,自然会有预警传来。 魔鬼城沟壑纵横,暗腔极多,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看出端倪,发现这里秘密的人,就不是司马天等人了。” 白宁看起来倒是耐心十足,但其脸上的神情却透露着一股冷峻,让人完全猜不透他这是不是在口是心非。 队伍在沉默中持续搜索,最后就算将人手给全部散开,也没有在这处石林之中发现任何的异常。 非常的奇怪,甚至连一处像样的下行暗腔都没有。 如果抛弃之前所联想的各种超自然现象,这种结果只能证明司马天确实撒谎了。 之前的种种惨状,不过就是司马天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让白宁等人放松警惕,以便于他趁机逃跑。 “怎么,需要重审司马天了吗?” 在之前分散搜索的过程之中,江映雪已经借由对讲机联系过外面,司马天已经醒来,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场中的局势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白宁也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这倒是让江映雪有些意外。 非常分明的局势,怎么白宁还纠结起来了呢? 难道,是因为被司马天这种骗子给欺骗,白白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以至于让白宁感到十分不爽吗? “我们可能暂时出不去了。” 白宁此话一出,惊得江映雪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不可思议之色。 他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 就算司马天是真的复制人,就算这处魔鬼城确实存在某些诡异机制,但能进来就能离开,且这里的地形其实并不复杂,他们又怎么可能出不去呢? 难道,又进了某些幻境迷宫了吗? “什么出不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越过那根石柱,再拐几个弯,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在一旁全程逛街的刘诚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里的地形可比芦苇荡简单多了,想出去,那还不简单吗? 说完这话,刘诚便率先往自己所认定的出口方向走去,结果一扭头,他却出现在了队伍的末尾。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队伍的末尾? 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啊。” 此时刘诚感觉自己像是撞了鬼,就算他记错了,也绝对不可能拐个弯就来到队伍的末尾? 异常陡发,整个队伍都陷入到慌乱之中。 之前他们还四散开来到处搜寻,可怎么转眼之间就被困在了一处死地? 并且,这里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 这样的陷阱,也意味着他们就算走一辈子,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如今补给全都被留在魔鬼城外面,他们所剩的一辈子,估计也只剩下一两天。 沙漠腹地缺水干燥,白天更是酷热难熬,要不了一天,他们将会集体缺水,很快地被渴死在这片石林之中。 “知道鬼打墙吗? 我们现在碰到的就是鬼打墙。” 原本觉得白宁会拿出一番高论来解释当前的困境,没想到他却给出了一个略显荒谬的回答。 如果这里是一处存在复制机器的上古陵墓上层,出现的应该也是一些人为制造的迷宫陷阱才对。 利用鬼打墙来解释这里的现象,似乎有点太过于牵强了。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 这种现象,主要是因为人的双腿步幅不同所导致的。 在这处石林之中,就存在这样的一个隐形圆环,不断诱使我们的步幅向内偏移。 最终,我们就会被绕到最中心的一个小圈子里面往返转圈。 就算之前我们派出大量的人员分散搜索,也并无任何的用处,这里的石林错综复杂,如果不是洞察力特别敏锐的人,根本就无法察觉出这个隐藏于其中的漩涡型迷宫。 这种利用人类固有缺陷的迷宫,类似于借由视觉错觉所施展开来的八卦迷魂阵,算是某种外部防盗措施的一种。” 白宁的解释简约而不简单,在他的这种说辞之中,也暗示了他们只是被暂时困于这样的迷阵之中。 了解到这个暗藏漩涡形迷阵的石林,江映雪也早从之前的震惊状态中回过味来,又因为反差极大,反而对此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你的意思是说,司马天的旅行团当初也是被困死在这里,最终在这处中心圆环里面进入到地下墓室区域的吗? 可是,既然是一处外部防盗设备,又有谁会将墓道口安置在盗墓贼最终被囚禁的地方? 就算这样的举动有些许出其不意的意图在里面,人在极端情况下的爆发力是极强的,在极端求生欲的催生之下,很可能会无意中挖出地下墓道来。 所以,不管从那个角度去考虑,将墓道设置在这里,都是不恰当的。” 如果司马天的经历是真的,那么他们旅行团最后的失踪地点就应该在这里。 可这种想法明显有较大的漏洞,江映雪觉得白宁并不会如此思考,但也有点不确定,所以只能以答代问。 第167章 石林中的鬼打墙 “将墓道设计在这里确实很愚蠢,但司马天旅行团的失踪事实已经证明,他们最终就是在这里凭空消失的。 人在绝望的情况下,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求生欲越是强烈,赌性也会同等增强。 就算所有人明知一条向下的通道可能并不代表着生路,但就算九死一生,也比困死在原地强。” 极限求生欲望之中的赌徒心态,被白宁给讲述得很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也依旧仅仅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 “那么,这处突然出现的地下通道在哪里呢?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司马天一行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既然是非常明显的地下通道,也断然不可能如此快速地消逝于无形。 总不能是墓道口会每隔一段时间自动打开一次?” 他们在这里转了也不是一圈两圈,什么通道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别说向下的隧道了,连个像样的地裂都没有。 就算白宁说得再怎么信誓旦旦,将事实胜于雄辩的话头拍得再响,江映雪也觉得这里的情况可能比白宁所说的更为复杂。 “还记得之前那种震耳欲聋的风洞呜咽声吗? 这就说明在这片石林之中的风沙流动速度,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快很多,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被快速磨平,也很正常。 至于是不是定时开合的墓道,这未可知。 就算没有,人也会在极度渴求水资源的情况下开始盲目挖井,发现被掩埋的墓道,也极有可能。 在可能性方面去做判定,对于当前的局势求解,并无任何的意义。” 白宁的解释正反兼顾,说了等同于没说,但确实又找不出一个很好的反驳方向,这让江映雪显得有些无语。 甚至其说得太过于言之凿凿,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曾经亲眼目睹了司马天等人最后的求生轨迹。 “那么,现在就直接开挖吗?” 江映雪象征性地询问一句,其实已经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员开始动手挖掘了。 “不用。 我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司马天不是已经清醒了吗? 我们当前的第一目标,还是去挖掘出他肚子里面所藏着的私货。” 白宁说完这个再次出乎江映雪预料的决定,随即直接转身离开这里,就好像他知道离开这里的渠道一样。 拿出指北针看了看,结果发现指针陷入混乱状态,很明显这片魔鬼城处于一片磁场混乱区域。 这种程度的磁场紊乱,并不需要太大的磁矿脉的干扰,只需要在这片不大的石林之中埋下一些大块磁石就好。 可见,这片石林就是一片人为设定的反盗墓区域。 “罗盘失效了吗? 看来设计这处陵墓的人还是挺聪明的。 原本还能通过北极星来指引方向,再不济也能派一架无人机过来给我们指引方向,可现在风沙浓稠,看来我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给外面的人员发消息,让他们带着卫星定位过来。” 因为走得匆忙,卫星定位设备没带,现在又因为沙尘的关系而不能使用无人机,最后的手段指北针也失灵了,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现代人却被困在一片不大的石林之中,笑点被莫名触发的江映雪不由得笑着调侃几句。 卫星定位的精度在这片石林之中可能不太够用,这也注定他们将会在原地等待很久。 被调侃的白宁就像是毫不知情,依旧面无表情地鼓捣着手中的指北针,就好像在这根四处乱转的磁针上有什么秘密一样。 自觉无趣的江映雪也只能复归于沉默,在一旁看好戏的刘诚也略显索然无味地侧躺在沙地上。 这女老板确实有意思,明明自己屌用没有,还喜欢调笑这里的带头大哥。 这有钱,可真好啊。 白宁沉默不语,其他无所事事的保镖也只能或坐或卧的保存体力,等待后续人员的救援。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里既然是一处用于困死盗墓贼的防御装置,那么自然不可能会让陷于困境的盗墓贼有安静思考的时间。 之前呜咽的风声再次席卷而来,这使得空气中的沙尘更密集,吹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尖锐的风声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还好困于这里的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现代人,拥有远距离通信手段,且有卫星定位这种高精尖设备,这要是装备稍差一点,那其处境可就有意思了。 听觉、视觉,两大用于接受外部信息的感知功能眼中受限,呼吸困难,更是让人体的维生之本显得趋于窘迫。 被困在迷阵之中的人员只要稍微心态不好,立马就会陷入到绝地的癫狂之中。 再者,人普遍迷信,就算是无法无天的盗墓贼,也有鬼吹灯的灵异传闻。 被困死在这里,又加之沙尘侵袭,这很容易就会被解释为天谴。 外部受困,内心失去求生的希望,再加之烈日的炙烤,缺水的严重后遗症,要不了一两天被困人员就会惊惧而死。 能够借由天时地利来布置盗墓机关,这座古墓的设计者确实是个人才。 正当所有人正在积极避沙,耐心等待外部支援的时候,白宁的一番话,立马引得所有人投来诧异的眼神。 “跟我来。 我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了。” 虽然略感诧异,但能够早点离开这里也是一件好事,所有懒散的人员全都振奋起来。 江映雪心中虽有疑问,但也只当这是白宁不想白白浪费大量时间的尝试性举动。 只见白宁拿着指北针在石林之中左兜右转,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查看石林路径的意思。 如此盲目地利用指北针来确定方向,白宁难道找到了在混乱磁场之中寻找正确方向的办法了吗? 正自疑惑之间,拐过前面的巨大石柱,眼前陡然一空,再无巨石林立的压抑感。 略显游刃有余的快刀斩乱麻,这倒是彻底激起了江映雪心中的好奇心。 “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江映雪淡淡询问一句,似乎是为了配合白宁此时淡然自若的神情。 既然白宁自己都不将这种技巧性突破当回事,她这个旁观者,好像也并不需要多么亢奋。 “这片区域远离山脉,地下很难出现成片的磁铁矿,又是一处人造的陵墓机关,各种细节都在佐证石林磁场紊乱的原因,只是因为其中被布置了大量的磁铁矿石。 就我之前对于指北针混乱状况的观察,这些磁铁矿的分布并不怎么密集,但其对于指针的影响却很强烈,这就说明埋设的磁铁矿数量稀少且体积巨大。 在如此小的一块区域之内布置大型磁铁矿,会彻底地掩盖地磁场,就算磁石之间会相互影响,但真正混乱的区域是有限的。 在一些特定的区域,就会存在单一磁石的主场,借由这条磁场通道,便能顺利地走出石林。” 白宁的解释通俗易懂,仔细推敲,似乎确实毫无难度。 都说凡是人造之物,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bug,只是怎样去寻找这样的破绽,估计也只有白宁这种善于观察,思维又敏捷异常的人才能轻易找出来。 普通人陷入到磁场混乱区域,只会下意识地认定指北针无效,又怎么可能借由指北针去详细测量磁场的细节分布情况呢。 成功从石林之中逃出来,整个队伍的氛围都显得十分的轻松,石林外的营帐也已经搭建完毕,这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风顺水。 可白宁此时的心情却并不怎么轻松,司马天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但这样的突破口却存在明显的局限性。 一个记忆容易陷入到混乱之中的复制人,且这个复制人的存在状态也并不稳定,这就是当前所面临的最大难题。 “对于审问司马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原本觉得后续的事情依旧会顺风顺水,可白宁这略显突兀的问话确实让江映雪瞬间一愣,但随即又露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白宁在关键时刻也会询问其他人的意见,看来司马天的重要性可能远超预期。 “虽然不清楚复制人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但这种能够以具体物质形态存在的实物,总不可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灵体程序。 大脑是意识和记忆的储存场所,更是操控身体各种本能反应的绝对中枢。 司马天之前所呈现出来的不稳定性,就像是一台并不怎么稳定的机器。 其出现问题,并非是因为身体机能出现了什么问题,更为可能的猜测方向,还应该着重于神经系统的不稳定性。 结合之前我们在通古斯区域的探险经历,基因层面的复制其实并不怎么困难,最为困难的,也最为令人感到晦涩难懂的,还要数意识和灵魂。 或许,正是因为在这两项关键东西上的复制技术不成熟,才会导致复制体司马天的整体不稳定性。” 江映雪所说的内容,与白宁之前的基本猜测方向吻合,算是对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文明体系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理解。 可是,光知道一个所以然,却不能在实际层面上对司马天进行攻略,这样的分析也只是浮于表面。 第168章 再审司马天 “所以,你的建议是,咱们不能刺激司马天,只能温声细语地与其进行交流,然后寄期望于他敞开心胸,给与我们一个明确的指示吗?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复制体司马天出现的缘由很大可能是因为求生的执念。 在某种程度上做悲观测定,他就是一道执念的聚合体,除了会求救,什么用处都没有。 不仅如此,在复制体司马天的记忆体系之中,根本就不存在前往地下陵墓区的信息。” 白宁的这话就像是一盆凉水当头,让江映雪感到尴尬的同时,也让其彻底明了白宁心中所隐藏的焦虑。 复制体司马天的肚子里面肯定拥有一些有用信息,但至于这些信息具体能起到什么作用,这就是不确定因素。 “如果能够一帆风顺,这里的秘密也轮不到你我来解答。” 像是旧事重提,又像是一种熟悉而简单的调侃,江映雪说出这话的语气倒是透露出几许绝对的轻松。 这是对于白宁的绝对信任。 曾经那么艰难的时刻都闯过去了,没道理会在一个小小的复制体上面栽一个大跟头。 不多时,关押司马天的帐篷之中又多了几人,在一旁全程处于懵逼状态的刘诚就有点搞不懂了,让他参合进来干什么。 连白大老板这种神机妙算的人都觉得困难重重,难道还需要他刘诚过来当气氛组吗? 心中虽然不解,但这并不妨碍刘诚在一旁吃瓜看戏。 若说有什么缺憾,那就是不能嗑个瓜子,吃个烧鸡什么的。 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的司马天双目紧闭,很明显,他正处于清醒状态,且明知有人靠近了他,但他就是不肯张开双眼。 略显逃避的肢体语言,但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表达一种抗拒知晓真相的态度。 从其整体表现上来看,符合一个正常人被绑架的特性。 “司马天,怎么,希望我一根一根的砍掉你的脚指头,你才肯正眼看待这个世界吗?” 白宁淡然的语气之中透露着绝对的杀意,激得司马天立马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不敢有威胁,因为他没有资格威胁。 “怎么,绑都绑架了,难道还想让我跪在地上叫爷爷吗? 我就一个破导游,你们绑我干什么,有个屁钱赚? 再说了,我就是出去求援的,就算拿了你们的救援费,再抢回去,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司马天的回应逻辑继续坐实了他的记忆板块,很明显,他确实已经忘记了进入魔鬼城的那一段,所有的记忆,全都停留在收钱返回魔鬼城的这段。 此时的白宁在司马天看来,不过就是一些善于绑架勒索的沙匪。 “问你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你还记得你们旅行团遇险的经历吗?” 白宁并不想在这个复制体身上浪费口舌,直接在关键问题上发力,狠狠的冲击在他略显单薄的记忆区间。 随着这个问题的问出,司马天就像是又要犯病了一样,整个人的神情显得异常狰狞。 那种像是要在某种混乱中彻底陷入癫狂的感觉,因为其疯狂挣扎的特性而被凸显得更加明显。 此时此刻的司马天,就像是一具运行内核严重紊乱的机器人,各种指令在中枢系统的紊乱,使得他马上就要陷于暴走。 混乱了有几分钟,司马天头顶的乌黑头发突然开始一根根的变白,就像是因为剧烈的思考而一夜白头一样。 转瞬花白一片的司马天很快安静下来,只是神情显得异常憔悴,感觉像是一种弥留状态。 双眼微睁的他看向白宁,就像是一名老者弥留前的最后凝视,带着些许看透世事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 朴实无华的一句问话,像是一种反问,是对于白宁询问举动的一种嘲笑。 可就其当前的整体状态来看,这句话又像是一句先入为主的询问。 在逻辑上与之前的所有话题全部断联,就好像他之前的痛苦嘶吼已经成为他脑海之中的梦呓,以至于才会问出这个断层极其严重的问题。 “我的问题很简单,你还记得你们旅行团遇险的经历吗?” 此问题被再次提及,江映雪也不由得为之一惊,现在的司马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经受住二次精神折磨的样子。 刚想要阻止一些什么,可面前的司马天却并未出现之前的疯狂异常,只是疲乏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思索之色。 思索似乎是一件极度费神的事情,司马天头上的白发渐浓,大有纯色化雪的趋势。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似乎也不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油尽灯枯放在此时司马天的身上已经再恰当不过,若是继续让其在这个问题上空耗,恐怕他们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江映雪的阻止却并未让司马天停止思考,他头上的白发依旧在疯长,很快黑色的头发便沦为其中的配角点缀。 几如挑染的黑发却维持了很长时间,并没有按照预先的节奏全部变白。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求某种极限,永远也无法趋近于区间极值。 头发的花白进程似乎进入到一种停滞状态,这似乎并非意味着结局。 只见司马天原本平顺的皮肤开始爬满皱纹,呈现出一种生理层面的快速衰老。 若说头发变白还能将其解释为精神压力过大,那么皮肤的自然衰老,这很明显就是生命力的无情流逝。 此时的司马天,仿若被困于一座虚妄的独立世界之中,在他的这个世界之中时间流速极快,人体的衰老进程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外显出来。 “这下可好了,触碰到了他的死亡开关。 或许,对于这些复制人来说,询问他们所不知道的内容,就是触发他们自毁的外部开关。” 江映雪此时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似乎对于司马天这个难得的实验样本感到非常惋惜。 这种能够产生复制人的远古科技确实厉害,在能完成既定目的的同时,还能保证基本的信息安全。 就算复制体死亡,对于本体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种一次性的消耗品,可比一般意义上的生化机器人划算多了。 “我倒是觉得未必。 他这种异常夸张的衰老现象,不过就是一场哗众取宠的表演罢了。 就算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复制体,但他也是一具切实的物质生命体,是由基础细胞所构成的有机生命体。 一具由几十万亿细胞所构成的有机生命体,可以瞬间死亡,但想要让衰老这种复杂的生理过程快速完成,这涉及到细胞的复制和活性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白宁从生理学层面否定了司马天此时的这种快速衰老现象,这倒是让江映雪感到十分的意外。 所谓朝生暮死,有些昆虫的寿命就是以天进行计算的,很多小型动物的新陈代谢速度也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如果复制人这种远古科技能够借鉴其他物种的细胞特性,或许就能创造出朝生暮死的复制人。 “你的意思是说,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场幻觉表演吗?” 将各种违背常识的现象冠以幻觉的名义,这似乎是一种非常简洁的办法,但确实并不怎么高明。 甚至解读得严重一点,这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举动。 江映雪提及幻觉的可能性,就是想要提醒白宁不要过度局限于过往的经验之中。 “幻觉倒是不至于,只是司马天体内的细胞活性要强于正常人,看似他在短时间内皱纹横生,但也有可能只是其体表细胞的一次主动堆叠现象。 通过充气或紧绷肌肉的方式伸缩皮肤,这在自然界之中十分常见,人类也能通过立毛肌让皮肤出现鸡皮疙瘩。 也就是说,他的皮肤与正常人的皮肤完全不同,可以在平滑和皱褶之间自由切换。 这种快速衰老,甚至直至老死的表演,就是为了蒙混过关。” 白宁毫不介意地当着司马天的面将他的猜测讲述出来,这使得司马天看待白宁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那种沧桑中透露着几许惊讶的眼神,甚至你还能看到几许失败后的怨毒,似乎也证明了白宁猜测的正确性。 “这招我从来都没有使用过,第一次使用,竟然就被你给识破。 被你抓住,好像也不冤。” 司马天的音色恢复到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样子,就算其皱纹依旧横生,但其清澈的眼神代表着他身体的健康状况。 面对司马天的这种改变,江映雪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复制人这种生化武器,竟然还对其皮肤做出了如此强悍的基因改造。 基于这样的特性,你甚至可以将复制人技术理解为一项十分厉害的上古战争科技。 在一般的科幻小说之中,也有克隆人的说法,真实地面对这种未来科技,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所在的旅行团,在那片石林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宁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只是这次的司马天全程保持冷漠,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不说,这就代表着你并不知道,甚至连对此编瞎话的权限都没有。 身为一个复制傀儡,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白宁非常罕见的感叹两句,像是一种哀叹,又像是一种变相的攻心举动。 鸡皮皓首的司马天对此倒是非常不屑,冷冷的盯着白宁,依旧不予任何回应。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块知名的硬骨头,正等着白宁接下来的刑讯,又或者,对其干脆利落的抹杀举动。 第169章 基因武器 “不得不说,对于你的程序设定,倒是非常的周密。 但生物这种东西,总会存在各种各样不可预知的意外性。 又或者,换个说法,称为基因突变也行。 像这种批量生产的复制人,为了在短时间之内完成几十万亿细胞的复制,必然会加快细胞的分裂速度。 速度越快,分裂次数越多,所形成的基因突变也就会越多。 考虑到你们复制人不过就是一些快消品,不求长命百岁,只要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就行,所以也不用活得太长。 基于你的基因突变属性,就算你想要守口如瓶,但你人性方面的弱点却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白宁的这种论断令人听之心寒,肉体上的折磨,不过就是一些基础的痛楚,基于生物性上面的折磨,才是令人感到崩溃的煎熬地狱。 “如果我猜得没错,从被抓捕到现在,你的所有行为逻辑,都是在尝试着逃跑。 按照正常的保密逻辑,保命的程序设定是被允许的,但若是初次尝试无果,那么最好的保密手段就是自毁。 你自保的次数远大于正常情况,甚至不惜动用隐藏在皮肤上的重要机制,这种反复求生的举动,说明了你贪生怕死的属性远胜于一般人。 如果说死亡本身就是你所恐惧的存在,那么你的所有矜持和冷漠,不过就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激将。 如此怕死的你,又能守住什么样的秘密?” 白宁此言一出,仿佛直接点中司马天心中最为恐惧的所在,其冷漠的神情不在,换之的是一张惨白的面容。 司马天的这种情绪转变太过于迅速,看来仅仅只是一些酷刑上的威胁,就已经让其方寸大乱。 怕死的基本属性,已经被白宁给稳稳的拿捏住。 “说。 你除了出来求援的整体目的以外,还知道一些什么其他的信息。 你放心,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我所关注的,只有魔鬼城之中的相关隐秘。 所以,你是死是活,对我毫无意义。 至于你的结局是死是活,就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白宁的话术相当有技巧,在点明场中主要矛盾的同时,也让复制体的存活概率变得无限大。 前提是,这个复制体司马天要识趣的交代自己所知道的秘密。 “有关于这段记忆的片段十分模糊,我也已经无法回忆起全部。 我只知道,当所有人进入到地道之后,在各种陷阱之中陆陆续续的全都死了。 至于后来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也不清楚。” 复制体司马天的回忆面露痛苦之色,这不像是一种无意义的表演,更像是一种记忆混乱的真实呈现。 “既然所有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们回去?” 在一旁的刘诚像是听出了什么破绽,直接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他不太清楚复制体的出现带着司马天的求生执念,所以就会将这种前后矛盾的细节当做破绽。 当着一个复制体的面点出其存在的逻辑缺陷,这种举动十分的危险,但白宁也想要看看这种层面的刺激能够对司马天产生怎样的影响,所以也就没有进行阻止。 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bug一样,司马天整个人显得茫然一片,口中喃喃有词: “为什么……为什么……” 很显然,这种陷于迷惘之中的表象,证明了他记忆中枢的彻底紊乱,就像是进入到某种神经源性的精神病状态一样。 虽然复制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去拯救被困的他自己,但由于在其记忆之中,所有人都死了,本体和复制体之间又没有意识区别,陷入迷惘状态也很正常。 “你难道不是去救人的吗? 就算你的旅行团成员都已经死亡,将他们的尸体给重新找回来,不也是你身为导游的职责吗?” 江映雪的这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将复制体司马天的存在意义给找了回来。 这种偷换概念的欺骗方式,对于复制体司马天的稳定性极佳,继续迷惘了一会,其双眼再次恢复清明。 “我们将你给绑起来,也仅仅只是因为害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更何况我们在魔鬼城的地下洞穴之中发现了大量的尸体,由于不能确定其死因,也只能继续对你进行审问。 你虽然不是杀人越货的凶手,但考虑到你导游的身份,你并不是适合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为了发挥出你的价值,你还得配合我们回忆一下地下洞穴之中的各种陷阱。 虽然这样的回忆会让你感到痛苦,但只有更好的规避了陷阱,我们才能将那些遇难者给救出来。” 借着江映雪偷换概念的势头,白宁继续给复制体司马天下套,让其尽可能的将这段被主体司马天所刻意遗忘的记忆给梳理出来。 “是啊。 他们都是我带进去的,也都是因我而惨死,我又有什么脸面再次见到他们。” 言罢,两行清泪顺着复制体司马天皱纹横生的脸颊缓缓而下,似乎预示着他对于自己的过往十分的后悔。 这两句话虽然像是一种无所谓的感叹,但其中似乎也蕴含有一层非常重要的讯息: 当初被困魔鬼城之后,带领其余游客进入地道的是司马天,但由于指挥不当,又或者是因为在死亡刺激下所产生的求生私心,导致其间接害死了其他所有人。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司马天心中或许真的拥有部分忏悔之心,但更多的,还是强烈的求生欲望。 这也是他会派出复制体外出求援的根本心理驱动力。 “隧道之中的机关很复杂,每一步都设定在意料之外,就像是一种刻意与人斗智的恶趣味刑罚。 我们所有人绞尽脑汁的想要选择正确的道路,但往往我们所认定的那个正确道路,就是唯一的死路。 当我们破罐子破摔,想要随机赌命的时候,前行的每一条分岔路口却又都是死路。 以至于最后进退失据,左右为难,于漫漫无期的绝望之中,所有人陷入最为疯狂的歇斯底里,最终一哄而散,堕入一种盲目的疯狂之中。 没有目的,只是逃跑,谁能出去,就看谁的命好。 如此,稀里糊涂的,我竟然从里面逃了出来。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沉默良久,司马天将他在地下陵墓之中的遭遇给讲述了出来。 按照他的这种描述,地下陵墓区域被设置了大量的反盗墓机关陷阱,这种基于智力层面和心理层面的复杂机关,想要通过,必然会是九死一生。 司马天最终能够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除了运气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借由其他人的生命充当了他求生的垫脚石。 言至于此,围绕在司马天身上的价值已然被榨取干净。 “怎么样,是不是需要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去石林的中心区域去探索?” 司马天所言明的地下墓穴机关重重,他们手中就算有大量的现代工具,也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 保持良好的精力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还是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 面对江映雪的这种建议,白宁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这种并未立即回应的态度,也说明了白宁的整体态度,这并不关乎于时间,而是时机的问题。 被困于魔鬼城之中,白天阳光耀眼,四周更是酷热难耐,很明显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段挖沙掘洞。 如果通往地下陵墓区域的墓道只在晚上出现,那么他们白天就算挖得再勤,也不会取得任何效果。 “分两批人,让最终留守在外部的人员连夜开始挖掘。 其余准备下墓的人员,则抓紧时间休息。” 几秒钟的短暂抉择之后,白宁干脆利落的下达了连夜奋战的命令,一时之间,整个营地都动了起来。 该睡觉的睡觉,该挖沙的挖沙,所有人井然有序,足见这帮保镖的素质之高。 再次进入魔鬼城,拥有卫星定位设备,又有无人机的从旁辅助,之前困住众人的反盗墓设计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不多时,一幅石林的3d图形便已经在电脑端生成,就整体的无人机俯拍视角来看,这处石林非常的复杂。 且由于人为和风蚀的关系,石林整体呈现上密下疏的中空姿态,就算有人能够侥幸爬上石林上方,也休想在不大的俯视角度取得正确的离开方向。 白宁一行人顺着石林的方向陷阱来到中心区域,故地重游,在不一样的心态之下,这里就像是一片再为普通不过的沙地。 专业的挖沙机像是抽水一样的将地上的沙尘抛向一边,在机器的轰鸣声之中进展很快,一些地方的岩石地面很快被清理出来。 沙土的大量堆积也不是办法,又有相关人员利用负重外骨骼将其给背离出去。 一两个小时之后,中心区域的石质地面已经被清理出来一大片,大片石条地面的出现,彻底证明了此处存在古墓的事实。 看到这些严丝合缝的石质墓砖,黄教授显得非常亢奋,恨不能现在就将其给揭开,然后跑到墓室之中去看一看。 抚摸着石条粗糙表面的黄教授恨不能一步一叹,可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墓室之中的惊险机关。 这可是让一整支旅游团全灭的强悍存在,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反盗墓系统。 第170章 挖掘墓室 又是几个小时过后,月已东落,这片不大区域的沙尘层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露出的石条地面与一旁的石林地基严丝合缝,就像是在这片区域铺上了一层石条地砖一般。 这种大手笔,象征的就是巨大的财富和人口基础。 就楼兰那种人口不过万余的小城市,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力物力去修建如此宏伟的地下陵墓。 唯一的指向,也只可能是传说中的西王母氏族。 “黄教授,你对于这里的整体判断是什么?” 整片中心区域的沙尘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墓道口,江映雪也只能在黄教授这里寻求一些答案。 此时的黄教授依旧匍匐在地上研究石条上偶尔出现的浮雕,被突然打断了兴致,也只能扭头瞧了一眼。 眼见是这里的最大老板,他也只能拍拍身上的浮土,从石条地面上站了起来。 “山海经中记载,西王母梯几而戴胜杖,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 在这些石条之上,偶尔会出现一些鸟形浮雕,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青鸟。 青鸟取食,在一般的象征意义上,代表的是财政方面的大权,可这样的图案却出现在墓室石条之上,这其中的深意可就有意思了。 结合之前司马天等人顺着地道进入墓室的情况来看,这片石林的整体功能并非是用于困住盗墓贼,更大的概率是诱导经过此地的活物进入石林的中心区域。 附近只有这片石林具有一定的遮阳效果,这样的诱导假设也是成立的。 也就是说,整片石林,其实就是这座地下陵墓的取食工具,帮助陵墓将经过这一片区域的活物给吸引到墓道门口。 只要墓道定期打开,那么便会有绝望的活物定期进入墓室之中。 一座墓室,却要定期取用活物,这就显得更加有意思了。” 仅仅凭借一些鸟形浮雕,黄教授就能解析出如此之多的内容,不愧是考古方面的大才。 另外,基于黄教授的这种解析,他们当前所处的这座古墓,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凶险,而是一座彻彻底底的凶墓,一座以吞噬活物为基本特性的凶墓! “就司马天之前的描述,在墓室之中存在大量的猎捕机关,其目的也是为了猎杀那些进来的活物。 难道,这些活物,是用来祭祀墓主人的血牲吗? 在古代,就有杀牲取血,以用订盟或祭祀的作用,这种现象似乎也非常的合理。 可一座埋藏如此之久的古墓,其设计血牲之初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要知道,当初这里可是一片湖泊,水生鱼类似乎也不会因为一些石柱的缘故而陷入迷阵之中。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防备一些盗墓贼,那么这种血牲取食的说法就显得有些言过其实。” 在活人殉葬被废除之前,用大批的奴隶进行殉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就更别说使用血牲了。 对此并不怎么怀疑,但江映雪结合这处石林的上古应用场景来综合分析,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诸多矛盾。 “除非,当初在设计这处古墓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千年之后罗布泊干涸的情况。 要知道,罗布泊的干涸,完全是因为人为耕种和畜牧所导致的水土流失。 当初的罗布泊虽然水体依旧广袤,但其面积一定在不断地缩小,特别是对于末代西王母来说,这种缩小的趋势一定会非常地明显。 一座水底陵墓一旦失去了水体的保护,盗墓贼的盗墓难度将会大大降低,这处石林的防御特性就呈现了出来。 至于青鸟取食的象征,不过就是陵墓设计者的一种心理威慑作用罢了,其本质和“开者即死”这样的陵墓诅咒并无任何区别。 能够找到这里来的盗墓贼,或多或少都有些文化底蕴,在明白青鸟浮雕的含义之后,又见到自动打开的墓道,也会在心理层面上产生主观畏惧情绪,并不会轻易地去当那个主动投食的血牲。” 优秀的陵墓防盗设计,必然要考虑到时间的影响因素,对于陵墓在未来环境之中的考验也要考虑进去。 黄教授从这个角度去解读石林和青鸟浮雕的存在意义,在道理层面上是讲得通的。 也就是说,这处石林并非用于为墓主人取用血牲,仅仅只是为了给盗墓贼种下一种心理暗示。 忌惮青鸟取食的血牲可能性,盗墓贼主动退却了,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碰上那种不怕死的愣头青,这种心理暗示也已经种下,再配合着陵墓之中的重重机关,也能让盗墓贼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幻灭最后的求生意愿。 如此一来,盗墓贼也不会因为旺盛求生欲的关系,无意义地去破坏更多的墓内设施。 “如此看来,这个墓道自动开启的机关,是在水体干涸之后才自动打开的。 就这些石条的磨损程度来看,也不像是经常开合的样子。 又或者,这些石条墓盖很可能会按照某个既定的规律,分批次地打开。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点,每只青鸟浮雕所对应的墓室区域都会有所不同,以便能够更大程度地灭减不同批次的盗墓贼。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即使我们等在这里,很可能也无法顺着司马天他们的过往轨迹前进。 如此一来,司马天他们之前用命拼出来的有效路径就不存在了,我们得继续使用人命去填一道道的全新机关。” 借由江映雪和黄教授之间的讨论内容,白宁所给出的推论略显悲观。 不仅进入地下墓穴区域的时间不确定,甚至连既定的闯关通道都会有所不同。 如此一来,一旦他们进入墓室之中,后续的支援也已经等同于断绝。 墓室环境极度危险,后路更是彻底断绝,就这样的凶险之地,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 “那就先从这些石板开始。 这些花岗岩的石板对于古人或许坚硬如铁,但在现代工具的面前不过就是一些豆腐渣工程。” 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江映雪真想要使用炸药将这些石板给炸开。 看了一眼继续沉默不语的黄教授,江映雪挥了挥手,示意队伍中的其他人直接开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地势特别容易产生风沙天气,刚刚疏朗一会的空气再次飘起淡薄的风沙,所有人都在风沙之中连夜干活,叮叮哐哐的敲击声,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一个多小时的设备架设,临时的滑轮起重套件便被搭建完成。 在江映雪的示意之下,首先针对的就是哪些雕有青鸟浮雕的石条。 钻孔机的钻头在花岗岩上摩擦出火星,似乎预示着这些石条的不同寻常。 这就很奇怪,明明石条上有浮雕,其形制更是棱角分明,怎么可能会如此坚硬?! 连续钻了好几分钟,才在石条上留下了一个半指深的小孔。 “换一台功率更大的钻孔机来。” 白宁此时也有些意外,对于这些石条的上古工艺也有些好奇。 如果再结合双鱼玉佩这样的神奇科技产品,那么这个所谓的西王母氏族,很可能保有第四文明的一些高科技产品。 第四文明最终毁于大洪水,在灭世大洪水的驱赶之下,第四文明的最后文明火种会跑到世界屋脊西藏区域,这是之前就已经认定过的可能性。 如此,其中的一部分流落到昆仑山区域,也很正常。 流落在昆仑山区域的,甚至也可能并非是正常的人类,很可能也是第四文明的一些基因产物。 所以被神化的西王母氏族,在基本的人形状态下,才有了虎齿、豹尾这样的非人形特性。 一些身体素质本身就是半人半兽的存在,再加之手中所掌握的第四文明科技遗留,想要修建如此漂亮的陵墓,似乎也并无任何的问题。 “这些东西很明显不是一群拿着石头武器的人能够切割出来的。 山海经之中的西王母氏族被神化,肯定不是因为其虎齿、豹尾这样半兽人特性。 能够复制活物这样的威能,才符合一个神明所拥有的基本权柄。 之前在谈论干枯果实的过程之中,你就提及过上古神话史大概率就是第四文明所遗留的科技史。 如果西王母氏族就是第四文明一些人类亚种的延续,那么他们的灭亡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一个躲过第四文明毁灭灾难的种族,为什么又会在平稳的岁月里面陡然断层消失掉呢? 按理说,凭借着他们能够复制人的高端科技,想要多少奴隶都是可以的,又怎么可能会骤然灭亡掉。” 基于之前对于通古斯远古遗迹的探索,以及后续与白宁之间的探讨,江映雪对于这处西王母陵墓的规格并不怎么奇怪,反倒是非常好奇西王母氏族最终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原因。 “高端科技的传承,需要一个既定的人口基数,若是不能建立一个健全的工业体系,那么由各种基础工业所汇聚而成的工业明珠,也没法被凝聚出来。 就算西王母氏族能够侥幸获得一批传承于第四文明的高科技产品,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人口将其给传承下去。 除了人口因素以外,能源基础也是非常重要的。 先不说复制人的能源基础是什么,一旦西王母氏族的能源储备耗尽,他们所引以为傲的高端科技也就成为了一堆废铁。 到那个时候,西王母氏族的统治基础就会发生动摇,在残酷的叛乱之下,什么样的文明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白宁所给出的解答让江映雪深以为然,身为一个财团的实控人,她自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第171章 湮灭的过去 需要找到一个能够担当大任的人才,就必须要从成千上万的应聘者之中挑选。 想要让公司的某项科技一直保持领先,那么对于人才的要求就会更加的苛刻。 至于能源基础,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水平与其整体发电量呈正相关,能源是一切现代物质生活的基础,也是一切现代科技的基础。 如果人类社会陡然失去了化石能源和电能,人类将会快速地退回到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农耕时代,全球人口也将会迎来一轮饥荒大锐减。 “如此看来,就算有少部分的社会精英能够在灭世大劫之中幸存下来,他们的后代也将会在未来的数百年之间快速地倒退到奴隶社会。 一如当初的上古史,不管东方的尧舜禹禅让,还是西方的议会选举制度,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奴隶制社会,竟然会产生如此现代化的领袖选举制度。 纵观人类的社会发展史,人类国家层面的权利握持形式,从公天下到家天下再到公天下,确实会让人生出一种轮回感。” 江映雪对于这种现象的后续扩展,给人以一种无限的遐想。 人类文明对于知识的储备容器,当前也只有纸质和电子两种形式,这种东西都无法长久的保存,更何况是大量的保存。 一旦整个人类文明遭受末日天灾,伴随人口锐减的,立马就是科技文明的大倒退。 就算按照通俗火种计划的设想,将一些社会各界的精英人士给统一地收容起来,让其成为人类未来的火种。 但对于知识的保存和传承,就不是这帮人的后代能够胜任的了。 聪明人的后代也不见得都聪明,对于知识的学习过程也伴随着巨大的不稳定性,一对一的教学传承,其风险性很明显大于一对多。 不仅如此,随着人口的逐渐扩散,知识的运输和传播又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问题。 到那时,科技的大倒退是无法被避免的,人类文明的重启也同样无法被避免。 “经过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于地球囚牢说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如果限制人类离开地球的唯一障碍,就是科技障碍,那么只要当人类的科技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将这样的文明体系毁灭掉,那么人类就只能重新再来。 如此一来,人类的寿命让一个聪明人无法持久地维持人类科技高速发展,一个文明的寿命则限制了人类科技不可能持续性的高速发展。 在这两轮大限定之下,人类就算经历了五次文明的交叠,当前却依旧只能存留在地球之上。 对于星空,人类依旧只能仰望和遐想。” 在这样的探讨之中,江映雪对于人类的命运似乎保持有一种悲观的态度。 如果人类真的只能被困于这地球牢笼之中,那么又是谁在害怕人类逃出牢笼呢? 对于这种哲学问题的思考,只会让人产生数之不尽的多愁善感。 “其实你还忽略了一点。 就算曾经有一部分人侥幸乘坐宇宙飞船离开了地球,他们也会因为人口困境的缘故而无法持久地延续下去。 除了人口基数以外,宇宙飞船的寿命也会影响人类的出逃距离。” 面对江映雪这种略显多愁善感的扩展,白宁的后续回应倒像是一种没心没肺的补刀。 被这么一说,江映雪倒是被触动到了莫名笑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人类寿命最高不过一百余,以当前的社会科技水平,逃离地球这样的设想,恐怕也轮不到他们来体验。 当前思虑这个问题,不过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属于没话找话的胡咧咧。 闲谈之余,江映雪的手下已经将新的钻机转运过来,在更强电机的攻坚之下,坚硬的花岗岩犹如豆腐一般的不堪一击。 钢丝绳被膨胀栓头固定,在起重机的帮助下石条被快速吊起,预想之中的墓室并未出现,石条的下面依旧是石条。 不管这座陵墓被建造得多么坚固,已经被掀开衣角,在现代工程能力面前,它将没有任何矜持可言。 就算在开掘后续石条的过程之中,遇到了铁水灌封的技术,在大功率钻头的面前也只是一堆浆糊。 大量的铁屑和石屑纷飞而出,石条就像是被划分好的豆腐一般被孤立出来,扒开这处石条,便露出了下层机关的相关结构。 并无任何高科技设备,有的只是一些最为简单的齿轮和链条传动装置。 想想也是,越复杂的东西越不稳定,最为稳定的结构一定也最为简单,想要保证墓葬的机括结构在数千年之后还能继续运转,就必须得傻大黑粗。 黄教授是考古方面的专家,对于一些古墓结构也有一定的了解,在洞口观察了半天,他便对可能存在的下行墓道区域做出了指定。 掘进队伍再次调整设备,很快便将黄教授所指出的这个方位给打穿。 就现场的情况来看,下行隧道幽深不可见底,就算使用强光手电照射,也只能深入几十米的样子。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墓道之内存在某种吸光材料一样。 地下陵墓区域已经被打通,马上也即将天亮,白宁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全都回去休息。 看其态度,似乎是想要等待白天再看看这处陵墓会有什么反应。 除了少数的人员负责守夜以外,就连白宁也已经休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长夜从来就没有漫漫一说,也许只是下一个瞬间,一声惊天巨响便将白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冲出帐篷外看了一眼,发现太阳才初升不久,距离他们休息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太阳刚刚升起,陵墓那边就出事了吗? 望着烟尘滚滚的石林方向,白宁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些许隐忧。 “怎么回事,陵墓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同样被惊动的江映雪匆忙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在对讲机之中确认情况,可对讲机之中除了杂音,什么回应都没有。 “陵墓那边出事了,难道是因为被激发了什么特定的禁制吗?” 江映雪觉得白宁昨晚的决定是为了养精蓄锐,现如今看来,他还想要看看陵墓被破坏之后,会不会产生什么应对机制。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他们昨晚立即就进去了,可能已经被炸死了。 白宁并未回答,只是沉默不语的带着众人赶往石林的核心区域。 刚刚踏入石林区域,就听闻到一种异常的鬼哭狼嚎之声,这与之前的呜咽风声有着非常巨大的不同。 看来,刚刚的爆炸,已经明显改变了石林内部的基础结构。 由此可见,这片石林之下很可能都是中空的墓室,石林的作用,恐怕也远远不止方向迷惑那么简单。 慢慢的踏入其中,耳边的奇异风声给人以一种心烦意乱之感,就好像有某些对人体有害的次声波正在不断地冲刷人体。 “整片反盗墓系统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厉害,大家进入的时候都小心一点。” 白宁冷冷的叮嘱一句,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往里面闯去。 四周跟着的保镖也很忐忑,只能紧紧地将江映雪和黄教授给护卫在中间,慢慢地跟在白宁的身后往内闯。 石林之中的整体结构并未改变,众人顺着之前的遗留痕迹非常容易就进入到石林深处。 从卫星定位上来看,他们距离迷阵的中心地带也只有一百来米的距离。 可眼前的石林似乎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改变,就好像所有的石林都被无形中改变了位置一样。 对此,白宁觉得,陵墓之中应该存在一定的盗墓识别功能,这个功能与光照相关。 一旦那些能够吸光的黑色物质吸收了大量的光线,陵墓之中的相关机制便会判定陵墓已经被打开,相应点的反盗墓机制便会全面启动。 就算偶有盗墓贼能够侥幸逃跑,面对重新改变结构的石林,他们也将会永远地困在这片区域。 本就受伤惊惧,又处于迷途状态之中,他们在风沙烈日之中坚持的时间只会更短。 “整片区域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剩余的地方,皆由无人机和卫星定位慢慢地摸索。 如果所料不错,这里的石林甚至能够随着时间的移动而不断移动。” 白宁吩咐一句,携带相关设备的保镖立马行动起来,就升起的无人机画面来看,石林的中心区域确实发生了重大改变。 之前被挖掘的墓道入口也已经不见,就像是突然从这片石林之中消失不见了一般。 如果所料不错,刚刚的巨大爆炸,并不是真的爆炸,而是一次巨大的地面沉降和闭合过程。 也就是说,昨晚在墓道附近守夜的人员,此时已经被完全困死在陵墓之内。 “这片石林,现在进入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中心区域的石林下面全都是机关区域,那咱们为什么不从外围区域挖进去?” 江映雪盯着无人机里面的画面,缓缓的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非常的中规中矩。 “那就先挖挖看。 不过,我觉得这里很可能是非常完整的岩石地面。” 各种猜测都需要通过实际操作去进行验证,白宁只能采取一个两全的办法。 对此,江映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开始干活。 抽沙机将一片区域的沙土清理干净,果如白宁所猜测的那样,这片区域并非是由石条覆盖,而是比较松软的普通岩石层。 如果这座陵墓不是建立在一处浅层洞穴之中,那么这座陵墓在修建时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巨大。 几乎不可能被打盗洞的墓室,唯一的墓道口又有大量的反盗墓机关进行守护,这样的墓制规格,可不是一位末代西王母能够享有的。 稍微的武断一点,这必然是一位身处于鼎盛时期的西王母才能享受的墓葬规格。 第172章 骤变的石林 “陵墓的修建难度,往往间接证明了陵墓享有者的综合实力。 如此奢靡的一座陵墓,其中所埋葬的存在,恐怕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 望着这个既定的结果,在一旁频频赞叹的黄教授不由得感叹一番。 “既然黄教授都这么认为,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可能就要更加小心了。 如果说之前的陵墓格局是处于休眠状态,那么现在陵墓的反盗墓系统大概率已经全面激活。” 对此也是深以为然,白宁直接对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困局予以了警告。 报以一种最为谨慎的态度,所有人缓缓地向中心石林区域推进,几乎每走一步,都会在路过的石柱上标上一个独一无二的记号。 空中的无人机依旧伴飞在众人的头顶,这确实给了所有人一个不大不小的安慰。 至少,他们不会在石林之中迷路。 清晨的沙漠之中依旧带着昨夜的寒凉,四周的石柱冰冰凉凉的,就算在太阳的直射下也都泛着冷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昼夜温差的关系,在这片石林之中,竟然开始缓缓的产生一股横推气流。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如果沙尘再起,无人机将会失去它的基本作用,仅凭一个精度不是太高的卫星定位,这片石林的风险性将会更大。 在风沙的催促下,队伍的进度正在逐渐加快,百十来米的距离,似乎并不能阻碍众人多久。 “四周的石柱已经在移动了。” 陡然见到在自己的前方出现一根喷有图标的石柱,白宁立即高声提醒一句。 “负责无人机的,怎么没有及时汇报相关的事情?” 没有收到空中视野的预警,这让江映雪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如果在清晰的空中视野下无人机都不能起到丝毫预警作用,一旦风尘渐起,这个无人机其实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报告老板,无人机里面的画面显示,并没有任何的石柱发生偏移。” 令江映雪感到意外的是,无人机的操作人员竟然给出了这种回应,难道真不是人为方面的失误吗? “将录像回放调出来查看。 如果所言不符,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自证的机会还是要给与的,只是江映雪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任何的缓和之色,这使得场中的氛围日渐压抑。 负责电子设备的人员立马用手机连接主机,之前的视频也别顺利播放出来。 “在无人机视角之中,确实没有发现石柱的移动趋势。” 负责核查的人员很快将结果反馈回来,这让自证的人员大松一口气。 “很好。 奖励按照既定的规章执行。” 处理完内部事宜,江映雪看了一眼再次沉默不语的白宁,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 就复制人的先例来说,这里凭空出现的带图标石柱,很可能也是复制的产物。 又或者,这里的感应机制能够检测到无人机的拍摄画面,从而在无人机的视角范围之外去调动石柱移动。 “石柱的移动,其核心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被困人员做路标自救。 不过,就我看来,此处标记存在的痕迹,可能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 图标能够复制,那么也能抹除。 也就是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其实已经存在很多的不同标识,并且这样的标识自成体系,极具迷惑性。 只要我们依旧相信图标,顺着图标的指示前行,就会被图标给彻底误导,以至于在这片不大的地方不断绕圈子。 这和当初的螺旋迷宫原理不同,但达到的目的却是相同的。” 不一会,白宁给出了他对于这里的判断,也明示了这里的图标生成机制可能比所有人预想之中的还要复杂。 如果没有无人机,也没有卫星定位,身处于这片石林之中,他们将会被自身的既定认知给误导,永远地困死在这片不大的石林之中。 此地的风沙并未留给他们过多的时间,天空中的无人机已经有些若隐若现,若是继续做一些无意义的停留,他们将会彻底失去空中视野。 队伍再次加速,很快便来到石林的中心区域,无人机被收回,众人也被彻底地困在风沙石林之中。 中心区域的地上布满沙尘,也不知道是因为风沙席卷的缘故,还是因为反盗墓机关的运转让这里重新布满沙尘。 抽沙机开始全力工作,地表的浮沙很快被清理干净,沙尘之下依旧是众人所熟悉的石条地面。 继续清理沙尘,露出的石板渐渐增多,但其上再也不见青鸟浮雕,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面目狰狞的恶鬼浮雕。 “这是什么?” 恶鬼浮雕神韵十足,这让白宁不由得联想到当初见到盘龙柱时的场景,黄教授此时也趴伏在石条上仔细观察,甚至连放大镜都用上了。 良久,黄教授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土,其一脸的严肃之色。 “哎! 就两种浮雕的手法来看,完全出自于不同的雕刻大师之手,且两人的心态和风格完全不同。 如果只看其差别性,甚至可以断定前后两种石条出自于不同的古墓。” 原本觉得黄教授会说出一番高论,结果却只是对两种浮雕的风格手法进行了点评。 “此座古墓的规模宏大,所需要的工匠肯定很多,出现不同风格的浮雕不是很正常吗?” 在一旁闭麦不知道多久的刘诚,终于听闻到一个自己能够发表意见的话题,连忙凑上去说了两句。 “事死如事生,丧葬文化由来已久,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死者在冥界能够更好地享福。 所以,明器一共只分为两种,一种是陪葬的享乐之物,一种则是镇墓兽。 不同的镇墓兽,代表的则是不同的理念和报复方式。 相传西王母同时掌管永生和死亡,既有能够令人长生不死的灵药,又能降下灾祸和瘟疫。 如果说青鸟代表着替西王母取食,因为共存而被神化,在某种程度上也能代表着赏赐式的长生,那什么虎齿豹尾的恶鬼像就代表了灾祸和瘟疫。 现在,长生星隐匿,灾祸相浮现,如果继续挖掘古墓,可能会出现大的灾祸。 根据瘟疫的特性进行猜测,极有可能还是生化灾难。” 黄教授对于恶鬼浮雕的后续解读,充斥着一种悲观氛围,这或许也是他酝酿良久的原因。 在他的这种解读之中,如果说之前司马天等人所经历的凶险只是一种九死一生的长生坦途,那么他们现在所要经历的,就是十死无生的修罗地狱。 两种理念的区别,代表着陵墓机关的天差地别。 “只听说在千年寒冰之中发现远古病毒,哪有什么病毒能够在干燥缺水的高温环境之中保存几千年的?” 完全不懂其中逻辑,刘诚根据自己的一些粗浅生物学经验对黄教授的判断进行了一定的质疑。 这种质疑很有道理,沙漠区域一般很少出现通过飞沫传播的大型传染病,原因就是干燥缺水的高温环境可以很快地灭活病毒、病菌。 “还记得之前的青鸟取食解读吗? 如果这座陵墓真有定期取食的设定,那么这些血食的作用,就是为了培养和延续这种远古病毒。” 黄教授对于自己的猜测似乎非常的笃定,已然将青鸟浮雕和恶鬼浮雕有机地整合在一起。 “确有这种可能性。 所谓的诅咒,在我看来,很可能就是生化战争的一种运用模式。 例如说,非洲有一种埃博拉病毒,死相极其凄惨,先是内脏溶解性出血,随后便开始七窍流血,甚至还会将坏死的内脏呕吐出来。 又比如说黑死病,全身淋巴结坏死发黑,不断地高热发烧,最终痛苦而死。 再比如狂犬病,致死率百分百,死前会出现狂躁型攻击现象,几如疯魔。 这些令人不得好死的病症特性,和传说中的诅咒又有什么分别呢?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掌握了生化投毒的技术,在人前诅咒一番,最终此人又因为相似的症状而惨死,这种心理威胁性,对于封建迷信盛行的古代,其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同样的,如果墓主人掌握了这样的生化技术,盗墓贼因为类似的诅咒而凄惨死去,这样的威慑性也是不容小觑。 镇墓兽、“开者即死”的陵墓诅咒,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一些心理层面上的威慑手段罢了。 能够令盗墓者死亡的,还得归结于细菌、病毒这样的生化手段,又或者是下药投毒这样的物理手段。” 白宁就诅咒和病毒之间的关联性,给与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基于这样的解读,再去理解西王母被赋予的神性权柄,就显得十分的自然。 掌握第四文明科技的西王母氏族,想要散播灾祸和瘟疫简直不要太简单,想要借由这样的神仙手段来统治自己的奴隶群体,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就是一些认知方面的诱导和威慑而已。 “派人弄一些生化方面的防护服过来。” 江映雪向来准备充分,对于各种可能性的考量也不会有所缺失,但想要人手一件生化防护服,也有点不可能,最多就是戴上手套和防毒面具。 风沙弥漫之间,后续的行动进展缓慢,不能完全闲置下来的众人只能继续清理石条上面的沙尘。 第173章 恶鬼浮雕 这次的石板区域比上次的要小了一圈,与石柱之间的联系性也更加的紧密一些。 也许是因为众人对于地下尘土的清理触发了什么机关,凡是裸露出来的石柱就再也没有移动过,这就给进出人员的活动省下了很多的麻烦。 待的防护设备全部送过来,这边的起吊设备也已经搭建完毕,轻车熟路地钻孔打洞,第一块雕有恶鬼浮雕的石条便被吊装出来。 石条下面依旧是石条,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工作节奏照旧,可越是深挖,石条的触感温度就越低,大量的冷凝水也开始在石条上凝结出来。 这种现象证明石条下面应该封印着一处低温区域,与之前的青鸟浮雕密室有着巨大区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心理作用,随着最后一块石条被吊起,一股阴风随即从墓室之中冲出,就算顶着沙漠区域的高温,依旧给人以一种寒入骨髓之感。 将手置于洞口,就算隔着一层塑胶手套,白宁也能感知到下面的阴寒之感。 “不对劲,怎么这么冷?” 随着冷气的不断涌出,这片区域之内的气温也在快速降低,就像这处陵墓之中存在一处巨大的冰窖一般。 刘诚此时已经被冻得缩脖子搓手的,甚至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阵阵白雾。 站在一旁的江映雪挥了挥手,示意两名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保镖上前仔细查看。 两人刚将巨大的头套伸到石板下方,就能够看到头套的巨大透明面罩上出现了明显的水汽,就算有防雾功能,也难以阻止大温差下的水雾凝结现象。 借着模糊的视线,就算探照灯已经打到最大,依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两人也只能放弃勘测,如实地汇报情况。 “继续开挖。 塔里木盆地的冬季最低温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极寒区域甚至能够达到零下四五十度,只要机制完全,里面存在一个冰窟也完全有可能。 现在,陵墓之中冰封有远古病毒的可能性正在进一步的增加,后面的推进过程大家可要小心谨慎了。” 白宁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带着嗡嗡的低哑音色,没人敢于怀疑他的判断,只能慎之又慎地开展后续的工作。 第二块相邻的石条被吊起,从陵墓中涌出的寒气更盛,一些靠得近的保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这种感觉,就像是光膀子站在西伯利亚的寒潮之中,被冻成冰棍也只是时间问题。 站在陵墓之外都已经冷成这个样子,待会要是下到陵墓之中,走不出几步就会被冻死。 没有办法,江映雪只能命令人员开车返回罗布泊镇去购买一些冬季的保暖衣物。 现场的掘进工作也没有停下,只是现在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员站在附近工作,其他的人员则轮流到温暖的地方去取暖休整。 这样的打算,在第三块石板被吊起之后,便被彻底的击碎了。 现如今,就算在炎炎烈日之下,整片核心区域的温度都已经低到了一个程度,就好像有一个鼓风机将西伯利亚的寒风透过地壳层引到他们这里了一样。 很难想象,在炎热干燥的沙漠区域,竟然会出现这种冰窖陵墓。 盗墓贼这一行,很少会在自然条件恶劣的情况下盗墓,挑个阳光明媚的好时候过来,又会被陵墓之中的极寒气温给劝退。 就算盗墓贼能够坚持,在这万年寒冰之中还可能蕴含有远古病毒,寒冷状态下免疫系统的功能性本身就差,就算强打精神进墓,也会不久暴毙。 这样的系统性反盗墓设计,确实有种登峰造极的味道。 “先将石条归位,我们现在需要采购更多的生化防护服,以及必要的高寒装备。 就凭这陵墓口的极限低温,到时候进入到陵墓之中,没有高寒区域的保暖装备,我们也走不远。” 白宁挥手示意,让相关工作人员将石条全部归位,对此,江映雪也保持默认态度。 一时之间,所有的事情再次回归原点。 谁也不知道在等待高寒装备的这段时间,这片陵墓区域又会发生一些什么全新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待得所有人退出石林,间歇性的沙尘天气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营地之中酷热难耐,刚刚还冷入骨髓的极寒仿佛只是一场浮生幻梦。 “就这样继续干等着吗? 之前司马天等人能够成功进入墓室,这就说明墓室的一部分是常温环境。 就算这样的隧道当前已经被藏起来,但也不代表不能被重新找到。 如果能够顺着这样的路径前进,不仅可以节约大量的等待时间,减重掉的御寒装备也能够置换为其他更为有用的东西。” 盯着白宁手中的无人机操纵屏幕看了一会,除了满眼的石柱以外,再无其他的发现,略感索然无味的她便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初听起来很好的一种建议,对此,白宁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江映雪,以确认她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无聊。 被这样的眼神凝视,江映雪也感觉自己有些太过于突兀。 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有些尴尬,但以白宁的性格,这样的尴尬只会无限延伸,直到江映雪略显无趣地主动离开。 “这个问题应该问那个司马天。 刚刚从陵墓之中吹出的冷风那么强劲,在陵墓之中一定有单独的存放区域,只要规避开这个区域,不就可以了吗?” 也许是吃饱喝足了,刘诚听闻到重新下墓的可能性,便也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观点。 在不能明确具体方位的地下,刘诚的这种建议很明显没有任何意义,但却正好给了江映雪一个台阶下。 “在不能明确具体目标之前,司马天不能知晓自己所知细节的重要性,也就无从给我们提供精准的关键信息。 现在我们所知的东西也已经扩展到一个相对的高度,是时候继续审问那个司马天了。” 像是受到了司马天的启发,江映雪挥了挥手,示意在帐篷外待命的保镖去将司马天给带过来。 “当前还不是审问司马天的最佳时刻。 你们过来看看,无人机的空中视角似乎有点问题。” 原本只是想要随便找个台阶下,没想到白宁这边似乎重新找到了全新的疑点,江映雪再次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原地待命。 “这也没什么啊,不就是一些十分普通的风化石柱吗?” 同样凑过来的刘诚开口质疑了一声,表现出一副相当专业的态度。 刘诚刚刚说完,白宁就将之前无人机拍摄的一张石林照片给调了出来,两张图片对比之下,似乎并无太大的区别。 “之前的漩涡型诱导陷阱不见了。 难道,整片石林的格局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吗? 可就之前的挖掘经历来看,除了中心区域的石林以外,外围区域的石林下面就是整块的岩石。 这些石柱,难道是单独堆垒在岩石地面之上的吗? 可是,又是谁将这些石柱给搬动的呢?” 江映雪敏锐地察觉到了白宁所留意到的细节,这倒是让刘诚感到十分的吃惊,扣了扣脑袋,对于眼前并无太大区别的两张照片十分的费解。 这是从哪里看出来有区别的? “你只是说出了其中的一部分改变。 其实,就整体的石林格局来看,外围的石林确实并未改变多少,所改变的,只是部分的几根石柱。” 说完,白宁便将那几根变动的石柱用红笔给圈定出来。 经由这样的对比,两张照片之中的不同便瞬间跃然纸上,白宁的图形对比分析能力可见一斑。 “你的意思是说,石林的外部区域其实也有一部分是能够自由活动的。 如果,我们将这些石柱给挖到,是不是就能顺着机关的牵连通道前往其他的墓室区域呢? 要知道,当初在撬开青鸟浮雕石条的时候,也同样发现了大量关联性的墓室通道。 特别是这种由链条和齿轮所组成的机械传动设备,其能量转动的部分,就是我们顺利前往其他区域的高速公路。” 江映雪仿佛瞬间找到了击破陵墓机关的捷径,语气之中已经带着几分运筹帷幄之感。 一如既往的自信,带着霸总的独特风味。 “我倒是觉得不可能。 链条的粗细有限,只要在链条传动装置的上面加装石条隔板,我们就很难通过能量传导通道顺利移动。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有些区域是不是也被设定为机关陷阱。 不管是普通的刀刺陷阱,还是陡然通过一段低温区,这都是致命的。 被入侵,陵墓的机关最多就是损失掉补一份,而我们则可能会被团灭。 以当前陵墓的反盗墓格局来看,陵墓的修建者大概率会在重要的能量传动区间之中布置大量机关陷阱。” 白宁否定了江映雪的提议,江映雪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波动,倒是非常想要看看白宁对于这些移动石柱的看法。 “如果不能成为突破口,这些能够移动的石柱似乎毫无用处。” 江映雪略显随意地激将一句,瞬间将白宁给架在火上烤。 没意义,你还点出来干什么,好玩吗? 第174章 盗墓贼的噩梦 “石柱的移动,是反盗墓机关的一部分,这样的机制,要站在一般盗墓贼的视角去解读。 恶鬼浮雕的出现,说明这座陵墓的反盗墓格局出现了重大变化,外部的石林格局也不再需要具备迷惑特性,更多的应该成为主动攻击的一部分。 就之前的探索经验来看,大量的严寒气流会主动从陵墓之中汹涌出来,最终让整片石林的核心区域变为一处低温高压区。 石林的中心区域是高压区,外面是炎热的低压区,风就会从石林往外吹,这样不利于蓄冷。 这些柱子的移动,就是为了打断风道,使得气流的移动变得缓慢,尽可能地减缓低温高压气团的外逸。 如此的精打细算,由此可见,地下陵墓区域的藏冰区是有限的。 不仅如此,我们只要破坏了这些石柱,使得中心区域的冷气团能够更好地外溢,要不了多久,或许就能让陵墓内的低温大大回暖。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有一定的风险。 那就是低温便于保存远古病毒,气温的回升则会加速病毒的传播。” 白宁的整体分析代表着一种攻防逻辑,这倒是让江映雪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移动的石柱,不过就是一个诱饵。 被冰窖吓退的盗墓贼很可能会尝试一些其他的办法,当他们发现石柱的秘密之后,便会推倒石柱,随后便会被病毒给杀死。 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必须要保证冰窖的低温环境咯?” 江映雪明确点出石柱是诱饵的事实,这也预示着他们不仅要防寒,还必须要对陵墓进行保暖,这无异于让本次行动的难度再上一个台阶。 基于这样的事实,当初的陵墓设计者很明显站在盗墓者的角度思考了很多陷阱诱饵。 所以,在接下来的陵墓推进过程之中,不能仅凭一些本能的反应去处理眼前的困难,必须要思考这种反制行为是否会触发更为惨烈的陷阱。 在这种压力的迫使之下,久而久之,他们就会陷入疑神疑鬼,左右为难的格局之中。 如果陵墓的设计者再加上一些限时机关,又或者是一些纯靠反应速度的机关,限于迟滞状态的白宁等人,将会死得很惨。 还没有正式进入陵墓区域,仅仅只是在外部的石林区域转悠了几转,就已经产生了如此巨量的信息反馈,真不敢想象陵墓内部到底会有多么的残酷。 “就这片石林所花费的心思,司马天的旅行团会在这里团灭也很自然。 如今,整座陵墓的防御格局发生巨变,现在还有审问他的必要了吗?” 之前江映雪还想着能够从司马天的身上刮出一层油水来,可现如今看来,先不说时机不时机的问题,复制体司马天或许已经失去了他的信息知情优势。 “现在谈论司马天的价值,还为时尚早。 这处陵墓,不管是地下区域还是地上区域,都透露着绝对的机巧和苦思。 其出自于同一人之手的连贯性,也意味着司马天曾经所经历的事情有着绝对的代表性。 还是那句话,司马天有其既定的价值,但确实不是现在。” 白宁相信司马天会有大用,但那也得是进入陵墓之后的事情。 一时之间,帐篷内再次归于平静,各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夜幕降临,空气中的燥热渐渐地安定下来,清凉的夜风裹胁着食物的芬芳四处席卷,让这处严肃的营地多了几分烟火气。 如果没有营地旁的这片石林,这里的氛围,更像是一支奔赴沙海尽头的旅行团。 负责给司马天送饭的刘诚,端着饭碗来到其单独关押的地方。 此时的司马天头发依旧雪白,但是他的皮肤已经恢复正常,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染了白头发的年轻人。 “司马怂蛋,你要是肯好好合作,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要是不合作,你刘哥向你保证,落在我手里,必定三天饿九顿。” 秉承着吃多少饭,干多少活的整体理念,在送饭的空档,刘诚也见缝插针的发光发热一番。 如此一来,吃多少烧鸡,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负罪感。 “就你这种小角色,也敢来威胁我?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你们老板似乎非常的重视我,要是我拿惩罚你当做说出秘密的交换条件,你猜你老板会怎么收拾你?” 三两句之间,司马天便将刘诚给拿捏得死死的,这就让场中的氛围显得十分的尴尬。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喂我吃饭?” 司马天大喝一声,吓得刘诚一激灵,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也只能兢兢业业地去做自己的工作。 可是,刚刚吃了几口,司马天又满脸厌恶之色地将饭菜给吐了出来。 面对这种浪费食物的表现,刘诚相当深恶痛绝,刚想要呵斥两声,便见到司马天吐出来的东西竟然通红一片。 难道饭菜里面有小石子吗? 低下头一看,发现被吐出来的饭菜之中竟然还混有牙齿,心中立时惊恐地看向司马天,发现其满嘴流血,似乎快要不行了。 面对这种异变,刘诚的第一反应就是食物中毒,可又有什么食物中毒能够将人的牙给毒掉呢? 虽然不是太清楚,但这也不影响他疯狗一般地跑去向白宁通报情况。 当白宁赶到的时候,司马天的容颜已经再次衰老,并且这次已经不止于鸡皮鹤首,那种由内而外呈现出来的灰败感,真有几分油尽灯枯之感。 是因为陵墓内部结构的大变,以至于司马天的本体已经死亡了吗?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白宁还是坚持问了出来。 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司马天只是抬眼瞥了一下白宁,浑浊的眼神之中已然全是绝望之色。 “我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喂了一口吃的,然后他就吐血了,甚至连牙齿都吐出来了。” 眼见司马天似乎真的要死了,为了避免自己的责任,刘诚略显焦急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给讲述了出来。 牙齿松动、皮肤松弛褶皱、眼神昏暗,这些都是衰老的象征。 司马天此时的表现就是瞬间衰老,白宁曾经所否定掉的事情,此刻正在真实的上演。 “他这是要老死了吗?” 再次见到这种真实的衰老现象,甚至现在都已经能够闻到司马天身上那种隐隐散发而出的老人味,江映雪下意识的询问而出。 这是在绝对信任白宁前提下的疑问,也是对于当前这种不可思议现象的一种本能性疑问。 按理说,司马天已经伪装过一次衰老,现在继续耍这种花招,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 除非司马天瞬间降解为一堆无机物,不然白宁是不可能放掉他的。 “真的,他真的要死了。 可是,他不是瞬间衰老。 从之前他主动表演衰老假象开始,他体内的细胞活性就在不断降低。 也就是说,瞬间衰老是一种麻痹人的浮夸表演,但同样也是复制人所预设的自毁按钮。” 就算复制人的存在具备不稳定性,会出现贪生怕死的极端情况,但只要他敢于使用自带的欺骗功能去规避灾难,那么就会真的进入自毁倒数。 这种自毁设定,算是对于贪生怕死复制人的一种漏洞补丁。 “他的死亡,是否意味着会有新的复制人出现?” 对于面前这个垂垂老矣的复制人,虚弱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复制人,江映雪已经对其彻底失去兴趣。 当前她所关注的,还是其他复制人存在的可能性。 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地下陵墓太过于凶险,他们急需知道内幕的人员过来答疑解惑。 “不知道。 复制人的生成机制和投递机制,很明显不可能像是神话传说一般的凭空产生。 任何有机生命体的培养都需要时间、物质基础和能量基础。 任何物质生命体的出现,也需要一条既定的物质空间通道。 或许,只有处于青鸟浮雕状态的时候,这处上古陵墓才会出现复制人。 又或者,下次出现复制人的时候,就是这处上古陵墓出现捷径通道的时候。” 白宁的猜测十分的全面,但也相当的琐碎,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但却并无任何的实际意义。 “按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不可能再次出现复制人了。 或许,在上古陵墓的整体防御属性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之后,被困在其中的司马天早就已经死亡了。 当前复制体的死亡,就是因为本体的消亡所连带的湮灭现象。” 江映雪的当前回应似乎带着几许悲观色彩,但更多的其实是想要表达出一种谨慎的态度。 当前这座上古陵墓的危险性极高,对其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盲目乐观。 大家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想要借由内部人员知道捷径,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对此抱有太大的期望,只会让自己的后续抉择变得迟钝。 迟钝就是懈怠,懈怠就会错过所剩不多的机会。 第175章 复制人补丁 “我们所拥有的时间还很多,静静等待就是了。 是与不是,有与没有,也不是我随便猜猜就能武断判定的。 这座上古陵墓当前所表现出来的危险性,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防盗墓贼的高度。 看着,更像是一种炫技和较量的过程。 另外,司马天之所以能够成功存活,并最终抵达复制机器附近,这或许也是陵墓设计者大道存一的整体理念呈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既然陵墓的设计者留下了九死一生的出路,那么这条出路,留给的就是惺惺相惜,是对于未来旗鼓相当对手的一种尊重。” 白宁已经将话题牵引到对于陵墓建造者的性格解读上去了,在他的这种解读之中,当初的陵墓建造者可谓是独孤求败的孤独者。 既然当世无敌,那就有了与后世之人较量一番的心思,如果闯关者赢了,便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这是一种强者的儒雅风度,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想要向后来者传承一些什么独家秘籍。 “你说过,强大的知识传承需要聪明人,可是那个时代的人口基数不足,很难产生绝顶聪明人。 如果在这座陵墓之中真的存在某些上古传承,你觉得会和你所追寻的东西相关吗?” 受到白宁的启发,江映雪对于这座陵墓之中可能隐藏的秘密也更加的憧憬了。 如果西王母氏族真的是第四文明的遗留,那么在这座上古陵墓之中,可能就存在第四文明之中的强大科技知识储备。 不仅是复制人的技术,还有其他与之相关的各种知识储备。 这种东西,远比一枚装在金属盒之中的干枯果实要有吸引得多。 “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真理有限,人类的七情六欲相似,对于世界的疑问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所追求的东西往往也具备趋同性。 我期望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些事情的答案,但确实不要对其抱有太大的期望。” 看着已经彻底气绝的复制体司马天,就这么短暂的一会,似乎都已经能够闻到轻微的尸臭味。 随着复制体的彻底死亡,营地反倒变得更加忙碌,白宁增加了人手用于监视石林区域的动静,无人机更是全部待命,全程开红外扫描监视石林之中的动静。 完全无法早睡的白宁亲自盯在无人机画面之前,静静地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复制体二号。 经过最初的骚乱,整座营地也渐渐地归于深夜的寂静,除了能够听闻到无人机返回更换电池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噪音。 刘诚打着加班的借口在一旁狂旋烧鸡,一副岁月静好的满足模样。 似乎,所有的一切骚动,都不过就是白宁心中的一种憧憬,这种劲头过了,那么现存的一切还会复归于最为普通不过的生活节奏。 普通的营帐、普通的沙漠夜晚,普通的夜凉如水。 如果按照正常的节奏,此时的白宁应该在无聊中渐渐昏昏欲睡,最终在靠椅上清醒,迎接第二天涌入帐中的炙热沙海气流。 盯着毫无动静的石林,白宁也在夜晚的宁静中产生了些许的怀疑,认定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 嘴上说着不要对其抱有太大的期望,可身体却十分老实,非要在这毫无可能性的石林之中再次寻找出第二具复制体。 漫漫长夜,并不会因为人类的任何憧憬而有所改变,白宁似乎也要在这种枯燥与无聊之中昏昏欲睡。 这种自然而然的困倦,使得白宁猛然一惊。 不对,就算夜晚再怎么无聊,他也不可能会打瞌睡。 猛地环视一周,发现这座帐篷之中只有一个刘诚,还是熟睡状态的刘诚。 很难想象,像他这种吃货,怎么可能会在吃饭的时候睡着?! 静静的聆听一番,发现整座营地都十分的安静,看了看屏幕之中的无人机画面,非常正常地俯拍视角,并无任何的问题。 不对。 无人机的数量不对,少了几台! 营地之中没有无人机的起降声音,这就很诡异。 快速将刘诚推醒,白宁带着他快速离开帐篷,营帐之外月光暗淡朦胧,让整座营地显得有些阴暗湿冷。 四处看了几眼,确实静得有些可怕。 刘诚想要开口询问一些什么,立即便被白宁给打断。 快速地前往无人机所在的方位,发现失联的无人机正安静的落在地上,低电量的指示灯正在不断闪烁,提醒着操作人员及时充电。 可所有负责操纵无人机的保镖此时全都悄无声息地躺倒在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整个营地的几十号人全都无声无息地昏睡过去? 白宁看了一眼石林的方向,第一怀疑对象就是陵墓之中的相关机制。 可是,如果这座陵墓有如此厉害的应对机制,那根本就不用设置什么外部的反盗墓机制,直接让盗墓贼进去就好了,反正都是昏睡致死的结局。 “老板,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个东西很臭。” 正自疑惑之间,刘诚突然凑过来小声低估了一句,这倒是让白宁一惊。 下一瞬,白宁猛然联想到那个已经死亡的复制体。 如果复制体的死亡可以通过自身的意识主动控制,那么利用复制体的身体进行一些生化攻击,似乎也并不奇怪。 “走。去拿防毒面具。” 之前就已经将防毒和防生化的装备取出,白宁两人很快便穿戴完毕。 再次返回到复制体所在的营帐,负责在这里看守的人员显得更加狼狈,全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费了好大劲,白宁才配合刘诚将这些人给转移完毕。 将营帐给掀开,就算戴着防毒面具,一股隐隐约约的腐臭味还是钻进了鼻腔。 营帐之中的腐臭气体,就算隔着玻璃镜片,白宁似乎都能够感知到其强大的刺激性。 很难想象,仅仅只是隔了几个小时,复制体的遗体就已经高度腐烂。 这种腐烂的进度,说明复制体在存活时,其内部的细胞就已经开始腐朽崩坏。 甚至在复制体的体内,还设置有特定的病毒和细菌,帮助尸体快速地腐烂变质,并产生大量的有毒有害气体。 尸体腐烂的气体,最主要的有毒气体就是氨气和硫化氢,就算硫化氢具有抑制中枢神经系统的作用,但白宁并不相信硫化氢能够让整座营地无声无息地陷入昏睡状态。 此时发生在复制体身上的快速腐败情况,使得白宁不由得联想到当初在通古斯密林之中遇到的巨型驯鹿。 当初被打死的巨型驯鹿,其血液也是腥臭无比,还能分解蛋白质,使其变为有毒多肽,最终形成气溶胶漂浮于空气之中。 复制体尸体的快速腐烂过程,估计也产生了这样的有毒气溶胶,最终让整座营地陷入到无声的昏睡之中。 “找个箱子将其给装起来。” 随着有毒多肽源头的消失,整座营地之中的人员也陆续苏醒过来,距离尸源比较近的人员头脑陷入昏沉,这使得能够干活的人手变得更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监视力量减弱的关系,这一夜并未发现有复制人从石林之中出来。 第二天白天,石林之中依旧静悄悄的,毫无任何的复制人踪迹。 期间白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打开了装载复制人的箱子,里面的尸骨已经彻底化为了一滩黑水,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此时的整只箱子,就像是一处用于培养细菌的培养皿,沙漠区域的良好气温让其发酵得很好。 面对这堆已经毫无意义的东西,白宁让人挖了个深坑将其给埋了。 随着箱子里面液体的逐渐干涸,变为一滩最为普通不过的无机物盐分,复制体司马天这个短暂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有机生命体,也将会失去他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你觉得,还可能会有复制体出来吗?” 返回营地的途中,江映雪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种明知故问的态度,代表着她的否定态度,并不相信还会有复制体继续出现。 “不清楚。 基于当前对于这座陵墓的了解,大概率不可能再次出现复制体了。” 白宁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沉闷石林,也给与了一个相同的答案。 “既然等待是毫无意义的,随意的冒进又会导致不可预知的损失,难道咱们只能继续坐在原地苦等吗? 就算极寒探险装备运送过来了,万一咱们在陵墓之中又遇见全新的危险,一些依靠咱们当前的设备无法顺利克服的危险,我们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 如果,这座陵墓阻止盗墓贼的方式就是各种完全不同的困难,你觉得我们会在这座陵墓上耗费多少时间?” 江映雪问出这个问题,并不一定是在计较时间成本,更不可能是在计较金钱成本,而是对于既定困难的一种预判。 先前出现的复制体,不仅功能精良,人格完整,在死亡后还能快速地销毁,且销毁的过程还能产生有毒气体。 如此强势的基因武器,却只是拿来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这从理性层面上来讲,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挥金如土。 第176章 既定的困难 按照之前的推测,复制体是司马天强烈求生执念的产物,其能够出现在陵墓之外,也是由于陵墓的特殊机制主动放行所致。 可是,这座陵墓在设计之初,为什么要在其中安置一台能够复制生物体的机器呢? 不仅拥有这种精良的陪葬品,还能拥有配套的设施将复制体给送出去,这在原始驱动层面就很令人感到费解。 “你已经对于复制人的存在本身产生疑惑了吗? 就这座陵墓的格局来看,他的修建者可能身处于西王母氏族由盛转衰的那个阶段。 空有强大的智慧和知识传承,但是却苦于没有任何的传承者,这一点,必然会成为一名顶级智者的心病。 在之前的推测之中,我们觉得这座陵墓的修建者正在利用这座陵墓来与后来的智慧者进行较量,获胜者,就能从中获得一些他的尊重和传承。 可现如今看来,这并不像是一种较量,而像是一种考验,对于自己传承者的一种考验。 没有任何人愿意看到自己种族的消亡,所有人都希望看到自己种族复兴的希望,这座陵墓,就是这种传承希望的一种集中表现。” 白宁重新解读了陵墓建造者的整体心态,将复制人的出现,看成了一种考验的象征。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开启这种传承考验,就必须要向陵墓献祭血牲吗? 一如奴隶社会,大贵族在重要场合都会献祭奴隶,用以祭祀一些重要的陵墓。 像这种血腥而残酷的祭祀方式,在生产力低下的奴隶社会,似乎只会无意义的消减社会的整体劳动力。 可是这种人牲的现象依旧被传承下来,直到战国时期才逐渐减少,这就说明当它被规定出来的时候,其意义肯定不止于礼仪性质。” 白宁对于复制体产生缘由的解读,使得江映雪对于奴隶社会人牲这种残酷举动产生了全新的反思。 奴隶社会人口本就缺乏,还要杀掉大量的劳动力用于祭祀和献祭,这种性价比极低的事情能够一直被延续下来,肯定不止于文化传承这么简单。 甚至所谓的复制人,在缺乏原料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利用新鲜尸体作为基本原料。 “之前我们还不能确定复制人所利用的能量来源是什么,现如今看来,其能量来源很可能也是正常生育人口的灵魂。 又或者说,灵魂,是复制人机器非常重要的一环。 之前误打误撞进入的司马天一行人,于巧合之中成为了这座陵墓的人牲,并且还触发了考验机制。 于是,就有复制人被放出去通知考核者过来试炼。 只是由于我们的探究举动破坏了这种试炼的过程,以至于陵墓触发了防御机制。” 白宁此时的这种猜测很大胆,对于复制人产生的原因解释得也很详尽,瞬间将江映雪拉入到另一个思维层面。 “也就是说,青鸟浮雕,确实是替西王母取食的意思。 这个取食,就是献上祭品的意思。 这些祭品,不仅需要数量,质量也要有所保证。 毕竟,人祭的数量越多,质量越好,也代表着族群的发展越是壮大健全。 只有这样的后代族群,才有资格去继承陵墓之中需要大量人口和高质量人才的知识体系。 不能通过机关陷阱的,就会成为陵墓的血牲,能够通过陷阱的,就算是考验成功,会被复制机器控制,并成为后续试炼的工具人口。” 江映雪的这份脑补就很有意思,将复制人存在的意义解释得更加明了。 在她的这层解释之中,复制人的死亡很明显是不利因素,可能会为他们带来一些预想不到的不利局面。 “如果复制体是信使,是用于辅助后续考验机制的关键助力,那么他的死亡,确实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想得更加深入一点,如果复制机器能够实时接收到复制体的死亡进程,那么,陵墓由青鸟状态转变为恶鬼状态,很可能就是由于复制体死亡信号发出所导致的。 按照这样的逻辑链条,我们这些入侵者的路,想来会走得越来越难。” 当前的商讨过程为复制体的出现设定了一套很好的底层逻辑,同样也预示着他们后面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 甚至想得稍微悲观一点,等待他们的再也不是九死一生的基本格局,甚至是为了毁灭而毁灭的杀敌模式。 如果不想在接下来的行动之中伤亡惨重,甚至是全军覆灭,那么就应该识时务地及时撤退。 “怎么,已经将复制体的死亡当做一种警告了吗? 现在想走,我们随时都来得及。” 江映雪并不相信白宁会在冒险问题上出现什么迟疑,她能够清晰地在白宁的冷酷之中感受到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疯狂。 正是因为对于这份疯狂的欣赏,她说出这番话时就带有几分轻松的调侃味道。 像是一种明知故问的戏谑与揶揄。 “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我们都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可能并不知道后续探索的困难程度,这已经不是揭开几块石板就能一窥其全貌的事情。 就这座陵墓地上部分的机巧,其地宫部分的规模一定远在我们的预想范围之外。 想要通过拆解来规避可能的风险,无异于将曾经的通古斯远古遗迹给挖掘出来。” 像是一种刻意的提点,白宁此话显得万分严肃,这倒是让微笑状态的江映雪一愣。 在这种莫名压抑的沉默之中,几人快速地返回到营地之中,刚刚进入,就见刘诚匆匆地跑了过来。 “老板,黄教授说出问题了,好像是无人机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刘诚满脸的亢奋之色,复制体的奇异特性让其看到了此间探险的神奇之处,他对于整座陵墓的期待值也随之来到顶点。 白宁并未回应一些什么,只是加快脚步来到预定的帐篷之内。 只见操纵无人机的人员都显得非常的亢奋,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你们快来看,整座石林再次发生了变化。” 黄教授招呼一声,从其脸上的欣喜之色就能预判到这种变化的程度之大。 可是,就之前白宁与江映雪之间的猜测内容来看,复制体死后陵墓的变化越大,他们所要面临的困境也会越大。 三两步的接过操控平板,白宁便见到了让他也惊讶的一幕。 只见大部分的石柱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稀疏的石林,就其整体格局来看,像是一幅抽象的远古涂鸦。 眼见白宁不解,一旁观摩的江映雪也面露思索之色,黄教授连忙语带亢奋地解释一番: “各位,你们缺少了石柱的变动过程,自然无法从这幅粗糙的点线结构之中发现一些端倪。 现在给点提示,这里面蕴含有一幅苍龙七宿图。” 黄教授故作神秘,似乎对于这片石林的变化相当的得意,想要故意考一考白宁等人。 “还请黄教授直接点明。” 白宁不想在这些东西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再者,星宿图他也并不是非常擅长,对于这些混乱一体的石柱,确实很难予以分辨。 “你们看,这186根石柱的勾连方式,是不是非常像是一条青龙? 甲骨文、金文里面的龙字,就是经由这条青龙星图所演变而来的。” 黄教授拿起一块平板,调出一张石林的俯拍图,便将这186根石柱给慢慢的勾连出来。 经过这样的提示,整体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幅完整的星图。 “这幅青龙星图隐匿在石林之中,并且还是以固定石柱的方式存在,其整体意义又是什么呢?” 江映雪对此也不是太过于了解,索性直接将心中的疑问给询问出来。 “《易经》中有“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的爻辞,其中飞龙在天的认知与古老星象文化有关,源于远古时期龙图腾崇拜。 这里面所说的龙,就是对苍龙群星一年四时运行情况的阐发。 仲夏的龙星飞跃于正南中天,故称“飞龙在天”,象征事物处于最鼎盛时期。 此时石林中产生如此巨变,呈现出青龙七宿的星图,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后续的行动会异常的顺利?” 黄教授深厚的个人考古功力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对于当前所呈现出来的“飞龙在天”卦象也非常的亢奋。 可这样的回应,却让白宁心头一沉。 飞龙在天,比喻事物处于鼎盛时期,这就是一句暗语,也是对于考验者的一种暗示。 如果部族不是处于鼎盛时期,也没有将这种鼎盛延续下去的资格,那么就不要来动这座陵墓之中的传承。 “这确实是一幅很好的卦象,以当前人类的鼎盛状况来看,我们确实有这个资格去继承大墓之中的遗产。” 听闻到黄教授的解释,江映雪也产生了和白宁一样的想法。 此时的她显得十分的亢奋,因为就她看来,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去继承陵墓之中的上古遗产。 “不能如此盲目自信。 要知道,这样的遗产继承者,是西王母氏族。 也即是虎齿豹尾这一系的半兽人,与我们当前的人类概念,很可能完全不同。 就我之前所掌握的一些信息来看,我们人类,在第四文明时期,整体的社会地位很可能连半兽人这种亚种都不如。” 白宁的此种看法一经给出,犹如一盆面凉水泼在所有人的头顶,残留的笑容变为尴尬的模样,氛围重新归于严肃和沉寂。 之前讨论奴隶社会人牲现象,为什么约定俗成的献祭对象会是人,在白宁此时的言说之中已经凸显得再明显不过。 第177章 飞龙在天 “你是说,第五文明当前所存在的人种,不过就是和虎齿豹尾一样的人类亚种吗? 那么,第四文明的主流人种,又是什么基本外貌特性呢?” 白宁的这种判断,使得江映雪不由得回忆起之前在睡眠剥夺实验室之中所获得的一些相关资料,里面对于吸血鬼这种传说中的物种也进行了一定的猜测。 如果虎齿豹尾这样的半兽人是一种特殊的亚种,那么西方神话传说之中的吸血鬼、狼人、精灵、地精这样的东西,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人类亚种? 想想在通古斯基因神殿之中所发现的各种基因生物,既然第四文明能够对动物进行基因实验,那么进行基因方面的人体实验也必然是存在的。 就算存在某些伦理方面的公序良俗约定,也只会存在主流和末流之分,并不会彻底杜绝人体基因实验。 造人,不管是在各种神话传说之中,还是在当前的科技体系之下,都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亚人,这对于某些心怀执念的疯狂科学家来说,必然会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按照东西方的造人神话传说,最多也只能判定第四文明的人种是具有四肢结构的人形生物。 半兽人和人类都属于此列,是不是能够借此相同点假扮西王母氏族呢?” 江映雪经过一番思考之后,给出了一个假扮西王母氏族人员的建议,戴上虎齿面具,再加装一条豹尾,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陵墓那边的考验需要做滴血方面的验证,也即进行基因层面的检测,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江映雪给出的这个建议或许有一定的可能性,但白宁明显思虑得更加全面一点。 想想也是,一个拥有复制技术的存在,想要做一些基因层面的匹配验证,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峰回路转之间,众人再次回到最初的原点。 “正常的路如果走不通,那就强拆。 反正不过就是一座浅层古墓,它能够兴建起来,我们就能够将其给拆成零碎。” 白宁的这种回应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莞尔一笑。 若不是想要将影响约束在可控范围之内,大伙早就对这座古墓进行强拆了,不过就是一些石头而已,在现代挖石机的面前,都只如豆腐一般。 时间匆匆而逝,后续运送装备的车队也陆续赶到,装备准备得非常齐全,极寒区域的设备只是基础,甚至还配备有火山探险的隔热服,用于浅海探索的压力服。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只车队内的装备,可以安全的探索地球上的任何地方。 准备完毕,所有人再次集中于石林的中心区域,大量的起吊设备快速的架设起来,由于人手的增多,工作的效率也大大增加。 一个多小时之后,第一块石条再次被吊起,激烈的寒流瞬间喷薄而出,让附近工作的人员猛然打了一个机灵。 负责起吊的人员加快速度,很快便将六块石条给全部清空,为了防止寒气的散逸,相关的人员又很快在洞口架设了一座隔温帐篷。 不多时,整个帐篷之内的温度便低至零下十摄氏度,穿着极地防寒服的众人毫无感觉,只是呼出的白雾非常的阻碍视线。 高亮度的探照灯往洞穴深处照去,光线能够进入的深度明显增加,除了能够见到大量附着着寒霜的机械结构以外,并无任何的通道存在。 如果硬要往下探索的话,这里面的空间倒是能够容纳一个人穿行,但想要携带更多的装备,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怎么办,需要在其他地方继续开孔吗?” 连下行隧道都没有,没有辎重的通行空间,这其实和送死并无任何的区别。 “继续开孔。” 白宁虽然很想下去探一探究竟,但考虑到陵墓的完整性和危险程度,他觉得还是应该继续观望一下才是。 命令被下达,一行人再次轻车熟路地继续开孔。 又一块石条被吊起,刚想要转运到一旁,从洞穴之中突然射出一支铁箭,猛地钉在石条之上,激起的巨大爆鸣声震得人耳朵生疼。 石条的硬度大家有一个既定的概念,铁箭能够直接钉入,其力道之大,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床弩能够达到的高度。 再者,什么样的弹性机械结构在历经几千年之后依旧能够保持如此充足的弹性? 这不由得让白宁联想到了从秦始皇陵陪葬坑之中出土的青铜剑,历经几千年的弯折,在移开重物的一瞬间又能回弹如初。 “继续,将石条快速挪开。” 白宁大喝一声,惊得操作人员连忙下意识地操作。 就在下一个瞬间,大量的铁箭犹如飞蝗一般地从地下洞口之中激射而出,铁箭群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不远处的一片石柱全部打得粉碎。 看着如此强势的箭羽攻势,凑在附近的人员大多心有余悸。 如果不将石条移开,先不说石条破碎之后会不会将陵墓之中的什么机关再次触发,就说石条在最初的箭雨之中发生摇晃,一些铁箭一旦借由光滑的石面改变飞行轨迹,这里的所有人就要开始一轮赌命游戏。 为了弄清楚陵墓之内的机关格局,负责相关设备的保镖开始将光源和探照摄像头送入陵墓之中。 得出的结果也非常的骇人,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箭矢,之前单独射出来的箭矢,很可能只是由于机械故障所导致。 “继续。” 白宁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开始继续吊装石条。 还好这次的吊装方向是直接往旁边平移,箭雨除了在石条边沿激起一些石屑以外,再无任何的影响。 随着吊装的愈发熟练,陵墓之中的箭矢就像是一种凭空的摆设,除了击碎大量的石柱以外,根本就伤害不了这里的任何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因为陵墓之中的机括结构出现了老化,以至于机括的传动结构变慢,无法在石条被揭开的瞬间发射箭矢。 “停一下。” 待的一连吊起六块石条,因为设备安装角度的关系,需要重新搭建的时候,白宁直接叫停了这一过程。 “怎么,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江映雪本能性地询问一句,对于白宁这种过于谨慎的举动显得有些疑惑。 墓室之内的机关出现老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之前第一批箭矢还是分两次发射的呢。 “机括的老化,可能会导致机关延迟激发,但也可能会导致机关提前激发。 可现如今,所有的箭矢都是清一色的延迟激发,这就很奇怪。 除此之外,每射出一波箭矢,都能破坏一批石柱,这种结果就让这批箭矢的存在意义变得更加的复杂。 这些石柱虽然是陵墓的外部结构,看似与陵墓之内的机关没有任何的联系,但谁又能够肯定,这些石柱真就只是一些普通的石柱呢? 想想之前出现的图标复制事件,这就说明其中的有些石柱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要重要很多。 让黄教授先整体分析一遍。 或许,这些被破坏掉的石柱,就是青龙七宿之中非常重要的一些星辰,也代表着一些非常重要的隐喻。” 白宁的猜测让江映雪无法反驳,如果石柱的破坏真的代表着某些变数,一旦他们脚下的密集箭矢来一轮齐射,也不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各位老板,黄教授让你们马上停止施工。” 派出去寻找的人员刚刚出发,刘诚那熟悉的巨大嗓门就在不远处嘹亮了起来,看样子,是过去研究铁箭的黄教授也发现了一些什么。 对此,江映雪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白宁,对于他的敏锐嗅觉和谨慎态度再次表达了一些意料之内的欣赏。 稍等片刻,气喘吁吁的黄教授在刘诚的搀扶下便快速赶了过来。 “各位,你们看看这根铁箭,其材质并非是一般的熟铁,而是混有稀有金属的特种钢材。” 气喘了半天,黄教授才堪堪开口,并示意一旁跟着的保镖将两支铁箭分别递给江映雪和白宁。 之前的第一块石条上就插有一支铁箭,黄教授正是发现了这个,才去箭矢落地的地方去研究的。 如果说一根铁箭含有稀有金属,这还能解释为巧合,但大量的铁箭就像是同一炉钢铁里面所炼出来的工业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此高超的金属冶炼技术,足以说明西王母使其的相关技术有多么的厉害。 这种厉害,不仅局限于冶炼技术,还包含有矿物的识别和开采技术。 虽然这种东西在当前十分的普遍,但放到几千上万年前的上古时代,这就会让其于不经意间带有浓郁的神话色彩。 “越王勾践剑、秦始皇兵马俑坑之中出土的青铜剑,这两样东西,一样是铸剑大师的杰作,一件则是秦国军工的流水线产品。 这两者所拥有的防氧化技术,越王剑是硫化铜技术,秦剑则是铬盐氧化处理方法。 其中的铬盐氧化处理方法,自从失传之后,直到1937年才被再次发现。 1937年,距离元素周期表被提出已经过去将近七十年的时间,化学的繁盛程度可想而知。 金属锻造,看似是冶金业,是材料学,但若是缺少了必要的化学知识,其实和古代方士炼丹差不多。 运气好了,瞎碰一些秘方出来,运气不好,也能折腾出火药炸死个人。 战国时期的青铜器技术极其发达,这其中可能有先民日复一日的经验积累,也可能,带有一些令人遐想连篇的远古传承在其中。” 这些合金铁箭,使得白宁再次联想到之前的兵马俑坑秦剑。 青铜器从出现到繁衍到巅峰,虽然也经历了一千多年,但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就已经趋于顶峰,很多的青铜器,就算用现代的技术也很难复原。 这种成体系的技术,近乎于骤然出现,特别是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奴隶制社会,这很难不让人遐想连篇。 第178章 合金铁箭 白宁的此番联想,再加上手中的合金铁箭,似乎共同印证了他们之前对于西王母文明的起源猜想。 “这些核心铁箭早于青铜器的出现,更早于铁器的使用,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除了这一点以外,黄教授,您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发现。” 黄教授大张旗鼓地让他们停工,肯定不止是为了让他们欣赏几支来自于上古时期的铁箭。 “对。 这些铁箭的存在,能够令人遐想连篇,可是它们所造成的破坏,却会让人不寒而栗。” 黄教授的话术似乎略显夸张,只见他又掏出一只平板,从里面调出一张早就图改好的石林俯视图。 就其中被红圈给圈出来的部分,应该就是被箭羽破坏掉的石林区域。 一眼可知,被铁箭破坏到的石柱,确实大多位于构成青龙七宿的186根石柱。 “这些被破坏掉的星宿,代表着什么?” 看着星宿图之中被摧毁掉的一部分,江映雪询问一句。 “铁箭破坏到的区域大多位于角宿和氐宿之间,也即是亢宿。 这一部分代表着龙颈部分,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铁箭集中破坏这部分区域,似乎是在警告我们。” 黄教授的分析基于青龙七宿的形体分布,但更多的也只是在做一些意识流层面的分析。 这座陵墓的危险性,在初次接触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意识到了,现在继续做一些恐吓方面的分析,近乎于毫无意义。 再者,只要箭阵的机括更加延时一些,待得盗墓贼从缺口处进来后再发射,杀掉几个盗墓贼的震慑效果,肯定要比借由青龙七宿的龙脖子隐喻要强很多。 说得不好听一点,假设盗墓贼因为关注点的不同,并未留意石林之中的铁箭聚集区域,那么陵墓设计者的这种暗示,可谓是毫无意义的自作多情。 将重要的箭阵防盗设备去用于摧毁石林的整体格局,其结果性却并不怎么必要,这从任何角度上来考量,都是毫无意义的。 “这种暗示的可操作性并不大。 青龙七宿一共由186根石柱共同构成,若不是对于星宿方面的了解非常精通,又或者是拥有无人机这样的空中俯视角度,一般的人员根本就无法发现。 就算青龙七宿的出现,代表着陵墓修建者所想要传达的一种传承考验,会被有心之人给注意到,但陵墓设计者利用箭雨刻意去破坏石林,这也有些说不通。 除非,这样的破坏,在考验层面自带特殊的意义。 不然,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确实有些说不通。” 白宁的此番系统性分析,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在这种层面的分析之下,黄教授所提出的逆鳞猜测,也显得有些幼稚。 如果这是一次警告,那么是在警告受试者进入墓穴的方位出现错误了吗? 在考验的过程之中却又加上提示,这不是自相矛盾之举吗? 既然是对于传承者的考验,那么陵墓的相关机制就只会对考验的结果负责,且是严格执行的那种。 “很有道理。 如果按照受试者的整体逻辑去思考,将龙颈当作逆鳞去解读,确实有些不妥。 不能从警告的方面去解读,那么就只能从考题的方向去进行解读。 亢宿是东方苍龙第二宿,包括七个星官:亢,大角,折威,左摄提,右摄提,顿顽,阳门,共22颗星。 其中大角十分的明亮,是全天第四亮星,也是北天第一亮星,正因为如此,古代占星师认为大角乃帝王之象。 就箭雨的具体破坏区域来看,大部分的箭矢都聚集在大角星官区域。 站在这种角度去分析,难道,等待我们的,是一场专为帝王所设计的考验吗?” 黄教授基于考题提示的方向予以了重新解读,光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隐藏于这条墓道之后的考验也会非常棘手。 甚至想得稍微严重一点,这可能是所有考验之中最为困难的一项。 “西王母本身就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其传承考验也是为后代之中的中兴首领设置的,难度自然存在。 基于此,这似乎更加说明我们当前所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 白宁的判断带着十足的乐观色彩,这让黄教授感到十分的意外,却让江映雪并无任何的意外之感。 于风险之中看到潜藏于其中的最大利益,这本就是一个探险者所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更何况白宁从来就不惧怕任何危险,甚至能够享受危险所带来的成就感。 “既然对这里的预期都是良性的,那么就继续。 这片区域之中的箭阵还没有完全呈现出来,或许后面还有一些特殊的提示也说不定。” 江映雪示意所有的人员继续动工,有了之前经验的铺垫,后续取石条的过程就显得顺利很多。 后续的箭雨再也没有碰过到石条,全部按照预定的轨迹射入到石林之中。 直到第4块石条,陵墓之中才没有箭矢继续激射而出。 粗略统计,一共有九块石条下面隐藏有箭阵。 “九,出现这个数字,看来白老板之前所猜测的基本正确。 九五,飞龙在天。 九为极数,五居正中,故“九五”象征帝王的权威,有九五至尊的说法。 飞龙在天,本就是当前石林所呈现出来的天象,九块石板之下的箭矢又全部射向代表帝王的大角星官,这还能有什么错误呢?” 仅仅只是意识到射出箭矢的石板一共有九块,黄教授的整张脸就已经开始亢奋起来。 甚至没有去重新确认后续三块石板所射出箭矢的具体方位,他就已经对当前的所有表征进行了详细的解读。 为了以防万一,白宁还是让刘诚带着人员前往确认,本就相当亢奋的刘诚一溜烟的就蹿了出去。 “确实如黄教授所言,剩余的箭矢也都集中于先前的那块区域。” 不多时,刘诚带着亢奋音色的高音便远远地传了回来。 所有的一切全都指向正确的推理方向,这也预示着他们当前的前进方向是正确的。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用于初期探索的无人机直接冲了下去,可飞出去没多久,无人机便炸机坠落了。 莫名其妙地坠机,相关摄影画面之中又没有任何异常,这就很奇怪。 “墓室之内的气温已经远低于零下十度,无人机的旋翼过冷宕机了。 摄像头还能勉强工作,并未发现什么全新的危险。” 负责无人机的人员稍微的检查了一下,便将具体情况汇报上来。 既然没有危险,白宁便带着几个人手一头扎了进去。 墓道之中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寒冷,体感温度大概零下二三十度的样子,吸入的冷空气刺激着鼻腔,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带着十足的冬天阴冷气息。 墓道口已经打上强光探照灯,这片区域的情况一清二楚,之前的箭阵设备被密封在一排开满孔洞的石墙后面。 将探头深入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在光照范围之内,能够看到一些机括结构,并不复杂,但质感透着绝对的冷硬。 将强光手电往墓道深处递了递,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些什么吸光物质。 为了防止一些最为基础的陷阱,白宁拿着登山杖在前面探路,敲击的地面坚实而沉闷,不像是预设有什么机关陷阱的感觉。 此时的推进是缓慢的,大概向前一百多米远,便已经开始出现岔路口。 每一条岔路的后面似乎都隐藏着一个阴寒可怖的鬼故事,白宁大概地瞧了几眼,便重新返回到最初的原点。 “怎么样,里面都有些什么? 有龙椅吗?” 站在上方的江映雪见白宁重新返回,也知道他并未额外发现一些什么,所以便随意的调侃了一两句。 趁着这段时间,其他人员已将保温帐篷给搭建完毕,帐篷之内温度也是极低,穿着防寒服的众人行动都非常的臃肿。 “里面的岔道众多,每一条路给人的感觉都是死路。” 白宁的回应十分的简短,这倒是让江映雪略显玩味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在解开这里的隐秘之前,所有的暂时胜利不过是麻痹人的毒药,过度的放松,只会让自己在下一步的行动中惨死。 “为了降低后续的风险,我们需要拆解的墓室部分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多。 让人继续扩大隔温帐篷的大小,就凭之前的箭阵区域,都够我们忙活好久。” 白宁的后续补充朴实无华,但其中所蕴含的挑战却并不简单。 如果运气不好,或许他们都会在某个莫名的机关陷阱之中全军覆灭,甚至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事实的残酷性,永远都不是凭借想象所能衡量的。 就算之前大家在这里对各种细节进行了集中的汇总和思考,所得出的结论也显示他们当前的进展一切顺利,但猜测就是猜测。 假设就是假设,更多情况下,还是自欺欺人的假设。 第179章 墓室之下 经过先期的勘探,对于石墙的破拆非常容易,不一会的功夫,石墙后面的箭阵机关就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用于发射铁箭的簧片也是某种未知的特种钢材,就算用铁锤敲击在上面,很难让其产生太大的形变。 弓弦摸起来像是一种润滑的陶瓷,不经由专门的鉴定,根本就无法通过外观判断其成分。 拥有这两种顶级的材料,却只能用来制作最为原始的弓箭,看来在陵墓设计者的那个年代,就算依旧继承了大量的高科技装备,但很多配套的知识储备其实已经大量失传。 在人口不足的大前提之下,一个部族也只能挑选他们认为最为重要的知识去进行传承。 这些相关知识,要么就是用于维持统治的暴力武器,要么就是用于日常生活的必备知识。 对于暴力武器的继承,也会因为实际应用场景的逐渐衰减,而开始向冷兵器逐渐退化。 烧火药的一次性热武器,怎么可能比能够复用的弓箭更有性价比? 面对低素质的奴隶,用枪打死还是用箭射死,其实都差不多。 在箭阵里面视察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地下竟然是一块空心区域,这和一墙之隔的实心地面甬道天差地别。 结合之前墓室的整体变换格局,这处安置一次性箭雨的密室,很可能才是建立在多层墓室之上的上层结构区域。 意识到这一点,白宁连忙让人开始拆解这里的床弩,以便能够腾出更多的地方用于安置吊装器具。 刚刚将固定床弩的机关给拆除,整具床弩便瞬间崩解,之前紧绷了数千年而不断的弓弦也断成了一节节的小米粒。 这种现象,倒是让白宁想到了一些商业设备的防拆解功能,这些床弩在当初的那个时代也应该算是某种高精尖的东西,为了防止被不相干的人员偷盗出去横行一方,设计这样的拆解自毁功能也很正常。 对此毫无感觉的白宁挥了挥手,示意相关人员继续拆解,这些床弩再强,也抵不上一发高射炮,相关的高强度弓弦,恐怕也抵不上航母阻拦索的强度。 这种东西,或许有一定的应用场景,但在当前材料学高度发达的社会,恐怕就有些鸡肋了。 一时之间,整个墓室之内金属崩解之声骤起,除了有些吓人,丝毫伤害性都没有。 墓室狭窄,起吊设备无法安装,只能采用固定切割的方式将石条一块一块地分解开来。 一两个小时之后,三块石条被运走,墓室下面的空间也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从下方冲上来的寒气更加的凛冽,就像是冬天站在了西伯利亚寒流的风口上。 就算穿着保暖套件,一股股的寒意依旧能透过衣服的缝隙刺透进来。 在这样的高强度寒流之中,无人机早就罢工了,只能勉强将强光手电凑进去,然后利用肉眼去看。 结果可想而知,戴着防风镜本就阻碍视野,再加上寒流的影响,视线只能穿透一两米的距离就已经是极限。 就当前的寒流强度,你甚至觉得这座墓室就建立在西伯利亚的寒潮之中。 “怎么办? 需要派人下去看看吗?” 此时也已经下来的江映雪凑过来询问一句,就算她再怎么冷酷,但就这种九死一生的冰窟,也需要保持一种审慎的态度。 “这种寒流的设计,恐怕就是为了防止盗墓贼通过打竖井的方式直接进入陵墓核心区域。 让人将这件墓室密封起来,阻断了气流的通道,或许就能让寒流小很多。” 白宁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江映雪立即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按照白宁的吩咐去做。 一面由防风帐篷所临时构筑的墙壁被搭建起来,整个墓室被重新封存起来,从洞口吹出的寒流果然渐渐小了下去。 看来,下面的风源区域一定存在一个高压区,密室的密封状态,只是会减缓其高压的释放过程,并不会彻底的阻止。 下方风险不明,又没有什么值得冒险的地方,白宁给了江映雪一个眼神,对方也是秒懂。 “按照最高奖励制度来。 谁愿意下去? 落地一分钟之后就可以再次上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江映雪在给出高额悬赏的同时,还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送命的风险,算是一种较好的激励政策。 这里的人本身干的就是高风险工作,一听这话,立马就有几人出声接下了这个活计。 经过一番安排,白宁决定让几人轮流下去试一试,下去之后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前进十秒,然后就可以退回来了。 又是最为公平的抽签决定前后顺序,第一个奖赏最多的保镖紧了紧自己的防风眼镜和保险绳,顺着拇指粗细的登山绳就下去了。 光线快速地湮灭掉,从其耐低温的摄像头里面什么都看不清,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似乎是由于人员的进入,带来了大量的潮湿水汽,以至于在人员附近形成了一层薄雾。 大概四五米的高度之后,该名保镖直接落地,用强光手电向上打出了一个信号之后,他便向着自己的前方迈步而出。 空旷的脚步声混合着呼啸的寒风从洞口之中传了出来,如此低矮的下层墓室,先前打入的手电筒光线就像是深入无底洞一般,说明这里也被涂抹有黑色吸光图层。 下面就像是一个光线的黑洞,就算有什么机关陷阱设置在里面,光凭肉眼也无法分辨出来。 “墓室四周的墙壁有黑色吸光图层,让他上来。 去拿一些求救的烟雾弹过来,或许能够将这里的底色给改变一下。” 这次的探索还没有开始,白宁就叫停了后续的行动,得到指令,本来应该得到丰厚奖金的保镖也没有丝毫不满,立马行动开来。 不多时,几颗白色的烟雾弹便被拿了过来,扯开保险丢入其中,又用油毡封锁住洞口,还是有大量的烟尘被吹散出来。 待得烟雾弹燃尽,打开一看,有了白色粉末的渲染,地下墓室之中的结构清晰了很多,只是由于寒流的关系,烟雾大多集中于洞口附近,并未全面铺开。 “继续下人。” 江映雪命令一句,先前被搁置的探索过程再次展开。 几分钟之后的结果让人感到十分的意外,如此折腾一番,结果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密室。 除了一条不断吹出寒流的风口以外,里面什么机关陷阱都没有。 见此,江映雪便本能性的想要进去看看,却被白宁给阻止了。 “还是你们之前的几个,吊几块石块下去,将那个风洞给堵住。” 被阻止,又听闻到白宁的这条命令,江映雪也有些愣住了。 难道,白宁发现那条风道有什么问题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江映雪蹲在洞口旁边静静的等待后续的结果,石块并不重,在几人的配合之下很快便将风口给堵住。 一时之间,整个墓室之中甚至有种突然暖和起来的错觉。 眼见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江映雪看了白宁一眼,便准备一翻身就顺着绳索速降下去,可再次被白宁给按住了。 “下面的人快点上来。 不要慌,你们的时间足够。” 白宁淡淡的吩咐一句,这瞬间让所有人紧绷起来,在下层墓室之中的几人更是浑身一颤。 白宁所发出的危险信号没人敢质疑,就算这话说得再怎么随意,所有人也都知道这种话术只是为了防止队伍不乱。 甚至有些心思比较活泛的,已经认定这就是白宁故意为之的手段,不提前告诉他们危险,就是为了让人能够心甘情愿的下去,于不知不觉之中做测试,当炮灰。 验证堵塞风道之后,整个陵墓之中的机制会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 不管起因如何,现在他们所剩的安全时间还有多少,够不够他们及时逃跑出来,完全未可知。 就算最后真的出现了死伤,这也完全可以归咎于意外,都是靠卖命挣钱的,也没有谁能够抱怨些什么。 命是自己的,危险也是由自己承担,所以下面的几人反应都很快。 虽然刚开始起步的那几下有点狼狈,好在几人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一边奋力地奔跑,一边简单地交流几句,很快便确定好了快速上下的顺序。 待得几人气喘吁吁的上来,却发现下层墓室之中什么动静都没有,这就很尴尬了。 大家都想多了,以至于虚惊一场吗? “怎么……” 江映雪刚刚询问出声,下层墓室之中便响起了一阵“轰隆”的撞击声,生生将她的话头给打断。 巨响过后,刚刚减缓的寒流再次汹涌而出,使得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 “看来,轻易地改变这处陵墓的固有结构,会引来十分巨大的反弹。” 白宁看着墓室内破碎的石块,以及从风道里面射出来的一根铁箭,漫不经心地点评一句。 就当前的结果来看,这处风道很明显不是一条纯粹的风道,其风口后面的空间,也比预想之中的要大很多。 甚至考虑得稍微严重一点,在风口这面石墙的后面,很可能还暗藏有大量的床弩重箭,等着后续凿墙的盗墓贼被打成血葫芦。 第180章 风道之后 “以外面那些石柱的破碎程度,就算我们在里面设置一些防御措施,也依旧会被打成马蜂窝。 如此危险的地界,真的有继续挖掘下去的必要吗?” 江映雪看着那支深深插入石墙内部的铁箭,对于能否继续顺着这条路径进行探索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的是可承受风险,而不是死亡。 之前驱使伊万手下的那帮亡命徒,都需要考虑危险的整体强度,那就更别说保镖这个吃着正规饭的群体了。 “一如这股寒流一样,这根从风道射出来的铁箭,也是对于盗墓贼的一种警告。 可越是如此,这就越是说明这条通路下面有核心机密。 大脑是人体最为脆弱的组织,保护它的也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骨头。” 白宁这话在理论层面一点问题都没有,同时也凸显出了他自身在面对危险时的一种风骨。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像白宁一样,拥有着一种绝对冷静的疯狂。 在听闻到白宁的这种判断之后,现场的所有保镖,大部分都呈现出一种惶惶的整体心态。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老板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干脏活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打工人。 现在没人站出来反对,仅仅只是因为江映雪这个最大的老板没有出来表态而已。 “这么说来,你已经找到了一条安全的探索途径了吗?” 江映雪知道白宁的冒险特性,也知道无法阻止他的疯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暗示白宁,并且给予身旁的保镖一种大概的心理安慰。 就算想要送人当炮灰,也应该画个好听一点的大饼,而不是将危险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带着不容置疑的赤裸裸。 对此,白宁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映雪,这就让场中的局势显得有些微妙了。 江映雪相信白宁在危急时刻不会显得如此无谋,所以并未回应什么,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白宁的后续回答。 “这里面的机关陷阱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但对于一个守株待兔的陷阱,最好的办法就是绕过它。 派人下去开凿石壁或地面,都可能会触发风道附近的床弩机关,那么我们就从旁边绕行下去。 让人将这处洞口给暂时封死,从旁边的墓道区域开始往下挖掘。” 等了半天,没想到白宁的回应却是这个。 这样的回答看似合理地规避了眼前的风险,但却让本来明朗化的前途变得一片晦暗不明。 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了,墓道旁边的结构,很可能就是整块的岩层。 想要在岩层上面掘进打洞,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的技巧性可言,也是最为耗时耗力的一种笨办法。 如果方向稍微出现一点偏差,又或者被墓室的结构给误导了,他们所打的这条墓道等同于无用功。 不得已而为之的笨办法吗? 这也算是一种绝境之中的无奈举动,或许也是这种危机四伏区域的唯一解药。 心中依旧疑虑重重,江映雪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人员开始按照白宁的吩咐去做事。 不多时,墓道区域的地面被打开,露出了下面填埋的沙土层。 这是为数不多的希望,随着沙土被清理干净,露出的不规则岩石地面,则将所有人的信心全部打碎。 就当前局部区域的整体结构来看,先前的沙土就是用来填充边角空间的,整个陵墓应该是建立在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形隧道上面。 “怎么,需要真的开挖吗?” 这里的表层岩石虽然不是太硬,但想要用油钻开挖,其难度不可谓不小,或许他们在这里连续干半年,还不曾真正抵达墓室的核心区域。 “顺着墙脚挖,没必要硬刚岩石层,我们只需要将存在石条的区域清理出一条隧道来。” 白宁的回应很简单,但却依旧是一个苦差事,石条和石块,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更何况,这些石条的质量比表层岩石还要坚硬许多,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加强了所有人的工作强度。 若说这种行为有什么好处,那就是不会偏离墓室太多。 轻轻叹了口气,江映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加快掘进节奏,一时之间,墓室之内叮当声大作,震得人肺腑发麻,心情烦躁。 好不容易掘进到下层空间,一股冷空气猛地呼啸而来,这让原本满头大汗的众人瞬间打了个机灵。 在风口干活,可真不是人干的事。 在金钱的刺激之下,众人只能咬着牙继续干,又是几块石条被挪开,原本应该是岩石层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方黑漆漆的空间。 冷空气呼呼地往这个空间涌入,激起了一层冰晶浓雾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这个意外的惊喜让白宁瞬间一愣,这处陵墓的内部结构,还真是神鬼莫测到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各种反常识、反直觉的设计,也代表着绝对的算计和危险。 若是之前白宁冒险贴着可能的岩石层放心开凿,会立马进入到这处被隐藏起来的墓室之中。 在这处墓室之中又等待着什么惊喜,不用想也能让人毛骨悚然。 继续顺着这条墙壁开凿,随着两间密室彻底相通,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突然在白宁的心头闪现。 并非出自于一种直觉,而是基于对当前精巧陷阱的一种整体预判。 根据之前的整体表象,铁箭能够深深地扎入墙中,这就是在从一个侧面证明这堵墙的脆弱。 如果白宁想要找个方向继续挖掘,那么一定会首选这堵墙。 正因为如此,风洞射箭、诱导倒霉贼挖掘脆弱的墙体,这是一个连环计。 按照这样的基本推测,这堵本应该成为陷阱触发机关的墙壁,现在已经被踩了一小半,却依旧什么危险都没有触发。 这种与既定预期不符的现象,要么说明白宁的猜测有误,要么就是有一波大的危机正在逐渐酝酿。 打量了一眼隔壁墓室之中依旧烟雾缭绕的景象,白宁直接叫停了当前的掘进工作。 “怎么,是觉得这里的冰雾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隔壁密室这股久久不散的冰晶雾气,江映雪也非常的疑惑。 按理说,两间墓室只有一墙之隔,就算存在温差,也不会差太多,经过这么久的空气流通,冷空气早就已经将隔壁墓室给填满。 可当前的情况却是冰雾弥漫不止,就好像有一股暖湿气流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隔壁墓室之中涌出一般。 猜测是这么猜测,但在气流交锋区域又没有形成空气乱流,所以江映雪也不是太确定。 “如果隔壁墓室处于密闭状态,那么回流的气流一定会将这团冰雾给冲散。 现在这团冰雾实在太过于稳定,像是有什么机制正在刻意引导密室之内的气体流向,以在这片区域形成一层稳定的迷雾区域。 我们的目的是想要从旁边寻找突破口,这种阻碍虽然简单,但却有效。 另外,谁也不知道在冰雾之后会存在什么机关陷阱,想要穿越而过,就必须用人命去赌。” 白宁对于冰雾机制上的猜测,让江映雪陷入沉默。 整座陵墓就像是一处环环相扣的战争堡垒,每一处都是凶险,每一处也都在搏命。 “利用定向爆破,将这堵墙给破坏掉。” 在江映雪的沉默不语之中,白宁给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才刚刚挖开第一层的墓室,便已经开始上这种暴躁的破坏手段,此举只能给人以一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感。 再者,炸药爆破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现在就大肆破坏陵墓结构,或许就会给后续的掘进探索埋下重大隐患。 盯着白宁冷冰冰的侧脸看了一秒,江映雪颇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相关人员去准备爆破事宜。 江映雪曾经盛赞白宁为一名幸运的赌徒,在这种两难的关键时刻,她愿意相信白宁的赌运。 虽然心中有些顾虑依旧不能被完全打消。 半个多小时之后,一圈环形的定向爆破炸药便被安置好,众人来到最外围的石林区域按下起爆键,随着一阵沉闷的爆炸声连环响起,随后的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的连环爆响。 毫无疑问,墓室之内的相关机关已经被触发,大量击飞出来的弩箭正在大肆地破坏着它们能够触及的区域。 在动静最大的时候,甚至给人以一种墓室会随时坍塌的错觉。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先期探索的人员率先下去确认情况,刘诚伸长个脖子想要提前看个究竟,但浓郁的扬尘让其无功而返。 就扬尘的无规律运动来看,之前的风道应该也已经被摧毁。 几分钟之后,下去探路的人员通过对讲机反馈,下面的墓室之中插满了铁箭,之前风道的那堵墙已经被彻底摧毁,露出了后面密密麻麻的床弩阵地,隔壁的房间之中也有大量被损坏的床弩。 就这一轮激情互射,任何人身处其中都会立时飞灰湮灭。 待得白宁等人亲眼所见,现场的惨烈只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残酷。 一如白宁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一旦他们顺着石壁的方向开凿,必然会被两间墓室之中的床弩给打成一堆烂肉。 第181章 废墟之中的后手 “就算这里已经变为一片废墟,你依旧认为这里还会存在大量的隐藏机关陷阱,对吗?” 面对眼前的废墟场景,江映雪也似乎真正意识到白宁所说的危机四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随便的两间墓室就能闹出如此巨大的动静,你说陵墓的设计者不会在废墟之中设置一些诡雷,现在说出来基本上没人会相信。 事实胜于雄辩,特别是关乎于自己小命的残酷事实! 对于这种明知故问的话题,白宁只是不答,眼神平静地盯着面前的废墟残骸,像是在为后续的探索寻找思路。 刘诚此时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地跟在黄教授的身旁,想要看看这个大学者想要干什么。 可面对一些破砖烂箭,刘诚又十分的看不懂,只能不懂装懂地立在一旁,用身体语言证明着自己的参与度。 “各位,你们看这些铁箭,其箭头部分也蚀刻着恶鬼图纹。” 黄教授让刘诚将一块开裂石头砸开,将里面的几只铁箭拔了出来,也彻底确认了箭头上面的特殊形制。 白宁寻声望去,对于箭头上的恶鬼图纹也有些疑惑。 按照一般的杀伤手段,在箭头上涂抹毒药,是为了增加杀伤效果,可在箭头上蚀刻纹路,这就显得有些怪异。 除非,这样的纹路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结合当前他们所处的恶鬼墓室,这种特殊的箭矢,必然是为盗墓贼精心准备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铁箭之中,除了有恶鬼图标以外,应该还隐藏有其他不可见的灾祸。 这种灾祸,似乎可以将其给通俗化为诅咒。 “不要触碰铁箭,拿了也要轻拿轻放,里面可能有病毒” 白宁低喝一声,惊得四周准备上前看热闹的人员都是一愣。 “什么,铁箭上有问题吗?” 隔得最近的刘诚本能性地询问一句,在白宁的冷峻神情之中吓得腿都在哆嗦。 不为其他的,只因为白宁对于危险的预判太过准确,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白宁说有问题,那么必然就是有问题。 对于病毒的可能性,江映雪也隐约的猜测到了一些,挥了挥手,示意几个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员近前去查看。 生化人员的出动,使得场中的氛围变得更加的凝重,一些人都下意识的减缓呼吸节奏,生怕吸入一些致命的东西。 接过黄教授手中的铁箭查看了一番,并未在箭头或箭杆部分发现什么隐藏的孔隙或空腔。 虽然不一定能够证明在这批铁箭之中没有包含有生化武器,但至少这根铁箭是安全的。 “白老板对于病毒的猜测很有道理,不过,对于这些箭矢上的恶鬼图标,我倒是有一些全新的看法。 这些铁箭上的恶鬼图纹与之前石条上的恶鬼浮雕有些明显的区别。 之前的恶鬼浮雕是虎齿豹尾,带着西王母氏族的主要特性,但这些铁箭上的恶鬼图纹却带有烈焰图纹,像是一种不知名的火系凶兽。 《墨子·贵义》记载:且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 甲乙木,青龙是木系神兽,铁箭属金,金克木,这些铁箭就是用于诛杀青龙的凶器。 至于其上的恶鬼图纹为什么又带有火系纹路,暂时不知。 就整体的情况来分析,如果说之前石林之中的青龙七宿图是对于考验者的一种象征,现在这里的箭阵却要诛杀青龙,这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吗?” 黄教授就青龙典故进行了一定的解读,并阐明了金与木之间的相互克制关系,但很明显这只是一种片面的解读,因为并未涉及箭头上的火系恶鬼图纹。 “金克木,木又能生火,按照这种理解,死在这里的青龙,将会成为整座陵墓的养料。 按照这种理解,是不是在隐晦地告诉我们,就算来这里的是具有资质的闯关者,但该死还是会死。 