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替身后,她杀疯了》 第2章 她好像真的穿越了? 凤眠苒闲暇时曾练过马术,除去刚开始有些慌乱后,很快就稳住心神,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知道一时逃不掉,她索性也不逃,倒要看看他们会去往何处。 马儿飞快地在官道上疾驰着,在天黑前到达京城隋都。 街边两旁古香古色的酒楼铺子,再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皆着一身古装。 眼前的景象让她感觉惊讶,这到底是哪个剧组这么豪?居然布置得这么真实! 一行人刚踏进京城,闻讯而来的人纷纷议论不断。 “靖王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这一露面又要乱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啊!” “是啊,可惜就是不好靠近,不然就是为妾我也甘愿。” “你可别想得美了,靖王那样的盖世英雄哪里是你能配得起的?” 众人的议论对于容靖而言没有半分的影响,马儿的步子逐渐放慢,左右离靖王府也不远。 有人看到凤眠苒的花容月貌,瞬间又八卦了起来。 “哎,你们说那位姑娘是谁啊?容貌倒是不错。” “不会是靖王寻来成亲的女子?听说皇帝要为靖王赐婚呢!” “坊间不是说皇上赐了靖王婚姻自由吗?想来应该是没有意见的!” 凤眠苒听得皱眉,之前是听到他们叫那为首之人王爷来着,眼下又出来个皇上?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这里是她不知道的某个王国? 容靖听到人们对她的议论,冰冷的视线扫视一圈。 众人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纷纷吓得噤了声。 他毕竟驻守边关多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住的。 见他们乖乖的不再出言,他收回目光,一路往靖王府而去。 王府管家何叔,年四十,微胖的身材,穿着一身菱锦吉服。 早在得到王爷归来的消息时,他早早地带着一众下人守候在府门前,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见容靖一行人终于到来,他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之色,一行人恭敬地跪下行礼,迎接着这座府邸的主人。 “王爷,您回来了,快进府,晚膳一直都备着呢!” 见到着装奇怪的凤眠苒,他心中微惊,见自家王爷没有一句言语,他也自觉地没有问出口。 “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这位姑娘住,再给她送一些晚膳。” 容靖径直翻身下马往书房去,身影即将消失之际,声音又传了出来。 何叔一听这吩咐,暗自猜想着凤眠苒的身份。 “姑娘请随老奴来!” 王府的房间随时都是收拾好的,他按着王爷的吩咐将凤眠苒带到东厢房。 凤眠苒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府邸,进府后看见掩映在随风摇曳的花树之间飞檐翘角的楼阁。 一排排古风式的灯挂在廊檐、院中,灯内皆是烛火照明。 何叔将她带到房前,命人将她的饭菜呈上桌后,才又告退。 房间很大,屋内摆放着榆木雕花架子床,祥云纹月牙桌、榆木方凳…… 怎么看都很诡异! 她今日还是早晨的时候随意吃了一点早餐,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望着桌上的一道葱扒大排、一道卤蒸鲫鱼和两碟青菜,香味飘散开来,让本就饿极的她垂涎欲滴。 她刚拿起筷子夹上一块排骨放入碗中,就见两名绿衣女子前来。 个子稍矮的先开口:“姑娘,奴婢两人是王爷派来侍候您的。” “我叫绿萝,她叫绿玉,您今后的饮食起居就由奴婢二人负责,奴婢来侍候姑娘用膳。” 凤眠苒见她来到桌旁,连忙挥手让她退下,吃饭这种小事实在是没有必要麻烦别人,反而耽误她干饭的速度。 终于吃饱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将碗筷放下。 她们与那男子之间的尊卑太过真实,再加上一路来的反常。 繁华的街道上不见电线霓虹灯就罢了,就连此刻都是用烛火点的灯,让她不得不怀疑起来。 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她问道:“这儿是哪里?今日是何年何月?” 绿萝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但也老实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姑娘,这里是靖王府,今日是大历王朝永嘉十九年三月初六。” 真是奇怪,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穿着奇怪就算了,居然还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凤眠苒闻言,漂亮的眸子中满是不可思议! 大历王朝? 永嘉十九年? 为何她不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国家? 难道是她穿越了? 她曾经也是看过穿越小说的,只觉得那是无稽之谈。 可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好像真的是穿越了! 她心中低咒,要不要这么狗血? 如此离谱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好想她的公寓,她的手机,她的五百万! 凤眠苒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挥退两名丫鬟后,眉目间倒是没有过多的纠结。 反正如今就算再急,她也不可能回得去,干脆随遇而安住下来,再慢慢地寻找回去的方法。 绿萝两人来到何叔跟前禀报,坐在紫檀木桌案边翻看着消息的容靖听到后,不由得眉心微蹙。 “她既然不喜欢你们伺候,你们就别往她跟前凑,但你们不可以离开她的院子,也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想起那个女人一身格格不入的奇装,他又吩咐着两人。 “先给她送一身你们的衣服,明日再去集市给她买两套换洗的。” 屏退两名丫鬟后,何叔担心地问出声:“王爷,皇上突然把您召回京城恐怕是为了给您赐婚一事,您可有打算?” 他家王爷已经二十岁,京中的世家公子这个年纪几乎都已经当爹了。 王爷倒好,目前没有一房妾室不说,连个通房都没有,真是愁人! 瞥见他轻叹出声,容靖只当没有听见,而是问道:“母妃怎的不在府中?” 按理来说他这个儿子常年驻守边关难得回来一次,他的母妃听到消息后,应该是很高兴见到他的。 现如今却是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哪知道他这话才刚问出口,就听到门外响起太妃苏芒熟悉的声音。 “靖儿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母妃回来晚了!” 她身着一套金红绢质华服,头戴一套与服饰颜色一致的宝石头面。 肤色白皙,容颜绝丽,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中,虽然目光淡淡,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说话间让随身的两名丫鬟守在房门外,才又走到容靖身边。 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他面色不好,语气里亦是十分忧心。 “听说你回来的路上又毒发了?此去在外一年还是没有找到解药吗?” 苏芒那好看的眉眼紧皱,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给她儿子下了毒,虽说不会有性命之忧,可随时随地都会毒发也是令人头疼! 第3章 我造了什么孽 容靖见母亲担忧,耐心劝解着:“母妃不必担忧,左右儿臣已经习惯了!” “ 母妃回来的这么晚,可是去了哪里?” 老王爷容策与当今皇上是结拜兄弟,可以说永嘉帝的皇位能够坐得这么稳,容策有很大的功劳。 之前永嘉帝还是皇子时,两人并肩作战,守护着大历王朝的国土。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次对于永嘉帝密谋许久的刺杀,是容策拼了性命将他救出。 自此太妃与容靖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虽然是孤儿寡母,但容靖作为大历王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平日里倒是没有人敢欺凌。 苏芒轻柔一笑:“母妃能去哪里?除了去你父王的坟头看看,就是去护国寺为你祈福,祈祷我儿平平安安。” 丈夫已经身死多年,她身边不乏追求者,她只想守着儿子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容靖心中有着些许愧疚,自他十三岁起,母子两人就聚少离多。 “母妃,孩儿许久不曾陪您用膳了,我们一起去前厅用晚膳!” 苏芒点头,看着眼前已经高出她一个头的儿子,暗自叹息时间过得真快。 两人随即就走出书房,想到一路来听到的传言,她轻笑出声。 “靖儿,母妃听说你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可否让母妃见见她?” 要知道容靖平日里对女子可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突然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与他的言行着实不符。 她倒要看看那位姑娘究竟是何种模样?竟能让她儿子带回府中。 容靖不知道母亲心中是如何想的,可那个自称为凤眠苒的女子目前身份不明,并不想让母亲与她接触。 “母妃,天色已晚,孩儿明日一早还要进宫,以后再说!” 苏芒见他不答应,也没再执着于此,反正人在府里,她迟早会见到的。 “既然靖儿这么说,那我们就先用膳,你一路从南阳赶回京城,想来也累坏了。” “待会儿,你便早点休息!” 他们母子两人难得一聚,自然是欢欢喜喜。 凤眠苒吃饱喝足以后,见绿萝两人又折返回来,还给她拿了一套粉色衣衫。 绿萝解释着:“姑娘,王府里一向没有女眷的衣物,还请您先将就一下,明日再为您添置新衣。” 太妃的衣物华贵,再加上王爷又是这般命令,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凤眠苒没有半分嫌弃地接过她手中的衣裳,毕竟她与那靖王不熟。 虽说不知道把她带来这府里做什么,但她知道目前没有别的选择。 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这个时代的,若是继续穿着肯定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 “多谢!我想问一下这里可方便梳洗?” 她可是骑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的马,天气虽是有些凉,身上却是出汗了的,粘腻的感觉一点儿都不舒服。 绿萝见她问起,一路带着她去到浴房,又命人去打上一桶热水倒在浴桶中。 等到凤眠苒进去后,见不需要她侍候,便乖乖地守在门外,遵循着王爷的命令,片刻也不曾离开。 凤眠苒坐在浴桶中,温热的水汽上涌着,靠在边缘享受着。 许是太过温暖,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直到门外传来绿萝的声音,她又立刻惊醒过来。 水温已经逐渐冰凉,她快速起身穿衣,将头发随意用毛巾擦干后,才缓缓走出浴房。 “姑娘,方才许久未见您有声响,奴婢很是担心您。” 绿萝的声音里略显焦急,若是让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王爷肯定不会饶过她的。 凤眠苒听到这话,眉眼都没有动一下,要知道她们可不熟。 担心是假,恐怕监视才是真!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说罢,与绿萝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将人屏退后,一个翻身利落地躺在床上。 房间布置得简单朴素,应有尽有,古香古色的陈列让她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一时回不去了。 想到那目标物件的模样,它应该是在皇宫里。 她目前不过就是一介平民,想要混进皇宫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她气闷无比:“老天爷,不带你这么玩的。” 这里什么都不好,哪里比得上22世纪那样的科技时代? “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想到那个让自己去国际展览馆的人,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那人的阴谋? 嫉妒她的妙手就直说嘛,何必这么坑她呢! “若是有一天我回去了,一定得将那人扒皮抽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凤眠苒一边望着房顶,一边自言自语,转瞬之间就进入梦乡。 这边的一举一动被隐在暗处的容十禀报到主院朝阳殿,容靖听得皱眉。 “那女人还真是淡定,知道逃不掉也不做无谓的挣扎,本王很好奇她到底是谁派来的?” 成为别人的人质难道不应该是战战兢兢的吗? 她倒好,就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怡然自得。 容十忍不住出声吐槽:“王爷,属下觉得她应该不会是别人派来的探子。” 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聪明人,傻乎乎地往他们的刀剑上撞。 反正他做暗卫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人。 容靖轻摇着头,语气淡淡:“不要被她的表象所迷惑,说不定她那番动作是为着降低本王的戒心。” 着装奇怪就罢了,还那么巧合地砸到他,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 “继续盯着她,一旦她有任何异动,就地格杀勿论。” 他一向小心谨慎,身边的危险无处不在,绝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闪失。 翌日一早,凤眠苒才刚起床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就见到一位华服女子带着两名丫鬟前来。 苏芒昨晚被好奇心勾得睡不着,这不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见见容靖带回来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见到凤眠苒的那一刻,她心中震惊无比:“你是?” 眼前的女子生得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弯弯细长的柳眉,又长又卷又浓密的睫毛,清澈明亮的眸子,樱桃小嘴。 光是往那儿一站,便叫人无法忽视! 难怪容靖会将人带回来,还让人尽心尽力地侍候着。 凤眠苒虽然披头散发,但也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着:“我是凤眠苒,您是?” 第4章 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苏芒见凤眠苒不但不害怕她,反而还很淡定地问她是谁,让她感觉甚是有趣。 按理来说,她与容靖的容貌有些相似,没曾想这姑娘竟然半点都没有瞧出来。 她本想着逗逗凤眠苒,身边的丫鬟悟枝率先开口训斥。 “大胆,你眼前的这位可是王爷的亲娘,你居然不行礼?一点礼仪都不懂!” 瞧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某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相貌看着倒是不错,愣是一点礼仪都没有。 凤眠苒双眸微眯,危险地打量着说话的丫鬟,不慌不忙地出声反讽。 “你说我不懂礼仪,瞧你这身装扮应该是这位夫人的丫鬟?” “你居然在主子未开口之前就指责我,如此俎越代庖,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礼仪吗?” 她从小生长在人人平等的22世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敢对她出言指责,真是给她脸了! 苏芒见此,语气十分不悦:“悟枝,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靖儿带进王府的,算是王府的客人,你不得逾矩。” 知道容靖将人带回来的目的后,她没有半分责怪凤眠苒的心思。 可不能让她与容靖之间的母子关系因为一个外人而破裂。 “凤姑娘,都是老身将这奴婢惯坏了,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凤眠苒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您客气了!” 她与整座王府的人不熟,实在是生不出半点热情。 苏芒见她性子寡淡,只得无趣地返回自己的静雅阁。 绿萝上前好心地说道:“姑娘,方才那位是王爷的母亲。” “您若是与她打好关系,这府中没有人敢轻视您半分。” 她们两人被分配到她身边,自然是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前程,届时她们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凤眠苒转头瞧了她一眼,理解她们的想法。 自古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想来被分配到她身边,应该不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不过攀附这一词,她好像学不会呢! 院外传来微响的脚步声,容靖一袭银丝素锦华服,头戴一顶嵌翡翠束髻冠将满头青丝缚住,两缕墨发自额角两侧顺着脸颊垂下。 他身长玉立,俊美的面容上面无表情。 跟在他身后的是容一容二两人,手中端着不小的托盘,两套质地上乘的衣裙和两套式样极好的头面。 两人一向沉默,没有问自家王爷来这儿的原因。 容靖见凤眠苒虽是穿着一套丫鬟的衣裳,齐臀的长发披散着,却依旧掩不住她那张姿容绝色的脸。 想到待会儿进宫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他将容一几人挥退下去,叫上她一起进入屋子。 凤眠苒不知道他此番前来是为何,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容靖见她对自己的到来不仅没有半分好奇,就连那衣裙和头面都没有多看一眼。 他心中难得生出几分好奇,这女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害怕他就算了,在府中也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叫凤眠苒是?本王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与其让永嘉帝为他赐下不知道哪家的小姐,倒不如领着她进宫去。 毕竟她一个孤女,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人,更何况…… 更何况她与那人极其相似! 凤眠苒兴致缺缺,就知道这人将她带回来的目的不简单,暂且先听听看他所谓的交易是什么。 “你说。” 容靖见她并不感兴趣,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 她怎么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做本王的契约妻子,一年为期,到时候给你十万两银子,给你和离书,放你自由。” “你可对这桩交易感兴趣?” 他想,她应该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从此有了身份,事成之后又有钱财。 怎么算都是她赚大了! 凤眠苒眉目轻挑:“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一瞬间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是多少钱来着? 反正就是很多钱。 不过老话说得好,利益越大,就证明事情越不好办。 容靖见到她的反应,不禁哑然失笑:“姑娘可是觉得本王在与你说笑?” 的确,他的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光是刺杀两个字,明里暗里都不会少。 凤眠苒可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毕竟连钱都不会掉,又怎么可能会好事发生? “不如先说说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会不会丢掉性命?” 他的条件确实诱人,钱财也的确不少,但一切都得在有命的前提下才能享受! 她可是心心念念要穿越回去的呢,可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一辈子。 容靖似乎没想到她还有些脑子,没有一股脑地爽快应下他的提议。 “危险是很肯定的,不然本王也不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但你可以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本王会派人时刻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她若是再不应下,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交易嘛,那自然得两方愉快地合作才行。 凤眠苒凝眉思考着此事的可行,这条件着实令人心动。 先不说其他的,她要找的目标物件可是在那皇宫之中。 若是成为他名字上的妻子,那么进宫的机会绝不会少。 不妨先将此事应下,以后再慢慢见机行事。 “行,我同意与你达成交易,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很有必要签下一纸契约书。” 这男人一看就不简单,再加上对他又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 别到时候他出尔反尔让自己人财两空就不好了! 容靖对她的提议没有意见,也怕她随时撂挑子不干。 有那一纸契约书在,也好时时刻刻提醒她,期限没到轮不到她说不。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互相没有半分信任。 直到契约书写好,两人都按上自己的手印后,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凤眠苒习惯地伸出右手,难得地笑眯了眼:“合作愉快!” 对她来说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一晃就过去了,并不见得漫长。 容靖看着眼前白皙纤长的手,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学着她的语气:“合作愉快!” 第5章 可是瞧够了 凤眠苒与容靖两人谈妥之后,容靖将接下来的行程告诉她,让绿萝两人为她梳妆。 她的样貌本就生的极好,只是稍稍添上点点淡妆,就能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再换上精美的宫缎素雪云裙和华贵的头面,更加衬得她亭亭玉立。 凤眠苒再次走出房门时,与容靖记忆中的那抹倩影渐渐重叠。 令他情不自禁地柔声呼唤:“染染…” 随着凤眠苒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才恍然想起,这不是他的染染。 她们不过容貌相似罢了,染染贤惠端庄、温柔如水。 而凤眠苒则是自信洒脱,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凤眠苒掩唇轻笑:“王爷,我们可是契约夫妻,倒也不必叫得如此亲密。” 容靖缓过神后,声音又恢复成以往的冰冷,仿若方才的柔声是幻听一般。 “那本王从今以后在外人面前叫你爱妃?” 终究是他太怀念那个人了,眼前的女子再像她,那也不是她。 凤眠苒点头:“也行,这个称呼倒也不错。” 起初听到他的那一声“苒苒”,让她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未有人如此亲昵地称呼过她。 眼见进宫时辰就要到来,容靖带着她一起走出王府,坐上了早就等候在府门前的马车。 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一看就是豪华至极。 车里应有尽有,容靖自上车之后,径直坐在一端拿着一本书在翻看着。 凤眠苒坐在他的对面,见他的目光始终在书上不曾移动半分,索性大胆地打量起他来。 他在静默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收起冰冷的气息,此刻就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一缕温和的阳光自车窗处穿过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地柔和,与平日里冰冷的他判若两人。 容靖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晌也没有挪动一点,心中不禁轻叹,这女人真是肤浅! 他的声音有些冷,还夹带着不悦:“爱妃这般盯着本王瞧,可是瞧够了?” 他的心他的身只能属于他的染染,并不乐意被其他的女人所觊觎。 凤眠苒听出他话中的不高兴,收回目光后,又轻轻摇头。 在二十二世纪的时候,她什么样的男明星没有见过,怎的突然间就会看得失了神? 她没有回答容靖的话,兀自将头转向一边,直到下车以后,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永嘉帝对容靖一向都很看重,见他们两人到达御书房门外,早已有内侍在此等候。 “靖王殿下,皇上说了您可以直接进去。” 容靖走到凤眠苒身边,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住她的小手,两人就欲进殿。 内侍大着胆子将两人拦住:“殿下,陛下只说让您一人可以直接进去。” 靖王昨日回京城时带回来一个女子一事早就传遍了隋都,更有甚者说是靖王新娶的王妃。 眼下突然见到那女子,他心中大为震惊,眼前之人与那位实在是太像了! 除去两人的气势不同,几乎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容靖闻言眉宇间略显不快:“她不是别人,她是本王的妻子,自当与本王一同进殿。” 他当然知道昨日回城一事早已家喻户晓,所以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内侍一听这话,再看他的神色不似作假,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靖王什么时候成婚了? 为何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大历王朝有史以来的奇闻! 内侍知道拦不住他,只得看着他们两人缓缓进殿。 坐在桌案边翻看着奏折的永嘉帝,着一身明黄色龙袍,一顶九转玲珑洒金冠将满头长发固住。 虽年过四十,但容颜俊美,许是因为常年操劳过度,鬓发两侧的头发夹着些许银白色。 光是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他还未抬头就听到容靖的声音。 “臣拜见皇上!” 凤眠苒是看过不少宫斗小说的,在他对着那尊贵的帝王跪拜时,也学着他的动作跪在一旁。 “臣妇拜见皇上!” 轻柔的女声一响,立时引起永嘉帝的注意,他翻着奏折的手一顿,一抬头就看到女子的脸。 染染? 眼前的女子与染染生得一般无二,让他一度以为是那远嫁他国的人儿回来了! 气氛一时寂静,他尴尬地轻咳两声:“靖儿,这位是?” 想到昨日的传闻,他心中暗自猜测着女子的身份。 容靖转头看向凤眠苒,眼神温柔无比:“回皇上的话,她是臣的妻子,姓凤名眠苒。” 永嘉帝听着他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转瞬之间变得慈爱起来。 “靖儿长大了,连娶妻也不通知朕一声,是怕朕会少下你的贺礼吗?”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失落,没有一分的责备。 容靖的面容与老王爷容策有七八分相似,让他想起了已逝多年的兄弟。 所以很多时候,他与容靖之间的相处就像父子一般。 “唉!靖王长大了,开始嫌弃朕老了,此番若不是你回京,只怕你们两人何时有了孩子,朕可能都收不到半点消息呢。” 永嘉帝轻叹一声,果然年轻人都怕打扰,悄悄地先将婚事办了不说,居然都不知会他一声。 容靖听出他话中的失落,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丝丝笑意。 “皇上您可不能怪臣擅作主张,其实是苒苒害羞异常,不喜见外人。” “不光是您,我们成婚时也没有通知母亲,所以您不必如此。” 虽然皇上自从父亲过世后的确对他好,但他就是不敢全心全意去信任。 要知道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还是谨慎些的好。 永嘉帝听到他的话后,心中突然平衡了,连太妃都不知晓,可想而知他们两人的婚事有多隐秘。 片刻之后,他又板着脸训斥:“靖儿你这不是胡闹吗?儿女成亲哪有双方父母不出席的道理?” 恐怕任谁也没有料到,自从两年前那件事情之后,世人都还以为靖王这辈子不会再有娶妻的念头。 他为此还愁得夜不能寐,没曾想那一向冰冷的人娶妻竟然如此迅速。 容靖摇头叹道:“皇上,苒苒她父母双亡,是臣在回京途中救下的。” “臣对她一见钟情,且臣也老大不小了,便等不及回京操办婚事,还请皇上见谅!”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捏了捏凤眠苒的手,示意她配合自己的说辞。 第6章 不要这样称呼我 永嘉帝将目光从凤眠苒身上收回,随意问了几句话之后,便将两人挥退。 直到彻底不见两人的身影后,他都还在感伤:“孩子大了,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时光了。” 时光荏苒,一眨眼间就是十余年,那个当初搂着他奶声奶气地喊皇伯父的孩子,如今已过弱冠之年。 须臾之后,他对着暗处吩咐:“去查那个凤眠苒所有的资料,朕不允许别有用心之人接近靖儿。” 容靖是他兄弟的儿子,容策又是为救他而死,容靖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如同他的儿子。 凤眠苒两人刚出御书房不久,就见一位锦衣华服少女带着好几名丫鬟前来,拦在两人的跟前。 白韵婷自是听说过容靖回京时带回来一名女子,此番突然见到女子的面容,她的神情有片刻的怔住。 皇姐?见女子看着她的目光很陌生,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皇姐是认识她的。 “靖哥哥,你身边的这位是?” 若不是清楚地记得皇姐早已嫁去他国,她可能真的会认为眼前的女子是皇姐。 容靖年幼时时常与宫中的皇子公主打交道,自然清楚白韵婷的性子。 他身形一动挡在凤眠苒的身前,隔绝了白韵婷打量的目光。 “她是本王的新婚妻子,七公主,本王还有事便先带着王妃回府了。” 大历王朝国姓为白,永嘉帝的儿子女儿都不少,这位是与三皇子白逸浩一母同胞的妹妹七公主。 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道:“还请公主莫要再这般称呼本王,本王已是有家室之人,不喜被人误会。” 白韵婷听到这话,心中可不是很乐意:“靖哥哥,婷儿从小都是这样唤你的,你怎的才娶新媳妇就跟婷儿这样生疏了呢?” 由于永嘉帝与容策老王爷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她们这些皇子公主与容靖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眼下见他与自己如此生分,她心中有些难受。 容靖见她还是这般自顾自地叫他,心中的不悦到达极点。 “公主,男女有别,本王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不管不顾亲切地喊别的男子,也不知道你未来的夫君听到会作何感想?” 他虽然常年驻守在南阳,可京城的事只要是他想知道的,都会有探子将消息传给他。 白韵婷已经十六,早已到了议婚的年纪,听说她对京中的世家儿郎挑挑拣拣,让德妃娘娘很是头疼。 白韵婷可不觉得他的话是为自己好,原本以为他会因为皇姐而终生不娶。 真是没料到不过一段时间未见,他就娶妻了,而且还听说他的王妃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罢了,既然靖王不喜如此称呼,本公主日后会注意的。” 母妃时常告诫她,不可以冲动,最起码要将那个女人的底细查清楚之后才好做出正确的行动。 “靖王,本公主还有事要先去见父皇,便不与你多说了。” 她说罢,带着丫鬟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来都来了,若是不去跟父皇请安的话,只怕会落人口舌。 容靖同时也带着凤眠苒往宫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叮嘱:“爱妃可要时刻小心这宫中的人,切记不可轻易相信她人。” 虽然他与皇室中人表面看起来很和谐,可他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凤眠苒看着他,轻挑了一下眉:“听那公主对王爷的称呼,她似乎很在意你呢!” 虽然白韵婷对她的敌意比较隐晦,可还是被她察觉到了,这算不算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情敌? 不过好像也谈不上呢,毕竟她与容靖两人只是契约夫妻。 容靖回看着她,忽而轻笑了起来:“本王与她们从小经常见面,熟识是难免的,爱妃倒不必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也正是因为与他们熟识,所以才了解他们的性子。 白韵婷此人嚣张跋扈,自私又狠毒,于他而言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爱妃,眼看快要到午膳时间,本王带你去一处酒楼用膳。” 容靖话音一落,他牵着凤眠苒的手往宫门处快速而去。 暗处的白韵婷见两人的身影越去越远,眸中凝聚着浓浓的寒意。 丫鬟见她眼神冰冷,连忙低垂着头,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引起她的怒气。 却见往常那嚣张的人儿今日一反常态地没有动怒,而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径直进了御书房。 隋都主街景程街,阳光明媚的天气,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人声鼎沸,传入正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凤眠苒耳中。 她伸手挑开车帘,看着一栋栋耸立的高楼,虽然不及二十二世纪那样的高楼大厦,但也有一番别样的美。 在这一刻,她心中难免有些思念家乡,虽说她是接受了穿越这件事,可还是没有快速地融入这个时代的生活。 容靖见她愣愣地瞧着车外的风景,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她身上。 于他来说,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那个人,他生命中那个难以割舍的女子。 “染染在看什么?” 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唤着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凤眠苒见他问起,将手收回后,才兴致缺缺地回答他。 “我很久不曾出门,眼下见到这么热闹的景象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她在那个时空可以说是个宅女,只要有吃的,她可以很久不出门。 “王爷,还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不习惯。” 她十分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一年而已。 到时候她有钱有自由,不比困在那小小的宅院中与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好吗? 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是正常的,于她而言却是无法接受的,这是她不喜这里最重要的原因。 今日进宫并没有收获! 仔细想想也是,那目标物件可是皇室里重要的东西,断不能随意让人知道它的位置。 她正凝神思虑间,马车一个不稳,她的头险些磕在车壁上。 还好她快速反应过来用双手撑着稳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 容靖也被这突然的事故吓了一跳,声音里隐有不快。 第7章 这酒味道不错吧? 驾车的容二在马车外也差点被颠翻,在容靖问话的同时也下了马车检查。 他的目光很快就集中在那坏了的车轮上:“王爷,车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坏了,一时间还修不好,还请王爷王妃下车暂且等待。” 容靖与凤眠苒两人下车后,见离酒楼的距离不远,两人索性就往酒楼走去。 在即将踏进酒楼的大门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容靖拉着她快速闪身躲开。 看着插在门框上的箭矢,他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对他出手的人未免太过大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朝他射箭。 他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箭矢射来的方向,却见那处早已没有任何踪迹。 容一在暗处看得胆战心惊,本想着将人抓住好跟王爷请罪,没曾想敌人太过狡猾,让他跑了! 容靖见凤眠苒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以为她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到,遂问道:“染染可是害怕了?” 她是个女孩子,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凤眠苒点头,实诚地回着:“确实有点!” 一想到这样的情况得到一年之后才能结束,她很后悔签契约的时候没有多要点好处。 做这劳什子的王妃危险系数也太高了! 虽说容靖对她承诺过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换作稍微胆小一点的人,只怕迟早得被吓死。 不行,她得多要些好处才行,毕竟她可是要担惊受怕长达一年之久呢! 容靖见她还未缓过来,伸手将她揽入怀,柔声安慰。 “染染别怕,有本王在,断不会让人伤着你一点。” 她的身上好像自带一种淡香,两人靠近的同时,香味也萦入他鼻尖。 凤眠苒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有些懵。 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明明白白地记得契约中是不包括肢体接触的。 “王爷,契约!” 契约两个字落入容靖耳中,他想起纸上的内容,连忙放手把她松开。 他俊逸的面容上没有半点尴尬:“本王方才以为你害怕,不过是情势所迫。” 当时听到破空声,他没有多想,只想着带她躲开危险。 她虽是说着害怕二字,神情中却没有半点害怕的痕迹。 两人说话间就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窗口的位置视线极好,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绝美的风景。 容靖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这是他与那人常来的酒楼,就好像回到了他们从前相处的时光。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对上与那人十分相似的容颜,他心中悄悄地生出了几分贪念。 他对着小二熟练地说出那一串熟悉的菜名后,才恍然想起对面坐着的不是记忆中的人。 见凤眠苒没有出声反对,他也只好将错就错。 一道道佳肴呈上来,荤多素少。 除去红烧兔肉、葱爆黄酒羊肉盅、葱扒茶叶花鲢,好几道是她不认识的菜。 看着足足有十来道的菜式,凤眠苒眉目微皱:“王爷今日可是宴请了别人?” 就他们两人,那菜量恐怕足够他们吃两天了! 容靖微微摇头没有回话,率先拿着筷子夹上一块鲜美的兔肉放在她的碗中。 “染染,你尝尝看。” 凤眠苒被他的动作惊住,但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缓缓将肉吃下。 不可否认味道是非常美味的,可她一向不喜食兔肉,却也勉强将肉咽下。 见容靖再次夹着兔肉欲往她的碗里放,她连忙出声拒绝。 “王爷,我不喜欢吃兔肉,还有,我自己能动手。” 说到底两人才认识两三日而已,压根就不习惯他的亲近。 容靖见她拒绝,倒也没有再继续为她夹菜,自顾自地倒上一杯烈酒。 精致的酒盏刚移到唇边,蓦地又记起她的叮嘱:靖哥哥,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可不能饮酒,饮酒伤身,别让我心疼。 他轻叹一声,将酒盏放下,尝起了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肴。 凤眠苒偷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明明是想喝酒的,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又把酒放下? “王爷,这酒不好喝吗?我闻着这酒还挺香醇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过另一只酒盏倒上半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味道的确是不错的! 在22世纪时她不会酿酒,喝过的很多酒都或多或少地掺着假,不似这里的酒纯真。 容靖见到她那豪迈的动作,眉心微蹙,她有些不像她了! 也是,两人的性子本就天差地别,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就是两张形状相同的树叶,纹路也不可能会一模一样。 “染染,你很喜欢喝酒吗?” 见她还欲再倒上一杯,容靖紧紧盯着她问。 那人可是一点都不能沾酒的,一杯就醉! 与他在一起时,醉酒的她就会拉着他说些平日里不曾表露出来的话。 虽然她已经嫁去他国两年,但她那红着脸拉着他不放的模样,永远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她说:靖哥哥我心悦你,可我是皇室的公主,和亲是我的使命,不能为了我们的小情小爱就置我们的国家不顾。 知道北渊国的强大,他只恨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眼睁睁地看着她踏上去北渊的路。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瞥见桌边的酒,再顾不得她的叮嘱,拿上就倒入口中。 烈酒入喉辛辣,比起对她的相思之苦,似乎真的是微不足道。 凤眠苒吃得正欢,被他所发出的声响引起注意。 这男人莫非是有心事? 之前的酒已经被他一饮而尽,见他又倒上一杯。 她不免生出几分打趣的心思:“王爷,我就说这酒不错?” “你方才都不打算喝,现在知道它的味道不错了!” 她说罢,将酒盏端起,碰上他的酒盏,轻笑道:“干杯!” 容靖见她笑语嫣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们两人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像! 他学着她的语气:“干杯!” 他忽然有些好奇她的家乡是什么地方! 可他的人在暗中查了这两日,始终没有查到她的一点信息。 “染染,你还记得你的家乡吗?” 话刚问出口,他忽然才想起她失忆了,不禁暗叹自己的冒失。 第9章 你拿回去慢慢看 凤眠苒看着他们极快的动作,知道拦不住他们,只得跟着他们去到朝阳院。 事情被容一禀报到书房,容靖握着毛笔的手一顿。 须臾之后,他轻叹一声,起身往主院走去。 一进厅内就见到凤眠苒坐在圆桌边,单是一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也因此事烦扰。 “王爷,我很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两人为契约夫妻一事,他的母妃不知道吗? 容靖将侍从都挥退后,坐在桌子的一端,与她对面而坐。 “染染,这事怪本王没有与母亲说清楚,也是不想让她再为本王的婚事担忧。” 苏芒让他们两人住在一起,且动作这么迅速,是他没有料到的。 凤眠苒一听,眸子里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那现在怎么办?” 她可不要与他住在一起,只想做他名义上的妻子就好。 容靖知道若是眼下去找母妃说清楚,肯定会伤了她的心。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母妃身边有没有别人的探子。 “主院够大,你暂时就先住在偏院。” 想来过不久他就会离开隋都去往南阳,到时候两人就可以不用演戏了。 凤眠苒得到回答后,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不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间,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那行,我就先回院子了!” 见她欲走,容靖叫住她:“染染,你明日便跟着容一习武!” 凤眠苒惊讶地看向他:“王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确定地朝他眨了眨眼,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虽然身手矫健,但在这异世若是没有内力傍身,若是遇上强敌是很吃亏的。 反正她不嫌技能多,学着防身也是不错的。 容靖点头,见她对习武这么感兴趣,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知道一般的女子很少能吃得了习武的苦,就比如那人。 “等你跟着他练武的同时,本王会给你寻一本上乘的内功心法,内外兼修。” 就当是作为他把她当做替身一事的补偿! 凤眠苒刚走出屋子,就见到苏芒带着八名侍从前来,抬着好几口大箱子。 “孩子,母妃听说你父母双亡,你以后就是我的闺女。” 她拉着凤眠苒来到箱子旁,让侍从将箱子打开。 里面装着的分别是华贵的首饰、精美的衣裙和很多名画古玩。 “苒苒,这是母妃送给你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不能嫌少。” 她一边说,一边将右手上戴着的羽落紫青玉镯摘下。 在凤眠苒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给她戴上,容靖想要出声阻止为时已晚。 他母妃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丝毫不减当年。 凤眠苒今日已经被苏芒接二连三的动作惊得懵住,她伸手抚上玉镯就要摘下。 “母妃,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与容靖又不是真的夫妻,犯不着让太妃待她如此。 苏芒见她这么说,面上那是明显的不高兴,伸手拦着她的动作。 “苒苒,这玉镯是阿策他母亲传给我的,临终前说是传家宝,要我传给靖儿的妻子。” 她儿子好不容易才想通娶妻,再知道凤眠苒孤苦无依,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凤眠苒求救似的看向容靖:“王爷……” 希望他能劝住苏芒,她这个人心很软,怕一年之后离开时会舍不得这么好的长辈。 苏芒见她那举动,挡在她的身前:“苒苒,你不用看他,这是母妃送给你的,就代表着母妃很喜欢你。” 她只盼着他们两人能早点有个孩子,到时候她就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容靖非常了解母亲的性子,只要是她决定的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既然母妃这么喜欢你,你收下便是。” 苏芒见他不反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她儿子果真是喜欢凤眠苒的。 忽然想到一事,她将凤眠苒拉着走出屋子,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 她将好几册图册自怀中拿出,递到凤眠苒手上,唇角边有着不自然的笑意。 “苒苒,母妃知道你们新婚燕尔,这个你拿着回去慢慢看。” 她说罢,还给凤眠苒抛了个眼色,弄得凤眠苒一头雾水。 这图册的封面看不出来是什么,但看着苏芒这么隐秘的举动,想来应该是很私密的事。 她点头应下:“母妃,我知道了!” 与苏芒拜别后,她就回到了偏院,室内的装饰摆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她走到桌边将图册随意地扔在桌上,感觉到有点渴便喝了两杯茶水。 见外面日头不大,她又去找容靖:“王爷,你方才说让容一教我武功,他人呢?” 见他看过来,她回道:“我闲着无事,便先让他教我。” 容一很快就被召来,知道前来所谓何事后,清秀的面容上是非常的不愿意。 “王爷,您让属下干别的事情还行,这教人武功还是算了。” 他可没有忘记初见凤眠苒时她的举动。 那么傻,教起来肯定会费时费力还费神! 他宁愿去边境跑腿,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更何况还是他家王爷的妻子,教授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他可不想时时刻刻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容靖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让你教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做何?” 凤眠苒不难猜到容一不愿意教她的原因,毕竟与他们初见时的样子,她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妥。 但她可不是傻,不过就是以为那刀剑是道具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怕教不会我?” “你放心,我学东西很快的,不会白白浪费你的心血。” 她只是没有内力罢了,拳脚功夫还是会一些的。 容一知道再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带着她去往屋外。 凤眠苒嫌身上的衣服繁琐碍事,回偏院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后,又摘下头上的饰品。 她拿过一旁护卫的剑去到容一的身边,却见容一说道。 “王妃,你暂且先围着这院落跑上几圈,属下得看看你的体力适不适合练武。” 凤眠苒平时就爱宅在家里,压根就不爱跑步。 “不用了,你直接教我剑法就是了,我十分确定自己很适合练武。” 第10章 你听我解释啊 容一见凤眠苒坚持,也不再多说,当即就展示了一套最简单的剑法。 凤眠苒将招式都记在心里,等他停下来后,就照着演练起来。 她身形轻盈,招式优美,动作又干净利落,看得站在一旁的容一暗自咂舌。 “王妃,没看出来啊,你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只是看他演练一遍,她就一个动作都不落地记在了心里,简直就是过目不忘啊! 先前他还觉得心里苦,怕她学不会他的剑法,如今看来,倒是让他白担心了。 凤眠苒调皮地撇了撇嘴:“我说过我学东西很快的,没错?” “这套剑法未免太过简单了,你不如再演示一套高深一点的?” 她正在学习的劲头上,想学得越多越好。 手中的长剑一个剑尖倒转,突然朝着容一袭去,吓了他一大跳。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还好他在王爷身边习惯了,面对突发的状况比较淡定,快速地迎击着她的动作。 凤眠苒没有回她的话,而是用着22世纪的招式与他对招。 容靖在听到容一惊讶的声音时,飞速地来到屋外。 放眼望去,那两人打得如火如荼。 容一是他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武功自是不差的。 但他没想到两人在没有用内力的情况下,居然能对上十数招。 见她那不断移动着的倩影,面上的神情是张扬肆意,似乎对战的很欢。 此刻的她是那样明媚耀眼,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英姿飒爽。 凤眠苒感觉有些累,终究是缺乏锻炼,体能坚持不了多久。 与容一对招停下来时,她已经气喘吁吁。 “容一,你说得对,看来我以后得坚持跑步了。” 一番打斗下来,她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 她转身往偏院走,一抬头就见到屋前的容靖。 完了!她方才应该悠着点的,一时兴起就将之前的武功暴露了。 “王爷,我与那些刺客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没有忘记两人初见时的情景,他还把自己当成刺客的同伙。 凤眠苒的解释落入容靖耳里,像是欲盖弥彰。 如果不是心虚的话,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凤眠苒见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中不由得打鼓,他不会一个冲动就将她杀掉? 容靖细想着她这两日的举动,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屋内。 凤眠苒知道目前是躲过一劫了,再顾不得想其他,拔腿就往偏院跑。 她刚沐浴完换上一套撒花烟月裙来到主屋,不知何时前来的容靖正坐在桌边。 他手中拿着桌上的图册在翻看着,见她到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不知道母亲为何非要他来叫上凤眠苒一起去她的靖雅院用膳? 他来时见屋内没有人,想到她可能在忙,便坐到桌边等着。 见桌上放着好几册册子,他索性就拿起来翻看。 书里面的内容居然是那般污秽不堪! “本王真是没有想到,你私底下居然有这种癖好,是想男人想疯了?” 看着倒是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 凤眠苒被他问得愣住:“王爷,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再说了,她什么时候想男人了? 虽说她在22世纪时是追过男明星,也只是远观而已。 见她还在装蒜,容靖将手中的书扔给她。 凤眠苒稳稳接在手里,翻开第一页的那一瞬间,才明白他的眼神为何古怪。 她的老天爷!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太妃悄悄塞给她的图册居然是春宫图。 她老脸一红,险些被口水呛到:“那个…王爷你听我解释。” “这册子是您母亲塞给我的,我回屋后就放在桌上,一直都没有看过。” 她要早知道是那样的书,只会藏起来在无人的时候观看。 哪里还会让他发现? 容靖见她的神情不似作假,问道:“母妃何时给你的?” 他是真的想不到,母亲会给她这样的书。 凤眠苒实诚地回着他的话:“就是太妃之前送我东西时,将我拉到一旁偷偷给的。” 她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太妃给她图册时抛的那个眼神。 恐怕要让太妃失望了,她与容靖不过是一对假夫妻。 她摸了摸册子,材质挺好,画工也没得说。 但比起22世纪那样的小视频来说,还是挺差强人意的。 容靖见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册子看,还看得不亦乐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下来。 他缓缓靠近,伸手一把将书从她手中夺过来。 “你一个女子,觉得看这样的书很合适?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凤眠苒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未成年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你们男子看得,我们女子为何就看不得?” 若是没有女子观看,那卖册子的人生意都要少掉一半。 容靖见她居然还敢反驳,怒斥她不知羞。 手中暗暗蓄起内力,那册子在眨眼间就化为灰烬。 凤眠苒看在眼里,心里生出几分崇拜,好高强的内功。 瞥见桌上剩余的册子,她飞速地跑过去,务必要留下一点。 然而容靖的速度更快,先她一步将册子拿在手里,须臾之后,一堆灰烬飘洒在地上。 凤眠苒:“……” 可是好几本册子呢,好歹给她留一本呀! 气氛有片刻的僵住,绿萝的声音自屋外响起。 “王爷,太妃已经让人来催了,问您为何还不把王妃带过去。” 凤眠苒眉目微挑,她就说容靖怎会突然来到这里,敢情都是太妃让他来的。 容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母妃说让本王与你一同去她的院子用晚膳。” 话落,他径直踏出屋子,想到方才被毁掉的东西,唇边隐约泛起丝丝的笑意。 不是看得很欢吗?这下看她去哪里找那种书! 凤眠苒知道有契约在没法拒绝不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很快就到达静雅阁,院子占地宽阔,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很多都是她不曾见过的稀有品种。 苏芒见他们二人到来,靓丽的面容上是浓浓的笑意。 “你们二人总算来了,母妃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你们呢!” 第11章 她才是您亲生的吧? 苏芒一脸笑意地拉着凤眠苒坐下,用膳间给她夹上各种各样的菜。 放眼望去,碗中只见菜不见一点饭粒。 容靖看得咂舌,在他印象中,母妃对他都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 同样一张脸,苏芒对凤眠苒有多喜欢,对那人就有多讨厌。 “母妃,依儿臣来看,她才是你亲生的?” 苏芒满脸温柔地看着凤眠苒,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他。 “靖儿你都多大的人了?你在母妃身边二十年,母妃早都看腻了。” “哪像苒苒这么温柔明媚,母妃是越看越喜欢。” 她一边说一边凑近凤眠苒,悄声问道:“苒苒,母妃给你那册子看过没有?感觉如何?” 凤眠苒正吃着一口菜,听到她这话,险些一个没忍住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母妃先吃饭,先吃饭!” 看来往后跟太妃在一起时,得时刻准备好心理素质,否则怕一个不注意就糗大了! 容靖作为高手,即使苏芒声音再小声,问话也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母妃还真是让他无法直视,明明从前是个温柔如水,端庄得不能端庄的人,怎么突然间频频反常。 苏芒以为她是害羞,随后也没再多问。 待让人将碗筷撤下之后,她拉着凤眠苒,语气十分亲切。 “苒苒,你既是我儿媳妇,从今往后在这府里没有人敢欺负你,包括靖儿也不行。” “他若是敢欺负你,母妃随时都会为你做主。” 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她盼了那么多年才有一个儿媳,自然得十分宝贝着。 容靖见她满心满眼都是凤眠苒,心中十分吃味。 “母妃,若是她欺负儿子怎么办?” 苏芒头也没抬就回道:“苒苒这么好,就是欺负你也绝对是你的不对。” 容靖一听顿觉无语,母妃这是什么歪理? 现在他十分肯定:“看来她才是您亲生的,儿子可能是您捡来的。” 凤眠苒才进府中两日而已,就已经完完全全笼络住了母妃的心,实在是让人意外。 他仔细一想,凤眠苒貌似也没有做什么,怎么母妃如此宝贝她呢? 苏芒看着他的反应,随即就是一阵轻笑:“靖儿,你可是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可以拈酸吃醋呢?” “再说了,你们已经成亲,你可得对苒苒好点,否则母妃不会饶过你。” 那人心机深沉,从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哪里有眼前的凤眠苒好? 容靖见他在这儿显得多余,索性就跨步离开。 苏芒见他终于走了,嘱咐道:“苒苒,你可要努力,早点让母妃抱上孙儿。” “无论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只要是你生的,母妃都喜欢。” 她乐呵呵地说完,让贴身嬷嬷齐珍去往内室。 须臾之后,一个红封就递到凤眠苒手上。 “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苒苒想买什么都可以。” 凤眠苒一听这话,连忙将红封递还给她。 “母妃,多谢您的厚爱,您已经给得太多,您自己留着!” 她与容靖又不是真的夫妻,苏芒对她的好,实在是让她感觉受之有愧。 苏芒见她拒绝,当下就不乐意了:“母妃送出去的东西哪有退回来的道理?” “拿着,女儿家还是有些银钱傍身的好!” “眼看天色已晚,母妃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 她说话的同时,一把将红封塞到凤眠苒手里,推着她往外走。 凤眠苒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只觉得她是睁眼说瞎话,明明还早得很。 但她这人很识趣,也的确不好再过多打扰。 她刚到朝阳院的偏院,容一的身影就出现,手中还拿着类似请柬一样的东西。 “王妃,三日后是德妃娘娘的生辰,她特意给您递了帖子。” 凤眠苒伸手接过:“知道了!” 她正愁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进宫呢,这突如其来的请柬深得她心。 待容一离开后,她坐在桌边将红封打开,苏芒给她的银票足足有一万两之多。 想到也许不用多久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又将银票装好放入箱底压着。 绿萝与绿玉两人如今是她的贴身丫鬟,一般情况下都不离她身边。 “王妃,太妃娘娘对您真好!” 这两日她们是真切地感受到苏芒对她的喜欢,不但送衣服、送首饰,还送银钱,简直不要太好! 原本被分配到她身边,她们初时还有些不乐意。 眼下见她如此得太妃喜欢,也是真心为她高兴,当然更为她们自己高兴,主子能得宠就是好事。 一到晚上,苏芒火急火燎地带着嬷嬷丫鬟前来,秀丽的面容上是难得的怒意。 将下人都挥退后,她伸手指着容靖骂:“靖儿你太胡闹了,苒苒是你的妻子,你们两人怎么可以住在两个院子里?”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想着三日后德妃的生辰宴,便想着来看看凤眠苒缺不缺东西。 好家伙! 看到主院只有容靖一个人在,她当即就察觉出来不对。 哪有夫妻二人分开睡的?她与容策成亲那几年可是吃住都在一起的。 照他们两人这样下去,她何时才有孙儿抱? 她知道主院是容靖说了算,所以才会怒骂自家儿子。 容靖即使被她骂,也没有多生气,而是不咸不淡地回答。 “母妃,您误会了,是染染说她习惯一个人睡,儿臣才这样做的。” 他说话间还隐晦地剜了凤眠苒一眼,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凤眠苒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这事与她何干? 她也不知道苏芒为何会突然来此,他怎么能把事情怪到自己头上? 苏芒看着凤眠苒,面上隐有心疼之色:“苒苒,是不是靖儿欺负你了?你别怕他的威胁。” “你们是正经夫妻,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别怕,母妃给你撑腰。” 她心中暗自骂着,容靖就是个蠢的,放着凤眠苒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偏要去挂念那个心思深沉的黑心莲。 凤眠苒夹在他们母子两人间,只感觉头大。 她可不想跟容靖住同一间屋子,哪有她一个人来得自在? “母妃,王爷说得没错,确实是我喜欢一个人住。” 第12章 我问谁去? 苏芒年少时时常跟着容策去战场,可谓是将门虎女,做事雷厉风行。 今晚她可不管容靖与凤眠苒有什么理由,必须得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容靖想要出声反驳,苏芒与他生活二十年。 俗话说知子莫如母,容靖只是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唉,儿大不由娘啊,靖儿如今也嫌弃母妃多管闲事了。” “阿策,我好想也跟着你去了,省得碍靖儿的眼…” 她不过就是想要早点抱上孙儿罢了! 再说他们又是正经夫妻,为何对于住在一起就这么抵触呢? 容靖被她嚎得头疼,他知道母亲就是做做样子。 一想到他们这几年聚少离多,心中又不忍让她伤心。 “母妃,您别这样了,我们住在一起就是了!” 苏芒听到这话,当即就停下来,不确定地问道:“靖儿说的可是真的?” 她知道儿子心里不乐意,不要紧,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很乐意的。 容靖点头,再三地回道:“真的,比珍珠还真,母妃现在可以回去了?” 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三言两语就将此事定下,凤眠苒顿时傻眼。 不是,他们问过自己的意见了吗? 她正欲开口,就见苏芒带着丫鬟早已消失在院门前。 “王爷,契约里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们只是合作,可没有包括别的。” 她当然知道苏芒想方设法地让她与容靖两人住在一起的目的。 容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坐到桌边,稍后才又开了口。 “本王自然记得,只是不想让母亲伤心而已。” 凤眠苒也没再说话,与他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谁也没有料到苏芒会突然折返,见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她问着身边的丫鬟。 “靖儿睡的这么早?” 容靖耳力极好,他心中颇为烦躁,母妃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是对他方才的保证不放心? 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凤眠苒,他问道:“母妃就在院门外,眼下怎么办?” 凤眠苒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母胎单身十八年,只是看过猪跑,没有吃过猪肉啊! 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看过的电视剧,她走到床边动手摇了摇床。 别说,这上好的春藤雕红木拔步床还挺重实,她压根就摇不动。 “王爷,我力气太小了,你来!” 容靖去到床边,眉心微皱:“让本王过来做什么?” 凤眠苒见他不耐烦,没好气回道:“你说做什么?当然是摇床啊!” “你别说你不知道母妃过来是为何?若是不制造出点动静来,她肯定会失望而归的。” 她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到一旁的双对凤纹雕回纹软榻,动作利落地躺了上去。 容靖见她独自舒服地躺着,自己却要摇床卖力,心中不由得涌起几分怒气。 “你怎么知道这方法的?” 凤眠苒懒洋洋地回着:“自然是在话本子里看到的,不然你以为呢?” 看着容靖轻而易举地将床摇来摇去,她的眼神非常吃惊。 方才她试过,是知道那床很重的,至少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摇动半分。 果真只有他那样的武功高手才能做到! 容靖清楚地瞧见她眼中的崇拜之色,烦闷地将目光移开。 “需要摇多久?” 总不能这样摇上一夜? 床榻“咯吱咯吱”的响声传入苏芒的耳中,她笑得十分开心。 果然年轻人就是害羞! 若她不这么做的话,指望他们二人生孩子,那希望可能不大。 听着二人如此激烈的声响,看来她抱上孙儿是迟早的事。 她满意地带着丫鬟离开,一路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容靖屏息凝神,直到听不见苏芒的脚步声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床不是一般的重,纵使他武力高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感觉到非常的累。 凤眠苒知道他停下,肯定是因为苏芒回去了。 她很干脆的从软榻起身,就欲往门外走。 容靖唤住她:“你去哪儿?” 凤眠苒反问:“你说呢?难不成跟你睡在一块儿?” 容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长得不如何,想得倒是挺美,真是不知羞耻!” 这女人果真虚伪得可以,这么快就想爬他的床了! 凤眠苒:“………” 这男人莫不是得了妄想症,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了? “瞧着王爷年纪不大,视力实在是堪忧,告辞!” 她就快要踏出房门,又听得容靖说道。 “你这样大剌剌地出去,不就是在告诉母妃我们是在阳奉阴违吗?” 他十分确定,暗处一定有母妃的暗卫,只怕她才回偏院,母妃就杀过来了。 凤眠苒不想说话,若是留在这儿,被误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不留在这儿,苏芒对她那么好,可能会为两人的关系忧心。 “那你说怎么办?” 容靖思虑了一会儿,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抱出来两床被子,随后就铺到软榻上。 “你以后就睡这里!” 凤眠苒闻言双眸微眯,面上那是十分的不高兴。 “你这屋子里就不能挖条地道吗?我可不想与你同住一屋。” 她从来都是单独一个人睡的,她怕睡不着! 而且这样同住下去,事情肯定会超出偏差,她可不想在短短时日里与他擦出火花。 虽说两人目前是没有什么,但日久生情一词她也是听说过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只要找到那件东西就回去,绝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停留。 容靖思考着地道的可能性,决定明日就让容一等人行动。 “今晚就这样,明日起,本王会让人开始挖地道。”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走出房门去了一趟浴房。 等他洗漱好折返回来时,软榻上的凤眠苒已经进入梦乡,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容靖淡淡地瞧了她一眼,随即回到床边躺下。 他翻来覆去地变换着睡姿,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深眠中的凤眠苒身上停住好几息。 收回目光后,他喃喃自语:“染染,我有些想你了!你近日过得可好?” 第13章 她是本王的王妃 容靖昨晚几经辗转才睡着,以至于一大早就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苏芒面前。 此时的她与凤眠苒正在用早膳,见他这副模样到来,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照这样看来,应该不会太久她就有孙儿了。 不过见他如此操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嘱咐一番。 “靖儿啊,母亲虽说想早点抱孙子,你倒也不必这般,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才好。” 容靖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苏芒让人端来两碗上好的补汤,对着两人说道。 “苒苒,你昨晚累坏了?多补补身子。” “靖儿,苒苒身子弱,有些事不可太过,否则母亲不会轻饶你。” 反正昨晚知道他们成了好事,单看看容靖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昨晚很甜蜜。 凤眠苒闻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口中的汤差点没忍住喷洒出来。 容靖的面色也不好,母妃还真是让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苏芒见到凤眠苒的反应,关心地问道:“苒苒你没事?可是汤有点烫了?” 凤眠苒摇头轻笑:“那倒没有!” 就是苏芒时不时地口出金言,让她一时还适应不了。 几人说话间,外面有护卫禀报道:“王爷,七公主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白韵婷一身浅紫色骑装,梳着巧云垂云髻的发上戴着一套紫色宝石头面,带着两名贴身丫鬟款款走来。 见苏芒也在,她眼神微惊:“见过太妃!” 苏芒只是轻轻点头,对于她的到来没有半点的热情。 她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转头朝着容靖问:“靖王,哥哥说今日天气甚好,约了一帮公子小姐去城外探春。” “他们听说你娶了王妃,都想着见上一见呢。” 容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地用着早膳,他没有那个心情。 白韵婷:“……” 他们母子二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个个都不理会她? 但她是谁,只要是她成心想办的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靖王妃,本公主有很多小姐妹都想认识你呢,你可愿意赏脸?” 她不能拿太妃和靖王如何,一个孤女她还不放在眼里。 苏芒侧首看向凤眠苒,声音极为温柔。 “苒苒你可要去?若是要去的话,母亲便让靖儿陪你去。” 她知道凤眠苒独自一人去,肯定会或多或少受些委屈,她实在是不放心。 凤眠苒没有忘记与七公主初见时她那隐晦的敌意。 所谓的探春,只怕是一出针对她的好戏。 她问着容靖:“王爷,我自从跟你回府还没有出过门呢,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她倒要看看七公主想要做什么! 容靖从小与白韵婷等人打交道,无比了解她的性子。 今日一计不成,她肯定还会再寻其他的理由。 倒不如打消她的想法,让她再也不敢生出歹心。 他思虑片刻后,与凤眠苒两人重新换上一套骑装。 容靖还是一袭玄色衣衫,凤眠苒则是一套浅红色,梳着百花如云髻的发上只别着简单的头饰。 两人与白韵婷同时出府,坐上了容靖那辆价值不菲的专属马车。 车上,他低声嘱咐:“七公主此人心肠歹毒,染染可要时刻小心。” “若她敢对你起坏心思,你只管还手就是,不用考虑那么多,一切有本王在。” 他看着凤眠苒那张绝美的脸,沉默几息之后,又道:“好好保护自己!” 凤眠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他回应。 她虽然武力不好,并不代表脑子也不好。 容靖两人与白韵婷的马车一前一后到达城外的一片空地上。 凤眠苒素手挑开车帘,放眼望去,一大片桃花红艳。 微风吹拂,淡淡花香传入,桃花迎面而舞,犹如天降红雨。 三皇子白逸浩,年十九,容颜俊美,身材高大。 身着一套飞鸟描花玉锦服,墨发由一顶镂空衔丝粱冠缚住。 见容靖夫妇前来,他带着一群人走过来。 “本皇子邀请靖王多次,也未能如约一次,还是皇妹有办法。” 旁边有人附和着他的话:“可不是嘛,这几年可以说我们只知靖王其名,不曾见其人。” “今日还得多亏了七公主,否则我们哪里能见到英明神武的靖王殿下?” 白韵婷带着一众姐妹十余人凑过来,听到他们的话。 她十分谦虚地说:“你们此话差矣,今日能见到靖王,还是因为靖王妃的关系。” “原本靖王是不打算来的,此番前来也只是为了陪着自家王妃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刹那间就集中在凤眠苒的身上。 看清楚她的脸后,个个面露惊诧,这不是皇上最为宠爱的淳澜公主吗? 她不是在两年前和亲北渊国了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 很多世家公子小姐都是见过淳澜公主的,且凤眠苒与其容貌一般无二。 若不仔细看她们的神韵,多半会以为是同一个人。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倒也不敢问出声来,只是憋在心中又难受至极。 三皇子最为惊讶:“靖王,你身边这位就是你的王妃吗?” 之前皇妹告诉他靖王妃与皇姐生得极像时,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 皇姐那样风华绝代的佳人世间难寻,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 这次见到凤眠苒时,他才真切地知道皇妹说得够委婉了。 容靖微微点头,语气温柔:“她是本王的王妃,姓凤名眠苒。” 一众女子听到他亲口承认的话,顿觉芳心碎了一地。 像靖王那样的英雄,又洁身自好,谁不想获得他的青睐呢? 在看见凤眠苒那张脸后,又纷纷低着头,她们自认为是比不上的。 气氛一时寂静,白韵婷走上前亲切地挽上凤眠苒的手腕。 “靖王妃,他们男子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走,我们在那边备上好些酒菜瓜果,我带你与姐妹们好好认识认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凤眠苒快速离开,直到彻底不见男子们的身影后,就径直将手拿开。 凤眠苒瞧见她的动作,轻挑了一下眉,没看出来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第14章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白韵婷将凤眠苒带到一众小姐妹跟前,将她晾在一边,自顾自地坐在一旁跟众人聊天,当她是个透明人。 凤眠苒仿若没有察觉到她们对自己的孤立,径直坐在离她们尚远的距离。 正好她喜静,无人打扰是最好的。 白韵婷一边跟姐妹聊天,一边在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们原本以为不搭理她,会让她觉得羞辱。 没曾想她压根就不当回事! 见她那般怡然自得,她心中难免不快,给姐妹们使出一个眼神。 当即就有人出言讥讽:“这有些人啊,可能就是老天爷的亲女儿!” “既没有任何家世,也没有任何才情,却偏偏能入得了靖王的眼,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怜靖王英明神武,戎马一生,到头来却被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连累。”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呢,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把靖王拿下了,我们除了羡慕还能说什么?” 每每想到那身份尊贵的靖王殿下,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捷足先登,让她们心中愤恨不已。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就能一跃成为靖王正妃? 而她们家世才情样样都比她出挑,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她们那酸溜溜的话语喋喋不休地响起,凤眠苒若无其事地拨弄着左手腕上的羽落紫青玉镯。 见到她戴着的玉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其价值不菲,她们的面容上纷纷露出艳羡之色。 白韵婷却不同,因为她知道那玉镯是太妃一直不离身的,只能传给儿媳的。 如今一见,她十分肯定太妃承认了凤眠苒这个儿媳。 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居然能得此殊荣! 她知道凤眠苒与皇姐的容貌很像,也清楚地知道太妃对皇姐有多么讨厌。 为何同样的一张脸,太妃就不抵触凤眠苒呢? 她想不明白,索性就问了出来:“靖王妃,你手上的镯子是?” 她的眼神虽然隐晦,可凤眠苒还是捕捉到了。 她明明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偏生还要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凤眠苒轻轻抬了抬手:“你问这个呀?这是母妃给我的,说是代代相传,是对我的认可。” 话音一落,她清楚地瞧见众人心碎的眼神。 早知道所谓的探春如此无趣,她就不来了,待在府中练练武明明要有趣的多。 白韵婷纵使早就知道结果,此番听到她这话,掩在袖中的手,细长的指甲都快捏断了。 她强制镇定着心神,声音里没有半点的异样,语气极为真诚。 “恭喜你啊,如愿坐上靖王妃的宝座,本公主在此祝你与靖王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靖王那么优秀的男子,想要嫁给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倒要看看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能稳坐王妃之位到何时? 凤眠苒最是讲究礼尚往来,别人真心祝福她,可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多谢七公主的祝福,本王妃也在此祝公主能早日觅得良缘。” 她这几日隐有听闻,隋都世家的儿郎可是被白韵婷挑了个遍。 眼下见她与众人针对自己,心中清楚她亦是爱慕容靖的一员。 那个像冰块一样的男子有什么好的? 每天板着个脸,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 白韵婷听着她的话,心中气愤莫名,这人还真是讨厌,她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正欲再说,就听见男子那边掌声如雷。 放眼望去,原是他们在骑马比赛,方才的掌声便是在为靖王喝彩。 “靖王不愧是久经沙场,这马术若论第二,谁敢论第一?” “那是,有靖王这样的英雄在,大历何愁良将呢!” 白韵婷见到马队为首两人分别是靖王与自家哥哥,带着众位姐妹前往。 距离容靖越近,她眼中的崇拜之色就越浓。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出类拔萃,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只能沦为绿叶。 容靖等人围绕着空地跑上三两圈才停下,他的马儿始终奔跑在最前端,遥遥领先。 众人停下后,他望向众位女子,没有见到凤眠苒的身影,不禁眉心微蹙。 他四处张望着,总算瞧见了坐在远处的她。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似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白韵婷正欲上前与他说话,却见他径直越过人群往凤眠苒的方向走去。 她心中颇为气恼,有那个女人在,容靖的眼中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 凤眠苒拿着手中的酥梨吃得津津有味,听见微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侧首看向了他。 “染染怎的一个人坐在这儿?” 他是没有想到,白韵婷在他们面前对她很是热情,背地里却带着众人孤立她。 凤眠苒吃梨的动作一顿,几息过后才回答他的话。 “我不爱凑热闹,王爷不用管我,你和他们玩得尽兴就好!” 白韵婷以为她会为她们的疏离伤心吗?殊不知她从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 之所以会答应她的邀请出城来,不过是想出来走走罢了。 容靖走到她身边坐下,声音极为轻柔:“染染若是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回府去。” 他本不想与他们赛马,可他们盛情难却,无奈只能与他们比试一番。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就见白韵婷与三皇子带着众人前来。 有人羡慕出声:“早就听闻靖王与靖王妃情比金坚,恩爱非常,传言诚不欺我啊!” “的确,靖王没有见到靖王妃的身影,可是丢下我们就来寻呢。” “我说,人家两口子在这里说说知心话,我们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别在这里打搅为好。” 容靖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心中甚为烦躁,伸手将凤眠苒的左手握住就欲离开。 只听得白韵婷说道:“靖王,我们才到这儿不过半个时辰,你便要带着王妃走吗?” “我们可是听说靖王妃当初是骑着马儿进城的,你们男子倒是比试了一番,怎么也得让我们女子比试一下才好?” 戏台子已经搭好,这人若是离开,谁来给她们表演啊! 第15章 她睚眦必报! 白韵婷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出言附和。 “靖王妃能得到靖王的青睐,想来马术应该是不差的。” “靖王,你就让我们见见王妃的风采,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容靖没有一股脑地同意他们的提议,而是眼神温和地看向凤眠苒。 只要她说不想,他就立即带人离开,无所谓得罪他们与否。 凤眠苒知道白韵婷之所以这样提议,肯定是在暗中做足了准备。 她这人喜欢迎难而上,务必要让对方以后再也生不出挑衅的心思。 “本王妃一个人骑马多没有意思啊,听说皇太祖可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想必七公主你们的马术肯定是很好的。” “不如我们比试一番?也好让他们都看看我们女子并不柔弱。” 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既要表演,那当然都得上场才好啊! 白韵婷心中是下意识的拒绝,会马术的女子在她眼里最是粗鄙不过。 还没有等她开口,容靖冷冽的声音响起。 “怎么?看公主的脸色似乎是不愿意?” “染染马术不精都不怯场,你作为太祖的后裔,不会骑马可是要不得呢!” 既然她敢生歹心,那就让她尝尝作茧自缚的后果。 白韵婷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他们好歹从小在一起长大,凤眠苒才与他成亲多久,他居然如此维护? 三皇子白逸浩欲出言相帮,又听凤眠苒问道:“公主可是觉得本王妃身份低微不配与你比试?” 既然要玩,那就要玩得起啊,让她一个人给她们表演,可是很不厚道的呢! 白韵婷知道有容靖在,她没法拒绝,左右她也学过骑马,不见得会输。 她望向众位姐妹,从中挑选出八名女子,一行十人站到各自的马儿身边。 清一色的都是枣红色高头大马,唯有凤眠苒的是一匹黑马。 个个动作利落翻身上马,身姿矫健,一看就是平日里练过的。 各色各样的骑装晃花了男子们的眼,这样的场景难得一见。 “她们方才个个都谦虚,那动作都不用多说,肯定是常日练习马术。” “不容易啊!今日能看到女子骑马比赛,简直比我高中还要高兴。” 凤眠苒等人坐在马背上蓄势待发,三皇子高喝一声:“开始!” 十匹马儿在主人的指挥下,如海潮般势不可挡地在青草地上呼啸奔腾。 看得男子们心潮澎湃,从未想过,女子骑马亦是那样的如风如电,不过眨眼间就离他们越去越远。 白韵婷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凤眠苒,朝着姐妹们使着眼色。 当即就有一蓝一绿两道身影放慢速度,逐渐地向她靠拢。 凤眠苒眼神极好,瞧见她们的动作,了然于心。 这是要给她使绊子? 是要毁她的容?还是想要她摔成残废再也不能骑马? 她小心翼翼的防备着,随着那两人的靠近。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她立时就感觉到了胯下马儿的急躁不安。 还不等她安抚,马蹄一扬,一个健步就冲出了队伍,往一旁的灌木丛飞速而去。 容靖视线极好,感觉到她可能出事,运起轻功就往她的方向飞去。 凤眠苒被疾驰的马儿颠得头晕眼花,她紧握缰绳,费尽全力将马头调转。 想到那罪魁祸首,她的眼神中涌动着疯狂的怒意。 马儿很快就要追上白韵婷一行人,她大喊:“快让开,快让开,马儿发狂了。” 她的声音与马蹄声两相对比,明显地让人无法听清。 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见前面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她也不慌。 终于追上马群,她仿若一个重心不稳,抱着头就欲跃下马,被容靖眼疾手快地抱入怀中,稳稳落地,没有一丝受伤。 容靖冷峻的面容上满是寒霜,没想到那七公主心肠如此歹毒。 “染染,你可有事?” 凤眠苒轻摇着头,马儿刚发狂的那一瞬间的确是有些慌乱。 但她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对待敌人绝不会有仁慈之心。 随着她的马儿疯狂地与白韵婷等人的马儿撞上,绵延不绝的惨叫声响起,她心中乐极,面上却是惶恐不安。 三皇子显然没料到白韵婷几人会出事,伤势较轻的身上擦伤不少,有两名女子分别摔断了一条腿和一只手。 说来也巧,恰恰就是靠拢凤眠苒的那两人,此刻口中哀嚎声不断。 “我的腿!” “我的手!” 怎么会这样?靖王妃的马儿不是已经跑往别处去了吗? 为何伤的是她们? 饶是白韵婷向来阴险毒辣,摔在地上的她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 凤眠苒的马何时追上她们的? 为何没有一个人制止? 见容靖扶着自家王妃前来,她心中愤恨至极。 厉声问道:“靖王妃,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 她的身上因为从马背上摔下来,此时疼痛难忍,都是眼前的凤眠苒害的。 众人见她问起,尤其是那几名受伤的女子,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喷火一般。 “就是,骑马比赛是靖王妃提的,她不会是怕输,所以才起了歹心?”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不过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而已,至于对我们下这样的狠手吗?” “靖王,你的王妃这样蛇蝎心肠,你就不管管吗?” 凤眠苒没有与她们辩驳,而是靠在容靖的怀里。 她面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里隐有害怕。 “王爷,我怕,我好怕!” “我本来骑马骑得好好的,是她们两人突然向我靠近,马儿就在那一刻发了疯。” “我都快要吓死了,好不容易拉住它,谁知道它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七公主她们跑去。” “我喊了好多声,声音都快喊哑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在场的人愣住,她看起来似乎吓得不轻。 容靖伸手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对着三皇子说道。 “本王相信染染那么善良,绝不可能有害人之心。” “既是马儿发狂,那就把马儿的尸体运回去让太医查验,也好为我家染染洗清冤屈。” 第16章 只怕不敢再骑马了 容靖让人去运走那匹黑马的同时,也让人将凤眠苒指控的那两人抓起来,扔在马车上一同往皇宫而去。 她们是受伤不假,但有嫌疑在身,为防止她们毁掉证据,由容一容二两人亲自看守。 白逸浩原本想要出声反对,对上容靖那冷如寒冰的眼神,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怯意,终是没有再开口。 绿衣女子本想着趁容一两人不注意时将身上的药包扔掉。 可看着两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 容靖的马车里,凤眠苒已经恢复如常,再不复人前的惶惶不安。 她轻轻握了握手,轻微的痛意传来,致使她不经意间发出一声闷哼。 由于之前马儿发狂得太厉害,她可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马头调转。 那缰绳略为粗糙,不小心将她的右手掌心勒出一条血印来。 容靖见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处,伸手抓着她的手就欲查看。 谁知他只是轻轻一碰,凤眠苒不可抑制地痛呼出声。 “你的手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想到她要控制住马儿,肯定要耗费很大的力气,难道是被缰绳勒伤了? 凤眠苒欲将手拿开,可容靖的手劲很大,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容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掰开,就见到掌心处那原本细腻的皮肤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 “你方才怎么不说?” 他以为及时在马背上救下她是毫发无伤的,没曾想伤势如此严重。 凤眠苒低声回道:“不过一道小伤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22世纪时,这点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容靖见她这么说,轻叹一声,左手往车壁一处按下,一道暗格缓缓弹出。 拿上一个白色瓷瓶,轻轻地往她的伤口上倒。 白色粉末状的药粉落下,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反而是一片冰凉,慢慢地缓解着火辣辣的痛意。 凤眠苒见药效如此之好,心中只觉惊奇。 “王爷,这是什么药?撒在伤口上居然一点儿都不疼。” 容靖没有及时回答她的话,伸手将药粉抹匀,将药瓶放回暗格后,又拿出纱布将她的手包扎好。 才道:“这是本王的一位神医朋友研制出来的金疮药,价值千金,世间难寻。” 想到每次重伤时都需要那位帮忙,他的面容上不知不觉地露出浅浅笑意。 凤眠苒没有料到,不过手指高的药瓶,瓶身也不大,居然那么值钱。 刚刚给她倒上的那么一点儿药粉岂不是要好几十两银子? “多谢王爷!” 看来对面而坐的男人是财不外露啊,随意拿出来的一瓶药都是世所罕见。 容靖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须臾之后又问道:“伤口可还疼?” 待会儿回府后母亲若是知道她受伤了,肯定会心疼得落泪。 一想到会因此受到母妃的埋怨,他的脸色就有些发苦。 毕竟母亲可是将这女人当做女儿来疼的! 凤眠苒暗中注意着他的神色,实在是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容靖扶着她走进御书房时,白韵婷等人早已等候在殿内。 见凤眠苒装模作样地被容靖扶着,她心中暗恨。 永嘉帝是真的没有想到,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探春,居然能引发血案。 白韵婷九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伤,有两位分别摔断了手和腿。 他已让太医前去殿外查看马儿发狂的原因,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绿衣、蓝衣两名女子可以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得见天颜。 她们不敢抬头直视,单从帝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知道那脸色有多难看。 永嘉帝见容靖两人前来,关心地问道:“靖儿,你的王妃没事?” 苏芒有多么宝贝这个儿媳妇,他这两日是听说过的。 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妃一哭二闹三上吊起来,光是想想,他都不禁头皮发麻。 他暗中瞪了白韵婷兄妹两人一眼,玩耍就要有个玩耍的样子,非得弄出事情来,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白逸浩接收到他的眼神,心中暗暗叫苦,他可是什么也没干呐! 白韵婷见父皇恼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玩大了。 容靖两人见礼过后,看着身旁的她,他一脸的心痛之色。 “回皇上,染染不仅手心被缰绳勒伤,还被那惊险万分的突发状况吓得魂不附体,只怕日后再也不敢骑马了。” 永嘉帝一听,眼神落在凤眠苒的右手上,就见到那白色的纱布。 再看到她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只感觉到头大。 太医查看一番后,折返回殿内禀报:“回皇上的话,那马儿之所以会突然发狂皆是因为一种药物。” “那药在挥发的情况下会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只需要看看她们两人身上的药包就能知道是谁要害靖王妃。” 他一边说,一边往那跪着的那两人走去。 两人知道今日彻底完了,不管那药在谁身上,胆敢谋害靖王妃,她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绿衣女子悄悄地望向白韵婷那边,希望她能为自己求情。 却见那往日里与她们姐妹相称的公主,早就别过了高傲的头颅。 果不其然,太医凑近蓝衣女子一闻,就闻到了与马儿中药的香味一致。 “启禀皇上,那药就在她身上,臣十分确定她身上药包的味道就是引发马儿发狂的罪魁祸首。” 蓝衣女子见他指向自己,震惊得无以复加。 怎么会?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药包! 忽地,她转头看着身旁的人,不可置信地控诉着。 “是你,是你陷害我的,皇上,臣女冤枉啊!” 她先前只是遵循着七公主的的吩咐靠近靖王妃,并没有佩戴所谓的药包。 而她们一路被靖王的人看着,只有一旁的姐妹是怀疑对象。 绿衣女子知道药包毁不掉,索性就利用她的信任,一个不注意就藏在了她的身上,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见她失控地问道着自己,并没有半分的慌乱,而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姐妹多年,你的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谋害了靖王妃还不够,竟然还试图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你怎么可以如此执迷不悟呢?” 第17章 不过一点小伤 永嘉帝得到太医正确的诊断后,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那两人狗咬狗。 听说她们一人断了手,一人断了腿,如此下场可以说是她们自找的。 如果不是她们生出歹心,又怎么会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 真是恶有恶报! 他大手一挥,声音里有着冰冷的杀意:“你们身为官家女子,竟然敢胆大包天谋害靖王妃,实乃罪不可恕。” “来人,将她们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扔出宫门,其家人永不得进宫。” 两人听到这样的结果,脸色顿时一片灰白。 她们受罚不要紧,还连累了家人,而七公主却什么惩罚都没有,明明都是听她的命令啊! 绿衣女子还不等护卫到来,连连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是七公主……” 话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出,白韵婷一个闪身到达她跟前,狠狠地甩出几个响亮的巴掌。 永嘉帝见状,开口训斥道:“混账,害了靖王妃还不够,居然还妄图污蔑公主,罪加一等。” “来人,将她二人拖出去杖责五十,务必要她知道胡乱攀咬的后果。” 四名护卫同时快步走进来,押上二人就走,丝毫不给再说话的机会。 白韵婷见她们被拖下去,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就见到凤眠苒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是说不出来的瘆人。 糟糕,她不会是相信那两人的话了? 她转头对着永嘉帝说:“父皇,其实说起来今日之事怪儿臣。” “若儿臣没有邀请靖王妃去探春的话,她不会被吓到,也不会受伤,儿臣自愿领罚。”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凤眠苒次次都能躲过。 永嘉帝见她态度诚恳,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等你母妃生辰过后,罚你闭门思过七日,月例减半。” 方才那女子话一出口,就知道她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若是事情一经爆出,肯定会被冠上恶毒的名声,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无足轻重的惩罚而已,白韵婷心中高兴万分,面上还是得装装样子。 “是,儿臣知道了,那儿臣就先回去了。” 她一走,永嘉帝对着凤眠苒说道:“靖王妃今日想来被吓得不轻,朕待会儿便让礼部送些东西到靖王府,好给你压压惊。” 没办法,他如果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只怕那苏芒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凤眠苒知道此事不能再深究下去,对着他福身一礼:“臣妇多谢皇上!” 两人随即就跟他告辞,很快就离开了皇宫。 永和宫里,德妃一身锦衣华服,满头朱翠,端坐在华贵的凤戏牡丹雕回纹方桌边。 听清楚侍女的禀报后,她花容月貌的脸上一片冷凝之色,然后命人去将白韵婷叫来。 太妃有多么宝贝自家儿媳妇,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偏偏她女儿怎的愚钝至此去针对人家的宝贝疙瘩? 白韵婷到来后,还没有开始见礼,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面色一片委屈:“母妃,你打儿臣做何?” 在她有生以来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没有打过她。 她平日里也调皮捣蛋,怎么不见母亲这么生气呢? 只是算计了凤眠苒一回,而且还没有伤到人家,她至于挨打吗? 德妃见她还不知道错在哪里,眸中失望无比。 “你可知皇上与老王爷是结拜兄弟,待靖王如亲生,你这样去害靖王妃,太妃和靖王可会饶过你?” 她可是听说那凤眠苒长得与淳澜公主一般无二,肯定是容靖放在心尖尖上的。 而容靖又是大历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常人向来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本宫劝你最好断了对靖王的心思,不然本宫只好让你立刻出嫁。” 白韵婷对于她的训话并不以为然:“母妃,儿臣好歹是皇家的公主,我就不信他们敢以下犯上。” “再说了,我才是您亲生的女儿,您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呢?” 不给她出主意赢得靖王的心就算了,居然还想随便给她指一个夫君,她无法接受。 德妃见她压根就没有听见自己的一言半语,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地疼。 她自诩谨慎聪明,怎么会有这样头脑简单的女儿? “既然你如此不听劝,那就让你父皇对你的惩罚延期,一个月之内你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见白韵婷还欲反驳,她不耐烦地挥手,让两名丫鬟将人带走。 她伸手轻揉着头,对着贴身嬷嬷万芳吩咐:“此事因婷儿而起,你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药材和一些好东西送去靖王府,但愿太妃不要再继续追究。” 容靖的马车前脚才回王府,永嘉帝和德妃送来的东西后脚就被人抬进来。 皆为上好的药材、华丽的衣裙,精致的头面等,足足有六口大大的箱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苏芒早就等候在前厅,打发走那些宫人后,她满脸心疼地看着凤眠苒。 “苒苒,母妃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见儿媳手上被白色纱布缠着,她快步上前就欲查看。 凤眠苒知道她担心,柔声安慰着:“母妃不必担心,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苏芒见她这么说,心中没有半分轻松,非得让她将手伸开看看伤势如何。 见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后,又对着容靖训斥。 “靖儿,苒苒是你的妻子,保护好她是你的职责,今日你也在场,怎的还是让她伤到了?” 她就知道那白韵婷不是好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或许就不该让凤眠苒去跟她们探春,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少。 凤眠苒知道今日一事错不在容靖,当即就回道:“母妃,这事不怪王爷,谁又能预料得到会发生何事呢?” “当时马儿失控,还得多亏了王爷搭救,否则我如今也不会好好的站在您面前。” 苏芒见她对容靖这么袒护,心中乐翻,之后也没再揪着这事不放。 厅内早就命人呈上了膳食,就等着两人回来,好与他们一起吃饭。 第18章 本王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十数道丰富的菜肴呈上桌,想到凤眠苒右手有伤,苏芒连连夹菜往她的碗里放。 “苒苒受伤流了不少血?多吃点好的补补,母妃看着怪心疼的。” 给她夹的多半都是荤菜,将她的饭碗堆得满满的。 凤眠苒:“……” 感觉照太妃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恐怕都得胖十斤。 “母妃,您不必如此,我自己来。” 她熟练地用左手吃饭,看得苏芒一脸惊诧。 “苒苒就是聪明,左手也能用得这么好,可是有什么秘诀?” 原本还想着若是她不方便吃饭的话,让丫鬟在她身边服侍呢! 凤眠苒淡淡一笑:“没有什么秘诀,就是曾经练过而已。” 用完膳过后,苏芒嘱咐她好好休养,又说了些关心的话,才带着丫鬟回静雅阁。 主院里,她缠着容一教她武功,想到今日遇到的危险,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变强。 容一轻叹出声:“王妃,你右手受伤,如何习武?” 就算要成为高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左手拔出他的佩剑,在空地上演练起来。 虽然不如右手灵活,倒也练得像模像样。 容一清秀的面容上很是震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用左手练剑的人,只是比右手逊色一点点。 “王妃,属下很好奇你的来历,你的武功。” 她的招式不似他们繁杂精炼,相反过于简单,但发挥出来的力量却很强大。 凤眠苒轻轻挑眉,伸手指向湛蓝色的天空:“我就是从那上面而来,至于武功嘛,都是我闲来无事瞎练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管他们如何查,她只会是从天而降。 “咳…” 容靖原本想着她会因为伤了手,多少也会休养几日。 没曾想,母妃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缠着容一。 见两人聊得太过投入,连他的到来都没有察觉,他心中隐有不快。 容一习惯地性地跟他见礼,凤眠苒的目光则是落在他手中的书上。 “王爷,你之前说要给我找内功心法,可是你手上的东西?” 原本还想问他何时寻来呢,这么快就给她找来了。 真好,看来她成为高手是指日可待了! 容靖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就将一本封面为蓝色的书递到她手中。 同时说着书的来历:“这是本王一位朋友给的,他专修内功多年,颇有心得。” 凤眠苒看着封面上那像极了甲骨文的书名,她的脑袋有些懵。 反复看了好几遍后,原谅她才疏学浅,是真的不认识。 “王爷,你给我这本书确定不是来为难我的?我压根就不认识啊!” 她严重怀疑这书不是内功心法,恐怕是为让她厌武的。 容靖从她手中将书接过,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没有拿错才对。 仔细地翻看了书中内容,确实通俗易懂。 “染染不识字吗?” 前几日那契约书还是她写的呢! 凤眠苒有些尴尬:“也不是不识字,就是没看懂书名是什么。” 她把书抢回来,翻开的第一页,面上一片茫然。 “王爷,可否能换本书?这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它写的是什么。” 容靖见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无奈地叹息出声。 “看来染染跟这本书无缘了,那人可是说过,只要学会这心法之后,在外面是可以可以横着走的,一般的人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他是没有料到,她是真的不认识啊! 凤眠苒一听这功法那么厉害,眸中瞬间冒出星光。 “它真的有那么厉害?虽说我不认识,这不是还有王爷你嘛,不如你帮我写成译文?” 想来学成以后,偷进皇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容靖将头偏向一边,摆明的没有听到她的要求。 她也不生气,只是可怜兮兮地开口:“我也不是非要成为高手,王爷,这两日只要我们一出门,那危险可是随时都会遇上的。” “你也不想我在契约时间之内就挂了,到时候你去哪里找个像我这么听话的?”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人不想教她,难道是想着等她哪天挂掉,就不用支付那十万两银子了? 若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那心也太黑了! 容靖见她在刹那间心思就转了好几回,忍不住伸手扶额。 “本王在你心中就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凤眠苒闻言一惊,她的心思难不成是写在了脸上不成? 居然如此容易被他看穿! “我知道王爷是个言出即行的人,所以你是答应给我写成译文了?”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争取早日学会,成为一代高手!” 等她学会了,第一时间就去皇宫转转,说不定不会在这里待上很久。 容靖微微摇头,没有回她的话,拿着书径直去了书房。 凤眠苒:“……” 就不能给个准确的话? 但看他的行动,应该是同意了! 她继续让容一教一些新的剑招,直至一个时辰后,容靖的身影又折返回来。 看着那比原书要厚上两倍的纸张,她不确定地眨了眼。 问道:“王爷,原书不是才那么一点点?译文怎的这么厚?” 莫不是欺负她不识得那类似甲骨文的字? 容靖轻笑道:“染染你不懂,原文确实不多,你可知道这书中一句话的内容翻译出来便是好几句话,本王断不会在这方面为难你。” 他说得一本正经,让人无法怀疑其中的真假,反正她又不懂原文! 凤眠苒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转了几圈,确定看不出丝毫破绽后,才认命般地将那一摞厚厚的纸张接过。 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想要学会一门功夫,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抱着译文就往偏院的方向跑,却被容靖唤住。 “染染,瞧着晚膳时辰已至,母妃肯定在来前厅的路上,若是被她撞见了怎么办?” 凤眠苒只好停下脚步,转头回看着他,问:“你昨晚说今日开始挖地道,行动了吗?” 也不知道那地道需要多久才能挖好,她的心里有些惆怅。 容靖点头:“已经让人开始动工了,虽然两个院子的距离很近,也要挖上好几天呢!” 第19章 知道危险还爬这么高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繁星点点,宁静又祥和。 凤眠苒自晚膳过后便在主院内埋头苦读,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心法记住。 瞧了一眼桌上的刻漏,戌时已过半。 想到白日里练武时还未沐浴,便问着一旁的绿萝。 “你可知这主院的浴房在哪里?” 想到那是容靖的私人领域,绿萝不禁心口一寒。 “王妃,主院没有浴房,只有王爷的私用浴池。” “平日里除去打扫的时间,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进入,否则下场会很凄惨的。” 凤眠苒一听,这意思是在地道挖好之前她不能洗澡了? 若不是练武出汗,那倒也没有什么,可她此时感觉身上很不舒服。 她叫上两名丫鬟拿着一个梯子来到距离偏院最近的院墙处。 梯子一放稳,让两人扶好,她就快速地往上爬。 容靖晚膳过后出了一趟门,见主院内不仅静悄悄的,还没有凤眠苒的身影。 他问着暗处的容十:“王妃呢?她怎的不在?” 看着桌上的译文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他不禁暗暗摇头。 看起来似乎很用功呢! 容十面有窘色:“王爷,王妃听说主院没有浴房后,此刻正在外面爬墙呢!” 一想到那貌若天仙的人儿,如同猴子一般爬墙,真叫人不忍直视。 容靖一听,当即出了院落来到一处,就见到凤眠苒已经稳稳站在墙头上。 还听到她说:“绿萝,你们两个就在那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往下一看,在庭灯的照耀下,依稀能看清楚地形。 瞧着院墙不过三米高的距离,却是连个见力点都没有。 那她等下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想到此,她转身想将梯子挪上来放到另一边。 一抬眸就看到不知何时前来的容靖几人:“王爷,你何时来的?” “既然你来了,那麻烦你一下,将梯子帮我放到这边。”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院墙的另一边。 她没忘记他那高强的武功,于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容靖俊眉微皱:“你这么折腾就是为了去偏院沐浴?” 凤眠苒双手一摊:“不然呢?我可没有吃得太饱闲得没事做。” 要不是绿萝说他的浴池不可用,她也不会如此费时费力。 “你若要去浴池没人会拦着你,快下来,要是让母妃的人看到,本王又得被她念叨一番。” 也怪他没有交待清楚,不然她也不会大晚上的发疯。 凤眠苒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对着他讨价还价。 “不行,那是你的私人地盘,终归是不方便的。” “我看主院房间挺多,不如用其中一间来做浴房!” 容靖也觉得之前的提议不是个办法,就怕有个不凑巧的时候。 “可以,那你可以下来了吗?” 他转头看向容十吩咐道:“让挖地道的人行动再快些!” 到时候她想回偏院就不用这般偷偷摸摸的了! 容十满眼无奈:“王爷,他们已经够快了,眼下正是夜晚,也需要休息的。” 凤眠苒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欢快地踏上梯子。 忽地,她只感觉到脚下一滑,人就直直往地面下坠着。 “啊!!!” 她内心十分的慌,这样摔下去,结果必然不会好。 正想着怎么才能够将伤害减到最小,忽觉身子一轻,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沉香。 她抬头一看,抱着她的人居然是容靖,俊美的面容上有着明显的嫌弃。 “知道危险还爬这么高?若是摔出个好歹来,本王的耳朵肯定会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得清净。” 想她只是手擦伤一点,母妃都心疼得不能自已。 若是不小心摔断了手或者腿,他不敢想象母妃会如何训他。 凤眠苒知道是自己失误,没有与他争辩半句,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 “王爷不必担心,这次的确是我的错,保证不会再犯这低级的错误。” 她回话的同时,迅速地离开他的怀抱,不再去看他那不悦的脸。 容十等人的速度很快,须臾之间就弄好了一间浴房。 绿萝想到她右手有伤,大着胆子说道:“王妃,您右手不便,奴婢侍候您沐欲。” 自从她成为王妃之后,她们两人的生活比从前好过很多,做事自然会尽心尽力。 凤眠苒连忙开口拒绝:“不用了,我的左手一样能行。” 只要一想到让人侍候的场景,她就恶寒无比。 坐在浴桶中的时候,她又开始怀念起二十二世纪,洗澡哪里会有这么麻烦? 回到主屋时,容靖不在屋内,她索性就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一边苦思冥想着心法,一边寻思着那东西到底会在皇宫的哪个地方。 依照以往看宫斗剧的经验,它很有可能在御书房和永嘉帝的寝宫。 这两个地方,无论哪一处都是重兵把守,想要混进去不是一般的难。 离德妃娘娘的生辰还有两天,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行动。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容靖在书房忙完后,一进主屋就见到她已经睡着。 他无语地望了一眼桌上的刻漏,才过戌时而已。 居然这么早就睡了? 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睡得还真香! 翌日一早,刚吃过早膳,苏芒就问道:“苒苒,你来府中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逛过京中,待会儿母妃带你去逛逛。” “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感觉拘束,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 凤眠苒凝眉,她来王府好像才几日的时间? 想到与容靖只是契约夫妻,太妃送给她的东西不少,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缺。 想到期限一到,又想到兴许不用多久就会离开这里,肯定是无法再回应她的热情,不想徒惹她伤心。 “母妃,我一向不爱热闹,若非不得已,我几乎都不会出府。” “而且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就不必去了!” 苏芒听到她这番话,以为是与自己这样的老人家逛街没意思。 对着一旁的容靖说道:“靖儿,反正你今日休沐,你就带着苒苒出府逛逛!” 第20章 稍安勿躁 凤眠苒两人最后实在是拗不过苏芒,早膳过后就出了王府。 苏芒笑得十分促狭:“年轻人嘛,就该多多培养感情才好。” “反正靖儿在京中也无事,多陪陪苒苒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自顾自地说着,越说就笑得越欢,看得旁边的齐珍直摇头。 