特别是对于那些善于投机取巧的人来说,他们的死亡更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的死,不仅会让陵墓变得更加的安全,对于后来的闯关者也是一种变相的警示。 这种整体理解,似乎能够符合金克木,木生火的整体假设。” 江映雪结合之前所掌握的所有猜测方向,对当前的火焰纹恶鬼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扩展。 她的这种设想在逻辑层面上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却并未得到白宁的相应肯定。 此时的白宁已经接过黄教授刚刚拿着的那根铁箭,将整支铁箭再次细查了一遍。 除了箭头上的火焰纹恶鬼图标以外,这支铁箭与上层墓室之中的铁箭形制并无任何区别。 如果这里存在的是一批普通的铁箭,那么江映雪所联想的这种金木火相生相克的解释就很有道理。 但是,如此大费周章地进行此番破坏,难道就只是为了射出一阵箭雨吗? 按照陵墓设计者一环套一环的陷阱设计风格,不可能不会在这种大型的,且是一次性的破坏举动之中隐藏一些恶毒的后手。 要知道,这片区域破坏了,也就彻底破坏了。 如果想要让这片区域依旧具备一定的威慑性,那么大概率就不是物理层面的威慑。 其中最为可能的,还是生化方面的隐形威胁。 如果说死者能够为陵墓带来更为具体的好处,除了能够起到警示作用以外,最好的用处,就是用于培养病毒。 也就是说,所谓的木生火,指代的就是病毒的二次爆发过程! “金克木,木生火,这样的整体猜想并无任何的问题。 问题在于对木生火的解析上面,死尸对于后来的警示威胁作用,对于一些亡命徒来说,完全可有可无。 所以,这样的解析方向是错误的。 最为可能的,还是生化方面的可能性,也即是尸体对于病菌的繁殖效果。 在低温环境之下,病菌可以借由一具尸体存续多久,最终当其大爆发的时候,又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是很难进行估量的。 基于这样的整体推测,我觉得这批铁箭之中,很可能混有一些带毒的箭矢。” 白宁重新将话题给拉回到病毒范畴,其解释的方向听起来也比江映雪所分析的要更为深刻一些。 再者,之前他们就已经谈论过恶鬼浮雕所可能代表的瘟疫特性,对于陵墓之中含有病毒的事情也有一定的共识,所以完全无法给与反驳。 一时之间,整个团体的氛围更加的沉闷。 加之风道摧毁,这里的温度也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升温,被低温冻存的病毒也会被快速激活,顺着蒸腾的水汽,又或者墓室之内潮湿的环境而传播出去。 “现在大部分的箭矢都镶嵌在石壁之中,想要将它们给拔出来一一检查,完全不可能,难道我们需要放弃这里的推进吗?” 面对这处可能带毒的密室,江映雪也显得有些不甘心。 中途放弃,不仅会让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并且谁也无法保证在接下来的过程之中不会再次遭遇病毒危机。 “当前的温度依旧极低,我们只需要在铁箭的表面挂一层冰,便能暂时地阻止破损病毒容器的外泄。 另外,之前的风道也不是这么容易被破坏的。 就算继续顺着风道方向挖掘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但这样的风险也会比纵容这里持续升温要好很多。” 白宁的这个建议让众人眼前一亮,低温环境也有低温环境的好处,被冰封在千年寒冰之中的远古病毒只要不解冻,那么就伤害不了他们。 外面的人收到指令之后,很快将大量的矿泉水送了进来,在这吹了半天冷风的墓室之中滴水成冰,很快就将所有的铁箭给挂上了一层冰溜。 病毒危机暂时解除,众人很快又将倒塌、破损的石块和铁器全都清理到墓室的一角堆放,谨防在这上面也沾染有一定的病毒。 负责拆墙的人员刚刚在墙上打孔,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便从墙里面传了出来。 经受过这么多轮的箭雨洗礼,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墙那边也同样摆放着大量的床弩。 此时钻孔的震动激发了墙那边的床弩,若是继续钻孔,这里很可能再次迎来一轮万箭齐发。 最终会死多少人,完全看天意。 “安装一组定向爆破。” 白宁不想豪赌什么,利落的吩咐一句,其他人随即快速地向上层墓室转移。 不多时,随着一阵沉闷的连续爆破声响起,之前发出闷响的墙壁应声倒地,只是并未再次出现铁箭如雨的强烈撞击声。 派人向下查看,发现墙壁的另一边并没有任何的床弩,之前发出沉闷撞击声的来源,只是一块位于隔壁墓室之中的巨石。 巨石的大小为墓室体积的三分之二左右,墓室顶部还残留有一部分金属锁扣,证明着巨石曾经处于悬吊状态。 令人费解的墓室格局。 在不大的墓室之中放置一块巨石,并且还被机关悬吊在天花板之上,之前发生几十上百台床弩疯狂发射箭雨的动静,都没有让其自然掉落,现在仅仅只是在墙壁上打了一会电转,巨石便应声而落。 那么,这块突然落地的巨石,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第182章 巨石密室 如此巨大的一块落石重击地板,难道不会击穿地板,落入更下层的墓室吗? 悬吊巨石的天花板,承接巨石的地板,两者的坚固程度都不是一般的石质墓室能够承受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处巨石墓室,是单独掏出来的一个巨大石洞。 也就是说,当初的陵墓修建者,在墓道竖井的墙壁上单独开凿了一个巨大石洞,就为了安置这块用意不明的巨石。 甚至猜测得再为深入一点,这块巨石的主体结构,就是当初构成石洞的岩石。 众人带着疑问重新返回,特别是黄教授,对于这块突兀出现的巨石更加感兴趣。 在考古人的理念之中,对于突然出现的一些无意义物品,更多的都代表着一种文化象征意义。 又或者,是对于墓主人生平的一些记载和描述。 巨石正正好好的落在墓室的中心区域,四周的空间只有一两米的样子,只能够一个人单独通行。 白宁在其中转了一圈,发现巨石表面光滑,像是被人刻意抛光过一样。 一块四四方方,光滑如镜面的巨石,这能有什么意义? 难道,在巨石的下面压着一处神秘的入口,这处入口,才是陵墓真正的进入通道吗? 一圈查询无果,白宁又让人员搭起台阶爬上了石头顶端去看看。 结果上面除了居中部位有一块巨大的合金挂钩以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唯一的一点惊喜,就是金属挂钩基座上有一些凹陷点缀,基于之前的青龙星图,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星象图标。 墓室的顶端也只有一块断裂的青铜挂钩,看起来就像是质量不太好的那种。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块巨石就在这里静悄悄的悬挂了数千年,就算是青铜材质,其强度也不可小觑。 白宁查看了一番这处崭新的青铜断口,像是突然受力崩毁的样子。 心中一惊的同时,白宁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块青铜挂钩的质量本身就不好,目的就是为了瞬间绷断。 也就是说,这块巨石在数千年的时间之内,一直都是被一块什么东西托举着。 直到刚刚,这个托举它的东西沉降下去了,石块才会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再稍微的联想一下,这个下降的通道,很可能就是之前的风道。 巨石压着风道,让这一片区域的冷气循环中断,外面墓室的气温也会逐渐升高,最终引爆铁箭之中的远古病毒,让经过这里的人员全都染病而死。 这块巨石,等同于白宁之前整体猜想的一个佐证。 “看来,在重新打通风道之前,我们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往下挖掘了。” 白宁此言一出,引得江映雪将目光给集中过来,让其瞬间意识到这块巨石下面压着的就是之前消失的风道。 这块巨石在没有工具的前提下会非常的棘手,但对于他们当前的工程能力来说,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可白宁却将这一结论单独的表达出来,这就说明在他看来,这块巨石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难缠。 整体打量一遍,这光滑的表面就非常的刻意。 按理说,就算为了保证封堵的气密性,只要让底面开凿平整就可以了。 将其他平面也弄得如此平整,不仅耗时耗力,还会影响搬运。 “怎么,你觉得这块巨石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在这块巨石之内还蕴藏有什么特殊的机关陷阱不成?” 江映雪实在有些看不透这块巨石还能藏有什么秘密,只能将这个问题询问出来,顺带还看了一眼黄教授,想要看看他这个考古专家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就这块巨石的整体形制来看,看不出丝毫特殊之处。 若说其有什么特异之处,也只有这光滑如镜的石面了。 岩石想要打磨得光滑如镜面,对于岩石的致密程度有很高的要求,像我们当前所处的表层岩石,基本上很难打磨出镜面。 特别还是如此巨大的镜面,那就更加难得。” 黄教授也是玉器方面的专家,他发出此番感叹,就像是在感叹一块天然去雕饰的巨大玉石。 “这块巨石虽然只是用于镇压一处风洞,但它既然能够被精心装饰,这就已经说明了它的不凡。 以这座陵墓修建者的惯常习性,连环套只是一种最为基础的陷阱设计方式。 如果这处风洞这么容易就被打开,那也有点太过于小瞧这座陵墓的修建者。” 白宁重新站在陵墓修建者的角度去考虑当前的问题,这立马就让场中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基于之前的惨烈陷阱,只要他们走错一步,立马就是身死当场的结局。 就这块巨石的巨大体积,不说其中包含有一些什么强弓硬弩,就算只是突然的崩解,掉落的坠石也足以压死附近的人员。 “既然这么麻烦,这间石室又是单独空间,那就找个合适的角度将其给炸了。” 江映雪快刀斩乱麻,这就要将这块碍事的巨石给炸毁。 “理论上,是不行的。 这块巨石之前是有支撑柱举起来的,这些支撑柱的结构,很可能在巨石破损之后将风道给彻底堵死,系统性的那种,想要重新掘开,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极大。 当前最好的办法,还是打洞掘进。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块看起来是一个巨大整体的石头。” 白宁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这块巨石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复合体,看起来也会比预想之中精密许多。 若是胡乱的整体破坏,一旦下方的风道精密结构彻底破损,那么他们到时候可能真要开始挖山了。 “怎么,你是在这些光滑的平面上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又或者,你觉得这块巨石的所有机关都在顶部的那块巨大合金里面吗? 那上面确实有些斑斑点点,但这又能够代表什么? 又不是一些钥匙孔。” 江映雪见到白宁想要智解,对此也有些疑问。 一路走来,白宁都是采用暴力破解的方式开凿墓道,怎么到了这块巨石面前就开始尝试使用巧劲了呢? “巨石顶端的那块金属圆盘或许是嵌合整块巨石的关键,但想要从它哪里着手,很可能只会引爆整块巨石。 一如黄教授之前所言的那样,光滑的镜面只有深层岩石具备这样的特性,这就说明巨石的表面只是一层岩石壳子。 只要将其给敲碎,巨石内部的结构就能一清二楚。” 白宁此番言论有理有据,但在江映雪听来,依旧缺乏可执行度。 先不说敲碎外层岩壳的难度有多大,一旦岩壳内部的机关就是这样触发的,那么负责敲石头的人必死无疑。 “你来敲这个危险的大地雷壳子吗?” 绕来绕去,白宁又将话题给绕回到最初的原点,江映雪不疼不痒的刺挠一句。 “不用。 所谓热胀冷缩,只要在零下二十度的岩石表层布上一层火药线,就能借助火药燃烧的高温让岩壳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纹。 只要这样的裂纹足够多,这块巨石的岩壳子自然也就崩解了。” 这是火烧山石泼水开裂的逆向应用,也是解决当前问题的最好办法。 火药的燃烧不会产生冲击波,自然不会引发一些连带反应,就算里面真的有一些强弓硬弩,到时候所造成的破坏也有限。 面对如此冷静从容的白宁,江映雪也显得有些无语,是在故意留话吗? 不过,她又觉得白宁不会如此的无聊,猜想更多的也只是一种急智。 又或者说,对于手中所掌握力量的应有,白宁的手段要远高于这里的所有人。 “那就开始。” 江映雪也没有多啰嗦些什么,干脆利落所的开始安排人手在巨石表面布置火药线。 不多时,随着电子引爆器的锐鸣,躲在上层墓室之中的所有人只听到火药绳的快速燃烧声,以及一声声随之发生的清脆碎裂声。 “哗啦啦。” 随着最终哗啦啦的一阵脆响,包裹在巨石外面的岩壳已然不复存在。 并无任何强弓劲弩激发的破空声,更无箭矢击打岩壁的铿锵声,也不知道在岩石壳子里面包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等了一会,并无任何延时性的危险,才派人下去做先期的探查。 就摄像头之中传回来的画面显示,巨石内部是一个十分精密的整体结构,很多的机械结构被包裹在厚重的岩石之中,让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其具体作用。 白宁很快来到巨石面前,对于眼前的这个巨大机械结构,显得更加的费解。 就表层的机械结构来看,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精密的部分,更不存在什么电子器件,只是比之前遇见的一些傻大黑粗的机械结构要精细很多。 就两者之间的区别,这块巨石的内部,更像是一座精密的机械时钟。 “你觉得这是干什么的? 一块用于压住风道的石头,竟然在其内部存在如此精密的结构,这就像是在压舱石上雕花。 另外,这些东西看样子并未运转,一块死物放在这里,会不会显得有些过分多余? 又或者,这个东西,还没有到运用它的时刻。 如果我们打开风道,会不会连带着启动它,给我们来个狠的?” 对于巨石内部的精密结构,江映雪也感到十分的震撼,但更多的还是不解与疑惑。 第183章 石头雕花 “如果这块巨石是用于防止风道被打开的后手,那么巨石内部的这些精密结构就是为这一目的服务的。 就当前的整体情况来看,巨石底座并不是由岩壳构成,这就更加验证了你的这种猜测。 不过,就我看来,这块巨石机关其实已经在运转的途中,只是刚刚才启动,所以并未外显出来罢了。” 白宁否定了江映雪的假设方向,并言明这块巨石已经处于启动状态,这就让场中的氛围再次一肃。 面对一块随时可能爆炸的威胁,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像白宁这样将危险置之度外。 听罢,江映雪将手掌置于岩石部分,然后贴着听了一下,并无任何异响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皮手套的隔音效果太强。 “可惜没有听诊器。” 对此略表遗憾,江映雪随意地感叹一句。 “对于这块巨石是不是真的已经启动,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这块巨石存在的根本原因,以及后面与之对应的相关机制。 巨石对于风道的遮挡,这是巨石的基本作用,巨石内部的精密结构,则应该是某些更为凌厉的后手。 按照正常的情况,我们并不重视这块巨石,然后尝试着从其他方向继续挖掘陵墓。 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或许根本就等不到病毒在合适的温度传播出来。 如此一来,这块巨石的作用就彻底失去了。 甚至由于其堵塞风道的功能,使得我们能够在更好的环境下工作,进一步地加快工作进度。” 白宁基于现实的角度去分析场中的局势,在这样的角度之下,这块巨石似乎就显得毫无意义,甚至还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要产生必要的作用,就必须与之前的一些举动产生关联。 之前铁箭之中病毒的爆发,最缺的就是温度条件,如果这块巨石之中的机关能够加速墓室之中温度的回升速度,这将会是一记绝杀。 甚至到了合适的温度,这块巨石内部还能额外的喷洒出病毒,大大增加此处人员的死亡概率。” 江映雪根据白宁的提示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很有可能。 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对于病毒区域的确定。 要知道,有人不在乎这块巨石,也有人会想要破坏掉这块巨石,让下面的风道露出来。 不管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了在加热之后额外的喷洒病毒,在这里面增加一个病毒腔室,都是有这个必要的。 所以,拦在我们面前的,其实是一个双重的危险抉择: 不破坏巨石,这里的温度会快速上升,破坏,又会不小心释放其中的病毒。” 白宁所点出的这个核心要点,可谓是进退两难,十分的符合这座陵墓设计者的一贯风格。 也正是因为这种纠结属性,白宁才会更加确信就是这种可能性。 “看来,这块巨石虽然被剥去了外衣,但它依旧是一只难缠的刺猬。” 看着面前这个正在缓缓启动的巨大威胁,江映雪也感到有些棘手。 炸又不能炸,拆又不知道从那里下手,似乎只能任其发展,成为这里的一处隐患。 “搞几个千斤顶,将这块巨石给缓缓的抬升起来,或许就会有冷气继续吹进来了。 到时候就算这块巨石发热,也不一定能够与吹进来的寒流对抗。” 在一旁看戏的刘诚也积极地参与进来,他所提出的建议乍一听确实挺有效果。 “如果在石块之中预置有平衡仪,随意地撬动只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 如此复杂的机关复合体,不可能连一些简单的防拆解功能都没有,江映雪想都不想,直接就否定了刘诚的提议。 “那就在这里建造一个动滑轮起吊装置,慢慢且平稳地将其给吊装起来,不也一样吗?” 千斤顶不行,那就只剩下水平吊装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刘诚也已经到了词穷的边缘。 “这些石块零件放在地上是一个整体,你觉得它们整体吊装起来,还能构成一个整体吗?” 江映雪再次反驳一句,否定了这个早就已经被暗自否定的内容。 “那咋搞? 要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拆吗?” 刘诚已经有些无语,也有点搞不清楚这些老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大段大段的论述,又不动手尝试,难道干等着就能让这块巨石自动消失吗? “对。 只能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拆解。 若是中途走错一步,可能就会引爆其中预置的一些机关。” 没想到白宁会回应他的随口胡诌,可刘诚却显得更加懵逼了,没有设计图,怎么拆解这个大疙瘩? 还一不小心就会触发相应机关,隔这玩扫雷呢? 由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刘诚只能选择装聋作哑,继续当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 “黄教授,对于这块巨石的内部结构,您应该已经看出些许门道了?” 白宁话锋一转,看向绕着巨石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的黄教授,似乎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一些解密的提示。 按照之前的整体猜测,这座陵墓是一座传承性质的古墓,那么万一试炼者误触了这处机关,陵墓的设计者也必须要给其留下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就在于传承者和盗墓贼之间的本质区别,也即是与西王母氏族核心文化传承相关的一些关键信息。 这种核心文化传承,有可能是氏族秘史,也有可能是一脉单传的某种禁忌知识。 当然,目前还未曾见到核心墓室,甚至连储冰区都没有见到,就这种浅层墓室之中的小机关,或许也用不到这么核心的秘密去解密。 具体如何,就看黄教授这位考古专家,能不能从纷乱的历史遗留之中找到这些可能的线索了。 已经凑在巨石面前细看了半天的黄教授,并未立即回应白宁,就好像他此时正处于研究的关键阶段一样。 对此,白宁也并不着急,基本的耐心他还是有的。 良久,就好像从一场酣畅淋漓的享受中脱离出来,带着些许意犹未尽的满足神色。 “相关可考的历史文献之中,对于西王母氏族的记载多不胜数,但也只有《山海经》和《穆天子传》这样的书籍记录得比较符合常理。 至于其他的相关古籍,例如《博物志》、《汉武帝内传》这样的古籍,基本上已经将西王母给神化了。 但神话传说之所以是神话传说,必然有其主导缘由,也即是人们所渴望的原始驱动力作为其传播的动力。 不管是西王母送汉武帝蟠桃,还是后裔在西王母处求长生不死仙药,这些都说明长生是与西王母氏族捆绑最为紧密的传闻。 长生人人渴而求之,历史之中想要修道炼丹得长生的皇帝,数不胜数,但是却无一人能够成功。 长生路,在此就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所以,便有了长生锁的概念。 能够勘破长生者,需要大智慧。 原本觉得长生锁只是一种衍生概念,但就当前的这块巨石锁来看,长生锁应该是一个事实概念。” 黄教授的这番旁征博引,将所有琐碎细节全都集中于长生这一点上,对于长生锁的阐明,似乎也在暗示这块巨石就是所谓的长生锁。 一块基于物质形态的长生锁,里面却包含有远古病毒,这就显得十分的违和。 如果要从哲学意义上去解读,将代表死亡的瘟疫用东西给锁住,无病无灾,这似乎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长生。 至于后世所传的长生法,什么蟠桃、仙丹的,不过就是后人臆想的产物,是对于长生这个词汇的正向扩展。 “民间有一种传统配饰,名叫长命锁,其寓意就是为了祛病除灾,保证新生儿能够长命百岁。 如果长生锁代表的是对于灾祸的阻挡,那么这块包含有远古病毒的巨石,或许就是这种传统民俗的一种起源。” 江映雪关联了一下长生锁和长命锁之间的相似性,这两者在意义层面确实有其类比的可行性。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在这种最为原始的记载之中,只提及了西王母主知灾厉五刑残杀之气,并未提及长生的选项。 这和后世神话之中西王母同时司掌长生和死亡是不相符的。 所以,有理由认定长生不过就是对“锁(阻拦\/终止)灾祸”的一种延伸。 所以,姑且就将这块巨石机关,称之为长生锁。 就整体格局来看,这是一种融合有鲁班锁和青龙星象的复杂机关。 所谓的鲁班锁,就是将一些木条通过既定的步骤最终拼合为一个立方体。 在我看来,拼合这个石立方的步骤,或许就藏在青龙七宿星象里面。” 黄教授就这块巨石机关的解谜过程,发表了自己的最终看法,算是基于既定逻辑的个人猜想。 能不能成,完全在于后续的尝试过程。 就石块内部的结构来看,将其各个部件的碎块理解为一根根的3d积木,也是当前所能给与的最好猜测。 “鲁班锁这种东西,拼很好拼,拆卸更是简单,其木条中间的勾连结构也很简单。 但这块巨石机关,光从表面布局去审视,就能发现其勾连情况会十分的复杂。 如果出现了偏差,还可能会提前破坏里面的内部结构,释放出被封装的远古病毒。 那个时候,巨石机关会因为缓慢升温的过程,导致释放出来的远古病毒可能带有极强的活性。 拆解这块巨石机关,其危险性不亚于拆解定时炸弹。” 白宁认同黄教授的猜测结果,但却并不敢小觑拆解的危险过程。 任何精密的立体结构,往往一步错,步步错。 原因也很简单,它是基于既定图纸所设定出来的人造物,建造和拆解的过程不过就是一套呆板的死物。 变数可怕,精巧且复杂的呆板更可怕。 第184章 长生锁 “现在看来,这块巨石还真的是一把长生锁,能不能长生久安,就全看接下来的运气好不好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其结果却只是指向一个拥有巨大不确定性的危险事件,其实和赌命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事在人为,那就慢慢来。 反正我们有生化防护服在,危险性其实并不一定会很高。” 白宁淡淡地回应一句,似乎已经对此下定了决心。 决策层面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毕,剩余的事情就显得十分的简单,围绕着巨石机关的起吊装备被很快架设了起来。 第一步最难走,就要看黄教授怎么去判断了。 “《石氏星经》言,角为龙之首,实主春生之权,亦即苍龙之角也。 冬去春来,春压寒冬意,之前攀上巨石顶端视察上面的巨大铁盘,通过其上的图纹,便猜测这块石头可能与青龙七宿的角宿相关。 南北两星正直悬,中有平道上天田, 总是黑星两相连,别有一乌名进贤。 平道右畔独渊然,最上三星周鼎形, 角下天门左平星,双双横于库楼上。 库楼十星屈曲明,楼中柱有十五星, 三三相着如鼎形,其中四星别名衡, 南门楼外两星横。 这是《步天歌》里面对于角宿的星象形容,更是对于这块巨石立方的解法。” 黄教授胸有成竹,立于起吊装置的浮空踏板之上,对于整块巨石机关进行了逐一点评。 在这套口诀的分解之下,整块巨石机关显得秩序井然,每一块区域都有了其存在的合理性。 此时此刻,白宁和江映雪才有点恍然之感,怪不得刚刚黄教授绕着巨石机关走了一圈又一圈,原来是在对星象口诀进行最终的确认。 被蒙在鼓里多余担心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按照这样的解法,整块巨石机关就像是抽丝剥茧一般地被层层肢解,露出了里面的一块红色核心。 一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整块核心冒着丝丝热气,外面的那层配套设施,估计会在核心达到一定的温度之后,便会将墓室之内的冷空气给吸入进来循环加热。 随着巨石重量的下降,其对于风道的压制作用下降,已经有阵阵寒流开始从巨石底端冲了出来。 刚刚干活浑身冒汗,现在被这股源源不断的寒流一吹,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白宁围绕在红色核心旁边,想要将病毒存储区域给尽快确定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在寒风之中突然手抖了一下,以至于借由悬吊装备将其给放大在巨石基座之上。 猛然一阵摇晃,红色核心仿佛像是要被瞬时打翻在地一样。 这里面的能量核心可能非常的不稳定,更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一种能量形式,想想当初在通古斯地下遗迹之中见到的灵魂能量使用场景,白宁背脊就是一阵恶寒。 这东西要是爆炸了,这附近的所有人都得死。 白宁奋力地维持住身形,又不敢用手去触碰红色核心,只能用眼神示意站在外围的江映雪尽可能的稳定局势。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保镖,基本上都是江家保卫力量的精锐,所有人都知道不能乱,只能凝神屏息地等待风波过去。 在江映雪的紧急手语指挥之下,凡是站在外圈的都去控制起吊装备,插不上手的,则尽可能地保持不动。 所有人都生怕因为大声说话的关系而引起红色核心的紊乱,可是这枚大幅摇晃了几下的红色核心,竟然开始猛烈的震颤起来。 这种表象,就是红色核心内部能量正在暴走的标志。 难道,正是因为红色核心的不稳定性,所以才需要利用巨石机关将其给密封起来吗? 能够轻易解开巨石机关,这并不一定代表着氏族核心传承,或许,如何维持红色核心的稳定性,才是这一关真正在考验的内容。 因为一瞬间的掉以轻心,以及想要寻找上古病毒的急切心理,他白宁的人生,就要止步于这里了吗? 一种莫名的怅然感刚刚产生,白宁就被身旁的保镖给拖走了。 只见此时的所有人员在江映雪的指挥下争分夺秒地向尽可能远的地方躲闪,大量的防爆装备被展开,虽然在剧烈爆炸下,这只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 被架着离开的白宁最后看了一眼正在疯狂颤抖的红色核心,一股疑问也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逝。 为什么还不爆炸? “停下。 红色核心并非是要爆炸,而是在焚毁其中的上古病毒。” 白宁淡淡的声音在冷寂而慌乱的墓室之中响起,这倒是让所有心急如焚的保镖人员瞬间一愣。 不用跑吗? 可是,万一爆炸了怎么办? 万一现在的安全期,是他们用以逃跑的最后时机,又应该怎么办? “继续有序撤离,将摄像头架设在这里继续观察。” 江映雪可不管这些,冷冷地吩咐一句,让几乎快要停滞的队伍继续行动起来。 不多时,所有人都撤出了墓室,重新享受着沙漠正午时分的燥热天气,刚刚在阴寒墓室之中惴惴不安的心情,似乎已经成为久远之前的噩梦。 在这种惊险刺激的两级反转之中,甚至给人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全程搀扶着黄教授的刘诚,此时也有种懵逼的感觉,当初所有人疯狂往外跑的时候,那种一言不发的压抑感,差点将他的尿给吓出来。 可就是在这样的紧张搏命环节之中,白宁却还能如此淡然的言明红色内核并无任何的危险,这简直就是非人一般的心理素质。 想想之前与白宁所一起经历的海底龙宫事件,刘诚对于白宁就显得更加佩服了。 天生为冒险而生的大心脏,怪不得能够一路走到现在。 “红色核心的抖动停止了,颜色也正在逐渐变得灰败,该不会真的已经燃烧尽内核了?” 江映雪盯着监控画面之中的景象,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叹一句。 不得不承认,白宁又猜对了。 看来,仅仅只是刚刚的那一瞬间,在所有人都想着逃跑的空挡,他却看到了其他人所看不到的一些细节。 甚至看着此时如此冷静的白宁,江映雪都有点觉得,他是不是默认自己已经死亡,所以才会如此的冷静? “按照正确的方法拆解掉巨石机关,到这一步,此处的考验已经被安全度过,此时此刻,留存下来的病毒就会成为一个极端不稳定的威胁因素。 如果立即销毁掉病毒,这是一种保守的安全机制; 如果还是引爆病毒,那么这就是一种疯狂的杀戮举动。 这处陵墓之中的相关陷阱虽然复杂到令人感到绝望,但就当前的情况来看,陵墓之中机关陷阱的设计理念,依旧带有一丝丝的理性色彩。” 基于当前的整体现状,白宁给出了他的基本判断,带着极度的乐观情绪,也似乎预示着他们后续的推进将会更加的轻松。 “如果这种现象只是一种带有假象的诱饵呢? 如果红色核心的晃动,只是为了吸引后来人将其给拿起,以便借助此人的力量将病毒更好地传播出去。 面对这种极端情况,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呢?” 江映雪的此番调侃,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没心没肺,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故意给自信的白宁添点堵。 “咱们这不是还有生化防护服吗?” 白宁淡淡回应一句,随后第一个重新速降到下层墓室之中。 随着巨石立方的红色核心被摧毁,剩余的部分像是一盘散沙一般的聚集在一起,从下方风道之中吹出来的寒流顺着各种缝隙呼啸而出,让此地的温度再次被极寒笼罩。 带着些许冰霜的红色核心此时像是一块死掉的熔岩,也不知道当初被蕴含在其中的能量机制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之前所猜测的灵魂能量体。 隔着厚厚的手套将其给拿起,轻飘飘的,与其实际体积产生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红色核心之中的东西已经被完全焚烧干净,徒留一个空壳,还保持着当初的形状。 “你们看,红色核心的下面有一个孔洞。” 正在仔细观察巨石下半部分的黄教授,发现孔洞的异常,连忙将其给点出。 白宁随即将核心给翻转过来,发现在孔洞的边沿还残留有一些未知的液体冰晶。 将光线打入红色核心内部,光线并未透过外壳散逸出来,倒是在内部发生了强反射,最终又顺着孔洞透射出来。 稍微用力,外壳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坚韧,结合莫名流出的液体,你甚至会觉得这就是某种生物的蛋。 一个能够源源不断发热的中枢部分,其中的组成部分竟然会像是液体一般的流失殆尽,这种能源使用方式,似乎已经超出了白宁认知之中的灵魂能量应用方式。 由此可见,就算西王母氏族拥有复制人这种违背基本伦理的黑科技,其所赖以生存的整体能量基础,可能并非是第四文明之中比较禁忌的灵魂能量,而是另一种能量形式。 第185章 风道之下 想想也是,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正是因为研究灵魂,以及灵魂能量的利用,最终才被追杀的。 可见,西王母氏族相关的科技大拿,也只敢干一些有违伦理的人体黑科技,但是却不敢干一些有违基本宗教信仰的灵魂黑科技。 “你们看,在巨石核心之中还残留有一些未知液体,但好像都已经逐步的湮灭掉了。” 黄教授继续研究着红色核心之中的流出物,但很明显,这种能源物质似乎并不稳定,正在快速地溃散湮灭掉。 由此可见,在之前焚烧病毒的过程之中,其实巨石下方的风道就已经被打开了,只是由于冷热中和的关系,这里的温度才没有剧烈的爆发。 但是,有一点却显得十分的违和,那就是在强冷热对流之中,必然会形成一轮极端的湍流涌动。 “任何能量物质的快速湮灭,一定会爆发出大量的热量,为什么这片狭窄的空间之中并未出现能量乱流? 甚至连远处架设的摄像机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江映雪还是点出了这一违和点,主要就是想要看看白宁的整体态度。 如果这颗红色核心所蕴含的热能有限,似乎也能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他们之前的相关猜想是错误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从这个红色核心里面流出来的液体,仅仅只是被销毁的病毒溶液。 至于这里面的能量来源,其并不是湮灭了,仅仅只是无法被我们肉眼所发现。” 白宁的解释直击要点,也很好地解释了这里并未出现能量大爆发的现象。 “那么,你觉得之前的核心异常,是因为什么呢?” 江映雪的这种询问,其实也是在询问白宁有关于能量去向的问题。 这里面所利用的能源,很可能与复制人所使用的能源相同,先不说灵魂能源这种东西,如果这里使用的是一种新型高聚合能源,这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这种未知的能源,其传输途径我们并不清楚,燃烧效率我们更是不清楚,就基于这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壳,就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合理,这很明显过于武断。 假设这里的能源形式是电能,能量载体是传统的铅酸电池,电能可以发热,酸液一旦流失,这个铅酸电池也只会剩下一个空壳。 基于此,你能说这里的能量波动不合理吗? 我们在这里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对于这座未知全貌的陵墓来说,我们其实和刚开始并无任何区别。 对于不懂的事情强求结果,其实也是一种自大的体现。 慢慢来,后面肯定还有大量的惊喜正等待着我们。 至于揭开,又或者只是再次见识这里的能量储存形式,后面有的是机会。” 白宁的回应显得十分的朴素,定义问题而不解决问题,江映雪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如白宁所说的,现在是看一步走一步,当前所解开的机关,或许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开胃小菜。 “黄教授,您觉得这半块巨石,还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江映雪略显随意地转移话题,似乎想要来个全面了解。 “失去了整体聚合属性,这些巨石零碎,不过就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石头和零件而已。 一如星星失去了其轨迹,那么它也就失去了星图的意义,成为这世间可有可无的一颗孤星。 这漫天繁星何止万亿,可位列28星宿的星辰,却是屈指可数。” 没想到黄教授也来了一处文化人版本的顾左右而言他,这倒是让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诚差点笑出声。 不过,由于刘诚已经知道面前的女老板是这里的最大老板,不想得罪最大的饭票,所以憋笑憋得十分的辛苦。 江映雪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觉得尴尬,话锋一转,又开始询问有关于风道的问题,以及重新打开风道之后,他们后续应该怎么推进的问题。 几个话题一转移,再加上一顿忙碌,刚刚的尴尬氛围也随之湮灭在凛冽的寒流之中。 “这风洞,只有半人之宽,就算是小孩,也很难在里面爬行。 这样的设计,恐怕是早就已经考虑到未来某一天这里的储冷区域失效后的防盗措施。 我们的机器人,能够顶着这样的寒流往下走吗?” 江映雪盯着面前被清理出来的风道,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风道若是能够被成功穿行,整个陵墓区域凡是贯穿有风道的区域,都将会被他们摸排得一清二楚。 “试一试。 说明书上说能够抗住零下40度的极低温度。” 负责操控机器人的人员很明显也是第一次尝试,显得有些忐忑。 江映雪并未表态,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其快点开始,可机器人刚刚进入风道没多久,传回来的画面就变成了雪花点。 秒杀! 风道先是一滞,随着一阵电子设备的爆鸣声响起,大块的机器碎片从风道之中被吹了出来。 “果然,在每一条通道之中,他们都安装了陷阱。” 这样的教训,使得江映雪回忆起之前白宁对于这座陵墓的整体判断,就算在各个墓室之间修建有动能传导通道,在这些通道之中也会被布置大量的陷阱。 由此可见,就算哪天这里的储冰室出现了问题,这条风道就算来只耗子也别想通过。 瞥了瞥身旁看热闹的白宁,江映雪知道他已经预料到了当前的窘境,只是对于这些可有可无的失败,并无心去阻止罢了。 看来,因为之前的尴尬事件,她确实有些上头了。 “如果要继续往下挖掘的话,最好是从哪一片区域开始?” 这一层的墓室已经被清理个七七八八,前方的路径依旧晦暗不明,江映雪只能继续询问白宁的建议。 结果,等到的却是白宁的沉默不语。 这并不是一种故作不语的不耐烦,而是一种基于慎重的沉默。 看来,她江映雪不仅在过往的成功之中显得有些上头,还失去了对于这里严峻环境的基本判断。 他们之前或许可以侥幸获胜一百次,也真的获胜了一百次,但陵墓反盗墓系统可以输一百次,他们却只能输一次。 一次之后,这里还能拥有活命机会的,或许真就只能去祈求上天注定。 寒冷的环境让风声显得有些刺耳,更让这里陡然的沉默显得有些令人胆寒。 黄教授看着眼前这个一路上指挥若定的年轻人突然陷入沉默,对于后续陵墓之中所要面临的风险,也显得有些茫然。 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过往知识储备解开这里的诸多难题,黄教授原本也觉得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现如今看来,解决既定的问题其实并不一定了不起。 能够将无限辽阔的可能性约束成为一个既定的困难,这种于无限可能之中敏锐抓住破题机会的年轻人,或许才是这里最为了不起的人。 话说,下一个突破口,到底又在哪里呢? 就算已经对白宁产生了一定的佩服之情,这也并不妨碍黄教授想要通过自己的理解破开当前的困局。 “四处探测一下,看看哪里的地面是空心的,哪里的地面是实心的。” 白宁吩咐一句,所有的人员也立即行动起来,在一阵敲击声之中,这片区域的情况很快被排查清楚。 一如之前的所预想的喇叭隧道模型,墓室的两端呈现出实心的状态,中心区域呈现空心。 针对这种局面的手段也很简单,只需要仿照之前的掘进模式,在中心区域开孔就好了。 可是,由于之前也遇到了实心地面下方同样也存在墓室的情况,所以你根本就无法判断陵墓的修建者将这片地底给掏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思来想去,白宁最终决定还是顺着风道方向继续挖掘,并不去理睬这样的决策是否会将队伍给带入储冰区。 队伍的进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将石板给分割搬运完毕,露出了下面的砂石填充部分。 又是一顿清理,可最终的结果却再无石条出现,全是整块的表层岩石。 这样的结果显示,隧道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顺着之前实心墓道的方向斜向延伸。 不过,考虑到之前青鸟浮雕与恶鬼浮雕之间的变换,整座陵墓的格局也不可能如此的简单。 因为机械原理的关系,它的交换格局会很简单,但相互牵连的内部结构,一定会因为变换的特性而变得错综复杂。 “怎么,被这陵墓的格局给绕晕了吗?” 眼见白宁非常罕见的出现决策错误,江映雪对于自己之前的窘态也看开了很多,言语也带了几分调侃。 “一如司马天之前所言的那样,陵墓的机关陷阱往往出其不意,挡在我们面前的岩石虽然巨大,但相对于整座陵墓来说,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不过,强行的去赌这块巨石下面就是一处墓室,当前的局势还没有窘迫到如此地步。 我们依旧拥有很多的机会去做一些必要的尝试。” 白宁的回应很简单,这倒是让江映雪有些意外,在某种程度上,江映雪甚至觉得在白宁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只是他不想说而已。 第186章 陵墓的浅层结构 在白宁的指挥下,众人又来到墓室的另一端,顺着之前墓道的方向继续向下挖掘。 一如之前所预想的那样,在这边修建有很多的孔洞隧道,也不知道通往哪里,就算被箭羽击毁了一部分,但其密密麻麻的格局还是十分的醒目。 顺着此处的地基往下挖掘,结果下方的地面竟然也是由大量的孔洞构成,就好像这里是一处蜂窝构造的蓬松结构一样。 一般这样的构造,要么是为了隔热保温,又或者是为了减轻上层建筑的整体重量。 结合这里上层建筑的特性,又远离风道,这种中空结构大概率就是为了减重设计。 这也间接说明,在这片墓室的下方,很可能有一处非常巨大的中空区域。 大面积墓室的突然出现,要么是已经开始进入主墓室区域,要么就是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被安置在这里。 基于这样的共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导致了这片区域的整体塌方。 所幸,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一条狭窄的孔洞终于被掏了出来,墓室的整体结构并未出现裂缝,塌方的可能性暂时不大。 在大舒一口气的同时,这处大型墓室之内的气温,更是让所有人欣喜,虽然温度也很低,但却在无人机的最低承受范围之内。 没有丝毫的犹豫,无人机操作手连忙操纵机器钻了进去。 随着机载光线的照入,整片墓室的格局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里面的格局令人感到震惊,只见一具大型的棺椁静静的躺在墓室的中心区域,四周的陪葬品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各种玉器、珠宝数不胜数,贵金属、木器、陶器更是让人感到眼花缭乱。 普通的盗墓贼若是见到如此场景,一定会亢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场中无人为此而欢呼,甚至连粗重的喘息声都没有,大家都围在无人机操纵手旁边,冷眼旁观这处堪称豪华的墓葬现场。 疑冢。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就陵墓外围区域所呈现出来的恢弘感,让人绝对无法相信这座大型陵墓只有区区三层。 “在自己的墓室之中设置疑冢,这在一般的反盗墓设计之中,并不罕见。 不过,经过我刚刚的仔细分析,却有点不像。 其中的陪葬品过于丰富,且结构严谨,我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处陪葬墓室。” 经过一番仔细的斟酌,黄教授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他的这种思考方向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帝王陵墓之中也会出现夫妻合葬的陵墓,为了凸显恩宠,皇帝也会让一些大臣随葬,在一座陵墓之中出现不同的棺椁,也很正常。 “这处墓室的整体格局,难道没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又或者,出现一些什么记录人生平的壁画之类的。 还有一点,如果是陪葬,就之前的墓室结构,好像也没有太多的空间容纳如此巨大的棺椁通行。” 江映雪这话是在询问黄教授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也是想要让他将这处墓室之内的基本格局给完全缕清。 不管是陪葬还是疑冢,他们最后都要经由这里继续往下方进行探索,基于陵墓设计者的一贯习性,这里面必然危机四伏。 甚至想得稍微严峻一点,这处充满诱惑力的区域,其实就是一处诱饵,正在引诱他们进入其中,犯下一些致命性的错误。 要知道,整座陵墓的地下结构错综复杂,深入陵墓的程度越大,上层结构也会因为其体量的不断增加而逐步演化为一种坠石威胁。 特别是突然出现这种巨大的腔室,一旦在其中发生什么坍塌风险,所有人都会被埋在陵墓之中。 风沙吹拂之间,过往的一切痕迹都会被彻底掩埋,整座陵墓等同于被二次密封起来。 “墓葬的格局,陪葬品的规制,陪葬品的摆放顺序,都代表着一个文化独特的丧葬风俗,以及墓主人和陵墓设计者的独特理念。 就这里的整体格局来看,所有的陪葬品呈现众星拱月的格局摆放,是一种非常普通的享乐格局。 名器金玉伴我身,天上地下永荣华。 就这种基本格局,显得此处的墓主人格局庸俗,品味低下,与之前墓室结构之中所呈现出来的杀伐之气完全不同。 不过,若是细看陪葬品的摆放格局,却又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格。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青龙东方属木,白虎西方属金、朱雀南方属火、玄武北方属水。 棺椁四周的陪葬品,也分别按照东木西金南火北水的格局在放置。 金木水火土,厚土居中,这似乎也是在隐喻棺椁中人是一个如大地般能够承载一切的存在。 所有金玉荣华在外,就算环抱己身,但棺椁的主人还是独选最为卑贱的泥土。 虽然看似卑贱,但是却能承载万物生灵的厚土,这又像是一种极端高尚的自喻。” 黄教授对于墓葬格局的分析,由浅入深,由表及里,显得十分的专业。 在这样的提点之下,白宁也有些遐想连篇,认为这处棺椁之中的存在,很可能就是这座陵墓的设计者。 在之前的不断推演之中,最终将这座陵墓定性为一座为了传承而修建的陵墓。 试想当整个西王母氏族开始不可遏制的走下坡路,氏族之中的最后一位智者忧思忧虑,苦苦支撑,但依旧不能有所改变。 以一己之身苦撑整个氏族的未来,这不正像是能够承载一切的厚土吗? 不过,考虑到陵墓设计者的狡诈和多变,也不能完全相信这种粗浅的论断。 “放下这些陪葬品的格局不说,无人机所拍摄的这些墓室壁画,是用来表现棺椁中人生平的一些记载吗?” 之前就在无人机的画面之中看到一些壁画,所以江映雪对此非常的上心,重新将其给单独询问出来。 “不能确定。 有些墓室的壁画,绘制的多是一些仙界的景象,寓意着墓主人能够乘坐画作之中的升仙之路前往仙界。 只有那些身前做下一些丰功伟绩的存在,才有可能在后世子孙的刻意安排下,让陵墓的修建者绘制一些歌功颂德的壁画,以纪念其生平的功绩。 可就当前这座陵墓的整体格局来看,它应该是一座王陵,这里也大概率是一处陪葬墓室。 如果其是陪葬,那么能够进入王陵,就已经是一种最大的殊荣,根本就不必要再绘制其他歌功颂德的东西。” 黄教授否定了壁画是个人叙事题材的假设,这并不会让这些壁画的价值下降多少,甚至还可能蕴含有一些更有价值的历史信息。 例如说,会不会记载一些与西王母氏族相关的远古传闻,西王母氏族的来历是什么,在昆仑山又经历了一些什么,等等。 这些重要的信息,才是这些壁画最为宝贵的价值。 也正因为如此,被黄教授给否定了自身想法,江映雪的眼睛却显得更亮,对于这些壁画内容的渴求更为的强烈。 “我倒是觉得,这些壁画,可能只是一些诱导性的信息陷阱。” 正当江映雪热情似火的开始主动研究壁画的内容,想要尽早搞清楚其中的蕴含意义的时候,白宁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使得场中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 壁画是虚假的信息陷阱。 这一点,若是基于之前的凶险经历,这种猜测可谓是毋庸置疑。 不过,猜测简单,但想要对此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毕竟,对于西王母的相关记载,甚至是传闻,在各种历史典籍之中都是少之又少。 以山海经为例,它算是记载西王母相关信息最多的典籍,可就算在不同的篇章中多次出现,也都是一笔带过,且重复性极高。 信息来源不足,用于甄别的信息基础完全没有,那就无所谓去判断真假。 可白宁此时却如此武断的判断这些图画都是诱饵,还如此的果决,这在让人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不得不多问一个为什么。 面对众人的疑惑,白宁也是缓缓开口解释: “如果这处棺椁之中的主人不需要用壁画的形式来记载自己的过往功绩,那么他也没有资格在自己的墓室之中画蛇添足一般的用壁画记载西王母的过往历史。 要知道,这里所埋葬的可是西王母,在真正的主墓室之中,必然有记录西王母生平的壁画,以及与之相关的西王母氏族的历史。 西王母的墓室之中记载生平,手下人员的墓室之中却记载西王母氏族的历史,这不是在喧宾夺主吗? 如此没有主次之分的事情,还是后期才安葬进来的陪葬人员,大家觉得,西王母的继任者会同意这样的行为吗? 这里能够存在壁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些壁画也是墓室机关的一部分。 壁画最为信息的基本载体,其最大的价值,便是误导性。” 白宁的分析犹如一道惊雷,从逻辑层面否定了这些壁画可能存在的历史价值。 这话说得也没有任何问题,在主次尊卑的层面上来分析,就算有什么重要的西王母氏族历史要去记录,也确实应该是在西王母的主墓室之中进行绘制。 一个陪葬的墓室,陪葬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殊荣,根本就不可能喧宾夺主的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一时之间,连黄教授这样的考古学专家也陷入到沉默当中。 第187章 四方神兽 “如果是一些诱导性陷阱,难道还能让我们踏入一些意想不到的陷阱吗? 就算他想要借由一些心理暗示在我们心中种下一些错误信息,但我们与他们所处的文化体系完全不同,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些微小的细节给影响到? 按照处理陌生文化的惯常特性,一般都是保大漏小,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所留意。” 就算在理性上赞同白宁的这种逻辑方式,但在其话语逻辑之中还是存在一些致命问题,江映雪便将其给点了出来。 “这些壁画,讲的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就像是之前的青龙七宿与其他的一些解密机关一样。 只要在这故事之中植入一些解密步骤,我们又在接下来的推进过程之中遇见了类似的困难,很容易就会被误导,陷入既定的陷阱之中。 另一种比较极端的情况,就是这些壁画里面讲述的是真实故事,我们在后续的推进之中遇见了类似的困难,因为犹疑的关系,错失了唯一的正确答案。 真似假时假亦真,对于这个诡谲多变的陵墓,出现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是陷阱,是迷雾。” 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白宁更为详细地解读了壁画陷阱的使用方式,不过,这种过于全面的解读,倒是让江映雪感到有些无语。 说得好听一点,白宁这叫全面解读,说得不好听一点,白宁的这种执着态度,已经有些类似于被害妄想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站在被害妄想的逻辑之中,就能得出与白宁类似的这种结论。 不论正反对错,这些壁画就是陷阱,就是诱饵。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这些壁画上提供的信息再正确,我们也只能全当它不存在,是吗? 在这种危险的地界,只能凭借我们所掌握的知识,艰难的在这里踽踽独行。” “不对。 我们应该积极的解读这些壁画上的内容,然后借此判断这处密室之中的整体情况。 要知道,想要预设陷阱,总会留下一些正确的香饵。 这些香饵,就是我们要获得的东西。” 江映雪顺着白宁的话头否定了解读壁画的举动,但反手就被白宁给否定了,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面对这种情况,江映雪也只能选择闭嘴,白宁的想法一如既往,在谨慎中透露着几许大胆的疯狂。 身为一个正常的财团实控人,江映雪觉得自己当前只能共情一下像黄教授这样的普通人,看看正在详细解读壁画内容的黄教授怎么看。 “就无人机先期拍摄下来的壁画来看,这些壁画还真像是一些叙事类的画作。” 翻阅着平板之中的壁画内容,黄教授给出了自己的整体判断,江映雪接过来一看,发现各幅壁画确有极强的关联性。 里面的人物虽然都描绘得比较模糊,但是其中人物带有尾巴的整体造型,还是非常容易辨认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人群聚集的地方更是故事集中上演的时刻,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抽象的构图方式解读其中的故事,确实有点难度。 毕竟,壁画之中的人物身份不明,正反派不明,很容易就将正派围剿叛乱解读为正派的绝地反击。 “黄教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江映雪说罢,就要开始吩咐人扩大洞口,准备亲自下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还是等解读清楚壁画的内容,我们再下去。 这里面虽然看似毫无危险,但我们之后所走的每一步,可能都是步步惊心。” 决策再次被白宁给否定,江映雪也已经有些无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准备动工的人员原地休息。 “怎么,你对于这些不明所以的壁画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 又或者,你觉得在这处大墓室之中,存在一些连环性的陷阱,只要稍微踩踏一下,就会原地触发吗?” 既然无所事事,那么江映雪就要在壁画上好好地下一番功夫,首先的折磨对象就是白宁。 “墓室之内的墙壁有限,想要讲故事,通常都是一幅壁画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如果这些壁画之间有联系,那么也应该是一种绘卷的形式。 可就当前这些壁画的整体细节来看,其并不存在连贯性,所以,这应该是由一系列连环故事所构成的个人史诗集。 只要找准其中的中心人物,就能很好地破解这幅壁画。” 听闻白宁对此果然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江映雪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通过语气助词来表达自己的肯定态度。 “白老板说得很对,就我的观察,这一系列壁画很可能就是在描述一位伟大英雄的个人传奇。” 没想到埋头研究的黄教授也附和了白宁的观点,这就让江映雪不得不重视起来。 “想要在个人英雄事迹之中设置陷阱,难道是将英雄的过往经历设计成为关卡,让我们逐一闯关吗? 只要在其中的一关设下误导性陷阱,那么我们将会在这个误导性陷阱之中付出惨重代价。 由于是基于英雄故事所设计的连环关卡,我们还不得不依赖这些壁画之中的内容提示。 这一招,确实精妙绝伦。 最好的阳谋不是打破规则,而是设定一个有问题的规则让对方一头钻进来,迫使其在规则之内碰个头破血流。” 江映雪发表了自己对于陷阱的看法,这种想法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不过,就墓室之中空空如也的环境来看,好像也并不存在什么连环闯关陷阱的相应装置。 “是与不是,还是先分析完所有壁画再说。” 白宁头也不抬,继续盯着平板中的壁画凝神细思。 霎时之间,这里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冷硬的氛围使得向下延伸的深邃孔洞就像是一口正欲择人而噬的黑洞。 冷冷的只是镶嵌在原地,就等着野心家主动跳入其中,然后被压得粉身碎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教授那边的解读成果似乎已经出来,最后略略地翻了一下平板之中的壁画,随即轻咳一声,提醒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误,这里面所讲述的故事显得十分奇怪。 整体品读一遍,就像是不知道谣传自哪里的山鬼风闻一般。” 黄教授开口的这两句话,直接将场中的氛围拉满,也引得江映雪和白宁有些费解。 他们也整体观看了所有的壁画,虽说有一些不太看得懂的地方,但故事,就算再怎么光怪陆离,也不会离奇到哪里去。 特别是对于一些神话故事,更多的都是一些夸大的功绩和伟力,符合一般的世人审美。 由于并不清楚黄教授的意中所指,两人都没有发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里面的整体故事,像是一个落难王子的故事。 这个王子在王国灭亡之后,为了避祸,便逃往深山老林之中隐居,其最为忠实的仆人也全程跟随。 可是在进入深山之后,怪异的事情接连发生,王子手下的奴仆一个接一个的变为怪物暴走,成为队伍的致命威胁。 所有人都很害怕,在最为危难的关头,一名最为强壮的勇者站了出来,带领着所有的人员战胜了这样的内部威胁。 最后,当他们在深山之中定居之后,一个全新的王国却被建立了起来。 这个故事,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如果有外部威胁将内部人员化为凶兽,为什么其中最为强壮的勇士并未一同异化? 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在大量减员之后,最终却还能在山林之中建立一片全新的王国,这也与基本的社会发展形式不符。” 黄教授解读出来的故事很简单,只是构成其中的细节显得奇怪,这似乎就是他对此发表奇怪看法的根本原因。 有一定的道理,但确实不多。 “会不会变为凶兽,这不是一个概率问题吗? 既然队伍能够幸存下来,这就是一个既定的幸运事件,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者,在密林之中重新建立一个城市,这或许只是一种美化的结局。 又或者,是其他一同逃难过来的人员一同建立的城市,这只是一个最终的结果。” 刘诚也多多少少看了一些壁画,虽然很多细节都看不懂,但经黄教授这么一说,他也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一些,并对此发表了一些看法。 刘诚的这些看法虽然浅显,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壁画的篇幅有限,只会记录最为重要的核心,对于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会本能性地忽略掉,将大时间跨度的事件结果最终浓缩为一个场景,这也很正常。 “刘诚的这种合理化解读,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些壁画之中的内容有问题,这是肯定的,但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方面去考量,这就显得很不明智。 其一是因为壁画的细节本就不完整。 其二,则是因为我们对于故事中的细节根本就不清楚。 一个故事再怎么离奇,看起来再怎么有问题,只要它是真实的,那么它就是真实的,这就是所谓的事实胜于雄辩。” 白宁就分析故事的整体格调做了定性,这似乎说明他对于这些壁画也有一些独特的见解,这就让江映雪十分的感兴趣。 第188章 墓室壁画 “这个王子逃难的故事,更像是对于整个西王母氏族过往历史的一种整体概括。 从第四文明的末世天灾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西王母氏族,一路上遇见了各种艰难险阻,终于来到昆仑山定居。 这其中所描绘的随行者变为怪物的描绘,很可能只是一些人员夺权的经历。 要知道,随着末日的爆发,整个官职体系会在瞬间崩毁,王子在这个队伍之中虽然还叫王子,但他的首领身份其实已经名存实亡。 队伍之中只要有野心家想要夺权,还是非常简单的,不过就是一次再为寻常不过的内部大乱斗罢了。 至于最为强大的战士力挽狂澜,能够幸存下来的人员,自然就是最为强大的战士,这是由胜利者法则所决定的。 至于进入深山密林之后快速地重建一座城市,这则与西王母氏族所掌握的高科技相关,以及最为重要的复制人技术。 只要拥有大量的炮灰奴隶,就算上层的统治者再少,这也是一座城池。” 江映雪站在自己集团总裁的视角对这个故事进行了重新解读,旧日的秩序是建立在大环境之下的,随着这个大环境的变动,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员自然会出来争权夺利,这是基本人性使然。 至于最终走到深山之中的还是不是最初的那个王子,其实已经不重要。 “这样的整体解读,部分地结合了我们当前对于西王母氏族的整体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但却并不完整。 队伍之中的人员出现异变,将其简单地归结为内部人员的主动叛变,这是不准确的。 末世天灾大洪水,这些洪水之中到底混杂有一些什么东西,这是谁都无法知晓的。 再者,这些异变现象的描绘,显得非常的写实,并且每一次的异变表象都有所不同,这就不能笼统地解释为叛变。 如果这些异变现象不是一种夸张的描绘,那么这种突变很可能就与基因技术相关。 甚至猜测得更加严重一点,这还是一种能够传染的基因病毒。 当初王子的王国被毁灭,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基因病毒的大爆发。” 江映雪原本只是想要抛砖引玉,没想到白宁竟然给出了这种令人感到惊讶的结论。 基因病毒。 这是只存在于科学幻想之中的东西,因为特殊人造病毒的爆发,人类陷入丧尸危机,最终整个文明也在这场巨大的浩劫之中灰飞烟灭。 如果毁灭第四文明的,竟然是一场席卷世界的基因病毒,这或许比所谓的洪水更为的可怕。 “基因病毒吗? 是能够让人体的细胞发生异变,从而发生一些功能性异化的突变吗? 这种东西,是不是显得太过于科学幻想了一些? 如果西王母氏族保留有这样的上古病毒,那我们当前的举动,不就是在给世界带来巨大的不稳定因素吗?” 江映雪的回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随意,就像是在与白宁进行一场例行的商讨一般。 她对于商讨的结论并不感兴趣,只是想要借由讨论的过程强调这种假设的荒谬性。 “一些基本的假设而已,完全没必要表现出太大的抗拒性。 再者,如果这个世界曾经被一种生化病毒给毁灭掉,那么我们这些幸存者的后代,一定是对这种病毒具有天然抗体的幸运者。 就算这样的病毒再次爆发,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也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感冒而已。 我对于基因病毒的猜测,只是想要对西王母执掌瘟疫这一特性进行一定程度的扩展。 对于基因的研究,相较于大细胞集群的动物体,像病毒这种个体微小,基因结构简单的生物,很明显更容易在基因改写研究上看出效果。 另外,相较于使用核酸酶来做基因编辑,使用病毒这种微小的生物充当微型机器人去编辑基因结构,似乎就显得方便很多。 第四文明的基因科技有多强,我们并不清楚,他们在制造基因编辑病毒的过程之中,会不会于偶然之间创造出一种能够导致人体变异的病毒,这似乎也在概率范围之内。” 对于基因病毒的可能性,白宁早就有类似的想法,这种想法与当前的各种线索相当的契合,白宁便将其给讲述了出来。 这幅连环壁画之中所描绘的场景,如果在人体变异为怪物这一段的描述上是真实的,那么白宁当前所设想的这种可能性,还真有可能就是第四文明陷入灭亡的根本原因。 善骑者堕,善游者溺,科技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 社会的发展需要高科技,但若是高科技被用于毁灭事业,那么它对于人类社会的伤害同样也是巨大的。 就算没有人想要刻意地伤害人类,但一些错误的巧合,在强大科技的加持之下,也能让人类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例如说核能用于发电,这是核能应用的正确场景,但由于各种天灾人祸的加持,世界各地发生的核泄漏事故比比皆是。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导致第四文明灭绝的大洪水,应该就是代号为『洪水』的末世天灾病毒咯。” 白宁所说的这种末世天灾病毒,足够的危言耸听,在理论上又不可被否定,但对于江映雪来说,她却依旧将其给当成电影题材来看待。 就当前世界上所流行的各种病毒,对人类威胁最大的,都是专门攻击人体免疫细胞的病毒,又或者是攻击人体的重要器官,例如说肺部、肾脏等。 光看这些病毒的攻击方式,就像是专门为杀死人类所设计的一样。 但是,病毒和人体,其实是一个弱寄生的关系,宿主死亡了,病毒也会因为失去传播途径而原地腐朽。 所以,从本质上讲,烈性致死病毒会造成局部区域的毁灭性病亡,同时也会导致向外继续传播病毒的宿主锐减,重病的宿主也不具备远距离行走的体力,因此是无法大面积传播的。 只有具有长潜伏期,且致死率不是太高的病毒,才具备大传染的可能性。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一个病毒就想要灭绝整个人类,这完全就是在嘲讽这个文明的高等级医学水平。 “灭世病毒的可能性,有。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方面的可能性而已。 一如在六千五百万年前灭绝恐龙的那场绝世天灾,相传就是由于巨大彗星撞击地球导致的。 彗星撞击所造成的死伤,不管是直接的毁灭,还是彗星所引发的巨大地震洪水,对于恐龙的打击都是微乎其微的。 最为关键的,还是由于彗星所激起的烟尘,以及剧烈撞击所导致的火山活动,导致平流层被烟尘遮蔽,以至于形成了类似于核冬天的巨大灾难。 也就是说,让恐龙灭绝的,其实是全球性的低温,以及光合作用的降低所导致的大饥荒局面。 同样的,第四文明毁于大洪水之后,整个人类社会结构瞬间分崩离析,各种隐藏于暗处的基因研究也会因为这种混乱而被散布到人类社会之中。 与病毒相关的研究,在高等科技文明的制衡下,或许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在一个近乎于崩溃的社会格局之中,其威胁性必然会是极大的。 一如现在的人类一旦经历一场席卷全球的大洪水,就算潮水渐渐退去,但想要灾后重建,所需要的时间也是以年计。 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了天花病毒、黑死病、霍乱、禽流感、新冠肺炎、病毒肝炎,你觉得人类社会还能扛得住吗? 末世天灾,从来都不是单一形式的灾难,而是一个系统性的灾难体系。” 白宁明白了江映雪话中的所指,并对此做了一个扩展性的解释,这种说法无疑是震撼的。 人类社会之所以强大,完全是因为体系健全,可若是在最初的毁灭之中将这一完整体系给摧毁了,那么人类再多,也只是一盘散沙,高素质人才再多,没有趁手的高科技装备,也只如没牙的老虎。 与之类似的,还有人类的战争体系。 一个国家的表面军备力量再强,也会在不断的消耗战之中被快速耗尽,这个时候,打的其实就是一个国家的工业基础、资源基础和人口基础。 没有广袤的国土面积,没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没有强大的工业体系,没有大量的人口支撑,在战争后期一定会陷入疲软状态,进而陷入最终的崩溃。 “这么看来,这些壁画之中所描绘的,还真是一种能够让人产生变异的病毒吗? 那么,在这座陵墓之中,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病毒危机,也是这种病毒吗?” 这个问题就显得十分的严峻了,要是真因为他们的冒失而释放出这种能够毁天灭地的病毒,就算他们人类具备相应的抗体,也会在爆发的初期死伤大量的人员。 “我倒是觉得不会。 一个对西王母氏族产生巨大伤害的病毒,正常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将其给保存下来? 这里面的病毒灾害,很明显就是西王母氏族能够掌控的类型。” 在一旁聆听了半天的黄教授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讨论。 很明显,他们之间的这种讨论或许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但对于当前的困境确实毫无益处。 想要破局,还得继续深挖细节。 第189章 病毒天灾 “黄教授,您觉得,在这种病毒天灾的预示之中,还潜藏有其他的一些象征意义吗?” 既然黄教授敢于打断他们之间的讨论,这就说明他对此应该有一个全新的认知,江映雪也顺坡下驴的询问了一句。 “如果按照病毒的方向去解释这种异变过程,那么这个最为强悍的战士,其本质应该是一个生化方面的专家。 在他的帮助下,整个队伍最终阻止了病毒的继续蔓延,为种族的延续立下了汗马功劳。 既然西王母氏族以病毒的研究着称,那么当初为什么又会被病毒给害得灭国了呢? 很明显,这就是敌方势力刻意投毒,想要将西王母氏族这个重大威胁给铲除掉。 在这样的基础逻辑之下,壁画之中被我们所忽略的一些细节就很有意思了。 你们看,在西王母迁徙的过程之中,四周会经常出现一些神秘的黑影,之前我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些沿途风景,可现如今看来,这种频繁出现的黑色斑块,应该就是那个敌对势力的追兵。 基于这样的猜测,那么这幅连环壁画就缺少了他们后续与敌对势力追兵相互争斗的过程。” 黄教授点出了壁画可能存在残缺的可能性,这就让其所隐藏的陷阱猛然的暴露出来。 克服病毒的后续传播,对于专门研究病毒的西王母氏族来说或许并不怎么困难,但与后续追兵的厮杀过程,才是最为令他们刻骨铭心的经历。 至于壁画最终重新建立深山王国的欢乐结尾,也只有经由这段刻骨铭心的斗争铺垫,才会显得更加有意义。 或许,深山城池之中多出来的人口,就是逮捕敌方人口得来的奴隶。 “这处墓室之中一定会存在机关陷阱,这是肯定的,但若是将其解释为壁画之中缺失的一部分,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 如果壁画存在缺失,那么缺失部分就不止一块那么简单了,可能是两块,也可能更多。 只是片面的了解,或许根本就无从破解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 江映雪认同黄教授的这种说辞,但却又觉得这样的推理太过于武断。 “壁画之中的缺失部分,对于我们是一种信息隔绝,但对于西王母氏族的传承者来说,却并不存在任何的障碍。 一如我们之前所论述的那样,这处陵墓之中的一些重要机关,很可能会需要西王母氏族的一些核心机密才能解开。 现如今看来,将部分的解密真相隐藏在缺失的壁画之中,这种甄别敌我的方式确实精妙。” 让江映雪没有想到的是,白宁竟然十分的认同黄教授的这种猜想,并且还对这种猜测进行了一定的详尽扩展。 基于敌我双方的身份,那么这种通过缺失所造成的信息隔绝举动,确实很有杀伤力。 如果不能将壁画之中所缺失的全部细节给补全,必然无法将墓室之中的机关给解开。 命只有一条,面对一个近乎于无穷解的难题,最好的办法,似乎只能就此侧推。 又或者,换条通道继续前进。 “白老板的这种想法很好,也点出了我心中的一些隐忧。 缺失能够存在一处,那么就会存在两处、三处。 我们对于西王母氏族的过往历史并不清楚,所以根本就没有能力将所有的遗漏给找寻出来。 再者,壁画的风格,就是言简意赅,很多的细节都已经被隐去,谁也不知道这些细节是不是对于解密会有关键的帮助。” 黄教授也开始呼应白宁的这种看法,一时之间,他们面前的这座巨大墓室,似乎变成为一处看不透的极危死地。 要么,丢几条人命在里面硬闯出一条血路,要么就是另寻他法,找到前往核心墓室的其他途径。 一时之间,整个队伍的氛围都显得有些低沉,一些保镖更是不经意的打量江映雪,看看他们的老板有没有要让他们当炮灰的疯狂意愿。 “你们,还记得司马天之前对于陵墓机关结构的整体描述吗? ‘隧道之中的机关很复杂,每一步都设定在意料之外,就像是一种刻意与人斗智的恶趣味刑罚。 我们所有人绞尽脑汁的想要选择正确的道路,但往往我们所认定的那个正确道路,就是唯一的死路。 当我们破罐子破摔,想要随机赌命的时候,前行的每一条分岔路口却又都是死路。 以至于最后进退失据,左右为难,于漫漫无期的绝望之中,所有人陷入最为疯狂的歇斯底里,最终一哄而散,堕入一种盲目的疯狂之中。’ 陵墓设计者的凌厉手段,在司马天的这段描述之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座陵墓之中,确实存在一条九死一生的捷径,但不管是巧思,又或者是自暴自弃的疯狂,在这座陵墓之中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过去的成功没用,未来的疯狂也没用,只有当前的冷静,才是用于求得九死一生机会的坦途。 我们当前所研究的这些壁画,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它向我们所传达的绝望属性,会让我们本能性的后退,这就是陵墓的设计者所想要达成的心理威慑作用。 至于换条路,我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不管这些壁画是不是在逼迫我们通过其他途径继续前进,存在于其他方向的路径,其实和这处墓室并无任何的区别,都是九死一生的艰险路途。” 像是一种对于当前紧张氛围的安慰,又像是对于当前所处环境的一种整体概括,白宁的此番说辞,让所有人都清醒的认知到他们当前所处局面的危难。 这座陵墓的危险性,是他们的一个共识,他们也是顶着这样的危险共识强行进来的。 进入墓室之后,他们一路上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可谓是顺风顺水,一人未伤的规避掉了所有的风险。 可正如白宁所说的,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的成功只能说明大家运气好,并不能说明他们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面对当前的困境,他们依旧只能选择搏命。 搏命,是面对危险的唯一办法,至于想要智取,这也只是搏命的一种取巧手段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能走当前的这条路吗? 就算更换其他的路径,可能正中陵墓修建者的下怀,将自己彻底送上一条死路?” 江映雪略显疑惑的询问一句,对于白宁当前所表现出来的固执显得有些看不懂。 如果白宁能够对当前的格局进行一定的详细解读,并给出一条可行的通行方式,那么他如此坚持也没有什么。 可当前白宁什么建设性的办法都没有,却要求大家硬着头皮往里面闯,这对于普通人员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略略的瞟了一眼身旁的保镖,虽然并未从他们的身上看出什么明显的不满,但当前时刻的沉默,也是一种最为基础的表态。 那就是他们对于白宁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兴趣。 “当前我们虽然已经来到第三层墓室之中,但在我个人看来,我们依旧只位于这座陵墓的表层区域。 一处下行隧道,其大小是有限的,当前这座墓室的大小,可能正好将整条下行隧道给卡死。 我们就算想要从其他方向跨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需要挖掘大量的岩石层,又或者,进入一条狭窄的隧道之中,然后被里面的机关陷阱给杀死。” 面对江映雪的质疑,白宁给出了他的最终分析。 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这是基于当前已知情况所给出的最具可能性的一种假设,根本就不容质疑。 “黄教授,你觉得,我们要是下去的话,还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江映雪知道白宁的态度是无法被更改的,所以只能话锋一转,故意询问了黄教授一个问题。 “还是之前的判断,我们对于西王母氏族的了解还是太少,就算加上我们后期所联想而出的各种猜测,也不足以完全解析这些真假参半的壁画。 解密,从来都是基于相同文化认知里面的脑筋急转弯,对于西王母这个已经失传了的氏族文明,想要百分之百的解读,几乎等同于不可能。” 黄教授这话说得相当委婉,像是在驳斥白宁的观点,但又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就算是之前对于壁画之中可能存在残缺这一点,也只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一种揣度。 对与不对,是与不是,未经考验,也只是一种猜想。 “既然商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就下去看看。” 白宁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保镖都略显惊疑不定的看了过来。 毫无把握的就往下面闯,这不是在拿他们当炮灰吗? “是你亲自下去吗?” 江映雪略显玩味的询问一句,也算是让一众保镖心里好受了一些,这也算是领导能力的一种体现。 大家都是赚文明钱的,就算当牛马使,也不能毫无遮拦的直接拿来当炮灰。 “对。” 正当所有人都在等待白宁自己给自己随便找个台阶下的时候,他轻轻吐出的这个字,犹如一计惊雷,让所有人的心脏猛然一惊。 第190章 墓室之内 让重要人物亲自下去,这让他们这帮保镖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难道,这只是白宁所使用的一种简单激将法,就是为了让他们这帮傻不愣登的保镖自己表态下去吗? 可是,他们是经由江氏财团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保镖,脑子虽然不能用来搞科研,但在普通人中肯定也是佼佼者。 就这种简单的激将法就想让他们把命送了,这也有点太过于瞧不起人。 江映雪更是有些发愣,就算白宁再怎么疯狂,也不能在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状况下乱弹琴? “要是跳下去就触发陷阱,你觉得我们能够将你给及时拉上来吗?” 并未阻拦白宁,江映雪只是询问了一个略显简单的生死问题。 她并不相信白宁会昏了头的胡乱莽撞,白宁敢下去,肯定有自己的依仗,只是这样的依仗不太好直白的表述出来,所以便闷在了自己的心头。 不管是与不是,白宁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句话必须得问。 “还记得之前墓室外面的石板从青鸟浮雕变为恶鬼浮雕的经过吗? 当初在一声巨响之后,连看守在旁边的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连带着裹胁了下去。 如此的突然,以这座墓室的整体体量来看,没有任何的机械结构能够提供如此突然且澎湃的动力,更没有哪个石质结构能够在这股力量下保持完整。 可是,就我们的挖掘结果来看,所有的墓室结构完整,就算是里面容易被触发的弩箭都没有任何误击发的现象发生。 这就说明当初的墓室转移现象,并非是整体的转移,更为合理的一种可能性,应该只是换了一个墓室的顶层结构,并且因为机关的开合,将连通冰窖的风道给打开了。 于是,突然出现的恶鬼浮雕,墓室之内骤降的低温,都促使着我们认定整个墓室都被替换了。” 本想试探一下白宁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没想到他却只对之前发生的剧烈响声进行了重新解构。 白宁这样的假设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一般情况下,想要完成两座巨大墓室的轮转,其过程必然是缓慢的,且不能有太过于明显的抬升动作。 “也就是说,寒冰墓室的外层石条区比之前的墓室小,仅仅只是因为换的盖子小了一圈,是吗? 按照这样的理解,位于石条上的保镖见到石条盖子快速缩回到地下,于是便开始按照最优的逃跑路线逃跑,结果缩到一半的时候,整个石条突然下沉,于是所有的保镖就被吞噬了。 之前听到的那声巨响,也是石条集体下沉所造成的动静。” 江映雪按照白宁的逻辑,尝试着合理化了一下保镖失踪的过程,但怎么想都有点不对。 毕竟,石条层、石柱、岩石层,这三者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很难通过一些简单的解释来将其给自洽化。 “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整座墓室并没有什么轮转机制就行了。 整个墓室结构,是一个斜向下的隧道结构,这个斜向下的结构可以是一条单一的隧道,也可能是一个三角区域。 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在隧道下方存在下沉空间的可能性极大,收纳之前石条的地方,也极有可能在这个下沉三角区域。 所以,我们不需要穿越下面的这个巨大墓室,更不需要在其中寻找什么逃生的出路,只需要继续往下挖掘,便可以找到隐藏在墓室下层的捷径。” 白宁所给出的这个建议,基于对墓室结构的重新定义,只要通过大胆的尝试摸索出一片安全区域,凭借他们手中的现代装备,一定能够向下继续推进。 能够以身犯险,这是白宁所特有的行为方式,江映雪心中虽然也被激起了几分血勇,但考虑到并非到了什么拼死一搏的时刻,所以她还是将这样的情绪波动给压制下来。 “好。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愿意陪着他一起下去,最高奖励直接翻倍。” 让白宁一个人下去,确实有点大材小用,江映雪相信,有了白宁打头,一定会有血勇之辈愿意为了利益一同跟随。 “不用了。 人多了反倒不好把控,还是我一个人下去。” 白宁推辞一句,直接顺着抛投下去的绳索速降而下,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保镖在一旁陷入无语状态。 干保镖这么多年,像白宁这种敢于一个人在前面疯狂的老板,还真不多见。 更何况,你在白宁的身上还看不到丝毫的鲁莽和愚昧。 局限于既定预期之内的疯狂,这样的特质,也已经让四周的保镖都心生敬佩。 白宁平安的落地,并未触动什么机关陷阱,踩踏之处的石砖坚实而稳定,用手杖四处敲了敲,也并未发现什么后续的陷阱。 整体看来,这片地界似乎处于绝对安全的区域。只要将人给放下来,便可以快速地在这里打开一条出路。 对此,白宁可不这么认为,首先最为可疑的,就是这片巨大墓室的地砖,竟然是一些二三十公分的小石砖,与之前惯常见到的石条地面相差极大。 这种铺设方式,通常是为了美化凹凸不平的硬质地面。 也就是说,基于小石砖的应用场景,白宁之前对于墓室整体结构的猜测,就存在巨大的误差。 不过,这些小石砖白宁早就已经发觉,且将其给设定在预期误差之内。 毕竟这处墓室如此之大,额外在下行隧道之中向外扩展一圈,也是十分正常的。 此处墓室中心区域的巨大石条区域,就是这种猜测的一种印证。 基于这样的基本构想,这处墓室之中的捷径通道,其实已经被陵墓的修建者给收束到石条所在的特定区域之内。 这样的防盗机制,确实是一种相当精妙的手段。 就算你身为盗墓贼,能够通过打盗洞走捷径,但是最优的捷径已经被陵墓的修建者给圈定出来,并且在其中设定了重重机关陷阱,你就说你走不走。 平安落地,并不是危险的结束,而是危险的开始。 四周空旷无遮无拦,但是石砖之下的区域却是晦暗不明,必然密布各种机关陷阱,这种寸步难行的局面看在洞外围观者的眼中,更让场中的氛围显得压抑。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江映雪通过对讲机询问了一句,这也是场中所有人的疑问。 “没什么,只是这间墓室的整体设计结构比较精妙而已,并无任何的问题。 如果我所料不错,墓室棺椁区域的地面,才是通向下层空间的捷径,想要向下挖掘,只能走那块区域。” 白宁的话语平淡随意,但这无疑是在人群之中丢入了一块巨石。 想要绕捷径的想法被彻底堵死了,他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硬碰这里面仿若无处不在的机关陷阱。 在这种大前提之下,不管白宁的个人风格是不是勇武,这都需要大量的人命去试错。 最终,还是要在他们这些保镖之中随机抽选几名幸运观众吗? “还是要过关斩将吗? 既然如此,丢几颗炸弹下去,看看能不能将里面的陷阱给提前触发了。” 用人命去填坑,现在还没有到这个时候,江映雪也不会傻到会如此的打击军心。 “不用,送一台探索机器人下来就行了。 让它在前面探探路,或许什么样的机关都会显现出来。” 白宁说完,江映雪也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示意相关人员将一台履带机器人吊装下去。 几十斤的遥控机器人在白宁的操控下疾驰如飞,快速地向着棺椁区域冲去。 就算大家都在提心吊胆,可履带机器人一路上顺风顺水,丝毫意外都没有碰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好,又或者是质量轻,无法触发其中的机关。 冲得太快的履带机器人由于操作不及时,甚至还撞到了几只陪葬品,依旧什么问题都没有。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之前的忧思忧虑都不过是一群无知者的杞人忧天罢了。 如此平静的墓室,使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陷入更为死寂的沉默不语。 在一处没有任何机关陷阱的墓室之中,他们在此浪费了如此之多的时间,这就像是一个笑话,疯狂抽打着他们的脸颊。 整体思虑一遍,似乎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所谓疑兵之计,借由之前各种复杂机关的铺垫,让一处巨大的安全墓室显得像是一处凶险之地,也是十分正常的一种攻心手段。 让人尽可能地迟疑、绕圈子、浪费时间,这才是疑兵之计的巅峰应用。 “没有……” 就像是瞬间的打脸一般,江映雪刚刚想要最后确认一番,一件陪葬品突然炸裂开来,将在棺椁附近绕圈的履带机器人给炸得倾覆在地。 就其断裂的履带可以知晓,这次的爆炸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这样的危险物品混杂在一堆陪葬品之中,一旦盗墓贼开始疯抢这里的陪葬品,必然会在爆炸的一瞬间死伤大片。 再者,谁又能够肯定,这里面能够爆炸的陪葬品就只有一件?! 危机已经出现,虽然只是一些再为普通不过的反盗墓手段,但这就像是一次敲山震虎的警告,以陵墓修建者的手段,谁也不敢小瞧这里所隐藏的后手。 凌厉到会让盗墓贼瞬间团灭的强大后手! 第191章 危机降临 “这是一个警告吗?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四方神兽阵里面的内置陷阱,是更为严重灾祸的开胃菜。” 愣了那么一下,江映雪问出的这个问题,即是在询问白宁,同样也是在征求黄教授的意见。 此时的黄教授也是紧张地观察着场中的局势走向,并未立即回应江映雪的询问。 “南方朱雀属火,这个爆炸的青铜壶里面所盛装的炸药,应该就是火属性的一种象征。 按照这样的理解,西方属金的白虎位,是不是会隐藏有一些弩箭之类的陷阱在里面? 至于更为巨大的陷阱,会不会是这四方神兽的一次联动,让这一整片的棺椁区域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覆盖掉,以期杀死这附近的所有人。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北方属水的玄武位,在那些陶罐里面所盛装的液体,恐怕就是一些十分危险的液体。” 白宁将场中局势的整体分析率先表达出来,这是他这个主动涉险者对于危险的敏锐嗅觉。 按照这样的猜测,起先应该会是东南西三个方位的机关陷阱分次启动,将棺椁附近的所有盗墓贼赶往北方,随后再用有毒液体将其给全部杀死。 “白老板的整体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些陪葬品对于各种属性的定义,似乎存在一些微小的差异性。 金,是对于金属的统称,在古代一般代表的就是铜,但在这里,却有一点点的改变。 西方属金的白虎位,使用的应该是铁器,南方属火的朱雀位使用的却是铜。 这个铜,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青铜,而是纯铜,呈现出紫红色的纯铜。 用纯铜的紫红色去代表朱雀的火属性,这足以说明西王母氏族在冶金业上面的发达程度。 但是其在北方属水的玄武位使用的却是陶器,而不是结构更为致密的瓷器,这又说明他们在其他科技方面又有所缺失。 这种不平衡的科技体系,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在陶罐里面装一些有毒液体去伏击这里的盗墓贼。 基于之前巨石机关的先例,我倒是觉得,应该更为关注的还是那个棺椁本身。” 在听闻了白宁的分析之后,黄教授这才讲出了自己的整体分析,在他的这种分析之中,已然将四方神兽所代表的陪葬品当成了棺椁机关的触发开关。 就整体的格局来看,一旦进入的盗墓贼开始分赃,触发陪葬品之中的机关就是必然事件,到时候由棺椁这个居中机关发动偷袭,对于盗墓贼的杀伤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考量,这处墓室就不是什么陪葬墓,而应该是一处疑冢。 “将棺椁当成最终的绝杀机关,这处墓室的整个格局就没有那么的诡谲多变了。 甚至想得稍微轻松一点,只要我们将正确的陪葬品给清理出来,就能在不触动机关的前提下继续向下挖掘。 这一情况,似乎就印证了之前壁画之中的内容: 只要成功地删减掉一部分的内容,那么所有的故事都将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童话故事,所有人都将会得到一个满意的大团圆结局。” 结合黄教授的猜测,白宁甚至还联系了之前对于壁画的整体分析,将残缺这一点成功地融入到当前的推理过程之中。 如此一来,这处墓室之中的四方神兽、壁画两种元素,就被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成为了绝妙推理过程之中的优秀构件。 可是,当前不是在玩什么推理游戏,是在一处陵墓之中闯关冒险,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尝试有心人所设置的杀人陷阱。 这个陷阱或许有一定的逻辑性,也在漫天的杀机之中给闯关者留下了一条九死一生的出路,但这条出路是什么,谁也无法给与肯定。 “白宁,你是在说,我们当前的这种猜测,显得有些过于简单了吗?” 江映雪了解白宁,从他的语气和当前一动不动的态度已经看出了他这番话里面的真实含义。 对此,白宁并未回应什么,算是默认的一种表态。 “如此巨大的一间墓室,如果只有居中的一座棺椁暗藏有致命机关,这种猜测确实太过于儿戏了一些。 可是,如果这里还蕴含有一些更为复杂的机关,那么就应该被隐藏在地板下,又或者是存在于天花板之中。 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这些杀人机关给藏好,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惊喜的呈现。 之前解读壁画的过程之中,若是将遗失部分也算是一种惊喜的话,那么在这处密室之中所隐藏的惊喜机关,就是这一概念的呈现。” 黄教授之前的猜测,也只是基于一种整体的考量,既然白宁不认同,那么他也只能开始往大了说。 这样说,也等于没有说。 因为刚刚履带机器人已经跑出了一条坦途,隐藏的机关不能被触发,其实和没有也一样。 “除非,这些被隐藏在小石板下面的机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化。 要知道,不管是破解棺椁机关,还是继续往下挖掘,我们都需要在这处墓室之中待很长时间。 我们后面所走的路,也是我们所认定的安全路径,反复的行走一定不会再有任何的疑问。 可正是这种毫无疑问,将会让变动的机关陷阱充满着无穷的惊喜。 发现即惊喜,惊喜即死亡。 重则死伤惨重,轻则被困在这处完全改变的巨大机关里面。 这种变化性,也是壁画缺失内容的一种性质。 缺失的东西,怎么说都行,具有极强的变化性,这或许才是缺失壁画的真实含义。” 像是被突然点醒了一样,白宁继续在缺失壁画这一点上做了较大的延伸。 在他的这种扩展之下,整个墓室完全连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也让其危险性增大了不止一个层级,确实有那么一点神鬼莫测的意思了。 “石砖下面存在机关陷阱,直接将石板给撬开,不就成了?” 刘诚见局面吵得火热,大家对于这处墓室畏首畏尾的,出于自身的见解,他便给出了这个略显鲁莽的建议。 非常直接的一种解决办法,可谓是什么危险就往什么上撞,就好像之前爆炸的铜壶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摆设一样。 “怎么,是你亲自下去撬石砖吗?” 若是有谁愿意这么鲁莽的下去送命,现在待在墓室之中的就不是敢于冒险的白宁了。 被江映雪这么一番调侃,刘诚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四周的保镖对于刘诚这个喜欢乱出主意的混子也是恨得牙痒痒,江映雪冷酷无情的本性,他们身为江家的保镖还是略知一二的。 如果江映雪真的被刘诚三两句话给窜动起来,心一横,还真可能拿他们这些保镖当炮灰去用。 只是让他们送死的过程,可能会比较委婉一些。 现在大家都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中苟且偷生,你一个无所事事的小透明瞎插什么话,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难道当初那些被卷入陵墓生死不知的保镖,还不足以让你刘诚意识到这处陵墓的危险性吗? “我倒是觉得,非常有必要将部分的小石板给掀开。” 正当所有保镖在江映雪的拒绝之中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白宁竟然认同了刘诚的建议。 这让刘诚一喜的同时,也让所有的保镖都非常的疑惑。 之前进入墓室的时候,大家所表现出来的消极态度,白宁是最为清楚不过的,这或许也是他一个人下去试探的原因之一。 人都怕死,这是基本人性,白宁肯定知道,现在他却明目张胆的提出来让大家去送死,确实非常的奇怪。 按照一般的逻辑,至少也应该先编造一些谎言,然后诓骗保镖去送死,如果真的出现死伤,也可以将死伤现象解释为意外。 这种暗箱操作,也是大家所能够接受的一种潜规则。 江映雪盯着墓室之内的白宁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白宁是不屑于耍一些小心机,还是当前的危局并未达到需要欺骗其他人送死的程度。 “怎么,你有一些好的工程建议吗? 毕竟,这里的石砖还挺多的。” 一如既往的,为了安抚四周保镖的军心,江映雪也只能将白宁的意思当做后一种来进行解读。 “也没什么太好的建议,在墓室顶端安装拉伸装置,利用绳索垂吊温热的湿毛巾,就能很好地将小石板给垂吊起来。 这样的进度虽然慢一点,但应该能够很好地清理出一块区域,看看小石板下面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白宁的这个建议带有一定的创新性,冬天的铁栏杆是甜的,不知道粘掉了多少人的嘴皮,温热的布料覆盖在零下十几度的石板之上,其粘附力足够将一块不大的石板给吊装起来。 听闻到这个建议,一众保镖不由得大松一口气,慢是慢了点,但谁嫌自己活得长啊。 一时之间,打膨胀螺钉的声音不绝于耳,洞口区域也很快被一圈滑轮吊索给密布起来。 第192章 墓室机关 热毛巾多得是,在中间绑上重物往下一丢,很快便粘住一块石板,几个保镖往外一拉,石块便被垂吊起来。 眼见这个方法有效,保镖们显得更加的亢奋,在洞口纷纷控制着属于自己的吊索机关,就像是玩黄金矿工一般,将地上的小石板给快速的粘黏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大量的小石板被收集过来,黄教授等人也看过了,就是一些最为普通不过的石板,在材质上既不是大理石,也不是之前的花岗岩。 如此粗制滥造的石板,其中有一些质量差的,必然会在踩踏之下碎裂开来,下方的机关陷阱也会被同步触发。 这种想法刚刚产生不久,有些熟练的人员开始用较大的布块增加垂吊效率,次数多了,质量差的石板相互挤压碰撞,瞬间便会碎裂成无数块。 所幸被布条粘的非常牢固,并没有任何一块落在地上。 白宁拿望远镜看了一眼,发现在这片石砖下面似乎真的布置有一些机关陷阱,只是这些触发机关被埋在沙土之中,只凭露出来的一星半点,很难全面的确认。 记下这样的特殊点位,其他的保镖也开始将工作重心放在这一块的石板地面,不久之后,这片区域下方的沙土地面就被清理出来。 就其时不时裸露出来的一些黑色凸起来看,这里面确实密布有一些触发机关。 “让准头好的扔几块石头过去看看。” 仅仅只是清理出了部分的机关陷阱,白宁就开始吩咐人员进行试探,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有点操之过急的味道。 “如果这些机关最终触发了整个墓室之内的防御系统,我们将会彻底失去进入墓室的机会。” 江映雪委婉的提醒一句,就差直接言明要耐心一点了。 “在石板下面铺设着一层沙土,其作用就是为了找平地面,以及埋藏一些比较显眼的东西。 之前我们猜测,地砖下面的相应机关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如果将其给提前触发,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固定墓室之内的机关格局呢?” 白宁的尝试一如既往的胆大妄为,如果真能借由一次的触发而将整座墓室之内的机关全部固定,存在于这里的无限可能性也将会被彻底抹除。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变动的区域是分区的,触发也只能触发一片区域之内的机关陷阱,到时候,又应该怎么办呢?” 江映雪这话虽然有点抬杠的意思,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算是一种以防万一的可能性。 “如果之后没有如果。 走一步看一步。” 白宁略略的解释了一句,便示意相关人员继续之前的计划。 投掷匕首这样的遥击之术,一般的保镖都是会练,那就更别说被江家所选中的人员。 从上击下本就有地利优势,负责远程击打的保镖可谓是百发百中,那些凡是冒头的黑点都被石块给打中了。 有些被打中的黑点只是普通的黑色石块,有些在被击中之后,便发出了“咔咔咔”的机括轮转之声,很明显是地底的相应机括已经被触发。 虽然大家都在有意识的去等待机括的彻底触发,但这阵“咔哒”的机括声只是响起了几秒钟之后,便彻底的停下。 墓室之内并未出现什么箭雨如蝗的景象,更未突然出现什么地刺陷阱,棺椁区域更是平常,甚至连个陪葬品都没有倾倒的趋势。 所有的一切全都寂静如常,就好像被触动的只是一处虚假的恐吓陷阱一般。 在白宁的示意下,相关人员继续投掷石块,后面的机关也是在“咔哒”几声之后,便再也悄无声息。 整体看起来,像是一处复杂的解谜机关,可若是没有杀伤人命的惩罚环节,这样的墓室陷阱能有什么作用? 莫非,棺椁中埋葬之人,真想要和盗墓贼在这里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智演出吗? “怎么样,其他地方的机关陷阱被固定住了吗?” 眼见墓室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刘诚哼哧哼哧的凑过来询问一句,如果不听本意,这话就是一句杀伤力满点的嘲讽。 有些笑点比较低的保镖差点没有笑出声,还好自身的素质较高,强行将这阵笑意给憋了回去。 “定没定住,你可以亲自下去尝试一番。” 江映雪面无表情的调侃一句,激得刘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这哪是下去试探那,这分明是要他下去送死啊。 多吃了几只烧鸡,也不至于如此拼命。 缩了缩脖子,刘诚相当识趣的选择退至众人身后。 “继续粘石板。” 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白宁也只能命令保镖继续粘石板。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一切如旧,可当第一网下去,被吊起的石板就被一只铁箭给射得稀碎。 破碎的石板混杂着断裂的布条撒了一地,合金重箭钉死在墙壁上,震得上层墓室仿佛都抖了三抖。 此时的刘诚也是万分庆幸,刚刚要是他亲自下去,现在还不得被合金铁箭给穿成糖葫芦挂墙上? “哪里来的床弩?”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甚至连全程关注的江映雪都没有发现合金铁箭是从哪里激射而来。 “从之前裸露的沙土下面射出来的。” 白宁淡淡的回应声,似乎也将场中的躁动情绪给压制了下来。 “看来,刚刚的咔哒声,应该是床弩机括开启的声音。 床弩的数量肯定比我们预想之中的还要多,如果纵容他们全部激射出来,我们所处的这层多孔穹顶,很可能就会开裂崩解。 非常强势的反盗墓手段,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盗墓贼使用取巧的方式越过里面的繁复机关。” 黄教授对于这里的反盗墓机关倒是相当的欣赏,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相关的办法度过此难。 “黄教授的判断很对。 有一种破开巨石的办法,就是在巨石上打上排钉,通过逐步敲击的办法让石块最终裂开。 石块这种东西扛压但是不耐弯折,只要穹顶上钉入的铁箭足够多,我们这里一定会迎来一轮崩塌。” 白宁也只是肯定了黄教授的论断,并未就这样的危机局面给出一定的解法,这就让一旁的江映雪有些难受。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局势如此危急,难道要让他们直接离开这里吗? 随着这种双重肯定的落下,之前顺风顺水的手段已经不能继续使用,大家也只能寂静无言的各自想办法。 又或者,只是在做最后的观望,等待最终撤退命令的到来。 “黄教授,这根铁箭发射的方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与墓室中央的四方神兽布局,又有什么本质的关联性?” 刚刚过去十几秒,白宁就问出了一个相当专业的问题,似乎也只有黄教授能够解答。 “不清楚,样本数量太少,无法做出具体总结。” 黄教授虽然面露思索之色,但回应的内容却十分的质朴,丝毫都没有要掩饰不足的想法。 “那就,多增加几个样本。” 白宁向江映雪点了点头,让她放心去做这件非常大胆的尝试。 要知道,谁也不知道大墓室穹顶需要几根铁箭便会彻底坍塌,也没有人知道后续的箭矢是不是一根一根的发射。 并且,按照一般的反盗墓逻辑,如果这样的坍塌机关被触发了,为了更好的反盗墓,引发坍塌的铁箭自然是越少越好。 现在,白宁就要如此大胆的开始尝试,所为的,也只是增加总结规律的机会。 甚至,谁也不知道在增加铁箭数量之后,黄教授能不能在方位层面发现一些规律,然后找到破解此处机关的办法。 不过,既然这样的决心已经被下达,江映雪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挥了挥手,示意紧张的保镖开始继续粘石板。 似乎之前的铁箭让机关的灵敏度得到了很好的调试,现在石板刚刚被粘起来,就有一只铁箭激射而出。 就铁箭的激射角度来看,它当初的设计理念,就是为了击打站立于石板之上的类人生物。 垂吊的绳索被一箭射断,坠地的石板也只是略显零落的堆砌在沙土之上。 “‘这两只箭矢都瞄准向西方墓室墙壁,这似乎与西方属金的特性相互呼应。 不过,隐藏床弩的地方却在墓室的南方,这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火系神兽主导的方位,发射的却是金属性的箭矢,难道在这些铁箭上也有火焰纹的恶鬼图标不成? 也就是说,这些箭矢之中,也含有病毒!” 黄教授的此番分析,使得场中的氛围一肃,又是病毒,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威胁最是让人头疼。 不过,整体分析历经的所有威胁,不是病毒就是床弩,这样的机关格局,透露着简单高效,但却失去了应有的变化。 陵墓之内的机关设计格局,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诡谲多变,令人始料不及,在杀伤手段上却呈现出乏味的单一性,这两者之间似乎已经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冲突。 第193章 砂石之下的锋锐 “墓室之中常见的机关陷阱,要么火油、要么水淹、要么沙埋、要么就是强弓硬弩、陷阱的刺,至于落石、滚木,由于目标太大、延迟太长,一般不会使用。 机关的格局,在于触发的方式,至于使用的杀伤手段,则是越简洁高效越好。 就这座陵墓当前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格局,床弩是其最为擅长的一种杀人利器,不管是在威力层面还是在速度层面,都有极高的优势,能被反复利用,也属正常。” 白宁将机关的触发方式和杀伤方式分离开来,如此一来,整个墓室的格局立马和谐统一起来,这座巨大墓室之内的危险性也瞬间提升。 “对于铁箭之中是否含毒,这个你怎么看?” 不管机关的样式怎么多变,当前对他们影响最大的,还是这里面可能蕴含的远古病毒。 之前他们还能通过挂冰的方式暂时阻止病毒向外蔓延,现在墓室之中的铁箭位于墙壁之上,且他们不能轻易的涉足其中,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直接威胁。 对于江映雪刻意强调出来的问题,白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按照黄教授的推理方式,从南方激射出来的箭矢如果要硬靠火属性,似乎只能类比于之前的火焰纹恶鬼箭矢。 沉思良久,白宁才开口缓缓地讲出自己的观点: “如果这些箭矢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制造裂缝,让这处墓室的穹顶坍塌下来,那么,在箭头之中增加空心区域,则会让箭头的穿透能力变弱。 不从四方神兽的方向去考量地下的陷阱机关,那就只能从壁画的角度去解析当前所射出来的这些箭矢。” 白宁的这种观点很普通,当前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只出现了两种提示,四方神兽的提示不行,那就只能倾向于壁画的提示。 可是,这恰恰也是最难的部分。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对于壁画的解读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问题,更何况这些壁画还可能存在一部分的缺失。 在条件不明的情况下,白宁却提出想要利用壁画来解开小石板下面所隐藏的机关陷阱,这只能让大家通过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无可奈何。 无解,那就只能瞎闯,可是他们剩余的试错机会有限。 一时之间,他们陷入到绝对的两难境地之中。 要么狼狈的生,要么惨烈的死,前方的路不是没有,只是要用命去填。 若是身处困境,还能凭借着一股血勇往前拼一拼,可他们当前只是在探险,在有安全退路的前提下,前方的风险可以很大,但绝对不能是死亡。 所以,一如既往地,部分的保镖心中已经开始生出了怯意。 “怎么,你觉得这两只铁箭下面的壁画,蕴藏着什么玄机吗?” 江映雪已经注意到了铁箭之下的壁画,虽然心中不解,但这并不妨碍她将其当做问题给抛出来。 没人想在清晰的死亡陷阱里面把命给送掉,可白宁从最初探索这座陵墓开始,就一直在清晰地强调这座陵墓的凶险性,这在江映雪看来,就是一种不太明智的驭人方式。 为了稳定住手下的人心,她也只能不厌其烦地帮忙打圆场,证明白宁有能力解开当前的困境。 所幸,白宁也确实有这个能力解开之前的所有困境,他们来时路虽然略显坎坷,但好在还算平安。 “这些铁箭如果真的意有所指,那么我们也只能从这附近的两三幅壁画之中寻找出其中可能隐藏的玄机。 既定的困难需要既定的谋略,我们不应惧怕困难的难度,就怕太过于轻视困难。 解读壁画的事情,还是由黄教授来主导,我们最多也就给与一点补完性的建议。” 江映雪听闻到白宁这种略显刻意的回复,她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瞬间领悟白宁不断强调危险的动机是什么。 原来,白宁从始至终都在强调此处陵墓的凶险,除了是在实事求是以外,还有增强其他人心理耐受能力的预期目的在。 将人给蒙在鼓里,让其无意识送死,是应对危险的一种用人方式,但面对的风险一旦过大,出现了比较惨烈的伤亡,这种懵懂无知的队伍就会陷入到无尽的惶恐之中。 这种心态一旦形成,在死亡事件的印证一下,幸存者对于此地凶险的预估等级将会无限攀升。 除了心中莫名生出的巨大恐惧以外,对于指挥者的判断能力也会产生疑问。 这种由内外两种因素共同形成的恐惧心理认定,极难通过外部的安抚予以舒缓。 可反观白宁的这种心理暗示作用,不断地强调此地的凶险性,虽然会部分的激起人员心中的怯懦,但只要不出现大的伤亡事件,大家对于眼前困难的耐受能力都是极强的。 这是个人对于危险的一种自我适应能力。 例如说之前看守青鸟浮雕的保镖因为陵墓的机关变动而生死不知,大家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恐,那就是因为在白宁的心理暗示之下,保镖们已经对于死亡事件有所预期。 另外,由于白宁优秀的解决危机能力,以及对于危机的精准预演能力,这也在保镖的心中埋下了一重心理暗示: 只要跟紧白宁,且不在其所点名的危险地带冒险,那么就不会无缘无故地丢掉小命。 人都有慕强心态,在不得不面对的危险之中,心怀惶恐的人,也更加容易凝聚在强者的身边。 所以,看似江映雪是凝聚人心的关键,但她其实充当着迫使保镖不得不面对危险环境的压力角色。 团队之所以稳定,完全在于白宁,在于他对于危险的精准预判,在于他对于危险的精准解决。 最后与白宁对了一个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中,江映雪也不会因为自身的权力问题而有所不满。 在一支面临巨大危险的队伍之中,能够自适应地各安其职,这才是求存之道。 “经白老板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四周的壁画可能与四方神兽有莫大的关联性。 壁画之中的故事,一共可以粗略地分为四个部分: 王子落难、出逃过程出现危机、危机被解除进入深山、建立城市。 壁画的顺序,也是南西北东这样的绕行顺序,分别代表着火金水木的属性顺序。 木,预示着勃勃生机,这与城市的建立相对应,那么之前的三部分剧情就具备相当的延伸意义了。 首先,其用火来代表王子落难,之前我们所经历的火焰纹恶鬼,似乎就与病毒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在这场末世天灾之中,其实病毒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紧接着,用金来代表队伍之中出现异变的存在,我们之前言明这可能是由于特殊病毒所导致的异化现象,现如今看来,这样的想法要变一变了。 金属性在表征灾祸的时候,通常与锋锐、刑罚等相关,所以,这种类似于病毒异化的现象,看起来更像是对于不忠者的一种残酷惩罚。 也就是说,在逃难的队伍之中,确实出现了背叛的现象,但这种背叛已经被队伍中的强者给平息,并对这些不忠者采取了残酷的镇压手段。 再结合逃难队伍可能被追兵围剿的可能性,所以这些被病毒异化的背叛者,就成为了基因武器用于对付暗中的追兵。 所以,壁画之中那些仰天嘶吼的病毒变异者,对于逃难的队伍来说并非是一种威胁,因为这种变异现象他们已经司空见惯。 变异者向天嘶吼的状态,其实是对于外敌的一种威慑作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追兵才会以小黑点的形式隐藏起来。” 黄教授解读到这一步,便停了下来,因为壁画之中的主要故事内容已经被解读完毕。 就算壁画的数量依旧很多,且被均匀地分布在四面墙壁之上,但成功抵达深山之中建立城市的过程,就是他们之前被解读出来的隐藏部分。 现如今看来,这部分被省略掉的部分,对应的就是水属性这一具体的灾祸。 在他们的既定认知之中,西王母氏族就是灭世大洪水之中幸存下来的半兽人部族,他们之前已经经历过一轮大洪水,现在又用水来描述在深山之中立足的经历,那么这场意义非凡的经历,必定让他们铭心刻骨。 铭心刻骨到能够与末世洪灾相提并论的地步,铭心刻骨到就算将其给省略掉,每一个西王母氏族的后代,都能够倒背如流的地步。 可惜,这种被整个西王母氏族当作艰苦奋斗精神传承的东西,他们这些后来者却并不清楚。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严峻性,也知道这个问题与后面破解机关陷阱息息相关,可他们就是不清楚。 一时之间,场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凝滞,所有人都在思虑被省略部分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应该采用怎样的方式将其给联想出来。 “黄教授,那个水属性,代表的是什么? 我看了半天,这个故事也只能被分割为三部分,您怎么说是四部分?” 分析听得津津有味,对于黄教授的这种重新解读相当认可的刘诚,等了半天,依旧听不到任何的后续补充,他便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卖关子嘛,总是要人给台阶才能继续往下说的,既然其他人自持身份,不懂这份人情世故,那就由他刘诚来充当这样的急先锋。 听故事嘛,不寒碜。 再说了,他刘诚的面皮又没有这里的大老板值钱。 第194章 被省略的刻骨铭心 “怎么,先前言明这些壁画缺失了一部分,你难道知道这部分的内容是什么?” 江映雪见刘诚又出来丢人现眼,突然觉得有些有趣,便出言调侃了一句。 一听这话,刘诚这才记起来,原来壁画之中还缺了一块内容,当前他们所纠结的,也是这一块被缺失的内容。 “这水属性嘛,自然是跟水相关。 虽然现在昆仑山区域湖泊众多,甚至还有冰雪消融所形成的大量季节性河流,但这也改变不了昆仑山位于大西北干旱区域的事实。 一群人往深山老林中跑,走得急,如果遇到缺水危机,那不就是灭顶之灾吗?” 由于被调侃的次数过多,就算不懂也要装懂,东拉西扯,又是古代又是近代的,刘诚话虽不多,但堆砌的东西却是一大堆。 他这种思考方式,确有一定的启发性。 现在的昆仑区域,和当初末世天灾爆发之后的昆仑区域,可谓是两个概念。 如果真有能够席卷全球的大洪水呼啸而过,就算西藏区域是世界屋脊,这里湖泊众多,高山融雪丰富,但如果所有的水体都被海水污染,变为咸水湖,那么吃水问题便会成为一个天大的问题。 况且,大量的土地被海水浸泡之后,也会形成盐碱地,不仅植物会大面积地死亡,想要重新种植粮食作物,其中的开荒过程也是艰难的。 西王母氏族被侵略者赶出了幸存者营地,需要在深山之中重新开辟出一块宜居的区域,这样的艰难险阻,似乎也足够大书特书。 水为生命之源,西王母氏族想要在深山之中立足,他们的最大威胁,确实是水源的问题。 “很对。 如果毁灭第四文明的确实是一场灭世大洪水,那么由于海水盐碱污染所导致的淡水缺乏问题,必然会成为求生团队所面临的最重要困难。 再稍微深入假设一下,既然水这么的重要,那么瑶池的发现,也就是对于罗布(幼泽)的发现,将会是西王母氏族瞬间解决水源和生产区域的关键。” 被白宁肯定了自己的胡说八道,刘诚也显得十分的开心,这烧鸡吃得确实有价值,或许他就是那种灵感型的超级天才。 对于白宁所给出的这个扩展假设,江映雪和黄教授则双双皱起了眉头。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假设太过于大胆了一些! “水源和土壤盐碱化的问题,这在西北内陆地区确实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要知道,这些区域降雨量都非常低,所有的绿洲,基本上都依赖山川融雪的水源。 没有大雨的冲刷,土壤中的盐碱会长久地停留下去。 至于瑶池的问题,我觉得不可能。 因为罗布泊本身就由融雪型河流所不断汇聚而成的,假设灭世大洪水发生之后,罗布泊很大概率上也会变为一处咸水湖。 只是随着时间的逐渐延长,水中的盐分被植物吸收富集,融雪所带来的新鲜水流逐渐淡化了水体,罗布泊才能重新归于淡水湖。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那么西王母最初的聚居区很可能并不在昆仑山附近,而应该在喜马拉雅山附近。 西王母氏族在哪里经由几十,甚至是几百年的发展,最终各个幸存种族之间发生了剧烈的资源争夺战,战败的西王母被迫向昆仑山区域迁徙。 至于瑶池,我更加倾向于这是西王母氏族在昆仑山站稳脚跟之后,才逐步发现的一块宜居之地。” 江映雪依据白宁的猜测方向,又加上了自己的补充和理解,这样的综合说辞,才更加符合壁画之中的王子逃难记。 既然王子逃难的时间距离末世天灾已经很久远了,所谓的咸水湖和土壤盐碱化的问题也并不会太严重。 在时间的不断治愈之下,冰川融雪也会将沿途的区域逐渐地冲刷为宜居区域,西王母一族就算逃难,也并不会因为水源的问题而陷入绝境。 三两句话之间,水源的问题便被彻底排除。 最为容易被联想的东西被排除,那么这个被隐藏起来的水属性灾难,就显得更加的晦涩难懂了。 一时之间,整个队伍再次陷入寂静无言的沉默。 不多时,一直沉默到现在,并未对水元素做出合理解释的黄教授,突然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将注意力给集中过来。 “《尚书》言,水曰润下。 水的特性,润物细无声,且有向下低流的物理特性。 稍微的引申一下,水能顺势顺时而为,默默地滋养生灵。 也就是说,正因为西王母氏族最终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所以整个氏族能够在潜移默化之间渐渐壮大,最终发展成为一个新兴的城市。 这样的关联性,能够很好地关联壁画最终的结果。 如果西王母氏族在摆脱追兵之后,其之后所历经的是一段艰苦奋斗的历程,这样的历程必然会是刻骨铭心的。 同样,刻意地隐匿这一部分,同时也能起到一种强调作用,就是在告诉后来者,就算他们继承了这里的强大传承,也不能忘了这段艰苦朴实的奋斗过程。” 黄教授在文化层面对水进行了一定的扩展,这是站在传承者的角度去考虑的一种可能性。 考虑到棺椁中人是一位在氏族衰退之中苦苦支撑的中流砥柱,他借此告诫后来者要保持艰苦奋斗的基本价值观,这也是说得通的。 “如果壁画只是一种对于后生晚辈精神追求的提点和告诫,那么这就说明壁画与墓室之内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关联性。 无题可解,那就只能硬闯,如果后来考验者也误触了陷阱,那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陵墓修建者对于后生晚辈如此的谆谆教导,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的提示。 所以,这样的猜测可能正确,但至少也是不全面的。” 白宁并未全面否定黄教授的猜测,只是认定其考虑得欠妥当。 在这样的局势之中,似乎只能继续对艰苦奋斗的品质做出一定的扩展性解读,才能对当前的机关陷阱做出一定的规避。 “艰苦朴素的奋斗过程,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这些,以及对于手中科技物品的保护和传承。 开荒种地、渔猎畜牧、开矿制造、基础建设、人口繁衍,总的来说,也就这些东西。 对于这些琐碎的东西,我们可以将之套用到此处的机关陷阱之中吗?” 对于白宁的这种苛求,江映雪略略思虑了一遍,觉得并不可能。 就她当前所分析的这些类别,也确实很难将其给关联为机关陷阱的解密方式。 就说那些被埋在沙土之中的床弩,你难道还能用耕种的技巧去破解吗? 江映雪的意有所指,白宁十分的清楚,想要依据这样的套路去解决场中的问题,也确实给人以一种天方夜谭之感。 “也不是不可以。” 令白宁和江映雪感到意外的是,黄教授在得到这样的提示之后,竟然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难道,在什么相关性的典籍之中,还蕴含有特定机关陷阱的关联性知识不成? “我们在进入这间墓室之后,虽然做了很多事情,但一共也只遭遇了两次袭击。 一次是陪葬品的爆炸,一次则是现在的箭矢攻击,至于箭矢之中有没有病毒,这个暂且不论。 这两次的伤害性,相较于之前墓室之中的爆裂伤害场景,可谓是将杀气收敛到了极致。 这或许就是棺椁中人想要向外传递的个人价值观:克制的隐忍。 在西王母氏族艰苦奋斗的这段时间之内,只要他们愿意去报复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凭借着他们善于散播病毒的手段,想要将一个氏族给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们却并未这么做,而是老老实实地继续生活在全新的地界,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稍微的逆推一下,当初西王母氏族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受到其他氏族的攻杀呢? 很明显,觊觎西王母氏族的病毒研究是一方面,忌惮西王母氏族的病毒研究也是一个方面。 在后末世之中,掌控大杀伤力的病毒武器,这其实和掌握核武器并无任何的差异,当时的西王母氏族,肯定拥有极高的社会威望。 这样的威望一旦泛滥,就会变为霸权,成为其他所有氏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么,当西王母氏族在智者的保护下,重新获得安宁之后,这种艰苦奋斗的价值观,其实就是对于霸权行径的一种颠覆和警醒。 再回到传承者的角度,一个贫穷的人在拥有高价值、高威慑力的传承之后,变得膨胀自满、目中无人,其概率会很大。 如果借由手中的凶器逞凶,一定会重蹈覆辙,所以,这段消失的艰苦奋斗,就是为了提醒这一点。 转换到当前的机关陷阱格局之中,就是兼爱、非攻的理念。” 黄教授经由一大段的论述之后,将话题给聚焦到墨家的核心思想兼爱、非攻上面。 这样的想法,就很有意思了。 第195章 兼爱、非攻 “黄教授的此番言论,确实很有道理。 兼爱、非攻,这虽然是墨家的核心思想,但也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应该秉持的一种传统思想形式。 非攻,并非是放弃武力,而是在掌握强大武力用于自保的前提下,不去主动攻击其他人。 想想之前我们对于西王母氏族的整体分析,言明西王母掌管有长生和死亡两种权柄,但最终的结论,却只是言明西王母只掌管了死亡这一权柄。 至于长生,则被归结为长生锁。 之前我们认定,长生锁,代表的就是对于灾祸的规避,又或者是约束,只要能够约束和规避恶劣灾祸,那么自然能够长生。 现在看来,这个长生锁,还有主动约束手中暴力的象征意义。 如果真的用兼爱、非攻去解读这间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格局,当初用机器人跑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就是这一理念的体现。 用平和的心态去对待,必然也能得到同样的平和结果。” 白宁做了全面的扩展,使得兼爱、非攻这一概念与西王母氏族的后期精神信仰更加的契合。 这种成体系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可若是按照这样的理解去反推当下的处境,可就显得有些危险了。 他们现在已经触发墓室之内的机关陷阱,墓室之中的整体格局已经从“兼爱、非攻”的防守状态转变为凌厉的进攻状态。 “这座陵墓的机关格局以机巧、诡变的特性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就算这处墓室之中有既定的个人风格在里面,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依旧是其所擅长的凌厉攻势,想要善了,已然不可能。 如果想要将这里的格局恢复如初,不知道黄教授有没有相应的办法?” 整座墓室之中的格局已经发生巨变,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江映雪将其给点出,并无任何悔不该当初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各位,应该正视当前的这种危机。 至于最后询问黄教授相应的破解之法,也不过就是在走走过场罢了。 对于,黄教授也是一言不发。 对于这里的局势分析,大家本身只是处于一种猜测状态,对于一个猜测给与切实的解决办法,近乎于虚空建城。 他们当前所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规避合金铁箭所造成的墓室坍塌问题,以及借由当前所分析的“兼爱、非攻”理念,更好地破解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 至于想要将墓室之中的机关格局恢复如初,这种想法,处处透露着天方夜谭之感。 “破镜难重圆,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一经启动,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局杀敌。 身处其中的人,最多就是借由自身对于此处的了解,尽可能的规避掉后续的伤害。 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更多地参考之前的所思所想,更好地去规避当前的危机形势。” 思虑半天也毫无所获,黄教授只能借由这种笼统回复,表明压力山大的基本格局。 “我倒是觉得,这处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格局,可能没有我们预想之中的复杂。” 黄教授刚刚表态完毕,白宁就直接言明了找到解决办法的可能性,引得身周之人纷纷侧目。 黄教授倒是没有责怪白宁引而不发的意思,只是对于白宁的这种见解十分的不解。 要知道,系统性的机关陷阱是很难复位的。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说这里的机关已经连续启动了两次,就算这里的机关刚刚被触发,其中的禁制插销一旦被解除,那就不是将其复位就能重归于好的。 “怎么,难道你觉得,这里面的床弩能够通过什么手段让其弓弦绷断吗?” 白宁的狂言,使得江映雪不由得联想到之前拆除床弩时的场景,这些重武器都有防拆解功能,只要稍加拆解,便能让其瞬间分崩离析。 如果真能通过什么手段让这里的床弩全部报废,这处墓室也就没有了坍塌风险。 不过,若是激发的手段失败,导致床弩来了一轮齐射,他们可能就要被彻底埋在这地底墓室之中了。 所以,江映雪对此其实并未抱有太多的期待。 就算白宁有所回应,她也会谨慎对待。 “铁箭的后续射击,可能会导致墓室顶层多孔结构的坍塌,这是我们当前所了解到的唯一危机。 这样的危机,来源于南方朱雀位下面所埋藏的大量床弩,这也是壁画所起始的方位。 壁画缺失的方位,则是主水的北方。 最初的危机方位,指向与之对立面的北方,南北对立,水火不容,这又是一种常识。 整个西王母氏族最初的城市被毁灭,与我们之前所设想的“兼爱、非攻”的想法也呈现出对立状态,这就说明我们对于水属性的猜测,大概率是正确的。 水克火,这种相克的关系,说明当前源自于南方火属性的灾难,通过水是可以将其给压制住的。” 没想到白宁又拿出了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来套用这里的危机解决办法,这种说辞在之前的火焰纹恶鬼箭矢上已经引用过,大家也顺利的度过了这一关。 如今白宁再次拿出这套理论出来,确实让江映雪心中蠢蠢欲动。 “你是说,之前在铁箭表面挂冰,就是利用水来克火的一种实际应用吗? 咱们现在对这里实施水攻,难道还能达成什么特殊的效果不成? 再者,这沙漠腹地,我们到哪里去搞大量的水?” 江映雪对于白宁的这种说辞有一定的心动,但若要对这里进行水攻,那么必然需要大量的水源,就他们存储的那点瓶装水,还不够给这里拖地的。 “这里的砖石缝隙并不致密,想要用水将其给灌透,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这里的地基被冻成一块冰坨,什么样的机关陷阱都会被冻死。 至于那些陪葬品之中的爆炸物,借用机器人将其给全部试探一遍就好了。” 白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使得水攻计划的可能性得以保证。 “你能确定这些石板下面都是一些虚浮的沙土吗? 万一里面砌着一些防水的暗室,那么咱们的水攻形同虚设。 不仅如此,水漫彻底破坏了这里的基础结构,或许我们后续将会直面这里的所有机关陷阱,将不会再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白宁的这种水攻策略很好,但要知道,这处墓穴以前是建立在水底的,里面肯定有一系列的防水措施。 白宁当前所施展的这种水攻看似可行性很高,但也是一种绝户计,将他们后续的回转余地全部抹除了。 面对黄教授的这种质疑,白宁只是笑了笑,并未继续回应什么。 对于这种笑容非常熟悉的江映雪,知道白宁这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外在表现。 想想也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与其在这里战战兢兢地东想西想,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来上一场真刀真枪地尝试。 就算最终水攻无效,冰层也能让墓室之中的大部分机关陷入停滞状态,特别是那些埋在沙土之中的床弩。 没有了床弩的干扰,这处墓室穹顶坍塌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了。 “黄教授,如果您不能给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就只能采用这个笨办法来执行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江映雪已经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保镖开始联系人去雇佣运水车。 这里距离罗布泊镇也就几十公里的距离,动作快一点,半天时间也能走个来回。 听闻到这种委婉的劝告,黄教授也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说一些什么,所有人也都顺势退出了墓室。 再次沐浴在温暖的烈阳之下,所有人只感觉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所有人都知道,在水攻之后,将会迎来一轮巨大的挖掘破拆工程,所以抓紧这个难得的时间,大家都在吃饭休息。 月上中天的时候,负责租赁水车的人员全都赶了回来,一共来了5辆水车,将镇上能够租赁到的水车全都开了过来。 负责押车的保镖开始搭建水管,睡了个好觉的白宁等人也再次来到了墓室二层的那个入口。 感受着三层巨大墓室之中的低温,白宁有这个信心,第二天这里的地面,将会彻底冻硬。 粗大的水管被牵引了进来,为了防止激烈的水流冲击石板下的机关,一众保镖废了老大的力气,才将出水口对准了一旁的墙壁。 水流开闸,哗啦啦的水流汹涌而下,四周的地板就像是吸水的海绵一样,贪婪地吮吸着漫灌过来的水流。 随着水流的不断涌入,墓室之中开始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层,由于冷空气的缘故,一些靠墙的区域甚至已经开始结冰。 就墓室之中漂浮的大量泡沫来看,墓室的地板层依旧没有吸饱水,甚至白宁都有点怀疑,就这5车水,够不够将整间墓室给覆盖上一层冰。 两三个小时之后,5车水已经全部放完,墓室的石板之上也富余了五六厘米左右的水层。 如果这些水依旧不能将地面给泡透,那么再想要拉水过来漫灌,就已经迟了。 被冰冻完成的地面,不可能再让水流能够继续漫灌下去,其中的一些机关,也不会被彻底冻住。 到时候继续往墓室之中灌水,只会让整个墓室的地板受到额外的重压。 如此一来,原本有些不灵的机关,或许就会在这样的重压下被重新激活。 到那时,这处墓室会呈现出一幅怎样的惨烈景象,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196章 水攻 所有人都眼神严肃地盯着水层的变化,慢慢悠悠的,几毫米几毫米地持续往下渗透。 也许是石板下面的沙土层终于吸饱了,水面距离石板还有五毫米左右的时候,水面终于停止了下降。 虽然,这有可能是石板所吸附的一层薄水层,更有可能是由于寒冷所导致的挂冰现象。 但是,所有人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并且静静地等待整座墓室地板的冷冻完成。 留下几人在此看守,其他人陆续返回营地继续休整。 月夜无声,当第二天的朝阳初升之时,整个营地的人员早就已经吃完早饭。 这几天的忙碌,经过十几个小时的休整,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就算下面的墓室需要彻夜奋战,这些精锐的保镖也能完全胜任。 所有人返回那处熟悉的洞口,墓室地面上的冰面已经冻得透白,一些地方因为冰晶体积的关系,而发生了一定的崩裂。 一切如旧,并未有任何机关在冰冻期间被触发,也不像有机关要被触发的意思。 为了以防万一,白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让人将那几块崩裂的区域重点圈出来之后,后续全部采取绕行的方式通过。 全新的履带机器人被放入墓室之中,绕着跑了一圈,什么样的动静都没有。 为了做出正确的抗压测试,白宁还让人在机器人上增加了负重,大概一个人的重量又跑了一圈,依旧没事,冰面也没有任何开裂迹象,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此前提之下,只要大家在穿行过程之中尽可能的增大与冰面的接触面积,就算是一些大重量的机器,也能让其在冰面上很好地穿行。 先期探索的人员逐步下去试探,就连之前发射铁箭的区域也已经检查过,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这招水攻是有效果的。 白宁来到石质棺椁面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这副巨大的棺椁,就像是在观摩一座巨型的石台一般,一些浅淡的浮雕也在近距离的观察之中猛然呈现出来。 对此,白宁倒并没有太过惊讶。 陵墓修建者如此作为,肯定是不想让棺椁表面的浮雕被轻易发现。 同样的,棺椁表面浮雕能够被发现,这已经说明墓室之中的机关陷阱已经被完全攻克。 老虎的牙齿已经被彻底拔除,陵墓修建者的尸身就摆在盗墓贼的面前,是和是谈,是威胁是妥协,就全看棺椁中人自己的决定了。 细看一遍,棺椁四周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未知花鸟鱼虫,还有一些像是天仙一般的人在其上飞舞翩跹,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天国极乐图一般。 这是棺椁中人死后想要飞升天界的一种外在表象,但基于之前四周壁画的巨大象征意义,谁也不敢小觑这些浮雕上面可能蕴含的隐藏意义。 更何况,之前他们还猜测,在这具棺椁之中还可能隐藏有一些机关陷阱。 对于浮雕图画的整体解读,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复杂,白宁也只能静候黄教授的解读结果。 边等边看,白宁也渐渐发觉这些浮雕似乎也在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其所讲的东西有些脱离实际,更像是一种基于幻想的升仙愿景。 “你觉得,在这些浮雕之中,可能隐藏着一个怎样的升仙故事?” 江映雪本就对长生的话题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见到这幅意义非凡的浮雕,她肯定要对此刨根问底。 意外于江映雪的这个问题,白宁先是略略地瞟了一眼,然后才缓缓地回应一句: “一切的解答,只等黄教授解读完毕。 如此巨大的棺椁,世所罕见,这里面若是没有隐藏一些机关,那么一定就是其他更为重要的秘密。 考虑到这处陵墓具备知识传承的功用在,这处陪葬墓室,更应该承担起这样的知识储备作用。 要知道,以西王母的尊贵程度,后世的传承者就算真的来了,也不可能前往这里的主墓室去叨扰亡灵。 贪婪是人的天性,若是后世传承者垂涎于西王母的陪葬品,一些不好的现象就会在这里发生。 西王母陵墓被亵渎,这很明显不是陵墓设计者所想要看到的。” 西王母的主墓室就是他们此行的核心目的,所有的核心隐秘都将会在西王母棺椁附近解开,现如今白宁突然抛出这种说辞,确实让江映雪有些惊讶。 走到这一步,就已经能够拿到这里的核心传承了吗? 那么,这个被隐藏得如此之好的东西,它到底又会是什么呢? 面对这种近乎于无穷的可能性,江映雪一时之间也有些失神,本能性地忽略了这些浮雕之中所可能隐藏的一些秘密。 这种说辞,也只是白宁对于棺椁中人意图的一种整体判断。 这处巨大的墓室,更像是为西王母棺椁遮挡一切袭扰的防御标靶,不管是传承也好,还是对于盗墓贼的阻挡也罢,在这间墓室之中都要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所以,这幅巨大的棺椁,其中要么隐藏着此处陵墓的所有传承,要么隐藏的就是一些能够让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陪葬的危险机关。 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全在于棺椁浮雕所隐含的具体意义。 良久之后,黄教授突然轻叹一声,这熟悉的举动立马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 “怎么,这些浮雕里面所讲的东西,有令人感到意外的地方吗?” 江映雪率先发问,将心中的核心疑问混杂其中。 “意外倒不是太意外,复杂也不是太复杂,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黄教授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对于这些浮雕,感叹出了些许意兴阑珊之感。 一如,黄教授通过这幅壁画,看到了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和忽略的重大秘密,可这个故事之中却充满着意难平,让人唯余唏嘘。 “这些壁画看起来像是一些仙界的故事,但其实记载的是一个求长生的故事。 这里面的各种珍奇异兽、飞舞天仙,确实是对于神界的描绘,但更多的则是来源于一种个人的幻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透人生短暂的人,便会生出想要长生不死的妄念。 这样的妄念越强,幻象越盛,对于长生的执念也就会越强。 所谓功名利禄、亲情家庭,在这种巨大的执念之中不过就是世间最为卑贱的东西。 心魔骤起,一切身外之物都可以断然舍弃。 浮雕之中的主人公,也在这样的不断舍弃之中最终一无所有。 一身孤独,孓孓独立,最终于万千执着之中一丹骤成,服下之后,所有的一切最终归于平静。 最终归于尘土的尸身,也不知道是癫狂而死的遗骸,还是超脱升仙之后的臭皮囊。 没人知道结果是什么,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似乎少了一个人。 又似乎,从来就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整体听闻下来,这似乎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求长生故事,舍弃世间所有,最终孤注一掷,不知生,不知死,只是悄然融入到山川河流,莽苍世界之中。 “古来求长生者,多不胜数,吃丹药被毒死者也是多不胜数。 