话说回来,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太妃笑得这么开心了。 王妃进府这几日,太妃的心情明显地要好上许多,她也很喜欢凤眠苒。 虽然出身寒微,可人家不仅懂礼貌,从不在她们这些下人面前摆谱。 更重要的是好相处! 她随即附和道:“王妃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儿,王爷能遇上她是王爷的福气。” 她记得王爷从前可是个翩翩少年郎,自从淳澜公主远嫁后,就很少见他笑过。 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 苏芒同意她的观点,虽说与凤眠苒相处不过几日,但她就是认准了这个儿媳。 倘若容靖以后敢娶其他的女子过门,她这个做母亲的第一个不同意。 凤眠苒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她昨晚在睡梦里都惦记着心法,压根都睡不好。 容靖则是拿着一本书在翻看着,见她一上车就睡,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 昨晚她明明就比自己睡得早,怎么一出门就这么困呢? 约莫半刻钟左右,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跟前。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这么快就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后,她一抬头就看见牌匾上那偌大的霓裳阁三个字,龙飞凤舞,还都镶着金边。 只一眼,就知道铺子里的衣服肯定价值不菲。 想到苏芒、永嘉帝和德妃给的衣裙不在少数,她觉得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再去买衣服。 容靖见她踌躇不前,不解地问出:“染染不进去看看吗?” 凤眠苒轻轻点头:“我的衣服太多,压根都穿不过来,还是不要再把银子浪费在这上面了。” 再说了,就算铺子里的衣服再好看、再贵,能比得上苏芒她们送的? 见她是真的不打算进去,他又问道:“那你可要去买别的东西?” “当然,左右已经出门了,多少也得买点儿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就欲往前方走去,一道声音让她止住了脚步。 “靖王妃,这儿的衣裙可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你确定不进来瞧瞧?” 白韵婷早在两人到来时就发现他们的身影,还是一旁的姐妹提醒她的。 凤眠苒转过头来,见好几人都是之前与白韵婷姐妹相称的。 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们昨日可是个个都受了伤。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丹妙药? 居然让她们这么快就恢复了! 她本不想理会,但谁让她眼下正无聊呢? 不如陪她们玩玩,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 凤眠苒凑近容靖,伸手挽上他的手臂,调皮地朝着他眨眼。 “王爷,这家铺子能得到七公主的夸赞,想来样式质量都是顶好的,你陪我进去看看呗。” 此话一出,她果然就见到白韵婷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她心中乐翻。 既然她想找自己的麻烦,倒不如先气上她一番。 容靖知道她的目的,没有拿开自己的手,两人本就是合作。 她如今需要,他自然得配合! 要不然等自己需要她协助时,她若是因此记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染染难得出门一趟,本王自是愿意相陪。”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就进了铺子。 两层楼的店铺,面积甚为宽广,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衣裙,每一套都能紧紧地吸引住客人的目光。 凤眠苒的双眸中冒着金光,贪婪的目光从一套套衣裙上划过。 白韵婷见她那举动,忍不住轻笑出声:“靖王妃当真是乡下长大的,一些衣裙而已,竟然也能看得失了神?” 随之而来的是姐妹们的嘲笑声。 “瞧她那副模样,一看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公主,您说您喊她进来做什么?真是丢我们女子的脸。” 容靖听着这话,心中非常不乐意,欲出声训斥她们几个。 凤眠苒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以眼神示意让他稍安勿躁。 只见她松开他的手,走到一套华丽的百蝶穿花水红长裙前。 笑意盈盈问着他:“王爷,你说我穿上这套好不好看?” 容靖微微点头:“染染,这衣裙很衬你,想必你穿上定能美得如同那天上的仙子。” 被叫来的掌柜年约三十出头,微胖的身材。 见凤眠苒一眼就挑中了镇店之宝,双眼笑得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见她身边的男子是赫赫有名的靖王殿下,她的身份无需多想。 “靖王妃好眼力,这是店中卖的最好的一套衣裙。” “只要您穿上它,保管靖王会看得如痴如醉。” 见容靖眼神瞬冷,他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尴尬:“那个…是小的失言。” 他接着又对凤眠苒说:“靖王妃这是第一次光顾本店,您若是诚心想要的话,价钱好商量。” 他这是首次见到靖王妃,长得好美! 随便穿一套衣服很好看,就像是专门为衣裙而生。 容靖见他直勾勾盯着凤眠苒看,心中略感不悦,语气自然谈不上好。 “掌柜的莫非认识本王的王妃?” 冰寒无比的声音让掌柜转瞬之间回神,心中忐忑不安,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 凤眠苒瞥了容靖一眼,问道:“掌柜的,这套衣裙多少钱?” 掌柜回道:“靖王妃,这套衣服做工慢,材料也贵,不多,五百两白银。” 凤眠苒没有与他讨价还价,让他把衣服装好,就欲付银子。 白韵婷眼疾手快地让贴身丫鬟拿出银票放在桌上。 “掌柜的,这套裙子是我的了。” 她得意地看了凤眠苒一眼,这下看她怎么办? 既然容靖说这衣裙好看,那她肯定是要买下来的。 反正她的模样不比凤眠苒差,穿上后一定比她美得多,绝对是能吸引容靖的。 凤眠苒一把将衣裙抱在怀中,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公主,这是本王妃先看上的,自然就是我的了。” “再说了,这里有那么多的衣裙,你没有必要与我抢。” 第21章 没有人会嫌钱多 白韵婷见凤眠苒抱着衣裙不撒手,她是铁了心的要买下来。 “本公主先付银票的,裙子自然就是我的。” “而且这儿有那么多的衣裙,靖王妃你可以选别的式样。” 乡下来的就是不懂礼仪规矩! 还妄想跟她抢?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凤眠苒将银票放在柜台上,五百一十两,轻笑道:“价高者得,再说了这是我先看上的。” 她明媚的笑容狠狠地刺激到了白韵婷,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往桌上用力一拍。 “六百两,这套衣裙是我的了!” 她笑眯眯地走上前欲将衣裙拿走,她就不信凤眠苒能比自己有钱! 凤眠苒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近,巧妙地移动身子,越过她径直走向容靖。 白韵婷既然这么喜欢抢她的东西,那就让她抢个够。 她走近容靖,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王爷,人家出门没有带多少银子,把你身上的银票给我好不好?” 本来就没有打算买什么东西,她只是随意地带了一点。 谁知道那七公主总是喜欢与她过不去呢? 容靖没有丝毫犹豫地从怀中拿出来一沓银票放在她手中,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声音温柔如水:“染染既是要买东西,不必担心银钱的问题,给你就是了!” 他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虽然她有些时候会犯傻,但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白韵婷见他们夫妻二人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胸腔中的愤怒就要喷薄而出。 在她的记忆中,好似皇姐与靖王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靖王妃,赶紧把衣裙给本公主!” 她若是不出声,那两人都像是将她遗忘了一般。 凤眠苒来到这个时空好几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容靖温柔的一面,一时间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她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之前的银子位置,道:“七百两。” 白韵婷不服气地拿出两张,笑得一脸得意:“九百两!” 她毫不客气地堆上两张银票:“一千零一百两!” 白韵婷紧随其后:“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白韵婷暗自算着自己得存多久的月钱才能存够三千两! 算着算着,她心中隐隐生出后悔之心,不该这么冲动的。 见凤眠苒没有再继续往上加价后,她忽然明白过来。 她好像上当了! 但眼下看来为时已晚,因为她看到凤眠苒笑得十分狡猾。 果然,她就听见凤眠苒说:“王爷,七公主愿意花这么多的钱买这件衣裙,想来是非常喜欢它的。” “我若是再不懂事地与她争下去,倒显得我有些欺负人了。” “七公主,这衣裙我就不要了,可不能因为它坏了我们的交情。”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容靖将银票银子收回。 她则是走近白韵婷把衣裙送出,还调皮地眨了下眼。 “七公主,它现在是你的了,你可要接好哦!” 想到白韵婷此时肯定气得呕血,她花容月貌的脸上,深深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见白韵婷迟迟不伸手,直接将衣裙放在她手上,然后才走到容靖身边。 见容靖将全部的银票都塞给凤眠苒,白韵婷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该死的乡下丫头,居然敢胆大包天的耍她,她迟早会把这个仇报回来。 “凤眠苒,你给本公主等着!” 凤眠苒听话地点头回着她的话:“好,我会好好等着七公主的。” 反正两人早已在昨日赛马时结仇,她不介意多添今日这笔账。 白韵婷见她还敢应声,心中的怒气快要压制不住。 一旁的粉衣女子大着胆子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公主,靖王还在这里呢,要注意仪态。” 本来靖王就不喜欢她,再一失态,肯定会引得靖王更加反感。 “我们走。” 话落,白韵婷一边走,一边用力地撕扯着手中的衣裙,似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直到彻底看不见白韵婷等人的身影后,凤眠苒只拿上自己的银子,把其余的都给容靖。 她笑得眉眼弯弯:“方才多谢王爷的配合,让那财大气粗的七公主花了三千两。” 只要一想到白韵婷此刻肯定心疼得如滴血般,她的心情就畅快至极。 容靖反手将银票给她:“染染不必与本王分得这么清!” 凤眠苒瞧着那数额不少,侧目看向他:“王爷当真要将它们都给我?” 由此看来,这男人还真的不缺钱,出手阔绰,根本就不将这点银票看在眼里。 容靖听着她怀疑的语气,不悦地伸手想要把银票收回。 她眼疾手快地拿着银票往怀里塞,还道:“多谢王爷如此大方,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是他自愿送给自己的,谁会嫌钱多,跟银子过不去呢? 她又不是傻子,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容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见她如此行为,瞬间乐出声。 “之前看你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 “真是一个小财迷!” 他明确地知道了,她原来还挺喜欢银钱。 凤眠苒听到他这话,轻挑着眉望向他。 反问:“王爷难道不喜欢吗?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嫌钱多的?” 于她来说,反正是他主动送出的,不要白不要。 一想到跟他来到这儿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身边的危险无处不在。 收下这几千两银票,就当是弥补她那颗时刻担惊受怕的心灵。 容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可还要逛逛?” 与白韵婷这一碰面,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个时辰。 凤眠苒瞧着天色很好,索性就跨步走出霓裳阁。 容靖快步跟上去,见她突然停下,又问道:“怎么不走了?” 凤眠苒转头看向他,面上是明显地尴尬:“王爷,我从来没有逛过隋都,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不如你带我逛逛可好?” 放眼望去,眼前的街道繁华至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她难得出府一趟,自是要好好逛个尽兴的。 况且身边还有个俊美绝伦的路搭子相陪,不用白不用。 第22章 姑娘,你真有眼光 凤眠苒与容靖两人往主街走去,霓裳阁对面的酒楼里,二楼一个雅间的窗台边,白韵婷脸色阴沉地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旁边的华服男子长相英俊,身材高大,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嫡子李泽凉。 见那两人进了一间铺子,她才将目光收回。 对着李泽凉笑语嫣然道:“你不是想娶本公主吗?只要你帮我解决了靖王身边那个贱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反正想娶她的人多的是,压根就轮不到她亲自动手。 李泽凉虽说有想娶她的心,可在看到靖王对靖王妃那么维护时,不禁眉头微蹙。 那可是守卫边关多年的靖王,身手如何自是不必多说,更何况他还听闻皇上待靖王如同亲生。 这可不好办呐! 稍微一个不好,说不定家人都会被他连累。 白韵婷见他迟迟不出声,瞬间怒气上涌:“一个胆小鬼,连本公主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谈何娶本公主?” 她以为这男人爱慕自己多年,应该是能够为了她赴汤蹈火的。 没曾想,不过就是让他解决一个弱女子而已,竟然也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李泽凉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对自己很失望。 “七公主,那可是靖王妃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听闻靖王和太妃可是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在下真的不敢。” 他有自知之明,若是因为此事让家人遭受灭顶之灾,那他可没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白韵婷深深地呼吸了好一会儿,强制将怒气压下后。 才耐心十足地开口:“方才是本公主太心急了,也知道让你做这样的事是强人所难。” “明日母妃生辰,本公主今晚好好计划一番,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就好。” 一想到方才被凤眠苒坑掉那么多银子,回去肯定会被母妃说教,她就恨得发狂。 李泽凉见她让步,不是让他一个人去执行就好,只得无奈地点头。 到时候就算横生枝节,也有她在前面顶着。 凤眠苒丝毫不知道白韵婷早就对她虎视眈眈,她此刻跟容靖在一家铺子里。 店里的装饰并不奢华,相反很简洁,面积不大,人也不多。 一对年约五十出头的夫妻正在其乐融融地畅聊着。 见两人到来,大娘的笑容很慈祥。 容靖没有去边关之前,会隔三差五地来这铺子吃上一顿。 后来去了边关后,就很少来这里,但他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挑,想让人忘记都难。 她走上前对着容靖问道:“这位公子,许久没见你来了,还是老样子吗?” 见容靖点头,她又看向凤眠苒,问道:“姑娘,看你与这位公子相携而来,你二人可是夫妻?”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男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女子姿容绝色,明媚耀眼。 好一对郎才女貌! 凤眠苒淡淡一笑点头,算是回应她。 容靖看向她,柔声问道:“染染想来也饿了,你想吃什么跟大娘直说就是。” 出门的时间不算久,她谈不上饿,见容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好随意点上一份馄饨。 约莫半刻钟后,两碗馄饨被大爷端着放在桌子上。 热气升腾,鲜美的香味飘出,引得人食欲大开。 凤眠苒语气惊讶至极:“原来王爷是专程来这儿吃馄饨的!” 都不需要多想,味道肯定好极,否则他也不会大老远的跑一趟。 容靖用瓷勺舀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还是熟悉的味道。 只是曾经时常陪他来此处的人已经不在。 看着对面而坐的凤眠苒,一霎那间,他又想起那远嫁的人儿,也不知道她过得可好? 他也是听说过和亲公主的下场多半不会好,可他又实在是没有勇气踏入北渊国的国土一步。 他能以什么身份去找她呢? 只怕除了给她增加负担,帮不上半点的忙。 凤眠苒见他不知不觉间陷入沉思,忍不住地摇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总会在看着她的时候,就会慢慢变得沉默起来。 “王爷,馄饨冷却得差不多了,你是不喜欢吃吗?” 他走神得还挺厉害,她都已经吃完了一整碗。 而他除去开始吃了一口,再没有舀起第二勺。 一个大男人也会发呆? 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容靖回过神来后,动作极快地将一碗馄饨吃下。 两人走出铺子时,一日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凤眠苒问他:“王爷,这街上可有卖刀剑的地方?” 他们男子的剑用起来很不习惯,而她又没有武器,能有趁手的武器傍身,总归是错不了的。 容靖带着她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飞速地急行着,很快就走到了一家铁铺面前。 三层楼的店铺占地宽阔,一楼的墙壁上、华贵的雕花木桌上,皆摆放着质量上乘的刀与剑,还有些稀少的其他武器。 一名身材魁梧,容貌略为清秀,穿着一身石清素袍的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靖王殿下大驾光临,实乃让小店蓬荜生辉。” 容靖听着他的话,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你识得本王?” 自从十三岁去到边关之后,他可是极少露面的,认得他的人倒是不少,比如之前那对夫妻。 伙计实诚地回答:“殿下守卫南阳多年,又生得俊美绝伦,小的有幸远远见过一面。” “店中有很多上乘的武器,靖王请!” 容靖带着凤眠苒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他:“可有女子用的刀剑?” 伙计点头:“自是有的。” 大历王朝学武的女子少,他们的店中多半都是男子用的刀剑,女子刀剑的样式很少。 凤眠苒边走边看,目光被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剑吸引。 她径直走到墙壁前,那柄剑身长八十厘米左右,刀柄为深黑色。 伙计见她的眼神紧紧锁着那把剑,伸手将剑取下递给她。 她轻轻一个用力,剑缓缓拔出,刀身薄,但刀光明亮,一看就质属上乘。 伙计见她不仅人长得美,挑剑的眼光也是一流,乐呵呵地笑出声。 “姑娘,这把剑由玄铁铸造而成,你别看它刀身单薄,那可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您真有眼光。” 第23章 你真的忘记了吗 凤眠苒将剑买下,想到明日肯定会有风波等着她,又选上一种袖镖的暗器。 精致小巧,便于携带,还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两人走出铁铺时,已是近黄昏,夕阳穿过朵朵云层,霞光万丈。 两人坐上马车返回靖王府,对面而坐。 她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长剑,看得容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染染似乎很喜欢这把剑?” 买了长剑还不够,还买暗器。 之前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她居然如此喜欢冷冰冰的武器。 凤眠苒一听,抬眸望向他,面露微笑:“我就是觉得它很合眼缘,毕竟是习武之人,没有趁手的武器,实在是有碍于我的发挥。” 想到这剑还没有名字,她又问:“王爷,我听闻容一等人说你才高八斗,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容靖对她的夸赞很受用,将剑从她手中拿过,仔细端详一番后。 道:“不如就叫它幻月?” 她将剑拿回,须臾之后,觉着此名甚好,就给它定下这个名字。 今日逛了一整天,她略感疲惫,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容靖见她不过片刻之后就进入沉睡,颇为无语地摇头。 这么能睡的吗? 马车摇摇晃晃,竟也丝毫不影响她入睡,睡眠顶好! 在经过一处僻静的地方时,外面一阵破空声传来,瞬间惊醒了睡梦中的她。 凤眠苒见他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想来他应该是习惯了。 车外,守在暗处的容一等人已经在与刺客交手。 刀剑相互碰撞,铿锵作响,足以让人知道情况有多危险。 她伸手就要挑开车帘,准备打算趁刺客一个不备用刚买的暗器偷袭。 容靖按住她的手:“你这样做很危险,乖乖地在车上等着,本王去去就来。” 他嘱咐完后,拿上凤眠苒的长剑加入激战的对伍中。 她隐秘地挑开车帘一角,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功,心中震撼至极。 内功高绝就算了,看他在成片的黑衣人中自由穿梭,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可谓是战斗力中的天花板! 尽管她的动作很隐秘,可还是被人发现。 一名黑衣人缓缓退出,悄悄往马车靠近。 他们是听闻过靖王对自家王妃极好,靖王难杀,那就抓他的女人做威胁,就不信他不会投鼠忌器。 凤眠苒隐约感觉到一道杀气正在快速地靠近,她理了理衣袖,袖镖对准了车门口。 黑衣人才刚摸到车帘,袖镖刹那间飞出,飞速朝他而去。 距离实在太近,他来不及躲开,暗器正中他眉心。 镖中藏有毒药,让他在转瞬之间消亡。 容靖不经意的一瞥,便见到这一幕,飞身往马车而去。 见她安然无恙,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方才是本王的疏忽,染染可是吓到了?” 凤眠苒微微摇头,二十二世纪的她,即便不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身手也是经过残酷训练的。 “没有,看来我得加紧练习内功,以后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王爷你呢,可有事?” 容靖刚想说没事,忽然间,他只觉口中一阵腥甜,一口黑血自嘴中吐出。 她急忙上前扶住,语气关切:“王爷,你怎么了?” 容靖靠在她身上,伸手往怀中一摸,将一白色瓷瓶拿出,倒出两粒褐色药丸服下,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没事,毒发而已,这两年已经习惯了。” 下毒之人实在阴损,每次使用武功之后就毒发,所以一般的情况下,他都是速战速决。 可这次依然还是没有逃过,想到朋友说的,若是在今年年尾没能找到解药的话,他会命不久矣。 凤眠苒见他恢复了一点儿,将袖中的手帕拿出,轻柔给他擦着唇边的血迹。 容靖一怔,看着她的脸久久移不开眼。 那一刻,他有些傻傻分不清楚眼前之人,以为是她回来了。 她被容靖失神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只是给他擦一下嘴角而已,看她至于那么出神吗? 外面的打斗已经停下,容一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唤回了愣住的容靖。 “王爷,刺客已经解决,与上次的人是同一批。” 听到这里,凤眠苒连忙望向他,果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点疑虑。 她没好气道:“王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在怀疑我是他们的同伙?” 开玩笑,她要是有那么多能用的人,早就称霸一方了。 容靖也不想怀疑她,可她的来历又着实奇怪。 “染染是真的忘记自己从何处而来的吗?” 凤眠苒闻言,双手一摊,挑开车帘,伸手指了指天空。 “我就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王爷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了?” 此话一出,想到两人从马背上滚落,压在他身上的场面,她尴尬地咳了两声。 容靖自然没有忘记,面上有些明显的不自然:“那事不提也罢。”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压在身下,虽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就是会不自觉地让人感觉尴尬。 一行人回到王府时已是入夜,苏芒在前厅耐心地等着两人。 见他们终于到来,心中的担忧才慢慢散去,见容靖脸色略显苍白。 她关心问着:“靖儿,你这是又毒发了?”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容靖就接连毒发两次,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 容靖温言安慰她:“母妃别担心,儿子没事。” 除去脸色苍白,他此刻的身子已经没有任何不适。 苏芒让人传府医给他看过后,确认他是真的安好。 命人将晚膳呈上来,才走近凤眠苒,拉着她的手往桌边走去。 “染染今日吓到了?” “有靖儿在,你无需过多担心,他会保护你的。” 凤眠苒反将她的手握住,轻柔回道:“母妃,我没事,您不必担忧。” “您也等了很久了,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吃饭?” 苏芒坐在上首,看了看容靖,又看了她,三人其乐融融地吃着精致的菜肴。 第24章 这是你想要的效果? 翌日一早,凤眠苒身着一袭浅金丝线蝶裙,梳着反绾朝月髻的发上戴着一套金色宝石头面。 容靖穿着一身与她同色系的锦袍,身长玉立,两人一起往府外走去。 微醺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今日跟在凤眠苒身边的丫鬟是容靖昨晚才送来的,名唤苍玉,是暗卫营唯一的女暗卫。 她的长相与职业明显地不符,长了一张呆萌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暗卫。 马车上,容靖吩咐她:“今后你的主子就是王妃,无论何时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苍玉见他这般吩咐,就知道王妃是被王爷放在心上的。 她郑重地保证道:“是,属下遵命。” 于她们来说,不管主子有什么样的命令,他们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凤眠苒知道今日去参加德妃的生辰宴,肯定会有接二连三的阴谋诡计在等着她。 有暗卫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心里也比较安心些。 她隐晦地摸了摸袖子,只要那个七公主敢来,定不会让其全身而退。 容靖见她低垂着头似在沉思,以为她是害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染染别怕,谁敢欺负你,你就给我还回去,一切有本王为你断后。” 想到那自私又狠毒的白韵婷,他双眸中划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若是对方敢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他也不会一味的避而远之,势必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叫对方再不敢生出一丝歹意。 凤眠苒抬头看他,旋即轻摇着头,轻笑道:“我不怕,怕的应该是我的敌人,毕竟我可不是那任人欺负的软脚虾。” 想她在二十二世纪的那十八年,能欺负她的人不是去了地狱,就是在去地狱的路上。 苍玉之前听说过王爷和王妃恩爱无比,还以为是道听途说的传言。 今日一见,传言果真没有骗她! 靖王府离皇宫的距离不算远,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马车停在宫门口,容靖率先下车等在一旁,见凤眠苒出来,两人并排着往宫内走去。 德妃稳坐妃位十余年,深得永嘉帝宠爱,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多不胜数。 靖王夫妇一出现,引得无数人驻足侧目,四周响起一片艳羡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靖王妃呐,好美啊,与靖王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 “你们看,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同色系的,他们好恩爱啊!” “啊!以后我成亲了,也要像他们那样穿同款!” 众人声音嘹亮,想让人忽视都难。 凤眠苒侧首瞥了他一眼,低声问他:“这就是王爷想要的效果?” 原本容靖一早穿着的衣服是往日里的玄色衣衫,是见到她出房门后,才又折返回屋换的。 当时还不知他发什么疯,眼下听着人们的议论,她总算明白过来。 在她的家乡,两人这样的穿着好像是叫情侣装! 容靖伸手牵过她的手,冷峻的面容上难得起了一丝笑意。 “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本王并不觉得他们说的有错。” 他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不想让皇上看出两人之间的端倪而已。 若是被皇上察觉出来,到时候给他塞些女子进府,那他迟早得烦死。 凤眠苒见他如此回答,也没再继续问他,反正问了也没有意义。 宴会的场地设置在德妃的永和宫主殿,德妃早早让人等在殿外。 见两人前来,一圆脸丫鬟快步迎了上来:“靖王、靖王妃请。” 娘娘可是吩咐好几次,不能怠慢这两位。 两人进入宫殿后,分别往男宾、女宾两个方向走去。 白韵婷与一众姐妹在前方走着,听到是凤眠苒到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再转头时,面容上又是一副温柔的笑意,众人见她回头,纷纷停住一同看向前面的来人。 有些人是没有见过靖王妃的,有人大胆的问着她。 “七公主,你专程在这儿等着,她是你的朋友吗?” 白韵婷一听,眉眼间明显不耐,一粉衣女子见状,立时出声:“来人是靖王妃。” 她们这些经常跟在七公主身边的人,是知道她与靖王妃之间的恩怨。 两人可是早早地就结了仇,哪里是什么朋友? 再说了,七公主心仪靖王多年,两人也不可能会成为朋友。 凤眠苒很快就走到她们面前,看着白韵婷与好几位老熟人,她仿若没有看见一般,径直越过她们向前走去。 她可没有心思跟她们聚在一起! 白韵婷见她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向一旁的姐妹使着眼色。 当即就有人出言指责:“当真是乡野女子,见到公主都不行礼,靖王怎么会娶那样粗鲁的女子?” “依我看来,肯定是那粗鄙之人使了下作手段,让靖王不得不娶她。” “真是不要脸,我若是靖王的话,只会将人打杀,哪里会留着她来丢自己的脸?” 苍玉听到这里,忍不住地想要拔出袖中匕首,欲将那多舌之人刺上几个窟窿。 王爷王妃那样尊贵的人,岂是她们这些癞蛤蟆能议论的? 凤眠苒以眼神示意让她稍安勿躁,带着她调转方向折返回去。 她走到粉衣女子面前,笑得一脸危险:“你对本王妃的成见很大呀?”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让粉衣女不自觉地身子一抖,往后退出几步。 靖王妃的眼神好可怕,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接触到白韵婷递过来的眼神,她的胆子霎那间又大起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王妃一没有家世,二身无长物,不是用了下作手段,又如何能成为靖王妃?” 众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很同意她的观点。 她们实在是想不通靖王为何会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为正妃! 凤眠苒听得想笑,也真的笑出声来,须臾之后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盯着她。 “你是哪家的小姐?待会儿我让王爷带我去你家拜访一下,问问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你见到本王妃非但不行礼,居然还敢妄议本王妃,你的礼仪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嘛!” 第25章 靖王妃说的是 凤眠苒没有给粉衣女子回话的机会,而是转头问着身边的苍玉。 “妄议亲王妃者,该当何罪?” 既然有人这么想不开非得撞上来,那她也实在没有必要客气。 苍玉冷凝的声音响起:“回王妃的话,她一介白身敢胆大包天地议论亲王妃,按大历律法,至少掌嘴二十。”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退开些许距离,怕被殃及池鱼。 想到她们方才对靖王妃没有任何不敬的言论,不禁心下稍安。 粉衣女还在愣神当中,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已经挨了一连串的巴掌。 白韵婷没料到凤眠苒会如此嚣张,比起自己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似是才反应过来,她怒声训斥:“靖王妃,你当真大胆,她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居然将人打得这么重,当真是粗鲁不堪。” 这乡野女子胆子大得可以,挑刺的好歹也是她的人。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今日这事若是就这样算了,以后还有谁敢为她效命? 凤眠苒见她满脸怒容,揉了揉有些酸意的手,口吻轻柔。 “本王妃虽是来自乡野,可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按她以下犯上来算掌嘴至少二十。” “而本王妃才打了她二十个巴掌,难道还不够仁慈吗?” “七公主你身为皇家之人,本王妃很明显的受到刁难,你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好几个老熟人可都是白韵婷的爪牙呢,既然一时动不了她,那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让人不敢再做她的走狗。 更何况还是那女子先挑起来的刺! 白韵婷被她的话气到,那人本来就是受自己的指使,难不成还得灭了自己的人? 凤眠苒见她被问得哑口无言,一边伸手抹着虚无的眼泪,一边语带伤心地问着。 “公主可是觉得本王妃做错了?别人都跑到我头上来拉屎了,我还能让她一直拉不成?” “还是说公主觉得本王妃无依无靠,就任你们肆无忌惮地欺负?” “我这就找王爷说理去,看别人欺负他的王妃,他到底管不管。苍玉,我们走。” 她不再继续拭泪的动作,叫上贴身丫鬟就走,看得白韵婷一行人一脸懵。 说什么无依无靠? 她确定说的是真的? 上次被她反击回来不说,害得她还被母妃打了一巴掌。 母妃和父皇还赔上好多的东西呢! 就这,也能说是无依无靠? 她也想这样好! 想到之前母妃的嘱咐,她带着众人快步跟上凤眠苒。 她气喘吁吁道:“靖王妃,方才的确是那人对你不敬,你看你罚也罚了,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白韵婷心中很是后悔刚刚的冲动,以为她不会理会,没想到就算自己在场,出手也是毫无顾忌。 凤眠苒见一行人拦在跟前,她不再往前走,而是乖巧地点头。 “好,既然公主这么说了,本王妃也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 “这次就算了,谁让本王妃一向心胸宽阔呢!” “但这宫中的贵人可不少,公主还是得让她谨言慎行,若是一个不注意冒犯到脾气暴躁的,那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瞧,她这个人心地还是很好的,即使人家欺负她,还得提醒人家注意言行。 白韵婷袖中遮住的护甲都要被捏断了,此人不但与皇姐长得像,就连这性格亦是。 都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凤眠苒悄悄地往粉衣女子的方向瞟了一眼,那人可是听白韵婷的命令。 她就是要让人知道,想要欺负她,那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片刻之后,白韵婷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笑得一脸勉强。 “靖王妃说的是,眼看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同走!” 众人听到这话,自觉地隔开了一段距离,凤眠苒与白韵婷两人并排着往主殿而去。 落在众人后面的粉衣女,没想到白韵婷这么没用。 一听到靖王妃要去跟靖王告状,立马就偃息旗鼓。 枉她一片忠心,白白地做了一回出头鸟! 距离主殿的位置有些远,凤眠苒两人正走在一座由木材搭建而成的拱桥上。 拱桥的两侧与荷池四周皆有着约莫一米高的木质雕花护栏。 桥下面是一个偌大的荷花池,离荷花盛开的日子甚远。 放眼望去,只瞧得见一片绿意盎然,依稀还有几只金黄色的锦鲤在水中欢快地游着。 白韵婷见她的目光停在荷池上,语气自豪无比。 “放眼整座皇宫,除去御花园,就只有我母妃的宫殿才有荷花池。” “靖王妃你是没见到夏天的时候,整片整片的荷花满塘绽放,光是想想,那景色都令人沉醉。” “不过呢,你日后若是不与本公主作对的话,说不定本公主一个高兴,到时候还能邀请你进宫共同欣赏那般美景。” 仔细算起来两人也不算是敌人,只是因为她爱慕容靖,容不下身为靖王妃的凤眠苒。 凤眠苒眉头轻蹙,白韵婷这施恩般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地嗤之以鼻。 什么叫做不与她作对?自始至终都是她开始挑事的。 此前的探春,她让众人孤立自己在前,欲要让她摔下马在后。 哪件事不是她的手笔呢? 就只许她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凤眠苒好歹是来自几千年后的新时代女性,怎么可能逆来顺受! “七公主此言差矣,本王妃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与你作对。” “但我这个人,若是任人欺凌而不知反抗的话,只怕迟早得郁郁寡欢而死。” 她是没有家世,也没有令人骄傲的长项。 那又如何呢? 就凭着她是靖王妃,单这一点就够了! 至于一年之后嘛,那些多余的担心,眼下也没有必要去想。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用不上一年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们就是想秋后算账,也要找得到她的人才行。 白韵婷以为够和气了,没曾想她竟然油盐不进。 她就没有见过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 哪怕她身为皇家公主,对方依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昨晚寻思许久的计划,她心中隐隐雀跃不已。 这凤眠苒既然如此不识趣,倒要看看待会儿她怎么逃! 第26章 别装了,知道你没事 凤眠苒与白韵婷两人站在护栏处看着桥下的美景。 见她看景色看得一脸认真,白韵婷悄然移动着脚步向她靠近。 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白韵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仿佛看见了她跌入池中的惨样。 一想到命人在池水中给她准备的好东西,白韵婷的手缓缓抬起就欲触摸到她的后背。 凤眠苒对于身后的动作假装不知,仿若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观看着美景。 在白韵婷的手用力往她的背上一推时,她惊慌失措地喊出声:“啊!!!” 在即将跌下拱桥时,她眼疾手快地拽着白韵婷的衣裙,两人一起撞断护栏往荷池中快速下坠着。 白韵婷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还未来得及呼救。 “扑通”一声,两人的身子掉入荷池,溅起一片水花。 桥上的众人这才从突然横生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当即就有人顾不得形象大喊。 “快来人啊,七公主和靖王妃掉入水中了。” 喊声落下的同时,有人快步朝主殿跑去。 那两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她们又恰巧在场,若是其中一人有事,她们肯定会被殃及池鱼。 苍玉本欲跳入池中营救,想起凤眠苒的叮嘱,往主殿的方向拔腿就跑。 凤眠苒知道今日不好过,她的直觉向来没有出错过,清楚地感受到水中隐藏着的杀气。 她心中一凛,想要她的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白韵婷不会泅水,在掉下来的霎那间就喝了好几口水。 双手在水中胡乱地扑腾着,同时喊着:“救命,我不会泅水。” 游泳可是凤眠苒在二十二世纪时练就多年的长项,水不是很深,但她还是装作不会游泳的样子。 她与白韵婷的距离本就离得近,在察觉到暗处的杀意离她越来越近时。 凤眠苒惊慌失措地从后面将白韵婷抱住,紧紧地抓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沉入水底。 在岸上的人看来,两人都不会泅水,似乎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时候。 眼见两人的身子沉入水中,只见到那不断往水面上冒着的泡泡。 众人心中焦急,若是那两人就这么死了,她们肯定也不能独善其身。 宫中的护卫怎么还没来? 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两人就要溺死在水中了吗? 池水中因为大片的荷叶,两人扑腾的动作,尚算清澈的水不过须臾之间就变得浑浊不堪。 凤眠苒凭着本能的直觉,灵活地躲闪着埋伏在水中的杀手。 白韵婷因为在水中呆得过久,又不透气,此刻已经双眼翻白。 冰冷的人匕首刺入她的手臂,疼得她忍不住地叫喊出声,同时又是几口脏水进入她的口中。 凤眠苒见她快坚持不下去,将她的头拎出水面,在她刚刚喘出几口气,以为就要得到解脱时,又被狠狠拽入水中。 经过方才的仔细观察,凤眠苒知道杀手只有一人,但她并不急着解决杀手。 今日这嚣张跋扈的白韵婷敢这样害她,那就只能让其一次性吃够苦头。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出幺蛾子! 在水中的转瞬之间,白韵婷的身上已经被匕首刺上好几个窟窿。 在杀手再一次刺过来时,她将白韵婷放开,动作灵敏地绕到刺客背后,随身携带着的匕首就欲刺上刺客的后颈。 容靖跃进水中时,就见到她的动作,他顾不上刺客,揽着她的腰肢快速飞上岸。 白韵婷同时也被随后而来的护卫救出荷池,浑浊的池水中还隐隐带着血红色,他们知道今日完了。 再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抱着白韵婷急切地往主殿跑去。 德妃作为永嘉帝的宠妃,随时都有太医待命,比起太医院,距离可谓是近得多。 容靖一上岸,立即吩咐几名宫中的护卫下入荷池中捉拿刺客。 他则是惊慌地喊着:“染染,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不要吓我!” 说不生气是假的,她为了让那白韵婷不好过,硬生生地在池水中折腾了许久,不知道会有危险吗? 居然还不让苍玉去救她,他之前并不知道她会泅水。 一听到苍玉的禀报,一路上飞奔不停,不敢慢上一刻,就怕她有个好歹。 所幸她没事就好! 凤眠苒为了演戏真实,此时还在紧闭着双眼。 听到他这般夸张的喊声,心下微微一愣。 他是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死了? 开什么玩笑?区区荷池还淹不死她。 见她还不睁眼,容靖凑近她,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着:“染染别装了,本王知道你没事!” 凤眠苒知道在他面前装不下去了,缓慢地睁开双眼。 对上他那双含着冷意的眼睛,心中不自觉地一慌。 瞬间哭出声来:“王爷,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以为今日会淹死在水中,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她一边哑声哭喊着,一边伸手抹着虚无的眼泪,看得容靖嘴角微抽。 这女人如此精湛的演技,不去混戏班子简直就是平白地浪费人才。 众人只听说过靖王夫妇非常恩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让她们实在是太羡慕了! 见靖王妃是真的没事后,她们又分散开来。 在没有接到德妃取消生辰宴的消息前,只得去往永和宫的主殿。 凤眠苒见众人的身影远去后,本想离开容靖的怀抱。 一阵微风吹来,三月初的天气本就谈不上热,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王爷,我好冷,你让苍玉去马车上给我拿一套换洗的衣裙可好?” 马车里备着换洗的衣裙,是她在看过不少宫斗剧中得来的经验,以备不时之需。 没曾想还真有能用上的时候! 苍玉在容靖点头同意的刹那间,就离开他们二人,向宫外走去。 片刻之后,荷池中的那名杀手在好几名护卫合力的围堵下,终于无路可逃。 杀手虽然一身黑衣蒙着面巾,单看身形就知道是个男子。 护卫将人擒住后,封住他的穴道,再将他捆的结结实实。 想到今日永嘉帝会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当即就押着人往主殿走去。 容靖迅速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罩住凤眠苒的身子。 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抱在怀中,紧跟在他们身后,势必要让那自私又狠毒的白韵婷脱掉一层皮。 第27章 痴人说梦 永和宫的主殿里。 德妃身着一套华贵无比的月牙凤尾金色曳地裙,梳着倾髻的发上戴着昂贵的金色全套头面,显得今日的她雍容华贵。 她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上,与好几名闺中密友侃侃而谈。 听到白韵婷和凤眠苒同时掉入荷池中的消息时,她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意在霎那间消失无踪,变得黑沉无比。 她早就警告过自家女儿不要跟靖王妃过不去,没想到表面上应承得好好的。 她一个不注意,白韵婷又算计起人家来。 这下好了,光是听着来人的禀报,她就知道事情不小。 先不说皇上会如何看她,单是容靖一个就不好说话,更别谈将凤眠苒当成宝贝疙瘩的太妃苏芒。 亲女儿做下的错事让她头疼不已,可她又不得不管,谁让她有那样愚蠢的女儿呢! 因为担心两人的安危,她带着贴身嬷嬷万芳与一众丫鬟往荷池方向走去。 才刚走出主殿院门,就见到一名护卫抱着浑身血水夹杂着污水的白韵婷前来。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容靖抱着凤眠苒,他的脸色可以说是黑如沉墨。 德妃心中咯噔一声,顾不得查看白韵婷的强势,快步走到容靖跟前。 语带关切地问着:“靖王,靖王妃这是怎么了?” 看着凤眠苒脸色苍白,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她心下生出几分不安。 靖王妃不会是死了? 那她该如何做? 还不等她细想,容靖就回答了她的问题,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冷意。 “若非本王去得及时,苒苒肯定已经凶多吉少。” “荷池可是在德妃娘娘的宫殿中呢,本王很好奇娘娘让杀手埋伏在池水中,是想要做什么?” “染染她一向乖巧,从未对娘娘不敬,今日进宫的时候可是欢欢喜喜的来呢。” “如果本王早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遭,今日说什么也得把她留在府中。” 德妃进宫多年,能被永嘉帝封为德妃,德行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不是白韵婷非得跟凤眠苒过不去,他也不想去为难。 原本以为此前的探春之旅会让白韵婷吸取教训,不会再对凤眠苒出手。 没曾想,不过两日的光景又重蹈覆辙,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既然无法再忍,那他也没有那个必要去忍,省得让世人以为他是那好欺负的软脚猫。 德妃一听容靖的质问,只觉得头大,她就想好好地过个生辰而已。 白韵婷就是来克她的,连她的生辰都不放过。 但她还是极力地维持着和气:“靖王莫不是弄错了?” “本宫很喜欢靖王妃,怎么可能会针对她呢?” 在事情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本来就不是她做的事,可白韵婷那个没脑子的又偏偏做下那样的蠢事,简直就是要气死她了! 容靖见她不承认,也没继续与他争辩。 这是她的宫殿,就算杀手不是她安排的,那也是因为她的疏忽才会导致惨剧发生。 妄想逃过罪责? 那是痴人说梦! 永嘉帝听闻永和宫出事后,带着七八名内侍火急火燎地赶来。 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义兄的儿媳,其中一人出事他都会担心,更别说还是两人同时出事! 白韵婷已经被送去偏殿让太医包扎,凤眠苒在太医把过脉后,也缓缓睁开眼,容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苍玉已将衣裙拿来,随即扶着她进入内室换下,怕那湿衣服在她身上裹久了会感染风寒。 容靖也去了另外的地方,两人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显然是重新洗漱过的。 永嘉帝坐在主位上,脸色是十分地难看。 女儿伤得极重,虽说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得躺在床上静养许久。 靖王妃则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寒气入体,也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让护卫将杀手押到殿中,他迫不及待地让前来的大理寺卿裴尚轩开始审问。 杀手蒙着的面巾被护卫在进殿之前就摘掉,显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丢进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他被护卫押着双膝跪在地上,双眼不敢乱看,那尊贵的帝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威严,让他无端地感觉害怕。 在听到被他刺伤的人是白韵婷时,他心中是非常懵圈的。 按照之前上面的交待,今日掉入荷池中的人应该是靖王妃才对。 七公主什么时候落入水中的? 他怎么不知道? 当时人掉入水中,因为大片的荷叶,又加上凤眠苒胡乱扑腾的动作,致使他在水下的视线一片模糊。 想着上面的命令,他也没有看清水中挣扎的人是谁,拿着匕首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刺上去。 眼下看来,靖王妃不但毫发无伤,他还将七公主差点杀死。 天啊!他今日的小命肯定玩完了! 裴尚轩见杀手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居然还在神游。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大胆贼人为何要行刺公主与靖王妃,还不如实招来?” 杀手被他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后,他得想想该如何回答。 “回大人的话,小的不是刺客,是无意中落入池子中的。” “突然有人掉入水中,以为是要杀小的,小的只是本能地反击而已。” 永嘉帝见他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胡言乱语,敢刺伤皇家公主,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不耐烦地挥手,吩咐道:“将人扔进诏狱,如果吐不出实话来,你们自己去领罚。” 此话一出,杀手的脑门不自觉地冒出大片冷汗。 诏狱是什么地方? 他虽然没有进去过,也听同行说起过。 只要进了那个地方的人,别说活着,就连求死都做不到,只有生不如死。 一想到那样惨烈的下场,他当机立断地欲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 一名护卫时刻紧盯着他的动作,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他的下巴就被卸掉。 自我了断被终结,他一下子心如死灰,索性眼睛一闭,誓死不开口。 永嘉帝烦闷地让人将他扔进死牢,等裴尚轩慢慢审问。 白韵婷重伤在床,德妃没有再办生日宴的心思,语带歉意地说了几句后,众人如蒙大赦一般往宫外而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没有心思在宫中多留,谁知道宴会中途会不会再有刺客出现? 第28章 你没事就好 永和宫的主殿里。 容靖夫妇与永嘉帝和德妃在殿里坐着,宫人仆从都被遣散个干净。 室内一时寂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等着诏狱的人传来消息。 听闻那个杀手是个有骨气的,硬生生地扛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重刑。 直到最后再也坚持不下去,在没有求死的能力下,才终于松口。 约莫一刻钟后,一名护卫进殿禀报:“启禀皇上,那人招供,说之所以会行刺靖王妃是受命于户部尚书李大人之子李泽凉。” 李泽凉? 永嘉帝对这人不熟悉,容靖听到后便是眉头一皱。 凤眠苒与他的神情如出一辙,亦是一脸的懵。 她来到这大历王朝不过几日的时间而已。 别说与那李泽凉结仇,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杀手呢? 但她心中十分肯定,此事与白韵婷绝对脱不开关系。 要知道如果不是那白韵婷在她的后背推了一把,她不会掉入荷池,也不会遇见杀手。 若非她游泳技术过硬,肯定已经葬身在水中,成为了一个美丽的水鬼。 容靖见她低头沉思,以为她是在害怕,骨节分明的右手附在她的后背上,无声地安慰着她。 凤眠苒侧目看向他,四目相对间,同时生出一种想法。 两三日不见,那白韵婷似乎长了些脑子,没有亲自留下把柄给杀手。 此番倒是将她摘了个干净! 随后又有人在荷池边勘察了一番折返回来报道。 “皇上,荷池四周的护栏都坚实完好,唯有拱桥上的两侧护栏皆是被人动过手脚。” 一名护卫一边说,一边将那截断掉的护栏高高举起。 “如果护栏是被撞断的,断开处只会参差不齐,绝不会像这样平整。” “由此看来只怕是有人蓄意谋害,在昨晚就动了手。” 德妃越听越心惊,她听人禀报说,当时桥上就白韵婷与凤眠苒两人,其余的人都被白韵婷留在了后面。 她女儿到底是何时变得这么疯魔的呢? 为了个男人,居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她心中明白此事定是白韵婷主使的,女儿已经重伤在床,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她心中很庆幸,还好诏狱的人只查到李泽凉的身上,希望事情就此截止为好。 可往往事情都不遂人愿,你越是希望它过去,它就越是过不去。 凤眠苒一听,绝美的面容上顿时一片伤心,双眸中浸起浓浓水雾。 她站起身来,对着永嘉帝缓缓跪下,因为寒气侵袭的原因,导致她的声音沙哑着。 “臣妇只是跟随着王爷进宫为德妃娘娘贺寿,想不到会遭受这无妄之灾,还请皇上为臣妇做主啊!” 她本就清瘦,落水之后精气神明显不比之前,此刻倒显得她我见犹怜。 永嘉帝见到她这副模样,霎那间就想起了远嫁北渊国的淳澜公主。 那时北渊国强势点名要人,她亦是这般求着自己不要远嫁。 每每想到这里,他这个做父皇的心就如针扎般的疼。 都是他没用,没有让大历强大起来,否则那北渊又怎么会那样嚣张? 容靖见他愣神,随即起身跪在凤眠苒的身旁,即使没有开口,目的也不言而喻。 永嘉帝伸手揉着太阳穴,一想到这事多半都是白韵婷主导的,他就只感觉到脑仁是一跳一跳地疼。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向,但绝对与愚蠢沾不上边,怎么女儿就像没长脑子似的? 还不等他说话,殿外就传来禀报声,内侍独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启禀陛下,太妃娘娘求见。” 话音刚落,永嘉帝还未开口,苏芒的身影就出现在殿内。 她此时身着一套水红色太妃正服,梳着高椎髻的发上戴着华贵的红宝石头面。 清丽无双的面容上是展露无遗的焦急之色,光洁的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的脚步有多么着急。 因为容策是为救他而死,永嘉帝特意许给苏芒殊荣,不必对他行跪拜之礼。 故而苏芒只是对着他福身一礼,目光触及到凤眠苒那单薄柔弱的身影。 向来讲究礼仪的她,在这一刻抛开了封建王朝的小碎步,三步并做两步般快速跑到凤眠苒身边,一把将人抱住。 “染染你没事就好,母妃听说你在宫中出了事,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母妃不敢想,若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母妃怎么办啊?” 传话的人也没有将事情说个清楚,害得她以为凤眠苒快要死了,来的路上一直都是心急如焚。 倘若她真的有个万一,只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她这么好的儿媳妇了。 虽然她们婆媳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一点儿都不妨碍她喜欢凤眠苒。 容靖见自家母妃这般举动,心中难免有些吃醋,要是换作出事的是自己,她应该是不会像这样心疼的。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母妃知道了成婚一事的真相,会不会在一气之下不认他这个儿子? 不怪他这么担心,实在是苏芒对待他与凤眠苒的态度大相径庭。 凤眠苒能感觉得到苏芒对她这个儿媳的喜欢。 只是没料到她会为了自己,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 见她将自己抱得紧紧的,顾不上擦去头上的汗珠。 她感激地说道:“母妃您别担心,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看着眼前的苏芒,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父母。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非常恩爱,待她如珠如宝。 可惜在她十岁那年,父母双双出了意外,留给她丰厚的资产也被那些黑心的亲戚刮分得一分不剩。 更是在知道她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欲将她杀人灭口,就是怕她长大会起报复之心。 所幸在她逃亡了两天两夜后被一个年近四十的男子搭救,还教给她一手神偷的功夫。 凤眠苒瞧着苏芒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关心,心中动容。 她往袖中一摸,一方月牙白色绣着山茶花的手帕就拿在手中。 她动作极其轻柔地给苏芒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语气中略带着自责。 “是我不好,不该害母妃担心,您一路赶来想必也累坏了?” 第29章 我当时好害怕 主位上的永嘉帝和德妃,瞧着凤眠苒两人之间那温馨的相处方式,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心中有无限感叹。 这是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难得一见的光景! 难怪苏芒会那么宝贝这个儿媳妇,原来如此。 要是他们的子女有这样贴心,他们也愿意宝贝着。 见容靖两人跪上好一会儿,永嘉帝连忙开口:“靖王,靖王妃快起,那李泽凉敢胆大包天对你生出歹心,朕绝不会放过他。” 此话一出,苏芒便将凤眠苒扶起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 全程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容靖。 容靖心中十分明白,母妃这是埋怨他没有照顾好凤眠苒,这是在与他生气呢! 他微微叹出一口气,才缓缓起身往两人走去。 见没有多余的位置,永嘉帝又让内侍添上一张椅子。 苏芒一脸心疼地看着凤眠苒,关心地问起她掉下拱桥的细节。 “苒苒,你告诉母妃是如何会掉入荷池中的?” 皇上越是这般打太极,她就越要追究,休想轻而易举地将此事揭过。 她就不明白了,那心黑的白韵婷喜欢容靖跟凤眠苒有何关系? 为何非得要置她于死地? 凤眠苒一听,抬头望向她,须臾之后,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她。 “母妃,我不是不小心掉入池子中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当时害怕极了,本能地想要抓住七公主的手,好避免掉下去。” “可谁知道那护栏被人动了手脚,致使公主受了我的连累,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她这话虽然没有点名说推她的人是白韵婷,可在场的哪一位不是人精? 苏芒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沉默几息之后,才温言开口。 “皇上,苒苒来隋都不过几日光景,之前的探春之行差点坠马而死。” “今日专程来为德妃娘娘贺寿,竟也能遭此重罪,还请皇上严惩凶手。” 她没有明说凶手是谁,永嘉帝也知道她大概是猜到了。 之所以没有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来,也是为了他与德妃的脸面。 毕竟是在永和宫中出的事,德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责任撇开。 她对着苏芒,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太妃,今日是本宫思虑不周,害得靖王妃遭此大罪。” “你放心,本宫定会让人一一彻查,不会轻易饶过那幕后之人。” 为了表示她的歉意,德妃当即命令贴身嬷嬷万芳带着人去往库房,挑上一些珍贵的药材和一些礼物送往靖王府。 追根究底是她这个一宫之主的失职,吓着了太妃的宝贝儿媳,若是不补偿一点,只怕今日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永嘉帝紧随其后命令内侍去让礼部备上一些好东西,以示给凤眠苒压惊。 苏芒心中不满,欲再说话,凤眠苒眼疾手快地扯上她的衣袖。 反正白韵婷已经得到报应,来日方长,她会让白韵婷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受罪。 待人都散去后,德妃带着万芳与一众丫鬟往白韵婷的彩霞宫走去。 她从小就被家族培养,即使再生气,精致的面容上依旧是风平浪静。 白韵婷在太医精湛医术的救治下,此时已经悠然醒。 只是轻轻一动,她就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受伤了? 少顷之后她总算回想起来,若不是被凤眠苒拽住,她也不会跟着掉下去。 她不会泅水,在荷池中喝了不少的脏水。 光是一回想那个味道,她就感觉到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当时她被脏水呛得难受,一度以为会死在水中,至于后面为何会受伤,她心知肚明。 因为那个杀手就是她让李泽凉去找的,就为着取凤眠苒的性命。 看着自己的手上、身上到处都包扎得严严实实。 她恨恨出声:“该死的凤眠苒,也不知道她死了没有?” 她才醒来,床榻边没有一人侍候,导致她并不知道凤眠苒确切的消息。 既然她都身受重伤,那贱人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德妃停在白韵婷的寝宫门前,挥退一众下人后,放轻脚步往里面走。 果不其然就听见女儿那带着满满恨意的声音,她不禁脸色一沉。 她自认为对待白韵婷与白逸浩都是一样的,用了十足十的心思去教育。 怎的儿子就开朗明事理,女儿就目光短浅、心胸狭窄,频频给她惹事? 这简直就是要她的老命!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白韵婷一转头就看见德妃那黑沉如墨的脸色。 她心中咯噔一声,母妃莫不是听到她方才的话了? 在她的宫殿里,她说话向来都是无所顾忌的。 这一刻心中却较为慌乱,也不知道母妃会如何想她。 “母妃,您怎么来了?” 想到上一次算计了凤眠苒一回,就挨了母妃的一巴掌。 这次这样的大事,还不知道母妃会如何罚她呢! 德妃脸色阴沉地走到她的床榻边坐下,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的怒意。 “婷儿可是知道错了?” 白韵婷没想到自己伤得这么重,母妃就是再恼怒也应该会关心一下她的伤势。 母妃一口就是问罪,让她的心瞬间就冷到了极点。 她艰难地哑着声音问道:“母妃这是问也不问就定了儿臣的罪吗?儿臣没有错,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她就是恨啊,凭什么凤眠苒一介乡野女子能做靖王妃,而她这金枝玉叶就要被靖王视而不见? 就因为那凤眠苒长得像皇姐? 可她明明与皇姐的容貌也有两分相似,靖王怎的就看不到呢? 德妃疼了白韵婷多年,见她到这个时候还在厚颜无耻的不承认。 她指向白韵婷的手轻轻地颤抖着,眸中一片失望之色。 “婷儿,母妃自小就教导过你,不可以为了感情变得不择手段。” “你若真的喜欢靖王,可以试着慢慢去了解他的喜好,而不是一味的去为难人家的王妃。” “你这样下去只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谁会喜欢一个心如蛇蝎的你呢?” 白韵婷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错。 容靖不喜欢他,那就是凤眠苒的错,她怎么可能会错呢! 第30章 早与迟没有区别 容靖一行人前脚刚回到靖王府,内侍总管德胜带着宫中给凤眠苒的压惊礼后脚也到了。 一同到来的还有八名各种风情万千的美人儿,年龄皆为二八年华,个个身穿一身粉衣。 前厅里,三人才刚坐在位置上,茶水还没喝上一口,德胜一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处。 苏芒见到这场景,脸色当场就黑了。 容靖则是一副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耐烦。 凤眠苒瞧着一个个嫩得能掐出水的美人儿,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德胜见靖王面色阴沉,明显地不悦,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知道这是得罪人的差事,他是不想来的。 可这事是皇上亲自交给他来办的,他没有那个胆子违抗圣命。 “靖王殿下,皇上说靖王妃需要静养许久,担心您无人侍候。” “所以特意命老奴将她们带来,您放心,她们个个身家清白,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的。” “皇上还说她们的名分由您亲自给,毕竟是侍候您的人,他不便干涉太多。” 德胜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靖王的脸色。 如果靖王稍微释放出一丝杀意,他拔腿就跑的话应该是来得及的。 容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凤眠苒,相信她能看得懂自己的意思。 之所以能与她成为契约夫妻,就是因为她像极了染染。 他本就无心婚事,眼下见永嘉帝先斩后奏地给他送来好几位女子,他在心底暗暗将那皇帝乱七八糟地骂了个遍。 凤眠苒接受到容靖的眼神,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但这是永嘉帝的意思,她明白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站起身来走到美人身边,从左到右都看了个遍。 她们个个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前凸后翘身材一级棒,脸蛋自然是不差的。 凤眠苒快步走到容靖身边,满意地说道:“王爷,你把她们都留下,我很喜欢!” 她的声音不小,此话落入众人眼中,个个目瞪口呆,惊掉了下巴。 太妃立即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把。 同时还嘀咕着:“没发热啊,怎么大白天的就说起胡话来了呢?” 难道她不知道这些人都是皇上送给容靖的妾室吗? “苒苒,你若真的不喜欢这些人留在府中,母妃这就让德胜带着她们回宫去。” 容靖一脸黑沉地盯着她,这女人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怕麻烦,他自己还嫌麻烦呢! 凤眠苒抱着苏芒的手撒娇,笑语嫣然道:“母妃,这府中只有我一个人着实不像话。” “您看她们生得多好看啊,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们,您就让她们留下来嘛,好不好?” 苏芒被她的话气到,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苒苒,你应该很清楚皇上将她们送给靖儿是要做妾室的,你主动将她们留下来,你心里不苦吗?” 她与容策成婚虽然不过几年的光景,但容策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知道她不喜欢与别的女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容策长相俊美非凡,追求者多不胜数,可他真的做到了后院只有她一人。 苏芒作为容靖的母亲,自然也希望儿子能得到幸福。 后院女子一多,争斗肯定是少不了的,容靖定会被扰得不胜其烦,又何谈幸福呢? 凤眠苒一脸茫然地看向她,想到与容靖的契约,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母妃,我心中自然是苦的,可王爷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女人,所以早与迟有何区别呢?” “您不觉得皇上选人的眼光很好吗?您就放心,不会辱没了王爷的。” 她与容靖又不是真的夫妻,他有多少女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别说才八个,就是八十个,她也会举双手同意。 况且美人儿个个那么水灵,她都好想跟她们贴贴。 苏芒也知道永嘉帝一旦要做成某一件事,绝对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瞧着凤眠苒伤心的模样,她心中很不舒服。 若是可以,她倒希望苒苒不要这么大度。 容靖听着她的话,面色更黑了,他知道这女人是在装模作样。 会为他纳妾伤心? 他怎么就感觉不可信呢? “既然王妃喜欢她们,那就将她们留下。” 他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吓得德胜一个激灵。 今日若不是太妃与靖王妃在场,他多半会被靖王打一顿。 见靖王应下,他可算是将这事完美办成了,终于可以回宫交差了。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八名美人一一向苏芒三人见礼。 她们目前还没有任何名分,行的自然是跪拜之礼。 “见过太妃娘娘!” “见过王爷!” “见过王妃!” 她们不仅人长得美,声音也如同百灵鸟的歌声一样好听。 看着容靖高大伟岸的身影,个个面露羞涩。 容靖眉目微皱,再也不想多待一刻,径直起身离开了前厅。 苏芒心情不好,也带着贴身嬷嬷齐珍回了静雅院。 前厅只剩下凤眠苒一人,众美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善起来。 她们是听说过靖王妃只是一介乡野女子,根本就比不上她们半分。 就这模样也能被靖王看上? 如此看来,她们会被靖王宠幸是迟早的事,因为她们非常有信心。 凤眠苒瞧见她们的反应,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她们居然还有两幅面孔呢! 原本还想着与她们好好相处,如今就算她愿意,她们也不见得愿意。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她辣手摧花了! 她让苍玉去将何叔叫来,想着让她们住哪里好呢? 容靖的主院肯定是不能住的,倒不是说她不高兴,不过是单纯地怕她与容靖之间的秘密露馅。 何叔虽然身材微胖,年纪也不算年轻,脚步却很快。 “王妃,您找属下?” 苍玉一找到他,他就放下手中的事物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开玩笑,王妃可是太妃和王爷的掌中宝,哪里容得他一个下人怠慢? 他可不是府中那些个拎不清轻重的,只要王妃高兴了,那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呢! 第31章 一定要快! 凤眠苒伸手指向众位美人,让何叔为她们的住处拿个主意。 何叔来的路上是听说过皇上给自家王爷送了好几个美人儿,还听说王爷的脸色是非常难看。 反正都不讨太妃和王爷的喜欢,随意给个住处就好。 西厢房位置偏僻,算不上简陋,正是她们的好去处。 凤眠苒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对全府的地形图有个大概的了解。 西厢房可以说是整座王府环境最差的,让这些美人去了会不会不太合适? 但一想到她们对自己的态度,与对容靖的态度天差地别,她又没感觉到不合适。 反正那些是皇上送给容靖的女人,他自己都不管,她才不想去操那个闲心。 “既然何叔觉得那院子可以,你即刻让人带她们去。” 原本还想着有机会与她们多贴贴,但显然她们是瞧不上自己的。 她们如此不识趣,她也没有必要与她们打交道,省得她们以为她很好欺负! 众位美人满脸喜色地跟着两名护卫去往西厢房。 在看来到一路上的景色越来越偏僻后,个个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们来王府是要做靖王的女人,离主院那么远的距离,恐怕一天都见不到靖王一面? 一位圆脸美人忐忑地问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一名护卫不耐烦地回道:“去哪里?自然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 他心中暗讽,该,你们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王妃。 王妃即使再是乡野女子,那也是太妃和王爷捧在手里的宝,谁让你们没有眼力见! 圆脸美人见他语气不好,也没再多问,眼下她们不是在宫里。 而她们的去处,自然是这府中的主人说了算,况且她们目前还没有任何名分。 凤眠苒在众人离开之后,起身回到容靖的朝阳院,习惯性地往偏院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恍然想起目前还不能回偏院。 她快步匆匆地往主院去,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苍玉。 “你家王爷呢?” 苍玉回想着容靖往日里的行程,道:“王爷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 凤眠苒知道那是容靖的私人领域,只得停住脚步,径直在主院的大厅内坐下。 因为寒气入体的原因,一路上又走得急,此时一坐下来就不自觉地感到疲累。 离晚膳还有些时间,她索性去了主卧,躺在软榻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朝阳院的书房里,容十正在禀报着探子查到的信息。 “王爷,探子已经查到那李泽凉是七公主的爱慕者,两人在德妃娘娘生辰宴之前见过面。” 容靖本就是心思聪颖之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定是那白韵婷因为对他爱而不得,从而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凤眠苒身上,几次三番欲置人死地。 此番重伤在床,看她还能如何作妖! 若她还嫌伤得不够重的话,他不介意让人去无偿帮忙。 “处置李家一事可有消息透露出来?” 李泽凉不会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就只有他一人获罪? 那真的是太天真了! 容十轻轻摇头,即使那名杀手供出幕后之人是李泽凉,也得等到大理寺的人将此案查清。 就凭着凤眠苒像极了淳澜公主,胆敢加害她,容靖不可能会放过李泽凉和白韵婷。 “让人在暗中帮忙查案,务必要让七公主将罪名坐实。” 容十见他这么吩咐,就知道七公主这一次将他家王爷惹毛了,领命之后便退了出去。 然而有句话说得对,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苏芒自从容靖成亲之后,便与他们二人说过,只要人都在府中,用膳都得在一块儿。 容靖在书房忙完一切后,眼见晚膳时辰就要到来。 知道凤眠苒已经回到主卧,他便径直进了屋。 看着床榻上依旧睡得很香甜的人儿,他略感无语。 听苍玉说她已经睡了一个时辰,白日里睡得这么多,也不知道晚上是否能睡得着? 容靖放轻脚步慢慢往床榻边走去,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她。 见凤眠苒白皙的脸颊上一片绯红,就如同那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到她之前在池水中待得过久。 三月的池水尚算寒凉,一旦寒气入体便容易感染风寒。 容靖伸手往凤眠苒那光洁的额头上探去,掌心处传来那滚烫的温度,让他急切地跑出屋外。 对着门外的苍玉喊道:“染染发热了,快去将府医带来,一定要快。” 她在马车里时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以为是她在池水中挣扎得太累,这风寒来得太快了! 苍玉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拔腿就往东厢房跑。 她明明一刻钟前才进屋看了凤眠苒一回,那时的她身体没有一丁点儿的异样。 都是她的疏忽,王妃毕竟是跌入了荷池中,加上池水寒冷,那副单薄的身板怎么可能不生病! 容靖很快折返回床边,命人打来一盆温水。 先用手帕在温水中浸湿,然后叠成长条,再轻轻地放在凤眠苒的额头上,希望多少能有点儿效果。 府医是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秀,一身墨绿色长衫,满头青丝被一条墨绿色发带固住。 他背着一个木质药箱,听到容靖的命令时,脚下生风,一路疾行。 比起苍玉的速度来,有过之无不及。 那可是太妃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媳,哪怕他两条腿跑断也不敢耽误半分。 到朝阳院的主屋时已快半刻钟,他停在门口,气喘吁吁。 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还未踏进屋,就听见容靖着急的声音。 “府医怎么还不来?难道他今日没在府中当值?” 听到这里,府医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屋:“王爷啊,东厢房离主院的距离可不近,小的这是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了。” 话音刚落,他只觉眼前一花,容靖瞬间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就往床边走。 “来了就好,快看看染染,她的身上很烫。” 府医知道事情紧急,无奈地摊着手:“王爷,小的知道您着急,您能不能先放开?不然小的没法施展啊。” 第32章 你不必解释,我懂 府医快速地给凤眠苒探了脉,开出一副清热解毒的药方,然后用银针给凤眠苒进行针灸,帮助她的身子散热。 约莫一炷香之后,凤眠苒那高得骇人的温度逐渐下降。 府医揉了揉酸疼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的石头缓缓落地。 “王爷,王妃暂时没事了,她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恐怕会反复发热,需要人一直守着较为放心。” 容靖一听,紧皱着的眉头没有半分舒缓。 须臾之后吩咐道:“你暂且先在主院住下,等染染的病症彻底痊愈,你再回去东厢房。” 想到此事的罪魁祸首,他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府医得到他的命令后,只得跟着护卫走出屋内。 容靖走到床榻边,见凤眠苒脸颊上的红色渐渐淡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是在害怕什么呢? 怕她一个不注意死掉,再也找不到这么像染染的人了吗? 他想应该是的,除去这个理由,他实在无法解释之前的着急。 容靖伸手抚上凤眠苒的脸颊,一边轻柔地摩擦着。 一边自言自语:“染染,她长得真的像你,很像很像,就如同双生姐妹。” “若有一天你见到我身边有一位像极了你的人,你会不会怪我?” 凤眠苒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还稍微带着些痒意。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又觉浑身无力,这种难受的时刻,让她想起了父母。 脑海中顿时闪现出父母的身影,父亲身材高大脾气温柔,母亲身姿窈窕脾气温和,总会在她调皮捣蛋的时候,露出一脸的无奈。 母亲这时候就会打趣她:“瞧着我们家苒苒明明长得文文静静的,怎么就是一副皮猴的性子,这长大了如何嫁得出去哟!”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我想回家,真的很想回家。” 凤眠苒低语出声,让人听得不真切。 容靖慢慢凑近她的脸,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听到凤眠苒发热的消息,苏芒顾不得用晚膳,带着贴身嬷嬷齐珍等人,脚步匆匆地往朝阳院赶。 齐珍见她脸色焦急,耐心地劝解着:“太妃您不必走得这么快,听人说府医已经去到主院了,王妃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她心中暗叹,太妃对王妃的在意,府中众人都看在眼里。 从前王爷也有生病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这么着急呢? 难不成王爷是从外面捡来的? 齐珍回想着当初的一切,暗骂自己太过荒谬,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王爷是不是太妃亲生的,她这个陪嫁丫鬟一清二楚。 苏芒不经意间瞥到她的神色,两人主仆三十多年,又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是有些生气的,语气亦是不好:“你这脑袋瓜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靖儿的确是我亲生的,他是个男子比较皮实些。” “可苒苒不同,单看她那单薄的身子就知道她身子骨不好。” “那可是我盼了很久的儿媳,她人也好,我自然要待她好。” 想到之前在永和宫凤眠苒贴心地给她擦汗那一幕,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齐珍知道自己错了,连忙跟她请罪,得亏主子脾气好,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苏芒将丫鬟留在屋外,带着齐珍往屋内走去。 以她们两人的角度来看,容靖背对着她们凑近凤眠,头抵着头,动作甚是亲昵。 苏芒两人见到这副场景,急忙捂住双眼,当即转过身去。 她尴尬地轻咳两声:“咳…靖儿,苒苒可是在生着病呢,你别太过分了。” 夫妻两人就是要亲热,也得在凤眠苒身体健康的时候? 好歹将房门关上也行啊! 容靖本想听凤眠苒在说什么,他凑近之后,凤眠苒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他只好坐直身子,转头看向苏芒,问道:“母妃,您怎么来了?” 想到自家母妃对凤眠苒的关心,他似乎多此一问了。 苏芒在原地站上片刻才转身往床榻边走。 一边走一边打趣道:“怎么?听你的语气可是嫌母妃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和苒苒亲热?” 她就说像凤眠苒那样好的女子,容靖迟早会对她动心。 这才进府几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就连苒苒生病的时候,也不忘与她亲热。 容靖闻言瞬间就明白过来,母妃这是又误会了。 “母妃,您说的是什么话?儿子方才只是想看看染染好了没。” 也不知道他母妃是什么眼神? 怎么什么举动都要往那方面想? 在苏芒看来,容靖的解释显得欲盖弥彰。 她笑意盈盈道:“靖儿不必解释,母妃好歹也是过来人,母妃懂。” 这样才好,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儿子能过得幸福呢! 容靖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敢情他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母妃若真的懂的话,又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罢了,反正解释了也没人当真,他懒得再开口。 苏芒仔细地看了看凤眠苒,见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到正常的颜色,一路来的担忧才终于放下。 她对着容靖说道:“染染之所以会遭受这无妄之灾,都是因为你招蜂引蝶。” “白韵婷那朵烂桃花将苒苒害得这么惨,你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你就不能学学你爹?对于烂桃花那可是凶神恶煞的。日子一久,自然而然就不会有不知趣的人再缠着你了。” 那白韵婷与淳澜公主两姐妹都是一样的黑心肝,容靖遇见那两人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偏偏容靖又是个死脑筋,被淳澜那个黑心莲拿捏得死死的。 容靖知道母妃说的是事实,赶快摆明自己的态度。 “母妃放心,儿子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白韵婷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凤眠苒出手,算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如果轻易将人弄死,未免也太过便宜她了。 苏芒见他态度认真,才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对,苒苒是你的媳妇,断不能让恶人白白欺负了去。” 第33章 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吗 凤眠苒一整晚反复发热了好几回,苍玉守在床榻边一宿没敢合眼,容靖亦是一晚没睡。 苏芒听说凤眠苒病情反复,担忧得一夜都睡不好。 故而翌日卯时刚至,她带着齐珍去到朝阳院。 容靖见她来得这么早,很担心她的身子。 瞧着她那双漂亮的双眼,此刻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他关心地问道:“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苏芒白了他一眼,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苒苒一直不好,母妃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她径直越过容靖走到床榻边,凤眠苒好几次高热之后,此时的脸色比平日里要苍白许多。 她心疼地伸手摸上凤眠苒的脸,温度不是高热时的滚烫,而是略感冰凉。 然后又将凤眠苒的手握住,柔声说道:“苒苒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身子好了,母妃带你去玩、去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容靖一听这话,不由得想起年幼时生病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就只想吃一串糖葫芦,母妃说什么也不给他买,还说小孩子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母妃,您还记得儿子以前生病的时候吗?” 他想知道母妃还记不记得。 苏芒当然记得,只是:“靖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问起这个?” 容靖当场就不干了:“母妃,我才是你亲生的啊,当时就只想要一串糖葫芦,您那时候可是态度坚决没给我买呢!” 他心中十分的不平衡,凤眠苒才进府中几日? 他如今在母妃的心里是半点地位都没有了! 苏芒本就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对凤眠苒的担忧,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 “靖儿啊,你说你一个男人在这儿跟你媳妇吃什么醋?” “你放心,在母妃心里,你和染染都是我真心疼爱的孩子。” 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容靖明明已经二十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争风吃醋? 容靖却是不信:“母妃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对我和她都是一样的吗?” 之前没有比较的时候,他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今见她对凤眠苒那么宝贝,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凤眠苒在迷迷糊糊中,只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吵得厉害,让她感觉头疼。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苏芒狠狠瞪着容靖的一幕。 “苒苒病了,你就不知道小声点儿,等下若是吵到她了,母妃就把苒苒接到静雅院,不会让你轻易见到她。” 容靖:“……” 有哪个当母亲的像她这样的?动不动就不让他见凤眠苒。 凤眠苒见两人是在为自己争吵,她立时出声阻止:“母妃,我没事的,你就不要怪王爷了。” 说完之后,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疼得连吞口水都痛。 她明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好,怎么落水一回就病得这么厉害呢? 看来等她身体痊愈后,得加强锻炼身体才行,再也不想这么弱了。 苏芒两人听见她的声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当即停下了说话。 她凑近凤眠苒,脸上的关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苒苒你感觉好点了没有?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还不等凤眠苒回答,又对着外面吩咐:“快去把府医找来给苒苒看看。” 凤眠苒想开口安慰她不用担心,可嗓子实在疼得厉害,只得以眼神安抚她。 府医前脚才刚躺下,外面的护卫就在房门外喊他。 知道王妃醒了,他心中甚感欣慰,只要王妃醒来,证明病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仔细地给凤眠苒探过脉,又开了些药方,才对着苏芒说。 “还请太妃放心,王妃没有什么危险了,只要再吃两天的药就好。” 约莫一刻钟左右,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被苍玉端了上来。 想到女子多半都怕苦味,贴心地她拿了一点儿蜜饯。 凤眠苒坐靠在床头,看着苍玉手中的药汁,心中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她此时此刻无比的怀念起二十二世纪来,那个科技先进的时代。 一个感冒而已,哪里需要喝这么苦的汤药? 药汁升腾起的热气萦绕在她的鼻尖,单是闻着那味道,凤眠苒就能想到药水能有多苦。 苍玉用瓷勺舀起药水递到她唇边,她本能地抗拒。 可她非常清楚,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让苍玉将药水倒回碗中,将药碗接过,双眼一闭,视死如归地一口气将整碗药水喝下。 她眉头紧皱,这药简直就是太苦了,直直侵袭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凤眠苒心中无限呐喊,这药中到底放了多少黄连,真是苦到家了! 苍玉把碗接回,将蜜饯递给她,看着她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苏芒几人是忍不住地低笑出声。 凤眠苒将蜜饯吃进嘴里,那感觉就像是一瞬间从地狱升到天堂。 须臾之后,她的肚子里传出抗议的声音,她没有半分的尴尬。 苏芒见此也没再打趣她,连忙吩咐苍玉去厨房将一直备着的粥端来。 不是平常的白粥,粥中有青菜,有一点点儿细碎的肉沫,看得人食欲大开。 凤眠苒不喜欢让人伺候,自己端着碗慢慢地吃。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苏芒几人也感觉到肚子饿了,又继续让人将膳食都送到朝阳院的主院。 在走出房门前,苏芒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地叮嘱。 “那苒苒多多休息,等你身子养好了,母妃带你出去逛逛。” 凤眠苒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那母妃您跟王爷先去用早膳。” 卯时过后,到了上朝的时辰,容靖坐上马车往皇宫去。 容一在暗处禀报:“王爷,探子传来消息说皇上一早就罢免了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官职,将李家人赶出了隋都,此生不得回京。” 容靖眉目微挑:“皇上的动作怎么如此快?” 李大人有李泽凉那样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想必李家众人如今对李泽凉恨得不行。 “让人查找李泽凉的下落,务必要在七公主的人之前将人找到。” 第34章 居然还有脸回来 户部尚书李大人绝对不会料到自己兢兢业业十余年,到头来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他也实在是想不通那引以为傲的嫡子,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 行刺皇家公主,还害得七公主重伤在床,若不是皇上仁慈,他这一屋子二十余人恐怕得给公主陪葬。 一想到李泽凉那个逆子做事之前都不与他通个气,他就恨得捶胸顿足。 他们一行人此时正被二十余名护卫押到城门口,想到此生都不能再回隋都,纷纷抱头痛哭。 随着城门无情的被护卫关上,他们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已然是这么个下场,再抱怨也没有用,只得打起精神往前走。 李泽凉往日里的衣服虽然谈不上昂贵,但质地也算上得好,他此刻身上只着一套棕色的粗布麻衣。 他头上带着帷帽,怕别人认出来,如今的他就如那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他躲在乞丐群里目送家人渐渐远去,想到让他买凶杀人的白韵婷,他双眸中闪烁着浓烈的恨意。 如果不是她怂恿自己去对付靖王妃,他又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害得父亲被罢免官职,还害得家人被驱逐出京。 而那白韵婷只是受了一点点伤,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本想去投靠平日里的好友,怎料个个都闭门不见。 更有甚者还准备拿他去换赏金,他作为刺杀公主一案的幕后主使,不约而同地成为了众人的香饽饽。 直到城门关上,他才收回思绪,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估计很多人都会以为他贪生怕死逃离了京城,那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将帽檐压低,往城内的方向走,打算先找个藏身之地再说。 才走到隋都主街景程街的一条僻静巷子里,十数名黑衣人蒙着面巾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李泽凉看着那森寒的刀光,加上人数众多,让他心里下意识地发怵,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你们是谁?将我拦在此处干什么?” 一名黑衣人好心地回答他:“你不必知道这么多,只要知道你的命今日得留在这里就行了。” 他在闲暇时也曾练过几招,与众人对上,不过须臾之间就被他们打得再也起不来。 想到某个可能,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是七公主的人?” 他知道白韵婷那个人不仅嚣张跋扈,还自私又狠毒。 为了除掉他这个把柄,竟然还专程派出杀手来解决他。 又一名黑衣人了然地说道:“难怪公主怕你去揭发她!” “李泽凉,做人不能太聪明了,否则便会让人忌惮。” 话音一落,众人形成包围圈将他围在中间,手中的剑直直朝着他刺去。 李泽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样式,是一身料子一般的蓝色长衫,房间里满是陌生的气息。 他伤得有些重,身子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瞬间就席卷着全身。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名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蒙着面巾走进来。 他立时警惕起来,小心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一人回答着他的话:“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之所以要救你是因为主子的命令,难道你就不想活着吗?” 李泽凉一听,瞬时苦笑出声:“我当然想活着。” 随后接着说道:“你们会救我,想必也是为了让我为你们做事!” 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知道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救他。 肯定是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 问话的那人当即爽朗出声:“李公子真是聪颖!” “不错,我们会救你,皆是因为你对主子有用。” 他们原本以为他被白韵婷忽悠是因为他蠢,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挺聪明。 李泽凉继续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不会是打算用他去指认白韵婷?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的伤需要养上些许时日,不着急,主子需要你做事的时候会让人通知你的。” “你暂且先在这里住下,此处位置偏僻,不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人交待完后,就与另一名男子守在院子里,不用担心他会逃跑。 李泽凉知道一时之间走不了,索性就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反正他目前还没有找到比这里更合适的藏身之处。 皇宫的彩霞宫里,二十余人跪在主院的前厅里请罪。 “启禀公主,属下等人失职,没能将那李泽凉杀掉。” 主位上的白韵婷被包扎的像个粽子,花容月貌的脸蛋上,在听到他们的回禀时,霎那间怒意横生。 “废物,你们好歹也有二十多个人,居然连个半吊子都解决不了,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她虽然不喜欢李泽凉,对其倒是有些了解,他压根都不会什么武功。 眼下这境地,对方活着一日,她就得提心吊胆一日。 就如同那鱼刺一般如鲠在喉,不将人除去,她始终无法安心。 属下又说道:“公主,本来属下就要将他杀掉了,可谁知道忽然一阵白烟袭来,属下等再反应过来时,原地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他们去杀李泽凉的时候有多么胸有成竹,回来时就有多么灰心。 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呢? 白韵婷越听越来气,伸手猛地将圆桌上的精致茶盏掀翻在地。 “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李泽凉给本公主找到,否则你们也没有必要再活着了。” 那李泽凉不傻,肯定会猜到是自己派人去杀他灭口。 此时只怕躲在某个地方,等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将她谋害靖王妃一事抖出来。 那二十人领命都退下后,她还是怒气难消。 那该死的凤眠苒,真不是一般的命硬! 两次出手都没能把她的命留下,这是她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她不信在这吃人的皇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乡野女子? 容靖不是护着她吗?那就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苏芒不也护着她吗?她倒要看看那表面要好的婆媳关系,到底能不能经得起有心之人的挑拨。 第35章 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临近中午的时候,凤眠苒感觉身上轻快了许多,倚靠在床头看了半个时辰的书。 她倍感无聊,想要下床走走,刚刚一有动作,正端着药前来的苍玉立马出声阻止。 “王妃,你的身子还没有痊愈,府医说了暂且不可以下床走动。” 她心中暗叹好险,若是脚步慢上一点,王妃估计都已经下床了。 凤眠苒想到担忧了一夜的太妃,一夜未眠的容靖,只得无奈地将腿缩回被窝里。 苍玉把药碗端到她跟前,想着喂她喝药,却被她一把将碗接过。 凤眠苒轻笑道:“我如今身体已经大好,完全可以自己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喝着苦得如黄连一样的药水。 喝完药的同时,又接过苍玉手中的蜜饯,甜甜的味道很快就消散了苦药味。 容靖一进屋就见到她乖乖喝药的样子,不由得低笑出声。 凤眠苒抬眸看他,语气中明显不解:“王爷笑得这么开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令你开心的事?” 相识这些日子以来,很少见他笑得这么轻松,此刻的他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 容靖坐到床榻边,习惯性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总算好了,应该是不会再发热了。” “染染你饿不饿?眼下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可要让人将膳食呈上来?” 凤眠苒正想说不用,肚子里却是不合时宜地发出抗议的声音,惹得容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他轻咳两声后,声音里有着些许冷意:“苍玉,你就是这样照顾王妃的?连午膳都没有准备。” 苍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王妃一直都说不饿,她才没有让人准备的。 凤眠苒伸手轻轻地扯了一下容靖的袖子,低声说道:“王爷,不怪她,是我方才没有感觉到饿,故而就没有让人传膳。” “你用过午膳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让人传膳。” 因为苦药的原因,再加上没有胃口,所以才多等上一会儿,饿的时候吃饭才香啊。 容靖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染染不会是等着本王回来陪你用膳?” 话一出口,他心中懊恼,她看起来压根就不像那样的人。 凤眠苒闻言哑然失笑:“罢了,王爷长得这么英俊,想得美也是正常的。” 这男人未免想得太多了,她看起来像那种需要男色才能下饭的人吗? 虽然他是长得很好看! 苍玉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好似在打情骂俏一般,自觉的退出屋子,招呼厨房的人将膳食传来。 容靖顾忌着她在生病,没有与她计较的心思。 想到在朝堂上永嘉帝公布的消息,他又接着说道:“染染,皇上给七公主赐婚了,是丞相家的嫡长子。” 皇上对白韵婷是真的宠,即使她深陷谋害靖王妃的嫌疑,本身却没有受到一丁点儿的影响,真让人不爽。 凤眠苒知道白韵婷之所以会针对自己,全是因为她爱慕容靖。 此番皇上把她赐给丞相的儿子,她会愿意接受这桩婚事? “王爷,据我所知她想嫁的人是你,她会心甘情愿地接受皇上的赐婚吗?” 答案是否定的! 容靖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不快:“染染知道她心仪本王,心中就没有半点的异样吗?” 此话一出,他再次懊恼不已,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要知道当初提出与她成为契约夫妻的是他自己。 他到底在贪念些什么呢? 凤眠苒即使再像她,那也不是他的染染。 凤眠苒奇怪地看向他:“王爷这话是何意?” “我很拎得清自己的位置,我们之间只是一桩交易,所以还请王爷谨守本心。” 想到这次进宫没有丝毫的收获,她心中有无限惆怅。 也不知道下一次进宫的时机会是何时? 以她如今的功夫闯皇宫的话,只怕才刚到皇宫就被人给发现了。 她是想回去不错,但一切都得在有命的前提下。 想到永嘉帝赐给容靖的那八个美人儿,她知道容靖或许一开始是拒绝的,说不定时日一久就会自然而然地接受她们。 就算目前无法回去,到时候时间一到,她拿着十万两银子会乖乖地离去,绝不会让容靖有半分的为难。 容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在不知不觉中走神,不禁暗自摇头。 “染染在想什么?想得如此认真。” 凤眠苒一瞬之间脱口而出:“想着等时间一到,我就拿着银子走人,绝不会纠缠王爷半分。” 容靖一听这话,俊眉瞬间冷凝如冰:“你说什么?” 看她那神情,似乎是迫不及待地等着离开呢! 意识到说错了话,凤眠苒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尴尬。 一想到她说的是事实,心底刹那间又有了足够的底气。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王爷看起来是在生气吗?” 似是想到什么,她不可置信地问道:“王爷,你之所以会生气,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她的老天爷! 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前后不过一个礼拜而已,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 就算是二十二世纪那样快餐式的爱情也没有这么快啊! 容靖听着她的问题,愣住了好几息。 然后冷哼一声:“看不出来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做梦的能力却是一流。” 他的视线在凤眠苒身上来回打转了两圈,语气颇为嫌弃:“就你这样的小身板,要什么没什么,哪里值得本王多看一眼?” “给你一点颜色居然就学会开染房了,染染,这可不兴学!” 他想他一定是昨晚一夜未睡,心里才会不清明,否则又怎么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他的心永远只属于染染,终其一生绝不会再爱上别人。 凤眠苒被他的话气到,不喜欢她就算了,何必说话损她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承认自己是有些瘦。 可该有的地方都有,绝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豆芽菜。 想着想着,她才惊觉不对! 不被容靖看上才是正确的,她在瞎想些什么? “哼,王爷没有看上我最好,正好你这样的冰块脸也不是我的菜!” 第36章 你还说我? 苏芒带着齐珍一起来到朝阳院,一进屋子就听见两人似乎在吵架。 她快步跑到床榻边,见凤眠苒被容靖气到,她关心地问着:“苒苒,可是靖儿惹你生气了?” 还不等凤眠苒回话,她直接就训斥起容靖来。 “靖儿,苒苒是你媳妇,你怎么可以惹她生气呢?” “再说了她眼下还是一个病人,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她,小心哪天把媳妇气跑了,我看你又去哪里找!” 她只是一会儿不见,容靖就这样混蛋,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最后会一语成谶。 容靖:“……” 他见过偏心的,就没有见过这么偏心的! 他到底是不是母妃亲生的? 他最近频频因为这个问题疑惑不已。 他暗暗瞪了凤眠苒一眼,这女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自从她出现在王府后,母妃的心中是彻底没有他的位置。 凤眠苒本想跟苏芒说,容靖没有惹她生气。 瞥见容靖的眼神后,她忽然就不想说了。 她忽地眉头一皱,那双漂亮的眸子中立时浸起一片水雾。 她抱着苏芒的手臂,语气十分委屈:“母妃,王爷他瞪我,我好怕,真的好害怕!” 凤眠苒一边委屈地控诉着,一边暗暗看了容靖一眼,眼中隐隐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容靖非常无语。 苏芒一听,伸手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的手抽开后,快步走到容靖身边。 神情中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靖儿啊,你们是夫妻,你又是男子,得好好对待自己的媳妇。” “想当初我与你父王初识,到后来的相恋,再到成亲后的那几年,可以说你父王从来不舍得让我受半点儿委屈。” “你就不能学学你父王,你们夫妻终究一体,该是相亲相爱才对。” 苏芒一边说,思绪又回到容策生前的时候。 在容策身死的那一刻,她就想紧随其后而去,可容靖年幼,若是再没有母亲,指不定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容靖娶妻,自然是希望他们夫妻两人能和和美美的。 容靖知道母亲一想起父亲心中肯定是很疼的,瞬间就放软了语气。 “母妃,儿子知道错了,今后会与染染好好相处的。” 话落,他走到床边,伸手将凤眠苒抱在怀中,暗中使劲捏着她的手。 真诚地说道:“染染,方才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生气。” 凤眠苒只觉得脑袋一片懵,这男人肯定是吃错药了。 不过,她也不想苏芒伤心,无比配合地回着话:“王爷,其实这事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有错,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感受到右手被容靖捏得有些痛,她伸出锋利的爪子抓了容靖的右手一把,她不是喜欢吃亏的主。 苏芒见他们两人互相为自己着想,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好好好,这才对嘛,靖儿啊,夫妻之间就要和和气气才好啊。” “好了,母妃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先回静雅院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苏芒便笑呵呵地带着齐珍离开了朝阳院。 直到彻底听不见苏芒的声音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见到手背上那明显的抓痕,他的眉头又是狠狠一皱。 “染染,你下手也太重了?你看你把本王抓成什么样子了?” 凤眠苒底气十足地迎上他阴沉的眼神:“你还说我?我的手都被你捏得痛死了,要不是顾忌着母妃在场,我还会下手更重一些。” 这男人下手也不轻,她刚刚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被他捏断了。 他居然还有脸来质问自己,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她越想越委屈,声音里夹杂着些许鼻音:“王爷你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不理会我就好,实在是没有对我这么狠啊!” 看着手背上青红一片,她在心中暗自将容靖骂了个遍。 真是个下手凶狠的男人! 容靖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拉着他的右手一看,眸光瞬间顿住。 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痛,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用什么力。 追根究底还是她太娇弱了! “很疼吗?” 凤眠苒欲收回被他抓着的手,见他始终不放,她的语气自然就不好。 “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一看就很疼啊!” “你快点放开,你这样只会让我伤上加伤。” 两人的距离很近,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她将自己的头移开,容靖也鬼使神差地将头抬起。 阴差阳错之间,他的唇一个不注意就碰到了凤眠苒的右脸颊上。 两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住,凤眠苒仿若被雷劈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容靖的脸色亦是十分不自然,很快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回过神来后,凤眠苒的话中是明显的恼意:“王爷你这个登徒子!” 容靖听到这话,当下就不乐意:“你骂本王是登徒子?” “刚才是不小心的好不好?就你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本王还下不去嘴。” 这话一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在说什么! “呵呵!” 凤眠苒冷笑几声,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到头来还嫌弃她的脸。 她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信心的,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 但也绝对算不上平平无奇。 简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叔能忍,婶都不能忍! “王爷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有种直觉,若是长期跟容靖呆在一起的话,恐怕年纪轻轻就会被他气得饮恨西北。 容靖知道自己一时嘴快,引起她对自己的反感。 更何况两人还得长期合作,要是就这样走掉,时日一久,母妃心思聪颖,肯定会看出端倪来。 他自怀中将一白色圆形瓷瓶掏出,修长的手指沾上一点药膏涂抹在凤眠苒的手背上,轻柔地将药膏抹匀。 同时还略带歉意地开口:“之前是本王嘴快,亦是无心之言,染染不必放在心上。” 他怎么可以说她的脸毫无特色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与染染长得一般无二,可能早在初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一抹鬼魂。 第37章 我那是假设 午膳很快就被厨房的人呈上来,凤眠苒缓缓起身往前厅走去。 容靖看着自己手背上被她抓伤的红痕,无奈叹息出声,紧随其后走出屋子。 午膳很丰富,凤眠苒看得笑意盈盈,等容靖坐下后,便拿着筷子去夹那道葱扒大排。 她没有忘记这是初次来到王府时吃的菜,时隔这么久,终于又见到了。 容靖知道她喜欢吃肉,但她目前是不能吃的。 “染染,府医说了你这几日只能吃素,需得忌油忌辛辣。” 凤眠苒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中是赤裸裸的怀疑:“王爷你不会是诓我的?我没有受伤,吃点肉怎么了?” 这男人不会是在对刚才的事记仇? 至于吗?她的手还痛着呢! 对上她怀疑的眼神,容靖忍不住轻轻摇头:“你若不信就算了,到时候多喝上几天苦药的时候,可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他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他也管不了。 