这样的故事,并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其中唯一比较费解的,还是棺椁中人,为什么要将这样的故事给雕刻在这里。 另外,之前我们已经大概的商讨过,西王母氏族,可能是源于第四文明的一个半兽人亚种。 既然在末世天灾发生后,还有人愿意求长生,这就说明求长生的技术,应该是第四文明之中一个计较禁忌,但是却有过成功案例的研究内容。 如此看来,这副棺椁之中,应该蕴含有一些与长生相关的内容。 要知道,当前的科技证明,人体细胞的分裂次数与基因端粒相关,如果有一种病毒能够不断地修复细胞的端粒,是不是能够部分达成长生的目的?” 江映雪根据自己的理解,对于这个故事给与了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理解充满着乐观主义倾向,但更多的,也只是表达出一种猜测的态度。 要知道,修复端粒延寿的猜想,他们之前就已经有所涉及,现在旧事重提,不过就是在确认其可行性。 “我倒是觉得,这幅壁画,应该是在劝说后世的继承者,不要执迷于长生的话题,要保持一种艰苦朴素的奋斗态度。 要知道,棺椁中人可是能力出众之辈,他见识过远古文明的强盛,也知道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正在不可遏制地湮灭失传。 站在知识储备巅峰的存在都没能将长生给弄明白,那就更不会相信远不如当前的后世之人能够走通这条长生路。 毕竟,若是后世之人的科技水平能够超越棺椁中人,也就不需要来到这里继承上古遗存了。 所以,这求长生而不得的故事,这个最终模棱两可的结局,就是一个最大的警醒。” 白宁对于浮雕故事给与了完全不同的解释,在这样的解释之中,完全否定了在传承之中拥有长生相关知识的可能性。 这样的判断,着实打击了江映雪心中的憧憬与欲望。 能够在这座传承于上古时代的大墓之中发现与长生相关的记载,这本是一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一种警醒式的劝诫,这确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第197章 长生悖论 “之前对于干枯果实的猜测,很可能与长生相关,这就说明求长生的话题,在第四文明之中很可能非常的普遍。 有人求得长生,有人没有,有人只是苦苦追寻。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这座西王母陵墓中人,就是一个苦苦追求,但是却受限于当前所掌握的残缺知识体系,以至于最终对长生产生幻灭的存在。 至于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存在,借由对干枯果实的研究,却坚定了能够求得长生的信念。 一个处于全盛时期的文明所下定的结论,我觉得应该要比这种末世幸存部落要可信得多。” 自从在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认定了自己心中最为本真的欲望,江映雪可不会因为一些相关性的线索而让自己陷入到迷惘状态。 在这种比较之中,按照一种理性的判断,白宁也已倾向于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研究成果。 对于一个继承了些许文明片段的末世幸存氏族来说,因为自身研究的局限性,而开始感叹长生的不可得,也是很正常的。 求而不得,疯狂求亦不可得,便会产生强烈的幻灭情绪。 这是人这种生物的基本通性。 明知不可得,若是想要保持自身的心态健康,那么也只能自欺欺人地选择和自己的欲望和解。 这个世界上肯定有真正豁达之人,但更多的,只是在假装豁达而已。 再看此时的这些浮雕壁画,其中所隐藏的豁达与告诫,则更像是一种无能的嘶吼与不甘。 自欺欺人于长生不可得,自欺到去告诫后世传承之人长生不可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度疯狂的幻灭感呢? “很有道理。 我们对于一个事实的认定,往往基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 在当前的观测手段之下,人类能够观测到的距离不过数百亿光年,以人类当前的运输手段,别说是整个宇宙,就算是可视宇宙,也等同于遥遥无期。 在这样的认知之下,我们本能性地会认定宇宙不可横渡。 可若是一个文明能够实现空间跃迁技术,通过虫洞扭曲空间来完成远距离跃迁,那么宇宙不管多么的广阔,也是转瞬可渡。 这就是不同科技水平对于相同事情的不同认知。 至于主导永生的到底是什么,与干枯苹果相关的隐秘是否也在这座陵墓之中,我想,任何的猜测都没有用,只有亲眼见过才能进一步地判断真假。” 白宁附和了江映雪的认知,对于此地所贮藏的上古隐秘也只是抱有一种谨慎的态度。 能够从这里找到一些什么,从来都和他们的既定需求无关,只与西王母氏族所掌握的核心科技相关。 “那么,你是准备现场开棺吗?” 听闻到白宁的这种言论,江映雪对于这副巨大棺椁之中的陪葬品,也显得更加的感兴趣。 现在就要开棺,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胆而狂野的决定。 “当初的决定,是准备通过棺椁区域的石条地面继续向下挖掘,以期能够在后续的主墓室之中发现一些必要的线索。 当前经过一定的推理,得出这副巨大的棺椁之中才是真正旧日传承的所在地,那么开棺就是必然的。 不过,棺椁之中也可能隐藏的是一些致命的陷阱,所以当前依旧只能慎之又慎。” 白宁的整体态度表明得十分明确,想要开棺,就必须要面对巨大的风险。 就这幅棺椁的石材厚度,想要通过热胀冷缩的原理让其崩裂,基本上不可能。 可若是使用火药将其给炸开,又可能会破坏棺椁之中的上古遗留,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就显得十分的纠结。 “还是先挖开石条看看。 这副棺椁很可能与地板下面的机关相互关联,若是能够切断相应的触发机制,或许就能更好地进行开棺操作。” 黄教授适时地站出来,发表了他的整体观点。 三人继续就相关细节商讨了一阵,这里的工作便陆陆续续地全面铺层开来。 为了防止棺椁过重,压塌开孔的地面,保镖团队焊接了一个简易的铁架子将棺椁给预先固定起来。 对于石条的开挖显得轻车熟路,不一会的功夫,这里的六层石条地面就被全面打开。 与预期之中的冷风扑面并不相同,大量的温热气流徐徐上升,使得刚开的洞口弥漫起一股浓郁的冰雾。 就当前的结果来看,这处巨大墓室的下方,很可能是一处常温的墓室。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些,风道之中的寒流只连通了三层表层墓室,至于更为深层次的墓室,则依旧处于常温状态。 这种相关性的佐证,更加证明了之前白宁所猜测的可能性: 寒冰风道是被后期打开的,当初所谓的热冷墓室的交换,也只是通过墓室机关更换了一个墓室顶盖而已。 “按照你的推测,这下面应该就是当初下沉的石条。 如果运气好,当初失踪的那些人员,甚至还能在这下面极限求生。” 之前随着墓室结构一同消失的保镖,就算没有被摔死、砸死,也很可能已经被墓室之内低温环境给冻死。 现如今见到可能的求生环境,江映雪故意询问一句,就是想要告诉所有其他的保镖,他们并未放弃任何一个人。 这种收拢人心的效果非常好,谁也不愿意被当作炮灰放弃,就算必死,也都期望自己的尸体能够被挖掘出来。 “让无人机下去看看,我觉得这下面的空间很可能比我们预想之中的还要巨大。” 白宁淡淡地回应一句,江映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相关人员立即做好准备。 不多时,一架无人机在操纵人员的指挥下,不快不慢地往洞穴深处飞去。 无人机上的灯光让墓室之内的环境变得明亮起来,可以肯定,这里并没有被涂抹之前的那种吸光材料。 向前继续飞出一段距离,大量人工开凿的粗糙痕迹便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处区域,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一处被人工修整过的天然洞穴。 这里果然是一处天然的向下延伸洞穴吗? 众人都怀着各种不同的疑问继续观看无人机反馈回来的画面,继续往前,果然能够看到一些天然洞穴的轮廓,很多的大型石块嶙峋突兀,在其上,甚至还能够看到很多贝类生物的遗骸。 无人机飞到尽头,发现一道石门横亘在洞穴的尽头,或许,这才是真正墓室的入口。 在白宁的要求下,无人机继续四处飞了一圈,除了雷同性的大量巨大乱石以外,根本一丁点的石条痕迹都没留下。 就当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当初被置换的石条储存区,很可能并不在这条真正的墓道之中。 江映雪似乎想要发表一些什么观点,但在白宁的眼神制止之下,她也只能将其给暂时咽下。 无人机这次以更快的速度往回飞,穿越洞口之后,继续向另一个方向巡飞,没多久的距离,又是一道石门将隧道给挡住了。 “两边都有石门,你觉得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吗?” 下方墓室之中的基本情况已经被了解,江映雪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直接问出了这个略显简单且无解的问题。 “不是。 向下延伸的应该是真正的墓室大门,至于向上的,则是这三层墓室的附属结构。 要知道,我们当前还并未查明贮冰室的位置,或许,它并不位于真正的西王母墓室区域。” 白宁此话一出,其他的相关人员心头都是一沉。 贮冰室并不在更深处,那就说明之前失踪的人员很可能落在了贮冰室的旁边,就他们当初所穿的单薄衣物,被冻死的概率已经无限接近百分百。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们当前所在的墓室,只是西王母陵寝的上层陪葬结构。 我们之前所经历的所有机关陷阱,都只是棺椁中人的守护机关吗? 那么,你觉得,一旦我们打开西王母的真正陵寝,又会遇见什么样的真正威胁呢?” 真正的西王母陵寝,建立在一处由岩石层所严密包裹的地下洞窟之中,想要打盗洞进入,其难度可想而知。 再者,如果在炸门的过程之中触发坍塌,整个西王母陵寝或许将会沉降到更为深层次的洞穴之中,到那时,他们只有拿出挖地球的决心才可能再次遇见西王母。 很明显,他们没有这个安逸的环境去慢慢挖地球,也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条件。 “陪葬陵的作用,就是作为西王母陵的守护者。 既然这处陵墓的修建者苦心孤诣地设计这样的双重墓室,就有防止西王母陵墓被打扰的意愿在里面。 如果我们强拆通往西王母陵墓的石门,或许这个上层墓室就会彻底地坍塌。 并且,我坚定地认为事实就是如此。” 白宁给出了他对于此间结构的判断,这似乎也预示着,他们想要在这里找到相应的线索,也只剩下这副最后的棺椁了。 第198章 不曾踏出的一步 “你的意思是说,这副棺椁之中,并无任何的机关陷阱吗?”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处陪葬墓室之中的所有一切,都是对盗墓贼的贿赂。 是对于最终胜利者的一种奖励与妥协。” 在江映雪略显诧异的询问声之中,白宁所给出的答案充满着一种与陵墓修建者惺惺相惜的默契。 又或者,更像是一种和谈后的各自安好。 “看来,对于棺椁上的这些浮雕,你还是非常认可的。 所谓的贪婪,所谓的强求,其最终的结果,只能导向最终的毁灭。 大家彼此保持一份有尊严的体面,这里的所有东西,就会成为献给朋友的一种馈赠与感激。” 江映雪像是突然明白了棺椁浮雕的意思,面带笑意的回应几句,更带着对于此间财宝的不屑。 她最想要的,只有与长生相关的秘密,次一点,也是能够解开干枯果实秘密的相关信息。 现在,这里除了躺着一个不相信长生的死鬼以外,所遗留的相关上古科技,很可能也是帮助西王母氏族更好繁荣复兴的基础科技。 其科技类型,要么是与农业生产相关的,要么就是一些基础的工业、医学相关的民生科技。 这样的东西,对于一个渴望复兴的氏族来说,或许很重要,但放在当前社会,则一点用处都没有。 西王母氏族,昆仑山上最为神秘的氏族,这片号称华夏祖龙之地的区域,难道只是埋葬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这副棺椁之中或许藏不了太多的东西,但我觉得,下面的墓室之中,一定隐藏有更多的秘密。” 白宁这话一出,就好像是在自己打自己脸一样。 坚定认为西王母的主墓室之中不存在任何有价值线索的人是他,主张下方拥有其他隐秘信息的还是他,正反都让他说了,是觉得很好玩吗? “下面有两扇门,下行的是西王母陵寝,上行的部分,我可不认为里面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贮冰室。” 待得言明反转的重点,江映雪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丝的亢奋之情。 追逐过长生,这就说明棺椁中人在上古遗留之中阅览过与长生相关的技术研究。 这样的技术遗留,就算他不重视,不将其给放在棺椁之中,但也有可能将其给放在其他的密室之内。 毕竟,棺椁中人就算觉得核心科技应该优先传承,不核心的,也不能刻意让其失传。 若是真的能够在其他墓室之中发现更多的上古遗留,这里面出现长生相关的记载,就是必然事件。 一众人顺着绳索速降,很快来到上行石门之前,稍微的推了推,门缝微微开阖,感觉内里并无任何的塞门石,似乎只要继续用点力,这扇不大的石门就能被轻易推开。 “按照你之前的猜测,如果选择上行墓室,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放弃了进入西王母陵寝。 为了表示友好,这道石门的后面,并不会出现任何的机关陷阱?” 打量着这道仿佛能够被随时打开的石门,江映雪问出了一个略显幼稚的问题,就像是一种不设防的绝对信任。 听起来像是绝对相信白宁的判断,实际上却是在提醒白宁。 轻信约等于豪赌,白宁深知这一点,更不可能在这处机关纵横的墓室之中随意地拿自己的小命豪赌。 “有没有,打开这扇门就知道了。 我相信,这里的人员都是素质精良之辈,应该不会被门后的床弩给射中。” 白宁说完,便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留下江映雪呆呆地立于原地,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面对白宁的这种说辞,一众保镖也显得十分的紧张,一如白宁所说的,没人想被合金铁箭射中。 在江映雪的示意下,一众保镖相当谨慎地推着石门,石门刚刚打开一道缝隙,用于探测的光源和微型摄像头便被伸了进去。 经由先期的观察,墓道之后确实并无任何的机关陷阱在等待众人。 又是一阵用力,待得石门被打开一道允许无人机通过的缝隙,一架早已准备好的无人机便被放飞了进去。 经过一轮仔细的巡飞,并未发现任何机关,一众保镖才堪堪将石门给完全打开。 就在所有人觉得此处无事的时候,整条墓道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要整体坍塌了一般。 面对这种场景,江映雪只是默默地盯着白宁看了一眼,然后便开始组织人手快速后撤。 可刚走两步,前方的隧道之中就开始落下巨石,想要全部顺着之前的绳索撤离,似乎已经变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前的唯一出路,就是顺着并未落石的上行隧道撤离,看看能不能在墓室的其他区域找到一线生机。 不过,这种被迫行动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迫使人自投罗网的驱赶陷阱。 谁能够保证,在上行石门的后面,真的如之前所观测的那样,毫无危险?! “赌一把?” 盯着白宁,看着这个正盯着落石发呆的男人,江映雪冷冷的询问一句。 模棱两可的一种询问,没人知道她询问的是上行石门,还是之前他们所垂吊下来的墓室洞穴。 “不用。 墓室主人已经帮我们选择好了。 又或者说,当我们打开上行石门的时候,这条隧道的下行部分就注定要被乱石堵塞。” 白宁淡淡地回应几句,随即略显随意地转身往上行石门走去。 一如白宁所预判的那样,隧道之中的落石只集中于下行石门附近,并未快速地蔓延到他们的头顶。 “如果我们之前不听劝,强行要打开下行石门呢?” 虽然有些明知故问,但江映雪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清楚。 也许在我们碰到石门的一瞬间,整个上层墓室都会瞬间垮塌掉。 又或者,我们只是会被当前落下的这些巨石给砸死。” 白宁的回应依旧平淡,就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你很难去否定这一事实,因为各方面的关联性线索都在无声地告诉所有人,白宁的相关性猜想都是正确的。 他所选择的相互尊重举动,正好契合棺椁中人的核心思想,他确实是最为理解棺椁浮雕的后世之人。 现在,西王母的墓室已经被乱石封死,你也不知道西王母的墓室会不会随着地层的变动而发生一些连锁变化。 唯一的结论,就是当前想要重新挖掘西王母陵墓,将会变得异常困难且危险。 他们的选择机会只有一次,棺椁中人亲手帮他们堵住了反悔的退路。 一行人顺着上行隧道走出没多远,前方便出现一处豁然开朗的地下空间,大量的石条碎块堆积在里面,好像就是之前被置换掉的青鸟浮雕石条。 一众保镖赶快上前查看,果然在其中发现了青鸟浮雕,人员四散开来寻找,很快就有人在一些乱石堆之中发现了一些衣物残留的痕碎片。 结果令人悲痛,之前失踪的保镖之中,有部分已经被乱石砸死,想要成功幸存下来,概率已经小到近乎于奇迹。 根本不需要江映雪吩咐,一众保镖抄起各种工具很快将碎石掀开,挖掘出了里面的两具遗体。 一共失踪有3人,还有一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在了更深处的石堆之中。 石堆复杂,以他们的体力,很难将其给全部翻找一遍,在白宁的建议下,所有人通过搜寻其他地点的方式来执行排除法。 收敛好牺牲人员的遗体,一众保镖又四散开来,这处地下洞穴的广度确实惊人,如果不是距离地面太浅,或许这里才是用于安葬西王母的陵寝。 半个多小时之后,对讲机之中终于传来了找到东西的汇报信息,白宁等人连忙靠拢过去,发现了一处用于存储大量不知名物品的仓库。 在这处巨大的洞穴之中,很少看到一些完整的陪葬品,大多都是一些残破的科技遗留。 经过这么多年的自然老化,已经很难再看清他们当初的轮廓。 任何科技物品,基本上都是科学技术的结晶,陵墓修建者将这些残损的物品放在这里,就是想要让后世之人通过这些遗物开展逆向工程,将一些失传的技术给重新复原出来。 只可惜,岁月无情,物品的自然老化是一种不可逆转的现象,越是精密复杂的东西,老化腐朽对其的伤害性就越大。 不说核心部件的朽坏,就说构成的相关部件腐朽掉,失去了重新拆卸的可能性,那么整个精密物品也已经和一堆废铁也差不太多。 像青铜、陶瓷这种能够保存数千年的东西,也需要块件足够大才行,稍微小一点,也会很快地腐朽成碎屑,拼都拼不回来。 很多的青铜器,刚出土的时候都是一堆碎块,只有经过人为拼接,才能将其给复归原状。 这些青铜碎片,也仅仅只是因为腐朽的碎渣聚集在一起,粗略地保持了一定的外形特征而已,其已经不具备当初的强度特性。 望着眼前满满当当的腐朽物品,白宁也只是保持一种审慎的态度,期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能够完整保存下来的物品。 至于此时的黄教授,则是围绕着大堆的上古遗留亢奋的无以言表,如此众多的古物遗留,完全可以对西王母氏族的过往历史进行一轮全面的研究。 沉睡数千年,一醒天下惊,这里,必然会是又一个世间奇迹! 第199章 腐朽的秘藏 “黄教授,这些废铜烂铁,真的能够用来证明西王母氏族曾经的辉煌与文明吗?” 看着亢奋得快要手舞足蹈的黄教授,江映雪淡淡地询问一句。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让黄教授瞬间呆立在原地,看着满目的高科技产物遗骸,不由得喟叹一声。 “按照正统的考古学观点,西王母氏族所在的年代,应该处于石器时代,陡然出现如此众多的高科技产品,只能被人笑称为学术造假。 虽然我们非常愿意相信西王母氏族是第四文明的末世遗存,但所谓的五次文明,也不过就是一则缥缈不可信的都市传说罢了。” 所谓的真理,不过就是学术界暂时公认的既定猜想罢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真理,因为一切的真理都必须具备可证否特性。 太过于诡异的论述,若是不能得到学术界的一致认可,并附加以一套严谨的学术认证环节,那么这样的东西再真实,也只是一种假说和猜想。 单方面地拿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东西去证明西王母氏族的上古文明史,还是一个被严重神话过的上古氏族,这本身就是与常理不符的。 “有些东西,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我们能够来到这里,能够将这里面的东西带出去,这就是我们所做事情的意义,也是过往痕迹被埋葬遗留下去的意义。 就算这里面的所有东西最终只是被归纳为风闻不可轻信的都市传说,那又如何,至少有人会愿意相信,并顺着我们走过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这个世界上,有正史,有野史,它们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就算只是搏后世诸君一笑,也是他的价值所在。” 面对有些迷惘的黄教授,白宁的一番话,让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捡到宝了,遇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人的第一反应,总是会去担忧会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奇迹。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不过都是其他人的个人判定而已。 当事人,是永远也无法改变其他人的。 相信的人,自会相信,不相信的人,自是浮云流风,与我又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最不缺的也是相信,最缺不缺的更是时间。 每个人都会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如果哪天有人听闻到我们的故事,愿意相信这样的故事,那么这就足够了。 “知己不在多,有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上的怪人那么多,怪路更是千万条,又何必杞人忧天地怀疑会不会有人会去相信? 我信,我追寻,我的人生也就满足了。” 心中疑惑顿开,黄教授的神情显得畅快莫名,不强求,只要不负己身,这又是一种全新的境界。 心态产生全新的变化,黄教授对于这些上古遗留也显得更加的亢奋,挑挑拣拣之间,时间过得飞快。 “之前的复制人机器,你觉得会在哪里? 司马天旅行团的死亡人员,又存在于哪里? 这里也不像是拥有其他向下隧道的地方,难道之前失踪的旅行团,在上层我们没有挖掘的其他墓室之中吗?” 巡视了半天,这里并未出现什么完整的先进装备,那就更别说与复制相关的机器了。 江映雪的这个问题,也是白宁心中的疑问,除此之外,还有贮冰区的问题依旧悬而未决。 “整体看来,这里似乎是一处最终的宝藏区域。 也就是说,经由这么久的相互博弈,其实这座陵墓的修建者已经将我们判定为盗墓贼。 这座陵墓虽然被我们攻破了一部分,但其中最为重要的核心机关依旧存留于西王母陵墓之中。 至于前往的通道,有可能位于之前的那扇下行石门之后,也有可能位于青鸟石条堆积的区域,具体在哪,定论不明,且需要为此付出极大代价。 如果我们不能遵守默契,拿了这里的宝物直接离开,那么就需要继续与陵墓的修建者在后续的关卡之中斗智斗勇。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斗智局,很可能就是同归于尽的绝杀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陵墓的修建者将陵墓的传承属性和对于盗墓贼的防御属性都集中在自己的陪葬墓室之中,一旦我们敢于越界,等待我们的后果,或许只有毁灭。 要知道,陵墓的修建者只需要将西王母的棺椁保护好就可以了,至于陵墓的整体结构被破坏成什么样子,这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白宁给出的这个回答,依旧局限于之前的整体推理过程,是对于棺椁壁画的一种后续扩展和延伸。 “也就是说,对于长生的执念,也可以等价为对于财宝的执念。 不管是长生也好,贪财也罢,不过都是人性的一种呈现罢了。 若是能够保持一种默契的相互尊重,那么一切都会安好。 若是不能,此处的陵墓依旧有一战之力。 先礼后兵,那副棺椁中躺着的人,确有几分本事。” 对于长生欲望的解读,江映雪抱有的只是一种戏谑的态度,他对于棺椁中人的态度,更是报以一种轻蔑的态度。 不知全貌而故作大度高深,不过犹如井底之蛙,让自己显得愚蠢而狭隘。 这种想法一经冒出,江映雪又觉得有些好笑。 狭隘的井底之蛙,就算她江映雪站在的高度要比棺椁中人要高一些,谁又能够肯定,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知晓长生的奥秘呢? 井底之蛙觉得长生不过虚浮的妄念,她这个自以为是的高瞻远瞩者觉得长生是有可能的。 可若是长生真的只如青天幻梦,是这世间最为虚无缥缈的贪欲,那又应该怎么办呢? 没人能够对此给与解答,或许只能黄教授所言,只要不负此生,便已经足够了。 “我们还有一副棺椁没有打开,这里面的东西,还不是棺椁中人所拥有的全部。 如果实在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我们应尽快返回之前的墓室之中。” 白宁对于此处的东西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兴趣,一心只想着快速返回到之前的墓室之中。 后续询问了一番研究的如痴如醉的黄教授,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众人开始返回之前的隧道。 之前的落石已经完全停止,落石区域并未将之前的洞口给彻底堵住,这倒是让他们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待得白宁率先攀爬上去,发现之前的巨大棺椁已经自动裂开,露出了里面一副三米多长的石质棺材。 几块厚实的棺椁石板压塌铁架倾倒在地,就连棺椁的盖板也已经碎成了三段躺在一旁的冰面之上。 棺椁之中果然装载了很多东西,大量的石板类的东西,似乎是一种信息的长久有效载体。 想必,这里面所记载的东西,就是石棺中人想要向后代传承的上古遗留。 靠近随意地查看了一眼,石板上的文字完全看不懂,想要解读这种已经失传的上古文字,甚至有可能是来源于第四文明的文字体系,没有相应的意义参照,几乎约等于不可能。 另外,对于这些意义不明的符号,你甚至不能说它是一种文字,其也可能是一些具备加密功能的密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上古传承被非西王母氏族的人员给窥探而去。 随后爬上来的黄教授见到散落一地的棺椁内容,双眼几乎冒光地向这边疯跑过来。 看其架势,已经比之前的上古科技遗留更为的感兴趣。 能够证明一个上古文明的东西,更多的是一些文化方面的遗留,最好是能够记载历史、风俗、社会结构等的图文内容。 只有相关的证据越多,才能更加真实地证明上古文明的存在事实。 不过,仅仅只是粗略的过了一遍,黄教授激情澎湃的内心便瞬间冷寂下来。 不为别的,因为这些石板看起来比之前的那些墓室石条都要更假一些,整体给人以一种现代工艺品的拙劣观感。 再者,穷尽黄教授的知识储备,他也无法对照出与这些符文相类似的古文字。 仓颉造字,这是相传发生于黄帝时期的最早文字,具有考古证据的最早汉字,则是甲骨文。 如果西王母是来源于第四文明的遗留种族,那么它所使用的文字体系,大概率不能由甲骨文逆推得来。 一种失传的文字体系,又缺乏具体的意义解释,想要对其进行解读,近乎于不可能。 要知道,就算是极其复杂的加密文字,也是因为其推算的结果,最终将会呈现出一个有意义的字符。 一个完全无根无凭的符号体系,它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唯独不可能是你所设想的那种东西。 一如考古发掘之中所出土的一些器物,由于其失传的属性,以当前人的逻辑方式,根本就无法猜测它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例如说欧洲奇书伏尼契手稿,其上不管是文字还是图画,当前依旧无解。 所以,这堆被报以巨大期望的重要石板,其实不过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烂石头罢了。 第200章 加密宝山 “真是可惜,有宝山而不得入的感觉,真是让人感到遗憾。 若是能够找到破译这些石板的方法,我愿意减寿十年。” 黄教授轻抚着地上的无数石板,由衷地感叹一句。 借由他的这句感叹,似乎也意味着他们来此的意义,彻底变为虚无。 花了那么多钱,死了那么多人,最终又是这么个不明不白的结果,真是令人感到懊恼。 上次在其他遗迹之中至少还能获得一些有意义的重宝,在这里,却只是得到了一堆废铜烂铁和破石头,这种感觉,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接受的。 “你们看,这里有块龙纹石板。” 正当大家有所失望的时候,跟在一旁的刘诚非常准确地从一堆石板之中找出了他所说的那块龙纹石板。 如此精准的举动,使得白宁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块古龙玉佩。 “是玉佩的原因吗?” “是的。” 白宁淡淡的询问一句,刘诚的回应也显得十分的干脆。 能够与古龙玉佩产生一定的天然关联性,这就说明这块石板的意义非凡,相传昆仑为华夏龙脉之祖,看来这话又被向前大大地推进一步。 一块与龙族相关联的石板,白宁可并不相信什么山川龙脉精华就是这块石板,更为令人信服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这块龙纹石板里面或许掺杂有龙骨的成分。 接过石板细看,发现这块石板似乎并非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是由大量的精雕部件拼接而成。 这就有意思了,一块石板内部,又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暂时将这块石板给收起来,它对于西王母氏族隐秘的解析,或许有着十分关键的作用。” 白宁吩咐一声,让刘诚这个御龙氏的后代将其给收好。 此时的刘诚,揣着石板就像是揣着自己的命根子一般,很明显,他对于这块石板应该有一种天然的亲和作用。 西王母氏族,会与龙族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在石棺中人的重要传承之中,竟然也包含有与龙族相关的内容,龙族,又与西王母氏族的后续复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对于这块出现于棺椁石板中的重要遗留,白宁当前给不出任何的解释,只能暂时存疑,期望以后在对西王母氏族系统性的解读中,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些线索。 “想要的东西没有找到,与祖龙相关的线索却意外发现,这或许就是探险的不确定性魅力。” 江映雪看着满地的不可解符文石板,略显无奈地调侃一句。 “事情或许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糟糕。 这石板之中所记载的内容,肯定与一个文明的后续繁荣复兴相关,与之前那个洞窟之中的很多腐朽器件相关。 如果能够借由这样的线索予以破解,说不定就能赋予这些符号以重大意义。” 白宁的这种说辞,更像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鼓励,带着某些聊胜于无的希望,让人在半死不活的追逐中聊以自慰。 “可惜,这样的解读过程,少则几年,多则,遥遥无期于我们的有生之年。” 江映雪倒是无所谓,这里的东西又不会逃跑,若是实在找不到任何的希望,大不了找个机会开始强攻西王母陵寝。 就算十死无生,这也至少是一个可选方向。 “你们觉得,在这石棺之内,躺着的就是这座陵墓的设计者吗? 我倒是觉得,这幅石棺之中,才是这里的最终奖励。” 白宁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按照你之前的描述,如果强行开棺的话,会不会迎来一轮最终的爆炸? 要知道,当初巨石机关之内的能量体系还没有搞明白呢。 万一这就是最后的惊喜,那又应该怎么办呢?” 江映雪询问一句。 “你觉得,如此敬重西王母的一个人,他会让自己的遗体孤零零地待在这上层墓室之中吗? 这副石棺,不过就是疑冢罢了。 是对于人类最终欲望的一种考验和妥协。” 白宁解释一句,言语之中带着十足的信念,就好像已经看穿了这里的 “与长生相关的隐秘,就藏在这处石棺之中? 你又对之前的浮雕产生了什么全新的解读?” 江映雪心跳加速,对于这个可能性,也是满怀希望。 长生之法,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拥有此处墓室之中的财宝,已经足够一辈子吃喝不愁,至于西王母陵寝之中的财宝,不过就是一些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两相比较,提供长生法,似乎更加容易满足盗墓贼的贪欲。 听闻要开石棺,黄教授第一个站了出来,左瞧右看之间,已经开始上手抚摸这略显粗糙的石棺。 “真是奇怪,之前的巨石机关表面如此的光滑,这副石棺怎么会如此的粗糙?” 黄教授说完,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掌之上竟然残留下了大量的砂质灰尘,这不由得让其心头一惊。 “怎么,这副石棺有什么问题吗?” 眼见黄教授手掌之中的灰尘,江映雪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有毒粉末。 一如之前棺椁上面的长生故事一样,若是过于执着,心中的贪欲过大,便会走向最终的毁灭。 这副石棺表面的有毒粉末,就是为了毒杀所有心存贪欲的盗墓贼。 “像是一种石粉,这说明石棺的表面应该还隐藏有一层东西。 如果所料不错,这应该是石棺中人最后的一枚谈判筹码。 如此看来,这副石棺并非是一处疑冢,这座陵墓的修建者,真的埋骨于此。 谋士一身入局,这种敢于充当炮灰的豪赌觉悟,其对于西王母氏族的忠心程度,可见一斑。” 白宁倒不认为这些石粉有毒,并且相当乐观地认为石粉层下还隐藏有真正的秘密。 “石棺中人以厚土自喻,肯定不会将一些珍宝器物放置于自己的棺材之中。 基于这方面考量,就算石棺真的是一副空棺,里面也绝对不会再拥有任何的身外之物。” 黄教授拍了拍自己手中的灰尘,附和了白宁的看法。 为了以防万一,负责清理的保镖还是穿着生化防护服在作业,其他人则是退得很远。 石棺上层的沙灰层非常浅薄,随便用硬毛刷摩擦几下便露出了下方硬质的石面,大量浮雕的纹路也逐渐地显露出来。 在白宁的催促下,一众保镖清理得更加粗暴,碎屑横飞之间,石棺的外层很快被清理出来。 远远地看去,大概能够看出是一幅山脉走势图。 “整体看起来,似乎并无任何之前石板上所出现的符文,只有一幅图画,这又代表了什么?” 放下望远镜,江映雪询问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这也是他们后续需要解读的关键核心。 “这应该是一副地图。” 黄教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简单朴实,毫不拖泥带水。 “地图? 藏宝图吗? 难道,这还是一种间接的交换,让我们放过西王母陵寝的等价交换吗?” 对于财富,江映雪毫无感觉,听闻到这种说法,她心中刚刚升起的躁动,立马就冷淡了很多。 “待得他们将扫描结果呈现在电脑之中,我们便能够大概知道这幅地图里面所蕴含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个人觉得,这处被主动标记的区域,不可能隐藏有财宝,更多的,应该是一些不能被转运走的重型设备。” 白宁缓缓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话语之中依旧充满着无限希望。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西王母氏族被从最初的栖息地赶走的时候,他们有一些重要的设备,并未能够一同带走。 为了给后世之人留下一点念想,便将其给制作成藏宝图保留了下来吗? 基于这样的特性,我觉得,这片藏宝地,应该位于他们死对头的区域,且被他们的死对头重兵把守。 不然,西王母氏族早就将其给挖掘出来了。” 江映雪顺着白宁的话头继续扩展,这就让这处藏宝地显得更为有价值。 如果运气稍好一些,甚至还能再次发现一处上古氏族的遗迹残留。 两相对照,或许就能更好地解读这些石板上的符文信息,为解密西王母氏族的大量秘密打下坚实的基础。 在众人的谈论之中,保镖人员已经将石棺表面清理干净,灰尘也已经自然沉降,白宁等人随即靠拢过去。 近处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山川浮雕都是写实风格,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够看出这就是昆仑山脉。 “扫描结果已经出来了,整体缩放来看,确实像是昆仑山的脉络走向。” 江映雪第一个观看复原出来的浮雕图片,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众人上前查看,发现确实如此,又调出昆仑山的山脉图形与之对比,发现除了有些地方的比例失调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瑕疵。 “你们看,这里有一处明显的图标,似乎是用于标记宝藏的图标。” 黄教授观察得最为仔细,很快便在山川图之中发现了一处特殊的图纹标识。 将其给放大观看,发现确实是一个人为设计的图标,只是大家并不清楚这个图标是否就是宝藏图标,所以并不能进一步的确认。 第201章 地狱之门 “先将人造图标都给找出来,然后再集中分析。” 白宁淡淡地吩咐一句,然后将满腔热忱的江映雪给拉到一旁,让最有经验的黄教授一人独自分析这幅山川图纹。 良久之后,黄教授才将脑袋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微微地叹了口气,将之前的图标给移动到了屏幕的正中间。 “整幅山川图之中,只有这么一处标识点位,这幅图是藏宝图,已经板上钉钉。 经由系统性的分析,宝藏图标所在的地点,距离我们当前所在的罗布泊区域非常遥远,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区。 这片地界,应该就在那棱格勒峡谷那一片区域,也即是大名鼎鼎的昆仑山死亡峡谷,又称地狱之门。 这片峡谷东起青海布伦台,北起布伦台,西至沙山,全长105公里,宽约33公里,面积约3500平方公里,海拔3200-4000米。 这片大名鼎鼎的死亡峡谷,相关的都市传说很多,各种灵异传闻更是层出不穷。 相关的科学解释也很多,无非就是磁场紊乱,夏季雷暴频繁等等。 想要前往这片区域,除了各种超自然的死亡现象以外,我们最先要克服的其实是高原反应。” 这些东西网上都有,黄教授在对比查验的时候,已经将其给全部搜查完毕,此时徐徐讲出,字字句句都落在关键点上。 面对黄教授所解析出来的这处地点,白宁和江映雪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之前在分析墓室壁画之时,就已经猜测到西王母氏族曾经的迁徙路径,青藏高原区域是西王母氏族最初的避难地点,这是预期之中的事情。 两相结合,更能说明这幅藏宝图的真实性。 “地磁雷暴,按照一般的科学解释,无非就是那棱格勒峡谷附近的山脉之中含有大量的磁铁矿脉。 可若是加上西王母氏族这一因素,那么这里所存在的磁异常,很可能就与西王母氏族遗留在那里的东西相关。 不过,就算那棱格勒峡谷之中的磁异常与西王母相关,我们去了又能得到一些什么?” 江映雪所在乎的,永远都是与长生相关的内容,出资营口坠龙事件的调查,以及当前的西王母调查,都是因为那只从通古斯区域带出来的干枯果实。 一颗可能通向长生隐秘的神奇果实,以及白宁所猜测的特殊能量,这些都是支撑江映雪持续投资的根本动力。 现在,因为西王母附属墓室之中的一幅藏宝图,他们就要再次前往探索一处异常危险的磁异常峡谷区域。 只有风险和收益对等,才能激起人们心中的探险欲望。 若只是前往溯源西王母氏族的最初避难场所,这样的举动,对于江映雪来说,可谓是毫无吸引力。 “昆仑山死亡峡谷,地狱之门,这些名头叫得十分响亮,其本质上也只是一处雷暴高发区,死了一些牧民和动物罢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这里确实没有任何的探索意义。 可若是这份藏宝图真的指向西王母最初的避难场所,那么这可就比探索一座大墓要来得有意义得多。” 白宁再次站在了江映雪的对立面,这也代表了他对于那棱格勒峡谷的基本态度。 “怎么,这处墓穴之中被精心保存的大量上古科技产品全都已经腐朽,你觉得在那棱格勒峡谷之中还可能残留有更多的上古遗留吗?” 就算白宁给出了他的看法,但江映雪对此依旧不感兴趣。 “面对末世天灾,建设避难所是一种非常常见的举动。 在青藏高原这处世界屋脊上建立大量的避难所,这也是一种最为优良的避难措施。 所以,我认为,西王母氏族最初的避难基地,是一座建立在那棱格勒峡谷山体之中的巨大避难所。 甚至想得更加夸张一些,那棱格勒峡谷区域的雷暴,其实就是这座基地的能量来源。” 白宁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天马行空,给出的解释更是隐隐指出这座基地的部分功能可能依旧处于良好的运行状态。 “武当山上的金殿有雷火炼殿的奇观,在雷电的洗礼之下,金殿的金属顶层从不曾生锈。 基于此,我倒是觉得,这处上古避难所的一部分,很可能并未在漫长的时光中彻底锈蚀。” 黄教授引用雷火炼殿的事实例证,算是站在了白宁这边。 对于一个痴迷于考古的研究人员,他自然想要前往西王母氏族所在的原始避难所去看看。 如果真的能够取得完整的考古证据链证明西王母源自于第四文明,黄教授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现在,不管江映雪愿不愿意相信接下来的冒险有意义,黄教授都非常愿意给她洗脑,让其相信接下来的探险是有意义的。 退一万步说,江映雪投资的项目那么多,大不了不让江映雪亲自前往就是了,只要资金到位,让他黄教授一个人去都行。 “你觉得,在这处可能的最初避难所里面,会拥有你所想要寻找的东西吗?” 江映雪略显隐晦地询问一句,似乎是想要询问与干枯果实相关的内容。 “不清楚。 干枯果实之内的特殊能量,是连研究灵魂能量的强悍存在都无法摸清楚的隐秘,像西王母氏族这种比较保守,且只精研于病毒的存在,或许连最为基础的门路都不得入。 不过,我愿意相信,像干枯果实这样的神奇存在,一定是第四文明之中公认的顶级隐秘。 想要研究它的存在,一定多如牛毛,甚至研究灵魂能量,很可能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去研究干枯果实之中所蕴含的特殊能量。 这副石棺之中的存在,曾经也在长生这条道路上有所研究,这就说明西王母氏族曾经也接触过与干枯果实相关的隐秘。 这些在匆忙之中不曾被带走的东西,里面很可能会夹杂有相关的线索。” 白宁依旧保持一种乐观的态度,又或者,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一种坚信准则。 他相信人类的欲望是相通的,对于既定秘密的渴望也是相通的,这些重要的信息,也会在各种远古遗迹之中被更为容易地找到。 因为一两处远古遗迹的探险失利,就对自己所坚信的目标产生怀疑,这确实不是白宁的风格。 “昆仑山被称为华夏龙脉之祖,在这批石板之中也发现了龙纹石板,你觉得,这是不是证明龙与干枯果实一样,很可能也是第四文明用于研究神秘能量的关键媒介?” 白宁的乐观情绪打开了江映雪的思维层面,就算龙纹石板与西王母之间的关联性非常孱弱,她觉得也有必要关联一番。 “有这样的可能性。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块龙纹石板,很可能是西王母氏族从其他氏族手中抢过来的。 想想这里的壁画内容,王子逃难是因为灭国,又是什么深仇大恨逼着其他人过来发动灭国战争? 弱肉强食,这是一种基本的逻辑模式。 可要知道,西王母氏族擅长使用病毒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另一个氏族扛着这样的强大压力,也要将西王母氏族给灭国,弱肉强食这样的基础借口就不够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巨大利益纠纷而产生的刻骨仇恨。 那块莫名出现的龙纹石板,很可能就是这种纷争的来源。” 既然要将龙纹石板这种突兀因素给自洽进来,白宁所给出的脑洞不可谓不大,一时之间,让江映雪都觉得有些惊讶。 白宁曾经说过,龙族体内,很可能也蕴含有干枯果实之内的神秘能量,如果这种神秘能量与长生的设想相关,那么灭族西王母的巨大战争,就显得更为的合理。 “也就是说,这个占据西王母氏族原始避难地点的存在,他们手中所掌握的东西,才是与干枯果实相关的绝对隐秘。 在那棱格勒峡谷之中,我们不一定能够找到与这个氏族相关的信息,但一定能够在废墟之中找到与之相关的线索。 如果,运气再稍微好一点,甚至有可能在其中直接找到与干枯果实相关的内容。” 在这种补完性的结论之中,江映雪仿佛又看到了一缕强劲的希望之光。 万事万物都会因为彼此之间的联系性而纠缠在一起,顺着这样的线索逐渐抽丝剥茧,大概率就能找到自己所想要找到的东西。 “是与不是,能与不能,只有去了之后才知道。 再者,我们在这座古墓之中所找到的东西,也是一份被暂时给隐藏起来的宝藏。 光凭我们现在所获得的东西,已然不虚此行。 未来的,那都是属于未来的幸运,猜不透,摸不着,无所谓输赢。” 白宁语气淡淡,听不出他对于未来的期望与憧憬是什么。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得不失,这也是一段不枉此生的生命历程。 白宁所想要追寻的东西,不能用金钱去衡量,所以,一般世俗眼光之中的得与失,完全无法用来圈定白宁的所作所为。 主意已定,队伍的离开速度很快,该带走的全部带走,似乎是为了表示对于陵墓修建者的敬意,离开之前,白宁让人使用沙土将整个地下墓室全部填满。 如此一来,整座墓室瞬间变为一处流沙大墓,这也算是对于破坏墓室机关陷阱的一种补偿。 风沙过境的魔鬼城依旧呜咽不止,黄沙漫漫席卷,过往的一切痕迹全都湮灭于寂寂无声之间。 人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终究只会如过往云烟,空空如野。 第202章 那棱格勒峡谷 几天之后,一行熟悉的车队最终抵达那棱格勒峡谷,高原反应不仅让人吃不消,更是让车辆的动力下降了很多。 一行人气喘吁吁地下了车,看着眼前广袤无垠的大峡谷,枯黄墨绿的植被与碎石戈壁的景色层层叠叠,共同描绘出此处的生机与野性。 望着昆仑山连绵的山头,看着河谷区域或浅淡清澈的细流,或浑浊汹涌的激流,在这种无言的野性美感之中,你只会感叹自然界的神奇与瑰丽。 高原反应需要一段时间的适用,现在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探险,无疑是去送死,车队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坡联营而起,所有的保镖也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高原区域的阳光紫外线强烈,带着清晰而灼热的刺痛感,可是透凉的山风一吹,又仿佛给人以一种冷入骨髓的幻痛感。 于阳光明媚处却依旧不能享受温暖,这或许就是独属于高原山区的诅咒。 “怎么样,能够在一张定位粗糙的藏宝图上精准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江映雪立于高处,望着辽阔而蜿蜒曲折的大河谷,略显随意地询问一同跟过来视察的白宁。 “如果所料不错,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我们最应该去往的地方。” 吸入一口带着冰凉气息的晚风,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就好像他话语之中的“最危险”不过就是这世间最为寻常不过的字句。 这种一如既往的态度倒是让江映雪有些想笑,最危险的地方吗,这话说得确有几分道理。 这片大河谷区域,水草丰茂,正是牧羊、放马的好地方,不危险的地方,早就被牧民给翻烂了,要是有什么地洞、古迹,也早就已经被当成窝棚给侵占下来。 放牧可是这世间最为无聊的事情,满眼除了荒山、羊群,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如果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这帮人的注意力,就算是九曲十八弯的老鼠洞都给你掏空了。 除非当初西王母氏族的初始避难地点建设有地下通道,且被人为的炸毁,不然一座显眼的遗迹,不被牧羊人给掏空,也会被大量的盗墓贼给光顾了。 也只有危险的地方,才是能够藏住秘密的地方。 “如果西王母氏族的初始避难地点,是一处地宫样式的建筑,又应该怎么寻找呢?” 江映雪将最难的一种可能性给拿了出来,想看看白宁的具体看法。 “地下避难所的面积有限,只要躲过了最初的末世天灾,幸存者一定会在光线条件更好的地面建设附属基地。 这种地方,就算只剩下一些遗址基座,也一定会非常的醒目。 到时候用无人机飞一飞,一定能够找到。” 白宁的回应干脆果决,就好像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这里地磁紊乱,经常会发生雷暴,无人机或许很容易被损坏。” 雷暴天气是这处死亡之谷的招牌危险,也是所有人都不敢小觑的危险,就算能够在车辆上加装避雷针和静电铁索,也很难保证不被雷暴所伤。 “无意义的东西想太多也没有任何的益处,趁着这几天的休整,做好相应的防护计划才是最好的一种抉择。 再者,无人机又不是非常金贵的东西,如果能够借由它避雷,我想这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美好结局。” 白宁的这番话,莫名戳中江映雪的笑点,看着这个男人对雷暴这种广域性的伤害无可奈何,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娱乐体验。 众人略略的巡视了一圈,随后便返回了营地,有高反作祟,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感觉像是有人在拿棒槌敲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几天会过得异常枯燥烦闷的时候,一群延绵的羊群从众人所在的山谷附近缓缓蔓延开来。 在都市传说之中,那棱格勒峡谷是牧民闻风色变的死亡之谷,但就现实层面来看,愿意在这片水草之地富贵险中求的人,可谓是大有人在。 有新鲜的羊肉打牙祭,一群保镖显得异常的亢奋,就算头昏脑涨的,也是开着车将躲在背阴处的牧民给抓了出来。 语言不是太通,但只言片语的交流再加上金钱这种硬通货,很快就搞定了十只藏羊的归属问题。 抓羊可是一个技术活,要不是有赚了钱的牧民在一旁乐乐呵呵地帮忙套绳,就凭这群眼冒金星的软脚保镖,还真不一定能够抓得全。 没有头羊,保镖们只能将所有的羊都给拴起来牵回去,收到消息的其他保镖也已经做好了开全羊宴的准备,一个个都显得十分的亢奋。 炊烟寥寥升起,喷香的烤肉焦香弥漫,已经开始餐前小酌的保镖们,也算是开始了一场迟来的庆功宴会。 刘诚身为低级打工仔,已经和这群保镖混得很熟,被保镖们逗着划拳喝酒,脸颊通红的他,看向炭火上的烤全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逗得其他保镖纷纷哈哈大笑。 坐在篝火旁边默默研究地图的白宁,冷淡的态度与营地之中的热烈氛围仿佛格格不入,在一旁躺在靠椅上喝茶赏景的江映雪,则更像是一位来此旅游享乐的贵妇。 在这难得的安逸时光之中,所有人都在享受短暂胜利后的热切欢愉。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黄教授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勉强支撑起来,喝了几口浓茶,精神也好了很多。 “白老板,研究出什么东西了吗?” 黄教授突然的询问,引得江映雪将目光给聚焦了过来,她也比较好奇,在黄教授的知识储备之中,到底有没有与那棱格勒峡谷相关的奇闻。 “之前石棺上的藏宝图精度欠佳,只是将藏宝的地点标注在那棱格勒峡谷的中段区域。 这片河谷全长一百多公里,最宽处也有三十多公里,在这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区域寻宝,无异于大海捞针。 按照一般的避难所修建常识,要么就是建立在稳固的地层之中,要么就是建立在高山洞穴之中,按照这种方式去寻找,或许能够节约不少时间。” 白宁的回应中规中矩,并无任何的特异之处,也只是给大海捞针指明了一块比较小的海域罢了。 “这片谷地的超自然传闻,也只是局限于地质科考队所遭遇的极端雷暴天气。 这场旱雷打死了大量的牲畜、马匹,还有部分的牧民也被雷劈死。 只是牧民死亡的姿势比较奇怪,是以托枪准备射击的姿势倒下的。 除此之外,这片河谷区域就没有任何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现在来此自驾游的人员也不是没有,刚刚那个赶着羊群放牧的牧民也说明了这片区域也并无太大的风险。 想要借由特殊的危险指示来寻找到曾经的西王母遗址,我觉得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刚刚经过的羊群让保镖们很亢奋,这不管是在物质层面的满足,还是因为牧民的肆无忌惮让这次的风险性降低了不少,这都让江映雪认定这里的危险性其实并不太高。 如果硬要加上一条,那就是盛夏时期的那棱格勒峡谷,或许才是真正的死亡峡谷。 可是,难道还要让他们等到盛夏时节降临,再来到这里来碰运气吗? “如果将那名放羊的牧民给抓回来,向他重金求问一些峡谷区域所流传的鬼故事,或许就能从中找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眼见场中的局势陷入最终的沉默,江映雪倒是略显打趣地提供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建议。 虽然她也知道,这种无根无凭的山区鬼故事,大都是一些止小儿夜啼的山鬼风闻,就算其中真的掺杂有一些线索,恐怕也很难将其给筛选出来。 心中不信这种想法,但江映雪却想要看看这种想法能不能让白宁产生什么额外的联想。 不过,非常可惜,白宁依旧沉默不语,看样子,他对于牧民这条突破线索也不抱有任何的兴趣。 面对这种极其飘忽不明的讨论,黄教授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于是咳嗽了一声,使用了其惯常用于吸引人注意力的办法。 “对于昆仑山的记载,在《山海经》之中一共出现了三次,一次是在《大荒西经》中对于西王母所在的详细描述。 这样的描述,我们之前已经了解过,就不再详谈了,另外两处,更像是对于昆仑山的整体描述。 《西次三经》言:昆仑之丘,是实为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 《海内西经》言: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 这两次的记载,似乎都在言明昆仑山上拥有神宫,是“帝之下都”。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王母这个穴处昆仑山的存在,才会在华夏神话体系之中名列众神第一梯队。 我们之前在罗布泊疑似西王母陵墓之中发现的壁画,言明了西王母氏族在昆仑山区域的逃亡史,这就说明昆仑山区域应该遍布很多的城市。 这一点,在其他的古籍之中也有相应记载: 《河图始开图》言:“昆仑之虚有五城十二楼,河水出焉,四维多玉。 《河图括地象》言:“地祗之位,起形高大者有昆仑山,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其山中应于天,最居中,八十一城布绕之。 《淮南子·地形训》言: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为名山,掘昆仑虚以下地,中有增城九重,其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 甚至在《楚辞·天问》中也有相关的描述: 昆仑县圃,其凥(居)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四方之门,其谁从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 由此可见,在古人的相关遥传认知之中,昆仑山之中拥有一处庞大的建筑群。 如果借由之前所设想的末世避难基地的概念,那就是当初的青藏高原区域,已经成为各方势力争相用于建造末世避难基地的场所。 大量的避难场所在这里聚集,随着后期的不断发展,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出现烈性冲突,这种现象也很正常。” 黄教授的这番引经据典,很明显是他这段时间之内恶补得来的相关知识储备,此时将其给讲述出来,可谓是为之前的各种推断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昆仑山高不知处,中有玉殿丹霞映。 在各种各样的古籍记载之中,对于昆仑山神殿建筑的描述,这其中有来自于久远时期的传说,也有可能来自于昆仑山被神化之后,人们所臆想出来的神仙宫殿。 不过,在白宁看来,这两者应该兼而有之。 最初记载昆仑山相关事宜的古籍,肯定来源于一段久远时期的传说,这段传说在传播的过程之中肯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但其中最为核心的部分,肯定不会发生变化。 例如说最初的传闻有房子,这所房子可能会被逐渐的谣传变大,最终成为宫殿样式的神仙居所。 有和没有,这是两个概念,如果是中途被加进去的,也不会在众多古籍之中保持高度的相似性。 第203章 帝之下都 “如果这里是一处古战场的遗留,那么这片区域在夏季的雷暴天气,很可能就不是基于西王母遗址的特殊效果了。 导致雷暴天气的,很可能是一件上古遗留的气象武器。 只是由于这件气象武器已经被损坏,且被埋藏在某处遗迹之中,所以就一直被留存在这里。” 基于末世幸存者之间的大战可能性,江映雪对此进行了一定的扩展,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但确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各种古籍之中频繁出现昆仑帝都的描述,有可能是以讹传讹的一种误会,也有可能是一种集体共识的集中表现。 在文字出现之前,对于过往历史的记载,更多的就是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 神话传说被整理记载成为书面文字,又会在传播的过程之中出现严重的偏差,最终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状态。 所谓的引经据典,在没有书同文之前,各家溯源验证的准确性,通常都会因为各自的原始记载而出现各种偏差。 所以,这种细节不同,大体意思差不多的现象,有可能是因为信息在传播过程之中的天然偏差,也可能基于一种天然的信息共识。 如果青藏高原所在的昆仑山区域真的是用于躲避末世大洪水的集中地,那么在最初信息科技能够彼此交流的时代,这样的信息一定是共通的。 在这种基本的共识之下,我倒是觉得,这些散布于各种古籍之中的类似信息,就是对于昆仑山上古时期情况的一种准确描述。” 白宁这话,就有一点整体定性的意味在里面了。 在他的这种观点之中,已经彻底认定西王母氏族在这片峡谷之中拥有最初的避难基地。 这是对于之前陵墓探索结果的一种坚定,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有些话好说不好做,昆仑山区域面积一万多平方公里,到哪里去找那“五城十二楼”,“八十一城布绕之”的具体地点。 就算是这处已经被精确定位的那棱格勒峡谷,也是面积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广袤区域。 虽然大家现在引经据典的不亦乐乎,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解决。 大家依旧被困死在最初的那个问题之上——到哪去找西王母氏族最初的避难地点。 “根据最初的论述,西王母是掌控瘟疫的强悍存在,也是因为自己的这种霸权能力,被其他氏族围而攻之,最终落荒而逃,跑到昆仑山脉的深处隐居起来。 就当前这片区域所呈现出来的超自然奇观来看,我们能够大概的确认,这里应该遗留有一定的上古遗存。 只是我们并不清楚,这处上古遗留,是西王母氏族当初遗留下来的,还是其他氏族瓜分之后,最终摧毁基地之后的遗留。 之前我们论述过,西王母氏族在规避完末世天灾之后,一定会在其原始基地的外围扩建生存空间。 可就当前的整体情况来看,这里并未传闻出有什么上古遗迹的传闻,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大型遗迹被残留下来。 如此,可以做出进一步的推断,认为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外围区域,其实已经被氏族联军给彻底摧毁了。 我们现在就算能够找到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入口,很可能也需要向下挖掘很深的距离才能与之相遇。” 江映雪又将话题给拉回到最初的状态,在这样的假设之中,他们想要找到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地点,可谓是千难万难。 这是当初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产生的共识,只是江映雪此时将其给更为赤裸的呈现了出来。 对于现实的无情揭露,也是对于幻想者的最无情鞭挞。 所有的幻象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如果不能切实解决当前的困境,说再多漂亮话,引经据典再多古文,表露出再为坚定的决心,都是毫无意义的。 在这种被突然重现的强大压力之下,三人所构成的小圈子,陷入到最为难堪的死寂之中。 默默无声的品茶呼吸,连彼此的情绪反馈都懒得去窥探,这种程度的默然,与不远处嘈杂喧闹的划拳喝酒之声,似乎隶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多放松放松,多休息休息。 我们此路行来,本就是追寻着莫名而微弱的星光而来,运气成分,在这里面依旧占据主要的份额。 再者,谁也不知道这份藏宝图是不是一份赝品,是不是对于盗墓贼的隐形报复。 毕竟,我们所猜测的惺惺相惜、彼此安好,不过就是我们这方的一厢情愿罢了。” 拿起一杯浓茶轻抿一口,白宁淡淡地给出这番论述。 似乎,他已经被身旁喧闹群体的热情所感染,正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 在这处死亡之谷的入口处,淡淡地享受几天难得的闲暇时光,这也算是在凶险路途之中难得的一种恬静与自如。 漫漫人生,苦苦求索,未来的风险刀光剑影,似乎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没想到白宁竟然能够如此快速地恢复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于这里的挫折根本就不在乎。 又或者,在追寻自己猎物的过程之中,白宁的心情永远都是淡然宁静的。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挫折和烦恼所苦呢?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毫无波澜的众人在这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拔营起程,车队缓缓地向那棱格勒峡谷中段推进。 奇险起伏的自然风光此时已经成为这世间最为寻常不过的景色,所有的保镖都在沉默中开车前行,所费心最多的,还是要谨防被路上锋利的石子戳破车胎。 所幸,大伙的运气还算良好,前行几十公里,抵达预期目标区域之后,竟然没有一只车胎受损。 没有丝毫喜乐,一众保镖相当麻利地在营地中央搭起了一座简易的避雷针,只要突发的雷暴不是太强,应该不至于会造成伤害事件。 在车中就已经打量过这里的整体格局,惯常的矮山环抱格局,与之前河谷之中的景色并无任何的差异性,也不知道当初的西王母一族为什么会将避难所建立在这里。 无人机已经放飞出去,正在仔细核查附近的遗迹残留情况,无所事事的白宁也只能拿起共享画面的平板默默地盯了一会。 长久地盯着这片黄灰色的荒山野岭,不光是严重的审美疲劳,感觉大脑的疲乏速度都要比正常情况要快很多。 就算白宁想要坚持,双眼的酸涩也让其很难持久地坚持下去。 无人机飞过的区域,荒山遍地,碎石漫天,就算这里曾经拥有一些建筑遗迹,想必也在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之中被风化为碎石,混杂在不知来自于何处的落石之中。 在一旁等好消息的江映雪,眼见白宁竟然开始出现了倦怠,对于此间的无聊程度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如果找不到外部建筑遗迹,我们难道还要一寸一寸地开始掘地三尺吗?” “嗯。” 江映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白宁倒是没怎么搭理,只是用一声低沉的鼻音回应了一下。 简单而强力,清晰地表明了白宁的态度。 “按照你的这种想法,我们估计会在这里待上数以月计的时间,运气稍微不好一点,甚至还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两年。 国内考古界,肯定要为你的这种奉献精神点赞。” 江映雪的这种口风,就是她即将要离开这里的先兆。 白宁是一个无业游民,可以在野外经年累月的逗留,江映雪手下的工作可不能长久地放在其他人的手中。 “现在卫星通讯这么发达,若是在这里监工的话,大可不必如此。”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这倒是戳中了江映雪的莫名笑点,引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白宁,倒是对她相当的了解,有些话,也只有他这个拿经费的敢这么说。 “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行善积德太多,手中的生意要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不亲自处理,恐怕以后会养出一些挟功自重的自大狂。” 江映雪这话一出,就已经预示着她的离开行程。 聚散离合,本不因个人所想而有所改变,大家都是红尘中人,并不会因为分离聚散而产生什么悲欢离合的想法。 拿出一份后续安排文件递给黄教授,江映雪这就要在三名精锐保镖的护卫下离开此地。 刚站起身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土,在江映雪的视野之中,突然涌现出了漫山遍野的羊群。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神奇,刚来的时候遇见羊群,几天之后的离开,又是在羊群的见证之下。 “你们可算是有口福了,又碰上了这群待宰的羔羊。” 江映雪调笑的说道,这算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员送上了一场离别的宴请。 本身就被无人机搜寻工作所苦的保镖,一听这话,眼不酸了,腰不疼了,浑身都有劲了。 “我估计,你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起身准备送一送江映雪的白宁,起身见到这延绵的白色浪潮,闷闷地给与了这种突兀的结论。 像是一种临别挽留的调侃,又像是对于某种未知危险的平静预告。 第204章 牧民的羊群 “怎么,你认为这些羊群有问题?” 江映雪了解白宁,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喜欢纠结于离别形式的人,能够稍微的陪同送一送,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片羊群看似在漫无目的地吃草,但其实根本就不是在吃草,而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种现象要么说明其头羊突然死亡了,要么就说明主导他们的牧民不见了。 在这群羊群之中还能看到零星的牧羊犬在胡乱的穿行,这就更加说明羊群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掌控。” 白宁的分析有理有据,是基于对羊群整体状态的一种基本分析。 这里被称为死亡谷,如果牧民突然失踪,很可能是遭遇雷击身亡了。 这名牧民早他们几天进来,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打过旱雷。 “就算这里突然出现了雷暴天气,只要我后续小心一点,应该不成问题。” 对于这种小风险,江映雪毫不在意,车辆已经加装了避雷套件,就算被雷霆直接击中,最多就是让车辆瘫痪。 再说了,他们这才刚刚过来,没道理会这么倒霉。 “我并不是在说这群藏羊失去了牧羊人,我是在说,他们的牧羊人被有心之人给替换了。 基于我们之前在西王母陵墓之中所发现的那块龙纹石板,我倒是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可能是当初的那个董船长。 被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盯上,我觉得你的独自离去,会成为他的重要目标、” 白宁将他的初步猜想给表明了出来,这倒是让江映雪显得有些意外。 董姓船长是在上次调查营口坠龙事件中途出现的,其主要目标也是为了借由刘诚去寻龙。 他们离开营口市前往塔里木盆地区域,这对于董姓船长来说是保密的,他又怎么知道此行可能与寻龙相关? 难道,这个董姓船长只是单纯地跟着刘诚,以至于收获了一些意外惊喜吗? 也就是说,董姓船长能够远程感应到龙纹石板,并想要在接下来的大动作之中盗取这块龙纹石板。 至于绑架她江映雪,以期换取龙纹石板,这种再为简单不过的事情,江映雪觉得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你怎么能够确定是董姓船长,而不是隐于暗处的夜魔会成员?” 江映雪略显随意地询问一句。 “夜魔会人员的定力可比董船长高多了,我们当前依旧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弄清楚,夜魔会的人员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白宁的回应更是平淡,就好像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猜想结果。 “就算隐于暗处的真是那个什么董姓船长,我们又能干些什么? 总不能裹足不前,干等着他过来自投罗网。 你曾经和他交过手,也知道他是那种占不着便宜就会立即远遁的精明人,想要对其守株待兔,几乎不可能。 再者,他的手段肮脏不堪,什么阴招都敢于使用,我们长时间的逗留在这里,不仅补给上可能会出现问题,还可能会被漫山遍野的羊群传染一些未知的疾病。 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难道,为了更加稳妥一些,只能暂且搁置当前的探索活动吗?” 莫名出现的危机,使得江映雪也感到有些膈应,甚至已经生出了想要召唤阿龙三人组的想法。 只是并不清楚阿龙三人组在家族之内是否依旧被占用,所以她也没有立即拨打电话摇人的打算。 “寻找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过程本就枯燥乏味,现在有了他这个送温暖的过来,也算为这枯燥之中增添了几分乐趣。 董船长需求的,不过就是龙纹石板,再就是刘诚,以此为诱饵,我不信他能够永远保持冷静。” 白宁淡淡的口气,就好像已经给董大胡子判定了死刑一般。 很明显,白宁在意识到董大胡子的偷袭举动之后,便已经粗略的想出了一个阴人的办法。 再者,董大胡子需要东躲西藏的,没准就会在那个犄角旮旯里面找到了进入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通道。 大家都是闲极无聊地相互娱乐,聊以解闷而已。 面对这场已经逐渐展开的好戏,江映雪不管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还是为了欣赏这出好戏,都有了继续留下来的动力。 没人能够在当前时刻问出白宁心中将计就计地规划,在匆匆谈论一番之后,便各自散去。 山谷之中依旧漫山遍野的羊群,咩咩的呼唤之声悠然悦耳,漫卷漫舒之间,羊群已经将整个营地隐隐的包围起来。 四周水草丰茂,这片羊群,似乎要在此地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 偶有牧羊犬从营地四周经过,其时不时朝着天空嗅闻的姿态,也不知道是在确认羊群的整体动向,还是在刺探着一些什么其他情报。 慢慢悠悠的它们穿插在羊群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牧羊犬应该尽到的职责,倒更像是一群收到命令的猎犬,正在默默收集着猎物的信息。 由于深谙董船长精于下毒,白宁让保镖不要再去买羊吃,就算要大量用水,也一定要让人看好水源。 整支队伍外松内紧地在河谷中段驻扎下来,但凡有落单的羊群跑到营地附近,也会被保镖给赶走。 无人机每天都在天空巡飞,探查着河谷之中的隐秘之所,冷艳的阳光照耀在河谷之中,一如这世间最为平常不过的风景。 相安无事的各自沉默,也不知道隐于暗处的存在,是不是在等待一个良好的契机。 就算之前白宁的豪言让此处瞬间暗流汹涌,但此时的岁月依旧静好,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并无任何特异的事情发生。 一天之后,无人机的巡飞依旧毫无进展,就好像这片区域并不存在任何上古遗迹一般。 面对这种不利的局面,江映雪虽然知道急切没有任何的用处,但她本是要离开的人,如此漫无目的地耗在这里,毫无意义可言。 “怎么,你说的诱捕计划,难道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吗?” 江映雪撩开白宁的营帐进入,并未落座,冷淡中带着几许调侃的音色慢慢吐出。 白宁头也没抬,盯着手中的电子地图默默观看,似乎已经进入到一种忘我状态。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就回去好好休息。” 等了十来秒,等到的却是这么一个光秃秃的回答,这倒是让江映雪有些看不透白宁心中到底憋着什么大招。 “如果这里存在什么显眼的建筑遗留痕迹,在之前的整体视察之中我们就已经发现了。 现在继续对着一堆无意义的视频数据进行分析,真的有用吗?” 一天的无人机飞行观察,其实已经判定了空中视角的无效性,如果想要找到上古遗迹的蛛丝马迹,就必须要采取实地勘探的方式寻找。 就算这片河谷植被并不密集,但是数千年的时间之中,不管是灰尘积压还是普通的腐败植物累积,都可能会在不太明显的遗迹表明覆盖一层伪装泥土和植被。 想要扒开这层伪装,只能通过实地考察的方式一寸一寸地寻找。 不管是采用掘地三尺的方式,还是通过撞大运的方式,只要找到这片上古遗迹的衣角,剩下的事情不过就是水到渠成。 “古人建城讲究风水,其实就是让房屋的建设地点位于向阳、背风的地方。 如果考虑到取水的需求,那么最好就是能够在房屋旁边拥有一条小河,又或者是一口祠堂。 建设避难地点,特别是大型的避难地点,对于地点的要求更高。 躲避灭世大洪水,不仅要考虑地势的高低,还需要考虑巨浪拍打山体之后,造成的山崩和坠石的现象。 洪水退去之后,此地还不能位于泄洪通道之中,以免长期处于水淹状态。 基于这些粗略的需求,这处避难地点,应该位于一处山体巨大,且结构坚实紧密的区域。 这样的区域,昆仑山处处都有,但若是将其聚焦于那棱格勒峡谷中段,有效的地点,一共只有这三处。” 似乎想要让江映雪消停一会,白宁将一个不太成熟的观点给讲述了出来。 这个观点并未得到应有的印证,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道理,不过就是白宁的一家之言。 要知道,西王母氏族是第四文明的遗留,其所拥有的建造工艺有多强,这是不可被估量的。 就算它是在平地建城,只要能够保证这处地下城的地上出口密封条件一流,不将其给建在地势较高的山腰之上也是可能的。 “这不是挺有办法的吗? 是要今晚连夜出发吗?” 江映雪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但其中所隐藏的内容,已经提及到隐于暗处的董船长。 夜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这个时候的心怀叵测者,也更加容易露出马脚。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放飞一架无人机在附近监视红外信号,那么偷偷跑过来的有心人,都会存在于无人机的视野之中。 拥有视野优势的他们,想要于不知不觉之中对董船长实施包围,不过举手之劳。 这样的想法在江映雪的心中汹涌,是其想要急于除掉董船长的一种集中心理映射。 第205章 疑似区域 “你猜得没错。 不过,想要用无人机的红外功能监视董船长,或许不可行。 要知道,他完全可以伪装成为羊群的红外信号靠近我们。 就算一群于夜间活动的羊群很刻意,但我们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不让羊吃夜草不成?” 今天无人机放了一天,这种暗中监视的戏码白宁也心知肚明,但董船长的狡猾程度江映雪还没有亲身体会过,所以便出声提醒了一次。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善于潜伏的跑船佬。 当初你与他短暂的交锋过,就已经对其这么了解了吗?” 江映雪看似只是在问一个非常普通的问题,但其实是在暗讽白宁过于谨慎,将董船长看得太重了。 “如果所料不错,他是一个善于站在对方视角考虑问题的人,更是一个不会轻易涉险的人。 所以,这种人一旦出现,必然是占尽上风的优势局面。 其对于我们手中可能掌握的科技水平,估计也是心知肚明。” 白宁的语气淡淡,似乎想要扭转一下江映雪心中的轻慢情绪波动。 很明显,当初那一船人的重伤经历,对于江映雪并无太大的警醒作用。 想来也是,又没有死人,在江映雪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狠人。 可是,董船长当初之所以不杀人,仅仅只是因为活人的血液更有价值罢了。 “所以,一些常规的小手段奈何不了那个跑船的。 那么,你到底想要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去设计他?” 眼见白宁对其这么的重视,江映雪对于白宁心中的那个诱捕计划倒是更加感兴趣。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而已。 他能不能出现,会不会出现,肯不肯为了一些既定的诱惑而出来冒险,完全未可知,谈这些东西都还为时尚早。” 白宁不肯明说这个诱捕计划,要么说明这个计划已经将她江映雪都算计进去,要么说明这个计划可能还在酝酿之中。 对此,江映雪并不想去深究。 本身就已经处于危险人物的猎杀范围之中,凶险不凶险,并不由白宁的举动所决定。 剩余的话,再多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对方再怎么狡猾,黑夜也是让对方露出马脚的最好契机。 再者,对方可能只有一人,尽可能地借由人多的优势消耗对方的精力储备,也是一种不错的疲敌策略。 留下一部分的人员看守营地,其他的所有人员全部前往白宁所判断出来的区域去寻找埋藏的遗迹存留。 自从跟着白宁见识到越来越多的世界隐秘,刘诚对于此时的夜间行动也显得十分的亢奋,背着装有龙纹石板的登山包,他只觉得自己才是今晚行动的主角。 可是在高海拔区域爬了一会山,刘诚精力充沛的劲头立马就垮塌了下来,陪着同样累得气喘吁吁的黄教授坠在队伍的末尾,感觉就像是一对逃难的爷孙。 对于这种情况,白宁阻止了江映雪想要加派人手保护刘诚的意图,似乎是想要借由坠在队尾的刘诚引诱董船长做出一些越界举动。 虽然明知道无人机没用,但江映雪还是坚持让这份空中视野得以存留,这份虚假的掌控感,或许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也说不定。 第一处山坡很快被抵达,这片区域山体巨大、坡度缓和,非常利于建城,较大的受力面积也能一定程度地减缓海啸的拍击威力。 也正是因为坡度缓和的关系,这片区域积累的浮灰土层非常的厚实,植被的密集程度也比其他山域要丰茂一些,所以聚集的羊群也更多一些。 放眼望去,在光圈之中的藏羊要么跪卧在山坡上反刍嚼草,要么依旧慢悠悠地吃着山坡上的嫩草,偶有几个怕生的被光线一照也就跑开了。 此时此刻的白宁一行人,才是这片山坡的闯入者,如果有人提前披着羊皮藏在这里,在天上的无人机还真发现不了。 随着人群的彻底靠近,大量的羊群随之疯跑一空,只留下几只胆子大的呆头羊伫立在原地,一边斜眼打量来人,一边继续啃着山下的青草。 这几个明显的红外目标全都落入无人机的视野之中,通过夜视仪观察,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藏羊。 确认毫无所获,江映雪略显慵懒地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保镖各自散开,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仔细搜查这片山坡。 保镖们都拿着精锐的登山杖东戳西戳,遇见比较厚实的土层还会拿铁镐凿开来看看。 搜寻了两三个小时的功夫,依旧毫无所获,也不知道是遗迹残留被埋得太深的缘故,还是这块区域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有效线索。 “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觉得我们需要搞个洛阳铲来玩玩吗?” 趁着整队休整的空档,江映雪望着漫天繁星,漫不经心地调侃一句。 美景总需要良辰来衬托,对于心有欲望的满身疲乏者来说,银河星辰也不过就是一张高彩幕布,毫无意义可言的幻景图画。 “必要的时候,还真可能需要。 不过,这里的石头比土多,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厚实土层,说明我们可能真的捡到宝了。” 白宁的此番推测相当的简单,算是为这漫天星辰增添了几分轻松的乐趣,也为他们后续的推进过程圈定了一个既定的方向。 “各位老板,今晚几点下班呐?” 在一旁偷偷瞧向这边的刘诚,眼见两人之间的谈话氛围十分轻松,感觉可以偷鸡的他,连忙上前搭讪一句。 这在高原区域没日没夜地干,迟早得将他这副瘦胳膊瘦腿的身体给累垮了。 “河这边还有一个山坡,搜索完了,就回营地。” 刘诚一听这话,疲惫的眼中立马就有了光。 过河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能将麻烦的事情留到明天,这非常符合刘诚的做事风格。 混吃等死嘛,无非就是将重要的事情留到明天去做。 休息片刻,队伍再次出发,又是一番忙碌的搜索,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似乎,所有的希望指向,全都收束到河对面的区域,收束到了明天。 无人机飞了一晚上,什么异常的红外信号都没有发现,就好像隐于暗处的董船长因为高反的原因而早早睡去。 所有的阴谋算计全都失效,只剩下一群毫无所获的灵魂落寞地返回到营地之中。 不一会的功夫,营地之中鼾声大起,几乎像是转瞬,高原区域的冷艳阳光再次普照这荒寂的山头,让冻了一夜的营地慢慢恢复些许生气。 直到八九点钟的时候,营地之中才开始整理过河的装备,很明显,高反并未在短时间之内被适应,所有人都在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之中原形毕露。 河的另一边并没有羊群,空中无人机的视野相当的干净,若是出现异常红外信号,一眼便能观测出来。 也不知道董船长隐藏在何处,巡山的队伍已经快把山头翻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报以巨大期望的高可疑地点并未找到上古遗迹的蛛丝马迹,无人机之中也未发现任何可疑对象,这种双双失败的结局,并未在白宁的脸上看到任何不悦的迹象。 “这片山头就差掘地三尺了,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怎么,还有其他的一些高可疑地点以供选择吗?” 江映雪略显气喘地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在问未来的探索计划,而是在质问白宁当前这种大海捞针的举动是否真的有效。 用以规避海啸的出入口区域必然不可能太大,并且还可能会向内延伸一段距离,这些可能性,都是降低他们大海捞针成功率的重要阻碍。 “当初西王母氏族离开这片区域之后,并未再次回来,这就说明攻打他们的氏族将这片区域占领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这里必然密布大量的建筑群落,可现在这里却什么遗留都没有,这就很奇怪。” 白宁就像是没有听懂江映雪的质问一样,只是自顾自地讲述了一个疑问。 这个疑问隐隐地指向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围攻西王母的众多其他氏族,最终也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内乱,让这片区域彻底的沦为一片废墟。 不仅如此,这场人祸的波及方式异常的惨烈,甚至还可能有一些第四文明所遗留的高能武器出现,使得所有建筑全部成为碎片,经过几千年的风吹日晒,已经风化为这片河谷之中的众多碎石之一。 “你是说,我们当前所站立的地方,其实就是当初的繁荣之所,所有的碎石尘埃,都是当初的建筑遗留。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当初在这里引爆的高能武器弹坑又在哪里?” 江映雪的这个问题,直接点明了白宁当前猜想的致命弱点。 像这种能够毁灭整个河谷区域的高能武器,怎么着也得是个炸弹之父这样的强悍存在,甚至还可能是核弹。 如此巨大威力的爆炸,这里怎么说也得出现一个巨大的湖泊,又或者是某座山头被削去了一部分。 可就当前的整体地理局势来看,这里并不像是遭遇过大型爆炸的现场。 山川如常,地野空旷,茫茫然不过人间寻常景色。 第206章 挖山行动 “大威力炸药为了保证冲击波的威力,一般都会采用空爆的形式。 这样的爆炸,更多的也是为了毁灭地表建筑群,以及杀伤其中的有生目标,就算额外的摧毁了一些地表凸起山石,对于这片河谷区域的整体地貌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经过数千年的风吹日晒、浮尘堆积,早就已经将此处的地表面貌改变得面目全非。” 白宁的后续解释也非常的简练,就像是一种略显随意的补充。 当初这里就算发生了一场世纪大战,也不可能是一场以热武器为主的现代化战争,没有了炮弹、导弹洗地,对于地表地貌的破坏着实有限。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看来,当初大墓室壁画之中所省略的内容,确实与“兼爱、非攻”观念非常的契合。 这里聚集的氏族本就是末世的幸存者,最终他们又给自己来了一场二次末世,真是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不过,唏嘘归唏嘘,我们找不到西王母的初始避难区域,就算当前所猜测的结论再正确,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映雪话锋一转,直接再次聚焦于西王母初始避难所,这使得白宁再次陷入沉默状态。 甚至想得更加悲观一点,当初的西王母初始避难所,其实已经被所有的氏族所瓜分,一些地下避难区域,很可能也在最后的那场巨大冲突之中轰然崩塌。 石棺表面的藏宝图,不过就是一些久远时期的美好念想罢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等白宁沉思多久,负责领队的保镖过来汇报了探索情况,依旧是毫无所获,连一块像样的石砖都没有找到,那就更别说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大面积遗迹了。 如此一来,众人只得灰溜溜地返回营地,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之中吃饭休息,恢复着被高反透支的身体。 营地外的羊群似乎也已经嗅闻到他们的失败,原先大量聚拢在附近的羊群,已经走的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一小部分。 与正常情况无异的放牧场景,再加上并未发现任何人员凑过来监视他们的搜寻进展,就好像白宁之前对其的整体预判是错误的一样。 困倦状态下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之间,晚霞已经开始染红远山,一轮半死不活的夕阳挂在低矮的天边,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昨晚的连夜奋战并未收到良好的效果,其对于众人的体能更是一种严重的消耗,白宁并未继续组织任何的探索活动,营地之中随处可见躺着休息的人员。 就算保镖都是久经锻炼之人,但在低氧状态下还是产生了大量的乳酸堆积,隐隐的酸痛感更是让所有人毫无说话的欲望,营地之中静悄悄的一片。 要不是大量的灯火让这里填充些许生机,或许会被认为是一处死亡弥漫的废弃营地。 就像是闲来无事一般,江映雪推开门帘再次闯了进来。 香风阵阵之间,白宁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在闭目养神。 听觉系统之中,只感觉到一张折叠座椅被展开,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随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并非是相顾无言的沉默,白宁的面皮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锐利的目光正在刺向他,大概率是一种无言的冷笑。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 面对像董船长这种善于隐忍,善于使用一切暴虐手段达成自己目的的存在,保持一颗平常心才是最为关键的。 怎么,公司缺少了你的运作,还能被手下人抢了权力不成?” 白宁依旧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带着漫不经心味道的陈述,倒是引得江映雪轻笑一声。 “一两天倒是不在乎,怕就怕会在这里待上十天半月,一年两年的。 江家那帮蠢蠢欲动的废物公子少爷,倒是非常乐意看着我长期滞留在外。” 江映雪语带不屑地回应两句,丝毫听不到有任何急切之感,这就是成大事者的基本城府,喜怒不形于色的漠视与冷淡。 江映雪能够在江家老一辈的手中接过集团的运营大权,来源肯定是因为自身的硬实力,而不是某些虚无缥缈的宠爱。 不过,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同为江家年轻一代,你一个女人,凭什么坐在第一把交椅上作威作福?! 将家族之中的明争暗斗如此随意地摆在明面上,倒是让白宁相当意外的睁眼瞟了她一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快乐,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对于物质生活的追求者,对于权力欲望的追求者。 树大招风,树有树的想法,风有风的执着,树欲静而风不止,躁动的灵魂永远是这个世界的灾祸之源,同样也是不可被杜绝的人性根本。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总是不期而遇,最不幸的东西,也是不期而遇。 既定的计划固然令人感到心安,但这个世界最奇妙、最美好的东西,一直都是不可知的未来。 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保持一颗不强求的平和心态,静静地等待时机到来。” 像是一种刻意的安慰,白宁所说的这番话带有较强的哲理性质,与其固有性格完全不符的哲学理论。 大家都是执着之人,如果真的能够随遇而安,也不会共同相聚于此,经历那些足够让普通人胆寒的危险地带。 对于这种说辞,江映雪只当这是一种解决当前困局的良药,是一种不得不适用于当前节奏的迫不得已。 “保持内心的宁静是一方面,积极地解决当前的困境又是另一方面。 总不能指望好运突然撞到我们的头顶,让我们白捡一个大便宜?” 江映雪这话点到即止,就是在试探白宁心中对于未来的规划到底是什么。 今天已经将最后的一处高可疑地点给搜寻完毕,若是想要继续推进的话,恐怕只能开始一轮地毯式的搜寻工作。 如此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对于依旧处于高反状态的队伍来说,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挑战。 更何况,还有一个阴险毒辣的存在隐于暗处,时刻准备对他们进行一些致命打击,让队伍处于疲乏状态,很明显并不明智。 “进行一轮地毯式搜查,这样的规划想必你已经有所预期。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要将西王母的初始避难场所给寻找出来。” 听闻到白宁真的说出这番决定,江映雪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向来善于以奇谋来解决当前危机的白宁,竟然也会选择这种愚公移山式的笨办法。 难道,数千年的时光,确实是一道难以被跨越的巨大障碍吗? 想在旧日的时光长河之中寻找过往的蛛丝马迹,无异于在漫天的星光之中寻找可能孕育生命的宜居星系。 又或者,假意地让队伍处于一种疲乏状态,就是为了让隐于暗处的董船长变得蠢蠢欲动,因为异常的躁动而暴露出自己的踪迹。 想想白宁的整体性格特性就是冷静而疯狂,他做出这种疯狂的决定,也在情理之中。 各种想法在江映雪的脑海之中疯狂翻涌,使得她看向白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既然规划已定,我想手下的那群人员应该能够出色地完成这种整体预案。 不过,对于你想要抓捕董姓人员的想法,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算在这里动刀动枪,估计也只会惊动一些花花草草,一如那个可能已经长眠于某块岩石角落的牧羊人。” 江映雪的暗示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对于董船长的生命视如草芥。 在这处远离文明的荒野之中,曝尸荒野的结果通常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多就是被定义为失踪。 缺乏了规则的束缚,所有的争斗模式也会归于最为原始的残酷与暴戾。 “我想,他一定比我们更为了解这一点。”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淡然一笑,并未继续回应什么,只是默默的离开了此地。 营地之中复归于宁静,高山之中的虫鸣之声稀疏而微弱,就像是一种半死不活的艰难求生,荒芜而凄凉,透露着艰难和惨不忍睹。 一夜无话,半夜的寒凉更是让虫鸣都销声匿迹,随着第二天冷艳阳光的再次升起,重复在这里千百年的枯燥岁月再次重演。 收到命令的保镖们陆续出发,首先的探查地点,就是营地的四周。 这种优先的勘探,肯定也包含有搜寻附近可疑人物的整体意图在里面,只是除了满地的羊粪蛋以外,再无其他的人类痕迹遗留。 如果不是董船长的反侦察能力一流,就是他从未曾想过要靠近营地来干些什么。 看来,无人机和各种监控照明的压力,对于董船长的威慑还是挺大的,他不愿意在这种密集的监控之下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马脚。 面对这个仿佛毒蛇一般的潜伏者,这种想要一击毙命,也能一击毙命的潜伏者,不管是江映雪还是白宁,其眉头之中都带着淡淡的凝重之色。 第207章 疲乏的队伍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劳动和良好的休息,队伍的体力储备普遍上升,在中午吃饭休息的过程之中,队伍的整体状态也是良好的,大口喘气的人员已经不剩几个。 下午的安排依旧是连轴转,只是时间并不太长,三四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收队了,分寸感把握得十分得当。 整个队伍经过这样的操练,再加上充足的睡眠,一定能够愈战愈强。 又是一天,略显寡淡地匆匆而过,羊群虽然已经距离营地有一定的距离,但依旧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两者依旧紧密地嵌合在一起,难解难分。 像是被白宁已经说服了一样,江映雪并未继续纠缠白宁,整个营地的夜晚已经陷入彻底的死寂,除了一些默默站岗放哨的人员,剩下的只有灯火通明。 又是一天到来,营地之中再次热闹起来,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很多人已经能够通过睡眠恢复到神清气爽的最佳状态,被高原区域清新空气一激,又是爽朗美好的一天。 经过几天的熟练,队伍推进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很多的土层只是用登山杖戳一戳,就能大概知道下面埋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速度快了,搜索的范围也更加广泛,可得到的结果却依旧不尽如人意。 一众保镖倒是毫无感觉,江映雪本就隐忍的性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就这片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想要将其给搜寻完毕,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岁。 还不如现在就带队伍回去,然后再派遣一只专业的探索队伍过来,如此一来,她江映雪摆脱了被单独绑架的可能性,后续的推进也能更快一些。 这样的想法一经提出,却并未得到白宁的同意,这倒是让江映雪有些意外。 就这片区域的广度来说,白宁也不像是那种急于一时的人。 “现在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好时机,下次继续再来,不管人多人少,只会惊动董船长,让他觉得我们这是有备而来,以至于根本就不敢靠拢过来。 让这种手段狠辣且并无太多长远打算的人跟在一旁,终究是个祸害,将他给留在这里,是当前和未来最好的一种选择。” 白宁给出的回答简单朴实,却也透露着凛冽杀机。 很明显,上次在地底龙宫与董船长交手,白宁在他身上应该是吃了不少亏,当初的争斗过程,可能也比白宁所呈现出来的淡定表情要危险得多。 能够上白宁的必杀名单,看来这个董船长也是作恶多端,已经触碰到白宁的容忍红线。 “可是,继续这样耗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又或者,我们是否能够在之前所获得的线索之中找到一些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 面对这种仿佛遥遥无期的地毯式搜索,江映雪确实有些难以忍受,只能开始想方设法地去解决当前的困境。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西王母陵墓之中发现的东西之中找到一些端倪。 虽然其中的大部分都不可解,但总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线索遗留。 刚说完,江映雪便拨通了黄教授的卫星电话,这段时间让其一直待在营地之中研究相关资料,也是时候询问一下具体进度了。 对于这种紧急的呼叫,黄教授也大概知道江映雪的来意,可这些东西本就无对照可解,黄教授这段时间也只是在欣赏、揣摩,并未得到什么实质上的进展。 至于对藏宝图的研究,由于这些东西只是一幅抽象的山川走势图,并无任何的细节参考价值,所以黄教授的回应也是含糊其辞。 整体看来,江映雪这种心血来潮的想法,不过就是一厢情愿的想当然。 想想也是,如果黄教授对于相关资料有了具体的解读结果,他一定会主动过来汇报。 沉默,也是一种拮据无功的反馈。 “将藏宝图的具体藏宝细节再调出来我看看。” 就在一阵无语的失望之中,白宁的一番话却像是一颗星火,再次让江映雪心头一振。 难道,她的一番无心插柳,要在白宁的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灵感了吗? 凑近看了看,却并未在地图上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就让江映雪十分的疑惑。 “设计这张藏宝图的存在,一定知道西王母初始避难地点的具体方位,在标注目标地点的时候,也不会随意地标注。 像这种藏宝图标,精度虽然不是太大,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之前我们只是将注意力集中于峡谷中段位置,这种取舍行为的误差过于巨大,最终也就造成了我们当前的尴尬局面。 如果我们将这幅地图等比放大,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在图标的中心区域圈定出避难点的大概方位。 要知道,不管是画叉还是用其他图标代替,其对于位置的标注,永远都在中心区域。” 白宁拿起放大过后的藏宝图,向江映雪讲述了他的最终判断。 这种判断,是对于图标符号的一种重新解读,也是对于具体地点的一种进一步缩略。 看着放大藏宝图之中的区域,图标的中心区域,应该是在河床的附近。 这就显得有些不符合常理,不管是为了更好地规避末世洪水,还是为了在洪水退去的过程之中尽快的露出水面,将避难所建在半山腰,都是一种极好的选择。 正是因为这一点,白宁才得以挑选出三处高度疑似地点。 “如果考虑到图标的不精准性,这个避难所的开口地点,应该存在于那棱格勒河的岸边。 像这种水流汇聚之地,其所要面临的水压和水流冲击力也是极大的,这对于避难所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舍弃最好的半山坡选择,却将避难所的入口设置在河滨区域,是不是有点太不精确了? 又或者,其实这样的精度应该继续往山区方向偏移,是一处位于山脚下的避难地点。” 江映雪给出自己的看法,并将避难所的区域定性在山脚附近,这样的想法也是正确的,毕竟图标的精度在那里摆着,怎么解释都不为过。 “不对,设计在河边,是想要利用退潮时的水流冲刷之力清理避难口的杂物,防止避难所的入口被巨石堵塞。 临河而居,这是基本的生存取水常识,相较于在高山建城,这样的规划很明显考量到洪水退去之后的日常生活方便程度,整体上是合理的。 再者,避难点的出口只是出口,其整体的地下部分,应该是选择了更为坚实的地表岩石区域。 所防止的,应该是末世天灾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大地震情况。 基于这样的综合考量,我们之前所认定的半山腰假设,就是一种具备短视主见的猜测结论。 让队伍调整搜寻范围,先将这片区域的河滩部分搜索一遍。” 白宁想到即做到,立马开始调整人员部署,将队伍拉往了预定区域,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这片河滩区域羊群密集,似乎所有羊群都在取食这里最为鲜嫩的水草。 整体眺望一眼,这片河滩区域地势平缓,非常像是被人为休整过的一块大平地。 面对这种场景,江映雪心中的热切情绪也渐渐高涨,对此的期许也更多了几分。 在这片碎石滩中,大量的牧草丛生在石缝之间,很多河水冲刷出来的鹅卵石稀疏地出现在河边。 真正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感受着身旁汹涌的浑浊河水,江映雪又觉得这片区域并不适合居住。 高山融水也具有极强的季节性,例如说塔里木河每到夏季融雪丰富的时候都会发大洪水,这条那棱格勒河虽然径流不大,但到了夏天一样会将这片河滩全部淹没。 到时候冰冷的融雪河水倒灌而来,别说在这里居住了,想要活命都难。 “修河保堤,这是刻在农耕文明基因里的东西。 面对一堆废墟,我们自然看不到这里能够繁衍生息的可能性,但只要在河两岸建设两道河堤,任何河畔区域都是沃土民居。” 似乎察觉到了江映雪眼神之中的疑惑,白宁淡淡的解释两句,似乎是对于江映雪这种富家小姐的一种生活常识指导。 “一百多里的河堤修建下来,还不如将居民点安置在半山腰上。 就整体农牧形势来看,这片区域更多的只是适合放牧,能够耕种的地方不多,做水利工程的收益比似乎极低。” 感觉尊严受到挑衅,江映雪也站在自己的角度强辩了一番,算得上是有理有据。 “如果只是普通的农耕文明,这片山区自然毫无农耕的基础,但你似乎忘记了西王母氏族所具备的先进科学传承。 当前的农业技术之中,不管是大棚技术,还是无土栽培技术,对于土地的要求其实并不怎么高,唯一的需求还是水源的问题。 在某种情况下来说,只要不在乎运维成本,能够束缚现代农业的,只有水和阳光。” 白宁的回应带着一丢丢现代农业的高科技知识,江映雪自然有所耳闻,对于这里曾经所存在的上古景象也有了一定的具体画面。 绵延的大棚混杂着民居密布在这里,借由这片河谷的充足阳光和丰富水源,构成了这片乐土的物质基础。 第208章 徒劳无功 按照白宁的这种说辞联想下去,当初存在于这里的农业设备,必然是相当先进的无土栽培技术。 不说水稻这种水生植被,就连小麦这种旱地作物一样也能水培,各种瓜果蔬菜的水培技术也很发达,这么一想,这里确实不需要多少土地,只需要建设大面积的水培基地即可。 “确实很有道理,但若是在这里还是找不到任何有效线索,我们当前所说的一切依旧是浮夸空想。” 江映雪淡淡地回应一句,还是将事实的结果归结于最终的现实层面,这也算是一种良好的规避手段。 对此,白宁只是回应以一种无声的沉默,能不能找到避难所入口,这确实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难题。 这片大峡谷三千多平方公里,看起来宜居的地方数不胜数,看起来像是有人曾经居住的大平地更是处处可见。 基于这样的表面假象予以联想,甚至是强辩,确实并无任何的意义。 对于乱石堆的搜寻过程相当的艰难,不仅石堆难以扒开见底,想要确认其硬底,也不是用一根钢钎就能达成的,你得用铁锹挖掘。 本就体力不支,现在又要开启更大强度的体力劳动,本就累了大半天的保镖,比平时更早地返回了营地。 今天下午的整体行动,就像是一场不疼不痒的河滨春游一般。 一夜无话,第二天七八点钟的时候队伍再次出发,就算大家的体力恢复得都很好,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不太轻松。 人生三大苦差事,纤船打铁磨豆腐,这挖卵石地面,也不比这个轻松多少。 将近一个星期的修养和劳作,一众保镖刚开始吃的那十只羊早就消耗得七七八八,现在一干苦力活,看着河边吃草的羊群,一众保镖的眼睛都能是绿色的。 只是由于上面的老板下了严令,不能继续买羊吃,所以一众保镖也只能吞着口水干活。 这样的整体氛围自然落在白宁的眼中,这对于一众精锐的保镖来说,很明显是异常现象,能够令人产生忌惮情绪的异常现象。 要知道,这群保镖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不是缺吃少穿的人,队伍补给之中的肉罐头也很多,不至于会眼馋这几顿羊肉。 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千防万防,董船长还是在他们的水源或食物之中添加了一些科技与狠活。 又或者,就是一些熏香一样的气体物质,使得保镖们的心态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改变。 万事小心,还是防不胜防吗? 这董船长下毒的本事,就算已经尽量高估,可还是有些小瞧了他。 基于与董船长的几次交锋,白宁觉得他所使用的迷药应该能够激起生物的本能欲望,并借由这样的欲望去反向控制该生物。 例如说最为着名的巴甫洛夫效应,经过一定的训练,狗听到铃声便会开始分泌唾液。 善于利用条件发射去控制动物,这或许就是董船长将豢龙称为饲养畜生的根本原因。 虽然人具有极强的理性,并不会因为一些生理上的本能反应而受人控制,但在一些关键时刻,如果人的反应受到了干扰,这种微弱的影响也足以致命。 更何况,某些心理暗示也是构成催眠的主要组成部分,在潜移默化之中不断影响人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也是一种间接的控制。 这种被人当成畜生一般玩弄的感觉,让人隐隐感到愤怒,却又有点无可奈何。 人本身就是动物,基本生物性对于人的影响,不可避免地一直贯穿整个人生。 这帮已经被微微影响的保镖只要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白宁也懒得去管他们,他相信江家的员工纪律应该不至于约束出一盘散沙。 队伍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搜寻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名保镖寻找到了一块带有浅淡花纹的碎石。 黄教授将其给拿起来仔细研究,发现其上的花纹已经严重腐蚀,根本看不出来具体内容。 这种普通的石块,你完全不清楚其是来源于上古时期,还只是一些近代的小玩意。 有收获终究是一件好事,带着这块特殊的石头返回营地,今天的行程也算是完美落幕。 规律的生活节奏已经让营地之中的氛围变得随意了很多,一些精力比较旺盛的保镖依旧没睡,营地之中因为夜生活的加入而变得热闹起来。 对于这种猛然的躁动,白宁依旧将其给归结为董船长的迷药影响。 人终究是一种生物,会在各种激素的促使下做出各种各样的本能反应,心中的躁动情绪,要么通过理性进行压服,要么就只能通过最为纯粹的躁动予以释放。 夜风清凉,湮没于漫天星光之中的营地,也开始透露出些许人间烟火气。 似乎,仅仅只是在这里固定生活一段时间,他们就已经适应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土着居民。 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白宁也不知道在这种自然的天性舒展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难道,在经过最初的享受之后,这里的美景也会变为最为纯粹的单调与乏味。 人在这种不感兴趣的荒凉之中无处发泄,心中的躁动就会渐渐地演变为烦躁,以至于产生最为原始的暴力冲动。 一旦情况恶化到此种程度,或许,隐于暗处的董船长只要略施小计,就可能让整个营地爆发出一场末日的血腥狂欢。 没人敢于小瞧这群保镖所爆发而出的绝强破坏力,也没人敢于去硬刚这群素质精良的杀戮队伍。 似有若无之间,白宁似乎隐隐的听闻到一阵微弱的乐音在耳畔响起,像是某种萧声,又像是低沉的古琴,又或者两者兼有之。 如此荒凉的地界,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抚琴吹箫,做一些月下风雅之事? 白宁首先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之前遇到的牧羊人,正在被董船长控制着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一般的牧羊人因为无聊,都会一两样乐器,这样的猜想也很正常。 心有疑惑之间,白宁心头又是一惊,为什么一旁的江映雪依旧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看着其悠闲品茶的样子,白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喝完,脑海之中的浅淡乐声便消失无踪。 已经在药物的影响下,开始不自觉地产生幻听了吗? 人不能永远喝茶提神,人总有松懈的时候,特别是在睡眠状态,这种幻听一定会重现。 想想当初在海船之上产生的海妖歌声幻听,当前的这种幻听还是比较轻微的,甚至稍不注意,还能被主动忽略掉。 “那个董大船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开始对我们施展一些手段了。” 放下茶杯,白宁淡淡地提醒一句。 此话一出,江映雪随之一愣,有点不清楚白宁此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个跑船的对他们不是一直虎视眈眈吗? 整个营地防他就跟防贼一样,受到他的攻击,难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再说了,现在大晚上的,红外信号无所遁形,那个所谓的董船长,真的有这个胆量过来夜袭吗?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觉得你应该拥有非常丰富的对敌经验。” 江映雪放下茶杯略略的调侃一句,似乎对于此处的危机并不怎么上心。 眼见白宁并不答话,略显尴尬的她刚想要借着喝茶掩饰过去,却被白宁给一把盖住了茶杯。 见到白宁的这种突兀举动,江映雪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茶水之中被下了什么毒物。 这种想法显得有些过分多虑,都是用自带的矿泉水泡茶,又能有什么渠道在里面投毒? 除非他们队伍之中出现了内奸。 想问,江映雪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是静静地靠坐在躺椅子上,等待着白宁自己开口解释。 几分钟之后,白宁所经历的幻听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心头一沉的她,看向白宁的眼神也略带了几分凝重。 “这就是当初参与人员所说的海妖歌声? 不过,这海妖什么时候学的华夏传统乐理?” 幻听的事情江映雪有所了解,只是第一次经历,所以才会有些诧异。 不过,这种隐约幻听又不会严重干扰人睡眠,甚至还有舒缓神经的作用,似乎也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放松状态下的人体,才是人体最为脆弱的一种状态。 类比于鬼压床,这种现象其实就是人的身体处于最放松的状态,人的大脑却提前醒来的一种经历。 身体的不可掌控感,在那种半梦半醒之中苦苦挣扎的感觉,就是鬼压床给人的基本绝望感。 在危险之中,可以感知却不能掌控,这对于人的压迫感,才是最强的。 一旦这种绝望感激发出人性之中最强的求生欲,那么人性之中最为自私、暴戾的一面就会全面展现出来。 这,也是当初海船暴动的根本缘由。” 白宁淡淡地解释几句,将这种幻听的危害性解释得非常清楚。 人对于未知的巨大危险会激发出恐惧感,对于已知的巨大危险则会激发绝望感,可此时的白宁却依旧是一副浮光掠水的轻松模样。 惯常的反应,巨大的危机,这倒是让江映雪觉得有些好笑。 离开是危险,留在也是危险,好一个进退两难。 第209章 幻听再临 “这种幻听大家都能听见,为什么其他人却并未表现出来?” 在特定的群体攻击之下,没道理他们会成为优先攻击的对象,江映雪点出来的这个问题,似乎是在言明他们所使用的特定物品可能有问题。 “像这种主观特性极强的幻听现象,与人自身的心境和整体的外部环境相关。 这种由药物所产生的幻听,与当初通古斯区域的幻境核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例如说之前在船上所产生的集体海妖幻听,这就与当时的海洋环境相关。 此时我们正在喝茶烤火,所联想产生的幻听,就会与琴萧之声相关,至于其他人员所产生的幻听是什么,强度又如何,这个确实很难进行猜测。 不过,就他们当前的状态来看,估计也会将脑海之中产生的幻听当成是一种由疲乏所产生的耳鸣声。 既然这种幻听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形成既定的干涉。” 白宁详细的解释了幻听所产生的外部环境特性,这似乎是一记强心剂,但若是不能抓住那个跑船的,他们可能真会在幻听之下产生严重的内部暴乱。 一如当初上演在海船之上的凶险暴乱,重新呈现在这处荒山野岭之中。 可是,白宁如此淡定的形态,到底只是一种惯常的外部呈现,还是在他的心中已经产生了对应的解决办法? 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白宁,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再次萦绕在江映雪的心头。 最初发现有人跟过来的时候,白宁就口气极大的言明要利用计谋抓住那个跑船的,难道,他真的在暗中施行自己的某个计划吗? 在这种暗流汹涌的冲突之中,江映雪倒是愈发期待后续的进展情况。 在一种不太强烈的异常幻听之中,整个营地再次平安无事的进入睡眠状态,一夜无事,第二天大家清醒过来,依旧保持一种旺盛的精力状态。 一如,昨晚的幻听,对于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这种现象看在白宁的眼中,对其毫无轻视之意,有的只是更为深层次的忌惮。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通过刺激的方式过度消耗人的精力,只会在药物亢奋作用消失后呈现出更为颓丧的状态。 现如今,隐于暗处的董船长只是想要取得龙纹石板,通过虚弱整支队伍的方式,确实能够很好的达成自身的目的。 队伍在河滩区域继续搜索,像是一种柳暗花明的集中奖赏,又有一些带有雕刻纹路的石块被寻找了出来。 如果这里所发现的石雕不是一些牧民丢弃在这里的私人工艺品,那么就已经足以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一片人类聚居区域。 此时最为亢奋的还要数黄教授,他抱着这些或大或小的破碎石雕,努力的想要找到它们之间的关联性,甚至是将其共同关联成为一副完整的图纹。 非常可惜,这些东西本就模糊不堪,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东拼西凑之中成为一副完整的图纹。 这又不是从一块完整的石雕上破碎下来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大片上古遗留的残存碎片。 其唯一的作用是见证,而不是复原某段完整的历史文明。 推进有了实际的进展,队伍似乎显得更加的有劲头,中午在休息吃饭的时候,所有的保镖都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他们这几天的所有收获。 一时之间,整个午间的短暂聚餐,就像是一次完胜后的庆功宴一般。 令人生疑的异常氛围,使得白宁不得不去设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中毒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心思电转之间,白宁看了一眼这片乱石戈壁滩,如果董船长在这里投毒,那么他们在不断抚摸石头的过程之中,一定会或多或少的沾染一些毒粉。 此时再经过吃饭的过程被吞咽到肚子里面去,一个完整的中毒闭环就达成了。 虽然基于面积的广袤属性,这些保镖的中毒情况可能并不严重,但长时间的富集毒素,最终肯定会形成一场难以被遏制的巨大灾难。 “大家都静下来,默默的感知一下,是不是在你们的脑海之中已经产生了些许轻微的幻听。 又或者,只是感觉到有一种难以被压制的原始亢奋在不断的挑逗你们的神经,使得你们急于想要通说说话来达到舒张情绪的目的。” 已经被人如此算计,白宁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保镖无意义的送死,只能提前打破当前的表面平衡,迫使肆无忌惮投毒的董船长能够稍微收敛一点。 白宁此话一出,一众亢奋的保镖瞬间觉得笑也不是,安静也不是,于东张西望之中透露着绝对的尴尬。 他们身为这里的保镖,并未第一时间预警危险,反倒要让他们的保护对象提供预警信息,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再加上他们联想到之前西王母陵墓之中的经历,他们也是在白宁的带领下,才能活着从危机四伏的西王母陵墓之中走出来。 如此看来,他们这帮各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干的并不是保镖的活计,而是充当着可有可无的苦力角色。 一众保镖相互讨论了一段时间,最后经由保镖队长呈递上来了一份整体的汇总报告,在部分人员的脑海之中确实出现了轻微的幻听,但其他人则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样的结果就显得十分奇怪,大家吃着同样的补给,喝着同样的水源,董船长也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偷偷潜入进来,在部分的补给之中投放迷药。 最为可能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这部分人员的身体代谢能力较其他人更强一些,能够将迷药更快的代谢出去。 又或者,是这部分人的抗毒能力更强一些,以至于还没有出现幻听。 “营地四周的监控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你觉得那个跑船的,是怎么投毒的? 如果是通过风媒,又或者烟尘传播,这种举动也并不稳定,且大家都住在帐篷里面,不可能会出现如此大面积的中毒现象。 难道,最初的那几只羊,就已经被其给下毒了吗?” 江映雪对于当前这种无根无萍的中毒现象也有些费解,思来想去,也只能将中毒的来源归结于当初的那十只藏羊。 当初他们是找牧民买的羊,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个时候的牧羊人就已经被董船长给控制了。 可是,随后牧羊人的失踪,才是导致羊群变得散漫的根本原因,这段时间之内,董船长又对牧羊人做了一些什么呢? 各种事情林林种种的汇聚在一起,使得当前的中毒事件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我猜,所有的羊群都已经中毒了。 他们所排泄的粪便,就是传播毒素的关键媒介。 我们在翻山越岭过程之中无意经过的羊粪,很可能就在向外慢慢扩散特殊迷药。” 听闻到白宁给出的这种可能性,江映雪心中猛然泛起一阵恶心,网上的段子成真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就身处于一处巨大的毒气室之中,凡是有羊群经过的地方,就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更何况,他们还需要一寸一寸的挖掘地面,这就使得他们更加没有可能规避掉满地的新鲜羊粪。 玩弄如此肮脏的手段,这个董船长不仅心黑,还脏! “那怎么办? 带上防毒面具继续挖掘? 大家的高反还没有完全克服,现在又要开始佩戴阻碍呼吸的防毒面具,这可能会导致众人的高反再次加重。 如果这种迷药对于体质虚弱的人效果更强,那么此举就等同于中了跑船的连环计。 河这边的土地就没有羊群没有呆过的地方,这片区域又恰巧找到了大量的线索遗留。 总不能为了规避风险,放弃唾手可得的成果?” 当前的处境极度恶劣,队伍霎时之间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处境之中,江映雪所给出的这种艰难抉择就是这一困境的具象化内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谁也不知道掺杂在羊粪之中的挥发性迷药持续时间是多久,也不知道董船长所携带的迷药到底有多少。 放弃当前这块大有希望的区域,以期在其他区域寻找线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约等于浪费时间。 “戴上防毒面具继续找。 让一部分的人员充当看守者,紧盯那些可能出现严重幻听的人员,出现严重幻听的人员也要及时的汇报情况。 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白宁知道,就算他们换一块地方继续勘探,隐于暗处的董船长也会想办法将河这边的羊群给迁徙到河对岸。 羊是会游泳的,现在的那棱格勒河径流也不大,很容易就能泅渡过去。 再者,那棱格勒河的很多地方都有浅谈,让一部分的羊绕过去,也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在如此大规模的羊群面前,想要通过挪窝的方式规避羊群,不过就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 越是表现出害怕羊群的趋势,反倒越是能够激发董船长心中的成就感,让其在投毒之路上越走越远。 到时候,不说发生之前海船上面的惨案,就算只是有一部分的人员陷入严重的幻听状态,这对于队伍的稳定也是一个巨大的破坏。 第210章 羊粪里的杀机 一时之间,由于防御决策的加强,能够干活的人也更少了,干活的效率也更低了,队伍的整体推进进度自然也就缓慢了下来。 忙活了大半天,也就继续寻找了一块带有雕刻纹路的碎石,至于想要找到向下的大型隧道入口遗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整支队伍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匆匆归营,一众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员凸显出一种无声的压抑感,让这片荒山野岭显得更加危机四伏。 防毒面具对于空气的阻隔确实让一部分人员的高反症状重新变得严重,之前好不容易闹腾起来的营地氛围,也在全新幻听危机的裹挟下惨淡湮灭。 大家要么在清理营地附近的羊粪遗留,要么就是在尽可能的休息调整,小小的一场幻听,闹得大家如临大敌。 也不知道在入夜时分,会不会真的出现什么较大的变动。 晚风渐起,冰凉的气流带走营地之中所剩不多的热量,也带来了风媒这个隐形的不安定因素。 如果董船长乘势在上风区播撒迷药,当初在海船上出现的一幕,或许就会在今晚再次重现。 愁云惨淡之间,最后的一缕阳光被山川吞噬,黑暗如期笼罩大地,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夜风渐大,并不太适合投毒。 但是,谁又说得准呢? 巡营的保镖都带着防毒面具,各处帐篷都扎得紧紧的,不让一丝一毫的空气从外部侵入进来。 此时的江映雪放弃了自己的帐篷,躲在白宁的小帐篷之中喝茶看报,就像是在等待一场马上要发生的既定灾祸一般。 上次白宁在幻听之中保持正常的情况,她是了解的,对此,白宁并不想多说一些什么。 按照正常的情况,今晚的营地一定会发生一些异变,至于这场异变到底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这就要看董船长的投毒技术怎么样了。 “你就这么肯定,今晚一定会发生异变吗?” 经过上半夜的平静,白宁放下手中的平板淡淡的询问一句,就好像他现在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不清楚。” 江映雪淡淡的回应一句,甚至连眼神都不带抬一下,就好像对于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一样。 “不用装作故意不知,现在正是异变发生的时候。”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磅炸弹在狭窄营帐之中炸响,江映雪略显惊讶地抬头看向白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如此沉得住气。 白宁是唯一在幻听暴动之中保持清醒的存在,这确实是江映雪逗留在他帐篷之中的根本原因,但白宁对此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反过来又一想,既然营地之中的幻听暴动已经开始了,为什么她江映雪一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 之前在河滩区域还能隐约听到一些幻听,怎么到现在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喝茶真的能够让人部分抵御幻听的侵扰吗? 可是,白宁已经很久没有喝茶了,他为什么一样没事? “我们都去过通古斯区域,进入过灵魂神殿,这就是你能够在海船暴动之中全身而退的关键原因吗?” 心思电转之间,江映雪也猜到了白宁能够安然无恙的根本缘由。 原来她和白宁一样,对于董船长的幻听攻击都有较强的抵抗能力,怪不得白宁会如此的淡定。 两个身有依仗的人聚集在一起,就算整个营地闹出再大的动静,他们都有一战的资本。 “上次的海船暴动出现了自相残杀的现象,你觉得今晚的严重程度会不会超过当初?” 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随身装备,江映雪淡淡的询问一句,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暴力对抗等级提前做出规划。 白宁毫不怀疑,江映雪会将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员一枪击毙。 “营帐之外并未出现任何喧闹情况,情况并不会太糟糕。 这种程度的暴动,只是会影响我们的状态,让我们得到休整而已。 制造出这种动静,那个董船长估计也只是想要趁乱将龙纹石板给抢夺走。 石板在我们的手中或许没有任何的用处,在董船长这种拥有豢龙传承的人手中,或许就能爆发出一些不一样的力量。” 白宁说完,已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听他的这种口风,似乎有点想要将龙纹石板送给董船长。 之前白宁还一副想要弄死董船长的架势,现在又想要借由董船长的能力来做一些事情,这种如天马行空一般的思维方式,江映雪确实有些难以看懂。 杀不杀董船长,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确定的。 营帐之外的情况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寂静,不远处还能看到一两个巡夜的保镖在移动。 当前的这种整体观感,并不像白宁所判定的那样,营地之中已经出现了异变。 对此,江映雪只当这些人员都正身处于幻听之中,就算依旧在巡视营地,也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躁动。 说不定在下一个瞬间,这些巡夜的保镖就会暴起伤人,将他们这两个老板当成入侵者给袭击了。 要知道,当初海船之中的人员为什么会发生异常血腥的互相残杀,这连当事人都无法描述清楚,所以江映雪当前对此依旧十分的忌惮。 跟在白宁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在营帐边沿移动,天上的星光让营地不至于还过于黑暗,且有大量的照明灯光在一旁辅助,活动起来也没有任何的障碍。 移动到最近营帐的入口处,趴伏在上面仔细听了听,营帐之内静悄悄的,连一丁点的人类互动声音都没有。 没有鼾声也就算了,难道住在里面的人员都在发呆吗? 江映雪小心掀开门帘的一角往内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照明用的灯光都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整座营地之中的帐篷都分配有人员,今晚大家也都早早的回营,这座营帐之内不可能没人。 正当江映雪想要漏一点外面的照明灯光进去,这一举动却被白宁给制止了。 正自疑虑之间,一股属于活人的气息暖流突然从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汹涌而过,惊得江映雪差点拔枪射击。 很明显,就在刚刚,有一个大活人正无声无息地从她的面前经过,只是由于营帐之中太黑,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活动踪迹而已。 以江家保镖的身手,想要在黑暗之中无声潜行,这并不是一件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可是,一个中了幻听的人,为什么要像是游魂一般地在帐篷之内无声走动? 在白宁的手势指挥之下,就算心中疑虑万千,她也只能将揭开的一角给重新盖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远离了这处压抑而诡谲的营帐。 不多时,两人重新返回到白宁的营帐之中,江映雪也终于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看来刚刚的那一幕诡异图景,对她的压迫感还是挺大的。 都是朝夕相处的熟人,仅仅只是过去了半个晚上,就全都变成了脚不沾地的游魂,这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的。 再者,这些陷入幻听之中的人员还可能极具攻击性,这就更加的难以招架。 其实想得更加可怖一点,这帮陷入幻听之中的人员,很有可能是进入到一种类似于梦游的状态,并且这种状态可能从他们抵达这里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由于这段时间白宁等人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这才被重视起来。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这些在白天非常正常的保镖,都处于当前的这种无声梦游状态。 被如此诡异的人群包围,她江映雪却毫无察觉地熟睡于自己的营帐之中,光是想想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看样子,整个营地之中的人员都中招了。 在这种异常状态之下,那个跑船的应该早就溜进来偷东西了。 可是他偏偏没有进来,这就说明他其实也控制不了这些陷入深度幻听的人员。” 江映雪对于当前的情况,给与了自己的判断。 在她的这种判断之中,董船长只会在营地彻底发生死亡暴动之后,才会从容不迫地过来攫取胜利果实。 他们的整座营地,当前只如一方正在燃烧导火索的炸药桶,正于不知不觉之中走向灭亡。 “董船长能不能如臂指使地控制幻听人员,这一点并不能太过于肯定,但其使用幻听手段,就是为了对人员达成一定的控制目的。 现在他不进来,仅仅只是因为控制的效果并不完美,对他也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期的伤害。 也就是说,当前的幻听人员一旦发生暴乱,会攻击视野之内所见到的所有人。” 基于对之前幻听暴动的了解,白宁对于当前的情况给与了更为详细的定义。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入睡,就这样静静地等到天亮? 被一群不稳定的人员环绕周身,且看着他们陷入越来越危险的不稳定状态,这种做法并不明智。” 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这样虽然可以暂时度过当夜的危机,但眼睁睁地看着危机最终爆发,这也不是江映雪的处世风格。 掌控感,向来是她这种位高权重者最为在乎的东西,不管这种掌控感是切实的,还是虚幻的。 第211章 月夜下的陷阱 “之前帐篷外的光纤照射进去,这才是内部的类梦游保镖靠拢过来的根本缘由。 据此可知,这些陷入到类梦游状态的深度幻听人员,对于光线的应激现象非常的明显。 可当前营地之中依旧有在外巡视的人员,这些幻听人员在光线照射下却并未出现什么问题,这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如果想要将其给自恰,似乎只能将其给理解为幻听现象对于环境变量的改变十分敏感。 也就是说,董船长的迷药能够加强人体的生物本能,进而让四周的环境刺激对幻听者产生强烈的单一反射。 身处于这种单一的反射活动之中,人的行为也会变得呆板,对于外部环境的改变也会变得更加的敏感。” 白宁对于董船长下药的原理有所思考,如今与其交锋的次数变多了,收集的各种信息也显得更加的完善,这就让他的推测变得更为的自恰。 这样的整体推测,也使得营地之中的氛围紧绷得犹如一张薄纸,但凡营地之中的供电设别不稳定,导致营地的灯光闪灭一下,在外面巡营的人员就会成为暴动的。 现在进退不得,似乎只能静静的等到天亮,待得所有人恢复理智,再看看应该采用什么办法解决当前的危机。 “你的意思是说,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我们主场时间的到来吗?” 江映雪对于这种畏手畏脚的行为十分的不满,这句疑问,更多的是一种质问。 另外,她也不相信白宁会如此的窝囊,只敢干一些毫无危险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办法。 例如说,将一个巡营的人员绑起来,然后牵引到你的营帐之中,随后再关灯,看看整体的效果会怎样。 据我猜测,光线明灭,这种单一外部刺激对于他们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在保持这个单一刺激的情况下,改变其他的一些变量,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果然很大胆,白宁所给出的这个提议,就像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便可以继续研究怎么破解董船长的幻听暴动,赌输了,今晚可能就要死一些人了。 猜到白宁的会胆子很大,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开始赌命。 过于巨大的波动,使得江映雪陷入到一种两难的境地之中。 “你说光线的明灭,这种单一的刺激对他们的影响很大,有什么具体的根据吗?” 虽然这话问出来相当没有水平,但在这种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豪赌之中,江映雪觉得自己必须要问个明白。 或许,这就是想要当个明白鬼的觉悟。 “人对于外部的感知,很明显是有轻重顺序的。 例如说,你在凝神读书的时候,你就不会太过于在乎身旁人的读书声,可若是当你心浮气躁的时候,就会非常的在乎外部的环境。 由于下药的渠道问题,董船长当前只能轻微的影响这里的人员,药效的不足,必然会导致对于人体本能反应的影响深度不足。 有影响,但却不大,幻听者只会更加趋于一般的本能,抓住最主要的外部刺激。 基于之前海船暴动的经验,或许,只有当中毒的层次能够开始主导人的理智,才能在外部的刺激下产生复杂的本能反馈。 例如说之前海船上的相互厮杀,就来源于自保的一种本能反馈,以及对于外部危险环境的一种过度反应。 所以,我才会认定外面的保镖在中毒不深的情况下,最多就是对光线明灭这种比较主要的刺激能够产生巨大的反应。 至于用绳索悄悄的捆绑住他们,估计会和衣物的接触感混淆在一起。” 白宁全面的给出了自己的分析,相当的专业,有理有据,按照这样的逻辑线条走下去,听之令人感到信服。 做还是不做,赌还是不赌,都在此时的一念之间。 “走。” 转瞬的斟酌,江映雪猛地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片锐芒。 如果尝试失败,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两人缓缓的离开营帐,不远处就有一名浑浑噩噩的巡夜保镖,此时的他虽然带着防毒面具,看不清眉眼,但依旧可以通过其僵硬的身形来判断其神态的呆滞。 一如白宁所预测的那样,就算两人靠近到保镖的附近,其依旧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再配合上其僵硬的移动步伐,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呆呆傻傻的行尸。 两人一番配合,很快便将其给捆绑起来,由于防毒面具的阻隔,就算其在不断发出不知名的噪声,也并未闹出太大的动静。 一百五六十斤的保镖还是非常沉重的,两人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其给搬运到江映雪的大帐篷之中。 待得将门帘给合上,外部光源的彻底断绝,使得处于混沌状态的保镖出现了极其强烈的应激反应,要不是白宁提前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恐怕整个营地都已经炸裂开来。 随着强烈应激反应的持续进行,该名保镖就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了一般,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相当疲乏的惊恐之感。 都说不能随意叫醒梦游状态的人,看来强行将其给从幻听状态之中剥离出来,对这名保镖的神经系统应该形成了极强的负担。 真的很难去想象,如果整个营地因为一些微小的不可知变量而陡然炸营,部分神经比较脆弱的,很可能就此陷入疯魔状态。 走了如此一招险棋,可见董船长完全没有把这里的人命当一回事。 良久之后,苏醒保镖的眼神才逐渐从迷离涣散的状态恢复聚焦,盯着眼前的黑暗,感受着自己身上的束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随着白宁将营帐之中的照明给打开,看到凑在自己身旁的两位老板,这名保镖就显得更加的迷茫了。 通过此人的眼神反馈,可以判断出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之前的异常经历。 这样的现象也很正常,大家中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处于类梦游状态也可能不是一天两天,要是能够记住自己的异常状态,营地的异常早就被发现了。 “你中毒了,刚刚的反应很糟糕。 怎么样,还记得之前的异常感觉吗?” 白宁拔掉保镖嘴里的毛巾,言简意赅的询问两句。 “脑海之中昏昏沉沉的一片,我不记得之前做过什么。” 毫无意外的反馈内容,一般人很难记住自己的梦境内容,这并不是因为大脑已经将其给遗忘,仅仅只是缺少回忆的线索罢了。 这就显得很棘手了,要不是白宁和江映雪的灵魂性质比较特殊,他们可能就会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状态之中陷入最终的毁灭。 “他不记得自己之前的事情,强行叫醒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那个跑船的隐于暗处,恐怕正在看我们的好戏。” 就算叫醒当事人也找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这种棘手的办法就显得十分的无解,江映雪对于董船长的忌惮之情也更盛。 一个如此毒辣且小心谨慎的对手,就算占据如此巨大的优势,也不会随意富贵险中求。 所为的,也仅仅只是不想因为意外的炸营事故而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如此对手,怪不得白宁不想提前透露自己的诱捕计划。 对于毫无把握的事情,说了也等同于没说。 “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规避办法,除非我们放弃后续的行动,不然不可能规避得掉他的投毒行为。 再者,这些围绕着我们的羊群现在看似温顺,一旦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狂暴起来,我们当初在通古斯密林之中所遭遇的兽潮袭营危机就要再度降临。 能够躲在暗处就做好的事情,我觉得他并不会就此轻易现身。 如此,你有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吗?” 江映雪想要听听白宁对于当前棘手局面的整体看法,结果听到的却是这种想要打退堂鼓的想法。 从白宁这种激进分子的口中听到撤退的想法,江映雪可并不会认为他是在怜惜这批保镖的性命。 要知道,董船长的终极目标只是为了寻龙,其在上次的地底龙宫事件之中差点就召唤出神龙。 如今白宁的手中不仅有他所觊觎的刘诚、古龙玉佩、蕴含有龙魂的晶核,现在又多了一块不知用途的龙纹石板,这些东西对于董船长来说,理论上是足够用于召唤神龙的。 所以,不管白宁后续的预期是什么,他在这片河谷之中的野望是什么,这对于董船长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董船长只需要杀光这里的人,拿走他所想要的东西,他的所有预期便全都达成了。 面对这样一个目标明确,且不择手段的存在,白宁会生出暂时的退却之心,也在逻辑范围之内。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在这里的河滨区域更是发现了大量的上古石雕,获得的筹码已经足够启动更为强势的后续投资,江映雪自然不可能会像刚来时那样轻言放弃。 作为一个合格的投资者,任何的后续投资举动,都是一次动态的利弊权衡过程。 有收益,便会有投资的动力,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这也只是投资收益的风险变量。 “怎么,需要我加派一些人手过来吗? 这里虽然山高路远,但对于空中运输能力来说,也不过就是空中力量的后花园而已。 只要换一批人,那个跑船的投毒计划就得从来。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他托来的毒药多,还是我江家的保卫力量更为雄厚。” 江映雪的手中还有很多的底牌没用,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像是一种无所谓的调侃,又像是对于自己手中力量的炫耀,她说出此话的语气平淡以极。 “不用。 如果你的建议是继续深入探索,那么就没必要继续叫人了。 没有迷药的解药,派再多的人过来,也只是在重蹈覆辙。” 白宁的这种回答,说明他之前的放弃言论只是一种试探,想要看看江映雪对于此地的整体信念到底在什么程度。 要知道,她江映雪之前曾经表达过想要离开这里的整体意愿,这里的崩溃又是迟早的事情,强行的逗留在这里,只会在崩溃时产生更大的屈服反弹现象。 只有保证她江映雪逗留下来的整体意愿,才能让整个团队显得更加的稳固。 所以,白宁这话,其实还有以退为进的激将意味在里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前的困境依旧是进退两难,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解决当前的危机,这终究是一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 第212章 若隐若现 “这么说,你的建议是按兵不动,继续静候场中局势的发展,以期能够乱中取胜吗? 可当初海船上的暴动完全不可控,你又怎么能够确定一定能够当成那只伏于最后的黄雀?” 白宁拒绝了继续增兵的提议,这就让场中的局势只能顺着既有的逻辑线条一路狂奔。 就算他们的灵魂属性与一般人有所不同,这也并不能保证他们在最终的那场暴乱之中全身而退。 “说到底,那个所谓的董船长也只是一只独狼,善于下毒让其显得有些深不可测,但他之所以隐于暗处,不过就是因为他也是一介凡人之躯。 在现代热武器的面前,不过一堆再为普通不过的血肉。” 白宁的最终判定,点中的就是董船长的核心弱点,一个脆皮刺客而已,只要他敢于冒头,等待他的只有无情的子弹。 静静的等待到第二天,营地之中并未发生任何的意外炸营事件,所有的人就像是没事人一般地从幻听状态苏醒过来。 精神焕发的模样,让人根本察觉不出他们昨晚那副游魂一般的类梦游状态。 队伍再次被拉出去搜寻河滨区域,又有一些带有纹路的石块被找出,但依旧未曾找到任何遗迹地下入口的痕迹。 他们本就已经处于火坑之中,现在又迟迟找不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这让强行保持耐心的江映雪也有些难以忍受。 看着白宁依旧淡定如常的神情,江映雪心中所剩的只有费解,难道不到利刃临头的时刻,这个疯狂的男人就不知道害怕吗? 一众疲惫的人员缓缓的返回营地,虽然明天的计划是去河对岸继续挖掘,但今晚的这一劫,难道还会像是昨晚一般的云淡风轻吗? 如果一众保镖的幻听症状更为的严重,彼此之间开始出现较为严重的相互影响,或许当初出现在海船上的惨烈一幕,就会在今晚的清冷月光下重现。 没人知道一群个人实力强悍的保镖相互厮杀是个什么血腥的景象,更没人愿意去设想一群完全陷于本能之中的惨烈厮杀会呈现出怎样的悲惨结局。 江映雪只能略略的猜测,为此默然不语的,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枪械能否让自己平安度过这个未知的夜晚。 夜幕渐渐降临,仿佛有一张大网正在慢慢地笼罩整座营地,虽一眼望去千疮百孔,但却逃之不掉,避之不及。 江映雪依旧随便找了个借口逗留在白宁的营帐之中,默默无言,只期望待会出事的时候,能够有一个靠谱的盟友相互支援。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继续说些无意义的话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可就这么静静等着,又有点坐以待毙的彷徨感。 时不时的打量几眼,就好像白宁这古井不波的脸上能够看出什么出路一般。 相当正常的焦虑反馈,白宁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不是一言不发的默不作声,就是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看上几眼,似乎正在等待某个既定的机会一样。 彷徨无语之间,江映雪已经略感困乏,默默地闭目养神,一如已然将所有的烦恼全都抛之脑后。 “有人进来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白宁淡淡的一句提醒,使得江映雪猛地睁开双眼。 胸腔中是难以被压抑的猛然心跳,这是被惊醒时心脏的本能加速,说明江映雪在刚刚的闭眼过程中已然小憩片刻,非常意外的松懈状态,江映雪有些怀疑是不是幻听的缘故。 “谁? 不是那个跑船的吗?” 江映雪略显疑惑地询问一句,他对于白宁的这种用词方式十分的费解。 隐于暗处的董船长难道还有什么同伙不成? “不清楚。 就红外信号里面显示的形体特征来看,并不像是那个表面粗犷,内心却极度阴险的大汉。” 白宁的这种回应让江映雪莫名有些想笑,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如此的随意。 要知道,营地之中正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幻听状态,外部的任何变量投入进来,就如一块激起万千波澜的石子,会让整个营地发生剧变。 稍微控制不好,当初的海船惨剧就要重新上演。 “难道是那个失踪的牧羊人? 同样被控制的他,正在充当探路石子来冲撞营地的外围预警体系?” 非此即彼,江映雪也拿起手机看了几眼,发现监视画面之中的身影僵硬而浮夸,非常像是那些陷入幻听状态的保镖。 “如果真是牧羊人,那他来此的目的可就非常复杂了。 炮灰的意义,永远不止送死这么简单。” 白宁说完,已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在空中预警的无人机,慢慢地向那个方向靠拢过去。 隔了一两百米的距离,夜幕之中的那个身影在夜视仪之中的影像变得愈发的清晰起来,从一些细节画面可以判断,似乎真的是那个失踪已久的牧羊人。 此时的牧羊人看起来像是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虽然身形迟缓,但手舞足蹈之间,像是在跳一支久远时期的祭祀舞蹈。 这种现象落在一望无际的荒山野岭之中,望之只会让人心中莫名生出丝丝寒意。 死亡之谷本就赫赫凶名,那就更别说西藏区域的各种久远神话传说,被这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傀儡纠缠,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遍体生寒的诡事。 “要是不想让其过来,直接一枪给毙了,岂不更好?” 看着白宁紧蹙的眉头,江映雪给出的解决办法倒是简单明了。 不过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牧羊人而已,还能是什么山精妖物过来索命了吗? 有血有肉的碳基生命,一发子弹就能让他去见这座山峰的守山正神。 “董船长明知营地之中有各种先进的监视设备,他今晚还要让自己手下的唯一傀儡过来送死,这明显不正常。” 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有些费解,根本就看不穿董船长此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在一般的战术意图上,派人佯攻,就是为了给主攻方向创造一击毙命的条件。 派这个半疯半癫的牧羊人过来吸引注意力,就是为了方便董船长从另一个方向跑进营地来偷鸡摸狗。 可是,整个营地的防守格局只会更加的严谨,各处的监视设备又没有什么死角,这种想法稍微想想就像是个笑话。 “玩这一出就是为了声东击西,如此手段,是不是太过于拙劣了一些? 在你的口中,他可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占尽优势不出手的怂货,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如此危险的活计?” 虽然略显看不懂,江映雪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讲述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白宁不继续卖关子。 就算白宁当前的心境是平静的,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屁股下面的这个火药桶炸不死人。 “自然不可能是声东击西的拙劣演出。 以他的手段,就算想要声东击西,也会让羊群急袭整座营地。 现在,他只是让一个浑浑噩噩的傀儡过来骚扰营地,更多的,也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整座营地的戒备情况,看看迷药的药效到底发挥到哪一步了。” 白宁否定了声东击西的可能性,但他所给出的结论也十分的普通,丝毫不能给人以心思若海的压迫感。 按照这幅寻常剧本推演,这个傀儡牧羊人只是一个用于吸引营地注意力的移动标靶,甚至很可能连营地的近处都不会靠拢过来。 事实也似乎确实如此,牧羊人在距此一两百米的范围之内来回走动,像是在远远地打量这边的情况。 令人陡感索然无味的突发事件,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却闹得营地之中鸡飞狗跳的人心惶惶。 “怎么,你想要来个示敌以弱,引诱其认定营地之中毫无防备吗?” 将计就计是一种最为常见的应对方式,心中陡然一松,江映雪以一种莫名调侃的语气讲出这句话。 如果那个什么狡猾难缠的董船长真的就此上当,江映雪不仅会极其鄙视他,甚至还会连带地瞧不起重视他的白宁。 “死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风险的存在,以他的小心程度,不等到营地之中发出阵阵尸臭,他是不会轻易靠近一步的。 营地中毒人员的深浅情况,只是其用于指导自己后续行动的参考标准,这样也便于其调配后续毒药的强弱。” 不管是不是在与一枚可有可无的傀儡棋子斗智斗勇,白宁的回应永远都透露着一股淡然的平静。 “怎么样,需要给这个傀儡几枪,让那个隐于暗处的废物误判一下形势?” 误导人的方式有很多,以退为进也是一种很好的周旋方式。 不过,这种行为很容易玩脱就是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强化后的迷药会对整个队伍产生怎样的影响。 所以,说完这个建议之后,江映雪也撇嘴轻笑一声,像是一种不屑的自嘲,竟然会在昏招中掺杂昏招,让场中的局势彻底变为菜鸡之间的互啄。 “我觉得很有这个必要。 他手中的棋子就那么一些,让其无人可用,他的后续行动就会束手束脚很多。” 没想到白宁竟然会同意这样的戏说胡语,对此,江映雪也不含糊,拿起便携的长枪就对准了远处的那个目标。 就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的那个目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趴伏在地,也不知道是因为体力不支倒地了,还是在主动规避这边的枪击。 白宁两人虽然被掩映在夜色之中,但怎么感觉就像是暴露在聚光灯下一般。 莫名其妙之中,透露着被他人所掌控的如山压力。 第213章 暗夜阴影 “看来,我们这边的动态尽收他的眼底,他应该也不是那种只会下毒的老古董,手中的高科技产品肯定也有一些。 现在我们手中的枪械资源也落在他的眼中,后续他只会更加的谨慎。” 看了一眼能够观察这边的山峰方向,董船长一定隐藏在一个夜视仪能够触及到的范围之内。 这个范围不远不近,但想要对其进行突袭,几乎不可能。 此时的董船长,就是一个派遣傀儡试探营地的猎人,遥遥地观察着这边的具体动向,规划着后续的恶毒计划。 跟着瞟了一眼远处的茫茫黑暗,江映雪对于这个谨慎异常的董船长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能够在她拿出枪的第一时间就控制手中的傀儡,这必然需要一个预判的过程,不然具有延时的远程操控肯定不能如此精准的趴伏下来。 对一个傀儡都这么精心照顾,那就更别说对于他自己了。 如果其足够谨慎,甚至现在就已经提前一步转移阵地,就等着不信邪的搜捕人员扑一个空。 “滑得像是一条泥鳅,胆子更是比蚂蚁还小,就这样的人,他也想要寻龙,想要控龙,这不纯纯的叶公好龙吗?” 江映雪对着远处的黑暗鄙夷一句,似乎对这个只会投毒的阴暗小人异常的不屑,但其眉眼却并未舒展开来,显然只是一句口头上占便宜的话术。 “他只是惜命,并不代表着他不善于豢龙。 一如他所说的那样,龙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些习惯于在本能躁动下舒展天性的畜生罢了。 龙是畜生,人在他看来也是畜生,如何在远处精准地将人给玩死,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凌厉手段,是和豢龙差不多的手段。 与这种人相互缠斗,最重要的就是一击必杀,希望你以后唯一的一次机会,能够打准一点。” 白宁淡淡的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了,似乎今天晚上的所有闹剧在这一刻已经全部结束。 想想也是,趴伏在远处山坡上的怂货,又怎么敢于在枪口下继续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时间在这种略显沉闷的危机之中飞速流逝,第二天冷艳的阳光将整个营地再次唤醒,神奇的事情又一次上演,所有人都精神饱满地开始了全新一天的工作。 一如,昨晚营地之中所飘荡的一切,不过就是黄粱一梦。 若说有什么异常,白宁也能从这些看似神清气爽的人员身上察觉到一种略显虚浮的外强中干,像是一场最终谢幕前的虚假繁荣。 迷药对于人体的影响,已经不再局限于夜晚,这是中毒现象加深的一种直接表现,也是最终危险即将降临的最直接表现。 江映雪虽然不一定心疼这些人员的损失,但这毕竟是他们江家苦心栽培出来的精锐,更是直接听命于她江映雪的嫡系,说一点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依旧困于繁重单一劳动之中的保镖群体,又看看在一旁山头上无聊四处张望的白宁,江映雪都有点觉得,他们是不是真切地经历过连续两晚的异常事件。 难道,白宁所说的诱杀董船长的话,仅仅只是一些场面上的无谓言语吗? “我手下的人员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亢奋表象,这种现象并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的。 再加上昨晚跑船的故意试探,你觉得今晚我们还能平安度过吗?” 江映雪慢慢悠悠地凑过去询问一声,眼神漫无目的地看向远方,就好像是一种无所谓的寡淡闲聊一般。 白宁看向远方的眼神并未收回,就好像正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于外部的刺激根本就不在乎。 平静是平静,但似乎有些太过于平静。 “怎么,你觉得能够仅凭目力发现隐藏于某个阴暗角落之中的董船长吗?” 眼见白宁不答,江映雪继续刺挠一句,就好像已经开始对白宁的言行有些不满。 “你觉得,他会躲在哪里暗中观察我们?” 像是突然回过味来,白宁淡淡地询问一句,眼神依旧并未从远方荒芜的矮山上收回来。 非常突兀的一个问题,就好像白宁真是一个肤浅到会通过目视来寻找隐藏者的傻蛋。 “他能看见过我们,我们就一定能够看到他。 可这漫山遍野的荒芜颜色,除了羊就是石头和草,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难不成,他还能穿着光学迷彩趴在某个乱石堆里装蛤蟆吗?” 白宁问的这个问题在当前来看就是无解的,江映雪也只能胡咧咧地没话找话,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漂亮话。 再说了,要是能够知道人在哪,还需要你来废话,她早就一枪打过去了。 “如果只是穿着光学迷彩伪装,这么多天,他不可能连一点异常红外信号都不留下。 可若是伪装成藏羊,就算隔远了看不太清,但其移动的方式也不可能与普通藏羊一模一样,甚至保持这种状态,一呆就是一天。 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善于隐匿的董船长,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趴伏隐匿。” 闹了半天,白宁也是毫无所获,这就真成了没话找话,在这侃空气聊野天。 可是,江映雪又觉得白宁不至于会如此的无聊,更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种无聊的谈话之中支撑到现在。 略显复杂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白宁,想要看看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是不是在迷药的刺激下产生了什么异变。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你觉得,我们今晚能够平安度过吗?” 太阳已经西斜,这是压在所有人头顶的一块巨石,随时可能会让整个队伍粉身碎骨,让想要主导这团乱流的人员被撕得粉碎。 内部瓦解,自相残杀,永远都是用于瓦解强大团体的良药。 现在,这个无比精锐的团体就要在此种略显绝望的氛围之中陷入内斗深渊,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考虑,江映雪都觉得有些不甘。 眼睁睁看着小人在远处蹬鼻子上脸,这对于她这种久居高位的人来说,能够压抑住自身的愤怒,已是最大的风度。 “你为什么会觉得今晚是整个营地的最终混乱日? 你对于董船长所使用的迷药很有研究吗?” 正处于一种彷徨夹杂着愤怒的微妙状态之中,江映雪的回应让其自己微微愣了那么一下。 是啊。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呢? 当前的情况与当初在海船上的情况完全不同,谁也不知道董船长迷药的爆发阈值在哪里,谁又能够准确地猜测到今晚就是最终的暴动时刻呢? 面对这种突然的反思,江映雪猛然回忆起了当初在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情绪干扰”现象。 女性偏感性,更为多愁善感,就算江映雪的性格以杀伐果断为主导,但相对于白宁这种男性而言,还是要更差一些。 这种天然层面的劣势,使得她对于这种干扰本性的外部刺激抵抗力较弱。 又或者,一如白宁所预测的那样,这是一种能够激发生物本能的药剂,通过激发生物本能来产生更好的操控性,以期通过幻听来控制这种陷入本能反应之中的纯粹动物。 看似在特殊灵魂的加持下对迷药产生了一定的抗性,其实她江映雪依旧处于迷药的控制范围之内吗? “连我都产生了这种躁动情绪,你觉得那些保镖,现在会是一个什么心理状态? 会不会因为找不到西王母避难所的关系,其实他们已经处于一种极度的焦虑状态? 这种焦虑一旦在外部重压的迫使之下发酵,这才是导致营地最终暴动的关键所在。” 江映雪陡然意识到营地暴动的可能诱因,这种诱因可能是主要的,也可能是次要的,这就要看整个群体的自然反应。 不过,就算整个营地依旧安然有序,董船长也能通过外部的强刺激,例如说羊群的冲击、牧羊犬的撕咬等,激发人性之中的求生本能,再加上幻听的刺激,一定能够让当初海船上的惨烈一幕再次上演。 “死亡的威胁会让人变得残暴而不择手段,这由基本人性所主导,对于这帮以搏斗和杀戮为基本训练标准的保镖来说,这一点会显得更加明显。 疲乏和透支,更会抑制人类理性之中的约束成分,使得人会显得更加的狂暴。 昨晚我们和董船长之间的交锋,看似没有任何的结果,但我们的亲自出面,已经说明营地之中的情况恶化到一定的程度。 再加之毒素的进一步积累,今晚的危险程度,可能远超预期。” 白宁此时解释得非常清楚,入夜后,营地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人可以相互依靠,做好信息共享,这是基本的需求。 白宁的猜测很有道理,但猜测毕竟只是一种猜测,江映雪对于他的这种猜测十分重视,但也没到立即动手,以防万一的地步。 “如果今晚真的发生暴动,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江映雪这话已经带有自保的意愿在里面,透露着一种冷淡的残酷感。 只要他们提前躲在一处安全的地界,再呼叫一波空中支援,今晚他们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这种全身而退的条件,会显得十分的残酷罢了。 第214章 入夜之后 “暂时没有。 若说有什么解决办法的话,就是提前将他们给绑束住。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性也很大。” 白宁的这种建议,等同于将类梦游的幻听状态公之于众。 得知自己中毒已深,保镖的士气必然会趋于崩溃,若是不能短时间内解决中毒问题,再让他们在这里劳作冒险,逆反心理必然会在他们的心中不断滋生。 到时候一旦幻听暴动彻底爆发,这股怨气一定会让他们成为报复的首选目标,危险性大增。 “隐匿众人的异常状态本就是下下策,现在又要将他们梦游的事情说出,这只会让队伍的士气彻底崩溃。 这帮人是来卖命的,不是来送命的,没人会为了江家抛头颅洒热血。” 能够为江家断然赴死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不是这群普通的保镖,江映雪这话说得很直白。 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呼叫支援更换中毒的队伍,要么就是直接离开。 “再怎么争分夺秒,今天晚上都得在这里过夜。 所以,我才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白宁这话一出,江映雪瞬间愣了一下。 很明显,白宁对于队伍的整体状态判断,肯定不是临时的。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继续在这里逗留,就是白宁刻意隐而不发的直接结果。 白宁之前所问的“我们今晚能够平安度过吗”,这并不是一种询问,而是一种委婉的告知。 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想不想,今晚都是他们必须要去面对的事实。 对此,江映雪就显得有些疑惑了,难道,白宁已经将自己的性命当做诱捕的筹码,准备在今晚和那个跑船的一决生死吗? 对于白宁这个隐于暗处的庞大计划,江映雪突然有些不想了解了。 因为不说已经是一种态度,是将所有人的生命都当成筹码的一次豪赌。 看了一眼那个隐匿于黄昏天光之中的存在,这个狡猾而不择手段的存在,能够被白宁这么重视,也足以说明他的能耐。 “我还有点私人物品需要转移,你来帮我一下。” 江映雪的觉悟已经在这一刻攀至顶峰,也准备拿出自己的压箱底,会一会这个隐于暗处的董船长。 夜幕下的营地显得更加的寂静,居中的营火只剩下一些不断明灭的木炭在向外投射着红光,映照出营地空无一人的剪影。 一众保镖在得知自己中毒已深,并且可能发生当初在海船上的血腥暴动之后,都显示十分的惊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了将他们给全部绑起来的决定。 刘诚和黄教授也被一并绑在了一起,整个营帐之中人挤人的躺在地上,勉强睡个囫囵觉还是可以的。 刘诚看着白宁离开的背影,心中十分的疑惑,为什么两个老板不用绑起来,但他作为一个低级打工仔,大家都没问,他当这个出头鸟好像不好。 待得门帘紧闭,营帐之声也只剩下嗡嗡的低语之声,也不知道一众保镖都在谈论一些什么。 警戒无人机和监控摄像头依旧在良性运作,看着手中的监控画面,白宁只觉得自己的双眼有些疲乏,像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不由自主的想要闭合。 这种难以为继的现象,也是他用于判断今晚可能异常难熬的关键所在。 “盯了这么半天,营地之外别说异常红外信号了,就连藏羊的红外信号都很少。 如此干净的画面之中想要投机取巧,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跑船的想要偷鸡摸狗,最好先将羊群去赶过来,不过,这样的举动又显得太过于刻意,有些得不偿失。 怎么,你觉得,他会优先派遣一个什么东西偷袭保镖的营帐,以期能够造成不可遏制的大混乱吗?” 江映雪又看了一眼专门用于监控保镖营帐的监控画面,里面的人员大多已经睡去,只有少数显得比较躁动,也不知道是处于辗转反侧的状态,还是因为处于类梦游的状态。 在明知道今晚可能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大部分的保镖还能正常入睡,这就显得有些奇怪。 奇怪是奇怪,却又找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所以江映雪对此也只是微微皱眉,随后又很快的舒展开来。 “没有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 令人费解的回应,白宁此时的回答就像是在故弄玄虚一般,像是处于一种异常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之中。 虽然他们共同经历过灵魂神殿,但江映雪也把握不准自己与白宁之间的灵魂察觉,所以并不敢将自己的情况类比于白宁。 只期望白宁能够像上次在海船上一样稳定发挥,不要在一些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么说来,你也认为那些睡着的人员有问题?” 江映雪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回应,将所有的重点集中于保镖聚集的营帐之中。 将手下的人员绑缚起来,虽然能够防止可能的大暴动,但也等同于自废臂膀,失去了大部分的反抗能力。 如果营帐之中的保镖被一锅端了,就算江映雪手中还握有枪械,也不一定能够稳赢董船长。 “那些处于辗转反侧的人员才最需要留意。” 与白宁的选择再次擦肩而过,江映雪并无任何的不满,只是对这些躁动的人员生出了更多的忌惮。 躁动,这个时候代表的就是不稳定,是危险,是暴动的起始点。 这些人虽然被捆绑住手脚,但他们还能通过牙齿相互撕咬,一旦他们陷入这种纯兽性的应激状态之中,造成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需要将他们的嘴给封住吗?” 虽然有些迟了,但好歹聊胜于无。 “不用。 我猜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至少在主角登场之前,他们不会表现出太大的攻击性。” 白宁所说的主角,唯有一个董船长,可现在不光是整个营地,甚至连营地附近的大片空旷区域都没有任何人员活动的痕迹。 想要等到这个所谓的董船长粉墨登场,估计也只能等到后半夜了。 一念及此,江映雪紧绷的神经便有点松弛下来。 潜伏作战,比拼的是耐力,但更多的还是支持这份耐力的体力。 更好的保存体力,才能在后续的突发情况之中爆发出最大的杀伤潜能。 “现在放松,就有点中招的感觉了。 董船长可能后半夜过来,但更可能会反直觉的前半夜过来,更何况我们的营地已经发生巨变,连巡营的人员都没有,这只会让他的行为方式产生更大的变数。 千日防贼,难就难在这里。” 白宁能够如此事无巨细的反复强调,这倒是让江映雪感到十分的意外。 这种异常的举动,也说明白宁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他不容许接下来的行动有丝毫的差错,更不容许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发生任何的偏差。 江映雪也知道,面对像董船长这种极度阴险狡诈的人,若是不能在机会来临时一招秒杀,那么后续的补救攻击也将没有任何意义。 在一旁红火的碳炉茶壶之中再次加入一把茶叶,今晚的所有强求,只能借助于这壶味苦的浓茶。 凉风习习,似乎有隐隐微风透过营帐的缝隙渗透进来,这对于高级野营帐篷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种仿佛能够渗入骨髓的寒意,甚至连滚烫的浓茶都无法压制下去。 如果所料不错,这就是危险来临前的信号。 江映雪看了看毫无变化的监控屏幕,又看了看神色平淡的白宁,恍惚间,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敏感的缘故,导致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幻觉体验。 因为其更偏感性的体质,以至于对于迷药的抵抗能力更弱一些吗? 再加上浓茶对于身体的透支,以至于让她产生了难以压制的幻觉。 “不用怀疑,你刚刚的所有感觉都是真实的。” 白宁突然的话语就像是寂静无声处的一记惊雷,惊得江映雪背后的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 高度紧张的神经,过于疲乏的精神,安静的环境,陡然的巨大声响,给人以一种失真后的不真实虚幻感。 熬夜过后的惯常疲乏现象,却又带着不同寻常的诡异。 “终于还是来了吗? 可镜头之中什么都没有,他难道还能挖地道进来不成?” 就算加上白宁的认证,但无死角的监控画面之中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个跑船的难不成还会飞天遁地不成?! “他从哪里来,暂且还不知道,但营帐之中的保镖们倒是处于一种相当危险的境地之中。” 白宁手指一点,将监控边沿的一名保镖给放大在屏幕之上,只见其神态僵硬,脸上却透露着异样的潮红,眼睛虽然闭着,但其不断翻涌的眼睑,证明其眼球正处于一种高速运转状态。 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球会处于运动状态,可这名保镖的眼球运动速度明显超越了睡眠状态。 稍微解读一下,这很可能就是精神极不稳定,要暴起伤人的外部表现。 随后白宁又点了几个画面出来,这些保镖大都整体平静,但身体的某一部分都出现了异常的反应。 这座营帐,现在看似平静,也许只在下一瞬,便会暴乱而起,成为这世间最为残酷的修罗场。 第215章 凉风入骨 “外部的刺激对于他们是强烈的,我们现在过去,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过去给他们来上一枪?” 这些生出异常反应的保镖本就已经被束缚住,再要进行压制,也只能打残或直接击毙了。 江映雪在这种莫名的艰难抉择面前显得十分的焦躁,对于隐于暗处的董船长更是恨得牙痒痒。 如果躺在这里的人都是董船长的手下,烈火焚烧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要亲手断掉自己的臂膀,这个抉择或许不难,但确实令人感到窝火。 江映雪隐隐的怒意看在白宁的眼中,他知道这是迷药对她本能的一种鼓动,也是身体陷入本能暴走的一种外在表现。 “你的灵魂虽然有异于常人,但身体还是普通的身体,会在迷药的影响下产生最为基本的本能躁动。 很多时候,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些条件反射。 你要当心了,并不是你的意识能够保持清醒,在后续的行动之中就能对身体保持绝对控制的。” 白宁事无巨细的详细提醒一句,江映雪心头一惊的同时,连忙开始压制自己心头的无名怒火。 两个自身难保的人,却在观察一群快要走火入魔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略显苦涩的艰难局面。 “这群保镖我们可以不管,黄教授和刘诚这两个重要人物我们总得将其给单独看押起来。” 之前让黄教授和刘诚与保镖们待在一起,就是为了便于管理,现在形势危急,江映雪也只能提议弃车保帅。 万一整个营地真的炸掉,他们收拾起来也能有个轻重缓急。 “之前将黄教授和刘诚安放在保镖身旁,就是为了让暴动的保镖成为他们的变相保护者,这对于董船长也是一个变相的威胁。 将这两人单独提出来,不过就是在为其做嫁衣,让董船长火中取栗的难度下降罢了。” 白宁给出他的原始动机,这让江映雪心头一沉。 如此果决且狠辣的对敌方式,说明白宁此时就是在走险棋,用以诱杀董船长的手段,必然会是那种在疯狂中寻求一线可能性的险招。 江映雪现在与白宁待在一起,看似安全,其实她也很可能是这幅凶险诱捕棋局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自己所扮演的棋子是什么,但白宁既然连自己都已经算计进去,那么容易二字就已经不复存在。 进退都是凶险莫名,这就是白宁无声博弈之下的真实局面! “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将隐于暗处的董船长给找出来,这很明确。 可他若是一直不出来,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众保镖在营帐之中相互撕咬吗? 万一某个暴走的保镖将其他人的绳索给咬断,那么整个营帐之中必然会杀得只剩一人,甚至还可能全军覆灭。” 江映雪试探了一下白宁的决心,将最为糟糕的一种可能性给讲述了出来,再加上刘诚和黄教授的性命,她就是想要看看白宁的整体态度。 在这种话术的冲击之中,白宁的神色毫无变化,就好像已经将营帐之中的所有人看做死人一般。 这种魄力,江映雪也是无话可说。 人命在荒野之中没有三两重,外面虎视眈眈的入侵者对这里的所有人命不屑一顾,白宁更是敢于拿自己的生命豪赌一线生机。 还是太过于优柔寡断了吗? 因为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她的财富,因为这具女性之躯的天然感性躁动,以至于根本就无法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中达到最为顶尖的竞技水平吗? 瞬间明白自己的短板,江映雪也不再质疑白宁的既定谋划方式。 这一场,本身就是两个疯子之间的对决,她只要好好的当一枚能够发挥些许作用的棋子就好了。 能够在关键时刻对董船长一击必杀,这就是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此时此刻,不管从那个角度去审视,都是刀口舔血的无情博弈,任重而道远的艰难搏杀局面。 “内部的问题终究只是一些内部的问题,巩固住了外部的危机,所有的事情都将迎刃而解。 现在就是比拼耐力的时刻,他想要进来,总不能凭空出现。” 白宁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于监控屏幕之上,尽可能的保证营地的整体防御强度。 已经有所觉悟的江映雪,只是静静的躺在一趟的靠椅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时间慢慢流逝,一群藏羊的红外信号突然出现在无人机的监控视野之内。 现在已是深夜,就算有吃夜草的羊,也不会太多,像这种成片的羊群突然出现,很明显不正常。 苦等了半夜,得到的却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攻势吗? 利用羊群的冲击扰乱营地的格局,进而促使陷入幻听状态的保镖进入暴走状态吗? 这是之前就已经预想过的一种可能性,现在看着它切实发生,白宁也觉得有些过于唐突。 以董船长一贯的巧思水平,断然不可能用这种粗糙的进攻手段,在这浩浩荡荡的羊群背后,一定还隐藏有什么特别的后手。 “人来了。” 白宁冷冷的提醒一句,将闭目养神的江映雪给惊醒过来。 短暂的闭目,脑海之中的景象就像是一场浮夸的幻梦,让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思维上的纷乱,还是已经陷入到梦境之中。 瞬间惊醒过来,江映雪愣愣的看了一眼白宁,这一如既往的淡然冷酷,使她都有点觉得是不是梦中出现了什么幻听。 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上面异常出现的一片红外信号,使得她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 “如此的明目张胆。 可是,看这群羊的行动节奏,也不像是陷于暴动的样子,倒像是一群被正常驱赶的羊群,毫无任何的攻击欲望。 甚至看得更加仔细一些,羊群之中甚至连牧羊犬都没有,这就说明一定有人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这么大片的红外信号之中混入个把人,问题不大,需要我出去给他几枪,让他知道羊群的脆弱吗?” 营地之中的枪械资源充足,就算给这羊群几梭子,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羊群出现大面积的死亡,也能进一步的刺激这些羊群,让其要么四散奔逃,要么露出暴躁的隐藏本性。 可就算这些羊再怎么暴躁,也不过就是一些高不及腰的食草动物,就算只是利用一些高射速的步枪,也能轻松的将其给全歼。 遮挡物损失殆尽,暴露而出的董船长再想逃跑,那就是有些瞧不起天空中的无人机阵列了。 一种见招拆招的基础手段,釜底抽薪的谋划也很得当,但却并未让白宁有所触动。 “人混在羊群之中,这是一种最为基础的办法,也是最为愚蠢的一种办法。 一小群藏羊而已,数量有限,就算整体暴动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董船长断然不可能让自己躲藏在里面。 按照基本的逻辑方式,这群藏羊,最多就是用于试探营地的防守水平。 一群炮灰,对其过于重视,并无任何的现实意义。” 白宁的判断一如既往的严谨,整体思路基于对董船长性格的详细分析,让人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动这群羊,难道要让它们进入营地吗? 要知道,有一就有二,被人给温水煮青蛙,弄得营地四周全是藏羊,到时候不仅是我们的空中视野作废,就连营地之中的监控也会部分失去作用。 跑船的这个时候过来袭营,将会不费吹灰之力。” 按兵不动也有按兵不动的坏处,在江映雪的这种补充之下,这群藏羊似乎就是一记阳谋。 不管你杀不杀它们,都会对营地的安防环境造成一定的影响。 “先将羊群放近,看看整体情况,若是不利,再谈后续的处置方式。” 白宁最终只是给出一个观望的态度,江映雪一时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默认这样的结果。 为了防止董船长出其不意的混在羊群之中偷鸡,在高空监视的无人机直接抵近观察,几乎将羊群的每一个角落都探查了个一清二楚。 纵使是这样,这也不能说明羊群是安全的,毕竟在羊群的腹部之下依旧有一大片的空间并未被探查,董船长藏在哪里的概率也比较大。 江映雪戴着耳麦也已经赶到预定的监视位置,通过夜视仪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近在眼前的羊群。 熙熙攘攘的漫无目的,一众藏羊的眼神之中也并无任何的凶光闪烁,就是一群再正常不过的羊。 这样的羊群,别说用枪打死几只,就是丢几块石头,放几根鞭炮,也能将其给驱散一空。 没有任何的预警,隔着百十来米江映雪便开出一枪,直接将最前头的藏羊给打死。 浓郁的血腥味在羊群之中蔓延,预想之中的慌乱并未产生,羊群依旧异常平静的向营地走来。 “羊群有问题。” 江映雪淡淡的复述一句,对于她的提前开枪,白宁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画面中的羊群怔怔出神。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江映雪也是心如止水,按照既定的节奏自顾自的清空了一个弹夹,一弹穿两,一弹穿三的现象比比皆是。 第216章 夜色下的羊群 一些重伤未死的藏羊拖着残躯继续向营地走来,整个稀疏的羊群透露着一股行尸走肉的莫名诡异感。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空之下,它们仿若一群决然赴死的勇士,又像是一群没有任何灵魂的游尸。 羊群被药物控制住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控制一群温顺的绵羊以这种不温不火的方式送死,其意义又是什么? “用这些一文不值的羊群来消耗我们的子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主意。” 一边重新填装弹夹,江映雪一边陈述着自己的判断,语气淡然之间,就好像她之前的心理压力全在刚刚的杀戮之中得到释放。 “我倒是觉得,这群死掉的藏羊,并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炮灰。” 像是一种突兀的回应,白宁的声音带着些许电流杂音传来,像是来自于深空之中的落难人员,带着神秘和若即若离的不可确定性。 不是用来消耗弹药的炮灰,那又能是什么,总不能是拿来让他们消遣的玩物? 在开枪的过程之中得到极大心理舒缓的江映雪,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转念心头又是一惊,没有好处,那么就是暂时的好处,更为长远的坏处。 难道,那个隐于暗处的董船长,是想要通过这种主动的杀戮过程来释放人性之中最为原始的欲望吗? 药物能够影响人的心智,对于行为的培养能够强化这种心智,一旦江映雪心中的杀戮情绪满涨,或许就会彻底堕落为六亲不认的嗜血杀神。 又一次的进退两难,这个董船长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那怎么办? 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跑船的进退都占便宜,难道咱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兵压境吗?” 江映雪心中莫名的焦躁,恨不能现在就一枪击毙那个什么董船长。 “羊粪之中含有挥发类的迷药,羊血之中的浓度只会更甚,盲目的杀羊只会让我们所处的环境更为的恶劣。 还是当初的决定,先将羊群放到近处,看看它们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 白宁给出的不利局面与江映雪所设想的完全不同,但这并不妨碍江映雪认定自己之前所设想的那种不利情况。 听闻到白宁后续的建议,她也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烦躁,默默地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就算不用夜视仪,借着营地之中的灯光也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羊群的轮廓。 灯光下的羊群显得更加的自然,那种温顺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洗礼。 就这种毫无攻击性的羊群,你甚至能够认定它们就是一群宠物羊。 “这群羊的眼神温顺过头了,是不是被下了一些让生物听话的迷药? 要是这些藏羊的血液抛洒在营地附近,会不会让营地之中的幻听人员开始听从跑船的命令。” 江映雪的这种观点可能性很大,用羊群来投毒,这本身就是董船长的一贯手法。 “都杀了。” 又是一个略显突兀的命令,就好像白宁之前的观察建议都只是在胡言乱语一般。 暴躁就暴躁,江映雪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在单发状态下几乎枪枪命中,一两分钟的时间过后,现场再也没有一只站着的藏羊。 打固定靶,没有什么比打活物更能让人感到亢奋,江映雪此时的观感同样如此。 轻轻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她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仿佛变得轻盈起来。 浓郁的血腥味慢慢地飘散向营地,已经戴上防毒面具的江映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但看着一群毫无意义的死羊,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忐忑。 “过去放把火,将这些尸体全给焚烧了。” 又是一句淡淡的命令传来,江映雪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引火的油料,不多时,一道熊熊烈焰在不远处燃起,照得营地都亮堂了很多。 江映雪看着这些仿佛一点就着的藏羊,心中的疑惑更盛。 “这些藏羊就像是一堆干柴,一碰火星就开始燃烧起来,这不像是一般生物肉体的特性。 生物肉体在被焚烧时,一般会冒出非常浓郁的黑烟,可是这些藏羊燃烧冒出的火焰却是明黄色的。” 反馈到这一步,江映雪心头突然一跳,猛然想起与之类似的人体自燃现象。 “这与当初那些动物干尸的自燃颜色类似,难道这些藏羊的灵魂已经被药物给剥离了吗?” 江映雪的这种猜测点出了藏羊过分温顺的原始动因,更是言明此时的这种焚烧,很可能带有一定的自燃属性。 一个善于使用迷药的豢龙氏后人,竟然能够利用手中的药物一窥灵魂的隐秘,这种陡然的发现,使得江映雪对此行的收获更显憧憬。 要是能够抓住董船长的活口,从其口中获知迷药相关的知识,或许能够在这种发现的佐证下达成一些峰回路转的意外效果。 想想当初白宁也想要利用董船长的想法,肯定也是看到了董船长身上的某些巨大利用价值。 “很难说,当初苏联人用于做睡眠剥夺实验的神经毒气,就能让人体的灵魂因为极度疲乏的关系而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借由药物来分离灵魂与肉体,似乎并不足为奇。 不过,这种燃烧的剧烈程度并不高,就算有灵魂参与,也很微弱,说明这种迷药并不是专门用于针对灵魂的。 我们当前所需要关注的,还是董船长利用动物的血液组成某种血祭大阵,在我们的营地四周造成一些超自然方面的影响。 或许,在这种超自然的影响之下,营地之中处于幻听状态的人员更加容易被其给操控。 要知道,像心灵感应、意念控制这种东西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特别是像豢龙氏这种传承于久远时代的存在。” 经历过当初的血祭现场,白宁对于大量血液的聚集现象十分的忌讳,能够处理干净的血液聚集现场,必然竭力而为。 “当心了,又来了一群藏羊。” 正当江映雪慢慢往回走的时候,耳麦之中再次传来白宁的预警声,就这种傻羊,来多少死多少,烧掉又很简单,所以她的步伐并未发生多少改变。 “不对。 这些羊群的状态有问题,显得更加的亢奋,整体的狂暴属性更为的明显。” 耳麦之中的语气变得更加的严肃,江映雪没来由的心头一跳,当初的那种忐忑感猛然再现。 拿起夜视仪往远处看去,只见一片一两百只规模的羊群向营地这边猛冲过来,行进的速度完全不是之前的羊群能够比拟的。 按理说,他们这才刚刚焚烧了羊群,董船长就算想要应对,也不可能这么快。 可如果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事情,那么他们点火焚烧羊尸的行为也已经被董船长给算计在内。 一静一动,刚刚那群温顺藏羊就算被焚烧了,肯定还会产生一些额外的影响。 不对! 之前江映雪还额外的击杀了部分的温顺藏羊,对于这部分的羊尸,不知道又会对这群暴躁的藏羊产生怎样的影响。 “迅速归位,能杀多少杀多少。” 白宁的后续指示显得十分的慎重,江映雪能够听出些许如临大敌之感。 飞速归位的江映雪数了数备用的弹夹,子弹总数是明显够的,但就是不知道这群暴躁的藏羊容不容易击杀。 暴躁的羊群很快突进到距离营地50米左右的位置,没有丝毫的犹豫,江映雪手中的枪械便开始连珠炮一般的疯狂爆鸣起来。 羊群一路冲刺,一路留下大量的尸体,冲到20多米的时候,已经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二三十只的样子。 如此近的距离,江映雪直接开启全自动模式,一轮扫射下去,能够继续站着的藏羊只剩下两三只。 换个弹夹又是“砰砰”几枪,所有的藏羊全都绽放为这荒野之中的骇人花朵。 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就算戴着防毒面具,依旧有淡淡的血腥味冲入鼻腔,引得江映雪眉头微皱。 “这血腥味有问题,流血的速度也很诡异,就这种整体血量,像是所有的藏羊集体流尽了鲜血。 就算羊在剧烈运动状态会让血压变得更高,但打出的子弹不可能枪枪命中大动脉。” 江映雪一边向白宁反馈这些藏羊的异常之处,一边拿着燃料桶想要去焚烧藏羊的尸体。 这延绵几十米的尸堆恐怕不好焚烧,需要浪费掉大量的燃油。 “停下来,不要前往藏羊所在的区域。 你现在处于尸堆的下风口,尽快从这片区域离开。” 刚刚走出几步,白宁的预警回应便在耳麦之中响起,心头一愣的江映雪,也陡然意识到防毒面具之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 防毒面具,说白了就是一个置于前端的化学吸附过滤盒,能够将空气之中的有毒物质给吸附反应干净。 可若是空气中的有毒成分超出了化学吸附的范围,那么这个防毒面具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很明显,在特殊毒药的刺激下,这些藏羊的血液发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化,能够有部分的小分子物质快速的击穿防毒面具,使得更多有毒成分被人体给吸收掉。 第217章 五彩缤纷 防毒面具的滤芯已经失效,憋着一口气,江映雪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堪堪换上一只全新的防毒面具。 这个跑船的,用毒的手段可谓是神乎其技,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研发出了应对防毒面具的办法。 “现在怎么办? 你觉得那个跑船的会在尸堆附近设下埋伏吗?” 想要烧掉这群羊,必须要绕道羊群的上风口去,这一段路程遥远,非常容易遭受埋伏。 “恐怕我们没有时间烧尸体了。 又有一群藏羊跑过来了,看起来,与之前的羊群症状相同。” 羊海战术,不断地消耗江映雪手中的弹药储备和精力储备,非常惯常的一种打法。 面对此种延绵不断的压力,白宁已经从营帐之中出来帮助江映雪打下手。 不多时,清脆的枪声在营地之中再次连续响起,大量的子弹喷吐向蜂拥而来的羊群,又是一条死亡之路被鲜血染红。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夜风灌入营地,防毒面具的过滤罐也已经不知道更换掉几个。 他们迟早要用自己的肉身去硬抗这种混杂在血腥味之中的毒药,也不知道当这种情况出现之后,他们的身体又会产生怎样的异变。 “营帐之中的人员现在怎么样,总不能已经开始暴动了?” 一边重新填装着备用弹夹,一边随口询问一句当前的可能情况,听语气,江映雪对于这种毒物攻击相当的悲观。 打阵地战被人在上风口泼洒毒药,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的结局。 “营帐之中的人员倒是安静,不过,更像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酝酿着一种突如其来的巨大骚乱。 对于这些昏睡人员倒是其次,我想,我们应该更早地面对这股血腥风暴。” 说完,白宁就像是陷入疯狂一般,将戴着的防毒面具给摘了下来。 要不是此时白宁的神态依旧平静,江映雪都要觉得他这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陷入到某种异常的癫狂之中。 “你是觉得,那个跑船的就是为了要消耗我们手中的防毒面具资源吗? 又或者说,真正能够对我们形成杀招的,是某种能够被防毒面具所阻挡的毒雾。 为了铺垫这一记绝杀,跑船的便来了这么一出疯狂攻杀的闹剧吗?” 同样摘下防毒面具,江映雪甩了甩自己的秀发,轻松的表象已经不能掩饰疲乏的本质。 刚刚摘下防毒面具,吸入肺部的空气就像是一口浓郁的鲜血,两三百只羊的血液,能够有如此的威力吗? 随着一口黏得发腻的血腥味入肺,某种不可遏制的亢奋感也在江映雪的脑海之中横冲直撞。 一股躁动正在裹胁着本能在不断地鞭策这具躯体,试图教唆江映雪做出一些手舞足蹈的疯狂举动。 羊群会陷入疯狂,在这种亲身体验之中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这些血液有问题,且问题很大,他们真的能够在这种浓郁的亢奋药剂之中保持应有的理智吗? 甚至想得稍微极端一点,在这种外部亢奋的影响之下,他们很可能会在不断的杀戮之中陷入最终的癫狂状态。 或许完全不需要等到那些保镖暴动,他们两个就足以让整个营地陷入毁灭。 “尽量保持呼吸的节奏,不要被头脑之中的异常情绪所影响,就当喝了一杯浓茶提神了。 走,我们去焚烧尸体。” 既然已经不在乎血腥味之中的异常效果,白宁接下来的举动也显得更加的剽悍,提着汽油桶就冲了出去。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随着烈焰的泼出,两道狂舞的火舌便在这冷硬的石山之中奔腾而起。 近距离地观察这些剧烈燃烧的尸体,看着地上的血液在烈焰之中蒸发,白宁倒是有些看不懂这种类似于自燃的现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就算特殊的药物真的能够导致动物灵魂的不稳定,但躁动灵魂会在外部高温的影响下轰燃的现象,依旧不能用惯常的理论去解释。 当前,也只能认定在董船长这个豢龙氏后代的手中,应该掌控有部分与灵魂相关的秘密。 之前在获得龙纹石板的时候,白宁就觉得这突兀出现的石板,很可能来自于幸存地其他氏族。 那么,就此深入地推理一番,豢龙氏,甚至是御龙氏,他们是不是也源自于这一特殊的上古氏族呢? 对于灵魂的研究是禁忌,但并不代表着没有人去研究,也不代表着研究它的存在是孤立的,这个与龙族有某些特殊羁绊的氏族,掌握有某种特殊能量机密的氏族,也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着与灵魂相关的隐秘吗? 一念及此,白宁对于这个阴险的董船长,便有了更多的兴趣。 基于此,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像是一种预定好的进攻节奏,刚刚焚烧开来,又一群疯癫的羊群便向着营地蜂拥而来。 就无人机之中的观察规模,这是目前最大的一批羊群,目测大概有三百多只的样子。 就算子弹具有一定的穿透效果,但面对密集的羊群已经不可能从容击杀,无目的性的扫射,只会让子弹的消耗量远超三百之数,这对于营地之中的弹药储备来说,是一个异常沉重的负担。 “能不能预设一个伏击阵地,利用预埋的炸药将羊群给炸掉一部分?” 借着满天星光,江映雪看着远处汹涌而来的灰黑色身影,问出了一个自知不可能的建议。 这群羊明显受到董船长的操控,且董船长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临时埋雷,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但借由炸弹大批量地杀伤羊群,这是一个大体的思考方向,江映雪希望白宁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营地之中有多少大型无人机?” 白宁问出的这个问题点明了无人机炸弹的可能性,但对营地之中的空中视野却是一个巨大的削弱。 “不多,大概能够用个一两次。” 聊胜于无的战略储备,这对于拥有几千只庞大羊群的董船长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多少也是个办法,先用子弹尽可能地杀伤羊群。” 无人机就算能够空爆,杀伤的羊群数量也有限,一架无人机换几十颗子弹,约等于得不偿失。 二人刚刚抵达预定的方位,冲锋而来的羊群就已经抵近营地50米的范围,江映雪火力全开,白宁也忙着给空弹夹填充子弹。 三百多只羊杀的枪管已经发热,江映雪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双手,看着最后一只倒在自己面前五米之内的公羊,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营地的火力强度已经被前仆后继的羊群给测试出来,只要下一群羊的数量超过四百,营地的防线必然会被冲垮。 就算白宁也参与扫射,预定的弹夹数量也会不足。 单位时间内营地能够发射出去的子弹是有限的,这便是营地的防守极限。 “配合上无人机轰炸一次,我们大概还能守住两拨四百只羊群的集中冲锋。 这几波藏羊打下来,那个跑船的就算手中还有余羊,也得花费大量的时间予以聚集。 可今晚就算能够平安度过,弹药储备捉襟见肘的我们,还能守住明天的夜晚吗?” 江映雪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想要撤退的意愿,但从江映雪严肃的神态可以得知,她其实已经被打出了火气。 如此灰溜溜地撤离此地,让其有种受辱之感。 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要看看白宁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又或者,留在此地,豪赌他们明天能够找到西王母的初始避难所。 有了这个全新的探索遗迹,基于更大利益的诱惑,或许能够让董船长暂时消停下来。 只要拥有了缓冲时间,不管是空运替补人员,还是空运弹药补给,都将不是问题。 “烧了这堆尸体再说。” 白宁提着油桶淡淡的回应一句,似乎对这堆散发着甜腻气味的尸体非常的执着。 一念及此,江映雪心头猛然一惊,什么时候她竟然在血腥味之中品味出甜腻的嗅觉体验? 中毒更深,再加上对于羊群的不断杀戮,以至于彻底激发了心中的嗜血欲望,变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了吗? 心理扭曲变态至此,甚至能够在杀戮之中获得快感反馈了吗? 心头一阵骇然,对于董船长所使用的药物更加的忌惮。 明知道中毒会更深,白宁为什么还会主张摘掉防毒面具呢? 再者,此时的白宁,又处于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之中,他心中的异常本能反应,是不是也已经被撩拨到极限? 如果他们的灵魂强度不能让他们抵御住这轮毒雾攻势,接下来似乎也毫无任何回旋余地了。 死亡,将会是他们今晚的最终归宿。 默默盯着前面的男子看了一眼,这个在形体层面依旧稳如山岳的男人,莫名在江映雪的心中种下了些许慰藉的种子。 凶险处,总有别样的风景,既然终点可能已知,那就像白宁一样,尽可能地享受此时的所有疯狂。 在疯癫中狂舞,谁又一定会是最终的输家? 几许能够催动本能欲望的毒药而已,就算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本能动物,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自己不会幸存到最后? 默默地跟上白宁的步伐,果断地浇下汽油,一道火龙再次映红灰暗的乱石滩涂,荒原野地,气流阴影如狂魔乱舞,一发不可收拾。 第218章 杀戮欲望 三百多只羊很快被烈焰吞噬,甚至连蛋白质不良燃烧的焦糊味都没有,仿若焚烧的只是一些纸扎的祭品。 莫名诡异的观感体验,带着异常惊悚感的沁润冰凉环绕周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间高原的寒凉空气束缚得太过于猛烈。 按照既定的攻防节奏,这个时候应该有四百多只,甚至是五百多只疯癫的藏羊向他们营地冲来。 击穿营地的最后一道薄脆屏障,冲烂整个脆弱不堪的营房内部,点燃所有濒临爆发的幻听人群,拉开此处最终疯狂大戏的帷幕。 可是,直到羊尸烧得只剩一把无机盐,在无人机的视野之中依旧什么都没有。 唯有绵延的冷硬山色无边无沿,反射着星辉的微光,散发出莹莹寒意。 “今晚储备的羊群消耗殆尽了吗?” 面对这一结果,江映雪下意识地呐呐询问一句。 在某种意义上,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面对这种高强度的心理压力,她江映雪心中的本能反应,是惧怕和逃避吗? 真实地面对自己的这种懦弱,江映雪似乎也终于看清那个躲藏在冷硬高傲身影之下的懦弱女孩。 出生在钩心斗角的大家族之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舍弃掉心中的懦弱,变为一个铁石心肠的女王? 过往的岁月,仿若一场延绵不尽的梦魇扑面而来,身处于这股回忆洪流之中,猛然有种世间苍狗,白云浮梦的沧桑幻灭感。 就算早慧,心智更是早熟,江映雪也觉得自己并未悟透什么沧海桑田的人生哲理。 对于一个突然想要求得长生的存在,自然是看不透生老病死这些人生幻景。 身处于这种莫名的感官洪流之中,江映雪倒是觉得有些莫名新奇。 年轻的自己,衰老的灵魂,寂灭的欲望,蓬勃的执念,各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之中泾渭分明,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大战一场。 “你所说的最后一轮毒药攻势,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感受着体内像是要精神分裂一般的场景,江映雪问出了这个问题。 话又说回来,如果连这种层次的精神幻觉都不能算是最终一击,那么当初在海船上发生的幻听暴动,又是处于什么程度的药物攻击? 当初折磨所有人员的精神噩梦,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白宁当初能够挺过来,想必他对此一定有自己的见解。 “最新一批羊的血腥味确实很特别,但这似乎依旧只是一种试探。 董船长隐忍到现在的一击,其到底是什么,很难根据当前的局势进行判断。 稍微的猜测一下,如果羊群要带毒来攻,恐怕毒药的药性会让羊群直接开始自相残杀。 畜生对于天性的压制,终究比不过人类,更何况还是我们这种灵魂比较特殊的存在。” 白宁的整体猜测方向很有道理,利用羊群运载迷药,很可能会导致运载体的提前崩溃。 可若是说董船长会亲自过来投毒,这又显得有些不现实。 刚刚江映雪那百发百中的枪法,董船长一定已经心知肚明,在子弹耗光之前,他大概率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江映雪的狙击视野之内。 “有人来了。” 像是一种无形中的打脸算计一般,一个明显的人形红外信号出现在无人机的视野之内。 “是那个牧羊人。” 江映雪瞟了一眼,大概率猜测应该是之前那个及时规避枪击的牧羊人。 可是,江映雪又觉得有些毫无意义,单独一个人,就算他血液流干,也只能血溅五步,又能传播多少迷药过来? 派这样的一个傀儡过来送死,根本毫无意义。 “牧羊人的狗过来了。” 眼看着无人机画面之中的红外信号越来越多,就连一向冷静的白宁也惊呼一声。 狗的攻击欲望更强、身法更加的灵活、速度更是极快,让它们冲进来,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咬伤。 “羊群也过来了,这是要孤注一掷的局面吗? 看来,那个跑船的,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阴险。 海量的四方攻击局面,就算他混在羊群之中,我们也很难将其给找出来。” 看着后续漫山遍野弥漫过来的羊群,江映雪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枪械不过就是一根烧火棍。 在试探完营地的虚实之后,董船长的攻击方式显得更加的决绝,是一把定输赢的豪赌。 稍微思虑一下,这本应该就是预料之中的局面,羊群的排泄物带毒,这就说明羊群早已中毒,最终成为被控制的炮灰,完全在情理之中。 设想董船长会循序渐进地逐渐加强攻势,这本身就是对其疯狂程度的误判。 当前的这种局面,应该依旧在白宁的预期之内。 不然,他此时脸上的神情,为什么还会如此的平静? “最后一搏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映雪一拉枪栓,刻意问出了这个问题。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试探白宁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我倒是觉得,这些羊群看似浑浑噩噩,其实它们一丁点的威胁都没有。 我们只需要看住那几只牧羊犬,以及那个傀儡牧羊人即可。” 没想到白宁竟然会给出这种见解,听起来,也像是一种豪赌。 “觉得剩余的藏羊没有威胁,是因为考虑到跑船的携带毒药不足吗?” 如果这些藏羊毫无威胁,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控制它们的迷药不够了。 这批藏羊看似是最后的生力军,其实不过就是一些被挑剩下的残次品。 大面积的投毒,对于毒药的储备量自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用药量已经捉襟见肘的董船长,此时也只能豪赌一把。 豪赌营地中人会惯性思维地疯狂攻击羊群。 赌的就是方寸大乱四字。 这样的赌性,基于董船长对于自己毒药的信心,对于营地残余人员抗药性的一种估量。 或许,白宁没有用炸药炸羊,反而使用枪械全歼最后一群藏羊,这给了董船长一个错误的判断,让其认定营地之中的人员已经彻底昏头了。 “大概。 羊,我们还是要杀一些的,尽量装出一副弹药用尽的样子。 最后再用无人机炸死几只牧羊犬,或许就能将隐于暗处的董船长给引诱出来。” 白宁的计划,完全符合江映雪心中的设想。 看来,白宁不仅早就预想到了当前的局面,甚至还站在董船长的视角出发,正在示敌以弱地诱敌深入,随时准备对其一击毙命。 只要白宁的思维正常,预期明确,那么后续的行动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心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某处安宁的港湾,江映雪为自己的这种懦弱依靠感到羞耻与排斥。 想要将其给挥之脑后,但却在毒药的作用下愈演愈烈,像是一种不可遏制的崩溃与最终的混乱。 好在有白宁的既定谋划,强压心头的异常情绪,江映雪按照白宁的要求开始漫无目的地狙杀靠拢过来的羊群,表现出一副方寸全无的慌乱姿态。 海量的羊群很快压了过来,其中混杂的牧羊犬也凶狠异常地扑击过来,只是被江映雪利落的干掉。 羊群在营地之中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东西被撞倒的哐当声不绝于耳,一些营帐甚至被羊群直接撞穿,油布撕裂的声音像是为整个营地的崩溃吹响了最终号角。 白宁操控的无人机已经在羊群之中爆炸,像是一声最后的不甘怒吼,但也阻止不了当前的天倾之势。 白宁和江映雪狼狈地向保镖们聚集的营帐赶去,似乎想要守住这最后的底线。 在这种演绎之下,营地已经被羊群给彻底冲烂,似乎只等陷入幻听之中的保镖发起最终的暴动,徒留血腥满地。 “怎么还是没有看到有异常的人类红外信号靠拢过来? 就算是那个傀儡牧羊人,此时也站在枪械的攻击范围之外,除非使用无人机将其给炸死。” 江映雪抱着枪械立于营帐之外,抬手干掉几只比较暴躁的藏羊,语气焦虑地询问一声。 当前的营地已经陷入混乱,可白宁所预想的引蛇出洞局面却并未出现,这不免让江映雪有些焦急。 要知道,处于深度幻听之中的保镖们与暴躁的羊群只差一层营帐的油毡布,她根本就无法设想一群暴躁保镖冲出营帐时的惨烈景象。 或许,这群保镖没等冲出营帐,就已经在营帐之中自相残杀殆尽。 甚至想得稍微悲观一点,白宁看似运筹帷幄的支撑到现在,其实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幻觉之中,对于董船长的整体攻势毫无任何的影响。 正自紧张的张望之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爆炸声,听声音,是最后一架安装有炸药的无人机爆炸了。 他们现在除了手中的枪械以外,再也没有用于威慑远距离目标的手段。 白宁不声不响地用掉最后一架自杀无人机,这让江映雪感到惊诧异常。 难道,此时的白宁看似冷颜不惊,其实他的思维早就已经陷入到绝对的疯癫之中了吗? 冷静而疯狂,这本就是白宁的外在标签。 所以,冷静本就是疯狂的外衣,它代表不了任何的安全感。 第219章 最终的崩溃 “炸的是什么?” “傀儡。” 江映雪的后续询问本能而直白,白宁的回应更是简单明了。 最后的一架无人机,袭杀了立于远处的傀儡牧羊人,像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交换,对于伏杀董船长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可转念又一想,以白宁的手段,又怎么可能用仅剩的一架无人机去击杀一名毫无意识的傀儡? 此种举动,有什么深意吗? 难道,那个所谓的傀儡牧羊人,其实是董船长所假扮的。 又或者,仅仅只是一种单纯的本能躁动,毫无道理可言的鲁莽行动。 各种想法在江映雪的脑海之中疯狂回旋,让其无法分辨清楚当前的具体局势到底是什么。 于烦躁处,江映雪又是一枪击杀了冲过来的一只牧羊犬,看着地上抽搐不止的狼犬,她甚至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之感。 都是最后的疯狂,都是最后的苟延喘喘,都将会曝尸于这死寂荒野。 默然之间,江映雪又觉得有些不对,先前还异常狂暴的羊群,此时却像是一群游荡而过的普通畜生,再也没有更多代表攻击欲望的哐当剧烈撞击声传来。 营地之中陡然地安静下来,甚至还能听闻到几声略显沙哑的“咩咩”羊叫飘荡开来,最终又消失在这河谷的夜色之中。 就好像刚刚白宁炸死的不是一具傀儡,而是按下了慢放按钮,使得所有躁动的羊群重新安静下来,变为一片人畜无害的荒野盛景。 “那个所谓的傀儡,果真是跑船的假扮的?” 江映雪略显不可思议地问出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有点回不过味来。 是误打误撞的好运,还是实打实的推理结果呢? 是层层递进的诡计,还是毫无道理可言的鲁莽呢? 江映雪完全分不清这其中的真假,只是觉得当前的寂静有些难以让人接受,死寂中带着难以被遏制的躁动,就像是临死前的一种美好幻想。 “不是。 牧羊人操控着牧羊犬,牧羊犬驱赶着羊群,这些最后的暴躁羊群,不过就是一群惊慌失措的普通羊群罢了。 牧羊人死了,牧羊犬死的死,逃的逃,失去了外部压力,羊群自然也就安静下来。 至于那个董船长,他当前依旧是一只缩头乌龟,隐于某处阴暗的角落静静旁观。” 白宁盯着面前的监控屏幕淡淡地回应一句,像是一种万分不屑的总结。 事情已经发展都这一步,白宁所预想的诱捕计划依旧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诱捕计划失败后的一种无能狂怒吗? 先前与之相关的所有幻想瞬间幻灭,江映雪似乎也陷入到某种彷徨的愤然之中。 闹出如此动静,甚至羊群已经冲入营地,外围还有傀儡牧羊人吸引火力,那个所谓的董船长,依旧选择按兵不动吗? 如此的谨慎,甚至已经可以形容为贪生怕死之徒。 如此的不堪,又有什么资格觊觎神龙? 又有什么资格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身侧,试图来一场所谓的黄雀在后? 如此做派的黄雀在后,要知道,他们的附近可能还潜伏着夜魔会的成员,难道这个所谓的董船长,不害怕夜魔会的成员捷足先登吗? “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基于董船长如此胆小的性格,江映雪觉得在一击不中的情况下,他会继续蛰伏下去。 依旧是细水长流的局面,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 “还记得之前所猜测的,董船长预备的迷药已经快要被耗尽了吗? 今晚就算不彻底分出一个胜负,很可能后续还会出现一些突发事件。” 白宁淡淡的回应,使得江映雪的心头再次掀起几许波澜。 蛰伏、隐忍、致命一击,此时不攻击,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这并不代表着董船长已经放弃了攻击。 再者,四周的羊群虽然失去了攻击欲望,但它们一时半刻还不会彻底散去,谁也不知道羊群还能发挥出一些什么作用,所以他们依旧身处于危险之中。 如此人心惶惶的,后半夜到底能否平安度过,依旧在预期之外。 再者,董船长要是真的冲了进来,大概率会优先激活陷入幻听状态的保镖,使得场中的局势陷入到最终的混乱之中。 不过,基于其刻入骨子里的小心谨慎,江映雪认为他不会如此做就是了。 “下半夜跑船的要是来了,估计会优先袭击刘诚所在的帐篷,需要预先在那里设下一些陷阱吗?” 非此即彼,基于白宁的话题,江映雪给与了一些更为深入的建议。 “不用。 刘诚的状态,他可能比我们还要了解。 下半夜他若是真敢来,第一目标一定会是我们。” 白宁所设想的,很明显更为深层次一些,与董船长之间的博弈层级显得也更高一些。 在这样的设想之中,整个营地之中对董船长威胁最大的,其实只有白宁和江映雪。 擒贼先擒王,只要优先干掉两人,剩余的人不过就是瓮中之鳖,董船长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基于这样的设想,后续想要击杀董船长,他们的操作层面将会更为的丰富。 可是,基于董船长谨慎到近乎于怂蛋的程度,江映雪又有点觉得白宁所设想的这种斩首行动缺乏切实的执行基础。 “所谓反其道而行之,你觉得董船长会在关键时刻逆惯性而为之,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突袭效果吗?” 江映雪明知故问一句,就是想要提醒白宁,不要太过于想当然,将董船长的既有性格给误判了。 “董船长发动全面夜袭的举动,如果真的是因为手中的迷药耗尽,那么这种举动,就是一种铤而走险的举动。 羊群冲击失利,又在后半夜继续偷袭,这更是一种进一步的铤而走险。 基于这样的整体逻辑,激进已经是他今晚的整体基调,选取最为激进且简单的攻击路径,将会是他今晚最后的绝唱。 或许,在大面积的投毒之中,董船长也已经被迷药所影响,暴露出其本心之中的核心欲望与冲动。” 在白宁的分析之中,今晚的董船长介于谨慎和疯狂之间,整体行为逻辑形变巨大,确实有些类似于中毒。 逻辑推理已经走到这一步,继续做一些辩论,不过就是无中生有的诡辩,对于场中局势再无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帮助。 两人默默地返回到之前的营帐之中,一路上还顺手杀掉了几只逗留在营地之中的混沌藏羊。 月辉清冷,灰白的藏羊如白色的浮沫一般飘荡在营地的四周,浓郁的血腥味萦绕云霄,静静地讲述着此地刚刚所经历的一场盛大演出。 营地之中重归于寂静,偶有藏羊穿营而过,也并未激起什么波澜,在之前的袭营过程之中并未被刺激到的幻听人员依旧保持着稳定,似乎用这种方式证明着他们依旧中毒未深。 经历过紧张的交锋,又在血腥味牵引的本能反应之中躁动了这么久,刚回营帐,一股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疲乏感猛然袭来。 倚靠在躺椅之上,江映雪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疲乏成为了主导他们肉体的最大杀手。 难道,这就是董船长所苦等的契机,想要趁着他们自然睡眠的这段时间,悄然地将他们给袭杀了吗? 抬着沉重的眼皮瞟了一眼近前的白宁,却并未在白宁的脸上看到丝毫的倦容,此时的他,犹如一座挺立的丰碑,如脊梁一般的强撑着整座营地。 很难想象,大家不过都是血肉之躯,在药物的不断刺激透支下,身体的疲乏是不可被避免的。 为了防止身体的崩溃,强制关机式的疲乏感,会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袭来。 在这种最基础本能的躁动之中,白宁依旧抗住了吗? 有人能够抗住,有人能够坚守,且此人还是自己所信任的人,在这一瞬间,江映雪感觉自己最后紧绷的一根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倦意汹涌,黑幕席卷,眼前一黑,江映雪陷入无梦之地的死寂漆黑之中。 像是在虚无的梦境世界之中行走了无数年,又像是穿越时光的短暂一瞬,江映雪猛地从沉睡状态惊醒过来。 慌忙地打量四周一眼,发现营帐之内丝毫变化都没有,器物摆放如旧,那道坚实的身影依旧坐镇于此,甚至连朝向姿态都没有变化一下。 独自坚守一夜吗? 虽然略显懈怠,但毕竟又是平安的一夜,没有最后的疯狂一搏,也不知道那个谨小慎微的董船长,是不是已经彻底放弃了本次的进攻谋划。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江映雪原本松懈的精神猛然一惊,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具体睡眠了多久,但刚刚那场仿佛比一辈子还长的梦境,其实并没有经过多久。 “我们进来多久了?” 江映雪询问一句,在这深夜的营帐之中突兀得略显聒噪,大家都是精神疲乏之人,听不得这种突然的巨大声响。 “你刚刚睡着了?” 白宁转过身来,冷冷的询问一声,这种略显突兀的回应,使得江映雪恍然疑惑,自己是不是依旧身处于梦境之中。 以白宁的这种口风,似乎他在转过身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观察过江映雪。 人在极度疲乏的状态,睡眠的姿态又不好,是极其容易打呼噜的,白宁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再一次证明江映雪刚刚昏睡的时间极其短暂。 虽然略显惊愕,但梦境和现实时间之间的流速差异性,其实也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奇闻。 既然已经确认了这一点,江映雪也懒得继续深究下去,一场莫名而来的漫长梦境而已,并无任何大书特书的价值。 第220章 横渡的短暂 “也就稍微眯了一会。 现在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很多,待会你也可以换班休息一会。” 江映雪淡淡的回应一句,却发现白宁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怪异,就像是在盯着一处奇异的外部表现在仔细审视一般。 对于白宁的这种异常举动,江映雪倒并不会认为是因为自己脸上的睡眠痕迹,一种忐忑的不祥之感陡然再次翻涌。 “我们进来才一两分钟的时间,你躺在靠椅上的时间更是以秒计算。 如果我猜得没错,或许你刚刚闭上眼睛便重新苏醒了。” 刚想要伸手去抽出一张纸巾,白宁的后续回应让江映雪彻底地愣在原地。 一次闭眼即睁的极短睡眠,在睡梦之中却像是经历了数年那么长久,这已经不能用一般的睡梦特性进行解释。 整体看来,更像是一种时间流速层面的异常。 在睡梦之中的时间流速观感如此之快,那么她刚刚的大脑活跃程度又达到了什么层级? 如此的空耗,此时的她却依旧保持一种休憩过后的神清气爽之感,这是一种感官层面的误判,还是一种极度的生命透支现象? 又或者,大量的迷药虽然不能让他们的神智昏聩,但是却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睡眠的能力。 人的身体和神经系统,是需要通过休息来缓解疲劳的,可他们不仅不能通过睡眠恢复精气神,还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极其危险的。 甚至想得稍微悲观一点,他们的精神看似极度的亢奋,整体观感也非常的良好,但其实他们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一如一名长期熬夜的人员,他虽然能够在游戏世界之中玩得酣畅淋漓,但其身体的协调能力、整体的反应速度,其实已经降到极致。 这个时候,随便来个普通人,都能轻易将其给击败。 因为异常的睡眠体验,江映雪的脑海之中思绪纷乱,就算思维无比清晰,但一种头脑快要爆炸的不真实肿胀感也同步隐隐勃发而出。 像是一种幻觉,又像是身体的本能反馈。 “看来,我们已经暂时失去了睡眠的能力。 不仅如此,我们对于时间的感知也开始出现问题,短短的几秒钟,在梦中就像是经历了好几年一般。 我们的中毒深度,很可能比我们预想之中的还要严重。 看来,之前经历羊群暴动的时候,营帐之中的保镖没有被激化,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中毒情况已经极其严重,使得他们的身体机能反倒被抑制住了。 由此可见,那个跑船的攻击目标,从最开始就已经局限在我们的身上。 就算我们的灵魂与一般人的不同,但肉体与普通人却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要中毒够深,我们的肉体也终将会陷入崩溃。” 江映雪略显悲观地阐述了她的观点,其神态之中那种那难以被遏制的亢奋与疲乏,正在以一种难以明说的混合态交替出现。 这样的异常,使得白宁心头莫名一惊。 他们之间的差距,只是江映雪刚刚眯了一会,难道,他们当前的中毒情况,会让他们在睡梦之中出现一些什么异常吗? 也就是说,羊群的血腥味,并不是为了铺垫什么其他的最终一击,血腥味之中的毒药就是最终一击。 也是专门为他们这种灵魂强大之人所设计的最终一击。 昏聩的幻听状态是一种弱点,强大的清醒状态也是一种弱点,只要能够强化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能让一个正常人陷入最终的混乱。 清醒,清醒到无法进行睡眠,清醒到就算进入睡眠,也会处于一种更为亢奋的状态。 人的身体,终究只是肉体凡胎,过分的透支,唯有崩溃成为最终的结局。 “或许,今晚的后半夜,其实根本就不是董船长的进攻时刻。 他的进攻时刻只有一种,那就是等到我们完全报废,他才会站出来摘取最终的胜利果实。” “阴险毒辣,小心谨慎到极限,怪不得你想要彻底解决掉他。” 江映雪此时的轻笑也仿佛不受控制,带着些许失控的颤抖,面部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失调。 “你吃一点镇定方面的药物,或许对你的身体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江映雪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亢奋到有些不受自身的控制,这是极其危险的外部表征。 人的身体都是由各种激素和神经控制的,吃一些镇定类的药物让身体强行关机,或许就是缓解当前异常的有效办法。 “我们并不清楚跑船的使用的是什么药物,若是再加上镇定方面的药物,很可能会导致呼吸困难、呼吸骤停,甚至是假死现象。 真要这么做吗?” 药,是不能随便吃的,更何况他们此时的身体已经被大量投毒,继续服用其他的药物,会导致身体各部分功能的严重紊乱。 甚至想得稍微阴谋论一点,服用镇定类的药物,就是董船长所预设好的一种陷阱。 借由对手的自救举动给自己投毒,这算是比较高明的一种投毒手法。 “这只是在极危状态下的一种建议。 如果你的身体还能扛得住,那么就不需要铤而走险地去做一些额外的事情。 假设你觉得服用额外药物的风险太大,我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将你给击晕,利用神经系统的应急机制让你强制休息。” 对于江映雪的担忧,白宁给出了更为详细的解释,甚至连物理昏迷法也已经被提出。 看着如此淡定的白宁,江映雪也有些怀疑,为什么他可以如此的强悍,而自己却像是易碎的花瓶一般不堪一击? “既然还有回旋的余地,那就暂时先这样。 如今休息的选项已经被废除,那个所谓的董船长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非得等到营地彻底报废才肯露面,现在继续这样耗着,真的还有任何意义吗?” 基于董船长迷药用尽的前提,虽然在一定的操作下,确实可以将其给诱惑出来,但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顶着这种极易翻车的可能性继续苦撑,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中计的感觉。 江映雪话语之中的内涵十分悲观,已经再次透露出想要离开的想法。 白宁想要坚持下去的理由之前已经表明得十分充分,其决心也确实很大,但以濒死状态诱敌的操作,确实太容易让自己假戏真做。 阴险与大胆之间的较量,阴险者在安全的地方守株待兔,大胆者却要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谁的风险更大一些,不问可知。 “事已至此,比拼的就是胆量和气魄。 不过,你也可以让后备人员向这边积极靠拢过来。 我觉得,明天,就是决生死的最后时刻。” 白宁的神色虽然平静,但江映雪似乎已经能够从其眼眶之中看到些许的血丝,这是精神极度紧绷的见证。 疯狂到已经不顾一切,又或者,对自己的信心已然高于一切。 这样的疯狂,或许就是主导其不断战胜困难的根本缘由。 幸运的赌徒再次压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跟还是不跟,江映雪似乎并无任何的选择余地。 什么多余的话都不需要再说,江映雪默默地发送出去一条求援短信,千里之外的机场附近,大量的人员随即开始了一轮有序集结。 后援队伍已经呼叫,营地之中再次陷入到一种不知所措的死寂之中,除了苦等,谁也不知道该继续干些什么。 默然无语之间,黑夜渐渐褪去,高原区域的冷艳阳光再次铺陈在营地之中,掀开营帐往外看了一眼,仿佛有种久病下床的无力感。 红艳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血腥味浓郁得近乎要化不开,甚至已经带有些许的臭味。 昨晚死去的藏羊僵硬的躺在地面之上,四肢大张,像是其胸腹间的内脏已经腐化胀气。 很难想象,这些才刚刚死去一个晚上的活物,却像是已经死去了十天半个月一般。 江映雪望了一眼保镖聚集的帐篷区域,并无任何的奇迹发生,一如刚刚所观察到的监控画面一样,死气沉沉的一片,像是陷入到集体的昏迷状态。 “去干嘛?” 看着白宁从身旁经过,这个显得更加沉默的男子,你根本就无法猜透他此时的想法。 “刘诚好像苏醒过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白宁头也不回地陈述一句,步履坚定的向着刘诚所在的营帐赶去。 刘诚苏醒了,是因为他御龙氏的特殊体质吗? 心怀疑惑,江映雪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所经过的路程显得十分的短暂,但江映雪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脚踏在了时光长河之中,那种不可掌控的虚浮感,使得她的身体仿佛摇摇欲坠。 对于时光流逝的感知已经开始影响到她的躯体,在现实层面的躯体。 四周的空间都仿佛开始产生扭曲感,扛着这种巨大的压力,江映雪默默的跟在白宁的身后,来到了刘诚所在的营帐。 再为普通不过的营帐,可这处营帐却并未被羊群的骚动所波及,也不知道是因为幸运,还是羊群的攻击范围本就未曾波及这里。 掀开营帐进入,黄教授依旧双目紧闭,眼睑的波动幅度很大,证明其大脑依旧处于高速运转状态。 受困于迷药的深度昏迷状态,但是大脑却并未处于休息状态,非常危险的一种异常状态。 第221章 苏醒的御龙氏 只期望随着迷药的逐渐代谢,黄教授等人能够成功地苏醒过来。 黄教授的状态很不好,刘诚虽然睁着一双眼睛,但这似乎并不代表着他已然处于清醒状态。 瞳孔涣散、双眼无神,表情更显呆滞,细看之下,就好像是在迷药的过度刺激之下,已然变成为一个痴呆的废物。 白宁上前检查了一番,就算用强光手电照射刘诚的瞳孔,也不会产生任何的聚焦现象。 对于昏迷和生命垂危的患者,瞳孔对光反射迟钝或消失,濒临死亡或死亡的患者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刘诚莫名地睁开双眼,可神经系统的整体反馈却像是一个活死人,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 醒而不醒,活而不活,刘诚此时所处的这种状态,很难用一般性的生理学常识去进行解读。 “当初刘诚在船上也出现过一些不同的异常反应,这是不是他要开始蜕变的前兆?” 当初在海船上,刘诚可谓是主角之一,其身上的龙骨纹身江映雪也知道,此时生出这种猜测,就像是一种来自于本能深处的躁动反馈。 又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来自于本能深处的臆测和豪赌。 “当初刘诚在海船上的异常状态,主要与地底龙宫相关,这片区域没有与龙相关的存在,不可能会激发出刘诚体内的御龙血脉。” 当初刘诚被激活了体内的御龙血脉,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那种鼎立于天地间的铮铮傲骨,怎么类比都不可能与当前这个呆滞的刘诚相重合。 “可不可以拿龙纹石板来刺激一下他? 或许,我们就能获得一个意料之外的强势助力。” 像是异想天开了一般,又像是经由第六感一眼便看穿了当前局势下的唯一漏洞。 如果刘诚真的能够成为一股隐藏的助力,并借由自身御龙氏的血脉成功找到董船长,可能隐藏于今天的凶险杀局,到现在就已经被破解了。 在白宁看来,江映雪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却也充满着巨大的风险。 董船长所渴求的,无非就是龙纹石板和刘诚,如果刘诚被龙纹石板刺激,随后又因为于董船长之间的天然亲和性,带着龙纹石板向其靠拢,那么他们之前的所有挣扎和抵抗,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站在董船长的角度去思虑,他在远处遥控指挥了这么半天,又是下毒又是羊群冲击的,所为的,就是为当前的这一刻做铺垫。 已然站在陷阱的核心机括面前,需要向前踏出这一步吗? 未来总是扑朔迷离的,白宁感觉自己已然有些看不透这重重迷雾。 缘由很简单,他不懂豢龙氏和御龙氏的原始羁绊,更不清楚恢复血脉状态的刘诚会产生怎样的变数。 就算当初那个傲立于船头的孤高身影犹如一道钢铁脊梁,但这也只是一个外在的表象而已。 最终的结局,刘诚依旧成为了血祭的祭品,用于召唤神龙的血祭介质罢了。 不能由自主意识所控制的血脉之力,不过就是一具肉体强横的傀儡,被丝线牵引着,成为其他人手中的利刃。 现在,龙纹石板就可能是激活这具牵线木偶的钥匙,也可能是开启毁灭之门的钥匙。 真要赌一把吗? 白宁的纠结与犹疑看在江映雪的眼中,这个在危险面前从不皱眉的男人,竟然会在这个当口陷于迟疑之中。 药物对于白宁的影响是存在的,一如此时的江映雪,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更为夸张的扭曲,就像是某道幻境之门正在被徐徐打开。 “你在怕什么?”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强打起精神,江映雪冷冷地提醒一句。 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白宁的身体似乎愣了有那么一瞬间。 是啊,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操纵无人机,一架携带有龙纹石板的无人机很快降落在帐篷外面,白宁将其中的龙纹石板给取出,放到了刘诚的面前。 隐隐的,似乎能够看到些许微光从龙纹石板上散逸而出,仔细盯着凝视一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刘诚此时的表现也很怪异,虽然依旧是一副睁眼的呆滞表情,但可以非常明显的观察到他的瞳孔正在不断地聚焦开合。 整体感觉,就好像刘诚是一台机器,正在不断地调试自己的各处部件。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刘诚猛然从地上站立而起,身上捆绑的绳索也在这一过程之中被绷断,绳索碎屑激射而出,打在营帐上哗哗作响。 很难想象,捆绑住其手脚的可是登山用的绳索,普通人被这种绳索绑住想要挣脱,近乎于不可能。 如此强悍的爆发力,这就是御龙一族的后代吗? 如此精瘦的身材却能够爆发出此等强悍的力量,这也代表着现场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得住他。 像是突然宕机了一般,猛然站起的刘诚继续愣愣地站着,没有丝毫要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意思,更没有要抢夺龙纹石板的趋势。 难道,是因为药物对其的麻痹作用已经达到极限,以至于他依旧不能主动控制自己的身体吗? 看着睁眼立于自己身前的刘诚,江映雪眼中的景象却完全不同。 只见此时的刘诚头部猛然波动,像是要长出一对犄角一般,整体的面容也开始出现龙的惯常形象。 一双滚圆的龙眼几欲裂眶而出,塌陷的鼻子仿佛只剩下两个黝黑的鼻孔,嘴角狰狞,利齿锋利,两撇龙须无风自舞。 有几许威严,但放在人的身体之上,却是奇丑无比。 见到此种幻景,江映雪都要认为是自己的脑子已经出现了问题,猛地闭目凝神,想要摆脱这种越来越严重的幻觉。 可重新睁开眼,面前的刘诚却已经长出了一条龙尾,双手更是生出龙鳞,五爪锋利无比。 此时此刻的刘诚,就像是一只人龙混血的龙族半兽人,有着人类的体型,但身体的各种细节却和龙族完全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 江映雪愣愣的询问一声,想要看看白宁是不是也出现了同等的幻觉。 “你在害怕什么?” 仿佛一种答非所问,白宁的回应让江映雪心头又是一惊。 视觉反馈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那么语言表达系统呢?听觉接收系统呢? 她刚刚所说出去的问题,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吗? 她现在所听闻到的内容,是白宁所表达出来的吗? 一股莫名的惶恐感在江映雪的心头狂涌,让她感觉自己的精神都仿佛要在这无尽的扭曲之中彻底崩溃。 在药物的刺激下,她的精神终于要崩溃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奇怪罢了。” 江映雪呐呐的回应一句,就好像是在崩溃前夕的一种呢喃自语,是疯狂者对于自己的无意义倾诉。 “感到奇怪就对了。 整个营地现在或许就是一处巨大的血祭大阵,所有身处在其中的人,精神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就算我们的灵魂强度有异于常人,但在精神方面巨大的压力之下,我们的灵魂也会在这种夹缝之中发生改变。 还记得之前我们所探索的睡眠剥夺实验室吗? 人在长时间的疲乏之中,精神会陷入到最终的崩溃状态,看见一些看不见的东西,身体也会因为疲惫而异化为半人半鬼的行尸走肉。 现在我们所处的状态,也和这个类似。 不过,这更多的是由药物刺激作用所导致的,所以,更多的只是一种幻觉。” 白宁的不断解释,仿若一阵舒缓人神经的良药,让江映雪紧绷到近乎于崩溃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就算眼前的景象依旧不变,但江映雪的心中已经毫无彷徨之感。 静静地面对,就算是尸山血海,也一样要顽强横渡。 更何况,眼前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些因为神经系统的异变而产生的幻觉。 “刘诚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我们能够控制他吗? 又或者,我们能够让其重新恢复清醒吗?” 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想要解决当前的危机,就必须要增加刘诚这个变量,江映雪反复的询问这个问题,就是想要看看白宁的最终态度是什么。 若是想要豪赌,他们此时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不妨彻底疯狂一把。 “就整体的分析局势来看,让刘诚参与进来,似乎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白宁没头没尾的这半句话,使得江映雪也有些意外,觉得白宁的思维方式是不是也出现了一些什么问题。 其坚决果敢的优良品质,是不是被此时的异常状态给彻底摧毁了?!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我想,董船长之所以让整个营地之中的人员全部陷入昏睡状态,就是想要让我们陷入到短暂的孤立状态,以至于做事开始畏手畏脚。 现在既然要打破由董船长所编织的这张大网,就必须要执行他预想不到的事情。” 白宁说完,直接将那枚蕴含有龙魂的金色晶核放到了龙纹石板之上。 只见金色晶核明显暗淡了不少,龙纹石板也泛起了一阵豪光,像是发生了某种灵魂层面的互动。 处于站立状态的刘诚也猛地软倒在地,就好像是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第222章 极度的疲乏 这样的异动,使得江映雪脑海之中的混沌感觉更甚,就好像有什么本能之中的东西在不断地悸动一般。 非常玄妙的一种感觉,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吸引和渴望,某种仿佛想要飘向未知高处的憧憬。 短暂的瘫软之后,刘诚的身体猛然开始抽搐起来,就像是突然发作的羊癫疯患者,浑身的肌肉都在猛烈颤抖。 又是一个突然的起身,刘诚再次像是一杆标枪一般的挺立而起,那种傲然的感觉再现,只是双眼紧闭,脸上的神情更是紧绷成一片。 没人知道刘诚这种反复的改变到底意味着一些什么,只能惴惴不安地继续等待,看看其是否能够重新恢复清醒。 “你们是谁?” 在睁眼的一瞬间,刘诚冷冷的询问出了这句话,与以往的刘诚完全不同,熟悉之中带着绝对的陌生。 “好好想想,我们是你的朋友。”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身体各处凸显而出的紧绷感,暴露着他对于刘诚的防备。 没人知道这种形态下的刘诚是敌是友,又是否会像是外面的董船长一般的心狠手辣。 “朋友? 这倒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汇,似乎,又有那么一丢丢的熟悉味道萦绕左右。 不过,我什么时候拥有的朋友,谁又配当我的朋友?” 刘诚虽然依旧站立,但是其身上的动作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浑身的肌肉放松,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此举并非代表着刘诚正在向白宁二人展示友好,这种一种轻视到骨子里面的不屑一顾,是对两人实力的最大嘲讽。 “我们只是暂时合作的朋友。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有一个姓董的朋友正在外面虎视眈眈,已经用毒药放倒了这里的大部分人员。 这个东西你应该非常地熟悉,那个董姓人员就是为它而来。” 虽然并不一定清楚面前的这个刘诚脑袋之中到底藏着一些什么记忆,但挑动御龙氏和豢龙氏之间的矛盾,这是用于维持三方当前脆弱关系的关键。 果然,在白宁的这种引导之下,刘诚的双眼冷冷地扫视向白宁手中所拿的龙纹石板。 久久凝视之后,刘诚只是轻笑一声,似乎对某些东西十分的不屑。 也不知道是因为某段久远的记忆,还是因为对于白宁的说辞。 意味难明的混沌局面,只能静静等待刘诚的主动解释。 “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板而已,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董姓人员。 豢龙氏的后人吗? 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摆了,你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刘诚此时的口气异常大,这倒是让白宁有些无语。 一个被董船长控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傀儡,背后甚至还被纹上了混有龙骨粉末的特殊符文,以至于其真实性格被完全封印。 现在,这个真实的性格完全暴露出来,却又是一副如此轻狂的模样。 白宁都有点觉得,这是不是刘诚的第二人格,一个略显自大狂的虚妄人格。 按理说,刘诚十五六岁的时候便丧父,对于御龙一族的过往历史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是身负有御龙血脉而已。 这个被压制的第二人格就算再有所不同,其实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隐藏人格罢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仅仅只是一个董姓,刘诚便能联想到豢龙氏,这就说明在他的记忆之中其实还储存有一些必要知识。 这,很可能与当初他所得到的那本笔记有关。 混吃等死的刘诚可能记不清笔记之中的内容,这个孤傲刘诚肯定记得。 不过,记得一些琐碎信息又能怎样,这不过就是一个力气稍大的自大狂而已。 “外面的那个敌人善于用毒,且隐于暗处,我们找不到他。 现在,毒物对于我们的影响已经快要达到极限,外面的那个敌人随时可能会进来收割胜利的果实。” 自大狂又怎样,只要其心中存在一些必要的信息优势,那么借由其自大的性格,一样可以压榨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如果能够找到破解毒药的办法,例如说像当初那样能够利用酒精来破解某种迷药,他们当前的处境就会好很多。 “这是豢龙氏一贯的对敌手段,找不到他很正常。 你们这些普通人的抗药性很差,会如此狼狈,也很正常。” 说完这话,孤傲刘诚自顾自地靠坐在一旁的躺椅子上,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这一躺下,其身上那种混吃等死的劲头突然就浓郁起来。 也不知道,这种孤傲的外部气质,是不是刘诚临时装出来的,就算其有第二人格,但其本质上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普通人,你的体质很特殊吗?” 心中虽然看不太懂此时的刘诚,但在其话语之中,白宁敏锐地洞察了一处隐藏信息。 虽然“普通人”三个字符合一个自傲者的惯常用词,但基于刘诚御龙氏的身份,白宁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普通人”这三个字,应该蕴含有更多的意义在里面。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推演到当初遗留在昆仑山的众多氏族,御龙氏和他们之间的本质关系到底是什么。 人类和其他不同亚种之中的关系,很可能就隐藏在“普通人”这三个字之中。 “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你这种普通人太过垃圾了一些。 当初你们就是用于当苦力的消耗品,赋予太强的体质,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刘诚此时的态度,更像是一种上位者的不屑一顾,对于当前人种的绝对轻视。 这是一种来自于血脉深处的自大和傲慢,就好像人类会自诩万物之灵,对于其他灵长类动物带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猴子、猩猩这类的词汇,在一般语境也带有一定的侮辱意味。 能够将自己与人类进行横向对比,这种信息来源,很明显不可能存在于当初那本单薄的笔记本之中。 非常奇怪的记忆来源特性,使得白宁都有点觉得,是不是整个御龙氏族在记忆传承上会有一些什么特异之处。 基于这样的特殊性,白宁倒是觉得可以从孤傲刘诚的身上获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西王母氏族和你们是什么关系,这块龙纹石板是不是你们御龙氏族的东西?” 以西王母氏族为代表的半兽人;以御龙氏和豢龙氏为代表的特异人类,具备人类的五官特性,但却身怀绝技;再就是当前第五文明的主体人种。 这三者之间的关联性又是什么,刘诚这种御龙氏的存在,是不是半兽人和当前主体人种的过度产品? 这些所有的疑问,都隐藏在白宁的这个简单问题之中。 “不清楚,记不清了。 对于那些已经灭亡的久远存在,记住他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灭亡了就是灭亡了,淘汰是所有劣质种族的最终归宿,这个世界容不下弱者。 倒是你们这些废物,依靠着强悍的繁衍能力和适应能力,竟然一跃成为了主导当前文明的主体种族,这确实出乎了当初很多人的预料。 或许,强大的繁衍能力,就是你们这个种族最为强大的依仗。 秋虫体弱,春生而秋死,这种脆弱的一面,也无法阻挡它们可以泛滥整个天地。 你们人类倒是有句话说得很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能活下来的,才是胜者为王。” 刘诚的眼神仿若凝视着远方的无尽银河,满脸的思索唏嘘之色,似乎是对于当初那个混乱时代的缅怀和怅惘。 这种表象,更加说明御龙氏族的记忆传承很可能存在一定的遗传特性。 杜鹃的幼崽,一破壳就会推走巢穴之中的鸟蛋和幼崽,没人告诉它这么做,所有的一切,全都写在基因之中。 生物的基因组也是一种信息的载体,控制记忆的部分,赋予动物生存本能的部分,其神秘性太过于艰深晦涩。 蜘蛛会织复杂的网、蜜蜂会筑造标准的六边形蜂巢、鱼群跋涉数千公里的洄游,这些动物从出生的那一刻,在它们的记忆中枢之中就包含有对应的全套知识。 这套知识是通过遗传获得的,如果一个生物后天习得的知识,也能部分通过遗传留存给后代,这是一个极其吸引人的话题。 此时此刻,白宁在刘诚的身上看到了这种可能性,这种令人感到心潮澎湃的可能性。 第四文明对于基因组的研究,或许当初就全都留存于各个幸存氏族之中。 对于生命形态的重新定义和创造,行上帝之能,创天神之辉煌,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或许是每一个科学家所渴望的存在。 只可惜,如此繁衍到巅峰的文明,最终也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 物极必反、慧极伤身,毁灭的种子,永远都藏在繁盛的华丽外表之下。 能够带领文明走向辉煌的力量,也能轻易地毁灭这个文明的承载体本身! “董船长在你的身上用龙骨粉末制作了一幅图纹,在药效过后,你很可能会重新陷入到混沌状态。 你有解决自身问题的办法吗?” 从刘诚最初的清醒表现来看,他脑海之中的相关记忆体系是不完善的,又或者,其控制记忆删除和留存的部分,在两种人格的切换之中会出现一定的紊乱。 不管怎样,刘诚脑海之中的知识储备是有限度的,如此残缺的知识体系,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其给摸索出一个既定的体系,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么解决掉让刘诚陷入昏聩状态的原始因素,这才是让其利用价值最大化的最优选择。 第223章 过往的繁盛 “我已与神龙合体,在一般状态下,我承受不住神龙的血脉力量,只能处于一种昏聩状态。 这种状态对我并不致命,解不解除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刘诚对于自己的态度,呈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乏味感,像是对于御龙氏与豢龙氏之间争斗的厌恶与厌倦。 或许,刘诚能够提取他在昏聩状态时的整体观感,对于那个没心没肺,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存在并不反感。 孤独的御龙氏后代,身负氏族的传承,却又像是毫无意义的苟延残喘,似乎只能等待最终的灭亡,使得氏族的基因特性不断地稀释在人类的基因组之中。 这是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种族逐渐灭亡的无奈感,一直清醒地去面对它,这不是一个高傲灵魂能够忍受的。 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或许就能在这种平凡之中自然地娶妻生子,诞下一个或许就此平凡的灵魂。 哀莫大于心死,御龙氏曾经的辉煌已然不再,更是无法挽回,身处于这场巨大的灭绝淘汰洪流之中,太过于刚强执着,反倒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见过了那么多的执着之人,突然见到这种自陷混沌的洒脱者,白宁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抱有如此心态的人,想要在他的身上榨取更多的有效价值,其难度完全在于洒脱者的心情如何。 现在已经问了够多的问题,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让刘诚感到厌烦。 面对剩余的垃圾时间,白宁虽然想要继续积极争取一下,但理智告诉他,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刘诚能够苏醒一次,就能苏醒第二次,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既然你这么了解豢龙氏,那么能不能想个办法将其给抓起来。 如此一来,少了一个对你产生严重威胁的存在,以后的生活也能尽可能的平静一些。” 白宁的话锋转换很快,已然从杀死董船长转变为抓捕董船长,也只有从董船长的手中搞到能够令刘诚清醒过来的迷药,刘诚才是有价值的。 对此,一旁的江映雪神情也瞬间凝重起来。 计划有变,原本抓住击毙董船长的机会都显得十分渺茫,现在却要寻觅到抓捕他的机会,其难度已经呈几何级数上升。 “没用的,你抓不住他。 这里的人没死光之前,他是不会进来的。 更何况,你们的抗毒性远胜一般人,他更不会在这种巨大变数下随意涉险。 你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怎么让那群重度昏迷的保镖人员顺利地苏醒过来。 若是稍有不慎,或许就是暴动的开始。” 得到这样的回应,不管是白宁还是江映雪,心头都是一凝。 董船长不会随意涉嫌,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所设想的可能性,并不会在这里继续上演。 昨晚的大胆攻势,已经是董船长的最后手段,在毒药使用完之后,其已经处于绝对的隐匿状态。 对于这种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存在,完全不会因为饵料的耗尽而跳到水里面去抓鱼。 整个营地所需要面对的困难,从始至终都与毒药相关。 整个营地之中的昏睡人员,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慢慢流逝而自然而然地苏醒,相反,他们会因为毒药浓度的降低而重新变得敏感。 甚至因为长久的昏睡,导致身体的各项机能出现衰退,以至于更加容易陷入到暴动状态。 “这倒是不用担心,只要能够撑过今天,最迟或许在傍晚时分,就会有备用人员抵达,将这里所有的保镖全都替换一遍。” 更换人员的提议,早就已经被执行过了,营地之中的人员就算再不稳定,将其给单独绑起来,然后挂上维生点滴,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听闻到这话,刘诚并未继续回答一些什么,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躺卧在靠椅上闭目养神一般,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又或者,古龙石板和龙魂晶核对于他的影响已经达到极限,他当前的这种人格其实已经不太稳定。 对此,江映雪只是看了看白宁,想要看看他对于此种情况的具体判断。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外部的威胁似乎已经完全解除,就算董船长那个阴险小人依旧徘徊在附近阴魂不散,一时半刻也不会主动攻杀过来。 失去了这个最大的外部压力,他们还是得继续寻找西王母的初始避难所。 可问题是,失去了黄教授这个考古学专家,就算临时调遣其他人员过来顶替,也总是感觉像是有些不方便。 “想再多也没有用,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先将营地附近的死羊全都焚烧了。” 说完这话,白宁率先走出了营帐。 江映雪看了一眼躺靠在躺椅之上的刘诚,也只能跟在白宁的身后出了营帐。 刘诚微微睁眼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只是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浅笑,随后再无任何表示。 默然无语之间,整个营帐显得死气沉沉,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昨晚最后冲击死掉的藏羊并没有多少,原本这样的焚烧应该十分的简单,可这些死羊烧起来十分的困难,一把火最多烧掉羊毛,剩余的肉体基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种现象和当初能够被快速燃烧的羊群完全不同,看来最后的一波羊群,确实只是一些中毒不深的藏羊。 “像这样的藏羊血液含毒量低,不烧应该也没有任何关系。” 搬了几只藏羊,江映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体和心理的极度疲乏,使得她有种快要猝死的艰难感。 “还是烧了。 这些羊的腐烂速度较之一般的羊会更快一些,万一造成未知病菌的大爆发,这对于后续的行动不利。” 白宁淡淡地回应一句,继续催促着江映雪搬运死羊。 两三个小时之后,几十只羊的尸堆聚集在下风口,化作滚滚浓烟飘散向广袤荒芜的大河谷之中。 稍微歇口气,吃着应急自热食品,江映雪感觉自己似乎在这几个小时之内瞬间衰老了许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幻觉的关系。 看着身旁盯着火焰愣愣发呆的白宁,她也不知道白宁在这种难得的安宁时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白宁在想些什么,江映雪都已经下定决心,在直升机编队抵达之后,她也会随着直升机一同离开。 集团的各种待处理事宜是一方面,身心俱疲又是另一方面。 磕磕绊绊在这处荒凉河谷逗留了这么久,最终却只是陪着一个老硬币打打闹闹了一阵,白宁所预期的杀死老硬币的预期也没有实现。 真是晦气! “我知道你想要乘坐返程的直升机离开。 不过,还是那句忠告,你最好还是别急着离开。” 就好像当初的那一幕重演,白宁头也不回地淡淡说出这句忠告。 听闻此言,江映雪的心房没由来的猛然抽搐一下,像是某些非常重要的信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头脑的昏聩,使得江映雪不记得这个念头到底是什么,只记得一阵模糊的情绪观感。 随着心惊感觉如潮水一般的退去,江映雪又莫名感觉到有些狐疑阵阵。 白宁三番五次地阻止她离开这里,到底是真的危险,还是在他的计划之中,早就已经将她江映雪也给算计在其中。 缺少了她江映雪,后续的计划便没法执行了。 “你不会告诉我,就算我乘坐直升机离开,依旧会被那个跑船的给打下来。 怎么,你觉得那些昏睡的保镖会在飞机上发生暴动吗?” 江映雪将唯一可能引发危险的情况给点明出来,似乎想要堵一堵白宁的话头,但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种原因,大不了她江映雪单独乘坐一架直升机就好了,至于其他人员,完全可以分批次地转移,反正又不急于一时。 知道白宁能够看穿这一点,所以重新归于疑惑的江映雪,对于这种略显莫名其妙的现象,更觉索然无味。 很多事情,似乎都将她给蒙在鼓里,虽然身处于白宁的计划之中,但似乎显得有些身不由自己,更是懵懵懂懂。 如此参与感,自然是索然无味。 “任何离开这里的人,都有可能带走龙纹石板。 只要董船长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所有抵达这里的人都会中招。 劫持直升机或许比劫持汽车难,但驾驶人员终究是凡夫俗子,对于董船长这种善于下毒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盲目地将危机扩大化,让我们的空中支援途径受阻,这并不利于这里的后续探索活动。” 白宁所给出的理由十分的简单,若是往深了去联想,这似乎是在言明江映雪的过多不必要行为会让其后续的诱杀计划产生不可预期的变数。 基于这样的逻辑线条,江映雪更加确信自己就是白宁诱捕计划之中的一环。 “你就这么确定那个董船长没有离开吗? 那个刘诚不是言明了吗,在我们没有死绝之前,他是不会贸然进来的,更何况其手中的毒药已经用尽。 再者,就算他会跟着我一同离开,想要在我的身上获取龙纹石板,这也会给此处的后续探索创造一些条件。 被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员时时盯着,似乎也并不怎么舒坦。” 江映雪此时说出的这番话,就像是一种无理取闹的情绪之举,是受困于本能冲动的无脑行为。 但其中所蕴含的反驳方式,则暗藏着其犀利的反驳心态。 龙纹石板是董船长所主要关注的东西,也是吸引其发动进攻的关键所在,只要将龙纹石板给亮于明处,那么也等同于牵绊住了董船长的主要视线。 将石板与整个队伍剥离开来,那么江映雪的来去问题便不会显得那么的重要。 破解了白宁的表面借口,江映雪也能更加清晰地窥见白宁心中的真实想法。 第224章 天光下的犹疑 “看来刘诚对于石板的轻视,使得你也开始不重视石板了。 龙纹石板是用于关联豢龙、御龙这些上古氏族的关键线索,也是用于关联西王母氏族与留存于昆仑区域其他氏族的关键线索。 我们来此的目的,看似是在寻找西王母的初始避难地点,其实也想要以点破面,通过西王母氏族的初始避难地点,关联到其他一些氏族的上古遗迹。 只有找到的相关线索越多,才能成功地破解干枯果实之中的隐秘。 一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对于干枯果实的研究,可能是远古文明的最高科研追求,这种研究也不是什么禁忌,那么在各种遗迹存留之中,与之相关的线索遗留也会更多一些。 这个线索的可能性或大或小,所以对于远古遗迹的探索必然是多多益善。 现在,这里有一处牵连甚广的线头等着我们来抽丝剥茧,如此的重要性,能够明白了吗?” 像是一种无奈的回复,又像是对于一些本能情绪有些难以抑制,白宁的回应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里面所解释的东西非常的基础,对于当前形势的点明也非常的切实,只要江映雪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怎么办。 在这样的整体大前提之下,也更能解释白宁为什么这么想要诱杀董船长。 只因为董船长因为一己私利,以及自身狭隘的心胸气度,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刻骤起发难,去抢夺一个对他或许可有可无的东西。 对于白宁不让她江映雪随意离开的缘由,将她给包含在诱杀计划之中是一部分可能性,更为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江映雪的灵魂强度特殊,是能够配合白宁诱杀董船长的不二人选。 白宁失去了江映雪,犹如自断一臂,指望一群被毒药迷得昏睡不知年岁的保镖,还不如白宁自己撸起袖子单干。 看着这个在毒药的折磨下渐渐露出本心本性的白宁,江映雪心中的笑点莫名被戳中,想笑,但浑身都不舒服,脑袋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以至于只是扯动了几片面部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留在这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确实太大了一点,不仅要面对来自于本性深处的躁动和软弱,身体更是在极度亢奋之中被严重透支。 这是舍命陪君子的举动。 嗤笑过后,江映雪也不想在去留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一些什么。 今天的时间还很漫长,谁也不知道身处于毒药领域之中的他们,能不能撑到后续支援的到来。 “走一步,看一步。 慢慢等直升机,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也不是你我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 变数太多,稍不留意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我们甚至连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不敢太过于肯定。 那个刘诚虽然轻狂地认定,有他在,我们就不会有事,但谁又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刚刚的那种形态,又是不是他的呓语梦境? 总之一句话,慢慢等。” 江映雪说完,直接向营地中央的篝火区域前进,吃点烧烤喝点茶,或许能够获得一息之安宁,也是谁都说不定的。 将所剩不多的水果点心拿出来,江映雪在这毒辣的高原烈阳之下弄出了一处围炉煮茶的架势,也不知道是兴之所至,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不知名因素。 一同跟过来的白宁拿个一枚烤热的水果一口吞下,滚烫的感觉在喉管之中顺流而下,最终温暖了整个冰凉的五脏六腑。 在寒凉的夜色之中折腾了一个晚上,汹涌的饥饿和疲乏感在果实下肚的一瞬间充斥整个大脑皮层。 想要躺下休息,一股莫名的亢奋感觉又让其无法安然入睡。 疲乏与亢奋相互攻伐,将这具本就透支严重的身体推向更为崩溃的边沿。 喝了一口加入大量冰糖的浓茶,甜腻苦涩的感觉让白宁的头脑瞬间清明又快速晦暗下去,补充了大量糖分,身体倒是好受了很多。 头一次喝这种品味的茶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映雪深藏不漏的一手。 两人埋头默默地喝了几杯茶水,身边的果皮残渣似乎并不太多,可是天边的晚霞却如一张巨大的幕布一般飞速蔓延而来。 灰白淡蓝的云彩裹胁着暗红色的晚霞,将远处的群山压抑在身下,太阳早已不知去向,刺透在群山云层之中的阳光,也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 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只是低头的一瞬,大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悄然远去。 对于时间的感知,真的已经出现严重的异常了吗? 看了一眼远处的群山和即将要笼罩而来的黑暗,江映雪眺望的眼神有些愣愣,不知是否是没有看到期盼已久的直升机编队。 “天要黑了。 安全还是凶险,就看这一夜了。” 白宁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躺椅的余温被山风吹散,慵懒浑厚的嗓音,也在广袤的河谷山川之中湮灭殆尽。 “刘诚自从闭眼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你觉得,他是不是已经重新陷入到昏迷状态?” 刘诚在深度中毒的状态下恢复了自己的本性,这也说明随着毒药的浓度逐渐被人体代谢,所有的中毒人员都会再次呈现出一种极度危险的临界状态。 该炸地营,今晚或许会原封不动地全部奉上。 这也是在回应白宁的那句“安全还是凶险”。 直升机编队,运来的只是人员和补给,运来的并不一定是绝地的安全。 今晚的夜,依旧危险,凶险莫名。 夜幕彻底低垂,星光弥漫于天穹之上,又是一个表面宁静的夜晚。 “他们来了。” 卫星电话之中终于传来沉闷的通报声,空旷辽远的夜空之中似乎已经能够隐隐听闻到螺旋桨的轰鸣之声。 几乎有种转瞬即至的感觉,用于标示具体方位的闪烁灯光刚刚搭建起来,直升机的巨大轰鸣声便已经在耳畔徘徊。 没有良好的停机坪,直升机只能贴地盘旋,这对于驾驶员的技术要求极高。 好在都是精锐力量,所有的资源物资装备全部被快速倾泻下来,相关的人员也撤离得很快。 直升机快速拉高,最后全都暂时停于河滨的平地之上。 队伍之中有部分的全副武装人员,还有一些善于挖掘探洞的专业人员,在这样的队伍面前,就算整个营地全部暴动,也能被有序的镇压下来。 只是到时候到底会死多少人,这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在江映雪的吩咐下,大部分空手的保镖翻找出所有的疯人院束缚衣,全都去往了安置昏睡保镖的营地。 有了他们的合理处置,就算这帮昏睡保镖被惊动丧失理智,也爆发不了任何的威胁。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处置营地之中的烂摊子,按照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董船长的前期攻势也就被彻底瓦解了。 骤然轻抚的晚风似乎也变得柔顺起来,这远山夜景,更加趋于良辰美景的味道。 “整体感觉起来,也没有太过于危险的样子。 如果能够早点做到人员轮换,我们之前完全不必过得如此提心吊胆。” 江映雪此时的神情十分的松弛,就好像她已经从药物的影响下彻底恢复过来,今晚只要睡个好觉,那么明天的朝阳依旧会壮丽恢宏,带着绝对的希望与温暖。 人类的聚群能够带来安全感,更何况是高端人才的绝对聚集。 就这群训练有素、荷枪实弹的保镖,别说杀一个董船长了,就算让他们打下一个小据点,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在白宁看来,对于当前这种极不稳定的状态,任何的掌控感,都是一种虚妄的掌控感。 强弱,从来都不是因为人多,更不会因为手中枪械资源的多寡。 荒野,自有它的运行逻辑,雄狮的尸体也会成为秃鹫的美食,体型微小的寄生虫,也能杀死肉体强大的宿主。 只要肉体凡胎的最终归宿是死亡,那么带来死亡的极大不确定性,就是让生命体陷入绝境的最强外在压迫。 “在我们的预想之中,董船长之所以发动昨晚的最终攻势,是因为手中的毒药储备用尽。 可是,对于一个行为极其谨慎的人,他会让自己手中的毒药储备用尽吗? 至少,也要保留一些用于自保,又或者是在关键时刻用于逃脱的分量。 所以,就算当前的这批人荷枪实弹,但也并不具备将其给围而杀之的可能性。 我们所解决的,永远都只是过去的既定风险,至于未来的风险是什么,我们现在依旧一无所知。” 白宁此时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江映雪刚刚复苏的自信瞬间湮灭于无形。 某些危险,白宁或许已经预期到了,只是由于危机并不明显,所以他并不想将其给讲述出来。 这是白宁的一贯行事风格,江映雪知道就算旁敲侧击的穷追不舍,最终得到的依旧会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更何况,白宁此时的状态其实也并不好,是一种未雨绸缪的预防也好,还是一种杞人忧天的惶惶不安也罢,江映雪都觉得无所谓。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按照白宁的后续计划步步为营,那么基本的信任还是要给与的。 第225章 荒野迷踪 “将这群昏迷人员全部运走,一两个小时足矣。 剩下的时间,需要迁移营帐,将营地搬离这块浸润满毒药的土地吗?” 按照白宁的既定预期方向,江映雪也给出了自己的后续方案。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董船长手中所控制的羊群已经被大量削减,再也不能对他们形成威胁。 就算董船长还想要故技重施,这些新增的枪械可不是吃素的,所有敢于冒进的藏羊,都会成为这荒野的养料。 “不用迁徙营地,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挺好。” 听闻到这个一如既往的反对意见,江映雪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的不适感,就好像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可是,继续待在这个毒雾弥漫之地,只会让后续的人员慢性中毒,难道,白宁已经准备好了快速轮换的可能性了吗? 可是,本身驻扎在高原区域的江家人员是有限的,后续的人员需要不断的适应高原反应,这对于整个队伍的行动连续性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就算不准备反驳,江映雪还是给与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们的中毒太深,若是突然离开这片毒地,我觉得我们的精神状况会在短时间之内经历非常剧烈的波动。 这种波动性,估计就是董船长所想要看到的全新战机。” 白宁的此种说辞,完全是站在董船长的视角去考虑问题的。 撤离,更换营地,这是预期之内的事情,白宁等人如果有后援,最先做的事情,一定会是转移营地。 基于这种巨大的概率,你很难否定董船长不会在这个方向设定一些陷阱。 远离毒素聚集地,这是一件好事,但过快地摆脱毒素威胁,身体却不一定吃得消。 现如今,他们的身体已经在重度中毒的情况下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陡然地脱离毒素氛围,很可能会导致身体的亢奋和疲乏机能产生绝对的紊乱。 要么睡不着,以至最终崩溃,要么睡不醒,就此昏迷不醒,这两种状况,对于此时的白宁和江映雪都是致命的。 失去了指挥层,整个队伍再面对董船长的后续攻击,似乎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行。 反正我们在关键时刻能够装备自带氧气瓶的呼吸器,就算跑船的故技重施,也已经奈何不了我们。” 防毒面具被击穿之后,江映雪就已经升级了防御的装备,如此内外一体的防御模式,倒还真有几分固若金汤之感。 “迷药的吸收途径也不止一个呼吸系统,皮肤、口腔,这些都是传统投毒的渠道。 面对像董船长这种投毒方面的高手,任何的片面防御都是单薄的。” 引以为傲的防御体系再次被白宁给击穿,江映雪毫无恼怒之感,只是觉得有些可乐。 白宁明显预演过各种情况,也知道自己完全无法避免被投毒,与董船长这种阴险小人作斗争,全凭的就是自身灵魂强度异于常人的特点。 越是这样,江映雪也越是明白自身的重要性。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一个只会投毒的阴险小人,难不成他还能翻天不成?” 江映雪说完这话,便不再理睬白宁,自顾自的返回到营地之中,开始指挥众人加固营地四周的防线,顺手再清理了一些在附近游荡的藏羊。 大量被惊吓的藏羊四散奔逃,营地四周的环境也重新显得清爽起来。 光线所照之地再无一只藏羊的声音,黑暗穹顶之下的隐秘似乎也少了很多。 虽然营地之中依旧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但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的江映雪,仿若毫无察觉一般。 时间在一种紧张而忙碌的状态下快速流逝,营地之中的昏迷人员陆续被人给运载到直升机之上,直升机离开的声音络绎不绝,最终又归于绝对的寂静。 月上中天,黑暗之中的营地灯火通明,吸入大量血腥味的保镖们显得十分的亢奋,就算各自归于营帐,但一时半会也无法安眠。 江家的这群后备保镖素质依旧很高,纪律性很好的他们并未随意离开营帐四处活动。 在失眠的困扰之中,高原反应的症状也开始侵袭他们的身体,之前高强度的运动使得他们的身体开始酸涩,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无人发出懦夫一般的呻吟,最多就是吃几粒止疼药,帮助缓解这种难以压抑的痛楚。 营地之中巡逻的保镖,其脸上的神态也开始露出倦态,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反的原因,还是因为营地之中的残留毒药。 “都已经快要后半夜了,怎么还是一点危险的预兆都没有?” 慢悠悠嚼着几根甜中带苦的花茶,眼神囧囧,但黑眼圈已经渐渐显露的江映雪,漫不经心地询问一句。 保镖们的不良状态,江映雪看在眼中,但这种混杂有高原反应的不良状态,怎么也不像是白宁之前所预演的危机局面。 营地之外的黑暗依旧死气沉沉的一片,甚至连一只藏羊都未曾重新踏足视野之内,那个善于潜伏的董船长,也不像是要有所行动的样子。 况且,直升机已经将所有的昏睡保镖全都运走,要动手,那个所谓的董船长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 面对江映雪这种质问,白宁只是闷闷地不发一言,像是在尽力的思考,又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预判错误,也是一种常态,白宁似乎并不会因为一次的预判错误而表现出什么懊恼、不甘的外部表象。 可是,白宁这种毫无反馈的沉默,其持续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 待得江映雪将口中的花茶残渣吐在面前的熊熊篝火之中,白宁依旧愣愣不言地盯着篝火发呆。 好像,是因为药物的影响,他现在也处于一种半梦游的状态。 像是为了故意激起白宁的反应,江映雪又将一大把干果点心扔进了篝火之中,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混杂着食物的焦糊味传来,引得江映雪都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在这种莫名的舒展之中,江映雪只感觉自己头脑之中的浑浑噩噩似乎减轻了不少,看向夜空中的繁星也更多了几分轻松惬意的感觉。 可面对这样的异动,白宁依旧纹丝不动,就好像真的睁眼睡着了一般。 “面对一个开放性的结果,你的这种所思所想,真的有意义吗?” 像是一种刻意使坏的不良引导,江映雪冷冷地刺挠一句,将白宁此时可能正在设想的系列问题给否定得一文不值。 在生死一瞬的残酷搏杀之中,过程确实毫无用处,只有杀死对方的最后一刀才是有意义的。 只要最后一刀不曾存在,之前的所有博弈,都是小丑的演出,花里胡哨的毫无意义。 白宁预想了各种可能性,现在却依旧毫无所获,赤裸裸的现实结果,都在疯狂地呐喊着白宁的失败与无能。 “我在想,董船长如此平静地隐忍到现在,再未继续发动什么更为彻底的攻击,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提前我们一步,发现了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入口。” 正当江映雪百无聊赖的准备继续深入补刀白宁,以期缓解一下脑海之中的难受之感,却被白宁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刺激到,瞬间就有种想要跳脚痛骂的滔天狂怒涌上心头。 忙活了这么久,不亦乐乎地缠斗了这么久,最终的结局却是被一个阴险小人捷足先登。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郁闷感,并不是随意一个身居高位者能够忍受得了的! “你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什么不及时说出来?!” 江映雪脸上挂着怒意,冷声的质问白宁。 此时的她,恨不能将面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都砸得粉碎,将那个捷足先登的董船长给炸得粉碎。 莫名狂涌的怒意,使得江映雪的状态越来越差,脸孔也变得愈发的潮红。 躁动感、狂怒感、身体因为激素的异常分泌而开始燥热的毛孔轰然炸裂。 毫无疑问的身体机能大紊乱,所为的,也仅仅只是因为白宁的一句可能性。 “你的身体似乎看起来很差。 另外,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完全没有必要当真。”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犹如一记惊雷,使得处于异常愤怒躁动之中的江映雪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猛然地深吸一口混杂有烟火味的清冷空气,肺部的冷却使得江映雪的心头也慢慢冷却下来。 慢慢地依靠在躺椅之上,感受着体内依旧躁动不息的各种本能反应,她也终于知道,自己这幅身体处于一种何等糟糕的状态。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跑船的对我们发起全面攻击,不过就是想要束缚住我们的行动节奏,让我们在疲于奔命的防御之中错失追赶他的节奏吗? 我们在这边所思所想的全都是怎么样防备后续的攻击,其实后续的攻击根本就没有。 可就算外部威胁被完全解除,我们依旧会小心翼翼地踟蹰不前,更会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全面拖延到所有人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之后,才会再次开启后续的探索活动。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那个跑船的或许已经将整座西王母遗迹翻了个底朝天。 在我们后续小心翼翼地前往西王母避难所探索的时候,早已获得先机的他,还能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继续捡漏。 甚至还能等到一个良好的机会,将我们手中的龙纹石板给盗走。 好一番渔翁得利的算计!” 近乎于明悟过来的江映雪,咬牙切齿地将董船长的肮脏算计给剖析了出来。 非常精妙的连环计,基于白宁等人惯性思维之上的一种操盘手段。 第226章 捷足先登 按照一般的行为方式去逆推,之前白宁的队伍在找寻遗迹入口,董船长虽然处于监控者的位置,但他想要隐藏自己的身形,就必须要找个适当的躲避场所。 