凤眠苒回想着那跟黄连一样苦的药水,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夹起一道青菜。 菜被她吃在嘴里,于她而言如同嚼蜡一般,简直了无生趣。 容靖瞧着她的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遇上什么事了。 不就是暂时不能吃肉吗? 至于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吗? 门外忽然传来护卫的禀报声:“启禀王爷,皇上送给您的那八位美人闹起来了。” “说是她们的住处太差,还说她们是来侍候王爷的,不是来王府做客的。” 容靖刚有的好心情在听到这番话后,一瞬之间被一扫而空,脸色变得黑沉下来。 “染染,那些人是你要留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办!” 凤眠苒抬眸看他,语气中很是不解:“王爷此话差矣,你明知道这事不能拒绝,你又何必非得将这锅甩给我呢?” “再说了,那些美人个个身姿不凡,容貌娇美,有哪点儿配不上你?” 她瞧着那几人就很好啊,又不是歪瓜裂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永嘉帝当初挑选的时候眼光是极好的。 容靖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此事交给她。 “你这么聪明,应该是知道如何安顿好她们的,这件事本王不会再过问一星半点。” 在他的心里,除了染染,别的女人没有靠近他的资格。 凤眠苒见他执意将此锅甩给自己,心中暗自轻叹。 “有那么几位如花美眷侍候在身旁多好啊!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挑剔。” “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子,否则这样的齐人之福落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对皇上磕上好几个重重的响头,以表示心中对他的感谢。” 既不用花钱,人还长得怪美的,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啊? 容靖一听,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吓了她一大跳。 凤眠苒径直望向他,瞥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王爷这是做什么?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容靖的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冷意:“看不出来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听你话中的意思,如果你是男子,便要将她们都收在房中吗?” 听她的语气,似乎非常可惜呢! 难道说等两人的交易到期之后,她拿了银子就去买几个男侍好享齐人之福? 凤眠苒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眸色越来越暗,暗中咽了咽口水。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仿佛那天气一般说变就变,一个不注意就如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嘿嘿…王爷这话问的,但凡有点身份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在这大历王朝,都不用细心去查,哪个高门大户不是僧多肉少! 容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并不包括他,他此生只想与一人共白头。 “恕本王的想法无法与你苟同,我们不是一路人,说不到一块儿去。” “本王吃好了,那些女人既然是你让留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处理。” “本王很忙,没有那个闲心去理会!” 他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前厅。 苍玉站在一旁,听见她那大胆的言论,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 在凤眠苒的目光看过来时,她连忙退开了好几步远的距离。 凤眠苒:“……” “苍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被她方才的话吓到了?那可怎么办? 苍玉见她上前一步,自己就退后一步,直到再也无路可退。 她大着胆子说道:“王妃,您别过来啊,属下不喜欢女子。” 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王妃的想法这么另类?她现在好想调职怎么办? 凤眠苒被她的话愉悦到,同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伸手在苍玉的头上摸了摸:“我那是假设而已,可没说我喜欢女子,所以你对我不必这么防备的。” 那就是个假如,总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男子。 苍玉夸张地伸手拍了拍胸口,王妃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不然她这颗小心脏说不定哪天就被吓死了。 凤眠苒想到容靖交待的事,对着苍玉眨了一下眼睛。 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她们不是很闲吗?你去让何叔帮我办件事。” 苍玉听到她所说的是何事之后,嘴角没忍住抽了几下。 王妃与王爷还真是登对,都是一样的腹黑。 何叔听到苍玉来寻,知道所为何事后,他虽然一头雾水,还是立即安排人去办。 西厢房的八名女子,见所住之处很差,又见几名护卫守在院子的周围,摆明地是将她们囚禁的意思。 一圆脸绿衣美人不服气地对着护卫吼道:“我们可是皇宫里出来的,靖王府居然敢这样对我们,难道不怕皇上知道后降罪于靖王府吗?” 她们起初来的时候是胸有成竹的,相信定能得到靖王的青睐。 谁知道被分配到这个破地方不说,居然被还限制了自由。 这样下去她们连靖王的面都见不到,纵使有万般手段也无处可使。 一名护卫不耐烦地回道:“以前的你们在宫里如何,我们不想知道。” “但这里是靖王府,你们既然选择来到王府,那就得遵守王府的规矩,若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吃苦头的也是你们。” 就冲着她们是皇宫里出来的,必定是永嘉帝的探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打探到王府里丝毫的消息。 第38章 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那八名美人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种下场,那是不是昭示着她们以后就住在这偏僻的院子里,直到老死? 那她们这么多年来吃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然而还不等她们再说什么,院门外就传来了禀报声。 “王妃说了,她们既然闲得无聊,想来是愿意为花园的建设出一份力的,将她们都带到主院去。” 众位美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忐忑难安,靖王妃要让她们做什么? 但一想到她们之前是皇宫里的人,底气又足了些。 纵使那靖王妃想要对她们发难,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过分的。 等她们到达主院的一片空地上时,看到一堆的花苗,还有锄头、铲子时,个个脑门冷汗狂冒。 靖王妃莫不是让她们来种花? 她怎么敢的啊? 阳光明媚的天空下,凤眠苒被苍玉扶着前来,瞧见她们个个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中乐极。 见她们还不动作,她故意板起了脸:“能为本王妃种花是你们来之不易的福气,怎么,看你们似乎不愿意?” 让她们好好的待在宫里非是不听,非得往王府里来。 就容靖那张冰块脸看着都不喜欢,何必来这府中受罪呢! 还是那名圆脸美人不怕死地问道:“靖王妃,我们可是王爷的女人,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什么。” “你不就是怕我们比你长得美,怕失去靖王的宠爱,你这般嫉妒,就不怕靖王知道后休了你吗?” 对于靖王妃的出身,她们是看不上的,一个乡野女子竟然也妄想跟她们比,拿什么来比? 凤眠苒淡淡地瞥了一眼说话的女子,那人眼睛是有多瞎,才会觉得自己的长相不如她们? 永嘉帝挑人的眼光也不咋样嘛,都到王府来了,居然还弄不清楚目前的处境。 再说了容靖没有给她们任何名分,她们就跟府中丫鬟是一样的地位。 就这,也敢有胆子跟她这个正妃叫板? 虽然她与容靖是契约夫妻。 凤眠苒问着身边的苍玉:“本王妃来这里之前,王爷是怎么交待的,你好好的跟她们说一下,不然她们会以为本王妃是在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她们是有点儿聪明,貌似也不多。 她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得到容靖的授意,这么浅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吗? 苍玉冷冷地扫视了她们一眼,敢怀疑王妃的决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们若是乖乖照做,又哪里会遭罪? 她大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说了,府中一切事务由王妃做主,她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胆敢违抗王妃的命令,轻则赶出王府,重则…” 后面的话,苍玉没有明说,但她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众位美人一个激灵。 靖王府的人太凶残了! 她们现在请求回宫还来得及吗? 此时此刻,就是那名一向大胆的圆脸美人,在这一刻也不得不噤了声。 倘若可以预料到眼下这境地,她当时说什么都不会带着人闹事。 她们再次看向凤眠苒,虽然她笑容浅浅,可就是能让她们感到无比的害怕。 她们自觉地去拿着锄头、铲子,在空地上开始挖土。 有人气不过想要将气撒在花苗上,苍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别看它只是小小一株,每一株都是千金难求的。” “胆敢损坏一株,你们的命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众位美人再次心头一凛,纷纷朝着那名欲搞破坏的女子看去。 “你要想死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不要连累我们。” “就是,不就是种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好歹还可以活着,只要能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王府再密不透风又如何?她们总能找到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 届时她们倒要看看靖王妃还如何嚣张! 凤眠苒仿若看不穿她们的小心思一般,悠哉悠哉地躺在椅子上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仔细看来她们的模样算得上个中翘楚,那容靖怎的就是看不见呢? 不过呢,看着那细柳扶风般的美人儿种花,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容靖再次回王府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他习惯性地问着暗处的容十。 “王妃可在院子里?” 容十回:“王妃在院子里。” 至于王妃在做什么,他想,还是王爷亲自去看看的好。 从院门到主屋有一段距离,容靖与容一、容二两人,走到半道时就听见一旁的空地处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王妃,已经一个时辰了,我们坚持不下去了。” “是啊,这花苗也太多了?可以明日再种吗?” “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王妃您就行行好,让我们歇息一会儿。” 她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平日里的练习只有琴棋书画兼歌舞。 何时下地干过活? 瞧着平日里那保养得宜又细嫩的手,此时已经被磨破了皮。只是轻轻一碰,伤口处便传来火辣辣的疼,让她们疼得倒吸一口气。 可她们也明白当下的处境,只要靖王妃不说话,她们就是再难受也得继续手中的活。 容靖三人到来时,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儿个个拿着锄头挥汗如土。 有的袖口挽着,有的蹲着,有的累得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泥土上。 他看着一旁躺在椅子上的凤眠苒,忍不住嘴角微抽:“染染怎么让她们来此处种花了?” 他的朝阳院布置简单,很少能见到一盆花,院子里倒是种了一些松柏,还有一小片的紫竹。 凤眠苒回看着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王爷瞧着她们被我摧残的不成样子,可是感觉心疼了?” 还以为他不会在乎呢,如今看到美人儿这番惨淡的模样,知道着急了? 容靖听着她的问话,不禁眉目微皱,她那是什么眼神? 他可没有心思去心疼那群无关紧要的人。 第39章 天大地大,唯有她最大 众美人见到容靖前来的身影,眼中刹那间冒出了星光,仿若是她们的救星一般。 纷纷撂下手中的活,跑到他跟前哭诉。 “见过王爷!” 众人先是跪拜在地,然后才开始指责起凤眠苒来。 “王爷啊,您可算回来了!” “您看王妃都把我们磋磨成什么样子了?皇上让我们来王府是做您的侍妾,不是来干这粗活的啊。” “王爷,王妃这般悍妒,实在是不配王妃之位。” 她们有理由相信靖王会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会为她们做主的。 靖王妃没有家世不说,还这么不能容人,怎么可以为正妃呢? 连进入王府的资格都没有! 容靖一脸看好戏地盯着凤眠苒,这下看她怎么办? 哪知凤眠苒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们让容靖休了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容靖,语气极为轻柔:“王爷,她们要你休了我呢,你会休了我吗?” 契约提前完成也不是不行,她是无所谓的。 苏芒带着齐珍一行五人来到朝阳院。 放眼望去,之前那些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此时正跪在容靖跟前哭诉。 瞧着已经种了不少的花苗,随处可见的锄头、铲子,她不禁掩唇轻笑。 这下听到她们让容靖休了凤眠苒,她靓丽的面容上笑意顿收。 她们以为她们是皇帝不成,让容靖休妻就休妻的吗? 再说了凤眠苒可是她护着的宝贝儿媳,她们连凤眠苒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们不过位同于奴婢,居然教唆我儿休妻,如此俎越代疱,是嫌命太长了?” 众美人听到她的声音,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作为宫里培养多年的人,她们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拜见太妃娘娘!” 听闻太妃对靖王妃甚为宠爱,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苏芒整个人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可那凌厉的气势亦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凤眠苒在见到苏芒来的那一刻,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她福身一礼。 “见过母妃,母妃您怎么来了?” 苏芒没有多看一眼跪着的美人一眼,而是径直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住。 “苒苒身体还未痊愈就该多休息,怎的还要亲自来监督她们呢?” “怕她们偷懒的话,派两个人看着就好,谅她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偷懒。” 她是听说了凤眠苒让那些美人在主院种花一事,才特意前来的。 果真如她所想,凤眠苒真的没有在屋内好好休养。 凤眠苒知道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可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整天,感觉整个人都要躺得发毛了。 “母妃,我就是感觉躺得太久,头晕眼花,所以才想着起来走走。” 接着她又伸手指向美人们:“母妃,她们进言要王爷休了我呢。” “我自问进府之后,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之所以让她们前来主院种花,是因为她们说自己太闲,才给她们找了一点事儿做。” “母妃,您不要让王爷休了我好不好?我不是怕自己无处可去,就是舍不得您这么好的婆婆!” 她在看话本子时,书上面总说婆媳关系不好处。 遇上苏芒这样好相处的婆婆,是她的幸运。 虽然目前只是名义上的! 苏芒没有听到凤眠苒前面在说什么,只听到舍不得她这一句。 她对着众人的冷然之色,在转瞬之间就变得和蔼可亲。 她伸手拍了拍凤眠苒的肩膀,柔身安慰着:“苒苒别怕,有母妃在,看谁敢让靖儿休了你。” 她转头对着众美人,声音里是无边的冷意:“你们谁敢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本妃即刻让人将你们驱逐出府。” “胆敢让苒苒不高兴,本妃便让尔等知道知道什么是地狱。” 苏芒看了一眼容靖,语气是毋庸置疑的:“靖儿,苒苒是母妃认定的儿媳,你若是敢因为这帮无足轻重的人将她休了,你就自己出去开府单住。” 在她看来,天大地大,唯有她的儿媳最大。 容靖:“……” 他一时之间只感觉无言以对。 从他母妃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眼中就只看得见她的宝贝儿媳。 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没能分得一点多余的目光。 若不是清楚地知道她们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很怀疑凤眠苒才是母妃的女儿。 这好不容易眼神终于落在他身上,母妃却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容靖心中暗自叹息,开口说道:“母妃您多虑了,儿子怎么可能因为她们的三言两语就休妻?” “染染是我好不容易才能遇见的,谁也比不过她在我心里的地位。” 接着对着众位美人,他的声音冷如寒冰:“王妃让你们来主院种花是你们的恩赐,你们不感恩就罢了,居然还撺辍本王休妻,你们哪来的脸?” 别以为他不知道永嘉帝让她们进府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从王府来打探出来点什么。 “来人,带她们回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可以让她们踏出西厢房半步,否则唯你们是问。” 此话一出,众美人顿时愣在当场。 照这样看来,别说让她们去争取靖王的宠爱,连见个面都是遥遥无期,那她们与庵里的姑子有何区别? “王爷,我们是宫里的人,就是要处置我们也得宫里说了算?” “您这样不管不顾地处置我们,就不怕皇上知道后降罪于您吗?” 还是那名胆大的圆脸美人十分不满地控诉着,她们目前是属于出征未捷身先死。 怎么也没有料到进入王府会是如此惨败的下场。 凤眠苒眉目轻挑瞧向她,心中略感无语,怀疑带头闹事的人多半是她。 就这头脑,也不怕脑袋被砍上十回八回? 怎么想的?都进王府了,还一口一个她们是宫里的人。 王府的主人,她们难道不知道是谁吗? 容靖本想着她们若是识趣就罢了,那他也不会再与她们计较。 可他是真的没有料到,这些人的耳力似乎有问题,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既然你们身在曹营心在汉,待在王府也是委屈了你们,王府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宫中的人,侍奉的也该是宫里的人,本王这就去让皇上收回成命,本王无福消瘦他的隆恩。” 第40章 如此不识抬举 容靖话音落下的同时,让人给众位美人各自一套衣衫换上,带着她们就进了宫。 御书房里,永嘉帝听着他的叙述,一双好看的眉目紧皱着。 他送去的那些人是专门培养多年的,怎么会如此不知分寸呢? 瞧不起靖王妃? 那不就是等同于瞧不起靖王。 听闻容靖对于她们的进府是拒绝的,还是靖王妃将她们留下来的呢! 她们再是从宫里出去的又如何? 在没有得到任何名分之前,地位就等同于奴婢。 在正妃面前就敢嚣张? 是欺负人家好说话不成? “靖儿啊,朕本想着你的王妃需要将养许久,怕你身边无人侍候,才想着给你赐一些可心的人儿。” “是她们不会做事,惹得你心烦,朕便让她们去掖庭好好学习规矩。” 众美人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掖庭是什么地方,个个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请皇上饶命,奴婢们知道错了,还请皇上从轻处罚。” 终是她们心高气傲耽误了事,可这结果也未免太惨。 一旦落入掖庭,这辈子都休想脱离奴籍。 永嘉帝的脸色黑沉如墨,没有任何一丁点商量的余地。 “来人,将她们带下去,别让她们在朕跟前吵得头疼!” 众位美人被侍卫带下去之后,他又看向一旁坐着的容靖。 “靖儿啊,凤眠苒进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她如今不方便侍寝,你身边无人侍奉怎么行?” “不如朕让人将京中世家贵女的画像拿来,无论你看上的是谁,朕都会同意的。” 他想,容靖既然都愿意让凤眠苒进府,再让其他的女人进府,应该是不会抗拒的。 容靖不明白永嘉帝为何这么热衷于给他塞女人,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心思。 “回皇上的话,臣真心谢过皇上的好意。” “染染目前身子不太好,臣对那方面的事也没有心思,还请皇上别再为臣的事操劳,臣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他此生除了染染,对于任何的女人都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他从小就受到父王母妃恩爱相处的熏陶,此生只愿有一位妻子。 永嘉帝听到他的话后,也没继续谈论给他赐女子一事。 罢了,与其让他这么抵触自己送去的人,倒不如随了他的意。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容靖早点有个孩子而已。 若是因此让君臣两人离心就不好了! “靖儿与王妃如此恩爱,实在让朕羡慕,你既然不喜其他女子,朕也不会再勉强你。” “好了,朕乏了,靖儿你便先回去。” 容靖刚从御书房里出来,一名粉衣宫女早已等在殿外。 见到他的身影,先是跪拜在地,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靖王殿下,七公主听闻您进了宫,她在彩霞宫等待您许久,还请您随奴婢去看看她。” 白韵婷因为伤重在床,这两日身上的戾气很重。 对待侍候她的宫人,动辄打骂,重则将人惩罚致死。 让她们这些宫女整日里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触了她的霉头。 她此番来此,也只是奉命前来,若是无法将容靖请到彩霞宫,那她是无法见到明日的朝霞了。 容靖知道白韵婷对自己的心思,且她自私又狠毒,请他前去彩霞宫,多半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 他冷冷地开了口:“本王已经先答应了母妃回去陪她用晚膳,而且天色已不早,本王得先回去了。” 他不知道白韵婷在对凤眠苒做出那样的事情后,是怎么还有脸来找他的。 他也不想知道! 对于从小就讨厌的人,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 宫女见他抬脚就走,顿时急得心中冷汗直冒,大胆地劝说着。 “靖王殿下,公主与您从小相识多年,她眼下重伤在床,您就去瞧她一眼可好?” 不怪她这么害怕,实在是白韵婷太狠毒了,即使是侍候她多年的宫人,只要惹得她不喜,那也是说杀就杀的。 可白韵婷是公主,她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是当场要她们的性命,也不敢生出半分不敬的心思,怕祸及家人。 容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他已是有家室之人,就这么单独去见白韵婷,一会儿指不定得传出什么可怕的言论来。 宫女望着容靖一去不回的身影,心如死灰地回到彩霞宫。 “启禀公主,奴婢没用,没能将靖王殿下请来。” 躺在床上的白韵婷听到这话后,瞬间冷笑了起来。 “容靖,本公主这么屈尊降贵地让人去请你,你居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知道容靖不会前来,对那名宫女并没有多加责怪,让人退下之后,隐在暗处的暗卫被她召出。 “可探听到凤眠苒那个贱人的消息了?她眼下是何种情况?” 白韵婷心中冷哼,容靖不是宝贝他那王妃吗?那就再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暗卫回道:“禀公主,靖王府守卫固若金汤,属下等人在暗中闯了很久,依旧还是不能进入府中。” “不过,靖王方才在御书房里说的话属下已经探听到,靖王妃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很久。” 他们作为七公主的暗卫,本身的实力是不差的。 可靖王府还是让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败。 白韵婷一听,一下子就火大了起来:“废物,让你们做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们这么久有什么用?” 想到她与丞相府家的嫡子齐卿元离成婚时日不久,她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父皇也真是的,知道她从小就喜欢容靖,怎么还把她赐婚给别的男子呢? 听闻那齐卿元一身书卷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她要嫁的是容靖那样的英雄,可不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文弱书生。 如果说齐卿元出了意外,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嫁了? 白韵婷越想越心动,此事只能宜早不宜迟。 她旋即对着暗卫吩咐:“你们想办法让那齐卿元出点意外,不管他人是残了,还是死了,只要能毁掉这桩婚事,本公主重重有赏。” 随着暗卫领命退下,她好心情地轻哼着时下盛行的曲目,仿佛看见了事情的成功。 第41章 你怎么不娶呢 隋都主街锦程街,全京城最大的酒楼凌霄楼。 楼层有三,占地甚广,楼阁重重,高低错落,雕梁画栋。 顶好的天字号房间里,容靖坐在窗边等着来赴约的人。 窗户设置极好,从内往外看,可以见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一片繁荣景象。 却叫人无法从外面窥视屋内的场景。 约莫半刻钟后,一名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头戴帷帽的男子前来,轻盈的脚步停在了房门外。 待气息平和之后,才将房门扣响,须臾之后,门被容二从里面打开。 容靖瞧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好友,冷峻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浅笑。 “你来了,本王还以为你不急呢!” “事关终生大事怎么可能不急?王爷,听你的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呢!” 来人是丞相齐安展的嫡长子齐卿元,他说话的同时,一边将帷帽自头上拿下来。 他生得俊雅出尘,手中的镶金折扇边走边摇,俨然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往容靖跟前走去。 先跟容靖抱拳一礼,然后与容靖对面而坐。 齐卿元将折扇收好,自顾自地倒上一杯茶水喝。 随即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王爷,那七公主爱慕你多年,京中谁人不知?” “皇上怎会突然将她赐婚给我?” “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个朋友掉入火坑吗?” 若是平常人家的公子能被皇家赐婚,于他们而言,那绝对是天大的恩赐。 可他不是平常人,白韵婷此人心性如何,他与容靖这么多年的朋友自是再了解不过。 丞相府庙小,可容不下白韵婷那尊大佛,只怕才刚过门几日的功夫,就能够将丞相府搅得鸡犬不宁。 况且这桩婚事不是两厢情愿,他心中是十分抗拒的。 于他而言,就是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也绝不会考虑白韵婷那个人。 容靖听着他的话,难得好心情地起了调侃之心。 “卿元,皇上能将七公主赐婚给你,那是对你的看重。” “再说了,她人长得不差。不过是性子嚣张了一点,习惯了就好,别人想要得到这桩婚事绝非易事。” 齐卿元被他的话惊得愣住,心中不断地开始怀疑起来,两人成为朋友多年,他莫不是交了个损友? 他当即不怕死地反问道:“既然王爷说她好,那你怎么不娶?” “我没记错的话,七公主可是一心想要嫁给你的。” “你们如此郎情妾意,当是天作之合。我这就去找七公主说出你对她的想法,想来她是十分愿意与我解除婚约的。” 看,他多么大度啊,可以为了七公主的幸福委屈一下自己。 容靖见他这么说,心中也不恼,语气十分无奈。 “你也知道我已经有王妃了,若是再娶别人,惹恼了母妃,我以后就只能孤家寡人出府单过了。” 想到之前在不经意间,他的唇触碰到凤眠苒的脸颊时,忆起她当时呆住的神情,他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齐卿元与他已经有约莫半年没有见过面,他娶王妃一事也是这两日才听人说起。 听闻靖王妃容颜绝美,颇得太妃苏芒喜爱。 两人好友多年,他非常清楚容靖心悦之人是谁。 自从两年前淳澜公主迫于无奈和亲北渊国,就很少见到他的笑容,平日里几乎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看来王爷你应该很喜欢王妃,我虽然没有见过,想必王妃此人无论容貌、还是脾性,应该都是很好的。” “王爷也真是的,当初成婚的时候怎么就不通知我一下呢,好歹赏杯喜酒喝喝嘛!” 这人也忒小气了,他们也算相识多年,居然连成婚都瞒着。 容靖没有与他多说,与凤眠苒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染染她父母双亡,性子又十分害羞,所以我们只是草草地拜了天地。” 染染? 齐卿元一听到这两个字,心情在转瞬之间就变得不好。 “王爷,你说你娶的是谁?她明明已经和亲北渊。” “你难道私自将她藏了起来?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还以为他娶王妃是彻底将淳澜公主放下了呢! 容靖听着他的怒问,瞬间哑然失笑:“你不会是刚回京城?” “我的王妃姓凤名眠苒,唤她染染有何不对吗?” 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什么事能不能做还是知道的。 齐卿元听完他的解释后,才夸张地拍了拍心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想的那样呢。王爷下次说话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否则我怕迟早会被你吓死。” 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不然他都要考虑会不会跑路了。 “言归正传,我不想娶七公主,她也不想嫁给我,你赶紧给我想个法子。” “此事一日不解决,我心中一日难安,我才十九,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婚。” 父母本就因为他的婚事发愁,接到皇上赐婚的旨意之后,他们似乎更愁了。 白韵婷身为公主,地位尊贵,进府之后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更客况她本身就嚣张跋扈,不用多想,丞相府的后半生多半只能在那乌烟瘴气中过活。 容靖十分了解白韵婷,她只怕不会乖乖地与齐卿元拜堂成亲。 说不定还想在暗中将人除去! 思及此,他仔细地嘱咐着:“七公主很有可能在婚期之前派人将你除掉,你日后出门最好多带几个护卫。” 白韵婷有暗卫一事,他很早就知晓,毕竟昨日才来闯他的王府。 齐卿元知道他说的可能性很大,不禁仰天长叹。 “天哪!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难不成是上辈子挖了人家的祖坟,所以才会遇上这糟心的事?” “我不管,这事追根究底都怪王爷,如果你乖乖地娶了她,又怎么会有我的事?” “王爷可得给我想办法,我还没有活够,还想着等这事过了以后,好娶上十八房小妾呢!” 反正他目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作为他的好友,为他分忧解难是应该的。 等这事一解决,他就立马收拾包袱跑路去游历天下。 第42章 这个家没有他的位置了 容靖与齐卿元拜别之后,想到苏芒可能在等着他一起吃晚膳,回府的路上用了最快的速度。 他才刚到前厅门口,就听见凤眠苒两人欢快的谈笑声。 “苒苒,知道你喜欢吃这道葱扒大排,母妃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容靖一进门就见到母妃正在伸手夹着一块排骨往凤眠苒的碗中放,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吃。 凤眠苒想到府医交待的话,压低声音问着:“母妃,我也想吃啊,可是府医说了我这几日得忌腥忌辣。” 对上喜欢的菜色,她自然是心动,尤其卖相又极为漂亮。 如果没有感染风寒,她早就将一整盘大排都吃光。 苏芒亦是小声回着她的话:“苒苒,没事的,就吃一块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她知道生病难受的滋味,见凤眠苒这两日瘦了些,心中难免心疼。 凤眠苒没有先吃肉,而是问她:“母妃,王爷出门许久还没有回来,我们今晚不等他了吗?” 进府这些日子,只要她们三人都在府中,几乎都是在一块儿用膳。 而且容靖出门已经很久,也不知道在外面如何了? 苏芒见她迟迟不动筷,连忙催促着:“等他做什么?” “我们先吃,他说不定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容靖自进门后就放慢了脚步,想要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呵呵,他母妃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儿子。 如果晚到的人是凤眠苒,母妃应该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到这里,他立马轻咳出声,以提醒她们两人自己的到来。 “咳咳…母妃今晚让厨房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吃得这么高兴。” 在一旁侍候着的丫鬟见他到来,急忙添上一副碗筷。 苏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菜式?待会儿等他看见就知道了。 凤眠苒念着他之前相帮,柔声说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眼看外面天色已黑,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会很担心的。” 她的话真诚与否,容靖是一点儿都没有瞧出来。 她真的会担心自己吗? 多半是在母妃面前做戏罢了,毕竟两人上午的时候还闹过不愉快呢。 苏芒见凤眠苒这么关心容靖,脸上的笑意快要掩饰不住。 见容靖不出声,她不悦开口训道:“靖儿啊,你看苒苒多关心你,你以后尽量早点回来。” 她怎么感觉儿子就像块木头似的,就不知道回两句话吗? 容靖走到凤眠苒身边坐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 才温柔地回着她:“让你担忧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会尽快早点回府。” 管她的话是真是假,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 在看到整桌十来道菜式都是凤眠苒喜欢的,他不满地出声抗议。 “母妃,儿子在您心中是彻底的没有一点位置了吗?” 太过分了! 偏心也不是像他母妃这样偏心的! 苏芒对于他的抗议直接忽略,当做没有听到。 她满目温和地看着凤眠苒,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细心地叮嘱着。 “苒苒这两日瘦了,可得多吃些好的补回来。” 瞧着凤眠苒白皙的脸颊上消瘦一片,感觉她还是面庞圆润的时候好看。 凤眠苒看着碗里堆得如同小山的饭菜,心中暗暗发苦。 “母妃,照您这样的喂法,我迟早会吃胖的。” “到时候不好看了,王爷一定会嫌弃我的。” 苍天啊,她不想这么说的,实在是不想变胖。 女为悦己者容,她还是喜欢身材匀称的好,穿什么衣服都美美的。 容靖见她们两人不理会自己,再是不喜欢的菜,也只得乖乖吃下。 听到凤眠苒这话,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果不其然,母妃正在紧紧地盯着他看。 “靖儿啊,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她的外表,你可不能因为苒苒胖了一点点就嫌弃她,否则母妃不会饶你。” 她的宝贝儿媳长得那么美,就是胖了一点又怎么样?不依旧还是个美人吗? 容靖:“……” 这个家里是彻底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十分怀疑带凤眠苒进府是不是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 明明母妃之前只看得见他的,如今愣是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母妃,染染明明是我的王妃,我怎么感觉好像是给您娶的?” 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母妃对凤眠苒太好了,好得让他嫉妒。 苏芒一听,没有否认,连连点头:“靖儿啊,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自己是名男子。” “那样的话,苒苒就能成为我媳妇了,唉!可惜,可惜啊…” 容靖不是非要这么问吗,她索性大胆说出来,呕死他! 容靖:“……” 凤眠苒:“……” 饶是她脸皮再厚,在听到苏芒这番话时,如玉的脸上在一瞬间泛起一丝丝绯红。 她觉得她跟不上苏芒的节奏了,比她这个二十二世纪的人还能说。 “母妃,王爷忙了一天,想必已经饿了,不如先让王爷用膳?” 苏芒闻言,再没有说一句过分的话,容靖是她的儿子,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心疼的。 容靖吃饭的速度很快,动作优雅,犹如一幅动态的美男图。 苏芒用完膳过后,与齐珍先一步离开前厅,给容靖两人腾出时间,让他们好好相处。 凤眠苒右手撑在桌子上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容靖。 容靖注意到她的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用膳,丝毫不受她的目光影响。 约莫半刻钟后,两人离开前厅往朝阳院走去。 两座院子的距离不算远,容靖两人并排着,脚步慢慢。 温柔的晚风吹来,沿途花香浓郁,两人的身影在庭灯的照耀下将影子拉长。 容靖侧目瞧了她一眼,自怀中将一支用帕子包好的梅花落金镶玉长簪拿出来。 他停下脚步几息,伸手将凤眠苒右手牵住,将长簪递上。 同时语气轻柔:“方才回府的路上,路过珍宝斋时见到的,簪子很漂亮,很是衬你。” 他说罢,不待凤眠苒说话,不由分说地将簪子轻轻插入她的发髻中。 她气质清雅,梅花长簪戴在她的头上,平白地给她添上几分韵味。 惹得容靖看得一时失了神,他的唇角不自觉地荡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染染真美,仿若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第43章 你留鼻血了! 凤眠苒被容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彻底懵住,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的语气十分不解:“王爷今日可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 不然无法解释他突然送自己礼物一事。 容靖见她问起,神色在一瞬间恢复成往日的冰冷。 “没有,只是恰巧看见这支长簪,想着你戴上应该很好看,所以便将它买了下来。” “天色已是不早,我们赶紧回朝阳院。” 其实要问他为何会送凤眠苒东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当时经过珍宝斋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进去,正好见那支长簪很漂亮,索性就将它买下来。 凤眠苒回忆着方才见过的长簪,心中有些欢喜,她也很喜欢那支簪子。 她真诚地说道:“多谢王爷送的簪子,我很喜欢。” 她与容靖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朝阳院的主屋。 躺在软榻上时,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让容靖命人挖的地道,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王爷,这屋子与偏院中的地道挖好了吗?” 容靖站在床前脱衣服的手一顿,她不提这事,他都快忘记。 好像自从那日开始让容一等人挖地道至今,他一直都没有抽空去看过,这下子他还真的无法回答。 “算着日子应该快完工了,你不要告诉本王你现在想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将衣服鞋子脱掉,动作利落地躺在床上。 凤眠苒侧身躺着,瞧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暗暗叹息。 不要告诉她,这个男人将这事忘了。 也罢,反正已经等了这几日,不急! 听他的语气,可能也就这两日的时间。 她的风寒还没有好,被子里暖融融的,加上服了药水,不过片刻之间就进入沉睡。 容靖本是平躺着,见她始终盯着自己,目光都不曾移开一刻。 他心中不悦,往外侧翻了一下身子,侧身躺着,右手支着脑袋,正欲出声问她。 柔和的烛光照耀下,很清楚地瞧见她双眼紧闭。 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容靖的脑门前顿时划过几条黑线。 是他误会了,人家睡得安安稳稳,压根就没有瞧他一眼。 他瞥了一眼床榻边桌上的漏刻,知道时辰已是不早,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空中挂着的一轮月亮是格外的圆。 翌日一早,凤眠苒醒来时,屋内已经没有容靖的身影。 昨晚一夜好眠,她的精神很好,动作迅速地起床穿衣,洗漱一番后才往前厅走去。 踏出房门的刹那间,微醺的阳光透过层层白云照下来,洒在人的身上,平白地多了几分暖意。 容靖今日休沐,他的作息还如在南阳时一样规律。 除去下雨的日子,他每日卯时刚至就会起床练剑,从不间断。 他本来都是在主院的空地上练剑,因为凤眠苒在主院,又受了风寒,不想影响她休息,故而离远了一些,保证不会吵到她。 凤眠苒刚出主院,一阵微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放慢脚步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容靖穿着单薄的玄色长衫在练武。 他的身形迅疾如风,剑招犹如星辰闪烁,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长剑在他的手中,挥出一道道强劲的剑气,让人不敢靠近分毫。 凤眠苒平日里是坚持练武的人,看着容靖那来去如风的动作,心中澎湃。 哇!她也好想成为一名高手,单是飞檐走壁,都能让她兴奋。 容靖正练得起劲,突然察觉到暗处有人在窥探。 他本就是武力高强之人,手中的剑直直往视线去而去。 凤眠苒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知道是他发现了自己在偷看。 她猛然大喊:“王爷,是我。” 看着停在她额前不过一米的长剑,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脸色煞白。 要命,若不是她喊得快,此时应该已经成为容靖的剑下亡魂。 容靖没想到在暗处偷看的人是她,听到她的声音时,他急忙收了手中的力道。 倘若慢上一步,她的脑袋可能就开花了。 想到此,他心中有些后怕,要是将她伤出个好歹来,母妃还不知道会如何训他呢! 他语气不快:“你怎么在这里偷看本王练剑,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 凤眠苒缓和片刻后,才低声回着他的话。 “我是准备去前厅的,走到这里听到有声音,便过来看看。“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只是……” 只是看着看着就被他的动作迷住,一时间忘记将目光移开。 瞧着他本就单薄的衣服,因为出汗的原因紧紧地贴在身上。 一米八多的身材,宽肩窄腰,俊美的面容上浸出些许汗珠,让凤眠苒看得愣住。 容靖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中轻笑一声,难得地对她打趣起来。 “染染,擦擦你的口水,还有你流鼻血了!” 凤眠苒一听,绝美的面容上立时浮现出几丝羞赧。 她伸手下意识地往嘴角处抹去,哪里有什么口水? 再往鼻子处摸去,也是什么都没有。 反应过来后,她才意识到受骗,她狠狠地剜了容靖一眼。 咬牙切齿地问:“王爷这样骗我很好玩吗?” 她就说嘛,又不是没有见过美男子,怎么可能会流鼻血呢? 这男人未免也太恶趣味! 容靖听着她的质问,顿时摇头失笑:“本王若是不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要看到何时呢!” “还有,你看本王练剑看得那么专心,莫不是想偷学武功?” 既然不是为了他的美色,那就只有这个目的。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她倒是想学,可也知道没个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达到他那样的境界。 “如果我说我想学,王爷可愿意教授?” 容靖望着她不说话,像是在考验她一般。 凤眠苒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心中也不恼。 她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王爷您想想,倘若我能学到您的武功十分之一,在遇到危险时就不会拖你的后腿。” “说不定以后还有可能会保护你,反正我是要学武功的,跟着您学也是学。如此一举两得之事,您不妨答应了?” 第44章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容靖听着凤眠苒罗列出跟着他学武的好处,当即停住打趣的心思,凝眉思考着此事的可行。 也罢,她既是想学,他也愿意教授。 “本王每日卯时刚至就会起床练剑,你要是能起得来,本王不介意让你跟着学。” 前提她能吃得了习武的苦,否则一切都免谈。 凤眠苒暗自算着十二个时辰所对应的时间,知道卯时是哪个时间段后,她嘴巴微张,心中惊讶。 让她五点就起床练武,会不会太早? 那岂不是说以后不能睡懒觉了? 但一想到与白韵婷的仇怨,她顿时狠下心来,唯有自己强大,才是将来保护自己最好的利器。 两人说话间,容一从暗处现身,跟容靖耳语几句后,两人随即离开王府。 凤眠苒知道他有要紧事,转头去到前厅,陪苏芒用完早膳后,又回去主院。 一处僻静的院子里,李泽凉原本被两名男子看着,他这几日乖乖养伤,是为降低两人的戒心。 今日一早,他趁两人不备,戴着帷帽悄悄潜逃出去,来到锦程街。 他不经意的一眼,就看见白韵婷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停在一间酒楼的一处。 不要问他为何认识白韵婷的车,要知道当初为着能得到白韵婷的认可,他可谓是做足功课。 如今的一切在他看来,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可笑。 像白韵婷那种高高在上的公主,像他这种主动贴上去的男子不知凡几。 他当时是怎么有信心能被她看上的呢? 看着马车旁的车夫,他小心翼翼地摸到车夫身后,趁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人打晕拖到一旁,然后伪装成车夫的样子,静等着白韵婷的到来。 “他在那儿,我们快去把他抓回来。” 看守李泽凉的两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身影,一人就欲上前,却被另一人用力拽住。 并劝说道:“不急,看他伪装成那个样子,多半是心中有计划,暂时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反正人已经找到,而且他们虽然在京城待得不久,却是一眼就认出来那辆马车。 想到李泽凉跟白韵婷的恩怨,两人瞬间隐身,躲在暗处观看。 约莫两刻钟之后,白韵婷穿着一身华贵红色衣裙,满头朱翠,带着两名丫鬟从酒楼走出来。 她在德妃生辰宴时的确伤得很重,可宫中的太医医术精湛,好药更是多不胜数,她这两日已经能够行走自如。 想到方才与人商量好的计划,她的眉眼间是忽视不了的笑意。 凤眠苒不会以为躲在王府里不出来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那她也太小看自己的手段了! 似是看到事情成功的曙光,她路过伪装成车夫的李泽凉时,没有停顿丝毫,也没有发现不对之处。 “回宫。” 白韵婷出宫时,是得到德妃的准许,但也仅限于两个时辰之内。 眼看时间已过半,她若是再不回宫,说不定会让她母妃担心。 马车一路前行,方向越来越偏僻,还有些颠簸。 她与丫鬟坐在马车里,刚开始时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随着脚下的路越来越颠簸,她这才惊觉不对。 这条路回宫的路她走过多次,一路平坦,断不会像此刻这般摇摇晃晃,她的头都感觉要被摇晕。 她不悦出声对车夫问道:“怎么回事?此路怎的如此颠簸?” 她正欲挑开车帘看看是不是原来的那条路。 怎料右手才刚碰到车帘子,只听得车夫口中喊出“驾”的一声,马车的速度在一瞬之间加快跑了起来。 两名丫鬟被颠得东倒西歪,头部狠狠地撞在车壁上,被撞晕过去,晕得不省人事。 白韵婷这下非常清楚自己的马车已经被人劫持,她紧紧抓着车壁,不敢乱动半分。 暗处跟着的两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李泽凉的目的。 罢了,只要事情还在他们的掌控中,又何必去管他如何做。 马车极速奔跑半个时辰后,猛地一下子刹车,即使白韵婷抓着车壁的手再紧,依旧被甩得撞在车壁上。 这一刻,她只觉得脑袋似乎被撞开了花! 马车终于停下,她才得以喘息,想到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她没有着急开口。 身边的暗卫这两日都集中在解决她与齐卿元的婚事上,本想着出来一趟很快就可以回宫,她才一个暗卫都没有带。 在她看来,在京中能够动她的人绝对没有那个胆子。 她作为皇家公主,有谁敢不睁眼地得罪她? 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凡带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会这么做。 可她忽略了被她暗害的人,人在什么都没有的顾忌之下,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七公主,好久不见,我可是十分的想念你呢!” 李泽凉的声音里夹着无限的冷意,伸手挑开车帘,狠厉地瞧着她。 白韵婷听到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清楚地知道自己落入了他蓄谋已久的阴谋中。 纵使她被吓得花容失色,依旧强制镇定着。 眼下这种情况她不能慌,她越是慌乱,对方就越发疯狂。 “李泽凉,你要做什么?是要本公主去父皇面前求情,让你的家人回京吗?” “这要求就有些让人为难了,父皇的威严可没有人敢挑衅。” “再说了,当初本公主也不想那么做的,谁让你派来的刺客把我刺成了重伤呢?” 一想到这里,白韵婷心中就恨得不行。 凭什么她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而凤眠苒那个贱人就只是感染小小风寒! 李泽凉一听她这话,当即冷笑出声:“我当然知道这事不是出于公主的本心,可若不是你让我找人去解决靖王妃,我尚书府又怎么会落到被驱逐出京的下场?” “七公主,我虽然有些遗憾不能成为你名正言顺的驸马,但并不妨碍我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 “啧啧,公主自小精心调养着身子,想来待会儿会让我满意的。” 白韵婷听到他此话,瞬时被吓得脸色煞白,后怕地移动着身子往后退去。 可马车就只有那么大点的距离,她很快就无路可退。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李泽凉,她耐着性子劝着:“你别乱来,只要你今日放过本公主,一切都好商量。” 第45章 莫要怪我绝情 白韵婷作为皇室高高在上的公主,向来都只有别人求她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卑微地乞求别人放过她。 她也没有想到李泽凉上次侥幸逃脱之后,居然敢有胆子卷土重来。 偏偏她今天没有带任何暗卫,此处已在城外,地处偏僻,她就是想要下马车发射信号也做不到。 “李泽凉,你要做什么?本公主命令你赶紧把我放了,否则你李家的下场只会更惨。” 此时的她被李泽凉用车帘做成的绳子将双手双脚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分毫。 瞧着李泽凉脸上那瘆人的笑容,她心中害怕得直发怵。 李泽凉欣赏着她眼中的惊惧,笑得十分阴沉。 “哟,我们尊贵的七公主也会有害怕的一天吗?” “你别怕,反正你与齐公子的婚礼也快到来,迟早都会经历这一遭的。”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绝不会让公主损伤分毫。”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附上白韵婷的腰带。 轻轻用力一扯,华贵的衣裙散落开来,露出一片白皙细嫩的皮肤。 白韵婷低头看着胸前暴露出来的一大片春光,纵使胆大如她,在这一刻也感觉到浓浓的羞愤。 她怒声骂着:“李泽凉你这个混蛋,你一个下贱之人竟也敢亵渎本公主,等我回去后一定要让父皇灭掉你满门。” 话音一落,她的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痛意传来,她知道脸上肯定已经肿了。 “李泽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公主!” 白韵婷满脸的不敢置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发懵。 明明眼前这男人曾经那么迷恋她! 听闻她喜欢吃食为天的槐花糕,排在长长的队伍中愣是等上两个时辰,就为着一小盒糕点。 听说她喜欢珍宝斋的首饰,自从两人认识之后,首饰每日一样送到她宫里,从不间断。 诸如种种,李泽凉从前对她的好,是真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李泽凉本想着她若是乖乖听话,只要她答应让父亲官复原职,让李家人重返京城,他也不会舍得去为难她。 如今看来,昔日对她的种种,在此时此刻实在是显得可笑至极。 “七公主,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有多好。” “你若乖乖照我说的做,我是不忍心让你受罪的,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他说罢,再也没有耐心与白韵婷多说,快速地解着她的衣服。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白韵婷的身上只剩下粉色肚兜和白色亵裤,让她一瞬间失控大喊出声。 “李泽凉,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尤其是当李泽凉的大手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似一股电流穿透她的身体,让她浑身颤栗,一时间羞愤难当。 “你的要求本公主通通都答应你,你快住手,快住手好不好?” 她哭得伤心欲绝,姿态放到最低,只希望李泽凉能看在两人之间的情分上饶过她这一次。 如果她今日被毁掉清白,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资格能做容靖的女人! 李泽凉见她一副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他非常清楚白韵婷的性子如何,恐怕她一得到解脱的同时,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哈哈哈…你白韵婷也有今天!” “不过你既已落入我手,自然得留下点什么,否则我之前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他说完这话,在马车里找来笔墨纸砚,对着白韵婷的身子仔细地描绘着,不放过一丝一毫。 白韵婷见到他的动作,原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只要不碰她就好。 至于别的,等她回了宫,定要让他知道敢招惹自己的代价。 约莫一刻钟后,一幅栩栩如生的仕女图完工,李泽凉看了一眼,满意地将笔放下。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公主我的丹青学得很好,好到夫子连连赞叹的地步。” “我本想着等我们两人成婚之后,日日为你作画,争取画尽你的各种神态。” “可惜啊!你从来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你放心,等你将我的要求都做到以后,我会把画像毁掉,就如同我们今日没有见过面一般。” “倘若你没有做到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也只好将此画公布于众,届时公主莫要怪我绝情。” 李泽凉说话的同时,还恶趣味地将画像展现给她看。 白韵婷见画像上的自己活灵活现,宛若照镜子一样。 李泽凉的丹青技术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这幅画像泄露出去,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她心中后悔不迭,当初应该多派些人去,不然又哪里会有如今这般难堪的境地! 李泽凉见她呆住,没有出声打扰她,有这东西在手,看她还如何嚣张。 “白韵婷,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一过,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它就会出现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将画像收好,如珍似宝地揣在怀中。 再肆意地打量了白韵婷一圈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下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彻底听不见李泽凉的声音后,白韵婷才努力地坐起身来。 她想立刻将衣服穿上,双手被缚住又动不得分毫,让她心中绝望顿生。 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外又传来响亮的脚步声,她吓得急忙停住动作,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来。 在听到声音的主人是她的暗卫时,她险些哭喊出声。 想到自己衣不蔽体,她命令几名暗卫等在车外,同时让他们递一把匕首进来。 等她将所有衣服都穿好后,那两名被撞晕的丫鬟才姗姗醒来。 看着一脸黑沉的白韵婷,两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明白她怎么会有那么骇人的眼神。 然而还未等两人想明白,只听得白韵婷毫不留情的声音响起。 “护主不利的东西,没有资格再活着,来人,将她们拖下去就地正法。” 在她看来,她之所以会被李泽凉拿住把柄,都是她二人的错。 她不会有错,也绝不在自己身上找错,错的只能是别人。 想到李泽凉肯定还没有走远,她笑得异常残忍:“去将李泽凉那个混蛋抓来,敢威胁本公主,定要让他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只要除掉李泽凉,她依旧还是那个冰清玉洁、尊贵无双的七公主。 第46章 你一定要帮帮我 李泽凉走出不过几里的距离,就有两人从天而降拦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两人虽是黑衣蒙面,他仍然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在一瞬之间就将人认出来。 “是你们!” 看来他这下子是逃不掉了! 两人武力高强,耳朵微动,清楚地探听到有人朝着这边飞速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将李泽凉抓住,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人呢?公主不是说那个混蛋朝这方向跑了,为何我们追了这么久也没有瞧见?” “难不成是公主记错了?李泽凉那三脚猫功夫应该跑不了多快才是。” “别废话了,公主既然说他是往这边逃的,我们就得一路追到底,否则又如何去见公主?” 六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出现在李泽凉的视线中,他被两人拉着藏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他没有想到白韵婷的人会来得这么快,心中后怕不已。 若不是身边有这两人,他只怕已经被抓回去。 他手握白韵婷那么大一个把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不仅他死得凄惨,李家的人肯定也是逃不过惨死的下场。 白韵婷的人在四周仔细搜索着,确定没有李泽凉的身影后,才调转方向往原路折返回去。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后,李泽凉对两人投去感激的目光,正欲出声多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一人急忙把他的嘴巴捂住,他不解,却也不敢反抗。 放眼望去,方才离开的几人又出现在视野里,他这才明白身边之人的举动。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白韵婷那群暗卫太狡诈了! 倘若他刚刚出声,被抓到的可能性很大。 又听得那几人议论纷纷:“我就说他肯定不在这儿,你们就是不信,非要折回来耽误时间。” “可那小子武功那么差,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们的脚力?难道他还会飞天不成?” “不可能啊,他的底细我们查得一清二楚,况且他一个孤家寡人,根本就没有人会救他。” “那眼下怎么办?算了,先回去跟公主禀报,让她加派人手协助我们。” 几人再次追踪无果,只得无奈返回。 等到彻底不见他们的身影后,李泽凉三人才悄悄离开。 白韵婷听着暗卫的禀报,气得将车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废物,让他们抓个人都抓不回来,本公主养你们有什么用?” 真是要气死她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她又怎么会被李泽凉威胁? “再让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本公主要把他千刀万剐。” 今日之辱,让白韵婷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后槽牙咬得咯响。 几人见她如此大发雷霆,想不通那李泽凉到底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他们没有胆子敢问,德妃把他们交给她的时候就说过,不得有半点的好奇心。 无论何时,他们只能低眉垂眼听着她的训斥。 似是发泄够了,白韵婷才命人回城。 一进她的彩霞宫,又重新选上两名贴身丫鬟服侍她沐浴。 身上的皮肤被她搓得通红,只要一想到她的身子被李泽凉的手摸过,她恨不能立刻砍掉那双手。 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她,见她举动奇怪,即使心中好奇,也不敢出声询问。 七公主性子有多么不好,她们在宫中多年自是听说过的。 犯不着因为那小小的好奇之心丢掉自己的小命! 白韵婷与白逸浩一母同胞,兄妹关系很好。 想到母妃之前对她的训斥,她不敢去永和宫,只好去到三皇子的永宁殿。 白逸浩此时身着一套墨绿绣金华服,头戴一顶碧玉云翅素髻冠,正端坐在一张上好的黄花梨翘头桌案边,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翻看着。 听到护卫的禀报声,他眸色微惊,妹妹已经很久不来他这儿。 须臾之后,白韵婷一身粉色华服,梳着百叶如意髻的发上,戴着一套闪闪发光的粉色宝石头面,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前来。 “哥哥…你要帮帮我,否则你就没有这么好的妹妹了。” 她一进屋就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兄妹两人虽然时有发生不愉快之事,到底是血浓于水。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白逸浩于心不忍,伸手擦干她的眼泪后,才问道:“妹妹不过是出宫一趟,怎的一回来就哭成这个样子?” 犹记得当初知道容靖成亲时,也没有见她哭成这般啊! 白韵婷让宫人都退下,才缓缓道出自己所遇之事。 “哥哥,眼看我与齐公子的婚事在即,你一定得帮我抓住李泽凉,否则…否则我哪有脸面再活着!” 永嘉帝平日里是喜爱他们这些儿女,可在知道她做出的事情后,肯定又会责罚她一番。 目前看来,她能指望的唯有她的亲哥哥。 如果他都不帮忙,那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人帮她。 白逸浩听完她的遭遇后,心中震撼至极。 他是万万想不到李泽凉会有胆子藏在京城,还能拿到他妹妹的把柄。 知道事关重大,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还有三日的时间,应该是能够抓住李泽凉的。 但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 不然李泽凉一愤怒,到时候破罐子破摔就不好了。 道那时候,不止白韵婷丢脸,整个皇室也会跟着她丢脸。 他伸手轻柔地拍了拍白韵婷的肩以示安慰:“妹妹你先别慌,待我想个万全之策。” “在这之前,你切记不可妄动,若是惹恼了他,他给我们来一个狗急跳墙就坏事了!” 白韵婷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见他一心为自己着想,顿时感激得热泪盈眶。 她靠在白逸浩的怀中,真心实意地说着:“谢谢哥哥!我知道的,在没有抓到人之前,我不会擅自行动的。” 心中的担忧得到解决,她的面容上在转瞬之间泛起浓浓的笑意。 她就知道,不管她在外面闯下多大的祸事,只要在哥哥面前哭一哭,哥哥就会无条件地帮她解决问题。 第47章 有人在跟着我们 阳光明媚的天气,给三月的春日添上几分暖意,适合出行游玩。 凤眠苒用过早膳后,见气候甚好,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带上帷帽,与苍玉两人出了王府。 一道隐在暗处的粉色身影,在看见两人走出王府时,悄然冷笑一声后,也偷偷溜了出去。 锦程街一处隐秘的角落,悟枝的脸上戴着一片薄纱。 与接头人碰面后,她快速地交待着:“我亲眼看着王妃带着一个丫鬟出了门,不敢跟得太近,你自己想办法找到她们两人。” 凤眠苒是悄悄出王府的,原本想着出来玩一会儿就回去。 可看着街边满目琳琅的商品,她就渐渐地忘记来时的目的。 “苍玉你自己好好挑选,喜欢什么看上了直说就是。”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苍玉,并问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一些。” 虽然苍玉是容靖送到她身边的,可这些日子以来,苍玉尽职尽责,她自是喜欢。 而她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一向都很大方。 苍玉没有接她的银票,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做她们这一行的,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她对着凤眠苒道谢:“奴婢多谢王妃,我没有什么要买的。” 想当初她被派遣到王妃身边时,容一等人皆是羡慕的神情。 她当时想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于她来说,在谁身边当差都是一样的。 虽说在王妃身边时日较短,她明确地感觉到,待在王妃身边比在王爷身边好得多。 整日里对着容靖那张冰块脸,他们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而王妃就不同了,好相处,又亲和,不至于让她整日胆战心惊的。 凤眠苒见她这么说,非但没有将银票收回,而是执意把银票塞到她手里。 同时语重心长地说道:“拿着,就算你现在不买什么,存着也是不错的。” “你是个女孩子,总有嫁人的一天,有些银钱傍身也能过得好些。” 绿萝两人亦是对她尽心尽力,她没有厚此薄彼。 想到她迟早会离开这里,所以得为她们做打算。 哪知她这话一出,苍玉顿时就急了:“王妃,奴婢不嫁人,只想一直守着您。” 她在十年前投入暗卫营时,便做好了终身不嫁的准备。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独身一人,除去任务危险些,倒也自由自在。 凤眠苒听罢,轻轻摇头,无论她以后嫁不嫁人,该给她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两人随后没再多说,一路往珍宝斋的方向走。 忽地,苍玉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急忙凑近凤眠苒,低声说道:“王妃,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凤眠苒没有回话,只是轻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她带着苍玉在人群如潮的街道上左拐右拐,不出半刻钟就甩掉了跟踪的人,看得苍玉一脸惊讶。 王妃不是个弱女子吗?居然懂得如何甩掉跟踪者! 凤眠苒瞧见她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在好奇什么。 她好歹是经常出门做任务的,若是连这小小的追踪都避不开,早就死了十回八回! 两人躲在暗处,立时就有六名身穿玄色长衫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中。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身为杀手,竟然把人给跟丢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这要是被其他同行知道了,只怕会笑掉大牙! 其中一人说道:“找,她们总归是跑不远的,我就不信了,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就是,如果就这样回去,我们也没法交差啊。” “大家都别磨蹭了,早点将她们找到,我们也好早点回去。” 几人秘密商量一会,两人一组分作三组,分别往三个方向搜寻。 眼看有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凤眠苒将左手抬起,戴在手腕上的袖镖蓄势待发。 苍玉右手握在剑柄上,只等着来人靠近好一击即中。 一阵刀剑碰撞的打斗声传来,两人当即调转方向寻声而去。 瞧着两人的身影越去越远,凤眠苒与苍玉对视一眼,依旧待在原地按兵不动。 说不定是对方为了诈她们出去的。 齐卿元一身狼狈,在街道上毫无章法地跑着,带着的几名护卫已经被人群冲散。 他越跑,心中越暗恨。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白韵婷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派人来劫杀他。 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十余人,他一个闪身就隐入一条巷子中。 凤眠苒见离去的那两人没有再折返回来,知道危机暂时解除,正欲从此处离开。 入眼可见,一名身着一套蓝色锦袍的男子,极为狼狈地向她们而来。 苍玉跟在容靖身边多年,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 她跑上前去一把将齐卿元拉进藏身的地方,齐卿元在整个过程当中都是发愣的。 他仔细地瞧了苍玉几眼,认出她是谁。 再看看戴着帷帽的凤眠苒,他正欲问出声,却见苍玉将手指放在唇边,以示他噤声。 有人来了,单是听着脚步声,就知道人数不少。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十余名黑衣蒙面男子,个个身材高大,手持长剑。 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 有一人疑惑出声:“奇怪了,我方才明明就看到那小子往这儿躲了,人呢?” “你确定没有看错?在此处好好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对,我们已经办砸一次,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他抓回去,好在主子面前将功折罪。” 上次他们任务失败,可是被七公主骂上好一顿。 要是这次再把事情办砸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生不如死一个下场。 十余人在巷子里一寸一寸搜寻着,誓要将此处翻个遍。 凤眠苒见到他们地毯式的搜索,明白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她将左手抬起,右手往手腕上一按,三枚竹叶般大小的袖镖直直往黑衣人袭去。 速度极快,准头又好的情况下,有三人的身子一顿,随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眉心处正插着一枚暗器。 余下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什么人那么厉害? 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下子就杀掉了他们的人。 第48章 可能逃不掉了 凤眠苒三人对视一眼,在黑衣人即将发现他们的时候,三人同时拿着随身的武器向黑衣人杀去。 苍玉的武功最好,在眨眼间就解决了两名敌人。 想到凤眠苒内力低微,她一直守在身边,没敢离开半步。 王爷在把她派到王妃身边时,可是郑重其事地交待过,何时何地,什么都比不上王妃的安全最重要。 齐卿元之前在街市上时还有顾忌,怕被有心人发现他会武功的事实。 眼下就只有他们与黑衣人在场,他也实在没有必要藏拙。 随身携带的镶金折扇夹带着内力往黑衣人飞去,所到之处皆有或大或小的伤亡。 “你居然会武功?” 黑衣人们的眼神中无一不是震惊之色,不可置信地问出声。 坊间不是传闻丞相府的嫡长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吗? 谁来告诉他们,眼前这个会武功,而且武功看起来还不低的人,当真是他们此次追杀的目标? 齐卿元见他们神情惊讶,不禁轻笑一声:“害,谁还没有个秘密呢?你们至于吗?” “别废话了,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你们亡。” 他说罢,将折扇收好,捡起地上黑衣人的长剑,与他们对战着。 他剑招极快,夹着内力挥出一道道剑气,让黑衣人瞬间就感觉到压力山大。 瞧见苍玉紧紧护在带着帷帽的女子身旁,知道那人肯定是个弱者。 几人对视一眼,手中的长剑齐齐往凤眠苒的方向刺去。 齐卿元一瞬间就猜想苍玉身边的人是谁,在黑衣人刺去的同时,他也紧随其后跟上去。 凤眠苒知道苍玉在顾忌着自己伸展不开手脚,立即吩咐道:“你别管我,先把他们解决了。” 话音一落,她拿起从地上捡起的长剑,率先向着黑衣杀去。 她招式简练,却能发出强大的攻击力,将黑衣人打得措手不及。 黑衣人们瞬时瞪大了眼睛,原本以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这一出手,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也是个藏拙的,他们今日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震惊给震麻了。 在他们的人快要死光时,又一批黑衣蒙面人到来,足足有三十人。 其中一人冷哼道:“主子就知道你们可能会完不成任务,特意又派我等前来协助你们。” 看着原本十余人的队伍,在一场厮杀之后只剩下人。 那人的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恼怒:“真是没用,连个人都抓不住。” 瞧见凤眠苒两个女子,他的目光中满是邪恶:“把这男人抓住,那两个女人留活口。” “兄弟们忙活一番,总不能白白劳累了,哈哈哈…” 苍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再加上对方人数众多,她一时间心里没有底。 她凑近凤眠苒小声说:“王妃,等下您找个机会先逃,一路往前不要回头。” 凤眠苒亦是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心中一片冷意,她就是身死也不会如他们的意。 “我知道了,若是能逃走的话,我回王府去搬救兵。” 黑衣人没有给她们思考的时间,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朝着三人袭去。 苍玉与齐卿元知道凤眠苒对容靖的重要性,两人一左一右守在她身边。 三人很快就被三十来名黑衣人包围,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下来,身上已经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黑衣人们也逃不过被伤的下场,他们没有料到三人这么能坚持。 “别负隅顽抗了,你们是逃不掉的,今日你们只能折在这里,哈哈哈…” 黑衣人的笑声嚣张又狂妄,似乎看到他们惨死的下场。 凤眠苒本就身子弱,再加上风寒还没有痊愈,经过着一刻钟的战斗下来,身子可谓是撑到极限。 她戴着帷帽非常有碍于她的行动,所以在后面的黑衣人来时,便已将帷帽取下来。 一众黑衣人见到她花容月貌的脸时,个个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一想到待会儿会有这么一个美人陪着,下手又重了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擒住。 凤眠苒用长剑支撑着身子,强自打着精神与他们对峙。 她想,这次可能逃不出去了,多半会挂在这里。 不知道她死后能回到二十二世纪吗? 一阵微响的脚步声传来,她抬眸看去,就见容靖带着容一一行十人前来。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可以安心地睡过去了。 容靖见她全身带伤,鲜红的血水染上她的衣裙,再看到她面无血色的脸,心脏微不可察地抽痛了一下。 这种失去的感觉,就像他当年十分无奈地看着染染去和亲北渊时的心痛。 容一等人一到来,瞬间加入战斗,黑衣人看着他们手起刀落间发挥出来的强大气场,心头皆是生出不好的预感。 容靖的眼神紧紧地落在凤眠苒的身上,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扶住。 “染染,你怎么样?” 凤眠苒倒在他怀中,虚弱地回着他的话:“王爷你终于来了,来了就好!” 此话说完,她随即就感觉全身疲惫不已,再也撑不住地闭上了双眼。 容靖看着已然昏过去的她,紧抿着的薄唇微启,声音冷如寒冰:“杀,给本王把他们统统都杀掉,留一个活口就行。” 容一听着他的命令,非常清楚这些把他们家王爷给惹怒了,纷纷为黑衣人们默哀。 你们惹谁不好,硬是要不怕死地去惹王爷的眼珠子,不杀你们才怪呢! 三十余名黑衣人对上容一十人没有丝毫的胜算。 虽然都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可容一他们自小跟在容靖身边,又经历过战场多年。 两方人马对战不过半刻钟,双方的实力明显地能瞧得出来悬殊。 又是半刻钟过后,黑衣人已经死伤殆尽,真的只留下一个活口。 容靖抱着凤眠苒来到那名黑衣人面前,都不用多查,就知道是白韵婷的人。 那人被卸掉下巴,被挑断手筋脚筋、武功全废,不能再动弹分毫。 他冷眼睥睨着黑衣人,语气中是无边的冷意:“把他带回去关入暗牢,他若死掉,唯尔等是问。” 第49章 以其人之道 锦程街与靖王府的距离不算远,容靖抱着凤眠苒一路往靖王府急行着。 约莫一刻钟后就到达朝阳院,府医还住在主院的客房里。 收到凤眠苒受伤的消息后,他一路往主屋飞奔,以最快的速度到来。 容靖动作轻柔地将凤眠苒放在软榻上,见府医前来,他一把将人拉住往软榻边走去。 “你先别给本王见礼了,快给她治伤。” 自从见到凤眠苒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一直黑沉着,想到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他双手握紧,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对着容一吩咐:“不惜一切代价把七公主身边之人都诛杀。” “给本王把她的人头留着,本王要亲自动手。” 他的声音里戾气横生,白韵婷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凤眠苒下杀手,且一次比一次狠,无非就是仗着公主的身份而已。 凡是触碰到他逆鳞的人都该死,哪怕那人是尊贵的皇家公主。 他真的不敢想,若是晚去一步,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凤眠苒了。 站在一旁的齐卿元被他的话惊得愣住,但看到凤眠苒与淳澜公主那张极其相似的面容,又一下子顿悟了。 是啊,他作为容靖多年的好友,自是明白容靖这么生气的原因。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心悦之人相似的女子,自然是不想她受伤的,尤其是那张脸。 之前凤眠苒将帷帽拿下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见到的是淳澜公主。 可他的心里又非常清楚,那人已经远嫁他国,此生能不能回来还犹未可知呢! 齐卿元走上前,语气中是浓浓的愧疚:“王爷,王妃是因为受我的连累才会伤得这么重的。” 如果他没有逃进那条巷子,凤眠苒两人就不会被追杀他的人发现。 “我是没有想到七公主的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派杀手公然行凶。” “看来,她是决心不想与我成婚,为着杀掉我这个未婚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桩婚事,白韵婷不想成婚,他又何曾愿意? 若不是皇上乱点鸳鸯谱,他也不至于这么遭罪。 这事说起来,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受害者呢! 容靖没有回话,眼神紧紧地落在凤眠苒身上,不曾移动丝毫。 苍玉两人只是受了些外伤,各自拿着府医给的金疮药离开主屋。 半刻钟左右,府医才缓缓起身,神情紧绷着,半晌没有开口。 “染染伤得很重吗?你为何是这副表情?” 难不成是凤眠苒活不成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想马不停蹄地进宫去将白韵婷斩杀。 府医知道他对王妃的紧张,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急忙开口说道:“王爷您先别急,王妃她只是外伤有些重,她没有受内伤。” “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身子不好,再加上风寒还未好。” “我这就给她开些药,服上几天就会好的,至于金创药嘛,您让丫鬟帮忙上药。” 府医一边说,一边“刷刷刷”地写着方子,之后就交给绿萝,让其拿下去煎药。 绿玉候在一旁想给凤眠苒上药,可看容靖坐在床边不走,她没有胆子开口,只得静静地站着。 容靖伸手摸了摸凤眠苒的脸,瞧着她面色如病态般的苍白,随即轻叹一声。 对着绿玉吩咐着:“你来给王妃换衣服、清洗、上药,动作要轻点,不可以把她弄疼了,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他想,如果凤眠苒是醒着的话,一定不会让他来做这些的,毕竟两人的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这话,起身快步走出主屋,往书房的方向去。 绿玉接到这个艰巨的任务,内心是崩溃的。 知道侍候王妃是她们做丫鬟的职责,可她并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到凤眠苒。 她小心翼翼地给凤眠苒脱衣服,须臾之后,她的额头上浸满了细汗。 忙完一切已是半个时辰后,她的后背都被汗湿,其中多半的原因是被容靖那骇人的气势所吓的。 绿玉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屋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苏芒本来在静雅院无聊地绣着花样,听到凤眠苒受伤,把绣布随手一扔,急匆匆地往朝阳院跑去。 她一进屋就快步往软榻边走去,满脸的焦急。 看着昏迷不醒的凤眠苒,她又是一脸的心疼。 “苒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母妃该怎么办?” 凤眠苒出门不过半刻钟后,她就从暗卫那里知道了。 原本想着凤眠苒这两日待在府中有些闷,出去走走也好。 可谁知道回来时却是如今重伤在床的模样。 苏芒一直都有自己的人手,她旋即对着齐珍命令道:“让人出查伤苒苒的幕后主使,不管最后查到的是谁,不计一切后果也要把那人诛杀。” 敢动她的宝贝儿媳,那人果然是嫌命太长! 齐珍听着她语气中无边的杀意,心中震撼至极。 她已经记不清太妃有多久没有下这样的命令了,似乎还是得知王爷的死讯时。 当初容策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太妃可是连着跑死了好几匹马赶往事发地。 查到是朝中有人与北渊国联合起来杀的容策后,那些参与的大臣和当时北渊国的官员,都被太妃的人杀得所剩无几。 齐珍知道此事背后的主谋多半是七公主,耐心地算着:“娘娘,此事不难查,若背后之人是那七公主,该当如何呢?” 且不说永嘉帝对她们母子很好,那白韵婷再过分也是永嘉帝的女儿。 倘若把人家女儿杀了,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看待靖王府呢! 苏芒闻言冷哼:“呵呵…她白韵婷既然这么爱使阴招,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仔细想想凤眠苒前后出事三次,次次都逃不过白韵婷在暗处的影子。 两人说话间,容靖在书房里待上一会儿,又去而复返。 瞥见坐在软榻边的苏芒,他略感惊讶:“母妃您怎么来了?” 他回府之前不是下了封口令吗?就是怕母妃担心。 母妃那么宝贝凤眠苒,看到她满身的伤口肯定会心疼许久。 第50章 你还让我回去 苏芒一听容靖的问话,就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她轻叹一声,缓缓问出:“靖儿,母妃只问你一句,七公主已经连着害了你媳妇多次,你这次还要姑息吗?” 母子两人都非常清楚,只要凤眠苒还是容靖的王妃一日,那白韵婷就不可能会死心。 容靖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在这之前他不想透露出来,总之那白韵婷嚣张不了多久。 苏芒见他默不作声,一时间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靖儿,你是不是怕对付白韵婷会惹得皇上厌弃靖王府?” 容靖抬头看向她,瞥见她眼中的失望,知道自己最近确实做得不好。 “母妃,您就别担心这些事了,儿子自有行事章法。” 怕皇上对他失望?那是不存在的。 自古君心难测,他从来就不会对皇上抱有期待。 就凭着上次凤眠苒与七公主落水一事,永嘉帝明明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到最后也只是敷衍了事。 他就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信不得的。 苏芒见他这么说,心中失望万分,气得伸手指着他。 几息之后才冷着声音说道:“你怕皇上对你失望是,母妃自己想办法给苒苒讨回公道。” 凤眠苒喝过府医开的药后,身上的疼痛在慢慢消散。 一醒来就听见她们母子两人在争吵,她急忙喊道:“母妃,您别担心,我没事。” 苏芒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喜极而泣:“苒苒醒来就好,母妃都要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母妃可怎么活啊!” 她想伸手握住凤眠苒的手,可知道她全身是伤,半晌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凤眠苒明白她的举动后,主动抓住她的手。 “母妃放心,我只是些皮外伤看着骇人罢了,过几日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还有,您不要怪王爷,若不是他去得及时,我这条小命今日恐怕真的得交待在那儿了。” 看来她一时回不去的话,得先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手,以后也不至于处在挨打的境地。 苏芒见她这个时候还在帮容靖说话,心中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狠狠瞪了容靖一眼,将容靖喊到凤眠苒跟前,自己腾开了位置。 容靖坐在软榻前,看着凤眠苒一字一句说着:“苒苒放心,害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且等上几天,本王定能让她自食恶果。” 为了让白韵婷彻底没有翻盘的可能,他早就铺好了一张大网。 他转头朝苏芒说道:“母妃,儿子不希望您插手这件事,我是苒苒的夫君,这公道只能由我去讨。” 他记得两人签订契约的初衷,没想到这次差点儿让她丢掉性命。 凤眠苒蓦然听到这夫君二字,心口处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她唇角微弯,勾勒出淡淡笑意的来:“好,那就我等着王爷为我做主。” 等凤眠苒再次进入沉睡后,容靖与苏芒离开主屋。 容靖径直往书房去,齐卿元上好药后一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等着,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容靖见他在房门口徘徊着不走,知道他想问什么,两人一起进入书房。 门一关上,齐卿元直接开门见山问着:“王爷,您不是说过此生唯爱淳澜公主一人吗?怎的找个与她那么相似的人做王妃?” “你这样对她们两个都不公平,你可是将王妃当做了淳澜公主的替身?要不然你今日怎会那样着急呢?” 容靖若是娶了别的女子,他也不会这么担心,可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却是同样的一张脸。 除去神韵不同,不熟悉的人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分清。 容靖被他问得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当初与凤眠苒初见时,他就不可抑制地想把人留在身边。 “本王承认当初把她带回王府时是因为她长得极像染染。” 齐卿元立即追问:“那现在呢?你是喜欢上她了对不对?” 容靖闻言心中一凛,喜欢凤眠苒?他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左右一年期限不长,他觉得不可能会对凤眠苒生出感情。 “你若无事便先回丞相府,听闻皇上下旨让你与七公主在七日后完婚呢。” 齐卿元本想着再探探他的真实想法,听到这话,急得跳脚:“你还让我回去?就不怕我会死在回府的路上吗?” 那七公主简直就是太凶残了! 知道他不会武功的情况下都派出那么多人来杀他。 眼下无人回去跟白韵婷复命,怕是派了更多的人等在路上。 “不行,这事说起来我都是受了王爷的连累,所以得在王府里住着比较安心。” 怕容靖将他轰出府,他拍着胸脯保证:“王爷你放心,我只在这儿住下,别的事我不会多说一句的。” 说到底凤眠苒是不是被容靖当做淳澜公主的替身一事,他这个外人没有干涉的权利。 容靖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丞相府不比王府,谁知道相府里会不会有白韵婷的人! “那行,你且在府中住着,等婚礼那日本王再让人送你回去。” 齐卿元听得发懵:“什么?我还要回去成亲?” “天啊,七公主那种狠毒的女人,我自知是无福消受的。” “不行,我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他要是孤身一人的话,早就逃之夭夭。 可父亲母亲待他极好,他不能抛下他们不管,独自逃走,相府肯定会被他牵连。 容靖看他反应这么激烈,不禁摇头失笑:“你放心,不会等到你们成婚那日,白韵婷就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到时候不用你们相府退亲,皇上也会收回成命的。” 三日,最迟也就是三日后了。 齐卿元瞧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为白韵婷默哀。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去惹容靖这个腹黑男,你不死谁死! “王爷心里有数就好,如此我也能安心些,不用担心随时会丧命。” “我打算等这事过后就外出游历,省得又被某个歹毒的女子惦记。” 第51章 我没有强迫他做事 皇宫的彩霞宫里,白韵婷前后派出两批暗卫约莫五十人。 她原本还以为解决凤眠苒和齐卿元两个小人物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任务。 这眼看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她的人却没有一个回来禀报,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难道是那些人出事了? 她随即又自我否定,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那些人可都是她母妃给她的,实力如何自是不必怀疑。 而且那齐卿元可是一个文弱书生呢! 白韵婷在自己的宫殿里等得焦急,又等上一刻钟后,见始终没有人回来复命,她再也忍不住地快速去往三皇子的永宁殿。 她人未到声先至,问着守在殿外的护卫:“我哥可在殿内?” 护卫低声应是,恭敬地将她请进殿中。 白逸浩正在翻看着一本封面为蓝色的游记,见她前来肯定是有急事,连忙挥退宫人。 “看妹妹跑得这么急可是出了大事?” 白韵婷点头,想到那些消失无踪的暗卫,她感觉甚是诡异:“哥,你说他们为何没有一个人回来?” “靖王妃与齐卿元都不会武功,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失手的。” “可时间过去太久,仍然不见一人归来,你说他们能去哪里呢?” 她并不是真的为暗卫们担忧,而是怕她的人落入别人手中,终是个随时会炸的隐患。 白逸浩等她说完,待她情绪稳定些,才柔声安慰她:“妹妹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找找他们的线索。” 他与白韵婷一母同胞,皆为德妃所生,所以白韵婷有的,他自然也有。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名暗卫领命瞬时消失在暗处。 想到被李泽凉带走的画像,她又担忧无比:“哥哥,你的人找到李泽凉了吗?” 一想到被李泽凉画下那羞耻的一面,她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最近怎么流年不利?想办的事一件都没有办成。 偏偏凤眠苒那个贱人是个命硬的,她前后出手三次。 每一次没有伤到人家就算了,还害得自己一身伤。 她是越想越气,心中的恨意疯狂生长着。 原本想着皇姐和亲北渊国,她就可以靠近容靖近水楼台先得月。 容靖倒好,平日里不是在边关镇守,就是闭门不出。 一回来就突如其来的成了亲,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白逸浩见她问起,心中略感惆怅,轻摇着头:“我的人私底下找寻很久,几乎快把隋都翻了个遍,依旧音讯全无。” “妹妹不是与他相识多年嘛,能否想到他会去往何处?” 那李泽凉也忒能躲,一个人就算了,没有护卫在身边保护,怎的就是找不到半点踪迹呢? 白韵婷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要怎么说呢? 李泽凉跟在她身后多年,她压根就没有仔细去了解过。 于她而言,李泽凉充其量就是她身边的一条狗,她金尊玉贵,如何能看得上。 之前让他去帮忙解决凤眠苒,说是考虑考虑两人的婚事,不过是随意忽悠罢了。 “哥哥,李泽凉不是我心悦之人,我哪里会去注意他的喜好?” 能让他跟在身边就不错了! 要知道她可是公主,能让李泽凉跟着她,那是别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白逸浩不同意她的观点:“你既然不喜欢他,又何故去吊着人家?还让他帮你做事,最后落得个家人被驱逐出京,自己也是人人喊打的下场?” 他感觉妹妹已经被宠坏了,做事全凭心情、喜好,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管得住她。 白韵婷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据理力争着:“哥哥,你说错了,首先我没有强迫他为我做事,是他心甘情愿的。” “再说了他办事不靠谱,非但没有伤到靖王妃丝毫,还把我刺成重伤,我没有进言让父皇砍掉他的脑袋,我觉得我够仁慈了!” 说到这里,她就恨啊,凭什么受伤的是她,而那凤眠苒什么事都没有? 白逸浩知道她自小要强,见说不动她,也没有再与她争辩。 “我这就再派些人手去找,不能让他手中的画像流落出去。” “否则,不仅我与母妃会被你牵连,皇室可能也会因此丢光脸面。” “到那时候父皇震怒,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 永嘉帝有多看重面子,他们作为他的子女多年深有体会,绝不会放任他们给皇室丢脸。 白韵婷平日里纵使天不怕地不怕,对永嘉帝却有着莫名的恐惧。 皇子、公主成员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敢往永嘉帝身边凑。 因为父皇对他们不是一般的严厉。 白韵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半分玩笑的心思。 “哥哥,无论如何你也得帮我把李泽凉与齐卿元解决掉,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她都不敢想象,三日时间一过,还没有李泽凉的消息时。 只怕她以后出个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单是想想,她都感觉窒息,就像被扒掉的衣服,让她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白逸浩知道她的担心,当即又派出几人去找李泽凉。 只是他们兄妹二人肯定想不到,他们的人才刚到街上就被暗处跟着的人抹杀,唯独留下一个活口。 那名幸存者被卸掉下巴、蒙着双眼带到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 待摘下眼罩,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尚算清秀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害怕。 再看到另一间牢房里被绑在刑架上的同伴时,那交错的伤痕、翻飞的皮肉,无一不在侵袭着他的神经,他的身子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公主这局玩大了,收不了场了,就凭着他们都回不去,就可以预料到三日后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果然,天黑后,白逸浩见他的人一去不复返,心中莫名地感到不安。 让人去将白韵婷喊来,他问道:“你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吗?” “看来是有人要成心对付你,用各种手段来阻断我们的后路。” “如今怎么办?可要去找母妃帮忙?她久居深宫该是有办法帮你度过这次的难关。” 第52章 多给点银子就好 白逸浩两人商议一番,见天色已晚,便没有前去德妃的永和宫打扰。 左右还有两日的时间,量那李泽凉也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那处僻静的院子里,两名黑衣人自从因为上次一时疏忽让李泽凉逃了出去。 他们把人带回来后,不想重蹈覆辙,十二个时辰皆守在他身边,同吃同住。 收到上面的命令,其中一人说道:“主子命令你可以开始行动了。” 李泽凉坐在桌边,双手不停地描绘着,桌子上已经堆着好几十张白韵婷的画像。 或站着、或卧着、或躺着,各种姿势应有尽有,神情妩媚多姿,穿着清凉,身上皆为粉色肚兜和白色亵裤。 听到黑衣人的话,他神色惊讶,抬头不解地问着。 “我给白韵婷的时间为三日,这第一日还未过去呢,不必这么着急?” 他知道这两人虽然一直在监视着他,没有对他动辄打骂,但无比清楚他们不会听他的。 另一人嗓音比较粗,见他态度不疾不徐,直接将暗处的危险说出。 “你以为七公主会让你留下她的把柄吗?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们守着你,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让你行动就行动,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若没有我们,你只怕还走不出这条街。赶紧的,要是惹恼了主子,他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说实在的,他们也感觉奇怪,白韵婷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杀了一波又来一波,简直没完没了。 李泽凉心中很不服气,却明白他们说的是事实。 换作他有把柄落入别人手中,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让人交出来。 他起身跟着两人走,才出房门,又见到十余人在屋外等着,乖乖地与他们去往各处热闹的地方。 凤眠苒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苍玉一直守在软榻边。 瞥见她想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来,放上厚厚的软垫让她好好靠着。 知道她好几个时辰没有进食,说道:“王妃,厨房一直温着晚膳,奴婢这就去让人传膳。” 知道她有伤在身,故而桌上放着的是几道清粥小菜,看得凤眠苒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对苍玉说:“都撤下去,一点肉沫都没有,我没有胃口。” 这样的饭菜像极了寺庙中的斋饭,清汤寡水的。 苍玉很是为难:“王妃,府医说过你的伤有些重,暂时得忌腥忌辣。” 两人说话间,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容靖一袭玄衣从外进入,见凤眠苒醒来,脚步飞快地走到软榻边坐下。 “苒苒你醒了,伤口还很疼吗?” 他声音轻柔,说话的同时,走到桌子边伸手端上一碗粥,又折返回来榻边。 “你很久没吃东西想必也饿了?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瓷勺,让碗中的粥快速冷却,然后舀起一勺粥递往她的嘴边。 凤眠苒一脸讶异,两人是契约夫妻,眼下不是在外面,且苏芒也不在此,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演戏。 “王爷,我的手是好的,可以自己来的,就不必麻烦你了。” 他们认识没多久,一时间无法适应他这样亲昵的举动。 容靖却说:“本王自是知道你可以的,只是这次因为本王的疏忽让你差点儿丧命,所以…” 他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凤眠苒接过他的话:“所以…所以王爷这是在补偿我?” “害,王爷无需如此,只要一年之后多给我些银钱就好了。” 此话一出,她清楚地瞧见容靖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 可她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啊,他又不是不了解自己的性子。 容靖紧紧地注视着她,目光微冷,须臾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对。 他心中奇怪,为何看到她受伤会心疼? 又为何见她行动不便就想亲自喂她? 很早之前就知道她是个小财迷,不是吗? 凤眠苒见他不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 想到之前差点回不来,她大着胆子提出条件。 “王爷你当初可是说好的,我会没有性命之忧的。” “可这短短时日,我三次都差点死掉,跟你要点补偿不过分?” 她不贪心,多少给点银子就好,可不敢让他亲力亲为照顾自己。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自是知道容靖这样的举动难得。 可她迟早会离开这里,就算最后回不去,也会在两人的合作结束之后马不停蹄地离开隋都,去寻一处世外桃源过她的咸鱼生活。 容靖见她一心一意只惦记着银子,不禁摇头失笑:“只是补偿一些银子,要求的确不过分。” “你放心,期限一到,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他想,他方才定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心神,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行为。 凤眠苒一听,顿时乐得眉开眼笑,似乎身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我就知道王爷是个言出即行的人,小女子在此真心感谢。” 她好像都预料到离开王府后的美好生活! 闲时养养花,逗逗鸟,买上十个八个美男子,光是想想,那心情别提有多么好了! 她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浓,看得容靖一头雾水。 瞧着她在不知不觉间走神,且看她的表情貌似在想着好事情。 容靖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苒苒想到什么事情了,那般开心?” 凤眠苒暗自心惊,差点忘记他就坐在身边,她尴尬地掩唇轻咳两声:“没什么。” 想到他才回来,应该还没有用膳,又继续道:“王爷你刚刚回来还没吃饭?你先去吃饭,把粥给我就好。” 她说罢,伸手就去接过容靖手中的瓷碗。 手不经意间碰到容靖的手,心中异样顿生,感觉似一股电流穿过,酥酥麻麻的,致使她快速缩回了手。 容靖亦是察觉到手指处传出的异样,痒痒的,就像一片鹅毛拂过。 怪哉,他之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但他确实还没有用晚膳,把粥递给凤眠苒后,缓缓起身走出屋子往前厅而去。 第53章 我以后可怎么办 翌日一早,卯时刚过,数座酒楼、茶楼、以及青楼处议论声如潮般响起。 “哇!这是哪家的美人儿啊?这婀娜多姿的身段,洁白如玉的肌肤,真是羡煞我等。” “羡煞什么?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发此类画像,难道不是让我们看的吗?” “哎呦,瞧这樱桃小嘴、这纤纤玉手…怎一个媚字了得啊!” 数张画像被男子们抛来抛去,你争我夺着,即使得不到美人本身,能时常看看也是好的。 酒楼里人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不乏达家贵人的公子。 “咦?这美人看着怎么如此像七公主呢?” 有人认出来画中人是谁,他这话一出,楼中一时陷入无边的寂静。 随即有人不信,问他:“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人继续回答:“没错,画上的人就是七公主,昨年我随家父进宫远远地见过七公主一面,不会有错的。” 这笃定的语气,让众人顿时哗然,而七公主会有这样的画像流出,想必是与画画之人有了首尾。 不然以七公主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画出这么香艳的画像来? 作为一个皇家公主,这也太不检点了? 白韵婷昨晚一夜好眠,想到还没有抓到李泽凉的消息传来,刚有的好心情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 纵是此时画着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妆容,她都没有心思多看一眼。 算着时间,母妃也该起床了,她起身打算去给母妃请个安,顺便让母妃帮忙出出主意。 她还没有走出卧室,一名粉衣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似是急得慌了神。 慌乱跪拜在地,语无伦次地禀报着:“公主…公主不好了!” 想到那羞耻的画像,丫鬟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怪难为情的。 白韵婷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性格使然,见丫鬟只是抖动着身子不再言语。 她瞬间怒气上涌,走到丫鬟跟前一脚将人踢翻。 “连个话都说不明白,本公主要你有何用?” 丫鬟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不敢多动一分:“回公主,今日一早,坊间传遍了您的画像,身上只着粉色肚兜和亵裤,他们都说…都说您是个不知羞耻的下贱胚子。” 瞥见白韵婷的脸色冷得吓人,丫鬟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她这条小命今日估计得玩完。 白韵婷愣住几息,缓过神来后,恼怒得将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就算是价值千金的玉器也是说砸就砸,此刻任何东西都及不上她心中的怒火。 “李泽凉你个不讲信用的混蛋,不是说给本公主三日时间吗?这才第一日啊!” 为什么她的人就没能早点把李泽凉那个畜牲给杀掉?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为何什么坏事都落在她的身上? 七公主道德败坏的画像在人们口口相传中,不过一刻钟就传到了朝堂上。 “启禀皇上,七公主此等做法太过大胆,那样的画像怎能让人广为流传呢?” “就是,大历历来都没有这样开放的,这不是存心让人犯错吗?” “就是那青楼女子也知道羞耻,断不会让那样的画像流落出来。” 由御史带头,文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在声讨白韵婷。 永嘉帝接过内侍递来的画像,只需一眼,他就清楚地知道那是他的女儿。 这恐怕是大历建国几百年有史以来最荒唐的事了。 这一刻,皇家的脸面真真实实地丢光了,里子面子都不剩。 他当即对着大理寺卿吩咐道:“去查,务必要查出此画为何人所画。” 永嘉帝的语气里冰冷至极, 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有这么愤怒的时刻。 他从小就宠爱的女儿,居然会干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他没有心思再上朝,挥退文武百官后,带着十余名内侍怒气冲冲地往白韵婷的彩霞宫而去。 此时的永和宫里,白韵婷抱着德妃哭得死去活来。 “母妃,我不活了!” “那李泽凉太狠了,他居然这样对我。” “这事一出,我以后在京中可怎么办啊?” 她的人加上皇兄的人不少,按理来说李泽凉该是无处可逃才是。 可那李泽凉不仅躲过他们的搜捕,还把画像送入了各处大楼中。 她不敢想象以后出门时的场景,人们鄙夷的目光,污秽不堪的声音。 德妃在刚知道她瞒着自己这天大的事情时,说不生气是假的,她甚至都想把人杀了,就当做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但她能怎么办?纵使眼前之人再让她丢脸,那也是她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女儿啊。 这下子,白韵婷完了,她完了,三皇子白逸浩也完了。 她跟儿子恪守成规多年,终是被她这不着调的女儿给连累了! 德妃看着哭成泪人的白韵婷,心中后悔不迭。 她当初就应该对白韵婷严加管教,否则哪里会养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来? “婷儿,你被李泽凉威胁时,何故不早点告诉母妃呢?” 今日事情一出,她就是想补救一下都是枉然。 白韵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说着:“母妃,我当时害怕,害怕会被您责罚,怕您不认我。 我昨日一回来就去找了哥哥,我们以为有那么多人去抓人,李泽凉是无法逃脱的。 可我们的人手都折损了,他愣是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我本想着昨晚就来找您,见天色已晚不忍心来打扰您,打算今日一早来永和宫。 可谁知道呢?李泽凉原本说给我三日时间,他却出尔反尔将事情抖出来。 母妃您一定得帮帮我,只要您帮我度过这次难关,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好不好?” 她想,母妃和哥哥从小就宠着她,应该是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她错了,真的知错了,她就该在见到李泽凉出现在马车里时,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就算当时身死,也好过此刻的身败名裂。 以后别说嫁给容靖,或者是她从前瞧不上的高官子弟,只怕就是那低贱的贩夫走卒都不会娶她为妻。 德妃还没回她的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永嘉帝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愠怒。 “白韵婷你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哪来的脸面求你母妃帮忙?” 第54章 你疯够了吗? 永嘉帝满面怒容地去到彩霞宫,见白韵婷不在,在丫鬟的告知下,才又往德妃的永和宫走去。 他还在宫殿门口就能隔着老远听到白韵婷的哭泣声。 德妃等人见他前来,急忙从位置上起身跪拜在地,在没有让他们起来前,只得端端正正地行着礼。 永嘉帝走到白韵婷面前,右手一伸,响亮的几个巴掌落下。 随之而来的是怒斥:“朕怎会有你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儿?” 真的是要气死他了,他感觉死后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白韵婷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满眼的不可置信:“父皇,您打我?” 这个从小对她万分疼爱的父亲,居然会有打她的一天? 永嘉帝被她的反应气笑了:“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朕不该打你?” “丢人现眼的东西,如果你的死能挽回皇族的脸面,朕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这下让皇室还如何在世家面前抬得起头来? 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次错得有多么离谱呢! 白韵婷瞧见他眼中汹涌的杀意,身子不自觉地一抖。 她父皇看着没什么大智慧,可手段是有的,不然前朝早就被朝臣闹翻了。 德妃被方才的一幕惊得愣住,回过神来后,连连磕着头请罪。 “求皇上息怒,婷儿她知道错了,发生这样的事并非她所愿。” “还请您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暂且饶过她这次,她一定会好好改过的。” 她母族的实力不算雄厚,就算是这样也被帝王所忌惮。 眼下她除了为女儿求情,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只希望永嘉帝能看在他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能对她们从轻发落。 永嘉帝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言,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他犹记得与德妃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十八岁,德妃十六岁,她生得花容月貌,气质优雅。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深深地陷了进去,两人从年少夫妻走到如今已有十九载。 两人相敬如宾,德妃真正的做到了德,在偌大的后宫里与他的三千佳丽和平共处,从未有过一丁点儿出格的事。 给他生下一子一女,他自然欢喜,尤其是白韵婷的容貌与德妃生得一般无二。 可是渐渐地,白韵婷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行事也越来越狠毒,让他们伤透了脑筋。 无论怎么教育就是改变不了分毫,还越来越过分。 今日这事看起来发生得突然,其实不然。 以白韵婷的性子,迟早会做出让他们无法掌控的事情来。 永嘉帝望向跪在下首的德妃母女,暗自叹着气:“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求朕轻饶?” “就算朕念着咱们夫妻情分多年饶她这次,那些宗亲可会饶过她?” 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白韵婷早就被其他族人押去处以极刑了。 果然,他此话才刚落下,外面就传来内侍的禀报声:“启禀皇上,荣亲王等人在御书房求见。” 永嘉帝一听,冷冷地瞥了白韵婷一眼:“朕待会儿再来处置你。” 他一路往御书房赶,果然就见到他们身体笔直地站在殿外。 他们的年龄约莫五十岁左右,皆穿着正服,大着胆子进宫只有一个目的。 七八名男子先对永嘉帝行礼,其中一人说道:“皇上,七公主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实在不配再为皇家儿女,还请皇上将她贬为庶人。” 他们听到这事的时候,心中都是愤怒的。 知道白韵婷此人不着调,这也太不着调了? 害得他们被连累,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 还未等永嘉帝开口,两名侍卫急速而来,跪在地上禀报着。 “启禀皇上,前任户部尚书嫡子李泽凉在大理寺喊冤。” “他说德妃娘娘生辰那日并不是要对公主行凶,原本是要杀靖王妃的。” “因为公主说过,只要他帮忙杀掉靖王妃,就会考虑他为驸马一事。” 那几位宗亲听到这里,个个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七公主可以呀,有点脑子,知道借刀杀人。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名侍卫前来:“启禀皇上,丞相府公子在大理寺喊冤,说公主三番两次派人劫杀他,还带有人证。” “齐公子说七公主若是不愿意与他成亲,他不会强求,犯不着对他赶尽杀绝。要不是他命大,他就是有冤也无处诉啊。” 侍卫的话再一次震惊了宗亲们和永嘉帝,他们第一次知道了七公主那么能闹腾。 七公主自小爱慕靖王一事,京中无人不知。 就因为对方是靖王的正妃,所以就想方设法地除掉对方? 不想跟丞相府公子成亲,就派人去行凶,要不要这样无法无天啊? 把白韵婷废为庶人这个决定,倘若白韵婷没有犯下这些事,永嘉帝自问是舍不得的。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他纵是心有不舍,好似也无可奈何。 在大理寺卿递上一堆的证据后,他知道该是做决断的时候了。 “即刻起,白韵婷正式废除公主身份,贬为庶人驱逐出京,今生今世不得再踏进京城一步。” “德妃教女不严,着降为嫔,移出永和宫,闭门思过三月。” 至于李家,他前几日才把人赶出京城,不想那么快打自己的脸。 让人撤掉李泽凉的通缉令,给了些赔偿,允诺李家后人可以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处理完一切糟心的事后,他疲累地挥手让众人退下。 内侍带着口谕到达永和宫时,德妃只是愣了几息,旋即拜谢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只是降位份罢了,娘家没有被牵连是再好不过的事。 白韵婷听到口谕时,整个人彻底呆愣住。 怎么会?父皇不会如此狠心的。 她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啊! 失去公主的身份还不够,还要被驱逐出京,她日后该怎么生活呢? 她站起身来急切地拉住内侍的袖子,语气中仍是难以置信。 “公公,你一定是说错了对不对?” “你说啊,这一定不是父皇的意思,一定不是的。” 内侍见她俨然一副疯魔的样子,害怕得渐渐往后退。 还是德妃忍着心疼,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才制止住她的动作:“白韵婷,你疯够了没有? 第55章 可有兴趣前去看看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朝阳院的主屋里,凤眠苒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苍玉在门外听见她醒来,不等她开口,径直推开房门走到软榻边。 “王妃,京中人人都在传七公主被皇上贬为庶人,明日驱逐出京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苍玉高兴了好一阵子。 七公主嚣张跋扈又狠毒,活该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凤眠苒靠着厚垫子,伸着懒腰的手一顿:“你说谁?七公主?” 她有些不信,那可是颇得永嘉帝宠爱的七公主,怎么可能会被废呢?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不然说不通啊,她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白韵婷会做出何种过分的事来。 苍玉扯了扯嘴角,脸上一片喜色:“王妃,奴婢听说是有人在各处酒楼、茶楼里看见了七公主那羞耻的画像。” “画师的画工很好,将七公主画得妩媚多姿,且七公主身着清凉,只着粉色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 “您说那样私密的画像能流露出来,不就只有一个可能吗?那就是七公主与画师的关系极为亲密,否则焉能画得那般惟妙惟肖?” 苍玉说得不亦乐乎,好似真的看到了那幅画像。 凤眠苒怔住片刻,她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听到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哪位大神那么有才? 居然能想出此种阴损的招来? 不过,白韵婷此人极爱耍阴招,她恐怕没有料到会有在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该,白韵婷能落到这种下场,真是让人感到欣慰。 凤眠苒的语气中夹着几分可惜的意味:“我原本想着等伤好后去找七公主算账,我被她的人刺成重伤徘徊在生死边缘,不在她身上找回来的话,不能泄了我心中这口恶气。” “眼下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她已经这么惨烈,我若是再去给她火上浇油,被人知道的话,肯定有人会说我恶毒。” 她嘴上说着宽容的话,心里并不这么想。 白韵婷既是要离开京城,她们作为老熟人,不去相送一程岂不是显得她无情? 苍玉正欲回话,门外一阵脚步声极速而来。 容靖一身黑红相间的亲王正服,头戴一顶白玉冠,脚步极快,身影如风。 见到凤眠苒的模样,知道她可能才刚刚醒来。 他心下暗叹,真是能睡啊! 睡眠真好,哪像他每日一到卯时便会自然醒来,就是想多睡一刻都难。 “苒苒可感觉身子好些了吗?” 容靖走到软榻边,苍玉自觉离开将位置腾给他。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榻边,与凤眠苒两人距离极近,清楚地瞧见她昨日苍白的脸色,今日逐渐变得红润多了。 凤眠苒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渐渐好转,不似昨日撕裂般的疼。 “多谢王爷关心,我好多了。” 她瞧了一眼桌上的漏刻,还没到巳时,容靖今日没有休沐。 她疑惑出声:“王爷今日何故回来得这么早?” 她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容靖上朝的日子里回来较晚,今日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容靖见她这么问,轻轻移动着身子凑近她,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声音里隐有不悦:“听苒苒的语气,莫不是不想本王回来得这么早?” 今日本来是不会早归的,但白韵婷出了那档子事,永嘉帝人都气得快要冒烟,哪里还有心思上朝? 他心中挂念着凤眠苒的伤势,白韵婷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看她的表情,是嫌他回来得太早? 凤眠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两人实在靠得过近。 容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边,让她感觉到些许不自在。 她将头偏向一边,隔开了容靖打量的视线。 “王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随意问一下罢了。” 话音刚落,没有吃早膳的她,肚子里传出轻微的抗议声。 凤眠苒神色尴尬,脸色微红,却听见容靖温柔的话语。 “苍玉,苒苒饿了,命人将早膳呈到前厅,我们很快就过去。” 苍玉难得见到凤眠苒尴尬的时刻,她掩唇轻笑。 听到容靖的吩咐,拔腿就出了屋子往前厅奔去。 容靖知道有他在屋里,凤眠苒肯定不好意思换衣服,径直起身往屋外走。 一边走,一边贴心地说着:“苒苒不必着急,他们传膳食也需要时间,你可以慢慢洗漱。” 他走出房间后,顺手把门关上,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 凤眠苒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快速起床穿衣。 见外面天气甚好,她选了一套略为轻薄的青烟织锦长裙。 她那一头如瀑的青丝,在绿萝的巧手下盘成京中时下盛行的祥云髻,发上别着容靖前几日送给她的那只梅花落金镶玉长簪。 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如玉的脸上未施粉黛就有一种天然的美。 想到容靖在屋外等着,她起身快步往屋外走去,绿萝两人紧随其后。 去往前厅的路上,容靖一个眼神,绿萝二人自觉落在后面一段距离。 他压低声音问着:“白韵婷明日一早就得离开京城,苒苒可有兴趣前去看看?” 他只要一想到那该死的白韵婷昨日将凤眠苒伤得那么重,他心中的杀意就控制不住地喷薄而出。 他对敌人从来不会仁慈,之所以这么久都不动手,就是为了将敌人永久按死,让其没有一丝翻身的可能。 凤眠苒侧首看他,见他问得认真,不像是说着玩的。 她轻轻点头:“当然有兴趣了,白韵婷从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一朝变成一名庶人,心中的落差想必很大。” “我们好歹算得上是熟人,如果不前去安慰她一下,倒是显得我不近人情。” “王爷可是打算去送送她?” 她是听说过容靖与一众皇子公主一起长大,想来情分算得上厚重。 容靖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她,的确是打算去送七公主的,至于送别还是送命,他没有明说。 第56章 还是便宜他了 容靖与凤眠苒刚在前厅吃过早膳,想到前两日容靖说起地道差不多要完工了,她想去看看。 “王爷你待会儿可有事要忙?如果没有的话,可以陪我去看看主屋与偏殿连接的地道吗?” 容靖一听这话,神色微怔,她这两日没有问起,还以为她把这事忘记了。 “容一说还需要些时间,苒苒不必急于一时。” 他说不清楚心中的想法,单纯地不想让她回到偏院去。 难道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吗? 凤眠苒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这男人不是说只要这两日就挖好了吗? 现在跟她说不急? 但她看了片刻,真的从他脸上找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看来是真的还需要一些时日! 容靖暗中注意着她的举动,面上一片正经。 心中暗自叹息,她的眼神太过犀利,还好没有被她看穿自己的心思。 站在房门外一身黑衣的容一与容二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王爷是什么意思? 地道早就在昨日完工,虽说过道不宽阔,三四人并排着走都没有问题,他们还贴心的将过道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过王爷都那么说了,他们作为属下的还是不要去拆台的好。 凤眠苒正欲起身去屋外走走,打算消消食。 门外忽然传来容一的声音:“王爷,容六让人请您前去。” 容靖知道所为何事,起身快步往屋外走,在即将踏出前厅时。 又转头问着:“苒苒眼下无事,可要随本王出去看看?” 凤眠苒正好想出府去,见他问起,飞快地走到他身边。 容靖一把拉过她的手,几人在须臾之后就出了王府。 那处僻静的院子里,李泽凉心跳如雷,十分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回不来了。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他才刚走出大理寺的大门,就遭遇一轮又一轮的刺杀。 刺客们眼中浓烈的杀意,单是瞧着都令人害怕。 要是没有暗处保护他的人,他此时很有可能已是死无全尸。 刺客们的身份无需多猜,不是德妃的人,就是三皇子的,又或者是皇上的。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打定主意要他的命。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泽凉抬眸看去。 来人是三男一女,容一容二两人黑衣蒙面。 容靖的脸上戴着一张白玉面具,只露出一双耀眼黑眸。 凤眠苒则是戴着帷帽,将面容全部遮住。 防止被人认出,她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紧紧地跟在容靖身边。 两名黑衣人见容靖几人到来,先是对他行礼,然后一人才问道:“主子,他怎么办?” 永嘉帝等人大肆派出杀手,必然是知道白韵婷那些香艳画像出自李泽凉的手。 他让皇室丢了那么大的一个脸,早就在皇室的必杀名单上。 要想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京城,不得不说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 容靖坐在主位上,凝眉思考着最靠谱的方法。 几息之后,他对李泽凉说:“事到如今你只能改头换面,否则无法活着离开京城。” 他特意改变声线,不想让李泽凉猜到他的身份。 对于他来说,凡事还是保险一些较好。 李泽凉明白他所言非虚,天子脚下,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顶着他自己的脸的确不是个好办法。 他对着容靖跪拜,口中说着感激的话:“小的谢谢大人为我昭雪,李家目前虽不能回京,但以后能科考入仕,我不负李家。” “纵使这一生都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小的也愿意,此生无憾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容一走到他跟前蹲下,将一颗白色药丸递给他。 “服下它就会让你彻彻底底变成另一个人,不会有人认识你,你可以安心离京。” 李泽凉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只要能活下去,区区一颗药丸算什么? 他接过眼前的药丸,双眼一闭仰头把药吞下。 几息之后,他只觉全身疼痛难忍,头痛欲裂。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在他以为快要死掉时,痛意瞬间止住,全身大汗淋漓。 他终于熬过来了! 李泽凉伸手接过容一递过来的一方小镜面,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丢进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容靖最后还是决定让两人扮作路人与李泽凉一同出京。 果然,城门处的守卫见到李泽凉,没有多看一眼的心思。 例行公事般的对他随意检查一下,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快走。 城外五里坡,李泽凉对两人真心实意的拜谢。 这几日受他们照顾良多,几次三番为他除去致命的危险。 “多谢二位多日来的照顾,小的铭记在心,今日一别,望两位好好保重。” 容六与容七面容较为普通,在跟着他出城门时没有带面巾,太过另类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容六回道:“公子一路珍重,我们就送你到这里。” 待李泽凉的身影远去后,两人才施展着轻功回到那处院子。 容七很是不解,问着主位上的容靖:“王爷,您明明有其他的办法让他离开,为何要让他死去活来的痛上一回?” 容靖的声音有些冷:“他雇去的杀手虽是在阴差阳错下刺伤了白韵婷,但你别忘记杀手最初的目标人物是谁。” 他侧首看向凤眠苒,满目温和,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轻柔地捏了捏。 “倘若不是苒苒会泅水,必定逃不过那日的重伤,本王只让他疼上一回,倒是便宜他了。” 德妃生辰宴那日,凤眠苒即使没有受伤,可因为池水寒凉导致当晚高热好几回,受的罪并不少。 那李泽凉应该庆幸,若是凤眠苒当日受了伤,他会让人在李泽凉身上多刺上几个窟窿来。 凤眠苒看着与他两人的十指紧扣,不禁眉目微皱。 这里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容一好几个人在,他愣是一点儿都不避讳啊。 她想把手拿开,惹得容靖又看向她,语气中是满满的疑惑。 “苒苒你乱动什么?是本王把你的手捏痛了?” 他很确定自己的动作很轻,绝对没有用上一点力气,这女人也太娇弱了! 容一几人瞧着两人的动作,纷纷捂嘴偷笑。 不是王爷捏痛了王妃的手! 王妃毕竟是女子,定然是看着他们在此感觉到不好意思而已,偏偏王爷没有察觉出来。 第57章 不知道你是谁 容靖命人送走李泽凉后,见时辰尚早,便带着凤眠苒去到隋都最大的酒楼凌霄楼。 天字号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齐卿元一身上好的镜花清梦藏蓝锦服,被利器划成破破烂烂的布条,一块块地搭在身上,看不出来一丁点儿的原样。 他一身血污,面无血色,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容靖四人一进雅间,突然瞧见他这般惨状,皆被吓了一跳。 齐卿元知道全京城只有此处最安全,也知道容靖不会丢下他这个朋友不管。 “王爷,您要是再不来,你我就得阴阳相隔了。” 天知道,他差一点儿就要折在那群杀手的手中。 容靖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轻挑了一下眉:“你的伤只是看着骇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死掉的。” 齐卿元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我这都是受了谁的连累啊?还不是王爷你吗?” “明明看见我伤得这么重,都不知道给我请个大夫,或者拿点伤药也行,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苍天啊,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下什么罪孽,才会交到王爷你这样的损友啊?” 齐卿元被容靖冷漠的话语气到,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对着容靖又嚎又叫。 容靖被他嚎得头疼,朝着一旁的容二吩咐:“去给他找个大夫,注意别让人发现了。” 容二领命离开雅间,他又对齐卿元说:“看你嚎得声音如雷,伤势想来应该是不重。” “倒不如先说说你是如何弄成这副鬼样子的?” 鬼样子? 齐卿元闻言更加气怒,气得面色通红:“王爷以为我愿意被人伤成这样吗?还不是怪你那朵该死的烂桃花。 画白韵婷那种妖艳画像的人是李泽凉,她找不到人,便让人来抓我。 王爷知道她为何要抓我吗? 她耍无赖说她之所以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皆是因为我和李泽凉蓄谋已久。 李泽凉跑得无影无踪,她就揪着我不放,说什么也要嫁给我。 我又不是她的爱慕者,为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 齐卿元越说越气,完全忘记自己是个深受重伤的人。 当初永嘉帝为他和白韵婷赐婚的时候,那高傲如孔雀般的女人是一万个不情愿。 做出今日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明白往后没有人愿意娶她。 更是为了可以留在京城,把他当成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凭什么? 她凭什么那么想当然? 当他齐卿元是个傻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容靖看好友气得不轻,语气略为缓和:“还好你不算笨,知道往这儿躲,不然以后就只能传出你的死讯了。” 他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让齐卿元哑口无言。 他一度怀疑许久不见,容靖内里的芯子是换了不成? 怎的字字句句往他的心窝子上戳呢? 他别过头不再言语,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被人气死。 他决定了,待伤养好后就离开隋都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容靖这个损友。 凤眠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靖,在朋友面前的他,与在她面前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她一直以为容靖只是性子有些冷不爱说话,没想到会有毒舌的一面。 两相一对比,容靖对她的态度算得上是好的。 容靖见凤眠苒的目光停在齐卿元身上,让他心中生起几分不快。 “苒苒看他看得那么认真,是认识他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挡在凤眠苒的眼前,隔绝了她看齐卿元的目光。 齐卿元瞧见两人的动作,一下子怔住,这女子一进门就被容靖牵着手坐下,两人的手直到此刻都在紧扣着。 又听见容靖亲昵地唤她,语气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柔。 他心中隐隐猜测着,容靖不会是在与凤眠苒朝夕相处的这段时日里,喜欢上她了? 他刚回到隋都那日,本想着继续问容靖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凤眠苒,结果却被容靖的三言两语打断了思绪。 “王妃?真的是你?” 见凤眠苒点头,他又嚎了起来:“王妃啊,你管管王爷,我这身伤好歹也是因为他那朵烂桃花得来的。” “王爷不关心我这个朋友就算了,居然还咒我早死。天可怜见的,王妃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如果容靖真的喜欢上了凤眠苒,那他以后就得改变巴结的目标了,争取早点抱上王妃这个大腿。 凤眠苒见他嚎得越来越起劲,顿时没忍住想伸手扶额。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再说了,王府一向都是王爷做主,我就是个不管事的。” 与他不过是初见,连名字都不知道,谈何做主? 再来他与容靖是朋友,两人相识已久,对各自的脾性都很清楚,让她做什么主? 齐卿元在他们进来时,他光顾着嚎了,都忘记做自我介绍。 “王妃,我是丞相府公子齐卿元,与你男人是多年好友,嘿嘿…” 她的男人? 凤眠苒听到这几个字,额前瞬间划过几条黑线。 她与容靖是契约夫妻,理论上来说算是她名义上的男人,这点暂时没法否认。 但很快就不是了,等她拿到了目标物件,便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更不用担心随时会挂掉。 她顿了顿,劝着齐卿元:“你既然与王爷相交多年,应该互相习惯了才对。”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要带上我行不行?” 他们是多年好友,她作为一个外人很有自觉,不想插手他们的事。 得,齐卿元听完她说的话,就知道抱大腿这一事没戏。 罢了,容靖腹黑冰冷,以后离得远远的不被他荼毒就行。 一名身着墨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被容二领着进屋快速去到齐卿元身边治伤。 听大夫说齐卿元的伤势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才好方便治疗。 容靖径直起身拉着凤眠苒往屋外走,边走还边吩咐着容二。 “你暂且先留在这里守着他,等白韵婷离京后,再送他回相府。” 齐卿元忍着疼让大夫治伤,从进屋到现在,他总算听到容靖说了一句人话。 这一刻,他似乎有种错觉,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他终于没有被戳心窝子了! 第58章 她永远都是你们的主子 容靖几人回到王府时,很快就发现了府中的情况不太对。 往日里虽然谈不上热闹,但也没有这么寂静过。 凤眠苒侧首看他,以眼神询问着,容靖轻轻摇头,他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苏芒的人早就等在朝阳院门前,见两人到来,丫鬟余秀先给他们行礼。 然后将苏芒的话传达:“王爷,太妃娘娘说让您带着王妃一道去往静雅院。” 容靖与凤眠苒知道她是苏芒的贴身丫鬟,亲自派她前来,定然是有要紧的事。 两个院子的距离不算远,一行人很快就走到静雅院。 主屋的庭院中。 一众丫鬟和奴仆规规矩矩地站在两旁,只有一身粉衣的悟枝跪在地上,身子抖动得厉害。 再看坐在首位上的苏芒,往日里总是一派和气的脸上,此时却是黑沉如墨。 凤眠苒快步走到她跟前,见礼过后,语带关心:“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接着又说:“母妃您先别生气,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和王爷会很担心的。” 不管苏芒是因为什么原因生气,先关心她一下总是没错的。 苏芒听到她的声音,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对上凤眠苒,她是满目的愧疚:“苒苒,是母妃不好,没有管束好我院中的下人。” 听到这话,凤眠苒与容靖对视一眼,心头皆是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们两人是契约夫妻一事被苏芒知道了! 凤眠苒顿住一息,安慰着她:“母妃很好,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最好的。” “母妃不必生气,下人若是犯了错,直接发卖了便是。” 她一边说,一边倾身把苏芒抱住,须臾之后又放开。 她与容靖两人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就听得齐珍说出苏芒生气的原因。 “王妃,您之前在锦程街被七公主的人追踪刺杀,都是因为悟枝这个该死的丫鬟。” 苍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王妃,我当时回府就发现了不对,王妃是临时决定出府的,结果一路被人跟踪。” “我就奇怪那些杀手怎么会那么清楚我们的行踪,原是府中有人与他们勾结。” 她们原本是躲过了七公主的人,只是没有料到最后会被齐卿元给连累。 凤眠苒心中震惊,记得与悟枝这丫鬟不过是初次见面时,说了她一句越俎代庖,至于被她恨成这般? “悟枝,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何故一心要置我于死地?” 悟枝大着胆子抬头看她:“回王妃的话,王妃没有对不住奴婢的地方。” 随后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恨:“倘若王妃当初没有训斥奴婢,奴婢就不会被太妃娘娘贬为最低等的奴仆。” “每日脏活累活不断,奴婢只恨自己没能亲手了结您。” 听到凤眠苒重伤的消息时,她暗自高兴了很久。 打算等上两天去找七公主的人拿上余下的银子,离开京城去买个小宅院,自己翻身做主人。 可她没有想到苍玉反应迅速,当天晚上就发现了不对。 在经过这两日暗中的查证后,非常确定她是与七公主勾结的人,给她来个人赃并获。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齐珍眼神凌厉地盯着她,誓要将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你放屁,娘娘是因为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明明是你隔三差五在娘娘跟前说王妃是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乡野女子,配不上王爷,做个妾室都是她的恩赐。 娘娘念着你在她身边尽心尽力多年,一开始没有打算处置你。” 可你是如何做的?非但没有念着娘娘的宽宏大度,反而还不知好歹的伙同外人一起置王妃于死地。 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娘娘就应该早点将你打杀的好。” 齐珍越说越气,到最后直接走到悟枝跟前,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她与苏芒主仆多年,苏芒喜欢凤眠苒,把凤眠苒当做女儿来疼,她亦是一样的做法。 哪里会容得这卑劣的丫鬟欺负她们放在手心里的宝贝。 悟枝被她踹倒在地,维持着倒地的姿势不敢起身,心中十分明白今后没有再活着的资格。 苏芒对上她愤恨的眼神,心头怒意骤升:“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再扔去乱葬岗。” 是她太心慈,念着主仆多年情义,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最后却差点儿酿成大祸。 假如凤眠苒因此真的死掉,只是想想,她都无法接受这个假设。 悟枝听到自己的下场,跪拜着连连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奴婢这次……” 她余下的话语被护卫捂住嘴,永远地卡在了喉咙里。 能在王府当差的人都是有着几分聪明劲的,知道这是太妃在对她们杀鸡儆猴,以此来警告她们从今往后不得对王妃不敬。 果然,等护卫把悟枝拖下去之后,苏芒一字一句郑重其事,语气毋庸置疑。 “从此刻起,再敢有人妄议苒苒的出身,敢对她不尊重一分,或者敢伤害她一下,那么悟枝的下场就是尔等的前车之鉴。” “在本妃心里,苒苒永远是我的女儿,你们今后见到她就如同见到我一样,她永远都是你们的主子。” 苏芒在见到凤眠苒第一眼的时候,虽然看到她与淳澜公主面容相似,心里却没有一分反感。 随着后来相处的时间多了,她对凤眠苒是越看越喜欢。 总而言之,凤眠苒是她最喜欢的,无论容靖以后有多少女人,都不会越过她的宝贝儿媳去。 挥退一众下人后,凤眠苒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腕,甜甜地说道。 “谢谢母妃对我的喜欢,在我心里,您亦永远都是我的母亲。” 苏芒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感觉自己是非常幸运的。 苏芒与她母亲一样,对她都很疼爱,想到那早逝的父母,她那双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 苏芒担心的问:“苒苒你怎么了?” 凤眠苒抬眸看她,立刻扑到她怀里将她抱住。 而后才回道:“母妃您别担心,我就是觉得您对我太好,我心里感动。” 苏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和:“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对你好是应该的。” 第59章 不然呢? 容靖看着眼前相拥的婆媳两人,暗自叹息出声,明明苏芒与他才是母子,此刻的他活生生的像个外人。 敲打了仆人一番后,晚膳一过,苏芒就回了静雅院。 凤眠苒洗漱过后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明日可得好好的去送送白韵婷。 容靖沐浴完,身上穿着一身月牙白色寝衣。齐腰的长发披散着,仔细看去能看见长发上还有着透亮的水珠。 他左手拿着一块纯白色长条的细葛布,一进屋子径直向软榻边走去。 见凤眠苒闭着眼睛,他坐在榻边,弯腰慢慢凑近她:“苒苒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没记错的话,只是晚了一刻钟回屋,她不可能睡得这么快才对。 凤眠苒懒洋洋回着他的话:“王爷,我就快睡着了,你打扰我做什么?” 她轻叹一声,无奈睁开双眼,入眼可见容靖的俊脸近在咫尺。 她急忙往里侧挪了一下,很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 她伸手指着容靖,有些语无伦次:“王爷,你…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容靖听着她的质问,不由得唇角微抽,平日里的她胆子可是大得很呢! 不过,既是被他吓到了,确实应该安抚一下。 “苒苒,本王很抱歉,吓到你是本王的不对。” “但眼下本王不是很方便,苒苒可否帮个忙?”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细葛布晃了晃。 凤眠苒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问:“你是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见容靖点头,她顿时一噎,拜托,这么一点小事儿用得着找她吗? 她坐起身来,身上的衣服亦是一身柔软的月白色。 长发披散开来,卸去妆容的她,肤色白皙,五官精致。 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美得勾人心弦,让容靖看得一时失了神,以至于她的话都没有听到。 凤眠苒见他不答话,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暗自感觉奇怪。 她大着胆子伸手往容靖的额头上探去,小声地嘀咕着:“没发热啊!” 容靖耳聪目明,自然是听见了她的嘀咕。 伸手握住她正要撤回去的手,俊逸的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 “本王没事,反正苒苒还睡不着,那你就帮忙把本王的头发擦干呗。” 他的语气中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话音落下的同时,顺手把细葛布塞到她手中。 凤眠苒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布,想到他近日里三番五次的相护。 须臾之后,起身坐到他身边,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蓦然间,她想起话本子里的高手都是用内力来烘干湿发或衣服的。 她疑惑不已:“王爷,我曾经在话本上看到过,像你这样的高手完全可以施展内力烘干头发的,比我这样快得多了。” 容靖一听,转头看向她,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然后才认真地说着:“按理来说确实是可以的,但本王因为身中剧毒无法使用内力,否则便会毒发。” “那王爷你找到解药了吗?性命没有大碍?” 她是见过容靖毒发时的模样,这些日子不曾见他发作,差点儿都忘记他中毒一事。 容靖仔细地打量着她,想知道她这话是不是真的关心他。 他试探性地问:“听苒苒话中的意思,似乎很关心本王?” “那是当然,毕竟…” 说不关心是假的,两人多日来朝夕相处,他就像个温暖的大哥哥一样。 容靖缓缓凑近她,继续逼问着:“毕竟什么?苒苒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她不会是渐渐喜欢上自己了?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问个明白,心中还隐隐有点期待。 凤眠苒见他坚持问出个结果,她轻笑一瞬,回道:“在我心里,王爷就像个大哥哥一样。” “正好我没有哥哥,等我与王爷的契约期限一到,我想和王爷结拜为兄妹,王爷可愿意?” 容靖听到她前一句话时,还以为她是喜欢自己。 后面的话直接让他的心沉到谷底,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但他心里为何会有点失落呢? 他再次问道:“苒苒就只想与本王做兄妹?” 凤眠苒没有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对,脱口而出:“不然呢?” 她的反问,让容靖生气得直接从她手中将细葛步拿过,起身往屋外走去,脚下的步子是显而易见的急。 凤眠苒:“……” 难不成是她说错话了吗?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罢了,随他去,不让她帮忙就算了。 容靖离开主屋后去到书房,坐在桌案边伸手拉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把一直珍藏着的画像拿出来。 他满目温柔地看着,随即自言自语,眉宇间颇为苦恼。 “染染,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了,你会不会怪我?” “会不会怨我没有守好自己的心?” 他回忆着与淳澜公主曾经的点点滴滴,他越回忆,一颗心就越疼。 他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不能对不起他的染染。 若不是染染迫于无奈和亲北渊国,他们已经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片刻之后,他恋恋不舍的将画像小心地放回抽屉,再轻轻关上,怕一个不小心把画像损坏。 书房里设置有床,他走到床榻边躺下,决心以后都睡在此处,以此来断掉他对凤眠苒的心思。 凤眠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漏刻,亥时已过半,仍不见容靖回来。 猜想着容靖今晚可能不回来,她索性双眸一闭,很快就进入沉睡中。 书房里。 容靖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他与凤眠苒相识的场景。 她的笑,她的装模作样,她的灵动,各种模样一遍遍地在脑海中翻来覆去。 任他再怎么抗拒也是无济于事。 他侧躺着身子,望向雕着精致花样的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 已至半夜,容靖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不是睡不着,就是单纯地感到不习惯。 最后,他只得无奈起身往主屋走去。 房门被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凤眠苒。 他先是走到软榻边看了一眼,果然就见凤眠苒睡得正香。 瞥见被子被她踢到一边,又贴心地给她把被子盖好,才往自己的床走去。 躺在床上不过片刻的时间便睡了过去。 第60章 帮个忙可以吗? 翌日一早,凤眠苒念着白韵婷离京一事,卯时过半就醒来。 她慵懒地伸着懒腰,习惯性地往容靖的床看去。 只见往日空空如也的床上,容靖睡得正香。 她昨晚入睡的时间已经不早,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但此时的他不应该在院子里练剑吗? 凤眠苒自顾自地劝着自己,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外面天光大亮,能清楚地看见一轮红日自天边缓缓初升。 她快速起身走到衣柜边,想到今日是去送敌人一程,特意挑了一套鲜艳的水红色雨花锦裙,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戴着一套红色嵌宝石头面。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很满意,估计等会儿白韵婷见到自己,肯定会气得不行。 一声轻笑自容靖口中发出,凤眠苒侧首看他:“王爷醒了?你在笑什么?” 他方才不是还睡得正熟吗? 他何时醒来的? 又看了她多久? 容靖在她偏过头来的那一刻,顿时看得愣住。 她本就长相出色,今日画着淡妆,红色衣裙穿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更加明媚耀眼。 他愣了一会儿,唇角微弯,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苒苒,这红色衣裙很是衬你。” “至于本王何时醒来的嘛,大概是在你开始挑选衣服的时候。” 他原本是没有这么快醒的,一向睡眠很浅的他,在她换衣服发出声音时就被吵醒了。 凤眠苒一听,脸色顿时微红,一时语气凝结:“这么说,你…你看到我换衣服了?” 她本来是打算去浴房换衣服的,见他睡得很熟,想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惊醒。 啊啊啊! 她内心不断地咆哮着,这个该死的男人! 看了她许久也不知道发出点声音来提醒她,害自己在他面前丢了个人。 容靖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尴尬,一本正经地点头应着:“嗯,真是没看出来,你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身材还挺好!” 凤眠苒怕他再继续说下去,急忙跑到他床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怒吼道:“你别说了,再说…再说的话,我就要揍你了。” 她此刻在想,如果地上有缝隙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太特么丢人了! 容靖瞧见她羞赧的反应,即使自己唇被她捂着,依旧笑出声来,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凤眠苒:“……” 有那么好笑吗? 她真的好想揍人。 见容靖还在笑得眉眼弯弯,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地动了手,双手一拳接着一拳地捶着容靖的胸前。 她一边打,一边骂:“容靖你个混蛋,让你不要再笑了。” 似乎是打够了,凤眠苒收回手,将头转向一旁,她是真的生气了。 被他占了天大的便宜,还要被他嘲笑,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容靖见她是真的生气,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他倾身慢慢靠近,双手环住凤眠苒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他的声音轻柔至极:“苒苒生气了?本王刚刚不是在笑你。” “再说了,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你若是觉得自己吃亏的话,本王让你看回来,可行?” 自从昨晚在书房反反复复无法入睡,后来回到主屋睡得安稳,他就十分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在两人朝夕相处中喜欢上了凤眠苒。 难怪! 一见她受伤,他会不自觉地担心、甚至发怒。 听到她心心念念着等契约一到就跟他结为兄妹,他那时候为何会生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吗? 男子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凤眠苒明显地感觉到右耳在发烫,有着些许的不自在。 她伸手欲把容靖的手拿开,却被他反手握住,不能动弹分毫。 “王爷,王妃,白韵婷的马车就要出京城了,你们还去不去城外看看啊?再晚一会儿就要错过了。” 直到屋外响起苍玉的禀报声,容靖才不舍的把凤眠苒放开。 他起身走到衣柜边,选了一套与凤眠苒那身衣服相近的暗红色锦袍穿上。 眼见凤眠苒就要踏出房门,他急声将人唤住:“苒苒,这衣服本王不会扣,你来帮个忙可以吗?” 凤眠苒脚步一顿,回头望向他,他好似真的在犯难,神色不似作假。 想到再耽误下去,肯定会追不上白韵婷。 她暗暗叹息一声,随即快速跑到他跟前,双手飞速地给他把扣子扣上。 容靖的身高有一米八多,凤眠苒一米六八的身高只到他的下颚处。 她低着头扣扣子扣得一脸认真,一点都没有发现容靖的唇角弯弯。 见她将自己的衣服扣好后就欲走,他又皱着眉头,语气中颇为苦恼:“苒苒,你不会是打算让本王披头散发跟着你一起出去?” “平日里都是卫十为我梳头,今日他不在,得劳烦一下苒苒了。” 凤眠苒闻言瞪大了双眼,不相信地问着:“王爷,你好歹也有二十岁了,这么大个人还要别人给你梳头,你怎么好意思的?” 纵使她生在二十二世纪不会梳复杂的古风发型,简单的发型还是难不倒她的。 这男人可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告诉她不会梳头发,这谁信呐? 容靖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直接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他径直坐下后,又把梳子递给她。 “今日本王的发式是丑是美就看苒苒的了。” 见凤眠苒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梳子,好一会儿不见她行动。 他只好出声催促:“苒苒要是再不快点的话,那白韵婷一旦跑了,你就是想追也无处可追。” 凤眠苒今日被他接二连三的变化震麻了,与他平日里的形象可谓是天差地别。 缓过神来后,她认命地给容靖梳着头发,动作轻柔,没有弄疼他,怕他找茬。 很快,一个简单的发型就梳好,给他带上一顶白玉冠,镜中的男人俊美飞凡,英气逼人。 容靖心里满意非常,她虽然梳得不够好,但也是她的心血。 等以后让她梳的次数多了,想来就会练得得心应手。 两人带着容一几人悄悄地从后门溜出王府一路往城外赶去,务必要会一会那从云端跌落到泥潭里的白韵婷。 第61章 只要今日放过我 隋都城外五里坡,白韵婷坐在一辆略为奢华的马车中,同行的是乔装打扮的林嫔和三皇子白逸浩,还有十余名护卫。 三人下了马车后,穿着一身华贵粉色衣裙的白韵婷,紧紧地抱住林嫔不撒手。 她哭得泪雨连连:“母亲,我舍不得您,您就不能再去父皇面前为女儿求求情吗?” 她心中暗恨,父皇真的好绝情! 她不就是对付了几个蝼蚁吗? 结果,父皇不但废除她的公主身份,竟然还要将她驱逐出京。 她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中金尊玉贵了十来年,这让她以后该如何生活啊! 林嫔一脸忧伤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自从白韵婷出事后,她就一直跪在御书房门外求情,可皇上就是铁了心的不见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身旁的白逸浩看不下去白韵婷这副无情的样子,直接说出事实:“妹妹,母亲为了你跪在御书房门外整整四个时辰,你是眼瞎看不见吗?” 而且看白韵婷那表情,她分明还没有意识到此次犯下的错误有多大。 “我…我不是怕离开京城,只是舍不得你们。” 她一边说,一边跪在林嫔跟前:“母亲,女儿以后不在您身边的日子,还望你保重好身体。” 是她心中的期望太大,她早就该明白君无戏言。 林嫔弯腰把白韵婷扶起来,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婷儿,他们会护送你去江南外祖家,在那里可不能像在宫里那般调皮了。” 她真切的知道,在宫里还有她和三皇子惯着白韵婷,她的娘家绝对不会。 如果白韵婷还是公主的身份,他们也许会有顾忌。 如今的白韵婷只是一介庶人,娘家能给他庇佑,不过是念着自己进宫这十余年的帮忙罢了。 林嫔再次给护卫们下达命令:“你们一定要把婷儿安全护送到江南,我会重重有赏。” 一众护卫领命,待白韵婷上车后,驾着马车往前方而去,渐渐地远离母子两人的视线。 直到彻底看不见一行人的身影后,林嫔才收回目光,与白逸浩悄悄地回宫。 御书房里。 永嘉帝收到暗卫的禀报后,不禁轻叹出声。 “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去送别实属正常,你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到此事。” 白韵婷虽然嚣张跋扈,终究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女儿,他心中自是舍不得。 可谁让白韵婷做下那么多的错事,让事情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呢! 距离城外十里处,白韵婷在马车里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儿。 就算她现在没有公主身份,但她的外祖家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只要去了江南,她还是能像在皇宫里一样做个小霸王,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她越想越兴奋,仿佛看到她以后的美好人生。 忽地,马车一个踉跄,似被什么东西绊倒。 她自马车中摔出,在地上滚了几圈,华贵的衣裙上沾满了泥尘。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十余名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 个个身材高大,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林嫔给白韵婷的十余名护卫都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无法保护她丝毫。 此刻的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呆住,见黑衣人们朝她步步逼近,她害怕得直发抖,两眼一翻就晕倒在地。 白韵婷再次醒来时,发现她被绑在一个架子上,入眼可见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那些冰冷的器具泛着森寒的光,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又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绑她? 一个又一个未知的问题充斥着她的内心,致使她惶恐不安。 开门声响起,她抬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并排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黑衣人。 男子一袭暗红色锦袍,脸上戴着一张白玉面具,只露出来一双好看的眼眸。 女子一身水红色衣裙,发髻上的宝石头面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脸上蒙着一块白色面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容。 白韵婷暗中给自己壮胆,问道:“你们是谁?居然敢绑我!” “我可是皇家公主,若我父皇知道了定会将你们全都杀光,还要诛杀你们的九族。” 她是真的没有料到,她才出京城就被人绑了,护卫们死得一个不剩,连报个信都做不到。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凤眠苒与容靖对视一眼,双手拍出三个响亮的掌声,压着声音赞叹道:“胆子不错嘛,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妄想自己是皇家公主。” “可惜啊,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 你的亲人们只会以为你不甘心做一个庶人,在途中傍上一个有身份的人,不顾一切地跟别人走了。至于具体去向嘛,无从查之。” 这人果真是嚣张惯了,事到如今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 白韵婷一下子愣住,原来他们费尽心思把她抓来,早就给她选好了结局。 不,她才不要这样的结局。 纵使今生不能再回京,去江南做个闲人也是好的。 她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真诚地求着:“两位,我自问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绑我无非就是为财为利。” “只要你们今日放过我,多少钱财都好商量,我母亲、我外祖家别的没有,钱多的是。” 她很肯定并不认识眼前的人,因为他们的气息是那么陌生。 凤眠苒瞬间咯笑出声:“你还真是天真,与我无冤无仇?你是怎么好意思说的?” “不过嘛,既然你今日落入我手,我是不会让你再有逃脱的可能。” 短短时日里,白韵婷三番五次的想置她于死地,倘若她自己不强大,没有容靖相护,想活下来不是容易的事。 容靖牵上她的手,声音极为轻柔:“你不用跟她说那么多,早点除掉她,我们也能快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他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声音,白韵婷爱慕他多年,他一开口,便将他认了出来。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靖哥哥,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她又看向凤眠苒:“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乡下来的?靖哥哥,你当真要为了她不顾我们相识多年的情义吗?” 第62章 我不承认 白韵婷今日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惊呆了! 她眼下只盼着容靖能念在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对她从轻饶过。 她错了,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凤眠苒,引起容靖对她的反感。 容靖原本就不怕被她认出来,反正她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想要逃跑那是绝无可能的。 他对白韵婷说话的声音很冷,不比对凤眠苒说话时的温柔。 “情义这两个字你也配提起?就你这种歹毒的心肠,死一万遍也不为过。” 明明都是皇家公主,染染端庄温柔善良,她却自私又狠毒,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白韵婷神色震惊,想不通他为何从小就讨厌她。 “靖哥哥,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从小就讨厌我呢?” 容靖反问:“为何?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不成都忘记了?” “还有,本王很早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这样喊本王,本王听着很恶心。” 这世间只有一人能那样喊他,纵是此生无法与她相守,他也愿意永远做她的哥哥。 白韵婷嘴巴微张,心中难受无比,他居然这么讨厌自己。 她眼下逃不掉,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她看向凤眠苒,残忍地笑了笑:“你知道靖王为何会娶你吗?” 容靖既然对她如此绝情,那她也不会让容靖如意。 她一定要在两人的心口上插进一根刺,他们想从此以后浓情蜜意,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说出的却是:“我不想知道。” 她与容靖不过是契约夫妻而已,管他是什么原因。 想到容靖一早说的话,她自觉略过。 在她心中只有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才能算是夫妻。 容靖与她只有一张契约,他们就只能算合作伙伴。 她此话一出,白韵婷很明显地被气到。 她被人耍了,还以为人家很想知道呢! 但她既然打定主意要离间两人,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左右她是逃不掉了! 她笑得十分开心,一字一句说着:“凤眠苒,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靖王为什么会娶你?还不是因为你跟我皇姐……” 白韵婷身子一顿,余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里。 她唇角鲜血直流,身体顿时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插在心口处泛着冷光的昂贵匕首,心在这一刻疼得快要窒息。 容靖是真的厌恶她,即使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对她下手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白韵婷绝望地笑出声,突然改变了心中的主意。 她现在无法跟凤眠苒说什么,一想到前几日给皇姐送去的信,她又笑得十分开怀。 她忍着疼痛对容靖说:“容靖,你让我爱而不得。” “那么,我诅咒你以后跟我一样的下场,我要你永远都爱而不得,哈哈哈…” 只要皇姐一来到隋都,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还会不会像此刻这般亲密。 可惜的是,她很明显看不到以后了。 容靖听到她的诅咒,心中微不可察地慌了一下,随即劝说自己想多了。 他伸手拔掉匕首,让白韵婷不可抑制地喊出声来:“啊!!!” 好痛啊! 她身体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瞥见心口处的血液快速地顺着衣裙流下,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又见容靖将匕首扎进她的身体,反复几次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地咽了气。 容靖将匕首扔掉,仿若那是晦气的东西一样,用帕子将手擦干净后,无情地吩咐着。 “让人把她丢去乱葬岗,免得脏了这个地方。” 见凤眠苒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韵婷的尸身,他连忙关心地问道:“苒苒可是觉得本王狠毒?是吓着你了?” 说话的同时,他一把将凤眠苒揽入怀中,温言细语地安慰着。 “苒苒别怕,本王只会对敌人这样狠,对你,自然是舍不得的。” 或许来的时候就不应该带着她,要是把她吓到了,又该如何是好? 凤眠苒动了动身子,抬眸与他对视,笑意盈盈道:“我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她死得太容易了。” 想想她这些日子里受的罪,那利落的死法太便宜白韵婷了。 容靖闻言唇角微抽,合着他这是白担心了。 也是,虽然与她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也清楚她不是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花。 “苒苒不怕就好,我们先离开这儿,出去外面透透气。” 凤眠苒点头,这浓烈的血腥味确实不好闻。 忽然间,她只觉身子一轻,人就被容靖腾空抱起。 看向一旁的容一几人,她无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热。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把我放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哪知容靖眼神一冷,容一他们飞快地跑出暗牢。 边跑还边说:“王妃,您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容六附和着:“对,我们没有看到王爷抱着王妃。” 这话一出,众人顿感不妙,纷纷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容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这么会说是不要命了吗?” 真是个缺心眼! 凤眠苒听到他们的话,一时间脸色很是尴尬,偏偏容靖就是不把她放下来,只当做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 容靖低头凑近她,轻笑出声:“苒苒不必觉得尴尬,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凤眠苒开口反驳着他的话:“我与王爷只有一纸契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不承认我们是夫妻关系。” 别的暂且不说,两个人最起码得拜过天地才算是夫妻? 容靖仔细地瞧了她一会儿,才继续问出:“听苒苒的意思,只要我们拜堂成亲就是夫妻了,可对?” 自从昨晚确定喜欢上她以后,他自然是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 才会在听到白韵婷欲说出她与淳澜公主相似时,着急地杀人灭口。 他从一开始都知道凤眠苒与淳澜公主是不同的两个人。 当初之所以没有杀她,虽是有着与淳澜长相相似的原因。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会喜欢凤眠苒,绝对与淳澜无关。 第63章 我会乖乖的 凤眠苒最终没有回应容靖的问题,因为她还是想回到二十二世纪那个时空。 容靖见她不答话,没有继续追问。来日方长,他相信他们有的是时间。 两人刚回王府,容一先是对两人见礼,然后将一封信送上。 “王爷,这是暗卫传来的消息,您的解药有线索了。” 容靖将信接过,一目十行看完整封信,心中隐隐激动着。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多年来终于有了确定的下落,他的毒有解的希望了! “此去路途遥远,传令下去,今日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他的药引千生草的生长之地,位于大历与北渊国东南方位的交界处,一去一回约莫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 容靖吩咐完容一,转身与凤眠苒面对面站着,语气轻柔地嘱咐着。 “苒苒,本王得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你便与母妃在一处,有什么危险也好顾得上。” “还有,本王不在京中时,如无必要,你还是少出门,毕竟王府里安全些。” 他一边说,一边自怀中拿出一块小小的、方方正正的漆黑色铁块,然后递给凤眠苒。 “倘若你之后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你可以拿着它去凌霄楼找掌柜的,他们会不计一切帮助你。” 凤眠苒看着手中的铁块,听着他字字句句间的担忧,心中难免动容。 她乖巧地点头应承:“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待在府中的,保证不出府乱逛。” 她之前的十余年生活中,除去接任务时,几乎都宅在家里。 来到这里之所以会出门,也是为了寻找能回去的目标物件。 凤眠苒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舍得移开,犹豫了几息,伸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王爷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再也不用遭受剧毒的折磨了。” 容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发懵,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自己。 他非但不觉得她轻浮,反而心生欢喜。 双手自然而然环住她的身子,将头搁在她的发顶上。 好心情地打趣着她:“苒苒这是舍不得本王了?” “没事,不过一个半月罢了,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容靖随后郑重地答应她:“府中有你和母妃在等着,本王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苏芒闲得无事,带着齐珍去往朝阳院,打算去找凤眠苒聊聊天。 一进主院的院子里,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容靖两人温馨相拥的场景,让她看得目瞪口呆。 她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知道他们感情极好。 可这是青天白日啊! 她轻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到来:“咳咳…,看来母妃来得不是时候啊!” 看到他们两人感情甜如蜜,她这个做母亲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盼着他们能早点给她生个孙子或者孙女就好。 凤眠苒听见苏芒的调笑声,急忙推开容靖,站得离他远些。 她面色微红,有着明显地羞赧,不敢直视苏芒的眼睛。 容靖一个不注意被她大力推开,人差点儿没站稳。 望向一旁的苏芒,他双眼中明显地显露出几分幽怨来。 母妃也真是的,苒苒好不容易才主动抱他一回,来得这么快做什么? 苏芒:“……” 她与容靖母子多年,只需一眼,她就知道自家儿子的想法。 呵呵,他们夫妻二人一日里有七八个时辰都待在一起。 只是打扰他片刻的功夫,他至于吗? 苏芒暗自轻叹一声,她这是被儿子嫌弃了啊! “那个…靖儿,母妃不是来寻你的,母妃就是想找苒苒聊聊。” 凤眠苒一听,走到她身边福身一礼:“见过母妃!” “您要是想找我,随便派个人来知会一声就好,您不必亲自前往。” “两个院子的距离不近,您一路走来很累了?” 她说罢,伸手扶上苏芒的手腕,婆媳两人一起往前厅走去。 越过容靖身边时,两人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着! 他无奈叹息出声,只要苏芒与凤眠苒两人一碰面,他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毫无一点存在之感。 但话说回来,她们相处得如此和睦,让他出门不必为两人的关系担忧,也算是一件幸事。 容靖见她二人即将进入前厅,旋即跨步跟了上去,远远地还能听到两人说笑的欢快声。 他的到来让凤眠苒两人立刻停下谈话声,神情一致地看他。 惹得他俊眉微蹙:“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苏芒微微摇头:“那倒没有,母妃就只想跟苒苒说些贴心话,你说你一个男子跟来做何?” 防她防得这么紧,是怕她把媳妇给拐走了? 忽然间,她想起前些日子里自己说的那些话,那都是说着玩的,怎么能当真呢? “靖儿,你放心,母妃和苒苒都是女子,不会做出有违常理的事来,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她此话一出,容靖与凤眠苒的眸光皆向她看去,瞬间想起了她之前说的话,两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尴尬。 容靖心有不满:“母妃您在乱说些什么?儿臣当然知道你们之间没事,您大可不必再提及此事。” “对了,您既然过来了,也省得儿臣再去静雅院跑一趟。” “儿臣明日要出远门,需得很久才回来,苒苒就拜托您照顾了。” 他随后说出出门的理由,听得苏芒一脸喜色:“这么说来,靖儿的毒能解了?” 太好了! 她还以为容靖因为中毒多年必死无疑,眼下能找到药引的下落,实在是让人高兴。 “靖儿你就放心去寻解药,府中的事一切有母妃,母妃会好好照顾苒苒的,绝不会让别人伤她分毫。” 容靖知道她的身边一直都有暗卫守着,那些人都是父王留给她的,这么多年来可谓是尽职尽责。 “好,有母妃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他母妃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把凤眠苒交给她,他完全不用多虑。 翌日,卯时刚至,容一一行十数人一身轻装,等候在王府后门处。 容靖熟练地换上一袭玄色衣衫,将一头青丝随意扎好,再戴上一顶简易的镶金梁冠。 走到凤眠苒的软榻边,看她睡得正香,他无声地笑了笑。 俯身凑近她,在她额头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蜻蜓点水一下又分开,颇为不舍的说道:“苒苒,等本王回来!” 第64章 你当真舍得 北渊国,皇宫中。 富丽堂皇的翊坤宫是北渊历代贵妃的居住之所。 主殿的前厅里。 淳澜公主,不,如今的贵妃娘娘。 她明艳动人,肤色白皙如瓷。 五官完美得挑不出一丁点瑕疵,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让她的美更上一层楼。 保养得宜的皮肤吹弹可破,一颦一笑间风情万千。 她此时身着一套金绣芙蓉广绫宫装,满头朱翠,慵懒地斜躺在一张千金难求的贵妃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雪狐毛绒毯。 一名面冠如玉,穿着一身杏花雨落月白锦服的男子,在仆人的带领下走进厅内。 待仆人退下后,他跪拜在地:“拜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他目光痴迷地看着软榻上的绝美女子,从两人年少初见时,便再难移开。 淳澜忽视掉他的眼神,声音幽冷,提醒着他:“这是在宫里,本宫奉劝你以后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人多嘴杂,要是不小心一点,我们会毫无意外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收回自己的目光,点头应着:“在下知道了,方才也是因为对娘娘情不自禁,以后定会好好注意的。” 他们两人本是两情相悦,是彼此的意中人,不出意外的话,本该相携到老。 可是,人生无常,北渊皇新任帝王指名道姓让她和亲。 大历在其他国家面前兴许还有对抗的能力,在北渊面前就只能是以卵击石。 “容靖的人一直都在找那株千生草的药引,想来他应该收到消息了,你可让人准备好了?” 淳澜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中,捏着那封白韵婷命人加急送来的信。 她心中暗哼,真是没用。 她那皇妹嚣张跋扈多年,到头来居然还斗不过一个乡野女子! 还妄想让她找时间回去大历帮忙,她真的搞不懂,不就是个小喽啰,至于让她亲自出马? 男子恭敬地回着她的话:“娘娘放心,万事俱备,只欠靖王这个东风。” 须臾之后,他试探性地问:“娘娘与靖王好歹一起长大,您当真舍得那么对他?” 淳澜冷眼望向他,眉目轻挑:“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从前的两情相愿已经成为过往,她想要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他来指点。 瞥见他眼中的失望,她掀开身上的薄毯,起身走到他身边,让他自己起来。 “本宫一时失言,你无需放在心上,等这一切都了结之后,本宫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淳澜从小就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大历和北渊残酷的宫中活得好好的。 她生母早逝,宫人无人庇佑,是她费尽心机得到永嘉帝的关心,才让她免于饿死宫中。 她身边的人不是永嘉帝的,就是北渊皇给她的,能放心用的人很少。 眼前的男子是她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的,有两人的感情牵扯,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他会背叛。 因为他不舍得,就是他自己死,也不会让她出一点儿危险。 男子闻言,看屋内就只剩他二人,大着胆子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情难自禁地吻上她那诱人的朱唇。 淳澜顿时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今日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 她十分清楚宫中眼线众多,有多么大的风险。 她想把男人推开,可久不经人事的她,对他突如其来的吻生出贪婪的心思。 两人相识相恋多年,这不是他们初次拥吻,却让她无比的怀念。 男子见她一脸迷离,明白她也是喜欢的,故而将这一吻加深。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皆是呼吸紊乱。 情到深处,他的手不自觉地往淳澜的腰间探去,伸手就欲挑开她的腰带。 察觉到他的欲望,淳澜心中瞬时清明,一个用力将人推开。 “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在宫里,不可如此大胆。” 若是被人发现,她们两人不但会被浸猪笼,还会死无全尸。 男子一个踉跄,好一瞬才堪堪站稳,伸手摸上自己的唇角,眼中笑意浅浅。 “阿染,你明明是喜欢的,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女人。”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往淳澜身边走去,右手爱怜地抚上她的脸庞,轻柔地摩擦着。 女子细嫩的肌肤,单是轻轻一碰,便让他在顷刻间心猿意马。 “阿染,很多时候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带着你远走高飞,寻一个世外桃源之地,就我们两个快快乐乐地过活着。” “但我知道,我们还有一些事不得不去做,等这一切都过去,你就做我一个人的娘子好不好?” 淳澜伸手把他的手拍开,心中一时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让她抛下荣华富贵去陪他过清贫的日子,她好似做不到呢! 她从小在大历的宫中过惯了苦日子,怎会甘心再重蹈覆辙? 即使她没有北渊皇独一无二的宠爱,可她贵为贵妃,目前除了缺一个孩子傍身,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但她还得用男子这一把利刃,没有人比他用起来更顺手。 沉默片刻后,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好,等到事情都过去,本宫愿意做你的娘子,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 男子听着她一脸认真的承诺,心中激动无比,再次忘记她的叮嘱。 伸手将她纤瘦的身子抱起,欢快地在原地转上两圈,眉眼间泛出浓浓的笑意。 淳澜立即出声制止他的动作:“你快把本宫放下来,本宫晃得头晕。” “这儿到底是皇宫,这次就算了,下次定不能再这般行事轻浮,否则我们两人的下场,你该是明白的。” 她心中暗忖,看来以后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能让他随意进宫,省得她日日提心吊胆。 “容靖此刻肯定在去往寻找药引的路上,唯有你亲自前去盯着,本宫方能安心。” “至于回大历一事,本宫得去找皇上好好请求一番,相信他看在我思念故乡的理由上,会愿意放我回去的。” 其实认真算起来,她来到北渊过得算是不错的。 虽然她与北渊皇不常见面,但该有的东西会一样不落地送到她宫里。 两人轻言细语商量好事情后,男子才在仆人的带领下离开翊坤宫。 第65章 只管放开手脚就行 晴空万里,暖风轻拂。 朝阳院的主屋里。 一抹温暖的阳光自雕花窗户穿过,洋洋洒洒在光洁的地上。 凤眠苒一夜好眠,想到今日是容靖出门的日子。 她悠地一下睁开双眼,往那张春藤雕红木拔步床看去。 床上已经没有人影,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好似昨晚床上无人一般。 种种迹象表明,容靖已离开床榻多时。 苍玉在屋外听到轻微的响声,知道是她醒来,连忙命绿萝两人打水来给她梳洗。 凤眠苒问她:“苍玉,你家王爷是何时走的?” 她居然睡得那么沉,连容靖什么时候离开都半点不知。 苍玉快速回着她的话:“王爷今日很早就出府了,大概卯时左右。” 想到容靖走时的交待,她一脸好奇地问着:“王妃,王爷说您昨晚累坏了,需要多多休息,不可让人打扰。” 话落,她又担心无比:“您和王爷做什么了?怎么会累坏了?” 苍玉的脸上一片迷茫,她昨晚守在屋外时,明明都没有听见屋内有什么动静啊。 真是奇了怪了! 她不明白,凤眠苒却是明白的,毕竟也是看过猪跑的人。 那容靖也真是的,非得说出这让人遐想万千的话来做何?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 是再纯粹不过的室友! 如果容靖还在的话,她非得把人打一顿不可。 苍玉见她沉默不语,连忙道着歉:“王妃您怎么了?” “对不住,是奴婢不好,不该有好奇心的。” 看凤眠苒一言不发的模样,他们昨晚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凤眠苒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慢慢凑近她神秘一笑:“你要真的想知道,等你以后嫁人了就会明白。” 就算她与容靖真的同床共枕,那样私密的事,她自问是没法说出口的。 苍玉一听她这话,顿时就不干了:“王妃不想说就算了,奴婢不想嫁人。” 她一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像她们这种暗卫,没有任何牵挂才是最好的,行事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凤眠苒唇角微抽,那哪是想不想说的问题,让她如何宣之于口嘛。 “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我好久没有练武了,你陪我去院子里练练,千万不能放水。” 她得成长起来,以后即使不能保护别人,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累赘。 她这个要求,让苍玉感觉头大,那力道该如何收放自如,才不会让她看出来自己在放水? 凤眠苒在前院站上片刻,见她的身影落后一截,出声催促道:“苍玉,你在想什么?” “还是说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她的确内力低微,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强大的呢? 苍玉快步走到她面前,神色有些为难:“王妃您误会了,奴婢是怕控制不好力道伤着您。” 她心中暗暗发苦,王妃可是太妃和王爷的眼珠子,伤着一点儿,她都想杀掉自己。 凤眠苒朝着微微一笑:“你不必担心,只管放开手脚就好,我才能快速成长。” “我想与你们一样可以飞檐走壁,成为名副其实的高手。” 容一那些人被容靖带走了,身边只有苍玉一人会武。 若苍玉顾忌这,顾忌那,她又能找谁练手? 苍玉见她满脸认真,当即就放开心中的束缚。 先对她抱拳一礼,道:“王妃,奴婢得罪了。”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她不敢再纠结丝毫。 在被容靖派到凤眠苒身边时,她听容一他们说过王妃是会一些武功的。 因为近日一连串发生的事,让她一直没有见过王妃施展过武功。 宽阔的空地上,凤眠苒的右手中拿着前段时间亲自挑选的幻月剑。 利剑出鞘,刀身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看得苍玉瞪直了双眼,心生艳羡:“王妃,您这剑可真是不赖!” 只需一眼,她就知道凤眠苒的剑是由玄铁锻造而成。 薄如蝉翼,削铁如泥! 瞥了一眼右手中的随身配剑,她无奈叹息一声,光是武器之间的对比,她是输得彻底。 但让她把这柄剑就此摒弃,她是做不到的,即使剑的材质差,好歹也陪着她风里雨里十余年。 两人你来我往,苍玉的剑招又快又狠,凤眠苒亦不诳皇多让,看得一旁的绿萝两人心中澎湃。 她们想习武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一刻钟后,凤眠苒与苍玉两人点到为止,双方眼中皆是欣赏之色。 自这日起,凤眠苒一边修习着内力,一边缠着苍玉练剑。 短短时日内,武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让苍玉佩服不已。 她原本以为王妃身娇体弱,怕她坚持不下来,是她低估了王妃学武的决心。 要问凤眠苒为何会那么努力? 大概是因为之前白韵婷对她的算计,让她清楚地知道了,只有自己强大,就不会处于挨打的境地。 别人以后再想要生出算计的心思,先得掂量掂量一下是否惹得起她!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 已快至五月,微风拂面,温和不燥。 今日一早,凤眠苒让人在院中放上一张躺椅,铺上张柔软轻薄的毯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忽然间,耳边传来苍玉急切的声音:“王妃,皇上说想您和王爷了,命你们即刻进宫呢!” 收到消息那一刻,苍玉很是心惊,问过宫中的探子,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说是皇上突然间想见他们家王爷。 凤眠苒刹那间睁开眼睛,瞬间坐起身来:“皇上为何突然要见我们?” 只是见她还好,可以待会儿进宫去,可容靖目前不在府中,她临时去哪里找人? 一向心平气和的她,在此刻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苍玉轻轻摇头,探子不知道,她就更加不知道了。 “王妃,这下该怎么办?” 凤眠苒同样摇头表示不知道,忆起容靖走时的交待,她快速跑进屋子将那块黑色令牌拿出来。 还不等她走出屋子,苏芒带着齐珍等人到来,她们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 她先是福身一礼,不等她先问,苏芒就将那名男子喊上前来。 同时语气轻柔:“苒苒不必着急,你且先看看他是谁!” 第66章 有人故意挑拨 皇宫里,御书房内。 永嘉帝右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仔仔细细地反复观看着。 他问着身边的内侍:“这信上说靖儿不在京中,消息可属实?” 他之前念着凤眠苒深受重伤需要静养,作为丈夫的容靖,他自是给了很长的假期,毕竟凤眠苒会受伤都是因为他女儿。 内侍一听,急忙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得厉害:“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 他们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宫里,还是个身份低微的奴才,哪里敢盯着容靖那种大人物的事? 永嘉帝瞥见他的举动,轻笑出声来:“不知道就罢了,你身子抖什么?朕又不会吃人。” 他自认为自己向来温和,不该让人如此惧怕才对。 随即对着暗中吩咐:“去查一下这封信的主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那人胆大如斗,竟然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纸条用柳叶镖钉在宫中的树干上。 护卫们紧随其后去追,却没有追上那人的踪影,让他感觉脊背发凉,危险感油然而生。 旋即又命令道:“传令下去,立刻加强宫中的守卫。” 他可不想哪天一个不注意就被人取了性命! 容靖出行专用的那辆豪华马车里,凤眠苒一脸惊奇地看着对面而坐的“容靖”。 她啧啧称奇,像,太像了! 若非清楚地知道眼前之人是苏芒带来的,她恐怕都以为是容靖回来了。 短时间内以假乱真,应该不会没有人能察觉出来。 扮作容靖的男子名唤千安。 无论是他的身形,或者年岁都与容靖极其相似,加上他那一手炉火纯青的易容术,扮起容靖来简直就是惟妙惟肖。 见凤眠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的脸上顿时显露出几分不自在来。 “王妃,还请您莫要用这种眼神看属下,属下还没有活够。” 不管是太妃,还是王爷,若让他们误会了一点,估计他这条小命就活不长了。 凤眠苒轻咳两声以掩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那个…想必母妃能带你前来,你的准备工作是做得极好的,可千万不能露馅了。” 千安点头:“属下虽然不常跟在王爷身边,该知道的都知道,旁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的。” “所以王妃不必有压力,只是糊弄一番,小意思而已。” 凤眠苒看一副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当即放下心中的担忧,顿感一阵轻松。 约莫两刻钟左右,凤眠苒两人被一名内侍带到御花园。 园中不止永嘉帝一人,宫中皇子众多,在场的分明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公主、八公主。 皇家的基因无疑都是优良的,男俊女美,没有一个歪瓜裂枣。 两人对着永嘉帝跪拜一礼:“臣拜见皇上!臣妇拜见皇上!” 永嘉帝没有立即让他们起身,而是在暗中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容靖。 可无论他如何瞧,那面容、那身形,就连那气势,无一不在告诉他,面前的人就是容靖。 纸条上说容靖擅离职守。 按理来说,容靖是被他召回京城的,没有他的旨意不得私自离开。 谁来告诉他,容靖在这里,那离开的是谁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挑拨他们的君臣关系? 这么一想,永嘉帝顺势向几位皇子看去,一一细细地打量着。 一众皇子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与容靖两人进宫来有什么关系。 须臾之后,永嘉帝见在众位皇子的脸上没有看出半点异常,无趣地收回打量的目光。 也许是他想多了,他的皇子们一向乖巧,明面上不曾拉帮结派。 “靖儿、靖王妃快起。” “朕许久不见靖儿,也担心着靖王妃的伤势,今日见你二人都好好的,朕就放心了。” 容靖到底是他义兄的儿子,他心里并不愿意为难。 千安先是道着谢:“臣多谢皇上对臣和苒苒的关心,还请皇上不必再为臣挂怀。” 他没有自顾自地先起身,在起身的同时伸手把身边的凤眠苒扶起。 此举落入众人眼里,纷纷羡慕起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甜蜜。 尤其是八公主,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也想与未来的夫君这般恩爱情深。 永嘉帝随意说了几句就带着内侍离开,走之前吩咐着太子等人。 “靖王夫妇难得进宫,你们今日索性无事,便陪着他二人走走。” “正好园中的百花开得盛艳,你们年轻人好好聚聚,朕老了,就先不与你们凑一块了。 御书房桌案上的折子众多,他又与他们年龄相差较大,实在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八公主活跃起来,欢快地走到凤眠苒身边。 “靖王妃,上次林嫔生辰宴的时候,我就想认识你。” “可惜还没有见过面,就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今日我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 凤眠苒瞧了一眼跟前一身鹅黄色宫装的女孩子。 八公主白韵菲芳龄大约十五岁左右,明眸皓齿,一双眼睛笑起来如同星星一般。 她微微福身一礼:“见过八公主。” 白韵菲没想到她能一眼认出自己,笑得眉眼弯弯:“靖王妃,你认得我?” 凤眠苒轻笑道:“在府中的这些日子,王爷跟臣妇说过公主的模样,自是认得的。” 容靖怕她不认识宫中的皇子公主和妃嫔,特意让人在暗中画了画像,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她没有看那些画像,因为她一心只想回二十二世纪。 之所以会认得,是这几日才去把那些画像都看了个遍。 白韵菲心中高兴,自来熟地伸手挽上她的手腕。 “靖王妃,我们先别在这儿站着了,前面的花儿开得不错,不如先去看看?” 凤眠苒环顾四周,容靖与太子一行人早已没了身影,只留下六公主白韵蕊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她垂首看向白韵菲的手,秀眉微蹙,对她这种自来熟的方式不习惯。 在她的印象中,宫里的人是不可能像八公主这样单纯的,不然早就死在宫中。 不知道她这么热情地靠近自己有何目的? 第68章 苍天啊! 凤眠苒见苏芒情绪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着:“母妃您别着急,王爷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话是这么说,可苏芒与容靖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多年,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急! 苏芒艰难地点头应着:“嗯,母妃相信靖儿会没事的。” 接着又说:“苒苒,母妃要带人去找他,不亲自看到他没事,母妃这颗心就落不下。” “王府就靠你守着,母妃把王府交给你很放心。 从前容策出事的时候,她亦是带着人亲自去寻,哪怕最后寻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王府中同样不能缺少有人坐镇,她相信凤眠苒会把王府打理好的。 凤眠苒瞧着她微红的眼眶,眼泪在眼中打着转,心疼地说道:“母妃,我与王爷是夫妻,就是要去寻他,也应该是我去。” “我这就下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早点找到王爷,我们也能早点放心。”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听到容靖出事的那一刻,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担忧。 她想,大概是因为容靖待她不差,苏芒对她很好,不忍心让他们母子骨肉分离。 苏芒愣愣地看着她,稍后又说:“苒苒,还是让母妃去,母妃年少时曾跟随阿策征战沙场,不惧前路艰苦。” “可你是个弱女子,可能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母妃怕你的身子吃不消。” 尤其是凤眠苒进府这段日子接二连三地受伤,身子骨恐怕更加虚弱了。 凤眠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再将她抱住。 须臾,她郑重其事地说:“母妃,您别与我争了,多耽误一分,王爷就会多一分危险。” “您不必担心我,我还年轻,这点小小的苦头不算什么。” 苏芒还欲再说,苍玉在一旁大着胆子插话:“太妃娘娘,您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多给王妃一些护卫。” “况且王妃身边还有奴婢,奴婢会好好保护王妃的。” 最后,苏芒终究是拗不过凤眠苒,让齐珍下去带上二十多名护卫来到主院。 凤眠苒眼疾手快地收拾好一切,轻装上阵。 她梳着垂鬓分肖髻的发上,除去容靖送的那支梅花簪子,再无多余的饰物。 五官绝美的面容上让千安修饰了一番,看不出来她原本容貌的一丝半点。 前厅里,苏芒亲切地拉着她的手,眸中满含恋恋不舍。 “苒苒,一路上注意安全,一切要以你的性命为重。” “要平安归来,记得母妃在府中等着你们回来。” 凤眠苒乖巧地点头应承着,她心中亦是不舍得苏芒。 苏芒转头对着护卫们吩咐:“你们记住了,从今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王妃,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她。”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众护卫恭敬地应道:“是,属下誓死保护好王妃。” 凤眠苒一行人悄悄地从王府后门离开。 二十来人分成好几批扮作普通人,在两刻钟后出了随都城门。 北渊国皇宫中的翊坤宫里。 贵妃淳澜懒洋洋地躺在那张昂贵的软榻上,静静地等待着探子前来。 少顷,一名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恭敬地行着礼。 “启禀娘娘,屹川山传来消息靖王下落不明。” 她悠地从榻上坐起身来,语气中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黑衣人再次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淳澜确定这下她没有听错:“怎么回事?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 黑衣人简明扼要地把事情全说出来,见她没有言语,自觉地退到暗处。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又睁开,玩弄着手中长长的护甲。 片刻后,她轻笑出声,对着暗处吩咐:“罢了,本宫先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传令下去,往屹川山加派人手,无论靖王是生是死,都得把他找到带回来。” 暗处一瞬风动,瞬间又恢复一片平静。 屹川山的最底部,容靖与容一一行人被困在泥土碎石中。 山脉较高,约莫两千多米的海拔,从山脚走到山顶需要三个时辰左右。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深沟险壑,爬山花费的时间要得更多。 容靖他们本来已经找到药引千生草! 然而就在撤退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无数乱石从高处坠落,将他们打到了山底。 再次醒来的时候,众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所幸暂无人员伤亡。 他们一路东躲西藏,躲过搜寻他们的层层暗探。 也清楚地知道了为何突然会有药引的消息,原来一切都是人为算计。 或许背后之人没有料到他们会化险为夷,能逃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追捕。 历经半月后,他们总算到达了一个边陲小镇。 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丝毫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忽地,街道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引起容靖的注意,让他久久迈不开步子。 那名女子好像是他的王妃! 客栈大堂里的一张桌子边,凤眠苒与苍玉随意点了一些粗茶淡饭,刚端在手中吃着。 这七八日里,她带着一行护卫夜以继日地赶路,白皙的脸颊上满是疲惫。 似有所感,她察觉到暗中有人在看她。 她一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名衣衫褴褛、面容俊黑的男子。 好脏! 那个男人的形象跟乞丐没有一点区别。 容靖在凤眠苒看过来的那一瞬,即使面容不是她的原貌,他也依旧认了出来。 但他又感觉难以置信,苒苒不应该是在王府里吗? 怎么会突然来到这边陲之地? 他跨步径直往凤眠苒身边去,被容一一把将他拉住。 “老爷,您要去哪里?” 容靖退回脚步,凑近他小声说道:“当然是去找媳妇了。” 他不管凤眠苒为什么会在这儿,反正是她来寻自己的。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唇角微弯,心中喜悦万分。 容一听着他的话,只觉一头雾水,轻叹一声问他:“王爷,我们都落到这个地步了,您居然还有心思去找女人?” 苍天呐!来一道雷劈死他,他不想有这样的主子。 容靖没有回答他的话,快步走到凤眠苒身边,直接坐在位置上,惹得两人立时看向他。 第69章 你有想我吗 坐在房间里的凤眠苒,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身脏污的容靖瞧。 “王爷,你这段时间是去逃荒了吗?居然搞得如此狼狈!” 她从未想到过,再次遇到容靖的场景是这样的始料不及。 在她的印象中,容靖平时都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容靖颇为无奈地叹着气:“本王并不想这样的,被人算计从高处掉到崖底,能活着都是命大,苒苒先别取笑本王了。” “本王先去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聊。” 容靖一边说,一边拿上凤眠苒让苍玉买的男装去到客栈的浴房。 容一一行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过几日未见,他们的王妃居然就到了边境! 但眼下不容他们想太多,他们目前就只想好好洗个澡,吃点饭,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凤眠苒出门时带的银票充足,再加上一路来有靖王府的钱庄方便随时取。 她大手一挥把这个两层楼的客栈包了下来。 一刻钟过后,容靖洗漱完吃饱喝足后,直接走进了凤眠苒的房间。 此刻的他又如平日里那般俊美绝伦, 走到凤眠苒身边,瞥见她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伸手抚了上去。 凤眠苒想事情正想得入神,察觉到他的动作,伸手一下拍开他的手。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容靖即使被她的手拍得有些痛,却没有缩回手,执拗地摸上她的脸庞。 “苒苒怎会来到这里?” 看着她眉眼间的疲惫,他一时之间顿感心疼。 从隋都赶来边境最少得要半个月的时间,可她仅仅只用了七日左右,结果可想而知。 她定是不要命的赶路,是真的怕他出事吗? 凤眠苒的脸被他指腹间磨出的薄茧擦出些许痒意,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就欲拿开。 被他大力一扯,人就落入他怀中。 容靖紧紧地抱着她,心中终于踏实起来。 出事的那一刻,他忽然担心起她的未来。 以后没有他在身边为她撑腰,别人肯定会毫无顾忌地欺负她。 倘若凤眠苒得知他这一瞬间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她不去欺负别人都不错了! 凤眠苒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 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他推开,口吐不快道:“说话就好好说话,王爷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不过一段时日未见,这男人一见面对她是又抱又摸脸,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啥好。 容靖被她的行为伤到,再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语气十分不满:“本王抱抱自己的媳妇怎么了?” “苒苒千里迢迢来寻本王,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是夫妻吗?” 眼下没有外人在,她害羞做什么? 凤眠苒冷哼出声:“当然不是!” 反正她与容靖只是契约夫妻,之所以会来找他,也是因为苏芒。 不想她劳累了大半辈子,又来一趟长途跋涉。 容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答得理直气壮。 “既然不是因为这,那你为何拼了命地往这里来?” 他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冷意,但凤眠苒没有仔细听。 无比自然地说着:“本来母妃是要前来寻你的,可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住,所以…” “所以本王在你的心里没有半点位置对不对?” 容靖脸色黑沉,搞半天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凤眠苒忽地想到他之前的问题,问道:“王爷方才不是问我怎么会来这儿吗?当时不是你的暗卫递来的消息吗?” 按理来说,那字迹应该就是容靖身边的人所写,苏芒他们不可能会认错? 容靖听着她的问题,没再顾得上刚刚的话。 “本王一行人被困在山底这么久,哪有人会去报信?” 此话一出,他刹那间察觉出不对,他的身边不会是有叛徒? 他很确定身边的人没有透露出他的半点踪迹! 那么问题来了,那封信到底是何人所送? 目前想不出什么,他就先不去想。 他抱着凤眠苒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还抱得越来越紧。 凤眠苒咬牙切齿地看他:“王爷,我跟你没有仇怨?你这力道是想把我废了?” 听着她语气不好,容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臂的力道有些过重了,急忙松开一些。 “苒苒,本王这些天很想你,你呢?有想我吗?” 他这次出门,心中挂念着的人除去母妃,便只有她了。 凤眠苒将头偏向一边,不想理会他的问题,他那不是明知故问吗? 哪知道她这一举动深深地刺痛了容靖的双眼。 他伸出右手把凤眠苒的脑袋掰正,薄唇就吻了上去,将她柔软的唇畔含住,霸道地攻城掠地。 他决定了,就算这女人暂时不喜欢他,可既然做了他的王妃,那此生就只能是他的女人,势必要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凤眠苒面对他突然而来的吻,先是懵住。 回过神来后伸手用力地推着他,惹得容靖心生怒气,吻得更加深刻,直至餍足才把她放开。 凤眠苒气势汹汹地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容靖你个混蛋,我就不该千辛万苦来找你。” 该死的男人,不顾她的意愿,她的初吻没了啊! 看到他俊逸的脸颊上微红的巴掌印,她又是一怔,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 容靖捂着些许疼痛的脸,心中暗自叹着气,这女人下手还有点重。 伸手一捞把她抱在怀中,低头抵在她的发顶。 他说:“苒苒,我喜欢你,所以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你,想在你心里留下一点位置。”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反正你又没有意中人,你能不能先试着喜欢我?” 他这辈子原本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可她突然闯进他的生活里,让他不断地想要靠近。 想她能喜欢自己,想她能留在身边,哪怕过程慢一点也无所谓。 凤眠苒被他突然间的一吻所影响,直到此刻她的心都还在“砰砰砰”地跳着。 “我……” 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却听得容靖说:“苒苒不必急着回答,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喜欢我的。” 第70章 您讲点道理好吗 凤眠苒靠在容靖怀里沉默不语,心中纠结万分。 按理来说容靖这样的男人,不但身份尊贵,还长得俊美又多金。 的确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做他的妻子绝对不会错的。 可是,她还想着回二十二世纪,那里科技发达,生活便利,还有她那和蔼可亲的师父。 也不知道她消失了这么久,师父有没有收到消息? 再说了,容靖固然是优秀的,可在这封建王朝,他以后的女人绝不会少。 把她困在宅院里与那些女人争风吃醋,她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想到容靖先前说是被人算计,她问道:“王爷你的解药找到了吗?那些人为什么要算计你?” 容靖垂眸与她对视,不由得对她打趣起来:“怎么?苒苒很关心我?” 即使她此刻的面容普通,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甚是好看。 不等凤眠苒回话,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幽怨:“苒苒你方才下手好重,我的脸被你打疼了,你要给我揉揉。” 他一边说,一边执起凤眠苒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来回地摩擦着。 凤眠苒一愣,他居然还有脸说他疼? 要不是他强吻自己,也不可能打他的脸。 她冷哼着:“王爷占了我那么大一个便宜,我都还没有找你麻烦呢!” 容靖一听,俊眉轻挑:“噢?听苒苒的意思,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是要讨回去吗?” “无妨,你若要亲回去,我保证不会反抗。” 他说罢,还特意低下了头,往凤眠苒靠了过去。 凤眠苒急忙伸手挡住他靠下来的头,想离开他的怀抱。 腰肢被他的大手扣住动不得分毫,她心头懊恼不已。 忽然坏笑出声:“王爷,你不是让我给你揉我打疼的地方吗?” “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揉揉。” 她右手的力道越来越重,不是让她揉揉嘛,就给他揉个够。 看他下次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要求! 容靖笑意浅浅地惯着她的恶作剧,于他来说,她的力道就如隔靴挠痒一般。 “苒苒这下可开心了?” 说到底是自己强吻了她,始终是理亏的一方。 他自己的媳妇儿,有点小脾气是正常不过的事。 只要凤眠苒一直能陪在他身边,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他愿意惯着。 凤眠苒见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意盈盈看着她。 轻叹一声之后,只得无趣地把手拿开。 瞥见他英俊的面容上一片微红,她突然感觉好似有些过分了。 “王爷,我那样用力,你的脸不疼吗?” 容靖就知道她表面看着要强,实则内心却很柔软,不会真的对他下狠手。 “当然疼了,苒苒用了多大的力道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不过不要紧,苒苒若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话音一落,他立刻凑近凤眠苒,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着。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要怎么办! 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脸颊边,让凤眠苒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微热,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她的心跳得很快,像要跳出胸膛,知道不能再与容靖这么待下去了。 伸手将容靖推开一些距离,她快速起身往门外跑。 直到出了房门,见容靖没有追上来,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于她而言,方才的容靖就如狐狸精似的,想方设法地要勾她的心。 屋内的容靖瞥见她那落荒而逃的纤纤身影,瞬间爽朗地笑出声来。 他原本以为凤眠苒是不喜欢他的,可忆起她方才羞赧的反应,他直觉凤眠苒并不讨厌他。 说不定如他一样,已在不知不觉间心中有了他的位置。 这个发现让他立时欣喜若狂! 他想,也许不用等太久,他们就能像平常人家夫妻那样恩爱到白头。 苍玉正准备去凤眠苒的房间找她,瞧见在门口回廊处站着的她,快步走到她跟前。 距离离得近了,见她脸上一片绯红,好奇地问她:“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红?” 苍玉想到在她房内的容靖,嘴巴登时张得大大的。 结结巴巴地问:“王妃,您刚刚和王爷在一块,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而且……” 她伸手指着凤眠苒的唇,怒问道:“奴婢看您的唇还有些肿,是不是王爷毒发控制不住把你咬伤了?” 天啊!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残了? 王妃身子娇弱,哪里经得起王爷这般粗暴的嚯嚯! 凤眠苒:“……” 屋内耳聪目明的容靖:“……” 他怎么不知道手底下的人这么缺心眼? 不过也怪他,亲凤眠苒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没有控制好力道。 凤眠苒听着苍玉的话,右手下意识地往唇上摸去,脸色涨红。 刚刚是感觉到唇畔有点疼,都怪容靖下手没有分寸,害得她在苍玉面前丢了个大脸。 容靖自屋内走出来,凌厉的眼神狠狠地剜了苍玉一眼。 “本王看你好像很闲,先下去围着客栈跑二十圈。” 苍玉听到他这没人性的话,她一脸的茫然,询问道:“王爷一向赏罚分明,奴婢自是清楚的。” “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就是要罚奴婢也得说出个理由来。” 她不就是因为看到凤眠苒的双唇微肿问了几句吗? 王爷至于要罚她? 她不服! 容靖被她的问题扰得心烦;“苍玉,看来你是嫌二十圈少了,那就再加二十圈。” 他心中暗叹,这苍玉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苍玉一听他说要再加二十圈,瞬时就怒了:“王爷您也太不讲道理了?” “二十圈就已经够累了,四十圈下来只怕奴婢的双腿会直接废掉,到时候谁来侍候王妃?” 要她真的去跑四十圈,她都没法想象最后会如何。 王爷也是的,平日里怎的不见他爱罚人呢? 凤眠苒瞧着苍玉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心中偷偷发笑。 这苍玉简直太过纯情,眼下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 她轻轻摇头,苍玉虽然纯情了些,但在她身边尽心尽力,已然是她的人。 她轻柔地对容靖说:“王爷,她其实没犯什么错,你就别罚她了,好不好?” 第71章 不按套路出牌 容靖走到凤眠苒身边把人揽在怀中,低声笑了笑:“既是苒苒为她求情,我自然是听你的。” “我的要求不过分,你亲我一下,我今日就不罚她。”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脸,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被凤眠苒揉过的红痕。 他的俊脸近在咫尺,凤眠苒的脑海中天人交战着。 这可是在外面,暗处肯定有容一他们在看着。 但一想到只是亲他的脸而已,她索性把心一横,踮起脚尖凑上容靖的脸,柔柔地吻了上去。 两人亲密的动作落入苍玉眼中,她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一刻,她脑海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王爷和王妃方才在屋里是这样的,嘿嘿…” 他们的举动看着好甜啊。 她方才明明感觉自己的肚子是有些饿的,这下子却觉得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样,格外的饱。 暗处的容一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虽是愣头青,在闲暇时也是看过话本子的,自是知道容靖两人在做什么。 但也不奇怪,王爷与王妃成婚后感情一直都挺好的,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才会感觉惊讶。 容靖感受着脸颊上微凉的触感,顷刻间乐得眉开眼笑。 “苒苒,你既然亲了我,那我从今日起就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对我始乱终弃。” 凤眠苒一怔,她怎么感觉自己被容靖套路了? “明明是你自己要求的,你怎么能这么想?” 她都没有让容靖负责! 容靖一听,双眸瞬间危险地眯起,右手挑起她的下巴。 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冷:“苒苒这是想要赖账不成?” “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是想赖账也是赖不掉的。” “他们虽然隐在暗处,但也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主动亲了我的。” 几息之后见她不答话,又凑近她,声音不小:“苒苒,你想怎样才算数?是不是像我们方才在屋里那样?嗯?” 凤眠苒拍开他的手,将头转向一边,就欲走进屋去,被容靖眼疾手快地拽住。 “凤眠苒你这个负心的女人,把我吃干抹净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你好狠的心啊!” 他就是要凤眠苒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他们的关系,让她再也无法逃避。 不然的话,他们何时才能像平常夫妻那般相处? 凤眠苒嘴巴微张,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冷喝道:“王爷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把你吃干抹净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该死的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夺舍了吗? 要不然怎会如此反常? 要歪曲事实也不是这样歪曲的? 苍玉今日都被容靖的行为震麻了! 就连容一等人都与她是一样的想法,王爷真是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形容,却又觉得王爷这反常的动作有些可爱。 容靖伸手抚上她的手,心情大好,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在说这下看你还怎么赖账。 凤眠苒怒气顿生,逃也似的跑进屋子,她只觉今日太丢人了! 容靖冷冷地环视了容一他们一眼,让他们顿觉如坠冰窖,头皮冷得发麻。 还是容二大着胆子回道:“王爷,我们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随后有人附和:“对,我们的确没有看见什么。” 容六清亮的嗓音响起,让众暗卫齐齐看向他。 因为他说:“是的,我们刚刚没有看见王妃亲王爷,而且王爷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 气氛一下子寂静无声。 最怕空气突然间安静! 众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缓和气氛。 容二“啪”的一声给容六的脑袋一个爆栗:“你要想受罚能不能不要带上我们?” 天啊! 谁来救救他们? 果不其然,容靖冰冷的声音传来:“本王看你们闲得很,既然如此,那就去围着客栈跑上四十圈!” 他心中冷哼,他们不是爱看热闹吗? 热闹哪有那么容易看的? 此话一出,容一他们个个顿时面如菜色,纷纷往容六走过去,吓得容六拔腿就跑。 他一边跑,还一边不明所以。 他做错了什么? 什么时候实话实说成了不对? 容靖走到屋前,见房门紧闭着,他轻轻拍着门:“苒苒,开门。” 苒苒是真的生气了? 不让他进屋了。 凤眠苒冷声回应:“客栈那么多的房间,王爷随意挑一间就好,反正都是付了钱的,空着也是浪费。” 哼,她可不像容靖厚脸皮,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些有的没的。 容靖没有继续敲门的动作,转身就离开屋前,动作一点都不脱泥带水。 凤眠苒悄悄地走到门边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确定门外没有他的身影后,她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心口。 她也怕容靖在门外继续闹,省得在他那些暗卫面前丢了面子。 想到苍玉还在外面,她伸手把门打开,却见苍玉站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咦?容靖不是说不罚苍玉了吗?她人呢? 还不等她想个明白,容靖的身影瞬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不待她关门,容靖快速进了屋,看得她一阵气怒。 “王爷,你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你诈我。” 该死,她低咒一声,就不该放松警惕! 容靖如愿进屋后,不禁眉头上扬,明显地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苒苒,我这叫兵不厌诈。” 他本来想着从正门进不了屋,那就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硬闯肯定是不能的,要真是把凤眠苒惹毛了,他以后都别想轻易与凤眠苒亲近了。 可谁知道凤眠苒会突然开门,他当然不会放过光明正大进屋的机会。 凤眠苒则是关心地问:“王爷,苍玉呢?你不是说不罚她的吗?” 容靖点头:“我让她下楼去盯着容一他们跑步了。” 说着,他缓缓走近凤眠苒,问道:“苒苒刚才为何会生气?” 只是让她亲自己的脸,有什么可丢人的? 凤眠苒见他明知故问,别过头不理会他。 小声地嘀咕着:“毕竟我是个女孩子,他们都在暗处看着,肯定会在私底下笑话我的。” 她自认为声音小得不会被人听见,可容靖作为武功高手,又耳聪目明,自是一字不落地听得很清楚。 他的语气中满是愉悦:“听苒苒的意思,我们以后亲近只要不在外面就好,对不对?” 只要她不排斥自己的亲近,在私底下又何妨? 第72章 就想靠近她 凤眠苒承认比起容靖的厚脸皮来,她是比不过的,最后只得甘拜下风。 夜色阑珊,沐浴冷月华光。 她看了看躺在身侧的容靖,目光在他身上停住几息,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来。 罢了,先将就这几日,等回到靖王府,她一定要去看看地道挖好了没有。 凤眠苒动了动身子,侧着身子向里侧,不理会身侧的容靖。 一只大手直接揽上她的腰肢,随即就是容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耳边萦绕着男人温热的气息。 “苒苒,你背对着我睡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此话一出,容靖笑得眉眼弯弯,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是那骇人的洪水猛兽吗? 可她的腰好软,身上好香,抱着她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宁。 没听见她回话,容靖抬起头来,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苒苒怎么不说话?是真的睡着了吗?” 他一边问着,右手顺势摸上了凤眠苒的脸,薄茧磨出的痒意,迫使她睁开了双眼。 对上他那一双耀眼黑眸,她语气不悦:“王爷,时辰已是不早,我要睡了。” “你要是睡不着的话,你自己去一边睡,不要打扰我入眠。” 她说话的同时,拍开容靖抚在她脸颊上的手,伸手抓上容靖搭在她腰上的手。 正欲拿开,耳边听得容靖的轻笑声:“苒苒,你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不过我也跟你一样,能清楚地感觉到耳朵和脸颊在发烫。” 凤眠苒瞪了他一眼:“那你还笑我?你离我远一点,我只想好好的歇息,这些天累死我了。” 从隋都到这儿,她拼了命的赶路,路上换了好几匹马。 眼下见容靖安然无恙,她心神一放松,就想好好的睡个觉。 偏偏这男人死皮赖脸地要和她睡在一起! 她就不明白了,难道他一个人睡不着吗? 容靖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事实,他这些天没有一刻不想她。 见她风尘仆仆来寻自己,他如何会不心疼? 就是想靠近她一点。 有她在,他能一夜好眠。 他低头迅速地吻了一下凤眠苒的唇角,在她即将发怒的时候,又立即离开。 