江映雪的队伍在可疑区域找到了大量带纹路的石雕,这就已经证明了上古遗迹存在的可能性。 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江映雪的队伍在自己的区域内没有找到遗迹入口,董船长在自己的躲藏区域找到遗迹入口的概率就会暴增。 两者其实是一个互补的关系,白宁猜测董船长已经提前一步找到遗迹入口,也在合理猜测范围之内。 “今晚让队伍好好的休整一番,明天一早我们就前往董船长所呆过的区域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善于隐匿自己行踪的人,通常都会小心翼翼地抹除掉自己的过往痕迹,所以明天的搜寻过程可能会异常的艰难。 做好准备。” 白宁继续盯着篝火发呆,一丝一毫都没有要入睡的节奏,这就说明药物对他的影响依旧强烈,睡眠的基础欲望得不到身体的丝毫反馈。 睡不着就睡不着,只要今晚能够平安度过,这种轻松安逸就是一种最好的休闲解乏途径。 仰躺在靠椅上的江映雪,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头顶的星空,眼神平静,思绪却在汹涌澎湃。 近乎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使得江映雪都有点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区别。 猛然一惊之间,江映雪深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从躺椅上弹射而起。 慌忙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场景,篝火依旧熊熊,夜空依旧明亮,四周巡逻的保镖稍稍向这边聚集了一波视线,身前的白宁依旧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篝火发呆。 又是一个短暂而无限漫长的梦境吗? 对于时间的感知依旧处于严重的混乱状态,就算只是躺着不动,人的大脑也会开启某种真假难辨的时空梦境。 深度中毒的感觉太过于难受,如此不堪的状态,就算知道董船长可能已经深入西王母遗迹,就算知道今晚不会有攻击袭来,也很难获得一个平静的休憩时间。 或许,像白宁这样,愣愣地看着一个物体发呆,让自己的思维介于一种思考却又不太紧绷的状态,才是克服毒药影响的唯一办法。 人在发呆的时候会畅想很多事情,但人却并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太过于疲劳,人在睡觉的时候也在不断地处理大脑之中的各种信息,这对于人体来说却是一个休息的过程。 很明显,白宁在自己的不断试探过程之中,已经找到了一种最好的休息方式。 只是他并不清楚这种休息方式是有效的,所以才没有将其给分享出来。 像是突然找寻到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江映雪连忙将靠椅给升起来,倚坐其中,盯着面前的篝火也开始愣愣出神。 眼前的景象随着火焰的不断跳动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过往记忆犹如大江大河一般的满溢而来,热切而混乱地呈现在江映雪的视野之中。 于眼花缭乱之中,某道思绪似乎瞬间飘飞到无限远处,自成一方天地。 那些混乱的事物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所以被忘记掉的记忆,所有被刻意忽略掉的细节,仿若走马灯一般地在江映雪的眼前一幕幕重现。 在这堆熊熊篝火之中,江映雪仿佛陷入到过往的时间洪流之中,任由激流冲刷,任由思绪纷飞变换。 小时候的她,青年时的她,飞扬跋扈的她,冷冽如寒冰的她,那些欣慰的眼神,那些嫉妒的眼神,那些惧怕的眼神。 他是他,我是我,你是你,泾渭分明之间,江映雪感觉自己仿佛被切削为无数块。 混乱时,早已没有了清醒而冷静的思维,早已没有了高冷而凌厉的态度,所剩的,只有被刻意忽略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如山如海。 弱小的她,单薄的她,孤独的她,煎熬中的她…… 潸然泪下之时,只感觉一道刺目的阳光猛然刺痛瞳孔,悚然惊醒之间,江映雪只意识到自己已经沐浴在第二天的灼灼光华之下。 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一刻,这种在时间线上的巨大跨度,使得江映雪竟然生出了穿越时空的恍惚之感。 基于之前的经验,整整一夜的时间,如果换算到梦境之中,恐怕十辈子的时间都是绰绰有余。 如此漫长的梦境,期间又经历了一些什么? 细细思索,却又是清梦了无痕,这种异常的状态,又或者说,就像是真的睡过去了一样。 感觉脸上有些清凉,伸手去擦拭,结果却发现是两道泪痕。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前襟已经完全被泪水湿透。 奇怪梦境之中的莫名发泄,却又完全记不清了吗? 看了看白宁那个早已无人的靠椅,略显随意起身的她,直接返回自己的营帐去洗漱更衣。 这种神秘的毒药,到底会激发出人性之中怎样的躁动和软弱? 江映雪已经不想深究,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精神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的强化,继续执着于对于昨晚梦境的解析,似乎已然毫无意义。 又是一套清爽干练的登山装容出现,白宁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再次出现在篝火旁边。 “可能的地点,你已经分析出来了吗?” 江映雪看着随意吃着早饭的白宁,也是自顾自的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就算很好奇白宁昨晚的表现是什么,但她还是强忍了下来。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过度的刺探,只会得到毫无意义的谎言。 一想到白宁先于她一步苏醒,江映雪又觉得双颊有些发烫的刺痛感,在药物的影响下,她太多的本能缺陷都彻底暴露在白宁面前,可这个男人却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或许,在白宁这种人的世界之中,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早就已经被他看透了。 最彻底的看透,最无情的舍弃,最自由的自己。 江映雪相信,以白宁的能力手段,完全可以在凡尘欲望世界之中杀得风生水起。 让自己深陷于这荒野之中的隐秘,这种独特的爱好,倒真是奇特。 “倒是有那么几个地方比较可疑。 但是,越是可疑,可能性或许就越小。 按理说,一个避难地点的入口,并不需要修建得如此遮遮掩掩,像是在修建什么秘密大墓的墓道口一样。 可是,就我们当前所探索的结果来看,这个避难点的入口却仿佛像是一处墓道口一般的难以被寻找。 这种现象,除了有遗留入口距离现在时间太长,在沧海桑田的变换之中被浮土所掩盖的缘由以外。 更为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这处避难点入口,应该被后来者改建过。” 白宁所给出的这个猜测方向,虽然部分解释了避难口难以被寻找的可能性,但却暴露出一个更为巨大的问题。 那就是这处避难口,为什么要将其给隐藏起来。 要知道,在之前的推测之中,占领这片区域的其他氏族最终大战一场,将所有的残存遗留全都化为一片废墟。 在这种大型的争斗之后,谁还有余力来顾及一处早已被侵占瓜分的避难所? 一处巨大的地下避难所而已,在末世天灾过后,其价值已经不大,远不如地上建筑来得性价比高。 更何况,想要良性运转一处庞大的地下基地,不仅需求巨量的能源供给,相应的维护成本也是极高。 西王母氏族被赶跑之后,相应的得利氏族最多就是瓜分了避难所之中的财产和科技遗留,至于其他的,并无太大的价值。 现在,白宁却言明有人刻意地将西王母避难所的入口改建并隐藏起来,这就很令人感到费解。 除非,在这处避难所之中,含有一些非常重要的大型设备。 例如说,之前所设想的一种可能性,那棱格勒河谷在盛夏时期的雷暴天气,其所代表的就是一处巨型的能源收集系统。 对于这处能源系统的争夺,或许就是后续冲突的核心。 “你的意思是说,西王母最初避难所之中能够汇聚雷电的装置,就是它被隐藏起来的根本缘由吗? 谁获得了这一能源基础,谁就获得了后续发展的优先权。 既然如此,最终获胜的氏族为什么要将其给藏起来,而不是直接使用,让自己的氏族快速复兴呢?” 江映雪仿佛再次抠出了白宁话语逻辑之中的漏洞,这一条不解决,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还记得我们之前所猜测的,这片大河谷区域曾经遭受过大当量热武器的摧毁吗? 先不谈核辐射的问题,就说各种其他工业有毒物质的大规模泄露,都会让这片峡谷在几十年的时间之内不适宜居住。 更何况,西王母氏族善于研究各种病毒,在这里泄漏的就是一些极其危险的病毒。 这片区域在最终大战之后变为一片毒地,幸存的氏族需要先搬迁到其他区域过渡一段时间,然后才能够重新返回到这里接收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固定财产。 只是这些氏族在搬走之后,并未继续成为胜利者,最终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伴随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西王母初始避难所改建后的出入通道。” 像是一种深思熟虑的结果,又像是一种临场的急智应对,在白宁的这种逐渐补完之下,当初发生在这片峡谷的后续事件似乎也逐渐清晰起来。 不断争斗的最终结果只能是死亡,仇恨永远带不来和平,带来的只有最终的毁灭。 围绕这片河谷的恩怨情仇,最终也只能以寂灭作为其不可言说的惨淡结局。 于寂灭处,唯余清风拂面,荒草古道。 时间记不住毁灭,时间只见证毁灭。 第227章 不可能处的可能 “那么,就开找。 我就不信了,那个跑船的运气就能比我们都好。” 江映雪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糕点碎屑,随后便开始组织所有的人员开始围绕着白宁所点出的可疑地点进行全面排查。 为了防止董船长布下一些有毒陷阱,所有人都带着手套和防毒面具展开工作,只要稍微发现不对,就将防毒面具给戴上。 事实也正如江映雪所料,在各处隐蔽的地方都被安置有大量的诡雷陷阱,大量的有毒粉末被泼洒出来,导致众人应对得手忙脚乱。 所幸这次带来的各种解毒药剂非常的充足,就算被毒粉迷了眼睛,也能很快地处理完善。 半天的忙碌转瞬即逝,除了两个吸入毒粉过多的人员在营地之中昏迷不醒,其他人员都还算正常,只是情绪上会显得比较亢奋。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不断较量之中,就算他们的防范再怎么严密,所有的保镖最终还是全部中招。 也不知道在正式找到入口之前,他们还能有多少人囫囵着站在这里。 高原反应,使得保镖们的休息时间不得不尽可能地放长,看着气喘吁吁的保镖们,江映雪的脸色就没有缓和过。 人员的轮换看似是解决当前危机的一招妙棋,但怎么撑到轮换时间的到来,这种弊病已经逐渐开始显露出来。 不想过多的商讨可能性,在董船长呆过的地方发现毒药陷阱,这本身就意味着这片区域的特殊。 休整过后,整个队伍继续四处寻找,只是渐渐地,陷阱的数量开始下降,含有毒药的比例明显开始下降。 似乎,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董船长手中毒药持有量的降低。 只是一些普通的陷阱,这些经验丰富的保镖处理起来非常的利落,随着自信心的增强,后续的探索进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最终,当一片刻意被草皮和石块掩盖住的浮土被一众保镖发现之后,白宁才堪堪吐出了一口浊气。 大量新鲜土方的出现,说明这片区域的附近有被向下挖掘的洞穴。 这处洞穴的性质是什么,不问可知。 疑似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入口终于被彻底证实,此时他们距离董船长进入,可能已经相距整整两天两夜的巨大时间差。 将所有的保镖全部召集过来,散开来四处搜寻,很快便在一处低洼的石坑底部发现了新鲜浮土的来源。 只见这处低洼的石坑被大堆的杂草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一处蓬松的杂草坑一般。 所有的杂草都是连根一起被转运到这里来的,上面甚至还有藏羊啃食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采用先入为主的理念去刻意寻找,他们就算从这处石坑经过,也会将其给忽略掉。 一众保镖很快将坑底的杂草全部清理干净,一处一人大小的盗洞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盗洞的挖掘手艺来看,董船长其人应该还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土夫子。 看来,其为了寻龙,肯定也没少干挖坟掘墓的事情。 除了一个向下的盗洞以外,在这个石坑处还能隐约的看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石坑土壤之中的一些石块,看起来也有一些人工雕琢的痕迹。 当初趴伏在这里的董船长,肯定是因为在石坑土层之中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才开始逐渐深挖这处土层的。 “迁营。” 既然已经发现通往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盗洞,江映雪大手一挥,直接命令所有人将之前的营地迁移到这里来。 就算离开毒地,会导致他们体内的毒素水平呈现较大的波动,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些。 现在的行事逻辑已经发生巨变,之前的谨慎防守策略已经不再适合当前的探索节奏,就算因为体内毒素的剧烈波动而发生一些问题,他们也得硬抗下去。 转瞬之间,他们从防守者转变为进攻者,在某种程度上也已经将董船长给困住,让其成为广义上的瓮中之鳖。 营地的转移工作十分的顺利,入夜时分,核心的营帐已经全部被搭建起来,这处低洼的石坑也被一顶硕大的营帐给彻底覆盖住。 洞口的浮土被彻底清理干净,期间挖出了很多纹路更为清晰的石雕,并不像是某种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陪葬品,更像是一些随意混杂进入的碎石。 持续往内部挖掘,石坑内部的区域呈现一个喇叭状的扩口,整体看起来,像是地下避难所的某处出现了一个坍塌穿孔,最终被改建为一处秘密的出口。 由此可见,当初非常显眼的正式入口,已然被封土彻底掩埋,外部的区域不是坍塌了,就是被大量的石块给堵塞了。 继续顺着盗洞往下挖掘,碎石的数量越来越多,像是一处被潦草填充出来的区域,也正因为如此,后续的盗洞越来越潦草曲折,挖掘到最后,盗洞竟然坍塌消失了。 面对这种情况,白宁命人在一旁的石层打上膨胀螺栓,将所有的人员和装备全都加装了一层保险。 继续向下挖掘了一两米,碎石土层猛然向下凹陷,随着“哗啦”一声闷响,中心区域的大片碎石土层向下塌陷,露出了下方黑漆漆的一片空间。 待得所有人员在半空中稳定住身形,坍塌处大量突兀出来的石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用强光手电照射了一圈,像是一个人为搭建的穹顶结构支撑着之前的土方碎石填埋层。 董船长能够在这样的穹顶结构上打出一孔盗洞,并且还保证其不坍塌,其盗墓的手艺可谓是神乎其技。 来不及感叹,所有人员继续清理穹顶上方的土方碎石,最后更是将所有可能形成威胁的穹顶石条给全部拆除干净。 完成这一切,时间已经来到后半夜,一条通往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隧道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早已扔下去的荧光棒在幽深的地底反馈回如烛火般的莹莹光点,附身向下看去,有种窥探无底深渊的恐慌感。 董船长已经在这处地下遗迹探索两天两夜,现如今却依旧一点折返的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正在经历一些什么。 夜已深沉,负责挖掘的人员早已散去休息,完全无法入眠的白宁和江映雪,则带着一支5人的先遣小队直接顺着滑索速降了下去。 高山区域的夜晚本就寒冷,那就更别说这种埋藏在地底不知道多少米的巨大空腔。 在速降的过程之中就已经感觉到寒风袭面,在洞底刚刚站稳脚跟,一股难以言明的恶寒感便透过保暖衣刺透进入五脏六腑之间。 这种感觉,与当初那种在药物的折磨下所陡然生出的寒冷幻觉十分的相似,倒是让江映雪觉得是不是这附近被董船长预设下了一些什么机关陷阱。 先遣队并未盲目地向四周进行探索,而是将大量的照明设备架设在了这片漆黑的地底。 随着高亮度灯具点亮整片地底空腔,大量陈腐的上古遗留便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之前坍塌的石条和土石方压塌了一座民居的顶棚,断壁残垣的房屋主体结构也好不到哪里去,仿佛一阵风起,它就会彻底地沦为一堆废墟。 灯光照亮的整片区域,是一片看起来不大的居住区,所有的屋顶都已经腐朽坍塌,露出了里面的石质框架结构。 墙壁之上没有任何的青苔或其他蕨类植物,倒是覆盖着一层混合有大量灰尘的老旧污垢。 石头的崩解,需要微生物的腐蚀或者是日照雨淋的风化,在不见天光风雨的地下,这片石制建筑保存得相当完好。 除了便于就地取材的因素以外,这或许就是当初选择利用石头来修建基础结构的关键。 四处略略的看了几眼,除了几枚出现在灰尘厚积地的浅淡脚印以外,并未在四处干道之上发现太多董船长所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顺着这些脚印或许能够大概的确认董船长的离开路径,但由于间隔的时间太长,想要彻底追上他,除非遇到一些突发情况。 搭建完这里的初始基地,白宁带着众人顺着董船长的脚印继续深入,没走多远,地上的潮气开始变重,偶有一些积水开始出现在石质地面之上。 很快,一大片浅水区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像是一条地下河的支流,蔓延在一望无际的人造大广场之上。 很明显,应该是这处避难所的排水系统出现了损坏,以至于形成了地下城内涝的局面。 这座地下避难所的不稳定性,使得白宁等人失去了继续追踪董船长的可能性,这让队伍的士气为之一挫。 站在这片刚刚没过脚踝的浅水区域之前,江映雪迟迟不见白宁有所表示,也显得有些疑惑。 “不继续前进吗? 跨过这片浅水区,说不定就能在对岸发现更为新鲜的水渍脚印。” 江映雪一边视察着浅水区域的具体规模,一边漫不经心地搭讪几句,似乎想要缓解这一路而来的疲乏感。 现在药物对于她的影响虽然小了很多,但无法睡眠的现象说明了毒药残留的严峻形势。 第228章 西王母初始避难所 如果继续在这里无意义的停留,江映雪害怕自己会在这片没有一丝波澜的浅水区域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幻觉。 这平如镜面的浅水区域,在很多人的梦境之中或许会经常出现,面对这漆黑的异常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不确定的梦幻感。 若是在外部强刺激下产生某种异常,以至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或许他们后续的探索就会显得毫无意义。 “这里面的环境复杂难明,董船长也是第一次来,他的行为方式不可能是毫无目的性地胡乱探索。 他能够放弃我们手中的龙纹石板,很明显是因为在之前的洞口区域发现了一些非常关键的信息。 正是由于这些信息的指引,他才会大胆地探索这片地下区域。 在这种极强的目的性面前,这片浅水区域,就不一定是他非跨越不可的部分。 再者,这片区域最深的地方在哪里,也不是我们随意臆测就能了解的。 说不定,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道深不见底的人工河正等着我们沉沦其中。” 白宁就董船长的行为逻辑,以及这处避难所的整体复杂结构,对当前的情况予以了一定的分析。 在这样的分析层面,他们需要广域性地搜索整个可疑区域,才可能进一步地确认董船长所在的确切方位。 又是一场大海捞针式的搜寻活动,这使得江映雪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这泛着冷黑色光泽的浅水区,就像是一片正欲择人而噬的烂泥沼泽,带着某种令人眩目的躁动感。 又是一股恶寒之感袭来,江映雪恨不能再给自己加上一层保暖衣才好。 “都散开,四处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 心情烦闷无比,江映雪挥了挥手,略显不耐烦地让身后跟随的人员散开检查一下浅水区附近的区域。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漆黑的空间之中四散晃动,江映雪蹲在水池边缓缓的喘着气,就好像面前偌大的浅水区域对她产生了强大的压迫感一般。 “药物对我们身体的影响,或许正是最为强烈的时候。 幽闭恐惧症,深海恐惧症,这些平时对我们没有太大刺激的单向刺激,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开始变得强烈而明显。 借由药物的影响,对我们形成一层精神层面的阻碍,这或许也在董船长的预期范围之内。 不过,他利用各种阴谋诡计为自己创造时间优势,却不知道时间优势对他是否真的有利。” 白宁靠拢过来,略显漫不经心地安抚一句,又像是一番轻飘飘的自言自语。 解析破解不了身体上的本能难受,最多就是让精神上更多出几分坚毅的底气,江映雪索性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难受的身体。 猛吸一口沁润有湿润水汽的寒凉空气,整个肺部似乎都在这一过程之中被冰封,五脏六腑有种被寒气入体的攻伐错觉。 猛地咳嗽两声,江映雪的气色反倒变得更差。 “看来,猛地吸入太过于冰凉的空气,并不会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反倒会成为负面刺激,引得身体机能发生一些变化。 我们身体的各种本能反应,各种应激反馈机制,都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极其敏感。 任何强烈的单向刺激,甚至是混合刺激,都会导致我们的身体出现异常。 保持躺平不动的静止姿态,或许才是最好的缓和手段。” 白宁看着面前的漆黑湖面淡淡而言,语气之中似乎带有一定的忧愁之感,非常罕见的一种外在表现,似乎药物对他的影响也极其强烈。 “听你这话,似乎是想要等待在原地,然后对那个跑船的来个渔翁得利。 不过,我们现在除了守着一个并非唯一的出入口,好像也并不具备守株待兔的资本。” 江映雪重新放缓呼吸,眼神更是避开面前的漆黑水面,点出了白宁话语之中可能隐藏的后续行动方略。 想要截胡一个已经失踪两天两夜的潜伏者,这种想法,似乎有些异想天开的感觉。 不过,基于白宁当前这种异常的状态,谁也不能否认任何异想天开的可能性。 “这里面的出入口肯定不止一处,更何况,董船长是在获得了什么重要提示性线索之后,才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单人独闯这处避难所的。 手中拥有巨大的依仗,甚至是某些藏宝的关键信息,我们能够守株待兔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再者,之前刘诚在异常状态苏醒之后,其所表现出来的记忆能力,说明他的记忆体系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有着非常本质的区别。 或许,像御龙氏、豢龙氏这样的特殊族群,其能够记住很多留存于祖先记忆之中的重要信息。 如果当初这里幸存的氏族之中就有这两个氏族的祖先,或许,董船长在重要线索启发下发现关键信息的可能性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这里对我们这些外人来说或许很陌生,但对于已经觉醒了重要先祖记忆的董船长来说,这里不过就是他家的后花园。 很多的秘密所在,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在白宁所披露的这个重要信息面前,江映雪被惊得有些愣神。 按照白宁的这种理论,董船长在灰尘之中所留下的脚印,很可能就是用于刻意误导他们的诱饵,目的就是要将他们给引到这片浅水区。 一片浅水区或许没有什么危险,但若是这里有一些深不见底的下水管道,又或者其他一些其他用途的深坑陷阱,那么后续跟进的队伍就可能在这里面全部团灭。 “这么说来,我们等同于是在别人家的后院里面玩躲猫猫的游戏喽。 客场作战,又是黑灯瞎火的,此种时间跨度巨大的追逐战,真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又或者,追逐跑船的,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好好地探索这片地下遗迹就好了。 至于能够探索到什么,从这里获得一些什么与干枯果实相关的隐秘,这不过就是我们此行的运气。 强求与跑船的发生什么交集,不过就是受限于之前的逻辑惯性,属于典型的误人误己。” 药物或许有很多的危害,但其也有一个唯一的好处——就算身体再怎么疲乏,精神状态再怎么不稳定,头脑依旧能够清晰地进行高强度逻辑思辨。 在白宁的此种引导之下,江映雪很快发现了他们当前行动的局限性。 抓捕董船长,这并不是他们的核心目的,在这处西王母的初始避难所之中寻找他们所想要的隐秘,这才是他们来此的核心目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 自顾自的寻找很重要,但是借由董船长这个“本地人”扩大获取核心隐秘的机会,这也是我们必须要抓紧的机遇。 不过,基于当前的整体局势来看,董船长如此刻意地想要拉长我们之间的时间间隔,他似乎非常忌讳我们中途打扰到他。 基于这样的逻辑可能性,我们就算踏破铁鞋,也得将他给找出来。” 白宁盯着面前漆黑如墨的水面,冷冷地吐出最后一句话,似乎已经对董船长下定了必杀的决心。 想想也是,董船长能够暂时放下对于龙纹石板的执着,转而开始一门心思的探索这处地下遗迹,这就已经说明此处所存在的利益要大于龙纹石板。 这处隐秘到底是什么呢? 一念至此,心中蓬勃的欲望骤起,激得江映雪恨不能直接投身于这片未知的黑暗之中,就算燃烧尽这身骨血,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这种异常欲望的刺激之中,江映雪也不得不强行压制住这种异常的冲动。 想要依靠身体的自然代谢慢慢淡化毒药的影响,可当前身体的毒素水平明显处在一个最佳浓度,对于身体本能欲望的刺激性是最大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停下来休整是最好的一种办法,可是这也是董船长所最想要看到的一种结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压下心中的一道念头,另一道原本已经被思虑过的杂念再次勃然而起,大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势头。 在如此艰难的自身处境之中,真的有必要继续探索吗? 要知道,他们当前的最佳寻找途径,就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探索,而不是强行跟在董船长的屁股后面晃悠。 按下葫芦浮起瓢,江映雪感觉自己的脑海已经彻底纷乱了,主次不分,重点不明,仿佛四处火起,满目疮痍。 “慢慢来。 跑船的在我们身上下的毒药分量,恐怕真的够我们喝一壶的。 身体的代谢能力有限,无限的透支,只会让其走向最终的崩溃。 你好好问一问探查回来的人员,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会。” 江映雪斜倚在附近的一堵石墙之上,眼睛微闭,慢慢地调整呼吸,脸上的气色略显苍白。 白宁静静的看着江映雪的异常反应,默默地愣了有半分多钟的功夫,就好像是在甄别什么异常,又像是在下定什么重要的决定。 其脑海之中的纷乱思绪丝毫都不比江映雪差,所以他深知江映雪此时所处的状态,只能用糟糕透顶去形容。 第229章 不知名的处所 不顾休息,借由药物的刺激作用强行提神追寻董船长的脚步,这样的举措,真的是明智之举吗? 可是,刚刚所说的追击言论,可不是白宁一时的意气用事,这是经由慎重思虑所做出的最终决定。 江映雪当前的异常,只是一时的不利局面,并不能否定及时追击举动在后续计划之中的分量。 “你好好休息,不需要硬撑,按照之前的舒缓方式放松身体。” 折中,总是用于处理紧急问题的惯用手段,白宁多次要求江映雪留下,自然是看重了她自身的属性在对付董船长时得天独厚的优势。 干净利落之间,白宁通过对讲机联系了地下遗迹外面的人员,让额外调拨四名身强力壮的人员过来抬担架。 不一会的功夫,江映雪已将躺在担架上闭目养神,凝神放空自己的身心,似乎已然对身旁的事情不闻不问。 白宁通过对讲机询问了一番四散出去寻找线索的人员,结果他们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就好像董船长真的从这处浅水区涉水而过。 暂时失去了追踪的线索,整个队伍陷入到一种绝对的安静氛围之中。 江映雪的闭目不语,所有略显疲乏的保镖也都知道现场的指挥权已经移交到白宁的手中。 这个光是看起来就显得有些精神不稳定的男子,真的能够带领众人在这片未知的地下区域无往而不利吗? 对于这个未知的结论,基于之前那批昏死被转运走的同行,这批后来的保镖心中是忐忑的。 “在这里建立一处前哨观测站,让无人机组下来探索整片已知区域的地形特征,并将大概的3d建模给做好。 其余的人,轮流休整,做好随时突进的准备。” 当白宁呼叫四人担架队的时候,江映雪觉得他会继续一往无前,可仅仅只是过去了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又采用一种相对保守的探索策略。 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白宁,江映雪想要从这个浑身气机紊乱的男人身上看出些许的端倪出来。 可是当他坐在一副背包之上发呆休整的时候,江映雪又仿佛看到了一道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立于自己的身前。 非常莫名其妙的观感,自嘲的一笑,江映雪继续自顾自的恢复自己的精神状态。 整个队伍终究还是在董船长的毒药攻势下暂停了脚步吗? 人的肉体潜能是有极限的,白宁在不断打破这个极限,但打破的极限依旧是极限。 再为强大的灵魂,也只能被困于这脆弱的肉体之内,无可奈何。 猛地叹息一声,引得四周的人员纷纷侧目而视,却又非常默契的没有发出其他的任何嘈杂议论。 整个临时前哨观测站按照白宁的意愿在飞速的运转,大量的无人机被放飞出去,漆黑空间之中的神秘轮廓,正在被萤火烛光给逐次照亮。 一座恢弘的地下城市正如一幅画卷一般的徐徐展开,出现在数千年之后的电子设备之上,震惊着所有幸存者的后代。 两个多小时之后,整片区域无人机能够探索到的区域都已经探索完毕,一张完备的三维地图也已经绘制完成。 负责相关事宜的保镖拿着数据前来汇报,处于凝神状态的白宁一直缓了有五六分钟,才堪堪回过神来。 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惊得一旁的保镖再次怀疑白宁的精神问题是不是愈发的严重。 如此状态的人,真的能够继续引领整个队伍完成后续的复杂探索过程吗? 对于身旁人的诧异表现,白宁并未回应什么,仅仅只是通过眼角余光将其给收入眼中,就好像这种异常的反馈与他完全无关一般。 在不断适应毒药的过程之中,白宁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变得极其敏锐。 这种因祸得福的现象,说明药物对于身体的激化现象是相对的,它既能刺激人体的本能反应变得更加的强烈,但同样也能让人体的五感变得更加的敏锐。 其中的区别,主要在于人体的精神体系是否强健。 甚至猜测得更加深入一点,在药物的刺激下,白宁更为极限的在使用自己的身体机能,在这种不断磨合的过程之中,白宁竟然已经掌握了更为敏锐的身体机能。 整体给人的感觉,倒是有种突破身体极限的感觉。 机遇与风险永远并存,看待问题的角度,处理问题的手段,都将会影响到你欣赏这个世界的最终模样。 略略的扫了一遍附近区域的整体结构,在浅水区的对面确实是一片高起的区域,大量的各色建筑连绵不绝,很多已经超脱出住宅的基本范畴。 各种高耸的建筑甚至连着避难所的顶棚,更像是一根根的承重立柱星罗棋布在这片广阔的地下空间之中。 按照一般的建筑格局,一处地下避难所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层,下层结构不一定是更高层级的专属区域,但一些基础的发电设施、污水处理设施,一般都是安放在下层空间之中。 可是无人机飞了这么远的地界,却并未看到有什么明显的地下入口,甚至那些充当承重柱的建筑结构,也没有太大规模的布局体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下行通道的样子。 整片区域没有下行结构,只有纵横交错的各种民居和不知名的功能建筑,在这片再为普通不过的区域之中,似乎找不到董船长能够在此逗留的核心动力。 “走,从最佳的通道绕过这片浅水区,向更深处继续探索。” 拥有了三维地图的指示,众人的步伐轻快,抬着江映雪一路上急走猛进,很快便经由一座老旧的石桥通过了浅水区域。 与之前的猜想类似,浅水区域是由人工河淤积形成,站在破损不堪的石桥上面,只会隐隐担忧这座残桥会不会瞬间垮塌。 这一路行来,除了大量让人看得只觉麻木的荒败古城遗迹,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发现都没有。 甚至是这里的空气,也完全没有任何浑浊之感。 这种表象,说明避难所的很多透气孔都依旧运转良好,甚至还存在一些从外部无法轻易发现的残缺出入口。 跨过石桥不久,江映雪也从凝神状态恢复过来,再看她此时的外在表现,似乎神情都显得更为放松。 虽然不知道药物对她的影响是不是依旧强烈,但至少证明她已经在药物的影响下找到自己的平衡。 “这处地下避难所的恢弘程度远超我们的预期,是不是需要再多加派一些人手过来? 多组建几只探险队,对于这里的搜索进度也会更快一些。” 江映雪虽然完全清醒过来,但她依旧侧躺在担架之上,语气淡淡的询问一句。 这个问题,代表了这里所有保镖的心声。 巨大的地下空间,庞大的上古城市遗留,这都让这些保镖心生担忧。 先不说这里可能存在的风险,再小的风险,只要逗留的时间足够长,那么凶险落在自己身上的累加概率就会越大。 只有增加人手,减少身处危墙之下的时间,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道。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么就自行决断。 我所关心的,是能够从这里找到一些什么在,至于资金和人手方面的事宜,这都是你应该负责的事项。” 像是在明确两人之间的分工关系,不过,江映雪并不认为白宁会如此的无聊,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做文章。 很明显,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人多眼杂,董船长则能够更好的偷鸡摸鱼,通过药物控制部分人员的方式,更为容易的来去自如。 利弊都有,那么就没有什么决断之分,属于是一种无聊的对话。 当前区域的核心,就是这里可能隐藏的隐秘,只要抓住了这一核心,不管是用于制衡董船长,还是更为从容的进退,主动权都将会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分清主次,或许才是白宁此时所想要强调的内容。 “像你这样毫无目的的四处探索,似乎也毫无意义。 要不我们继续休整几天,让手下的人员将这片区域的三维模型给做出来,我们也能更好的进行全面探索。” 江映雪点出了一条可能的捷径,但却并未得到白宁的首肯回复。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董船长并不会在这里无限逗留。 成与不成,董船长在其中所占据的比例其实很大。” 白宁十分罕见的回头强调一句,似乎想要为此次的对话定性,也想要更快的摆脱这个无聊的问题。 “也好。” 眼见似乎完全跟不上白宁的所思所想,江映雪索性一翻身,继续进入到凝神放松的状态。 她并不清楚自己在白宁的计划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更是因为头脑昏聩的关系,无法正确估量董船长和场中局势的关系。 既然如此,不如保持沉默,以期在需要她的当口,干净利落的来一招狠的。 心中隐隐有一股怒火盘旋不止,似乎要在那个臆想而出的当口喷薄而出,化为烈焰焚烧尽一切。 药物的影响依旧严峻,如何压抑住心中的这条怒龙,或许才是江映雪最需要面对的问题。 不拖后腿,就是对这场艰难探索最好的支持与帮助。 第230章 干净利落 队伍继续向前,很快便来到无人机探索范围的极限,立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堵石墙,居中有一道巨大的门洞连接前后的两处空间。 石门依旧损毁严重,就其上的一些细节可以看出,当初这片区域似乎被什么东西给修整过一遍。 此时大量的石块堆积在石门之中,不像是石门的残留,更像是一堆被后期堆砌在这里的建筑残渣。 当初有人在这片地下避难所居住,最终当灾难发生之后,其中的人员还试图用这种不堪一击的垒石方式来阻挡什么东西的后续入侵。 就石堆的完整性来看,这个东西似乎被成功阻拦住了。 可是,在整片区域的探索过程之中,这里并未发现大量生物体的残骸,这在石门附近更是没有发现什么强行冲击的痕迹。 这堆堵住石门的乱石,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派人将上层的石堆清理一部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强光手电穿透过去,呈现在视野之中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似有若无的浑浊空气从洞口散溢而出,显示着乱石堆良好的密封特性。 无人机被放飞出去,众人的视线只能局限于光柱照射范围之内,就好像这处房间之中存在有什么吸光的物质一般。 略略地飞了一圈,换上带有夜视仪的无人机再次飞了一圈,失去了黑暗这层神秘面纱,得出的结果着实有些令人感到索然无味。 石门另一边是一处相似性极高的民居空间,甚至就夜视仪之中的成像规模来看,其中倒塌的民居要比这边更多一些。 “这里的石堆很完整,跑船的不像是进入过这里的样子。” 早已从担架上起身,江映雪蹲在缺口的一旁,淡淡地询问出这个问题。 以白宁如此感兴趣的特性,她猜测白宁会大深度地探索这片未知区域。 “我已经说过了,董船长是关键,但却不是绝对。 整个地下空间错综复杂,相互交联的渠道也绝对不会只有一条。 再者,搬动如此明显的石堆,会留下太过于明显的追踪痕迹,这对于想要隐藏踪迹的董船长来说,是不可取的。 我们的身份是追击者和搜寻者,只需要走大路即可。 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实验室,重要的东西,一般都在显眼的位置。” 白宁淡淡地一应一句,很明显,在失去了董船长的踪迹之后,白宁已经完全切换到自己的探索节奏。 能够在各自探索的过程之中偶遇董船长,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不能遇上,也很有可能会在核心区域碰上停滞不前的董船长。 白宁解释得十分利落,但这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疑虑。 硬扛着这种疑惑,白宁还是让一众保镖继续工作,尽快收拾出一个能够供人出入的缺口。 一个多小时之后,最后一块大石头被推下高坡,一个能够供人和设备出入的基础通道便被打通。 白宁率先穿越过去,彻底感受到石门另一边略显浑浊的空气,这让白宁心中的不安感更盛。 来路空间的空气比这边新鲜,说明这里是一处全封闭的区域,不说出入通道了,恐怕连通风口都没有。 考虑到西王母擅长于病毒研究,白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片区域曾经发生过极其严重的病毒泄露事故。 虽然数千年的时间可能会让其中的病毒全部灭绝,但谁又说得清楚呢? 如果某些病毒或病菌在某些犄角旮旯里面暗自休眠或繁殖,这对于重新闯入者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医用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白宁全部备齐,以一种全副武装的状态静静地看着后续人员默默进入。 所有人的素质都非常高,看到白宁如此,他们也非常自觉地佩戴完全。 一只沉默的队伍继续往里面深入探索,按照之前无人机大致探索出来的路径一路往前。 不多时,队伍停留在一栋巨大的石质建筑面前,虽然其顶端坍塌了一部分,但其地面的两三层还十分的完好。 这栋建筑,就其庞大的单体建筑格局来看,就是这片区域的地标建筑。 如果不是管理人员的公共建筑,也可能是某个商会财阀的公司总部之类的。 先期探索的人员很快从一处残破的门洞摸索了进去,一众人打着强光手电在外面苦等。 建筑内毫无声响传来,就仿佛之前的探索者已经被生吞了一般。 当场中的氛围寂静到让人有些难以忍受,建筑三层的一处破旧窗口终于打出一束光线,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这是一栋空空如也的建筑,里面的所有摆设似乎都在最终的那场灾难之中被洗劫一空。 又或者,里面的相关摆设,都已经在数千年的漫长时光之中,化为了这里随处可见的尘埃。 “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里虽然经历过两次大的战争,很多的东西都可能在匆忙之中被遗留,但最终打扫这里的人员很明显锱铢必较。 甚至想得更加深入一些,打扫这里的人员有可能就是被各个氏族所驱使的奴隶。 就算是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对于一穷二白的奴隶群体都是有用的。” 江映雪略显散漫地看着这栋快要报废的巨大建筑,发表了一番她对于此处的看法。 中规中矩的惯常发言,像是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者是缓解心中的某些异常情绪所刻意表达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被巨大战争侵袭过的地方。 进去看看,进来逛了这么久,总要做点事情。”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然后率先钻了进去。 其潜台词之中的含义十分有道理,如果连这里最大最重要的建筑都不仔细检查,那么进入这里的意义等同于虚无。 表面的浮财都被搜刮一空,想要寻找到一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隐秘,其实和碰运气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江映雪跟在白宁的身后,略显乏味的用强光手电来回照射,除了一些空旷若死地的宽敞房间以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墙沿壁脚的一些装饰性花纹也很新奇,像是一些现代审美情趣的东西。 美丑这种东西,都是对于人体感官的愉悦,是在基因层面就被设定好的东西,在相似群体之中看到一些比较类似的设计,也很正常。 里面的东西看得多了,也会天然地产生一种乏味感,给人以一种厌烦倦怠的松懈之感。 面对这样的异常情绪波动,江映雪也有点搞不清楚,这倒是因为这些壁画装饰的缘故,还是来自于这些壁画装饰的单一刺激让其产生了一些本能的应激反应。 四处胡乱的看了一眼,看着那些散落出去四处搜寻的人员,一种被舍弃的孤独感猛然充斥在江映雪的脑海之中。 泪水犹如决堤潮水一般地汹涌而出,一时之间,竟然泪湿衣襟。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之中,江映雪只感觉到诧异,随后又是一阵如潮水般的倦怠感涌来。 就仿佛,像是哭累了的脆弱少女,止不住地想要进入无尽梦乡一般。 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当头砸来,完全不管不顾江映雪此时倔强的精神反抗。 在这种绝对的精神压力之下,江映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三岁稚童,被这阵异常的感觉掌控于股掌之间。 猛的一咬舌尖,随着一股鲜甜感传遍神经系统,随后才是一阵剧烈的刺痛感犹如烈火燎原一般的席卷过身上的每一寸毛孔。 这种仿佛被强化过无数倍的异常疼痛感,刺激得江映雪浑身汗毛倒竖。 获得短暂清明的她,猛地向前冲出几步,想要在目视范围最近的一名保镖处寻求帮助。 这名保镖察觉到有人猛然奔跑过来,狰狞可怖的脸上更是挂满了泪痕,本能性地就想掏枪射击。 可一瞧之下又发现是自己的老板,防御不是,反击不是,在这种纠结状态的驱使之下,这名保镖直接一个侧闪躲过江映雪的冲锋路径,然后顺势将其给擒拿于地。 “放手。”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冷淡中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身下之人口中传出,将这名临场过度反应的保镖给吓得愣在原地。 挣脱起身,江映雪狠狠地给了他一脚,然后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怎么回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白宁等人的注意力,数人快速地围拢过来。 该名保镖刚想要说出刚刚的实情,并为自己的过激举动解释两句,便被江映雪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毒哑,只能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低着头一言不发。 “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 江映雪淡淡的回应一句,阻止了众人回援过来的速度。 “倒水。” 江映雪冷冷地命令一句,捂着自己肚子的保镖不敢怠慢,连忙从地上的背包之中拿出瓶装水来。 待得白宁率先赶来,江映雪的仪容也已经恢复完毕,只是衣服上还有些难以被擦拭干净的污渍,默默地言说着之前的那场误会。 白宁盯着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平滑地面,对于这场凭空摔跤表示了本能性的怀疑。 就算江映雪当前的精神状态可能很不好,但也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第231章 奇异的建筑 “这片区域似乎存在一道非常奇怪的能量场,踏入其中,人的感情会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动。 各种情感的自然呈现是不受控制的,身体的正常思维反应也会在其中受到抑制。” 在白宁看过来的疑问目光之中,江映雪淡淡的解释一句,算是为自己圆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顺着江映雪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白宁并未在这片再为普通不过的区域看出一些什么端倪。 甚至这片区域都不在这处房间的正中央。 白宁可并不会认为江映雪会在如此重要的信息上撒谎,更何况这条信息很可能指向一处非常重要的隐秘。 一步踏出,白宁站立于江映雪所指出的位置,一种异样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的汹涌而来。 像是一股来自于内俯深渊之中的杂念,最终绽放于脑海之中,化为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波动。 身体的各项本能反应也开始出现紊乱的趋势,后撤一步,白宁从这处奇异的能量场之中脱离出来。 “感觉怎么样,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见到白宁能够从容的离开这片区域,江映雪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聊有兴致的想要了解白宁对此的看法。 很明显,其他的探索人员有可能也经过这片区域,但他们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就说明这片区域的奇异能量场只对中毒人员有影响。 任何的选择性,都是人为意志的一种呈现。 在一片废弃区域之中安置这种特殊陷阱,其所蕴含的特殊意义,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这片区域位于重要建筑之内,具有一定的地标属性。 陷阱的触发,又带有极强的选择性,这对于特殊的人群那说,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标记。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点,这个特殊标记,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豢龙氏或御龙氏这种特殊人群预留的。 所以,我们在这里偶然碰到的这处标记,很有可能就是董船长会冒险前来的根本缘由。” 白宁所给出的这种解释,似乎正在宣布他们已经中了大奖,先于董船长一步,将这片地下遗迹之中的宝藏给抓在手中。 可是,如此轻易的就找到这处宝藏,江映雪又天然的有种忌讳感。 某种汹涌而来的被害妄想,更是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颤抖,心头骇然的她,连忙又后退两步,远离这处特殊的标记地点。 “你的这种想法很有道理,不过,豢龙氏为什么会用毒药毒自己? 按照正常的逻辑流程,能够被这处特殊陷阱所捕获的人员,就是我们这些豢龙氏的敌对势力。 如果,当初这处陷阱的设立,就是为了搜捕豢龙氏的敌人而准备的,那么我们当前所处的这片区域,就显得十分的危险。 这处陷阱很可能会向外发送一些反馈信号,董船长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 按照刚刚所莫名生成的本能心悸,江映雪将自己的不同见解给讲述了出来。 在这样的逻辑线条之中,这处所谓的标记路线,不过就是豢龙氏所预设的一处普通陷阱罢了。 他们若是继续逗留,很可能会在这里触发一些连环诡雷。 “是与不是,将其给挖开就知道了。” 白宁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保镖开始动手挖掘这片区域的石质地面,这帮中奖的保镖虽然心中有些抗拒,但奈何江映雪这个大老板没有说话,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拿出工具,顺着石砖缝隙将一大块石板给撬起来,露出了下方的碎石土层。 小心翼翼的放下石砖,拿起工兵铲就开始挖掘,不出一会,一个两米见深的洞穴便被挖掘出来。 就算所有的土石方全被摊开来筛选,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异常物品被发现。 白宁重新立于深坑旁边感受了一番,先前的那种异样感觉彻底消失不见,这也代表着此处机关已经彻底失效。 毫无任何道理可言的一种外在表征,一个能够在这里存在数千年的能量陷阱,现在只是随意的挖掘了一番,便彻底飞灰湮灭了。 一如,这处陷阱,只是两人所产生的集体幻觉。 心有不甘的白宁又将注意力集中于之前的石板之上,结果这块石板更显普通,一样什么内在异常都没有发现。 “将土石方回填,石板重新扣回去看看。” 像是依旧不死心,白宁命令一众累得汗流浃背的保镖继续卖力,可重新铺好的地面,结果依旧,事实结果证明这里只是一处再为寻常不过的处所。 陷阱消失了,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在此挖掘了一番,完全超越常识的陷阱存在方式。 “会不会陷阱核心其实根本就不在这里,这片区域只是陷阱核心所辐射而出的一片异常地带。 这处异常地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变换地点,这样才更为符合陷阱诡谲多变的特性。” 虽然江映雪并不清楚这处陷阱的够成方式是什么,更不了解这里面的技术成分,但如果这处陷阱只具备预警性质,那么就必须要具备多变特性。 多变,就意味着反思维惯性,会让人们在一条熟悉的安全道路上栽跟头。 在江映雪的这种口风之中,她已经越来越认定这就是一处用于预警的陷阱。 “陷阱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变化,这并不罕见。 不过,多变的特性,也并不一定代表着它就是一处预警陷阱。 要知道,如果这里是为了藏宝而预设的,那么为了防止自己的敌对势力也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将宝藏给挖走,设定一个具有变数的宝藏指示机关,也很正常。 也就是说,我们当前所遇见的,是一处复合的指示谜题。 我们首先需要将所有的指示区域给寻找出来,然后借由这些指示区域共同解密,将最终的藏宝地点给发掘出来。” 白宁再次给与了反对意见,听起来也是能够自洽的一种说辞,江映雪对此只能无言以对。 两人的说辞在诡辩层面上已经处于无解,当前也只能通过实践才能求出真知。 “那就四处看看。 看看这处废弃的巨大建筑,到底是一处藏宝地,还是一处埋骨地。” 江映雪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按照自己的探索节奏,在这栋巨大的建筑之中四处晃悠,将以身犯险凸显得淋漓尽致。 白宁也按照自己的节奏去搜寻另一部分,两人默契的配合,很快便将整栋大楼全部搜索完毕。 所得到的结果,却令两人双双陷入到沉默之中。 在这栋大楼之中,再也没有一处地方会让他们的情绪受到干扰,就仿佛他们之前的经历,不过就是一场浮光幻梦一般。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固定式的组合密码锁。 至于这里的陷阱是不是会随着时间的不断变换而变换,目前依旧不可知。 想要验证这一猜想,要么需要大量的人员,要么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两项我们恐怕都难以接受。 整体思虑一遍,这处陷阱,似乎更像是一种具有诱导性的诡雷,目的就是为了拖延发现者的时间。 你说,这可不可能是董船长刻意设计在这里的一次性诱导陷阱? 所利用的,也只是一些挥发性的毒药。” 眼见白宁在这种莫名困境之中低头沉默不语,江映雪索性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在这种说辞之中并未证否她的观点,但她其实已经不在乎这个临时陷阱的根本缘由到底是什么。 以这处地下遗迹的整体规模来看,盯着一处建筑深度挖掘,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 在这里面所碰到的,很可能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孤例。 再者,这处地下遗迹并不像是之前所遇到的陵墓,地下陵墓的防盗墓机关是一个有机整体,环环相扣的特性,使其可以被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处巨大的地下遗迹之中,确实没有必要盯着一处异常刨根问底。 快速的搜索整片区域,再反过头来关联各处所遇到的异常,这才是统筹解决此处问题的关键。 “你认为此处陷阱是孤例,甚至不惜关联到可能并未抵达此处的董船长身上,这种想法全面透露出一种优柔、懦弱的特性。 在刚刚的情绪异常反应之中,你的身体本能波动,恐怕比你预想之中的还要严重。 甚至可以断定,此处的陷阱已经不存在,但它对你的影响依旧存在。 甚至由于它对于你的影响已经开始改变你的思维方式,以至于你根本就无法察觉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原本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体内的药性正在慢慢的化解,但这处陷阱的出现,却让你陷入到一种更为严重的境地。 一种直达你本能深处的影响,能够让你的性格瞬间改变的影响。” 江映雪只是在就事论事的探讨当前事件的可能性,没想到白宁却直接将问题聚焦到她的身上。 在白宁的这种整体描述之中,江映雪的基本心性在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已然被某种神秘力量给整体改变。 光是听闻其言,便会让人忍不住战栗的怪异言论。 心性、人格,这是说改变就能瞬间改变的吗? 更何况,江映雪自身对此却是毫无察觉。 第232章 逻辑本能 当前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一个懦弱版的江映雪,是一个遇事善于退缩放弃的江映雪。 这种微不足道的反差,或许只是在特定事情上的区别,在白宁这里却被夸张到一定程度,略有几分危言耸听之感。 两人之间的神仙对话,也让身旁一众保镖显得十分的疑惑,特别是先前被江映雪踢了一脚的保镖,眼神之中更是闪烁出若有所思之色。 “你说我的性格,甚至是基本处世逻辑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可是,为什么我却毫无察觉? 就算我的思维强度并不在巅峰状态,我也不至于连这种基础的心性格局都无法察觉。” 江映雪对于白宁所给出的这种结论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是不是白宁长久未曾休整,以至于开始胡言乱语了。 两方都在怀疑对方的思想出了问题,似乎一个小小的一次性陷阱,就让这个团队的绝对双核心发生了根本性的分歧。 基于当前事态的严重性,甚至可以断言这处陷阱一定不可能是董船长所为。 如果他能够有此手段,早八百年就使用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堪堪使用? 这种留存有数千年的古怪陷阱,难道真有颠倒本性的可怕能力吗? 如此一对比,董船长所使用的毒药攻势,在它的面前,不过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而已。 所谓豢龙氏的上古氏族,其辉煌程度,恐怕并不是他们这些后人能够随意臆测的。 “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你是那种会随意将问题全部归结到其他人身上的肤浅女人吗? 在面对这个问题的过程之中,你本能性地不谈及自己的问题,却将其他人的所有缺点全部列举出来,并将当前可能要面临的错误全部归结于这些缺点上面。 甚至为了达到全面甩锅的目的,你还赋予批判者以暗示,故意将所有的过错甩向不可能的第三方。 如此的优柔寡断,如此的惧怕承担风险,你觉得这还是你吗?” 白宁的一连串反问,引得江映雪有种目瞪口呆之感。 虽然心中依旧正在生成极其强烈的抗拒情绪,但是她心中某些陡然沉睡的东西似乎正在逐渐苏醒。 在刚刚那阵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中,她江映雪的心智真的已经被颠倒了吗? 现在主导这具躯体的,是一个陌生的人格,一个陌生的灵魂。 类似于,都市传说之中的鬼上身,恶灵附身之类的鬼怪传闻。 以多重人格的方向去解读,江映雪在刚刚的剧烈情绪波动之中,在她的身体之中竟然瞬间生成了一个软弱的第二人格。 在这个第二人格的主导之下,现在的她懦弱不堪,遇到困难只知道逃避,遇到责任只知道推脱。 就算是连最为信任的伙伴,也能对其产生极大的怀疑与隔阂。 “人在经历极端事件的过程之中,自身情绪也会迎来一轮极端的大爆发,人的性情也会在这种极端事件之后开始有所改变。 人与这个世界之间的互动时刻存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人。 所谓的成长和蜕变,就是对这一过程的最好美化。 当前这一剧烈影响对你的改变是巨大的,这种影响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会延续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些都不重要。 你的性格是在长期的生活环境之中逐渐锤炼出来的,在漫长时间的对照之下,你当前的这种改变显得微不足道。 想来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便能够再次转变回来。 甚至想得稍微简单一点,你的这种性情改变,不过就是因为强烈情绪波动所导致的强心理暗示过程。” 眼见江映雪似乎表现出一种近乎于自我怀疑的崩溃感,像是在进行一些人格方面的自我怀疑,白宁再次开口提醒,像是一种刻意的安抚,以期维持江映雪在人格方面的稳定。 “不管我当前是不是处于一种类精神分裂的状态,也不管我当前的决策是不是一种懦弱的本能反应,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我们在此一无所获,是去是留,总要有一个说法。 总不能提及离开,就是一种软弱的代表?” 江映雪此时的眼神之中爆发出几许锐芒,像是强势人格的猛然回归,又像是内心深处倔强情绪的一种愤然共鸣。 不管怎样,此时的江映雪表现出一种混乱的人格状态,也不知道是在坚毅中混杂有软弱,还是在软弱中包含有倔强的强势。 这种混沌的状态,对于去留问题的过分纠结,更加让白宁相信她此时的不稳定性。 “你整体表达出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主要原因,基于判定此处陷阱不过就是孤立存在的。 不过,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绝对孤立的事情。 当初这处陷阱在被布置的时候,它也绝对不是某人一时兴起的产物,其所存在的意义也是明确的。 更何况,这处一次性的陷阱能够在经历数千年的数月之后依旧有效,甚至其效果还不是一般的强烈。 如此精美的一处杰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起临时起意的孤立作品。 另外,其转瞬即逝的特性,又不曾留下明显的湮灭痕迹,这就显得更加可疑。 又或者说,其精良程度,已经让其重要性被拔高一个台阶。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无缘无故的恨,但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越是精美的东西,越需要对其付出更多的精力。 基于这种巨大的付出,也从侧面印证,这处陷阱不可能是孤立的。 其意义,也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处逗你玩的无聊手笔。” 在江映雪的追问之下,白宁将自己心中的整体思路完全呈现出来。 这是基于江映雪当前混乱状态的一种必要陈述,同样也是想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处陷阱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重要。 这可能牵扯到非常重要的后续隐秘,也可能是他们在这处偌大地下遗迹之中所遇到的唯一机遇。 因为一时的执着与运气,所偶然获得的宝贵钥匙,能够打开此处隐匿大秘宝的钥匙。 此时的白宁和江映雪,似乎呈现出两种绝对极端的对立。 一个坚忍不拔的想要在这里创造奇迹,一个却显得羸弱绵软到只知道盲目撤离。 两种巨大的纷争,你可以说是江映雪的性格单方面发生了剧变,也可以说是白宁的性格也同样发生了剧变。 甚至猜测得更加玄妙一点,江映雪身上的桀骜与刚毅,通过刚刚的那一处陷阱转移到了白宁的身上。 以至于刚毅的刚毅,软弱的软弱,呈现出一种绝对的极端对立局面。 对立,这就是分歧的开始。 如果分歧双方不能认知到自身的局限性,那么分道扬镳只是一种最为良性的结果。 稍微一语不合,立马就会形成内部火拼的惨烈结局。 这种手段,也是从内部攻陷一个完整团体的更高阶表现形式,与董船长所惯常使用的手段,似乎出自于一脉。 两人相持不下,一旁跟随的保镖群体也显得有些彷徨不知所措。 两名领袖就一个突然出现的事物频繁发生争执,甚至久久不能统一意见,这让他们这些打下手的根本就无法横插其中。 基于惯常的过往经验,这种现象,就是团队要发生分裂的先兆。 难道,他们当前要暂停项目,又或者是在此处长驻了吗? 在众人的惶惶不安之中,江映雪此时的心境也显得十分的微妙。 一方面似乎有些认同白宁的这种谨慎观点,但她又不想在此处继续逗留。 踟蹰之间,江映雪心头猛然一惊,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主观意愿是不是真的缺失了一些什么。 要知道,探索这处地下遗迹,一直都是白宁的想法,她只是处于一个配合者的位置。 再者,所谓的离开想法,更多的是在河谷区域驻扎时的一些临时想法。 江映雪想要返回集团驻地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白宁却一直以各种理由阻拦,不让其离开。 阻拦的时间久了,似乎就造成了她江映雪想要离开这里的整体心理趋势。 这种心理趋势就像是一种不断的心理暗示过程,在江映雪日渐憔悴的意识之中渐渐扎根,形成了一种执念。 在经历过刚刚的巨大情绪波动之后,这种想要离开的执念便开始占据主导,并成为了她的当前意识形态。 一种软弱到连白宁都有些看不下去的意识形态。 也就是说,在刚刚的强烈情绪波动和本能躁动之中,这股因为不断暗示所形成的撤离执念一跃成为意识主流,开始主导其身体的本能意识形态。 所以,她的这种异常行为方式,便猛然地呈现了出来。 那么,由此逆推白宁,他虽然好像不受陷阱的影响,但是他的整体意识形态,是不是也受到之前不断积累的停留执念的影响呢? 在这种执念的影响之下,白宁开始固执地认为这处陷阱不是孤立的,是一处可能指向此处最终隐秘的唯一线索。 到底,是谁陷入到最终的虚妄之中? 又或者,他们全都处于这种疯癫的状态之中,这就是药物剧烈波动的严重后遗症,是各种偶然因素所聚焦而出的极端困境。 第233章 真假虚幻 “你觉得我的性格突然变得软弱了,那么,你有没有怀疑过,你自己的性格也已经发生了一些近乎于偏执的改变呢? 一处孤立的陷阱,被挖掘之后立马湮灭消失的陷阱,你为什么会认为它关联甚广,能够引导你走向最终的隐秘? 就算你心中有一些预期的想法,这种想法又是否会是一些诡辩式的自圆其说呢? 我们都应该好好的冷静一下,好好的想一想,最好就是能够外出休整一番。 如此透支式的急火猛进,可能并不会让我们获得一些幸运属性,反倒是会让我们在这种过分躁动之中翻船倾覆。” 江映雪说出这番相对辩证的言论,将她和白宁都放置于审视的天平之上,她心中的某些压力仿佛骤然一空,有种压抑已久的陡然释放感。 就仿佛,这就应该是她此时此刻需要表达的内容,是一种基于本能反应之下的最佳答案。 在这种释放的快感之中,江映雪的灵魂都仿佛达成了某种升华,有种异常的快感躁动在脑海之中迅猛跳动,就像是一蓬不断激荡的电流,带起一场绝对的思维风暴。 久久难以平复的江映雪,甚至已经开始忽略四周的环境,听不清来自于白宁的反馈。 因为这种巨大的愉悦感,以至于走向最终的自我封闭。 又或者,这就是昏迷前的最终预告,是走向沉沉黑暗前的光辉大道。 这是怎么了? 有种灵魂漂浮于肉体之外的空虚悬浮感,就好像在这一过程之中,江映雪已经达成了灵魂分离的成就。 灵魂已经离体了吗? 看着下方站立不动的肉身,灵魂态的江映雪感觉自己仿佛要远离这凡尘俗世了。 要飞向那个极乐世界吗? 要脱离这沉沦苦海了吗? 所有的一切全都成为了过往幻梦,这种灵魂层面的跃迁,似乎是一处最好的归宿。 归去来兮,苦海可渡,幻梦可期。 “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江映雪猛然从这种迷离的梦境之中苏醒过来。 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发现自己正躺在墙壁附近的担架之上。 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 她刚刚陡然陷入到梦境,甚至是幻境之中了吗? 那种不可思议的梦境仿佛就在眼前,灵魂出窍的体验感依旧清晰,美好到令人感到向往的观感刺激,现在思忆起来,却又给人以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仅仅只是说出了一番对白,整个人就仿佛中了世间最大的幻术一般。 刚刚的那阵枪声是白宁所主导的吗? 他又发现了一些什么? 头脑从清晰的回忆之中返回现实,却又再次堕入一种难以忍受的剧烈头疼之中,仿佛之前的梦境透支了她太多的脑力。 强忍着脑部撕裂般的痛楚感,江映雪向着四周光线汇聚的地方看去,只见一道铁架子已经搭建起来,大量的保镖在上面忙碌异常。 声音也开始回归,陡然的剧烈噪声,使得江映雪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大脑的撕裂感,听觉系统的巨大刺痛感,仿佛要将江映雪所剩不多的精力全部消耗一空。 之前在梦境之中的感觉有多么的美妙,回归现实之后,最为真实的五感反馈对她的折磨就有多么的残酷。 江映雪咬牙苦苦支撑着,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这种痛苦的折磨终于开始慢慢消退。 艰难地坐起,江映雪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只见大量的保镖正在拼命地开凿天花板。 见到这一现象,江映雪不由得嗤笑一声。 当初觉得是在地面上的陷阱,没想到竟然会是处于天花板之上吗? 先前传出的枪声,就是为了阻止这处陷阱对于她的后续影响吗? 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再次重现,江映雪感到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设备,竟然能够直接剥离她的灵魂。 联想到当初通古斯地底遗迹之中的灵魂神殿,江映雪对于这种可能性又不怎么怀疑。 在药物的刺激下,他们的灵魂本就不稳定,会被天花板上的机关钻了空子,也在情理之中。 “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江映雪强打精神的询问一句,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十分沙哑,完全听不出这是她所发出的声音。 白宁早就已经注意到江映雪的苏醒状态,由于并不确定她此时的具体状态,所以没有贸然上去打扰。 现如今听闻到江映雪如此清晰的回应,白宁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之前江映雪的异常表现太过于骇人,考虑到其像是要飞天一般的肢体动作,白宁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天花板上存在问题。 一梭子子弹打出,及时中断了江映雪的异常,但也让后续的探索变得艰难起来。 虽然并未出现什么爆炸场景,但天花板上的轻微爆鸣声还是说明了其中陷阱机关的损坏。 一个在天花板之中安置了数千年的隐藏装置,经过岁月的侵蚀,其质量也不可能太好。 “弄下来一堆残片,已然变为一堆毫无意义的老古董。 里面似乎有一些精密的结构,但在受到子弹的冲击之后,被内部的能量储备给烧毁了。 类似于电子设备的烧毁,我们得到的只是一块无机物和金属的混合物。” 白宁拿出一块残片递了过去,江映雪并未接过来,残片上的气味让她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类电子设备观点的提出,也说明白宁认可了出现在那棱格勒河谷的夏季雷暴,很可能就是这座地下遗迹的能量来源。 这里依旧是一处以电能为基础能源系统的场所,这就让其失去了很多得以延展的可能性。 约束的条件减少了,那么对其的猜测也会显得简单很多。 “这里面可能也含有一些特殊的药物。 我刚刚竟然产生了一种灵魂出窍的莫名感官,甚至已经呈现出一种灵魂漂浮于躯体之上的状态。 先是产生强大的干扰,随后又消失一段时间,最终又在天花板上给与偷袭。 如此复杂的应答机制,这处陷阱到底有什么用,其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栋建筑之内出现如此复杂的陷阱机关,江映雪对此十分的费解,同样也想要了解其中的为什么。 甚至,这个为什么,就是白宁之前所一直强调的关联性线索。 “你认为是这处天花板上的设备对你进行了更为深层次的投毒,这样的猜测在合理范围之内。 不过,我倒是认为,这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干扰。 并且,就我看,类似于天花板上的装置,绝对不是孤立的,而是整个建筑体系自带的一种既有装备。 只是这种装备所产生的效果,会对我们这种中毒的人员有一定的特殊效果而已。” 白宁的解释方向更加趋近于曾经在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所碰到的幻境核心,对于人意识层面的控制,更像是一种基于神经系统的脑内vr设备。 如果这种高科技设备在第四文明之中并不罕见,那么出现在这处避难场所之中,也显得十分的正常。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之所以在地板之上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完全是因为陷阱设备其实是在天花板上。 可如果这种设备是这一建筑自带的,那么更加能够说明这里的陷阱是一处孤立事件。” 经过短暂的闲聊,江映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仿佛有种难以言说的滞涩感。 难道,刚刚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并非只是一种存在于意识层面的幻觉吗? 江映雪并未立即将这种异常给表述出来,只是想要听听白宁对于她之前这个问题的看法。 “我们所得到的东西,类似于一些硬件设备,硬件只是一个支撑平台,具体能够发挥的功效,是可以被不断更改和二次赋予的。 现在它对我们的影响,很明显不可能是一种正常功能,而应该是一种特殊影响的负面效果。 例如说,低音炮能够给人带来足够震撼的乐音体验,但若是强度足够高,其发出的声浪也能震得人内俯不适。 这栋损毁建筑之中的某些结构,很明显被有心之人因地制宜地制造出了一处陷阱,且这处复杂的陷阱,还可能还关联有更多的延伸意义。” 白宁的否决态度依旧相当的坚决,其立场丝毫不变,这让江映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受教育的后生晚辈。 “那么,你觉得在我身上所发生的灵魂出窍现象,这又具备怎样的象征意义呢? 是某种具备特殊意义的入场券吗? 要知道,就我当前的身体感官来看,身体和灵魂仿佛真的已经出现某种被剥离过的隔阂感。” 也许是因为灵魂出窍的缘故,江映雪从白宁的这种强势反驳之中已经体验不到任何反感或愤怒的感觉。 此时她丢出自己手中的筹码,一如她在过往无数次的商业谈判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静和凌厉。 经过这场莫名而至的灵魂出窍,江映雪仿佛从药物的影响之中彻底走出来。 那个软弱,那个逃避,那个仿佛不堪一击的存在,已经从江映雪的体内彻底剥离。 第234章 完美的证据 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江映雪,白宁的神情也显露出了那么一瞬间的凝重,就好像被眼前的突兀场景给惊吓住一样。 重新恢复气场的江映雪却知道,这只是白宁在认真地打量她,是一种在药物影响下所产生的迟钝与错觉。 此时的江映雪,也终于知道白宁看待虚弱自己时的感觉了。 非常奇妙的一种观看体验,能够清醒的认知到白宁的迟钝与虚弱,这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证到的奇景。 基于这样的观感刺激,江映雪甚至已经不在乎白宁怎么去回应自己当前的这种挑衅和刺痛。 莫名又是一愣,江映雪仿佛瞬间陷入到一种绝对的多重反思之中。 享受白宁的虚弱与不堪,这是她江映雪所喜欢的东西吗? 这种仿佛怪癖一般的性格呈现,就算她此时的理智无比清晰,心中的决断更是如金玉一般的无坚不摧,但真的是过往存在过的那个江映雪吗? 灵魂出窍,或许让其脱离了药物的影响,但人性之中的各种恶趣味,也像是一堆蜂拥而来的蛆虫,正在慢慢地啃噬江映雪的内心平静。 从一种极端,跳转到另一种极端了吗? 又或者,药物对于肉体的摧残依旧存在,她这具被过分透支的躯体,正处于一种濒死的状态。 正是因为快要归于死域,所以她的性格之中便开始逐渐地滋生出各种专属于亡灵的阴狠与恶趣味。 这种近乎于濒死的活死人状态,就是她自己所言明的“入场券”吗? 惶惶然之间,对于死亡的恐惧感仿佛无限飙升,可于转瞬之间,江映雪又对于这张“入场券”所代表的隐秘区域产生了强烈的渴求感和亢奋感。 “事实证明,你当前的状态确实很差。 灵魂出窍这种词汇,在你的身上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江映雪的脑海之中仿佛陷入到某处混沌鬼域,这近乎于一种无解的混乱状态,但白宁的这两句话仿佛一道晴天惊雷,让其猛然回归现实。 并非第一次的灵魂出窍? 什么时候,她还经历过一次灵魂出窍? 在江映雪脑海之中的全新疑问之中,白宁缓缓给出了他的答案: “还记得当初的基因神殿吗? 当初你和阿龙都曾经短暂地死亡过。 我曾无比清晰地接触过你的躯体,呼吸停止、脉搏消失,除了尚有余温,已然是死去无疑。 可是,当我处理完手中的一些事情再次回归之后,你和阿龙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立于我的面前。 当初,我觉得你可能是一道幻觉,又可能是被管理核心操控的一具傀儡,可经过后续的持续观察,你依旧是你,非常的正常。 现如今看来,你当初很可能也只是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白宁将曾经在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所发生的一些隐秘讲述出来,听闻到这些被刻意隐瞒的隐秘,江映雪只感觉到有些默然。 不仅是因为她对于这些事情毫无记忆,更为关键的是,她身为亲身参与者,却只如一个可有可无旁观者。 甚至说得再为悲观一点,要不是有白宁苦苦支撑,她或许已经永远地长眠在那处深达数千米的远古遗迹之中。 深埋于地层之中,几如人间湮灭。 他们当初身处于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际遇虽有不同,但更多的,都只是身处于未知隐秘之中的身不由己。 离开的最终结局,看似经过他们的多方努力,但更多的也只是一种仓皇失措的逃离。 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的隐秘,他们了解了一些,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解。 他们只是棋子,是旁观者,却很难被称为是博弈者。 一种卑微弱小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走入隐秘者的一种顾影自怜,是默然承认自己弱小之后的一种彷徨与无助。 亲身参与其中,却不能获得任何的掌控感,这种感觉,只能给人以寂寥无助之感。 “灵魂出窍的现象,又能代表一些什么? 是某些存在,想要借由灵魂层面的掌控来让我们注意到一些事情吗? 可是,就我们之前所掌握的基本信息,研究灵魂是第四文明的某种禁忌,设置这处陷阱的人,又想要借由灵魂达到什么目的呢? 难道,因为世界秩序的破坏,对于灵魂的研究,在最终的混乱之中已经被抬到明面上了吗?” 面对这种未知的现象,带有某些未知隐喻的神秘现象,继续坚持孤立的陷阱理论,似乎已经毫无意义。 似有若无的,江映雪的观点已经向白宁慢慢靠拢,所探讨的真相,也在向背后的那个操控者聚焦。 “豢龙氏的毒药能够让生物体的灵魂呈现出特殊的状态,处于这种状态的生物体在被焚烧时,会呈现出类似于人体自燃的状态。 可就当前的状态来说,董船长却只能借由药物的影响强化生物体的本能反应,以期通过诱导本能需求的方式操控中毒人员。 这种控龙的手法,并不怎么涉及灵魂层面的操控。 不过,以董船长为基础案例,并不能完全呈现豢龙氏的上古豢龙术的全貌。 豢龙氏能够通过药物来操控生物体的灵魂,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我更加倾向于相信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有一个专门研究灵魂的残存群体,其所组成的幸存者氏族,对于豢龙氏手中这种能够影响灵魂状态的药物非常感兴趣。 他们设置这处陷阱,有可能是为了诱捕受到豢龙氏药物影响的人员,也有可能是为了吸引豢龙氏的注意。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这个特殊氏族想要与豢龙氏合作,这些推论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白宁的此番话术,将陷阱背后的操控者局限于豢龙氏和一个以研究灵魂为主要目标的特殊群体。 可就算能够精准地定义,又能引申出一些什么具体意义呢? 总不能她江映雪再来一次灵魂出窍,以期观察这里有没有什么留给灵魂的隐晦提示? 先且不说这种状态的稳定性如何,灵魂态的她重新回归之后,又是否能够记住灵魂态时的认知,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例如说,白宁所言明的第一次灵魂出窍现象,江映雪就完全没有当时的任何记忆。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将目标聚焦于诱捕或合作,这处陷阱一定拥有某种信息传输装置。 借由这些信息传输装置的关联性,或许就能够将散落在巨大地下遗迹之中的关联性陷阱全部找出来。 甚至,还能直接找到这个灵魂研究氏族在这里的大本营。 “真的能够通过分析陷阱机关的整体属性,找到其关联其他陷阱的重要指示线索吗?” 江映雪虽然在这里面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对此又不能抱有太大的期望。 其一是他们不懂这处陷阱的整体机制,其二是这处陷阱的一部分已经化为一堆废铁。 白宁就算推理联想能力再强,也不能利用一部报废的手机向其他手机打电话。 “找到散布于此处地下遗迹的相关陷阱机关,这是一个方面。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栋废弃建筑本身,就应该具备一定的象征意义。 当初幸存的各种氏族在这里必然各占一域,这里既是他们的大本营,同样也是相互角逐的战场。 这处陷阱的设定,很可能就是一处诱捕陷阱。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些,这就是一处以自身为诱饵的豪赌。” 白宁越讲越离谱的举动,使得江映雪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已经重新开始变得不清醒。 对于一处几千年前未知陷阱的臆测,想象得越是细致,出现纰漏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甚至说得稍微不客气一点,越详细的东西,也越是容易驴唇不对马嘴。 攻守双方不明,攻守的意义不明,用于相互攻伐的器械功能不明,在这三团巨大迷雾的阻拦之下,又有什么猜测是能够一语中的的? 风马牛不相及,这才是后续猜测的基本态势。 “怎么,基于猜测的猜测,这不就是幻想吗? 再者,如果董船长特意而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我们当前应该与他产生既定的冲突交集才对。 也就当前的情况来看,这处被密封的单独区域,似乎是一个被严密封锁的禁忌区域。 禁忌,在此时此刻只代表着危险。 或许,这种能够令人灵魂出窍的陷阱,就是这种危险的冰山一角。 董船长特意为它而来,现在却又畏惧它,不敢靠近它,这种矛盾的局面,似乎也有待解释。” 江映雪按照自己的理解再次反驳了深入假设的白宁,但却并未让白宁有丝毫的改变。 这种仿佛一切运筹在握的状态,似乎表明了他的基本态度,一种自信到容不得有丝毫异议的独断专行。 非常熟悉的一种状态,过往的无数事例都在证明,白宁的固执己见通常都会通往胜利的彼岸。 面对这种基本态度,江映雪倒是有些迷茫了。 他们当前是在论述这处陷阱的可能性,还只是在做一些无所谓的争论? 又或者,所谓的灵魂与肉体的短暂脱离,这种状态所产生的清醒感觉,只是一种表面上的清醒。 过于清醒的纠结,其实也是混沌的一种表现形式。 多谋而寡断,少智而无谋,这两者在结果层面并不会有太多不同。 第235章 敢而不敢 “禁忌代表着危险,这一点确实没错。 不过,越是危险的地方,像董船长这种极其小心谨慎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踏足的。 整个地下遗迹四通八达,我们从抵达之后,虽然中途失去了董船长的踪迹,但其实一直都局限于董船长所最初指定的探索方向。 在这个方向上存在一个未被解封的禁忌之所,大概率就是董船长想要让我们了解并大胆探索的区域。 基于这个区域的重要性,将其给解析为核心区域,也并未超出既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白宁的后续解释,竟然言明他们存在于董船长的既定阴谋之内,这种感觉很令人感到震惊,同时也能让人瞬间汗毛倒竖。 不管是在遗迹之外,还是在遗迹之内,他们都被圈定在董船长的既定阴谋之内,给人以一种难逃其股掌之内的困顿感。 原本觉得董船长只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入侵者,没想到他却是一个谋划全局的掌控者,两者的危险性到底差了多少,江映雪再清楚不过。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董船长测试凶险之地的探路石子,且这个凶险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他们也非常的感兴趣。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被胡萝卜引诱前进的蠢驴。 基于生物基本欲望的驱使手段,董船长所一贯擅长的阴险手段。 “就算没有董船长在一旁虎视眈眈,谋划深远,我们也得在既定的困境之中艰难前行。 一如你之前所说的,董船长是一道难得的路引,能够指引我们更加容易地找到这处地下遗迹之中的最终隐秘。 现在,他已经主动引导我们来到了既迷人又凶险的所在,前进还是后退,你继续安排。” 被当成提线木偶一般的掌控,江映雪联想到了当初那个被白宁所炸死的牧羊人,他们的生死问题,都被圈定在整体的博弈局面之中。 谁生谁死,谁胜谁负,这有谋划者的既定预期,也有场中局势的临场发挥。 越是被压抑,江映雪心中的一股狠劲似乎也在此刻反弹得越是厉害。 顺着心中的这股狠辣的劲头,江映雪清晰无比地附和着白宁的节奏,让场中的局势最终汇流合一。 在这一瞬间的心理博弈之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 空气如是,灵魂,亦如是。 神奇而令人感到费解的灵魂脱离状态。 “那就慢慢等。 这座神奇建筑的格局,或许比我们预想之中的还要神奇。” 白宁侧身看了一眼干得热火朝天的保镖团队,看着正在被拆成镂空的天花板,眼中洋溢着浓郁的期待感。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在外面轮班的人员也开始陆续进入换班,加入了专业的工程掘进队伍,拆解这栋建筑的进度也快了很多。 除了一些必要的承重墙以外,其他所有的天花板和可疑的墙壁全都被拆得一干二净。 大量的石料和有用物品被堆放在建筑之外的空地上,白宁在明晃晃的探照灯之下仔细地分辨着到手的疑似物品。 这样的筛选过程枯燥而乏味,所得到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无用的板路结构,就像是最初被烧毁的那一批。 似乎,在被拆解破坏的过程之中,所有的相关设备全都自动销毁了。 看着面前的这堆破烂,似乎意味着白宁所预想的美好未来已经变为一个笑话。 “看来,那个跑船的赌错了。 我们虽然能够明白他的整体意愿,且运气也非常好,但奈何我们不是专业的拆迁队,干不了这里的瓷器活。 就这些破烂,我们是不是要留在原地做饵,将那个跑船的给钓出来?” 现在整栋建筑已经被拆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却连一件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除了满地带有金属焦糊味的破烂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江映雪此话倒没有什么揶揄讽刺的意味在里面,只是觉得那个董船长有些异想天开罢了。 这处陷阱的机关构建是数千年前的东西,早就已经属于断代产品,就像是正在拆卸一些老旧的古董手机一样,就算将各种部件干净利落地拆解完毕,也不知道其到底意味着什么。 索然无味的奖赏,徒劳无功的心机谋划,就算董船长心机再怎么深沉,也是毫无用处。 “我们不认识这些东西,这并不代表着董船长不认识这些东西。 所以,你所说的诱捕计划,有一定的可能性。 不过,他既然敢让我们过来闯,那么这其中最为关键的线索,肯定是我们认识的东西。 慢慢等。 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们也要在这里挖出一片天地来。” 没想到白宁再次认同了她的随口胡诌,江映雪倒是感到有些无趣。 “你说这些东西的能源基础是电能,那么供应他们的电线到底隐藏在哪里? 如果顺着这条地下电缆逐步地摸排,我们是不是能够抵达这处地下遗迹的能源核心区域? 或许,在那片区域,我们能够获得更多的线索也说不定。” 头脑清晰也有头脑清晰的好处,江映雪的思维已经发散到更远的地方,甚至已经准备打一打避难所能源核心的主意。 按照之前的基本推测,此处的能源核心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基础,这也意味着里面的价值遗留,一定会高于此处的陷阱。 “慢慢等。 我觉得这里快要出结果了。” 面对江映雪的提议,白宁头也不抬地回应一句,语气淡淡且随意,就像正在敷衍一名碎嘴子的话痨。 面对这样的态度,江映雪随之也是一愣。 难道,处于灵魂脱离的不稳定状态,她看似已经恢复之前的刚毅和果断,其实各种不着边际的性格特性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慢慢浮现。 在道教思想之中,有三魂七魄的说法,例如《太上除三尸九虫保生经载》有言:七魄者,阴邪之气为鬼也。能使行尸,惶贪嫉拓。恶梦咬齿,令人口是心非。遗-精好色,慕恋奢淫。全无淳朴,只以鬼行。 在这种理解之中,将魂魄解释为一种屈从于本能欲望,将贪嗔痴慢疑五毒演绎到极致的一种聚合形态。 那么,基于这样的说法,江映雪当前所处的灵魂脱离的不稳定状态,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反倒会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江映雪的身上会呈现出越来越多人性之恶的特性。 发展到最后,甚至有可能会堕落为一个五毒俱全的杀伐恶鬼形态。 一个类似于行尸走肉一般的恶性聚合体。 “你想要慢慢等,但很明显,我们的时间其实并不会太多。 灵魂脱离的不稳定状态,其实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我感觉自己的想法正在逐渐地趋于各种恶性的表现。 身体本能性的喜怒哀乐,现在已经向着傲慢、暴怒这些七宗罪的方向在发展。 可以说,我看似摆脱了身体本能欲望的折磨,但由于灵魂的不稳定性,我的意识形态正在逐渐向更为恶性的七宗罪方向发展。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这些基于人类基本欲望所堕落而来的极致邪恶,将会在我的身上慢慢呈现出来。 这,或许才是这处陷阱最为危险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个跑船的,不仅给我们圈定了工作的范围,还给我们套上了一层枷锁。 若是不能及时完成任务,或许,我,我们最终会在这里暴动而死。” 一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悲惨结局,这种毫无理性的混乱状态,江映雪心中的情绪就在颓然中慢慢走向最终的愤怒。 这种愤怒,或许带有江映雪一贯的冷峻与冷酷,但愤怒就是愤怒,是会让人冲昏头脑的毒药,也是会让人最终走向暴动毁灭的催化剂。 极力地压制心中的这种异常情绪,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治愈这种灵魂脱离的不稳定状态,心中的彷徨之感只会更盛。 在暴虐者的面前,极致的绝望会催生出极致的暴怒。 隐隐约约之间,那个不太光明的未来,似乎就在眼前。 “不会的。 我们的灵魂强度要远胜一般人,特别是你这种曾经灵魂离体过的存在。 我敢断定,你的这种异常状态,只是一种短暂的异常。” 白宁的回应依旧平淡且冷静,在此时的江映雪看来,这就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与无视。 又是一阵无名火起。 非常奇怪的观感体验,似乎无论面前发生什么,她心中的情绪都会最终演化为愤怒。 对此,江映雪只能将其理解为是因为自己久居高位,习惯于以俯视者的视角去看待问题,以批评者的方式去对待一切事物,久而久之,便不再约束自己心中的愤怒。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所有情感反馈,会更为容易地趋向于愤怒。 “希望如此。” 江映雪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愤怒,用一种中庸的态度回应了白宁的假设。 假设就是在豪赌,江映雪的某种微弱本能愿意相信白宁这个幸运的赌徒。 在这种艰难的局势之下,江映雪也只能将其给挑选出来,用于压服心中蓬勃而生的愤怒情绪。 可愤怒就是愤怒,越是打压,它的脾性就会越是桀骜。 一如江映雪所预期的那样,她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 第236章 出离的愤怒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手下人员的进展也相当的利落,最后甚至将整座建筑拆得只剩下一个主体框架。 基于面前被拆得啥也不剩的建筑框架,以及手中什么也代表不了的残损碎片,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证明白宁相关猜想的错误。 面对这种近乎于绝望的局面,白宁依旧眼神淡然,仿若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当前处境的尴尬与微妙。 等待一旁的江映雪也不想继续多说些什么,有些事情,只有当事者绝望了,才能开始新一轮的逻辑对谈。 悠闲无所事事之间,些许傲慢的情绪滋生猛涨,江映雪对此却也毫无察觉。 “继续向下挖掘,将所有的地基部分全部拆除。” 就像是一名输红了眼的赌徒,白宁此时所发布的这道命令带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可是反观他此时的态度,依旧冷颜不惊的从容自若,就好像当前的这一步,完全在他的预期范围之内一样。 自觉白宁就是这样的人,江映雪也懒得继续理睬,80的沉没成本都已经付出了,也不在乎继续多等一会。 轮换休整完毕的队伍快速上场,一个多小时之后,建筑的地基部分被挖得千疮百孔,露出了下面的石质地基部分。 只有少部分的地方被填充有碎石土方,这无形中给挖掘人员省下了大量的时间。 一如垂死游鱼的最后挣扎,白宁亲自前往现场仔细查看,晃荡了一圈,似乎也不能在一堆石头里面发现更多的线索。 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江映雪慢悠悠地走到白宁的身旁,假模假样地四处看了一圈,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最终胜利果实。 “怎么样,有找到你所想要的东西吗? 跑船的想要我们寻找的东西,那个非常重要的预期目的,是否被隐藏在这些石头之中? 要知道,整栋建筑之中的既有设备布局是固定的,后来者想要借由这些既定的东西实现自己的目标,要么高屋建瓴地改变小部分的结构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要么就需要大修大改。 要知道,在某条都市传说之中,金字塔的组成石块是纳米结构的,所以,很多人便以此为猜测,断言金字塔其实是某个上古文明像是浇筑混凝土一般的轻易完成的。 所以,这些主体结构,看着像是一些天然的石块,或许不过就是一些高科技的仿石材物质罢了。” 在傲慢情绪的驱使之下,江映雪原本只是想要通过这样的话术来戏弄一番白宁。 可是说着说着,她竟然在白宁的脸上看出了些许意动的微表情呈现。 在心跳瞬间加速的同时,白宁也下达了破拆建筑主体结构的命令。 又是一阵无名火起,江映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然处于某种无尽的躁动之中,想要毁灭整个世界,让所有不顺应自己心意的事物全部毁灭。 在愤怒情绪的鼓噪之下,江映雪也不得不开始迅速地冷静自身,并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举动。 察觉到自己意识形态之中的轻浮与傲慢,江映雪的心情显得更加的沉重。 白宁所说的暂时现象,这种结论所表征的未来是不清晰的,她江映雪所陷入到的极恶形态,很可能正在时间的慢慢推移下逐渐成型。 无法想象,当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这七重令人感到畏惧的堕落恶性全面席卷而来,她是否会像是一名猖狂恶鬼一般地燃烧自己。 隐忧已经产生,嫉妒也开始慢慢地滋生。 嫉妒其他人员的轻中毒状态,嫉妒白宁并未呈现出来的灵魂脱离状态。 嫉妒于这个世界上她所不能拥有的,愤怒于这个世界上竟有她不能拥有的。 在江映雪自身恶性情绪的逐渐酝酿之中,对于建筑主体的破拆也很有成效,很快便在一些无明显缝隙的石柱之中发现了一些隐藏的夹层。 这些东西像是一些水晶制品,但由于年久月深的缘故,呈现出一种昏黄的不良色泽,透光性也很差,就像是一些劣质的玻璃制品。 白宁拿到这些东西,最先联想到的便是晶核这类能够与灵魂产生一定关联性的物品。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晶核,更多的,只是一种水晶方面的制品。 至于这种制品的主要功效是什么,在之前导致江映雪灵魂出窍的整体效果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具体效用,更是无从知晓。 虽然特殊,其实和之前拆解出来的一堆破烂,并无任何的本质区别。 若说它有什么实际意义,就是证明着江映雪之前话语的正确性。 聊胜于无的微末功效,早已被统一在初始预期之内的微薄影响力。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白宁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破拆,后续又拆解出了一些类似的水晶制品,但却依旧分析不出任何的效用。 又或者说,这种特殊的效用,是超脱于白宁整体认知体系之内的东西。 是独属于某个特殊氏族之内的核心隐秘,是有别于其他氏族的核心竞争力,是用于安身立命的本钱。 白宁这个门外汉想要轻易看破,似乎也有点太过于自大了一些。 唯一的破解门道,似乎只能寄希望于那个隐于暗处的董船长。 又或者,借助于那个状态并不太稳定的刘诚。 可现在距离刘诚苏醒已经过去很久了,白宁也不确定高傲刘诚是不是依旧能够保持自己神智的清醒。 难道,真的只能利用董船长这个知情者,通过设计跟随的方式,逐步的将这里的秘密给解开吗? 可是,董船长之所以敢于让他们来此冒险,肯定已经规划好后续取宝之后的脱身计划。 顺着董船长所设定好的路径前进,这口火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横渡。 “走。 我们离开这里。 现在是董船长有求于我们,逼他出来就范。” 白宁冷冷地吩咐一句,这就准备带着队伍离开这处他们逗留多时的所在。 “你准备引蛇出洞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手中所拥有的东西就是他所需要的。 万一我们只是拿着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敝帚自珍,这不是白白浪费大量的时间吗?” 江映雪敏锐地点出白宁计划之中的巨大漏洞,并因为这种仿佛先见之明的优越感而产生更为强烈的傲慢之感。 白宁火急火燎的就是为了追赶被董船长所超越的时间,现在却有可能因为当前的一个错误举动而毁掉之前的所有努力。 面对这种仿佛笑话一般的举动,江映雪此番话中有话的嘲弄,就是最好的傲慢呈现。 “是与不是,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抹平与其在时间上的差距,既然如此,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好好地为难一下这个处处阴险狡诈的董船长。 另外,我虽然猜测你的灵魂脱离状态很可能会逐渐消失,但这毕竟是一种猜测。 在董船长的认知体系之中,很可能会拥有治愈你的这种异常状态的办法。 所以,执行本次钓鱼的举动,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举动。” 白宁的这种解释,站在正常的视角去解读,既有化被动为主动的意愿在里面,也有关怀自己的合作伙伴的意愿在里面,算是一种很好点的说服方式。 可这番话听在江映雪的耳中,却激发了其更为巨大的一种愤怒。 第一部分对于追赶举动前后矛盾的说辞,是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第二部分有关于她身体状况的解释,是一种被当成小白鼠的愤怒。 在这两种极端愤怒的冲击之下,江映雪的状态已经很难维持稳定,脸上的情绪波动终于突破理性的掌控,变得扭曲而狰狞。 索性,江映雪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感还尚在,虽然满脸的愤怒狰狞之色,但身体却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可是,在这种滔天狂怒的不断冲刷之下,她看向白宁的眼神,也已经开始充满着无尽的憎恨。 “很明显,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快要抵达极限。 这个你拿着,或许能够对你的不良状况有所缓解。” 说完,白宁便将金色的龙魂晶核递到江映雪的手中。 出离于愤怒的江映雪,心中满是傲慢的江映雪,本能的想要拒绝这枚龙魂晶核,但她的举动却逃不出白宁的掌控,晶核依旧稳当的落入她的手中。 入手微凉,随后便是一阵温暖的感觉顺着手臂直抵心房,像是有一股莫名的暖流在身体之内有序地运转,安抚着日渐躁动的灵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晶核的意义,就是用于装载灵魂的容器,这是经由事实层面的经验所确定的一种既定属性。 原因不明,原理不详,但确实事实存在。 如果这枚晶核之中不包含有神龙的灵魂,那么江映雪觉得自己身体之中不太稳定的灵魂,很可能会被吸纳入这枚晶核之中。 现如今,她体内的灵魂不仅没事,甚至还感觉到像是受到某种特殊力量的安抚。 这样的特殊属性,很明显与神龙的灵魂相关。 第237章 筹码的对弈 这枚晶核之中包含有神龙的灵魂,这是已知的事实,难道,是龙魂所代表的力量,正在逐渐安抚她的身体和灵魂吗? 又或者,一如白宁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神龙和干枯果实一样,其体内具备某些特殊的能量,而龙魂就是这种特殊能量的集大成者。 现如今,龙魂借由晶核的作用,将这种特殊的能量引导入她的体内了吗? 如果这种特殊的能量代表着永生,那么,她江映雪的灵魂,现在又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呢? 灵魂,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永生的代表,这在之前的各种探索过程之中,是有具体事例佐证的。 那么,基于灵魂层面的永生,以灵魂主导肉体永生的技术,这种设想一定被畅想过,被试验过。 刹那之间,江映雪的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吸血鬼这一概念。 在之前的各种可能性分析之中,认定吸血鬼就是以灵魂为主要引导因素的永生个体事例。 可吸血鬼获得永生的代价也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不能见阳光,需要以血液为食。 这种基本的代偿特性,虽然有一定的神话传说演绎特性在里面,但以灵魂为主导的肉体永生,很明显会存在巨大的缺陷。 面对这一缺陷,江映雪觉得自己并不会义无反顾地去承受。 一念及此,江映雪又将蕴含有龙魂的晶核递还给了白宁。 “这种东西的特性还未明,你将其给我,也只是基于一种个人的猜测和认定。 不过,就我刚刚的感官来看,这种东西会影响到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关联性。 甚至有可能,还会将我转化为像吸血鬼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在研究灵魂的过程之中,借由灵魂去追求永生的流派,也一定存在于过往的历史之中。 他们或许成功了,或许失败了。 但不管怎样,这条路都显得十分的危险,在没有弄清楚干枯果实所代表的隐秘之前,随意地做出决定,并非明智之举。” 面对江映雪此番冷静万分的回应,白宁只是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后便将龙魂晶核给收拢了起来。 白宁并不清楚药物对其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只能相信她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另外,基于江映雪当前所呈现出来的状态,白宁也相信龙魂晶核对她应该产生了一些正向的影响。 至少,在当时当刻这样一个短暂的时间刻度之内,龙魂晶核对她的影响是正向的。 在这栋建筑之内被发掘出来的东西,除了石头以外,其他的东西通通都被打包带走。 延绵的队伍缓缓地离开这处地下遗迹,一道光亮在地下的黑暗之中缓缓前行,仿佛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大势所趋。 当队伍来到石门的附近,队伍突然被一道光点给阻拦住去路,在前头领队的白宁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身影,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并未太感惊奇。 “没想到你竟然走得如此决绝,可谓是毫不拖泥带水。 你觉得,你带着东西离开,就能够对我形成必要的牵制吗?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愿意,你们都将会被埋葬在这处旧日的废墟之中。” 非常熟悉的音色,是董船长无疑。 如此的半路拦截,说明他并不在白宁的附近监视,仅仅只是通过某些特殊手段,对这处地下遗迹的各个重要部分有所监视罢了。 另外,董船长中途放弃自己的探索目标,转而折返过来拦截他们的队伍,这说明白宁的离开,具有一定的特殊意义。 这种意义,并不能让董船长立即放弃自己所探索的目标,但若是白宁想要离开,那么离开这一条件,就会触发某些严重的禁忌。 或许,白宁所找到的东西,并不能见阳光。 又或者,各种物品之间存在某些关联性,一旦彼此距离过远,便会触发自毁机制。 不管其中的具体缘由是什么,白宁手中所掌控的物品,对于董船长来说都是一块重要的筹码。 这块筹码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甚至能让董船长这种性格的存在一开口就是威胁和恐吓。 对于一个极端谨慎的人来说,避免暴露自己的短板,这近乎于是被刻在本能之中的东西,也是其安全感的基本来源。 主动暴露自己的短板,还是以如此急切的方式。 急了吗? 又或者,站在董船长的视角来看,他已经预判了白宁准备拿手中的东西来威胁他,并且确切认定了这一威胁是不可被轻易解除的。 在这种整体大前提之下,董船长才会一开口就是对等的威胁。 毫不拖泥带水的威胁,这本身就是一种获得主动权的惯常手段,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惯常手段。 “将我们给留在这里,首先你需要做的,就是积极地隐藏自己。” 白宁挥了挥手,一众保镖随即将各种长枪短炮对准了立于高处的董船长,似乎只要一个灭杀的念头,董船长便会彻底葬身于此。 不过,董船长既然已经带入到白宁的逻辑线条之中,他肯定知道自己对于白宁的价值与意义。 这种有恃无恐的价值,也是他敢于在一众枪口下现身的关键所在。 所以,一个极端谨慎怕死的人,此时却敢于在黑洞洞的枪口面前冷笑两声。 嘲笑之意再为明显不过。 你白宁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当我的命这么好拿吗? “你看不懂手中所获得的东西,所以想要借由我的帮助来协助你破解此间的隐秘。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董船长冷冷而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带着十足上位者的姿态。 冷笑还不够,还要进一步的挑衅。 言谈举止之间,已经不止于有恃无恐,更在于对白宁心中欲望的揣度和拿捏。 没有一颗玲珑心,当不了隐于暗处的掌控者。 “你刻意引导我们来到这里,冒着巨大的危险去挖掘一些物品,抱着的,不过就是利用我们的念头, 不过,你的运气似乎很不好,这里的陷阱并未让我们的内部发生混乱,让你渔翁得利。 所以,你已经马失前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我们手中掌握了你所想要的东西。 合作,是你的来意,也是你无法改变的一种既定可能。 你虽然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段获得合作中的主动权,甚至将合作演变为一种变相的掌控。 可惜,你的能力有限。 合作,就是最为普通的双向合作,你的拒绝无法将其改变分毫。” 白宁的语气冷淡中带着十足的不屑,瞬间将董船长所强撑的高姿态给击得粉碎。 诡辩,是话术层面的较量,也是心理素质层面的较量,与既定事实无关。 眼见自己的整套说辞无法改变白宁分毫,董船长的脸上也只能露出些许狰狞的狠辣。 很明显,这种微末的手段对白宁无用。 第238章 合作意愿 “你很聪明,运气也很好。 不过,拥有这两种品质的人,冲得最猛,死得也最早。 我看你的面色,和一般意义上的短命鬼,也并无太大差别。 特别是你身旁的那位女士,我看她的面相,就算成功躲过了一劫,其实也不过就是为自己多续命了一段时间而已。 灵魂与肉体之间的松动,这在传统观念里被称为濒死,又有一个更为通俗的名词,称之为回光返照。 你的这位朋友能够摆脱药物的控制,看似是一件大好事,其实这不过就是丧钟敲响前的死寂罢了。” 董船长话锋一转,将江映雪所面临的险境给点明了出来。 这既说明了江映雪的不利,同样也隐晦地说明了董船长对于江映雪当前状态的了解。 虽然并未明说能够救治江映雪,但在当时当刻,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筹码。 可见,董船长敢于出现露头,所思虑的东西,绝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一星半点。 他的出现,就是一种深思熟虑的谨慎结果,是占据必然上风的优势局面。 董船长只打顺风局,这是既定预期之内的事实。 “你似乎很享受这种虚假的掌控感。 不可否认,你在理论层面上确实占据一定的优势,手中的筹码也看起来更多一些。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而已。 如果你的计划奏效,也不会陷入到当前这个困境之中,更不会被我给逼得现出身形,以这种姿态与我对话。 人性之中本就有非理性的一面存在,这个世界上更是不缺意外和风险。 你所谓的掌控感,真的存在吗?” 白宁此言一出,立于石堆之上的董船长脸上再次闪现出怒意。 眼前的这个对手确实难缠,让他的计划多次落空,这就是变数本身。 可掌控感本就是安全感的来源之一,董船长更不可能因为白宁的一两句话就放弃掉自己的行事原则。 在此时的董船长看来,这些巧言机辩不过就是一些扰人心神的鬼话罢了。 这世间的道理多了去了,迷惑人心的道理更是数不胜数,光凭几句诡辩就想扭转局势,似乎也太天真了一些。 董船长刚想要回应一些什么,却被白宁给猛然打断,像是故意为之的一种手段。 “你来此处,想来一定不是为了说几句无所谓的废话,摆一些毫无意义的傲慢姿态。 一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是为合作而来。 从基本人际关系的层面去解析,我们之间其实并无任何的仇恨冲突来源,也并不需要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争斗架势。 合作之所以被称为合作,就是因为平等共赢的基本属性,这一点是无法被权谋诡辩所改变的。 最后,我还想告诫你一句,这个世界之所以会产生合作,就是为了避免纷争。 为了一个不太相同的目的而斗得死去活来,其意义又是什么?” 打断董船长的诡辩节奏,不断地强化合作这一概念,就是为了强行掌控场中的谈话节奏。 对于董船长这种阴险谨慎的人来说,能够获得与其平等对话的机会,这本身就十分的难得。 机会不多,那就不能任其自由发展,必须要尽可能地主导其运行节奏。 虽然平等合作的意图很难被实现,但也好过毫无意义的后续纷争,又或者被单方面的操控。 “合作? 为什么要合作? 杀了你,你手中的东西也是我的。” 董船长露出一副极其不屑的态度,将自己的霸道逻辑通过一种轻蔑的语气给表述了出来。 霸道而蛮不讲理,处于顺风局面的阴险小人惯常的嘴脸,令人厌恶的情绪反馈。 不过,其虽然依旧在逞口舌之快,但话题的内容已经被无形中圈定向“合作”的大体方向。 这就是话题被成功引导的直接证据。 除此之外,具体分析董船长否决态度的基本含义,也很重要。 拒绝,除了含有否定的意味以外,还可能含有想要讨价还价的预期目的在里面。 这一想要讨价还价的既定预期,也侧面说明了董船长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整体逻辑动因。 要知道,如果董船长真的想要鱼死网破的争斗到底,那么也就没必要站在这里抛头露面。 合作是大前提,但掌控感对于董船长来说,依旧不可或缺。 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大费周章,这就是董船长的本性。 或许,董船长如此费尽心力地寻龙,就是为了在神龙这种奇伟存在的身上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忘了告诉你了,刘诚在你的毒药帮助下,已经恢复了清醒。 你身上的信息优势,其实并不具备唯一性。 只是刘诚的清醒状态并不怎么稳定,所以我现在暂时还需要你的帮助而已。 另外,你的那个远房亲戚,名叫陈山的小年轻,应该也是你们豢龙氏的族人? 只是由于他的记忆还没有觉醒,所以暂时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不过,我倒是觉得,杀死你这个掌控者,或许就是让其记忆得以觉醒的关键所在。” 白宁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大胆地陈述了出来,虽然是用于讹诈董船长,但说得也是信心十足。 被这么一唬,董船长身上的气息明显出现了慌乱的情绪波动,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躲闪。 这是自身价值被动摇后的惶恐,也是开始畏惧的本能反应。 董船长怕死,这是肯定的。 那么,可能会死,这就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巨大灾难风险,是要本能性躲避的巨大风险。 稍微的试探一番,便已经如此不堪,白宁心中已然有些索然无味。 “看来,刘诚这个废物确实告诉了你不少东西。 也罢,和你这种聪明人合作,估计也能额外获得一些东西。 不过,我有一个唯一不能被否决的条件,那就是在合作期间,那个女人得在我这边充当人质。 我可是查得一清二楚,江家的掌上明珠,未来集团的继承人,她若是死在这里了,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董船长快速地妥协,并给出了自己的合作条件,为自己虚妄的掌控感进一步的添砖加瓦。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其进取策略的一种,目的就是为了在绝境处依旧拥有制衡白宁的筹码。 依旧虚妄的掌控感,略显可笑的逻辑惯性。 本身就已经呈现颓势,却还妄想着翻云覆雨,可悲而又可笑的卑微人格。 也不知道传承于久远时代的豢龙氏,这个与神龙息息相关的神秘氏族,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第239章 神与龙 “可以。 说说看,我所挖掘出来的东西,其价值到底是什么?” 眼见董船长已经进入到自己的谈判节奏之中,在正式的合作之前,白宁准备能骗多少骗多少。 要知道,在之前的攻防之中,白宁虽然看穿了董船长想要寻求合作的本质,并顺水推舟地利用了这一点,再加上激化董船长怕死的基本特性,强行将合作的话题给收束为唯一话题。 可是,董船长想要耍滑头,增强自身掌控欲望的本质没变,那么就算合作能够被顺畅达成,合作的结果也是不确定的。 别说双赢的理想化局面了,白宁到底能够通过合作获得多少好处,这些都是未可知的。 被人所凭空承诺的东西,特别是这个承诺者不太具备诚信合作者的潜质,那么这个所谓的合作共赢,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次心照不宣的尔虞我诈。 既然董船长率先起了这个调,白宁也得在这个既定的基调下尽可能地让利益落袋为安。 “连根毛都没有看到,我就要将所有的隐秘全部告知给你,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想当然?” 像是听闻到某个顶级笑话一般,董船长咧开被大胡子包裹着的大嘴,哈哈冷笑几声,言语之间多是不屑之情。 非常机警的一种本能反应,看来之前被白宁给逼入死角,并未让其放弃一切的抵抗与后续进取心。 “董船长,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所有你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在我的手中掌控着,你凭什么空口白牙的觉得能够与我谈合作? 因为你自身计谋的失算,导致你自己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为了让场中的局势重新走上正轨,你觉得你不应该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吗?” 白宁直接打断了董船长后续的表达欲望,语气冷静得仿佛不容置疑,这样的态度,使得董船长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彼此都是难缠的对手,董船长也不知道白宁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更何况,以白宁此时的离开趋势来判断,他虽然有一定概率是出去暂时休整,但也很有可能是为了离开这里。 稍微深思一点,后一种的可能性似乎会更大一些。 整座地下遗迹不会跑,在白宁的手中更是握着部分线索,他已经拥有循序渐进的资本。 隐隐的怒意在董船长的脸上慢慢浮现,这是被再次逼入墙角的屈辱滋味。 董船长善于在远处慢慢地折磨自己的猎物,也乐于欣赏自己的猎物在彷徨惊怒中慢慢死去。 他以此为乐,也以此为傲。 习惯于掌控他人生死的存在,绝对不会喜欢被人给拿捏住七寸。 猎人变成了猎物,这是奇耻大辱! “好。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告诉你那些水晶制品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位江家的大小姐处于灵魂游离状态,就是受到了这些水晶制品的综合性影响。 濒死,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词汇,传言中更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特殊状态,有种种神奇。 很多人在临死之前,更是会出现回光返照的特性,那个时候,就算是瘫痪在床的病人,也会恢复一定的身体机能。 濒死,本是一个由生到死的过程,可回光返照却像是在让生命体由死到生。 那么,借由对于这一现象的研究,是否能够达成由死到生的逆转呢? 要知道,很多处于濒死状态的病人,在被医生抢救的过程之中都出现过灵魂离体的症状,以一种漂浮的状态看着自己被抢救的过程。 这一过程,似乎就是灵魂重归肉身,由死到生的过程。 多少人对于濒死状态的不断研究,才有了你手中的这套设备,虽然不一定能够完成死人复活的奇迹,但却能够让人随时随地进入濒死的状态。 只有亲身体验过濒死的状态,才能更好地感知灵魂和肉身的本质,为后续的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董船长比预想之中透露得更多,但所说的内容却仅仅只是局限于濒死这一特殊词汇。 濒死与灵魂相关,这与白宁之前的相关探索经历,以及手中的龙魂晶核有一定的关联性,但却与董船长的寻龙执念完全无关。 他一个想要寻龙的人,突然放弃近在眼前的龙纹石板,却独自一人冒险前往地下遗迹之中探索,甚至设计引导白宁等人冒险送死,所为的,仅仅只是一套能够让人陷入濒死的装备。 这种整体动机,可谓是漏洞百出。 考虑到江映雪能够轻易的进入到灵魂游离状态,主要是因为被董船长的毒药所影响,那么这种微弱的关联性,很可能就是董船长隐匿信息的关键。 “董船长,濒死,这一状态是否是贯穿生与死的桥梁,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就当前的事实结果来看,无数前人对此呕心沥血,却依旧是求道无门,被阻挡于生死这道大门之外。 生死堪不破,那么所得到的结果一定只是一些旁门左道的鸡肋。 你对此如此的感兴趣,想来其中的关键,一定与豢龙相关。 你豢龙氏的先辈,应该也为此呕心沥血过不少?” 白宁将话题给转移到豢龙的问题上,这倒是让董船长脸色接连变幻不断。 董船长本想要借助江映雪的异常状态,将话题给局限于濒死这一领域,这一话题与江映雪的生死相关,更是与灵魂隐秘相关,这对于拥有龙魂晶核的白宁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话题。 可是,没想到白宁竟然如此的难缠,直接将话题给转移到豢龙身上。 如此一来,他董船长的切身利益也被拉扯进来,双方都有投鼠忌器的理由,那么也就完全没有什么依仗优势可言。 并且,白宁已经猜到了这套水晶制品可能与豢龙相关,且董船长并不清楚苏醒状态的刘诚到底讲出了多少隐秘,所以董船长当前的情绪是焦虑的。 一步错,步步错。 已经和白宁交手过这么多次,依旧还是有些小瞧了他! 眼神中隐隐有杀意浮现,可董船长下一瞬看向白宁的神情却凸显出几分忌惮之感。 因为双方的难缠属性,彼此心中都生出了必杀之意,但又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陷入到合作的泥潭之中。 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种不利局面,经过这么久的挣扎,却还依旧是这个局面,董船长只感觉到头疼欲裂。 更何况,当前的所有挣扎,都可能是在弄巧成拙。 心猿意马的合作态度,钩心斗角的博弈局面,只会让最终的结局大概率变为一场零和博弈。 第240章 双钩挂饵 “你倒是想得挺多。 我要是什么都告诉你了,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董船长呈现出一种守口如瓶的态势,似乎是想要逼迫白宁知足让步。 这种突然模棱两可的局面,似乎预示着场中的谈判局势正在走向最终的崩溃。 不过,在白宁的眼中,这也不过就是董船长最后张牙舞爪的挣扎罢了。 “你是不是有点搞错了,说话字数多,只代表着你的废话挺多,并不能代表你所提供的信息有价值。 这些水晶制品能够导致中毒人员处于灵魂游离状态,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并不需要你进行反复强调。 至于对濒死状态的阐明,与之类似的都市传闻一抓一大把,有些人还大胆地言明,濒死状态所看到的圆柱形光亮通道,就是通往神界的渠道。 怎么,濒死状态是否关联生死,是否通往神界,这些毫无意义的信息,并未得到切实研究成果的空想,在此却被你当成重要筹码抛出,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白宁这话,从底层逻辑层面上否定了董船长之前所说话语的价值,更是将董船长抛出筹码的诚意给彻底贬低入尘埃。 在这种清晰的剖析之中,董船长所施展的这一层迷惑手段,就像是一块自欺欺人的遮羞布,什么龌龊的想法都没有遮掩住。 其想要敷衍并讹诈现实价值的想法,也在这一攻势之中彻底烟消云散。 像是发狠了一般,董船长咬了咬牙,紧绷的咬合肌让其蓬松的大胡子都呈现出较大的波动幅度。 “我要这东西是为了寻龙,你要它是为了干什么? 为了一个与你毫无关联的东西,豁上性命的与我拼命,总得有点原始利益需求最为驱动力? 可就当前事实层面的结果来看,你似乎并无任何寻龙方面的诉求,连刘诚和龙纹核心这样的东西都不太珍惜。 总不能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麻烦而找麻烦,像个废物街溜子一般的在这里没事找事?” 像是被白宁给彻底激怒,董船长此时的语气十分的不善,就好像是一名无辜的探索者被闲来无事的混混找麻烦,以至于显得有些激愤。 又是一番可能让谈判局势彻底崩溃的话术,让场中的局势进一步地紧绷,犹如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弓弦。 可这种表演看在白宁的眼中,不过如稚童的喧闹哭嚎,是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 “一如你所说,我来此并非为了寻龙而来,所以,一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之间其实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利益冲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将我给设计入你的寻龙计划之中? 在海底龙宫之中,你想要将我给一同血祭唤龙,在这里,又想要诱导我为你披荆斩棘。 你虽然长着一张粗犷不羁的脸孔,但却总是喜欢干一些阴险算计的鬼事。 在你的整体预期之中,似乎总是喜欢将所见到的一切全都归结为炮灰。 所以,在一段毫无利益冲突可言的陌生关系之中,你扮演的总是一个主动伤害其他人的角色。 至于我,好像从来都只是自保,也从来都没有主动去灭杀过你。 那么,在这段以你作为主要侵略势力的关系之中,你为什么还会如此的委屈?” 面对董船长此时类似于道德绑架的言论,白宁狠狠回击了一个响亮的嘴巴。 在这段赤裸裸的剖析之中,将董船长毫无道义可言的自私嘴脸给淋漓尽致的曝光在烈日灼灼之下。 后续的攻势继续被完美化解,不管是从筹码的互换上,还是从整体的道义立场上,董船长处于绝对的逆风状态。 基于这样的全面比较,白宁能够大方的与董船长进行合作,似乎已然是以怨报德式的顶级恩赐。 被气得脸色铁青,紊乱的呼吸节奏更是让董船长的大胡子飞舞乱颤,转瞬之间,董船长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看起来像是气急而笑,但听其音色,倒像是一种毫无所谓的畅快笑声。 此时,董船长一如他的长相一般,就是一个豪放豁达之人,已然被白宁这种略显斤斤计较的思辨给逗笑。 “好好好。 那你说说看,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什么隐秘,才能勾起你最具诚心的合作欲望?” 董船长的神态随和,语气亲昵,就好像真是个豁达的老好人一般。 可是,这种神态看在白宁的眼中,却让其心中警钟长鸣。 因为白宁知道,这就是董船长最终的试探! 董船长已经觉得无法掌控场中的局势,如果不能在一段合作之中获得基本的安全感,那么他一定会放弃掉任何可能冒险的尝试。 一如当初海底龙宫之中的那样,就算明知道白宁手中拿着的是龙魂晶核,一旦事情的发展超出董船长的既定预期,他也会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这就有意思了,将其给压抑得太狠了吗? “你自身的性格小心谨慎,这也让你完全无法相信其他人,所以通常都会从对立面的角度去揣度其他人。 所以,合作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过,一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之间确实并无任何冲突的必要。 你想要寻龙,我也有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两者并不冲突,在当前阶段也有合作的必要。 我想,这两点,其实就是我们合作的基本前提,也是最为稳固的基本盘。 至于对合作诚意的解读,我想你应该有些过激反应,对于基本的交换逻辑也有一定的误解。 你所想要的人质,我可以给你,但有一个基本的前提,那就是必须要告诉我这些水晶制品的相关隐秘。 如此一来,大家手中各有一张底牌。 掌控有制衡对方的底气,这才是良性合作的基础。 至于一方占尽上风的合作方式,这不是合作,这是胁迫与奴役。” 白宁之前针锋相对的举动,就是想要营造出一种不好惹的整体形象,如此一来,双方在利益交换上的认知才会趋于平等。 如此一来,董船长就算想要在水晶制品的功能特性上撒谎,他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撒谎的代价,以及通过撒谎所能获得的利益价值到底有多大。 白宁的细节分析能力极强,手中更是有清醒刘诚这张变量王牌,这也进一步的约束着董船长在细节上撒谎的可能性。 如此全面的压迫感,使得董船长觉得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所以才会导致他开始打退堂鼓。 既然如此,白宁索性稍微的放一放水,让其觉得有利可图,有掌控区间可以进一步的操作。 白宁此言一出,董船长随即陷入到沉默状态,像是一种艰难的抉择和思考,但其并未离开的特性,说明白宁放出的诱饵是有效的。 鱼儿再次咬钩,双钩挂嘴,就不是他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第241章 狂笑的合作者 对于董船长沉默状态的解读,白宁并不认为这具备任何的威胁意义,不过就是一些刻意呈现出来的矜持感,试图为后续争取更多利益所做的一些铺垫罢了。 咬钩的游鱼都会奋力地挣扎,可惜它们再也逃脱不了鱼线的束缚。 “怪不得江家的掌上明珠都得听你的指挥,确实有一些小聪明,小手段。 为了表示诚意,那就先让江家的小姑娘过来。 不然,你在某种意义上可是在空手套白狼。” 董船长笑着给出了一个先货后款的提议,他的那句不然,也是在隐晦地暗示白宁反悔的可能性。 精明中透露着十足的忌惮,也说明董船长对于场中的局势其实已经失去基本的掌控能力。 带入到董船长的恐惧视角: 任何人先付出,都可能会肉包子打狗。 在信义不存的大前提之下,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博弈悖论,如果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很可能会导致本轮谈判的彻底崩溃。 鱼嘴上虽然带着双重保险,但若是鱼竿被拖走,钓鱼的场景便会瞬间不复存在。 这种恐惧感,是基于董船长的本心本性而来,若是不能做好安抚,只会适得其反。 白宁虽然在嘴上答应了要交出江映雪,但这只是在嘴上说说,目的也是想要凭空换取更多的利益。 现如今真要实施这一抉择…… “可以。 我相信董船长在合作意愿上,绝对会保持一个应有的公平态度。” 正当白宁权衡其中利弊的时候,江映雪的声音突然在场中幽幽响起,这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将场中的局势瞬间推向了大和解的可能性。 面对这种发言,你完全不清楚这是不是因为江映雪处于异常状态时的一种非理智决定。 白宁默默地看向江映雪,想要通过眼神询问她的具体心态,也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后手隐藏在这一举动之中。 可是,江映雪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个平淡的目光,然后便带着两名保镖靠拢了过去。 平淡中带着极致隐忍的举动,似乎是在抑制心中汹涌的异常情绪洪流。 或许,江映雪当前的这种举动带有豪赌的性质在里面,但这也是克服了巨大本性躁动障碍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这是江映雪不想让场中局势变得过于复杂的一种尝试,也是对于白宁手段心性的一种信任,更是对未来合作结果的一种憧憬。 白宁从江映雪的眼神之中明白了这种顶级的坚韧与决绝,身上的枷锁被解开,他瞥向董船长的眼神,几如打量一只瓮中之鳖。 “很好。 果然是女中豪杰,做事就是果断。 不过,我说了只是要你一名人质,那么就只要一个。 其余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眼见江映雪本人都同意了当人质,董船长显得十分的高兴,三言两语之间,又将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保镖给尽数遣散。 董船长高悬的一颗心瞬间回落,以人质身份立于董船长侧前方的江映雪,犹如一把大锁将其给牢牢地困死。 钓手的下盘已经扎稳,鱼线也已经绷直,场中的局势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高手之间的较量,就这样转瞬即逝地归于平静。 刚刚还在进行着激烈的对峙,两方人员口灿莲花的相互诡辩拉扯,可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全新的局面就已经产生了。 这种局势的瞬间变换,使得在场的大部分人员都有些看不懂。 看看白宁,又看看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大老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件的结局并没有任何预想之中的欢庆与热烈,有的只是一种近乎于死寂的沉默。 身为当前局面的主导者,白宁并未回应董船长热情的夸耀,只是保持以一种沉默的状态,静静的盯着对面的董船长,似乎想要让对方主动交代之前的交换内容。 既不催促,又不关切江映雪的状态,就好像白宁只是一个天真的谈判者,认为只要江映雪主动过去了,场中的局势便能顺着之前的路径前进。 看不懂场中局势的其余人员,都认为白宁轻信了,后续的追加手段又显得太过于单一。 非常简单的一种假设,只要对面的董船长拿着江映雪要挟这里的人员,那么白宁手中的一些筹码大概率便会被讹诈过去。 在这种尔虞我诈的交涉过程之中,轻信的代价可能是极其惨重的。 一步走错,对方便会以获取的基本盘作为前沿阵地,以此进一步地扩大本次博弈的战果。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手中掌握江映雪这张初始王牌的董船长,真的有资格继续发起新一轮的讹诈攻势吗? 拼命挣扎的游鱼,想要将垂钓者一同拉入水底深处,可是,他越是挣扎,流的血便会越多,身体,也会越是虚弱。 白宁的冷淡眼神在告诫着董船长,告诫着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脏。 “看起来,你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江映雪的生命安全问题。 摊上这样的手下,可真是你的悲哀。” 相互凝视了半天,董船长突然不屑一笑,对着白宁和江映雪分别陈述了一句。 最后的那一句,似乎有点嘲讽江映雪的意味在里面。 你如此果决的付出,最终的结果却是如此,被以怨报德,你难道不心寒吗? “既然你知道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才,为什么还要提出换人质这种幼稚的决定?” 本想欣赏一番江映雪被人辜负的丑态,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如此冷冰冰的回复。 沙哑中带着削冰断雪的力量感,也带着仿佛能够直达骨髓的十足寒意。 似乎,站在这里的人员,只有他董船长才是最为天真烂漫的傻子。 在一条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却没想到呈现在他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些自我幻想出来的浮光掠影。 老板不一定是最大的,狂妄的探险者也不会将江家的报复当回事。 所有在世俗人眼中视若珍宝的规则和禁忌,在白宁的眼中,都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残影罢了。 一个不在乎世间权威与善恶的存在吗? 看着面前冷颜不语的白宁,董船长咧开一张大嘴疯狂地大笑起来。 有趣的对手! 有趣的合作者! 他这个在死亡阴影之中苟活于世的俗人,这个在世俗的欲望中不能自拔的俗人,竟然有机会和这种超脱于世俗欲望之外的纯粹精神追求者合作。 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第242章 崎岖之所 “很好。 你可要听好了。” 心中下定某种决断,董船长开始了对于这些水晶小物件的解密。 “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之中记载有一次高度疑似的远古核战争。 其中的原文翻译一下: 一个带着宇宙所有力量的弹丸,一个白炽的烟柱和火焰,像一万个太阳一样明亮,这是一个未知的武器,一个铁雷,一个巨大的死亡信使,它将整个种族化为灰烬。 这场在恒河平原的俱卢之野爆发的终极大战,其实就是这片那棱格勒河谷大战的一个延续。 所有人都在争斗,争斗的目标也十分的明确,就是为了你手中物品。” 董船长所抛出的隐秘关联甚广,但这种无法考证的孤立典籍不仅在题材方面太过高大上,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些启发性的延伸也很难。 至于这场高度疑似的远古核战争,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第四文明更迭向第五文明的过渡阶段,但其意义也仅止于此。 董船长利用一则爆炸性的上古核战来关联白宁手中的水晶物品,虽然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让其显得十分重要,但这明显只是一种话术方面的技巧。 例如名牌奢侈品会将一些首发品赠送给一些影视圈的名人,借由名人的影响力来给这件新款奢侈品赋能,这两者之间的套路是相同的。 整体评估下来,董船长此时的语言,大有一些虚张声势,甚至是哗众取宠的意味在里面。 “我们在昆仑山晃荡了一圈,进了一座古墓,见识了古墓之中的各种高科技产品,现在又在这里发现了一座地下遗迹。 如此发现,早就已经能够一窥第四文明科技遗留的恢宏与伟大。 再者,你将我手中的水晶制品与核弹相提并论,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 如果这些东西重要到如此地步,你还会让我来插足其中吗? 更何况,它还在这处废墟一般的地下遗迹之中留存了数千年之久,难道就没有幸存氏族提前过来获取吗? 摆着重要的物品不去挖掘,反倒在恒河平原上发动一场核战争,你觉得,这合理吗?” 面对董船长的相关陈述,对其予以适当的反驳,这有利于其尽可能地说真话。 另外,假话和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在这一刻其实并无任何的差别。 “一件物品越是重要,那么围绕着它的危险也就会越大,曾经在这处河谷之中所残留的大恐怖,很明显不是你这种后来者所能够想象的。 再者,一套被隐藏于废弃遗迹之中的重要物品,这不仅带有一定的私人属性,其他人获取它的意愿,很明显也不会大于流落在外的其他等同物品。 核战争是欲望的延续,做出这种疯狂抉择的人,可能心理有问题,但绝对不可能会是傻子。 所以,你的相关质疑无效。 基于这件物品的隐匿属性,以及隐匿场所的危险性,让你去蹚雷,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抉择吗? 再者,所谓的核弹,不过就是一些达到临界质量的铀元素单质块罢了。 这个世界越是纯粹的东西,看起来也越是简单,这便是真理的本质模样。 核弹的理论基础,就是一个简单的质能方程,至于核弹之所以会如此的复杂,不过就是因为人类想要安全地掌控这团危险的力量。 所以,你觉得手中的东西比不上核弹,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想罢了。” 董船长基于白宁的质疑分条缕析,句句在理,让他所说的话语变得绝对可信。 可是,白宁依旧觉得董船长不过就是在为自己的诡辩理论添砖加瓦。 其目的,就是为了将白宁手中的这些水晶制品给洗脑而这世间最为返璞归真的真理。 它既然是真理,那么在真理耀眼的光芒之下隐藏一些额外目的,也会轻松容易得多。 这并不是因为白宁多疑,而是董船长此行的核心目的就是这些水晶制品。 在初步达成的合作关系之中,董船长不会傻到将所有的东西和盘托出。 例如说,这些水晶制品能够让江映雪瞬间进入到灵魂游离状态,但是其身体却依旧能够被正常掌控,除了在思维层面会存在一些问题以外,其实和一个正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就是白宁手中这些水晶制品的力量,足以被称之为奇迹的不可思议。 如果白宁通过董船长的详尽讲述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到时董船长很可能变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所以,将水晶制品通过一个神话故事给重要化,但是却并不明确化,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处理办法。 “这些东西,是某个氏族的研究精华所在,也是你们当初用来对付西王母氏族的核心武器装备。 如果这个装备如此厉害,当初这个氏族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最后,反倒是你这种豢龙氏的后代站在这里指点江山?” 白宁察觉到董船长在刻意隐藏真相,虽然知道不可能获知这个真相,但也并不妨碍他继续讹诈董船长肚子里的其他有效信息。 基于董船长所说之事进行扩展,虽然过程有些牵强,但这也是威慑的一种,就算再怎么蹩脚,也得强行拿出来敲打董船长。 “你们人类有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 之前我也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你,在氏族纷争之中,死得最早的,往往都是那些最优秀的存在。 如果你对于这段上古氏族冲突史比较感兴趣,我倒是可以给你稍微的讲述那么几段最为惊险刺激的。” 三言两语之间,董船长已经将话题给成功地岔开。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凸显出他合作意愿的不坚定,甚至还可能在拖延举动之后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阳光底下无新事,这些过往的历史,不过就是在不断地重演各种尔虞我诈的卑劣手段集锦罢了。 你还是好好地说一说,我手中这些水晶制品的功用是什么。 还有,你想要利用它来达成什么目的。 总不能是想要利用它们来做慈善?” 白宁也懒得继续在一些琐碎的方面纠缠,直接将话题给聚焦在水晶制品之上,这引得董船长脸上浮现出非常明显的不悦神色。 不知这种不悦,到底是来自于讲故事欲望的被打断,还仅仅只是不喜欢白宁的紧迫谈话节奏。 「我们这冻雨+暴雪,导致输电线路坍塌,以至于断电断网,一直从2月3号持续到2月7日下午。 这几天无电无网的原始人生活确实难熬,眼一闭一睁,总算是熬过来了。 预祝各位新年快乐。」 第243章 汹涌乱流 “如果用它来做慈善,也不是不可能。 所谓慈善,就是将富裕者的东西,转移到贫穷者的身上。 拥有了这种东西,你也能将其他人身上所富裕的东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种劫富济贫的慈善,恐怕也很有意思。” 很快压抑下脸上的不悦情绪,董船长以一种略显轻佻的方式阐述着自己所谓的“慈善”理念。 这一歪理也非常明显地点出了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掠夺! 利用这套水晶设备,能够轻易的掠夺其他人的东西,这种东西,很明显与灵魂有一定的关联性。 如果说灵魂是永恒的,那么借由灵魂获得永生的设想,其实并不怎么稀奇。 可是,董船长的核心目的是为了寻龙,他费尽心思获得与永生相关的隐秘,其目的又是什么? 更何况,就当前的事实结果来看,拥有该设备的氏族并未成为永恒的氏族。 所以,这套水晶设备就算能够借由掠夺灵魂来达成永生的目的,也一定会存在巨大的缺陷。 要么就是依旧无法在肉体层面减缓衰老,要么就是因为灵魂层面的驳杂,导致相关人员的精神出现巨大问题。 基于以上的种种局限性,你似乎很难在这一关键议题上看出董船长的原始动机到底是什么。 “你是说,这套水晶设备所导致的濒死状态,其实就是一种灵魂掠夺的过程。 那么,被掠夺的人,最终会呈现出怎样的不良状况?” 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挑选出一个与当前场景相关的可能性,白宁将其给面无表情地询问出来,甚至连看都没看江映雪一眼。 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使得董船长也微微的愣了一下。 似乎,透过此种无情的举动,他终于愿意相信白宁是真的不在乎江映雪的死活。 突然被白宁给拉入到话题之中,且这个话题确实与她息息相关,看了一眼面前的白宁,又看了看身侧的董船长,江映雪并未发表什么明确的表态。 就仿佛,她所听闻的存在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路人甲,白宁不在乎,她江映雪同样不在乎。 一如之前所言明的那样,她早已知道一切,也不在乎一切。 又或者,为了某个心知肚明的共同目的,只能装作不在乎。 这是浮于身体表面的态度,是在当时当刻被表现出来的整体态度,是为了尽可能地配合白宁所做出的理智决定。 可是,在这一滩平静的湖面之下,却早已是狂乱汹涌的暗流。 被忽视的疼痛感,激荡出最为强势的愤恨与傲慢。 她,江映雪,如此完美而强势的存在,为什么会屈居于白宁这样的乡野村夫手下,做一个极尽曲意逢迎的配角? 她,江映雪,十五岁强势横扫一切,成为家族内定的唯一继承人,手掌十数万人经济命脉,被无数人敬仰崇拜的天骄,又怎么屑于在这幽深黑暗的坟墓之中,当一个曲意逢迎的配角? 内心深处的激荡狂流,几乎要将她给撕碎。 苦苦挣扎的她,只能保持一张冷颜,默然旁观着身前的一切。 “呵呵,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一些? 如何拯救处于濒死状态的人,这又是另一种场景的价格。 你只需要知道这些水晶制品的功效就好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怎么,知道了这些水晶制品的重要性,现在可以谈后续的合作内容了?” 像是一种诱导性结果的强行终止,董船长的这种回应方式,使得白宁感觉像是踩中预设好的捕兽夹。 首先,水晶制品是否能够达成掠夺灵魂的功效,这是未可知的。 只是一个被暗示出来的结果,一个极具想象力的结果。 再者,就算这样的假设是切实存在的,整套水晶制品之中的哪一件是最为重要的,这依旧是一个谜题。 借由一个模棱两可的暗示,将其当成最终的结果抛出,如此匆匆一笔带过,白宁明显不可能答应。 “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太满意我的这种解释。 不过,你是不是有些没有搞明白,我们之间的合作都是有代价的。 若是不能给与同等价值的利益,却想要过多的询问有价值的线索,这本身就是在痴人说梦。 再者,我们当前的合作前提,就是我这边拥有重要的人质,你那边拥有重要的物品。 在此前提下,大家彼此忌惮,才能让彼此之间的合作有序进行下去。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些物品的重要程度,甚至还隐隐的猜测到一些它的具体功效,这已经算是收获颇丰。 人不能太贪婪,特别是面对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像是看穿了白宁此时的心境一般,董船长提前打断白宁的发言欲望,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部抛投出来。 在这一具体的规则体系之中,白宁似乎只能选择同意。 不然,手握人质筹码的董船长,很可能就要开始不讲规则地开始利用人质来敲诈勒索。 就算表面上白宁与江映雪之间的关联性并不太强烈,但用江映雪制衡其他的保镖人员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只剩下白宁一个孤家寡人,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从某种程度上讲,董船长一直都处于优势地位,主导着场中局势的走向。 只是由于白宁的奋力反抗,董船长的一些预期目的才没有全部实现。 如今,董船长借由自己的强势地位压迫白宁,并且已经暗示了不同意便撕票的可能性,白宁似乎只能迫于当前的形势,不得不同意这样的屈辱要求。 “好,既然是合作,那么就具体说说之后的合作事宜到底是什么。 你冒险来到这里,其整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有清楚地知道了你的整体目的,我在后续的行动之中才能更好地帮助你。 甚至,说得比较自负一点,我所能够看到的一些细节,可能是你拍马也赶不上的那种。” 被人给逼入墙角,白宁采用一种以退为进的方式进一步地讹诈董船长心中的更多有效信息。 面对这种不讲任何道理的巧取豪夺,董船长并未立即回应,看其神态,似乎对白宁的这种无理诉求感到非常的厌烦。 被装入笼中的老鼠也会烦躁地来回跑动,更何况,这只老鼠依旧觉得自己掌控着场中的一切。 第244章 攻守之势 “你最好是相信白宁的相关言论。 他这个人不仅运气很好,对于细节的把控也确实很有心得。 如果你真的想要以合作者的态度去对待他,那么你所获得的利益,远比你最初能够获得的,多得多。” 江映雪语带傲慢,似乎非常不屑于董船长这种识人不明之人,完全不具备一个人质所应该拥有的低调觉悟。 不由自主地说出这番话,江映雪也是一愣,自觉灵魂游离态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 虽然董船长通过暗示的方式言明了濒死状态可以恢复正常,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董船长的敷衍之词。 所以,时间的紧迫感对于江映雪来说,依旧严峻。 强大的心理压力,使得江映雪的脸上都已经显露出些许难以被压制的愤怒。 江映雪知道这种愤怒没有任何用处,还可能会影响到白宁后续的计划,但这种愤怒仿佛是天然存在于这具躯体之中的弊端,不是她想规避就能规避的。 默默的宁心静神,江映雪只能强打精神的盯着董船长,看看这只老狐狸到底会做出一番怎样的抉择。 “好。 很好。 自信也好,自夸也罢,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沉默了半晌,董船长突然抚掌大笑,随后又从随身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块石头出来。 一如之前白宁所预料的那样,董船长果然在遗迹之外的荒野之中发现了一些什么重要的线索,以至于他才开始独自率先探索西王母初始避难所。 甚至想得更加深入一点,董船长基于自身的特殊记忆特性,他对于那棱格勒河谷本身就有一定的印象。 只是因为偶然的发现,在这块特殊的石头上发现了一些重要信息,才让其原本的计划生出了巨大的变数。 “这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或许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对于我们豢龙氏来说,却是用于承载重要信息的载体。 豢龙氏所使用的文字,名为龙文。 这些龙文在你们看来,或许只是一些普通的雕刻花纹,但在我们豢龙氏的眼中,每一个龙文,都代表着一段鲜活的记忆。 正是借由这些碎片化的龙文,我大概得知了这片区域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其中,自然也包含有这处遗迹之中最为重要的隐秘。” 董船长突然抛出“龙文”的概念,这种东西初听确实让人感到耳目一新,甚至在联想层面也能令人感到心情激荡。 不过,稍微的深思一点,这种只有豢龙氏才能解读的东西,说得严重一点,也可能只是董船长临时编撰出来的噱头罢了。 快速放下这种尔虞我诈的猜测,白宁又重新品味了一遍龙文二字。 龙文,按照字面意思,就是龙族所使用的文字。 文字,是物种发展出成熟文明的标志,一个能够被人豢养的神奇生物,也能产生内部文字体系吗? 又或者,龙文,就是豢龙氏借由龙族的神秘力量,再基于自身种族的特性,所构建出来的一种信息传递体系。 要知道,光是通过基因组来传递记忆,记忆的传递数量非常有限,但若是能够通过龙文将这种记忆变成外部挂件不断流传,那么豢龙氏的后代也能更好地获得大量的有效知识体系。 脑海之中思绪纷乱,白宁并不认为自己有太多的时间去仔细思考这番话背后的隐秘。 “大家都知道这处地下遗迹里面有宝贝,你所获得的信息,也只是让这一寻找过程变得更为简单一点罢了。 再者,一如你所说的,龙文这种东西是你们豢龙氏的专属,就算东西放在我面前仔细观摩,恐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点实际的。 你之前独立探索这处地下遗迹,到目前依旧是一副两手空空的状态,这很明显是因为期间遇到了什么困难。 将这样的困难说出来,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解决这样的困难,是我们合作的内容。 至于最终所获得的东西怎么分配,我想,凡是与寻龙相关的物件,我可以一件不要。” 为了防止董船长继续拿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出来影响当前的攻防节奏,白宁继续细化两人之间的合作内容,也等同于为董船长圈定了一条既定的陈述路径。 至于最后有关于合作成果的分配,这只是临时抛出来的权宜之计,目的就是为了让董船长看在既定利益分配的份上,更好地讲出白宁所感兴趣的内容。 现在连是否合作成功都是一个巨大的疑问,那就更别说什么合作成果的后续分配问题。 “谁说龙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谁又说龙文只是我们豢龙氏的专属? 记忆,是一个特殊的脑部活动过程,基于正统的科学解释,是神经突触之中构建记忆蛋白的过程。 理解得稍微直白一点,就是将外部的信息转换为神经系统能够看懂的蛋白质。 想要导入一套成体系的知识,那么就需要在大脑神经细胞之中构建出同等的蛋白质群落。 龙文,就是一整套脑内记忆蛋白的图谱。 你们这些普通人的资质虽然差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能通过特殊的设备主导这一记忆录入的进行。” 董船长此时所抛出来的话题,可谓是一枚重磅炸弹。 谁不想无条件地获得远古文明的知识传承体系? 现在,这些断代的文明,已经不再局限于文字记载,而是可以直接录入到大脑之中的完备知识体系。 这样的可能性,在董船长的话术诱导之中,很可能就位于这座地下遗迹之中。 如此巨大的诱惑,或许就是董船长想要借以驱使白宁的关键道具。 “人类的记忆过程是混乱的,每一次的记忆,都会将具体的信息储存在不同的神经元之中。 如果要通过外部的设备将一套成体系的知识灌输入大脑之中,这很可能就会导致原始记忆信息的丢失。 这样的巨大失忆性风险,你不会准备将其给藏着掖着?” 白宁之所以探索各种远古遗迹,就是为了探索这个世界背后的隐秘,如今有一条捷径就在眼前,这不能不让白宁心动。 心动了,这就是妥协的前兆。 在此关键时刻,江映雪突兀冒出的话语,将龙文的弊端给点明了出来。 很明显,江映雪在各种领域的投资虽然相当的驳杂,但这并不代表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感性投资者。 相反,江映雪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她是一个有别于惯常感性女子的强大存在。 江映雪的每一笔投资,都是以事实为基础的理性判断。 面对江映雪所点出的这一弊端,董船长看着就很愤怒,似乎被打断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节奏点。 场中的人员分配格局会变,但董船长一人独斗这里所有人的格局,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至少,在当时当刻,是如此。 第245章 被提前预知的风险 “就你们脑海之中的那点无用信息,被覆盖了,也就被覆盖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不重要的信息,忘记了就忘记了,重要的信息,其储存位点也不止一处,通过一定的联想也能将其给补完。 对于你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给你们提供这种优质的信息服务,已经算是一种恩赐。 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这里面所包含的好东西非常多,就算你们对龙文不感兴趣,也照样有数不清的选择供你们挑选。” 董船长略显粗鲁地打断江映雪可能的后续补充,话里话外,已经将他的交换底线给全面的呈现出来。 这样的条件,是存在合作基础的。 更何况,白宁来此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探寻与干枯果实相关的隐秘,这与董船长的寻龙目标相互纠缠,但不一定会相互重合。 “还是那个问题。 既然这处地下遗迹的宝库被某道铁索封印,那么,讲讲这道铁索的困难程度。 不能解决眼前的这一难题,谈再多的利益交换,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两人之间的基本合作态度,已经在当前的博弈过程之中被彻底确定,白宁也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再次回转。 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白宁,态度显得更加的诚恳一些,目标也局限于解决问题。 仿佛白宁已经被董船长所画的几张大饼给彻底征服,正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迫不及待地要成为董船长的马前卒。 这种狗腿态度的呈现,倒是让董船长轻笑出声。 也不知道这种笑容,是因为在嗤笑白宁演技的浮夸,还是在嘲笑白宁在立场上面的毫无原则。 “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么就跟我来。 不过,合作归合作,风险可是要自担,别到时候眼瞎送了命,倒怀疑是我在设计害你。” 董船长依旧没有给出一些具有实际价值的线索,只是转身准备领着白宁等人前往一处未知的危险地带。 已知西王母初始避难所的大概格局,这就是董船长的价值所在,现在他正在积极的扮演这一角色,白宁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是给了江映雪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随后又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员也一同跟上。 众人越过石门,经过一片之前就很熟悉的废墟区域,七拐八扭的,很快便进入到一片陌生的区域。 这片区域潮湿阴冷,怎么看都不是宜居区域,更何况还要在这里放置一些更为重要的设备。 任何的精密设备都需要一个良好的储存环境,温度、湿度、灰尘含量,都有非常严格的限制。 就这种潮湿阴冷的区域,要不了多久,精密部件便会被彻底锈蚀。 强压下心头的疑问,白宁继续跟在董船长的身后快速前进,又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众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孔幽深不知所向的石质洞穴。 就其整体观感来看,像是一条天然的洞穴,只是经由后续的人为扩充,才有了当前的规模。 默默地跟着进入这处隧洞,越往里走越是狭窄,最终只能容纳一人勉强通过。 身上的装备稍微冗杂一点,在这条隧洞之中就无法前行,这迫使得大量的重型装备都被遗留在了隧道之内。 这种现象,大有一种筛选和降低白宁手下人员战斗力的意味在里面,但看着在前面默默引路的董船长,白宁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旁敲侧击一番。 在这条越走越险峻的道路之上,董船长似乎就是整个队伍的安全保障,若是稍微让其不满,整个队伍都会瞬间遭遇不可言说的灾祸。 非常奇妙的一种精神观感,就好像随着路程的不断延伸,董船长已经慢慢地成为了队伍的精神领袖。 他是能够给与所有人心理安慰和安全幻想的存在,是不容置疑,不容亵渎的存在。 好在这样的过程并不太长,随着充斥在逼仄隧道之内的光线突然一空,向外探照而出的光线,显示着这条隧道已经抵达尽头。 天然隧道尽头的地下空腔,是一处天然的大溶洞吗? 面对这一即将要出现的场景,白宁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则都市传闻——1962年昆仑山溶洞螳螂人事件。 螳螂人是一种半人半昆虫的生物,其手部是由刀刃组成的,非常锋利,并且身披红色外壳,视觉上因为其非人的特性而显得十分的恐怖。 螳螂人的攻击性和防御性都极强,一般的枪械对他们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有穿甲弹和大口径枪械对他们才有用。 联系到西王母氏族虎齿豹尾的半兽人特性,这种螳螂人的存在似乎也并无太多的奇异性。 如果这里依旧存在一些上古氏族的幸存者,那么它们存在的意义就很值得考究了。 如果将人、半兽人、半昆虫人的智力水平做一个排序,半昆虫人的智力水平或许就是最低的。 再加上螳螂人手刀的基本设定,那么它们的存在意义,就不是为了应对一些复杂智力方面的工作,而是作为一种纯武装力量进行生产的。 也就是说,这些螳螂人,很可能只是一些智力低下,但是却能够忠于职守的守护者。 它们当初没有在氏族冲突之中被斩尽杀绝,也仅仅只是因为它们在这些高智能氏族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些类似于猎狗一般的纯战斗生物罢了。 甚至在其他高智能氏族的眼中,螳螂人其实就是动物,是一些具有人型的大昆虫罢了。 只要螳螂人不影响他们,就算螳螂人大量的留存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在乎。 这,或许就是螳螂人这一族群能够延续至今的关键所在。 心思电转之间,白宁已经走出隧道,来到了隧道外的一处小平台上面。 入眼处,这里确实是一处巨大的溶洞地貌,这处溶洞表面光滑湿润,像是昆仑山地质活跃时期产生的山体裂缝,最终又经由地下水流不断冲刷形成的。 立于小平台的边沿,强光手电向下探照,结果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漆漆地吞噬着一切光线。 隐隐的,似乎有微弱的风声从深渊底部传来,预示着下方空间的深邃与辽阔。 第246章 崖壁廊道 石台的另一侧,是一条人工拓宽的绝壁廊道,一米二左右的宽度,又是一处仅容一人通行的险地。 隐匿于远处黑暗之中的绝壁廊道隐约向下,似乎预示着这条廊道最终将通往这处深渊裂缝的最底层。 董船长立于廊道的最前端,只是默然无语地看着众人,似乎正在等待后续人员的逐步到来。 就其整体的行为逻辑来看,在后续的行动之中,对于人员数量的要求会极高。 甚至想得稍微深远一点,他的这种驻足等待,还有间接催促白宁将之前暂时放弃的重型装备尽可能带过来的意思在里面。 白宁只是看了董船长一眼,随后便下达了原地休整的命令。 随着后续人员的逐步抵达,最先休整的人员又重新返回隧洞,尝试着将更多的装备尽可能地搬运过来。 面对白宁这一系列行云流水一般的命令布置,董船长神态如常地倚靠在廊道最前端的峭壁之上,似乎正在欣赏一出大戏。 江映雪此时的状态似乎很不好,在尽可能挪开的狭窄空间之中让人用背包搭了个躺靠的居所,闭目养神之中,脸上的神情却带着绝对的凝重。 三名具有话语权的人员都没有开口话说的理由,场中的普通人手则是进进出出的忙碌不止。 这处暂时被灯光所点亮的狭窄地底裂缝之中,沉默的繁忙让此处的氛围变得愈发的压抑。 所有人都在心怀鬼胎,这是毋庸置疑的。 隐形的博弈从来都不需要刀光剑影,只会上演转瞬即逝的一剑封喉。 原地慢慢休整了大概三个多小时,董船长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用手指猛地敲了敲身旁的岩石,一股如金铁交鸣的声音猛然传来。 江映雪猛地睁开眼看了过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以被掩盖的厌烦与愤怒,随后又是疑惑。 用手指敲击石头竟然能够发出金属撞击声,是这石头比较特殊,还是董船长的手指比较特殊? 眼神交汇而去,却发现董船长的手与常人无异,只是隐在灰雾朦胧的光线里面,有些看不清楚细节。 “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转运过来,一直在忙碌的人员也需要休整。” 像是完全不在乎董船长的催促,白宁这话更是在要求继续延长休整时间,这也引得江映雪将疑惑的目光移转了过来。 江映雪的心中似乎有千万言语,但因为精神不稳定的关系,并不想说任何一个字。 “当前的这些装备已经足够了,继续携带,后续的路也不好走。” 董船长说完,直接转身踏入空旷已久的廊道,小心翼翼地贴着崖壁行走,足以见得他的小心谨慎。 这又是一种基于身体语言的强大暗示,“后续的路也不好走”,这不仅仅只是对于崖壁廊道路况的一种形容,更是对于后续可能危险的一种整体描述。 需要更为强大的装备支撑,对于这些保镖人员又显得十分的轻浮怠慢,这更进一步的说明董船长只是将这里的人员当成纯炮灰在对待。 脆弱的合作关系,等同于被合作约定所束缚的炮灰。 现如今看来,这条崖壁廊道的末端,并非是一片拥有无双财富的人间乐土。 白宁从背囊上站起身,非常罕见地将江映雪给扶了起来,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看着面前这个率先走出的背影,江映雪的脸上挂满了凝重的神情。 她知道这是预警和告诫的肢体接触,也知道这是白宁对于未来的预期并不太乐观的一种隐晦表述。 但由于脑海之中难以被遏制的愤怒情绪,她已经有点难以去协调一些正常的情绪反馈。 对于那个即将要到来的巨大危险,巨大到能够令白宁忍不住发出预警的巨大危险,江映雪的心中却隐隐的有些期待。 愤怒的情绪无法通过压抑来缓解,只能通过无限的发泄去释放。 发泄需要风险,风险背后又是利益,绝对的双赢局面。 危险越大,背后所隐藏的利益也会越大,这是火中取栗者的惯常思维方式,也代表着绝对的贪婪。 在江映雪的注视下,队伍慢慢悠悠地沿着崖壁廊道推进,正不可遏制地被远处的黑暗吞噬,成为这不知岁月深渊裂谷的一部分。 队伍的前进速度很慢,从队伍之中突刺而出的白色光柱打在身侧的峭壁之上,像是一只正在沿着绝壁逐渐下行的千足虫。 前方的崖壁廊道依旧没有尽头,所有人仿佛行走在一处崖道迷宫之中,一路向下却没有出路,注定终身将被困顿于此。 跟在队伍后方的江映雪突然有些疲于前进,只想坐于原地,慢慢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怠惰的思想在她的意识形态之中慢慢滋生,这是江映雪的身上所绝对不会存在的东西。 被迫于队伍的裹胁,江映雪怠惰的身躯只能缓缓前行,怨恨渐生,只想要在无尽的呐喊之中发泄心中的苦闷与不甘。 可惜身体又不想说话。 这仿佛是一种来自于久远黑暗之中的无形诅咒,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位于其中的肉体与灵魂。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东西在光线的环绕之下由缓及快地向身侧漆黑深渊坠落而下。 或许是无意间偶然脱落的,或许是有意丢下去试探深浅的,不管是哪一种,物品的最终下落并不是寂静无声的。 沉闷的撞击声很快传播上来,这种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引得队伍的氛围瞬间高涨了不少。 他们最终要走完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崖壁廊道,马上就要抵达坚实而广阔的地面,自由舒展的休整,光是想想都让人感到愉悦。 身后队伍的愉悦氛围,白宁感知得一清二楚,可他更为在乎的,还是身前那个依旧沉默不语的董船长。 在董船长的身上,没有任何阶段目标被达成的喜悦感,只有一种愈发沉稳的压抑感隐隐散溢而出。 这像是在防备什么东西的样子。 崖道的尽头是什么,一定就是大家所期待的安全终点吗? 第247章 头顶之上 白宁心中的疑惑无法被解答,他只能拿起强光手电漫无目的地挥了挥,这个浅显的信号很快被江映雪给留意到。 向前拍了拍肩膀,向后打了一个手势,围绕着江映雪的精锐保卫力量瞬间一级戒备。 枪械虽未打开保险,但他们身上的那股锐气仿佛能够撕裂整片黑暗。 可是,这种突然的戒备似乎注定徒劳无功,队伍在一种莫名躁动的氛围之中再次来到一处狭窄的平台。 这处平台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大很多,所有队员放下装备,依旧能够很自由的舒展自己的身体。 先前的亢奋释放了所有人身体和心理上的疲乏,强烈的倦怠感渴求着长时间的休整。 白宁能够确定,崖壁廊道的距离虽然很长,但由于坡度很缓的关系,其实他们并未深入地底多少。 这处裂缝底端的空气十分滋润,氧气充足,湿度适中,完全不像是一处高山河谷区域的地下部分。 这里依旧有不知源自于哪里的微风慢慢流淌,为疲乏的人员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体愉悦。 所有保镖都在因为外部环境的舒适而放松身心,局限于董船长整体表现的白宁,却显得更加的凝重。 基于脚下的这条人造崖壁廊道,白宁对于这里是否会存在一些基因生物而感到更加的躁动难平。 继续打量了一眼倚靠在崖壁之上的董船长,对于这个精力过于充沛的存在,也有了更多的忌惮感。 在微风的轻抚下,有些累极的保镖甚至靠在背包上陷入梦乡,小小的平台上鼾声起伏,似乎是一处承平日久之所。 隐隐萦绕在所有人身侧的巨大危险,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他们只是一群来此游乐的旅人,在跋山涉水的尽情发泄之后,又能安稳自如地享受梦境的香甜。 “不得不说,你的人能够在临死之前睡个好觉,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能够如此平稳地将他们给带到这里,确实是你的能力。 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待会谁要是怕死了,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的安全返回。” 这种言语的声响显得太过于突兀,倒是让一些睡眠较轻的保镖猛地惊醒过来,待得听清楚董船长话语之中的含义,眼神不由得变得锐利起来。 沉默了一路,董船长在当前这个时间节点将后续的巨大危险给点明出来,看起来像是在面对最终考验前的良心指点。 可在白宁看来,这就是存在于既定计划之中的及时引导。 一种基于更大获胜概率的操控方式,并不会掺杂有任何的多余情感。 被打个措施不及的队伍,战斗力肯定要大幅衰减。 所以,董船长越是明确告知危险,那么就说明后续的危险越大。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一样。 如果这里没有危险,你也不会特意跑过来找我合作。 水晶制品,只是你寻求合作的借口之一,事情的复杂程度,恐怕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形容的。 不过,你最好还是用最为简单的语言去形容一下我们将要面临的危险,如此,你抵达终点的可能性才会更大一些。” 白宁的话语依旧平淡,并不全是因为当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既定预期之内。 董船长这个所谓的合作者,虽然有在前方领路的职责在,但是这里的路只有一条,他完全没必要一直走在最危险的前端。 想要自洽这一矛盾点,似乎只能解释为他在前方刻意投毒! 这条不断向下的崖壁廊道太过于适合投毒,身侧的微风更是充当着极其有利的风媒角色。 队伍的沉默状态有可能是异常的,队伍的疲乏安睡也可能是异常的,这些都可能与董船长的无形投毒相关。 董船长善于利用药物控制其他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也是白宁生出此种认定的基础支撑。 “不用试探了,看看你的头顶,都过来了一些什么?” 董船长略显慵懒地抬手指了指,白宁并未第一时间抬头观望,倒是激起了一众保镖们的驻足仰视。 随后便是惊恐的声音连片而起,枪栓拉动的声音也预示着一轮枪击的开始。 “砰砰砰……” 随着一阵爆豆般枪声的响起,白宁也略略抬头观望了一眼,发现头顶之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只余一些被震落的灰尘洋洋洒洒而下。 在散乱光柱之中不断飞舞的尘埃,似乎是某种盛大幻觉的残留,让白宁的眉梢不由得皱起。 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董船长可能对众人投了什么致幻性的毒药。 可是,转念又一想,在这种危险地绝地搞这种有的没事,真的有意义吗? “让你的手下停止射击,东西都已经被吓走了,继续浪费子弹,毫无意义。” 抱着双臂的董船长呵呵干笑几声,似乎对于场中的反应十分的满意。 面对这种像是示威一般的做派,白宁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会太好。 很明显,刚刚被惊走的东西是事实存在的,且董船长早就知道它们在附近徘徊。 一种守护此处秘密的未知生物; 不会无缘无故地疯狂进攻; 会在合理的安全范围监视敌人。 这三条线索都在证明之前的那些东西具备一定的基础智慧。 “这些东西,恐怕就是让此地变得棘手的关键所在。 说说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你隐藏了一路,现在事情已经曝光在众人视野之下,恐怕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白宁的询问简单明了,这也是当前所有人共同的疑问。 这种需求性,似乎就是董船长最为依仗的筹码,其脸上的神情更带了几分傲慢之色,撇了撇嘴,并未立即回答。 此种做派,并未让白宁产生丝毫的烦躁之感,反倒让他显得更加的安心。 不为别的,这里最怕死的就是董船长,他都不急,似乎也没有什么急切的必要。 “不清楚。 我也并未全面地见识过它们。 在没有接近到核心区域之前,这些东西只会徘徊在附近的黑暗之中,并不会主动攻击。 甚至于如你们刚刚所做的那样,受到攻击,它们也不会愤而反击,只会一哄而散。 不过,至于它们是否会组织新一轮的报复,这我就不清楚了。 都是第一次经历这些,没必要装得比谁都了解。” 董船长的回应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的回答有什么特别之处。 甚至由于他的回应太过于不靠谱,甚至还引起了身后保镖群体的不满。 在白宁的整体判断中,董船长的这番话,假话中掺杂着必要的真话。 真假难辨的信息渠道,会让场中的局势变得异常的微妙,也会让像白宁这样的精明存在更为的忌惮。 第248章 深渊之下 不了解隐于暗处的未知生物,董船长这种极端谨慎的人,却随意地诱导保镖群体向其射击。 不合理,但在白宁看来,这倒并不是一种失智的体现,更像是一种强行的关联举动。 通过强行制造危险的方式,将整个队伍紧密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一种异常卑劣的做法,却也符合董船长的一贯行为方式。 现在,一大群未知的危险徘徊在附近,甚至已经具备极强的攻击欲望,可能会对落单的人员进行必要报复。 所以,任何想要脱队离开的举动都是危险的,在场的所有人,有且只有紧紧跟随在董船长这个唯一知情者的身后。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董船长的做法越是极端,也代表着存在于此地的危险也会越大。 “我猜,在你的意识层面之中,只是认定它们不过就是一些寄居于此的低等生物。 不过,我倒是觉得,基于它们所呈现出来的这种严密组织性,说明它们的首领不仅拥有极强的权威性,其智力表现也不会太差。 现在,我们因为你的无聊举动而陷入到被动状态,甚至会成为这群生物集体围猎的目标。 你觉得,你不应该为你的愚蠢付出一定的代价吗?” 虽然明知道董船长此举是故意的,但既然董船长想要伪装,那么白宁也不介意顺杆直上,狠狠地薅一把羊毛。 只有更多地将主动权和知情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在未知危险区域求生的关键。 被白宁如此批判,董船长似乎毫不以为意,也许是因为对于自己非常地有信心。 “代价? 什么代价? 将我杀了,投喂那些躲在阴影里的野兽吗? 你似乎忘了,我们豢龙氏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我连龙都能够操控,还会去惧怕一些低等的畜生吗?” 董船长的态度依旧傲慢,其所说出的理由,也带有极强的说服力。 自信来源于实力,来源于过往的战绩,更来自于久远文明的传承。 董船长确实有这个资格自傲,他也有这个资格称呼这些未知生物为畜生。 “善游者溺,善骑者坠。 你了解这些未知生物的基础本性吗? 若是驾驭的方式已然超出你的认知体系,又应该怎样? 再者,你所携带的各种药物应该所剩不多,你觉得,场中的局势不会最终走向失控吗? 失控的代价是什么,恐怕不是一两句机灵话就能够掩盖过去的。” 白宁的后续话语已经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这并不是在和董船长诡辩,而是在对最为恶劣的结局进行提前假设。 如果事情最终走向崩溃,最后的一颗子弹肯定留给董船长这个妄人。 面对白宁这种近乎于直白的威胁,董船长的神色依旧傲慢,那种隐隐然透露而出的鄙视,彰显着他对于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又或者,在董船长看来,白宁这种纯粹的旁观者,又怎么能够明白豢龙氏的强大。 神龙尚且能够玩弄于股掌之间,其他区区低等畜生,还不配他董船长正眼直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桀骜中带着不屑,隐藏在这种态度之下的,除了董船长自身的傲慢以外,还有他觉得能够拿捏住白宁的整体预期。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白宁想退就能退却的,就算他想要合作的意愿被白宁看穿,但白宁一直都在促成合作的最终达成。 白宁想要进入这片地下遗迹的核心区域,这就是董船长有恃无恐的资本。 董船长的行事方式似乎出自于一种本能,想要占据主动权的他,积极创造着各种独特优势。 构成合作者的条件,是一种优势; 了解,甚至能够制服陌生环境之中的威胁,这也是一种优势。 将各种优势聚合于一身,这就是绝对的不可替代性。 对于一个性格具备侵略性的人来说,自身具备不可替代性,这就是嚣张的资本,也是用以拿捏住合作者的资本。 “去与不去,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 走。 大家都已经休息够了,后面的事情只有经历了之后才知道。” 白宁大手一挥,示意队伍继续前进,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有些愣神的董船长,让其继续在前面带路。 像是被白宁的这种突兀举动所震惊,直到白宁推了他一下,董船长才堪堪回过神来。 白宁态度的突然转变,大大出乎董船长的预期。 很明显,外部的神秘威胁并未让白宁有所动摇,更不曾让其感到惧怕。 董船长想要挟寇自重的想法,从源头上就是无效的。 现在,危险被他给引导出来,将来也得由他率先去扛,这就是白宁让其充当排头兵的基本内涵。 也是白宁以退为进手段的一种完美效果呈现。 这个时候,董船长只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脸上的情绪并不太美好,董船长慢慢悠悠地在前头领队,众人顺着最后一段宽阔的下坡路进入裂缝底部。 重新踩在踏实而宽旷的石质地面,所有保镖脸上的神情由内至外地松弛下来,稍有闲情的他们便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整个3d立体空间之中。 散乱的光柱四处扫射,很快便将一座宏伟的门楼快速勾勒出来。 整座门楼倚靠两侧的崖壁兴建,居中的十几根大小不一的石柱共同支撑起横跨崖壁的巨大楼牌。 巨大门楼隐于黑暗之中,给人以一种远古巨物的强大压迫感,仿佛他们并不是站立于一道地底裂缝的底端,反倒像是站立于某处高耸的阎罗古殿之前。 比例的巨大失衡,使得人会本能性地生出命如蝼蚁的渺小感。 楼牌上面的雕刻纹路因为隔着太远的黑暗,已然有些看不太清,在光柱的扫射之中,似乎能够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黑点在上面快速地移动。 毫无疑问,这些黑点应该就是之前那些被枪声给惊走的未知生物。 再次遇见这些未知生物,一众保镖们都显得十分的紧张,下意识之间纷纷向队伍中心靠拢,形成训练有素的防御队列。 就算董船长言明他可以轻易降服这些未知生物,谁又能够证明他不是在撒谎呢? 唯一能够证明的是董船长自己,可他只是一个阴险小人。 第249章 冥王 望山跑死马,巨大门楼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一直向前走了十多分钟,他们两者之间的距离似乎依旧没变。 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裂谷两旁靠崖壁的区域,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上古遗物。 这些东西大多已经腐朽,没腐朽的多是一些石头制品,淡淡的腥臭味从中隐隐传来,像是一处正在发酵的粪坑。 这里面有数千年前遗留的古物,但更多的,应该是之前那些未知生物的排泄物。 继续向前走出一段距离,一直沉默不语的董船长突然停了下来。 仰头看了看,似乎正在确定什么东西。 白宁紧跟着他的视角,发现已经能够看清一些石柱的表面纹路,一些浮雕图案使得巨大石柱变得凹凸不平。 很多的部位似乎都已经破损,看不清最初的浮雕内容到底是什么。 董船长停下来的缘由,白宁也大概能够猜测出来,无非就是已经抵近了未知生物的守护区域,若是继续向前,很有可能会被攻击。 强光手电向门楼之内继续探视,内部的裂谷两旁虽然依旧堆着很多的上古遗物,但其上并无任何的斑驳堆积。 没有太多未知生物的排泄物,这更加说明未知生物的领地意识十分的强悍。 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了十几秒,也不见董船长想要发表一些什么看法和建议,倒是四周汇聚而来的腥臭味显得更加的浓郁。 立于这处粪坑之中,也不知道这个一直都不太合作的董船长,到底在等待一些什么。 “来了。” 几分钟之后,正当所有人都被熏得有些受不了的时候,董船长低声的提醒一句。 这声惊呼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却让队伍瞬间变得安静,枪支保险开合的声音簌簌,整个队伍瞬间进入作战状态。 白宁再次顺着董船长的目光看去,只见于不远处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缓缓而来。 慢慢的,又似乎能够听闻到些许马蹄的蹄踏声,金属的马蹄铁踩踏在硬质的石质地面之上,清脆而不悠远,干脆利落之中带着隐隐的杀气。 巨大的物品终于从黑暗之中露出它的真容,果然是一架马车,一架只能令人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的巨大马车。 在前头昂首而行的六匹高头大马肩高足有三四米,再加上雄伟的马头,甚至会让人生出一种仰视非洲巨象的观感。 不知名材质的车架套件,反射着冷硬的青铜光泽,巨马鼻息出的炙热气流,汇聚成白炙的气柱喷吐而出,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窒息感。 其后牵引的巨大马车,更像是一座小型的阁楼,其上的车壁雕画着繁复的花纹,美丽中带着苍莽之感。 垂落的厚重车帘,材质不知,却给人一种奢华而精美的整体观感。 流苏封边,却并不会在行进中肆意摇摆,带来一种极重的整体质感。 如此奢华的接待马车,不管是驾车的马匹,还是承载的马车,都不像是凡间之物。 结合此地的巨大门楼,倒像是阴曹地府出行的阎罗车架。 由远及近的压迫感越来越显沉重,那哒哒的马蹄声仿佛一道催魂索命的铁锤,砸击在所有人的心头,令人心生恐惧和畏惧。 要不是场中人员的素质很高,且装备精良,并且不远处的那驾巨型马车并未表现出太过于巨大的威胁感。 不然,场中真可能会有人落荒而逃。 面对不可被理解的超自然存在,手中用以搏杀的筹码又显得无比可笑,人心之中本能地趋利避害,通常会让人开启逃亡模式。 可是,逃亡真的有用吗? 再者,这不就是所有人苦苦追寻的东西吗? “看你依旧立于道路中央,并未有丝毫躲避的意思,怎么,这辆巨大的马车,是虚假的幻影吗? 又或者,这驾马车并不会随意离开这处门楼,只会在既有的领地之中固定徘徊。” 白宁斜眼瞟了一下依旧不动如山的董船长,这个谨慎惜命的大胡子,不可能在绝对的危险面前依旧保持镇定。 像是一种略显乏味的调侃,白宁冷淡的声音传出,倒是让场中人员的紧张情绪舒缓不少。 之前那些并不主动攻击的未知生物就是最好的佐证,所以大多数人员都愿意相信白宁此番判断的正确性。 “这我可不知道。 这架特殊的天子驾座,我只在一些传闻之中有所了解,见,确实是第一次见。” 出乎预料的一种回应,又并不太出乎预料,一如之前董船长的那番真真假假的敷衍。 这番话之中的敏感字句,“天子”二字,似乎显得最为耀眼。 天子驾六,这是存在于既定史书之中的礼制规格记载。 可是,这里不过就是西王母的初始避难所而已,为什么会出现一架天子座驾?! 以迎接天子的规格来迎接一些普通人,这更是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之感。 再结合此地深渊裂缝的环境属性,你甚至会觉得这就是来自于幽冥之所的车架。 “总不能是用来接应你这个陌生人的。” 江映雪冷淡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传来,倒是让白宁都有些意外。 在之前的过程之中,江映雪的表达欲望都不是太强烈,这与其正在抗衡的灵魂游离状态相关。 现在,江映雪主动参与到话题之中,是因为这架特殊的马车对她产生了某些特殊影响吗? 疑惑带来更多的费解,这是对未知事物的无力感,一种超越掌控的无力感。 “你猜得没错,这架天子座驾,确实是来接人的。 不过,接引的不是我,而是你。” 董船长扭过头来,看向江映雪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戏谑和幸灾乐祸之感。 一如,江映雪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安全保障的祭品,即将在这架天子座驾的接引下前往冥界。 在抵达裂谷深处之后,江映雪的整体状态虽然好了很多,但面对董船长的这种无形挑衅,一股无名怒火还是勃然而起。 虽然不一定会强烈地表现出来,但其眼神之中已经带有极其浓郁的厌恶神色。 为江映雪而来的特殊座驾吗? 那么,董船长挑选江映雪充当人质,这就不仅仅只是人质那么简单了。 第250章 致命诱惑 “呵呵。 被莫名的东西给带走,这种感觉确实不好,但也没人说这种事情一定不好。 只有处于濒死状态的灵魂,才有资格乘坐这架幽冥之主。 你是被冥王选中的幸运者,你应该庆幸于自己拥有这样的机会。 这是其他人所求之不得的机会,也不是随便哪个无名小卒都能拥有的机会。 这是光荣与伟大,是一场名为盛大的献祭。” 董船长的神态之中带着些许病态的亢奋,像是一名患有偏执妄想的精神病人,对着天空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他说江映雪被选中为献祭的祭品,这应该是隶属于传闻之中的内容,至于献祭的面对是什么,功效又是什么,最终又会得到什么,祭品的最终结局又是什么。 白宁觉得,董船长应该一概不知。 他之前之所以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态度,主要是因为在他的理念之中,被献祭的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就算在某些既定的信息概述之中,言明献祭代表着伟大与光荣,董船长依旧设计让白宁等人前去冒险,最终被水晶组件剥离为灵魂游离状态。 江映雪的最终结局是被献祭,他董船长却能因此而受益,这样的结果对于董船长来说,才是所谓的双赢。 “你是不是有些高兴得太早了? 如果能够登上幽冥之主的,只有处于灵魂游离状态的存在,你之前的所有苦心,不都是白费了吗?” 白宁的这番讥讽言论一出,董船长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某种恼怒的感觉又瞬间化为激愤,略显不屑地看向白宁。 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懂个什么? 可事实结果证明,这里存在的所有人都是门外汉,没人能够确切知道这辆巨型马车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恐惧来源于未知,不可预期的未知丧命风险,使得董船长非常害怕马车之中的存在会抹杀掉所有非灵魂游离状态的存在。 “是与不是,唯有豪赌。 想要进入这里,唯一的途径就是这辆幽冥之主。 这道裂缝,是被称之为终焉之地的特殊场所,是西王母氏族用来祭祀特殊图腾的场所。 相传,西王母氏族“司天之厉及五残”,对于天之厉及五残的解读,很多人都认为是主知灾厉五刑残杀之气。 这只是在字面意思上对其进行了解读,又或者,这就是曲解。 天之厉,厉,凶戾,厉鬼,同样也有瘟疫的意思。 《诗经》云,孔填不宁,降此大厉。 《左传》云:盗贼公行,而天厉不戒。 天之厉,就是犹如天谴一般的瘟疫灾害。 至于五残是什么,是不是就如字面意思一般地表示五种不同表征的病毒灾害,这就知之不详了。 所以,在这里面所隐藏的,其实就是西王母氏族的秘密研究基地,也是世人所觊觎的攻伐利器。 不过,一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其是隐秘珍贵的所在,必然会有大量的防御机制存在。 先前你们所遇见的未知生物是其一,这架看似人畜无害的巨型马车也是其一。” 像是一种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的话痨式安慰,又像是为了向白宁等人炫耀他对于这里的了解,董船长滔滔不绝地又讲述了大量独家细节。 不过,豪赌这话从董船长这种谨慎阴险的小人嘴里说出来,倒是令白宁更为的感兴趣。 能够让董船长这种人甘冒大险的诱惑,恐怕已经不止寻龙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之前董船长在海底龙宫唤龙失败,就算知道白宁手中拥有龙魂晶核,他该退,还是果断退却了。 至于这样的致命诱惑到底是什么,白宁无从而知,只能将视线再次聚焦于董船长所透露的其他细节之上。 虽然这样的细节白宁之前在西王母陪葬陵之中就有所了解,但能够通过董船长这种第三方渠道确认,也是一种很好的印证方式。 不过,更让白宁感兴趣的,还是董船长对于这架巨型马车的危险性描述。 以二四格局分行牵引的六匹巨型马,其视觉冲击力异常的震撼,但究其根本,它们也不过只是一些拉车的畜生,被车架套索禁锢,也发挥不出什么实际的战斗力。 唯一能够产生威慑性的,就是马车车厢之内的存在。 “这车厢之内的是什么,总不能是一位穿着正装的检票员?” 白宁淡淡的询问一句,这让董船长瞬间一愣,又知道自己一不小心透露出了一些细节。 “你猜得没错,车内确实坐着几位检票员。 我们现在赌的,就是他们并不会伤害我们,又或者,并不会伤害灵魂游离态存在的同伴。” 董船长轻易地就将当前的核心危险给陈述出来,这并不是一种大度,而是一种不得已为之的审时度势。 当前的风险太过于巨大,若是不能团结好队伍中的每一份力量,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除了是西王母氏族用于研究病毒的区域,还是他们用于研究基因生物的区域。 不管是眼前的这些巨型马匹,还是之前那些看不清形状的危险生物,其实都是西王母当初的基因研究产物。 这些东西能够活到现在,更是说明在这处地下裂谷之中,还隐藏有一处完备的生态系统。 又或者,是一处能够提供大量食物来源的资源工厂。 继续深入推测,这处工厂的能量来源是电能,是由河谷外频繁的雷暴天气所提供的源源不断的能量。” 结合之前在西王母陪葬陵之中的见闻所得,以及对于河谷雷暴天气的猜测,白宁将所有的东西融为一炉,严丝合缝地表述了出来。 听闻到这种完整度极高的猜测,又或者,更像是一种以猜测口吻说出来的反问句式,董船长再次一愣。 这样的震惊,董船长也有些不知道是来源于白宁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是来源于刘诚所给与的巨量有效信息。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如果脱去这里的神秘面纱,其本质,不过就是一堆奇形怪状的恶趣味物品在迷惑视听罢了。 不过,唯一一点需要确认的是: 这里面的基因生物确实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分家的凄惨结局。” 董船长说出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巨型马车已经渐渐地停稳在众人的面前,就平地视角来看,马车并未离开门楼的范围,依旧需要他们向前走出一段距离。 可是,这是踏入未知生物领地的几步,也是会让所有人丧命于此的几步。 董船长的警告及时的有些过分,及时的也有些令人遐想连篇。 第251章 不可预知的风险 董船长预期了这里面可能存在的危险,如此表述,似乎是想要利用这里的危险达成一些目的。 这里的人员能够走到这一步,一般性的风险肯定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如此明显地将一处风险给亮于明处,这里面的意味深长,就很值得玩味了。 白宁淡淡地瞥了一眼身侧的董船长,这个一嘴络腮胡的粗狂汉子,满眼渴望的盯着那辆名叫幽冥之主的巨大马车。 如此作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的假象。 渴望蕴含于风险之中,可风险依旧是风险,是需要人命去填的东西。 “你是唯一了解这里的人,前头带路。” 故技重施的微末手段,白宁再次将这个满眼渴望的汉子推到最前面,所倚仗的,也只是身前这个汉子想要优先获得某件秘宝的欲念。 虽然董船长是唯一了解这里的人,这个唯一属性,让其天然不适合充当排头炮灰。 这种唯一性,也是董船长自恃安全的核心倚仗。 两种倚仗相互攻伐,使得场中的矛盾瞬间变得尖锐。 收起眼中的所有迷醉,董船长侧过身来咧嘴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白宁的自以为是。 对于像董船长这种如此惜命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当什么马前卒? 这里的炮灰这么多,又怎么会缺他这一个? “你似乎并未并明白我话语之中的所指。 濒死,是进入这里的入场券。 我们,最多就算是一些赠品。” 董船长说完这话,挥了挥手,也许在这一过程之中挥洒出去了一些特殊的药物,江映雪竟然万分顺从地缓缓走了出来。 江映雪动了,一旁的保镖也跟着动了起来,共同组成一个完整的送行队列,庄严而肃穆地向巨型马车走去。 并未继续理睬白宁,董船长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最后,也像是加入了这场巨大的送行仪式。 虽然心中疑惑万分,白宁也随之进入到队列之中,默默无言地跟了上去。 事情的发展,并未如预期一般的顺利,队伍刚刚踏入门楼的范围之内,如雨点一般的未知生物便从头顶之上漱漱落下。 并无任何轰然坠地的声响,所有的未知生物在落地的瞬间立马蹲伏翻滚,将下坠的所有力量全都化解干净。 缓缓站立起来的黑影,最终出现在强光手电的光柱范围之内,鲜红淡紫的外壳颜色相当的显眼,泛着寒光的手刀预示着它们确实是螳螂人! 守卫此地的,果然是它们吗? 白宁心中骇然的同时,也看向了操控整支队伍的董船长,就其当前的整体表现来看,他对于螳螂人的突然出动也显得十分的莫名。 伸手往怀了掏了掏,下一瞬间,一蓬浅淡的薄雾粉末就笼罩了整支队伍。 刚刚还陷入到被动状态的保镖瞬间苏醒过来,当他们手中的强光手电开始四处晃动,惊呼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仅仅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他们就已经身在一处绝对的险地,先前监视他们的未知生物终于露出了真容,那反射着强光的手刀,怎么看都是吹毛断发的锋利。 举枪防御的众人,有的看向了依旧迷失的江映雪,有的看向了白宁,完全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继续跟着你们的老板,别掉队,掉队就是一个死字!” 董船长压低声音厉呵几句,试图催促着队伍继续有序向前。 如果能够不与这些危险的螳螂人发生冲突,董船长很明显愿意拿几条人命去填掉来自于螳螂人的第一波攻势。 不优先发起攻势,保持一种保守的前进态势,这就是董船长当前的整体态度。 很明显,在当时当刻,保镖们不可能会听从董船长的命令,直到白宁沉默地向前挥了挥手,整支快要分散开来的队伍才得以继续保持完整。 董船长似乎也完全不在乎这些微末的细节,只是积极向队伍的中心区域靠拢,本能性地想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队伍因为防御性的推进而变得紊乱起来,完全不负当初那种威严肃穆的送行队列。 凌乱就是慌乱,慌乱就是有机可乘。 “哒哒哒……” 沉闷的枪响还是爆发而出,随后便是更为持久而疯狂的集体输出,整支队伍瞬间变为了一只正在不断吞吐火舌的怪物。 预想之中螳螂人被打得稀烂的场景并未出现,大部分突进的螳螂人只是被弹雨击退,有些更为强悍的,甚至只是在原地被打得身体巨幅晃动。 就现实的结果来看,这些螳螂人的身体强度,很明显比都市传说之中所谣传的要更为强悍一些。 想想当初在通古斯区域所遇见的那些巨型野猪,仅仅只是因为长着一身厚重的皮毛,它们便能抵抗轻武器的射击。 现在,这些螳螂人拥有专门为防御而生的外骨骼,其防御强度可想而知。 “攻击他们的关节、眼睛等脆弱部位。” 白宁冷静地吩咐一句,几乎快要陷于崩溃的保镖群体立马调转攻击方向,群体性的优秀射击水平,使得弹雨的杀伤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任何事物的连接处都是脆弱的,这是在兼顾灵活性之后的强度舍弃。 刚刚还坚不可摧的螳螂人,瞬间便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开始出现大量的死伤。 放松了一口气,螳螂人又向所有人展现了其强悍的速度属性。 能够通过身体的弯曲翻滚就卸掉几十米自由落体的冲击力,螳螂人的肉体强度和骨骼强度都是惊人的。 其所爆发出来的速度虽然并未快若闪电,但较之于普通人还是强了很多。 运动靶不好打,保镖们的命中率快速地下降。 在这种疯狂的闪躲攻势之中,有些性情比较暴烈的螳螂人不顾一切地冲击进来,拼着同归于尽的结果,将一名躲闪不及的保镖给斜切成两段。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激射的血液和翻滚的内脏更是让军心士气遭到了沉重打击。 兔死狐悲,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自己成为一堆碎块的悲戚结局。 微风扰动,终于带来螳螂人略显腥臭的血液气味,两种血腥味混杂融合,再也不分彼此,只有不死不休的屠戮攻伐。 第252章 不可预知的未来 “快走! 马车就在前面,这些东西并不会攻击马车附近的存在!” 极致的铁血刺激,惊得董船长再也不管不顾,惊呼阵阵之间,催促着队伍快点向前。 基于董船长此时的这种不堪表现,他之前所说的能够控制螳螂人的言论,已然变成如臭屁一般的无用之物。 为了能够驱使这里的所有人,董船长在之前的话语之中到底混杂有多少假话,白宁此时也懒得继续和他计较。 为了保证队伍的基本士气,白宁也不想在这种生死一瞬的关键时刻计较这些。 一众保镖虽然不听董船长的,但大多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几十米外的那辆巨型马车。 果如董船长所言,在巨型马车的附近并未有螳螂人的聚集。 心脏怦然跳动,所有人都想要开始听从董船长的建议。 既定的结果不问过程,董船长的花言巧语在心理层面上已经奏效。 “走!” 白宁猛喝一声,带着江映雪率先往马车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边打边退,又有几人被螳螂人切为了碎块,永远地成为了这里的路旁遗骨。 一路上战况之惨烈,使得董船长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的浓郁,看来,他所谓的豪赌,也只是一种话术层面的豪赌。 对于既定的风险没有预期,只会在危险来临之时变为一个胆怯的懦夫。 这样的董船长是极其危险的,只要他认为有必要,便会将他身侧的人员给献祭掉。 所幸,几十米的距离并不太远,众人全力奔跑,很快便进入到马车的辐射范围之内,直到感知到马匹的粗重鼻息冲击在身上,一丝丝的安全感才慢慢的回升。 只有来到近处,才能感知到这些马匹的巨大,燥热的体热隐隐缠绕扩散,马骚味更是带着绝对的远古奇观感。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全方位的感知在这一刻本能性的进入到戒备状态,所有的信息反馈都在告诫着大脑,面前的物品极度的危险! 这种观感,就像是来自于上位者的天然威压,是百兽臣服狮虎的本能恐惧。 一如,某种被镌刻在基因深处的上下尊卑。 非常怪异的感觉,身为地球上的绝对主宰,被称为恐怖直立猿的存在,就算是面对猛犸象这样的史前凶兽,只是拿着木枪的人类依旧敢于猎杀。 面前的马匹虽然高大,为什么会给人以这种感觉?! 白宁有些看不懂,其他人更是以一种费解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巨大车架,唯独只有董船长,满眼贪婪之色地盯着面前的龙马。 这样的沉默,好像之前的血腥杀戮都是不存在的,四周围拢的大量凶残螳螂人也是不存在的。 这架巨型马车,就是一方独立的世界,是位于这深渊之下的奇迹之所。 回过神来的白宁,斜眼打量了一番身侧的董船长,想要在这难得的平静之中看出一些端倪。 入眼处便是这贪婪至极的神色,仿佛想要将面前的这架幽冥之主据为己有。 董船长的执念是寻龙,难道这架巨型马车与寻龙相关? 面对这种绝对的隐秘,问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寄期望于之后的旁敲侧击。 再次打量面前的巨大车架,若说它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如此巨大的车架,想要将他们给全部装下,必然是绰绰有余。 白宁稍稍的清了清嗓子,试图将所有人从凝神状态中叫醒,这样他才能寻找机会旁敲侧击董船长。 人群苏醒是苏醒了。 可仅仅只是在下一瞬,刚刚还在集体愣神的人群便失控了。 像是慌不择路一般,所有人毫无秩序地开始疯狂攀爬这架巨型马车,观其神态,似乎妄图在马车上寻找到一些虚妄的安全感。 趋近于一种本能恐惧的慌乱举动,与保镖们的既往素质完全不符。 并未试图阻止一些什么,白宁只是拉住江映雪,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董船长。 董船长同样未动,眼神之中的贪婪之色也早已退去,回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于异常,不予进行任何的解释,这就是刻意拿捏的有恃无恐。 很明显,董船长也知道自己无法操控螳螂人的短板露怯了,这一点更说明他对于这里危险的掌控是有局限性的。 这样的缺陷可大可小,同样也预示着董船长自身价值大小,在合作关系之中的掌控强度的大小。 董船长想要扭转这样的劣势,所以,刻意保持一种高深莫测之感,才是维稳的最佳选项。 “都停下,这里是安全的。” 董船长神态自若地呼喝几声,制止了依旧处于本能逃离状态的保镖。 之前还不听董船长命令的保镖群体,现在却令行禁止地静止下来,并纷纷的重新返回地面。 很明显,刚刚的保镖之所以能够跑得如此之快,这其中必然有董船长药物的功效在里面。 身处于巨大的本能躁动之中,会一根筋式的继续攀爬马车,也显得十分的正常。 被董船长的命令喝止,一众重新落地的保镖眼神如常,并未有什么被明显操控的昏沉感。 这样的表象又在说明,保镖们之所以能够听从董船长的命令,仅仅只是因为董船长命令之中所包含的内容,戳中了他们当前最为渴望的安全感。 处境安全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去通过攀爬一辆陌生的车架来获得安全感。 一众落地的保镖安静片刻,劫后余生的感觉才堪堪汹涌而来,占据他们的大脑中枢,很多人也开始下意识地去打量四周的螳螂人。 此时此刻,哪还有什么螳螂人的身影。 一如,他们从未遭遇螳螂人,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白日浮梦。 可是,队伍之中熟人身影的消失,以及四周空气中混杂的特殊血腥味,都在清晰地提醒着他们,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死了。 他们当前被困于一架马车的附近,也等同于被囚禁起来。 外部的风险既定,能够保护他们的马车却并不为他们所了解,一如拿着麻杆抵御豺狼,惴惴不安才是当时当刻最为真实的状态。 黑暗盖头的深渊谷地,一群被困顿于此的惶恐灵魂,所唯一能够寄托的,也只剩下这辆不为众人所熟知的幽冥之主。 彷徨惶恐,如无根浮萍,寄托于风浪之上,不知归所。 第253章 特殊濒死 危急时刻的死寂最为难熬,保镖们不住地来回打量,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帮他们具体地指出未来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就像是一个被吓破胆的懦夫,正在急切地寻求外部的安慰与关怀。 这样的基础表象,说明他们在董船长药物的影响下,已经更为的趋于一种本能动物。 如此的局势,白宁无法去改变,只能守着江映雪这块重要砝码,默默地盯着一言不发的董船长。 按理说,他们已经抵达预定的目标,董船长应该要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董船长不说,沉默地应对即将要到来的一切,说明未来的一切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这辆马车之中的检票员,已经彻底超越了董船长的既定认知了吗? 对此贪婪,却又并不了解,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朦胧处才是真美人。 正自疑惑之间,场中的局势再次发生剧变! 江映雪突然直愣愣地紧绷起来,这种突兀中带着莫名的改变,身侧的白宁感受最为深刻。 江映雪的形体经过严格的训练,心理素质更是不用说,就算场中的环境再怎么紧张,也绝对不可能表现出如此僵硬的状态。 是由于这辆幽冥之主的某种未知影响吗? 江映雪这个具备资格的濒死个体已经被其给检测到,位于拉车之内的某种机制已经被触发了吗? 白宁刚想要四处打量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是陌生的,总感觉自己体内的某种功能机制正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左右。 这是基于既定神经控制化学的操控,肯定与董船长所使用的那种药物相关。 江映雪突然僵硬的站定,原本混乱的保镖群体也开始自动列队,整个群体快速进入一种肃穆的立定状态。 所有正在有序进行的无声举动,使得这只队伍仿佛融入到这处巨大的地底深渊之中。 黑暗如同薄雾一般的流淌开来,轻抚过每一个人的身体,也吞噬着每一个人的身体。 之前在四周躁动不安的螳螂人,此时也显得十分的安静,就好像在共同见证一场伟大的奇迹。 白宁静静地立于队尾,想要四处打探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动不了了。 眼珠虽然能够四处转动,但碍于眼眶的逼仄视角,以及黑暗薄雾的笼罩,他对于身侧的情况竟然完全无法察觉。 莫名成行的队伍立于原地不知道多久,身前的幽冥之主却依旧毫无动静。 只剩下马匹不自觉的轻微躁动,依旧冷硬车厢的岿然不动。 现场的所有,存在于某种未知形式的掌控之中,他们只如温顺的蝼蚁,被别针化为标本,固定在原地。 不管是切实的,还是虚妄的,所有一切的掌控感,在这种巨大的无言寂静之中全都荡然无存。 生死不由己身,唯余的自由意识,似乎也只能充斥满绝望恐惧。 白宁拼命地挪动眼珠,想要看清身侧董船长的具体状态,结果却只能看到几根突兀延伸出来的胡须。 至于董船长此时是个什么表情,只能借由臆测去妄想。 所有的努力已经用尽,白宁依旧没有获取任何的掌控途径,在白宁的自由意识之中,只剩下浓郁到化不开的疑惑。 一处秘密研究病毒的地下基地,就算其中还包含有对于基因武器的研究和改造,这也只是一处再为寻常不过的生化实验室罢了。 一处带有浓郁科研色彩的地下秘密研究基地,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却像是一处带有着强烈诡异色彩的超自然场所? 濒死,是入场券。 这里的隐秘,同样与灵魂相关吗? 一如当初在通古斯远古遗迹之中所遇见的基因神殿,里面所陈设的各种基因生物虽然都是基因方面的研究成果,但其中的中央立柱图腾,依旧与灵魂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总的说来,基因与灵魂,又或者说,是肉体与灵魂,是一体两面的事情。 两者可以被单独地拿出来作为研究课题,但对其的研究,绝对不是单独的。 那么,一架专门用于迎接濒死肉体的车架,其整体意义,又是什么呢? 脑海之中思绪纷乱,白宁有些看不懂这种带着绝对混搭感觉的诡异场景。 就仿佛,被丢入了一只混杂有各种杂物的洗衣机里面,最终的结果虽然光怪陆离,但在现实层面上,这一坨东西,依旧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是遵循既定物质态原则,有着清晰逻辑线条的有机整体。 正当白宁觉得这种安静到近乎于令人窒息的氛围会无限延伸的时候,马车的车厢猛然被打开,一股气浪喷涌而出,冲得队伍一阵摇晃。 非常奇妙的一种味道,带着暗暗幽香,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辛辣,仔细品味,却只有淡如水的潮湿气息。 或许是因为气流的扰动,白宁感知到自己的颈部似乎能够稍微活动一下,努力地扭转,最终只看到两具身披铠甲的武士从车厢之中一步跨出。 跨出之后,是急速的下坠,可以听闻到剧烈撞击的沉闷声响。 就落地的声音来判断,这身铠甲应该极重,莫名让白宁联想到了某种机甲武士。 或许是带有现代观感的全机甲ai武士,又或者,是半人半机甲的基因武器。 不管是哪一种,这两具铠甲武士的危险性都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一般的枪械对他们有没有作用,这都是存疑的。 很难想象,拥有如此强大的机甲武士,手中还有夷族灭域的病毒武器,西王母氏族是怎么被打到仓皇而逃的。 最终,甚至都不敢兴出继续报复的念头,以至于后代的族中智者都要去寻求“兼爱、非攻”的和平理念。 又或者,在末世之中,其他氏族所拥有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极致的对抗只能带来最终的毁灭。 所以,西王母一族最终才选择了隐忍的和平。 想想在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之中所描述的上古核战争,你就不能否认西王母氏族选择忍气吞声的决定是错误的。 当良性循环的规则不再存在,毁灭便只是时间问题。 第254章 死寂的车厢 脑中的纷乱思绪被很快按下,白宁当前最为关注的,还是两具铠甲武士对于江映雪正在做的事情。 只见他们似乎正在嗅闻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利用他们面甲之中的仪器在扫描江映雪。 一两息之后,他们便架起江映雪一跃进入了车厢之内,丝毫都没有要继续理睬陪同众人的意思。 似乎,所有的存在,全都成为了被舍弃的对象。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被这里的螳螂人抹杀撕碎的命运。 心中的不好预感刚刚产生,白宁只感觉到身旁有一个身影急速地冲了出去。 看身形,是董船长无疑。 很明显,他正在为自己争取一个上马车的机会。 白宁通过意志支配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可以勉强移动,但却并不太灵活,也不知道董船长是怎么健步如飞的。 “快。登,,车。” 白宁奋尽全力地大吼一声,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一名青涩木讷的小学生。 声音不大,但好在四周足够的安静,附近的保镖都听闻到了白宁的命令。 江映雪被带走的了,这是他们所知道的事实,现在又加上白宁的命令,后面的保镖渐渐的带领前面的人员轰然行动起来。 虽然动作迟缓,但好在保镖们训练有素,想要爬上两米多高的车架并不会太难。 有的人在组成人墙攀爬,有的人则直接顺着巨大的轮毂往上攀爬。 一时之间,整架马车就像是被蚁附的城墙,显得寂静而忙碌。 眼睁睁地看着董船长踩着保镖的身体登上了马车,白宁下意识的便觉得他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马车已经开始移动,车厢的门扉也开始要关闭。 一如,整架马车并不能察觉正有一群人在疯狂地攀爬一般。 “扔。” 白宁当机立断,让所有人将装备全给扔了。 一时之间,一座由大量背包所堆垒而成的小山包出现在马车的附近,后续没有上去的保镖快速地顺着堆叠物攀爬。 白宁手脚并用,赶在马车彻底启动之前爬了上去,看了一下只剩一人多宽的门洞,白宁一个侧身便钻了进去。 门关之前,又有几名身手矫健的保镖钻了进来。 以及,一阵惊呼的嘈杂和仓促的枪声。 之前退却的螳螂人还是动了,在幽冥之主离开之后。 不管是遗留在车架之下的,还是有幸攀爬在车架之上的,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车厢之内的幸存者都心有余悸地喘着沉闷的呼吸,漆黑的车厢之内毫无光线,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大部分的人员生死不知,百分之90的装备遗失,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个晦暗不明的前程,没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某种悲观的情绪自然而生。 似乎,留在当下,死在这处还算不错的风水宝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至少,比惴惴不安地经受煎熬,要好很多。 极端莫名的一种心理波动,通过感知周围肃穆的氛围,白宁似乎能够察觉到其他人的相同情绪波动。 刚刚死里逃生,本应该是庆幸的时刻。 车厢之内的整体黑暗环境,这虽然会产生一种压抑感,但在当时当刻,看不清四周的情况,等同于看不见危险,在某种情况下也约等于没有危险。 再加上这帮保镖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存在,也不会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伤亡而陷入到莫名颓丧的情绪之中。 所以,这种莫名浮现而出的整体情绪波动,应该与这处巨大的车厢相关。 一座能够强行赋予并逐渐同化众人悲观情绪的车厢,其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按照董船长的解释,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其作用就是为了接引处于特殊濒死状态的江映雪。 基于这里的实验室属性,这架马车的外观特性就算再怎么品味独特,它也只是一架用于运输特殊试验样本的交通工具罢了。 一架交通工具,却能够影响并逐步同化某种悲观情绪,甚至还可能逐步地强化这一异常情绪。 思虑至此,白宁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江映雪。 这种特殊悲观情绪的渲染与强化,就是为了强化江映雪的特殊濒死状态,催化,又或者是加速其进入到某种更为适宜的试验状态。 也就是说,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就是一个用于培养特殊实验体的情绪培养皿! 处于濒死状态的江映雪,其本身的精神状态和情绪状态就不稳定,这是由濒死状态的自身属性所决定的。 现在,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就是为了更好的催化这一特殊的状态,使得实验体江映雪趋于一种更为成熟的状态吗? 这一实验的过程,一直在这处地底存在了数千年的时间,某个未知氏族甚至专门为了诱捕到这样的特殊目标,在一座大型建筑之中布置了一套特殊的水晶组件。 这种延绵数千年的恒久等待,所为的,就仅仅只是为了等待像江映雪这样的特殊实验体出现吗? 根据董船长所言,记载于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之中的那场上古核战争,就是为了争夺其他水晶组件所发动的最终大战。 这种不顾一切的争夺过程,说明当时能够被水晶组件所影响的特殊个体,是存在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种历经数千年的漫长等待,就显得有些不合理。 更何况,董船长对于江映雪的自身价值是有所了解的。 但看他的反应,也只是想要借由江映雪这个特殊濒死个体进入这架幽冥之主内部,对于江映雪的生死看重性,其实并不怎么高。 基于董船长的这种状态,这就说明江映雪这个特殊的濒死实验体,其实并不怎么特殊。 又或者,是董船长所了解的信息并不怎么全面,他只知道进入幽冥之主内部的重要性,却并不明白江映雪这个特殊濒死个体的重要性。 面对这浓稠如墨的黑暗,白宁头脑之中思绪纷飞,对于各种可能性字斟句酌,却也不能有一个明确的判断结果。 车厢内部的空间并未变大,却看不见江映雪的身影,看不清董船长的身影,更是感知不到那两具铠甲武士的具体方位。 最为重要的事物无法掌控,各种疑窦丛生的局面更是让这处车厢显得诡异莫名。 跟着董船长一同进入车厢的决定是必然的,但却并不意味着车厢之内的格局是安全的。 凶险,依旧清晰而尖锐,容不得有丝毫侥幸! 第255章 刀锋上的博弈 很难想象,最为重要的四人,就好像完全融入到这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用脚踢了踢身旁的保镖,基于自身的优秀素养,该名保镖也只是用手回应了一下白宁的呼应。 轻触四下,似乎是在暗示白宁他身旁一共只有四名保镖。 这个数量是不对的,最后进入的保镖都有四名之多,数量怎么可能会相差如此之多?! 难道,这处巨大的车厢之中,还存在一些独立的房间吗? 正值沉思之际,刚刚的那名保镖又将一个东西递给了白宁,略一摸索,发现是一只小巧的应急手电。 很明显,保镖们通过这种举动在告知白宁,开不开灯的决定在他这个当前的最高领导者。 这是一种信任的基本态势,也是保镖们精锐程度的一种事实呈现。 需要开灯吗? 白宁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感知不到。 四周的整体环境无法进行判断,只能基于一些纯推理方面的假设进行大胆尝试。 基于铠甲武士并未阻止他们上车的举动来判断,开灯的光源刺激,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是,两具铠甲武士大概率只是一些类ai层面的低智能基因武器,在不同的程序状态下,对于各种刺激的反应可能完全不同。 之前两具铠甲武士是在执行护送命令,并不会将白宁等人设定为攻击目标,可现在他们很可能处于防卫状态,对各种外部刺激的敏感度会很高。 白宁在进入车厢之后,会本能性地保持缄默状态,就是基于这样的基本假设。 如今,为了摸清楚整座车厢之内的情况,就要逆反这样的可能性。 需要,去冒险制造一场光源刺激吗? 所有人都在等待白宁的决定,有些莫名的,白宁的心理压力也来到某种不正常的阈值。 一如,之前影响他的那种异常状态,正在凶猛地啃噬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整座车厢之内的布局,对于人体的情感判断和理智判断,很明显有着巨大的负面影响。 这种影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不断增强。 所以,白宁所拥有的冷静思考时间,其实不多。 不仅是白宁,那些灵魂强度比白宁差的保镖,他们的时间或许会更少。 像是一种猛然的觉悟,白宁直接将便携手电的发光部猛地压在手掌之下,然后置于上衣包裹之下,轻轻地按下了电源的开关。 随着一丝丝橘红光线透过手掌和衣物渗透出来,整座漆黑的车厢之内,终于有了一丝丝光亮的出现。 白宁借着这点近在咫尺的光线细细地观察,小心谨慎地慢慢挪动,一只粗壮的手臂猛然将白宁握有手电的右臂给死死抓住。 在这一瞬间,白宁本能的关闭了电源,想要反手攻击身旁的人员,却从这只手臂的触感之中察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下一瞬,董船长带着特殊味道的体味慢慢地散溢过来,这也让白宁紧绷的一颗心略微松弛下来。 不过,董船长的猛然出现,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更何况,能够在光线亮起的一瞬间便冲过来阻止白宁,这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 其一,光线的刺激确实会引起两具铠甲武士的注意; 其二,董船长近在咫尺,但是白宁经过强化的感知体系却察觉不到他。 不管是哪一种,都凸显着此地的艰难与凶险。 被困于一处毫无光源的密室之中,无法有效交流,代表着完全未知的未来。 不久之后所到来的那个开门机会,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和送死并无太大差异。 没人知道门外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其他铠甲武士的迎接与清场。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董船长的奇怪隐匿举动。 他能够藏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甚至还能以如此迅捷的方式悄无声息地靠拢过来,这就说明他大概率在这处车厢之中散布了什么迟钝类的迷药。 在这种药物的影响下,之前的两具铠甲武士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从白宁衣物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 迟钝药物虽然在当时当刻对大家都有利,但开门的机会只在一瞬间,到时候董船长依旧会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至于他们这些幸存者又会有多少人惨死当场,这是谁都无法预期的。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死亡是必然的。 明知道这里面的凶险程度,董船长还是让大量的保镖一同跟随过来,所为的,也仅仅只是为了让他登车的难易程度稍微降低那么一点。 董船长将其他所有人当成畜生一般的对待,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此冷酷的一个人,你又能够期望他在未来的合作之中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 这是既定预期之中的事情,当前的死寂局面,又加重了这一潜在的风险。 令人感到烦躁的死寂氛围,由两具铠甲武士所缔造而出的死寂局面。 无法对董船长进行一些必要的旁敲侧击,未来的一切,只能基于白宁的一些基本猜测,进行一些类似于赌命的盲目举动。 随着董船长的手掌渐渐松开,白宁与他之间的唯一联系也在慢慢崩解。 想要猛然抓住董船长,迫使他通过手掌书写的方式多少交代一些关键信息,可是一阵猛然的眩晕感袭来,最后抓住董船长的机会也彻底消散了。 基于切实的观感来分析,这阵眩晕感大概率并不是来源于董船长的药物攻势,而更应该来自于车厢的整体精神冲击。 这种环境层面的反馈,有可能就来自于白宁刚刚所暴露出的那点光线刺激。 因为尝试性举动而产生的仓促互动戛然而止,所有进入车厢的人员全都被死寂的黑暗分割在一处处等身的牢笼之中。 不能发出声响,无法借由光源驱散黑暗,也不敢移动太大的幅度,所有一切人类能够交流的手段,都被无意或刻意地断绝掉了。 马车之内寂静无声,甚至连轻微的摇晃感都没有,让人无法感知马车是否在移动。 此情此景,似乎除了静坐冥想,再无其他打发时间的手段。 在这种无可奈何的寂灭之中,马车不知道前进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摇晃感猛然袭来。 全神贯注等待这一刻的白宁,猛地睁开双眼,静静感受着眼前的无尽黑暗。 似乎,能够感知到马车之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站立而起。 第256章 不知去向 两具铠甲武士已经起身,正准备离开这处车厢了吗? 董船长现在又在干什么? 江映雪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 其他的保镖人员,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已经被车厢内自带的精神污染所彻底击败? 脑海之中思绪万千,白宁只能依据之前的记忆默默地向董船长所在的车厢角落靠拢,以便让出铠甲武士的前进道路。 车门裂开一道缝隙,一束强光从缝隙之中照射进来,久居黑暗的双瞳被这道光线刺痛,白宁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视线。 在指缝的微小剪影之中,白宁似乎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车门的附近,看架势,似乎准备随时冲出车厢。 是董船长! 在这短暂的恍惚之中,白宁的大脑清晰地认定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董船长要在开门的一瞬间离开车厢,这就说明车厢之外是安全的,甚至想得更加深入一点,车厢之内会随着铠甲武士的行动而变得不再安全。 需要积极向董船长靠拢,并争取成为第一个离开这里的存在吗? 在这种快速的抉择之中,身体已经本能性地向车门所在区域靠拢过去,一步刚刚迈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突然透鼻而来。 有人已经死在了车厢之中! 是因为昏迷而被铠甲武士踩死的? 还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惊动了铠甲武士,以及至于被当场抹杀? 现场太过于寂静了,并无骨骼崩裂,血肉糜烂的声响,更无蓬勃血线飞溅而出的血腥场景。 现在,只有一股难以被忽略的浓郁血腥味,以及眼前正准备逃出车厢之外的董船长。 两种巨大的刺激,都在促使着白宁效仿董船长,成为第一个逃出车厢的存在。 可是,正是因为被这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刺激,白宁心中正升起一股强烈的疑惑感和不安感。 第一个离开车厢,真的安全的吗? 又或者说,第一个离开车厢的人员,到底是第一个逃出的幸运儿,还是第一颗被抛投出去的探路石子呢? 也就是说,董船长在过往的长久寂静之中,慢慢地摸索到车门附近,等待在车门的旁边,就是为了给白宁设局! 做一个诱导白宁这种聪明人的局,让白宁充当他董船长的探路石子,出去试探一下马车之外的安全与否。 白宁安全,董船长大可以跟着一同逃跑。 白宁危险,董船长则可以静候在安全的车厢之内,静候安全时机的到来。 所以,董船长对于这里的大概情况,其实也并不清楚。 所以,董船长才会需求如此多的炮灰。 如此多多益善的炮灰。 聪明的,不聪明的,在董船长的谋划之中,都是他手中的炮灰。 如此的精明诡谲,如此的阴险狡诈,这确实是白宁所认识的那个董船长。 那个善于在暗处阴谋算计,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被戏弄而死的董船长! 白宁招了招手,示意附近四名正在观望的保镖随他一同前往车厢的更深处。 董船长立于车门附近的现象,这些保镖也都看到了,虽然心中迟疑,但也坚定地跟随在白宁的身旁。 浓郁的血腥味,正在警告这里的所有人,危险如悬顶巨石,正平等地威胁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相较于毫无纪律的胡奔乱跑,又或者是靠拢一名敌对方的冷血存在,跟随在一名己方领导者的身后,无疑是当前最好的一种抉择。 众人顺着车厢壁有序移动,大门的逐渐敞开,也让车厢之内的光亮部分越来越大。 黑暗退去,露出了一双金属质感的大脚,铠甲武士的装备。 原来,两具铠甲武士距离他们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 可在浓郁到近乎于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白宁却完全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就好像五感在这里被彻底封锁了一般。 随着铠甲武士的完全露出,地上的血液和尸体也逐渐地显露出来,被踩得稀碎的尸体混杂着内脏和血液凝聚为一团,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杀死的。 之前白宁还觉得可能是昏迷的人员被铠甲武士给踩死了,现如今看来,在开门的一瞬间,应该是某些特殊的防御机制被启动了。 那些位于车厢后半段的保镖触发了这种防御机制,便被瞬间碾压为了碎末。 车门彻底洞开,光线的平面也最终定格在铠甲武士的侧脸之上。 并未见到江映雪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现在具体在哪里。 “哗”的一声轻响,甲叶轻颤的声音一闪即逝,两具铠甲武士随即开始无声的行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加浓郁的血腥味。 先前成团的血肉被莫名的力量清扫到一边,露出了一条血染的红毯,江映雪神色冷峻地从上漫步而出,并未留意隐于拐角黑暗之中的白宁等人。 就基本的事实逻辑来推断,之前白宁等人都落在光照范围之内,江映雪是能够看到他们的。 可是,此时的江映雪却呈现出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旁若无人的款款而来。 其脚步声的悄无声息,似乎预示着她与铠甲武士某些方面的趋同性。 江映雪已经在车厢的影响下,进入到某种特殊的精神状态了吗? 现在的她,就是一具最为完美的试验品。 即将要步入某处神秘之所的唯一存在。 这里,是董船长所渴望的所在,也是白宁所志在必得的区域。 抬眼打量了一眼董船长,这个依旧停留于车门边沿的大胡子,眼神因为隐于黑暗的关系,完全看不清具体的神态呈现。 只能透过其肢体语言去感知,那种依旧稳如泰山一般的淡然。 又或者,是极致的隐忍。 就好像,刚刚他的算计失败,并不会影响到任何后续进程一般。 当前的格局,似乎已经呈现得非常明确,董船长即将要跟随在江映雪的身后离开这里。 随后,再以护送者的身份,陪同江映雪这个特殊的实验体前往那个梦寐以求的区域。 真的如此吗? 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当前场中的重要事物,都在自己的既定规则之内运转,忤逆这样的规则,便会被无情地抹杀。 可惜,规则是沉默的,简单而隐晦。 他们只是规则的旁观者,气运的豪赌者。 第257章 门扉之后 就刚刚车厢后部保镖的突然死亡现象,这足以说明江映雪是被严密保护的存在。 就算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活物出现在江映雪的前进路径之中,也会被无情的抹杀掉。 越是严密的安保,说明着江映雪此时越是显耀的重要程度。 此时此刻,在前面护卫的铠甲武士,只是判定车厢之内的剩余人员无威胁,所以才没有将他们给格杀。 可以毫不夸张的推论,一旦他们跟随而上,立马会被判定为危险因素,予以最为无情的抹杀。 那么,这个稳如泰山一般的董船长,他到底在等什么呢? 江映雪渐行渐远,马上就要离开这处车厢,留给白宁的考虑时间已然不多。 董船长依旧是这复杂环境之中的指路明灯。 可是,现在不仅无法关联到董船长,就算真的关联到,想来也是无用。 现在场中唯一对董船长有用的,只剩一个江映雪,如果形势危急,董船长甚至连让白宁等人当炮灰的机会都不会给。 需要,将水晶组件给拿出来吗? 这是当前唯一能够威胁董船长的物品了,也是唯一能够引起他注意的物品。 董船长等在车门旁边如此之久,就是在静候白宁拿出手中的这些水晶组件?! 一如董船长之前所说的,白宁死了,这些东西依旧会是他的。 所以,在董船长看来,场中只有两件物品是最为重要的: 一件是江映雪,另一件就是白宁手中的水晶组件。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与他董船长完全无关。 想要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之中求得一线生机,就必须要借由董船长心中这为数不多的欲望。 等在原地,很明显不是让董船长就范的应对之策。 因为董船长也非常的明白,白宁不可能永远的留在这处车厢之中,白宁也绝对不可能会下定决心停留在这处车厢之内。 离开这里,是大家的共识。 在这一共识上做文章,白宁在极限操作层面,不可能比具备信息优势的董船长更为的游刃有余。 赌着不离开车厢,或许只会以死亡为最终的惨淡结局。 最多,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问题在思辨中被逐渐收束,最终指向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如何让董船长生出不可遏制的忌惮之心? 需要,以损毁水晶组件为威胁,迫使得董船长就范吗? 不可能。 需要,用枪指着董船长,迫使其就范吗? 不可能。 需要,让手下的保镖充当炮灰,强行拉着董船长一同下车吗? 不可能。 各种想法在白宁的脑海之中纷乱疾驰,又被其给一一的否定掉。 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导向同归于尽的结局。 此时董船长与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就仿佛是一道咫尺天涯的鸿沟,让白宁失去了瞬间制服董船长的可能性。 这个位置,就是一个被预设好的位置。 进可攻。 诱导白宁充当炮灰去试探马车之外的风险。 退可守。 借由白宁的忌惮,合理地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难道,身处于由董船长所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只能随波逐流,静候命运的审判吗?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和颓然感猛然上升,充斥于白宁的胸腔之中,让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又是来自于车厢之内的特殊机制吗? 又或者,这本身也是董船长精妙计划的一环,出自于他所惯常使用的毒药陷阱。 恍惚之间,白宁眼睁睁地看着江映雪跟随在两具铠甲武士的身后离开了车厢。 因为身躯的遮挡,眼前的光幕霎时消失,毫无温度可言的黑暗再次笼罩整座车厢。 残余的少许光线,其所勾勒而出的剪影之中,董船长似乎已经从他所隐藏的地方离开。 又或者,并没有。 只是他所在的那块区域被黑暗所笼罩,让人一时之间有些分不太清。 瞪着双眼仔细地分辨,一种莫名的眩晕感陡然涌来,散乱的重影在眼前晃动,预示着失控感的彻底降临。 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药物的影响是必然的! 在这个关键的当口,董船长到底想要通过药物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这个问题彻底占据白宁的大脑,促使他对于场中的感知显得更加的迟钝。 身体被猛然拉扯,白宁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定睛细看,是身旁的一名保镖拉扯了他一下。 提醒的意味非常明显,车门要被重新关闭。 恍然之间,白宁又瞟了一眼车门的附近,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猛然摸了摸身上的物品,水晶组件的触感还在,并未被董船长趁乱偷走。 这就奇怪了! 在关键时刻使用药物攻击白宁,却并未趁机抢走最为重要的水晶组件,这就显得十分的莫名。 是要让白宁等人继续留在马车之内吗? 这种想法就显得更加的荒谬。 就算白宁等人与董船长存在某些竞争关系,但在后续的探索之中,董船长也不能彻底确定能够一顺百顺。 必要的盟友资源所代表的利弊关系,董船长不可能不懂。 那么,这种像是脑裂一般的现实场景,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看着眼前那道正在缓缓关闭的车门,白宁的心中竟然头一次的生出了畏惧的情绪。 似乎,在这处车门的背后,是某些不可被触碰的隐秘。 是触之必死的绝对禁忌。 思绪沉沦之间,白宁又被人给拉扯了一下。 回过神来,白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心中的好奇之色更盛。 并无任何特质的普通模样,怎么可能会在药物和车厢特殊机制的影响下依旧保持清醒。 甚至还能屡次及时地提醒白宁,让白宁摆脱思维层面的混乱风暴。 再看一眼,白宁又觉得有些不对。 其他的三名保镖明显处于一种异常的状态,唯独此名特殊的保镖却呈现出一种清醒的态势,这很明显不正常。 最为可能的一种解释,就是这名保镖其实相较于其他三人会更加的脆弱一些,此时已经提前进入到更为混乱的阶段。 第258章 无限花海 此时看似清醒,其实他眼中的世界,与白宁眼中的世界,其实已然完全不同。 要被彻底困在这座所谓的幽冥之主里面了吗? 就连陪同江映雪一同出去的铠甲武士都没有重新返回,这辆空空如也的幽冥之主,又能产生怎样的作用? 一个能够暂时困住白宁,让其不对董船长形成竞争和威胁的临时囚室吗? 需要,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进入到那个完全未知的空间吗? 脑海之中各种退缩的念头汹涌澎湃,一如当初那个被白宁所点出的懦弱江映雪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明显异常的情绪波动,却能够影响到一向以冷静自居的白宁,某种程度上,让白宁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狠劲。 一如之前在车厢之中制造光明的决定一样! 猛然一脚踹出,白宁将离得最近的一名保镖给踢出了马车车厢。 两米多的高度,摔下去却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这让白宁心中的疑惑更甚。 车厢之外,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脚踹出,又一名保镖被踢出车厢,落入不知名的安静之中。 车门快要被彻底关闭,白宁拉起两名剩余的保镖一冲而出,强大的力量掌控感,使得白宁感觉有种腾空飞翔的感觉。 一出车厢,一道耀眼的光芒便迫使得白宁的瞳孔紧缩,硬扛着这种无比清晰的刺痛感,白宁的双眼并未条件反射地闭上。 存在于光线之中的景色光速进入到白宁的眼瞳之中,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震惊着白宁的整片大脑皮层。 一片繁盛到近乎于令人感到梦幻虚假的花海! 各种不知名的花卉姹紫嫣红地呈现在这片未知的炙白光幕之下,随着视觉层面的刺激,阵阵幽香似乎正在顺着嗅觉系统舒缓白宁紧绷的神经。 这样的梦幻花海,仿佛能够成为此生最后的安眠之所。 脑海之中的思绪纷飞之间,时间也过得飞快,两米多高的距离,应该早已落地,为什么他依旧漂浮于这片花海的上空? 真的只是一场由于特殊原因所形成的幻梦吗? 恍惚感再次袭来,白宁眼前的盛大花海,再次出现那种不可捉摸的重影幻觉。 是幻觉吗? 为什么所有的感知又是如此的清晰? 举目四望,白宁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漂浮于半空之中,之前被他所踢出的保镖也兀自漂浮于身后不远的地方。 一片突破了地心引力的漂浮之所?! 违背了基本的物理学规律,这是只有梦幻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白宁用尽全力的想要清醒过来,可是眼前的景象依旧如磐石一般的不可被撼动。 花海依旧,花香袅袅,炙热的光幕能够温暖人心。 如果想要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汇去形容,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堂,是流着蜜与奶的应许之地。 这是只有在幻觉之中才会存在的东西,白宁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猛然之间,白宁回忆起了当初在幻境迷宫之中的遭遇。 真实到能够以假乱真,欺骗人的五感和神经系统的幻境,能够被呈现在这里,似乎也并不足以为奇。 又要在这里面寻找一个可能的出口? 可是,那个提前一步离开的董船长,他又去哪里了? 还有,江映雪呢,她又去哪里了? 这处幻境,不应该只针对他白宁这一个外来者。 不对! 江映雪是特殊的实验体,董船长是豢龙氏的后代,只有他白宁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就只能陷入到这样的幻境之中,彻底的沉沦下去吗? 一念及此,白宁猛然有种后悔的感觉。 惊觉之间,原来之前董船长将其给强行留在车厢之内,是一种良性的决定。 因为太过于刚愎自用的缘故,所以变得生性多疑了吗? 冷静而疯狂,巧思而善断。 什么都不是,不过就是一个自大而多疑的妄人而已。 混乱的思绪要飘向更为悠远的地方,一处白宁的理性所不能触及的区域。 昏迷,又或者,是要被彻底的封禁了吗? 白宁顽强地阻止着这一过程,顽强地抗衡着自己体内的绝对异常。 “哗啦”一声脆响。 白宁的高空视角突然彻底崩溃,他摔在了一片潮湿而柔软的花丛之中,万分真实而彻底的触感。 什么? 花海是真实存在的! 是五感方面的彻底紊乱吗?! 用手抓了一把身侧的柔嫩花草,植物断裂的质感再为清晰不过,独属于植物的青草芬芳如汛潮一般的席卷而来。 浓郁到几乎让人感到窒息的青草味道,喉头甚至都已经有些发苦的感觉。 如果这仅仅只是一些基于五感的紊乱幻觉,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有悖于一般常识的感官体验。 果然是真实的花海吗? 通过排除法,似乎可以判定,出现问题的,只可能是之前的坠落过程。 稍微回忆一番那种仿佛无限梦境一般的幻觉,白宁也愈发肯定了这样的猜测。 刚刚离开车厢之后,似乎经历了两种不同能量场的交界处。 在这一过程之中,白宁的意识发生了一些异变,感知体系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一坠落的过程之中,他在车厢之内所受到的精神污染被绝对强化了。 这种强化的过程,并不一定是为了固化车厢之内神秘能量场对于白宁的意识影响,而是让残留于白宁体内的异常能量场快速的消耗掉。 在经历过这种极致的疯狂之后,白宁的意识重归于最初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这一过程,白宁的意识才会在坠落的过程之中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尽幻梦。 这片花海能够解开幽冥之主的精神污染,那么这片花海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站起身来的白宁,放眼眺望着身前一望无际的花海,花海和头顶的白炽光幕在视线的极限处交融在一起,共同构成无边无沿的震撼体验。 无限巨大的空间,无限辽阔的花海,不管是哪一种,在这地底深处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现实却是如此的逼真,某种恍惚感,使得白宁有种时空错乱的整体观感。 车厢之内是无尽的黑暗,车厢之外是无限的光明,都不能让人有一刻心安。 第259章 割裂的现实与直觉 当初在通古斯区域的远古遗迹,其整体的规模虽然也很大,但单体房间的规模也远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就算这片花海位于一处恢弘的地下裂缝之中,但如此规模的地下空间同样也是极不稳定的,稍微一点地震都会导致上层岩壳的崩塌。 在真实之中,依旧存在某些不可被理解的幻境成分吗?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是当前这片无限花海给白宁的整体观感。 除了眼前的无限花海以外,董船长和江映雪的踪迹,同样也是困扰在白宁心头的巨大疑问。 按理说,车门关闭的时间并不太长,江映雪和董船长几乎是前后脚离开的。 在这片无边无沿,更是毫无遮挡的花海区域,他们又能被隐匿在哪里? 因为特殊原因而被孤立囚禁,因为不能与这里的整体环境相契合的关系,他只能被困于这片真假交界的区域。 路,肯定是要探寻的,白宁优先叫醒了被一同带过来的四名保镖。 几人悠悠转醒,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就几人的基本素养来看,这种慢悠悠的苏醒模式很明显不正常。 稍微地询问了一番几人的大概情况,发现他们似乎都共同经历了同一个梦境。 这样的异常,使得白宁再次联想到当初的幻境核心。 不过,考虑到他们身上的中毒属性,以及车厢之内的特殊能量场,以及这片奇异的无限花海,他们能够产生相同的梦境,其实并不奇怪。 人在睡梦状态,听觉和触感其实一直都处于工作状态,如果在浅层睡眠状态听闻到声音层面的交流内容,相应的剧情也会慢慢地融入到睡眠人员的梦境之中。 所谓清醒梦,又或者是自主形式的控制梦境,都是基于这样的基本原理。 人的梦境能够被操控,这在一般的都市传说之中,其实并不怎么罕见。 稍微检查了一番身上的所有装备,白宁便带着四人踏上了寻找江映雪和董船长的路途。 地上的花海是真实的,白宁觉得一定能够在马车的附近找到一条他们离开这里的践踏痕迹。 事与愿违,就算具备追踪技能的四名保镖在车门附近仔细侦查,也没有找到任何花草被踩踏过的痕迹。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宁又非常不甘心的瞟了一眼他们几人压塌的花草区域。 现实的物理反馈符合常理,花草在踩踏之中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 难道,离开的江映雪,是乘坐着什么飞行设备离开的吗? 这种经由空中途径来去的唯一通道,也就是董船长所苦等的唯一机会。 整体思虑一遍,白宁对于董船长倚靠在车门附近的举动,显得更加的理解。 白宁中计提前出车厢,因为空中接送设备没来的缘故,白宁会被滞留在此地。 白宁因为忌惮滞后出车厢,因为错过空中接送设备的缘故,白宁依旧会被滞留在此地。 白宁因为中毒的缘故,没有及时出车厢,他将会被困在车厢之内。 三种可能性,每一种白宁都会被留在这里,唯一不同的是,留在车厢之内的白宁会被彻底的束缚住。 这样,只要董船长后面需求白宁,将会更加轻易地就找到他。 好一番精明诡谲的算计,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 只可惜,当前白宁已经出了车厢,就算没有及时赶上飞行通道,但他离开车厢的现状,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一个董船长想要通过药物遏制住的巨大变数。 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巨型马车,白宁倒是突然觉得,此地的出路很可能就在它的身上。 一辆具备象征意义的特异马车,现在就如此随意地抛弃在原地,这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 唯一的铠甲武士已经离开,缺少了必要的护卫力量,这架马车犹如一名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如果驾驶着它继续向花海深处前进,又会遇见一些什么呢? 顺着车轮的辐条往上攀爬,白宁三两步便已经齐平车辕所在的平面,车厢的边缘有一圈半米来宽的延伸,之前很多的保镖都只是爬行到这一步,然后死在了螳螂人的手下。 仔细的打量一圈,其上并未有任何血液的残留,甚至连喷溅的血点都看不到一处。 当初剩余保镖与螳螂人的激战程度,光凭枪声就能有所了解,更何况围攻他们的大概率还是一群螳螂人,出现撕裂伤口的概率是极大的。 可是,就在如此激烈的战斗场景之中,这架马车依旧纤尘不染,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 是因为马车表面的特殊不沾材质吗? 白宁用手指轻轻划过马车表面,一种犹如触摸顶级车漆的丝滑感从指尖传来,剩余的,就是一股仿佛能够冻透骨髓的阴寒冷意。 一如,白宁所触及的不是一辆带有金属冷硬质感的马车,而是一块留存于无底深渊之中的千年寒冰。 更何况,这片花海之中的环境温度并不低。 基于一般的物理学常识,暖湿空气会在低温物体表面凝结水珠,可是整辆马车清新干燥,毫无任何潮湿感可言。 前前后后的怪异现象,都在言明着这架巨型马车的玄奇。 整体给人的感觉,这辆所谓的幽冥之主,仿佛并不存在于这处时空之中一般。 无限花海真假虚幻,这架幽冥之主更像是嵌套在这片无限花海之中的外来物品。 冷硬而坚固,仿若奶皮表面所横插的一根钢针。 应该怎么启动这辆巨型马车呢? 前头的六匹巨马默然地站立着,并未啃食地上的花草,只是无声的喷吐着气流。 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一鞭子就能让其乖乖驯服听话的样子。 车厢之内的两具铠甲武士是护卫,并非是驾驶者,这也意味着整架马车处于自动驾驶状态。 这些被改造后的基因巨马,其智力水平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要高很多。 那么,启动车架的指令,又会是什么呢? 此时的白宁已经站立于车夫所在的位置,盯着身前的六匹巨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破解这样的难题。 第260章 彷徨之境 不可能是血液,这种带有一定玄奇色彩的触发条件。 要知道,马车在停稳之后,车厢内被判定为阻碍的保镖立时身亡,大量的血液并未让车辆有任何的反馈。 再者,如果幽冥之主的启动条件是血液,那么董船长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他需要这里的幸存者继续给他当炮灰。 继续盯着巨型马匹打量,就其整体的质感来看,与一般的碳基马匹并未有任何的区别。 从巨马鼻孔之中所呼出的水蒸气,也预示着它们只是一些以普通碳水化合物为能量来源的碳基生物。 一些被基因改造的马匹,隶属于传统的碳基生物,只是智慧程度较之于一般的马匹更为聪明一些,不需要车夫便能自动完成运输任务。 综合各种条件,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更像是某种恶趣味的产物。 为了适应固定的运输航线,且为了好养活、听指挥,便设计了这一款巨型的马匹运输工具。 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其功能性,主要体现在车厢之中的特殊机制上,而与这些巨型的马匹没有任何的关联性。 虽然整体看起来,这些巨型马匹会比巨大车厢更具有视觉冲击力和神秘感。 那么,董船长所说的幽冥之主,则更像是一种无意义的噱头,是为了让整架马车更具神秘感所进行的话术包装。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剖析整架马车,那么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给人的感觉就十分的索然无味了。 就算能够驾驶着它继续前进,它也不会给白宁带来什么超自然的惊喜,更不会将白宁带往一些更为超自然的所在。 一如接走江映雪的空中运输工具一般,他们在视觉层面和意义层面上虽然十分的耀眼,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些徒有其表的噱头罢了。 真正令人感到向往的,并不应该是这些外在的浮夸表象,而是隐藏于这处西王母生化实验室之中的研究隐秘。 这种与灵魂相关,与寻龙相关,更可能与永生相关的隐秘,才是这里最为玄奇鬼怪的事物。 是董船长所渴望的,也是白宁所苦苦追寻的。 那么,对于这架再为普通不过,却又再为特殊不过的巨型马车,又应该采用怎样的方式让其运转呢? 能够声控它们的指令,肯定不是白宁所能了解的上古文字。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试一试暴力手段。 纵使它们看起来再怎么不像是一鞭子就能听话的存在,试一试总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示意四名保镖爬上来之后,白宁抽出皮带猛地抽了一下面前的马臀。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前面的巨马高声地嘶鸣一声,其他受惊的马匹也一同运转起来。 马车缓缓启动了,这也意味着这些基因生物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动物性。 事情看似在暴力的手段下变得简单起来,但这种基于暴力手段的操控,其实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那就是无法真正掌控马车的前进目的地。 乘坐在马车之上的他们,只如寄居于一叶浮萍之上,随着水波四散飘摇,毫无目的性可言。 似乎是指令错误的缘故,马车由缓及快的慢慢加速,越来越快的速度,使得白宁等人只能紧紧的抓住车架,生怕从马车上掉落下来。 被肆意践踏的花草散发出更为浓郁的植物芬芳,就算身处于急速行驶的马车之上,白宁依旧能够清晰地嗅闻到。 这种现象更进一步地证明,白宁之前有关于无限花海的猜想是正确的,它确实只存在于一片有限的区域之内。 可问题又来了,马车快速地飞奔,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抵达尽头的意思,更没有在原地绕圈的趋势。 马车之前的地面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繁花盛海,并无任何凌乱的车辙印记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 甚至白宁趴伏在车架的侧面观望,也只能看到一道仿佛无限延伸的车辙印跟随在马车的身后。 这就很奇怪了! 白宁等人驾驶着一辆真实的马车,在一片虚幻的无限花海之中埋头狂奔。 虚幻的场景没有抵达尽头的表象,更没有幻境不稳定的抽搐闪烁,所有的一切依旧真实。 可是,身周越来越浓郁的植物芬芳在时刻告诫着白宁,这处无限花海是有限的。 他们在一处有限的空间之中亡命狂奔,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车毁人亡! 车厢外面没有手刹,想要通过拉扯缰绳的方式停止马匹,也不是他们这几个不成比例的人类能够完成的。 在某种程度上,白宁开启了一辆可能通往死亡的快车。 跳车的选项,先且不说会不会摔死的问题,就算能够平安落地,白宁等人依旧会身处于一处无限花海之中。 从现实层面的方向考虑,他们当前所乘坐的马车,是目前唯一能够带领他们离开无限花海的交通工具。 机会是唯一的,这也代表着风险再大也得咬牙坚持。 就算随时都有可能车毁人亡,白宁也得不动声色地死撑到底,还不能让身旁的人员有所察觉。 又是几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车架已经向前狂奔出五六公里的距离,可是这处无限花海依旧没有到头的意思。 这就很有意思了。 明明空气中全是浓郁的植物芬芳,这也说明这处有限空间不可能太大,可是却能让一架马车笔直向前跑出五六公里的距离。 如此巨大的单一空间,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 可是,他们确实驾驶着马车跑出了这样的距离,也用马车丈量了这处空间的广袤。 切实的事实证据在告诉白宁,这片无限花海就是无限的! 在这一刻,现实与理论产生了严重的冲突,似乎也只能用虚幻来解释当前的一些遭遇。 可是现实的触感又在时刻提醒着白宁,不管是马车还是花海,都是真实存在的。 唯一不能被理解的,只有这种风驰电掣一般的笔直狂奔。 到底是应该相信自身敏锐的直觉,还是应该相信这经由切身经历所验证的事实? 此时此刻,白宁倒是希望自己身处于某处逼真幻境之中,当前所经历的一切不可思议,也只是留存于意识层面的梦境。 可是,身处于这样的真假虚幻世界之中,白宁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切实的在用身体感知着这个世界。 用现实去感知虚无,去体验虚无,这样的荒谬场景,是真实存在的吗? 第261章 虚无与辽远 脑海之中响起万千思绪,但现实的真相,却又将其给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世界之中。 一辆可能要撞毁倾覆的高速马车,已经能够无限试探的虚幻无限花海,强烈的割裂感,使得白宁心中生出了有些的烦闷。 寄予厚望的马车不能将他们运抵既定的意义目的地,那么,这架马车还有它存在的意义吗? 瞥了一眼身旁保镖腰间的手枪,白宁甚至生出了想要击杀马匹的荒谬想法。 此时此刻,白宁竟然被困在一座高速运动的囚牢之中了吗? 穿梭于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却不能获得任何的掌控感,只能在无力的疑惑中久久沉沦。 即渴望着车毁人亡,终止这仿佛无止境的一切; 又渴望能够勘破虚妄,在这虚无缥缈的幻境之中找到正确的出路。 这架马车就仿佛奔跑于没有开始与结尾的无限跑道之上,一如这一片近乎于没有尽头的花海。 这两种事物的无限属性,很明显是由这片区域的某种特殊机制所导致的。 甚至想得更为具体一点,马车和花海,其实共同服从于相同的机制管辖之下。 虽然马车的启动看似是由白宁所主导的,马车的后续前进方向是由马匹的基础智能所决定的,但其实际的行动轨迹却是由更高一层的中控管理程序所决定的。 在某种程度上,马车的这种无限狂奔属性,其实就是一种防御机制,让侥幸获得马车驾驶权的人员,只能被永远地困在此地。 这样的猜测有一定的合理性,但问题同样也很严重,那就是白宁无法找出这个所谓的中控机制,更加无法解除这里的无限机制。 此时的白宁,就像是一个被囚禁在无限循环之中的可怜虫,除了祈求事态的自然终止,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干涉办法。 只能惶惶然地匍匐于此,奢望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施舍与怜悯。 再次陷于这种负面的情绪之中,白宁心中的一份执念猛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身旁的车厢似乎依旧在影响着他的整体情绪。 不管是车内还是车外,都会受到这种莫名能量场的操控,白宁心中的警惕感也同样被拔升到最高层级。 纵使灵魂比一般人更为强大,但在这种极具针对性的精神污染之下,白宁还是有些吃不消。 要不是白宁的意志力极为惊人,恐怕已经在车厢特殊能量场的影响下陷入最终的沉沦之中。 被彻底意识操控,很可能就会在马车的带领下进入到某处预设的目的地之中。 这是惩罚入侵者的地界,也是清理入侵者的地界。 一念及此,白宁心头再次一震。 机会! 如果装作被意识操控,那么马车就有可能脱离无限状态,进入到正常的运转节奏。 这样的举动,虽然有被带入到另一处绝境之中的可能性,但白宁肯定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到来。 不管是中途跳车,还是尝试着在险境中火中取栗,这都是后续各种操作的可能性。 风险虽然巨大,但也好过在这里无限循环。 念头打定,白宁也开始有意识地放纵自己的情绪被车厢之内的能量场所操控。 恍惚之中,白宁似乎来到一处彷徨之境。 这里一片虚无,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有。 不经意之间,这里是无限荒芜的地界; 稍有所想,伸手触及的地方,似乎就能感知到自己所思所想的物品。 此时的白宁,仿佛身处于一处幻想的盒子里面,有所思,便是江山万里,无所想,便是虚无纯粹。 某种感觉之上,这更像是一种更为纯粹的意识空间,较之于当初白宁所经历的幻境迷宫,似乎要更为的玄妙一些。 彷徨迷乱之间,白宁隐隐约约的有点觉得,这片空间,是不是就是自身的意识空间。 经由特殊能量场的剥离,白宁的意识已经从身体的五感之中彻底脱离,进入到这种玄之又玄的意识空间之中。 意识寄托于大脑,但在此时此刻,白宁的所有意识,似乎全都集中于大脑,又或者是某处未知空间之中。 人在睡梦之中,是能够通过基础的五感继续感知世界的,可是现在的白宁觉得,他与外界的所有感知通道都已经被切断,进入到最为纯粹的自我意识之中。 利用佛家的说法,这似乎就是所谓的入定,但又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入定。 道家之中也有内视的说法,观心照己,静养元气。 《千金要方》云:常当习黄帝内视法,存想思念,令见五脏如悬磬。五色了了分明,勿辍(停)也。 静神定心,在气功人静状态中所自我保持的意念,便可内视周身,内视脏腑的形态色泽,观摩内气沿经络循行的状况等。 不过,就白宁当前的这种状态,此种形式的意识空间,好像只能局限于自己身的意识之中。 在某种情况下,更像是一种缸中之脑的既视感。 人可以在意识世界之中无限遨游,但再也无法真实地感知这个世界。 基于这样的假设,难道可以在这样的意识空间之中造物吗? 有种充当造物者的悸动若隐若现,当其突破某种临界,白宁的意识开始蠢蠢欲动,所思所想之中的千里江山,似乎近在眼前。 又一个世界被构建出来,白宁似乎能够永远的生活在这个一模一样的虚幻世界之中。 心中的豪情刚起,某种急速跌落的眩晕感猛然袭来,刚刚构建而出的世界,也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化为虚幻的碎片逐渐褪色。 头疼欲裂的感觉迅猛袭来,犹如一道狂吸海水的水龙卷,正在肆无忌惮地破坏着白宁的神经系统。 在某种意义上,白宁似乎要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中就此终了,化为一具枯骨,横尸在这幽深的地底深渊之中。 疼痛感的陡然席卷,似乎触发了什么本能的应对机制,一种令人愉悦的观感在大脑的深处勃然而出。 这种美妙的感觉,犹如仙境降临,使得白宁暂时忘却了之前的剧痛。 意识慢慢地舒缓过来,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复归于当初的那片虚无与辽远。 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不能被人所理解,就算身处于这样的奇幻洪流之中,也只如匆匆过客,不曾为认知多一分见解。 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确有被称之为幽冥之主的资格。 第262章 狂乱处的汹涌 重新身处于这片空间之中,白宁呆呆的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尝试着重新构建出一些什么。 心中的寂寥和空虚似乎在呼唤着一些什么,但刚刚的惨烈教训又在强烈地压制着这种本能的造物冲动。 如果这片空间只是一处想象的乐土,那么白宁被幽冥之主的神秘力量给拉入到其中,其整体的意义属性又是什么呢? 总不能就是一处再为普通不过的意识囚禁空间,让白宁暂时不能脱离马车囚笼的束缚? 又或者说,当他这个入侵者在被送往既定目的地之前,都会身处于这种毫无施展可能的意识空间之中。 不过,能够在这处意识空间之中造物,这种衍生出来的功能,绝对不是一种鸡肋的摆设。 在某种一厢情愿的猜测之中,白宁更加愿意相信,囚禁只是这处意识空间的附属功能,造物才是它最为核心的功用。 想要借由自己的主观意愿脱离这处意识空间,或许就必须要在造物这一属性上好好地研究研究。 刚想要在造物这一方面继续摸索,一阵恍惚感猛然袭来,随之白宁的意识似乎飘向无限遥远的地方。 悬浮于某处不可捉摸的莫名高处,已经完全脱离当初的所思所想。 虽然,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无任何的本质性差异。 都只是一处虚无的空间,没有具体的形态,没有内外远近的区别。 这种感觉,就是虚空a和虚空b的区别,没有既定的原始标点,它们两者其实并无任何的本质区别。 原始标点吗? 是最初被裹胁而来的地方吗? 可是,现在它又在哪里呢? 举目四望,一片透明虚无的场所,内外远近在这里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有人能够告诉白宁,某一块地方是白宁最初到来的区域,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白宁也无法对其进行真假分辨。 分不清来处,分不清去处。 那么,来处和去处,真的没有任何的分别,两者之间的分别,真的有意义吗? 在宇宙空间之中,上下左右没有任何意义,此时的白宁就仿佛身处于一片未知的宇宙虚空之中。 不知来处,不知归处,亦不知此处。 这就是意识空间困境的真正威力吗? 被困于此处的意识,将再也找不到离开的途径,似乎比当初那个具象化的幻境迷宫更为的高端一些,也更为的残酷一些。 只有真正的身处于这方绝境,白宁才知道之前想要顺势而为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不见泰山之高,它在远行人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座可用指缝丈量的矮山。 现在的白宁,已经不知庐山真面目,只因被彻底困死在这片浩渺无边的虚无山川之中。 能自主离开吗? 这还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一个疑问。 白宁对此给出的答案,是,能! 能进来,那么便能出去,这是囚牢的既定规则。 如果只进不出,那么这就是猎杀,而不是所谓的囚禁。 怎样出去呢? 凭借造物的能力,虚构出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吗? 意识与身体的重新连接,难道就像是鬼压床时大脑与身体之间的短暂断联吗? 身体已经处于绝对的松弛状态,大脑却已经清醒过来,大脑暂时不能掌控身体,这便是鬼压床的基本原理。 借由这样的基本原理,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白宁当前的这种状态,就是一种人为制造的鬼压床状态。 车厢之中的特殊机制,使得白宁的身体处于绝对的松弛状态,却将依旧处于活跃状态的意识引导向一处未知的空间。 这处空间,其实就像是佛家的入定,道家的内视一样,都是意识的一种应用方式。 所不同的,道家内视的是自己,但此时的白宁,凝视的却是由幽冥之主所制造出来的一处特殊空间。 也许,正是因为这辆巨型马车具备囚禁人体意识的功能,就像是阎罗神殿能够囚禁人类鬼魂一样,所以才会被称之为幽冥之主。 那么,人类的意识与人类的灵魂,其本质的区别与联系,又会是什么呢? 在一条偶然所得的路径之上一路狂奔,白宁的所思所想已经完全的发散出去。 虽然不一定能够全面地取得思索结果,但这种发散思维也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例如说,借由佛家入定原则,又或者是道家的内视方法,白宁是不是也能同样将自己的意识从这处特殊的空间之中抽离出来呢? 又或者,借由道家的内视方式,将自身的意识从凝视这处特殊空间的状态,转移到内视脏腑的状态。 想到即做到,虽然不一定太过于了解道家的内视方法,但基本的相关内容白宁也有所涉猎。 此时白宁生疏且滞涩地慢慢尝试着,在放弃凝视这处特殊空间的同时,也开始慢慢地感应自己的肉身,尝试着将意识转移到内视脏腑的状态。 刚刚有所动作,白宁便感应到了一种莫大的吸力,正在牵引着自己的意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止白宁的意识离开这里一样。 有所反馈,这就说明白宁使用的办法是对的。 继续按照道家的内视方式驱使自己的意识,慢慢的,这种吸附力变得越来越强,就像是一种基于某种特殊规则的相互角力一般。 强大的压迫感,使得白宁的意识视界都出现了一定的扭曲变形。 在这种莫名的光影崎岖之中,白宁似乎感应到了某处漆黑空间的剪影。 这样的观感,使得白宁更加确定自己的意识被关在一处特殊的人造空间之中。 近乎于一种执念的拼命观想,白宁的意识突然一松,有种像是坠入深渊的感觉。 终于脱离了幽冥之主的掌控吗? 预想之中内视脏腑的情况并未出现,倒是一种莫名的眩晕感降临在白宁的意识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方向感不好的人坐了几圈旋转木马,落地时那种天旋地转,找不着北的感觉。 意识的眩晕与迷茫,较之于这种感觉更为的严重。 第263章 不知何处的阶梯 有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灵魂以一种错位的状态进入了自己的肉体之中,灵魂以重影的状态进入了肉体,什么东西都是混乱的。 白宁强行的凝神静心,想要从这种极端混乱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 渐渐地,耳边似乎重新出现了风声。 终于熬过来了吗? 白宁尝试着在视野之中寻找之前的那片无限花海。 迷迷蒙蒙的看不清,似乎又有无限的重影雾霭出现在白宁的视野范围之内,像是突然得了白内障,整个视觉系统已然崩溃。 想要调动手臂擦拭一下双眼,却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已经完全不存在,莫名的断肢幻痛猛然袭来,侵蚀着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系统。 猛地喘了两口气,却又觉得自己的鼻孔似乎完全堵塞,嘴巴更是打不开,有种要活活憋死的感觉。 不做这方面的打算,呼吸似乎又能以一种自然的方式缓缓进行,虽然不能提供充足的氧气,但至少也不会出现窒息之感。 白宁的整具身体,就像是进入到植物人状态一般,只存在必要的非条件反射,以及一些非常基础的条件反射。 这较之于鬼压床的状态更为的严重,鬼压床状态,神经系统至少还能尝试着操控身体,但当前的这种状态,整个身体好像与神经系统彻底失联了一般。 意识是意识,大脑是大脑,身体是身体。 三者泾渭分明,似乎有一定的联系性,但这样的联系性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阻断了。 不能重新接管身体,就算能够通过凝神内视的方式成功脱离那处神秘的人造空间,当前的白宁也依旧等同于被幽冥之主给束缚住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错乱的回归呢? 白宁的意识汹涌澎湃,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董船长的药物攻势。 由于白宁的灵魂较之于一般人要更为强大一些的关系,董船长的药物攻势对他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这种基于灵魂强度的抗药性,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理解为是白宁的意识在灵魂强度的加持下,可以一定程度地忽略身体的异常状态。 在这种抗药性的影响之下,也注定了身体与意识之间的隔阂,甚至是扭曲。 在正常的状态下,身体与意识之间的隔阂就像是钢铁的内部应力,虽然有一定的危害,但是却并不会影响身体与意识的整体性。 但是当幽冥之主上的特殊机制将白宁的意识给剥离之后,身体与意识之间的断开,导致了内部应力的一轮大爆发,破坏了两者之间的连接渠道。 待得白宁的意识重新回归,这种基于内部的破坏性就凸显出来了,也导致了白宁身体和意识之间的分崩离析。 怎样去修复这样的崩裂,或许在于董船长药物的继续刺激,或许在于内视脏腑的后续调理。 没有任何的办法,白宁当前也只能继续凝视内视,试图让自己的意识能够重新驾驭这具躯体。 默默地感知这样的过程,白宁所丢失的各个身体部件似乎也开始在白宁的意识之中清晰起来。 手是手,脚是脚,身体五官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试了试重新感应到的手臂,那种断肢幻痛的感觉消失了,虽然有些麻木的刺痛感,但白宁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能够感应到双手的存在。 随着这种恢复的逐渐进行,白宁的双眼也终于恢复了视觉,眯着眼睛想要适应一会,可是从眼缝之中所投射进来的光线,使得白宁猛然一惊。 像是一种过电的感觉一闪而逝,白宁猛地从瘫倒状态爬了起来。 趴伏在高速运行的巨型马车之上,头顶上的耀眼白色光幕早就消失不见,变成了一道黑沉沉的岩石天幕。 偶有刺目的射灯在其中闪现,幻化成一条光带,似乎指引着巨型马车前进往不知名的方向。 地上的无限花海更是不知在何处,换成了冷硬的岩石地面,就像是之前深渊底部的坚硬地面一般。 难道,幽冥之主已经重新返回到深渊裂缝之中了吗? 这样的环境是极端危险的,想想当初那些遗留在车厢之外的保镖,惨遭螳螂人的屠戮,似乎正在成为一种必然的结局。 现在,先不说用于自保的装备,就连人手都是捉襟见肘,又拿什么去抵御可能的螳螂人攻势? 前路飘摇不定,白宁也只能将这种不祥之感暂时压下,转而开始尝试着叫醒四名昏睡的保镖。 推了推身旁的一名健硕保镖,只见他像是一具尸体一般的一动不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名保镖除了有一口热气以外,基本上与尸体已经毫无两样。 他们的意识也已经被囚禁在那处特殊的空间之中了吗? 这样的窘境,也预示着白宁的任何叫醒行为都将会是徒劳无功的。 在四名保镖的身上寻找,白宁很快发现了一支便携的单筒望远镜,拿起来观看了一番前方的情况,由于光线不足的关系,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就棘手了! 白宁不清楚幽冥之主的具体目的地是什么,就算想要跳车,也把握不住基本的分寸。 跳早了,跳晚了,都不利于他们的后续行动。 将一根手指头伸到马车的侧面,感受了一下马车的速度,白宁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比在无限花海之中的要慢一些。 这条驰道的宽度适中,路面平整,又没有任何的障碍物或降速区域,马车的速度没道理会在这片区域之中有所下降。 最为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马匹的体力是有限的,在经过长距离的奔跑之后,其已经不在巅峰状态。 如果未来的路程依旧非常遥远,那么马车可能会以一种更为缓和的方式前进,这样才是最佳的巡航状态。 现如今马车的速度只是稍微降低了一点,依旧在以马匹当前状态的速度极限在前进,这就说明后续的路程在马匹的极限体力范围之内。 第264章 幽深隧道 至于这一路程到底有多远,白宁无法进行揣度,只能对此进行大概的预判和豪赌。 拿起单筒望远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前方马匹的整体状态,在其昂扬的状态之中,白宁已经能够察觉到明显的疲态。 大量的汗液顺着马匹的皮肤飘飞出去,这样的状态说明马匹的体力极限其实已经快要达到了。 可是,由于这些巨型马匹是经过基因改良的品种,白宁也不知道这种状态的巨马,是不是同样后继乏力。 拿出手表,白宁再准备等个分钟看看,如果情况不对,他便会快速跳车。 几分钟的豪赌转瞬即逝,前方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射灯廊道,遥远处的光影之中并未出现任何的宽阔空间。 再次观察了一番马匹的状态,依旧是那番吐气如龙的愤张模样,丝毫都没有要力竭的外部呈现。 这样的状态,使得白宁难以判断去留的问题。 可是,略显莫名其妙的,白宁的心中又有一种无缘无故的紧张感隐隐袭来。 这种夹杂着担忧的紧张感,很明显是车厢之中的特殊机制在对他进行情绪干扰。 在复杂环境之中的诡谲情绪波动,完全无法判断是不是意识深处的一种本能反馈,是对危险的一种动物性警觉。 凝神细思几个转瞬,白宁的决断终于斩钉截铁而来。 快速地将四名保镖两两绑束在一起,又将他们为数不多的包裹绑束在腰间缓冲,又用他们的衣物缠绕在脖颈处保护颈椎,白宁这才将他们给丢出车外。 最后打量了一眼遥远处的那孔幽深黑暗,白宁微微蜷曲着身体猛然跳出,又在落地的一瞬间翻滚卸力,这才堪堪平安落地。 从高速马车上落下,难免出现一些磕碰伤害,只要骨头没断,这就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蹒跚着向后方寻找而去,很快便发现第一对保镖,快速的确认了一下脉搏,脉象平稳,呼吸正常,看来刚刚的保护措施还是有效的。 待的将四人给聚拢在一起,几人已经有隐隐苏醒的趋势,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前的状态,是不是和自己当初那种混沌的相互隔离状态相同。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清楚,白宁将一些凝神内视的简单方法告诉给他们,希望他们的听觉系统依旧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 做完这些,白宁一手拉起一对保镖,就这样倒拖着他们,慢慢地顺着射灯所指示的方向前进。 慢悠悠地向前推进了半个多小时,第一名保镖终于苏醒过来,那种带着惊恐的呼喝声,连白宁都狠狠地吓了一跳。 连忙将其给抛在地上,才堪堪止住了他的这种嚎叫。 “闭嘴。” 白宁冷冷的呵斥一声,并用双手捂住他的臭嘴,眼神凌厉地吓了保镖一身冷汗。 像是依旧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这名保镖缓了好一会,才堪堪恢复了几许理智。 用眼神略显惊慌的打量一下白宁,这才沉闷的嗯嗯了几声,似乎是想要让白宁将其给松开。 “说说看,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对于这些普通保镖的整体状态,白宁也十分的好奇,更多地分析群体数据,也能更好地解析马车之中的特殊机制。 “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无限漫长的梦,但又什么都有点记不清了。 只感觉到异常的无聊,某些时候也有些恐惧。 某个瞬间,突然眼前一空,像是掉入到某处无底深渊之中,最终又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转醒了过来。” 这名保镖的讲述十分的简略,这并不一定是他详细思虑过的一种结果,很可能他当前就只能讲出这么多。 很明显,其刚刚被关在某处时空间之中的经历,他已经只能记住一个大概,就像是刚刚梦醒时,只能记住一丁点的梦境大概一样。 该名保镖受到董船长毒药的影响并不深,或许,白宁所传授的凝神内视的口诀,他一丁点都没有听进去。 能够苏醒过来,也仅仅只是因为中毒未深的良好身体状态,并未让他的身体与意识之间的连接彻底断开。 保镖们的过往经历,对于白宁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略感索然无味的白宁,快速地解开了保镖身上的绳索,然后命令他拖着剩余的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 该名保镖虽然很想知道之前的巨大马车去哪里了,但碍于白宁的权威,以及骑在当时当刻的绝对掌控力,也只能闭嘴干活,当一个优秀的苦力。 随着时间的慢慢延长,剩余的三名保镖也陆续醒来,队伍之中多了几分人气,但依旧沉默无言,默默地在射灯廊道之中无声前行。 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这段射灯廊道依旧无穷无尽一般的没有尽头。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宁并不怎么懊恼。 任何的事情总有预判失误的时候,当前的危险局面,迫使白宁宁可保守一点,也不可能在见到终点之后,才堪堪开始行动。 