一手自她脖颈处穿过,一手依旧揽着她的腰,将脑袋搁在她的发顶。 声音轻柔得如同和醺的晚风:“苒苒,睡,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 凤眠苒母胎单身十八年,就容靖这八爪鱼似的抱着她,她就是再困也睡不着。 本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她再次翻个身面对着容靖。 手搭在容靖的腰上,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前,唇角缓缓勾起。 来啊,互相伤害啊! 看谁熬得过谁! 容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低头瞥见她唇边没有收敛分毫的坏笑,一脸宠溺地依着她。 她愿意靠近就好,自己难受一点也没什么,折腾一下他也无妨。 等他回京选个日子与凤眠苒成婚,定要让她知道胡乱点火的后果。 凤眠苒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地感觉到疲惫。 快要睡着之前,她还不忘警告容靖:“王爷,我很久没有好好的歇息过,你不许闹我。” 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低声嘟囔着。 这一举动落在容靖眼里,只觉得她的模样可爱至极。 他移动着搭在凤眠苒腰间的手,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边拍边说:“好,我保证不闹你,快睡。” 瞥见凤眠苒须臾之后进入沉睡,他无声地笑了笑。 拥着她的身子,不过片刻间也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凤眠苒刚醒来,习惯性地伸着懒腰,手毫无意外地碰到容靖的身子。 惊得凤眠苒腾地一下子坐起身来,语无伦次地说:“王爷,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她心中无奈呐喊,天啊,昨晚怎么稀里糊涂地与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简直就是羞死人了! 容靖的胸前被她的手打到,顷刻间就醒来。 见她一副惊讶的样子,不禁低笑出声:“苒苒,昨晚明明是你主动抱着我睡的,怎么?你醒来就不打算认账了?” 他看向窗外的天色,天还没有大亮,伸手将她拉往自己身前。 “苒苒,时辰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果然,昨晚抱着她入眠,他真的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凤眠苒看着他,不敢乱动分毫,双眼紧闭着。 忽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猛然睁开双眼。 一个用力把容靖推开,她怒问着:“王爷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容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畔,看得凤眠苒急忙伸手捂住嘴,似是嫌弃一般。 容靖被她的动作气到,凑近她逼问:“苒苒很嫌弃我?”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容靖抱着她就吻了上去。 大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无法躲避丝毫。 虽然被凤眠苒气到,但他的动作并不粗鲁,反而十分的温柔。 最后,他轻咬了一下凤眠苒的唇,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充斥着。 一吻后,凤眠苒恼怒地瞪着他:“王爷你是属狗的吗?” 容靖伸手摩擦着她的唇,语气里夹带着丝丝笑意。 “我不属狗,就是想在你的身上留个记号。” “以后你不准嫌弃我,还有,只有我能亲你,你也只能亲我。” “你若是敢亲别人,我一定会把那人给杀掉,让你看着他惨死。” 凤眠苒听着他霸道的言语,彻底的呆愣住。 好半晌,她才小声解释:“我没有嫌弃你,刚刚唇角有些痒,没忍住擦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也许并不讨厌容靖。 只是没有料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的心很乱! 容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问:“苒苒此话当真?” 他接着又问:“这么说来苒苒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既然不是嫌弃他就好,他得趁热打铁让她明白她自己的心意,势必不让她再退缩半分。 见她始终沉默不言,他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看来苒苒还是嫌弃我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连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他心中暗叹,这女人真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承认喜欢他真的有那么难吗? 第73章 你记错了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容靖一行人在客栈里休养了整整两日,个个精神抖擞,踏上了回程的路。 之前灰头土脸的一行人,此时又恢复成往昔那般光鲜亮丽,丝毫看不出前两日的憔悴。 凤眠苒还是带着那张普通的人皮面具,身着一套碧水涵秋桃红长裙,一头青丝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发上戴着那支梅花簪子。 容靖一袭玄色锦服,发上戴着一顶简雅的镂金束髻冠,俊美绝伦的脸上亦是戴着一张普通的人皮面具。 但他那身矜贵的气质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与他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容靖买下一辆略显奢华的马车,率先走上车去。 凤眠苒想起与他这两日的相处,脸色瞬间微红,毫不犹豫地走向一旁的苍玉。 她伸手把缰绳从苍玉手中抢过,在翻身上马之前给了苍玉一百两银票,驾着马儿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方奔跑着。 容靖在马车里等上一会,始终不见凤眠苒上车,挑开车帘一看,原地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很明显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不好:“王妃呢?她去哪儿了?” 苍玉瞥了一眼他冰冷的脸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回应着:“王爷,王妃她骑着属下的马跑了。” 她心中感觉奇怪,凤眠苒这两日都不怎么出屋子,难道是王爷对王妃做了什么? 容靖一听,不禁唇角微抽,是他这两日把凤眠苒磨烦了? 他也不想的,试问哪个男人能在心仪的女人面前,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快追上去,她要是出了一点事,本王唯你们是问。” 他气闷地吩咐道,嫌马车的速度太慢会追不上凤眠苒,一个闪身就去到容一身边。 一把将缰绳夺过,一扬马鞭就消失在容一他们的视野里。 见王爷已经先走,他们不敢再耽误下去,纷纷坐上马背快速追了上去。 凤眠苒骑着马儿跑得飞快,面上一派悠然自得,闪现着浓浓笑意。 她想容靖应该没有那么快追上来,将速度放慢了一些。 只是还不等她高兴几秒,容靖的身影就坐落在她身后,大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让她背脊一僵。 容靖将头搁在她的后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清晰无比地看见她的耳尖微红。 似是十分诱人,他轻柔地咬了上去,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身子更加僵硬。 凤眠苒羞赧地吼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给我起开。” 她心中暗恨,这该死的男人总是时刻都在撩拨着她的心弦。 容靖听话地没再咬她的耳朵,声音里却有着明显的不虞:“苒苒是在躲我?嗯?” 长长的一个嗯字,足以表达出他的幽怨。 凤眠苒拒不承认:“王爷在胡说什么?我没有躲你啊,只是在屋里待得有些闷,所以想骑马好好看看风景。” 她的确是在躲着他,谁让他这两日不安分的,想方设法地偷吻她,好似永远都不满足。 容靖轻哼一声:“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接着他又眉头紧皱:“苒苒,你唤我阿靖,王爷两个字实在太过生疏。” 他总有一种感觉,凤眠苒唤他王爷时,眼里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情意。 凤眠苒沉默不语以示拒绝,这种亲昵的称呼,她压根就喊不出口好不好? 容靖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她出声,顿时心生怒气。 抢过她手中的缰绳,控制胯下的马儿停下来,将她的身子捞起换了个姿势,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他问:“唤不唤我阿靖?” 凤眠苒还在晕眩中,刚缓过神来就听到他带着冷意的问题。 她对上容靖那幽深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惧怕。 “我不要,这称呼太过亲昵,不适合我们的关系。” 她这两日想得很清楚,就算目前回不去,等期限一到就拿银子走人。 容靖冷冷地问:“噢?苒苒,我们除了是夫妻关系,还有别的关系吗?” 敢情他这两日想得太过美好,在她心里,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 他不愿意这样下去,既然已经喜欢上她,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凤眠苒瞧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心中忽然有些发怵。 这样的容靖让她感觉到害怕。 但该说的,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王爷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当时可是你主动找我谈的。” “说好一年为期,到时候给我和离书,还有十万两银子,字字句句那是写得清清楚楚,你休要抵赖。” 容靖一愣,他自是没有忘记,但他如今不想照做了。 他轻笑道:“苒苒记错了?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交易了?从一开始就是夫妻啊。” 随后,他一脸危险地逼近凤眠苒:“怎么?我们同床共枕已有两日,你也亲了我,你这是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是不是?” 话音落下,他的大手紧紧扣住凤眠苒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直至凤眠苒快要窒息时才把人放开。 容一一行人远远瞧见两人的动作,聪明地没有往前凑,停在了离两人不近的距离。 容靖看着她满面绯红,犹如果树上熟透了的果子,好心情地打趣着她。 “小笨蛋,我们好歹也不是第一次亲,居然还没有学会换气。” 他此话一出,惹得凤眠苒顿时怒瞪着他:“容靖你这个混蛋,你以后别再靠近我,省得被我影响到。” 话落,她气鼓鼓地就欲翻身下马,她躲远点总行。 容靖抱着她飞身下马,将她抵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干上,低头凑近她。 “苒苒生气了?嗯,是我不好,我不该嫌弃你,毕竟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苒苒,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仔细想想等我们回京城成亲后,整个靖王府都是你的,那可比十万两银子值钱多了。” “以后的人生里,你还有我这个英俊潇洒的夫君,你不亏的。” 容靖继续循循善诱,为了抱得美人归,他豁出去了。 什么钱财,脸面统统都及不上她最重要。 凤眠苒抬眸与他对视,见他眼中一片认真,她轻轻点头:“王爷,这太突然了,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 第74章 你怎么了 容靖见凤眠苒这么说,知道她已经开始让步。 他没有继续再逼近,怕会适得其反。 若是惹得凤眠苒从此以后躲着他,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牵着凤眠苒的手往马儿走去,边走边说,声音轻柔。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苒苒可不能考虑的太久。” 见凤眠苒点头,他唇角微微勾起,俊逸的脸上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他坚信凤眠苒肯定会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他会好好待她,此生定然不会负她。 容靖一把将凤眠苒的腰肢揽住,正欲飞身上马,瞥见苍玉驾着马车前来,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温柔地对凤眠苒说:“苒苒,你身子娇弱,还是坐马车稳妥一些,马背太颠簸了。” 话音一落,他拉着凤眠苒径直坐进马车,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凤眠苒感受着他灼热的目光,强自镇定地将头靠在车壁闭眼假寐。 她没有料到容靖会这么快把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让她一时间不能快速适应。 见她离自己远远的,容靖心生不快,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苒苒若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到下一处落脚的地方我再叫你。” 凤眠苒抬头看向他,知道没法挣脱他的怀抱,好一会儿才点头。 容靖听着她须臾之间传出的匀称呼吸声,贴心地拿过一旁的薄毯盖住她的身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连多日,容靖与凤眠苒两人一直形影不离。 凤眠苒还是第一次见到容靖这样粘人的男人,几乎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有时候她都怀疑容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一向冰冷霸道的王爷,怎么与这些天的他形象是天差地别? 约莫十日左右,一行人终于来到距离隋都五十里处。 天色已晚不适合赶路,包下了整个两层楼的客栈停脚。 凤眠苒刚入睡,听见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欲起身去门前看看。 同样被声音惊醒的容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小声说着:“你别动,我去看看。”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往门边去。 一道压低的男声传来:“那晚膳中掺了大量的蒙汗药,他们应该不会醒的?”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靖王,他们做事自然得小心再小心。 要是误了上面的事,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另一道男声说:“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的,放心,只要完成今日的任务,我们就会有花不完的钱,足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 两人还没有靠近容靖的屋子,就被从暗处现身的容一容二两人一个手刀劈晕。 他们守卫边境多年,什么样的把戏没有见过,区区的蒙汗药怎么可能困住他们? 忽地,响亮的破空声传来,一支支带着火光的箭矢,从暗处往客栈射来。 客栈快速烧起来,渐渐成为一片火海,容靖立即返回床榻边,捞起凤眠苒就走。 两人都是和衣而睡,不用担心见不得人。 来到门外,他足尖轻点,抱着凤眠苒稳稳落在安全的距离。 众人的速度丝毫不慢,须臾之间全都撤出客栈。 凤眠苒挣扎着要下来,她不是真的弱不禁风。 容靖拗不过她,乖乖地把她放下。 不过几息时间,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传出,数百黑衣蒙面人从暗处涌出。 个个身高体壮手持长剑,眸中一片肃杀之色。 对方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对着容靖他们开始攻击。 不要命的打法足以看得出来他们完成任务的决心。 容靖一边与他们交手,一边将凤眠苒护在怀中,不让她收到丝毫伤害。 凤眠苒仰头看向他,见他护着自己始终有顾忌,伸手将他推开。 手中的幻月剑瞬间出鞘,森寒明亮的刀光看得黑衣人们一愣。 原来靖王妃是会武功的! 凤眠苒在闲暇时从不荒废时间,内力在短时间内更是有着大大的提升,再不复从前被人打压的境地。 只见她长剑挥洒自如,刺眼的光芒直冲而起。 简练的招式夹着内力的攻击,在转瞬之间就取下好几个黑衣人的性命。 容靖一直暗暗注意着她,瞧见她那超强的杀伤力,心中震惊异常。 看来他与凤眠苒分开的这段时间里,那女人肯定是没日没夜地修习内功。 再加上她天赋异禀,成为高手是指日可待的事。 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死了一批又来一批,凤眠苒已经杀得双眸猩红。 终于在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时,她累得只想坐下歇会儿。 手中的幻月剑、身上全是敌人鲜红的血迹,右手虎口已被震麻,连剑都快要握不住,让她暗自皱眉。 她很清楚这些杀手都是冲着容靖来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想他安全回京。 容靖瞧见她体力不支,将长剑收回刀鞘里,急步向她走去。 忽地,一道破空声划破夜空,直直奔着凤眠苒而去。 凤眠苒虽然累极,但还是感知到身后极速而来的危险。 她强撑着精神正欲避开,只听得身后响起一声闷哼。 转过身去就看到容靖挡在她身前,眉眼间隐约有着痛苦的神色。 容二等人见到这一幕,发了疯的在四周找寻着漏网之鱼。 凤眠苒走近容靖,声音里满是急切:“王爷你怎么了?” 容靖轻摇着头,不想让她担心,想开口安慰她没事。 忽觉口中一阵腥甜,一口暗黑色的血猛地喷出,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凤眠苒眼疾手快地把他抱住,待看到他后背处插着一支箭矢时,她的瞳孔微缩。 她以为容靖说喜欢她,只是说着玩的,可见他不顾生死地护着自己,她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瞧着他唇角处的黑色血液,无需多猜就知道他中了毒。 容一给容靖喂下解毒丹,把箭矢拔出,毒素渐渐退去,效果却缓慢。 他有些着急地说:“看来属下只能帮王爷把毒吸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好转。” “而且余毒滞留在身体里,会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王爷,属下只得冒昧了。” 都怪他们大意,没有发觉暗处还藏着弓箭手,他们已经找到那两名杀手,当场就把他们大卸八块。 他们家王爷身中剧毒多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解毒,这才几日的功夫,敌人又故技重施,让他们忍无可忍。 第75章 身体还要不要 容靖被毒素折磨得昏昏欲睡,猛然听到容一的话,他是打心底的拒绝。 “不用了,不过是多疼些时间,本王还撑得住。” 只要想到容一要亲他的后背,他心里就感觉特别的别扭。 容一一脸的为难:“王爷,这毒如果不吸出来的话,可能得疼许久,你也不好休息啊。” 他就纳闷了,就是吸出毒血而已,王爷在抗拒什么? 凤眠苒扶着容靖,两人紧挨着,可以清晰无比地看见他的额前因为疼痛而浸出的细密汗珠。 这男人还真是倔强,明明已经疼痛至极,愣是一直强撑着。 顾不上容靖同意与否,她扶着容靖径直往一旁完好的马车走去。 让容一帮忙把容靖扶进马车,从暗格里拿出一颗鸭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将马车照得透亮。 伸手一拉把车帘放下,隔绝了容一他们的视线。 容靖不可置信地看她:“苒苒你要做什么?” 凤眠苒没有回他的话,自顾自地脱着他的衣服。 夜色寂静,一行人静静地站在离马车不远的距离,一时间只听得见衣服撕裂的声音。 众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王妃是要对王爷做什么? 他们还在呢? 王妃不会是要以那种方法来解决王爷的疼痛? 好歹顾及一下他们好不好? 他们可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呢! 车内,容靖光着上半身,俊逸的脸上一片微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凤眠苒。 “苒苒,这点疼本王还受得了,你实在不必……” “不必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抗拒,身体还要不要了?” 凤眠苒说罢,伸手点住他的穴道,走到他背后把伤口处的纱布拿开,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容靖不能动弹分毫,在凤眠苒的唇凑上他伤口的那一刻,身体明显地就是一僵。 “苒苒,不要,你会有危险的。” 方才是他想岔了,原来她是要把毒血给吸出来。 凤眠苒动作不停,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吐在一旁的布料上,血的颜色越来越浅,慢慢地恢复成原本的鲜红色。 她知道余毒已清,容靖也能好得快些,心神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容靖急忙朝外喊:“容一,快来帮本王把穴道解开。” 容一听到他的话,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马车,在给容靖解开穴道的同时,也看清了布料上一团黑色的血液。 是他们误会了,他们应该早点想到的。 容靖顾不上穿衣,直接将凤眠苒抱在怀里,心中一片柔软。 “苒苒,你真傻,本王最多就是疼得久些,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毒的?” 在那支有毒的箭矢快要射中凤眠苒时,他想也不想地就挡下,不敢想象她出事的后果。 他转头对容一说道:“你快看看苒苒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 容一虽是他的暗卫,但在南阳的时候跟着军医学了一些简单的岐黄之术。 他先是告罪一声,才伸手探上凤眠苒的脉搏。 须臾之后,他说道:“王爷不用担心,王妃只是因为之前与黑衣人们对战太累了,体能消耗得太多,自然得好好休息。” 容一禀报完,把容靖的伤口包扎好,自觉地下了马车,顺手将那堆废衣料带出去销毁。 听到凤眠苒没事后,容靖缓缓将她的身子放平,才拿着一旁备用的衣服穿上。 客栈被烧毁,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们只能拿着火把找寻下一处。 容一牵着马儿走在前面,容六悄悄地凑了上去,压低声音问:“大哥,刚刚王爷叫你进马车你就去了,不怕被惩罚吗?” 他此话一出,众人八卦的眼神齐齐集中在容一的身上,他们也想知道,毕竟他们听到了王爷抗拒的声音。 容一明白他们想知道什么,一个爆栗敲在容六的脑门处,容六痛得直接“哎哟”一声。 “你们别胡思乱想,王妃之所以脱王爷的衣服,就是为着帮王爷把毒血吸出来。” 容六嘴巴微张:“啊?原来是我们想错了!” 容一又给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啊什么?再敢乱问一句,你看王爷饶不饶你。” 众人一听,顿时缩了缩脖子,纷纷离容六远一些。 他们可没有忘记两日前因为他,被王爷罚在客栈跑了整整四十圈。 王爷和王妃都可以为了对方不顾危险相救,真是让他们羡慕极了。 他们也好想有生死相随的另一半。 马车里,容靖耳力极好,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对话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凤眠苒唇角边的血迹被他用手帕擦得干干净净,他清理好一切后,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 一手压在凤眠苒的脖颈下,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两人的身上盖着一床轻薄的锦被,双双进入沉睡。 凤眠苒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午时,容靖一行人此时正住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左右的一个小镇上。 客栈依旧是两层的木质高楼,房间简单雅致,给人一种舒适感。 她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周,宽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瞥见一旁椅子上放着容靖惯用的那把长剑,令她心下稍安。 凤眠苒才靠在床头,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容靖从外面打开。 见她醒来,容靖端着一碗熬制许久的鲜香鸡汤快步走到床榻边。 他满眼温柔地看着凤眠苒:“我就猜到苒苒应该醒了,饿了?快尝尝我做的鸡汤。” 他一边说,一边轻柔地晃动着碗中的瓷勺,想让鸡汤冷得快些。 凤眠苒双眸中是明晃晃的震惊:“王爷你会炖汤?” 她怎么不信呢? 她觉得,容靖作为堂堂的王爷之尊,跟她说会做吃的,根本就没有半分的说服力啊! 容靖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苒苒这么震惊做何?母妃闲暇时会做些吃食,我就跟着学了一点。” “我的厨艺虽然谈不上好,但我敢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感觉难以下咽的。” “这熬汤的鸡还是容一他们逮的野鸡,味道格外鲜美,你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喝了。” 话音一落,他舀起一勺鸡汤递到凤眠苒嘴边。 凤眠苒定定地瞧了他几息,一口把鸡汤喝下,还别说,味道挺不错的。 她笑意盈盈道:“多谢王爷,汤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 第76章 你可不能反悔 客栈的二楼房间里。 待凤眠苒吃饱喝足后,容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苒苒昨夜为何要不顾危险帮我把毒血吸出来?” 说真的,他没有料到凤眠苒因为不想让他疼得太久,没有一丝犹豫救他的时候,他心中是难以言说的感动。 他以为凤眠苒只当他是合作伙伴,应该是做不到那样的地步。 凤眠苒目光坦然地与他对视,柔声回着:“是王爷先救我的,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救命之恩,当然得涌泉相报。” 她本来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容靖昨晚替她挡下那毒箭,让她的心抑制不住地疼了一下。 那一刻,她怕容靖出事,怕他有个万一,她无法原谅自己。 她以为这么说容靖应该会高兴,可看着容靖的脸色逐渐地黑沉下来,她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容靖暗自深呼吸几次,才道:“苒苒,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用同等的代价来报答我,我不要你不顾危险涌泉相报。” 接着又问:“你若真的要报恩,能不能用别的方法?比如说以身相许。” 他很不高兴,以为凤眠苒是喜欢自己才会不顾名节相救,没想到她只是想要还自己的恩情罢了。 他不要凤眠苒还他的恩,只想让她还自己的情,与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凤眠苒被他的问题怔住,这男人确定不是在对她趁火打劫? 但她感觉自己有点喜欢容靖了,怎么办? 帅气又多金,最主要的是对她很好。 以命相救,还难得地给她炖汤,让人很难不心动啊! 容靖好半晌没有听到凤眠苒开口,以为她是在为难。 “苒苒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逼迫你做决定。” 罢了,他暗暗告诉自己,不急于这一时, 他们有的是时间。 想到昨晚在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他欲从床榻边起身去问问容一。 右手被凤眠苒的右手拽住,他侧首看去,听得凤眠苒小声地说:“可以。” 她的声音小如蚊呐,但耳聪目明的容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十分激动,不敢置信地问:“苒苒方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他眼神炙热地紧盯着凤眠苒,怕刚刚听到的是幻觉。 凤眠苒本就害羞,见他一再追问,连忙否认:“王爷没有听到就算了,方才我什么都没说。”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类似于告白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省得被他笑话。 容靖一下子把她揽入怀中,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笑意盈盈道:“苒苒,我都听到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容易,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 “苒苒,等我们回到京城就选个好日子成亲,可行?” “你放心,我会让人准备一场最盛大的婚礼,绝不会委屈你半分,定要让隋都的女子都羡慕你。” 他说罢,静静等着凤眠苒的回答,纵是冰冷如他,也在这一刻紧张得手足无措。 他怕凤眠苒拒绝,怕眼前的一幕是南柯一梦。 凤眠苒顿住几息,瞬间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没有说话,而是伸手环住容靖的脖子,主动将唇凑了上去,以示给他的回答。 容靖愣住一息,心中激动万分。 反应过来后掌握着主动权,反客为主地攻城掠地。 直到凤眠苒快透不过气来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把人放开。 “苒苒,你既然答应与我结为夫妻,那就不能反悔了,我也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凤眠苒靠在他怀里,伸手环着他的腰,甜甜应着:“嗯,我既是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但她觉得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清楚。 她坐直身子,对上容靖那双耀眼黑眸:“王爷,有一句话我先说清楚,如果有一天你变心爱上了别的女子,那么我一定会永永远远的弃了你。” 她明白在这个时空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很难,她不介意容靖在她之前有没有别的女人,但在她之后绝不能有别的女人。 容靖伸手挑着她的下巴,不由得打趣起来:“我记得没错的话,一个月之前皇上给我送了好几个美人,那时候的你可是举双手同意她们进府呢。” “苒苒,这才多久你就变得这么霸道了?” 他那时虽说知道无法抗拒永嘉帝的旨意,可看着凤眠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当时可是气得不轻。 凤眠苒朝他眨了眨眼,一脸正色道:“那不一样。” 容靖接着她的话问:“噢?哪儿不一样?” 凤眠苒顿了顿,然后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喜欢你,一心只想着等契约期限一到拿着银子走人,自然是无所谓你有多少女人。” “可我如今喜欢你,又怎么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反正我就是这么霸道,你要是想反悔的话,趁着我们还没有成亲,你得先想好了,别到时候又说我是妒妇。” 让她为了容靖与一堆女人在后院里争风吃醋? 很抱歉,她真的做不到,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一气之下将那些女人和容靖都杀掉。 容靖听到她承认喜欢自己,她那霸道的宣言,唇角微微勾起,荡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苒苒还真是霸道得很呢,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父王和母妃成婚多年一直恩爱如初,身边再无第三人,我亦是这么想的。” “我容靖此生唯有你凤眠苒一个妻子,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他此话一出,凤眠苒一脸的震惊,她是真的没有料到容靖会直接说出毒誓来。 眼疾手快地捂上他的嘴,语气里是明显的生气。 “你说话就说话,何必发什么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她感觉她的话没有过分的地方,为何会让容靖有那样的反应? 容靖将她的手拿开,笑得眉眼弯弯:“苒苒,我今日好生欢喜,真的。” 话音一落,他抱起凤眠苒转上好几圈,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第77章 没发现你爱吃醋 翌日一早,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清风微拂。 容靖一行人朝着隋都出发,务必要在夜色来临之前到达王府。 自昨日午后,容靖时不时地笑出声来,引起了容一他们的注意。 容靖和凤眠苒在马车里,容六想着他们应该是听不到的。 他凑近容一,问:“大哥,你说王爷自昨日之后就时常在发笑,怎的如此反常?不会是傻了?” 平日里的容靖自从淳澜公主和亲北渊国,他们就很少见到容靖笑了,更别提这两日笑得那么开心! 容一自然感觉到了奇怪,但他可不是容六这个二愣子,就算有八卦之心,也会强制压下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王爷,一个不注意惹恼了王爷,让他回炉重造的话,那他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容六见他不回话,继续问着:“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也感觉很奇怪对不对?” 容一当即给了他一个爆栗:“对你个头,敢议论王爷的是非,你的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他往马车的方向看了几息,见容靖没有什么动作后,后怕地拍了拍心口。 王爷武功高强,耳力又好,指不定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车里,不仅容靖听到他们的议论,凤眠苒亦是清晰无比地听在耳里。 她笑得十分开怀:“王爷,那个叫容六的也太有趣了,连你的八卦都敢聊,呵呵…” 她坐在一旁靠着车壁笑得花枝乱颤。 别人不知道容靖为何会反常,她是知道的。 就因为同意和他成婚,容靖便再也不复之前的冰块脸。 而且她还发现了容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笑容非常温暖。 容靖听到她说容六有趣,伸手一把将她往怀里捞,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带着几分醋意警告道:“苒苒你是我的女人,不可以对别的男子上心。” 他说罢,还迅速地凑近凤眠苒的唇轻柔地啄了一口。 “再说了,他就是个二傻子,哪里比我有趣了?” 凤眠苒伸手捏了捏他俊美绝伦的脸,暗自轻叹出声。 “王爷,我好像没说什么?你至于吃醋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醋坛子呢?” 她忽然发现这容靖不是一般的爱吃醋,那她以后要是有个异姓好友怎么办? 容靖右手抚上她的手轻轻地摩擦着,一脸的危险:“嗯?苒苒不喜欢吗?可是有些后悔了?” 他就是不乐意凤眠苒的注意力在别的男人身上,以后她的眼中、心中都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凤眠苒听着他的问题,不禁唇角微抽:“王爷,我喜不喜欢你,你应该是清楚的,自是不会后悔。” 说到底容靖会吃醋不过是因为对她的在意罢了。 容靖听着她的称呼,俊眉微皱,他不喜欢这个生疏的称呼。 “苒苒,以后唤我阿靖好不好?我们是夫妻,不想你那样喊我。” 他低头抵上凤眠苒的额头,似乎不答应他便不会罢休。 凤眠苒点头,甜甜唤道:“阿靖阿靖阿靖…你这下满意了?” 她这时候真的觉得容靖很幼稚,明明是个二十岁的大男人啊。 她香甜的气息呼出,两人又隔得近,让容靖有些心猿意马。 察觉到身体某处的反应,他急忙与凤眠苒拉开些许距离。 凤眠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摔倒,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一脸关心地问:“王爷你怎么了?” 他不会是余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又复发了? 容靖见她一脸关切,无奈叹息一声。 将她再次抱在怀里,把头搁在她的后颈处,声音里夹带着隐约的压抑:“苒苒别担心,我抱一会儿就好。” 他接着又说:“唉,要是我们早点成亲就好了。” 至少他不需要忍得很辛苦。 凤眠苒听得一头雾水,转过身去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阿靖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为何这么红?莫不是高热了?” “不行,我让苍玉去后面把容一叫来,让他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随着她的身子乱动,容靖明显地感觉到某处的反应越来越大。 他急切地将凤眠苒按住:“苒苒别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待会儿会不会在这马车上要了你。” 凤眠苒好歹是看过猪跑的人,这一瞬间突然就明白了容靖的话。 她气恼的瞪着容靖,乖乖地不敢再乱动分毫。 好半晌,她才小声地说:“你…你混蛋!” 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容靖好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苒苒,我哪里混蛋了?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你又香又软,我又不是一块石头,怎么可能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他这明明就是对心悦之人的正常反应啊! 凤眠苒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她虽是二十二世纪的人,可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反正离他们成婚没有多久的时间,不急于这些天。 容靖自小在父亲跟前耳濡目染,只要他还没有与凤眠苒成亲,哪怕他的身体再难受,他也会压制着对凤眠苒的欲望。 等回府后,他一定让人选个最近的日子,把他和凤眠苒的婚礼办了。 一行人经过半月左右的时间终于安全回到了靖王府。 他们没有直接从王府大门进入,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们特意绕到后门处。 正是晚膳的时间,苏芒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顾不得吃饭将碗筷放下,急急地往朝阳院跑去。 齐珍跟在她身后边跑边喊:“太妃您慢点,慢点啊,王爷他们就在朝阳院,又不会跑。” 她理解苏芒的心情,自容靖出事后就一直担心得饭都吃不下,这些天是肉眼可见的日渐消瘦。 容靖与凤眠苒刚进主院,打算等上片刻再去靖雅院看苏芒。 还未坐在位置上,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苏芒的声音。 “苒苒,靖儿,你们一路上可还好?” 进屋后,她直接越过容靖身边抱住凤眠苒:“苒苒,你们平安回来就好。” 说着她又仔细地打量着凤眠苒:“一路上很辛苦?你看你,才多久没见,居然瘦得这么厉害。” 凤眠苒很清楚自己没有瘦,就算先前因为赶路瘦了些,这些日子也已经补回来了。 “母妃,让您担心了!我很好,倒是您瘦了许多,是我们不好,应该早点回来的。” 一旁的容靖看着婆媳两人的目光没有丝毫落在自己的身上,只得适时出声提醒他的存在:“母妃,儿子还在这里呢,你就不看看吗?” 第78章 结婚戒指 容靖跟苏芒说要与凤眠苒重新办一次大婚,苏芒当即高兴得拍手叫好。 “好好好,我一直都遗憾没有参加过你们俩的婚礼,这下可以补上了。” “靖儿,苒苒既是你的妻子,我们万不能委屈她一点,怎么隆重怎么来。” 一连三个好字,足以看得出来苏芒的开心。 容靖重重点头:“就是不用母妃多说,儿子也是知道的。” “苒苒是我决定要携手一生的妻子,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委屈她的。” 话音一落,他走到凤眠苒身边自然而然地把人拥在怀中,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苏芒和齐珍连忙以袖掩唇轻笑,他们发现容靖这次从外面回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同时心中感觉很欣慰,他们终于不用担心容靖会孤独终老了。 翌日一早,容靖早早地换上一身黑红相间的亲王正装进了皇宫。 等永嘉帝宣布退朝后,他直接跪拜一礼说出自己的请求。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臣有一事还请皇上应允,之前臣与苒苒只是草草拜了天地。” “臣心中有愧,想请皇上让钦天监为臣和苒苒选个良辰吉日重新补办一次婚礼。” 永嘉帝听到他的请求,愣住几息时间,随即大笑出声。 “好好好!朕曾遗憾没有参加你们的婚礼,这下好了,不用遗憾了!” 接着他让内侍去往钦天监传令,一向威严的他,今日笑得格外的开心。 钦天监接到永嘉帝的命令后,立即在望星阁推算起来。 结果是第二日永嘉帝亲自派来的内侍传达的,已近六月,最适合成亲的日子定在六月二十日。 凤眠苒听到消息时,悄悄问着身旁的容靖:“王爷,这日子会不会有些着急了?” 前后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点太仓促了! 容靖心中偷笑,面上是一本正经:“前后差不多一个月,足够准备好一场大婚了,苒苒莫不是紧张了?” 钦天监给出的三个吉日就六月二十日最近,于他来说当然得越快越好。 早点娶到凤眠苒,他也好早点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容靖总是隔三差五地给凤眠苒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喜。 今日是花,明日是精致糕点,后日是顶好的胭脂水粉。 距离两人的婚礼越来越近,整个靖王府被装扮成一片喜庆的红色。 苏芒整天都乐呵呵的,跟着齐珍在府里四处走动。 对着布置场景的奴仆吩咐着:“靖儿和苒苒的大婚,你们可得用心些,做得好本妃重重有赏。” 众人一听她这话,布置起来更加的卖力,力求完美。 容靖这些日子除去上朝的时间,几乎在家里陪着凤眠苒,两人手牵着手在府中走着。 “苒苒,你看看可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我好让他们布置得再好些。” 算着日子,距离两人的婚期只有十天就到了,他很期待凤眠苒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 她本就生得极美,他想,那日的她定能耀眼整个隋都。 凤眠苒笑得十分开心:“阿靖,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们已经够尽心尽力了,我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于她来说,府中的一切都布置得顶好,实在是让她挑不出一丝错来。 想到前几日定的东西,今日刚刚取回来,她拉着容靖往一处隐秘的地方走去。 容靖瞧着她这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不禁唇角微弯。 “苒苒拉着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就是要对我做什么,他们是一眼都不敢偷看的。” 他感觉此时的凤眠苒好生有趣,他们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有什么好避讳的? 凤眠苒闻言就知道他想岔了,她看起来就那么像是色中恶鬼吗? 她仰头看向容靖,神神秘秘地说:“阿靖你把眼睛闭上,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她边说边往怀中摸去,一个小小的朱红色锦盒就拿在手上。 容靖瞥见她一脸的神秘兮兮,低低笑出声来:“苒苒要送我什么东西?就不能不闭眼睛吗?” 锦盒那么小,他真的猜不出来凤眠苒给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凤眠苒撇了撇嘴:“哎呀,让你闭眼就闭眼嘛,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容靖乖乖闭上眼睛,确保他不会偷看后,凤眠苒才把锦盒打开。 将他的左手执起,一只镶嵌着红宝石昂贵至极的戒指,缓缓套上他的无名指。 容靖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戒指戴在他的手上,显得戒指更加金贵起来。 还不等她说话,容靖径直睁开了双眼,一眼就见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疑惑出声:“苒苒,这戒指有什么含义吗?” 他平日里除了右手拇指上戴着的墨绿色扳指,并不习惯戴其他的手饰。 但这是凤眠苒送给他的,她好不容易才送自己东西,那是说什么都不能摘下来的。 凤眠苒伸出右手搭在他的左手上,轻轻点头:“阿靖,在我的家乡,成婚的男女都会定制一对对戒,它叫做结婚戒指。” “戴上它就代表着成亲了,不能随意摘下来,更不可以把它弄丢了。” 这一刻,让她不由得想起父母来,从她记事起,父母一直都戴着他们当初结婚时的戒指。 就连最后出意外时,哪怕戒指上沾满了血迹,两人依旧是十指紧扣。 容靖没有想到这看似小小的物件,竟然有着那么深刻的意义。 他反手握住凤眠苒的手,郑重其事地回道:“苒苒放心,我会好好戴着它的,保证不会把它弄丢。” 他继而又问:“苒苒忆起你的家乡了?能跟我说说吗?” 他还记得两人初次见面时问过她,那时候她说她忘记了,只记得她的名字。 凤眠苒就知道他还没有忘记这事,想到自己来自异世。 她避重就轻地说:“我这几日记起来那么一点点,我依稀记得家乡是一处世外桃源。” “那儿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我在看话本子时,听说外面很是繁华,故而就偷偷溜了出来。” “本来想着好好游山玩水的,结果迷了路,又一脚踩空,接着就遇到了你。” 回忆着两人的初见,她的脸上顿时一片微红,谁能料到那时候会好巧不巧地砸到容靖呢! 第79章 她回来了 容靖静静地听着她把话说完,总算明白了她为何会从天而降。 “苒苒既然已经忆起家乡,等闲暇时带我回去看看,可行?” 凤眠苒眉目轻挑,她倒是想,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容靖低头凑近她:“怎么?看苒苒这模样是不想带我回去吗?” 他很想去凤眠苒的家乡看看,想知道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苒苒这般美好的女子来。 凤眠苒见他俊眉微皱,只好跟他说:“好,待我们哪日得闲,我便带你回去。” 她有些时候会庆幸能在这里遇到容靖,回二十二世纪的心也渐渐淡了下来。 只要余生幸福安康,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容二手中拿着一张精致的请柬前来禀告。 他先是一礼,才道:“王爷,淳澜公主回大历省亲了,昨日夜晚前已至宫中,依旧住在出嫁前的宫殿里。” “这是皇上让人送来的请柬,说是要为公主在宫中设接风宴,让您明日带着王妃前去宫中参宴。” 他作为容靖的贴身暗卫,自是明白容靖与淳澜公主之间的感情。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为凤眠苒担忧起来,希望他们家王爷能拎得清一点。 淳澜二字一出,容靖的心神微不可察地慌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有想起过染染了? 似乎是在开始喜欢凤眠苒的时候,便逐渐地把她忘了。 此番她突然回来省亲一点预兆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 “好,我明日带着苒苒去赴宴。” 皇宫的明珠宫里。 一切陈设都如淳澜出嫁前的原封不动,她坐在庭院里的摇椅上,看着亲手种植的满园花花草草,惬意地眯了眯眼。 身旁站着的黑衣男子,英俊的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从鼻梁处将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细长的黑眸。 其余的仆从被淳澜遣退下去,不用担心他们两人的谈话会被人听见。 她问着男子:“你说,我与靖哥哥两年多未见,他明日突然见到我会不会很高兴啊?” 她并不是突然前来的,是在收到容靖还活着的消息时,就慢慢地从北渊国出发。 想到接连两次都把事情办砸,那位可是没有什么耐心了,她只好将功折罪亲自前来。 男子回道:“阿染,就拿你们多年青梅竹马的情义来说,靖王应该是会高兴的。” “我这几日闲来无事去街道上逛的时候,还是能听到他们说靖王对你念念不忘。” “他们说如果不是如今的靖王妃,靖王可是为了你打算孤独终老呢!” 恐怕谁都没有料到,原本对淳澜公主一腔深情的靖王,会在短短时日里就有了王妃。 他甚至从坊间听闻靖王夫妇甚是恩爱,正准备举行一场盛世婚礼。 淳澜当即乐得笑出声来:“你也说了只是听说而已,靖哥哥当初或许是爱我的,可我清楚再深的爱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 “他眼下不过几日就要迎娶新王妃,世人不都说自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 要不是北渊指名让她前去和亲,她与容靖定会成京中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惜啊,造化弄人,她只能做北渊皇的贵妃。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淳澜侧首看去,一名粉衣丫鬟的手中拿着一幅画像进来。 丫鬟恭敬地跪在地上将画像呈上:“娘娘,这是您要的靖王妃的画像。” 淳澜之前收到白韵婷给她的信,上面说那靖王妃与她长得极其相似,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她自那时便好奇了许久,伸手将画像缓缓打开,让她顿时双眸惊恐。 “是她!她怎么回来了?” 她握着画像的手微微颤抖着,纵使端庄如她,在这一霎那间心里害怕至极。 男子瞧着她的表情在转瞬之间变化那么大,急忙伸手将她抱住。 言语中是展露无遗的关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是在害怕什么吗?” 与她相识相恋多年,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过是个与她长得相似的人罢了,她至于害怕得这么瑟瑟发抖? 淳澜沉浸在思绪里一时缓不过神来,直至半刻钟后,她才强自镇定下来。 不,就算她回来了又怎么样? 她已经平安度过了这么多年,那件事除去当年的人,应该是不可能有人会知晓的。 而当年的人早已被人灭口,就是怀疑她,也不能拿她如何。 想到一早就吩咐丫鬟的事,她问道:“那套衣服可做好了?” 丫鬟回着她的话:“禀娘娘,衣服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您明日穿呢!” 男子等到丫鬟退下,急忙问她:“阿染你要做什么?” 淳澜隐晦地剜了他一眼,语气很是不悦:“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察觉到对他的语气不好,她又重新开口:“方才是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气你的。” 她暗自轻叹,没办法,这么多年来只有这男人肯待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为她做事不求回报,只求等一切事情了结后与她双宿双飞。 男子知道她的心情,对她没有半点的责怪,左右他已经习惯了她有些时候的阴晴不定。 “阿染不必向我解释,我懂!你放心,只要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为了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大胆地一把将淳澜抱在怀中,右手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阿染别怕,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必瞻前顾后,一切有我。” 男子温润的声音渐渐平息了她的心,淳澜仰头看他,没有再言语。 反正明珠宫都在她的掌控中,她根本都不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也不用担心会有别人看到,心安理得地靠在男子怀里。 “我自是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不怕,有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当初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的处境就是再差,也不会再比当初过得艰难。 第80章 还好意思说 翌日一早,刚至辰时。 一轮红日高悬在湛蓝色的天空中,温暖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容靖专用的马车里,凤眠苒一身沐凤春锦丁香色礼服,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戴着一套与服饰同色系的宝石头面。 她坐在一旁看着自从上马车之后就频频走神的容靖。 他一袭玄色云锦锦服,一顶金玉冠将一头青丝束住。 一双耀眼如星的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凤眠苒柔声唤了他好几声,见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 “阿靖你怎么了?自从昨日接到请柬后你就一直心绪不宁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容靖仿若回神一般抬眸回看着她,动了动唇角,走到她身边坐下。 将她揽进怀里,才道:“苒苒不必担心,我没事。” 从接到请柬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魂不守舍。 他与淳澜公主之间的点点滴滴,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闪现着,如同走马观花。 他无法预想待会儿进宫后见到淳澜的场景。 凤眠苒抬头,双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脸的怀疑:“阿靖你不用骗我,你这明明就是一副有事的样子,到底何事让你如此忧心?” 她明白虽然与容靖就快成亲了,可容靖有些事还是没有让她知道。 或许是为了她好! 她只能这样劝着自己。 容靖对上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苒苒,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好了,你昨晚不是没有歇息好吗?趁着眼下进宫时辰尚早,你先睡一会儿。” 他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凤眠苒的脸在一瞬间红得如同朝霞。 她伸手点着容靖的胸膛,佯装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晚若不是你闹我,我也不会半夜才睡。” 昨夜的容靖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翻来覆去的吻她,然后又冲了好几回冷水澡。 容靖听着她的控诉,言语中隐有歉意:“苒苒,我已经无数次后悔没有早点与你成亲,不然的话哪里用得着忍着。” 他心中无比确定自己喜欢的就是凤眠苒,对于淳澜,他只有深深的歉疚。 凤眠苒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知羞。” 忆起他昨晚用冷水强行降火,她一时没忍住捂嘴偷笑。 不过她心中甚感欣慰,至少容靖在那方面是很尊重她的。 她那欢快的笑声没有丝毫的遮掩,惹得容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苒苒你就笑,等到我们洞房花烛夜那日,我定要让你哭着求饶才会放过你,哼!” 见凤眠苒依旧笑个不停,他低头快速凑近,在她的唇上狠狠吻了一口才罢休。 不用多想,凤眠苒就知道今早抹在唇上的口脂花了,因为容靖的薄唇上有着明显的淡红色。 她羞赧地伸手捶了容靖一下:“都怪你,我这下可怎么办?” 容靖被她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 不过就是亲了她一下,两人这些日子以来亲得还少吗?之前也没见她生气啊! 见他似在装蒜,凤眠苒气呼呼地指着自己的唇:“你好好看,我好好的唇妆都被你弄得不成样子了。” 容靖顺着她的手看去,的确见到她的口脂分布不均,急忙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手指上有着清晰的红色。 他连忙认错:“是我的错,苒苒不用着急,我有办法可以补救。”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往暗格处一按,一个小小的抽屉立刻弹了出来。 里面分别放着好几种精致式样的圆形盒子,他将其中一个朱砂色的盒子拿在手中缓缓打开。 淡淡的玫瑰花香刹那间飘散出来,立时引起凤眠苒的注意。 容靖左手拿着盒子,右手食指在盒子里沾上一些口脂,涂在凤眠苒的唇畔上,轻柔地把口脂抹匀。 他俊逸的脸上,神情最是认真,犹似在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宝物。 凤眠苒身体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任他在唇上耐心地描绘着。 “好了没有?” 好一会儿后,见他仍旧持续着手上的动作,她不免开口催促起来。 就是抹个口脂而已,至于要抹这么久吗? 容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镜面递给她。 邀功般地说:“苒苒好生瞧瞧我的手艺可还行?” 凤眠苒定定地瞧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头。 “阿靖的手艺当真好极,就连我都望尘莫及。” 她暗自赞叹,容靖作为一名男子,抹口脂的技术居然比她好得很多,简直太让人满意了! 紧接着她察觉到不对,双眼微眯,眸中尽是危险之色。 “阿靖这般好的技术是在何处学来的?” 按理来说他一个男人应该不会涂口脂才对啊! 容靖就知道她会问这个,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暂且先让她急一下。 凤眠苒见他久久不回话,眸中危险越来越浓。 右手揪着他的衣领,眸光冷凝:“阿靖你以前到底有过多少女人,才能练得这么熟?” “还是说,你时常乔装打扮出去逛花楼?你赶紧老实交代。” 容靖听着她的话,不禁唇角微抽。 须臾之后,他叹息一声:“苒苒,看来我们之间是一分信任都没有呢!” “我以前有没有过女人,有没有去过花楼,你只需要问一下容一他们即可。” 听到她的怀疑,容靖是有些生气的。 他明明就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正人君子,怎么在她眼里就那么像个浪荡子呢? 他的语气极为郁闷:“苒苒,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些都是我在话本子上学来的。” “还有一早给你梳的发髻亦是在那话本中学到的,是我这段时间闲暇时拿容六的头发来练习的。” 话落,他转头看向一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凤眠苒听完他的解释,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是她的话伤到容靖了吗? 想到他拿容六的头发练手,只为了给她梳好看的发髻,让她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她抱着容靖的手臂,温言细语地说:“是我想岔了,保证以后不再怀疑你,你别气了行不行?” “你若是因此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我会很心疼的。” 第81章 你们认识吗 容靖回头凝视着凤眠苒,见她是真的在哄自己,他那佯装强硬的心肠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伸着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苒苒要是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对上他那目光灼灼的双眸,凤眠苒顿住几息,飞速地凑近他的脸,吻了一下又立刻移开。 容靖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不由得唇角微弯,心里顿时就不气了。 想到方才给她涂的口脂,他拿过凤眠苒手中的镜面。 果不其然,他的脸颊上是一个清晰无比的红色唇印。 凤眠苒自然也看见了,别过目光不去看他,她刚刚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唇上是才涂好的口脂。 容靖直接问她:“苒苒,你不会是打算让我这样去见人?” 他接着又道:“无妨,我一向脸皮较厚,不怕被人笑话的。” 只怕别人羡慕他还来不及呢。 凤眠苒知道自己比不过他的厚脸皮,无奈地伸手往怀里摸出一方月牙白色帕子,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脸。 时间在两人的腻歪中过得尤其的快,才给容靖的脸擦干净,外面就传来车夫的禀报声。 “王爷,王妃,宫门口到了。” 容靖率先下车在外面等着,凤眠苒刚出马车,手就被他牵过,两人并排着往宫内走去。 今日是家宴,设置宴会的地方被永嘉帝安排在永乐宫。 主殿里,除去皇室宗亲和容靖外,再无别的官员及子女。 淳澜公主身边跟着两名贴身丫鬟,那名戴着半张银质面具的男子被她留在明珠宫。 这里毕竟不是北渊她的地盘,自然是有着几分顾忌的。 太子、三皇子等人早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去永嘉帝还没前来,便只有容靖夫妇两人的位置空着。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靖王未免太不像话了,他好歹与公主一起长大,今日是皇上专程为公主设宴,他怎么能迟到呢?” “依我看来,哪里会是靖王迟到,分明是他的王妃不知礼数。” “就是,靖王妃出自乡野一事人尽皆知,也不知道靖王是怎么想的,偏偏就看上了那只山鸡!” 反正在宗亲的眼里,就算凤眠苒生得再美丽,他们也是看不上她的出身。 也只有靖王那个傻的,才会把那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女人当宝贝。 淳澜公主听着他们的议论,先是隐晦地勾了勾唇角。 然后才善解人意地劝着众人:“我不准你们这样说靖哥哥和嫂嫂。” “嫂嫂能被靖哥哥看上,必然是有着她自己的优秀,你们可不能因为她出身寒微就看不起她。” “我听说嫂嫂是个很好的人儿,不然的话,靖哥哥是不可能会娶她做王妃的。” 她话音刚落,抬眸往殿门口望去,容靖与凤眠苒两人手牵着手正从从殿外走进来。 淳澜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心里忽然间冒出来些许酸意。 她与容靖相识相恋多年,容靖一直都是个正人君子,对她从不逾矩半步。 像此刻容靖牵着别的女子的手,这样的一幕是不曾发生在她身上的。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淳澜的眸光定格在了凤眠苒的脸上。 那双灿若星辰的眼,淡然处之的气质,无一不是在告诉她,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儿是真的回来了。 凤眠苒察觉到一道目光紧紧落在自己身上不曾移开,她侧首看去,明亮的眸子中震撼至极。 她是知道自己的长相,此时看到另外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感觉自己好似在照镜子一般。 连容靖拉着她坐下,都还未缓过神来。 像,简直太像了!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说世上相似的人很多,她自是听说过的。 但她望向那名坐在不远处与她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子,心里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 她贴近容靖耳边问:“阿靖,那位女子是谁?” 容靖都不用顺着她的视线看,就明白她问的是谁。 在见到淳澜公主身上穿着的那身云菲妆花莹白华服时,他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春日。 他与淳澜在御花园中玩捉迷藏时,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园中的黑衣杀手,手持利剑正欲刺上他的心口。 是淳澜不顾生死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护卫及时发现了园中的异常,很快就将那名刺客拿下,他们两人才得以逃过一劫。 淳澜那一次的重伤,是在御医经过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抢救中才活下来的。 亦是在那以后至此患上了心疾,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一个不注意便会要了她的命。 凤眠苒见容靖在不知不觉中走神,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名女子身上。 她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容靖的衣袖,声音里满含担忧:“阿靖你怎么了?你和她可是认识?” 容靖渐渐回神,一转眸就对上她那担忧的眼神。 他柔声回道:“苒苒,她是皇上的第五女,五公主,名唤白韵染,封号淳澜。” “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自是熟悉不过的。” “她两年前为了家国大义和亲北渊国,皇上感念着她的深明大义,故而今日特为她设下这接风宴。” 为了不让凤眠苒多想,容靖收回落在白韵染身上的目光后,径直低垂着头,不让凤眠苒看出他眼中的异常。 但总会有人不怕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你们发现没有?淳澜公主与靖王妃的容貌实在是太像了,不会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公主?” “是啊,你们还别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若是不仔细看她们两人之间的眉眼,我们还会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可我听说贤妃娘娘当年明明只产下一女,未曾听闻产下的是双生花啊,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宗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没了,众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凤眠苒与淳澜公主的身上。 他们越看越觉得两人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她们不是亲生姐妹? 谁会信呐! “尔等放肆,皇家秘辛岂容尔等可以随意谈论的?” 门外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殿内立时鸦雀无声。 永嘉帝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在听到众人的议论后,一脸黑沉地走进殿内。 第82章 难怪 永嘉帝是真的没有想到,才刚行至殿门外,就听见宗亲们那大胆至极的言论。 贤妃已逝去多年,当年只产下一女是宫中人尽皆知的。 这一段时间,他的人在暗中查探凤眠苒的身份,始终没有一点可疑的痕迹。 她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再加上她这些日子以来规规矩矩,从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让永嘉帝不得不歇了心中的心思。 只要她不是别国的细作,对容靖没有不利的举动,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按理来说,凤眠苒出身寒微,配不上金尊玉贵的容靖。 可不仅是容靖,就连太妃苏芒都接受凤眠苒进府了。 即使他颇有微词,也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永嘉帝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众人齐齐跪地见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正值早膳时辰。 宴席之上,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呈满了华贵的桌子上。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即使这样,淳澜公主的视线还是会时不时地落在距离不远处的容靖身上。 两年多未见,他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让她忍不住心驰神往。 要问她有没有爱过容靖,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没有和亲北渊该有多好。 容靖察觉到她的目光,想到身旁坐着的凤眠苒,至始至终没有再回应她的眼神。 他已经错过一个好女子了,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心中有愁绪,觉得今日的烈酒格外的醉人。 他起身对永嘉帝行了一礼,道:“皇上,臣的头有些晕,想去外面透透气,还望皇上应允。” 征得永嘉帝的同意后,他径直跨步走出殿内,看得凤眠苒一脸的懵圈。 忆起容靖面容潮红,她亦起身向永嘉帝告罪一声,随即出了殿内去寻容靖。 容靖的脚步极快,待得她走出殿内时,殿外早已没有容靖的踪影。 皇宫地形复杂,她只得慢慢地边走边摸索。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大殿的同时,淳澜公主也带着丫鬟出了殿门。 容靖身体笔直地站在御花园里,走到当初淳澜公主替他挡剑的那个地方。 原本此处栽种着大片的海棠花,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换上难得的凤凰振羽,一种珍贵的菊花品种。 一道轻柔的脚步声落入耳中,容靖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身着一袭云菲妆花莹白华服的淳澜公主。 瞧着身娇体弱的她,容靖一脸的关切:“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里可以说是两人的秘密基地,说实在的,他方才不知道为何会心心念念地想来此处看看。 淳澜缓缓朝着他的身影走近,语气里隐隐带着忧伤。 “靖哥哥,你如今有王妃了,便不能再唤我染染了吗?” “还有,你能来此处,我为何来不得?不带你这样过份的。” 她难得俏皮地笑出声,仿若回到两人打闹的儿时。 容靖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神情顿时怔住,瞥见她身上快要掉落的轻薄披风。 他快步去到淳澜身边,伸手将她的披风拢了拢。 “你自小身子娇弱,不可大意,恐感染风寒,到时候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 许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又或许曾爱过她,总归是见不得她有个不适的。 淳澜痴痴地瞧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关心。 她心中十分明白,即使世人都说他爱惨了凤眠苒,终是及不上她在容靖心里的位置。 她顺势靠在容靖的怀里,说着对他的思念:“靖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爱着我的。 你知道吗?离开大历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你。 刚回到隋都的时候,我听坊间都在传,你与你的王妃甚是恩爱,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我们相识相念那么多年,你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就把我给忘了呢! 靖哥哥,无论我之前是谁,此时此刻的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染染,你再像从前那样唤我染染好不好?” 淳澜站直身子,仰头看他。 久别重逢的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 看得容靖的心在霎时间紧紧地揪起,温柔无比地唤着:“染染……” 是他不好,变心得太快,在短瞬之间就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如果白韵染没有被逼无奈和亲北渊,他们毫无意外该是一对恩爱的有情人。 凤眠苒站在暗处看着两人紧紧拥抱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 染染? 苒苒? 多么同音同调的两个字啊! 难怪,在初见时,容靖本来是把她当做刺客的同伙,原是看在她与白韵染那张相似的面容上,才突然改变主意的。 难怪,她与容靖刚签订契约时,他就亲切地唤自己苒苒。 那时候的她还调侃说容靖的称呼太过甜蜜,原来所谓的苒苒竟是染染二字。 难怪,容靖总是在看着她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走神,原是透过她在看白韵染。 难怪,昨日接到请柬后,容靖就一直心绪不宁,是在无时无刻地回忆着他们两人之间美好的回忆! 可是容靖,你既然放不下她,为何又要来招惹我? 我只是她不在你身边时候的慰籍吗? 所以,你对我的好,都是看在我与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吗? 为什么? 她明明能感觉到容靖对自己的喜欢是真的。 凤眠苒原本还憧憬着与容靖成婚后的甜蜜生活。 可看向那两道还在继续相拥着的身影,让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她本来是在宫里胡乱找着容靖的身影,几经周折也未能寻到半点踪迹。 还是在无意中听到两名宫婢的谈话,才找来了这里。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刚来这里就见到容靖与白韵染两人在此互诉衷肠。 她知道容靖耳聪目明,武力高绝,一般的情况下早就发现了她的身影。 可容靖眼下一门心思都系在白韵染身上,自是无暇顾及周遭的风吹草动。 这一刻,凤眠苒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撕扯着她的心脏,疼得她宛如刀割一样。 泪水自她的眼眶中涌出,犹如那滚烫的珍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落下。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无声地抽泣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第83章 帮帮我好吗 凤眠苒想要走出去问问容靖。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把自己当做白韵染的替身? 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统统都是假的吗? 他有没有那么一刻真心地喜欢过自己? 可她实在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因为此时响起了白韵染的轻柔声。 她问:“靖哥哥,你真的要娶那个叫做凤眠苒的女子做你的妻子吗? 我听说她虽是出自乡野,却是个懂礼数的,但要成为你的妻子是根本就不够资格的。 我知道你之所以会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与我的容貌一样罢了。 你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她的,不然我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或许你早已忘记了你当初说过的话,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你说过此生唯爱我一人,这句话在你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靖哥哥,你不要爱她好不好? 等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与北渊皇和离,你就娶我好不好? 靖哥哥,你知道吗?在我当初不顾危险替你挡下那致命的一剑时,你就应该知道你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我那时候心口处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你说你不会介意。 还说等我们长大后就会娶我为妻,这些话虽说我们那时候还小,我可是都当了真的。 你既是给我这样的承诺,可千万不能食言哦。 虽然我如今已非清白之身,但你是知道的,和亲北渊国并非我所愿,你应该是能理解我的。” 容靖想到还在宴会中的凤眠苒,想到他出来这么久,她心中应该是着急的。 或许也在来寻他的路上,他缓缓把白韵染放开,只说了一句:“想来宴会快要结束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他与凤眠苒的婚期在即,不想这几日之内出什么意外。 他好不容易才放下白韵染,他们两人的身份早已不同,不适合再有过多的牵扯。 否则北渊皇一旦知晓,肯定会加倍为难她的。 容靖很想立即离开此地,可白韵染今日这戏台子搭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回去? 她定要让容靖与那凤眠苒之间再无一丝的可能,不然她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 她自袖中缓缓捏破一颗药丸,在顷刻间,只见她白皙如瓷的脸颊上面无血色,似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容靖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 他俊美绝伦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是自然而然的关心。 声音里夹带着急切:“染染你这是怎么了?是心疾复发了吗?” 这一瞬间,他又忆起白韵染当初拼命救下他时,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惨烈模样。 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抱着她就欲去寻找御医医治。 白韵染为着自己的目的,自是不肯让他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她知道她的人肯定早就把消息传给了凤眠苒,而凤眠苒也一定早就来到了此处。 凤眠苒直到此刻还没有现身,肯定是她下的剂量还不够。 她急忙伸手制止住容靖的动作,急急地说出:“靖哥哥,我没事的,病情这么多年的反反复复,我早已经习惯了。” “我的药瓶就放在我腰间的大袋里,你帮我把它拿出来好不好?” 白韵染知道自己当下的模样是如何的令人心疼。 她与容靖从小到大认识十余年,知道他这个人最是重情重义,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惨样无动于衷的。 果不其然,此时的她,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让容靖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都怪他,那致命的伤应该是他承受的,是他害得白韵染因此患上心疾。 看到她连喘口气都疼得颤栗的模样,再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往她的腰间探去。 须臾之后,一个拇指高的圆形白色瓷瓶就拿在手中。 将瓶塞拔掉,在他手掌中倒出两粒小小的白色药丸。 容靖捏着药丸快速地递到白韵染的唇边,正欲喂入她口中。 又听得她吃力地说道:“靖哥哥,我此时疼得没有丝毫力气,无法将这药丸咽下,你想办法帮帮我好吗?” 她心中十分气愤,凤眠苒那个乡野女子也忒能忍了? 她演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怎的还不现身? 凤眠苒再不现身的话,她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坊间不是说那凤眠苒与容靖两情相愿吗?那应该是喜欢容靖的才对啊! 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再这样下去,她与容靖就只能假戏真做了。 白韵染心中很是后悔,早知道凤眠苒这么能忍,她就不想这个损招了。 看来下次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去膈应他们二人,否则被膈应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她自己。 她暗暗向上天乞求,老天爷,你赶紧让凤眠苒快点出来行不行? 容靖听着她的话,顿时就愣住了。 他这些日子与凤眠苒在一起,自然明白白韵染话中的意思。 要他亲口含药喂给白韵染? 他怎么感觉下不去口? 若说需要此法喂药的是凤眠苒,他是不会有一点的犹豫。 毕竟他与凤眠苒亲吻已经成为日常,没有什么是不好意思的。 可是,见白韵染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像似随时都会死去,他又无法原谅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白韵染暗暗酝酿着情绪,伤心欲绝地控诉着。 “靖哥哥,让你救我就如此的让你为难吗?” “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对不对?” “你会犹豫这么久,是怕她知道此事不会原谅你吗?” 白韵染嘴上是这么说着,心中却开始怀疑起来。 难道是她的人办事不力,没有把消息传给凤眠苒? 还是说凤眠苒根本就不喜欢容靖? 不可能的? 那两人明明在宴会上是亲密无间的,他还隐约看见两人紧紧扣着的手。 哪个好心人来告诉她,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啊! 容靖见她一脸的哀伤,犹豫再三后,最终把药丸吞进嘴里,不能对她见死不救。 那样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认命地闭上双眼,慢慢靠近白韵染的唇。 在两人即将脸贴着脸的那一刻,容二的声音在几米处传出。 “王妃,你怎的来了这儿?还是没有找到王爷吗?” 容靖急忙抬起头来,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入眼可见的就是凤眠苒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他的心在此刻彻底的疼得厉害。 第84章 我不要你了 凤眠苒没有理会容二的问题,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容靖两人的方向走去,心里疼得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疼得快要窒息。 她的视线在白韵染那张脸上定住,紧紧地盯着不肯移动半分。 她彻底的看清楚,她们两人的容貌真的是一模一样,找不到一丝不同之处。 片刻之后,她突然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泪流满面。 “原是菀菀类卿,菀菀类卿啊……呵呵…… 原来王爷口口声声唤出的染染二字,指得并不是我,而是她。 她才是王爷心中真正爱的人?为了她,王爷这两日可是一直在走神呢! 想来王爷与我初见时,倘若我长得半点都不像她,我是不是早已死在你的剑下了? 你既是心中深爱着她,又何必要来招惹我? 是欺我孤苦无依,无人可靠吗? 容靖,你这样对我,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她说罢,抬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当即转身伤心欲绝地跑开。 “苒苒,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容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凤眠苒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在凤眠苒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心口处缺了一块。 那种感觉钝钝的,明明没有受伤,却比刀割还要疼上许多。 他飞快地把口中的药丸吐出来,伸手再次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丸,一下子给白韵染灌了下去。 白韵染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药丸突然灌进她的嘴里,她险些差点呛死。 想到丫鬟给她出的馊主意,此刻的她想立即回宫把丫鬟给暴揍一顿。 她的脸上被容靖突如其来的动作呛得通红,那青紫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红润起来。 她的丫鬟已经找来,容靖见她显然缓过来了,急忙把她推到丫鬟怀中,往凤眠苒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到容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白韵染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她怒目瞪着一旁的丫鬟,警告道:“下次再出这样的馊主意,信不信我宰了你?” 就差那么一点儿,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贵妃的位置,有泼天的富贵在等着她,她可舍不得死呢。 容靖一路追到宫外,压根无法顾及与永嘉帝拜别。 见王府的马车依旧停在原处,车里却不见凤眠苒的身影。 他着急地问着身旁的容一:“苒苒呢?她可出宫了?” 容一想到凤眠苒跑出皇宫时那一脸的泪痕,他担心地问道:“王爷,王妃她怎么了?看样子是明显哭过的。” 容靖没有时间回答他,再次问出他刚刚的问题。 容一立时说出:“王妃刚刚骑着马儿往锦程街去了。” 见容靖火急火燎地骑上另一匹马,他大声喊到:“王爷您别急,王妃身边有苍玉跟着不会有事的。” 凌霄楼的一个雅间里,凤眠苒点了十坛上好的女儿红。 她心里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目前只想一醉解千愁。 容靖接到苍玉递来的消息,去到雅间的时候,凤眠苒身前的桌子上已经空出三个酒坛子。 将苍玉遣退下去,他径直走到凤眠苒身边坐下,把她揽在怀中。 凤眠苒半醉半醒间,见抱着自己的人是他,连忙嫌弃地将他推开。 “王爷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明明感觉自己喝醉了,可容靖抱着白韵染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反而还越来越清晰。 她烦闷地继续往嘴中灌着酒,等到完全醉死过去,她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容靖被她推开也不生气,固执地坐起身来把她抱在怀里。 “苒苒,是我不好,我不该徒惹你伤心,看你这样难过,我心里同样的不好受。”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先别喝了,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他紧紧地抱着凤眠苒不撒手,怕他这一放手,便再也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凤眠苒双手奋力地挣扎着:“伤身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很痛很痛… 容靖你就是个混蛋,是个大骗子,你既然不喜欢我,你骗我的心做什么? 你是不是感觉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不仅抱了那个女人,你还差点亲她了,要不是容二突然出现,此刻的你们肯定如胶似漆了? 我不要你了,我要回我的家乡,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我也不要再见到你了。 此后的时光里,你爱谁,或者你喜欢跟谁在一起,再也不会有我阻碍在你们中间了。” 凤眠苒一边说,一边眼泪狂流,越哭越伤心。 容靖是她有生以来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准备携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可今日的种种,倒是显得她像极了一个笑话。 闹半天,原来她的情意在容靖的心里,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慰籍罢了。 呵呵,可笑! 她也觉得太可笑了! 容靖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想把它擦干。 可她的眼泪就像那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在听到她说不要自己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覆上凤眠苒那带着酒香的柔软唇畔。 他动作极其轻柔,不敢弄疼她,想安抚她那颗受伤的心。 凤眠苒伸手大力地几欲将他推开,可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就是纹丝不动。 脑袋被他的大手紧扣着,腰肢亦被他的手紧紧搂住,让她一时之间无可奈何。 她气恼地咬上容靖的唇,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齿中纠缠着。 直到她快要透不过气来时,容靖才依依不舍的把她放开。 伸手摸了摸被她咬破的唇,他不禁轻笑出声:“苒苒你下手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凤眠苒看了一眼他的嘴角,旋即又怒瞪着他,然后才别过头不再看他。 他就是嘴唇出了一点血水而已,哪里比得上她心中的痛? 容靖从身后将她环住,把头搁在她的后颈处,语气颇为可怜。 “苒苒你别不要我,若你都不要我了,这世上还会有谁要我?” “我知道我这次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改,以后再不会犯类似的错。” “我没有把你当做谁的替身,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真真切切地明白,他爱的就只有凤眠苒。 他无法想象,如果凤眠苒从此以后真的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第85章 磨人的妖精 容靖等上许久没听到凤眠苒回话,低头看向身前的她,无奈地叹息出声。 莫不是她喝酒喝得太多,晕过去了? 他轻轻摇晃着凤眠苒,语气中是明显的着急:“苒苒你怎么了?” 凤眠苒本就因为喝下太多的酒导致脑袋昏昏沉沉的,再让容靖这样一摇,她的头很明显地痛了起来。 她不悦地嘟囔着:“别摇了,我的头都要炸了。” 容靖闻言没再继续摇晃的动作,抱着她起身出了雅间。 两人走出凌霄楼时,他那辆专用的马车早已等在楼下。 苍玉见凤眠苒昏迷不醒,关心地问:“王爷,王妃她这是怎么了?” 她只看到凤眠苒从宫里跑出来时,心情不是一般的难过,并不知道凤眠苒具体为何会难过。 见凤眠苒点了那么多的酒,要是全都喝下去,那肯定是很伤身体的。 容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抱着凤眠苒坐进马车。 凤眠苒一个不注意被他的动作颠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脖子。 呼出的酒气萦绕在容靖的脸上,让他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 他低头在凤眠苒的额前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十分宠溺地说道:“苒苒,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以为凤眠苒昏睡过去应该是不会听到他的话。 但下一秒,凤眠苒的声音随之响起:“是谁?谁在骂我?我才不是妖精。” 她一个活生生的美人,怎么会是妖精呢? 脑海里混乱地想起容靖与别人相拥那一幕。 她又气愤地骂着:“容靖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容靖突然听到她在骂自己,又一次凑近她,见她依旧是双眸紧闭,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他倒没有生气,而是附和着凤眠苒的话:“嗯,惹得苒苒这么伤心,我的确是个混蛋。” 话音刚落,凤眠苒继续骂:“你这个骗子,你明明知道我不聪明,你还骗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容靖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头,柔声纠正着她的话:“苒苒哪里笨了?你明明一点都不好骗!” 想当初,为了能得到凤眠苒的回应,他可是想尽了办法,还以为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凤眠苒小嘴微张,说个没完没了,只想一吐而快。 她说起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容靖静静地听着,越听心里就越开心,有些话是凤眠苒清醒时不曾说过的。 她说:“容靖,其实刚开始我并不喜欢你,因为你总是板着一张脸,就像别人欠了你几百万一样。” “后来有一次看到你的笑容,我突然发现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嘿嘿…”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只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时,我就会感觉很安心。” 忽然,她话锋一转,瞬间泪流满面:“倘若知道喜欢你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宁愿与你从未相识。” “我不要再喜欢你了,我要离开你,回我的家乡重新去找一个夫君。” “不,我不只找一个,我要多找几个,你不喜欢我,总会有人喜欢我的,哼!” 容靖知道她是醉酒了,她可能压根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冷着声音问她:“苒苒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当真要找好几个夫君?” 他的眼神在凤眠苒那单薄的身子上扫视了一圈,就她这副小身板,估计有他一个男人都够呛! 凤眠苒不服气地回道:“对,你都可以找别的女人,我凭什么就不能找别的男人?” “想让我孤单一人看着你与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你别做梦了,我才不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容靖听到她的话,心中顿觉无语,他什么时候要与那白韵染双宿双飞了? “苒苒,我没有要与别人在一起,我这一生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我不允许你喜欢别的男人,你听到了没有?” 话落,他伸手一拍自己的脑袋,凤眠苒很明显已经醉了。 眼下就算听到他的话,等酒醒以后根本就不会记得。 细心地把她的眼泪擦干,瞧着她那双明显红肿的眼睛,他微微叹着气。 他这一次把凤眠苒伤得太深了,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不会偷偷地离开自己? 一想到还不知道她的家乡在何处,他温言诱哄:“苒苒,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里?” 他得趁着这女人酒醉把话套出来,不然一个不注意被她悄悄的逃了,就是要去找她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凤眠苒双眼迷蒙地朝他微微一笑:“你这么聪明,不妨先猜上一猜,你若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想套她的话? 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在二十二世纪时,师父总会时不时地想办法套她的话,她都已经习惯了。 除非是她自己想让别人知道的,否则休想从她的嘴里套出话来。 容靖暗自伸手扶额:“真是个机灵鬼!就算是喝醉了,嘴还是如平常那般严谨,还说你很好骗?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他怀疑凤眠苒是不是在装醉,明明醉得不成样子了,脑袋却还能那么清醒。 说完那句话之后,凤眠苒就没再开口了,直到被容靖抱回两人的屋子,都还睡得很香。 她之前睡的那张软榻已经被容靖吩咐人抬走,两人自上次从边关回来后就一直同榻而眠,此时的她被容靖轻柔地放在那张大床上。 命苍玉去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后,他就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瞧着凤眠苒。 直至苍玉端着一碗醒酒汤前来,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苍玉那张呆萌的脸上满是为难:“王爷,王妃这个样子,这汤怎么喂得进去?” 容靖伸手把凤眠苒抱住,用手撑着她的身子,示意苍玉可以开始喂了。 一口带着酸甜的汤让凤眠苒不满地嘟囔出声:“什么东西这么酸?快拿走,我不要喝。” 容靖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苒苒乖,你要是不喝这醒酒汤,待会儿醒来头会很痛的,听话,把它喝完去。” 凤眠苒紧闭着嘴唇,说什么都绝不再喝第二口。 将汤碗自苍玉手中接过,再把人挥退下去,容靖只得用着自己的方法把整碗汤给她喂下。 第86章 不能始乱终弃 朝阳院的主卧里。 凤眠苒是在天黑前醒来的,屋内空无一人,她立即起身快速地收拾着包袱。 她决定了,既然容靖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那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成亲,她不奉陪了。 她的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苏芒给她的银票也只是带了一点点当作路费,等她离开隋都,就去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总而言之是不会饿死的。 凤眠苒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与走到房门前的容靖碰了个正着。 容靖没想到自己居然猜对了,她醒来后果然是马不停蹄地要离开。 原是想着她应该醒了,特意前来喊她一起去前厅用晚膳。 这一刻他突然庆幸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上一点,凤眠苒肯定偷偷溜出府门了。 瞥见她身上背着的包袱,容靖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声音里是明晃晃的幽怨:“苒苒,你这是要去哪里?” 凤眠苒即使与他迎面碰上,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慌乱,目光坦然地回看着他。 “天大地大,总会有容得下我的地方。” “王爷既是心中有别人,我自然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还请王爷让开,你我今日一别,愿你我此生永不再见。” 只要一想到他抱着白韵染的那一幕,凤眠苒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此后没有容靖的日子里,她相信自己是能过得很好的。 容靖听着她决绝的话语,一颗心在刹那间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可怜兮兮地说:“苒苒,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你睡着之前还说要跟我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要跟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这是刚醒来就要赖账了吗?” 两人相识这么久,他知道凤眠苒一向心软,吃软不吃硬。 若是自己态度强硬,这女人肯定会狠心丢下他离开的。 凤眠苒一听,绝美的面容上有着明显的怀疑。 “不可能,在看到你抱着那个女人之后,我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休要诓我。” 她很清楚,就算她当时喝得不省人事,但以她的性子来说,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王爷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不会信的。” 她一边说一把将容靖推开,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容靖从身后抱住。 嫌包袱碍事,他一把扯下包袱的带子扔在一边,紧紧地抱住她,就是不让她走。 对于容靖来说,凤眠苒对他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可以离开他。 凤眠苒伸手掰着他的手,可男女的力量本就悬殊,哪里能掰得动分毫? 她气恼地骂道:“容靖你这个混蛋,你都已经变心了,你还留着我做什么?” “你给我放开,你自己去和她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你放心,我不会不识趣地打扰你们的。” “从此天涯路远,你抱你的美娇娘,我找我的有情郎,再也不见。”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间,只感觉到身子一轻,就被容靖拦腰抱起往床榻边去。 凤眠苒拍打着他的胸口,愤怒地问道:“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容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她放在床上后,俯身压在她的身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处、唇角处,又移到脖颈处。 一手将她紧紧拥住,一手去解她的腰带。 衣衫滚落,露出一片雪白的香肩,凤眠苒心中霎时间就慌了。 容靖停下动作,眼神炙热地看她:“苒苒不是说要给我生孩子吗?我们现在就行动。” 话音一落,他又继续之前的动作,轻柔地吻着凤眠苒露出来的肩头。 凤眠苒的身子僵直着,不敢乱动一分。 无论是容靖吻她,还是容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一碰,她的身体里就像有无数的电流穿过,酥酥麻麻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她理智尚存,不想再这样跟容靖纠缠下去。 她蓦地一下哭出声来:“容靖你这个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容靖吻着她的动作一顿,立即停了下来,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凤眠苒罢了。 倘若她真是铁了心的要离开,那就只好提前跟她成为夫妻,无论如何也要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让凤眠苒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他伸手擦着凤眠苒脸上的泪水,柔声哄着:“苒苒,你别哭了,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侧着身子躺在凤眠苒身旁,紧紧地拥着她。 等她的哭声停下后,才道:“苒苒,我的美娇娘只能是你,你的有情郎也只能是我。” “你亲了我,也看了我,你不可以对我始乱终弃。” 接着他就把为何会不能放任白韵染不管的原因说出来。 “她的心疾是因为救我才患上的,你看到我抱着她的时候,正是她发病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凤眠苒还是很生气:“所以你为了救她,就可以嘴对嘴给她喂药?” 容靖立时举手发誓:“苒苒你相信我,不会再有下次了,下次说什么都让御医给她医治。” 他当时很是为难的,除了凤眠苒,他不想对别人用那种方法喂药。 “苒苒,你别走了好不好?你要是走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凤眠苒瞥了一眼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肠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爱容靖的,不然也不会在看到那一幕时,疼得心如刀绞。 但她还是要问个明白:“那她以后要是让你以身相许去回报她的救命之恩,你当如何?” 容靖听到她这话,就明白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顿了片刻,他心中已然做出决定,轻轻吻了吻凤眠苒的唇角。 才道:“苒苒,我这辈子就只想要你一个,就是要以身相许也只能是许给你。” “她若有那样的要求,我把命还给她就是,从此与她两不相欠。” “好苒苒,你若还是生气的话,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经过这一次宴会的事,他才深刻地明白,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凤眠苒早已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才会在看见凤眠苒双眼通红时,比那利剑刺在他的身上还要疼。 第87章 你在想什么 凤眠苒仔细思量容靖话中的真假,再看看他的神情,忽地坏笑出声,真的伸手在他的胸膛前打了好几下。 容靖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反正她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如同挠痒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等到她停下动作后,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靠在他的胸膛前。 “苒苒怎么不打了?可是气消了?” 他就知道凤眠苒是嘴硬心软,只要他态度诚恳,终是能求得她的原谅。 “看在你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这一次我就原谅你。”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凤眠苒闷声闷气地说着,想到两人一路走来的不易,她愿意再给容靖一次机会。 容靖重重点头保证:“苒苒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为我伤心,因为我舍不得。” “看到你难过,我心里比你更加难过,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凤眠苒想到那个与白韵染同音同调的两个字,她抬起头来,十分认真的说:“你以后不要再唤我苒苒,因为你也是唤她染染。” “若是我和她同时在场,谁知道你喊的是谁?” 她绝不会再让容靖唤她与那个女人同样的字。 容靖觉得她说得很对,问她:“那我以后要喊你什么?” “阿眠?阿苒?还是眠眠?要不直接唤你娘子,可行?” 凤眠苒瞪了他一眼:“你还是喊我凤眠苒。” 那都是些什么称呼?一点儿都不好听。 容靖一脸正色说道:“这怎么可以?我们再过几日就成亲了,夫妻之间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太过于生疏。” 估计让母妃知道他那样唤凤眠苒,指不定得被暴揍一顿。 “以后我就唤你阿眠,你是我一个人的阿眠。” 凤眠苒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再与他争论,随他去了,只要不再唤她苒苒就行。 容靖的视线忽然落在她的胸前,因为衣衫散落的原因,被玉色肚兜盖住的疤痕露出来些许。 他右手抚上那道疤,让凤眠染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绯红。 快速拍开他的手,急忙将衣服胡乱穿好,她不悦地骂道:“你个登徒子,你的手往哪里放呢?” 她不知道容靖为何突然发疯,虽说两人不过几日就成亲,但她还是有些羞赧。 容靖坐起身来,急切地问着:“阿眠,你那儿怎么会有疤痕?” 那道疤看起来不像是新伤,他很确定与凤眠苒相识以来,那处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凤眠苒听到他的话,随即就是一愣。 他刚刚那个动作原来是为了看伤疤?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说那个啊?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娘亲说我小时候皮得与男孩子一般无二,有一次爬邻居的院墙时不小心摔伤了脑袋,自那以后很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就算你眼下想知道也无济于事,因为娘亲与爹爹已经离世好几年。” 容靖想要确定心中所想,柔声征求着她的意见:“阿眠,我方才只看到了一点点,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整道疤痕?” 他没有直接动手,他说过一切都会尊重凤眠苒的意愿。 凤眠苒顿住片刻,见他是真的想知道,伸手将左肩的衣服缓缓褪下,把肚兜往下拉了一点点,让疤痕完全地展现出来。 容靖看清楚疤痕的全貌后,眸色中一片震惊。 他心中疑惑骤生,阿眠这伤口怎么与白韵染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不止伤口的位置,就连伤口的大小都分毫不差。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白韵染为他挡剑。 后来御医给白韵婷医治的时候,他偷偷地跑去瞧了几眼。 同时他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比如凤眠苒为何会与白韵染是同样的面容? 虽说对于宫中秘辛知道得不多,但他非常确定两人绝对不是亲生姐妹。 凤眠苒把衣服拢好,瞧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靖你这是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迷!” 容靖瞬时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笑得一脸开心。 “阿眠你多唤我几声,我想听。” 凤眠苒一把将手拿开,别过头不看他,起身径直下了床往屋外走,边走边说:“我饿了,得先去前厅吃饭。” 她这不是借口,今日在府中时只是随意吃了一点。 在宫中的时候更加吃得少,再加上后来去找容靖,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 容靖连忙穿上鞋子,跨步走出屋子追上她的脚步。 两人手牵手并排着走,天边的晚霞弥漫开来,凝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凤眠苒与容靖婚礼的前一天。 苏芒亲手给两人熬了上好的补汤,让齐珍亲自端到朝阳院,同时说出苏芒的交待。 “王妃,太妃娘娘说宫里送的雪参大补,让您与王爷趁热喝。” 凤眠苒问着一旁的苍玉:“你家王爷在书房还没有忙好吗?” 不等苍玉回话,她端起托盘就往书房的方向去寻容靖。 容靖说过两人既是夫妻,府中任何地方她都去得,不会有人拦着她。 与此同时,书房中紫檀木制成的桌案边。 容靖一袭玄衣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张经常观看的白韵染的画像,细细地摩挲着。 明日就是他与凤眠苒两人成亲的日子,已经不适合再留着别人的画像。 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凤眠苒看到,肯定又会伤心一番。 他右手缓缓蓄起内力,容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淳澜公主让人送信来说,想在临行前与您好好告个别。” 容靖忆起与淳澜多年来的情谊,终归不忍她伤心。 把画像随意地压在常看的书本下面,快速地往信上的地址而去。 他前脚刚走,凤眠苒后脚就到了。 她伸着左手在门前敲了几下:“阿靖,你还在忙吗?” 里面无人回应,她犹豫了几息后,推开房门走进去,打算在房间里等容靖回来。 第88章 怎么可能会没事 凤眠苒把手中的托盘放在那张紫檀木桌案上,正欲找一张椅子坐下。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一瞥,书本压着的画像露出来一角,瞬间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把书本拿开,一张美人图就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 画上的女子生得一张白玉无瑕的脸,细长弯弯的柳眉,睫毛长而卷翘,一双漂亮的眸子,樱桃小嘴。 女子身穿一套百花绕蝶织金锦裙,梳着垂鬓分肖髻的发上,戴着一套与衣裙同色的海棠花头面,笑意浅浅地站在一大片盛开的海棠花前。 凤眠苒惊奇地自言自语,抿唇轻笑:“咦,这好像是我?” 不知道容靖是何时偷偷画下的,画好了都不给她看看。 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吗? 一路往下看去,入目的一行小字让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吾此生唯一挚爱的染染! 画像的右下角署名一个靖字,画作时间为永嘉十六年春日,是三年前所画。 瞧见画像边缘处那清晰的磨损痕迹,想必是容靖时常观看的缘故。 凤眠苒的心在这一霎那间疼得如针扎一般,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水横流!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她的心脏撕心裂肺地疼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苍玉的声音。 “王妃,这是奴婢在院子中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发现的。” 凤眠染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极快地调整好情绪,尽量不让苍玉看出来。 将画像和书本放回原位,端起桌上的托盘往外走,轻轻关上房门,仿佛她从未来过书房。 白色的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小字:速来,悦来酒楼二楼。 凤眠苒本来不想理会纸条上的内容,毕竟谁知道会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呢? 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总会想着前去看看。 半刻钟后,她与苍玉去到悦来酒楼二楼的一个雅间,临窗而坐。 窗外风景美如画,她心情不好,便往外面看去。 临近悦来酒楼的凌霄楼里,同是二楼的一个雅间内。 一玄一白两道身影让她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凌霄楼二楼,雅间里。 白韵染与容靖围着一张桌子对面而坐,同样是临窗的位置。 酒帘只放下来了一点点,并不妨碍凤眠苒的视线。 白韵染自顾自地倒上一杯女儿红,声音温柔如水。 “靖哥哥,我今日约你来,除了与你告别,还想跟你道歉。” “接风宴那日,我不该让你和你的王妃误会的,听说她那日很伤心,我真的深感抱歉。” “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我们眼下各自已有家室,不适合再有过多的牵扯,不能让别人因为我们而痛苦。” 她侧首隐晦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就见到对面酒楼里的凤眠苒,正站在窗前看着她们这儿。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容靖想与别的女子双宿双飞,简直就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从前几日一事来看,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并非坚不可摧,只需她轻轻一碰就会在刹那间崩塌。 只有让他们两人彻底的离心,她才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容靖亦是倒上一杯酒喝下,算是回应她的敬酒。 “你回程路途遥远,路上定要万分小心,愿你一路平安。” 除此话外,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合适,索性就闭口不言。 白韵染心中明白,即使两人做不成夫妻,在他的心里,自己终究是占了一丝位置的。 她笑语嫣然地说道:“多谢靖哥哥的关心,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的。” 见容靖眉目骤冷,她急忙改口,语气里隐约带着歉意。 “靖哥哥,你别误会,那日我说的话你就当作没有听见。” “北渊皇待我很好,我在那儿除了没有一个孩子傍身,倒也过得自由自在。” 她真切地感觉到容靖是真的变了,若是当初听到她这番话,容靖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凤眠苒了吗? 容靖算着午膳时间快到了,想回府陪着凤眠苒一起用午膳。 他起身就欲往屋外走去,白韵染急声唤住他。 “靖哥哥,你我今日一别,不知道再次相见会是何时,我能抱抱你吗?” 要是他这样走了,她接下来的戏又该如何演? 容靖的内心满是纠结,上次就是因为抱了她,让凤眠苒伤心了好一阵。 要不是他及时把人哄好,只怕凤眠苒早就离开他了。 可念及他与白韵染多年来的情谊,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白韵染见他停在原地不走,知道他是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 起身走到容靖身边,伸手把他抱住,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唇边是得逞的笑意。 容靖在她靠上来的那一瞬间,身子微僵,浑身的不自在。 从前的他为何没有这种感觉? 他想大抵是因为与凤眠苒抱习惯了,已经不想再去抱别人。 一向心思聪慧的他,压根都没有发现怀中人的歹毒心肠,故而不明白对面酒楼里的凤眠苒有多么伤心。 苍玉见凤眠苒站在窗前久久不动半步,以为她是在看什么好看的风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到窗边,入眼可见的就是容靖抱着别的女人。 她那呆萌的脸上震惊至极。 他家王爷是在干什么? 就不怕会伤王妃的心吗? 她大着胆子扯了扯凤眠苒的衣袖:“王妃您没事?” 此话一出,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王妃的样子看起来怎么可能会没事? 苍玉这些日子看着容靖两人时常你侬我侬,原本打算以后找个心仪的男子度过余生。 可如今看着容靖在凤眠苒与白韵染两个女子之间纠缠不休,让她立时歇了心思。 如果她以后的夫君像容靖这样花心,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过,省得日日伤心。 凤眠苒望向那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心中无声地冷笑着。 这就是容靖所说的此生只想要她一个人,是真的喜欢她? 失望吗?那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刻,接连而来的失望,让她只感觉到心好累,累到不想前去质问容靖为何又骗她。 “苍玉,我们回去,听说淳澜公主明日就要离开大历,让他们两人好好的告个别。” 凤眠苒一边说,一边落寞地走出房间,往王府的方向返回。 容靖忽地察觉到暗中有人在看他,转头往窗外看去,却是什么风吹草动都没有。 他不禁怀疑起来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出错了? 第89章 为什么要娶我 容靖与白韵染两人自凌霄楼分开后,他急忙地往王府的方向飞奔,想到凤眠苒在等着他一同用膳。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荡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约莫半刻钟后,他就去到了王府的前厅里。 见厅内空无一人,他心急如焚地寻找着凤眠苒的身影。 苍玉正从门外进来,看到是他,先是愣了一下,又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跟在凤眠苒身边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从心底把凤眠苒当做主子。 容靖冷着声音叫住她:“苍玉,苒苒怎的不在?她是不是出府了?” 他心下暗自奇怪,凤眠苒今日没有跟他说要出门啊。 苍玉本不想理会他,谁让他惹凤眠苒伤心的? 但他终归是自己的主子,她只好回道:“王妃在主卧里,她的心情有些不好,王爷您快去看看她。” 她家王妃就是脾气太好,换作是她的话,定要把容靖好好揍上一顿。 容靖听她说凤眠苒心情不好,他顾不上先吃午膳,跨步往主卧走去。 他才行至门外,就清楚地听到房内凤眠苒压抑着的哭声。 他急切地走到桌边,见凤眠苒趴在桌子上哭,连他的到来都没有发现。 他心疼地把凤眠苒一把揽入怀中,关心地问着:“阿眠,你何故哭得这般伤心?” 凤眠苒靠在他的怀里,不想把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告知他,怕让他误会自己在跟踪他。 而是边哭边说:“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想起了爹爹和娘亲惨死的画面。” “阿靖,他们自小待我极好,我没有爹娘了,我心里好难受。” “我好想他们,真的好想好想。” 如果她的父母还在人世该有多好?至少她不会是孤单一人。 容靖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地安慰着她。 “阿眠,你先别难过了。” “你若真的想他们,等我们明日的大婚过去,我们就寻个最近的日子去看他们。” “他们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的。” 他的阿眠比他还可怜,他只是没了父亲,而凤眠苒却是没了双亲。 以后的日子里,他定要好好待他的阿眠,让她以后能少些难过。 凤眠苒动了动嘴角,想要笑一下以示自己没事,可那笑容比起哭泣还难看。 容靖温柔地用手帕擦着她的眼泪,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凤眠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阿靖,你为何要娶我?” 她原本已经相信容靖没有把她当做任何人的替身。 可画像上的那句“吾此生唯一挚爱的染染”,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清晰无比地闪现着,让她不甘心地问了出来。 容靖闻言,右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轻笑道:“傻瓜,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仔细地打量着凤眠苒的神色,不会是因为两人的婚期在即,让她紧张得手足无措? 思及此,他牵过凤眠苒的手,轻轻地揉着:“阿眠,你别紧张,心情放松,大婚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也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他等了这么久,早就想迫不及待地把凤眠苒吃拆入腹,怎么可能会让她在这时候打起退堂鼓来? 凤眠苒点头,脸色微红:“我没有紧张,你不要乱说。” 不等容靖说话,她接着问:“阿靖,我们明日就成亲了,你真的高兴吗?” 她想,如果明日两人能高高兴兴的成婚,此后都对她好。 那么方才看到的事,她会永远地把它们烂在肚子里。 容靖感觉今日的凤眠苒看起来有些奇怪,怎的老是问他这种明知故问的事情? 他郑重其事地说:“阿眠,此生能娶到你,是我容靖三生有幸。”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辈子,还要多生好几个孩子。” “我们明日就能成亲了,我真的真的很高兴,我终于娶到了我的阿眠。” 看来凤眠苒对他仍旧是不放心,他以后得做得更好才行,不能让他的阿眠患得患失。 凤眠苒紧紧地抱住他,希望他真是这样想的才好。 翌日一早,天还未明亮。 朝阳院的主屋里,凤眠染被齐珍等人喊起来,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细心地给她上妆。 府外聘来的知名喜婆,手拿一枚白玉梳子为她梳头。 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着对新人美好的祝福。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四梳财源广进。 五梳官运亨通,六梳事业有成。 七梳八梳夫妻和睦富贵多!” 此话一出,房间里瞬时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王府的前厅里,高朋满座,个个身穿一套喜庆的衣服,带着新婚贺礼前来。 “皇上驾到。” 一道内侍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来,众人立即起身对着永嘉帝行跪拜大礼。 在坐的众人,都是听说过永嘉帝对容靖如同亲儿子一样的对待。 见永嘉帝前来,个个面露惊诧。 皇上对靖王太好了! 臣子大婚,皇上能亲自前来参礼,于他们而言,那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苏芒一身古烟碧霞正红色华服,梳着凌虚髻的发上满头朱翠,衬得她今日格外的贵气。 见永嘉帝前来,她从主位上走下来:“皇上请上坐。” 她未曾想过皇上会亲自来参加儿子的婚礼,于她来说,来者是客,她非常欢迎。 永嘉帝笑容满面,没有立刻坐上主位,而是吩咐随从将给容靖两人的贺礼呈上。 满满的六口大箱子,琳琅满目的好东西,看得众人一阵眼花缭乱。 皇上简直就是大手笔,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容靖今日身穿一套大红色的昂贵婚服,金冠玉带,显得他气宇轩昂。 给永嘉帝行礼后,他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感激:“多谢皇上前来观礼,臣万分荣幸!” 永嘉帝刚落坐在主位上,就见到凤眠苒被喜婆和绿萝等人扶着前来。 她一身华贵的大红色金绣芙蓉曳地裙,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嵌红宝石凤冠。 白皙绝美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中拿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却扇将半张脸遮住。 即使没有露出全貌来,也惹得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 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此时除了惊叹,便只剩下祝福。 第90章 你真的要抛下我? 容靖是知道凤眠苒长得极美的,此刻见她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眼神落在她的身影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他等不及快步向凤眠苒走去,牵过她手中的红绸,两人并排着向主位的方向而去。 突然间,一名粉衣女子急切地跑进前厅,径直跪在容靖的跟前。 不断地把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众人一时间只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 她哀求着:“靖王殿下,我家娘娘病情加重,心疾复发了。” “太医说她恐怕快要撑不下去了,她只想能在死前见您一面,了却心中的遗憾。” 见众人没明白过来,她又及时改口:“殿下,求您去看看我家公主,她真的快要死了。” 众人这下总算明白过来她口中的公主是何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容靖。 容靖心有怀疑,冷声问她:“你家公主昨日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怎么还会在宫里?” 丫鬟解释着:“殿下,公主原本是昨日就应该离开的,可谁曾料到她忽然病情加重,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她在来王府之前,公主可是特意交待她,一定要把容靖请到宫里去,否则她的亲人一个都别想活。 若是别的小事情,容靖是不会理会白韵染的。 可她是因为自己才会落下心疾,如今危在旦夕,他想前去看看。 多年前白韵染心口前一片血红,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让他的心腾地一下揪起。 两人本来在两年前就错过了,他不想再错过这一次,不想永永远远地活在愧疚中。 他略带歉意地看向凤眠苒:“阿眠,眼下离吉时还有些时间,我先去看看她,保证很快就回来。” 他说罢,跨步就要往府外走去,苏芒急忙出声把他叫住。 她知道这肯定是白韵染那朵黑心莲的伎俩,坚决不能让容靖前去。 “靖儿,今日是你和苒苒的大婚,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你也得明日再去。” 她以为容靖会与凤眠苒成婚,是彻底的把白韵染放下了。 没想到,她儿子对那女人依然还是四海情深。 容靖执意地说着:“母妃,她终究是因为我才会落到这般地步,无论如何我得去宫里看看才能安心。” 他转身往外走,才走出几步又被凤眠苒唤住:“阿靖,今日是我们的良辰吉日,你当真要抛下我吗?” 她的心疼得快要喘不起气来,她宁愿患上心疾的是自己,也不想他离开。 容靖顿住脚步,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阿眠乖,我去去就来,不会错过我们的吉时。” 话音一落,他再也没有片刻的停留,飞快地往府外跑去。 众人眼见这情况,纷纷看向作为新娘子的凤眠苒,眼神中皆是一致的同情。 容靖火急火燎地往宫里跑,在宫中生活多年,自是无比清楚明珠宫的位置所在。 主殿里,床榻边。 那名戴着半张银质面具的蓝衣男子,问着躺在床上的白韵染。 “阿染,今日可是他们二人成婚的日子,你觉得容靖真的会抛下新娘子来看你吗?” 白韵染的脸色是再正常不过,压根没有一丁点病弱的样子。 她轻轻地勾了勾唇,缓缓说着:“你不懂,他自小重情重义,即使现在爱着凤眠苒,但我可以肯定,他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遗憾离去的。” 果然,下一秒就传来了暗卫的禀报声, “娘娘,靖王往这边来了。” 白韵染对着男子轻挑了一下眉,咯咯笑出声来:“你看,我就知道他会来见我的,你就是不信,呵呵…” 在容惊即将踏进殿内时,男子快速地隐着身形。 她则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痴痴地看向自门外走进来的容靖。 她吃力地说着:“靖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是此时离开人世,心中亦是无憾了。” 今日过后,他与凤眠苒之间就会有着无法越过的鸿沟。 只怕就算容靖日后花再多的心思去求凤眠苒,那个女人应该是不会再回头的。 她可是听说那凤眠苒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容靖走到她的床榻边,瞧着她脸色一片灰白,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难受至极。 他温柔地说:“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以后还有很多的福气在等着你呢。” 他心中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他,白韵染毫无意外是有着无限美好的人生。 都怪他,倘若当初受伤的是自己,他也不会像如今这样歉疚。 白韵染似费尽全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想到今日他们两人的大婚,她善解人意地劝着:“靖哥哥,能在死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 “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快回去,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她这副为人着想的模样,致使容靖的歉疚之心越发地浓烈。 但他一直没有忘记答应过凤眠苒的话,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起身折返。 他还未走出殿内,顿觉一阵头重脚轻,不过须臾之间就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男子自暗处走出来,心领神会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认命地把容靖扶到白韵染的床上。 他不解地问:“阿染,你到底要做什么?” 之前他以为白韵染应该是爱容靖的,可是眼前她这操作实属让人看不懂。 白韵染利落地从榻上起身,往屋外走去的同时,顺带把一个拇指高的红色瓷瓶扔给他, 并说道:“你应该是知道怎么做的,这次可不能让那位失望了。” “否则,我们这次回去恐怕会性命不保,快点,我都好想回北渊了。” 等彻底不见她的身影,男子看了榻上的容靖。 最后实在是不忍心,自怀里掏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瓷瓶来。 给容靖喂下时,他的言语中满是歉意:“请你原谅我这么做,自古忠义两难全。” 他又看了容靖几息,然后才走出屋子去到屋外的白韵染身边。 白韵染接过他手中的药瓶,满意得直点头:“谢谢你肯为我做这些肮脏的事。” 男子从她身后把人抱住,把头搁在她的后颈处,细细地闻着她身上的海棠花香。 他笑得十分满足:“阿染,我说过,只要能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他爱了这个女人很多年,早已爱得不可自拔,即使明知道她不爱自己,他也甘之如饴。 第91章 君若无情我便休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靖王府朝阳院的主屋里,凤眠苒端坐在新床上。 容靖自上午进宫后便没再回府,宾客们不用主人招呼,自觉地起身离去。 苏芒前来安慰她一番后,才带着齐珍一行人回去静雅院。 宫里传来消息说淳澜公主的心疾越来越严重,容靖念着两人多年的情谊,一直守在她的床榻边,两人的良辰吉日重新择日。 容一几人想去宫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宫中守卫森严,他们不敢擅闯皇宫,怕一个不好给王府招来祸端。 凤眠苒瞧着屋子里贴着的大红喜字,喜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还有红枣、桂圆、花生等物。 无一不是在告诉她,今日是她与容靖大婚的日子。 可眼下,作为新郎的容靖却在宫里守着他的前任。 似乎是预料中的结果,毕竟已经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失望了。 有了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次,她再也不复初次对容靖失望时的撕心裂肺。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凤眠苒只觉得今晚过得格外漫长。 她的脑海里来回闪现着与容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回忆越是浓烈,她的心就越冷! 她就这样静静地在床上枯坐了整整一夜,已是六月,夜里的空气还是有些冷。 但空气再怎么冷,都比不上她心中的冷意。 旭日稍稍东升,大地缓缓透亮起来,婚房里的喜烛早已燃尽。 凤眠苒动了动略微僵直的身子,慢慢起身把凤冠和喜服换下,将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把那顶凤冠压在了婚服上。 她一身简单轻便的如意百褶枣红长裙,齐臀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卸掉脸上精致的妆容。 坐在铜镜前看了一眼她白玉无瑕的脸,许是因为她才十八岁,即使熬了一整夜,神色也看不出来有丝毫的变化。 她走到桌前,把容靖送给她的梅花簪子、幻月剑、对戒,和苏芒给她的羽落紫青玉镯,一一把它们并排放好。 寻来笔墨纸砚给容靖写上一封信后,她就背着先前收拾好的包袱离开了主院。 静雅院里的苏芒亦是一夜未眠,她心中很自责昨日没有把容靖留下,害得凤眠苒如今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听到凤眠苒前来,她随意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急忙走出房门。 瞧着凤眠苒轻衣便装,背着行囊,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急切地问:“苒苒,你这是?” 凤眠苒走到她跟前直接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说出自己的来意。 声音如常,听不出一点伤感:“多谢母妃这段时日对我的照拂,我与王爷情深缘浅,今日特意前来拜别。” 她记得前几日说过,若容靖再让自己失望,便会永永远远地弃了他。 苏芒连忙把她扶起,语气中满是担忧:“苒苒,你父母双亡已是无处可去,你何不留下来?” “你放心,等靖儿回来了,母妃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为你出气。” 如果能预料现在这种结果,她想,她会在容靖带着凤眠苒刚进王府时好好规劝一番的。 她很清楚凤眠苒表面上看着一脸平静,但心中肯定是心痛至极。 她语带歉意地说:“苒苒,是母妃不好,母妃应该在你刚进府时就告知你一切的。” “是我们靖王府对不住你,让你受到这样深的伤害。” 凤眠苒轻轻摇头:“母妃您别这么说,您很好,我好高兴能认识您。” “可是如今我去意已决,还望母妃以后好好保重身体。” 把该说的话说完,凤眠苒转身就走,苏芒急声把她唤住。 让齐珍跑去屋子一趟,她就把一个厚厚的红封塞到凤眠苒手里。 她一边说,一边眼眶微红:“苒苒,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你一个女子在外不易,带些银钱总归要好得多。” “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想母妃的时候便来王府看看,在母妃心里,你永远都是母妃的好儿媳。” 她们婆媳两人虽然认识不算久,可她就是很喜欢凤眠苒,一度把她当闺女疼着。 见凤眠苒一心要离开,她也不好阻拦,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容靖的错。 如果不是容靖在大婚之日抛下新嫁娘不管,凤眠苒又怎会态度坚决地要走? 凤眠苒欲把红封还给她,苏芒说什么都不肯收回。 最后,凤眠苒只得把红封收好,上前将苏芒抱住,须臾之后才放开。 她故作潇洒地与众人拜别,再没有片刻停留地从后门离府。 苍玉追了出来,大声对她喊:“王妃,您把奴婢一起带走,奴婢会好好保护您的。” 凤眠苒朝她挥了挥手:“苍玉,你回去,王府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我一个人会保护好自己的。” 从她决定离开容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想再与靖王府的任何人有牵扯。 对她来说,既是要断,便要断个干干净净。 藕断丝连、拖泥带水,那不是她的作风。 在容靖的心里,那个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既如此,她与容靖此生不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凤眠苒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中的马鞭一扬,一人一马两道身影逐渐地消失在苍玉的视野中。 她失魂落魄地折返回王府,再不见往日里的那份活泼。 在凤眠苒刚离开王府时,身在宫里的白韵染也收到了消息。 看着躺在床上依旧睡得深沉的容靖,她轻轻勾了勾唇,残忍地笑了起来。 对着身边的银面黑衣男子说:“你让人先去城外把那凤眠苒拿下,本宫好好的去送她最后一程。” 凤眠苒不该回来的! 她多年前能杀凤眠苒一次,眼下就能再杀第二次。 绝不会让凤眠苒的存在威胁她半分。 男子瞧着她一副好似疯魔的模样,认命地走出屋子去传达命令。 白韵染再次瞥了容靖一眼,自言自语道:“靖哥哥,我不想这样做的。” “可若她活着,我始终不会安心,所以只能帮帮忙送她去见阎王了。” “反正你能在大婚之日把她抛下,那就证明她于你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想必就算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应该是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第92章 真是卑鄙无耻 凤眠苒刚出隋都不过二十里,就发现暗中有人在跟踪她,单是听声音便知道人数似乎还不少。 知道来者不善,她骑着马儿飞快地往前方跑着,那些人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忽地,有人用暗器射中马儿的腿部,致使马儿癫狂得在林中乱窜。 明白马儿无法安静下来,她当机立断地从马背上轻轻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上。 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暗处涌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围住。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看着身手不差,背后之人也太看得起她了。 知道今日可能不会轻易从这儿离开,不等敌人开口,径直夺过距离她最近的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瞬间与他们交起手来。 黑衣人们明显地一愣,没有想到她一句话不说就动手,反应过来后,招招狠厉往她身上刺去。 凤眠苒身子轻盈,灵活地应对着他们的杀招。 约莫半刻钟后,他们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让凤眠苒终于筋疲力尽。 她身上或多或少地挂了彩,敌人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们眸色震惊,似是没有料到她的身手会这么好,心底不禁对她佩服起来。 但佩服归佩服,取她性命是上面下达的命令,她若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 随后而来的白韵染和那名男子,见凤眠苒身手居然这么好,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一片惊讶。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凤眠苒今日死,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凤眠苒有逃脱的可能。 她暗中伸出右手,几只细长的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凤眠苒袭去。 凤眠苒察觉到暗处飞来的危险,极快地闪身避开,就看见两三名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顿,然后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再没有任何反应。 她双眼微眯,看向不远处的一黑一白两道并排站着的身影。 白韵染有把握能将她杀死,故而没有戴着面纱,反正凤眠苒今日是逃不掉的。 瞧见凤眠苒轻而易举地躲开她的攻击,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眉眼弯弯。 对男子说道:“看来今日你得帮我了,否则要是让她逃掉,我们往后就会后患无穷。” 男子眼神痴迷地看了她好几眼,随即微微一笑,宠溺无边地对她说:“既是阿染的要求,我自然是乐意完成的。” 他说罢,身形一动,飞速地朝着凤眠苒的方向去,随身佩戴的长剑也同时出鞘。 凤眠苒感受着他那强大的气场,小心翼翼地与他对战着。 那白韵染身边能用的人可真多,死了一批又补上一批,还有这样一名高手等着她,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自问与白韵染无冤无仇,为何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难道是因为容靖吗? 可她都已经准备离开隋都了,白韵染怎的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凤眠苒一边与敌人对战着,一边思考着今日该如何逃过。 只是还不待她想出个办法来,忽然一阵轻烟飘来,让她顿感眩晕。 应对敌人越来越吃力,身上不过短时间内就伤痕累累。 她不由得低咒出声:“真是卑鄙,派这么多人来对付我还不够,竟然还要下毒!” “白韵染,我与你没有任何仇怨,你何故要对我这么狠?” 白韵染笑意盈盈地望向她,见她还在顽固地坚持着,不禁拍起了手来。 “我们的确是无任何仇怨,可是,谁让你不知廉耻地缠着靖哥哥?” “你要是不缠着他,本宫也不会这么恨你,都怪你抢走了我的靖哥哥。” “你就是个狐狸精,倘若本宫不杀你,那是天理不容。”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因为凤眠苒还没有倒下。 直至一刻钟后,凤眠苒再也支撑不住,握剑的手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右手强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 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伤口或深或浅,有的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骨。 真疼啊,但比不上她心中的疼,白韵染既然没事,那容靖为何要抛下她,守了别人一整夜?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白韵染枭枭婷婷地走到她跟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接着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恨声道:“你就是用这张狐媚的脸迷惑了靖哥哥,你死得不冤。” 犹觉不够,又命人递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疾手快地在她的左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看着凤眠苒血水横流的模样,她万分满足地笑出声来。 “从今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另一张与本宫同样的脸存在了。” “你一个贱民,居然敢生得跟本宫一般无二,你不死谁死呢。” 凤眠苒即使脸上、身上疼得厉害,也没有喊出来一声。 她知道对于白韵染这样的疯子来说,她的喊声越是凄惨,敌人就越是开心。 不过她一向不是吃亏的主,就算今日无法活着离开,她也要在敌人身上讨回来一星半点。 她暗暗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缓缓蓄起力气,等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白韵染见她如此能忍,双眸微眯了起来,难怪容靖会爱上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对手。 白韵染再次挑起凤眠苒的下巴,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唇印就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 她笑得好生得意:“你跟靖哥哥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对本宫身上的痕迹应该不会陌生?” “昨日靖哥哥见我没事,与我小酌了两杯,然后就与我意乱情迷起来,我们昨日可是整整一日一夜都在颠鸾倒凤呢!”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吗?他啊,说他要不是看在你与本宫长得这么像的份上,他才懒得跟你演戏呢。” “还说他能屈尊降贵的看上你,你就该知足,竟然还不让他纳妾,他已经忍你很久了。” 白韵染说够了,又残忍地对着黑衣人们吩咐:“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你们若是不介意她容颜丑陋的话,本宫就把她赏给你们如何?” 众人一听,淫邪的目光纷纷落在凤眠苒身上,慢慢地向她靠拢着。 第93章 此生不复相见 凤眠苒没有料到白韵染的心肠会这么恶毒,伤了她还不够,还欲让人毁她清白。 她瞥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无奈叹息一声,想来明年的今日多半会是她的忌日了。 好不甘心啊,她才十八岁呢。 但比起苟延残喘地活在白韵染的阴影下,跳崖而亡似乎是个不错的结局。 不过呢,她这个人最是不喜欢吃亏,即使不能一把将敌人杀死,也要在敌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否则她死不瞑目啊。 趁着白韵染还没有离开,她奋力将手中的匕首刺向白韵染那颗高傲的头颅。 可惜啊,她的力道不够,最后只刺中了白韵染的右眼。 白韵染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凤眠苒居然还有反击的力气。 眼眶鲜血直流,疼痛剧烈,让她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不把她蹂躏至死,本宫杀了你们。” 她捂着右眼,血水顺着手臂流下,没有起身离开,她要亲眼看着凤眠苒生不如死。 凤眠苒明白今日无法再活着,也不想让白韵染的恶毒得逞。 她用尽全力站起来,直接跃进身后的悬崖中,声音森寒地自风中传来,犹如鬼泣。 “白韵染,今日若我不死,归来之日便是取你性命之时。” 白韵染见她就这么跳下悬崖,恨声对着属下们吼道:“你们一群废物,居然让她逃了,真是该死!” 接着又狠厉地吩咐:“给本宫去崖底找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凤眠苒伤了她一只眼睛,等找到人后,她定要把人大卸八块。 男子扶着她,语气十分地担忧:“阿染,我们先别管她了,你的眼睛需要及时治疗。” 还不等黑衣人们走出几步,她立刻改变了主意:“罢了,先别去找那个贱人了,我们得快点回到北渊让巫师给我医治。” 在她看来,凤眠苒身受重伤,又跃下深崖,应当是没有再活着的可能。 而且她的眼睛成了这个样子,医治眼睛才是她的头等大事,否则她拿什么在北渊皇那儿固宠? 一行人没有在原地多留片刻,快速地朝着北渊国的方向而去。 明珠宫的主屋里。 躺在床榻上的容靖做了一个梦,凤眠苒穿着一身婚服淡漠地看着他,说着令他痛心疾首的话。 她说:“容靖,我不要你了,再也不会要你了。” 紧接着她的身影也随之消散,最后化为一道白烟飘走。 容靖瞬间睁开双眼,惊恐地说道:“不要,阿眠你不要走!” 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婚服,再看看熟悉的房间,知道他还是在明珠宫里。 他的头还有些痛,想不起来为何会躺在白韵染的床上。 他径直下床起身往外走,整个偌大的明珠宫内,除了一名洒扫的粉衣宫女,再不见其他任何一人。 他问着宫女:“你们的公主呢?” 宫女摇了摇头,见容靖继续追问,她只好张开自己的嘴。 口腔内除去两排牙齿,空无一物,让容靖立即明白过来。 想到他与凤眠苒的大婚,他火急火燎地往王府飞奔着,想必阿眠已经等了他很久。 待他回到王府时,发现近些时日以来热闹非凡的王府,在此时寂静的可怕。 完全看不出来是他与凤眠苒的大喜之日! 想到可能是凤眠苒在与他置气,他飞速地往两人的婚房跑去。 他伸手在房门上敲着,边敲边喊:“阿眠,你快开门,我回来了,我们还未拜过天地,你就先别与我生气了。” 须臾之后,见屋内没有一声回应,他只得用力推开房门。 房间里一切如常,一片喜庆的红色,就是没有凤眠苒的身影。 视线落在苏芒送给凤眠苒的那只羽落紫青玉镯上,让他心中顿感不妙。 走近一看,豪华的檀木桌子上一一放着他送给凤眠苒的梅花簪子,幻月剑,和凤眠苒送给他的戒指。 桌上还放着一封信纸,只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他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信纸上是凤眠苒那熟悉的字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容靖,我们至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凤眠苒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忆起前几日她说过的话,她还真是一个言出即行的人。 想到苏芒可能会知道凤眠苒去了何处,他起身就往外走。 转头瞧见床上凤眠苒那叠得整整齐齐的婚服,更加明白了她离开的决心。 来到静雅院,他不等人通报,直接去到主屋,却被齐珍带着人将他拦住。 “王爷,娘娘说她不想见您,您请回。” 容靖大声朝着屋内喊:“母妃,儿子知道错了,阿眠不告而别,您可知道阿眠去哪里了?” 屋里的苏芒听到他的话,快步走了出来,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语气中满含失望:“靖儿,这是母妃第一次动手打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还有,你们的大婚之日已经过去,你害得苒苒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你认为她凭什么还会等你? 我听苍玉说,苒苒昨夜在婚房里等了你整整一夜,一宿没睡,她该是有多么伤心啊! 像你这种在新婚之夜去守着别人的丈夫,她心灰意冷决定离开是对的。 我知道她去意已决,只得放她离去,即使她做不成我的儿媳,也永远是我的女儿。 我已经让人开始收拾行李了,明日便回苏州去,没有苒苒在府中的日子,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苏芒说罢,转身进屋顺手把门关上,眼中有着明显的泪意。 她与凤眠苒亲如母女,真的很不适应凤眠苒的离开。 容靖想到凤眠苒之前醉酒时说过的话,当即就把容一他们喊来。 他不曾料到,原以为自己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却不想醒来已是第二日。 想来凤眠苒肯定是对他失望至极,才会毫不犹豫地丢下他离开。 等众人前来,他急忙吩咐道:“你们分别出城去找,一定要把阿眠找到。” 苍玉忆起凤眠苒昨晚失落的神情,大着胆子开口讽刺他。 “王爷还让属下们去找王妃干什么?明明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弃她的,眼下又做出这番模样来给谁看?” 第94章 没有听到本王的话? 苍玉一想到凤眠苒这几日来受的委屈,对容靖的不满可谓是达到顶点。 纵使容一给她使眼色让她住口,她都当做没有看见一般。 就算容靖看她的眼神冰冷,她亦是一点都不惧怕。 “奴婢就是要说,王妃这些天被王爷三番两次的伤害,凭何您能做得,奴婢就说不得?” 容靖没有强制让她闭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说,本王倒想听听你要说些什么。” 或许能从她口中知道凤眠苒的去向也不是不可能。 苍玉顿了顿,眼眶渐渐发红,语气里满是失望。 “婚礼的前一天,太妃亲手熬了雪参汤让王妃与您一起喝。 王妃亲自端着汤盅去书房找您,见您不在房内,便在里面等了您一会儿,再次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是有些肿着的。 王妃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奴婢就是清楚地瞧见了。 然后奴婢在一颗大树干上发现一张被箭头钉住的纸条,便与王妃一同去到纸上写着的地点。 您知道她在那儿看见什么了吗?看见您与淳澜公主抱在一起,久久都没有分开。 她还安慰奴婢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您只是想送送淳澜公主罢了。 奴婢以为她不在意,可她从酒楼回到王府的路上,奴婢就见她的心情不曾好过。 王妃本来就对您很失望了,昨日的大喜之日您又当众抛下她不管,她怎么可能还坚持得下去? 就算王妃脾气再好,被王爷这样接二连三的伤害,是个人都会疯的。” 说到最后,苍玉便伤心地哭出声来,她舍不得凤眠苒离开。 容靖和众人静静地听着,厅内一时寂静无比。 容靖心中愧疚、自责、难过皆有,不禁喃喃自语。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伤害了阿眠那么多,我真是个混账。”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狠狠对着自己的脸扇了好几个巴掌。 声音响亮,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容一急忙伸手拦住他:“王爷,当务之急,我们得先找到王妃。” “王妃心地柔软,把她找回来后您好好哄哄,她兴许会回心转意的。” 其实他说这话心中并没有底气,与凤眠苒认识这些日子以来。 别的事先不说,与他家王爷断掉关系一事那可是相当的利落。 容靖听到他的话,明显地就是一愣,语带希冀地问:“你说,阿眠她还会原谅我吗?” 如果凤眠苒没有看到那幅画像,没有看到他再次抱白韵染。 又或者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凤眠苒抛下,说不定他们之间还会有一点点可能。 可在这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后,他不敢奢求凤眠苒的原谅。 他真切地明白自己如今就是做得再多,都有可能会换不回凤眠苒对他的失望。 可是,他真的好想凤眠苒,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何为痛彻心扉! 容靖伸手把右手拇指上的墨绿色扳指取下交给容一。 郑重其事地吩咐他:“让墨羽军去各处世外桃源寻找,一定要把阿眠找回来,不可以吓到她。” 容一那张清秀的脸上震惊异常,嘴巴张得大大的。 别人不明白墨羽军是什么,他作为容靖的贴身侍卫却是知道的。 这是他家王爷在暗中培养多年的一支军队,人数数以万计。 多年来从未出过任务,一直都在暗中磨砺着。 他们或许不会料到,王爷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寻找王妃。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他一样震惊? 容靖见他愣神,眸光冰寒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是没有听到本王的话吗?” 感觉到周遭的温度在霎那间变低,容一立刻回神,连连点头:“属下听到了,属下这就去传令。” 他刚刚在干什么?差点儿小命不保! 挥退众人后,容靖快步折返回他与凤眠苒两人的婚房。 房内一切如常,就是再也没有那道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坐在床榻边,他动作轻柔地抚着凤眠苒昨日穿的那套婚服和凤冠,将它们紧紧地抱在怀中,就好像凤眠苒还在他身边一样。 目光瞟到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他把婚服放下。 走到檀木桌子边将另一枚戒指和梅花簪子,用手帕好好的把它们包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 想到他昨日在明珠宫内蹊跷地晕倒,又沉睡到第二日,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这有可能是一个针对他和凤眠苒的局。 比如他一向身强体健,不可能只是跑了一会儿就累得晕倒。 再比如为何他醒来后,明珠宫内空无一人。 他本就心思聪颖,很多事情仔细一推敲,就如鱼儿渐渐浮出水面露出端倪来。 容靖心中是不愿意怀疑白韵染的,毕竟她当初能不顾性命救下自己,就这一点,说什么都不能怀疑她。 而且她多年来都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一件不利的事情,更何况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既然不是她,那到底会是谁在这背后设局呢? 他这下子很肯定,凤眠苒昨日会看到白韵染抱住他,多半是那背后之人精心安排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拔腿往书房飞奔着,随即又下达一条命令,让墨羽军查出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容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视线落在白韵染的那张画像上。 犹豫了片刻后,他手中缓缓蓄起内力,直接让画像化为粉末。 他已经让凤眠苒伤透了心,等把阿眠找回来后,他再也不会留下任何让阿眠伤心的东西。 翌日一早,他早早地起床去到静雅院,正好瞧见苏芒在命令奴仆们往马车上搬着东西。 他直接跪在苏芒面前,诚心恳求道:“母妃你要是走了,王府就没人打理了。” 见苏芒不回他的话,还是执意要走,他接着说:“母妃,儿子已派人去找阿眠了,您若是走了,可就见不到她了。” 容靖万分清楚地知道,苏芒能舍得下他这个儿子去苏州,但绝对是舍不得凤眠苒这个儿媳。 毕竟自阿眠进府以后,苏芒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她,根本都看不见他这个儿子。 最后,苏芒终是看在凤眠苒的份上,才答应留在王府,她也想早点能见到凤眠苒。 第95章 要把她挫骨扬灰 北渊国的翊坤宫里。 躺在贵妃椅上的白韵染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她起身将屋内奢华无比的东西统统都砸了个遍。 一边砸,一边骂着跪在地上的巫医:“废物,一群废物,你们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吗?怎的连个简单的眼伤都治不好?” “你们说,是不是你们没有拼尽全力救治,还是说本宫给你们的银两少了,让你们心生不满?” 她是真的恨啊! 凤眠苒那个贱人,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怎么就还有力气把她伤成这般? 她的眼睛要是真的治不好,那她岂不是成了北渊国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独眼贵妃? 不,她不接受这个结果。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就算是倾尽所有,她也不要成为那丑陋的独眼。 以后不只会吓到别人,她恐怕都会在半夜醒来时把自己给吓到。 那名黑衣银面男子被人带进她的主屋时,入眼可见的就是她那副大发雷霆的模样。 地上跪着好几名战战兢兢的巫医,往日里一向再端庄不过的她,此时的脸上显露出来的尽是狰狞之色。 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但他爱了白韵染多年,不管她以后会变成何种模样,于他而言,她永远都是自己心中的独一无二。 把那几名巫医遣退后,他走到白韵染身旁,伸手把人揽入怀中。 声音温柔如水:“阿染,别气了,你若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会心疼的。” “再说了,就算你的眼睛最终治不好也没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早在爱上白韵染的那一刻起,他这一辈子就没想过抽身离开。 即使当下成不了她的男人,做不了她的丈夫,只要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好。 谁让他离不开白韵染呢! 是白韵染把他的心套得牢牢的,让他舍不得离开半分。 他以为说出这番话来,白韵染应该会高兴的。 可谁知道,白韵染一把将他推开,语气是嫌弃无比。 “不会嫌弃本宫?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本宫?” “本宫就算毁掉了一只眼睛,那也还是大历王朝的第一美人,更是北渊国高高在上的贵妃。” “你连给本宫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居然还敢嫌弃本宫?” “是不是本宫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以后就算成为残疾,那也是大历的公主,更是北渊皇的女人,岂能容他这种小人物惦记? 男子听着她的话,心中很是伤心,白韵染话中的意思无一不是在贬低他。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和颜悦色地对白韵染说:“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并不敢肖想阿染。” “所以阿染你能不能先别生气了?生气对于你伤口的恢复很不利呢。” 白韵染挑眉看他,暗自啧啧两声,这人真是低贱得可以,任她怎么羞辱都不肯走。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这把利刃在她身边,她要清除异己根本都不用她亲自动手。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就后悔不迭,她不应该看着凤眠苒虚弱就凑到跟前去。 那样的话,她的眼睛还是好好的,她还是人人艳羡的美人儿。 白韵染伸手抚上右眼眶,只是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致使她心底的恨意疯狂地滋生着。 都是凤眠苒那个该死的贱人,本来多年前就应该死了,眼下又回来做什么? 回到北渊已有一个月,还未曾听到凤眠苒的死讯,让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问着抱住自己的男子:“你说那个贱人会有活着的可能吗?” 不等男子回话,她又是满脸的怒意:“下面的人真是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的不知道本宫养你们来做什么!” 男子静静地听着她说,知道她眼下需要一个发泄的借口。 等她发泄够了,她会停下来的。 与她相识相伴多年,她何种模样他都见过,却依然愿意包容她的小脾气。 果不其然,白韵染骂了一会儿,见他不回话,自觉无趣地闭了嘴。 但她心里恨意难消,对男子吩咐着:“你亲自带人去大历找找,那个贱人一日没有消息,本宫就一日不能安心。” 虽然她知道能找到凤眠苒的希望很渺茫,可人一日不死,她就一日提心吊胆,连睡个觉都不能安生。 男子没有立刻执行她的命令,而是十分担心地说:“阿染,两国之间路途遥远,想要找到人不是易事。” “且事情过去这么久,说不定那凤眠苒早已摔得粉身碎骨。” “我还听说靖王一直都在让人去各处查找,如果一个不小心被他的人盯上,我死了不要紧。” “若因此而连累到你的话,那就是得不偿失啊,我们实在是犯不着再去大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和白韵染分开那么久,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白韵染用起别人来没有他那样顺手。 白韵染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知道归知道,倘若不把凤眠苒找到,她这辈子都休想安宁。 她怀疑地问着男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那就去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妥。” “就算最后只找到凤眠苒的尸骨,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来,本宫要把她挫骨扬灰。” 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帮自己办事,白韵染站直身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男子这是第一次见白韵染主动亲他,让他顿时欣喜若狂。 伸手紧紧搂住白韵染纤细的腰肢,用力托举着,不想让她太累。 两人如干柴烈火一般一碰就燃,一时间吻得难舍难分。 男子的欲望早就被白韵染挑了起来,抱着她就往一旁昂贵至极的床榻边走去。 但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住了,停住了准备解开白韵染腰带的手。 白韵染显然也回过神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别忘了这可是翊坤宫,万一被有心人发现,我们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本宫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男子伸手捂住有些疼痛的脸颊,心中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 “阿染说得对,是我僭越了,这儿到底是皇宫里,我们是应当要小心一些,才能活得长长久久。” 第96章 有消息了 容靖麾下两万左右的墨羽军,在各国各处细心找寻了整整两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一丁点儿关于凤眠苒的线索。 以至于让他们不得不暗自在心中猜测着,凤眠苒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片大陆? 他们的能力在容一眼中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们都找不到凤眠苒的话,那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人能找得到。 容靖这两个月以来,日日抱着凤眠苒那套婚服入睡,安慰自己凤眠苒还在身边。 随着时间一日又一日的过去,还是没有半点关于凤眠苒的消息传来,他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浓。 难道他终此一生都见不到凤眠苒了吗? 凤眠苒当真是恨极了他,除去大婚第二日匆匆入过他的梦。 这两月的时间便再没有梦见过她了。 苏芒看着眼前的容靖,在凤眠苒离开王府后,又变回原来那副冰冷的模样,甚至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短短两月,容靖日渐消瘦,全身已经看不出来有一点的肉,让她心中担忧无比。 她握住容靖的手轻拍着,安慰道:“靖儿,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母妃很担心你。” “再说了,要是哪日苒苒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心生自责的,你也不想让她担心?” 瞧着儿子这样萎靡不振,她心中并不好受,可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容靖自作自受! 他要是真的爱凤眠苒,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人家的心。 每个人都有脾气,纵使脾气再好,也会有忍不下去的一天。 她这些日子也是听苍玉说过,才知道容靖原来还干过那么多伤害凤眠苒的事。 她觉得凤眠苒已经够能忍的了,换作是自己的话,早就提剑杀上去了。 容靖偶然听到她提起凤眠苒,再也撑不住地靠在她怀里。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流,声音里夹带着些许鼻音:“母妃,我找不到阿眠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她肯定是恨极了儿子,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躲着不见我。 是我不好,我不该留着别人的画像,不该与别人牵扯不清,更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抛下她去陪着别人。 母妃您说,阿眠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可是,我好想她,很想很想,想得我的心很痛。 阿眠说得对,我就是个混蛋,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否则就不会在大婚之日丢下她。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只要她愿意回来,还愿意再见我,我什么都愿意给她。 可她不会原谅我了,再也不会了! 连我送给她的东西都不愿意带走,可见她是真的如同写给我的那封信一样,与我死生再不复相见。” 容靖曾经见到军营中有男子想妻子想到哭泣的场景,他那个时候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一个男人,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那是懦弱的表现。 如今他才深深的体会到那相思之苦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让他的心疼得快要窒息。 眼下他终于明白过来,并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苏芒静静地听着他说,只要他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就好,她是真的怕容靖憋出个好歹来。 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苏芒无奈地叹息出声。 “靖儿,如果有朝一日能把苒苒寻回来,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不可以再伤她的心了。” “要是再把她给气走了,母妃是真的不想理你了。” 这些天下来,她也派出自己的人在外面找凤眠苒,但无论下面的人如何找,就是没有半点的音讯。 容靖重重地点头应着:“不用母妃多说,儿子也是知道的。” “等哪天把阿眠找回来,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爱她,不会再让她对我失望了。” 他摸了摸怀中放着的戒指,心中坚定,就算千难万难,他都要把凤眠苒找回来,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忽然间,外面传来容一急切的声音:“王爷,有消息了!” 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他们找了两个月,终于有了一点消息。 容靖连忙用手帕把眼泪擦干,不能让属下笑话他,不然以后在他们面前可就没有半分的威严了。 紧接着,容一带着一名穿着一套粗布麻裳的樵夫极快地走进来。 两人跟容靖二人见礼后,容一以眼神示意樵夫可以说话了。 樵夫恭敬地跪在地上,说着两个月前见到那可怕的一幕,直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 “小人的家住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左右,两个月前正在山上砍柴。 突然间听到马蹄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个长相漂亮的姑娘骑在马背上。 她轻衣便装,头发随意地扎在头顶,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他这话一出,苏芒当即就知道他所说之人是凤眠苒。 她急声问着:“是苒苒,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樵夫接着她的话说:“然后小人又看见有人用暗器把那姑娘的马儿打伤,她稳稳落在地面上,随后有数十名黑衣人团团把她围住,对着她砍杀。 后面又跟上来一男一女,男子戴着半张面具把上半张脸遮住,女子则是和被围杀的那姑娘长得一样。” 在场的容靖几人心中咯噔一声,不用多想,被黑衣人围杀的人肯定是凤眠苒,另外一人就是白韵染。 他手指捏得泛白,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冷:“你继续说。” 樵夫点头:“那位姑娘不仅被黑衣人刺伤,还被后来的女子用暗器偷袭,最后被他们的毒烟放倒。 见那位姑娘再没有反抗的力气,女子先是对着她狠狠打了一巴掌,随后又对她说了一些话。 女子具体说了什么,小人当时离得有些远,没有听清。 后面用匕首划伤她的脸,还说要把她赏给那些黑衣人。 那位姑娘也不是个好惹的,用匕首刺瞎了女子的眼睛,转身就跳入了悬崖。 之后小的怕被他们杀人灭口,愣是等他们离开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敢回家。” 容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白韵染在他面前是那么的端庄温柔,背后却是歹毒无比。 他的阿眠有什么错? 要被白韵染对她那样赶尽杀绝? 难怪他的人找遍整片大陆都找不到凤眠苒! 听到樵夫的话,他的心在一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不知道他的阿眠还活着吗? 若还活着,他又该去哪里找呢? 第97章 我想你了! 容靖慢慢走向跪在地上的樵夫,眸光森寒地盯着他。 “事情都发生了整整两个月,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 如果早一点知晓的话,他说不定都已经找到凤眠苒了。 樵夫对上他那强大的气场,身子抖动得厉害,这人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小人不知道你们在找那位姑娘,还是在无意中看见了画像才知道你们在找人,这才大着胆子将看到的那一幕说出来。” 他当时觉得那位姑娘也忒惨了,被那么多人追杀,最后还被逼得跳下悬崖,真是天理难容啊! 容靖这些天终于有了凤眠苒的消息,虽说不是个好消息,但他心中仍是高兴的。 直到现在都没有凤眠苒的死讯传出,那就是有可能还活着。 介于樵夫给的消息,让容一拿上一些银两将人打发走。 他当即就吩咐众人:“去那片崖底找找,还有让人去查清楚本王那日昏睡在明珠宫的事。” 想到因为白韵染而导致他的阿眠遭受那么悲惨的境遇,他心中对白韵染的那点愧疚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不管他们两人以前的情谊深与否,胆敢那样伤害凤眠苒,他就不会放过白韵染。 思及此,他又对暗处吩咐:“让在北渊那边的人暗中盯着淳澜公主,务必要将她盯死了。” 容靖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想立刻去到北渊国,他要好好的问问白韵染为何要那么狠。 众人听到他的命令,顿时都愣在原地。 一个是他们家王爷的救命恩人,一个是王爷的心爱之人,这事要落在他们身上,一时之间还真无法做出抉择。 又过半月,靖王府的前厅里。 去凤眠苒跳崖的那片崖底,搜寻的墨羽军终于传来消息。 容一将消息如实禀报:“王爷,他们把崖底都翻了遍,并没有见到一具尸体。” 容靖心中咯噔一声,听说崖底野物众多,难道凤眠苒已经死于野物之口,尸骨无存了吗? 不,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没有尸体,那是不是证明凤眠苒逃出生天也是有可能的? 容一早就对凤眠苒的生还不抱希望了! 毕竟凤眠苒当时身受重伤不说,还跳下那么高的深崖,他觉得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 他接着又将另一则消息说出:“王爷,他们搜寻王妃消息的同时,发现崖底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找王妃。” 容靖抬眸看他了一眼:“可知他们是何人?” 他与凤眠苒相识这些日子以来,从未见过有任何人和她来往。 容一语气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来:“他们是北渊国的人!” 北渊? 一听到这两个字,容靖的那双耀眼黑眸在瞬时间就变得冷寒无比。 他差点儿忘了,凤眠苒之所以会下落不明,不就是因为白韵染从北渊带来的那些人吗? 白韵染是主谋,他们便是帮凶,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当机立断地对众人说:“明日让他们往北渊的方向搜寻,一边继续找阿眠,一边去查清楚白韵染手底下都有哪些人。” “查清楚后先别急着动手,务必要等本王亲自前去。” 这话一出,容靖眼中显露出铺天盖地的杀意来。 众人在这一瞬间之间,仿佛见到了在战场上的他。 他们此时无比清楚地明白凤眠苒对容靖的重要,以后惹谁都不能惹怒王妃,否则第一个不放过他们的就是王爷。 遣退众人后,容靖飞速地去到静雅院,跟苏芒说出自己的来意。 “母妃,王府就交给您打理了,儿子明日便去跟皇上请旨去往南阳。” 苏芒急切地问他:“靖儿可是找到了有关苒苒的线索?”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终是没有寻到凤眠苒半点的踪迹,她心头的担忧愈来愈甚,就怕凤眠苒已经不在人世了。 瞧了一眼近日越来越瘦的容靖,不仅神情憔悴,连一向光洁的下巴都长出了些许的胡茬,令她心疼不已。 凤眠苒的离开对容靖的打击太大了! 她走近容靖,没有继续追问他为何会突然请旨离去,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靖儿既然决定好了,母妃自是会好好的在靖王府等着你把苒苒找回来的。” “你一路上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别还没有找到苒苒就自己先倒下了,也别让母妃为你担心。” 苏芒眼下不想多说,唯愿容靖能早日找到凤眠苒。 容靖跪在她跟前,重重地磕上三个响头:“儿子这一去归期不知何时,还望母妃好好保重身体。” 母子两人拜别后,容靖便快步折返回朝阳院命人收拾行囊。 自凤眠苒离开王府那日,他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只要一入眠,脑海中就翻来覆去地闪现着他与凤眠苒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有她的笑,她的怒,还有她那伤心欲绝的神情,在他的记忆里徘徊着久久挥之不去。 容靖伸手拿起檀木桌上近些时日画的画像,画中人皆为同一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凤眠苒。 画中的人神态各异,或站或坐,或怒或笑,都是他失眠之时所画。 数十张凤眠苒的画像,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随身的行囊里。 夜色来临,似明镜般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中。 容靖站在屋前,目光定定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着:“阿眠,我想你了,你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微微轻拂的晚风,他暗自叹了叹,转身走回屋里。 明日就要出发南阳,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瞥了一眼桌上的漏刻,时辰已是不早,他得养足精神,不能让苏芒和手底下的人为他担忧。 他躺在床上闭眼假寐,强自让自己进入沉睡,怀中抱着的依旧是凤眠苒那套穿过的婚服。 翌日一早,卯时刚至。 容靖利落地从床上起身把凤眠苒的婚服叠好,轻手轻脚地放在衣柜里。 在即将走出房门时,他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婚房,然后才大步流星地向府门口走去。 苏芒早已等在去往府门前的必经之路上,见他走来,把亲手做的干粮递给他。 她眼眶微红地对容靖说:“靖儿,一路平安,到南阳后记得给母妃写信报个平安。” 第98章 心病需要心药医 皇宫的御书房里。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见容靖从丰神俊朗到如今的日渐消瘦。 永嘉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因为凤眠苒出身寒微,他对两人的婚事是不看好的。 故而知道淳澜在明珠宫里设计容靖的时候,他选择了视而不见,想着让凤眠苒就此离去最好。 以后再给容靖寻一门好的亲事,相信容靖会很快忘记凤眠苒的。 可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凤眠苒的离开,会对容靖造成这样大的打击。 永嘉帝抬眸望向跪在殿前的容靖,不仅形骨消瘦,眼窝深陷,还死气沉沉。 往日里那双耀眼如星的眸子,此时却是黯淡无光。 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一次,他或许是真的做错了,应该在知晓淳澜设计容靖时横加阻止的。 可错已铸成,他眼下就是想要做些什么来补救都是枉然。 见容靖去意已决,永嘉帝也不好多留。 同时也希望容靖能早点找到消失已久的凤眠苒,好让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容靖早点恢复。 他从龙椅上起身去到容靖身边,伸手把人扶起,满含担忧地嘱咐着。 “靖儿,朕明白你无心多留,既如此,你便即刻出发。” 容靖听到他的话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脚步极快地往宫门口而去。 时间过得格外的快,犹如一缕清风拂过。 眨眼之间,已过半月。 容靖一行人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赶到南阳。 上好的宅院里,奴仆皆为清一色的男子,早早地出府迎接他们。 容叔自小就守护在容靖身边,容靖在哪,他就跟到哪里。 已近五十的年纪,又因为常年在边关的缘故,他年轻时英俊的相貌已然不复存在。 身材与往常一般硬朗,比容靖要矮上些许,此刻正穿着一套藏蓝色衣衫,身子笔直地站在院门前。 见到阔别已久的容靖回来,容叔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看清楚为首之人的容靖后,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真是他们的王爷? 不过几月未见,他家王爷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丝毫都看不出来之前去隋都时的原貌! 容叔还是不敢相信,他伸手揉着自己的双眼,暗暗自我催眠着,眼前的一幕绝对是幻觉。 待再次睁眼发现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后,他走上前,一脸的心疼之色。 “王爷,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老奴看到你这副模样,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啊!” 他是听下面的人说过,自从王妃在两人大婚第二日离开,他家王爷便像失了魂一样,就如行尸走肉。 容靖本来就一直在强撑着,加上一路赶来的疲惫,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后面倒去。 容一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一行人急忙往宅院里走。 将容靖放在床上,他才慢慢探脉。 容叔在一旁关心地问:“容一,王爷他没事?” 他家王爷上一次病倒时还是在多年前,忽然见容靖倒下,他没法不担心啊。 容一叹息一声:“怎么可能会没事?自王妃离开后,王爷便一直不曾好好爱惜过自己的身体。” 这一路来,他们时刻注意着容靖的状态,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倒下了。 如今见容靖真的病倒,众人急得团团转。 容叔快步往外面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把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请来,定会把王爷治好的。” 容靖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在他的心里,容靖跟他的儿子没有区别,他自然是心疼的。 容一急快地把他唤住,轻摇着头:“阿叔不用去了,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日后慢慢补回来就好。” “王爷得的是心病,既是心病,自是得需心药才能医。” “自王妃失踪后,王爷便一直郁郁寡欢,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王妃。” “唯有找到王妃,王爷便会不治而愈。” 话是这么说,他们谁都想比容靖早点能找到凤眠苒。 可天下之大,总有去不到的地方,再加上墨羽军找了快三个月,他们都想放弃了。 容叔默默地走回床边,跟着容一两人暗暗叹着气。 容靖再次醒来时是在两日后,瞥了一眼守在床边的众人,语气不悦地问出声。 “你们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莫不是本王快要死了?” 容叔当即不高兴地说:“呸呸呸!王爷身子好好的,不可胡言乱语。” “再说了,您要是死掉了,那我们这些人咋办?” 见容靖还有心思打趣,众人稍稍放下心来,只要王爷能醒来就好。 经过这两日的商量,他们一致决定不在容靖面前轻易提起凤眠苒三个字,怕徒惹他伤心。 容靖在南阳待上半月后,又带着容一一行人乔装打扮潜入北渊。 他就是觉得既然在大历找不到凤眠苒,那就去北渊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能见到凤眠苒。 而且他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找白韵染算账。 想到白韵染是害得凤眠苒失踪的罪魁祸首,他心中的杀意已快压制不住。 北渊皇宫的翊坤宫内。 好几个月过去,白韵染的眼伤不可逆转,没有再医好的可能。 她只得让人专门打造了一张眼罩,自她伤了右眼开始,北渊皇便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宫殿。 她坐在奢华的梳妆台前,伸手抚上那张纯金制成的眼罩,咧了咧暗红色的嘴角,眸光冷寒。 想起直到如今都没有传来关于凤眠苒一星半点的消息,她怒从心起,一把将梳妆台上昂贵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落入她耳中,让她只感觉到悦耳动听。 一旁给她上妆的粉衣宫婢瞧见她这副动作,立马跪地请罪,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着。 “求贵妃娘娘恕罪!” 她一边请着罪,一边徒手收拾着地上的瓷器碎片,纵使手指被碎片割伤也顾不上。 自白韵染伤了眼睛后,脾气在短瞬之间就变得喜怒无常。 侍候她的宫人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她心烦。 翊坤宫里的宫婢在短短数月里就死掉好几个,就算月例再高,也没有人愿意往这里来。 可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她们这些下人即使再不愿意,也只得无奈前来。 第99章 不准你这样说我的阿眠 白韵染在翊坤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依然还是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瞥了一眼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宫女,瞧着容貌还好,但那双较为灵动的双眼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凭什么她一个贵妃就成了独眼,而作为低贱的宫女却有一双完好的眼睛? 她摸了一下右眼眶上的纯金眼罩,眼神幽冷地盯着宫女,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袖中的匕首暗暗握着,既然她成了独眼,那就把她宫里的人都变成和她一样的怪物。 在白韵染即将要靠近宫女时,外间突然传来了暗卫的禀报声。 “启禀娘娘,在城外五十里处发现了神似靖王妃的人。” 偶然听到这个美好的消息,她及时改变了主意。 随即就粹了一口:“呸!什么靖王妃?那就是一个贱人,走,本宫去会会她。” “倘若真的是她,本宫要把她碎尸万段,丢去荒郊野外喂狗。” 话音一落,她就带着数十名黑衣人往城外赶去。 反正北渊皇已经彻彻底底的厌弃了她,因此她出宫反而有了便利。 是以,当北渊皇收到她出宫的消息时,只是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随她去。” 城外,由苍玉扮成的凤眠苒正坐在茶楼中喝茶。 脸上是由千安做的人皮面具,左边脸戴着一张银质面具,身上穿着一套水红色的简雅衣裙。 她与凤眠苒虽然相处得不算久,可凤眠苒的一颦一笑都被她学了个十成十。 若不是知道她是假扮的,容靖还以为眼前之人真的是凤眠苒。 约莫两个时辰后,暗处的容十传来消息。 白韵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数十名黑衣人骑着马儿,中间是白韵染那辆奢华的马车。 随着车夫的一声:“娘娘,到地方了!” 白韵染自车中走出,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而坐的那道红衣身影。 容靖一行人躲在暗处,看着与昔日大相径庭的白韵染,他嫌恶地转头看向另一边。 白韵染一个眼神示意,众人立刻就把坐着喝茶的“凤眠苒”围住。 即使数十人把苍玉围得水泄不通,她心中都不曾有过一丝慌乱。 就是这些人害得他们家王妃直至今日都还没有一点消息,那就拿他们的命来祭旗。 她学着凤眠苒的语气,轻挑了一下眉:“哟!这不是北渊国的贵妃娘娘吗?怎的有空来了这里?” 她瞟了一眼白韵染,清楚地瞧见那张纯金的眼罩,不禁捂嘴偷笑。 “哎呀,不过一段时间未见,贵妃怎么变成独眼了?” “真丑,我刚喝下的茶水都快要呕出来了,你赶紧麻溜的拿个帷帽戴上,就这样出来,也不怕污了别人的眼睛吗?” 苍玉心中可谓是对她不满到极点,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就是要在对方的痛处上多踩几脚。 白韵染细细地打量着她,苍玉目光坦然地与她对视,任由她打量着。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凤眠苒的消息,刚刚收到消息时她是心有怀疑的。 须臾,白韵染并没有发现一丁点儿的异常,坐着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凤眠苒。 忆起右眼受伤以来的折磨,她顿时就怒了。 “凤眠苒你这个贱人,伤了我的眼睛之后就应该乖乖地找个地方躲起来。” “既然你再次不怕死的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苍玉眯了眯眼,淡笑道:“娘娘确定是要我躲起来吗?难道不是你日日派人在查我的下落吗?” “你看我心地多好啊,得知你在找我,就主动现身,省得让你徒劳无功呢。” 她虽然长相呆萌,嘴皮子却是利索得很,听得容一等人嘴角微抽。 白韵染再也无法忍受地对黑衣人们下令:“上次让她逃掉,若这次再让她给逃走,你们就没有必要再活着了。” 她此话一出,众人缓缓朝着苍玉靠近,手中的长剑轻举,那是攻击的动作。 还不待他们靠近苍玉,容靖一行数十人从暗处走出。 他的声音里是无边的杀意:“害阿眠的人果然是你!” 白韵染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他,转头看见他的模样,瞬时惊讶出声。 不确定地问:“靖哥哥?真的是你?” 为何短短时日不见,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就变得这样瘦了? 由此看来,容靖是当真爱极了凤眠苒! 凤眠苒才离开多久?容靖就变成了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容靖眼神森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厌烦:“别这样喊本王,这个称呼让本王感觉恶心。” 曾经他觉得这个称呼极为悦耳,眼下这一刻却让他恶心至极。 白韵染听着他那嫌弃的话语,一下子就怔住了:“靖哥哥,是你特意引我前来的?” 容靖没有丝毫的否认:“对,本王若不费点心思,你又怎会前来?” “本王今日引你前来,就是为了阿眠报仇的。” 他不想多说半句的废话,只想着将白韵染一群人杀个干净。 白韵染闻言笑了起来,兀自感伤地说:“靖哥哥,你跟她才认识多久?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她指着苍玉说:“她果然就是一个狐狸精,才短短时间就把你迷得鬼迷心窍。” “靖哥哥,你快去找个道士来把这邪祟给除掉,省得她再继续祸害你。” 她很不甘心,她与容靖多年来的情谊,居然还比不过容靖与凤眠苒相识的数月。 凭什么她与凤眠苒同样的一张脸,容靖却爱凤眠苒爱得死去活来的? 容靖眼睛一眯,眸光冰寒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本王不准你这样说我的阿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本王不介意让人将你的舌头拔掉。” 凤眠苒是不是狐狸精,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想当初,他可是想尽了办法,厚着脸皮才让凤眠苒喜欢上他的。 白韵染听到他对凤眠苒那亲昵的称呼,心中忽然有些失落。 她顿了顿,对上容靖的眼神,撕心裂肺地问道:“靖哥哥,你不舍得这样对我的是不是?” “你别忘了,当年可是我不顾一切挡在你身前,替你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我知你最是重情重义,你确定要对我恩将仇报吗?” 第101章 唯有我不会伤害你 容靖会把清白之身看得这么重要,是白韵染没有想到的。 更加没有料到他会变得这般疯魔,听到他一连串的问题,白韵染倒是想要开口说话。 可脖子被他掐着,且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一点都不用怀疑自己肯定会被掐死的。 她伸手拍打着容靖的手,想要获得一丝生机。 但她原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哪里能撼动身材高大伟岸的容靖分毫? 就在白韵染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间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炸响。 随后就是大片大片的浓雾快速地笼罩下来,然后她就看不到了。 迷雾中,她只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拖着她的身子离开,这才终于又活过来了。 她早已精疲力尽,心神一放松,人就在转瞬之间晕了过去。 容靖一行人在原地等到迷雾散去,定睛一看,此处哪里还有白韵染的身影? 他当即气恼地吩咐:“快去追,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追回来。” 那白韵染不仅残害了他的阿眠,还害得他失去清白,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把她抓回来受尽折磨而死。 忽地,他意识到不对。 他那日在明珠宫醒来时,身上的衣服是穿得整整齐齐的,看不出来一丁点儿解开过的痕迹,身上没有任何异样。 白韵染肯定是看在今日无法逃脱的份上,才对他胡诌的。 他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容易丢掉清白,定是白韵染骗他的。 容一见他一直愣在原地眉头紧皱,担心地问着他:“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容靖侧首看向他,没有丝毫底气地反问道:“容一,白韵染跟阿眠说过那些诛心的话,你说阿眠会原谅本王吗?” 本来在大婚之日抛下她一事就够头疼的了,再加上白韵染又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真的没有脸面再去求得凤眠苒的原谅。 可只要能找到她,哪怕她不原谅自己,能在暗处看着她就好。 容一轻摇着头,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干嘛还要问出来为难他? 瞥了一眼容靖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只好敷衍道:“王爷您放心,王妃她心地柔软,应该是会原谅你的。” 他心中暗自叹气,太违心了! 这话真的是太违心了! 但他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从此落寞下去? 容靖语带希冀地回着他的话:“本王明白你这话是在安慰我,不过没事,倘若她不能原谅我,只要能默默地看着她也行。” 此时,去追白韵染的容二等人折返回来,纷纷摇头表示让人给逃走了。 他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好歹也有好几十个人,怎的连个人都抓不回来?” 方才出其不意对白韵染施救的人,他很肯定前来的人只有一个,要抓到他们绝对是很容易的事,不应该逃得掉才是。 容二如实禀报:“王爷,虽说来人只有一个,可是他会用毒。” “若不是我们反应快,我们差点儿就遭到他的毒手,他一路都带着迷雾弹,所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失败得这么彻底,他们的自信心有那么一丢丢被打击到了。 容靖则是在回想着那人的身影,那人前来搭救白韵染时,身上有着浓浓的药香味,莫不是个医毒双绝的? 不过人已经逃掉了,他在此事上没再过多纠结,而是又下了一条命令。 “去,务必要将那人的身份查出来,还有,他既是来救白韵染的,那就让人潜入北渊皇宫去找白韵染的住处。” “找到她宫殿的所在之处,让人日夜在暗处守着,她总会有露出端倪来的那一天。” 众人接受到命令后,立即四处分散开来,往北渊皇宫而去。 容靖猜测着北渊皇可能会收到他出现在北渊国的消息,让千安重新准备一张人皮面具。 在没有找到凤眠苒之前,他不宜在北渊露面,否则难免会让北渊的探子钻了空子。 北渊皇宫的翊坤宫里。 白韵染看清救自己的人是谁后,她非但没有一点的感激之情,反而还对着银面男子怒骂。 “你可知道这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别人的眼线,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把本宫带回翊坤宫,是嫌我们的脑袋在脖子上放久了是不是?” 北渊皇的确是厌弃了她,可只要她一日没有被废弃,那她就还是皇上的女人。 万一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的人发现,她不想到时候被浸猪笼。 男子明白自己此事确实办得不妥,他当时只想着把人救下,根本顾及不了别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白韵染就那样死掉,他的后半辈子又该怎么活下去? 他略带歉意地说:“阿染,我只想救你,只要你没事,其他的我不在乎。” “若真有一天我们的事被人发现,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半分的。” 他目光痴迷地看着白韵染,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用药治疗着她的内伤。 “阿染,容靖之所以会伤你,是他发现了我们曾经在大历对凤眠苒做的事吗?” 目前只有这个原因,不然容靖不会舍得伤害她一分。 白韵染不雅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说呢?普天之下,能让容靖在乎的人除了苏芒,还能有谁?” 须臾之后,她忽然察觉到不对,看向男子的眼神很是怀疑。 “当初那件事我们做得极其隐秘,且安安稳稳地过了两个月,他怎么突然知道是我们做的呢?” 要知道当时的凤眠苒只身一人,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除非是她身边的人里有内鬼! 男子对上她怀疑的目光,心里生出几分失望,她总会第一个怀疑自己。 他看起来很不值得她信任吗? 两人相识多年,始终都得不到她的心。 他微微叹出一口气:“阿染,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会伤害你,唯独我不会。” “我陪伴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以来,你好好想想,我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即使白韵染心生怀疑,最不该被怀疑的就是他。 多年下来,他为白韵染多次出生入死,无数次身受重伤,最后还是无法取得她的信任。 他想,大概没有他这么悲催的人了? 第102章 他们会不会高兴啊 “靖哥哥,我藏好了,你快来找我呀!” 大历王朝皇宫的御花园中,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玩捉迷藏。 女孩名唤白韵染,大概八岁左右。男孩名唤容靖,约莫十岁左右,两人时常在一起玩耍。 而春日最适合疯玩的时候。 在容靖即将找到白韵染时,突然间,园中出现一名黑衣蒙面刺客,手中的长剑发出森寒的光芒,直直往容靖的后背心刺去。 一旁躲着的白韵染见状,急忙朝他喊道:“靖哥哥小心,你身后有人。” 容靖自小跟在容策身边,武功虽然学得不算好,但在听到她的呼喊时,立即一个闪身避开了刺客致命的攻击。 刺客见一击不成,恼羞成怒地看向暗处的白韵染,犹豫了几息后,依然向容靖攻去。 你来我往间,容靖本是小孩,手中又没有武器,不过须臾之后就落了下风。 眼看刺客那利剑无法阻挡快要刺进自己的身体时,容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他一睁开双眼,就见到白韵染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他面前。 她心口处的血水将衣服浸湿一大片,脸色煞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容靖急忙走到她跟前蹲下将她扶起,在刺客的剑又一次刺下来时,终于有侍卫发现了园中的异常,两人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白韵染因为伤势过重,经过御医不眠不休两日两夜才把她从死神手中抢过来。 后来容靖来宫里看她,她哭着说:“靖哥哥,我这伤疤好丑,以后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伤口太深,从而导致她的伤处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要是嫁人定会被以后的夫君嫌弃。 容靖先是愣住一会儿,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将来若是没有人娶染染,等我们都长大后,我娶你为妻。” 白韵染一听,当即就停下哭声,认真地问:“靖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容靖重重点头:“自然,我从不轻易对人许诺。” 白韵染顿时笑了起来,但还是不放心地与他勾了勾手,并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多么美好的记忆啊! 大历与北渊国的交界处,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名唤鬼城。 数万人居住在此,多是穷凶极恶之徒。 一道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隔绝了世人的窥探,至今无人发现此地。 其实归根到底,这里的人都出不去,除非等到屏障虚弱时,否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城主府的主殿前,凤眠苒穿着一套质地上乘的水红色锦裙站在院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白韵染为容靖挡剑的详细记忆。 伸手摸了摸左脸,她被白韵染划伤的脸上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由嘴角往上一点的地方遮到下眼角处。 一头齐臀的青丝已是一片银白色,被她用一顶镶嵌着红宝石的发冠缚住上半部分的头发,剩余的头发则是披散着,顺着衣裙垂下。 她往日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平常人的瞳孔多为褐色,而她的瞳孔乃是赤红色。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再不见往日的一分温和,只余下冰天雪地的冷。 已是冬日,鬼城迎来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雪下得有些大,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凤眠苒伸出双手接着莹白色的雪花,纵使雪花落在她的发上和衣裙上,她仍感觉不到一点的寒意。 站在距离她几米处的男子名叫苏卿池,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二十出头,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般精雕玉琢。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妖冶得蛊惑人心,偏偏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他穿着一套月白雪纱枣红锦服,一顶镶珠公子冠将满头墨发高高束起。 见殿外气候寒凉,他走上前温柔地劝着:“城主,外面冷,屋内烧有地龙,您不如先进屋去!” 凤眠苒侧首看他,眉目微挑,勾了勾唇角:“卿池,你觉得如今的我还会怕冷吗?” 苏卿池听着她这话,暗自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差点儿忘记了! 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大历的一处崖底,正巧碰见他和老城主路过。 别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出不了鬼城,但老城主却是能随时出去的。 难得见到女子,尤其还是一个重伤的女子,老城主面容看着良善,心肠残忍至极,最是喜欢听人惨叫的声音。 叫得越惨,他就越兴奋,不带一点犹豫的把凤眠苒随意地扔在马车上。 给她喂下一颗回魂丹后,便再没管过她的死活。 于老城主来说,凤眠苒如果坚持不下去死掉了,那就是没用。 还是他看不过去,偷偷地给凤眠苒送了好几餐干粮。 有一天不小心被老城主发现后,他被狠狠地折磨了一顿,对此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凤眠苒活下来了。 来到鬼城后,老城主不给她休息的时间,直接亲手将她扔进鬼城的禁地百毒窟。 那里有好几百种毒虫常年生活着,老城主当时想,肯定能听到凤眠苒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连整整一个月,百毒窟里都没有除去毒虫之外的声音传出。 那时候的老城主心想,凤眠苒肯定早就死在了毒物的嘴里。 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半月后,她回来了! 她头发雪白,眼睛赤红,功法奇绝,百毒不侵,登峰造极。 她走出百毒窟的第一件事就是活生生地掐死了老城主,接着又杀掉老城主的所有暗卫,直接登上了城主之位。 苏卿池至今还记得她当时在城主府的大殿里,一身衣衫上全是敌人的血液。 她冷眼睥睨着余下的众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众人心有不服,但没有对抗她的能力,最终只好选择臣服。 他有时候在想,倘若不是凤眠苒念着他给过几餐干粮,他作为老城主的徒弟,下场绝对是很凄惨。 记忆回笼,苏卿池淡笑道:“是属下忘记了,城主的武功已臻至化境,区区严寒又有何惧?” 凤眠苒双手一拍,将掌心的雪抖落在地,抬眸望向飞雪的天空。 她笑意盈盈道:“听闻那道屏障会在三日后极其虚弱,是时候该去会会我的仇人了。” “卿池你说,他们突然见到我会不会很高兴啊?呵呵…” 第103章 为首之人就是他 一晃又是好几日过去,已至冬日,寒风呼啸,雪花飞扬。 北渊国的翊坤宫里。 顶好的雕花拔步床前,白韵染的内伤已被银面男子完全治好。 坐在床榻前的她面色红润,再不复之前的面无血色。 她想,与容靖撕破了脸皮也好,至少她不用费尽心思地掩盖自己根本不曾患有心疾一事。 白韵染刚刚恢复好身体,便迫不及待地对榻边的男子说:“本宫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眼下她伤了一只眼睛,北渊皇没有心思再看她一眼。 既然北渊皇不来她的翊坤宫,那就只有用容靖的消息去跟他换,相信他很快就会来的。 男子没有一点犹豫应下她的要求,他记得自己说过,无论白韵染要做什么,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阿染要我帮忙直言就行,你无需为难。” 白韵染凑近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好几句,一边说,一边笑意浅浅,仿佛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她的人先前被容靖杀了个干净,对于她这种没有丝毫武力的弱女子来说,身边无人可用是万万不能的。 所幸她作为皇家公主,嫁妆颇丰,再加上这两年多来北渊皇赏给她的东西,买多少人来为她效命都不成问题。 所以前几日从容靖手中死里逃生后,她当机立断地拿出一些积蓄交给男子,让他从外面买了一些人进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特意交待男子买一些武功高强之人,要求在精不在多。 毕竟容靖一直在暗中查探她的消息,说不定某一天就出现在她的翊坤宫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银面男子刚派人去到勤政殿外,北渊皇战曳柯听到内侍禀报的消息,瞬间就来了兴趣。 他年过四十,相貌英俊,身材略有些微胖。 身高约莫一米八,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华贵无比,衬得他更加盛气凌人。 他没有心思去猜想白韵染给的消息是否属实,带着七八名内侍就往翊坤宫走去。 在他看来,整个强大的北渊国都是他的,谅那白韵染没有胆子敢骗他。 收到他前来的消息,白韵染早就在主屋里精心打扮了一番。 瞧着镜中的人儿,一套云丝风线云锦宫装完美地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白皙如瓷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忽略那张纯金眼罩,她依旧还是那个身姿窈窕的美人儿。 她知道战曳柯可能不会对别的消息感兴趣,而有关容靖的消息,那是半点都不肯错过的。 白韵染满意得直点头,问着身旁的男子:“你看本宫美吗?” 瞧见男子那痴迷的眼神,她忽然感觉这话是多此一问。 算着战曳柯应该快到了,她不悦地瞥了男子一眼:“皇上就快来了,你快点给本宫躲到暗处去。” 她话音一落,男子顾不得回她的话,乖乖地躲进屋中的暗室里。 暗室的门刚刚关上,外间就响起了内侍那专属的尖细嗓音。 “皇上驾到!” 战曳柯的脚步刚踏进主屋,白韵染便带着好几名丫鬟跪地迎接。 战曳柯的眼神只落在她身上一息时间,又极快将视线移开。 如今的她缺少一只眼睛,即使装扮得再漂亮,他仍然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他伸手一挥,宫人们自觉退出屋子,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战曳柯开门见山地问:“你说容靖偷偷地潜入了北渊,消息可属实?” 白韵染轻点着头:“回皇上的话,前几日臣妾之所以会出宫,就是因为有人在城外看到了神似靖王妃的人,臣妾去了才知道一切都是靖王的设计。” “那靖王狡猾至极,露面的时候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但臣妾可以万分为首之人肯定是他。” 要知道她那天差点儿就命丧当场了! 容靖为了凤眠苒要跟她恩断义绝,那她就不必再顾念两人多年的情谊了。 容靖不是说她蛇蝎心肠吗?那就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狠毒。 战曳柯没有立即做出决断,而是缓缓朝着她走过去。 示意她起身后,右手轻挑着她的下巴,稍稍用着些许力道。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前几日发生的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他接着又道:“倘若你当日就把事情说出来,容靖早就蹲在朕的暗牢里了。” 容靖敢潜进他的北渊,可以说是羊入虎口。 多么好抓容靖的良机啊,偏偏叫这女人延误错失了! 思及此,战曳柯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响亮。 “蠢祸,你今日才选择说出此事,是故意引朕前来的?” “贱人,你这副鬼样子不怕污了朕的眼吗?” 白韵染伸手捂着疼痛的脸颊,急忙开口解释。 “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实在是臣妾那天被容靖用内力伤得太重。 臣妾带去的人被容靖杀了个精光,想要跟皇上报信都是有心无力啊! 皇上,臣妾可以将功赎罪的,臣妾在两个月前去大历省亲时,亲自给容靖喂下了慢性毒药。 就算最后抓不到他也不要紧,他最多只能再活两个月。” 在大历时,她不敢给容靖下那种立即毙命的毒药,因为苏芒时时让人盯着她。 她深知苏芒对自己的厌恶,即便下毒的人不是她,都要算在她的头上。 她原本在对容靖下手的同时,是想派人去对付苏芒的。 因为苏芒对她的严防死守,最终只得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没有算计到苏芒又如何? 听闻那婆媳两人的关系亲如母女,凤眠苒直至今日都没有音讯,对苏芒的打击可谓是不小。 战曳柯听完她的话后,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想到她三番两次把自己交待的事情办砸。 他不确定地问:“爱妃此话当真?确定容靖时日无多了?” 若她所言非虚,他就可以静静地等着容靖的死讯传出。 容靖作为将死之人,他是不肯浪费半点人力物力的。 白韵染重重保证道:“皇上,那日若非臣妾留了一手,毫无疑问是会死在他手中的。” “自那以后,他就是臣妾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点道理臣妾还是懂的。” 第104章 你说我没用? 战曳柯得到容靖确切的消息,手中拿着白韵染之前吩咐人画的画像。 画中之人是乔装打扮后的容靖,与原本的相貌没有半分相似。 他很佩服容靖能戴着那张较为平庸的面具,这要是扔进人群里,根本都不可能会找得到。 同时也感叹容靖胆大心细,居然敢在不知不觉中潜进他的北渊。 两国从前打过很多场仗,皆是因为容策与容靖父子两人常年守着南阳关,让北渊的铁骑无法前进分毫。 多年前,战曳柯原以为容策身死,踏进大历的版图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谁知道容靖比起容策来,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愣是让北渊铁骑的步子停在了南阳关外。 所以,他这些年来才会处心积虑地要置容靖于死地。 奈何容靖就像那黄沙屹梁上的野草——涝不杀,悍不死。 就连前些年让人给他下的慢性毒药,也在几个月前寻得解药。 本想着就算他解了毒,也该死在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 屹川山两千多米的海拔,容靖从山顶掉落到山底,都只是受了些轻伤。 可见他是真的很难杀! 思虑片刻后,战曳柯决定还是得让手下的人快点把容靖找到为好。 反正是容靖主动送上门来的,早一日把心头大患给解决掉,他才能睡得安稳! 他牵过白韵染的手,声音里是难得的愉悦:“爱妃此事做得极好,等把容靖抓到后,朕再来看你。” 战曳柯一边说,一边放开她的手,就欲跨步离开。 白韵染大着胆子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腰身,温言软语地说:“皇上,您很久没有吃过臣妾做的桂花糕了?” “在您还未前来翊坤宫时,臣妾亲手做了一小蝶,还热乎着呢。” 她接着伸出右手,手上有着好几颗透明色的小水泡。 语气颇为可怜:“皇上,您就尝一小块再走,可好?” 如果她态度强硬,战曳柯是不想理会她的。 可背后的白韵染温柔似水,终是让他的心肠软了下来。 他把白韵染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轻叹一声后,两人向不远处的桌边走去。 须臾之后,一碟桂花糕被一粉衣宫女端着呈上来,浓浓的桂花香味飘出,不禁令他食欲大开。 白韵染一副痴迷的模样,看着战曳柯吃下一块又一块的桂花糕,心中无声地冷笑着。 今日为了布下这个局,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既然她的美色留不住战曳柯,那就留下他的孩子来傍身。 相信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时常来翊坤宫的。 战曳柯作为北渊的皇,虽年过四十,却子嗣稀少,目前没有正式册立太子。 她毕竟毁了容,没个孩子傍身,不用多说下场定然是凄惨无比。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战曳柯就昏睡在桌边。 银面男子从暗室中走出来,认命地把他扶着往床边去。 他心里很是失落,试探性地问着白韵染:“阿染真的决定要一个他的孩子吗?” 她跟皇上没有孩子时,两人来往尚且小心翼翼。 要是有了孩子,两人想要见上一面,只会更加艰难。 毕竟皇上不常来翊坤宫,但孩子却是养在她身边的。 白韵染轻轻摇头:“本宫不想这么做的,本宫的遭遇想必你这些时日是看在眼里,皇上压根不来我宫里。” “皇上今日会前来,还是本宫用容靖的消息换来的。 “此事不宜再耽搁,错过这一次,本宫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想让战曳柯再来翊坤宫那是难如登天。 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就算战曳柯不看在她的面上,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念着她这个做母亲的。 男子没有立即走开,而是先伸手搭在战曳柯的手上探脉。 时间越久,他的眉头皱得越紧:“阿染,你想有个他的孩子,这个愿望恐怕会落空。” 他当下总算明白过来战曳柯为何会子嗣不旺了。 白韵染听得一头雾水:“你这话是何意?” 何为她的愿望要落空? 要让战曳柯来她的翊坤宫可不是易事,那她岂不是会白白浪费了今日的一番心血? 男子没有明说,而是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说着自己的发现。 白韵染白皙的脸颊上,在一瞬间因为男子的话变得绯红一片,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可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让她就此放弃,她心有不甘。 她侧首看向男子,吩咐他把战曳柯从床上扶起放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男子:“本宫与你相识多年,知你最是尽心尽力。” “所以,你应该会明白本宫的意思,对不对?” 自从她三个多月前被凤眠苒刺伤右眼,战曳柯就没有再踏进她的宫殿半步。 这次前来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且这是她的殿内,银面男子又对她死心塌地,她不用担心今日这件偷梁换柱的事会被抖落出去。 “这…阿染,你不怕这件事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吗?” 男子自然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他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白韵染剜了他一眼,语气不快:“你敢说你对本宫没有那样的想法吗?” “此时此刻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确定要退缩吗?” 她伸手指向战曳柯,怀疑地问着:“还是说你跟他一样没用?” “要真是没用的话,你赶紧离开,不要耽误本宫再找下一位。” 遇上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她是打定主意要个孩子来傍身的。 她没有料到自己主动给男子机会,他却还在那里瞻前顾后的。 又不是不喜欢她,在此紧要时刻磨磨蹭蹭的做何? 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他想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别人说自己不行。 何况眼前之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他一步一步走近白韵染,双手一伸把她拦腰抱起,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低头凑近白韵染的脸,眸中尽是危险之色:“阿染方才说我没用?” 还不等白韵染回话,男子就抱着她急步往床榻边走去,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随后压了上去。 男子一边伸手拉扯着床幔,一边对她说:“阿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用。” 第105章 一别数月终相逢 北渊国京城。 一处上好的客栈中。 容靖自前几日与白韵染碰面,以自残的方式还了她的救命之恩后,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因为压在他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不复存在。 他再也不会对白韵染感到歉疚了! 虽然划在心口处的那几刀导致他的伤口直到今日仍然疼着,但他至此没有一丁点儿的后悔。 容靖只恨没有早点这样做! 要是早日如此,凤眠苒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不会对他心灰意冷,从而选择不告而别。 他在榻上躺了好几日,伤口渐渐恢复着。 知道白韵染肯定早就把他在北渊的消息告诉了战曳柯,他这几日索性闭门不出。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却依然挡不住有人往客栈里来。 一道暗红色和一道月牙白色两道身影先后从外面进了客栈。 男子身高体长,内着一身月牙白色锦袍,外披着一件雪色狐裘大氅。墨发神颜,一双漂亮魅惑的狐狸眼。 女子身量纤细,穿着一套暗红色的昙花雨丝织锦裙。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用一顶点翠金鸾冠把上半部分的头发紧紧束在头顶,其余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后背。 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赤红色的瞳孔,危险得让人不敢直视。 左脸被一张金色面具遮住,单看右边脸以及那绝美的五官,就知道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两人一进客栈,惹得正在大堂里用膳的客人们齐齐看了过去。 真的太养眼了! 此处是北渊京城,不乏俊男美女,可像两人这般惊艳的人,众人是不常见的。 凤眠苒和苏卿池自觉地忽视掉客人们的目光,见堂内还有空桌,两人快步往桌边走去。 才刚坐下,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四名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 一边看,一边不怀好意地谈论着。 “哎,你们看,那位姑娘穿那么一点点不怕冷吗?” “对啊,这可是冬天,我们穿得这么厚都感觉寒冷,她怎就穿得那样单薄?” “嘿嘿…我说要不哥几个发发善心,去给那姑娘好好暖暖?” 话音一落,四人同时朝着凤眠苒两人的方向走去,面上皆是一脸猥琐的神情。 凤眠苒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垂眸看了一眼肤色白皙的手,不由得回想起她好像自那吃人的百毒窟中走出来以后,再也无法知冷知热。 四人的脚步离他们两人越来越近,她瞧着苏卿池那双暗暗捏紧的手,以眼神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遇上愿意主动送死的人,她打算好好跟他们玩玩。 其中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大着胆子说着令人恶心想吐的话。 “美人儿,你看你穿得这样凉薄,身子肯定冻坏了?” “正好哥几个火气旺盛,不介意大发慈悲地给你捂热一下,哈哈哈……” 凤眠苒眉目轻挑,一双红色眸子紧紧地盯着大声淫笑的四人。 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来:“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男子四人见美人展露出笑意来,虽说那笑容看着有些瘆人,但美色迷人眼。 再说他们四个身材又高又壮,就算美人身边有男子相陪,他们也有理由相信,美人只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美人,你看哥几个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好了,美人先别在这儿坐着了,二楼有上好的雅间,你好好的跟我们喝几杯。” 中年男子那语气是志在必得,在他看来,美人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的。 他话音刚落,伸出右手就要去拉凤眠苒的手。 在两人的手即将要碰上时,凤眠苒一把将他的手腕拽住。 不待他反应过来,堂内的客人们紧接着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众人放眼望去,就见到中年男子的右手腕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他神色痛苦,同时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二楼的一间客房里,容靖与容一几人在屋里商量着事情。 容六守在门外,一楼男子的叫声太过于凄惨,立时勾起了他的八卦之心。 想着容靖身边有容一等人在守着,不差他一个。 他悄悄挪着步子往一楼走去,正欲下楼梯时,楼下一道微冷的女子声音让他激动万分,拔腿就往回跑。 凤眠苒眼神幽冷地盯着那四名男子,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冷意。 “你们几个若是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搁置得太久,我不介意亲手将它们扭下来。” 容六快速跑到容靖的房门前,伸手大力地拍打着门框。 他语无伦次地对容靖喊着:“王爷…王爷您快出来啊,属下方才…方才听到王妃的声音了。” 他心中越回忆着那道女声,越发地肯定楼下的女子就是凤眠苒。 他的话音落在房内几人的耳中,容靖只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凤眠苒三个字。 他立即起身,纵使心口处的伤因此牵动而疼得战栗,他也毫不在意。 两人分开已近四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有凤眠苒的消息了。 容靖快步跑到房门前,双手一伸把门打开,揪着容六的衣领。 他急切地问道:“真的是阿眠吗?你没有听错?” 等不及容六的回答,他飞速往楼下跑去。 中年男子几人停在原地不动,他们不是能吃亏的主。 作为老大的男子,手腕被凤眠苒活生生地折断,他们可咽不下这口气。 另一名男子说:“老大,她敢如此对你,我们这就给你报仇。” 四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拿下她,然后狠狠地折磨一番,方能泄掉他们心中的恶气。 凤眠苒站起身来,脚步缓慢地向他们走过去。 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双手,轻笑道:“不错,你们的确勇气可嘉,我如果不成全你们的话,倒是显得我没有礼貌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右手缓缓蓄起一股内力。 她轻轻一挥手,众人就看见男子四人在眨眼之间被她那道浑厚的内力打飞出客栈,身子重重的跌落在雪地里。 个个脸色煞白,一口接着一口的血水自嘴中吐出,剧烈的疼痛席卷着他们的全身。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那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弱女子,实际上并不好欺负。 男子四人知道今日可能逃不过她的魔爪,顿时害怕得瑟瑟发抖。 “阿眠……” 容靖走到楼下,温柔缱绻地唤着那个深深印在他心口上的称呼。 目光定定地看向背对着他,距离他好几米远的红衣女子。 即使凤眠苒没有转身,头发白得跟雪花的颜色无异。 光是那单薄的身影,那让他日思夜想的声音,他就知道眼前之人是他的阿眠。 第106章 让他看个够 容靖曾在心中预想过很多种与凤眠苒再次相见的场景,唯独没有预料到这一种。 单是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他都无法想象凤眠苒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能见到凤眠苒,他内心毋庸置疑是最开心的。 他好想跑过去抱抱凤眠苒,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 他好想她,真的很想很想,想她想到发疯! 可只要一想到因为白韵染,让他三番两次地伤害凤眠苒。 在两人的大婚之日抛下她去见别的女子,而她在婚房中枯坐了整整一夜。 