到时候,最多就是剩下一个白宁,其他的保镖都得被幽冥之主送往既定的区域当炮灰。 孤身一人,很多的事情都不好做,也完全没有试错的机会。 又向前走了大半个小时,眼前万年不变的射灯天花板,终于有了一定的变化。 某些朦胧隐约的光线变化,似乎预示着前方的空间陡然变得开阔起来。 预期的目的地,终于抵达了吗? 拿起单筒望远镜看了一眼,依旧雾霭朦胧的一片,什么样的具体细节都看不清。 这样的景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止远距离的窥探行为一样。 某种未知原理的防窥探机制吗? 来不及多细思一些什么,白宁挥了挥手,示意整个队伍进入缓慢的潜行状态。 保持这种悄无声息的缓行状态,白宁终于抵达一处视野良好的区域,眼前的朦胧景象也终于清晰起来。 终是云开见月明,却也并不代表着白宁可以放松一颗紧绷的内心。 路途再遥远曲折,也只是路途。 终点再具象,它也可能是一处令人胆战心惊的所在。 更何况,自从来到这处深渊底部,白宁就没有遇见什么令人身心愉悦的事物。 风险背后是更为巨大的风险,这是此处的常态,也是摄人心魄的不可知,不可见。 第265章 预期目的 像是某处列车的站台。 面对这种莫名的观感,白宁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看到了一些心中所预期之中的幻景。 闭眼凝神了一会,白宁再次抬眼打量,依旧是熟悉的地铁车站格局。 比廊道高了半人左右的站台耸立在不远处的巨大开阔空间,先前的那辆巨型马车并未停留在廊道尽头的凹坑隧道之中。 这样的环境观感虽然十分的奇怪,但也天然存在一个非常良好的潜行区域,不至于刚一进入开阔区域,就被里面的守卫者给发现。 虽然不至于是铠甲武士那样的存在,就算是螳螂人这样的一般守卫者,他们这区区五人,也会瞬间身死当场。 有了合适的潜行角度,白宁带领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无声潜行过去,在隧道的最末端,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镜面,慢慢伸出廊道,将空旷处的所有景色,一览无遗。 入眼处是一片灰蒙蒙的空旷之地,与当初用望远镜观看射灯隧道之中的远景差不太多。 在这片空间之中,一定存在什么防止远程窥视的机制存在。 这层灰蒙蒙的雾气隐蔽效果非常好,米之外,已经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既定区域的光线在向前散射米之后,便会来到存在的极限。 更为奇怪的是,这处巨大空间的顶棚高度绝对不止5米,大概有将近10米的样子。 也就是说,光线可以垂直穿透十米的距离,在横向的散射过程之中,却止步于米的距离之内。 这种感觉,让白宁联想到了偏光镜。 这一设备利用光的偏振原理,选择性地过滤来自某个方向的光线,通过过滤掉漫反射中的许多偏振光,从而减弱天空中光线的强度。 虽然不一定知道这片区域的光线过滤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片巨大的空旷区域,又或者说,让人感觉像是一片空旷区域,正被一片类似于战争迷雾的防御区域所覆盖。 人的视野范围只能局限于米之内,如果将一些摄像头放置在更远的地方,倒是可以获得这片区域的视野。 如果有无人机,这自然是最好。 只可惜,他们的装备大部分都已经遗失,各种能够被携带的随身装备之中,自然不可能包含有监控摄像这样的复杂设备。 这片区域有横向防偷窥功能,但是竖向的光线却可以畅通无阻,基于这样的特殊机制,白宁也愿意相信,修建这片设施的存在,一定能够通过竖向视野构建出整片区域的监视视野。 在某种程度上,像白宁这种仓促而来的外来存在,一旦身处其中,只能被单方面的碾压。 所以,想要暗中偷渡过去,这种想法只存在于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 将人给局限于米的既定的视野范围之内,这或许就是此处陷阱得以施展威力的基础。 光是想想就令人感到棘手的困境。 在惯常理解之中,被严密保护的区域,一定是一片非常重要的区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片面证明了白宁之前借由幽冥之主豪赌的正确性。 可是,白宁找到了这瓶藏着鲜美食物的罐头,却被其外部的严密罐体给阻挡住。 如何巧妙地打开这只罐头,这个问题更像是在猜哑谜。 爬上高台暗中潜行的可能性被暂时否决,白宁只能带着四名保镖贴着隧道旁边的台阶慢慢向前摸索。 大概向前走出五六十米的样子,前面的区域突然出现了一道从台阶上延伸而下的斜坡。 就其宽度来看,这并不是一片方便工作人员下隧道的人行斜坡,而是一条正式意义上的交通要道。 如果不出所料,当初的那辆幽冥之主就是从这里上去的。 石质地面很难留下什么明显的车辆痕迹,白宁依旧给四名保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其中精通追踪的人员上去仔细检查。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名保镖最终站了出来。 带着迟疑的决定,说明四名保镖对此也没有一个良好的预期,纯属奉命行事。 基于此,白宁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探查的结果也完全不出白宁的预料。 这条交通路口是车辆的交通要道,上面残留的新旧压踏痕迹斑驳交叠,属于石质地面的正常磨损,一般的追踪手段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当刻,白宁似乎只能根据自己的思维惯性,大概率地认定之前的那辆幽冥之主就是从这条通道上去了,进入到迷雾笼罩的特殊区域。 白宁亲自上前打量了几眼地上的斑驳痕迹,又看了一眼前方米之内的可视区域,随后挥了挥手,示意整个队伍跟着他继续在射灯隧道之中前行。 四名保镖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紧紧地跟上,慢慢地沿着台阶边沿潜行。 又向前走出了大概一两百米的样子,一条幽深的隧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各种事实的结果都在共同证明,这片区域就是一处隐秘区域的站台。 那辆巨型的马车,虽然在董船长的口中被称为幽冥之主,但是在西王母的特殊实验室之中,它们也仅仅只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交通工具。 如果基于之前来自于刘诚口中的信息,当前人种,相对于西王母、御龙氏这样的特殊氏族来说,只是一些最为低等的普通人。 那么,这架所谓的幽冥之主,就是被低端人种所神话过的特殊存在。 人类的神明体系之中,所谓的神明,通常意义上就是对强大力量个体的一种统称。 基于像武圣关公这样的民间封号,像释迦摩尼这种被神化的宗教人物,其实神与人之间的差距,通常都体现在强大的个人能力之上。 又或者,是被普通人所臆想和脑补出来的无限威能。 基于董船长自身种族的特殊性,这辆所谓的幽冥之主在他看来,很可能只是一件有点特殊功能的交通工具。 但是,站在普通人类的视角来看,这辆能够囚禁人类意识的马车,就是如幽冥之主一般的存在。 所以,董船长所透露的很多信息,都是基于普通人类的视角来描述的。 第266章 深入险地 基于董船长成长于由普通人所构建的文明之中,其所传承的数千年先祖记忆,都是基于普通人类的历史记载,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合理的。 至于更为久远的记忆,更多的应该是出现在“龙文”这种特殊的载体之上。 董船长有幸在这片那棱格勒河谷外围获得了一些,但这并不能补足他在相关知识体系之上的天然缺陷。 被一个半吊子的向导给严重误导了吗? 这里面肯定有误导的成分在,但更多的,应该是董船长为了强撑台面而做的一些刻意性误导。 另外,利用幽冥之主这种高大上的称呼,也能够借由巨型马车的未知属性来唬住白宁,使得白宁下意识地认定此地的危险与神秘。 只有让白宁产生这样的潜意识,董船长后续装腔作势的诱导才会更具杀伤力。 一如在马车车厢之内,白宁想要打开光源,但是却被董船长给制止住了。 这种制止,可能是为了规避光线对于铠甲武士的刺激。 但是,这种刺激是否真的会引起铠甲武士的攻击,这是不可知的。 至少,白宁完全无法对这一可能性的真假做出判断。 没有光线的刺激,铠甲武士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是基本的益处,也是公共的益处。 除了这一点基础的益处以外,对于董船长所更为有利的,还是在于营造一种刻意的黑暗环境。 在这样的整体黑暗环境之中,董船长这个半吊子知情者的可操作空间就会更大,对于白宁的压制效果也会更好。 在董船长的几番操作之下,最终董船长孤身一人跟随着铠甲武士而去,也带走了最为重要的江映雪。 被遗留在原地的白宁,要么苦苦原地等待,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冒险前往其他的地方寻找机会。 坐在原地等待,其实和等死并无太大的区别。 当前的这种冒险,更是步步惊心,也仅仅等同于死缓。 这也是被董船长剥夺了后续参与权的一种直接表现。 至于白宁当前苦苦挣扎的结果,目前的表现也不是太好,白宁所面对的一切依旧迷雾重重,更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白宁的意志稍微软弱一点,先不说能不能从马车的意识囚禁空间之中脱离,就连当前的这片混沌迷雾,白宁也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继续打量着面前的分叉路口,是攀上高台迎难而上,还是继续顺着射灯隧道往前探索,以期寻找到下一个相对容易一些的机会。 这个问题看似非常的简单,但也是实际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天堑! “你们,谁敢爬上站台,走到五米之外?” 像是一种迷茫时刻的主动商讨,白宁侧过身来,淡淡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强势的领导者来说,任何的商议都是一次软弱的祈求,之前白宁从未征求过他们的意见,所以,此次的询问就呈现出一种绝对的突兀属性。 如果白宁果断地命令其中一人爬上高台探索,保镖们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就算知道前方有风险,也知道这样的风险在既定的预期范围之内。 现在,白宁表现出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这让本就忐忑的保镖群体,突然生出了一股孤立无援之感。 一如梦醒时分,突然发现自己正悬挂于一根位于绝壁之上的枯木。 这种突然从相对安全到绝对凶险的转变,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看你们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对这里的冒险失去基本信心。 一路之上死亡了那么多人,有这样的基本想法,也属正常。 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们,我所传达而出的,确实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信号。 不过身处于这样的绝对危险之中,你们觉得自己还有退缩或软弱的机会吗? 尝试可能会死,不尝试绝对会死。 当前的处境,就是这么的简单。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你们谁敢爬上高台,走到五米之外?” 白宁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并不雄浑,但是却惊得一众保镖有种心惊胆战之感。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变得如此的懦弱? 一如白宁所说,在绝境之中,只有向死而生,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任何的懦弱,任何的彷徨,都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早,更惨。 “我来!” 其中一名方脸阔嘴,满脸刚毅之色的保镖首先发声,然后一个蹬跃便翻滚着上了高台。 顺着墙脚慢慢向前爬行,很快便超越了五米的距离,看着他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迷雾之中,白宁也彻底确认了这里的目视范围有多少。 几秒钟之后,这名方脸阔嘴的保镖重新顺着墙脚爬了回来,经过他的描述,白宁只觉得高台之上的局势似乎更加的凶险。 高台上的区域,仿佛是被一个个米见方的小空间完全分割为无数块。 人的视野并不会一直保持在米的可视范围,而是在一个米的小空间之中来回穿越。 抵达这个小空间的边沿,你完全看不清这个边沿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这个米见方的小空间之中。 判定这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阻隔光线的散射过程,这样的整体观感也是合理的。 人眼是光学器官,没有光线的刺激,那么前方的空间等同于一片黑暗。 白宁等人的视野范围是有限的,可是在这片区域的监控存在却拥有完整的视角,不管什么东西想要阻拦白宁等人,这种躲在视野盲区之外的伏击都是致命的。 近在咫尺,却又毫无察觉,任何疲软的攻击都将超越人体的反应极限。 更何况,等待在视野范围之外的攻击,绝对会是一击毙命的狠辣! 眼见白宁的神态似乎显得更加的凝重,这名保镖再次发声,言明自己可以更加深入的探索这片区域。 白宁并未立即回应什么,只是继续盯着面前的迷雾区域审视了几秒钟,然后便下达了一个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决定。 一如疯子在十字路口的嘶吼,闻之不明其意,只觉心惊胆寒。 所有看向白宁的眼神,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267章 分兵深入 面对一片巨大的迷雾区域,就算想要强闯过去,最好也是一起抱团推进,这样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失散情况发生。 可是此时的白宁却让所有人依次进入到这片视野方格区域,保持一个既定的横向队列,分别散布在5处视野空间之中,大有一种横推之势。 可是,他们的人数相对于这片区域来说,显得极其渺小,横向分散,等同于一盘散沙。 在白宁的理解之中,高台上的空间被分割为一处处米的小区域,这就导致他们不管是聚集还是分散,其实相对于这片区域的监控存在来说,都是孤立存在的。 与其这样,将所有人给分散开来,这样搜索和预警的范围都会更大一些。 至于在遇见风险之后的处理问题,不管是聚合还是分散,这都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谁也不能对此给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既然如此,就算分散的众人会被各个击破,更快地去搜索整个区域,才是速战速决的最佳办法。 白宁有自己的预期,四名保镖却暂时不能理解此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在他们的既定认知之中,迷雾与分散,这本身就是一对矛盾的选项。 默默地收起略显诧异的眼神,也只能默认白宁这个异常大胆的决定,只当这是白宁为了破解特殊局势所做的一种奇巧尝试。 在白宁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来到之前的上行通道附近,以横向探索的方式开始深入整片高台区域。 五人都贴在小空间的边沿慢慢向前,轻微的脚步声在这片空旷的区域显得十分的明显,相隔比较近的两人都能彼此听见。 基于这样的基本联系,众人都在按照既定的步幅向前平行探索。 白宁注意力聚焦于面前的视觉空间,也偶尔会聚焦于头顶的强光射灯,也许是太过于无聊的关系,又或者是单一景色很容易让人产生视觉疲劳,各种混乱的记忆无意识地冲刷过白宁的大脑皮层,不经意中都会撩拨起白宁的一阵遐思。 向前走出了几十米的距离,白宁轻微地拍了拍手,示意人员彼此提醒停止,然后向中心区域积极地靠拢过来。 一阵轻微的击掌声快速传递,大量的脚步声开始向白宁所在的居中方向靠拢过来。 两侧的人员来得最快,从他们的神态上可以看出,不说什么风险了,就连掉队的可能性都没有发生。 在这样的视野方格之中,似乎所有的大小格局都是一样的,按照相同的步幅行进,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偏差。 又是几秒钟过后,所有人员全部聚齐,白宁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隐隐的亢奋之色。 虽然当前的搜索举动并未取得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但没有遇见风险,这就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如果能够按照这样的状态继续走下去,这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一种美好结局。 当然,所有人也都知道,这种美好的结局大概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 “怎么,在刚刚的推进过程之中,你们的个人感觉都是什么? 一个一个地说,不要因为其他人的回答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心情略好的四人刚刚聚拢,白宁的这个问题再次让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在危险而未知的环境之中独自搜寻,心中不产生一些情绪波动,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怎么,难道连这种最为基础的胡思乱想也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是一处被分割为无数小块的视觉障碍空间,难道,连他们的思维层面,也会存在一些不可被察觉的致命危险吗? 回忆起之前的各种遭遇,四名保镖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彼此之间相互看了几眼,便开始了一场互不干扰的分别陈述。 在这样的陈述过程之中,各种各样的反馈都有,什么回忆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回忆起了之前的战友,回忆起了之前的高中时光,回忆起了自己大学刚毕业之后的迷茫。 四人的侧重点虽然都有所不同,但似乎都处于一种回忆状态,并且都是一些对个人比较深刻的记忆。 这样的胡思乱想,白宁也并未给与任何的关注,毫无意义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脑补的记忆碎片罢了。 想了想,白宁觉得,应该对他们给与一些更为关键的线索提示。 “这种整体的记忆回想必然会是你们思维的主体,那些真正能够影响你们的,也绝对不会是这种整体层面的东西。 所谓润物细无声,一些最为关键的心理暗示,都是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在慢慢地改变着你们的主体意识。 隐晦而不隐约,这种在细节处呈现的东西,往往都是最为令人感到记忆深刻的。” 在白宁的提点之下,四名保镖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全都猛然地回忆起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在这样的陈述之中,他们之前的记忆或多或少地被更改了一些细节。 例如说,老婆孩子的相貌被扭曲了,现在回忆起来,又显得有些模糊; 又比如说,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种类被更改了,重新回忆一遍,又像是一种无意中记混了的感觉。 四人都在自己的先前回忆之中发现了一些致命更改,这种被胡乱篡改记忆的感觉,使得四名保镖都显得万分惶恐。 这才刚刚进来一会,他们的部分记忆就已经被篡改了,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就算能够侥幸存活,那么离开的那个自己,还是原本的那个自己吗? 双胞胎的基因相似度是最高的,决定他们两人之间不同人格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过往记忆内容有所不同。 如果他们的记忆被彻底篡改,那么离开的那个人,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失忆了,说得不好听一点,其实和鬼上身也并无任何的区别。 四人是惶恐的,但由于白宁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他们对于白宁的期望也是巨大的。 要么能够克服这样的威胁,要么能够及时的离开这里,这都是不错的选择。 “这里的莫名机制对于你们记忆的篡改,并不一定是为了彻底的更改你们的记忆,而是想要让我们的记忆彻底陷入到混乱之中。 要知道,我们一旦进入到这片小方格区域之中,怎样去判断我们向前走出了多少,完全在于我们对于过往路径的既定记忆。 又或者说,是基于记忆层面的时间感知。 如果,你们的胡思乱想突然跳回到最初进来的那段记忆,对于之前的各种胡思乱想又有些记不住,那么,此时此刻的你们,会认为自己才刚刚进入这片区域吗?” 白宁此话一出,四名保镖显得更加的惶恐起来。 原本自以为安全的区域,现在却在无形之中篡改着他们的过往记忆,这哪里是在探索,这分明就是在做脑部记忆手术。 当初董船长所说的龙文隐秘,现在被他们回忆起来,更是加重了这一忧虑的程度。 第268章 视野方格 整片区域之内的小方格完全一样,这也预示着他们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和距离感的参照标准。 唯一能够帮助他们判定前进距离的依仗,就是基于记忆层面的时间感知。 如果他们的记忆彻底紊乱了,又被这里的某些特殊机制带领着四处绕圈,那么他们将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察觉到这一点,四名保镖看向白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佩服之色。 原来,白宁所设定的横向分散前进的方案,还有这种层面的好处在里面。 一旦他们开始分散开来,彼此之间的脚步声也能一定程度地提醒他们。 虽然这里的机制或许也能一同引导他们五人共同迷失,但这样的迷失过程,很明显更为的复杂一些,所能绕行的区域也更加的逼仄一些。 稍微一个控制不好,很可能就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纰漏出现。 白宁在尽可能地规避未知的风险,这种先人一步的思虑方式,让四名保镖瞬间生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将是兵的胆,将帅越是优秀,越是值得信赖,就算明知面前是一片刀山火海,手底下的将士们也敢于赴汤蹈火。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近乎于本能的询问,凸显出这名保镖对于白宁的绝对信任。 “依旧按照之前的分配格局行走,我居中间,左边的两人靠视野方格的右边行走,并将右臂伸出方格屏障,右边的同理。 如此一来,居中的人员便能通过伸出的手臂来判断我们是不是依旧处于同一水平线。 如果发现伸出的手臂出现了偏航的情况,快速地提醒,并及时的向中心区域靠拢过来。” 白宁的重新部署,使得队伍的行进再次增加一重保险,这也让一众保镖有一种心悦诚服之感。 能够根据场中的局势不断地调整应对策略,这就是进步的象征,也代表着他们从这里走出去的概率也在逐步增大。 四人快速散开,队伍也在最新的指引下缓慢前行,脚步声再加上手臂的指引,居中的白宁最具安全感,对于队伍的整体稳定性也最为重要。 视野空间两边微微伸出的手臂,保持着一种稳定的平行状态,这说明受过专业步伐训练的保镖们走得更加的沉稳了。 经过这一轮的修改,整个扩散出去的搜寻队伍,似乎已经变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队伍变得更加的稳定,白宁也有更多的心思去观察更多的场中细节。 每经过一处视野方格,白宁都会抬头打量几眼顶上的天花板,可惜,除了一些彼此雷同的强光射灯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整个空间显得单调而乏味,要不是脚步的不断延伸,告知着白宁他们正在不断向前,这样的单调重复,还真有一种无限循环之感。 之前各种扰乱记忆的现象依旧存在,只是对于白宁的影响并不怎么强烈。 人在思辨的过程之中本就会胡思乱想,各种细节的不断变换,这就是所谓的灵感来源。 只是这方空间对于人体思辨的影响,更加趋向于对于过往记忆的篡改,所以白宁这才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刚刚的整训,在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篡改他们的记忆之后,现在的这种影响似乎变得极其微弱。 有,但是不明显。 这样的现状,白宁可不认为这是一种即将要消失的表象。 对此,白宁认为,这就是一种如毒蛇般阴险的蛰伏过程。 也就是说,当这片空间的某种机制意识到白宁等人的激烈对抗之后,便开始主动的避其锋芒,等待着白宁等人意识疲乏的那一个瞬间。 这片由无数视野方格所组成的区域,面积不详,就算只是一片方寸之地,其中的机制也有刻意引导白宁等人绕圈子的整体意图在里面。 想想之前的无限花海,只要白宁等人在这里面停留的时间越长,那么思想层面的防御属性便会越来越孱弱。 人总是会陷入到疲乏的,更何况是大脑这种高耗能器官。 精神的高度集中,必然是不可持久的,在一般情况之下,很多人觉得自己能够高度集中精神,但往往他的精神在陷入疲乏之后,便会进入自动保护状态,让其不知不觉地陷入到发呆愣神的状态。 这五人之中,就算白宁的精神状态会更强一些,但决定木桶蓄水量的,永远都是队伍之中最短的那一块木板。 现在,他们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任何一个人员出现问题,都会引导队伍出现不可遏制的大灾难。 脑海之中思绪纷乱,白宁思考着可能面对的各种可能性,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使得白宁打量四周环境的心思也放松了许多。 又向前走出几个视野方格,白宁心中突然一个机灵! 思想放松的方式有很多,白宁当前所处的这种状态,似乎也属于精神放松的一个范畴。 就算白宁在精神层面并未出现什么紊乱的状况,但是白宁对于四周环境的关注程度却在极度下降。 此时此刻,白宁就好像正在逐渐地沉浸入自身的精神世界之中,从而开始逐渐地忽视对于外部环境的观察和感知。 判断他们是否在这片空间之中不断绕圈,最为重要的一点信息反馈,就是对于外部环境的感知。 只要白宁能够在视野方格之中一直走直线,便能够一直保持向前的探索状态。 可是,一旦白宁失去了对于外部的感知,这就好像让人闭上了眼睛,其行进路径便会开始变为一个弧形,最终在一个巨大的环形之中绕圈子。 存在于这片空间之中的特殊机制,已经从影响大脑的记忆模块,到开始影响人体的外部感知能力了吗? 其进攻方式虽然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但其整体的运行逻辑却并未发生改变,都是为了让白宁等人在这片空间之中无线绕弯。 很明显,虽然白宁等人一直都没有遭受到什么物理层面的袭击,但他们已经实实在在的存在于这片空间的攻击范围之内。 毁灭,从来都不止于肉体。 死亡,也从来都不在乎时间长短。 第269章 一往无前 白宁等人的贸然踏入,被这里面的存在所察觉并予以打击,这是在进入到这片空间之前就已经预想到的事情。 当前的这种攻势,让白宁更多的联想到的还是当初幻境核心这样的类ai存在。 很明显,这片西王母的地下生化实验室,除了残留有一些基因兵器,例如说螳螂人、铠甲武士以外,其他虎齿豹尾的西王母氏族成员,一个都不在这里了。 这里面能够保持良好的运转,更多依仗的,还是留存在这里的智能中控系统。 面对白宁这种外来入侵者,这里的智能中控系统由于缺乏应对手段,只能对其采用疲敌的方式,通过各种手段让白宁在这里绕圈子。 这种捉襟见肘的局面,说明这片区域的物理防御手段是极其缺失的。 像螳螂人这样的低等基因武器,应该不允许进入到这样的区域之中,这里又没有配备铠甲武士这样的生化机甲守卫。 甚至猜测得更加大胆一点,当初这片区域的守卫力量,其实已经被外来入侵的氏族给破坏殆尽了。 被解除了武装的中控系统,也只能采用最为基础且无奈的方式去对付白宁等人。 基于这样的基本分析,似乎也预示着他们能够在这里面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只要能够成功跨越这段不知道多深的视野方格,他们便能安全地进入到这片区域的核心地带。 一片具备特定功能的区域,其用于防御的部分也不可能太大,只能算是这片区域的附属区域。 抱着这样的基本信念,白宁随同着队伍继续向前,尝试着尽快跨越整片区域。 又向前推进出几十米的距离,白宁四周依旧是高亮射灯的白炽光线,明晃晃的没有丝毫变化。 刚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在某种恐怖逻辑之中,白宁等人其实一直都在原地踏步,从未深入过这片区域。 真的如此吗? 恍惚之间,这种一闪而逝的感觉却是愈演愈烈,就好像正在疯狂地搅动白宁的整体意识层面一样。 面对这种近乎于狗急跳墙的异常,白宁心中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更多的还是认为,这就是此地的智能系统所进行的一种盲目迷惑手段。 基于白宁等人向前推进了很长一段距离的基本事实,或许白宁等人已经快要穿越整片视野方格区域,所以此时的智能中控系统便开始迷惑白宁,让其认定自己其实并未深入太多。 并未深入的意义,就是重新往回走,以便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没有向前推进。 只要白宁上当,那么待得白宁重新返回到出发地之后,该智能系统便会继续迷惑白宁等人,让他们再次往回走。 如此往复,便达到了困住白宁等人的目的。 需要向前继续前进吗? 白宁抬头打量了一眼头顶的高亮射灯,某种异常的彷徨情绪突然汹涌而起,似乎想要狠狠地打击白宁,让其产生一定的屈服之感。 脑海之中的各种异常情绪波动越是汹涌,反倒更加激发白宁一往无前的决心。 并未让队伍停止前进,白宁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在既定的节奏之中向前迅猛推进。 再次撞开几个视野方格,眼前突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视野再也不被局限于视野方格之外,可以向远处无限地延伸出去,远处的景象似乎有点模糊,但这也是基本的视觉呈现方式。 大为亢奋的白宁,转头想要聚拢其余的四名保镖人员,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两侧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的寂静无声。 一如,白宁最终踏出的一步,并不是脱离了视野方格,而是一脚踏入到其他幻觉空间之中。 紧接视野方格的,就是这片略显粗糙的幻觉区域。 这里所呈现出来的景象,与当初白宁所经历的幻境迷宫,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之上。 虽然这处避难所的科技水平,同样来自于第四文明的鼎盛时期,但很明显,西王母对于幻觉和灵魂的研究,没有通古斯区域的那些存在更为的优秀。 基于西王母善于研究病毒这种基因产物,白宁倒是觉得,西王母氏族更为擅长的,还是基因层面的研究。 一个擅长于灵魂,在基因层面有所研究,一个擅长于基因,在灵魂层面也有一定的涉猎。 但在整体层面上,西王母氏族的水平,还是在通古斯那些存在之下的。 如此粗糙的幻境,甚至连其他人员都不能同步过来,想要将其给识破,确实很简单。 不过,当前所面对的这处幻境,真不真实其实并不重要,怎么离开这里,才是当前最需解决的问题。 更何况,其他保镖群体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幻境迷宫,他们能不能适应,又能不能险之又险地扛过来,这些都是未可知的。 如果视野方格直接与这片幻境迷宫相连,那么被困于幻境迷宫之中的存在,就算能够侥幸离开,但若是离开的方向会再次通往视野方格之中,这种结果必然是惨重的。 失去了基本的参照,这其实和被随机扔到视野方格之中,并无任何的差别。 即使随机地向一个方向盲走,又侥幸能够赌对方向,但又会重新进入到这片幻境迷宫之中。 如此一来,这片幻境迷宫,更像是视野方格的最终底牌,是能够将一般人员给彻底困死在视野方格之中的天然转向器。 之前对于众人记忆和外部感知方面的影响,相对于这种大保底一般的迷宫机制,确实不值一提。 更何况,就算白宁能够成功地破解这处幻境迷宫,其他四名保镖的情况也是不得而知。 白宁之所以带着他们,就是为了增加更多的可能性,为之后的试探之举留下更多的选择余地。 就算白宁能够单独一人闯出去,后续的路也会变得极其不好走,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倾覆。 是重新返回视野方格之中寻找其他保镖,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前往这片空间的核心区域探索。 这种种的选择,突然像是一块巨大的心病,横亘在白宁的胸腔之中,堵得他有些难以适从。 很奇怪的感觉,这也说明这处幻境空间看似粗糙,但其中的一些机制,或许也不是他这个贸然的外来者所能够小瞧的。 山川有其险峻,峡谷有其深邃,被推演到登峰造极的存在,都不可小觑。 心境有所收敛的同时,白宁也隐约的感知到这处幻境空间似乎正在缓缓的发生着一些变化。 「过两天我们这边可能又要下冻雨了,也不知道电力系统会不会再次瘫痪,在此特别预告一声。 如果停电了,可能不更新,也可能每天只更新一章,望谅解。」 第270章 嵌套幻境 如此看来,不将五人同步到同一处幻境迷宫之中,这种举措看似粗糙,其实也正是这处防御措施的精妙之处。 分化敌人,将一般的敌人各个击破,就算最终有一些幸运的精锐侥幸从这里离开,后续对于这片区域的威胁也会大大降低。 脑海之中的思绪一闪而逝,白宁对于这里的各种可能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就算他们五人能够一同离开视野方格,也已经同时身处于五座幻境牢笼之中。 绝对而极致的险境,白宁无法顾及太多,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去破解当前的幻境空间。 尝试着继续向前踏出几步,有种踩在水床上的虚浮感,原本坚实的地面变得不再坚实,这很明显不是因为整体物理环境发生改变的缘故。 一步三摇的继续向前,越是往前走,这种虚浮的感觉越是强烈,更像是身体的平衡机制被破坏掉了一样。 此时的白宁就像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走在坚实的地面之上,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这里的幻境还能影响人的实际观感吗? 白宁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被完全剥离,进入到一片虚无的幻境世界之中。 之前在幽冥之主上面的意识剥离经验,使得白宁对于身体的掌控感变得更强了。 此时此刻,白宁可以非常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具体状态。 只是身体的平衡机能被幻境给影响了,就好像身体在根据幻境的切实环境在进行本能的反应一般。 按照这样的逻辑线条去理解,那么这处幻境的针对目标,就不是如幻境迷宫一般,针对的是人的意识层面,而只是非常表象的五感层面。 也就是说,这里的幻境场景,能够模拟一些基本的五感数据,使得白宁的五感生出平衡丧失的整体观感。 不管这样的平衡丧失过程,是来自于醉酒对于小脑的麻痹,还是来自于偶然跌倒所导致的平衡丧失。 此时此刻,白宁的身体正处于一种不可遏制的失衡状态。 白宁需要通过外部的感知来不断地修正身体的平衡感,身体的一些条件反射也会对五感的基本反射形成一定的自然反馈。 就像是打喷嚏一样,因为吸入粉尘的关系,导致喉咙瘙痒,想要咳嗽几声。 这个时候白宁的自主意识能够遏制这种条件反射的过程,但通常状态下只能延缓这样的过程,却很难将打喷嚏的过程给彻底制止。 外部的异常刺激一直都存在,这对于人的承受能力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很难通过一定的意志力予以抗衡。 向前勉强地走出几步,险些摔倒的白宁只能暂时停下。 因为平衡感的缺失,白宁仿佛被这处幻境给圈定在原地,想要离开,就得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平衡感还只是一个方面,更为重要的,还是白宁感觉自己的方向感似乎也在变得越来越差。 人的方向感,更多地来自于视觉方面的反馈,同样也来自于记忆系统对于区域地图的掌控程度。 由于白宁对于这片幻境空间并无任何的了解,所以白宁觉得是自己的视觉体系已经遭受了一定的攻击。 刚刚所走出的那几步,虽然摇摇晃晃的,但也不至于偏离太多的航线,但最后的那几步,感觉快要摔倒了,更多的,还是因为身体对于既定航线的偏离。 平衡感与方向感的双重丧失,使得白宁的行动能力被严重的破坏。 就算能够采用爬行的方式去克服基本的平衡感,但由于缺乏方向感的缘故,白宁很可能会在这片本就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区域原地打转。 不仅会原地打转,由于无法判别方向的缘故,白宁也根本就无法意识到自己正在原地打转。 甚至还会乐呵呵地认为,自己成功地向前爬行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能够横渡这片区域的基本感官被封印了,这似乎也代表着白宁被永远的困死在原地。 之前所预想的返回视野方格之中的可能性,在当前的这种大背景之下,似乎只是一种太过于乐观的幻想。 视野方格或许与此时的幻境空间有一定的联系性,但以白宁当前的糟糕状态,很明显没有资格去体验这样的究极组合拳。 平衡感和方向感的紊乱,这明显还只是一个开始,身体的各种感官还有很多。 例如说最为基础的触觉。 如果白宁的触觉失去了效用,甚至产生巨大的紊乱,那么白宁往后所走的每一步,这种轻微的踏步举动,也许就会产生犹如针扎刀割一般的酷刑折磨。 所有的感官紊乱,都在强势地阻止白宁离开这片区域,让其永远的困死在当前的这片幻境空间之中。 就整体的分析格局来看,这片幻境空间,更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拦。 一如当初的视野方格对于视野的阻拦一般,此时这片幻境空间所针对的,就是基于五感的身体操控能力。 一如之前的整体预期,当前所遭遇的阻拦越严峻,那么也代表着此处所存在的隐秘越是重要。 另外,基于当前阻碍的强势程度,白宁隐隐地觉得,这片幻境空间其实并不会太大。 只要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走,便能彻底地摆脱这一层阻碍。 这种想法,就像是一种莫名的乐观情绪,你找不出任何的证据予以支撑,但就是愿意相信这一可能性背后的美好结局。 或许,这种乐观情绪,就是白宁心中某种强悍执念的衍生形式之一。 停留只会越陷越深,白宁将心中的气场提升到最高层,紧咬牙根的向前稳步踏出。 一如预想之中的那样,白宁的体感反馈也开始出现强烈的紊乱现象。 因为行走所产生的拂面微风,此时却像是台风气流的席卷,带着刀割斧凿一般的疼痛感。 脚掌接触的地方,并非如针扎一般的细密刺痛感,而像是踩在高温炭火之上的灼烧感。 隐隐约约地,白宁甚至能够嗅闻到一股蛋白质的焦糊气味。 嗅觉系统也开始出现问题了! 第271章 强势的阻碍 莫名其妙的恶臭汹涌而来,就好像白宁的所有内脏全都腐朽溃烂了一般。 那种无法被阻挡的铁锈味,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地折磨着有些过载的嗅觉系统。 芳香腥臭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像是罹患了空鼻症一般,每一次的呼吸都是一次煎熬,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凌迟的一部分。 在这样的时刻折磨之下,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在这种如怒涛一般的痛楚之中,幻听,终于还是来了。 没有任何的仙乐之声,只有无穷无尽的白噪声,尖锐而刺耳,就好像宇宙背景的白噪声化为声波全都聚焦于白宁的耳中。 整个宇宙的灾难,都在这一刻降临在白宁的头顶。 地狱十八层,拔舌、油烹、石磨,所有的一切刑罚,无非就是基于人体五感的一种折磨。 仅仅只是尝试着重新踏出一步,来自于五感的顶级折磨便蜂拥而至,其中的意味再清楚不过。 扛不住也要扛! 没有能不能的问题,只有行不行的问题。 想要离开这里,行动才是唯一的解药。 刚想要踏出一步,白宁思维层面的念头又是汹涌而起。 身处于这方小小的幻觉世界之中,就仿佛所有的地狱刑罚加诸一身,这样的苦楚白宁能够咬牙承受。 可是,其他的四几名保镖,他们能够承受得了吗? 如果他们在这地狱的煎熬之中彻底疯癫,其结果又会对白宁造成什么样的连带影响? 会不会基于某种心魔的影响,在白宁的前方道路上等待着白宁,如地狱恶鬼一般地拉扯着白宁一同永堕苦海? 心中彷徨之念骤起,基于五感的痛苦反馈瞬间愈演愈烈,就好像烹油的烈火,正欲席卷白宁所有的坚韧与强悍。 动摇了吗? 又或者,这本身也是幻觉的一部分。 基于五感的折磨只是一种表象的残酷,基于意识的侵蚀才是剔骨的尖刀。 由外及内,由内至外,这就是一种全方位的摧残。 此种摧残,似乎已经不仅仅停留在阻碍层面,更像是一种痛苦的囚笼,是一道名为畏惧的城墙。 白宁想要成功地穿越而过,于外于内,都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强势。 对于这一点,白宁从未对自己有所怀疑。 只是,一旦牵扯到其余的同行者,白宁心中就会升起一股不可遏制的隐忧。 这种心理波动,代表着白宁虽然在利用身旁的人员,但却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他们。 这是团队合作之中的软肋,也是白宁在此时所唯一具备的软肋。 这样的软肋已经被这处幻境空间给识别出来,不管白宁怎么隐藏,怎么掩盖,在某个不经意之间,这条软肋都会无比明显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出现就是重击,就是防御被破除的征兆,也是白宁依旧被困于此处的最佳证明。 预想之中,这片幻境空间的整体区域并不会太大,可是基于五感层面的封锁和折磨,顺畅地离开本就变得举步维艰,咫尺也会变为天涯。 此时的白宁,或许在原地打转,或许在地上无意义地来回翻滚,又或者只是蹲在某个角落里面苦苦左右互搏。 这些外部的呈现,都是可能的,也都是白宁所要面对的极端情况。 因为五感的封锁和折磨,白宁其实已经被逼迫入意识空间之中,只能在这处相对的清明之地苦苦地挣扎思辨,妄图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 可是,这条出路,真的存在吗? 挡在白宁面前的,是一处他所不能理解的上古文明。 各种各样的精巧机关,是基于人体弱点所精心设计的,也是基于对于人性弱点登峰造极的全面研究。 白宁身上的弱点,就是人类这个物种所天然具备的,虽然有部分已经被部分克服,但终究也只是一具肉体凡胎。 相对于普通人,相对于普通的困境,白宁所修炼出来的精神强度,是可以轻松将其给击穿的。 可是,面对这种专门针对人类弱点所设计的顶级机关,白宁真的能够将其给克服吗? 又或者,换个说法,人的动物性,人天然具备的生物劣根性,真的能够被完全的克服吗? 贪嗔痴慢疑,贪恋顺境,嗔怒逆境,不明事理,怠慢,多疑;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的七宗罪; 上尸彭踞好华饰,中尸彭踬好滋味,下尸彭蹻好淫欲。 这些在各种宗教典籍之中所记载的形形色色人性之恶,真的仅仅只是通过某些清修的方式,就能够全部予以克服的吗? 一如,此时的白宁,虽然能够将各种生物劣根性完全压服,但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与试探之中,一不小心便是恶念骤起,杀心四溢。 人,终究是肉体凡胎,困顿于各种各样的生物劣根性之中,无法自拔。 就算偶得清修之所,顿悟清修之理,也只是暂得一方清净之地,将些许的恶念杂念关闭在了一口黑匣子里面。 只要人的物质态身躯没有毁灭,那么这口黑匣子就不会消失。 如果时机合适,黑匣子之中的所有一切,便会再度卷土重来。 这样的盒子,曾经有人称之为潘多拉的魔盒。 盒子里面拥有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等种种人性之恶,同样也有被称之为希望的东西。 坦诚始见天性,束恶扬善。 猛然惊觉之间,白宁似乎顿悟出各种宗教典籍,各种神话传说之中所隐藏的真谛。 人,终究是善恶的聚合体。 人有基本的生物劣根性,同样对于美好的事物也有天然的渴望,所谓的清修之法,就是一个束恶扬善的过程。 这个世界,终究只是一口泥潭,不沾染污泥,近乎于痴心妄想。 在淤泥之中苦苦挣扎,犹如横渡苦海。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个回头,所说的,就是摒弃世间的一切欲念,回归于最为初始的纯粹。 不好华饰,不思滋味,不见淫欲,无起心动念,也就无爱恨嗔痴。 念头通达之间,却又心生些许的遗憾。 一切有为法,终究只是肉体凡胎的法决。 怪不得有人会想要求得长生,彻底摒弃这具肉体凡胎,成为餐风饮露,吸收天地之精华的世间之灵。 长生,依旧是基于肉体局限性的一种幻想和妄念,一如佛家所说的寿者相。 可是,谁又能够真正否认长生的可能性呢? 不可达和不可求,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普通人没有长生法决,自然只能生出幻灭感,想要求得身心之安宁,也只能在思想层面不执着于寿者相。 终究,所有的一切痛楚与迷茫,全都局限于认知层面的狭隘与浅薄吗? 第272章 幻念无极 人的所有快乐都来自于这具臭皮囊之中的各种欲望,人的所有痛苦也都来自于这具臭皮囊之上的所有局限性。 人性之中的贪念,使得人天然性地想要离苦得乐,永远享受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东西,不为肉体凡胎的脆弱所限,不为短暂的生命所限。 不能在这具肉体之上获得伟大的超脱,那么就只能在这具肉体之上永远的沉沦。 局限于七情六欲,困苦于爱恨贪嗔。 此时此刻的白宁,就正经受着这样的痛苦折磨。 经由肉体五感的折磨,逐渐地蔓延到既定的情感反馈之上,经由之前对于其他人员的怀疑,逐渐地辐射到其他情感类别之上。 这是一场由外至内的终极折磨,也是即将要压垮白宁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宁的意识,就像是一个冷酷的旁观者,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腐化崩溃,走向最终的寂灭时刻。 非常奇怪的一种观感,就好像在刚刚的折磨过程之中,白宁的意识再度从身体之中脱离出来,站在了一处特殊的空间之中。 此时,白宁的身体是身体,意识是意识,两者泾渭分明。 类似于一种内视的状态,但却又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身体的整体性太过于明显,就好像观看着一名完全陌生的个体。 是因为这处特殊的幻境空间,具有和马车车厢之中类似的机制,能够将白宁的意识困于某处特殊的空间之中吗? 一念及此,白宁突然意识到,如果那辆马车存在于这处幻境空间之后的话,那么现在它能够影响到白宁,这也说明两者之间的距离是极短的。 如此短的一段距离,几个健步冲刺就能一闪而过。 可是,就是如此短暂的一段距离,却像是一方无尽的牢笼,将白宁给死死的困在原地,让其动弹不得分毫。 这处幻境空间不大,但却像是一处永恒的奇点,正在慢慢地吞噬掉其中的所有一切。 就要被如此这般永远地困死在原地了吗? 意识层面的惊觉和狠辣,使得白宁有种重新复归于身体的感觉,就好像白宁从一种特殊的内视状态重新恢复过来。 留存于五感之上的煎熬,犹如潮水一般地汹涌而来,那种难以被神经系统所承载的痛楚,正在迫使白宁的神经系统强行关机。 这是身体陷入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是通过昏迷来抵抗强烈痛楚的一种应急机制。 没人知道在这种特殊的幻境空间之中昏迷是个什么后果,白宁更不想轻易的尝试这种昏迷的不利局面。 强打精神,咬牙坚持着,尽己所能地去对抗这一轮仿佛滔天洪水一般的痛楚与绝望。 可是,所有的坚持,都仿佛在为这种极致的痛楚推波助澜,越是隐忍,痛楚的级别就会越高。 不讲任何道理的强势,与基本的常识完全相违背的邪异。 似乎,越是隐忍,越是坚持,所得到的结果就只能是更为极致的痛楚。 没有什么苦尽甘来,只有最为极致的沉沦。 所有的正向反馈,都在默默地引导着白宁,让其更为快速的,更为彻底的放弃,随后永远的沉沦在这方幻境空间之内。 驯服,不管是对人还是动物,利用惩罚或奖赏性的结局作为诱导,这就是驯兽的基本过程。 此时的白宁,正在被这种极致的痛楚所驯化,正在向着幻境空间所预想的方向慢慢靠拢。 痛楚是无限的,人的忍耐力却是有限的。 在这种不限时的残酷角逐之中,人,终究会是被打败的那一方。 基于这样的生物性常识,白宁都不应该与当前的幻境空间相互抗衡,相互角力。 人力,终究比不过机械之力。 不管是力量、速度、耐力、听觉感知、触觉感知,人的所有机能,都只是局限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通过机械,所有的这些指标都能被轻易地超越,这也就是肉体凡胎的极限与局限。 人的意志力也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强大,这个世界的恶意、压迫与诱惑,远超人类所能幻想的极限。 面对这种加诸其身的强大压力,这种顶级折磨,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地告诫白宁,输,是必然的。 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躺平才是最为正确的一种选择。 安安静静的寂灭于此,痛苦不堪的寂灭于此,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白宁当前所抵抗的,是一辆不能由人力所抗衡的火车头,如今火车头刚刚启动,白宁就已经完全招架不住,那就更别说全盛状态的机械之力。 此前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如螳臂当车一般的自取其辱。 在这种无限的折磨和思辨之中,白宁仿佛感觉到自己的七巧都已经流血,两行血泪顺着扭曲的面颊缓缓而下,嘲讽着白宁的不自量力。 人力有时而尽,为了对抗这个世界,机械便是为了取代人力所应运而生的东西。 人力比不过机械,这是从机械被发明的那一瞬间就注定的事实。 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身体的崩溃,意识的疲乏,都在吹响着白宁最终崩溃的号角。 越是无力,越是愤怒。 愤然之间,白宁怒目圆睁,在满是鲜红的世界之中,似乎看到了一片完全不属于这里的未来。 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所有的朦胧与迷幻,似乎都要在这样的凝视之中被勘破。 这是一种超越,又像是一种幻觉,更像是一种临死前的最后奋发。 白宁的意志终究不屈,但是,在这种绝对的大势面前,也只能爆发出一种略带悲剧色彩的回光返照。 仅仅,只是一种基于自身幻想的最终勘破吗? 感知着眼前逐渐模糊扭曲的景象,白宁想要伸出双手去抓握,却又感知到自己的双臂似乎有千斤之重。 身体依旧处于被困状态,刚刚的所见,果然只是一种无能的幻想吗? 又或者,这就是最为顶级的一种折磨,让挣扎者先看到一缕希望,然后再打破这层希望,让其堕入最终的绝望。 如此一来,现实的残酷性会让其彻底自暴自弃,丧失掉脱离困境的基本动力。 折磨如潮水,来自于幻境空间的攻势近乎于连绵不绝,白宁只如大江大浪之中的一块顽石,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湮没。 彷徨无措之间,白宁心中的坚定之感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希望就是希望! 既然让他看到了希望,那么这缕希望便是撕扯这无尽黑暗的绝对突破口,也是那个即将要被抵达的唯一结局! 第273章 未知的光明 一般人会因为希望与困难的严重失衡而开始自怨自艾,白宁却会因为希望的既定而变得无比坚定。 希望就是希望,不分大小,它所代表的就是那个可以被抵达的成功。 只要能够成功,纵使千难万险,白宁也不会因此而动摇分毫。 心中的蓬勃信念骤然而起,将仿佛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煎熬都冲得稀薄不堪。 这种与既定局面所不符的情形,似乎打了幻境空间一个措手不及,让其后续的进程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动摇。 虚幻闪灭之间,白宁似乎看到了更为清晰的未来,那是幽冥之主的模糊轮廓。 果然如白宁所料,幽冥之主近在眼前! 可是,在幻境空间的困顿之下,这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像是咫尺天涯的深沟高壑,无法轻易的踏出一步。 眼中流出的血泪是真实的,这是肉体经受不住折磨所崩溃生出的痕迹,身体的迟钝也是真实的,这是经由凌迟之苦折磨后的麻木与迟钝。 因为汹涌而出的蓬勃信念,白宁在意识空间之中取得了一定的主动权,但是基于五感的侵略,幻境空间依旧占据主导地位。 白宁的身躯无疑是煎熬的。 虽然他的身体并未受到真实层面的刀削斧凿,但基于神经末端的五感刺激依旧会引起附近肌肉的收缩和痉挛。 金属会存在弯折疲劳,人的肉体也会存在这样的拉伸极限,处于运动疲劳状态的身体,极易出现肌肉拉伤或压迫性骨折。 虽然白宁的五感反馈依旧被幻境空间的外部刺激所操控,但他能够异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疲乏与脆弱。 任何强行的驱使,都会造成不必要的肌肉或骨骼损伤。 这就是一个相对矛盾的局面。 白宁需要依靠强大的意志力迫使身体快速地通过这十米左右的距离,但身体似乎只能以一种缓慢的状态移动。 先不说白宁的意识还能占据多长时间的上风,缓慢的移动代表着更多次数的五感反馈刺激。 白宁会不会被这种外部的刺激提前逼疯,这些都是未可知的。 视线微微一瞟,在模糊的视野范围之内,白宁仿佛看到了其他四名同样被困于这处幻境空间的保镖。 此时的他们木然地立于原地,好像早就已经被幻境空间所征服。 这是预期之内的事情,白宁对此并未抱有任何的期待,寄期望于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一把。 能够开始留意外界的变化,这似乎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心态变化。 似乎,幻境空间在意识层面被白宁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又开始尝试着从外部冲击内部的惯常把戏。 白宁的求胜心,因为微弱的希望而变得无限蓬勃,那么幻境空间就会通过其他四名保镖的失败来告诉白宁,他的这种求胜心只是一种虚妄的自以为是。 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这里,他白宁,也只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 蝼蚁就是蝼蚁,挣扎了也还是蝼蚁。 此处的幻境空间,是基于基本人性所设定的绝对陷阱,这是近乎于天理一般的刑罚。 白宁可以部分地克服人性之中的弱点,但他能够绝对地超越这种生物孽根性吗? 白宁终究是凡夫俗子,他不是超脱肉体束缚的神明。 领悟到这种层面的打压与胁迫,白宁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 不止于意识层面的嘲弄,更是在现实层面的嘴角也挂上了一抹不屑,勾动嘴角的鲜血,共同构成一幅漫不经心的轻视。 不可否认,西王母氏族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十分的了解,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生物性更是了如指掌。 在当初的那个莽荒的上古时代,某些存在确实可以借由人类的这种生物性轻易地操控人类。 可是人类之所以敢于自诩万物之灵,这可从来都不是因为自身的生物劣根性。 文明的意义,就是对于人类理智的一种强化和延伸。 人类的所有哲学宗教典籍,基本上都是在思考和尝试着克服人类的这种动物性。 数千年的时间浩浩荡荡而过,留给当前人类的宝贵遗产,可不是一些纯粹基于人类生物劣根性的陷阱所能揣度的。 诚然,在当前世界,依旧有人会沉沦于这种基础的生物劣根性之中,这种基于食色的基础欲望,也是人类社会繁荣和美好的基本原动力。 但是,掌控这种基础的生物劣根性,是所有人类顶级智者的最高追求,也是衡量一个人功力造化的唯一标准。 白宁自觉不及,但也并不代表着他会在这种基础的生物欲望之中无限沉沦。 再者,欲望会使人沉沦,但基于既定欲望和执念的强大,也不是一般的阻碍所能够轻易抹杀的。 看透所有,是一种清静无为的强大; 有所执着,也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其他人沉迷于此又如何,其他人屈服于困难的折磨又如何,他白宁终将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坚定不移地踏出属于他的这一步。 这种猛然的执念与狠辣骤然席卷全身,沉寂已久的肾上腺素陡然飙升,顺着血液快速唤醒这具沉睡的身躯。 力量感,在白宁的心头苏醒,指掌开合,白宁猛然向前大踏步的跨越而出。 如针扎,如刀割的刺痛感如期而来,这样的痛楚,连白宁的眉头都未曾弯折一下。 全身的快速移动,带来呼吸系统的沉重压力,空鼻症的折磨加剧,又感觉到像是有两股热流顺着鼻腔缓缓而下。 纵使肾上腺素帮助身体短暂的获得了力量,但身体的疲乏与崩溃依旧极其严重,内出血出现了,白宁并不清楚自己还能向前跨越多远。 这具身体就像是一堆脆弱的陶瓷,虽然能够勉强行动,但若是轰然倒地,必然会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外部的打击是如此,内部的崩裂,亦会是如此。 奋发与身体的极限,在这一刻博弈得极其猛烈。 超越极限,到底是一种最终的胜利,还是会导致最终的自我崩解? 这是很难断言的两种假设。 甚至想得稍微悲观一点,让白宁困顿于此,是幻境空间的一种完胜结局,让白宁在不屈的挣扎之中自我崩溃,同样也是幻境空间的一种完胜结局。 第274章 坚不可摧 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前的唯一出路,只能是一往无前。 满嘴的血腥味,像是充斥于口腔之中的锋锐砂砾,带着粗糙质感的来回剐蹭,是皮肉翻飞的极致痛楚。 也不知道后槽牙是不是已经咬碎,顺着牙根神经直抵脑仁的刺痛如影随形。 拼着身死的代价,白宁继续向前猛冲,对于来自于五感深处的强势折磨置若罔闻。 随着白宁的逐渐离开,这处幻境空间的智能中控系统似乎有些急了,来自于五感的折磨痛楚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速度越来越快,大有一种千浪摧堤的汹涌无情。 幻境空间越是急切,越是惧怕,白宁心中的信念越是坚定。 像是入魔的狂人,白宁口鼻溢血地奋力前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最终的一步即将要踏出,整个幻境空间像是彻底崩溃,如跗骨之蛆般萦绕在白宁五感之上的极致痛楚突然烟消云散了。 在激烈的对抗之中,一方的攻势突然消散,这对于奋起执念的存在来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整个世界都仿佛清静了,一种代表着极致压抑的死寂充斥在解放的五感反馈之上。 莫名的耳鸣开始响起,来自于身体本能的快感骤然而起。 这种基于疼痛刺激所产生的大脑安抚行为,似乎也代表着白宁执着举动的最终胜利。 终于,从这几如噩梦一般的幻境空间之中冲出来了吗? 此时的白宁,虚弱得像是一碰就碎的样子。 短暂的快感反馈之后,又是极致的幻痛,这是身体各处的反馈系统在告知大脑,刚刚的伤害到底有多么的巨大。 煎熬,是对于身体的最大透支,急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来缓解从肉体至精神的全面休整。 需要,暂时放下所有,倒在这里呼呼大睡吗? 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一般的猛然惊觉,纵使幽冥之主就在眼前,但白宁依旧觉得自己仍然停留于幻境空间之中。 刚刚所经历的所有释放与安逸,所有被剥离出五感的极致痛楚,其实不过就是幻境空间想要白宁感知到的安全处境。 迫使白宁想要奋力离开幻境空间的,就是这种仿佛无穷无尽的痛楚,幻境空间能够强行附加,同样也能移除,甚至还可能让白宁体验极致舒爽的五感反馈。 痛楚是用于阻挠白宁离开的手段,极致折磨之后的平静,也是能够用于阻止白宁离开的手段。 执念起于痛楚,伏于安逸。 现在,幻境空间让白宁的意识感知到了这世间最为美好的安逸与宁静,这就是用于摧毁白宁强大执念的致命一击。 不得不说,白宁在这样的攻击之中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生出了想要长久安睡的巨大欲望。 畏惧配以痛楚,执念配以安宁,专门针对人性弱点的强势陷阱,还是如此的凌厉。 拖着这具快要陷入到昏迷保护的躯体,白宁最终还是踏出了这最后的一步。 此举像是触发了什么狂怒的机关,白宁的五感再次被某种不可言喻的复杂刺激所湮没。 痛楚有,快感有。 这个世界上单一的痛楚或快乐,永远都不能给人以一种极致的享受。 只有历经过苦难,那么再为平凡的快乐也是这世间最为抚慰人心的暖阳。 当前阻挡在白宁面前的,摧残着白宁五感的,就是这种精密配比的组合拳。 快感是为了痛楚的延伸极致,痛楚是为了让快感更好地松弛白宁的意志。 在这种一浪高过一浪的不断冲刷之中,白宁似乎感知到了这具肉体的极限。 极致的隐忍,极致的放纵,都是延伸向这具躯体极限的途径。 现在它们就在这里,像是离开炼狱之前,所有恶鬼对你的威逼利诱。 能够承受凶险之地的无尽风险,这就是极致的隐忍; 能够脱离城市纵横荒野,这就是极致的放纵。 白宁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会缺乏隐忍和放纵,能够将这两种完全相反的东西融于一身,这本身就是人性之中的极致包容。 又或者说,放纵和隐忍,这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是有的人不能很好地掌控罢了。 在这股最后的汹涌激流之中,白宁昂首向前,就算双腿已经开始颤抖,就算身体的各个部件已经开始有些不听使唤。 那又如何? 任何的阻碍,都不能阻止白宁抵达自己的预期。 又是一步踏出,身体突然有种坠入某处空洞的错觉,浑身侵入五感深处的观感突然烟消云散。 这是一种白宁所不曾体验过的极致宁静,像是来自于遥远宇宙深处,来自于连光都未曾抵达之所的空寂。 安静的有些可怕,是死亡的味道。 身体已经抵达极限,五感的反馈彻底消散了吗? 此时的白宁,唯余一团意识还在坚持,只等身躯的余温散去,这里就会只剩下一具逐渐等待腐朽的肉体。 又是一步本能的踏出,白宁的身体站定于原地。 下一个瞬间,气流的冰冷触觉回来了,隐隐的背景白噪声回来了,视觉隐于昏暗的光线之中,嗅觉里面只有淡然无味的血腥味,口腔之中则只剩下淡淡的铁锈味。 五感,终于回归于正常的世界了吗? 真实,还是幻境空间所再次伪装的虚假? 再次尝试着踏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近乎于不可动弹,光是站立的动作,也仅仅只是身体骨架的强行支撑。 很快的瘫坐在地上,身体接触地面的柔顺感,双手触及岩石地面的冰凉,都在告知着白宁,他的身体其实毫无问题。 此时的疲乏,也仅仅只是局限于精神层面的疲乏,一种仿佛心力交瘁的疲乏。 猛地吸入一口此地的冰凉空气,白宁有气无力地咳嗽出几口血痰。 精神的高度紧张,确实让白宁出现了一定的内出血,也仅仅只是局限于体内的一些毛细血管。 之前所产生的那种身体绝对透支的感觉,更多是来自于幻境空间的误导。 精神层面的舒缓,也正在让白宁慢慢的恢复过来,像是缓过一口气来,一股浓郁的疲乏感猛然袭来,带着不可遏制的强势。 精神上的疲乏,只能通过睡眠来弥补,这是无法改变的。 可是,白宁似乎并无太多的资格在这里酣睡,这又是一个基于残酷现实的不争的事实。 第275章 隐秘之所 回头望了一眼,带着极致的疲惫,白宁看清了身后的景象。 只见四名保镖依旧伫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或悲伤或惆怅,或欣慰或苦楚,代表着众人正陷入到各自的幻境之中。 虽然只是相隔十来米的距离,但是总有一种远隔天涯的感觉。 或许,这是幻境空间想要重新诱捕白宁的一种措施,刻意的让他看清,热烈地诱导他重新返回。 只要敢于重新踏入一步,就凭白宁当前的状态,近乎于白给。 艰难的喘息两声,白宁大概的活动了一下仿佛生锈了一般的身躯,四处骨骼爆鸣声,就像是一台关节处处锈蚀机甲的哀鸣。 近乎于一种头也不回的态度,白宁默默地向面前的幽冥之主靠拢过去,正在不断影响白宁的特殊能量场越来越强,但对于此时的白宁来说,只如清风拂面。 经过幻境空间的极致摧残,白宁的意识似乎已经抵达某种未知的强度,这或许就是人的韧性和可塑性。 正在重新打量这架停于眼前的幽冥之主,白宁的敏锐五感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汹涌而来的杀气。 这种感觉十分的玄妙,就像是对某种未知精神能量场的捕捉,又像是一种来自于第六感的超意识警觉。 猛然回头,只见之前还呆立当场的四名保镖,全都以一种近乎于癫狂的状态向白宁这边猛扑过来。 就其整体的表象来看,似乎是被幻境空间加载了什么特别的幻觉,以至于将白宁当成了某种急于消灭的敌对目标。 这样的刺激,一定是基于五感的极端折磨,就四名保镖当前所呈现而出的仇恨状态来看,他们接下来的攻击,必然会是不死不休。 白宁默默地向后退出几步,以更远的脱离幻境空间的范围,以期让四名受控保镖在冲出幻境空间之后,能够有一个较长时间的缓冲过程。 之前脱离幻境空间的感觉,白宁依旧记忆深刻,在这种强势的对比反差之下,就算四名保镖的理智已经完全丧失,失去五感的束缚,他们的身体也会在这种猛然的无拘无束之中快速变形。 事实的结果也正如白宁所料,刚一冲出幻境空间,四名保镖的扑击之势瞬间一滞,虽然他们的本能依旧促使着他们向前猛扑,但身体的协调性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一只猛兽就算再怎么强大,没有强大意识的操控,也只如一只绣花枕头。 幻境空间的智能中控系统能够很好的把握住白宁虚弱的机会,想要趁机以强打弱,但四只草包很明显不够看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白宁左右横挪之际,在四名保镖的后颈处狠狠地敲击一下,迫使得他们彻底进入到昏睡状态。 利落解决掉面前的微末骚动,白宁继续打量起身前的幽冥之主。 六匹巨马因为长途的跋涉,此时全都在默默地休整,垂头不语的样子,似乎正在进行短暂的小憩。 被幽冥之主所带来的地方,经由两道强大防护措施守卫的地方,又能是什么样的存在? 重新爬上幽冥之主,获得了较好的视野,远眺的白宁似乎再次见到了一片广袤无边的所在。 很奇怪的观感,当初的无限花海,似乎并非是一种特别的应对机制,而应该是整片地下研究所的装修风格。 或许,深渊谷地之中的逼仄环境,使得此地的修建者更为的渴望无限辽阔的视觉观感。 这片被无限属性所包裹的区域,就像是横亘在眼前的第三道防御阻拦,使得白宁微微的有些愣神。 按照之前的既定猜测,这片区域应该是用于惩罚或处理入侵者的区域,但就当前的防守规格来看,却更像是一处被严密保护的隐秘之所。 基于这样的考量,白宁更加愿意将眼前的这片无限区域,与当初的那片无限花海相提并论。 或许,这些无限区域,都是某些重要场所的标配,一处类似于大广场的公共区域。 江映雪被铠甲武士经由无限花海带往了一处绝对隐秘的所在,白宁当前也将会经由这片无限区域前往另一处隐秘之所。 幽冥之主,就是用于连接这些隐秘之所的重要交通工具,也是为董船长所重视的根本缘由。 所以,白宁通过误打误撞的方式,进入了一处与江映雪所在区域同等重要的隐秘之所。 因为太过于重要的关系,白宁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有些凝滞。 这是一种来自于精神层面的疲乏感,促使着白宁进入到昏睡状态。 跳下马车,走出其辐射的范围,白宁终于有些撑不住,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身体的极限终究还是被触及了,此时此刻的昏睡,带着某种极强的羞辱感一晃而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宁只感觉自己在某处无限漫长的隧道之中拼命狂奔了许久。 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地坐直身体,身体陡然苏醒的滞涩感,混杂着一种隐隐然的担忧与躁动,共同构成了白宁此时的整体观感体验。 本能性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巨大的马车依旧存在,不远处躺倒在地的四人依旧存在。 一共昏睡了多久? 白宁拿出手表看了一眼,发现似乎距离进入视野方格并未过去多久。 时间上的巨大误差,使得白宁的意识深处突然生出了一股恍惚之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强烈地促使着白宁相信这就是一场梦境之中的虚假。 一个真实到令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假的梦境吗? 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脆的拍击声如此真实,令人很难相信这就是梦境! 如此的场景,如此的不可思议,使得白宁联想到了当初在那棱格勒河谷之中江映雪的某种遭遇。 当初她深受董船长药物的影响,以至于不能进入到睡眠状态,就算在梦境之中经历了无数的岁月,现实生活之中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一两分钟。 睡眠出现了问题,大脑对于时间的感知出现了问题,所以,白宁的身体,现在对于董船长残留药物的感知,变得更加的强烈了吗? 第276章 特殊状态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不可否认的是,白宁体内残留的药物与当前所处的环境,应该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关联反应。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白宁的精神状态恢复机制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之前不能借由睡眠进行恢复,现在只需要进行非常短暂的睡眠,甚至是昏睡状态,白宁的精神状态就能恢复到最完美。 想想之前的一种猜测,董船长的药物在促使人体进入到本能状态的同时,也能使人的五感变得更加的敏锐。 同样的,在董船长药物的影响之下,再加上之前幻境空间的极致折磨,白宁的精神状态已经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这样的强化过程,能够让白宁疲乏至极的精神,以一种近乎于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过来。 人脑细胞的恢复过程,是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也是一个极端复杂的生理化学反应过程。 这一过程,因为人体生化反应的固有局限性,并不会如一般的化学反应一样,产生极端剧烈的反应速度。 可是,白宁当前的精神状态显示,他的大脑细胞对于代谢废物的清理速度要明显快于常态。 这种完全违背生理化学的结果,白宁倒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身体突然获得了某种异常的强化,而应该与当前的整体环境相关。 由于当前环境之中特殊能量场的影响,白宁的大脑对于代谢垃圾的忍耐能力较之一般情况更为的强悍。 在某种意义上,白宁更愿意相信,此时此刻的这种异常清醒,应该是与回光返照类似的一种状态。 也就是说,白宁的精神状态可以保持一种异常清爽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其实依旧处于一种极度疲乏的状态。 换种说法,白宁的意识已经足够强悍,但是白宁这具虚弱的肉身却已经配不上这种强悍意识的驱使。 就像是电脑的超频使用过程,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电脑的性能,但是却会让电脑的寿命大大降低。 就算意识和灵魂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无法摆脱这具脆弱肉体的束缚。 上古时期所探索的各种刺激人体潜能的办法,那些通往长生之路的尝试,或许最终都只是导向一个悲戚的结局。 这样的现状相对于白宁来说,也算是利好。 起身查看了一番依旧昏迷的四名保镖,此时的他们就像是陷入到长久的睡梦状态,眼睑下方快速移动的眼球,说明着他们梦境的缤纷多彩。 这些保镖暂时无用,白宁也懒得管他们,径直走向之前所观摩到的那片无限空间之中。 初一踏入,回首再看,身后的一切,马车、人员,全都烟消云散,就算重新向后退出一步,这样的无限幻景也没有立即消失。 一如当初的无限花海,就算马车在其中飞速奔驰,只要未曾脱离无限机制,那么就将永远也跑不出这片无限区域。 重新受困于一片无限区域,当前又没有巨型马车一同前来,白宁似乎将会永远的被困于其中。 对此,白宁的倒是毫不以为意,只是慢慢的行走于其中,感受着这片无限空间的基本状态。 相较于当初的花海区域,这片区域完全由石质地面所构成,顶棚之上的光幕也要更加的暗淡一些。 由于已经意识到花海和当前的石质区域都只是一种装饰性的区域,白宁对于这片区域的应对方式也显得更加的从容。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这片区域的主要功能更多的是为了舒缓心情,就算有一定的防御机制,也只是一些附属功能。 上古时期的西王母氏族研究人员来到这里,必然会是畅通无阻的,不管是进入还是离开,都应该没有相关的硬性条件。 不然,因为繁琐的进出条件所束缚,这片区域就称不上什么放松心情的景观区域了。 可是,白宁之前乘坐幽冥之主却被困在其中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白宁被幽冥之主上的意识空间彻底制服,幽冥之主才得以从无限花海之中离开。 这样的条件,更加类似于一种身份上的自动认证,有些类似于人脸识别。 或许,像人类这种低级的普通人,是不允许进入这片区域的,一旦进入,也会被困在其中,以便更好地对擅入者进行捕捉和惩罚。 因为身份上的不匹配,所以才会被困在这片无限区域吗? 按照这样的理解,似乎白宁将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直到幽冥之主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重新进入,白宁才有乘坐它重新离开的可能。 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无限石质广场,白宁尝试着向后退出几步。 一如之前的尝试,白宁依旧存在于这片无限石质广场,不曾有丝毫离开的可能性被呈现出来。 不能离开,这只是一些表面上的困境。 在白宁当前的强大五感和意识洞察之下,白宁可以非常明显地感知到,自己在向后退的过程之中,身体后撤动作正在不可遏制地发生变形,使得其后退过程发生了一定弧度的偏转。 也就是说,在视觉层面上,白宁觉自己是在直线后退,其实他一直都在弧线绕圈。 在事实结果层面,白宁不仅没有离开无限石质广场,还因为自身的不断努力,最终更加深入的进入到无限石质广场区域。 这是无限机制对于白宁身体的一种全面操控举动。 基于这样的线索,白宁倒是觉得,无限区域,或许只是对西王母氏族人员进行了视觉上面的扭曲,但是却对人类或其他基因生物设定了身体操控方面的限制。 如此一来,西王母氏族的人员在无限区域之中可以自由进出,只是他们的视觉感受会得到一个无限辽阔的视觉体验。 但是像白宁这样的普通人,则会被此处的无限机制强行的操控身体和五感反馈,最终真的陷入到一种被操纵的无限循环之中。 这样的机制,与之前的视野方格和幻境空间的机制是类似的。 又或者说,这样的无限机制,就是视野方格和幻境空间机制的复合形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片区域很可能由智能中控系统一并管理,白宁等同于自投罗网了。 第277章 无限机制 想想也是,一块相同区域的防御机制,通常都会做一些机制上的趋同性整合,以便使得场中的设备利用率达到最大化。 已经连续闯过之前的两关,白宁对于这片无限区域,也有了自己全新的理解。 屏息凝神之间,白宁继续向后退却,由于在操控上更为精细的感知,白宁能够非常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下落过程之中的偏移过程。 此种下落的过程,就好像是一片落叶在空气之中的自然飘落过程,因为空气阻力的关系,而呈现出一种自然的偏转。 这种随着脚掌下落而自然呈现出来的位移偏差,就是白宁在后退过程中会出现方向偏转的关键所在。 也就是说,白宁习以为常的退步过程,这个更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能够无脑完成的过程,此时已经在此处中控系统的影响之下,被强行篡改了。 条件反射的过程被外力操控,白宁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等同于彻底孤立了白宁的中枢控制系统。 白宁的大脑认为后退的过程被完成,其实这个被完成的后退过程却被外力中途篡改了,信息茧房出现,被困于无限空间之中的闭环机制也就产生了。 基于这样的原理,白宁将这种基于肌肉记忆的后退过程用强悍的自主意识接管过来,在持续的后退过程之中,白宁也能够感知到一股异常巨大的排斥阻力。 之前那种自然而然的偏移过程开始变得滞涩,又因为白宁要强行更改这种偏移过程的关系,甚至于在白宁的大腿之上出现了两股相互角力的操控力量。 虽然还不至于会出现像当初在幻境空间之中的那种残酷的五感摧残,但是这种更为单一的神经反射操控,还是让白宁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阻力。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与某个外来的恶鬼抢夺这幅身体的控制权一般。 双腿之上的操控感越来越沉重,仿若有千钧之重,不是一副孱弱的躯体所能够主导驱使的。 盯着看了一眼自己这副仿佛灌了铅一般的双腿,白宁感觉它们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是一些外部组装的配件。 现在,这些配件失灵了,白宁也只能呆立原地,等待某些未知而虚无缥缈的帮助与救赎。 想要伸手去触碰,双手的下落轨迹也开始变得飘忽,就好像在大风天气挥动羽扇,强大的气流扰动使得羽扇的运动轨迹飘忽不定。 好不容易让双手落在了双腿之上,十根手指就像是各自为战了一般,毫不听使唤的胡乱的运动了一阵。 此时此刻的白宁,就好像驱使着一堆零碎的破烂,身体的有机整体性被彻底的分解。 又仿佛,像是初生的婴幼儿一般,无法完整地操控自己的身体,各种身体部件之间相互配合的条件反射还未被训练出来。 重新站直身体,白宁歪歪扭扭地重新尝试了一遍,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彻底的不听使唤,摇摇晃晃之间,像是要摔倒在地。 重心的极度不稳定,在偏移到某个特殊的角度之后,身体的强悍掌控力似乎又回来了,全身的肌肉下意识地共同运作,将快要摔倒的身体给重新挺立。 很明显,中控系统的当前举措,就是为了阻挠白宁的离开举动,甚至也在阻挠白宁的摔倒举动。 婴幼儿最先学会的就是爬行,其次才是直立行走,两者的难易程度可想而知。 现在,中控系统积极的避免白宁进入到爬行状态,就是为了增加白宁的行走操控难度,使其无法顺畅地离开这片无限空间。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的幻境空间又重现了一般。 只是,当时当刻,并没有那种极端折磨人的五感摧残,转而变为了对于白宁神经系统反射的干扰和操控。 不管是非条件反射,还是条件反射,亦或是神经系统的自主性精细超控,此时都在中控系统的干扰范围之内。 白宁的意识虽然依旧能够主导自己的身体,但身体的操控权确实不全在白宁的手中。 如何重新夺回控制权,或许只要身处于这片无限空间之中,就是不可能被达成的浮光遗梦。 这就是西王母氏族在生物学方面的强悍成就吗? 身处于这种近乎于登峰造极的神经系统操控之中,就像是面对一座无法被翻越的山峰,绝望情绪是身体本能自带的情绪渲染。 就像是人类无法通过意志力来抗衡麻醉药品一般,在强大的外部力量操控之下,人力终究是弱小的代名词。 一如当初御龙氏后人刘诚所言明的那样,人类这种普通人,相对于其他基因种族来说,在个体能力方面的成就,确实太过于渺小。 某种幻灭感,似乎在这种不可被抗衡的操控之中慢慢的侵袭而来,将白宁的所有理智渐渐地湮没于无尽的黑暗潮水之中。 像是猛然从湖水之中仰头而起,猛地吸入一口因为缺氧而渴求的新鲜空气。 在智能中控系统的合力围剿之中,在这种仿佛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中,白宁似乎看到了一个被孤立的灵魂。 那是他自己,一个孤零零立于远处的单独个体。 非常莫名的一种视觉观感,又或者,是基于心理层面的一种浮光掠影。 白宁并未淹没在湖水之中,在过往的记忆之中,白宁也没有被淹入湖水之中的经历。 这种莫名其妙的视觉呈现,就好像真有什么另外的灵魂冲入了白宁的身体之中,主导着白宁的五感,共享出一些基于其记忆的画面。 此时此刻,白宁的所有记忆,所有观感,似乎变为了绝对的混乱状态。 任何的五感反馈,任何的意识扰动,任何的灵魂视觉,似乎都不能来自于白宁自身,也绝对不可能来自于白宁自身。 这是一种基于记忆的绝对混乱,是由外至内的一次彻底破坏,是让白宁分崩离析的一次无情冲撞。 在智能中控系统的绝对攻势之中,白宁的所有一切都被碾压成了碎片。 一堆细碎的零件在洗衣机之中混杂重组,它们能够再次复原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吗? 这种随机组合的概率,似乎就是生物学家对于生命产生概率的一种揣度。 能够再次见证这样的盛景,似乎就是白宁此时唯一的幸运。 他是幸运的,也应该沉沦于这样的幸运,再也不应该为了些许无意义的挣扎而去无所谓地对抗一些不可被对抗的存在。 第278章 激流处的细碎幻梦 这里就是美好的,能够见证一些从未见证的东西,这不就是白宁最想得到的人生经历吗? 在这样的幻境之中,白宁就能拥有这样的奇迹,拥有白宁所能幻想出来的一切奇迹。 这里就是终点,这里就是最终的幻想之地。 已然有些分不清这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是来自于外部的蛊惑,还是来自于本心本性之中的由衷向往。 内外不分,事实不明,真假难辨。 或许,这就是混沌,是天地最初的模样。 传言,盘古开天辟地,从一片混沌的世界之中分离出天地。 传言,宇宙大爆炸的,是一个密度极大且温度极高的太初状态,所有构成天地的原子都从太初之中来。 宇宙会在熵增之中走向最终的寂灭,这样的寂灭,是否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混沌? 是混沌,终点亦是混沌,那么所有演变的过程,其意义又是什么? 生命由生到死,百年之后,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当前的这个所谓白宁,那么,此时的追寻与探索,其意义,又是什么?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那么归于当前的这片混沌,在这种难以言喻的莫名状态之中永远沉沦,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白宁的意识正在钝化,最初的那个完整意识个体也在被渐渐地溶解,飘散入这片名为虚无的无限空间之中。 白宁的物质态身体依旧完整,可是其内部所有的精彩与特异性,即将要在这场浩大的冲刷之中灰飞烟灭。 说得好听一点,这就是归于伟大的同化。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就是在虚无的蛊惑下彻底消失。 人生不过生老病死,如果没有来生,没有轮回,那么这场生老病死就是一张单程票。 来过就是来过,死亡就是死亡,对于这个不断循环的自然界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么,这个曾经存在于鲜活物质界的存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吗?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是无数前人思索过的问题,此时此刻,也成为了白宁思想深处最后的一把枷锁。 来自于智能中控系统的冲刷来到这里,其无坚不摧的势头也终于停滞不前,甚至有些疲软不堪的趋势。 面对这个世界上最为顶级的执念,也是白宁抛弃一切所最终追寻的真理,留存于智能中控系统之中的伟力,已然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不管是虚无还是混沌,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不管是铭记还是忘却。 这都不能改变白宁。 白宁就是白宁,意义对于白宁毫无意义。 白宁就是白宁,他所想去做的事情,他所想去知道的真理,不在乎于意义,只求一心之安宁于纯粹! 任何的虚无主义在白宁的面前,都只如土鸡瓦狗,不过就是一场杞人忧天的优柔颓丧罢了。 白宁来自于普通人类,身上必然有人性之中的各种缺陷,这也是他会被这种意识攻击打得节节败退的关键所在。 可是,一切的道德和法律,都来自于对人性的揣摩和升华。 人性或善或恶,或卑劣或伟大,这灼灼红尘之中有太多的苟且和污浊,但也无法阻挡道德君子的荣光。 人性是所有人类面对这个世界的基础,但基础终归只是基础,它并非是人这个社会个体所最终呈现出来的整体模样。 白宁之所以是白宁,就是因为他拥有其他人所不曾拥有的,坚信其他人所不曾坚信的。 此时此刻,这个智能中控系统基于一般化的人性来冲击白宁,妄图让白宁迷失在最终的虚无与消极颓丧之中。 这样的最终攻势,对于一个没有太多生活盼头的人来说,或许会非常的有效。 考虑到西王母氏族看待普通人的基本态度,对于一个只是终日做苦工的奴隶,那么这种无意义的虚无主义,否定其苟且生活的虚无主义,或许就是无坚不摧的最终杀招。 只可惜,当前的人类已经发展出繁盛的现代文明,对于人生意义的思考,也一直都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 每个人追求人生意义的方向都可以不同,他们所共同构成的,就是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如果要给此时的智能中控系统安上一个失败的理由,那么停滞数千年的傲慢,就是它失败的最大缘由! 终究只是一堆被埋在地底深处数千年的老古董,纵使它代表着曾经的繁盛与不可一世,但人类,却早已不是数千年前的愚昧个体。 勘破四周的虚妄,看透智能中控系统的所有攻势,白宁的意识也从这种虚无的空间之中重新回归。 白宁依旧是那个白宁,后退依旧是那个后退。 再也不曾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白宁自由操纵自己的身体,数步退出,白宁已经成功脱离无限空间的掌控。 四周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起来,那辆幽冥之主依旧静静地立于原地,四名昏迷的保镖依旧躺倒在地,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名保镖,这些白宁用于降低试错成本的附庸,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难道,之前的谨慎与有备无患,仅仅只是因为心中难以被遏制的无端恐慌吗? 如今,白宁经由无限空间的考验克服了这样的恐惧,是不是也意味着白宁可以放弃掉这些累赘,独自一人继续后面的征程? 仅仅只是思虑了一瞬,白宁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有备无患,正如字面意思上所说的那样,这是对于未来风险的一种尊重。 人可以在短暂的虚妄胜利之中自信心膨胀,但绝对不应该因为这种膨胀的自信心而开始变得傲慢。 没人能够一直胜利下去,未来的艰难困苦,也不会因为你当前的胜利而自动烟消云散。 福祸相依,凶险往往就藏在胜利者的背后,就等着胜利者骄狂自大。 想了想,白宁从保镖的随身物品之中搜索出一把匕首,然后爬上幽冥之主,将马匹和车厢分离开来。 如此一来,拥有了交通工具,又不会被车厢之内的特殊能量场所继续影响,这或许就能更加容易地横渡无限区域。 第279章 横渡虚幻世界 白宁用绳索制作了一条缰绳,尝试着牵引马匹前进,巨马的服从性很好,跟着白宁向前走出了几步。 将四名保镖扛上巨型马匹是艰难的,白宁也不会傻到如此去做,而是利用绳索将四人两两悬吊在关联马匹的木架之上。 做完这一切,白宁通过缰绳操控马匹向无限空间前进。 随着马匹的缓缓进入,那万分熟悉的无限石质广场便再次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脑海之中已然战败的智能中控系统似乎再次卷土重来,白宁牵引马匹的手臂似乎再次被什么东西尝试着操控,阻止着白宁驾驶马匹离开这里。 面对这种再为熟悉不过的阻挠,白宁轻车熟路地予以抵抗,操控着马匹继续笔直向前。 智能中控系统似乎察觉到无法干扰白宁,便开始尝试着操控巨型马匹。 可以非常明显地感知到巨型马匹的烦躁,似乎经由这样的酝酿,白宁随时都可能会被烈马摔下车架。 无限空间是能够操控巨型马匹的,这在之前的无限花海之中早就已经被验证过。 不过,白宁既然敢于驾驶着马匹进来,很明显就是看穿了这种不太强烈的操控感。 像幽冥之主这样的交通工具,其具备既定的巡航路径,无限空间想要强行的改变,等同于是给其强加了另一种不同的巡航指令。 这种指令会迫使着马匹在无限空间之中绕圈。 基于幽冥之主的巨大体积,为了保证绕圈的感觉十分的轻微,这个绕圈的半径一定会非常的巨大。 大概率就是会绕着无限空间的边沿区域在前进。 横渡无限空间是穿越它的一种方式,绕着圈穿越它,也是横渡它的一种方式。 基于这样的基本预期,白宁纵容着马匹被智能中控系统所操控,开始偏离既定的直线航向,绕着无限石质广场上绕圈。 马匹的哒哒声清脆地传来,虽然智能中控系统努力地想要改变白宁听觉对于马蹄声的判断,但白宁就是能够感知到马匹转弯时的特殊蹄踏声。 默默地听着踢踏声,白宁为了进一步地迷惑智能中控系统,还非常刻意地让自己的其他感知开始被误导和欺骗。 在这种相互的角力之中,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白宁猛地睁开双眼,尽己所能地将所有侵入自己体内的操控感全部驱离。 快速地割断绑住保镖的绳索,白宁也从马匹之中跳了下来。 落地之后,突然有种软脚虾的感觉,白宁完全没有将其当回事,依旧倒拖着四名保镖,向自己预期之中的方向前进。 此时的智能中控系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操控白宁神经系统的强度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本能性的反噬,除了有白宁突然的挣脱以外,更多的还应该与此地的重要性相关。 白宁更加愿意相信,他所选择的跳车位置,一定距离此地的核心区域比较近。 惶恐和急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这个智能中控系统的短板所在。 其智能化的程度并不高,这或许也是它能够在其他氏族的入侵之中幸存下来,留存在这里的关键所在。 一如那些被当成畜生一般对待的螳螂人,正是因为其智慧程度不高,个体的战斗力又不是太强,所以便被当作低威胁目标给留存了下来。 此时白宁所抗衡的智能中控系统,更多的应该只是一些辅助ai类核心,自主程度,完全赶不上当初的幻境核心。 逆反于智能中控系统的反应,白宁在尝试了几个前进方向之后,选择了一处其反应最为激烈的方向快速前进。 像是已经知道了不能阻止白宁,智能中控系统将操控的目标再次转移到四名保镖的身上。 从其僵硬的身体扭动幅度来看,智能中控系统对于他们的操控显得十分的卖力。 只可惜四名保镖的身体平衡性已经被白宁破坏,他们又在之前的幻境空间之中受苦颇多,早已虚脱,此时也已经翻不出太大的风浪。 在某种程度上,智能中控系统就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最佳的防御手段,就是将一切的入侵者全部击垮,可若是你想要重新利用这些被你击垮的人员的时候,得到的通常都只有追悔莫及。 拖着四名保镖快速前进,白宁很快便冲出了无限石质广场的区域。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异常恢宏的区域。 只是由于被其他氏族入侵的关系,很多部分已经残损严重,只有一个大概的主体结构依旧伫立在原地。 就其整体规模来看,当初它的恢宏程度,或许只能用极尽设计之巧思来形容。 华丽中透露着肃穆与威严,低调内敛的主体核心彰显着此处使用者的强势与自信。 在建筑的主体结构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上古的文字,与当初在西王母陪葬陵之中所看到的一些符号有些类似。 就这样的基本态势来看,当初从陪葬者棺椁之中获得的石板,很可能使用的就是西王母氏族的文字,并未进行一些加密方面的掩盖。 白宁放下四名保镖,坐在一块滚落的石块上休息了片刻,刚想要起身四处查探一番,刚刚还如死人一般的四名保镖便开始纷纷转醒。 像是被什么未知的力量唤醒一般,睁眼爬起的四人并未有任何睡眼朦胧之感,冷厉的眼神预示着他们当前状态的棘手。 并未尝试着惊动他们,白宁默默地拿出枪械防身,静候着四名特殊状态的保镖做出一些什么。 站起身来的保镖愣在原地足有四五分钟之久,给人以一种陪葬俑的默然死气。 要不是依旧能够观察到他们起伏的胸腔,白宁都要认为他们已经死亡了。 按理说,之前的智能中控系统没有这样强大的操控能力,能够操控一具不具备自主意识的身躯。 难道,在这栋恢宏的巨大建筑之中,还残留有什么特殊的保护机制吗? 又或者,像人类这种普通的基因生物,一旦来到西王母的核心区域,就会被当成傀儡一般的控制起来。 这就是上位者基于特定机制所产生的必然状况。 连过三重险关,所抵达的区域,依旧是一片未知的朦胧地带。 凶险常在,没人敢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第280章 恢弘的久远 就目前四名保镖的停滞状态来看,这样的特殊机就算有存留,也一定处于损毁状态。 不过,就算有损毁,其对于四名昏睡保镖的操控程度也足以令人对其生出忌惮。 白宁小心地靠拢过去,用随手捡的一块石头轻轻地抛投了一名保镖,并未有任何的反馈呈现出来。 四名保镖依旧肃穆地站立于原地,毫无要反击的意思,更无要主动攻击白宁的意思。 他们的职责似乎就是守卫,更多的,或许还充当着基本礼仪性质的门面排场。 这种毫无用处的机制,似乎与智能中控系统所呈现出来的对抗机制完全相悖。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白宁等人从防御区域冲了出来,不同区域所呈现出来的应对机制会有所不同。 稍作抉择,白宁果决的靠拢过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四名保镖的当前状态。 近距离的观察,可以非常明显地感知到保镖的沉睡状态,又或者说,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死寂状态。 这四人从幻境空间之中出来之后,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在无限石质广场区域更是如此。 基于这样的整体表象,只能大概的判断幻境空间的五感折磨对于四名保镖意识层面的伤害是巨大的。 一般情况下,人的抵抗能力是有限的,面对一些超越精神承受极限的威压,人会陷入一定程度的认知功能障碍,以至于最终演变为自闭症。 此时此刻的四人,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自闭症,反倒像是一些失去灵魂的躯壳。 联想到当初意识被幽冥之主囚禁于一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倒是觉得,这些保镖很可能也处于这种状态。 他们的意识其实在幻境空间之中就已经被彻底剥离出去了,至于在无限石质广场所呈现出来的安静状态,也仅仅只是被智能中控系统定义为无威胁目标罢了。 当前状态,这些保镖又像是无意识的提线木偶一般,被特殊的机制所奴役,变为了守卫这片区域的傀儡。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这四名保镖也就不再具备任何的利用价值。 甚至想得稍微刻薄一点,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等同于站在了白宁的对立面。 如果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将这四人给击杀掉,这便是当前状态下最为明智的一种选择。 稍微打量了一眼,白宁将其中的一名保镖一脚给踹在地上,想要看看他的具体反应会是什么。 踢踹的结果却有些出乎白宁的预料,明明站的异常笔直的保镖,真像是一具脱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以一种散乱木偶一般的姿态瘫倒在地。 此时此刻的该名保镖,完全不像是一个有着自主呼吸的活人,倒像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温热的体态,使得尸体关节依旧具备极高的灵活性,能够被弯折为各种高难度的姿态。 剩余的三名保镖也没有要攻击白宁的意思,甚至连回头看的举动都没有。 似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与他们无关。 俯下身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保镖,因为自身重量的缘故,倒地的冲击力使得他的小腿呈现异样的弯折。 这在一般状态下,明显会拉伤相关的韧带。 此时此刻的保镖,就维持着这种受伤的势态,一动不动,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动分毫。 一如,刚刚这里面的某种机制将他们给唤醒之后,这个机制就不再理睬他们了。 就好像,这些保镖的肉体只是一些供人打扮的花花草草。 被摆出特定造成的花草,就算被有心人给破坏掉了,这种破坏的反馈,也不会引起布置者的任何注意。 一次性消耗品,被破坏之后,将会如垃圾一般地被人所抛弃。 这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在之前的艰难险阻之中,智能中控系统利用三道固有防线围困白宁,阻隔白宁,这倒是有几分应对敌情的感觉。 但是,在这片区域之中,像白宁这种普通人,其实和地上的破碎石块并无太大差别,不过就是这里最为卑微不过的存在。 有心情,便随意地摆弄一番。 没心情,那么他们也只是一些自生自灭的荒败野草。 越是深思,也越是觉得有些可笑。 对于这片未知的区域,白宁费尽心思地将其当做毕生追求去奋斗,可在这片区域,他只是一粒可有可无的尘埃。 他还在妄想着揣度这四名保镖的具体危害到底是什么,需不需要为了将来的整体安危问题,提前将其给抹杀掉。 可哪知,这些被白宁所无限忌惮的存在,在这里不过就是一些任人摆布的傀儡。 抬头再次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破败建筑,那种残破中带着恢宏的格局,就像是一个没落的昔日王者,就算浑身的鬃毛已经不再蓬松威严,但也依旧瞧不起那些卑贱的过往故人。 上位者终究是上位者,卑微者终究只如尘埃般卑微。 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就是一种仿佛来自于骨子里的傲慢与轻视。 就算历经数千年的沉睡与荒败,也不是往昔的奴隶所能够轻易践踏的。 某种隐约的愤怒如地沟阴火一般的升腾而起,大有燎原千里,焚烧一切的趋势。 这是来自于不屈者的昂扬斗志吗? 又或者,这就是当初积蓄在所有卑微者心中的怒火,是用于摧毁所有上层文明的强势烈焰。 毁掉一切,焚烧一切,让过往的所有一切高不可攀灰飞烟灭! 心中所升腾而起的怒火,正在点燃白宁的所有神经,化为最终的复仇战士,冲入这已经破败不堪的所在,践踏一切依旧高高在上的傲慢与轻蔑。 又是一种来自于特殊机制的情绪干扰吗? 又或者,这还是来自于某些特殊机制的记忆共鸣。 是同步于那场上古毁灭之火的绝强情绪共鸣,是隐匿于所有奴隶心中的蒸腾火焰。 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宏大建筑,白宁的意识深处就仿佛开始沸腾一般的不可掌控。 各种莫名的情绪翻涌而来。 合理的,不合理的。 在这一刻,全都有如那天空中的激坠流星,化作点点灵感,打在白宁的意识深处,激荡起一股真挚如火的绝强情感波动。 这里面的留存机制虽然残破,但相较于外面的智能中控系统,似乎更为的高层次一些。 危险,果然存在,当前更是如火海一般蔓延而来! 第281章 卑微之所 按照之前的理解,这里的所有一切,全都毁于各个氏族之间的最终纷争。 西王母氏族被赶跑了,其他氏族占领并瓜分了这里。 在这些既得的财产之中,既包括这里面的所有物质财宝,也包括被他们所共同奴役的下层贱民。 上层的争斗,下层的奴隶,这两者之间又能有什么本质上的关联性呢? 为什么在白宁的心中,竟然会产生如此异样的情绪波动? 如果这里的某些特殊机制,真的在向白宁同步某些特殊的情感,要么就是西王母氏族最终被赶走时的不甘,要么就是其他氏族最终取胜后的狂喜。 为什么,独独会是这种来自于底层的绝强愤怒与狂暴呢? 又或者,曾经在这里被当成实验对象的底层奴隶,他们的情感本身就被存储在既定的容器之中。 这是采集于特定实验体的重要实验数据,会被一直保存至今,并最终作用在白宁这个奴隶的后代身上,似乎也说得通。 看着面前犹如傀儡一般的四名保镖,这,或许就是当初存在于这里的贱民奴隶的真实状态。 至于白宁这个特殊的个体,很可能在之前的三道关卡之中已经被智能中控系统分解研究。 过往对于普通奴隶的折磨数据对于白宁没用,这就说明在白宁的身上应该还具备一些更为特别的东西。 任何的特殊性,都是用于研究的最好材料。 或许,借由曾经所采集的各种普通人的痛苦数据,就是为了进一步的刺激白宁,让他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 又或者,这种毫不掩饰的直接揭露,对于白宁这种奴隶存在悲惨生活的赤裸呈现,就是为了激发白宁心中的怒意。 想要报复,想要毁灭,这样的心情,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够促使白宁更快的进入到面前的这栋古老建筑之中。 只要白宁进入了这样的建筑,便会彻底沦为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研究标本,在更多的繁杂科研设备之中沉沦死去。 最终,化为相同的愤怒数据,被收录在一堆冰冷的数据库之中。 这就是奴隶最好的归宿,也是这处残酷之所的真实模样。 任何活体实验的所在,既是科学的最高殿堂,同样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修罗地狱。 这里是属于西王母氏族的最高科学殿堂,也是属于人类的最为残酷的地狱。 幽冥之主通往这样的地狱,所以,它便会被人所铭记,所刻骨。 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巨大建筑,白宁从中再也看不出丝毫的恢宏与大气,更多的,则是在其残破之中看到了一种幽深地狱的冷酷与无情。 默然盯着面前的巨大建筑,因为对于既定危险的预知,白宁心中倒是生出了些许的忌惮之感。 这里,是他这个被轻视的物种能够随意进出的地方吗? 如果稍有不慎,是不是也会像这四名保镖一样,成为一具木讷的傀儡,寂静无声地站立在这里,直到最终的腐朽。 这种忌惮的情绪愈演愈烈,最终竟然演变为一种最为直观的畏惧与惶恐。 这种极难出现在白宁意识之中的卑微情感,此时竟然以这种方式快速地呈现出来。 初时只如微风吹拂草叶,末了却如狂风直上九霄。 如此剧烈的情绪变化,不用想也知道是更高层级存在的杰作。 此种潜移默化的快速篡改,强势演化,似乎已经将白宁的意识层面当成了一块画板,在上面轻巧而随意地涂抹掩盖。 身体会被特殊机制所操控,这是既定的认知事实,也是白宁所曾经所克服过的一种挑战。 现如今看来,特殊机制对于白宁身体的掌控权依旧存在,只是由于白宁能够很好的与之抗衡的关系,所以它不会经常地被使用而已。 如今借由一些特殊的场景,更高层级存在成功地唤醒了白宁意识深处的畏惧,那么,它就会顺着这条裂缝,快速地杀入进来,试图让白宁彻底的屈服。 这是一种顶级的相互试探,甚至就是生死一瞬的相互搏杀过程。 很明显,这个在这里埋藏了数千年的存在,虽然它其中的数据库之中的数据老旧而落后,但是它的学习能力极强。 在与白宁的顶级博弈过程之中,不仅在借由过往的经验不断试探白宁的底线,更是在错误的试探结果之中寻找全新的机会。 不可否认,白宁并非是如铁板一块的圣人,他心中的缺陷很大,迟早会在这种如没顶海水一般的全方位刺探之中露出最为严重的破绽。 可以毫不留情的断定,一旦让此处更高层次存在找到了白宁的这一致命弱点,那么也代表着白宁的丧钟即将被敲响。 当时当刻的情况,与当初在通古斯区域所遭遇的危机完全不同。 当初白宁还能试图在幻境核心和管理核心的争斗之中找到一丝平衡点,在这一处平衡点之中借由自身的优势,在这场巨大的纷争之中找到渔翁得利的机会。 最终的结果也非常的美好,白宁不仅成功离开,还获得了一枚自带神秘色彩的干枯果实。 现如今,白宁所面对的,就是一个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刺探白宁弱点的对手。 这个对手进退有据,且不知疲倦。 被这样的强敌所笼罩,产生心力交瘁之感,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身处于其中,白宁不能,也绝对不能。 这样的对决,白宁只能一直赢下去。 只有赢下去,才有从这里活着离开的机会。 白宁随手挥退心中那狂如怒涛的畏惧与惶恐,似乎是意识到了自身意图的失败,更高层级存在退得毫不拖泥带水。 心境的平复过程,迅速的诡异莫名。 四周的空气也安静得有些过分,像是一处充满着无声恐怖的隐秘之所。 一如突然失声的恐怖月夜,死寂到近乎于让人感到绝望的黑暗正在扑面而来。 可所有的一切,又只能孤身一人地去硬抗。 世界依旧,可是白宁却不能一切如旧。 第282章 莫名深处 不远处的那处建筑,白宁必须要去探索,这是来到此处的初始目的,不论其中的风险性到底有多大。 用绳子串着四名保镖,依旧倒拖着他们慢慢前进,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地上的碎石突然发生了一些莫名变化。 地上的碎石子似乎像是一些彻底糜烂的碳灰,轻轻地触碰,便会瞬间化为一片尘埃。 又是一种略显莫名其妙的观感呈现,并不经风吹日晒,这里的石头怎么可能会腐朽为齑粉? 用脚继续地试探了一番,依旧是一踢即倒,一踩就碎的不堪一击。 对于那些体型巨大的石块,白宁也尝试着触碰了一下,像是一堆由积雪所堆积而成的块垒,是一些注定会消失的东西。 拿起匕首划拉了一下,整体的触感也与雪花相差不大,留下一道真实的缝隙,切口处光滑如镜。 很难想象,这些像是雪块一般的石头到底是什么,就其整体的形状来看,它们就是从眼前的那栋巨大的建筑物上掉落下来的残片。 没有人会使用一堆易碎的豆腐渣去修建一座巨大的建筑,就算只是一些表面的装潢,也不可能丝毫都不考虑结构强度。 更何况,在建筑残损部分所暴露出来的质感,也像是这些豆腐渣石块。 难道,这里的碎石块,是被某些特殊的武器攻击过,所以才会失去石材的本身强度的吗? 可是,如果这些石块在受到攻击之后便失去了基本结构强度,在摔下来的一瞬间就会是一堆粉末,又怎么可能会保持当前的这种巨大碎块形状? 完全看不懂这些石块的具体成因,白宁只能继续拖着四名保镖往巨大建筑所在地方向前进。 刚刚走出几步,白宁便感觉到自己所拖拽的保镖似乎变重了。 回头一看,白宁心头猛然一惊,只见大量的石块粉末粘连在四名保镖的身上,快要将他们给彻底的包裹起来。 虽然包裹在他们身上的石粉并不厚,但这种异常的吸附,怎么看都像是蕴藏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上前细看,白宁发觉这些石粉就像是一些带电的灰尘一般,通过静电吸附现象附着在保镖的身上。 石粉的颗粒细密程度大大超出白宁的预期,不仅吸附在保镖衣服上的石粉不能轻易的清理干净,就连皮肤上的石粉也无法轻易的擦拭干净。 白宁拿出所剩不多的饮用水清洗了一块皮肤,结果发现就算经过一定的揉搓和水冲,皮肤上的细腻石粉依旧无法被清理干净。 甚至随着水分被快速蒸发,这些混杂过后的石粉就像是一层水泥壳子附着在保镖的皮肤之上。 这种坚固的程度,就算使用指甲去扣,也很难将其给刮下来。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些石粉经由水分子的重组之后,变成了一种更为坚硬的复合材料。 考虑到人的皮肤会分泌汗液和油脂,可以非常清晰地预见,这些被石粉所包裹的保镖,最终会被封死在一处等比的人形棺材里面。 由此可见,这些看似毫无用处的石块碎屑,其实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危险许多。 危险已经呈现出来,由于装备稀少的关系,白宁也无法对其予以正面的对抗。 权衡之下,白宁也只能用保镖的内层衣物将他们的脑袋给包裹起来,然后正拖着他们继续往巨大的建筑物方向前进。 如此一来,四名保镖虽然下半身被石粉彻底包裹住,至少他们的头部依旧保持着基本的顺畅呼吸。 行走在这片越来越密集的石块之中,白宁尽可能的不去触碰这些石块,碰到一些体积比较大的,白宁还会刻意的绕路前行。 如此七扭八拐的,白宁终于来到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 稍微的休整了一番,白宁刚准备继续拖着保镖前进,四名先前还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的存在,竟然有重新苏醒的趋势。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不管是智能中控系统,还是更高层级的存在,它们对待入侵者的态度应该是类似的。 四名保镖也算是入侵者的一部分,已经被彻底打趴下,为什么还会被重新唤醒? 难道,是因为这些奇怪的石粉吗?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的午餐,带着保镖行走到这一步,白宁也已经仁至义尽,利落的几步彻底拉开距离,白宁神情严肃地盯着地上的四人。 苏醒的过程十分顺利,几乎是同时先后醒来,像是一种正常的睡眠苏醒。 似乎由于睡眠质量非常好的关系,四名保镖醒来的时候,其精气神都是极好的。 扯下头套的他们,全都露出一副锐利而沉稳的眼神,你很难判断他们现在有什么问题。 甚至在苏醒之后,面对场中的陌生环境,他们还表现出了精锐保镖应该具备的谨慎和细心。 四处扫视的过程中,也非常自然地发现了立于一旁的白宁。 发现了白宁这个雇主,四名保镖身上的紧张氛围明显轻松了不少,虽然并未与白宁打招呼,但至少也保持了场中局势的稳定。 大家都保持着一种相对的沉默,白宁并未向他们询问之前的异常状况,保镖们也没有向白宁询问此地到底是哪里。 似乎两者保持着一种基本的默契,只要没有人出事,那么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怎么整合众人的力量,安全的从这里离开。 面对这些过于平静的保镖,白宁心中是疑惑的,也是有些不相信的。 要知道,那个掌管这里的更高层次存在可是对所有人虎视眈眈,他不可能不借由弱势的保镖向白宁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就算它不能完全的操控保镖们的躯体,但是它绝对能够通过意识层面的干扰,以及五感层面的蛊惑,促使得四名保镖完全站在白宁的对立面。 想要挑拨5人之间的关系,简直易如反掌。 现在保镖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重新苏醒,拥有如此巨大的优势,更高层级的存在不可能不出来兴风作浪。 要知道,之前就连智能中控系统都是呈现出一种无孔不入的基本态势,想要通过一切可能性打败白宁,那就更别说是当前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 第283章 苏醒的保镖 这片全新的区域,又会有什么全新的挑战呢? 白宁可并不认为,快速苏醒的四名保镖,是借由他们自己的力量快速恢复过来的。 安全、沉稳,这些词汇,在当时当刻,都必须要打上异常的标签。 并未向苏醒的四人靠拢过去,白宁命令其中最为精瘦的一人来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在整体层面似乎并无任何的问题。 这名保镖所呈现出来的精神状态,与普通人无异,更是与之前白宁的整体印象近乎于一致。 “你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观感体验吗?” 白宁直言不讳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似乎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状态询问。 “也没什么异常的感觉,只是感觉到我的精神状态十分的良好,看向整个世界的感觉都要更加的清晰了。 身体的力量感也十分的充盈,完全没有任何的酸涩之感。” 该名保镖的回应方式平淡严肃,与一名正常的高素质保镖回应老板的方式基本一致。 这种太过于正常的回应方式,还是让白宁有些不适。 之前他们经历过次数众多的生死困境,他的大量同事,甚至是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也惨死在这样的劫难之中,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名保镖心中不可能不具备任何的异常情绪波动。 对于当前未知环境的畏惧也好,还是对于白宁指挥能力的抱怨也好,这些都是一些再为正常不过的心态呈现。 可是,这名保镖就像是第一次跟随白宁一样,采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方式回应着白宁的问题。 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一种再为寻常不过的雇佣上下级关系。 心态平稳,态度诚恳,显得有些像是一板一眼的npc,并不会因为过往经历得如何惨重,综合呈现出一些更为细腻的情感反馈。 难道,是因为这些保镖在幻境空间之中所经受的痛苦太过于严重,以至于在他们的思维行动之中落下了一些中规中矩的刻板行为模式? 想想也是,幻境空间的作用,就是打压人性之中的叛逆和反抗,使得相关人员变为一只温顺的绵羊,永远臣服于幻境空间的主导之下。 这名保镖当前所呈现出来的温顺和服从性,就是经由幻境空间所训练出来的,是基于痛苦折磨所强行附加的条件反射。 若真是如此,那么眼前的四名保镖,虽然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些正常人,但其实他们在幻境空间的折磨之下,已然变为了一些听话的鹰犬。 一些只会服从命令,但是却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又或者,是不敢有任何自己思想的鹰犬傀儡。 失去了人的基本灵动,变为了这个世间最为纯粹的炮灰,不敢有丝毫怨言和抵触的炮灰。 若使用一个更为恰当的词语去形容,这些保镖,现在已经变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合格的奴隶。 “听说,你的老婆孩子,每次都会为你的休假回归举行庆祝活动,你还记得最近一次的聚会是在什么时候吗?” 根据之前在视野方格之中所获得的一些信息,针对该名精瘦保镖重视家庭的记忆特点,白宁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之前他在视野方格之中最常回忆的,就是与老婆孩子相关的东西,这种东西,很明显也是他用于抵抗幻境空间折磨的心理慰藉,同样也可能是他最终臣服于幻境空间掌控的根本缘由。 果不其然,白宁的问题刚问完,该名精瘦保镖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泪水与他冷淡的面容完全不相干,就好像是两种决然不同的拼图强行凑在一起,给人以一种违和的情绪混乱感。 很明显,老婆孩子这些关键字眼,触动了他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也是被隐藏入意识深处的最珍惜。 这种感情是炽烈的,也是最能勾起人心中反抗的变量因素。 可是,在两行泪水流过之后,该名保镖的神情却并未呈现出一种崩溃式的紊乱格局,反倒显得愈发的坚定。 很明显,在当初的反抗过程之中,幻境空间加强了这方面的情感打压。 该名保镖或许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老婆孩子,但是他在幻境空间的淫威之下,只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努力地保持着最为本能的臣服姿态。 一般的尝试性举动都是无意义的。 幻境核心无孔不入的手段,白宁是领教过的,最温暖的相聚场景,最残酷的虐杀场景,最苦痛的离别场景,最煎熬的人质生死抉择场景。 直接地摧毁该名保镖的老婆孩子,拿着老婆孩子要挟他,以保护之名所进行的苦痛离别,这些专门针对重感情之人的剧情,想来已经在该名保镖的意识深处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管是单独出现,还是混合着出现,总有一款能够直击该名保镖的内心深处。 该名保镖彻底臣服于幻境空间的事实结果,也已经在事实层面证明了他被这种情感攻势所击溃的最终结果。 老婆和孩子,这个话题对于该名保镖或许是有意义的,但当时当刻,对于他,或许就是一种最为直接的折磨。 白宁问出的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是一次最为简单不过的服从性测试。 只有服从,才能免受痛楚的折磨。 之前的眼泪是因为在乎,之后的默然是因为畏惧。 这些保镖已经完全陷入到自我驯化的状态之中,他们已经不再具备相信的能力,也很难从这种自我麻痹的状态之中走出来。 一些在感情方面受到严重伤害的,又或者是被囚禁折磨过的人,通常都会进入到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会自动地隔绝外部的一切信息刺激,并本能性地自洽内心中的各种情绪波动。 想要让这种人恢复过来,只能让他们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中慢慢钝化曾经受到过的伤害,经由时间的力量完成自我解封过程。 待的那天他们自己想通了,又或者是不再惧怕四周的环境,他们才会重新变为最为本真的那个自己。 当时当刻的这四名保镖,是不可能重新恢复过来了。 更何况,如今的环境依旧凶险莫名,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第284章 依旧独行 这样的臣服,是对于智能中控系统而言,是对于此处更高层级存在而言,至于对他白宁,最多只是一种敷衍的随和。 未来的路,其实已经比独行更为的艰难。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福祸相依,原本想要用来增加探索成功概率的四名保镖,现在却成为了白宁的一个隐患。 未来他们还会充当什么角色,这依旧会是一个未知数。 想再多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白宁挥了挥手,示意四名保镖在前头开路,对于巨大建筑的探索过程,算是正式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在前面开道的四名保镖,他们的步伐飘忽不定,却能够完美地避开所有的碎石块。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的身上再也没有积累更多的石粉,这也给跟在后面的白宁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顺利地来到巨大的石质台阶面前,高不知道多少阶的台阶延绵而上,给人以一眼望不到头的视觉震撼。 这里的石头十分坚硬,踩在上面给人以一种安全之感,甚至连一点点的灰尘都不曾存在。 同样是停留在这里数千年的东西,那些破碎的石块却从内部崩解为了粉末,这些构成巨大建筑物的石块却依旧保存良好。 其中的差异性,必然代表着某种特殊机制的差异。 要么是因为某些特殊的机制守护着这栋巨大的建筑,要么是当初这里遭受到了特殊能量场的破坏。 这些仅存在于可能性之中的猜测,以白宁这个后来者的身份,是极难予以验证的。 默默地跟在四名保镖的身后,白宁很快便来到了台阶的中段部分,这里有一处还算宽阔的平台,站立于其上,足以俯瞰之前的那片站台区域。 或许是俯视角度的关系,之前的视野方格区域,白宁能够很容易的看到其中的部分区域。 之前的经历有多痛苦,那么当前的这种视觉观感就有多么的唏嘘和无趣。 很多难以被跨越的障碍,在其设计者的眼中,竟然只如一些泥塑玩偶一般的随意简单。 之前所谓的智能中控系统,或许也只是一些专门用于管理巨大建筑前方庭院区域的庭院管家。 对于像白宁这种普通人,自然会用最为残酷的刑罚予以驱逐,甚至是像四名保镖一般,直接被彻底驯化。 瞥了一眼并未继续拾级而上的保镖,白宁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寂寥之感。 像是一种千帆过境后的怅然,是对于凡尘俗世无限重复生活的一种根本性厌倦。 这种厌倦感,在某种层面上,也会被当成是一种看穿世事的倦怠感。 看什么都是了无生趣,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太多的执念和愿景。 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与白宁无关,与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无关。 了解这里无意义,占据这里更是无意义。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空无的,都是要走向最终毁灭的。 一如那些躺倒于广场之上的石块,最终的归宿,只能是毫无意义的齑粉。 面对这种油然而生的特殊心境,这种带有着绝对异常的心境,白宁扪心自问,却又找不出丝毫被外部因素所影响的感觉。 当前的心境,就是基于特殊环境氛围所产生的自然心境,似乎更像是一种心境层面的升华与超然。 之前所经历的所有苦楚都是笑话,此生所有的执念,也都只是浮光幻梦,都是一些必然会消散的不真实。 这种心境上的特殊观感,难道就是智能中控系统不需要停留于此的关键吗? 果然有着更高层级的存在,正在主导着此地的防御任务。 这种更高层级的存在,能够在白宁所不能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地改变白宁的心境,使其变得不再具备威胁性。 茫然四顾之间,白宁想要找到这样的威胁来源,看到的却只有之前所熟悉的景色。 这远高于基准地平线的高度,更像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继续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名保镖,白宁的心中又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怜悯情绪波动,似乎是在悲伤于这些保镖的悲惨经历,以及当前的可悲驯服状态。 莫名的情绪连续涌动,白宁就像是一名抱有强烈圣母心的好心肠,正在发自于肺腑的悲怜整个世界。 有种改头换面的奇异观感,像是在这一瞬间彻底转变了心性。 像是通俗意义上的浪子回头,又像是带有某种哲学高度的顿悟。 此时此刻的白宁,从之前的冷静而疯狂,翻天覆地一般的变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老好人。 这样的改变太过于彻底,也太过于了无痕迹,甚至在某个瞬间,让白宁惊觉他在此时此刻的改变就是一种顿悟的过程。 瞬间的顿悟,让其变为超脱于世间的存在,是能够看透一切的存在,不会留恋一切的存在。 就算心中的悲怜情绪依旧汹涌,但是在其意识的深处,已经产生了最为浓郁而强烈的忌惮感。 一定是某种更为高层级的存在正在影响着他。 一定是! 可是,面对这种近乎于碾压层面的意识影响,白宁又应该怎样去抗衡呢? 就算在白宁的意识深处,依旧燃烧着一团熊熊的抗争火焰,但是这团火焰也只如星星之火,被压缩在最为卑微的角落,无法形成燎原之势。 此时此刻的白宁,就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游鱼,再也不可能翻出什么风浪。 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巨大建筑,白宁对于贸然来到这里的观点,似乎产生某种不可遏制的悲观情绪。 原来,之前智能中控系统不让他来,就是为了进一步地刺激他,让其在强烈的逆反心态之中自投罗网。 这处建筑之中的更高层级存在,可不像之前的智能中控系统一般的稀松平常,凭借着一些所谓的意志力,便能够完美克服的。 最终,还是在更为强势的文明力量面前,彻底陷入到一溃千里的失败之中了吗? 败得莫名其妙,却也毫不拖泥带水。 第285章 高台之上 凝视着面前的巨大建筑,白宁心中的那团不屈火焰依旧存在。 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就好像彻底打破了之前的意识禁锢一般。 顽强的向前步伐,就是对于这里悲观情绪的一种最好挑衅,也是对于这里强悍存在的最好嘲弄。 基于意识层面的攻伐再怎么厉害,白宁依旧拥有着自己的绝对骄傲。 似乎,之前在幻境空间之中的极端折磨,已经让白宁的意识变得更加的强韧。 就算他的身体已经被更高层次的存在所击溃,但是他的强大意识,依旧能够带着他的身体顽强向前。 能够离开这里的,只有最为纯粹的执念! 白宁心中的坚韧,正在化为这样的一股执念,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的催促着他的身体不断向前。 几步之后,白宁很快地超越了四名保镖,独自一人向着台阶的最高层迈出。 其余的四名保镖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最终也像是浑浑噩噩的一般,跟随在白宁的身后向上攀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又像是一晃神的功夫,白宁已经站立于台阶的最高层。 巨大的拱形石门横亘在白宁的面前,门洞之后仿若无尽的黑暗浓稠如墨,像是一口正欲吞噬所有的黑洞。 这种略显不真实的观感体验,使得白宁有种恍惚之感,觉得之前的顽强经历,是不是存在于某处虚幻之中的假象。 他,白宁,凭借着自己的顽强意识来到了这里。 然后呢? 这个问题,又像是心魔一般地侵蚀着白宁复归于坚定的内心。 当初那种看透一切的心境仿佛又回来了,愈演愈烈地激荡在白宁的意识之中。 执念就算刻骨铭心,又能有什么作用? 就算上你攀上了更高层,又能有什么作用? 寂寥终归是寂寥,虚无终归是虚无。 所有的执着,不过就是某种意志层面的浮夸,是聚焦于现实层面的徒劳无功。 所谓的结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所谓的认知与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过往的所有真相,全都埋葬于此,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腐烂变质,最终化为虚无。 就算重新被人所了解,了解的人也终将会面对最终的死亡,同样被埋在冰冷漆黑的土层之中,最终同样还是化为与这里等同的虚无。 所谓的真相,所谓的过往,不过就是一些往昔存在的经历和挣扎罢了,这些东西只对这些久远之人有意义。 历史终究属于历史,其所传承而来的隐秘,也只是当前人最为普通不过的谈资罢了。 只要人性不变,那么各种精彩纷呈的往事便会再次重演。 人类从生到死,一代代的交替推演,每一代也都有自己的精彩故事。 执着于过往,执着于那些不为人所知晓的故事,真的有意义吗? 与其去了解,不如自己去创造。 每个人所拥有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每个人所能够创造的奇迹也都是有限的,若是过分地执着于他人的过往,你自己,终将只会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看客。 不能更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吗? 登上了更高一层的台阶,白宁心中对于虚无主义的思辨似乎也同步更上一个台阶。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化为尘埃消散,被埋在这里的,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石头。 纵使其上被刻画有代表文明的花纹与形制,但消失的东西总归是消失了,没有人能够解读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特殊符文。 揣度的东西,终归是一些无所谓的臆想,是站在当前文明体系之上的臆测和胡乱涂鸦。 可见,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些后来者的心情和整体设想。 既然所了解的过去并不真实,那么还有继续了解下去的意义吗? 因此而生出的执念,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在各种虚无思想的冲刷之下,当时当刻的白宁,似乎已然变为一个绝对的笑话。 一个自己爬到高台上丢人现眼的小丑。 连这处上古遗留都是毫无意义的,站立于此的白宁,这个带着某些执念的外来者,又能有什么意义?! 如果虚无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那么此地也应该成为白宁的埋骨地。 死在这样的一处风水宝地,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人生若无归处,不过漂泊无根的浮萍。 人生若寻归宿,长眠于追寻之所,似乎也并非是个笑话。 所有的一切,最终所导向的,就是这个自我消解的结局吗? 绕了这么一大圈,什么虚无主义,什么执念的无意义,什么价值的定义与消亡,所为的结局,也只是想要让他白宁自我了结在这里。 将所有自私与卑劣,都隐藏在一套高大上的诡辩之中,手段高超而隐秘,但也不过如此。 白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继续一步踏出,向着巨大建筑的内部走去。 此种举动,像是一种直接的羞辱和挑衅,白宁能够明显的感知到有一股力量缠绕而来,有种窒息的胸闷感,像是四周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四名跟随而来的保镖,此时像是一堆被切断操控丝线的木偶,突兀而凌乱地瘫倒在地。 失去了操控的可能性,这些用来迷惑白宁的傀儡也已经失去了其基本作用,像是一堆垃圾一般的随意丢弃。 此处更高层级的存在,对待白宁这样的普通人,犹如对待土鸡瓦狗,利用不成便是玩弄,玩弄不成就是最为直接的轰杀。 这是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轻视与怠慢,是足以令人感到愤怒的奴役与驱使。 基于管控这里的都是一些类ai的管控核心,那么在其原始程序之中,对于白宁这种普通人的定义,就是层级最低的一种附庸和炮灰。 整体思虑一遍,又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至极。 正是像白宁这种被定义为最卑贱的普通人,成为了再次君临于此的存在。 曾经那些无不惊世骇俗的强大氏族,现在也只如风中飘絮,不知道被吹向了何方,湮灭在了何处。 曾经的傲慢存在,被时光洪流湮灭于脚下; 曾经的卑微存在,踏着时光洪流的潮头登临到了此处顶峰最高处。 第285章 高台之上 凝视着面前的巨大建筑,白宁心中的那团不屈火焰依旧存在。 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就好像彻底打破了之前的意识禁锢一般。 顽强的向前步伐,就是对于这里悲观情绪的一种最好挑衅,也是对于这里强悍存在的最好嘲弄。 基于意识层面的攻伐再怎么厉害,白宁依旧拥有着自己的绝对骄傲。 似乎,之前在幻境空间之中的极端折磨,已经让白宁的意识变得更加的强韧。 就算他的身体已经被更高层次的存在所击溃,但是他的强大意识,依旧能够带着他的身体顽强向前。 能够离开这里的,只有最为纯粹的执念! 白宁心中的坚韧,正在化为这样的一股执念,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的催促着他的身体不断向前。 几步之后,白宁很快地超越了四名保镖,独自一人向着台阶的最高层迈出。 其余的四名保镖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最终也像是浑浑噩噩的一般,跟随在白宁的身后向上攀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又像是一晃神的功夫,白宁已经站立于台阶的最高层。 巨大的拱形石门横亘在白宁的面前,门洞之后仿若无尽的黑暗浓稠如墨,像是一口正欲吞噬所有的黑洞。 这种略显不真实的观感体验,使得白宁有种恍惚之感,觉得之前的顽强经历,是不是存在于某处虚幻之中的假象。 他,白宁,凭借着自己的顽强意识来到了这里。 然后呢? 这个问题,又像是心魔一般地侵蚀着白宁复归于坚定的内心。 当初那种看透一切的心境仿佛又回来了,愈演愈烈地激荡在白宁的意识之中。 执念就算刻骨铭心,又能有什么作用? 就算上你攀上了更高层,又能有什么作用? 寂寥终归是寂寥,虚无终归是虚无。 所有的执着,不过就是某种意志层面的浮夸,是聚焦于现实层面的徒劳无功。 所谓的结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所谓的认知与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过往的所有真相,全都埋葬于此,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腐烂变质,最终化为虚无。 就算重新被人所了解,了解的人也终将会面对最终的死亡,同样被埋在冰冷漆黑的土层之中,最终同样还是化为与这里等同的虚无。 所谓的真相,所谓的过往,不过就是一些往昔存在的经历和挣扎罢了,这些东西只对这些久远之人有意义。 历史终究属于历史,其所传承而来的隐秘,也只是当前人最为普通不过的谈资罢了。 只要人性不变,那么各种精彩纷呈的往事便会再次重演。 人类从生到死,一代代的交替推演,每一代也都有自己的精彩故事。 执着于过往,执着于那些不为人所知晓的故事,真的有意义吗? 与其去了解,不如自己去创造。 每个人所拥有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每个人所能够创造的奇迹也都是有限的,若是过分地执着于他人的过往,你自己,终将只会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看客。 不能更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吗? 登上了更高一层的台阶,白宁心中对于虚无主义的思辨似乎也同步更上一个台阶。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化为尘埃消散,被埋在这里的,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石头。 纵使其上被刻画有代表文明的花纹与形制,但消失的东西总归是消失了,没有人能够解读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特殊符文。 揣度的东西,终归是一些无所谓的臆想,是站在当前文明体系之上的臆测和胡乱涂鸦。 可见,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些后来者的心情和整体设想。 既然所了解的过去并不真实,那么还有继续了解下去的意义吗? 因此而生出的执念,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在各种虚无思想的冲刷之下,当时当刻的白宁,似乎已然变为一个绝对的笑话。 一个自己爬到高台上丢人现眼的小丑。 连这处上古遗留都是毫无意义的,站立于此的白宁,这个带着某些执念的外来者,又能有什么意义?! 如果虚无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那么此地也应该成为白宁的埋骨地。 死在这样的一处风水宝地,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人生若无归处,不过漂泊无根的浮萍。 人生若寻归宿,长眠于追寻之所,似乎也并非是个笑话。 所有的一切,最终所导向的,就是这个自我消解的结局吗? 绕了这么一大圈,什么虚无主义,什么执念的无意义,什么价值的定义与消亡,所为的结局,也只是想要让他白宁自我了结在这里。 将所有自私与卑劣,都隐藏在一套高大上的诡辩之中,手段高超而隐秘,但也不过如此。 白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继续一步踏出,向着巨大建筑的内部走去。 此种举动,像是一种直接的羞辱和挑衅,白宁能够明显的感知到有一股力量缠绕而来,有种窒息的胸闷感,像是四周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四名跟随而来的保镖,此时像是一堆被切断操控丝线的木偶,突兀而凌乱地瘫倒在地。 失去了操控的可能性,这些用来迷惑白宁的傀儡也已经失去了其基本作用,像是一堆垃圾一般的随意丢弃。 此处更高层级的存在,对待白宁这样的普通人,犹如对待土鸡瓦狗,利用不成便是玩弄,玩弄不成就是最为直接的轰杀。 这是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轻视与怠慢,是足以令人感到愤怒的奴役与驱使。 基于管控这里的都是一些类ai的管控核心,那么在其原始程序之中,对于白宁这种普通人的定义,就是层级最低的一种附庸和炮灰。 整体思虑一遍,又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至极。 正是像白宁这种被定义为最卑贱的普通人,成为了再次君临于此的存在。 曾经那些无不惊世骇俗的强大氏族,现在也只如风中飘絮,不知道被吹向了何方,湮灭在了何处。 曾经的傲慢存在,被时光洪流湮灭于脚下; 曾经的卑微存在,踏着时光洪流的潮头登临到了此处顶峰最高处。 第286章 眺望处的远方 在不可逆转的时间洪流之中,强弱有时,胜负有时,任何的轻视与不屑,也只是基于短暂时空的鼠目寸光。 像是感知到了白宁意识之中的强大和不屑一顾,这种缠绕而来的强大压迫感,瞬间便小了很多。 又或者,这种基于物理层面的压迫,对于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本事就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或许,在其全盛状态,想要抹杀像白宁这样的普通存在,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轻松随意。 可是,强弱有时而变。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现如今也只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虚弱不堪。 想要针对像白宁这样的卑微个体,竟然也只能采用意识层面诱导的方式,诱导白宁在此自杀身亡。 再次不屑一笑,白宁又是一步踏出,眼前的空间仿佛豁然开朗,一处更为宏伟的空间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之前的巨大拱门是虚假的,所有的高大建筑也是虚假的。 想来也是,这里本就是一处位于地底深渊之中的处所,又怎么可能会有无限挺拔的高层建筑? 一如之前的无限石质广场一般,那些呈现在白宁视野之中的高耸和宏伟,都只是一些基于五感层面的虚假罢了。 这处巨大广场的顶棚也并不怎么高耸,大概也就五六米的样子,低矮的有些略显压抑。 站立于这处绝对的视野高处,这处被撕去一切伪装的视觉高点,这片独立区域的所有真实景象随之映入眼帘。 毫无神圣感的逼仄与狭隘,几百米长宽的地下隧洞区域,各种附属建筑星罗棋布地密布于此。 之前所经历的平坦空间,也只是将各处建筑的顶层连接在一起所形成的难得宽阔区域。 白宁当前所站立的区域,应该是一处非常重要的祭祀广场,就其位于这片区域的最高点,也能够凸显出它的重要性。 在这片宽阔的高台区域,其正中央伫立着一座低矮的建筑。 整体看起来,像是这处高台区域的一处献祭之所。 白宁向那个方向快速的靠拢过去,越是往前,身周的压力也就越大,似乎那座低矮建筑就是更高层级存在所在的地方。 抵达最佳的目视区域,这座低矮建筑的轮廓终于显现出来,大概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摆设着一些传统祭台一般的物件在里面。 里面的东西倾倒而杂乱,一看就是被人所破坏后的场景,想来当初冲进来的外来氏族,对于这里重要物品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洗劫。 向着这个既定的目的地又是一步踏出,白宁身上的强大压力骤然一空,像是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终于放弃了一般。 白宁很容易的踏入到这座低矮的建筑之内,看着面前纤尘不染的各种倒塌摆设,对于这种紊乱的场景也有些疑惑。 既然这处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祭台被摧毁了,那么用于管理这片区域的更高层级存在,为什么依旧还能在这里继续存在? 难道,仅仅只是想要利用它们来管理这片废弃区域,以便之后再想要做一些什么事情的时候,能够更为轻松的使用吗? 随意的捡起地上一件形制怪异的物品,像是某种猛兽牙齿所雕刻而来的工艺制品,其上浮雕所呈现出来的意境,将这种猛兽生前的凶猛给完整的渲染出来。 恍惚之间,在白宁的意识深处,似乎正在慢慢的浮现出这只猛兽的真容。 可是,这种凝聚而出的形象,又像是一团虚无的幻影,无法看清它的各种细节。 这种突然的变故,白宁觉得很可能出自于此处更高层级的存在。 就算这样的猛兽真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大不了就是生死相搏的惨烈,仅仅只是一副虚幻而模糊的幻影,又能对他白宁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盯着空旷祭坛之后的一块巨大空间,这里面应该曾经存在过一尊用于祭祀的雕塑,只是现在早已不知所踪。 能够被西王母氏族所崇拜的神像,又能是什么东西? 西王母氏族在华夏神话体系之中被就已经被神化,那么能够被他们所神化的存在,又将会是什么? 神的神。 可见,不管当前的生命体拥有怎样伟岸的力量,这些生命体都会去崇拜那些更为强大的存在。 不管这样的强大存在,是真实存在过的,还只是一些纯粹基于幻想的东西。 不过,在白宁的观念之中,基于五次文明的都市传说,能够存在于这里的,很有可能就是第三文明的一些强大存在。 相传,第三文明借由种子萌发时所迸发出来的无限生命之力,获得了永恒的能源。 这种永恒的能源,就是犹如神明恩赐的瑰宝,或许就是第四文明所强势追逐的幻影泡沫。 不管曾经存在于这里的神明是什么,这些都已经与白宁无关了。 不能被延续的神明伟力,其实和这里的冰冷石堆,并无任何的差别。 不过都是一些可以被随意抛弃的存在,注定不会被铭记的事物,被最终的替换,也只是属于时间洪流的一部分。 继续在这座低矮的建筑之中视察了几圈,除了更多一些难以被理解的文明小装饰以外,这里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从消失的神像就可以看出,这片区域之中的重要物品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剩余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边边角角。 白宁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又或者,这种完全不感兴趣的情绪波动,仅仅只是出自于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一种保护举动。 对于这些很难被界定的东西,白宁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对于这片区域的毫无所获感到有些遗憾。 随着遗憾的情绪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是一股非常清晰的失落感汹涌而来,就好像之前的那些苦难全都白吃了一样。 很明显,这又是更高层级存在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连续地受到情绪冲击,白宁像是被激发了什么逆反心理,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件物品,然后作势要往地上砸去。 第286章 眺望处的远方 在不可逆转的时间洪流之中,强弱有时,胜负有时,任何的轻视与不屑,也只是基于短暂时空的鼠目寸光。 像是感知到了白宁意识之中的强大和不屑一顾,这种缠绕而来的强大压迫感,瞬间便小了很多。 又或者,这种基于物理层面的压迫,对于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本事就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或许,在其全盛状态,想要抹杀像白宁这样的普通存在,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轻松随意。 可是,强弱有时而变。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现如今也只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虚弱不堪。 想要针对像白宁这样的卑微个体,竟然也只能采用意识层面诱导的方式,诱导白宁在此自杀身亡。 再次不屑一笑,白宁又是一步踏出,眼前的空间仿佛豁然开朗,一处更为宏伟的空间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之前的巨大拱门是虚假的,所有的高大建筑也是虚假的。 想来也是,这里本就是一处位于地底深渊之中的处所,又怎么可能会有无限挺拔的高层建筑? 一如之前的无限石质广场一般,那些呈现在白宁视野之中的高耸和宏伟,都只是一些基于五感层面的虚假罢了。 这处巨大广场的顶棚也并不怎么高耸,大概也就五六米的样子,低矮的有些略显压抑。 站立于这处绝对的视野高处,这处被撕去一切伪装的视觉高点,这片独立区域的所有真实景象随之映入眼帘。 毫无神圣感的逼仄与狭隘,几百米长宽的地下隧洞区域,各种附属建筑星罗棋布地密布于此。 之前所经历的平坦空间,也只是将各处建筑的顶层连接在一起所形成的难得宽阔区域。 白宁当前所站立的区域,应该是一处非常重要的祭祀广场,就其位于这片区域的最高点,也能够凸显出它的重要性。 在这片宽阔的高台区域,其正中央伫立着一座低矮的建筑。 整体看起来,像是这处高台区域的一处献祭之所。 白宁向那个方向快速的靠拢过去,越是往前,身周的压力也就越大,似乎那座低矮建筑就是更高层级存在所在的地方。 抵达最佳的目视区域,这座低矮建筑的轮廓终于显现出来,大概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摆设着一些传统祭台一般的物件在里面。 里面的东西倾倒而杂乱,一看就是被人所破坏后的场景,想来当初冲进来的外来氏族,对于这里重要物品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洗劫。 向着这个既定的目的地又是一步踏出,白宁身上的强大压力骤然一空,像是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终于放弃了一般。 白宁很容易的踏入到这座低矮的建筑之内,看着面前纤尘不染的各种倒塌摆设,对于这种紊乱的场景也有些疑惑。 既然这处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祭台被摧毁了,那么用于管理这片区域的更高层级存在,为什么依旧还能在这里继续存在? 难道,仅仅只是想要利用它们来管理这片废弃区域,以便之后再想要做一些什么事情的时候,能够更为轻松的使用吗? 随意的捡起地上一件形制怪异的物品,像是某种猛兽牙齿所雕刻而来的工艺制品,其上浮雕所呈现出来的意境,将这种猛兽生前的凶猛给完整的渲染出来。 恍惚之间,在白宁的意识深处,似乎正在慢慢的浮现出这只猛兽的真容。 可是,这种凝聚而出的形象,又像是一团虚无的幻影,无法看清它的各种细节。 这种突然的变故,白宁觉得很可能出自于此处更高层级的存在。 就算这样的猛兽真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大不了就是生死相搏的惨烈,仅仅只是一副虚幻而模糊的幻影,又能对他白宁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盯着空旷祭坛之后的一块巨大空间,这里面应该曾经存在过一尊用于祭祀的雕塑,只是现在早已不知所踪。 能够被西王母氏族所崇拜的神像,又能是什么东西? 西王母氏族在华夏神话体系之中被就已经被神化,那么能够被他们所神化的存在,又将会是什么? 神的神。 可见,不管当前的生命体拥有怎样伟岸的力量,这些生命体都会去崇拜那些更为强大的存在。 不管这样的强大存在,是真实存在过的,还只是一些纯粹基于幻想的东西。 不过,在白宁的观念之中,基于五次文明的都市传说,能够存在于这里的,很有可能就是第三文明的一些强大存在。 相传,第三文明借由种子萌发时所迸发出来的无限生命之力,获得了永恒的能源。 这种永恒的能源,就是犹如神明恩赐的瑰宝,或许就是第四文明所强势追逐的幻影泡沫。 不管曾经存在于这里的神明是什么,这些都已经与白宁无关了。 不能被延续的神明伟力,其实和这里的冰冷石堆,并无任何的差别。 不过都是一些可以被随意抛弃的存在,注定不会被铭记的事物,被最终的替换,也只是属于时间洪流的一部分。 继续在这座低矮的建筑之中视察了几圈,除了更多一些难以被理解的文明小装饰以外,这里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从消失的神像就可以看出,这片区域之中的重要物品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剩余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边边角角。 白宁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又或者,这种完全不感兴趣的情绪波动,仅仅只是出自于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一种保护举动。 对于这些很难被界定的东西,白宁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对于这片区域的毫无所获感到有些遗憾。 随着遗憾的情绪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是一股非常清晰的失落感汹涌而来,就好像之前的那些苦难全都白吃了一样。 很明显,这又是更高层级存在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连续地受到情绪冲击,白宁像是被激发了什么逆反心理,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件物品,然后作势要往地上砸去。 第287章 久远处的神明 刚有此动作,之前那股让白宁举止滞涩的力量突然再次降临,将白宁的砸落动作生生地停止住了。 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里残余的东西。 它虽然比之前的智能中控系统更为的强大,但是它却没有侵略白宁的五感,更没有操控白宁的神经反射,只是对白宁进行了一些非常基础的情绪攻势。 基于这片被破坏的祭祀区域,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能够用一种看透世事的悲戚观感来影响白宁,似乎是一种基于既定场景的人生感悟。 又或者说,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在这数千年的漫长看管过程之中,对于当前既定场景产生了一个确切的看法。 这种看法并不一定类似于自我意识的最终觉醒,倒像是智能ai在相同场景下的无限迭代过程,是对于既定观感的一种无限强化过程。 也正是因为这种无限的迭代过程,管理这里的中控系统,才会显得更为的高层级。 解读到这一层,白宁终止了自己的破坏过程,然后将手中的物品放在了身侧的祭台之上。 这一过程似乎出乎了更高层级存在的预料,它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默许了白宁的这一过程。 按照突然冒出的这个主意,白宁陆续地将地上的各种小物件全都捡起来放好。 在这一过程之中,白宁似乎还能感知到这个更高层级存在对于物品摆放方位的指导过程,就好像正在积极的配合白宁完成复原的过程一般。 数千年前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祭祀场景,经由白宁和更高层级存在的共同努力,最终大差不差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带着庄严肃穆的祭祀场景,但就场中的布局规格来看,确实缺少了很多东西,以至于给人的整体观感好像是差了那么一些什么。 一种仿佛来源于骨子里面的缺失感,那种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缺失感。 非常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一种来自于基因层面的微妙悸动。 是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又在影响着他吗? 默默地感知一遍,似乎并没有。 这就是一种来源于基因层面的悸动,就像当初白宁初见那些巨型马匹一般。 正当白宁的整体思虑还漂浮于整座祭台的格局层面的时候,几声微弱的脚步声突然在白宁的身后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这就是之前那些重新陷入昏睡的保镖。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进来,大概率并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一般的苏醒时间节点。 更高层级的存在,现在控制他们进入这处祭祀场所,又是为了什么? 白宁疑惑而略带警惕地回头看去,却只见到了一副异常血腥的场景。 曾经出现在海船之上的血祭场景又出现了! 只见四人将随身的匕首快速地插入到自己的心脏位置,剧烈的扭动之下,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温热的血腥味弥漫其间,使得白宁都有些恍惚。 四人的动作太快,白宁根本就阻止不了,随着四人涣散的眼神逐渐暗淡,四名新鲜的血祭祭品便出现了。 人牲血祭,这在各种奴隶制文明之中非常的常见,现在陡然重现,白宁显得更加的恍惚。 仿佛眼前死去的并不是四个人类,而是一些随处可见的鸡鸭猪狗。 这不过就是一些再为正常不过的予取予夺,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天经地义的事情。 弱肉强食,古来如此,上级文明对于下级文明的掠夺和毁灭,通常与下级文明的意志无关。 之前在探索西王母陪葬陵的过程之中,白宁就曾经思虑过这种血祭的具体意义到底是什么。 当初因为有一个复制人的机器存在,白宁便觉得血祭的目的,就是为了为这个机器提供必要的生物质材料。 现如今,在这处陡然出现的血腥祭祀场景之中,白宁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读了。 当前呈现在白宁面前的血祭过程,就像是人类屠杀鸡鸭猪狗一般的随意。 或许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许这里的祭祀机制也并不怎么完善,但既然有卑劣的低等生物存在于此,那么既定的祭祀程序就是可以被执行的。 不管这样的祭祀过程是不是有意义的,没有任何代价的杀戮都是极其随意的。 就算只是为这里的祭祀场景暖暖场,这样的无意义杀戮也是有意义的。 莫名的心惊之感,使得白宁想要砸碎这里的祭台,彻底的毁灭这里所有的存在。 这种冲动犹如雷霆骤起,却又在转瞬之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更高层次存在的压制,又像是受到了某种高等级存在的无情嘲弄。 或许,这里所存在的更高层级存在,已经在刚刚的血祭过程之中获得了一些什么特别的力量。 此时此刻,它就要为白宁这个自取灭亡的卑微存在画上最终的那个句号。 独属于白宁的死亡即将要上演,就像是那些被随意屠戮的卑贱畜生一般。 这就是白宁这种卑微存在注定的命运,也是白宁即将要葬身于此的最终挽歌。 一个卑微的存在,能够最终长眠于此,成为这处伟大之所的祭品,这应该是白宁的荣耀。 绝对的荣耀,不可被怀疑和拒绝的荣耀,是其他卑贱者可望而不可及的荣耀。 强大的意识余波在白宁的脑海之中回荡鸣响,一如洪钟大吕一般的不可被忽略,不可被轻视。 这是来自于神明的指示,也是来源于基因本源的悸动?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是为了此刻而生的。 当命运降临,无人能够抗拒和质疑。 某种冥冥中的指引正在驱使着白宁的手臂完成自杀的指令,刚刚有所扬起,便被白宁的强悍意识给阻止了。 最为伟大的献祭被拒绝了,被阻止了,也等同于被质疑了。 一股无限暴怒的情绪波动席卷而来,仿佛要将白宁身上如蝇豆一般的生命之火给瞬间吹灭。 这是来源自天神的怒火,也是来源自众神的责难,是充满着绝对羞辱的镇压和抹杀,是对不忠者的唾弃和流放。 这里已经没有白宁的荣耀席位,也终将没有白宁的立身之所。 白宁,神弃者。 第287章 久远处的神明 刚有此动作,之前那股让白宁举止滞涩的力量突然再次降临,将白宁的砸落动作生生地停止住了。 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里残余的东西。 它虽然比之前的智能中控系统更为的强大,但是它却没有侵略白宁的五感,更没有操控白宁的神经反射,只是对白宁进行了一些非常基础的情绪攻势。 基于这片被破坏的祭祀区域,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能够用一种看透世事的悲戚观感来影响白宁,似乎是一种基于既定场景的人生感悟。 又或者说,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在这数千年的漫长看管过程之中,对于当前既定场景产生了一个确切的看法。 这种看法并不一定类似于自我意识的最终觉醒,倒像是智能ai在相同场景下的无限迭代过程,是对于既定观感的一种无限强化过程。 也正是因为这种无限的迭代过程,管理这里的中控系统,才会显得更为的高层级。 解读到这一层,白宁终止了自己的破坏过程,然后将手中的物品放在了身侧的祭台之上。 这一过程似乎出乎了更高层级存在的预料,它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默许了白宁的这一过程。 按照突然冒出的这个主意,白宁陆续地将地上的各种小物件全都捡起来放好。 在这一过程之中,白宁似乎还能感知到这个更高层级存在对于物品摆放方位的指导过程,就好像正在积极的配合白宁完成复原的过程一般。 数千年前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祭祀场景,经由白宁和更高层级存在的共同努力,最终大差不差的出现在白宁的面前。 带着庄严肃穆的祭祀场景,但就场中的布局规格来看,确实缺少了很多东西,以至于给人的整体观感好像是差了那么一些什么。 一种仿佛来源于骨子里面的缺失感,那种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缺失感。 非常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一种来自于基因层面的微妙悸动。 是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又在影响着他吗? 默默地感知一遍,似乎并没有。 这就是一种来源于基因层面的悸动,就像当初白宁初见那些巨型马匹一般。 正当白宁的整体思虑还漂浮于整座祭台的格局层面的时候,几声微弱的脚步声突然在白宁的身后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这就是之前那些重新陷入昏睡的保镖。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进来,大概率并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一般的苏醒时间节点。 更高层级的存在,现在控制他们进入这处祭祀场所,又是为了什么? 白宁疑惑而略带警惕地回头看去,却只见到了一副异常血腥的场景。 曾经出现在海船之上的血祭场景又出现了! 只见四人将随身的匕首快速地插入到自己的心脏位置,剧烈的扭动之下,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温热的血腥味弥漫其间,使得白宁都有些恍惚。 四人的动作太快,白宁根本就阻止不了,随着四人涣散的眼神逐渐暗淡,四名新鲜的血祭祭品便出现了。 人牲血祭,这在各种奴隶制文明之中非常的常见,现在陡然重现,白宁显得更加的恍惚。 仿佛眼前死去的并不是四个人类,而是一些随处可见的鸡鸭猪狗。 这不过就是一些再为正常不过的予取予夺,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天经地义的事情。 弱肉强食,古来如此,上级文明对于下级文明的掠夺和毁灭,通常与下级文明的意志无关。 之前在探索西王母陪葬陵的过程之中,白宁就曾经思虑过这种血祭的具体意义到底是什么。 当初因为有一个复制人的机器存在,白宁便觉得血祭的目的,就是为了为这个机器提供必要的生物质材料。 现如今,在这处陡然出现的血腥祭祀场景之中,白宁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读了。 当前呈现在白宁面前的血祭过程,就像是人类屠杀鸡鸭猪狗一般的随意。 或许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许这里的祭祀机制也并不怎么完善,但既然有卑劣的低等生物存在于此,那么既定的祭祀程序就是可以被执行的。 不管这样的祭祀过程是不是有意义的,没有任何代价的杀戮都是极其随意的。 就算只是为这里的祭祀场景暖暖场,这样的无意义杀戮也是有意义的。 莫名的心惊之感,使得白宁想要砸碎这里的祭台,彻底的毁灭这里所有的存在。 这种冲动犹如雷霆骤起,却又在转瞬之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更高层次存在的压制,又像是受到了某种高等级存在的无情嘲弄。 或许,这里所存在的更高层级存在,已经在刚刚的血祭过程之中获得了一些什么特别的力量。 此时此刻,它就要为白宁这个自取灭亡的卑微存在画上最终的那个句号。 独属于白宁的死亡即将要上演,就像是那些被随意屠戮的卑贱畜生一般。 这就是白宁这种卑微存在注定的命运,也是白宁即将要葬身于此的最终挽歌。 一个卑微的存在,能够最终长眠于此,成为这处伟大之所的祭品,这应该是白宁的荣耀。 绝对的荣耀,不可被怀疑和拒绝的荣耀,是其他卑贱者可望而不可及的荣耀。 强大的意识余波在白宁的脑海之中回荡鸣响,一如洪钟大吕一般的不可被忽略,不可被轻视。 这是来自于神明的指示,也是来源于基因本源的悸动?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是为了此刻而生的。 当命运降临,无人能够抗拒和质疑。 某种冥冥中的指引正在驱使着白宁的手臂完成自杀的指令,刚刚有所扬起,便被白宁的强悍意识给阻止了。 最为伟大的献祭被拒绝了,被阻止了,也等同于被质疑了。 一股无限暴怒的情绪波动席卷而来,仿佛要将白宁身上如蝇豆一般的生命之火给瞬间吹灭。 这是来源自天神的怒火,也是来源自众神的责难,是充满着绝对羞辱的镇压和抹杀,是对不忠者的唾弃和流放。 这里已经没有白宁的荣耀席位,也终将没有白宁的立身之所。 白宁,神弃者。 第288章 伟大处的长眠 白宁将会成为孤魂野鬼游荡于天地,永受困顿,万世不移。 面对这样的怒火,白宁依旧用嘴角挑出一个不屑的嘲讽笑意。 果然是不知道落后多少年的老古董,这种只能骗一骗愚民的手段,在当时当刻,又怎能是拿得出手的台面手段? 攻心洗脑,愚化奴役。 这些曾经在这里无往而不利的手段,用在白宁的身上,不过如清风拂面一般的毫无攻击力。 白宁的嘲讽似乎激起了更高层级存在的怒火,一种类似于精神震荡的感觉横压而来,使得白宁脑海之中一阵耳鸣。 之前在幻境空间就已经领教过相应的手段,现在再次经历,已经生不出太多的震撼感。 如果这个更高层级存在,只具备这种雷同的手段,白宁倒是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好歹也是管理神明祭台的存在,怎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虚张声势的神棍,借由一些心理层面的暗示和打压,来彰显自己的通天手段? 按照这样的角度去理解当前的存在,其操控血牲奴隶的手段也太过于单薄了一些,太过于乏味了一些。 利用奴隶知识层面的浅薄,借由一些无法被快速理解的操控手段来制造恐慌,继而再借由慌乱的情绪来引导行为抉择。 终究只是一只纸老虎而已,除了会虚张声势地操弄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物理层面攻击予以征服和镇压。 这是在长期养尊处优下所形成的天然劣势,也是为了远程装神弄鬼而产生的必然劣势。 只可惜,那些能够造成实质物理伤害的存在,例如说螳螂人、铠甲武士,因为机制不健全的关键,不能出现在这里。 留存于傲慢之中的天然漏洞,在这一刻被凸显得如此明显! 攻守之势,在这一刻也被翻转得如此彻底。 慢走几步,白宁不疾不徐地来到祭台面前,拿起一只像是供奉祭品的盘状器皿,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渎神! 轻轻巧巧的一个动作,便已经将白宁心中的野心和愤怒彰显到极致。 这种漫不经心的举动,这种以上位者之姿所呈现出来的绝对凌驾感,似乎从某种本源机制上刺激到了这里的更高层级存在。 一种如泰山压顶一般的震荡感汹涌而来,胸闷气短之间,有种五脏六腑要就此粉碎的危机观感。 强撑着这种威压,白宁深吸一口气,胸腔之中只有极尽舒展的畅然与快意。 所谓的镇压一切的威压,不过就是一些精神层面的观感刺激,以及体现在神经末端的一些不适感觉罢了。 一个色厉内敛的虚弱者,一个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的失败者。 就是这样的存在,在过往的无数岁月里面,主宰着这里无数被奴役的灵魂吗? 散漫一笑之间,白宁挥手打落更多的杯盘物件,稀里哗啦的碰撞声,似乎是这里更高层级存在的悲鸣与哀嚎。 面对一个注定无法被打败存在,无可奈何的更高层级存在,似乎已经彻底的放弃了。 又或者,因为机制上面的疯狂鼓动,其本就腐朽数千年的核心正在慢慢地崩解。 属于高高在上者的末日要来了。 这种迟来了数千年的毁灭之旅,此时正在万分清晰地上演。 无声无息地上演,一如这不知多少年岁的默然腐朽。 摔落几只物品杯盏,便敲响了这里苟延残喘存在的末日丧钟,这样的结果,一如既往的索然无味。 这里是一处优良的长眠之所,埋葬的却只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残渣。 过往的所有辉煌都在最终的那场氏族冲突之中被毁减,剩余的空寂场所,也只是一些浮光残影的残破执念罢了。 一些在过往的荣光之中依旧傲慢狂妄地存在,一些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被冲刷得泥垢满身的存在,一个注定无法在新时代之中昂然挺立的存在。 这里曾经的管理者死去了,此时此地,似乎真的变为了一堆废墟,一些不再值钱,也不再重要的石块聚合体。 那么,来此的目的,又变成了什么呢? 这里的所有隐秘,都随着那个傲慢自大的灵魂最终消散了,谁又能够帮他解读解读,这里所存在的一切,其意义又是什么? 站在这处可能是宝山的所在,白宁更是感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没有了对于过往的了解者,贸然地进入到这里,又能得到一些什么? 强大的迷惘感汹涌而来,冲刷着白宁这颗似乎不再坚定的内心。 又回来了吗? 假意的装死,不过就是为了铺垫更高层级的心境松动。 在这样的彼此较量之中,白宁早已见怪不怪,像是蓦然回首一般,冷冷的瞥了一眼此处的存在。 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终止,激荡于白宁意识深处的异常情绪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剩余的空寂心境,就像是一处热闹宴会散去后的寂寥与清冷。 莫名其妙的一种整体观感,又像是另一重异常情绪蜂拥而来的前兆,毫无新鲜感可言的反复轮回套路。 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坚韧程度,很明显不是一些破落存在能够比拟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能够在这里存续数千年,这就是它能够继续坚挺在这里的资本。 四处望了一眼,这弥散有浓郁血腥味的祭祀场所,白宁心中的那个疑问再次蜂拥而起。 来到这里的意义和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能白白地赔掉了四名手下,看了一场半吊子的祭祀仪式? 可是,缺少了必要的中介人物,白宁根本就无从探索这里的一切。 那么,白宁当前所做的事情,对于不知名处的董船长,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这样的弱关联性,又是否会让白宁通过某种特殊的途径前往董船长所在的区域? 虽然董船长这个名义上的合作者没有为白宁带来任何的正向收益,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用来解开此间隐秘的关键所在。 在此种暗中关联的驱使之下,白宁更为重要的下一步,还是尽可能快速地前往董船长所在的区域。 第288章 伟大处的长眠 白宁将会成为孤魂野鬼游荡于天地,永受困顿,万世不移。 面对这样的怒火,白宁依旧用嘴角挑出一个不屑的嘲讽笑意。 果然是不知道落后多少年的老古董,这种只能骗一骗愚民的手段,在当时当刻,又怎能是拿得出手的台面手段? 攻心洗脑,愚化奴役。 这些曾经在这里无往而不利的手段,用在白宁的身上,不过如清风拂面一般的毫无攻击力。 白宁的嘲讽似乎激起了更高层级存在的怒火,一种类似于精神震荡的感觉横压而来,使得白宁脑海之中一阵耳鸣。 之前在幻境空间就已经领教过相应的手段,现在再次经历,已经生不出太多的震撼感。 如果这个更高层级存在,只具备这种雷同的手段,白宁倒是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好歹也是管理神明祭台的存在,怎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虚张声势的神棍,借由一些心理层面的暗示和打压,来彰显自己的通天手段? 按照这样的角度去理解当前的存在,其操控血牲奴隶的手段也太过于单薄了一些,太过于乏味了一些。 利用奴隶知识层面的浅薄,借由一些无法被快速理解的操控手段来制造恐慌,继而再借由慌乱的情绪来引导行为抉择。 终究只是一只纸老虎而已,除了会虚张声势地操弄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物理层面攻击予以征服和镇压。 这是在长期养尊处优下所形成的天然劣势,也是为了远程装神弄鬼而产生的必然劣势。 只可惜,那些能够造成实质物理伤害的存在,例如说螳螂人、铠甲武士,因为机制不健全的关键,不能出现在这里。 留存于傲慢之中的天然漏洞,在这一刻被凸显得如此明显! 攻守之势,在这一刻也被翻转得如此彻底。 慢走几步,白宁不疾不徐地来到祭台面前,拿起一只像是供奉祭品的盘状器皿,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渎神! 轻轻巧巧的一个动作,便已经将白宁心中的野心和愤怒彰显到极致。 这种漫不经心的举动,这种以上位者之姿所呈现出来的绝对凌驾感,似乎从某种本源机制上刺激到了这里的更高层级存在。 一种如泰山压顶一般的震荡感汹涌而来,胸闷气短之间,有种五脏六腑要就此粉碎的危机观感。 强撑着这种威压,白宁深吸一口气,胸腔之中只有极尽舒展的畅然与快意。 所谓的镇压一切的威压,不过就是一些精神层面的观感刺激,以及体现在神经末端的一些不适感觉罢了。 一个色厉内敛的虚弱者,一个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的失败者。 就是这样的存在,在过往的无数岁月里面,主宰着这里无数被奴役的灵魂吗? 散漫一笑之间,白宁挥手打落更多的杯盘物件,稀里哗啦的碰撞声,似乎是这里更高层级存在的悲鸣与哀嚎。 面对一个注定无法被打败存在,无可奈何的更高层级存在,似乎已经彻底的放弃了。 又或者,因为机制上面的疯狂鼓动,其本就腐朽数千年的核心正在慢慢地崩解。 属于高高在上者的末日要来了。 这种迟来了数千年的毁灭之旅,此时正在万分清晰地上演。 无声无息地上演,一如这不知多少年岁的默然腐朽。 摔落几只物品杯盏,便敲响了这里苟延残喘存在的末日丧钟,这样的结果,一如既往的索然无味。 这里是一处优良的长眠之所,埋葬的却只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残渣。 过往的所有辉煌都在最终的那场氏族冲突之中被毁减,剩余的空寂场所,也只是一些浮光残影的残破执念罢了。 一些在过往的荣光之中依旧傲慢狂妄地存在,一些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被冲刷得泥垢满身的存在,一个注定无法在新时代之中昂然挺立的存在。 这里曾经的管理者死去了,此时此地,似乎真的变为了一堆废墟,一些不再值钱,也不再重要的石块聚合体。 那么,来此的目的,又变成了什么呢? 这里的所有隐秘,都随着那个傲慢自大的灵魂最终消散了,谁又能够帮他解读解读,这里所存在的一切,其意义又是什么? 站在这处可能是宝山的所在,白宁更是感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没有了对于过往的了解者,贸然地进入到这里,又能得到一些什么? 强大的迷惘感汹涌而来,冲刷着白宁这颗似乎不再坚定的内心。 又回来了吗? 假意的装死,不过就是为了铺垫更高层级的心境松动。 在这样的彼此较量之中,白宁早已见怪不怪,像是蓦然回首一般,冷冷的瞥了一眼此处的存在。 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终止,激荡于白宁意识深处的异常情绪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剩余的空寂心境,就像是一处热闹宴会散去后的寂寥与清冷。 莫名其妙的一种整体观感,又像是另一重异常情绪蜂拥而来的前兆,毫无新鲜感可言的反复轮回套路。 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坚韧程度,很明显不是一些破落存在能够比拟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能够在这里存续数千年,这就是它能够继续坚挺在这里的资本。 四处望了一眼,这弥散有浓郁血腥味的祭祀场所,白宁心中的那个疑问再次蜂拥而起。 来到这里的意义和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能白白地赔掉了四名手下,看了一场半吊子的祭祀仪式? 可是,缺少了必要的中介人物,白宁根本就无从探索这里的一切。 那么,白宁当前所做的事情,对于不知名处的董船长,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这样的弱关联性,又是否会让白宁通过某种特殊的途径前往董船长所在的区域? 虽然董船长这个名义上的合作者没有为白宁带来任何的正向收益,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用来解开此间隐秘的关键所在。 在此种暗中关联的驱使之下,白宁更为重要的下一步,还是尽可能快速地前往董船长所在的区域。 第289章 微妙的入口 可是,在此处本就是举步维艰,又应该采用怎样的方式顺利前往董船长所在的区域呢? 一股迷惘感骤然而起,白宁并未予以阻止,而是尝试着反向连接那个影响自己的存在。 这是一种极端大胆的尝试,更是一种向死而生的大胆冲锋。 此处更高层级存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地断开了这样的连接。 这样的本能性退缩,大概率说明他们之间的连接通道很可能存在一些巨大的隐秘。 这样的观感,使得白宁快速地联想到了之前在幽冥之主上的经历。 当时白宁的意识被幽冥之主给囚禁在一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的意识能够在其中自由的造物,但是却会受到自己大脑极限的影响。 如果这个更高层级存在所停留的区域,就是一处这种类似的意识空间,那么这个所谓的更高层级存在,就很值得玩味了。 意识留存于一处特殊意识空间之中,如果这也是一种寻求永生的途径,那么这个一直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存在,又是来自于谁的意识体? 他的身躯血肉又存在于哪里? 又或者,他只是一个类似于缸中之脑的存在,整个身体只留存一个赤裸的大脑,被浸泡在一处营养溶液罐体之中。 此时此刻所谓的血祭,也不过就是在给他的营养溶剂提供更好的新鲜生物质。 略显荒谬的一种整体设想,就算是缸中之脑,人的大脑神经细胞也是有生命年限的。 人出生后脑神经细胞即停止分裂增长,20岁开始会逐渐衰老,每年以08的速度逐渐凋零,且随神经细胞的种类、存在部位等不同而选择性地减少。 60岁时大脑皮质神经和细胞数减少20-25,70岁以上老人神经细胞总数减少可达45,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缸中之脑的永生手段是不现实的。 就算西王母氏族掌握了某种延缓神经细胞衰老死亡的特殊药剂,但时间的流逝是不可阻挡的。 以有限的神经细胞去应对近乎于无限的时间,这是近乎于螳臂当车的自取其辱。 可是,这个停留在这里数千年之久的更高层级存在,似乎又在用他当前的方式在告知白宁,他的存在形式就是这样的。 那么,基于神经细胞的不断凋亡,他能力上的不断弱化,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 或许,之前横压在白宁身上的强势压迫,在其鼎盛时期,就算不借助物理层面的伤害,也能轻易地将一个正常人给制服。 白宁当前所面对的,只是一个虚弱的意识体,虚弱到连正面抗衡白宁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在一旁像是一个不甘寂寞的跳梁小丑,时不时地过来偷袭一下白宁,想要通过自己的不断尝试来再次确定自己的权威。 这种不断尝试的过程,更像是一种被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尊严,又或者是执念。 是一种被时间所固化的刻板举动,是当前那个缸中之脑所唯一能够残留下来的整体机能。 基于这样的整体构想,白宁觉得自己想要重新获得入侵的机会,其实并不困难。 保持一种随意的姿态,白宁开始向低矮建筑的外部走去,整体呈现出一种离开的趋势。 像是感知到了一种紧迫感,某种怅惘迷乱的感觉突然萦绕在白宁的心头,强度甚至较之于之前要更为的强烈一些。 慢慢配合着这种情绪观感的熏染,白宁的意识也在悄悄地向威压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像是一种极致隐忍,又像是一种强势的爆发,白宁的意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伴随着他一同惊慌失措地来到了一片虚无之地。 身体的观感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就好像白宁的灵魂正在螺旋升天一般。 待得稳定住了这样的整体观感,白宁的面前除了一望无际的虚空以外,还有一道颤颤巍巍的佝偻背影。 终于,还是进入到这片未知的意识空间了吗? 盯着面前的佝偻背影凝视了许久,白宁也没有要主动与之沟通的意思。 又或者,白宁根本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与之进行交流。 先不说他是存在于什么年代的存在,也不说他所使用的语言到底是什么,单单只说这种意识层面的交流,就显得有些玄奇诡异。 像是某些老年痴呆患者的转身,颤颤巍巍之中带着执拗的僵硬。 一如他的背影之中没有出现豹尾一般,他的面容特性也没有西王母氏族标志性的虎齿。 非常标准的人类老头形象,给白宁带来些许的惊诧感。 在某种层面上,白宁都要以为主导这里的,只是一个来源于类人种族的大脑。 这仿佛带着无限时光沧桑的回望,让人感觉有种在时间长河之中徜徉的感觉。 衰老,是人们对于时间的第一直观感知。 眼神,更是对于人生阅历的一种直接呈现。 这两种感觉的最直观组合,使得面前的这个人类面孔老人,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特殊魅力。 是智慧,还是从容,又或者是渊博,抑或是全部都有。 很难描述白宁当前的心理直观感受,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远古血亲先祖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和崇拜感,是一种来自于亲情伦理之中的最本真情感呈现。 难道,当初被做成缸中之脑永生体的,是一个精选出来的奴隶吗? 不成熟的生化计划,自然会优先选择用最为低贱的实验体来尝试,只有大概的成功之后,才会开始用到一些想要以此长生的自己人身上。 可是,这种不成熟的东西会存在一定的失败概率,就算之前的实验过程再怎么丰富,两个物种之间的生化经验或许会存在一些微妙的差异。 后续的尝试不成功,那么这个卑微的奴隶个体,也就成为了这里的智能管理系统。 所以,之前白宁才会在莫名的情绪波动之中,感受到一股来自于底层奴隶的悲哀与愤怒。 当前这个未知存在,向白宁这个同族所传递而出的悲哀与愤怒,是他亲眼见证过的,数之不尽的悲哀与愤怒。 这是他的真挚情感,是经由无数岁月酝酿的浓郁烈酒。 所以,才会如烈酒烧喉而过,饮之即醉。 第289章 微妙的入口 可是,在此处本就是举步维艰,又应该采用怎样的方式顺利前往董船长所在的区域呢? 一股迷惘感骤然而起,白宁并未予以阻止,而是尝试着反向连接那个影响自己的存在。 这是一种极端大胆的尝试,更是一种向死而生的大胆冲锋。 此处更高层级存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地断开了这样的连接。 这样的本能性退缩,大概率说明他们之间的连接通道很可能存在一些巨大的隐秘。 这样的观感,使得白宁快速地联想到了之前在幽冥之主上的经历。 当时白宁的意识被幽冥之主给囚禁在一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的意识能够在其中自由的造物,但是却会受到自己大脑极限的影响。 如果这个更高层级存在所停留的区域,就是一处这种类似的意识空间,那么这个所谓的更高层级存在,就很值得玩味了。 意识留存于一处特殊意识空间之中,如果这也是一种寻求永生的途径,那么这个一直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存在,又是来自于谁的意识体? 他的身躯血肉又存在于哪里? 又或者,他只是一个类似于缸中之脑的存在,整个身体只留存一个赤裸的大脑,被浸泡在一处营养溶液罐体之中。 此时此刻所谓的血祭,也不过就是在给他的营养溶剂提供更好的新鲜生物质。 略显荒谬的一种整体设想,就算是缸中之脑,人的大脑神经细胞也是有生命年限的。 人出生后脑神经细胞即停止分裂增长,20岁开始会逐渐衰老,每年以08的速度逐渐凋零,且随神经细胞的种类、存在部位等不同而选择性地减少。 60岁时大脑皮质神经和细胞数减少20-25,70岁以上老人神经细胞总数减少可达45,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缸中之脑的永生手段是不现实的。 就算西王母氏族掌握了某种延缓神经细胞衰老死亡的特殊药剂,但时间的流逝是不可阻挡的。 以有限的神经细胞去应对近乎于无限的时间,这是近乎于螳臂当车的自取其辱。 可是,这个停留在这里数千年之久的更高层级存在,似乎又在用他当前的方式在告知白宁,他的存在形式就是这样的。 那么,基于神经细胞的不断凋亡,他能力上的不断弱化,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 或许,之前横压在白宁身上的强势压迫,在其鼎盛时期,就算不借助物理层面的伤害,也能轻易地将一个正常人给制服。 白宁当前所面对的,只是一个虚弱的意识体,虚弱到连正面抗衡白宁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在一旁像是一个不甘寂寞的跳梁小丑,时不时地过来偷袭一下白宁,想要通过自己的不断尝试来再次确定自己的权威。 这种不断尝试的过程,更像是一种被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尊严,又或者是执念。 是一种被时间所固化的刻板举动,是当前那个缸中之脑所唯一能够残留下来的整体机能。 基于这样的整体构想,白宁觉得自己想要重新获得入侵的机会,其实并不困难。 保持一种随意的姿态,白宁开始向低矮建筑的外部走去,整体呈现出一种离开的趋势。 像是感知到了一种紧迫感,某种怅惘迷乱的感觉突然萦绕在白宁的心头,强度甚至较之于之前要更为的强烈一些。 慢慢配合着这种情绪观感的熏染,白宁的意识也在悄悄地向威压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像是一种极致隐忍,又像是一种强势的爆发,白宁的意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伴随着他一同惊慌失措地来到了一片虚无之地。 身体的观感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就好像白宁的灵魂正在螺旋升天一般。 待得稳定住了这样的整体观感,白宁的面前除了一望无际的虚空以外,还有一道颤颤巍巍的佝偻背影。 终于,还是进入到这片未知的意识空间了吗? 盯着面前的佝偻背影凝视了许久,白宁也没有要主动与之沟通的意思。 又或者,白宁根本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与之进行交流。 先不说他是存在于什么年代的存在,也不说他所使用的语言到底是什么,单单只说这种意识层面的交流,就显得有些玄奇诡异。 像是某些老年痴呆患者的转身,颤颤巍巍之中带着执拗的僵硬。 一如他的背影之中没有出现豹尾一般,他的面容特性也没有西王母氏族标志性的虎齿。 非常标准的人类老头形象,给白宁带来些许的惊诧感。 在某种层面上,白宁都要以为主导这里的,只是一个来源于类人种族的大脑。 这仿佛带着无限时光沧桑的回望,让人感觉有种在时间长河之中徜徉的感觉。 衰老,是人们对于时间的第一直观感知。 眼神,更是对于人生阅历的一种直接呈现。 这两种感觉的最直观组合,使得面前的这个人类面孔老人,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特殊魅力。 是智慧,还是从容,又或者是渊博,抑或是全部都有。 很难描述白宁当前的心理直观感受,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远古血亲先祖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和崇拜感,是一种来自于亲情伦理之中的最本真情感呈现。 难道,当初被做成缸中之脑永生体的,是一个精选出来的奴隶吗? 不成熟的生化计划,自然会优先选择用最为低贱的实验体来尝试,只有大概的成功之后,才会开始用到一些想要以此长生的自己人身上。 可是,这种不成熟的东西会存在一定的失败概率,就算之前的实验过程再怎么丰富,两个物种之间的生化经验或许会存在一些微妙的差异。 后续的尝试不成功,那么这个卑微的奴隶个体,也就成为了这里的智能管理系统。 所以,之前白宁才会在莫名的情绪波动之中,感受到一股来自于底层奴隶的悲哀与愤怒。 当前这个未知存在,向白宁这个同族所传递而出的悲哀与愤怒,是他亲眼见证过的,数之不尽的悲哀与愤怒。 这是他的真挚情感,是经由无数岁月酝酿的浓郁烈酒。 所以,才会如烈酒烧喉而过,饮之即醉。 第290章 时间长河的沧桑 再次凝视面前的老者,似乎所有的情感都不一样了,某种想要上前拥抱的冲动感勃然而生。 白宁并未在这种冲动中受到驱使,而是继续冷眼的打量着面前的存在。 几许陌生感油然而生,一如之前的各种浓郁情感一般真实。 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必要的伤害,以至于两者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疏远,是一种想要逃避千里的本能趋利避害。 异常莫名的观感体验。 仅仅只是这稍许片刻,白宁的心中就已经产生了一股近乎于五味掺杂的情感风暴。 这相较于之前在建筑广场之上的经历,要更为的丰富和具体得多。 或许,这就是同处于一处意识空间的特别之处。 情感是丰富的,但场中的氛围却是寂静的。 两者之间的对望似乎毫无尽头可言,又或者,时间对于这个活了无数年岁的干瘦老头毫无意义。 对于时间的天然钝感,使得他愿意花费近乎于无限的时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纵使这个事情再为简单不过,简单到仅仅只需要一笔带过,便可以永久完成。 或许,只要这个老头喜欢,那么当前的这种对视就是可以无限延续的。 需要说些什么吗? 他们之间具备相互交流的能力吗? 留存于这里的存在,能够解析白宁当前所使用的语言吗? 脑海之中的各种疑问,随着情绪的潮涨潮落自然的堆叠而起,使得白宁的当前意识形态似乎变得极其不稳定。 这样的不稳定,像是一种专属于意识形态的攻击,正在尝试着抹消掉白宁的这一缕意识。 在未知的意识空间之中,受到了此地漫长主宰者的排斥和打压了吗? 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面前的老者,得到的眼神回应却依旧是那样的沧桑与坦然。 仿佛,所有的一切紊乱都来自于白宁自身,所有的混乱,也都来源于白宁自身的不稳定。 风动者,非风动,心动也。 在这样的一场莫名对视之中,白宁与老者之间,竟然已经产生了如此高层级的精神互动了吗? 疑惑正浓之间,像是一种突然的溃散,白宁的意识凝聚形态突然变为一团散沙,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此时的老者,也只是转身离开,像是突然厌倦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 看着眼前莫名离开的老者,白宁想要跟随而上,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与脚下的未知空间融合在一起。 白宁被固定在了原地,就像是一只被拴住脚踝的飞鸟,再也无法翱翔在高天之上。 还是上当了吗? 在一场近乎于无聊的对视之中,白宁遗憾败北,被一名此地的土着施以了一些再为普通不过的手段,悄无声息的定在了原地。 从此以后,这里便会有一具切实的虚幻意识证明着他曾经的愚蠢与轻慢。 就此腐朽,就此被遗忘,在近乎于无限的时间洪流之中。 要就此终止了吗? 一种万念俱灰的情绪波动,在白宁的意识深处如灰雾般缓慢弥散,逐渐遮盖所有,逐渐丧失所有。 “铛!” 猛然的一阵钟声响起,白宁的意识像是突然看到了无限高远的炙白光线,那是坐落于云端的某处圣洁殿堂。 虚无的空间变为了白色的云层,白宁的意识翱翔于这片激荡着四方罡风的所在,盯着远处的某处亮光,想要再次听闻到那阵让其意识清明的钟声。 像是梦醒时分的虚空,急坠而下的白宁离开了云层,又返回到当前的这处虚无空间。 双脚依旧被困于原地,没有能够离开的任何途径。 不远处的那个老者不见了,此地仅剩下白宁一人,成为了这无尽空间的唯一标的。 虚无若是毫无意义,那么此时此地的白宁,就是这处空间的唯一意义。 也将会是在这处无意义之所逐渐消散的意义。 朦胧处的那个问题又回来了,意义,到底是什么? 什么,又是有意义的。 白宁曾经信誓旦旦地回应,在当时当刻,还能够成为白宁此生坚定不移的信念吗? 失败就在眼前,死亡就在眼前,南墙也在眼前,无路可走的白宁,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回应,意义就是无意义吗? 白宁就是白宁,意义对于白宁毫无意义。 这是白宁曾经的狂妄与傲慢,是追求极致自我的狂悖与无情。 此时此刻,这个即将要与无限时间同化的白宁,还需要这种基于有限生命,基于物质态肉体的狭隘论断吗? 在这种全新的思考之中,白宁的意识像是陷入到绝对的混乱之中,正在被某种凌厉的剃刀一寸寸的削为碎片。 猛然回头之间,白宁突然冷然一笑。 意义的意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纠结于这种近乎于无解的问题,难道不是对于生命的最大浪费吗? 话说,生命,其本质的意义,又是什么? 像是陷入到一股无限混杂的激流之中,白宁正在从一处意义无缝衔接到另一重意义。 意义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的背后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意义吗? 对于意义的界定,是基于时间,还是基于即将要腐朽的肉体? 又或者,无限时间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虚无,如果生命的诞生是偶然,如果存在的本质是寂灭。 那么,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没有意义,那么意义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所谓的意义,就是人这种目的性生物,为自己所量身打造的牢笼吗? 身处于意义牢笼之中,生命的短暂便开始变为无法承受之重。 那么,长生,就是用于解开意义牢笼的钥匙吗? 因为长生,所以无所谓铺张浪费,也无所谓青春年华,流逝的一切都是无意义,所有的意义,也能够在无限远久的未来之中慢慢获取。 因为不再珍惜,不再在乎,所以,意义变为了无意义,无意义的时间,也开始变为了更为有意义的阶梯。 是这样的吗? 那么,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生在世,无非衣食住行,无非喜怒哀乐,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追求这些基本生理需求之外的意义,就像是一具想要脱离肉体束缚的灵魂,是灵与肉的极致割裂。 所谓矛盾,所谓痛苦,所谓迷茫,或许就是基于这种灵与肉的极致割裂。 那么,在某种都市传说之中,言明地球不过就是人类灵魂的囚笼,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呢? 正是因为肉体是灵魂的枷锁,所以人生才会有更高层级的意义去追求。 意义,或许也仅止于意义。 第290章 时间长河的沧桑 再次凝视面前的老者,似乎所有的情感都不一样了,某种想要上前拥抱的冲动感勃然而生。 白宁并未在这种冲动中受到驱使,而是继续冷眼的打量着面前的存在。 几许陌生感油然而生,一如之前的各种浓郁情感一般真实。 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必要的伤害,以至于两者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疏远,是一种想要逃避千里的本能趋利避害。 异常莫名的观感体验。 仅仅只是这稍许片刻,白宁的心中就已经产生了一股近乎于五味掺杂的情感风暴。 这相较于之前在建筑广场之上的经历,要更为的丰富和具体得多。 或许,这就是同处于一处意识空间的特别之处。 情感是丰富的,但场中的氛围却是寂静的。 两者之间的对望似乎毫无尽头可言,又或者,时间对于这个活了无数年岁的干瘦老头毫无意义。 对于时间的天然钝感,使得他愿意花费近乎于无限的时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纵使这个事情再为简单不过,简单到仅仅只需要一笔带过,便可以永久完成。 或许,只要这个老头喜欢,那么当前的这种对视就是可以无限延续的。 需要说些什么吗? 他们之间具备相互交流的能力吗? 留存于这里的存在,能够解析白宁当前所使用的语言吗? 脑海之中的各种疑问,随着情绪的潮涨潮落自然的堆叠而起,使得白宁的当前意识形态似乎变得极其不稳定。 这样的不稳定,像是一种专属于意识形态的攻击,正在尝试着抹消掉白宁的这一缕意识。 在未知的意识空间之中,受到了此地漫长主宰者的排斥和打压了吗? 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面前的老者,得到的眼神回应却依旧是那样的沧桑与坦然。 仿佛,所有的一切紊乱都来自于白宁自身,所有的混乱,也都来源于白宁自身的不稳定。 风动者,非风动,心动也。 在这样的一场莫名对视之中,白宁与老者之间,竟然已经产生了如此高层级的精神互动了吗? 疑惑正浓之间,像是一种突然的溃散,白宁的意识凝聚形态突然变为一团散沙,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此时的老者,也只是转身离开,像是突然厌倦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 看着眼前莫名离开的老者,白宁想要跟随而上,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与脚下的未知空间融合在一起。 白宁被固定在了原地,就像是一只被拴住脚踝的飞鸟,再也无法翱翔在高天之上。 还是上当了吗? 在一场近乎于无聊的对视之中,白宁遗憾败北,被一名此地的土着施以了一些再为普通不过的手段,悄无声息的定在了原地。 从此以后,这里便会有一具切实的虚幻意识证明着他曾经的愚蠢与轻慢。 就此腐朽,就此被遗忘,在近乎于无限的时间洪流之中。 要就此终止了吗? 一种万念俱灰的情绪波动,在白宁的意识深处如灰雾般缓慢弥散,逐渐遮盖所有,逐渐丧失所有。 “铛!” 猛然的一阵钟声响起,白宁的意识像是突然看到了无限高远的炙白光线,那是坐落于云端的某处圣洁殿堂。 虚无的空间变为了白色的云层,白宁的意识翱翔于这片激荡着四方罡风的所在,盯着远处的某处亮光,想要再次听闻到那阵让其意识清明的钟声。 像是梦醒时分的虚空,急坠而下的白宁离开了云层,又返回到当前的这处虚无空间。 双脚依旧被困于原地,没有能够离开的任何途径。 不远处的那个老者不见了,此地仅剩下白宁一人,成为了这无尽空间的唯一标的。 虚无若是毫无意义,那么此时此地的白宁,就是这处空间的唯一意义。 也将会是在这处无意义之所逐渐消散的意义。 朦胧处的那个问题又回来了,意义,到底是什么? 什么,又是有意义的。 白宁曾经信誓旦旦地回应,在当时当刻,还能够成为白宁此生坚定不移的信念吗? 失败就在眼前,死亡就在眼前,南墙也在眼前,无路可走的白宁,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回应,意义就是无意义吗? 白宁就是白宁,意义对于白宁毫无意义。 这是白宁曾经的狂妄与傲慢,是追求极致自我的狂悖与无情。 此时此刻,这个即将要与无限时间同化的白宁,还需要这种基于有限生命,基于物质态肉体的狭隘论断吗? 在这种全新的思考之中,白宁的意识像是陷入到绝对的混乱之中,正在被某种凌厉的剃刀一寸寸的削为碎片。 猛然回头之间,白宁突然冷然一笑。 意义的意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纠结于这种近乎于无解的问题,难道不是对于生命的最大浪费吗? 话说,生命,其本质的意义,又是什么? 像是陷入到一股无限混杂的激流之中,白宁正在从一处意义无缝衔接到另一重意义。 意义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的背后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意义吗? 对于意义的界定,是基于时间,还是基于即将要腐朽的肉体? 又或者,无限时间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虚无,如果生命的诞生是偶然,如果存在的本质是寂灭。 那么,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没有意义,那么意义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所谓的意义,就是人这种目的性生物,为自己所量身打造的牢笼吗? 身处于意义牢笼之中,生命的短暂便开始变为无法承受之重。 那么,长生,就是用于解开意义牢笼的钥匙吗? 因为长生,所以无所谓铺张浪费,也无所谓青春年华,流逝的一切都是无意义,所有的意义,也能够在无限远久的未来之中慢慢获取。 因为不再珍惜,不再在乎,所以,意义变为了无意义,无意义的时间,也开始变为了更为有意义的阶梯。 是这样的吗? 那么,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生在世,无非衣食住行,无非喜怒哀乐,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追求这些基本生理需求之外的意义,就像是一具想要脱离肉体束缚的灵魂,是灵与肉的极致割裂。 所谓矛盾,所谓痛苦,所谓迷茫,或许就是基于这种灵与肉的极致割裂。 那么,在某种都市传说之中,言明地球不过就是人类灵魂的囚笼,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呢? 正是因为肉体是灵魂的枷锁,所以人生才会有更高层级的意义去追求。 意义,或许也仅止于意义。 第291章 意义的意义 猛然沉沦之间,白宁的意识再次回归于当前的这座无限虚空之中。 看着重新恢复的双脚,白宁心中再次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所有的枷锁,都是自己给与的,待得解除所有束缚,枷锁自然全无。 来到这里,所得到的,竟然是这种类似于思想层面的解脱与顿悟吗? 在对于意义的解析之中,真的能够求得最终的解脱与释放吗? 那么,当前的这场际遇,是之前的那名老者给与自己的吗? 环顾四周,依旧没有那名老者的身影。 消失了吗? 在经由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化之后,最终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化为一缕轻烟消散了吗? 一种强势的怅然感再次汹涌而起,这使得白宁不愿意相信,之前的那个老者就这样消散了。 一个字未说,一句话未言,只是漫长地凝视一眼,便最终悄无声息地消散掉了。 像是一种强撑一口气的临终嘱托,又像是将自己这辈子最为重要的领悟全都传授给了白宁这个外来的同族。 可是,这种莫名的感情波动又是因为什么? 莫名的情感存在,这就说明此处的机制依旧存在。 更高层级的存在依旧存在,那么之前的那个老者便不会消失。 是一场基于自我幻觉的自欺欺人吗? 因为有所领悟,有所获得,所以便会天然地认为这是来自于衰老个体的馈赠与奖赏吗? 为什么会有奖赏? 仅仅只是因为白宁觉得对方是同族吗? 再次陷入到一种莫名的自我优越感之中了吗? 在错误的道路之中发足狂奔,在某种意义上,不也等同于继续的迷失吗?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实实在在的独立存在,并未继续融入到这片虚无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为什么会觉得脚部的独立是一种自我解脱的代表? 在刚刚的过程之中,已经自我洗脑了吗? 在这一种错误的暗示之中,已经为自己搭建了一套错误的认知体系吗? 忌惮骤然升起,白宁仿佛看到了这片意识空间的可怕之处。 从最开始的人形老者,这就是此处更高层级存在对于白宁所下的第一重心理暗示,随后就是脚部的束缚,其后再是各种相关的心理波动。 借由白宁自己的思辨能力,更高层级存在不断地让其自己给自己洗脑,最后成为一个存在于既定认知偏差之中的混乱个体。 这是一个让白宁自我思想阉割的过程,也是一个自动提升更高层级存在威严和可信度的过程。 到时候这个不发一言的老者突然再次出现,那么对于白宁来说,这就是一个最为值得信赖的对象。 又因为其时不时会消失的稀缺性,白宁便会万分急迫地想要抓住眼前的机会,配合老者形象的存在做一些高风险的事情。 这个间接掌控白宁的结果,积极调动白宁向错误方向猛冲猛打的预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错误的既定认知,错误的信任对象,在这个极端危险的区域,往往会造成不可想象的严重伤害! 让自己的心境在这种惊涛骇浪之中慢慢平静,白宁继续四顾这片虚无空间。 或许是时机并未成熟的关系,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依旧没有出现。 唯一的好处,就是白宁的双脚依旧是自由自在的,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不过,对于这片毫无边界可言的虚无空间,双脚的自由并不代表着真正的自由,只代表一种自以为是的自由。 没有既定的目标,距离更是毫无实际参照标准,那么白宁的前行过程,就是一个自我麻痹的过程。 前行和停留,其实只是两种不同状态的禁止。 从进入到这片特殊的意识空间开始,白宁就已经处于被囚禁状态,只是这里的整体环境和各种相应的心理暗示细节,告诉着白宁他是自由的。 也正是因为白宁自入牢笼的既定事实,所以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消失不见。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又有什么是不能放手的? “出来。” 白宁淡淡的语调回荡在这片空寂的虚无之中,非常莫名的一种回声效应,在白宁的既定认知之中,这里不应该会有回声,只有一种无限空旷辽远的音效。 待得余声消失殆尽,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依旧没有出现,就好像白宁沉稳异常的谋而后动,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什么虚无的囚禁空间,什么有恃无恐的刻意失踪,什么九曲十八弯的心机谋略。 当前所在的空间,就是一片纯粹的虚无。 曾经存在于这里的事物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外来的白宁在此地思辨诡谲,自欺欺人。 死寂就是死寂,是即将要转化为绝望的不可知困境。 掌控这里的事物消失了,白宁这个外来者想要就此离开,似乎犹如通天路一般的缥缈不可知。 果然,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擅自进入到这处意识空间之中的决定,导致了这场绝对的自囚结局吗? 正因为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直接消失掉。 他们两者之间或许本就存在交流障碍,又因为立场的关系而不可能产生一些基本层面的互动。 相互交流的可能性本就很低,再加上交流障碍,这或许就是那个老者形象存在直接消失的根本缘由。 费尽大力气来到这里,结果不仅没有获得一些实质性的成果,甚至连如何离开这里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实结果,能够用失败去形容吗? 能够在这样的既定失败结局之中找到一丝希望,能够支撑后续周旋的希望吗? 在这处孤立的空间之中,白宁只能不断地进行各种自我思辨,以求能够在这近乎于绝望的虚无空间之中找到一些继续挣扎下去的机会。 对于失败的抗拒,近乎于是一种本能。 这种来源于本能之中的躁动,又与这里的存在有什么必然的关联性呢? 完全思虑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宁只能漫无目的地踏出一步,向着这片大概逼仄,看起来却像是无限的虚无空间漫步而去。 第291章 意义的意义 猛然沉沦之间,白宁的意识再次回归于当前的这座无限虚空之中。 看着重新恢复的双脚,白宁心中再次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所有的枷锁,都是自己给与的,待得解除所有束缚,枷锁自然全无。 来到这里,所得到的,竟然是这种类似于思想层面的解脱与顿悟吗? 在对于意义的解析之中,真的能够求得最终的解脱与释放吗? 那么,当前的这场际遇,是之前的那名老者给与自己的吗? 环顾四周,依旧没有那名老者的身影。 消失了吗? 在经由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化之后,最终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化为一缕轻烟消散了吗? 一种强势的怅然感再次汹涌而起,这使得白宁不愿意相信,之前的那个老者就这样消散了。 一个字未说,一句话未言,只是漫长地凝视一眼,便最终悄无声息地消散掉了。 像是一种强撑一口气的临终嘱托,又像是将自己这辈子最为重要的领悟全都传授给了白宁这个外来的同族。 可是,这种莫名的感情波动又是因为什么? 莫名的情感存在,这就说明此处的机制依旧存在。 更高层级的存在依旧存在,那么之前的那个老者便不会消失。 是一场基于自我幻觉的自欺欺人吗? 因为有所领悟,有所获得,所以便会天然地认为这是来自于衰老个体的馈赠与奖赏吗? 为什么会有奖赏? 仅仅只是因为白宁觉得对方是同族吗? 再次陷入到一种莫名的自我优越感之中了吗? 在错误的道路之中发足狂奔,在某种意义上,不也等同于继续的迷失吗?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实实在在的独立存在,并未继续融入到这片虚无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为什么会觉得脚部的独立是一种自我解脱的代表? 在刚刚的过程之中,已经自我洗脑了吗? 在这一种错误的暗示之中,已经为自己搭建了一套错误的认知体系吗? 忌惮骤然升起,白宁仿佛看到了这片意识空间的可怕之处。 从最开始的人形老者,这就是此处更高层级存在对于白宁所下的第一重心理暗示,随后就是脚部的束缚,其后再是各种相关的心理波动。 借由白宁自己的思辨能力,更高层级存在不断地让其自己给自己洗脑,最后成为一个存在于既定认知偏差之中的混乱个体。 这是一个让白宁自我思想阉割的过程,也是一个自动提升更高层级存在威严和可信度的过程。 到时候这个不发一言的老者突然再次出现,那么对于白宁来说,这就是一个最为值得信赖的对象。 又因为其时不时会消失的稀缺性,白宁便会万分急迫地想要抓住眼前的机会,配合老者形象的存在做一些高风险的事情。 这个间接掌控白宁的结果,积极调动白宁向错误方向猛冲猛打的预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错误的既定认知,错误的信任对象,在这个极端危险的区域,往往会造成不可想象的严重伤害! 让自己的心境在这种惊涛骇浪之中慢慢平静,白宁继续四顾这片虚无空间。 或许是时机并未成熟的关系,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依旧没有出现。 唯一的好处,就是白宁的双脚依旧是自由自在的,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不过,对于这片毫无边界可言的虚无空间,双脚的自由并不代表着真正的自由,只代表一种自以为是的自由。 没有既定的目标,距离更是毫无实际参照标准,那么白宁的前行过程,就是一个自我麻痹的过程。 前行和停留,其实只是两种不同状态的禁止。 从进入到这片特殊的意识空间开始,白宁就已经处于被囚禁状态,只是这里的整体环境和各种相应的心理暗示细节,告诉着白宁他是自由的。 也正是因为白宁自入牢笼的既定事实,所以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消失不见。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又有什么是不能放手的? “出来。” 白宁淡淡的语调回荡在这片空寂的虚无之中,非常莫名的一种回声效应,在白宁的既定认知之中,这里不应该会有回声,只有一种无限空旷辽远的音效。 待得余声消失殆尽,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依旧没有出现,就好像白宁沉稳异常的谋而后动,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什么虚无的囚禁空间,什么有恃无恐的刻意失踪,什么九曲十八弯的心机谋略。 当前所在的空间,就是一片纯粹的虚无。 曾经存在于这里的事物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外来的白宁在此地思辨诡谲,自欺欺人。 死寂就是死寂,是即将要转化为绝望的不可知困境。 掌控这里的事物消失了,白宁这个外来者想要就此离开,似乎犹如通天路一般的缥缈不可知。 果然,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擅自进入到这处意识空间之中的决定,导致了这场绝对的自囚结局吗? 正因为那个老者形象的存在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直接消失掉。 他们两者之间或许本就存在交流障碍,又因为立场的关系而不可能产生一些基本层面的互动。 相互交流的可能性本就很低,再加上交流障碍,这或许就是那个老者形象存在直接消失的根本缘由。 费尽大力气来到这里,结果不仅没有获得一些实质性的成果,甚至连如何离开这里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实结果,能够用失败去形容吗? 能够在这样的既定失败结局之中找到一丝希望,能够支撑后续周旋的希望吗? 在这处孤立的空间之中,白宁只能不断地进行各种自我思辨,以求能够在这近乎于绝望的虚无空间之中找到一些继续挣扎下去的机会。 对于失败的抗拒,近乎于是一种本能。 这种来源于本能之中的躁动,又与这里的存在有什么必然的关联性呢? 完全思虑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宁只能漫无目的地踏出一步,向着这片大概逼仄,看起来却像是无限的虚无空间漫步而去。 第292章 缥缈于不可知 刚走出几步,白领便感觉到面前的区域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横亘其中,伸手试探了一下,果然有一道仿佛无限辽阔的透明墙壁挡在白宁的面前。 上下左右的试探,这面墙壁仿佛无限辽阔,凭借着身体上的躁动,根本就无法探索完毕。 这处囚笼,比预想之中的还要逼仄吗? 反正无所事事,白宁便朝着透明墙壁的一侧继续探索,向前走出不知道多少米,依旧没有尽头的感觉。 一面无限辽阔的透明墙壁吗?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囚禁他白宁,用得着弄出这么巨大的动静吗? 又或者,这仅仅只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无限延伸。 在这片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空间的大小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心有多辽阔,那么这面透明的墙壁就会有多辽阔。 白宁可以是在原地转圈,也可以是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弧形转圈,又或者,是被困于一处莫名的意识迷宫之中。 不管被困的过程是什么,被困的结果是切实的,只是某些存在想要让白宁所体会的东西,会有所不同罢了。 这种巨大的变数,或许就是这处意识空间最为奇诡的地方,也是白宁用一般的经验常识所不能判定的特殊机制。 或许,那个消失的老人形象存在,就在这面单向透明的墙壁之后默默地观察着白宁,想要看看白宁在独处时的心态变化和情绪变化。 独处最见人心,独处也最见人性。 悲伤、彷徨,这些不能轻易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东西,在独处时通常都会汹涌澎湃而来。 身处于这样的独处世界之中,白宁无限的思辨与自我怀疑,怀疑各种可能性,怀疑这处特殊意识空间存在的意义。 这些思辨,就是白宁心中对于当前困难的预期,以及由此预期所衍生出来的疑惑与恐惧。 窥见这些软弱与恐惧,便是窥见白宁心中最为本初状态的最好途径。 正在被这样的一个高深莫测存在,一寸一寸地窥视他的绝对内心吗? 突然有种寒意刺骨之感,寒意顺着背脊激射而上,刺激得大脑一阵眩晕。 被单方面的窥探,白宁却无法了解对方分毫,这场对战,白宁已经输得非常彻底。 基于当前的困境,甚至给人以一种毫无胜算之感。 当前的对手,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老妖怪,是一个对基本人性了如指掌的老妖怪。 现在,白宁被困于一处透明的牢笼之中,接受着最为全面的刺探与窥视。 最终被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似乎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身处于这样的巨大颓势之中,还能够逆水行舟,争取出一丝获胜的可能性吗? 可是,一想到无法对当前的掌控者了解分毫,更无法对当前的掌控者发起任何的攻势,白宁心中的情绪波动就是颓然的。 这是一种明知必死的寂寥之感,虽然心情平静,但因为必然悲观结果的缘故,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伸手再次触碰在这块近乎于无限的透明壁垒,白宁的眼神凝重而单调。 似乎是想要看穿这道壁垒,又或者,正在尝试着想要打破这道壁垒。 事实的结果证明,这道屏障依旧只是透明的一块,是一片以虚无为迷雾掩盖一切的强势屏障。 在这片虚无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打碎这块屏障,似乎也只是在痴人说梦。 像是有些不甘心,白宁猛地锤击了一下面前的透明屏障,拳头传来的厚重锤击感,持续地证明着这道屏障的坚韧程度。 一切都如预期,一切又都远远地超出预期。 具有一定的操控性,尝试之后,却又发现完全超出可操控范围之内。 就像这道边界,看似只是一道普通的分割屏障,慢慢地摸索,又觉得像是一道绝对无法被跨越的鸿沟。 或许,这种卑微的可操控性,就是存在于白宁既有认知体系之内的可操控。 是为白宁所精心准备的认知陷阱。 这样的陷阱,就是要让白宁自以为是的轻狂完全暴露出来,惨死在这道不可被跨越的巨大鸿沟面前。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完全超越白宁的认知。 正是因为这种认知的局限性,白宁才会在更为恢宏的强大面前感到无能为力。 白宁和此地更高层级的存在,两者之间的差距鸿沟,就如这道不可被跨越的屏障一般辽阔。 两者之间的认知层面,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之中。 当前这道仿佛无限辽阔的透明屏障,就是这种巨大差距的具现,是能够让白宁通过脚步去切实丈量的漫无边际。 对于不可知的东西,一眼望过去,可不就是一片透明的虚无么?! 什么都瞧不见,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不可被跨越。 你可以看不见,可以不理解,但是差距就是存在的,是能够通过其他方式切实感知到的。 这,或许就是意识层面的具象化表达方式。 现在,白宁认知到了这样的巨大差距。 可是,最终的结果又能代表什么呢? 那个老人形象的存在,会继续出现吗? 老者形象站在白宁的面前,借由某种特殊的解析方式获得白宁的语言体系,然后再教导白宁一些高深莫测的人生哲理吗? 如果所料不错,白宁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最为纯粹的敌对关系。 从最初踏入到这片区域开始,便已经被明确过的敌对关系。 白宁在之前的三道关卡之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凭借着自己的坚强意志才走到这一步,这些惨痛经历,都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四名被白宁一同带过来的保镖,全都被当成牲畜一般的血祭当场,这样的残酷事实,也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之前白宁尝试着利用意识连接入侵的时候,被其躲闪的事实,更是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一如之前的思辨过程,虽然对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类人形象的老头,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站在人类这一边。 形象可以是虚假,可行为结果却做不了假。 第292章 缥缈于不可知 刚走出几步,白领便感觉到面前的区域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横亘其中,伸手试探了一下,果然有一道仿佛无限辽阔的透明墙壁挡在白宁的面前。 上下左右的试探,这面墙壁仿佛无限辽阔,凭借着身体上的躁动,根本就无法探索完毕。 这处囚笼,比预想之中的还要逼仄吗? 反正无所事事,白宁便朝着透明墙壁的一侧继续探索,向前走出不知道多少米,依旧没有尽头的感觉。 一面无限辽阔的透明墙壁吗?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囚禁他白宁,用得着弄出这么巨大的动静吗? 又或者,这仅仅只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无限延伸。 在这片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空间的大小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心有多辽阔,那么这面透明的墙壁就会有多辽阔。 白宁可以是在原地转圈,也可以是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弧形转圈,又或者,是被困于一处莫名的意识迷宫之中。 不管被困的过程是什么,被困的结果是切实的,只是某些存在想要让白宁所体会的东西,会有所不同罢了。 这种巨大的变数,或许就是这处意识空间最为奇诡的地方,也是白宁用一般的经验常识所不能判定的特殊机制。 或许,那个消失的老人形象存在,就在这面单向透明的墙壁之后默默地观察着白宁,想要看看白宁在独处时的心态变化和情绪变化。 独处最见人心,独处也最见人性。 悲伤、彷徨,这些不能轻易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东西,在独处时通常都会汹涌澎湃而来。 身处于这样的独处世界之中,白宁无限的思辨与自我怀疑,怀疑各种可能性,怀疑这处特殊意识空间存在的意义。 这些思辨,就是白宁心中对于当前困难的预期,以及由此预期所衍生出来的疑惑与恐惧。 窥见这些软弱与恐惧,便是窥见白宁心中最为本初状态的最好途径。 正在被这样的一个高深莫测存在,一寸一寸地窥视他的绝对内心吗? 突然有种寒意刺骨之感,寒意顺着背脊激射而上,刺激得大脑一阵眩晕。 被单方面的窥探,白宁却无法了解对方分毫,这场对战,白宁已经输得非常彻底。 基于当前的困境,甚至给人以一种毫无胜算之感。 当前的对手,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老妖怪,是一个对基本人性了如指掌的老妖怪。 现在,白宁被困于一处透明的牢笼之中,接受着最为全面的刺探与窥视。 最终被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似乎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身处于这样的巨大颓势之中,还能够逆水行舟,争取出一丝获胜的可能性吗? 可是,一想到无法对当前的掌控者了解分毫,更无法对当前的掌控者发起任何的攻势,白宁心中的情绪波动就是颓然的。 这是一种明知必死的寂寥之感,虽然心情平静,但因为必然悲观结果的缘故,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伸手再次触碰在这块近乎于无限的透明壁垒,白宁的眼神凝重而单调。 似乎是想要看穿这道壁垒,又或者,正在尝试着想要打破这道壁垒。 事实的结果证明,这道屏障依旧只是透明的一块,是一片以虚无为迷雾掩盖一切的强势屏障。 在这片虚无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打碎这块屏障,似乎也只是在痴人说梦。 像是有些不甘心,白宁猛地锤击了一下面前的透明屏障,拳头传来的厚重锤击感,持续地证明着这道屏障的坚韧程度。 一切都如预期,一切又都远远地超出预期。 具有一定的操控性,尝试之后,却又发现完全超出可操控范围之内。 就像这道边界,看似只是一道普通的分割屏障,慢慢地摸索,又觉得像是一道绝对无法被跨越的鸿沟。 或许,这种卑微的可操控性,就是存在于白宁既有认知体系之内的可操控。 是为白宁所精心准备的认知陷阱。 这样的陷阱,就是要让白宁自以为是的轻狂完全暴露出来,惨死在这道不可被跨越的巨大鸿沟面前。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完全超越白宁的认知。 正是因为这种认知的局限性,白宁才会在更为恢宏的强大面前感到无能为力。 白宁和此地更高层级的存在,两者之间的差距鸿沟,就如这道不可被跨越的屏障一般辽阔。 两者之间的认知层面,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之中。 当前这道仿佛无限辽阔的透明屏障,就是这种巨大差距的具现,是能够让白宁通过脚步去切实丈量的漫无边际。 对于不可知的东西,一眼望过去,可不就是一片透明的虚无么?! 什么都瞧不见,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不可被跨越。 你可以看不见,可以不理解,但是差距就是存在的,是能够通过其他方式切实感知到的。 这,或许就是意识层面的具象化表达方式。 现在,白宁认知到了这样的巨大差距。 可是,最终的结果又能代表什么呢? 那个老人形象的存在,会继续出现吗? 老者形象站在白宁的面前,借由某种特殊的解析方式获得白宁的语言体系,然后再教导白宁一些高深莫测的人生哲理吗? 如果所料不错,白宁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最为纯粹的敌对关系。 从最初踏入到这片区域开始,便已经被明确过的敌对关系。 白宁在之前的三道关卡之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凭借着自己的坚强意志才走到这一步,这些惨痛经历,都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四名被白宁一同带过来的保镖,全都被当成牲畜一般的血祭当场,这样的残酷事实,也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之前白宁尝试着利用意识连接入侵的时候,被其躲闪的事实,更是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一如之前的思辨过程,虽然对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类人形象的老头,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站在人类这一边。 形象可以是虚假,可行为结果却做不了假。 第293章 认知壁垒 当前白宁所产生的所有美好幻想,都是属于一种下意识的软弱倾向,是一种倾向于投降的卑微。 在当前这面被具象化出来的无限屏障面前,在这种被具象出来的巨大差距面前,白宁或许已经本能性地感知到了自己的渺小。 当前的这座高山,就是无法被跨越的,也是当前的他无法彻底战胜的。 失败是既定的事实。 被征服,也是既定的事实。 就像久远之前被完全征服的那些奴隶一般,在更高层级存在的面前,他们根本就翻不起任何浪花。 低层级就是低层级,是被注定的卑微与渺小。 所有的弱点,都是被精心制造出来的驯服手段,是狗项圈,是牧牛绳。 最终,还是在这种近乎于无法被跨越的差距面前,被彻底地击败了吗? 像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自问,又像是一种来自于本能深处的自怨自艾。 这些曾经被白宁所不屑的东西,现在就要成为主导白宁的缰绳了吗? 似乎,曾经那个冷静而疯狂的白宁,正在慢慢地弯曲下膝盖,弯折下脊梁。 不可能! 一股怒意在狂涌! 这个卑微且懦弱的白宁,根本就不是他! 这是被具象出来的假象,更是被营造出来的骗局,是被肆意玩弄的傀儡! 他白宁就是白宁,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莫名的卑微情感所奴役?! 猛然惊觉之间,白宁像是从一个梦中梦醒来。 抬眼处,面前依旧是那道万分熟悉的透明屏障,未曾动摇分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意识开始动摇的? 意识空间之中的梦境,这就是所谓的梦中梦吗? 意识的意识会产生意识,梦中的人会产生全新的梦境,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让白宁更加叹服于这道屏障的不可被跨越性。 太多不可被白宁所认知的东西,正在不断地试探着白宁,不断的解构着白宁,尝试着破解白宁,奴役白宁。 这种天然的奴役特性,似乎就是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一种本能反应。 或许,这种反应,并非出自于一种自大和傲慢,而是出自于一种刻板惯性行为。 又或者说,在不知多少年岁的磨损之后,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其所具备的功能性,其实已经所剩不多。 他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奴役,使用各种手段尝试着去奴役。 人都有弱点,这个弱点,就是此处更高层级存在所寻求的奴役方式。 基于这样的认知,那么,当前的这道无限屏障,真的不可被跨越吗? 白宁像是突然陷入到疯魔状态了一般,在这道近乎于无限的轨道上夺命狂奔,时不时的就会急转向,时不时的就会尝试着撞击一下面前的透明屏障。 刚开始的白宁,还能找到一些基本规律,但越到后面,白宁也越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根本就无法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这更像是一种意念层面的较量,白宁想要通过这种超越认知的突变举动,尝试着让此处更高层级存在不能及时地制造出透明壁垒。 意识状态的白宁毫无疲惫之感,左冲右突之间,已经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尝试方式。 可是,当前的这道无限透明屏障,依旧没有被试探出破绽。 难道,这道屏障,真的不是一段横亘在白宁面前的短小屏障吗? 它本就是无限的。 又或者,在白宁的所有可能范围之内,早已经生成了对应的透明屏障。 看似白宁在试探更高层级存在的底线和应变能力,但其实这道屏障的宽阔程度,早就已经超越了白宁的所有应变能力。 只要出现在白宁位点的透明屏障,永远是一道左右宽各十米的屏障,那么不管白宁怎么变换,他也冲不出这道屏障的既定范围。 挡在他面前的屏障虽然只有20米,但就是这20米,却封住了他所有的变数。 在白宁的能力范围之内,这道横亘在他面前的20米屏障,就是无限屏障。 人的反应速度有限,奔跑速度有限,就算这面屏障存在一定的生成间隔,20米的距离也是白宁永远都无法跨越的距离。 这便是人类的极限,也是被更高层级存在所算计好的极限。 只需方寸之地,便能永远的困住白宁,这就是人类孤立个体的局限性。 卑微,渺小,在这一刻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想要困死一个人,并不需要无限的空间,只需要一方其所不能跨越而出的牢笼即可。 再次体验到这种仿佛天幕笼罩一般的绝望感,白宁对于这个更高层级存在,也显得更加的忌惮。 面对这座不断凸显其巍峨高耸的大山,白宁心中想要将其给跨越的斗志依旧没有被抹除。 凶险,畏惧,高山仰止,这或许是用于征服一般存在的利剑,但对于白宁来说,也只是一股更为强势的压迫感罢了。 越是高耸的山峰,越是能够激起白宁的挑战欲望。 挑战凶险,这本就是探索未知的一部分,也是能够给白宁带来乐趣的根本。 像是一种自我的安慰,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刻的情绪波动,突然扑面而来,弄得白宁都感到有些可笑。 白宁的举止向来疯狂,向来不顾一切,这可并不是因为喜欢挑战风险,而是来源于对于风险的预判和预期。 对于不能躲闪的必死局面,白宁会按照最佳的行动概率,狠狠地拼上一把。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白宁敢于身临险境,也只是因为白宁对凶险的预期是良性的。 基于白宁的既定手段和自身素养,在当前风险之中丧命的可能性,其实并不怎么高。 现在,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却将一种错误的心理认知情绪强加在白宁的身上,这就让他看到了这个更高层级存在可能具备的弱点。 或许,他在心理层面的控制能力上,在对于征服个体的身体掌控能力上,确实要比外面的那个智能中控系统更为的出色一些,但他对于人性的了解,依旧只是局限于奴隶层面。 在更高层级存在的整体思维逻辑之中,一般奴隶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能够生出抗拒之心,仅仅只是因为自身的勇敢,也只可能是基于自身的勇敢。 第293章 认知壁垒 当前白宁所产生的所有美好幻想,都是属于一种下意识的软弱倾向,是一种倾向于投降的卑微。 在当前这面被具象化出来的无限屏障面前,在这种被具象出来的巨大差距面前,白宁或许已经本能性地感知到了自己的渺小。 当前的这座高山,就是无法被跨越的,也是当前的他无法彻底战胜的。 失败是既定的事实。 被征服,也是既定的事实。 就像久远之前被完全征服的那些奴隶一般,在更高层级存在的面前,他们根本就翻不起任何浪花。 低层级就是低层级,是被注定的卑微与渺小。 所有的弱点,都是被精心制造出来的驯服手段,是狗项圈,是牧牛绳。 最终,还是在这种近乎于无法被跨越的差距面前,被彻底地击败了吗? 像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自问,又像是一种来自于本能深处的自怨自艾。 这些曾经被白宁所不屑的东西,现在就要成为主导白宁的缰绳了吗? 似乎,曾经那个冷静而疯狂的白宁,正在慢慢地弯曲下膝盖,弯折下脊梁。 不可能! 一股怒意在狂涌! 这个卑微且懦弱的白宁,根本就不是他! 这是被具象出来的假象,更是被营造出来的骗局,是被肆意玩弄的傀儡! 他白宁就是白宁,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莫名的卑微情感所奴役?! 猛然惊觉之间,白宁像是从一个梦中梦醒来。 抬眼处,面前依旧是那道万分熟悉的透明屏障,未曾动摇分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意识开始动摇的? 意识空间之中的梦境,这就是所谓的梦中梦吗? 意识的意识会产生意识,梦中的人会产生全新的梦境,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让白宁更加叹服于这道屏障的不可被跨越性。 太多不可被白宁所认知的东西,正在不断地试探着白宁,不断的解构着白宁,尝试着破解白宁,奴役白宁。 这种天然的奴役特性,似乎就是此处更高层级存在的一种本能反应。 或许,这种反应,并非出自于一种自大和傲慢,而是出自于一种刻板惯性行为。 又或者说,在不知多少年岁的磨损之后,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其所具备的功能性,其实已经所剩不多。 他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奴役,使用各种手段尝试着去奴役。 人都有弱点,这个弱点,就是此处更高层级存在所寻求的奴役方式。 基于这样的认知,那么,当前的这道无限屏障,真的不可被跨越吗? 白宁像是突然陷入到疯魔状态了一般,在这道近乎于无限的轨道上夺命狂奔,时不时的就会急转向,时不时的就会尝试着撞击一下面前的透明屏障。 刚开始的白宁,还能找到一些基本规律,但越到后面,白宁也越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根本就无法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这更像是一种意念层面的较量,白宁想要通过这种超越认知的突变举动,尝试着让此处更高层级存在不能及时地制造出透明壁垒。 意识状态的白宁毫无疲惫之感,左冲右突之间,已经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尝试方式。 可是,当前的这道无限透明屏障,依旧没有被试探出破绽。 难道,这道屏障,真的不是一段横亘在白宁面前的短小屏障吗? 它本就是无限的。 又或者,在白宁的所有可能范围之内,早已经生成了对应的透明屏障。 看似白宁在试探更高层级存在的底线和应变能力,但其实这道屏障的宽阔程度,早就已经超越了白宁的所有应变能力。 只要出现在白宁位点的透明屏障,永远是一道左右宽各十米的屏障,那么不管白宁怎么变换,他也冲不出这道屏障的既定范围。 挡在他面前的屏障虽然只有20米,但就是这20米,却封住了他所有的变数。 在白宁的能力范围之内,这道横亘在他面前的20米屏障,就是无限屏障。 人的反应速度有限,奔跑速度有限,就算这面屏障存在一定的生成间隔,20米的距离也是白宁永远都无法跨越的距离。 这便是人类的极限,也是被更高层级存在所算计好的极限。 只需方寸之地,便能永远的困住白宁,这就是人类孤立个体的局限性。 卑微,渺小,在这一刻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想要困死一个人,并不需要无限的空间,只需要一方其所不能跨越而出的牢笼即可。 再次体验到这种仿佛天幕笼罩一般的绝望感,白宁对于这个更高层级存在,也显得更加的忌惮。 面对这座不断凸显其巍峨高耸的大山,白宁心中想要将其给跨越的斗志依旧没有被抹除。 凶险,畏惧,高山仰止,这或许是用于征服一般存在的利剑,但对于白宁来说,也只是一股更为强势的压迫感罢了。 越是高耸的山峰,越是能够激起白宁的挑战欲望。 挑战凶险,这本就是探索未知的一部分,也是能够给白宁带来乐趣的根本。 像是一种自我的安慰,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刻的情绪波动,突然扑面而来,弄得白宁都感到有些可笑。 白宁的举止向来疯狂,向来不顾一切,这可并不是因为喜欢挑战风险,而是来源于对于风险的预判和预期。 对于不能躲闪的必死局面,白宁会按照最佳的行动概率,狠狠地拼上一把。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白宁敢于身临险境,也只是因为白宁对凶险的预期是良性的。 基于白宁的既定手段和自身素养,在当前风险之中丧命的可能性,其实并不怎么高。 现在,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却将一种错误的心理认知情绪强加在白宁的身上,这就让他看到了这个更高层级存在可能具备的弱点。 或许,他在心理层面的控制能力上,在对于征服个体的身体掌控能力上,确实要比外面的那个智能中控系统更为的出色一些,但他对于人性的了解,依旧只是局限于奴隶层面。 在更高层级存在的整体思维逻辑之中,一般奴隶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能够生出抗拒之心,仅仅只是因为自身的勇敢,也只可能是基于自身的勇敢。 第294章 无来无由 至于,基于理性思辨的对抗逻辑,基于胜负概率的掌控逻辑,这种只存在于上位者身上的逻辑方式,或许从来没有出现在一位奴隶的身上。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更高层级存在的数据库,是存在一定认知盲区的。 利用好这处认知盲区,或许就是掌控翻盘点的关键。 尝试着顺应这种激昂的情绪波动,让自己存在于一种亢奋的挑战欲之中,对于面前的绝境表现出一种愈挫愈勇的基本态势。 甚至为了配合这种情绪波动,白宁还开始猛烈地锤击面前的透明屏障,像是一种挑战失败后的狂怒,又像是一种想要直接冲破当前枷锁的执着。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只会沉迷于自己低级生理冲动之中的低等生物个体。 随着白宁的表现越来越逼真,意识形态的抵抗越来越激烈,像是一种能量聚合体的溃散过程,白宁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身意识的不稳定性。 一种由内至外的崩解溃散过程,像是一缕凝聚的轻烟正在慢慢地膨散消失,最终从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彻底消失。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也让白宁的心中产生极其强烈的疑问。 如果白宁的意识在这片奇特的空间之中消失了,那么白宁会不会成为植物人,保持最基本的生物活性,永远的沉睡下去。 那么,当白宁的意识消散之后,他又会变成什么呢? 这像是轻烟一般凝聚的虚无意识,这像是一股特殊能量场一般的意识,如果彻底地溃散掉了,最终又会变成什么? 会像是灵魂的崩解溃散一样,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风暴吗? 这些问题的本质,都涉及到对于意识的认知和定义。 意识到底是什么,是大脑之中的一种意念吗? 又或者,意念只是一些大脑电信号的聚合形态,是一种被自我幻想出来的虚假形象罢了。 此时此刻的白宁,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与自己玩一些莫名其妙的臆想游戏罢了。 白宁不清楚这一问题的答案,他只是了解一些入定、内视之类的笼统概念,并借由着相关的概念在胡乱的操控自己的意识罢了。 不了解,这就代表着神秘。 位于神秘之中的凶险,那就是畏惧的根本,是不可承受之重的绝强压迫感。 想要放弃顺从更高层级存在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从这种不利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可是这种意识形态的溃散过程,好像已经不能被终止。 就算白宁已经放弃了锤墙攻击的肢体动作,但是存在于他意识躯体之中的膨胀感觉,还是有种不可遏制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白宁,就好像是一颗氢气球,正在被不断地膨大,最终只能“嘭”的一声化为一地的碎屑。 或许,当初配合更高层级存在的情绪波动,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顺从,也代表着屈服和被掌控。 更高层级的存在,已经能够掌控白宁的意识,那么借由意识的一些特殊属性,迫使得白宁意识最终崩解,也在覆手之间。 最终,还是在各种混乱的思绪之中一步踏错,陷入了更高层级存在所挖掘的陷阱之中了吗? 某种懊恼的情绪突然汹涌而来,这似乎又是更高层级存在为白宁所量身定制的一种情绪波动。 这,就是在绝对掌控白宁的意识之后,所产生的一种精准打击。 更高层级存在,在之前或许并未见识过像白宁这种超越奴隶思维的存在,但在与白宁的不断交锋之中,他已经开始逐渐的了解白宁,并尝试着顺着白宁的软肋长驱直入。 令人感到窒息的存在。 一如之前对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整体印象,这就是一个不可被超越,不可被击倒的强大存在。 在这里,白宁只能沦为他的研究对象,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卑微的哺乳动物。 一如那些被人类科学家所赤身裸体研究的猩猩、老鼠,白宁这个自以为是的存在,在更高层级存在的面前,就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卑微存在。 感受着越来越膨胀的意识存在,感知着自己越来越稀薄的意识观感,白宁只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似乎只需要白驹过隙的一瞬,白宁就会彻底的湮灭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化为宇宙的尘埃,重入地球生态系统的轮回之中。 真的,要在这里幻灭了吗? 感受着自己逐渐膨大的身体,白宁的意识烛火,似乎也仅仅只剩下那最后的一点微亮的余晖。 最后瞟了一眼面前的透明屏障,这处或许只在方寸之间的狭窄屏障,就要彻底的将他白宁给困死在原地了。 费尽心力的进入到这片未知的意识空间之中,见到了化身为老者的更高层级存在,随后便被彻底的困死在透明屏障的一端。 面对这无法被跨越的屏障,在这种挫败感之中所自然生出的绝对颓丧感,受困于各种或主动或被动的迅猛情绪波动之中。 最终,像是一只被逐渐膨胀的气球,陷入到最终的崩解之中。 看着,好像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但似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做,然后便死在了这里。 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微与渺小吗? 思维在这一刻定格,白宁的意识,似乎也要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落寂处,雨歇风顿,唯余夕阳的残光无限辽远,勾勒出如血一般的黑暗轮廓。 这里,就是死亡的所在。 这里,就是最终的归宿吗? 白宁的目光,在思维定格的一瞬间,骤然凝缩,像是重新回到了某个过去的瞬间。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画面,正在默默地回放并定格在某个特殊的场景之中。 这个骤然出现的场景,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凝视许久,仿佛除了一如既往的空寂与无所得以外,再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了。 是异常吗? 对了,是异常! 汹涌异常的潮水瞬间凝如死水,这便是异常。 死亡来得太过于平静,这便是异常。 第294章 无来无由 至于,基于理性思辨的对抗逻辑,基于胜负概率的掌控逻辑,这种只存在于上位者身上的逻辑方式,或许从来没有出现在一位奴隶的身上。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更高层级存在的数据库,是存在一定认知盲区的。 利用好这处认知盲区,或许就是掌控翻盘点的关键。 尝试着顺应这种激昂的情绪波动,让自己存在于一种亢奋的挑战欲之中,对于面前的绝境表现出一种愈挫愈勇的基本态势。 甚至为了配合这种情绪波动,白宁还开始猛烈地锤击面前的透明屏障,像是一种挑战失败后的狂怒,又像是一种想要直接冲破当前枷锁的执着。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只会沉迷于自己低级生理冲动之中的低等生物个体。 随着白宁的表现越来越逼真,意识形态的抵抗越来越激烈,像是一种能量聚合体的溃散过程,白宁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身意识的不稳定性。 一种由内至外的崩解溃散过程,像是一缕凝聚的轻烟正在慢慢地膨散消失,最终从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彻底消失。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也让白宁的心中产生极其强烈的疑问。 如果白宁的意识在这片奇特的空间之中消失了,那么白宁会不会成为植物人,保持最基本的生物活性,永远的沉睡下去。 那么,当白宁的意识消散之后,他又会变成什么呢? 这像是轻烟一般凝聚的虚无意识,这像是一股特殊能量场一般的意识,如果彻底地溃散掉了,最终又会变成什么? 会像是灵魂的崩解溃散一样,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风暴吗? 这些问题的本质,都涉及到对于意识的认知和定义。 意识到底是什么,是大脑之中的一种意念吗? 又或者,意念只是一些大脑电信号的聚合形态,是一种被自我幻想出来的虚假形象罢了。 此时此刻的白宁,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与自己玩一些莫名其妙的臆想游戏罢了。 白宁不清楚这一问题的答案,他只是了解一些入定、内视之类的笼统概念,并借由着相关的概念在胡乱的操控自己的意识罢了。 不了解,这就代表着神秘。 位于神秘之中的凶险,那就是畏惧的根本,是不可承受之重的绝强压迫感。 想要放弃顺从更高层级存在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从这种不利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可是这种意识形态的溃散过程,好像已经不能被终止。 就算白宁已经放弃了锤墙攻击的肢体动作,但是存在于他意识躯体之中的膨胀感觉,还是有种不可遏制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白宁,就好像是一颗氢气球,正在被不断地膨大,最终只能“嘭”的一声化为一地的碎屑。 或许,当初配合更高层级存在的情绪波动,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顺从,也代表着屈服和被掌控。 更高层级的存在,已经能够掌控白宁的意识,那么借由意识的一些特殊属性,迫使得白宁意识最终崩解,也在覆手之间。 最终,还是在各种混乱的思绪之中一步踏错,陷入了更高层级存在所挖掘的陷阱之中了吗? 某种懊恼的情绪突然汹涌而来,这似乎又是更高层级存在为白宁所量身定制的一种情绪波动。 这,就是在绝对掌控白宁的意识之后,所产生的一种精准打击。 更高层级存在,在之前或许并未见识过像白宁这种超越奴隶思维的存在,但在与白宁的不断交锋之中,他已经开始逐渐的了解白宁,并尝试着顺着白宁的软肋长驱直入。 令人感到窒息的存在。 一如之前对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整体印象,这就是一个不可被超越,不可被击倒的强大存在。 在这里,白宁只能沦为他的研究对象,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卑微的哺乳动物。 一如那些被人类科学家所赤身裸体研究的猩猩、老鼠,白宁这个自以为是的存在,在更高层级存在的面前,就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卑微存在。 感受着越来越膨胀的意识存在,感知着自己越来越稀薄的意识观感,白宁只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似乎只需要白驹过隙的一瞬,白宁就会彻底的湮灭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化为宇宙的尘埃,重入地球生态系统的轮回之中。 真的,要在这里幻灭了吗? 感受着自己逐渐膨大的身体,白宁的意识烛火,似乎也仅仅只剩下那最后的一点微亮的余晖。 最后瞟了一眼面前的透明屏障,这处或许只在方寸之间的狭窄屏障,就要彻底的将他白宁给困死在原地了。 费尽心力的进入到这片未知的意识空间之中,见到了化身为老者的更高层级存在,随后便被彻底的困死在透明屏障的一端。 面对这无法被跨越的屏障,在这种挫败感之中所自然生出的绝对颓丧感,受困于各种或主动或被动的迅猛情绪波动之中。 最终,像是一只被逐渐膨胀的气球,陷入到最终的崩解之中。 看着,好像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但似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做,然后便死在了这里。 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微与渺小吗? 思维在这一刻定格,白宁的意识,似乎也要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落寂处,雨歇风顿,唯余夕阳的残光无限辽远,勾勒出如血一般的黑暗轮廓。 这里,就是死亡的所在。 这里,就是最终的归宿吗? 白宁的目光,在思维定格的一瞬间,骤然凝缩,像是重新回到了某个过去的瞬间。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画面,正在默默地回放并定格在某个特殊的场景之中。 这个骤然出现的场景,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凝视许久,仿佛除了一如既往的空寂与无所得以外,再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了。 是异常吗? 对了,是异常! 汹涌异常的潮水瞬间凝如死水,这便是异常。 死亡来得太过于平静,这便是异常。 第295章 意识误差 为什么他的意识体会莫名其妙地膨胀? 这种膨胀的过程,就一定代表着最终的湮灭吗? 一如之前所意识到的概念偏差,生与死的问题,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意识是某个念头的聚合,就是一些大脑电信号的汇聚,那么所谓的生与死,不过就是意识的一种臆测产物罢了。 想想当初在幽冥之主之内的场景,在其所生成的那个虚无意识空间之中,白宁最先感知到的,是一种不可遏制的造物冲动。 这种想要造物的冲动,难道不能被理解为是想要想象的冲动吗? 对于意识而言,想象的过程,就是造物的过程。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白宁造物的越是庞大,越是精细,这也代表着白宁的想象过程越是庞大,越是精细。 最终白宁的意识因为头痛难忍而陷入到最终的崩溃,也只是等同于用脑过度的崩溃。 基于这样的假设,所谓的特殊意识空间,其实不过就是一些被凭空幻想出来的东西。 这个空间的形成,或许有某些特殊机制的影响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得是基于白宁自身的意识想象。 所以,当前的所有一切,都是基于白宁想象所衍生出来的东西。 不管是无限屏障,还是自身意识形态像是气球一般的膨胀爆炸,又或者是最初的那个人类老者形象。 不可否认,当前的一切都是基于白宁的自我想象,但这个想象的过程,则是由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所主导的。 基于自我意识形态层面的自主湮灭过程吗? 稍微进行一些更为大胆的猜测,在所有的意识空间之中,刻意进行意识层面的诱导,但却无法对意识主体进行直接伤害。 意识主体可以自毁,但是却不能进行类物理层面的攻伐。 一念及此,白宁的自爆过程戛然而止,随后又快速地回复到最初的状态,挡在面前的透明屏障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道透明的屏障之后,也果然存在一个苍老的人类身形。 再次与这个老者形象进行对视,依旧是那种仿佛历经无限沧桑的眼神。 在这汪仿佛无限深邃的眼神之中,过往的一切可能性都存在于其间,能够看到过往的一切,似乎也能看到白宁自己。 白宁想要让这个老者形象消散掉,可是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既无消失的趋势,也无开口交谈的意向。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重新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又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某个短暂瞬间的梦魇遐思,是存在于另一重幻想之中的假象,并未真实存在过。 白宁,从进入到这方特殊的意识空间之后,白宁一直都在与这个老者形象的存在对视。 所有的梦魇,都只是基于意识更深处的梦中梦。 不管这样的设想是真是假,当前的这个老者形象存在都是棘手的。 他是所有心理暗示的开端,也是所有情绪暗示的源头。 面对那种仿佛无限辽远的深邃眼神,人的意识仿佛就会不自觉地陷入其中,自主进入到某种既定的逻辑思辨过程之中。 还要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徘徊多久? 既然山川不来,那么我就去见山。 白宁迈开步伐,向着老者形象大踏步而去。 可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白宁与老者形象之间的距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远,不管白宁是急是缓,是快是慢,这都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某种感觉之中,老者形象就仿佛是白宁投射向远方的一处倒影,是白宁自己的某处执念幻化而成的具体形象。 白宁面对的,不是来自于更高层级存在的幻化形象,而是来源于白宁意识深处的某道执念。 这种形象的幻化,是基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某种隐性诱导。 其诱导性的结果,天然地造成了白宁自己与自己进行搏斗的局面。 基于之前的推测,意识只能自我伤害的特性,白宁当前这种对于更高层级存在的猜测,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也就是说,更高层级存在为了在事实层面造成白宁左右互搏的基本局面,借由白宁想要在这处特殊意识空间找到自己对手的基本心理特性,便借由白宁心中的某道执念,映射出了这道特殊的老者形象。 那么,这道来源于白宁意识深处的执念,又会是什么呢? 那种近乎于无限深邃的眼神,又来自于哪里呢? 难道,是因为白宁对于未知存在的过分重视,以及对于未知文明的高度遐想,以至于天然性的便将自己的地位给降低了吗? 所以,最初的那份渺小感,本身就是映射自白宁的这种基本心理状态。 这种带有卑微特性的心理状态,或许就是连白宁都没有意识到的潜意识。 在这处特殊的场所,在解剖过无数奴隶意识的更高层级的面前,在这个本就高高在上的存在面前,白宁的这一微小弊端,便被无限的放大了。 会被更高层级的存在找到心理层面的突破口,这本身就是白宁的基本预期,也是当前环境对于白宁的基本威胁特性。 现如今看来,之前的种种挣扎和不屈,仅仅只是因为白宁对于自己并不太了解罢了。 白宁的心中藏着一颗卑微的内心,一个卑微的弱者心态,但是在白宁的心中,也有着更为强势的执着和疯狂。 在这种相互的攻伐过程之中,白宁一直都在与自己的潜意识在做斗争,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一如当前与之对视的老者形象是其心中执念的化身一般,从始至终,白宁都在与自己心中的软肋在做斗争,只是他自己并不太清楚而已。 现在,经由这个朦胧的想法点破,白宁似乎看到了一条更为高远的通天路径。 这似乎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升华之后的具象化表现。 此时此刻的白宁,更为彻底的认知到了自己,也更为具体的意识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到底是谁。 不可否认,无意识的自己与自己进行搏斗,这种过程是极度艰难和凶险的。 若是不能意识到攻守的双方都是自己,那么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属于自己的惨败。 甚至,就如之前的自我膨胀爆炸一样。 在这种无限纠结的对攻之中,完全无法分出胜负,只能陷入最终的崩溃。 第295章 意识误差 为什么他的意识体会莫名其妙地膨胀? 这种膨胀的过程,就一定代表着最终的湮灭吗? 一如之前所意识到的概念偏差,生与死的问题,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意识是某个念头的聚合,就是一些大脑电信号的汇聚,那么所谓的生与死,不过就是意识的一种臆测产物罢了。 想想当初在幽冥之主之内的场景,在其所生成的那个虚无意识空间之中,白宁最先感知到的,是一种不可遏制的造物冲动。 这种想要造物的冲动,难道不能被理解为是想要想象的冲动吗? 对于意识而言,想象的过程,就是造物的过程。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白宁造物的越是庞大,越是精细,这也代表着白宁的想象过程越是庞大,越是精细。 最终白宁的意识因为头痛难忍而陷入到最终的崩溃,也只是等同于用脑过度的崩溃。 基于这样的假设,所谓的特殊意识空间,其实不过就是一些被凭空幻想出来的东西。 这个空间的形成,或许有某些特殊机制的影响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得是基于白宁自身的意识想象。 所以,当前的所有一切,都是基于白宁想象所衍生出来的东西。 不管是无限屏障,还是自身意识形态像是气球一般的膨胀爆炸,又或者是最初的那个人类老者形象。 不可否认,当前的一切都是基于白宁的自我想象,但这个想象的过程,则是由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所主导的。 基于自我意识形态层面的自主湮灭过程吗? 稍微进行一些更为大胆的猜测,在所有的意识空间之中,刻意进行意识层面的诱导,但却无法对意识主体进行直接伤害。 意识主体可以自毁,但是却不能进行类物理层面的攻伐。 一念及此,白宁的自爆过程戛然而止,随后又快速地回复到最初的状态,挡在面前的透明屏障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道透明的屏障之后,也果然存在一个苍老的人类身形。 再次与这个老者形象进行对视,依旧是那种仿佛历经无限沧桑的眼神。 在这汪仿佛无限深邃的眼神之中,过往的一切可能性都存在于其间,能够看到过往的一切,似乎也能看到白宁自己。 白宁想要让这个老者形象消散掉,可是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既无消失的趋势,也无开口交谈的意向。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重新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又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某个短暂瞬间的梦魇遐思,是存在于另一重幻想之中的假象,并未真实存在过。 白宁,从进入到这方特殊的意识空间之后,白宁一直都在与这个老者形象的存在对视。 所有的梦魇,都只是基于意识更深处的梦中梦。 不管这样的设想是真是假,当前的这个老者形象存在都是棘手的。 他是所有心理暗示的开端,也是所有情绪暗示的源头。 面对那种仿佛无限辽远的深邃眼神,人的意识仿佛就会不自觉地陷入其中,自主进入到某种既定的逻辑思辨过程之中。 还要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徘徊多久? 既然山川不来,那么我就去见山。 白宁迈开步伐,向着老者形象大踏步而去。 可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白宁与老者形象之间的距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远,不管白宁是急是缓,是快是慢,这都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某种感觉之中,老者形象就仿佛是白宁投射向远方的一处倒影,是白宁自己的某处执念幻化而成的具体形象。 白宁面对的,不是来自于更高层级存在的幻化形象,而是来源于白宁意识深处的某道执念。 这种形象的幻化,是基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某种隐性诱导。 其诱导性的结果,天然地造成了白宁自己与自己进行搏斗的局面。 基于之前的推测,意识只能自我伤害的特性,白宁当前这种对于更高层级存在的猜测,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也就是说,更高层级存在为了在事实层面造成白宁左右互搏的基本局面,借由白宁想要在这处特殊意识空间找到自己对手的基本心理特性,便借由白宁心中的某道执念,映射出了这道特殊的老者形象。 那么,这道来源于白宁意识深处的执念,又会是什么呢? 那种近乎于无限深邃的眼神,又来自于哪里呢? 难道,是因为白宁对于未知存在的过分重视,以及对于未知文明的高度遐想,以至于天然性的便将自己的地位给降低了吗? 所以,最初的那份渺小感,本身就是映射自白宁的这种基本心理状态。 这种带有卑微特性的心理状态,或许就是连白宁都没有意识到的潜意识。 在这处特殊的场所,在解剖过无数奴隶意识的更高层级的面前,在这个本就高高在上的存在面前,白宁的这一微小弊端,便被无限的放大了。 会被更高层级的存在找到心理层面的突破口,这本身就是白宁的基本预期,也是当前环境对于白宁的基本威胁特性。 现如今看来,之前的种种挣扎和不屈,仅仅只是因为白宁对于自己并不太了解罢了。 白宁的心中藏着一颗卑微的内心,一个卑微的弱者心态,但是在白宁的心中,也有着更为强势的执着和疯狂。 在这种相互的攻伐过程之中,白宁一直都在与自己的潜意识在做斗争,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一如当前与之对视的老者形象是其心中执念的化身一般,从始至终,白宁都在与自己心中的软肋在做斗争,只是他自己并不太清楚而已。 现在,经由这个朦胧的想法点破,白宁似乎看到了一条更为高远的通天路径。 这似乎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升华之后的具象化表现。 此时此刻的白宁,更为彻底的认知到了自己,也更为具体的意识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到底是谁。 不可否认,无意识的自己与自己进行搏斗,这种过程是极度艰难和凶险的。 若是不能意识到攻守的双方都是自己,那么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属于自己的惨败。 甚至,就如之前的自我膨胀爆炸一样。 在这种无限纠结的对攻之中,完全无法分出胜负,只能陷入最终的崩溃。 第296章 隐匿的卑微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理顺,但是,再回首,为什么面前的老者形象会依旧存在呢? 按照既定的胜负理念,已经勘破迷惘的白宁,可以更为轻易地破除掉这种虚假的敌对目标。 可是,面前的老者形象,依旧以一种无限深邃悠远的眼神看着白宁。 除了能够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以外,再也不会产生一丝丝的优越获胜情绪在里面。 是基础的推演理论不对,还是这个老者形象的存在逻辑与白宁所预想的有所差别? 又或者,这个老者形象,既有白宁心中的执念,又有更高层级存在的操控。 就算破除了一方面的执着,也无法阻挡更高层级存在对于这个虚拟形象的操控。 “你到底是谁?” 白宁说出了来到了这里之后的第二句话。 从镇定自若的命令,再到有所征询的疑问,这似乎代表着白宁来到这里之后的心态变化过程。 又或者,这就是在揭示了自己心中的卑微情绪之后,从最初的自信和强势转变为了一种带有试探性质的谨慎。 这种态度上的转变,或许是一种人格层面的卑微塌缩,又或者,是在对四周的环境有所了解之后的慎重与凝重。 想要了解当前环境的掌控者,这个近乎于无限高远的绝对强者,这个白宁当前依旧无法揣摩分毫的顶级存在。 不对! 这更像是一种对于未知文明的求知欲! 似乎,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已经将白宁心中对于远古文明的向往与追求,完美地转移到这个同等神秘的存在身上。 这种对于情绪概念的平行转移,就像是将信众对于神明的敬仰和崇拜,转移到了神明塑像,甚至是宗教俗世管理者的身上。 心理学上着名的吊桥效应,人在吊桥上行走时的心跳加速过程,这种基本的生理反应很容易滋生出对身旁人的恋爱情愫。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其所使用的偷换概念的手段,较之于这种吊桥效应更为的高明,更为的潜移默化。 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默然改变之中,一般人是很难察觉到这种改变到底是来源于自身的思想转变,还是来源于外部的思想控制过程。 那么,白宁对于面前这个依旧沉默不语的老者形象,到底又抱有什么样的特殊心理期待呢? 白宁是期望与这个神秘的存在有所交流,然后达到了解彼此的目的吗? 又或者,正是因为白宁无法理解这里的各种玄奇之处,所以在他的意识深处,便会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望。 这种欲望需要被人所满足,于是,这个代表着渊博与智慧的老者形象便油然而生了。 所以,白宁依旧在与自己的潜意识做斗争吗? 只是从最初的卑微情绪,转换到了对于求知欲的正视上。 或许,只要白宁的缺陷一日存在,那么这个虚幻出来的老者形象就不会消失。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无缺的存在吗? 若是不能成为完人,便无法从这个老者形象的压迫之中走出来吗? 最高层级的存在,只是使用了最为简单的一招,便将白宁给困顿在他自己的潜意识缺陷之中。 无法自拔的白宁,注定会永远地困于此地吗? 想了想,白宁又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他需要不断地向自己挑战。 又为什么,他需要不断地战胜自己,成为最终的那个完美存在? 成为完人,真的就这样的重要吗? 成为完人,真的就能够从这里走出去吗? 成为完人,只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追求,是一种理想化的美好愿景。 想要很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你成为一个完人,人都存在各种各样的缺陷,这个世界依旧丰富多彩。 再者,面对那些基于生物劣根性的缺陷,人真的能够将其给绝对抹杀吗? 没有了食色两种基本欲望,没有了精神层面的荣耀与虚荣,那么,人还是人吗? 总不能真有得道成仙,化为另一种更高层级的生命形态? 一念及此,白宁突然勘破了眼前的老者形象,仿佛看到了隐于这背后的更高层级存在。 非人非鬼,非妖非魔。 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是某种巨大阴影的凝缩,又好像是某道巨大身影投射在远处的倒影。 又像是一道灵魂漂浮与此,但是又很难去形容他的细节。 这团漂浮于老者形象背后的存在,更像是某种意识形态的凝聚,无形无相。 “我看到了,出来。” 白宁盯着这团虚影,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就好像曾经的自信与从容全都回来了。 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这团黑影本能性的蠕动了一下,就像是一团暗黑的果冻胶质被触动了一下。 也仅仅只是动摇了一下,随后便继续保持一种沉默的状态,就好像是在装死一般。 以不变应万变吗? 通过不回应的方式来增加神秘感,使得白宁不能通过具体的反馈来调整自己的思辨结果,最终只能在一种过度的疑神疑鬼之中自我崩溃掉吗? 非常简单的一招,也是在造成对方自我思辨之后的一种最佳应对方式。 越是沉默,对方左右互搏的强度也将越是激烈,直到对方陷入自我崩解为止。 现如今,白宁能够看到它了,那么这种神秘性便消失不见了。 默默地向这团黑影走了过去,像是一种自然的后退进程一般,这团黑影也在同等的向后退却。 一如之前的不可触及。 这就很棘手。 想了想,白宁闭着眼睛向黑影所在的区域靠拢过去。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主动丢弃掉老者形象,这似乎让白宁和黑影之间的联系性被中断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惊慌情绪在四周空间之中骤然弥漫。 很明显,白宁再次猜对了。 一如之前对于造物现象的理解一样,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其实是看不见的,眼睛所能看见的事物,不过就是白宁意识形态的产物。 之前所幻想出来的东西,无限屏障、意识体爆炸,全都消失不见,只有这个老者形象一直未消失,这就说明他就是更高层级存在强加给白宁的东西。 第296章 隐匿的卑微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理顺,但是,再回首,为什么面前的老者形象会依旧存在呢? 按照既定的胜负理念,已经勘破迷惘的白宁,可以更为轻易地破除掉这种虚假的敌对目标。 可是,面前的老者形象,依旧以一种无限深邃悠远的眼神看着白宁。 除了能够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以外,再也不会产生一丝丝的优越获胜情绪在里面。 是基础的推演理论不对,还是这个老者形象的存在逻辑与白宁所预想的有所差别? 又或者,这个老者形象,既有白宁心中的执念,又有更高层级存在的操控。 就算破除了一方面的执着,也无法阻挡更高层级存在对于这个虚拟形象的操控。 “你到底是谁?” 白宁说出了来到了这里之后的第二句话。 从镇定自若的命令,再到有所征询的疑问,这似乎代表着白宁来到这里之后的心态变化过程。 又或者,这就是在揭示了自己心中的卑微情绪之后,从最初的自信和强势转变为了一种带有试探性质的谨慎。 这种态度上的转变,或许是一种人格层面的卑微塌缩,又或者,是在对四周的环境有所了解之后的慎重与凝重。 想要了解当前环境的掌控者,这个近乎于无限高远的绝对强者,这个白宁当前依旧无法揣摩分毫的顶级存在。 不对! 这更像是一种对于未知文明的求知欲! 似乎,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已经将白宁心中对于远古文明的向往与追求,完美地转移到这个同等神秘的存在身上。 这种对于情绪概念的平行转移,就像是将信众对于神明的敬仰和崇拜,转移到了神明塑像,甚至是宗教俗世管理者的身上。 心理学上着名的吊桥效应,人在吊桥上行走时的心跳加速过程,这种基本的生理反应很容易滋生出对身旁人的恋爱情愫。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其所使用的偷换概念的手段,较之于这种吊桥效应更为的高明,更为的潜移默化。 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默然改变之中,一般人是很难察觉到这种改变到底是来源于自身的思想转变,还是来源于外部的思想控制过程。 那么,白宁对于面前这个依旧沉默不语的老者形象,到底又抱有什么样的特殊心理期待呢? 白宁是期望与这个神秘的存在有所交流,然后达到了解彼此的目的吗? 又或者,正是因为白宁无法理解这里的各种玄奇之处,所以在他的意识深处,便会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望。 这种欲望需要被人所满足,于是,这个代表着渊博与智慧的老者形象便油然而生了。 所以,白宁依旧在与自己的潜意识做斗争吗? 只是从最初的卑微情绪,转换到了对于求知欲的正视上。 或许,只要白宁的缺陷一日存在,那么这个虚幻出来的老者形象就不会消失。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无缺的存在吗? 若是不能成为完人,便无法从这个老者形象的压迫之中走出来吗? 最高层级的存在,只是使用了最为简单的一招,便将白宁给困顿在他自己的潜意识缺陷之中。 无法自拔的白宁,注定会永远地困于此地吗? 想了想,白宁又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他需要不断地向自己挑战。 又为什么,他需要不断地战胜自己,成为最终的那个完美存在? 成为完人,真的就这样的重要吗? 成为完人,真的就能够从这里走出去吗? 成为完人,只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追求,是一种理想化的美好愿景。 想要很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你成为一个完人,人都存在各种各样的缺陷,这个世界依旧丰富多彩。 再者,面对那些基于生物劣根性的缺陷,人真的能够将其给绝对抹杀吗? 没有了食色两种基本欲望,没有了精神层面的荣耀与虚荣,那么,人还是人吗? 总不能真有得道成仙,化为另一种更高层级的生命形态? 一念及此,白宁突然勘破了眼前的老者形象,仿佛看到了隐于这背后的更高层级存在。 非人非鬼,非妖非魔。 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是某种巨大阴影的凝缩,又好像是某道巨大身影投射在远处的倒影。 又像是一道灵魂漂浮与此,但是又很难去形容他的细节。 这团漂浮于老者形象背后的存在,更像是某种意识形态的凝聚,无形无相。 “我看到了,出来。” 白宁盯着这团虚影,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就好像曾经的自信与从容全都回来了。 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这团黑影本能性的蠕动了一下,就像是一团暗黑的果冻胶质被触动了一下。 也仅仅只是动摇了一下,随后便继续保持一种沉默的状态,就好像是在装死一般。 以不变应万变吗? 通过不回应的方式来增加神秘感,使得白宁不能通过具体的反馈来调整自己的思辨结果,最终只能在一种过度的疑神疑鬼之中自我崩溃掉吗? 非常简单的一招,也是在造成对方自我思辨之后的一种最佳应对方式。 越是沉默,对方左右互搏的强度也将越是激烈,直到对方陷入自我崩解为止。 现如今,白宁能够看到它了,那么这种神秘性便消失不见了。 默默地向这团黑影走了过去,像是一种自然的后退进程一般,这团黑影也在同等的向后退却。 一如之前的不可触及。 这就很棘手。 想了想,白宁闭着眼睛向黑影所在的区域靠拢过去。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主动丢弃掉老者形象,这似乎让白宁和黑影之间的联系性被中断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惊慌情绪在四周空间之中骤然弥漫。 很明显,白宁再次猜对了。 一如之前对于造物现象的理解一样,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其实是看不见的,眼睛所能看见的事物,不过就是白宁意识形态的产物。 之前所幻想出来的东西,无限屏障、意识体爆炸,全都消失不见,只有这个老者形象一直未消失,这就说明他就是更高层级存在强加给白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