翌日不告而别时被白韵染带人围剿,导致她身受重伤,被迫跳入悬崖。 容靖每每想到这些令人窒息的事情,顿时就没有一点靠近她的勇气。 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一个向上苍祈求的信徒,希望她能转身看自己一眼。 凤眠苒原本想走出客栈去将那四名嘴贱的男子解决掉。 偶然间听到容靖对她那阔别已久的称呼,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她脚步顿住没再往客栈外面去。 两人曾经的过往在这一刻全都浮现出来,他们两人也曾甜蜜过。 但她此刻对容靖更多的是恨,恨他仗着自己的喜欢,肆意地欺骗她。 恨容靖把她当成替身,不仅骗她的心,还差点儿骗到她的身。 忆起她跳崖之前,白韵染说过的那些话,好似万箭穿心地扎进她的心口,疼得她不能自已。 凤眠苒从来不是一个只知逃避的人,今日既然在此遇见容靖,她没有落荒而逃的道理。 那四名男子见她止步不前,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远离她的视线。 在他们看来,此时不跑要待何时? 望着那四人的身影愈去愈远,她没有继续追上去,左右他们的伤得躺上好几个月才能痊愈。 在大堂中用膳的客人们,在看见凤眠苒那强大的杀伤力之后,纷纷吓得缩紧了自己的脖子,自觉地结账离开客栈。 怕走得晚了会被她注意到,毕竟那四人欲对她图谋不轨的时候,他们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凤眠苒转身看向容靖,虽然他的脸不是原本样貌,但他的声音就像魔咒一样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无需多想,站在几米处的男子除了容靖本人,不可能会是旁人。 目光落在容靖的身上,只见之前那套很合身的玄色锦服,如今穿在他的身上宽宽大大的。 他似乎瘦了很多? 凤眠苒那双赤红色的眸子中满是惊讶,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他就消瘦成这副模样了? 就像一副没有一丁点儿肉的骷髅骨架! 她随后一想,容靖过得怎么样早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是应该恨容靖的,可看着眼前似风轻轻一吹就可能倒下的男人。 这一瞬间,她心里只觉五味杂陈。 凤眠苒被衣袖遮住的右手,原本已经蓄起了浑厚的内力正欲向容靖袭去。 在看到容靖那副形骨消瘦的可怜样子时,她不由得轻叹一声,内力在悄然间逐渐散去。 容靖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视线触及到她那双异于常人的红色眸子,她左脸上戴着的那张金色面具时。 他的心蓦地疼得厉害,比起他那日以自残的方式去还白韵染的救命之恩时还要疼得多。 瞧着曾经眼神温和的凤眠苒,今日一见,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除去冷如寒冰,再不见其他。 容靖心中自责、难过、心疼之色皆有。 他不在凤眠苒身边的日子里,他的阿眠到底遭受了多少的苦难? 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凤眠苒,怪他在白韵染前来省亲时优柔寡断,想她们两边都不受伤害。 结果却因为他的缘故,将凤眠苒害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念及还没有查清楚他与白韵染在明珠宫内的事,他不敢靠近凤眠苒,不想脏了他的阿眠。 纵使阿眠不计前嫌原谅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凤眠苒的目光只与容靖匆匆对视了一眼就立刻移开。 她想着两人的过往就此烟消云散也好,从今往后,就当对方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就当今日未曾见过。 她淡定从容地走到原先的坐位上,与苏卿池自顾自地吃着小二刚呈上来的饭菜,没有再看容靖一眼。 瞧着两人之间气氛寂静,沉默不语,紧随着容靖下楼来的容一几人,皆是一脸的着急之色。 他们暗自揣测着,王爷莫不是变成哑巴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王妃,怎的不走过去牵她的手? 他明明想王妃想得发疯,这会儿见到人,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糟了! 一众暗卫暗自气恼,王爷不会是傻了? 容一记起苍玉与凤眠苒的主仆关系很好,暗中给她递上一个眼色,希望她能去到凤眠苒身边为王爷说句好话。 苍玉没有忘记凤眠苒之前受过的伤和罪,接收到他递来的眼神时,兀自别过了头,当做没有看见一般。 容一被她的动作气到,忆起理亏的是王爷,他只好歇掉心思。 容靖见凤眠苒不理会他,以为是她心中肯定恨极了自己,没敢去到她身边。 独自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就算她真的不原谅自己,只要能一直看着她就好。 他的视线太过于炙热,凤眠苒就是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她忽地笑得狡黠,容靖爱看她是? 那就让他看个够! 她手中的筷子伸向桌上的一小蝶红烧肉,很快就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往苏卿池的碗里放。 笑得温柔无比的同时,还朝他眨了眨眼睛:“卿池哥哥,你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好多,多吃点肉好补补身子。” “当初不让你陪我一起来北渊,你非是不听,看到你瘦成这副模样,我怪心疼的。” “都怪我,如若不是我非要来北渊,你根本不用受这长途跋涉的罪。” 与他对面而坐的苏卿池,俊美的面容上是一脸的懵。 今日的城主不会是吃错药了?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容靖的方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城主与那名男子可能是认识的,此番会有这异于平常的动作,多半是为了气那男人。 他配合地点点头:“好,我一定要多吃点肉,尽量不让苒儿担忧。” 第107章 墙角被人撬了 凤眠苒突然听到那甜蜜至极的“苒儿”两个字,身子顿时就是一抖,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看不出来,她与苏卿池相识以来,他一直都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这忽然说起甜言蜜语来,那是要腻死人的节奏啊! 凤眠苒愣住好几息的功夫,停下吃饭的动作,专心致志地给苏卿池夹起肉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一碟红烧肉都进了苏卿池的肚子里。 看向空空如也的瓷碟,她关心地问道:“卿池哥哥你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再让店家多上几碟。” “你放心,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区区几碗红烧肉,苒儿是付得起银子的。” 凤眠苒这一刻觉得,伤在容靖的心上,似乎要比伤他的身上好得很多。 单看容靖那愈发黑沉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容靖不是把她当做白韵染的替身,才愿意陪她演戏的吗? 不是屈尊降贵地看上她,让她知足吗? 不是说不让他纳妾,他已经忍自己很久了吗? 不是要在两人的大婚之日抛下她去见白韵染吗? 不是让她独自守在婚房里时,他与白韵染在宫里彻夜不眠地翻云覆雨吗? 比起她眼下对容靖这小小的伤害来说,她这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杀人要诛心! 这可是容靖跟白韵染两人亲自教会她的,她不过是现学现用而已。 容靖自凤眠苒开始给那名唤作苏卿池的男子夹肉的一刻起,心中醋意横生,只觉得整个客栈里都是一股酸酸的味道。 听到凤眠苒亲昵地喊着别人卿池哥哥,别人唤她苒儿。 她不仅对苏卿池笑得温柔,还关心别人,尤其对方还是个美男子。 他表示他忍不了了,醋坛子瞬间就打翻了。 容靖立即站起身来径直跟凤眠苒同坐一条凳子,自然而然地就欲去牵她的手。 凤眠苒快速起身走开,与苏卿池坐在一条凳子上。 她右手放在桌子上支撑着脑袋,笑语嫣然地看向苏卿池。 甜甜地说:“卿池哥哥,再过一个多月我们就要成婚了,等下我们住在一个房间就可以了,还能省下一些银子,你说对不对?” 不等苏卿池回话,她又道:“卿池哥哥你可不能害羞,伯母说我们订过婚了,住在一起是合法的。” “我知道我一个女儿家应该要矜持一些,可是卿池哥哥你长得这么俊,苒儿真的好喜欢你,不想你被别的女子抢走。” 容靖不喜欢她,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下男子何其多?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再说了,他既然都跟白韵染那样亲密了,她倒不如做一件好事,成全他们那对痴男怨女。 苏卿池:“……” 他暗自瞟了一眼对面而坐的容靖,长相虽然看着普通,但那一身愈渐压迫的气势,足以看得出来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救命,谁来救救他? 他这一瞬很确定,凤眠苒与对方之间的爱恨情仇绝对不浅。 尤其是他回想起凤眠苒当初登上城主之位的那一幕。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的凤眠苒犹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女罗刹。 他这个人一向很惜命,只想做好一个下属的本职,不想成为凤眠苒与对方的夹心饼。 他怕一个不注意小命说不定哪天就玩完了! 苏卿池疯狂地对着凤眠苒使眼色,想让她不要这么玩自己。 他很不经吓的。 凤眠苒则是以眼神威胁他,似乎在跟他说,若是不配合的话,不介意亲自把他扔进百毒窟去历练。 别人或许不知道百毒窟是什么地方,作为从小在鬼城长大的他,却是知晓的。 一想到那九死一生的地方,他不禁身子抖动得很厉害。 苏卿池极其轻柔地对凤眠苒说:“嗯,就算苒儿不说,我方才进客栈时就是这样想的。” “我们不日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住在一间房里也好方便能照顾好你。” “而且苒儿长得这般漂亮,我亦是心悦你的,苒儿现下主动提起,我若是不同意的话,恐会伤了你的心。” “这要是日后被母亲知道了,我定然会被母亲责罚一番的。” 两人配合默契,眉来眼去的一幕落在容靖眼里,他那阴沉的眼神好似要吃掉苏卿池。 这个该死的男人,长得英俊就算了,居然与阿眠订婚了,还只有一个月左右就会成亲? 他怎么敢的? 坐在另一边的容一几人瞧着他们三人之间那浓浓的火药味,纷纷暗自咂舌。 不是? 才几个月不见,王爷的墙角就被人撬了? 还撬得很彻底? 王妃要跟别的男人成婚了,王爷咋就不知道着急呢? 他们从来不怀疑容靖对凤眠苒的爱意。 毕竟这几个月以来,容靖是如何过来的,他们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几人的视线统统集中在容靖的身上,像是在给他加油打气。 见容靖只是双拳握得紧紧的,他们大着胆子怒目瞪向容靖,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他们就不明白了,凤眠苒本来就是王爷的女人,追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丢人的? 王爷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再这样无动于衷的看下去,等到凤眠苒真正成为别人的女人,他就是想后悔都没门。 苍玉看不下去,她走到凤眠苒身旁,恭敬地行了一礼:“属下拜见王妃!” 她接着说:“王妃,属下很久不曾见您,心中万分想念,眼下见到您好好的,奴婢心里很高兴。” 在凤眠苒不告而别的这些时日里,她家王爷在短短时日内瘦到判若两人,沉默寡言。 今日自从见到王妃的那刻起,王爷的眼神便没离开过王妃。 她很清楚王爷是爱极了王妃的,只不过是碍于之前带给王妃的伤害太多,没有底气去靠近王妃。 她不会为王爷说话,很多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一句微不足道的知错便可以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苍玉只是单纯地想念凤眠苒,跟她见过礼,说上几句话后,便自觉地走回原来的位置。 第108章 让他听个够 在苍玉刚转身往回走时,凤眠苒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在客栈中响起。 “这位姑娘请慎言,我不是你的王妃,还请往后不要再这样喊我,省得平白地让人误会。” “自你家王爷在大婚之日当众弃我而去,去陪着别人的那一刻起,我与他之间的情谊就此结束了。” “于我来说,弃我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以后姑娘唤我凤小姐便好。” “再说了,我未来的夫君就在身边,不想让他为了我与别人那微不足道的过往而心生不快。” 她与容靖今日见面,除去刚开始看了一眼,之后的目光再也不曾落在容靖身上。 她这个人一向喜欢趋利避害,既然跟容靖在一起会屡屡受伤,倒不如自此以后一个人乐得自在。 容靖听着凤眠苒那一连串的话,忆起她曾经亲切地喊自己阿靖,此刻对他的称呼却陌生得只有你家王爷四个字。 她字字句句中的意思都是不要他了,也未曾再多看他一眼,让他的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凤眠苒是真真切切的不会再要他了。 也是,在他对凤眠苒做出那么多伤害的事情时,他就应该能预料到这个结果的。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觉得他的心好痛,实在是太痛了! 容靖痴痴地看向凤眠苒,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 阿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以后好好的爱你? 你能不能不要看别的男人,多看我几眼? 哪怕只有一眼,我也会很开心的。 你能不能不要和别的男人成婚?我舍不得你。 你能不能不要喊别人夫君,不要对别人笑得那么温柔? 容靖一边想,一边眼眶渐渐变得微红。 他动了动唇角,最后只说出一句:“阿眠,我祝福你终于觅得自己的有情郎!” 他强忍着心脏如滴血般地疼,说出这一句违心的祝福。 凤眠苒瞥了一眼他微红的眼眶,感觉心口处有些堵。 纵使容靖对她做出伤害的事来,也没法狠下心去杀他。 再怎么说两人也是有过一段温馨甜蜜的时光,更别说容靖还是她有生以来爱过的第一个男子。 但那些伤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所以,在听到容靖祝福的话语后。 她故作潇洒地说:“多谢王爷的祝福,往后的人生里,我会与卿池哥哥好好恩恩爱爱过一辈子的。” 凤眠苒话音一落,当即对着苏卿池说:“卿池哥哥,我们先去把房间订下,怕晚一会儿就订不到了。” “我们已经吃饱喝足,不要在这儿打扰旁人用膳了。” 她说罢,率先朝着柜台边走过去,苏卿池立即起身紧随其后。 两人随意订下一个房间后,有说有笑地一起往楼上走去。 容一几人看向容靖,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王妃说要跟别人成亲,王爷就真的对人家说起祝福的话来。 王妃要跟别人睡在一起,他真的一点儿都不阻止吗? 真要等到王妃成为别人的媳妇后,再来悲伤春秋吗? 他们家王爷指不定是有大病。 见容靖望眼欲穿地紧盯着凤眠苒的身影,众暗卫忍不住纷纷摇头。 罢了,王爷要故作大度,他们带不动,根本都带不动。 容靖没有理会容一他们,而是去柜台边问着凤眠苒两人房间的位置。 得到确切的位置后,他重新订了一间房,紧挨着凤眠苒两人。 他这一操作,看懵了容一他们几人。 等容靖上楼之后,容六一个没忍住瞬间八卦了起来。 他问着容一:“大哥,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他把房间订在王妃隔壁,不会是想要听王妃和那个男人的墙角?” “我说王爷何必多此一举呢?王妃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干嘛不直接猛烈地去追啊?” “等到王妃真要成为别人的娘子,王爷到时候想后悔都没地儿。“ 容六想不通,要换作是他的话,自己的媳妇要跟别人成亲,他是没有那么大度的。 别说祝对方幸福了,他定要在两人成婚之前把人给抢过来,他的女人得他来疼才是最好的。 凤眠苒的房间里。 她与苏卿池两人坐在椅子上大眼瞪着小眼,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啊,得暂时先借你一用,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给你娶上一个美娇娘的。” 两人从鬼城一路而来,为了迫不及待地报仇,已经连着赶了好多天的路。 纵使她武力再好,总会有需要休息的时候。 看着这家客栈不错,两人索性就走了进来,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容靖。 苏卿池轻挑了一下眉:“美娇娘?要是像城主您这样的,依属下来看还是算了,属下怕活得不长。” 他以后若要娶妻,得娶一个温柔似水的,可不是凤眠苒这样彪悍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自己驾驭不了凤眠苒那种性格。 他又不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 凤眠苒双眸微眯,眸中尽是危险:“我这样的怎么了?” “自你我相识以来,我记得好像没有对你做出很过分的事啊,你怎么如此抵触呢?” 她在鬼城时确实狠毒,她不否认这一点。 要知道在鬼城那个吃人的地方,她若不狠一点,只怕她的骨头都早已化成灰了。 苏卿池急忙摇头否认:“城主,属下方才是说笑的,您别当真,别当真啊。” “城主您美得沉鱼落雁,心地善良,英姿飒爽,是属下仰慕的强者,是属下配不上您。” 他有些后悔了,要知道城主会玩得这么刺激,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在鬼城待着的。 在那儿,他最起码不用会担心丢掉性命。 凤眠苒听到隔壁房间里熟悉的脚步声,知道住着的人是容靖。 她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对苏卿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语气轻柔地说:“卿池哥哥,我好冷啊,你抱抱我给我暖暖,好不好?” 她心中冷哼一声,容靖何时有爱听墙角的习惯了? 不过嘛,既然他要听,那就让他听个够。 苏卿池只需一听,瞬间就明白她的目的,他声音温和无比:“苒儿,哥哥这就给你暖暖。” 须臾之后,他又问:“苒儿感觉如何了?可还冷吗?” “你如果还觉得冷,不如我们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很快就不会冷了!” 第109章 你以为你是谁 容靖原本想着在凤眠苒的隔壁订个房间,能多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他之前在客栈大堂里时还能忍,毕竟他们两人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此时听到苏卿池不仅抱了凤眠苒,两人还打算去床上躺着,他再也忍不住了! 凤眠苒恨他,对他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又搂又抱。 容靖立即出了房门,右脚一抬一个大力将凤眠苒的房门踢开。 他这一举动,看得才从一楼走上来的容一他们震撼至极,个个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家王爷好霸气,终于肯迈出追妻的第一步了。 容靖见凤眠苒与苏卿池两人真的是往床榻边去,他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凤眠苒被他踹门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会直接把房门给踢开。 见容靖径直走向她,且距离越来越近,她极为不悦地勾了勾唇。 “不知靖王殿下前来有何贵干?可是专程来看我和卿池哥哥睡觉的?” “无妨,反正我跟卿池哥哥很快就会成亲,再亲密的行为都是人之常情。” “靖王要是看够了的话,还请你快速离去。” “我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已经累得不想再动,这就要歇下了,你慢走,不送。” 她的话落入容靖耳里,扎得他的心脏如刀割般地疼。 凤眠苒还真是懂得如何伤他,那些扎心窝子的话,可比刀剑扎在他的身上痛得多了。 他走近凤眠苒,双手一伸把人拦腰抱起往房外走。 边走还边说:“阿眠,我知道你恨我,要打要骂我都随你,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你要成亲,我们就再办一次婚礼,你再嫁我一次好不好?”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冷笑着问他:“然后你再一次在婚礼上弃我而去?” “容靖,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我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她伸手拍打着容靖的胸膛,手中用足了力道。 一个没注意打在容靖前几日自残的伤口处,清晰无比地听到他低沉的闷哼声。 容靖即使疼得脸色发白,仍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纠正着她的话。 “阿眠你不可以贬低自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你都是最美的、最好的。” “你放心,我不会再抛下你了,真的。” 这一次分别,不仅凤眠苒遭受了很多的苦难,他也不好过。 每每一想到罪魁祸首是他自己,他就后悔得不能自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和凤眠苒早就在一起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等到两人进入容靖的房间后,容靖极为轻柔地把凤眠苒放在床榻上,伸手就要去脱她的鞋子。 对上凤眠苒看过来的眼神,他笑意浅浅地说:“阿眠方才不是说很冷吗?我身上火气旺,这就给你暖暖。” 凤眠苒一把将他推开,定定地看了他良久。 她随后取下左边脸颊上戴着的那张金色面具。 一条淡粉色的丑陋疤痕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伤疤从嘴角往上一点,一直延伸到眼角下面一点。 “容靖,你好好的看清楚我是谁。 你不就是喜欢这张脸吗?如今的我与白韵染是很明显地不像了呢! 所以,请收起你故作深情的样子,当初是你先抛弃我的,现如今又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还有,不要再唤我阿眠,我与你早已一别两宽,现在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这个称呼不合适。 记得去知会一下你的旧情人,让她乖乖地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我会亲自前去取她性命。” 凤眠苒方才没有反抗,就为着找个机会跟容靖说清楚。 她不会忘记自己之所以会被白韵染带人围剿,被老城主丢进那吃人的百毒窟中,都是因为容靖。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在那遍地都是毒物的地方活下来的。 每当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是她对容靖与白韵染两人的恨意在支撑着。 她还没有报仇,不能轻易死掉,否则她的仇就没法报了。 容靖的视线定格在凤眠苒那道疤痕上,他的心在霎那间狠狠地揪起。 他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凤眠苒有多疼! 瞧着凤眠苒眼中的冷漠和厌恶,他伸手抚上心口处的伤,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阿眠,我会喜欢你,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是她的替身。 我知道是我不好,才会让你受尽磨难。 我愿意赎罪,哪怕你杀了我,也不想让你讨厌我。 她不是我的旧情人,她既是你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 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凤眠苒一听瞬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没有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容靖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她去大历省亲给你递请柬时,我可是见到你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你温柔无比地唤她染染时,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 她若是对你不重要,你又怎会在我们大婚之日弃我而去? 我在婚房里等了你整整一夜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在她的温柔乡里,与她颠鸾倒凤整整一日一夜。 你知道她当时告诉我这些话,我的心有多痛吗? 此刻你轻飘飘的一句愿意赎罪,怎能抵过你们两人带给我的劫难? 凭什么?” 凤眠苒话音一落,利落地从衣裙上扯下一块布料。 拿在右手中轻轻一握,布料在转瞬之间就化为了一堆粉末。 她一字一句地说:“容靖,你我从此以后犹如此物一刀两断,再无一丝瓜葛。” “看在太妃娘娘的情分上,我不会杀你,但你若敢再纠缠我半分,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容靖一瞬不瞬地盯着凤眠苒的右手,那缓缓掉落在地的衣料粉末,就如同他的心一样重重地沉入谷底。 终是他伤得凤眠苒太深,她不原谅自己是应该的,他亦觉得自己不配得到阿眠的原谅。 见凤眠苒毫不犹豫地走出屋子,他想伸手把人抱住,不想让她走。 可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已经没有一点底气了。 他这样的混账,没有再求得凤眠苒原谅的资格。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向房门外,仿若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像。 第110章 够手下留情了 容一等人站在门外将容靖与凤眠苒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方才见凤眠苒愿意被容靖抱进屋里,还以为两人终于苦尽甘来。 他们待在容靖身边多年,他自凤眠苒离开之后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们想说他家王爷不是混蛋,想为他说几句话,纷纷走到凤眠苒的房门前。 凤眠苒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索性停下进屋的动作,慵懒地倚在房门边。 她眉目轻挑,语气不快:“怎么?看你们这架势,可是觉得我欺负你们家王爷了?” 容一被众人推到最前面,他顿住片刻,才说:“王妃……” “王妃”两个字刚说出口,就被凤眠苒毫不留情地开口打断。 “我与你家王爷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称呼我为凤小姐就好。” 容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那属下就唤您凤小姐。 “属下想说自您走后,王爷过得很不好,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曾经做下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王爷每日茶饭不思,夜夜抱着您的婚服入睡,否则难以入眠。 您送给王爷的东西,他一直都有随身携带,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王爷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您的消息,短短两个多月人就瘦得脱了像。 后来知道害您的人是淳澜公主后,王爷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南阳,因此大病了一场。 王爷的身子才稍稍好点,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属下们来北渊京城为您报仇。 为了还淳澜公主的救命之恩,王爷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在自己心口处刺上很多刀,差一点儿人就没了。 若非因为对您的执念,王爷应该早就死掉好几回。 当初淳澜公主带去围剿您的人都被杀光了,如若不是后面有人相救,淳澜公主只怕是命丧当场。 所以,还请您看在王爷真心悔过的份上,您能不能不要再伤他的心了?” 容一暗暗叹息,这么一说王爷王妃也是可怜人,归根究底是因为淳澜公主。 他话音一落,容靖仿若刚回过神来一般,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谁让你多话了?自己下去领罚。” 他不想凤眠苒因为这些话对他心生歉疚,他欠凤眠苒太多了。 凤眠苒淡漠地瞥了容一一眼,语气淡淡:“我没有要伤你家王爷的心。 自我决定离开王府那日,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他过得好与不好,又或者做了哪些事,不是我让他去做的,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以后请你们看好他,不要让他来打扰我。 还有,我不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你们也别再告诉我了。” 凤眠苒把该说的话说完,转身往房里走,右手轻轻一挥,房门在瞬间合上。 容一原本想着说出这番话后,会或多或少地让她心软,没料到她的心肠会刚硬如铁! 算了,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随他们两人去,他们不想操心了。 容靖听到凤眠苒那决心与他断绝关系的话语,一颗心顿时凉得彻底。 他与凤眠苒是真的无法回到最初了! 凤眠苒自进屋后就沉默不语,因着连日来赶路的困倦,她强自压下心中的难受,自顾自地睡在了床上。 苏卿池听到她须臾之间传出的呼吸声,犹豫了半刻钟后起身走出房门。 他对守在门外的容二说:“劳烦跟你家王爷禀报一下,我有事要跟他说。” 他看得出来,凤眠苒虽然对着那个唤做容靖的男子说着狠心绝情的话,实际上心中还是放不下对方的。 不然以凤眠苒在鬼城的狠辣程度,早在两人昨日刚见面时就杀掉对方了。 容靖见他独自一人,自然而然地问道:“阿眠知道你前来吗?” 苏卿池轻摇着头:“城主她近些时日因为赶路太过疲惫,已经睡下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凤眠苒并不知道。 容靖敏锐地注意到他对凤眠苒的称呼:“城主?什么意思?” 苏卿池顿了顿,然后说着凤眠苒近些日子的情况。 “对,她是新任城主,在大历与北渊的交界处有一处地方名为鬼城。 因有一道天然屏障挡着,至今无人发现此地。 你知道何为鬼城吗?因为城中的人多半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我猜你大概很想知道她这几个月是如何过来的? 你知道我与她初见时,她的样子有多惨吗? 三个月前,我和老城主恰巧经过大历一处崖底,见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她。 身受重伤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惨! 当时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身上各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刀剑伤,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老城主看着和善,实则最是残忍至极,喜欢听人的惨叫声。 给她喂下一颗回魂丹后,没再管过她的死活,只是随意将她扔在马车上。 我心有不忍,偷偷送去好几餐干粮才让她活下来。 回到鬼城后,老城主不让人给她治伤,直接将她扔进百毒窟。 百毒窟顾名思义就是好几百种毒虫生活的地方,连老城主那样的武功高手都不可能会全身而退。 我实在无法想象她武力低微、伤势过重,是怎么才能活下来的。 再次见到她时,已是一个半月后,她一头银发,双眼赤红,功法奇绝,百毒不侵。 她回来的当天就把老城主活生生的掐死了,接连杀光老城主的所有暗卫后,直接坐上了城主之位。 而我作为老城主的徒弟,本应该下场凄惨,可她念着我送过几餐干粮,便留下我的性命,让我跟在她身边。 别人都说她狠毒,我并不觉得,在鬼城那个地方,她若不狠,早已身死。 你做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事,她却没有对你动手,这样一对比,她对你够手下留情的了。 我说这些就是想要你能明白,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离她远点,别惹她心烦。” 容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两人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凤眠苒会过得那么惨,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他该死,他万死难辞其咎! 须臾之间做出一个决定,既然他的出现会让凤眠苒感觉痛苦,从此以后他在暗处守着就好。 第111章 会会我的老熟人 已至夜晚。 雪花纷飞,落在屋顶,洒在地面,犹如天女散花。 本该是黑色的天空,被大片莹白的雪花照得透亮,犹似白昼。 凤眠苒醒来时,屋内空无一人。 她对着门外喊:“卿池,你在外面吗?” 屋外无人回应,她起身将床铺理好,快步往门外走去。 她下意识地往容靖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屋内没有任何声响。 苏卿池算着时间,凤眠苒应该醒来了。 他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从一楼走上来,仔细看去,盘中放着一只汤盅。 苏卿池抬眸一看,果然,入眼可见,凤眠苒正站在回廊处。 “城主该是饿了?属下方才特意让厨房炖了汤,您快尝尝。” 两人先后进屋,凤眠苒把汤喝完后,对他说:“你暂且在这儿守着,我先去会会我的老熟人。” 不等苏卿池回话,等他再抬头时,凤眠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只余下一道残影。 隔壁房间里的容靖本来是在闭目养神,听到她对苏卿池说的话,紧随其后地跟着她往北渊皇宫而去。 凤眠苒回想着前几日探子送来的北渊皇宫地图,径直往翊坤宫的方向飞去。 她身法极快,不过眨眼间就飞出十数米的距离,稳稳地落在翊坤宫的主屋里。 脚步轻如晚风,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不曾惊动任何人。 轻轻松松躲过翊坤宫中的防御,来到白韵染的主卧里,静静地站在一扇华丽的屏风后。 室内。 白韵染的声音异于往常那般温柔似水,反而带着些尖利。 “废物,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凤眠苒那个贱人吗?” “你们真是没用,不但没找到凤眠苒,连容靖的消息也无,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白韵染坐在桌子边,对着隐在暗处的人怒吼。 容靖跟凤眠苒这两个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她一日无法安稳度日。 就怕某时某刻,那两人潜入宫中来找她算账。 忆起前几日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致使她对容靖的恨意又升了一层。 那该死的男人,枉她陪着写了那么多年的信,居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思及此,她深呼吸好几次,对暗处吩咐:“你们赶紧给本宫把容靖找到,找不到你们也别再活着了。” 等她的人找到容靖的踪迹后,她相信战曳柯会很高兴的。 暗处恢复平静后,凤眠苒就欲从屏风处走出。 忽然间,听到寂静的房内传出一声突兀的声音,让她立即收回迈出的腿。 男子的声音一响起,凤眠苒感觉到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银面男子走到桌边,站在白韵染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柔给她揉着肩。 “阿染不必生气,他们终归是人,迟早会露出踪迹的。” “你当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好好的要一个孩子。” “皇上对子嗣颇为看重,只要你有了孩子,皇上定会时常来翊坤宫看你的。” 若说他以前只是暗恋白韵染的话,那他现在就是在拿命陪她玩。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与白韵染如今就是夫妻,能活一天便多活一天。 白韵染自然明白男子说的是事实,可孩子不是她想有就能有的。 她转头看向男子,眸光流转,眼中带有无数风情。 “本宫这个月能不能有孕,就看你有没有用了。” 银面男子一听,眸色顿时一暗,低头凑近白韵染的耳边。 他嗓音低沉,语气暧昧:“阿染,我有没有用,你这几天难道还不清楚吗?” 比起年过四十的战曳柯来,光是年龄他就胜了一筹。 更何况战曳柯平时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时间锻炼身体。 他可是常年练武,身体素质自是无需多说。 白韵染听到他的话,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来。 男子有没有用,她最是清楚不过。 与男子在一起的这些天,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何为快乐,那是战曳柯无法给她的。 单是男子那旺盛的精力,战曳柯就远远及不上。 白韵染故作嗔怒地骂了他一句:“这可是在宫里,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切记不可胡来。” 银面男子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言语中尽是诱哄:“阿染不必担忧,翊坤宫内都是你的人,你太多虑了。” “再说了,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我们尽管及时行乐就好,你说是与不是?” 战曳柯平日里根本不来翊坤宫,他们一点儿都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男子话音一落,双手一伸把白韵染拦腰抱起,迫不及待地往床榻边走去。 猜想着他们一时半刻不会结束,凤眠苒迅速出了屋子。 身法之快,如入无人之境! 白韵染的所作所为让她清晰地明白,那个女人谁也不爱,只爱权势。 杀人诛心,那就先让白韵染从云端跌落到深深的泥潭里。 再狠狠地把她踩死,让她那颗高傲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 凤眠苒想着北渊皇寝宫的位置所在,脚步轻移,顷刻间就到达。 她站在院外没有直接进入,伸手自怀中拿出一张红色面纱将脸遮住,随即脚尖轻点,人就落在院墙上。 算着此处与翊坤宫的距离,她右手轻轻一握,一道深厚的内力直直往寝宫大门袭去。 侍候的宫人和侍卫,只听得“哐当”几声,放眼望去,坚固的房门在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众人眼中惊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人啊,有刺客。” 他们接着往外看去,一红衣女子稳稳地站在院墙上,一点要逃的意思都没有。 太嚣张了! 十数名值守的侍卫无法忍受女子的嚣张,纷纷提着剑往院墙处去。 寝宫内的战曳柯刚刚洗漱完正欲就寝,猛然间听到屋外传来的响动声,随意地将外衣披上,急急往外走。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宫人敢打扰他睡觉。 还未走到门口,他不耐烦地怒吼道:“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扰朕安眠?” 十数名宫人齐齐跪地请罪:“请皇上恕罪,方才有刺客来袭,把寝宫大门给打坏了,侍卫们已经去追了。” 第112章 完了 战曳柯听到宫人的禀报,再顺着大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那立着的坚固大门处空空如也。 视线落在大门的几块碎片上,他心中万分肯定,此次前来的刺客是个武力高绝的。 他很清楚值守的侍卫对上刺客绝对是以卵击石,当即就让人调一队禁军去追,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名不知所谓的刺客抓到。 凤眠苒在十数名侍卫即将来到院墙处时,笑得十分嚣张。 “本姑娘听闻宫中的大门无坚不摧,故而特意前来看看。” 随即又轻叹一声:“眼下看来,原是坊间传言有误,本小姐还没用上一成功力呢,大门怎就碎成渣了呢?” 暗处一直跟着她的容靖,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震惊至极。 他不知道凤眠苒在那百毒窟中到底遭受了什么,功力才能在短短一个半月就变得出神入化。 他自客栈一路跟来,使出他引以为傲的轻功(御风无形),即使用上五成的功力,都跟丢了好几次。 若不是清楚凤眠苒的目的地,他根本找不到凤眠苒的踪迹。 容靖望向此时笑得张扬的凤眠苒,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胆狂徒,毁掉殿门居然没有一丝悔意,快快下来受死。” 侍卫们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剑,紧紧地盯着凤眠苒。 这女子太嚣张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凤眠苒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视线落在不远处赶来的一队数十名禁军身上。 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天色已晚,本姑娘要回去歇息,就不在此多留了,后会无期。” 话音一落,她身形一动,院墙上瞬间不见她的身影,空中只余下一道残影。 她的话正好落在赶来的禁军耳中,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众人提剑往翊坤宫追去。 怕他们发现不了自己的行踪,凤眠苒猫溜耗子似的逗着他们。 在他们觉得即将要追上她时,她一下子就加快了脚步,看到他们追不上,又故意放慢脚步。 反反复复来回几次,众人心中有气,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凤眠苒在把他们当成猴子耍。 终于来到翊坤宫殿外,见追来的人与她距离甚远,她率先出手解决白韵染在暗处的人。 白韵染高价买来的数十名武功高手,在旁人面前或许厉害。 在凤眠苒面前,数十人只能生生地沦为她的活靶子,在她手里最多能过三招,然后无一例外地死在她手里。 这些人都是白韵染作威作福的帮凶,她下起手来没有半分的手软,用上五成的功力,只为着让他们极快地毙命。 她忽然有些遗憾,白韵染当初带去围剿她的人死得太早,没能亲手了结。 瞥见有人往主屋去报信,凤眠苒右手一挥,好几名宫人就直挺挺的倒下。 他们手脚不能动,嘴巴不能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光明正大地往屋内而去。 她从翊坤宫去到北渊皇的寝宫,一去一来还不到一刻钟。 她没有急着进屋,房内的男子和白韵染两人正打得如火如荼,压根没有发现屋外的异常。 约莫半刻左右,禁军终于来到翊坤宫,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他们眼前,径直进入白韵染的主屋。 禁军们知道翊坤宫的主人是谁,原本还有些顾虑,但一想到皇上已经厌弃这位贵妃,当下再没有顾虑地冲进屋内。 十数人的脚步一踏进屋里,正在兴头上的男子终于察觉到不对。 他一个翻身下床穿衣,顾不上一脸懵圈的白韵染,随意将被子给她盖上,飞速地翻窗逃走。 禁军们见房内没有白韵染的身影,目光落在床上凸起的被子上,猜想着里面的人肯定是刺客。 他们大步流星地去到床榻边,将长剑架在被子上。 “抓到你了,快快出来乖乖受死。” 他们紧接着用力把被子掀开,入眼可见的是衣衫不整的白韵染,脸上、脖子上是再明显不过的红色印记。 再瞧见乱糟糟的床铺,众人这才惊觉发现了惊天秘闻。 皇上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在偷欢! 有人当下忍不住地拔腿就往战曳柯的寝宫跑。 白韵染呆愣愣地看着众人,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凉意,连忙将被子披在身上裹紧。 她的脑海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玩了! 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别的不说,定然是很惨烈的。 事情很快被人禀报到战曳柯面前,他听完消息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或许那名刺客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来刺杀他,毕竟武力那么高绝,要真是为了杀他,他只怕早就死掉了,还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由此看来,那刺客绕了那么一大圈,估计就是单纯地要设计白韵染。 他暗自窃喜,此事来得好,来得妙! 本来白韵染瞎了一只眼就令他嫌弃无比,如今还跟别的男人偷了欢,他正好名正言顺地把人给废掉。 战曳柯带着十数名宫人浩浩荡荡地去往翊坤宫,英俊的面容上隐有喜色,彰显出他的好心情来。 白韵染终究是贵妃,只是懵了一会儿后,便自顾自地起身把衣服穿好,再美美地上了个浓妆。 于她而言,她就算是死,也要以最美的模样死去。 战曳柯刚走进屋里,她立即跪地,梨花带雨地喊着冤。 “求皇上开恩,妾身自知有愧于皇上,愿以死明志。 “可臣妾是被人设计的,有冤无处诉,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 白韵染很清楚今日一事百分百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她之前还奇怪,她与银面男子颠鸾倒凤已经连着好几日都没人发现,今日怎的出事了? 原是因为殿外守着的数十人皆被人用内力打死了。 到底是谁要这样狠毒的设计她? 此事一出,她不仅会被废除贵妃的身份,还有可能还得被拉去浸猪笼。 战曳柯听着她的话,不自觉地笑出声来:“爱妃,你这翊坤宫殿外守着那么多的人,好几十个呢,谁有那样好的身手能在你宫中来去自如,你不妨先说说?” 第113章 好久不见 战曳柯静静地看着白韵染表演,在听完她的话后,脸上的冷意没有丝毫变化。 在他看来,不管白韵染是不是被人设计的,与男子偷欢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单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放任白韵染活着。 想到那个逃跑的男人,战曳柯双眸一眯,对着禁军们吩咐:“找,哪怕是掘地三尺,都要把那个男人抓到处以极刑。” 纵使白韵染是他厌弃不要的女人,那也轮不到别的男人来染指。 那个男人简直就是在拿命挑战他的权威。 他冰冷地瞥了白韵染一眼,语气颇为嫌恶:“朕即刻废除你的贵妃位分,贬为庶人。” 他接着对外喊到:“来人,给她赐毒酒。” 与别的男人做出那种事,竟还妄想给她查出冤屈? 她白韵染哪里来的脸? 战曳柯吩咐下去后,没有心思多看她一眼,转身往屋外走。 他还未走出屋子,白韵染急忙将他唤住:“还请皇上饶臣妾一命,不然皇上近日不举一事,明日定会传遍京城的每一处地方。” 她从来都会留着后手以作打算,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能在危急时刻能保住一命。 那日银面男子给战曳柯探过脉后,告诉了她战曳柯子嗣稀少的具体原因。 她的话让在场的禁军面色一变,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战曳柯望去。 皇上子嗣不旺,他们是听闻过的,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此时的战曳柯就像被扒光了衣物一样,赤裸裸地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他脸色阴沉无比,看向白韵染的眼神犹如要吃人。 他走到白韵染跟前,将人从地上拖起,右手狠狠地掐上她的脖子。 一边用着力气,一边怒骂:“贱人,你敢威胁朕?” 他接着又问:“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这些时日之所以不来后宫,就是因为巫医检查出来他的身体有问题。 此事极为隐秘,他想不通白韵染是怎么知晓的。 白韵染即使被他掐得快要窒息,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她笃定战曳柯不会杀她。 毕竟作为高高在上的帝王被世人知道那要命的隐私,脸面该往哪里搁? 果然,片刻之后,战曳柯就把她放开,冷声逼问道:“快回答朕的问题,否则朕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白韵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过神来后,咯咯笑了出来:“皇上您不会舍得杀我的。” “臣妾实话告诉你,臣妾身边有一名神医朋友,他既然能知道你的身体有恙,自是有办法能治好您的。” “您要真杀了臣妾,臣妾死了不要紧,皇上难道不想恢复从前的威武吗?” 她清楚地知道,银面男子能查出战曳柯不举,多半会有医治的办法。 她此刻在赌,有很大的把握,战曳柯肯定会选择医治的。 战曳柯一脸怀疑地问她:“你话中的意思是说那位神医可以治好朕?”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连最高明的巫医都束手无策,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他觉得这肯定是白韵染为了保命对他胡诌的,要不然他不会为此伤透了脑筋。 白韵染一听他这话,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皇上,世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眼下有治愈的希望摆在您面前,您何不试试真假?” “若我那朋友真的无法治好您,您再来问臣妾的罪也不迟啊。” 她知道今日这事一出,贵妃的位置是保不住的。 只要她还有性命在,一切都为时不晚。 战曳柯想马不停蹄地处死白韵染,可若真把人杀了,明日关于他的秘闻就会人尽皆知。 他不怀疑白韵染的能力,两人相识多年,她的手段自然是学了个十成十。 他冷冷地盯着白韵染,几息过后,才道:“好,朕暂且把你这条小命留着。” “但你今日做出这事,知道的人那么多,翊坤宫不适合你再待着。” “来人,将白庶人押去冷宫,任她自生自灭。” 战曳柯说完这话,眼中嫌恶无比,仿佛多看一眼白韵染都感觉晦气,飞快地带着人离开了翊坤宫。 白韵染跪倒在地大声说着:“臣妾多谢皇上隆恩!” 她袖中的双手捏得关节泛白,等她查清楚此事的幕后主使,她定要那人死无全尸,才能泄她今日之恨。 白韵染平日里喜怒无常,见她被贬为庶人,幸存下来的几名宫人纷纷摇头不愿意随她去冷宫,从而导致她身边无人侍奉。 两名侍卫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惜,粗手粗脚地把她押往冷宫去。 白韵染到达冷宫后,恨恨地对两人说道:“本宫记住你们了,等本宫出来那日,一定要把你二人狠狠折磨一顿。” 两人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随意地将她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头也不抬地往外走。 同时还笑得轻狂:“都被贬为庶人了,竟还敢自称本宫?” “你要惩治我二人,那也得等到你能出冷宫那日,白庶人,我们哥俩就不在此奉陪了,你好自为之。” 两人感觉很可笑,就白韵染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要不是手握皇上的把柄,早就被下了黄泉,哪还能在此大言不惭? 白韵染是听说过墙倒众人推的,真正到了这种地步,她心里只觉一阵悲凉。 她宫里的人不愿意侍奉在她身边,战曳柯又不重新给她派遣新人,这是要活生生的磨死她啊。 想到多年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她一时间没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名逃出翊坤宫的男子才刚出宫门不过几里的距离。 他抬眸望去,莹白一片的雪地中,隔着数米远的地面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似是在专程等他。 又是夜晚,一袭红衣在雪地里随着寒风飞扬,让他感到格外地瘆人。 凤眠苒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抬手揭下脸上的红色面纱,转过身去眸光冰寒地看向来人。 “好久不见啊,老熟人,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与那白韵染过得是相当地快活呢!” “白韵染和你给北渊皇戴了绿帽子居然没有被处死,我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呢。” “但也不要紧,我先解决了她的左膀右臂,再亲自去冷宫寻她。你记得要走慢点,否则她在黄泉路上孤单一人,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第114章 你才是白韵染 银面男子以为从皇宫里逃出来已是万无一失,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在他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上专程等着。 起初他以为是个弱女子,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 他武功好不好暂且不说,单单医毒双绝几个字就足以让他在江湖上横着走。 直到凤眠苒转过身来,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赤红色的眸子,还有左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就这样没有丝毫遮掩地展露出来。 银面男子瞧着她双眸中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再听到她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是靖王妃?你还活着?” 近四个月没有凤眠苒半点的消息,他还以为凤眠苒应该早就摔死在那处崖底了。 今日一见,她此时的模样与往日里大相径庭,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意。 凤眠苒眉目轻挑,笑得十分开怀:“你如此惊讶做什么?本姑娘活着回来了就这么让你感到失望吗?” “你的记忆力不错嘛,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你竟然还记得我?” “倒也不奇怪,毕竟我的脸除去这道疤,与白韵染还是很像的。” 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伸手抚上那道疤,忆起那一个半月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眼中寒意更甚。 “好了,天色已晚,本姑娘没有耐心再跟你叙旧,这就送你上路。” “你不必担心黄泉路上会孤身一人,我会很快把白韵染送去给你做伴的,你们不用太感谢我。” 凤眠苒话音落下的同时,右手缓缓握起,手一挥,一道深厚的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银面男子打去。 男子感受到她的功力来势汹汹,快速地闪身躲避着。 才堪堪躲过这危险的一击,他一抬头,凤眠苒的身影已来到他身前。 他来不及反应,心口处就挨上了重重的一掌。 他身子一个踉跄,人差点儿没站稳,只觉得心口处是火辣辣的疼。 他神色诧异地问:“你怎么会瞬影神功?” “瞬影”顾名思义就是力量大,速度快,犹如鬼魅般的那种。 学会这种逆天的武功,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都不为过。 而且他发现凤眠苒的内功很醇厚,起码在两个甲子往上,平常人可能好几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想起翊坤宫内那数十名悄无声息死掉的武功高手,他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安。 “翊坤宫的那些人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等不及凤眠苒的回答,他接着又问:“所以,今晚我和阿染之间的关系会暴露在人前,也是你设计的?” 话一出口,银面男子开始后悔不迭,当初他就应该听白韵染的。 倘若当时让人去崖底寻找,凤眠苒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凤眠苒轻轻一笑,双手接连拍出三个响亮的掌声。 “恭喜你啊,你猜对了!” “不错,那些人是白韵染作威作福的帮凶,自然是在我的必杀名单中。” “还有,凭什么我被你们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你们两个就可以过得那么快活?”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功法奇绝,百毒不侵呢?”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一向睚眦必报。” “既如今我回来了,自是要向你二人来讨债的,这是你们欠我的,我拿回来亦是人之常情。” 凤眠苒说完这话,双手上下翻飞几个手势,一个巨大的透明色圆形气体呈现在双手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往男子袭去。 银面男子很清楚,这要是躲不过的话,他只怕会命丧当场。 瞧着那骇人的圆形气体越来越近,他远远地就感觉到似是死神在召唤。 眼见躲不过,他急忙朝着凤眠苒喊:“靖王妃你快住手,我可以用一切秘密跟你交换。” 他以为凤眠苒听到这番话会感兴趣,会收回对他的攻击。 他万分明白,今日他前脚死,白韵染后脚肯定逃不过。 是他这几日太过贪心,从而导致白韵染被废除贵妃之位贬为人人可欺的庶人。 他对不起白韵染,想在临死前给她寻得一线生机。 他只要白韵染活着,哪怕什么都没有,也比他死得惨烈的好。 谁知道凤眠苒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比起你的秘密来,我更想取你的性命。” 眼看生命就要到达尽头,男子迫切地说出:“靖王妃,其实你才是真正的白韵染,是大历皇上的亲生女儿。” 凤眠苒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她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将要死在眼前。 忽地,另一道内力从暗处涌出,将她的攻击力打开,一旁的木质房屋被击得粉碎。 容靖自暗处走出来,一个闪身走到男子跟前,揪着他的衣领问。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快说清楚,否则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他原本一直跟着凤眠苒,想在暗处保护她,不料会听到这样的话。 凤眠苒才是真正的白韵染? 忆起十年前白韵染救下他,前后那细微不同的变化,让他心中的疑团好似在慢慢解开。 难怪,后面的白韵染在与他见面时从不多留,是怕待得久了会露出端倪来? 银面男子没有立即给他解开疑惑,而是问着凤眠苒。 “靖王妃…” 他那三个字刚说出口,就被凤眠苒出声打断:“我与靖王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唤我凤小姐,亦或者凤姑娘都可以。” 从客栈去往北渊皇宫的路上,她不是没有发现容靖在跟踪。 猜想着容靖可能是专程前去防着她对白韵染下手,她袖中的双手不由得暗暗握紧。 等她解决完男子,她再找容靖算账。 容靖听到凤眠苒那疏离的话语,可怜兮兮地走到她身边,小声地说着:“阿眠,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这辈子都是你的男人。” 凤眠苒一听,气恼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她衣袖一甩,离开容靖些许距离。 走到男子跟前,伸手抓住男子的肩头,脚尖一点往一处酒楼飞去,容靖紧随其后施展着轻功跟了上去。 第115章 你别想骗我 一处不知名的酒楼里。 二楼的一个雅间,确保不会有人听见后。 凤眠苒开门见山的说:“十年前白韵染不顾性命救下容靖的详细记忆我有。” “那是我在百毒窟中被一种长相小巧、剧毒无比的毒虫咬了之后才有的,所以我很疑惑。” 与凤眠苒对面而坐的容靖听到她这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如果凤眠苒真的是白韵染,那他这些年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银面男子没有急着说出凤眠苒想要知道的一切,而是想跟她谈一笔交易。 “倘若我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不能放过阿染,从此不再追究?” “她已经被贬为庶人幽居冷宫,不会再对你有半点的威胁了。” 他原本还想着就算武功比不上凤眠苒,在医毒方面是可以更胜一筹的。 可他没有料到凤眠苒会百毒不侵,致使他的毒药没有任何用处。 凤眠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冷意。 “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我想要知道的话,把你们杀掉再慢慢去查访也是一样的。” 她以为把男子带到这儿来,男子会主动坦白,没曾想会异想天开的跟她谈条件。 以她现在的身份,做鬼城的城主可比那劳什子的皇家公主好多了。 毕竟大历王朝比北渊国弱小,公主再金尊玉贵,还得被逼着去和亲呢!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就让我放过白韵染的话,那我告诉你,你想得太美了!” 银面男子听着她的话,一下子怔住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是谁吗?” “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为何会被阿染顶替吗?” “不想知道你们大婚之日靖王在明珠宫内的事吗?” 他不相信凤眠苒不想弄明白这些问题。 凤眠苒冷哼一声:“我知道自己是谁,不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白韵染,更加不想知道他在明珠宫的事。” 她伸手一指容靖,语气不快:“白韵染不是告诉我了吗?他们两人那天可是甜蜜得很呢!” 容靖回想着那天醒来后的细节,心中越发肯定是白韵染胡诌的。 他起身坐到凤眠苒身边,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的右手腕,开口替他自己辩解。 “阿眠,我很肯定我与她之间是清白的。” 凤眠苒伸手把他的手拍开,声音冷然:“你给我放开,坐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男女授受不亲。” 这该死的男人,没动手伤他,居然得寸进尺,真是太过分了。 容靖尽管被她的手拍得有些痛,仍然死死地抱着她的手臂不放。 让他从此远离凤眠苒,放任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他做不到,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凤眠苒怒目横对着他,凶狠地骂道:“容靖你这个混蛋,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动手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男人一向脸皮较厚,但是用在她身上可就不好了。 两人之间隔着的事情太多,她不想再与容靖有一点的瓜葛。 容靖径直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一脸认真的说:“阿眠,倘若我的死能让你高兴,那你就动手。” “反正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生不如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干脆打死我好了,那样的话,我也不会这样心痛了。” 在凤眠苒离开的这段日子,他整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若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凤眠苒,他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何意义。 凤眠苒暗暗告诉自己,要多想想容靖对她做的那些伤心事,万万不能被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 可看着他身上宽大的衣服,没有丝毫伪装的容颜上,眼窝深陷,脸颊削瘦,往日里光洁的下巴上还长出来些许胡茬。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下不去手。 目光瞥见一旁男子惊讶的眼神,她没好气地吼道:“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转而又伸手将容靖推开:“还有你,别想着用这副可怜的样子来骗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的手好巧不巧地碰到容靖心口处的伤,瞬时间疼得他冷汗直冒。 容靖将她的手抓着放在自己的胸膛前:“阿眠,我这儿疼,伤口估计又裂开了!” 凤眠苒一下子挣开他的手,转头直接往男子看去,不想再跟容靖纠缠下去,她丢不起那个人。 他明明是个二十岁一米八多的男人,此时怎的看起来那么像话本子里所说的绿茶? 容靖见凤眠苒没有离开座位,只是转头看向了男子,他再次凑近抱住凤眠苒的手腕不放,见好就收地没再做出过分的举动。 凤眠苒见他像一块狗皮膏药似地粘着自己,气愤得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 见他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得无趣地收回手,没再看他。 容靖伸手揉着腰,小声地嘀咕着:“阿眠下手真重,我腰上的肉绝对是青了。” 凤眠苒侧首不悦地问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比起自己在百毒窟中受的苦,他那点疼算什么? 容靖轻轻摇头,对她轻笑出声:“我没说什么,我说只要阿眠能消气,能让我陪在你身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凤眠苒还没回话,旁边的银面男子忍不了了:“我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究竟还要不要说了?” 他就纳闷了,不是听说他们两人已经一刀两断了吗? 今日怎么看起来就像平常的情侣一样在打情骂俏呢? 凤眠苒再次瞪了容靖一眼,这个难缠的男人,粘人都不分场合。 容靖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就想粘着自己的女人怎么了? 他们两人分开那么久,好不容易才遇见她,不管她以后会不会原谅自己,他都打定主意要跟着凤眠苒。 以后凤眠苒去哪,他就跟到哪,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没有她在身边的凄惨日子。 凤眠苒这辈子只能是他容靖的女人! 凤眠苒丝毫不知道容靖的心思,对着男子说:“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得先听你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放过她。” 她说着,又一次抚上左边脸颊上的疤:“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害得我在百毒窟中差点儿回不来。” “若换作被她伤害的人是你,你可愿意轻易饶过她? 第116章 让她死得痛快些 银面男子本以为手握凤眠苒与容靖两人想知道的秘密,多少能为白韵染求得一点生机。 但听着凤眠苒话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他只得认命地把知道的说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今晚逃不掉了,单是凤眠苒那样的绝世高手,他尚且没有一点的把握,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容靖。 他将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取下,容靖两人眼中一片惊讶:“是你!” 凤眠苒之前在翊坤宫时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想到他会是容靖的朋友,几个月前说是去外面游历的齐卿元! 容靖一下子想到了以往的蹊跷之处:“本王之前就感觉奇怪,怎么短短时间内就遭遇了好几次刺杀,每次位置都精准无比。” “本王还以为是身边出了内鬼,没想到出卖本王行踪的会是你。” “齐卿元,本王与你相交多年,扪心自问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本王?” 容靖是真的想不到银面男子那张面具下的身份会是齐卿元,他不愿意相信。 可事实清晰无比地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他的质问让齐卿元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如果可以,他不想那样做的。 一个是他的心爱之人,一个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他语气苦闷至极:“靖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信任,若是可以的话,我不想伤害你。” 他接着说:“阿染的真名唤做莫染,她母亲是北渊国的细作,与我师父莫神医是夫妻。 她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与五公主白韵染同龄。 她母亲潜伏在贤妃身边多年,凭着医术让贤妃悄无声息地死去,有师父的帮忙,外人只会以为贤妃是抱病而亡。 十年前的春日,恰巧是五公主替你挡剑重伤在床,看着五公主日渐好转,她母亲便萌生出歹意来。 先让师父用秘法封住五公主的记忆,然后命人把五公主带到千里之外的齐灵山扔下悬崖。 莫染便名正言顺地顶替了五公主的身份,因着你与公主之间熟悉,故而自那以后与你每一次会面都匆匆忙忙,害怕被你发现其中的端倪。 随着莫染渐渐长大,与贤妃的容貌天差地别,师傅就给她喂下从南疆得来的易容蛊。 那蛊虫用处极大,可以根据贤妃的画像让莫染长得与她一模一样,让人瞧不出丝毫的不妥。 她两年前之所以会被北渊皇点名和亲,皆是因为她母亲临死前的要求,好让她落叶归根。 莫染不明所以,北渊皇又不点明,她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北渊皇的女人。 靖王,你一定很好奇自己平日里小心翼翼,却为何会身中慢性剧毒?” 见容靖似乎反应过来,他颓然地点点头:“没错,是莫染每一次与你见面时,一点一点的下毒。 倘若不是你后面去了边关,想来在多年前就英年早逝了。 师父在莫染的娘亲死后,紧随其后地自裁跟着殉情。 我每次与你见面时,都会偷偷地帮你解毒,否则你不可能会撑到如今。 你身中之毒的解药药引是我暗中让人传信给你的暗卫,我不明白莫染是如何知道的。 我明知道她跟北渊皇在屹川山给你设下致命的陷阱,想要帮忙又无能为力,所幸你命大活了下来。 后来她收到白韵婷传给她的信,信上说有一位与她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子要跟你成亲了,她便千里迢迢地从北渊赶去。 她刚拿到靖王妃的画像时,我很明显看得出她的慌乱,她知道画中人是真正的白韵染。 她不明白为何死去多年的人会突然回来了,故而她想方设法地离间你与靖王妃之间的感情。 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所谓的心疾自然是假的。 她会突发心疾是因为从我这儿拿走的药,好方便她随时使用。 在你们大婚前一日,是她借着与你告别的机会,让人通知靖王妃前去,恰好看到你与她紧紧拥抱在一起,从而导致你们之间的误会加深。 你们大婚那日,在你决定去明珠宫时,她提前让人布置好了陷阱。 你在明珠宫内本来应该是要睡上三日时间,她再次对你下的毒药最多只能让你活上半年,是我暗中换下她给的毒药,顺带给你服下迷药的解药。 你与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过是单纯地要让你们二人离心,好趁着你昏睡之际将靖王妃这个心腹大患铲除。 之后的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早已弄清楚了。 或许她在你们眼中是恶毒至极,可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仙女。 我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的上元节,我因为贪玩出府,被歹人绑架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时候。 是她没有一分嫌弃地让人把我抬上她那辆奢华的马车中,随后又让我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医术。 我爱她,也爱大历,我从未忘记自己是大历的人。 我心中清楚他们会处心积虑地对付你是为了拿下南阳关,好让北渊的铁骑踏入大历的版图。 所以他们想要你死,我就得拼下所有来救你,我不能成为大历的罪人,不能让丞相府因为我而蒙羞。” 齐卿元说完一切后,诚恳地对凤眠苒说:“靖王妃,你若真的不能放过她,你能不能让她死得痛快些?” “阿染她虽然是师父的女儿,可从小也是吃不饱穿不暖,你们别看她儿时过得苦,却是最怕痛的。” “你如果真的要让她赎罪,那就一剑杀了她,求你不要折磨她!” 齐卿元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暗红色的血水自他的嘴角处流出。 自古忠义两难全! 从此以后,他终于不用夹在爱人和好友之间左右为难了! 他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似是看见莫染在对他笑。 他语气缓慢,犹似在与爱人告别:“阿染,如若真有来世,我好想跟你像寻常人家的夫妻那样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可惜啊,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齐卿元话音一落,眸光逐渐涣散,须臾之后闭上了双眼。 仔细看去,他的眼角处隐约带着些许泪意,大抵是不舍得离开的。 第117章 我们回不去了 容靖唤来容一几人,吩咐他们找个地方把齐卿元葬下。 凤眠苒细细回想着齐卿元所说的话,只觉她的身世很离齐。 如果她生来就是这个时空的人,那她在二十二世纪的十余年生活算什么? 她的父母不是在二十二世纪吗?他们对她从小就很好,她不愿意去相信齐卿元说的话。 可她心口处的那道疤痕,她曾问过母亲好几次,母亲都说不清楚。 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她调皮,因为爬邻居家的院墙没注意摔伤了脑子,从而忘记了儿时的很多事。 她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一桩报酬丰厚的单子。 想到那个目标物件,她眼下不用再担心。 她连北渊皇宫都可以来去自如,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去闯大历皇宫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凤眠苒想起在冷宫中的莫染,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即起身往门口走去,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容靖抱着。 容靖知道她意欲何为,同时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她毫不留情地把容靖推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靖王,男女有别,你与我这般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像话。” 她接着又问:“还是说你这样缠着我,是在防着我去找你的旧情人算账吗?” 她那展露无遗的怀疑,深深地刺痛了容靖的心。 他说:“阿眠,我跟你说过她不是我的旧情人,我与你前去更不是为了阻止你去找她报仇。” “方才齐卿元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阿眠,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我们以后好好的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不可原谅,可要让他自此放下凤眠苒,他做不到。 原来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眼前的凤眠苒,儿时的白韵染,她们是同一个人。 难怪短短数月,他会控制不住地靠近凤眠苒,原来凤眠苒就是他的染染。 但因为他先前带给凤眠苒的伤害太多,凤眠苒如今不会再信任他了。 凤眠苒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容靖,我们回不去了!” “自我看到你书房中的画像,再一次背着我去见她,又在大婚之日当众弃我而去时,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了!” 此话刚落,她紧接着伸出右手把左手的衣袖缓缓往上拉起。 映入容靖眼帘的一幕,是那节原本白皙的手腕上有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疤痕,让他不禁瞳孔微缩。 凤眠苒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伤,仿若已经习惯了这伤疤的存在。 “你看到了吗?因为你的缘故,导致我被她带人围剿。 我身上被她手底下的人用刀剑划了上百刀,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你若问我疼不疼?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但比起你在大婚之日抛下我的痛,我感觉这身体上的疼不算什么。 本来伤势就难以痊愈,后来我被人扔进那遍地都是毒物的百毒窟中,让伤口更加难以痊愈。 你知道我为何会百毒不侵吗? 是因为我在那儿被上百种毒虫咬过,在它们相生相克以毒攻毒之下才得以存活。 所以容靖,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句愿意赎罪就可以抵过我受到的伤害? 我希望你自此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你的出现只会让我反复地想起在百毒窟中的那种绝望。 若非是对你跟她的恨意,我大概是坚持不下来的。 既如今我回来了,那自然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话音一落,凤眠苒将袖子放下,遮住那一身丑陋的疤痕。 她身形一动,人就消失在酒楼外。 容靖自见到凤眠苒手腕上的疤痕,他的身影定住久久缓不过神来。 凤眠苒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又被残忍的老城主丢进百毒窟。 单是那些伤疤,他都无法想象当时的凤眠苒该有多么的疼。 是他不好,如果不是因为他,凤眠苒不会遭受那些罪,从而让她坚决地不再原谅自己。 想到宫中危险,他施展着轻功往北渊皇宫飞去。 一处偏僻静谧的宫殿里,莫染身上的单薄被子根本抵挡不了屋外的大雪纷飞。 她缩着身子在简陋的床上冷得瑟瑟发抖,宫中的人都是人精,看菜下碟。 清楚她没有再翻身的可能,对她的请求选择了视而不见。 再加上她毁了右眼后变得喜怒无常,时常无缘无故地责罚宫人,没有人再愿意多看她一眼。 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一股力道劈开,她本就冻得难受,突然间被房门声吵醒,她一个起身就欲咒骂。 见来人是凤眠苒,让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凤眠苒,发色银白,眼睛赤红,脸上没有任何的遮掩,可以清晰地看到左脸上的那条丑陋疤痕。 头发上,轻薄的暗红色衣衫上全是风雪,随着大门被破开,她明显地感觉到屋中冷意更甚。 莫染暗自感觉奇怪,怎么会? 她前几日不是刚见过凤眠苒吗?她分明记得不是这个模样的啊! 她语无伦次地问:“你…你是谁?此番前来是要做何?” 她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门边站着的凤眠苒似乎才是真的。 这样说来,她前几日是被容靖骗了? 忆起当时容靖那张平庸的面容,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绝对是被骗了。 是容靖想办法来诈她的! 凤眠苒没有耐心回答她的问题,眸光森寒地看向床上一身水红色衣衫的她,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只别着一根金色长簪。 凤眠苒一步一步地迈着步子往床边走去,犹如自地狱中来的勾魂使者一样。 莫染清楚地感觉到死亡来临,她忍不住地往后退着。 毕竟只有一张床的距离,不过须臾之间,她已是退无可退。 凤眠苒右手中拿着一把自鬼城带来的匕首,笑得十分残忍:“你想必是没有料到我会活着回来?” “十年前你先是冒用我的身份,害我死过一次,十年后,你丧心病狂地带着人围剿我,在我身上划出上百道伤口。” “我回来了,该是拿回你欠我的一切了!” 莫染一听她这话,眸中只余下惊恐,喃喃问道:“你怎么知道十年前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年知道此事的人被母亲杀了精光,不可能会有人知道才对。 忽然间,她想起一直跟在身边的齐卿元,难以置信地问:“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呵呵…,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在我出事之后跑得无影无踪不说。” “还把当年那样极为隐秘的事告诉你,他就是这样爱我的吗?” 莫染是真的不会想到,最后出卖她的人会是那个爱了她多年的男人。 她想不通凤眠苒到底有什么魅力,才会让齐卿元事无巨细地交待出来。 第118章 突如其来的离去 凤眠苒瞧着显然陷入癫狂的莫染,听到她质问齐卿元对她的爱。 不禁摇头失笑:“他那么爱你,临死前都想在我面前为你求得一线生机,你竟然还质疑他对你的爱? 莫染,你爱过他吗?你知道他夹在你与容靖之间的两面为难吗? 你们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他的好友,他不想对不起你们其中一个。 你们一个是北渊国的人,一个是大历的人,他又是大历人。 他纵是再爱你,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大历的罪人。 他一旦遵循你的命令害死容靖,从而让北渊的铁骑踏入大历的版图,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莫染听着凤眠苒的字字句句,除去齐卿元已死这几个字,其余的她没有心情再听。 她不敢相信地问:“你说卿元他死了?他是死在你的手里对不对?” “该死的人应该是我,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她还在想着说不定过几日齐卿元会来冷宫中接她,她会慢慢筹缪,重新登上至高之位呢! 可凤眠苒告诉她齐卿元死了,她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了。 凤眠苒没有理会她是否真的疯癫,手中的匕首一扬,她的右脸上赫然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来,致使她凄厉地喊出声来。 “啊!好痛!” “凤眠苒你这个贱人居然敢伤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莫染伸着右手自头上拔出那支金色长簪,用尽全力往凤眠苒身上刺去。 先不说凤眠苒如今的武功高与否,单是从前的凤眠苒,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会是对手? 凤眠苒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迫使她手中的簪子掉落,疼得她惨叫声不断。 “凤眠苒,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她明白自己对上凤眠苒是没有丝毫的胜算,一心只想着能够速死,少受一些折磨。 她这个人虽说儿时吃过很多的苦,但她娇气,特别怕疼。 凤眠苒勾了勾唇,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别急嘛,你害我受了那么多的罪,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在你身上讨回来的。” 她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匕首飞速地在莫染身上转个不停。 不过片刻的功夫,莫染那白皙的身子上伤口纵横交错,足足有上百道之多。 她整个人倒在一片血泊中,明显地出气多进气少,连说句话都颇为费劲。 凤眠苒冷冷一笑:“看在齐卿元老实交代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你不能怨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自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人死债消!” 凤眠苒话音一落,想起答应过齐卿元的事,右手缓缓握起往她的心口处而去,在转瞬之间把她的心脉全数震碎。 走出房屋时,凤眠苒毫无意外地看见了屋外站得笔直的容靖。 她冷哼一声:“靖王是专程来见旧情人最后一面的吗?” “很抱歉啊,她已经香消玉殒了,你来晚了!” 容靖没有走近屋内去看莫染一眼,而是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微微有些苦意。 “阿眠,我很担心你,怕你一个人来北渊皇宫不安全。” “时辰已是不早,我们回去!” 虽说凤眠苒不会原谅他,可他没法不去牵挂凤眠苒。 凤眠苒眼神淡漠地瞧了他一眼,不去探寻他话中的真假,脚尖轻点,人就跃出十数米的距离。 容靖跟着她往二人下榻的客栈飞去,一路上只瞧得见她那一抹红色残影。 等他回到客栈时,隔壁的房间里一片黑暗,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急速往一楼跑去,问着在柜台边打盹的伙计。 “我房间隔壁的那两位客人呢?” 伙计被他冷然的声音吓得惊醒过来,结结巴巴地回着他的话。 “客官您是问那位白头发的红衣女子吗?” “他们二人在半刻钟之前退房离开了,具体往哪个方向去了,外面的天实在是太冷,小的没有注意去看。” 容靖心中失落感顿生,凤眠苒突如其来的离去,肯定是不想再与他有半分的纠葛。 容一等人在他跑下楼时,随后跟着下来,把他与伙计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容一轻叹了一口气:“王爷,王妃离开这间客栈时,我们是劝过的。” “您也知道王妃她武力高强,我们根本不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她决心要离去,我们不敢拦,也拦不住!” 就凤眠苒那醇厚的内力,他们要是强留,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送死。 容靖以为他们两人之前在那处酒楼时,凤眠苒没有对他动手,没有排斥他的靠近,心里或多或少会原谅他的。 眼下看来,凤眠苒从未想过会原谅他。 以她对付齐卿元和莫染的下场,没有对他动手,他应该感觉高兴的,不是吗? 他宁愿凤眠苒对他打也好骂也罢,统统都好过凤眠苒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 直至他躺在床上快要入眠时,他都还在喃喃自语:“阿眠,我的心好疼,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室寂静,他万分明白凤眠苒不会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翌日一早,凤眠苒和苏卿池已经出了北渊京城,往大历的方向去。 一辆上好的马车里,凤眠苒懒洋洋地躺在厚绒绒的毯子上。 昨日那套被她扯下一块布料的暗红色衣裙,被她用内力化为了粉沫。 此时的她身上穿着一套如意净云降红缎袍,梳着百合髻的发上只别着一只镂金长簪。 左脸颊上戴着的依旧是那张金色面具,白皙的容颜上未施粉黛,她悠哉悠哉地吃着从北渊京城带的小点心。 她一边吃,还一边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坐在马车外面赶车的苏卿池,好奇地问着:“城主今日心情很好?” 两人昨晚离开容靖住的那家客栈后,花了高价在距离甚远的另一家客栈住下。 自今日上马车后,他能听得出来凤眠苒心情很好。 凤眠苒好心情地回着他的话:“那是当然,本城主昨晚亲自手刃了仇人,你说呢?” 第119章 为何要离开 大雪一连下了多日,终于在天亮前停下。 刚至辰时,容靖昨夜自凤眠苒离开客栈后,又是一夜未眠,削瘦的脸颊上,双眼眶明显有一圈黑色。 在北渊京城各处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听闻一双养眼的俊男美女在一个时辰前离开了京城。 女子坐在马车中,他们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清其容貌。 赶车的男子倒是长得俊俏,墨发神颜,内里着一身月牙白色锦袍,外着一件雪色狐裘大氅。 容靖仔细地听着容一禀报的消息,瞬间想起那位唤作苏卿池的男子,不就是那一身装扮吗? “那名男子是苏卿池,车里的女子除了阿眠不会是别人。” 他当即让所有人撤离,重新戴上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带着众人迅速地离开了北渊京城。 白韵染身死的消息在一大早就传遍了北渊皇宫,是一名宫人见她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响动,好奇地走进去欲看个究竟。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一幕是白韵染恐怖无比的死状。 不仅右脸上有一条深深的伤口,身上亦是纵横交错的刀伤。 浑然成了一个血人,身子早已僵硬,显然死去多时。 战曳柯收到宫人的消息时,心中是极为愤怒的。 不是为了白韵染的死而愤怒,而是因为有人能在宫中出入自由,且没有被人发现。 他不敢想,若是那人执意要取他的性命,他是无法防御的。 思及此,他立即下令加强宫中的防守,同时命人彻查白韵染的死。 他绝对不能让有威胁他性命的隐患存在! 战曳柯忽然想起最近一直没有查到容靖的落脚处,又问:“你们可有大历靖王的下落?” 他暗自感觉奇怪,白韵染不是说前几日见过容靖吗? 怎的直至今日半点音讯也无? 暗处的隐卫低声回着他的话:“回皇上,听说今日有人很早就出了城门,人数有些多,不知道会不会与靖王有关。” 毕竟那群人面容普普通通,压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战曳柯听到这里,瞬间就坐不住了:“废物,你们就知道用一句不知道来敷衍朕,不知道动手去查吗?” 他气恼得将桌案上的折子全都扫落在地,气得胸口此起彼伏。 想到前几日悄悄行动的计划,他笑得十分阴险。 “容靖,即使朕没有抓住你又如何?朕相信你会乖乖就范的。” 他接着问暗处的人:“朕前几日交待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依旧是那道男音:“请皇上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的话让战曳柯的心情渐渐好转,只要那件事一成,除掉容靖那个心腹大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凤眠苒坐在马车里醒醒睡睡间,一晃两日过去了。 她和苏卿池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总算来到一个小镇上。 尚算繁华的街道上,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两人在一处较好的两层楼客栈住下,分别订下两间房,打算休息两日再走。 在她看来,早两日与晚两日到达大历没有任何的区别。 大雪自从前两日停下后,天气变得晴朗起来,积雪在温和的阳光照耀下逐渐融化。 已至夜晚。 街道两旁支满了小摊,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晃花了凤眠苒的眼,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二十二世纪的夜市。 她难得出门闲逛,想着离休息时间尚早,便喊上苏卿池一同出了客栈。 她不想让自己的模样吓到别人,用面纱将脸遮住。 她内着一套苏绣月牙白色织锦锦裙,外穿一件与衣裙同色斗篷,斗篷的帽子恰好将她随意披散着的银发遮住。 苏卿池还是一身月白色锦袍,许是气候温暖的原因,他今日没有穿那件大氅。 两人都是养眼的人,尤其是苏卿池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都难,惹得行人纷纷驻足往两人看去。 凤眠苒察觉到行人的目光,没有过多的理会,自顾自地往前走。 容靖一行人刚到这座小镇,连着赶路已经有些吃不消,正准备打算找个客栈住下。 瞧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不禁眉目微皱,不太喜欢这热闹的氛围。 忽地,他的目光定格在一道月白色身影上,久久移不开眼。 他快速往前方飞奔而去,一把将其左手腕拽住,看得跟上去的容一他们暗暗咂舌。 根本无需多猜,能让容靖会有出格的举动,除去他们的王妃不会再有别人。 凤眠苒正站在一处卖糖人的小摊前,等着摊主把她要的生肖图案做好。 手腕突然被拽住,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她不悦地回头看向来人。 眼前的男子虽说面容普通,可那双耀眼黑眸是那么的让人熟悉。 不用多想,拽她手腕的男人除了容靖,不会是别人。 凤眠苒正欲甩开他的手,不料却被他一个大力紧紧地抱在怀中,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 容靖的声音里夹带着些许鼻音:“阿眠,你为何要不声不响地离开?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不管凤眠苒跟他说过多少狠心绝情的话,他都自动忽略掉。 他不能忍受再一次没有凤眠苒在身边的日子,哪怕只能默默看着她也好。 凤眠苒没想到会这么快又遇见容靖,她明明先离开北渊京城,两人怎么还能遇见呢? 她此次出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容靖是如何认出她的? 她伸手推着容靖,语气里尽是冷意:“你给我放开,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了,这男人怎就没有一点自觉呢! 容靖微微摇头,仍旧倔强地不放开双手:“阿眠,我不放手,这辈子都不放。” “我知道我一旦放手你就会消失不见,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寻得到你。” 他明白如今的凤眠苒功力深厚,如果她决心要躲得远远的,他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一旁的中年男子摊主拿着做好的兔子糖人,看着摊子前相拥的一对男女,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他手足无措地问:“姑娘,你的糖人可还要?” 到底是他老了,现在的小年轻当众搂搂抱抱,他只有羡慕的份。 第120章 你动手吧! 凤眠苒见容靖始终抱着自己不肯放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右手不自觉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容靖知道自己过分,恋恋不舍地把她放开,径直牵上她的左手,目光灼灼地看她。 伸手自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银子,为凤眠苒买下一大束各种各样的糖人,看得她一脸的蒙圈。 他笑得轻柔:“阿眠既是喜欢,那就多买点。” 只要凤眠苒能让他陪着,不管她要什么,他都愿意奉上。 凤眠苒对上他的笑容,仅仅一息时间便兀自别过了头,眸光定格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不由得眉头轻蹙。 容靖将她的左手拽得牢牢的,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她跑掉。 “阿眠,你不是喜欢糖人吗?你怎么不吃?” 凤眠苒没好气地回道:“买一个就行了,你买这么多不怕甜坏牙齿吗?” 想到苍玉他们可能在此,她一把将数十支各种形状的糖人塞给容靖。 “我只要我手中这个,这些都给你,你自己想办法把它们吃掉。” 她本就不喜欢甜食,今日会买糖人,只是单纯地觉得摊主手艺好,想着买下一支尝尝味道。 容靖暗自往容一他们的方向看去,一个眼神就能让容一明白过来。 飞快地从他手中接过糖人,然后分给了众人。 凤眠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当做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之前跟在她身后的苏卿池早已不知去向,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压根看不见他的身影。 暗处的苏卿池早在容靖出现的那刻,偷偷地躲了起来,他可不想做他们两人之间的夹心饼。 容靖发现了凤眠苒的动作,语气不悦地问:“阿眠你在找谁?可是那苏卿池?” 他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醋意,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凤眠苒,他不允许她去想别的男人。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笑意浅浅:“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他毕竟是我未来的夫君,眼下他不见踪影,我不找他找谁?” 她此话一出,忽觉身子一轻,人就被容靖扛在肩头,飞速地离开人群往一处客栈而去。 凤眠苒被颠得浑身难受,伸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拍一边骂:“容靖你这个混蛋,你快放我下来,我难受。” 她记得自己跟容靖说得够清楚了,两人已经回不去了,他为何就是不听呢? 容靖念及她的难受,转而换了个姿势将她拦腰抱起,脚下的步子未曾停下丝毫。 匆匆订下一个房间后,直接抱着她进入房间,他随手一挥,门在瞬间关上。 他紧紧地抱住凤眠苒坐在床榻边,将头搁在她的发顶,言语极为霸道。 “阿眠,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夫君只能是我,我不许你嫁给别的男人,你听到了没有?” 没有听见凤眠苒回话,他低头与凤眠苒对视着,穷追不舍地问:“阿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他稍后又继续说:“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嫁给别人?我不准。” 凤眠苒冷冷地看向他:“容靖,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之间结束了。”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嫁给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准?” 她就不懂了,既然要断就得断个干净,对他们两人谁都好。 容靖这样的死缠烂打真是让她不胜其烦。 容靖定定地盯着凤眠苒看,视线落在她那张樱桃小嘴上,一个俯身吻了上去。 凤眠苒离开他多久,他就想了凤眠苒有多久,此刻任心中的思念蔓延。 他的吻又急又狠,似要在凤眠苒的心间留下深深的印记。 凤眠苒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疯! 反应过来后,右手缓缓一握,一股强大的力道打在他的身上,迫使他不得不放开。 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怒声吼道:“容靖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吼完这句话,起身就往门外走,左手腕再次被容靖死死拽住。 容靖不顾先前被她那一掌打得疼痛难忍,强撑着身子,左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他双眼微红,语气决绝:“阿眠,若能让你忘却对我的恨,你就往这里打。” “与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还不如让我死在你手里算了,至少我不会感觉到心痛了。” 他不恨凤眠苒对他下手,终是他欠阿眠太多,阿眠如何对他,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凤眠苒右手一握,一股深厚的内力渐渐聚起,眸中杀意迸现。 “容靖,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若再敢纠缠我半分,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容靖点头应着:“我没有忘记,阿眠你动手!” 他话音一落,立时闭上了双眼,静静等着凤眠苒动手。 还不等及凤眠苒动手,他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顷刻间倒在凤眠苒身上。 他心口处的伤一直未愈,凤眠苒方才那一掌让他的伤势加重,唇边有血水流出。 凤眠苒慢慢散了内力,将他扶到床边躺下,起身就要去找大夫。 容靖虽说昏睡过去,拽着凤眠苒手腕的右手不曾放开分毫,依旧拽得死紧,口中呢喃不断。 凤眠苒低头凑近一听,清晰地听到他在唤自己:“阿眠,你不要走,我不准你走……” 她暗自轻叹一声,朝门外喊道:“容一,快进来给你家王爷治伤。” 自两人相识以来,她从未见过虚弱成这般的容靖,让她实在无法下手。 容一自门外进来,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不由得叹息,王爷对王妃太执着了! 他探过脉后,给容靖把心口处的绷带解开,伤口完完全全呈现出来,让凤眠苒一瞬间愣住。 容一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中难免感伤:“王妃,王爷的伤明显地加重了,还请您手下留情。” “再这样下去,王爷迟早会伤重不愈的。” “他本来就因为您的离开,这些日子以来没有爱惜过自己的身子,已是虚弱得不能再虚弱了。” 重新给容靖包扎好伤口,又给容靖喂下药丸,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他无法去责怪凤眠苒,毕竟错的是他家王爷。 第121章 我家主人脾气不好 容靖昏睡了整整一晚,醒来时见房间内空空如也。 他问着外面的容一:“阿眠呢?” 难道昨晚的一切是他的错觉吗? 不会的,他不愿意相信,明明凤眠苒是那么的真实,不可能是假的。 容一从屋外走进来,小心地给他查看了一遍伤势,见伤势明显地比昨晚要好得多,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想起凤眠苒昨夜离开时说的话,他暗自叹着气:“王爷,王妃昨晚就离开这个小镇了。” “她说与您从此天涯路远不相逢,您若真的想赎罪,以后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想见到您。” 他们夫妻二人会走到当下这个地步,似乎是有迹可循。 如果王爷没有因为淳澜公主左右摇摆不定,他们现下该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容靖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想起两人昨晚十指紧扣。 他以为只要他愿意赎罪,凤眠苒也许会原谅他的。 忆起昨晚昏睡前紧紧牵着她的手,以为她不会狠心离开,终究是他伤得凤眠苒太深了。 他这辈子或许都得不到阿眠的原谅了! 一缕阳光穿透窗户照射进来,照得屋内暖洋洋的。 容靖起身走到窗边,街道上人来人往,却让他感觉到无边的寂寥。 来来往往那么多的身影,唯独没有他日思夜想的凤眠苒。 他小声地呢喃着:“阿眠,倘若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 “若时光真的能倒流,我不会做下任何一件伤害你的事。” “阿眠……” 外面忽然传来容十急切的禀报声:“王爷,太妃娘娘前去老王爷的墓地时失踪了。” 消息是苏芒的暗卫拼死送回来的,来人才刚把话交待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容靖一听,瞬间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母妃下落不明?” 怎么会? 苏芒身边的暗卫不少,一般人是无法靠近的。 容十也不想相信,可送信的人已死,他们就是要查也得需要时间啊! 容靖难受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杀意尽显。 “让墨羽军去找,一定要快,务必要把那胆大包天的贼人给本王杀掉。” 话音一落,他立即起身往外走,凤眠苒已经离开这小镇,他没有心思再待下去。 一行人匆匆往南阳的方向赶,只有进入大历地界才算真的安全,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找人。 凤眠苒与苏卿池同样往南阳而去,南阳是去大历的必经之路。 她坐在马车里,伸手挑开车帘看向窗外的景色,苏卿池还是坐在前面赶车,两人正走在一条风景秀丽的乡间小道上。 只要进入大历皇宫,她相信拿到目标物件应该不会有问题。 等顺利拿到东西后,她还得赶往齐灵山。 她暗暗猜测着,她本是已死之人,会去到二十二世纪可能就是因为齐灵山。 凤眠苒想到鬼城里的数万人,问着外面的苏卿池。 “卿池,你想不想做鬼城城主?” 苏卿池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实诚地回着她的话。 “城主,属下有自知之明,胜任不了那个位置。” 鬼城的人多半为穷凶极恶之徒,他没有凤眠苒的武力高绝,亦没有她的狠辣绝情,根本不可能压制得住那些人。 凤眠苒垂眸瞥了一眼双手:“如果把我这一身功力传给你呢?” 苏卿池是她在那犹如炼狱般的鬼城不可多得的温暖,没有他偷偷给自己送干粮,她绝对撑不下去。 苏卿池心中惊讶,凤眠苒此番怎的好似在交待遗言? 他话语中的关心一览无遗:“城主您这是怎么了?是您的身体不适?还是?” 他实在是很费解,不明白凤眠苒为何要执意回大历,更不明白她为何要把功力传给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凤眠苒那身功力,他未必能承受得了。 唯恐他在传功的半道上魂飞魄散! 凤眠苒没有与他多说,而是避重就轻地说:“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问问你罢了。” 真到那个时候,她会为苏卿池把潜在暗处的威胁铲除,让他坐稳城主之位。 忽然间,前方有响亮的马蹄声传来。 “驾……” 数十名类似士兵的人骑着马儿飞快地疾驰着。 仔细看去,其中一人的马背上,有一个四十左右的靓丽妇人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面容朝下横躺在马背上。 因为趴着的关系,容貌无法看清,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凤眠苒两人跟前。 见到赶车只有苏卿池一人,且马车看着不错,众人不约而同地让马儿停下,纷纷拿着刀剑往两人靠拢。 苏卿池被迫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愈靠愈近的众人。 他们看着马车的眼神是赤裸裸的志在必得。 毕竟在他们看来,对方只有一人,将人拿下不过是个小问题而已。 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丝毫不客气地对苏卿池喊:“嘿,小白脸,乖乖地把马车给我们,否则别怪大爷们对你动粗。” 苏卿池懒洋洋地瞅了他们一眼,这群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看看是谁的马车就这么狂,是嫌命太长了? 他好心地劝着:“我家主人脾气不好,请你们速速离去,要是惹恼了她,小心你们的脑袋从脖子上搬家。” 他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那群人感觉到被他看轻,心情可谓是差到极点。 “小子,把你家主人喊出来,我们倒要看看脾气能有多不好?” 对方太狂妄了! 就算马车中的人再厉害,能敌得过他们数十人? 更何况他们还是军中的人! 凤眠苒伸手挑开车帘,起身站在苏卿池坐着的地方。 还不等她说话,那些人见到苏卿池口中的主人是名女子,眼中顿时皆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凤眠苒左边脸戴着那张金色面具将丑陋的疤痕遮住,单是显现出来的右边脸,那绝美的五官,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儿。 还是那名微胖的中年男子,言语中的掠夺,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哟,没想到马车里的人是个不错的小妞啊!” “正好,我们常年难得见到女子,兄弟们,咱们把这男子杀掉,把那女子抢过来怎么样?” 第122章 疼吗? 凤眠苒本不想理会他们,见他们不仅想要她的马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皆是不怀好意。 她微微蹙了蹙眉,虽说她功法奇绝,但她绝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如果他们识趣,她是不会与他们计较的。 明显看得出来,她不想为难那些人,他们却未必。 光是听到他们的话,她就能明白他们的打算,非但要抢走她的马车,还想要欺辱她。 既如此,那她就不必客气了! 那名微胖男子话音刚落,当即有人开口附和。 “瞧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再瞧那漂亮的脸蛋,虽说头发不尽人意,总归是个女子。” “害,管她头发为什么是白色呢,只要是个女的就好。” “我们也别光看着了,让美人等久了,可就成为我们的罪过了,哈哈哈……” 听到他们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苏卿池无法忍受,就欲跃下马车,被凤眠苒急声唤住。 “你给本城主好好看着马车,我去会会他们。” 凤眠苒眸色幽冷地瞥了一眼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她不喜欢杀戮,但架不住总有人要上赶着找死。 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毫不留情地收割他们的头颅了! 横趴在马背上的苏芒经过这几日的颠簸,本来已经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忽然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她不用多瞧,就知道女子是久不露面的凤眠苒。 她想抬起头看看凤眠苒的样子,可被折腾得没有半点力气,连说句话都极为费劲。 众人见她不仅人长得好,声音还很好听,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 “美人儿,乖乖下来陪我们玩玩,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我们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你。” “就是,美人要是识趣,我们是不会过多地为难你的。” “大家还愣着做什么?美人看我们这么多人,想必是害羞了,我们得主动点才行。” 苏芒奋力挣扎着,想出声让凤眠苒快离开这里,奈何她被绑得结实,嘴巴也被他们用布条堵住。 马背上的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十分凶狠地在她的后背上拍了一掌,疼得她冷汗直冒。 “要想不受罪就给老子听话一点,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若非上级的命令让他们不能动苏芒,她早就成为一具乱葬岗中的尸体了。 凤眠苒听着他们的话越来越过分,她没有开口还击。 而是右手轻轻一握,聚起一道深厚的内力向他们袭去。 在她看来,对待他们那样的流氓,能直接动手就不必浪费口舌。 她只是手一挥,离她最近的几名男子在霎那间从马背上跌落,吓了他们一大跳。 “哟,看不出来美人居然还会武功,兄弟们,一起上,我不信她能对付得了我们。” 凤眠苒没有跟他们客气,双手上下翻飞几下,一个巨大的透明色浪圈朝着他们打去。 威力无穷的浪圈直击着他们的灵魂,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在顷刻间身死魂消,连马儿都未能幸免。 苏芒被摔在地上,正面朝上,正好将走下马车的凤眠苒的样貌看在眼里。 发色银白,双眼赤红,左边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往日里温柔明媚的人儿,眼中只余一片冰冷。 她被那些人绑来的这些天,再苦再难都没有哭过。 此番见到与往日里大相径庭的凤眠苒,她控制不住地泪如泉涌。 在凤眠苒离开的那几个月里,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单是那一头与雪花颜色无异的长发,她都无法想象出来。 更别说那一双赤红的眸子! 凤眠苒远远地看见倒在地上的女子非常熟悉,身形一动,人就去到女子跟前。 女子的脸没有被东西遮住,嘴里塞着布条,身子被绑得结实。 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 她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苏芒,且苏芒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她急忙蹲下,右手捏着苏芒身上的绳子,绳子在眨眼间断个粉碎。 凤眠苒将她口中的布料取出,看着她满脸的泪痕,自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给她擦干净。 还不待她把人从地上扶起,苏芒便紧紧地把她抱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苒苒,母妃终于见到你了!” “你这些日子肯定受了很多的罪?你且等着,等靖儿前来,母妃定会好好惩治他一番。” 凤眠苒失笑问她:“我这个样子,太妃不怕吗?” 她跟容靖已经一刀两断,即使苏芒对她一直很好,她亦感觉母妃那个称呼不合适。 苏芒坐直身子,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边摸一边哭:“苒苒,疼吗?” 话一出口,苏芒便发觉多此一问。 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她两个月前听闻凤眠苒不仅身受重伤,还被迫跳崖,怎会不疼? 凤眠苒轻轻摇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再多的疼痛都过去了,她并不想提及在百毒窟中是如何撑下来的,不想让苏芒担心。 她把苏芒扶起往马车边走:“太妃,我这马车简陋,您只得将就一下了。” 等把苏芒扶上马车后,让苏卿池继续赶路。 她则是从一旁的水壶中倒了一些水将手帕打湿,帮苏芒擦着脸上的脏污。 “太妃,我这车上没有多余的衣物,等会到集市上再给您买两套衣物换洗。” 苏芒听到她那疏离的称呼,眼泪在瞬间掉个不停:“苒苒,纵使你与靖儿再无法成为夫妻,你依然唤我母妃可好?” “自你被靖儿带进王府,母妃便把你当作亲生女儿。” “不管你与靖儿以后会如何,你永远都是母妃的女儿。” 她心里想为容靖说话的,尤其是想起自凤眠苒离开后,容靖那副生无可恋、死气沉沉的模样,到如今都还令她揪心。 但看着眼前的凤眠苒,她万分清楚容靖这辈子可能都得不到凤眠苒的原谅了。 凤眠苒没有回她的话,没有继续喊她母妃。 于她来说,既是要与容靖死生不复相见,他身边的人她不会再去靠近。 哪怕苏芒对她很好,她都无法忘记容靖带给自己的伤害,以及在百毒窟中的九死一生。 第123章 你还想跟她在一起吗 大历边境南阳关。 大雪自前几日停下后,便再没下雪。 温暖的阳光将冬日里的寒冷驱散,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容靖那处上好的宅院里。 知道南阳是容靖的落脚点,算着容靖可能很快就能到来。 凤眠苒三人索性就暂时先在南阳停下,容叔得知苏芒失踪的消息后,心中一直担忧着。 突然见到苏芒出现在宅院门前,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揉着双眼。 再睁眼,眼前正是活生生的苏芒,他脸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太妃娘娘,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随即让人去给容靖传信,看到苏芒身边的一男一女时,以眼神询问着苏芒。 凤眠苒两人把她送到容靖的宅院,转身就欲走,被她眼疾手快地抱住手腕。 “苒苒,你这几日想必也累了,何不在此歇歇?” 她想,容靖过两日见到凤眠苒肯定会很高兴的,她也想留住凤眠苒。 不想他们两人再蹉跎岁月! 容叔听到她的称呼,瞬间想起来女子是谁,他们家王妃可不就是唤作凤眠苒吗? 只是眼前的凤眠苒发色银白,双眼赤红,当真是他们家的王妃? 但看苏芒对她的态度,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如此想着,他立即行了一礼:“老奴见过王妃!” 凤眠苒不想理会他,转而对苏芒说:“太妃娘娘眼下已经安全无虞,我就不在此多留了。” 她明白若是在这里留下来,定然会遇见容靖。 想到两人上次在客栈里的事,她闭了闭双眼,散去心中的烦闷,伸手扒开苏芒抱住她手腕的手。 同时还说着:“气候严寒,还望太妃好好保重身体。” 话音一落,她头也不回地往房门外走。 她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容叔慌乱的喊声。 “太妃您怎么了?您别吓老奴啊!” 苏芒暗暗朝他眨了眨眼睛,看得他一愣。 须臾之间他就反应过来,容靖与凤眠苒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他这些天偶有听闻。 太妃这是舍不得儿媳,为了王爷的幸福,不得不出此下策呢! 容叔一脸为难地看向凤眠苒:“王妃,太妃可能是这次被人恶意绑架,从而导致她惊吓她过度。” “她晕过去了,老奴作为男子不适合抱她进屋,您看?” 凤眠苒很想抛下苏芒不管,想着反正是在容靖的地盘上,人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对待敌人,她尚能狠得下心。 可苏芒自从她进王府后,对她一直好得似女儿一般,让她就此离去,她会于心不忍、良心难安。 她走到苏芒跟前,把人从容叔手上接过。 苏芒本就不富态,再加上被绑架的那些天受尽了折磨,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凤眠苒轻轻松松地把她抱起,快步跟在容叔身后,往一处尚好的院落而去。 她前脚刚刚把苏芒放在床榻上,府医背着药箱后脚就到了。 府医给苏芒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后,才慢悠悠地说:“请王妃放心,太妃只是受了些……” “轻伤”二字还未说出口,他就被容叔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立马改了口。 “王妃,太妃的伤势很严重,得休养很久才能好。” “而且,太妃被坏人恐吓得厉害,您又是救她的人,您这一走,太妃定会睡不安稳。” 他虽然不明白容叔为何要瞪他,但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撒下这弥天大谎。 他在心中暗暗默念着:罪过啊! 王爷跟王妃两人的事,他或多或少地听过,自然是应当要为自家王爷的幸福出一份力的。 凤眠苒一门心思担心着苏芒,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太妃她……” 她接着轻叹一声:“罢了,我且等上几日,等太妃身子好些再走。” 昏睡中的苏芒听到她这话,心中没有多高兴,反而有些难过。 她欺骗了凤眠苒,仗着自己对凤眠苒的好把人留了下来。 同时希望容靖能争气一些,争取早日得到凤眠苒的原谅。 她暗自在心中默念着:靖儿啊,母妃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如果到最后凤眠苒还是选择离去,她也不会强求凤眠苒留下来的。 虽说她想儿子能得到幸福,但她更想凤眠苒能够真正的开心。 容叔对凤眠苒的态度很恭敬,因为她执意不住容靖的主院,亲自给她选了一处仅次于主卧的院落,苏卿池住在一处距离较远的客房。 离南阳关不远的地方,容靖得到容叔送来的消息,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带着容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往南阳赶,终于在天黑前到达。 他匆匆洗漱一番,先去到苏芒住的院子。 看到苏芒不过半月时间瘦了很多,他心中自责不已。 “母妃,是儿子思虑不周,让您受苦了!” 苏芒坐靠在床头,微微摇头,想起凤眠苒的模样,她忍不住地开了口。 “靖儿,苒苒怎的变成那个样子了?母妃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倘若当初容靖没有对凤眠苒做出那么多伤害的事,凤眠苒不可能会遭受那些无法言说的劫难。 容靖想到苏卿池说的那些话,想起凤眠苒身上的疤痕,心中难受至极。 “母妃,您好好养伤,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把那幕后主使查出来,不会让您白白遭罪的。” 苏芒想起那些人的口音,急忙说道:“靖儿,那些人多半都是北渊人,母妃曾听过北渊那边的口音。” “我们先别说这些,靖儿你老实告诉母妃,你还想和苒苒在一起吗?” 她知道凤眠苒看着外表强硬,实则内心是很柔软的,之所以不理容靖,可能是心结难解。 一旦心结解开了,应该就会愿意跟容靖在一起的。 容靖的话语中尽是苦意:“母妃,阿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想跟她在一起?” “可我曾经做下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一见我就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尽管凤眠苒一再跟他强调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但他不会放手的。 苏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用心去弥补,相信假以时日苒苒会看得到你的真心。” 第124章 因为不爱,所以不恨 容靖回南阳的消息,凤眠苒虽说足不出户,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她没有去打扰他与苏芒母子二人的相聚,而是去了苏卿池的院子里。 两人在庭院里用炭火烤着食物吃,有说有笑的,好不惬意。 容靖从苏芒的院子里离开后,晚饭都来不及吃,径直往凤眠苒的院落而去。 见房间内黑暗一片,他不禁眉目微皱,伸手轻拍着房门:“阿眠,你歇了吗?” 几息过后不见屋内有响应,他伸手推门进屋,点亮烛火仍然不见凤眠苒的身影,又快速出了屋子。 他问着暗处的容十:“可有看见阿眠?” 凤眠苒不会是听到他回来又离开了? 这么一想,他急切地在宅院里寻找着凤眠苒。 容十急忙劝住他:“王爷,王妃她没走,她在苏公子的院子里。” 他这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容靖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施展着轻功往苏卿池的院子飞去。 隔着老远的距离,他都能听见凤眠苒与苏卿池笑得很欢。 等到达院子后,入眼可见的一幕就是凤眠苒坐在炭火边烤着食物。 苏卿池则是坐在一旁将食物串成串,有荤有素,种类颇丰。 两人配合默契,就像平常的夫妻一般。 看得刚进院子里的容靖醋意横生,自他与凤眠苒相识以来,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做过吃的。 凤眠苒仿若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自顾自地翻着肉串和蔬菜串,为防烤糊了! 容靖知道她武力高绝,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会他。 他也不生气,径直走到凤眠苒身旁寻了个位置坐下,语气轻柔:“阿眠,我饿了!” 凤眠苒头都没抬:“这是靖王自己的府邸,府中不缺做饭的人。” “你饿了就去找厨房的人,你找我做什么?” 瞥了一眼食物烤得差不多了,她伸手递给另一边的苏卿池,笑得好生温柔。 “卿池哥哥,给你。” 苏卿池明白凤眠苒是为了气容靖,笑意盈盈地伸手把食物接过。 不曾想,容靖的速度更快,一把将食物抢过,还暗暗瞪了苏卿池一眼。 容靖拿着肉串就要吃,却被凤眠苒眼疾手快地夺过:“这是我给我未来夫君烤的,你不能吃。”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到苏卿池身旁,将食物给他,同时还说道:“卿池哥哥你别怕,你以后是我的夫君,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苏卿池:“……” 瞧着容靖那要吃了他的眼神,他心底有些发怵。 他们两人若论起凶残来,他感觉还是凤眠苒凶残些。 他认命地拿着食物就吃,还要装作一副很好吃的样子,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凤眠苒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怀疑地问道:“烤串不好吃吗?” 她虽说烤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但一串都没有尝过,应该不会很难吃的? 苏卿池很想点头,用难吃两个字来形容凤眠苒做的烤串,已经是够委婉的了。 凤眠苒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伸手拿起一串,刚一入口,那难言的味道让她石化当场。 没道理啊! 她在二十二世纪时常会看美食节目,步骤是一步一步来的,没有省略哪一步。 还不等她吐出来,手腕忽然被人拽住,她侧头看去,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容靖,就着她的手腕吃起了烤串,看得她一愣。 容靖刚把食物吃进嘴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味道确实难以形容。 他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东西! 凤眠苒回过神来后,连忙把食物收了起来,语气颇为气恼:“这是我吃过的,靖王若真想吃,那儿还有很多,你自己去烤。” 容靖艰难地把食物咽下,对上她气恼的神情,声音里隐有愉悦。 “阿眠,以往我们在一起时亲得还少吗?我不介意的。” “更何况这是你亲手烤的,味道虽不尽人意,却是能吃的。” 他说着说着,蓦然回想起两人曾经甜蜜的时光。 时间明明才过去几个月,他却感觉过了很久。 回忆越浓,心就越痛! 凤眠苒冷笑出声:“靖王这是看不得我好吗?” “你明知道我跟卿池哥哥就要成婚了,你说这些意欲何为?” “再说了,谁还没个前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话音一落,她起身走到苏卿池身旁:“卿池哥哥,走,我送你回屋。” 苏卿池点头,他们两人的事,他这几日听过不少。 单是容靖在大婚之日抛下她去陪别的女子,他就替凤眠苒不值。 两人刚走出几步,容靖那清冷磁性的嗓音又响起:“阿眠,我们可以好好说会儿话吗?” 凤眠苒头也没回:“我跟靖王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眼看天色不早,靖王请回,我还想陪着卿池哥哥聊聊。” 容靖一听她这话,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腕往她的院子走。 “阿眠不是还未与他成亲吗?又是夜晚,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合适?” 他就是见不得凤眠苒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尤其对方还长得那样英俊,跟他不相上下。 凤眠苒快被他气笑了:“不合适?靖王也知道不合适吗?”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这般当众与我拉拉扯扯的就合适了吗?” 容靖脚步一顿,将她的身子抵在一棵大树干上,俯身凑近她。 “阿眠,我知道你恨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头看我一眼?” 凤眠苒不咸不淡地回着:“容靖,你说错了,我不恨你,真的。” 她是爱过容靖不错,那又如何? 早在容靖在两人大婚之日抛下她去陪白韵染的时候,她就决心要将容靖舍弃。 容靖听到凤眠苒说不恨他,一下子怔住,然后小心地问道:“阿眠此话当真?你真的不恨我?” 阿眠不恨他,那意思是不是他们两人可以重新开始了? 凤眠苒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说出出自佛学着作《妙色王求法偈》中那段她极为欣赏的话。 声音里无悲无喜:“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容靖,我不爱你,自然就不恨你。” “从此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125章 快快束手就擒 容靖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凤眠苒,不敢相信她真的不爱自己了。 阿眠定是恨着他的,会那么说一定是为了伤他的心。 他不要跟凤眠苒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只要以后和阿眠好好的在一起,把错过的这四个月好好的补回来。 容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丝假意。 少顷,他仍不死心地问:“阿眠,你当真不爱我了吗?“ “我不信,你定是在气我曾经伤害过你,对不对?” “阿眠,你信我,以后的日子里,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 “你忘掉我曾经对你的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容靖那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终是他伤得凤眠苒太深,才会让她不敢再信任自己。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保证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只要凤眠苒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凤眠苒仰头看向他:“容靖,我和卿池就要成婚了,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 “自此以后,关于你的消息我也不想知道了。” 她伸手一挥,径直越过容靖身旁,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容靖依旧不甘心地问:“阿眠,你还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救下母妃。” 凤眠苒没有回头,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着他的问题。 “我当时会救太妃,与靖王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何况太妃对我一向很好,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见她落难,自会相救。” 她说罢,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急速进入屋子,将房门关得紧紧的。 容靖则是失魂落魄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凤眠苒话中的决绝都是不想再与他有半分纠葛。 夜里的寒风刮得他的脸生疼,却不及他心里的疼。 他终究是无法再挽回他的阿眠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主院的,满脑子都是凤眠苒那一句“我不爱你,自然就不恨你。” 可他宁愿凤眠苒恨着他,那样的话至少不会忘记他。 自那日以后,容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只在无人的时候,会拿出凤眠苒送给他的戒指一看就是好半晌的功夫。 凤眠苒是在他回南阳的第三天走的,离开的时候特意去看了苏芒。 容靖知道她会在离开前去看苏芒,与她错开了时间,等凤眠苒跟苏卿池离府之后,才去到苏芒跟前。 苏芒心中不好受,因为她明白容靖和凤眠苒两人是彻底的分开了。 “靖儿……” 她想问问容靖为何不去送送凤眠苒? 他与凤眠苒之间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可能了吗? 瞧着容靖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只得止住余下的话。 “罢了,母妃没有什么想说的,你自己去忙。” 容靖点头,说了几句关心她的话,转身便出了房门。 算着凤眠苒两人应该快到南阳城门口,他施展着轻功往城门飞去。 他稳稳地落在城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凤眠苒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 苏卿池依旧坐在马车前面赶着车,凤眠苒坐在马车里,似有所感地往城墙的方向看过去。 她知道城墙上肯定有容靖的身影,并没有挑开车帘把头露出去。 既然决定好要回二十二世纪,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此遗忘。 连续赶了十天半个月后,她和苏卿池两人终于在天黑前回到大历京城。 两人在一间尚好的客栈住下,凤眠苒自进入京城后就一直蒙着面纱,好利于她的行动。 夜色正好,正是人容易打盹的时候。 凤眠苒第一次黑衣蒙面,稍稍交待苏卿池一番,脚尖轻点飞离了客栈。 第一目标地点是皇宫的御书房,凭借着几个月前的记忆,她毫不费力地来到御书房外。 她双眸紧闭,感受着暗处藏着的人具体的位置,好制定一套计划。 她跟永嘉帝没有仇怨,能不伤人是最好的。 凭着她身法极快,出其不意,将暗处的守卫打晕过去,轻轻松松地进了御书房。 凤眠苒用着最快的速度在殿内搜寻,半刻钟后一无所获。 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难道那东西不在御书房? 又一次查找了半刻钟后,确定目标物件不在御书房,只得无功而返。 身影轻轻落在之前那处,顿了片刻后,沿途找着永嘉帝的寝宫。 还不待她找到,御书房里便翻了天。 永嘉帝得到消息后,快速从寝宫来到御书房,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太过分了! 贼人都把他的御书房翻了个遍,居然无人看清楚贼人的模样。 他语气极为不悦:“仔细找找,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守在御书房内外的都是他引以为傲的皇家侍卫加暗卫,竟然一一都被人打晕在地。 他不能忍,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凤眠苒知道被她打晕的那些人肯定醒过来了,因为她在暗处看见了永嘉帝带着内侍们急匆匆地往御书房去。 永嘉帝带人离开寝宫,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虽说她不怕硬碰硬,但能不动手是最好的。 她刚摸进永嘉帝的寝宫,隐隐察觉到暗处有着好几道陌生的气息。 顷刻间就有七八名类似暗卫的黑衣男子现身将她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说道:“皇上就知道有人会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引开,果然不出他所料。” “大胆贼人快快乖乖束手就擒,胆敢擅闯皇宫,定要让你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永嘉帝去往御书房之前留了一手,怕贼人是声东击西,故而没有带着他们前往。 凤眠苒即使被他们发现,心中也未有半点惧怕。 在他们话音刚落的同时,她的双手上下翻飞着,聚起浑厚的内力朝他们打去。 那些人曾跟随永嘉帝见过各种场面,只是愣住几息的时间就迅速反应了过来。 饶是他们武功再高,在对上凤眠苒的攻击力,还是将他们全身都震麻了! 他们从未见过武功如此之高的贼人,且看身形还是个女子,致使他们心中震惊万分。 还不等他们缓和过来,凤眠苒又一次聚起深厚的内力朝他们袭去。 短短时间内让他们应接不暇,无一例外地倒在了地上,彻底的晕睡过去。 第126章 你是弱女子? 凤眠苒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永嘉帝寝宫里的人都打晕后,在殿内快速翻找起来。 她在殿内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只得仔细思索着永嘉帝可能会藏东西的地方。 她走到永嘉帝的床榻边,胡乱地踢了龙床一脚,突然间听到“咔哒”一声响,床头瞬间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来。 凤眠苒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往暗格里伸,倒不是怕毒,毕竟她百毒不侵。 而是怕有机关什么的,暗格里有一个顶好的四四方方的盒子和好几枚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印章。 盒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黄玉盘龙玉玺。 她反复看了好几次,确认是真的,伸手把盒子盖上。 把玉玺小心地拿在手中,再极快地将暗格用内力打了回去。 凤眠苒功力深厚,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一大片的脚步声正往御书房赶来。 她身形一动来到窗边,脚尖轻点飞离了寝宫。 永嘉帝接收到寝宫这边的消息,顾不上查找御书房里有没有丢东西,带着数十人急匆匆地往寝宫跑。 一进殿内,入眼可见的是那七八名高手全都昏睡在地,他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数十人停在殿外不动,他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人,气恼地吩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他们弄醒!” 众人明显地瞧见他的脸色不好,个个手忙脚乱。 有人想办法把昏睡的人叫醒,有人四处查找着有没有丢失的东西。 约莫半刻钟左右,还不等查找的人有结果出来,就先有人醒了过来。 “皇上,那贼人是个女子,黑衣蒙面,武力高绝,是我等无用,没能将那贼人抓住。” 那七八名身高体壮的男子是永嘉帝让人在外寻来的武功高手,身手如何自是无需多说。 连他们都抓不到,就别指望侍卫们能抓得到了。 永嘉帝坐在桌案边伸手揉着头,想到接二连三地被那贼人逃脱,他的脑仁是一跳一跳的疼。 又是半刻钟后,众人将殿中检查完,立即跟他禀报。 “启禀皇上,殿内的东物品虽说被翻得有些乱,但目前并未发现有东西丢失。” 永嘉帝听到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丢失就好。 不知道那贼人弄出那声东击西的动作来是想要做什么? 他烦闷地遣退众人,走到龙床边坐下,右手习惯性地往床头某处一按。 不明白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感觉到暗阁里的重要东西可能丢了。 好一瞬,听不见那熟悉的“咔哒”声,他心底忽然生出几分不安。 连续按下那处好几次后,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完了! 这下他很肯定那方玉玺被盗了! 暗格还被那该死的贼人破坏得很彻底,已经弹不出来了。 他慌乱地朝着殿门外喊:“来人,给朕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玉玺丢了是个很麻烦的事,况且还不知道逃走的贼人是谁,只知道是一名女子。 凤眠苒拿到玉玺后,没有一点停顿地直接飞回了客栈。 她暗自猜想着永嘉帝很有可能已经发现玉玺不见了,定会在暗中派出大量的人来查找自己的下落。 她顾不上苏卿池睡与没睡,伸手在门上敲着,边敲边喊:“卿池,你歇了吗?” 苏卿池在凤眠苒的手刚刚敲在门上时,便醒转过来。 他们两人连着赶了多天的路,说不疲惫是假的。 知道凤眠苒是有急事找他,他就是再困倦也得爬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穿衣,将房门打开后,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哀怨。 “城主啊,属下是人,刚刚睡着呢!” 凤眠苒微微点头:“我知道的啊!” 苏卿池一听这话,瞪大了双眼:“您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前来通知你一下我们得马上离开隋都。” “你快点收拾,晚上一点我可不等你了!” 她是武力高强,却不想滥杀无辜。 至于齐卿元说她才是白韵染一事? 她不想去证实,更不想与大历皇室扯上一点关系。 公主二字听着风光,哪里及得上她如今的逍遥自在? 苏卿池自与她相识以来,了解她向来是个言出即行的人。 既然那样说了,那就说明她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里。 他连忙转身往房内走,随意地收拾一番又出了房门,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往城门口急掠而去。 果然不出凤眠苒所料,原本已是宵禁时间,现下城门处却聚集了一大批的皇家侍卫。 两人在暗处探头探脑,苏卿池压低声音问道:“城主,现在怎么办?” 须臾,他又问:“这么多的侍卫聚集在此抓人,您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暗中猜测着,凤眠苒此番潜进皇宫,肯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在此等着他们。 凤眠苒轻摇着头,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嘛!” “你安心啦,我一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他们还没出城门,她还没有到达齐灵山,暂且不想将盗走玉玺一事告知。 苏卿池朝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您确定你是个弱女子?只怕您目前在世间都找不到敌手。” “要您这样的也谈得上弱女子,除非世上没有女子了。” 又不是没见过凤眠苒施展身手时的模样? 他可没见过武力那么逆天的弱女子! 凤眠苒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右手缓缓一握,一股深厚的内力向着一旁的空地打去,惊得在场的侍卫们齐齐往她打中的方向跑去。 只见原本平坦的道路上,中间被打出一个大坑,能蹲下整个成人。 众人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奔相走告地喊:“快找,有刺客!” 刺客的胆子太大了! 居然不把他们这上百号人放在眼里,简直是在挑战他们的威严。 凤眠苒早在他们去往那处大坑查看时,一手抓着苏卿池的肩在转瞬之间飞出了城门。 等众人回过神来后,只看得见那急速远去的两道残影,皆为一身黑衣。 有人登时大喊:“快追,贼人跑远了!” 第127章 你是不是很羡慕? 要问那些侍卫为何会肯定飞离城门的是他们奉命寻找的贼人? 是因为有人在宫里见过,与她交过手。 虽说他们是被单方面碾压的那一方,但有人眼神极好,将凤眠苒的身影认出。 凤眠苒早在进城前让苏卿池在暗处藏了两匹马。 两人一到马儿藏身的地方,没有一点犹豫地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扬,马蹄声响起,与浓黑的夜色混为一体。 大历皇宫。 永嘉帝的寝宫里。 他收到拿走玉玺之人轻而易举地逃出城门的消息后,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废物,你们那么多人都能让一个女子逃走,朕养你们有何用?” 跪着的侍卫们不敢辩驳半分,对方只有两人,轻易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何尝不是对他们的羞辱? 永嘉帝明白那人身手确实高强,没有多加责怪侍卫们,而是遣派出更多的人在暗处查询。 “多派些人去找,不要声张,谁敢对外胡言乱语一句,朕即刻诛他九族。” 如果只是丢了别的东西,丢了就丢了,他不会让人去寻找。 可玉玺是他作为皇帝不可或缺的重要之物,就算千难万难都得找回来。 众人跪地领命,人数多至上千,前前后后分作好几批往城门处去,随即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凤眠苒与苏卿池两人马不停蹄地往齐灵山赶,一路上换了好几匹马。 苏卿池自从那日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后,便强自压下心中的好奇。 见凤眠苒路上一点都不停歇,他越发地肯定凤眠苒当时去皇宫定是做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齐灵山位于大历北部,又是恰逢冬日,虽说这些时日没有下雪,但跟下雪时的温度无异。 她自从在鬼城禁地百毒窟中活下来后,很明显地无法感知冷热了。 她不是正常人,身旁的苏卿池却是极为正常的。 单是看着苏卿池那微微发抖的身子,她便明白气候有多么严寒。 “卿池,你很冷吗?” 苏卿池身子颤抖得厉害,双手不断地来回搓着,非但没觉得暖和,反而感觉更加冻人了。 他的嘴角冷得发抖:“城主,我可不是您那样武力高强的人,我这单薄的内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瞧着凤眠苒不受丝毫影响的自在模样,他的心灵被打击到了,更别说凤眠苒比他穿得单薄。 再看看他穿得跟一头熊没有区别的样子,他的神色更加幽怨了! 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打击得他快要绷不住了。 凤眠苒见苏卿池冻得可怜,两人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让他盘腿坐下。 她则是坐在苏卿池身后,双手轻轻一握,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身体内。 苏卿池原本以为自己迟早会被冻死,在凤眠苒给他输入内力的那一刻,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他此刻好生羡慕! 凤眠苒当初被老城主丢进百毒窟时,他是诚心阻止过的。 老城主的武功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连老城主都没有把握能从百毒窟中活下来,就别谈当时深受重伤的凤眠苒了。 可这世间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凤眠苒不但平安回来了,还功法奇绝,百毒不侵。 可谓是羡煞了鬼城众人! 但当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地去到百毒窟,在看到那遍地都是毒物时,又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最后只得铩羽而归。 他们是想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凤眠苒,可他们没有那个魄力。 凤眠苒能从百毒窟中出来,他们可不一定,说不定下去以后,会毫无意外地成为那些毒物的盘中餐。 凤眠苒瞧见他脸色好转,缓缓停下施功的动作。 看到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了然轻笑:“卿池,你老实跟我说你此时是不是很羡慕我有如此醇厚的内力?” 话音刚落,她接着提出建议:“要不你也去那百毒窟中走一遭?说不准等你出来后修为更比我高呢!” 武力高绝的确会让人心生羡慕。 不过世上哪有那样容易的事? 不去经历一番磨难又怎能获得? 那可是她无数次徘徊在死亡边缘才得来的结果。 苏卿池一听百毒窟三个字,脑袋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连声拒绝:“城主您行行好,别想着把属下扔进那死亡之地可行?” 他是羡慕凤眠苒的内力,但也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去百毒窟? 还不如让凤眠苒一掌劈了他,给他一个痛快得了! “属下有自知之明,城主就莫要取笑属下了,以为谁都能像您天降奇迹可以平安归来?” 开玩笑的?鬼城建城至今上千年,百毒窟一直都是鬼城的禁地。 反正他翻看了很多的书,从未发现有人能从那儿回来过,凤眠苒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很有可能亦是最后一个。 凤眠苒原本就是逗他,见他抵触,没再继续打趣他。 他们此时还没到齐灵山,距离还有约莫上百里。 眼见夜色来临,两人在四处搜寻可以容身的地方。 终于找到一处略大的山洞,两人分工合作,凤眠苒在外面拾柴火,苏卿池负责收拾洞内。 等凤眠苒扛着一大捆干柴到来时,原先杂乱的山洞已经被苏卿池收拾得整整齐齐。 苏卿池见她回来,对她露出一脸求夸赞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做得不错? 凤眠苒轻笑着点点头,将柴火点燃后,两人坐在柴火堆边将随身携带的干粮烤着吃。 忆起之前说要给苏卿池找个美娇娘一事,凤眠苒吃了个半饱后,便问起他来。 “卿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不如先说说,我好给你物色一下。” 苏卿池吃着干粮的动作一顿,想了几息时间后,才道:“找娘子嘛,当然是温柔似水的好啊!” “至于容貌如何,我没有具体的要求,只要合我眼缘就好。” 凤眠苒确实长得绝美,他可不敢肖想。 在他心中,凤眠苒只能是他的主子,他一直都敬而远之。 先不说凤眠苒性格彪悍,单是想起容靖那个前任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神情,他就下意识地心里发怵。 他这个人最是识时务,知道凤眠苒跟容靖都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人。 他只想躲得远远的,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大发慈悲地不要来祸害自己。 第128章 谁说我要寻死了 凤眠苒和苏卿池两人走走停停五六日,终于来到齐灵山山顶。 齐灵山海拔约莫两千米左右,山峦叠嶂,水流潺潺,给人一种宁静和舒适的感觉。 空气清新,阳光微醺,山风轻拂。 凤眠苒站在山顶的一块岩石上,一头银白色长发随意地扎成高马尾。 左边脸颊上没有戴那张金色面具,只戴着一片红色薄纱。 一身枣红色长裙随风飞舞,犹似渡劫飞升的仙子。 她把手中抱着的盒子打开,视线定格在那方黄玉盘龙玉玺上。 她这几日断断续续地记起十年前被人带到齐灵山的一切,记得当初是在此处被人扔下去的,然后去到了二十二世纪。 苏卿池身体笔直地站立在她五六米远的距离,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不明所以。 凤眠苒转头看向他,做着最后的告别:“卿池,我这几日传给你的内力足以压制鬼城那些人了,记得不要让他们出来为祸四方。” 她在这个时空没什么牵挂,苏芒有容靖那个儿子,她的离开最多只是让苏芒伤心一阵子罢了。 苏卿池听得云里雾里,怎么感觉她是在跟自己告别? 他急忙出声问道:“城主,您要做什么?”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城主为情所困想不开要自杀? 凤眠苒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步一步地朝着悬崖边缘走去。 声音愈渐愈轻,似随时都会消散:“卿池,我要回我的家乡了! 你我今日一别,如无意外的话,我们大概是不会再相见了。 你好好保重,记得要做一个好城主,引领他们向善。 还有,鬼城这个名字不中听,以后就叫作逍遥城,快乐逍遥,名利二字尽皆抛。” 凤眠苒一字一句地说完,走到悬崖边,俯身望去,只觉山高水远看不见尽头。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衣诀翻飞,右手将盒子里的玉玺拿起,纵身一跃跳入深崖。 苏卿池瞧见她的举动,不禁瞳孔微缩,快步跑到悬崖边,再不见她的身影。 “不要,城主……” 然而有一道玄色身影比他更快,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凤眠苒双眸紧闭,憧憬着回到二十二世纪的美好生活。 忽地,她的脑袋撞到一块很硬的东西,清晰的疼痛传来致使她睁开了双眼。 看清楚她方才撞到的是容靖后,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 她伸手捶打着容靖的胸膛,怒声吼道:“容靖你这个混蛋,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家。” 她心中忍不住低咒一声,这男人生来就是克她的,怎么哪儿都有他? 容靖紧紧揽着她的腰肢,脸色黑沉如墨,两人的身体快速地下坠着。 前些日子凤眠苒离开南阳时,千安告诉他,当初他带着人去寻找药引时,凤眠苒曾经偷偷地往御书房的方向跑,猜想着那儿可能会有她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一直远远地跟了一路,见凤眠苒不仅盗走玉玺,还一个劲地往齐灵山赶。 他不明白凤眠苒要做什么,一路上见她屡屡传功给苏卿池,又老是说些类似告别的话。 方才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一跃,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女人是要寻死。 容靖将头靠在她的发顶,柔声说道:“阿眠既是要寻死,我作为你的男人,自然是要陪着你同生共死的。” 话音一落,两人的身体重重地跌进一处水潭,溅起大圈大圈的水波来。 凤眠苒心中咒骂不断,谁说她要寻死了?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不到十九岁,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年纪轻轻的寻死做什么? 她气得一把将容靖推开,头也不回地往水面上游着。 水潭很深,大概七八米,她费了好些力气终于游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顺带将玉玺放在岸上。 等上片刻后,水中恢复一片平静,不见容靖的身影。 想到容靖是苏芒唯一的儿子,苏芒又待她好,她暗自叹息一声,把面纱解开放在一旁,又潜入水中。 入眼可见,容靖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地渐渐往下沉着。 她暗道不好,容靖该不会是淹死了? 再顾不得想其他,她加快速度往容靖身边游去。 凤眠苒伸手拍打着他的脸,见他毫无反应,想也不想地吻上他的唇给他渡气,同时用着力气将他往岸上拖。 总算在她筋疲力尽时把容靖拖上了岸,她毫无形象地躺在岸边,一动也不想动。 她缓过气来后,见容靖躺在原地仍旧没有一点反应,连忙趴在他的胸膛前听听看有没有心跳。 听见微弱的心跳声,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容靖做着人工呼吸。 约莫半刻钟后,肉眼可见容靖的脸色,由开始的面无血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在凤眠苒再一次给容靖渡气时,容靖立时睁开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凤眠苒睁开的双眸正巧与他对视着,见他醒来,急切地抬起头来。 容靖一手将她的头按下,迅速地吻上了她的唇,一手箍着她的腰,动作轻柔,温柔缱绻。 一吻后,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灼灼地瞧着凤眠苒:“阿眠还是舍不得我死的对不对?” 他驻守南阳多年,泅水的技能是必须要学会的,之所以在凤眠苒推开他时没有施展出分毫,是在赌凤眠苒会不会在意他的生死。 在看到凤眠苒明明潜出水面,又折返回来救他时,她的一切动作他都看在眼里,知道他赌对了。 凤眠苒兀自将头别开,实诚地回答着他的问题:“靖王想得太多了,你是太妃娘娘的儿子,我只是不想让她伤心,不想她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 “还有,我跳崖不是要寻死,而是要回家。” 话落,凤眠苒不再理会他,径直起身往一旁的玉玺走去。 容靖紧随其后跟上她的脚步,视线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人类居住的痕迹,阿眠回的是什么家? “阿眠,你就是要找理由也要找个实际的好不好?你自己看看这周围荒无人烟的,你的家在哪里?” 第129章 可能无法回去了 凤眠苒没有搭理容靖的问题,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然不是她的家,她要回的可不是这个时空的任何一处。 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正欲坐下打算用内力把衣服烘干,容靖的双手已经搭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着内力。 给她烘干衣服后,容靖才坐起来用内力烘着自己的衣服,凤眠苒则是运起内力将头发烘干。 忙完一切后,凤眠苒抱着玉玺呆呆地坐在一块岩石上。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远方,口中不断地呢喃着:“为什么回不去了呢?” 难道是她跳崖的方式不对? 还是说这玉玺是假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玉玺高高举起仔细地端详着。 容靖那道磁性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隐约夹带着笑意。 “阿眠不用看得那么仔细,这方玉玺是真的,不可能是假货。” 他看着凤眠苒一连串的举动,心中顿感奇怪,她一个女子拿玉玺做什么? “阿眠,你老实告诉我,你要这玉玺做何?” 凤眠苒想到可能回不去二十二世纪了,心情烦闷不已,语气自是不好。 “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做甚?” 容靖听着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未有半分生气,快步走到她身前,眼疾手快地环住她的腰肢。 将头搁在她的后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清楚地看见她耳尖微红。 “阿眠方才可是吻了我很久,我除了是你的男人,还能是你的谁?” 凤眠苒因为他的靠近,感到极为的不自在,伸手扒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却反而被他的手抓得死紧。 “容靖你给我放开,你少自作多情了,我那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那是我家乡对溺水之人的急救之法,今日换作是别人,我一样会用此法。” 如果苏芒像话本子里的恶婆婆那样对她,她想刚刚大约是不会救容靖的。 容靖半信半疑地问她:“阿眠所言当真是你所说的急救?” 继而又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阿眠以后只可以对我用此种方法,我不准你对别人用这种方法,尤其是男子。” 光是想想凤眠苒亲别的男子那种场景,他就想提剑杀人。 凤眠苒懒得理他,右脚用力踩在他的脚上,让他不得不放开。 四处一片荒芜不是久留之地,得快点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她带着面纱快步往前走,丝毫不管身后的容靖脚疼与否。 容靖蹲下身子揉了揉被她踩痛的右脚,唇边溢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 没办法,谁让凤眠苒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媳妇儿呢! 且他先前负了阿眠良多,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 望着凤眠苒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里,他起身飞速地追了上去:“阿眠,你走慢点,你等等我。” 凤眠苒仿若没有听到他的喊声,脚下的步子不疾不徐,不曾停顿丝毫。 容靖见她脚步不停,一个飞身落在她身旁,趁她不备牵上她的左手,紧紧抓着不放。 凤眠苒侧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她甩都甩不掉。 容靖笑意浅浅地回看着她,任她瞪着自己,总比她的漠视要好得多。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天黑之前总算找到一个小村庄。 其中一户人家是夫妻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有着两三间茅草屋,和一方宽阔的院子。 见他们二人略显狼狈,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 老婆婆和蔼可亲地对容靖说:“小伙子,你夫人虽说发色银白,单瞧这眉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儿。” “你长得也不差,你们就好像那书上说的金童玉女一样登对。” 凤眠苒正欲开口解释两人不是夫妻,却被容靖抢先一步:“多谢大娘的夸赞,我娘子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她。” 他接着又说:“感谢大娘的收留,我们夫妻今晚得打搅一下你们了,实在是很抱歉。” 老婆婆拿出老爷爷早上从河里捉来的小鱼虾,给两人煮上一碗新鲜的鱼汤,再煮了一些米饭,还炒有两小碟青菜。 端上桌时还略带歉意地说:“小伙子你们可别介意,家里只有这个了,暂且将就着吃。” “我们老两口已经吃过晚饭了,你们先吃着,我和老头子去把另一间房收拾一下给你们今晚住下。” 凤眠苒帮忙接过她手中的鱼汤放在桌上,又先后盛了两碗米饭,目不转睛地看着慢慢走出屋子的老夫妻。 这一刻,她想起了父母,父母若是还健在,应该亦是像这般恩爱如初的。 容靖见她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对老夫妻瞧,压低声音问她:“阿眠是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反正他是没有看出来那两人有什么问题,相反还挺和善的。 凤眠苒收回目光,暗暗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大娘大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问题?” 容靖接着她的话问:“既然没有问题,你何故一直盯着他们看?” 凤眠苒想到意外身死的父母,一时间有些感伤:“我只是想起了我那早逝的爹娘,他们若还在的话,应当是像他们一样恩恩爱爱的。” 容靖吃饭的动作一顿,伸手牵上她的手,语气温和至极。 “阿眠,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像他们那样的。” 凤眠苒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嗔怒道:“好好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假如没有白韵染的事情发生,他们两人又怎会像如今这般? 即使可能回不去二十二世纪,她也不愿意再跟容靖在一起,她无法忘怀容靖在两人大婚之日抛下她一事。 容靖的手被她拍得有点疼,那双耀眼黑眸中有着明显的受伤之色:“阿眠……” 瞧见凤眠苒的眼神有些冷,他止住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阿眠别光顾着看他们二人了,快吃饭,鱼汤很鲜,冷了就不好喝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凤眠苒舀了好几勺鱼汤,没有再继续之前的问题。 第130章 帮你回忆一下 夜晚休息时分,容靖跟凤眠苒两人被老婆婆带到另一间茅草屋。 房间简陋,干净舒适,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等老婆婆离开房间后,容靖自顾自地躺在床榻里侧,满脸的悠然自得。 凤眠苒则是坐在床榻边不动,把脸上的面纱取下,背对着他,不去看他的神色。 床铺很窄,翻个身都做不到,又没有多余的房间,让她很是忧伤。 容靖见她好半晌没有动作,径直起身坐到她身边。 “阿眠怎么不上床休息?走了一天你不累吗?” 见凤眠苒不回话,他又问:“阿眠可是害羞了?” “阿眠,我们是夫妻,你大可不必害羞。” 他说罢,伸手就要揽上凤眠苒的腰,被凤眠苒一把推开。 她气恼地瞪着容靖,冷哼着:“你别乱说,谁跟你是夫妻了?” “要睡你自己睡,我不困,我出去走走。” 还不等她起身,容靖立即把她抱住,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凤眠苒伸手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怒声吼道:“容靖你这个混蛋,我才不要跟你睡在一块。” 等明日一早她定要早早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想遇到这种无奈的困境。 容靖将她的手捉住,温柔无比地看着她:“阿眠,你今晚除了跟我睡一起,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知道我睡觉不会乱动的,你可以放心安睡的。” 凤眠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飞速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去看他,直接闭眼假寐。 容靖刚伸出左手揽上她的腰,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后,仍不死心地又伸手。 你来我往反复几次后,凤眠苒彻底的怒了。 转过身去抓住他的左手用力一咬,直到嘴里沁出血腥味,才把他的手放开。 瞧着他手背上那明显的牙齿印,凤眠苒脸色不自然地别过头不去看他,侧身躺下依旧背对着他,眸中隐隐浸出雾气。 容靖瞧了一眼被她咬伤的手,微微叹出一口气,执拗地伸手搂上她的腰肢。 将头搁在她的后颈处,再把被子盖上,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味,须臾之后进入沉睡。 自凤眠苒不在身边后,他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好觉,有她在身边,让他感到很安心。 他是睡着了,凤眠苒却睡不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那一轮弯月看。 翌日一早,凤眠苒醒来时,感觉到脖子被什么东西咯得不舒服。 她睁眼一看,容靖正似八爪鱼一样地贴在她身上。 容靖的长腿压在她的腿上,左手搭在她的腰上,右手压在她的脖子下,头还紧挨着她的头,让她生无可恋。 容靖早在她苏醒之前醒来,怕被她发现,双眸紧闭着一动也不敢动。 昨晚等她睡着后,他才敢这样做的,好不容易跟她睡在一起,可不能把她给惹生气了。 果然,有凤眠苒在一旁,他昨夜睡得格外安稳,一夜好眠。 窗外天光大亮,隐约能听到老婆婆的说话声,明白他们已经起身。 凤眠苒转头看向容靖,见他依旧双眸紧闭,呼吸匀称,显然是还没睡醒。 她伸手推了推容靖,小声地喊道:“容靖,该起床了,老婆婆他们都起来了。” 两人再睡下去,指不定得被那对老夫妻笑话。 容靖听到她心平气和的喊声,慢慢睁开了双眼,仿佛刚刚睡醒的模样。 笑意盈盈地说:“阿眠,早,你昨晚睡得好吗?” 凤眠苒不雅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你这样压着我,我能睡得好吗?” 他倒是睡得很香啊! 容靖仿若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乱放,急忙把手脚撤回,言语中难掩歉意:“阿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他喜欢抱着阿眠,她又是自己心悦之人,他不觉得过分。 凤眠苒不想理他,快速起身穿鞋,在即将要走出屋子时,又折返回到床榻边。 等容靖起来后,她细心地把被子理好,从容靖身上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压在被子下面,以此来感谢老婆婆对他们的收留。 吃过简单的早饭过后,两人不再多留,跟老婆婆拜别后,踏上了接下来的行程。 凤眠苒两人刚走出二十里左右,远远地便瞧见前面有一道月白色身形在疾行着。 她脚尖轻点,朝着男子快速飞去,距离越近越感觉熟悉。 她轻柔地唤了一声:“卿池哥哥,是你吗?” 苏卿池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她的身影越来越近。 瞧见后面跟着的容靖,他会心一笑,温和无比地唤着:“苒儿,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他顺着山顶找到崖底都没有发现凤眠苒的身影,还以为她遭遇不测了。 此番见到她好好的,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凤眠苒稳稳地落在他身前,笑得十分温柔:“卿池哥哥,我原本还想着去山顶寻你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可还好?” 苏卿池轻笑着点头,算是回应她的问题。 两人之间其乐融融的一幕,看得一旁的容靖醋意横生。 他一把将凤眠苒扯进怀里,眸中凝聚着些许怒火。 “凤眠苒你这个负心的女人,你昨儿亲了我良久不说,我们昨晚还同床共枕,你这是转眼间就把我忘了是不是?” 想起凤眠苒对他的态度,再看看凤眠苒对苏卿池的态度,这对比太过于明显,他忍不了。 凤眠苒隐晦地剜了他一眼:“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统统都不记得了。” 昨日会救他,明明是因为苏芒,之所以会和他睡一张床也是情势所迫。 两人心知肚明,他却要说破,真是让她烦闷不已。 容靖听到她话中意思是明摆着的耍赖,低头凑近她,眸中尽是危险。 “阿眠说不记得了?那要不要我立刻给你回忆回忆?” 话音刚落,他紧紧拥着凤眠苒的腰,把她的手攥得死紧,毫不犹豫地吻上那张樱桃小嘴,看得一旁的苏卿池嘴巴微张。 他的神色有些迷茫,到底要不要出手解救凤眠苒? 来个人告诉他,他好为难的。 凤眠苒恼怒地在容靖的唇上咬了一口,迫使他不得不离开。 紧接着又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转头飞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第131章 不想知道你们是谁 晴朗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气候寒冷的冬日,红日高悬,金黄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凤眠苒运起轻功飞离了容靖与苏卿池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下了脚步,靠在一块岩石上休息。 垂眸看向怀中的黄玉盘龙玉玺,她眉目微蹙。 她明明记得当初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有人让她去国际展览馆拿此物来借鉴一下,说好事成之后酬金是五百万。 她好不容易闯过层层关卡终于将东西拿到手。 谁知她的右手才轻轻碰上玉玺,那一刻眼前白光一闪,然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空。 按理来说她只要找到玉玺就可以回去了,可她拿着玉玺前后已有好几天。 她不死心地匆匆赶往齐灵山,抱着玉玺一跃而下,却依旧回不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她真是这个时空的人,再也无法回到二十二世纪了? 还不等她想个明白,忽地,响亮的脚步声落入她耳中,人数听着不少。 凤眠苒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依然靠在原地隐着身形偷偷观看。 于她而言,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不好贸然出手。 放眼望去,约莫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脚步不疾不徐,似猫溜耗子一般逗着在前面奔跑的人。 仔细看去,单是看逃跑之人的身影是名男子无疑。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只看得见他在拼了命的逃跑,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像是看猎物一般充满了兴味。 有人慢悠悠地开了口:“嘿,没瞧出来,这人被我们折磨了多年,居然还有力气逃跑?” 有人跟着附和:“让他跑,他再能跑又如何?难不成还能跑得过我们?” “我们还是别跟他玩了,早点把他抓回去,我们也好早点歇息。” 话音一落,他们默契地分作两队将那名男子围住,让他逃无可逃。 “兄弟们,这人既然学不乖,我们就别跟他客气了,不如我们看看谁先将他的头颅摘下来?” “好啊,让他见识一下我们新换的刀剑如何!” 他们的话语中是明显地愉悦,大抵是时常做这样的事。 剑光森冷,数十人挥舞着长剑往那名男子刺去。 无需多想,早已筋疲力竭的男子肯定会被刺上满身的窟窿。 眼前这一幕,让凤眠苒不约而同地回忆起自己四个月前被白韵染带人围剿一事。 她重新戴上那张红色面纱,眸中杀意顿生,双手快速凝聚起一股内力,直直向数十名黑衣人打去。 她的攻击力又快又准,带着强大的力量,致使黑衣人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打在他们身上的攻击,导致他们当场被打飞,身上疼痛难忍,握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他们的视线在四处搜寻着,找寻了一圈没看到人后,有人当即怒骂起来。 “是谁?敢偷袭老子连个面都不敢露是?” “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有本事出来光明正大地跟我们打一场啊!” “就是,老子生平最看不起缩头乌龟,兄弟们,让两个人看着他,我们分开去找,定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他们一向嚣张惯了,突然遇见敢攻击他们的人,那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凤眠苒听着那些人说要把她碎尸万段,她暗暗轻笑出声。 只一瞬的功夫,人就稳稳地落在她靠着的那块岩石上方。 语气极为轻狂:“你们不必找了,我在这里。” 女子独有的轻柔声响起,黑衣人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女子那一身枣红色长裙随风飞扬着,一头银白色长发,脸上蒙着一片面纱。 单是那单薄的身姿,那双好看的眉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儿。 见敌人只有一个,还是个女子,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忍着身体的不适皆往凤眠苒的方向走过去。 “美人儿,你想跟我们玩玩,何必躲躲藏藏的呢?” “可不是,我们别的可能没有,时间多得是。” “美人别在那上面站着了,那儿多冷啊,你要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我们会心疼的。” 凤眠苒听着他们那玩味的话语,不禁双眸微眯,双手缓缓握起。 深厚的内力朝着他们打了过去,再次将他们打得趴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流。 那些人原本还想着她武功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却不想人家刚开始只是逗着他们玩。 此刻又一次的攻击,让他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要把人抓住。 “你是谁?竟然敢伤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正当说话之人想用他们的身份去吓唬凤眠苒时,却听得她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出。 “本小姐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想知道,识相的话把那人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看到凤眠苒比他们还要嚣张,他们表示忍不了。 可他们被凤眠苒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往那名男子走去。 看守男子的那两人,在见到她那强大的攻击力后,见她越走越近,拿剑的手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着。 再不顾得同伴的命令,两人极快地对视一眼,扔下手中的剑拔腿就跑,直到跑出数十米远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凤眠苒走到距离男子三米左右的地方不再往前,瞥见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仿若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自怀中掏出一个拇指高的白色小瓷瓶,继续走到他跟前,伸手递给他。 并说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且拿去用。” “他们已经没有再为难你的能力,你可以放心地离开此处了。” 男子略微脏污的脸上,那双眸子熠熠生辉,一眼不眨地盯着凤眠苒那只白皙纤长的右手。 他没有伸手去接药瓶,毫不犹豫地向凤眠苒跪下,重重地磕上三个响头。 “多谢小姐相救,在下无以为报,小姐可否让在下跟在您身边,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凤眠苒正欲拒绝,远远地瞧见容靖跟苏卿池两人出现在视野中,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好啊,但本小姐得先说好,你若要跟在我身边,一切都得听我的,你能做到吗?” 第132章 有我好看吗? 男子的脸因为有些脏污,导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在听到凤眠苒愿意留下他时,笑得眉眼弯弯。 他跪地一拜,声音响亮:“多谢小姐愿意收留,在下保证以后都听您的。” 于男子而言,凤眠苒的模样虽与常人有异,但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他是越看越喜欢。 容靖一路没追上凤眠苒,在看到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数十名黑衣人,他飞快地去到凤眠苒身边。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阿眠,你没事?” 凤眠苒好笑地点了一下头:“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事吗?” 她接着伸手指向黑衣人:“有事的是他们。” 然后走到男子身旁将人扶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见男子不回答,她秀眉微皱:“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跟着我了,你自行离去。” 不等男子回话,容靖的目光落在凤眠苒身上。 见她与男子距离极近,快步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拉开,让她离男子远些。 话语中难掩醋意:“阿眠,你跟他素不相识,救下他已是不错,何故要让他跟在你身边?” “且他还是一名男子,于你的名声不利。” 他不明白男子那一身脏污不堪,凤眠苒为何要让其跟着。 就算那人长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他也不想凤眠苒身边有别的男人。 凤眠苒眼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不在乎什么名声,让不让他跟在身边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知道容靖爱吃醋,从前觉得是容靖喜欢她的表现。 如今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已全然不在乎。 容靖一听她这话,当下就不乐意了,声音幽怨不已。 “阿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身边有其他男子,你忘记我们昨晚的浓情蜜意了吗?” 他伸手去牵凤眠苒的手,被凤眠苒眼疾手快地躲开,离他远远的,看得他满脸无奈。 凤眠苒隐晦地剜了他一眼,忽而轻笑出声:“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忆力不好,早就忘了。” “还有,我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她说罢,没有心思去搭理容靖,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那名男子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得后面的容靖一阵火大。 他一下子将男子的手腕拉住,眼神凶狠:“我警告你,胆敢跟在阿眠身边,我饶不了你。” 男子被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到,急忙跑到凤眠苒跟前,可怜兮兮地说:“小姐,他威胁我,不让我跟着小姐。” 容靖被他的动作怔住,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跟阿眠告状,真是气煞人也。 见凤眠苒不予理会,男子才道:“小姐,并不是我不想告诉您我的名字,是我忘了自己的名字。” “我被他们抓去那个鬼地方折磨多年,早就忘却原来的姓名。” “小姐若是乐意,不妨给我赐下一个名字。” 他这话让凤眠苒跟容靖三人听得一愣,此刻离那些黑衣人距离有些远,他们方才应该问清楚那些人是来自哪里的。 等几人再次回到方才救下男子的地方时,黑衣人们已经气绝身亡,那两名逃跑的黑衣人亦是不知所踪。 几人没有在此多作停留,依旧往前方而去,走上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出现在他们眼前。 男子在河边将脸上洗得干干净净,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 凤眠苒在见过容靖跟苏卿池那俊美绝伦的容貌后,对男子的相貌有了免疫力。 她神色如常,淡淡地瞧了一下就将目光移开。 苏卿池跟她的表现一样,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他很清楚自己的长相,男子与他不相上下。 唯有容靖直愣愣地盯着那男子瞧,越看越觉得男子像极了跟在他父王身边的时旭。 他内心激动万分,如果此人真的是时旭,那么是不是证明他父王亦有生还的可能? 他径直走到男子身边,想要瞧得更加仔细些。 男子先前被他狠声威胁,对他的靠近极为抵触,挪着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 凤眠苒神色不悦地站在男子跟前,挡住了容靖的步伐。 “容靖你要对他做什么?我告诉你,他眼下是我的人,你休得伤他。” 男子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袖,不断地点着头:“小姐说得对,我没有得罪你,你不能伤我。” 容靖被凤眠苒的举动伤到,声音无比哀怨:“阿眠,你才刚与他认识就这么护着他?” “他有什么好?容貌瞧着倒是生得不错,但能有我好看吗?” 他很有自信,比起男子那张脸来,他分明要好看得多。 凤眠苒烦闷地别过头,不去看他那哀怨的神情。 转头对着男子轻言安慰:“你别怕,有我在,断不会让他伤了你。” 男子乖巧地点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凤眠苒被他的笑容感染,不由得地跟着笑出声来。 容靖瞧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其乐融融,神色在眨眼间变得阴沉无比。 与凤眠苒重逢这段时日里,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开心。 她这些天对他不是冷脸漠视,就是对他张牙舞爪,唯独没有真心的笑容。 苏卿池在一旁观看着,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他想,凤眠苒会让那名男子靠近,多半是为了气容靖这个前任。 毕竟他跟凤眠苒离开鬼城后,自从遇见容靖以来,就是让他这样配合的。 不过呢,他不会去拆穿。 就容靖对凤眠苒做的那些事而言,他感觉凤眠苒其实还可以再过分一些。 在他看来,凤眠苒直接跟那个男子成婚都行,反正对方长得好,不比容靖的相貌差。 容靖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让凤眠苒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比要他的命还狠。 容靖瞧见凤眠苒那护犊子的行为,暗自深深地呼吸好几次,勉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 “阿眠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要对他做什么,是他这张脸让我感觉有点熟悉。” “你不必护得这般紧,我们好歹相识有大半年的时间,你应当清楚我不是嗜杀的人。” 第133章 他不会放弃 凤眠苒没有回答容靖的问题,他模样生得好看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那又怎样?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早已回不去从前了。 她没再继续跟容靖理论,转身朝着前方走。 男子抓着她衣袖的手,在她冰冷的眼神下自觉地收回,不敢过分分毫。 繁星点缀的冬日夜空,像那黑绒布上洒落的钻石,闪烁着寒冷又清新的光芒。 四人一行终于走到一座小镇,在一处简雅的客栈住下。 被凤眠苒救下的那名男子,先在客栈的浴房洗漱一番,后换上一身新买的墨洒苍蓝古香缎纹服。 再次出现在三人眼前时,显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凤眠苒看,似乎在问着他好不好看? 凤眠苒三人围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子前,各自坐在一方。 瞧见他的眼神,一旁的容靖隐晦地瞪了他几眼。 生得好看就罢了,勾引他的阿眠做什么? 再看到凤眠苒笑意浅浅地点头,他心中的不悦达到极点。 他伸手扯了一下凤眠苒的衣袖,闷声闷气地问:“阿眠,他很好看吗?” 凤眠苒伸手拍开他的手,仿若没看见他的不悦。 自顾自地跟男子说:“看你剑眉星目,气质不凡,不如叫你逾白?”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你觉着可行?” 男子一听,想到她又夸自己,忙不迭地点头:“多谢小姐赐名,逾白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小姐今后这样唤我就好。” 他说完这话欲跪下谢过,被凤眠苒急忙出声制止:“在我面前不必有这些规矩,不用动不动给我下跪。” 逾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中隐有雾气,看上去好不可怜。 凤眠苒兀自别过头将视线移开,她被容靖伤得那么深,她不想再跟任何男人有感情上的牵扯。 不过嘛,她如今好歹是一城城主,养几个男侍在身边也算养眼。 两名蓝衣布衫的青年小二将晚膳端上来,隔着老远的距离,饥肠辘辘的四人被饭菜香味吸引。 简简单单的八道菜,荤素参半,卖相极好。 容靖率先用筷子夹起一块鲜美的鱼肉放入凤眠苒的饭碗中,惹得凤眠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笑得十分温柔:“阿眠如此惊讶做什么?我们以往在府中时不是这样相处的吗?” 此话一出,让他又忆起两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是真切地憧憬着两人婚后的美好生活,想着他们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他明明曾靠幸福二字那样近,明明想着要好好和阿眠恩恩爱爱过一辈子的。 都是因为他,才导致凤眠苒现在说什么都不再信任他。 不仅对他的靠近很抵触,甚至懒得搭理他,亦再未曾正眼看过他。 凤眠苒将鱼肉夹回他的碗里,面上一片冷然之色:“靖王吃自己的饭菜就好,我自己有手。” 她快速地夹着素菜,不去看一旁苏卿池二人震惊的眼神,不紧不慢地吃着。 她决定了,明日一早亲自前往隋都把玉玺还给永嘉帝,然后和苏卿池一起回逍遥城,一辈子都不再出来。 容靖见她将鱼肉夹回来,非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无妨,我们两个谁给谁夹菜都是一样的,阿眠愿意给我夹菜,那就说明你心里是在乎我的。” 旁边的苏卿池听到他这话,暗暗轻摇着头,城主压根都不想跟他有瓜葛,他怎的就是看不出来呢? 容靖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凤眠苒对他的抗拒? 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能怎么办? 凤眠苒跟他说没有关系,他就乖乖照做的话,那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哪怕他和凤眠苒能在一起的希望很渺茫,他都不会放弃的。 除非他身死,再也牵绊不了阿眠! 四人吃完晚饭后,各自回了房间。 苏卿池跟逾白一间房,凤眠苒与容靖一人一间。 她站在回廊处望着街道两旁的灯火通明,寒风呼啸地刮着,她那一头银白色长发随风飞舞,枣红色长裙衣袂飘飞。 想到二十二世纪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再想到许久未见的师父,她忽然很怀念。 容靖听到她房内毫无动静,不放心地踏出房门看看,入眼的一幕是她孤零零地站在回廊处。 他立马折返回房间,将随身的那件黑色大氅拿着披在了凤眠苒身上,细心地给她系着,怕她不小心感染风寒。 见凤眠苒转头看过来,他真心劝着:“阿眠,天气严寒,先回屋,若是感染风寒会很难受的。” 凤眠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把大氅还给他。 “不必了,自我在那吃人的百毒窟中活下来后,再也无法感知冷热了。” “即使阳光再暖和,冰雪再冷,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不是我要故意穿得这么少,是我实在感觉不到冷。” 她的话落入容靖耳中,让他心里难受至极。 如果不是他,凤眠苒不会发色银白,不会双眼赤红,更不会对他心灰意冷。 “阿眠,是我不好,倘若我当初不那么糊涂,你也不会遭受这些罪。 我多么希望受罪的人是我,至少你我不会像眼下这般生分。 阿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容靖此生唯一的妻子。 你恨我好,不理我也罢,我这辈子不会放手的。 除非我死了,再也纠缠不了你了,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追随你而去。 直到你愿意原谅我,愿意让我用一辈子跟你赎罪为止。” 凤眠苒仰头看向他,眸中杀意渐起,右手缓缓握起,一字一句地问他。 “容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之间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不敢伤你? 再说了,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何必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我在你身边不开心,你不应该放手成全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吗?” 她不明白,容靖当初能在大婚之日丢下她去见白韵染,为何还要反过来纠缠她? 是因为发现了白韵染的真面目,彻底的悔悟了吗? 那与她何干呢! 第134章 愿你平安喜乐 容靖听着凤眠苒的质问,瞧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丝毫不退缩地越靠越近。 “阿眠,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们好好的过一辈子。” “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要杀便杀,能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憾。” 在失去凤眠苒的那段时日里,他生不如死,不是没有动过轻生的念头。 但他一日没有见到凤眠苒,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一直是那股执念在支撑着他。 凤眠苒面色微冷,声音森寒:“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她右手缓缓抬起,容靖清晰无比地看见她手中凝聚着的内力,毫不迟疑地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凤眠苒见他一副坦然受死的模样,气愤得将手中的攻击力挥向一旁。 几声“哐当”的声音响起,廊檐处挂着的灯应声碎裂散落在地。 她不得不承认,从始至终对容靖下不了手,能够做的就是远离他,让他找不到自己。 她看夜景的心思因为容靖所在而消失殆尽,转身欲走进房间。 忽地,腰间被一只手抱住,容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头搁在她的后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她耳边。 “阿眠……” 容靖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反反复复地唤着她的名字,声声温柔缱绻。 凤眠苒无奈轻叹出声:“容靖你给我放开,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你还真是双标呢,逾白稍微离我近一点,你说对我名声不好。” “你这样抱着我,就不怕毁掉我的名声吗?” 这男人真是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既下不去手,又无法阻止他靠近。 容靖如愿抱着她,笑得十分爽朗:“阿眠,这不一样。”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反问道:“噢?哪儿不一样?你们不都是男子吗?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容靖接着说:“你和他今日才认识,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 “而我是你男人,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阿眠,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就跟我一样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你。” “阿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卿池的房间看似房门紧闭着,实则他悄悄地躲在门后偷听凤眠苒两人的谈话。 逾白原本是躺在床榻上想早点休息的,看到他的举动,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 “哎,你在干什么?” 苏卿池正听得入神,没注意到他何时凑过来的。 突然听到他的问话,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随即将手伸至唇边,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你别问。” 逾白不明所以地点头应着,保证不发出声音,两人屏息凝神躲在门后偷听。 凤眠苒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着伤人的话。 “容靖你别自作多情了,你不是我男人,我心里也没有你,更不想与你重新开始。” “你赶紧给我放开,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一落,她伸手扒着容靖的手,半晌不见他放开,恼怒地对他吼道。 “容靖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再缠着我不放?” “而且我跟卿池就要成婚了,你这样纠缠别人的未婚妻是不道德的。” 她此刻有些后悔,当初报完仇后就应该马不停蹄地赶回逍遥城,一辈子在那里潇洒自在,也不至于让容靖对她纠缠不休。 容靖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将她身子掰正,两人面对面,才道:“阿眠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心里当真没有我吗?” 凤眠苒兀自将头转向一边,不想跟他聊这种无聊的话题。 又听得他问起:“阿眠,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明明心里有我,明明不舍得对我下手,让你承认喜欢我就那么困难吗?” 他明白自己曾经错得离谱,想要尽可能地去弥补对凤眠苒造成的伤害。 可自从两人重逢后,阿眠都不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很是排斥他的靠近,让他不知所措。 除去想尽办法缠着阿眠,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想。 凤眠苒转头迎上他的目光,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容靖,不管我过去多么喜欢你,多么爱你,都在我们大婚之日你弃我而去时便烟消云散。” “所以,我们以后各自安好,你若真的爱我,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你放心,往后的日子里没有你,我一样能够过得好好的。” 她被白韵染带人围剿砍上百道伤口时,她危在旦夕被老城主残忍地扔进百毒窟时,那些日子有多绝望,有多艰难。 没有容靖在她身边相陪,她一个人照样挺过来了。 一个男人而已,失去了就失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容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眼中的神色,想要看出一点阿眠骗他的痕迹。 须臾之后,他无奈地把手放开,阿眠当真是怨他的。 此时望向他的眼神里,除了一片冰冷,再无往日里的半点情意。 阿眠是真的不爱他了,是真的舍弃他了。 他无力地说着:“阿眠,倘若我的纠缠让你烦心,那么自此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若我的出现会让你不喜,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开心,希望你能幸福,我此生唯一所愿愿你平安喜乐。” 容靖终于明白过来凤眠苒不爱他了,心中苦涩至极,纵是心有不舍,他只能放手。 他害得凤眠苒够苦了,单是那砍在她身上的上百道伤口,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是如何撑下来的。 万箭穿心,附骨之蛆都不足以形容她身上的痛! 可若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受罪的是自己,也不愿阿眠受到一点伤害。 容靖失魂落魄地转身往房间走,在即将踏进房门时,忽然想起时旭的事。 想到正是因为当初的隐瞒才会让他和凤眠苒一步错步步错,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常,温和地说:“阿眠,你跟我来,我有其他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逾白的。” 第135章 他哪里凶了 容靖撂下那句话后,径直大步流星地踏进自己的房间。 在屋内坐上片刻仍然不见凤眠苒进屋,又起身走到门边。 “阿眠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吗?你放心,我既已决定不再缠着你,当是说话算话的。” 他是放不下凤眠苒,可阿眠是他心悦之人,她不愿意做的事,他自是不会强迫。 凤眠苒瞥了他一眼,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才慢悠悠地随他进屋。 将房门关上后,她问:“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吗?非得要在房里才能说?” 容靖实诚地点头:“在外面说怕会被有心人听见,且是极为重要的事。” 两人围着一张圆桌对面而坐,凤眠苒等着他开口。 容靖确保周围没人能听到后,压低了声音:“阿眠,逾白原名唤作时旭,是父王的左膀右臂。” 凤眠苒眸色微惊:“你认识他?那你们没有当场相认,可是在防着我跟苏卿池?” 她不明白,容靖竟然与逾白认识,先前不告诉她,现在来跟她说是什么意思? 容靖轻摇着头,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无奈:“阿眠,我防谁都不会防着你。” 他接着说:“时旭他常伴在父王左右,自然是认得我的,自父王死后不见他的踪影,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没想到他今日会突然出现,还被你救下,却没认出我来。” “我很怀疑他有可能是失忆了,想带他去南阳找师父他老人家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逾白毕竟是凤眠苒救下的,在将人带走前,怎么也得先跟她打声招呼。 凤眠苒当即回着他的话:“你想带他去南阳?你问他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去就可以了,跟我说什么呢!” “他是我救下的不错,他是个人,有他自己的想法,只要你能说服他,我没有意见的。” 逾白的确为她所救,待会儿他的决定如何,她不会干涉半分。 容靖惊讶地望向她,他以为逾白于凤眠苒而言不过是个下人,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那我现在去问问他,此事不宜再耽搁,早一日到达南阳,也好早点安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去到苏卿池的房间。 苏卿池两人原本是在偷听凤眠苒和容靖的谈话,见他们进屋后,无趣地躺在床榻上。 敲门声响起,是容靖那道清冷夹带着磁性的声音。 “两位歇下了吗?本王有事找逾白说。” 逾白听到他有事找自己,即使困得眼睛睁不开,只得起身穿衣。 打开房门见凤眠苒也在,急忙跑过去扯上她的衣袖。 “小姐,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凤眠苒的神色是明显地不喜,他慢慢地把手拿开,低垂着眸子。 听完容靖所说之后,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无一不在表达着他的抗拒。 “小姐,我不要跟他一起去,他会在您看不见的时候凶我,我怕。” 容靖一听,眉眼间满是不耐,他感觉自己够温和了,哪里凶了? 至于之前会凶他,谁让他不仅缠着阿眠,还想着勾引阿眠。 倘若他不是为凤眠苒所救,早就一掌劈了他。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暗自觉得好笑:“让你先前凶他,他眼下不肯跟你去,看你怎么办?” 看见逾白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可以想见在她看不到时容靖对他有多凶了。 容靖双手一摊,语气万分无奈:“阿眠,我会凶他也是因为你,谁让他离你那么近,一点都不为你的名声着想?” “看来得麻烦阿眠带着他跟我走一趟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关于父王的消息。” 凤眠苒径直坐到凳子上,话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很抱歉,我不想去南阳,得先回隋都一趟。” “然后和卿池回逍遥城举行我们的婚礼,以后留在逍遥城过一辈子。” 于她而言,其他的事她一点都不想再掺和了。 容靖听到她的话,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以为凤眠苒与苏卿池成婚只是她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是成婚一事。 顿了片刻,他说:“阿眠,你们离成婚不是还有一段时日吗?” “此处离南阳的路程不算远,约莫五六日就到了,不会耽误你们的吉时。” 不等凤眠苒回话,苏卿池便在一旁帮腔:“城主,婚礼有城中的人布置,无需操心那么多。” “再说,南阳是我们回逍遥城的必经之地,迟早都要从那儿路过的。” 凤眠苒容颜绝美,能力强大,固然很好,但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他只想做好一个下属的本分,这个要求不难? 且凤眠苒性子那样彪悍,他想多活几年。 凤眠苒明白苏卿池说的是事实,思忖一番后,她坚持着之前的决定。 “靖王,我可以带着逾白跟你一起去南阳,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一趟隋都将东西物归原主。” “想必皇上这些天为查找我这个贼人的下落愁得头发都白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 两人出了房间后,容靖问她:“阿眠,你是皇上的女儿,你不打算认祖归宗吗?” 凤眠苒脚步一顿,侧首反问他:“认祖归宗做何? 相比起北渊国力来说,大历弱小,公主二字听着尊贵,不也照样逃不过和亲的命数? 那北渊皇的年岁做我爹都绰绰有余,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快。 再来,我如今是逍遥城城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子不比那劳什子的皇家公主好过吗? 到时候再养几个美男子在身边相伴,那生活别提有多么美好了!” 她想开了,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若她真去跟永嘉帝说出自己的身世,恐怕父女两人前脚才相认,后脚就送她去和亲了。 淳澜公主给北渊皇戴了绿帽子,她的身份一旦公开,到那时让她和亲都算是好结果了。 容靖听到她那般美好的打算,心里有些气不顺,合着她曾经喝醉时说的都是真的的,果真是酒后吐真言。 他越想越气,一脸认真的问道:“阿眠说要养好几个美男子,应该不差我一个,你看我毛遂自荐可行?” 第136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容靖听到凤眠苒说要养好几个美男子在身边,要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他气归气,仍旧心平气和地跟凤眠苒毛遂自荐。 他想得很美好,只要能待在凤眠苒身边,暗中想办法将那些美男子挤走,凤眠苒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凤眠苒知道他脸皮一向较厚,却未料到会这般厚。 容靖那毛遂自荐的话,让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我记得靖王一刻钟之前还说不会再纠缠我,怎的这么快就变卦了?” “合着你刚刚的大度都是装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对?” 这男人简直如同翻书一般,变脸变得太快了。 容靖的视线赤裸裸地在她身上打量着,不确定地问道:“阿眠当真要养多个美男子?你这单薄的身子确定吃得消?” 他接着又道:“既然你的身体吃得消,多我一个又何妨?” 凤眠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养他们在身边不过是觉着好看罢了。” “至于夫君嘛,那自然是只有卿池哥哥了。”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 要真娶上几个夫君?光是一想她都恶寒无比。 忆起跟容靖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她更加不想成婚了。 她感觉一个人挺好的,最起码不会再伤心了。 容靖虽与她相识不算久,却是无比清楚她的性子,之所以会那么问,只是逗逗她。 “阿眠,我看得出来,苏卿池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跟他成婚是不会幸福的。”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如何?我这么好,我相信假以时日他肯定会喜欢我的。” “他纵是不喜欢我,亦不会伤害我,就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他。” 话音一落,她懒得再去听容靖想说什么,径直走进房间。 伸手一挥,房门在瞬间合上,发出微响的撞击声。 容靖识趣地没再往她的房门跟前凑,暗自神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早,气候明显地比昨日要冷上许多。 凤眠苒伸手推开窗户,一层薄薄白雪,似一张无边的软羊毛毯子覆盖在街道上、房顶上,闪烁着寒冷银白的光芒。 她换上一套雾笼烟妆花缎鸾袍,一头银白色长发用一顶镶珠金鸾冠扎成简单的高马尾,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饰品。 倒不是她缺少饰品,而是单纯地习惯了。 在百毒窟中那段时间,她时时刻刻不停歇地想着对付毒物的方法,根本顾不上打扮自己。 苏卿池换下常穿的月白色锦服,选了一套云烟雾藏蓝华服,头戴一顶衔珠远游冠把一头青丝稳稳固定在头顶。 逾白还是昨日那身衣服,一条蓝色发带将头顶上半部分的头发扎起,下半部分则是披散在后背。 容靖大多时候都喜着一身玄色锦袍,外着一件玄色大氅。 一顶镶金发冠将满头青丝缚住,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五人一行早早地吃过早膳后,纵使雪花飘飘,寒风凛冽,依然阻挡不住他们往隋都前行的脚步。 凤眠苒那辆宽大的马车里,苏卿池坐在马车外赶车。 她昨晚没有睡好,横躺在毛绒绒的厚毯子上补眠。 容靖的马车里,昨晚前来的容一在外面赶着车,逾白小心翼翼地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他原本是想跟凤眠苒坐同一辆马车的,可凤眠苒听到容靖说他是老王爷的左膀右臂,此后便断了想带他回逍遥城的念头。 只要是跟容靖有关系的人,她统统都不想再与其有任何关系。 昨日会救下他,无非是想起自己曾经的境遇,同病相怜而已。 容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些,小声地问他:“时旭,你当真认不得本王是谁了吗?” 逾白听到他的问话,前后左右小心地看了看,确定车中除了他和容靖之外没有多余的人。 他右手指着自己:“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不是您喊出的那个名字,我叫逾白,是小姐亲自给我取的。” 他不明白容靖为何会唤他时旭,他明明有自己的名字。 难道说容靖认识他?时旭是他以前的名字? 他被关在那个鬼地方多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比如他是谁,或者是哪里人士,他早已忘却。 只记得那些人不是用刀剑划在他的身上,就是用辣椒水浇在他的伤口上,又或者饿上他几天几夜。 诸如种种,每每一想,他的身子便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像昨日那种情形,那些人一时兴起便会将他放出来任由他奔跑,然后在他筋疲力竭时抓回去狠狠折磨一番。 可能他们没有想到,昨日会碰见凤眠苒,不但把他们都杀掉,还将他救了下来。 容靖见他不知不觉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继续之前的问题。 他想,就逾白目前这种情况,他想问一些问题,多半不可能会问得出来。 逾白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不定一句话不注意就会激怒他,从而导致他浑身不断地颤抖。 一行人刚出小镇五十里左右的距离,正路过一处山环水绕的地方。 雪花仍在纷纷扬扬地飘洒着,风声呼呼作响,刮得赶车的苏卿池和容一打了好几个喷嚏。 凤眠苒伸手挑开车帘,见他冻得瑟瑟发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卿池,你先进车里缓和一会,我来赶车。” 苏卿池将马车停住,双手不停地搓着,这天气未免太过寒冷,他的手都快冻僵了。 “城主,我还坚持得住,我们歇会儿再走,哪有让你一个女子赶车的道理?” 按理来说凤眠苒那几日给他渡的内力够深厚了,应该能够抵挡得住严寒才对。 看凤眠苒一身春秋穿的缎袍,丝毫不受冰雪的寒冷,他不得不承认被打击到了。 凤眠苒一把将他扔进马车里,语气不悦:“说了我替你一会儿,你废话那么多做何?” “我虽是一个弱女子,自问比起你来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你暂且先在马车里待着,这一去路程较远,迟早得换着来。否则你那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会坚持得住。” 第137章 你怎么没倒 凤眠苒忽然感觉自己被老城主扔进百毒窟中并非全然是坏事。 她们一行五人,就她一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极为自在。 她坐在马车前赶着马儿前行,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在她的发上和衣裙上,凛冽的寒风刮在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的不适。 再看看另一辆马车前坐着的容一俨然快要成为一个雪人,她不禁轻叹出声。 真好啊! 才刚发出这句感叹,隔着老远的距离,她察觉到不远处有杀气。 果然,下一刻混合着风声的破空声自四处传出,无数箭矢纷纷朝他们的马车射来。 凤眠苒左手抓着缰绳,右手轻轻一挥,往她马车飞来的箭矢立即掉头顺着原路返回。 暗处的闷哼声绵延不断地响起,落入她耳中犹似那天籁之音!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样悦耳的声音了? 上一次似乎还是她在逍遥城接连斩杀老城主麾下的那一千暗卫时。 容靖武力高绝,不费吹灰之力将射向马车的箭矢用内力打落。 待暗处的箭矢停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凤眠苒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她。 见她确实毫发无损后,关心之色一览无遗:“阿眠,你怎么样?” 他知道凤眠苒的内力在他之上,还是会不自觉地担忧起她来。 凤眠苒好笑地回答着他的话:“靖王不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武功,应当清楚当今世上能伤我的人不过寥几。” “比起我来,靖王有时间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 容靖那是关心责乱,她看起来像是需要别人担心的人吗? 容靖一听,不由得唇角微弯,荡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多谢阿眠的关心,我就知道阿眠心里是有我的。” 两人重逢这些时日以来,凤眠苒这是第一次对他展露出笑意,不是往日里的那种冰冷,还说着关心他的话,足以让他高兴许久。 凤眠苒:“……” 她忍不住伸手扶额:“罢了,靖王一向喜欢曲解别人话中的意思,本小姐没心思与你多说。”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才没有关心他,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话音一落,暗处埋伏着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个个手持长剑身穿一套雪白色衣袍,皆为清一色长相普通的青年男子,有上百人之多。 其中有两人正是昨日趁凤眠苒几人没注意逃跑的黑衣人。 两人在暗处看到她那强大的杀伤力,伸手指着她对同伴们说:“兄弟们,昨日就是这个女人。” “她昨日不但将那小子救下,还把我们那些兄弟都杀死了,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啊。”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约莫二十八九岁,在暗处将凤眠苒那浑厚的内力看在眼里,没有一股脑地带着人蜂拥而上。 而是好言好语地跟她商量:“这位姑娘,你救下的那名男子是我们关押多年的钦犯,还请您行行好把他还给我们。” “只要你留下那名男子,我保证不会追究你昨日杀害我们那些兄弟一事。” 他十分清楚凤眠苒的可怕,昨晚那两人死里逃生回去后跟他说过,凤眠苒杀死那数十人只用了一招就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逾白在马车里听到那些箭矢射来时还不觉得害怕。 在听到熟悉无比的声音时,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仿佛又梦回在那地狱中的日子。 想逃逃不掉,想死死不掉。 那种浓浓的绝望感在霎那间占据着他的心脏,压抑得他快要窒息。 他快速走出马车,一个健步跳下,急匆匆地去到凤眠苒身边。 顾不得凤眠苒的不喜,大着胆子扯上她的衣袖,不断地摇着头。 语气可怜至极:“小姐,求您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跟他们回去。” “您留我在身边好不好?做牛做马我都可以的,只要您别让我跟他们回去。” 逾白的目光触及到那些人的面孔,迅速地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们分毫,生怕凤眠苒会把他丢下。 从前想尽办法都无法逃脱那犹如炼狱的地方时,他不得不劝着自己认命。 可昨日他逃出来被凤眠苒救下,见过美好的阳光,自是不愿再回到那无尽的黑暗里。 凤眠苒瞧着他可怜的模样,再忆起他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痕,仿若看到了曾经在百毒窟中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也像逾白这么绝望,多希望有个人能搭救一把。 但逾白明显比她要幸运,因为他遇见了从地狱中回来的自己。 她对男子说:“想必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想跟你们回去,所以你们得白跑一趟了。” 她很清楚昨日之所以会救下逾白,只是为了救赎在百毒窟里垂死挣扎的她。 男子见她执意要护着逾白,当即眼神一冷:“姑娘确定要与我们为敌吗?你可知道我们是何人?” “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说罢,神神秘秘地笑出声来,口中轻轻地说出一个字:“倒!” “扑通”几声,容靖和苏卿池四人应声倒地,看得凤眠苒一愣。 男子见她明显地愣住,得意洋洋地说起自己的杰作。 “知道你武功高强不好拿下,我们早在四处埋了毒烟,与雾气一起飘散在空中,你们就算要防备都无从防起。” “倘若你识相一点,我们不会用此下三滥的手段,要怪就怪你不识趣。” 说着说着,他恍然发现了不对,惊讶地问起:“你为何还没有倒下?” 他暗自感觉奇怪,那毒烟可是他们的得意之作,怎的这女人不受一丁点儿的影响? 凤眠苒听到他的疑问,调皮地撇了撇嘴:“就你这小儿科的毒也配用来对付我?” “在对付我之前,你不先派人去查探一番我的底细吗?” “算了,我没有为人解惑的习惯,不妨让你们先猜一猜我的身份。” 她垂眸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人,怕他们到时候不死于毒烟,会先死于寒气入体。 她缓缓开口:“再耽搁下去于他们的身体无益,我先解决你们,再从你们身上找解药。” 凤眠苒说话的同时,双手在转瞬之间聚起深厚的内力,没有丝毫犹豫地向那些人袭去。 第138章 我们不适合 在那些人还没有想明白凤眠苒为何不受毒烟的影响时,她的攻击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打去。 即使昨日早就听闻那两人说过她的强大,在亲自跟她对上时,顿觉死神在跟他们招手。 他们毫无意外地被凤眠苒那深厚的内力打飞出十数米的距离。 身子重重跌落在雪地里,全身疼痛难忍,嘴角边隐有血水浸出。 这是何种逆天的武功?他们从未见过。 他们一向嚣张惯了,在见到跟女罗刹没有任何区别的她时,心底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惧意。 凤眠苒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走过去,声音冷冽得如同这冬日的寒风。 “乖乖地把解药交出来,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不想见血。” 众人一听她这话,纷纷忍不住地想要粹上一口。 不想见血? 她确定说的是真的? 他们明明感觉到在她那一招攻击下,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 还是那名年岁略大的男子开了口:“姑娘,解药在我这里,只要你答应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就把解药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自怀中拿出一个拇指高的青色瓷瓶。 自顾自地说着解药的用途:“用法很简单,只需放在他们鼻间轻轻一嗅即可。” 凤眠苒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条件,没有径直去到他跟前,让他把解药丢过来。 在百毒窟中生不如死的那一个半月让她清楚地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小心谨慎些不会有错。 男子见她答应得很爽快,没有一点迟疑的将解药丢给她。 随着药瓶扔过去的同时,还有一颗与糖果般大小的圆球。 他原本想得很好,哪怕不能把凤眠苒炸死,能伤到一点儿也好。 谁知道凤眠苒耳聪目明,清晰地听到了那细微不同的声音,飞速地闪身避开。 果不其然,浓烈的烟雾在空中炸开,带着浓烈的酸与微辣两种味道。 凤眠苒轻轻一闻,便知道那烟雾中混合着腐蚀的气体。 多亏她闪得快! 要是一个不注意沾上一点,不管她何处受伤,伤害都是不可逆转的。 她双眸微眯,眼中尽是危险,望向他们的眼神好似看死人一般。 看到她轻轻松松地躲过一劫,男子暗自觉得可惜。 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他们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还可以把那逃脱之人带回去。 凤眠苒笑得轻柔,声音明明与银铃一般悦耳,却无端地让他们胆颤心惊。 “本小姐好心要留你们一命,毕竟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此番看来你们并不想活着,既如此,那可怨不得我了。” “你们快快闭上眼睛,我下手很快的,保证不会让你们多受折磨的。” 凤眠苒原想着只要拿到解药便好,可以大发慈悲地饶他们一命。 但以男子的行为来看,他们显然不需要她手下留情。 她眼下只好成全他们了,谁让他们想要她的命呢? 她双手上下翻飞着,巨大的圆形气体呈现在众人眼前,飞速地往他们袭去。 他们想要闪身避开,本就被她重伤在前,逃无可逃,只来得及看见最后几眼飘飞的雪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凤眠苒没有去捡那只青色瓷瓶,想起自己百毒不侵,血液应该多少会有点效果。 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左手腕上划了一道小小伤口,先凑到苏卿池唇边。 苏卿池是她在逍遥城不可多得的一点温暖,自然得先救他,其次才是容靖,随后是容一和逾白。 她在原地等上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四人先后醒转过来。 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时,几人齐齐看向凤眠苒,入眼可见的是她那用白色纱布缠着的左手腕。 苏卿池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凤眠苒传内力给他已经够耗费心神了,如今又用那百毒不侵的血救他们。 想着容靖还在,他急忙走到凤眠苒身边,语气中满是歉意:“苒儿,是我们连累你了。” 容靖联想到凤眠苒曾说过被上百种毒虫咬过,想必那区区的毒烟根本不算什么。 他快步去到凤眠苒身旁,俊逸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阿眠,你疼不疼?下次不可以再这样犯傻了。” 他想去牵凤眠苒的手,想看看她的伤口如何,被凤眠苒眼疾手快地躲开。 她毫不在意地说:“你们大可不必这副神情,几滴血而已嘛,养几天就好。” 她说完这话,没再去看他们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四人紧随其后跟上她的脚步,在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那些人时,脸上皆是明晃晃的震惊。 凤眠苒的内力到底是有多高? 他们没有昏睡多久?一觉醒来,战斗就结束了! 凤眠苒前脚刚进马车,容靖后脚就到了,在她即将发怒时率先开了口。 “阿眠,他们会派出大量的人来抓时旭,说不定跟父王的消息有关。” “我们一路得小心再小心,去往隋都的路上,他们可能会沿途设伏。” 他得尽快让容一去联系其他人和墨羽军,得快点查到那些人背后的主子。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所以呢?这就是靖王坐我马车的理由?” 容靖有他自己的马车,干嘛非得往她的车里钻? “靖王,男女有别,我们不适合坐同一辆马车。” 她一心只想与容靖断个干净,藕断丝连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容靖自觉地忽略她说的话,他虽是说过不再纠缠凤眠苒。 即使阿眠不爱他了,他也想尽可能地陪在阿眠身边。 不用多久凤眠苒便会与苏卿池回逍遥城成婚,到时候想再见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单是那道让逍遥城与世隔绝的天然屏障,他有可能终其一生无法破解。 忆起当初凤眠苒被白韵婷设计时,手心处受伤用的伤药,他自怀里将那拇指高的白色瓷瓶掏出。 他想亲自给凤眠苒上药,瞧见她微冷的眼神,只好温言说道:“阿眠,这是上好的金创药,能让你的伤口快速痊愈,能减轻你的疼痛。” 凤眠苒并未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瓶,语气客气又疏离:“谢谢靖王的好意,我自己有随身带着的伤药,你自个收着。” 第139章 只是礼尚往来 凤眠苒忽然见到容靖拿出来的白色瓷瓶,蓦然想起当时右手掌心处被缰绳勒伤,是容靖细心地给她上药。 她心里有些难受,别过头不去看他。 这男人估计是故意让她回忆起两人美好的曾经,想以此来让她心软,回心转意? 呵呵,他想得太多了! 容靖见她不仅抗拒自己的靠近,还一再地拒绝他的东西,一颗心凉得彻底。 阿眠果然是不爱他了,连他的东西都不屑要。 将药瓶放回怀里,他又拿出来一张镶着金边的黑色卡片。 一把将凤眠苒的右手抓住,将卡片放在她手里。 凤眠苒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右手突然被他抓住,心中一时有些气愤。 这男人怎的总是喜欢对她动手动脚? 她正欲将手甩开,目光触及到手心里的黑色卡片,她一脸的茫然:“靖王这是何意?” 抱歉,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一张小小的卡片有什么用。 容靖温和一笑,说得认真:“阿眠,我在回南阳时变卖了靖王府大半的产业,把它们全都换成了银票存在天下钱庄里,你只需拿着它前往钱庄去取即可。” “我原本想着我们若是还有可能在一起,这便是我给你的聘礼。” “既然你执意要嫁给苏卿池,它便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两人重逢这些时日以来,凤眠苒态度坚决,让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人回不去从前了。 凤眠苒会因为他的纠缠感到烦心,他是时候该放手了。 师父说过,若真的爱一个人,是真心希望她能幸福的。 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种成全,只要阿眠能开心,不在他身边又有何妨? 至于凤眠苒跟苏卿池的大婚,他不会去参加,也去不了。 逍遥城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这辈子可能都进不去。 凤眠苒怔愣愣地瞧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感伤。 容靖愿意成全她和苏卿池,她应该是高兴的,不是吗? 可为何她心里会堵得难受呢? 直到此刻她不得不承认,或许她心中还是有容靖的。 之所以不想再和容靖在一起,是因为被伤得狠了,让她没有信心去相信容靖了。 会害怕再一次经历那种让她万劫不复的事情。 也罢,两人就此分开也好。 她会慢慢试着把容靖放下,也许某一天她会遇到自己的幸福。 凤眠苒反手将卡片递还给他,已经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他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想要。 她作为一城之主,身边压根不缺银钱。 “靖王诚心祝福我和卿池哥哥大婚,心意到了就好,东西什么的不必再送。” “我什么都不缺,你自己留着以后再娶美娇娘!” 容靖一听她的话,心中怒意顿生,声音里是明显的生气。 “阿眠,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你,你故意说这话来戳我的心窝子是不是?” “至于送给你的新婚贺礼,你拿着就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一向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倒是想娶美娇娘,可惜已经被他生生错过了。 阿眠不肯原谅他,不肯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凤眠苒听得出来他在生气,却不明白他为何生气。 “我没有要戳你的心窝子,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你都给我准备新婚贺礼了,我当然得祝你也能早点如愿娶到美娇娘。” “你放心,等你们哪一天大婚的时候,我若能收到消息,一定会带着卿池哥哥前去喝一杯喜酒的。” 等他大婚,她多半是不会去了。 逍遥城的那道天然屏障很久才会虚弱一次,她暂时还没有找到能够自由出入的方法。 容靖见她笑意浅浅地说着对自己的祝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对他愣是一点留恋都没有,祝福的话语张口就来。 罢了,每每一想起曾经伤害凤眠苒的那些事,他心里便再无一丝底气去缠着阿眠。 凤眠苒被他的眼神看得极为不自在,怕他发现自己是在强颜欢笑,快速地别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他们之间就是一段孽缘,就此断了也好。 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她没有继续递给容靖,打算等后面去南阳时将卡片稍稍塞给苏芒。 容靖见凤眠苒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暗自叹息一声。 再恋恋不舍地瞧了她许久,见她始终没有再回头看自己,终于心如死灰地起身走出马车。 他不知道在走出马车时的那一刻,凤眠苒回头看向他的背影时,亦如他一样的不舍。 在逍遥城的那些时日里,她早已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感情。 落雪纷纷,犹如柳絮飞舞,沿途是一片银白色的冰天雪地。 一行五人自前几日遇见过一波刺客后,一直安全抵达隋都。 容靖一路上都戴着一张普通的人皮面具,为防京中有老人会认出逾白,亦给他做了一张面具遮住他那英俊的脸。 凤眠苒戴着面纱,和苏卿池住在一间尚好的客栈。 容靖让容一派人将逾白安排在一处别院后,悄悄地从后门潜入王府。 他与凤眠苒两人自那日在马车里分开后,他没再往凤眠苒身边凑,怕她会不高兴。 此番重回两人在朝阳院的婚房里,入眼可见依旧是两人大婚时布置的场景。 他从未忘记凤眠苒大婚那日一身凤冠霞帔的模样,美得好似仙子一般。 一想到凤眠苒过不了多久会另嫁他人,他心里顿时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何叔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径直去到朝阳院的主屋,他十分肯定容靖会在那儿。 见房内只有容靖一个人在,他左右仔细地看了看,始终不见王妃的身影。 他不解地问:“王爷,王妃她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见容靖脸色不好,他识趣地不再提及这个问题。 “王爷一路前来想必饿了?小的这就让人去传膳。” 他刚转身走出几步,被容靖急忙叫住:“本王是偷偷回京的,还是从后门进来的,万万不可让人知道本王的行踪。” 何叔了然地点头应下,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保证会把事情办妥。 第140章 你不想去看看吗 凤眠苒在客栈里随意洗漱一番后,瞧着时辰尚早,便躺在床榻上补眠。 夜幕降临,她换上一身轻便的黑衣,脸上蒙着一片黑巾,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脚尖轻点,人在瞬间跃出十数米的距离。 永嘉帝的寝宫里。 他一脸烦闷地坐在龙床边,自那偷拿玉玺的贼人一去无踪后,愁得头发都白了。 有些宗亲大臣们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他把玉玺弄丢了,纷纷出言指责他。 更有甚者说他能把玉玺弄丢,不配为一国之君。 别的先不说,那玉玺要是落入别国手中,麻烦可就大了。 他对暗处的人怒声吼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前后约莫半月的时间,竟然还没有贼人的下落。” 暗卫们不敢应声,找寻许久都未能获得一点消息,的确是他们的失职。 凤眠苒的身影稳稳地落在寝宫的房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听到永嘉帝暴怒的声音,她微微勾了勾唇,打算过一会儿再把玉玺还回去。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启禀皇上,探子刚刚收到消息,淳澜公主不仅被北渊皇贬为庶人,还死状凄惨。” 永嘉帝听得明显一愣,不敢置信地问:“怎么回事?快快仔细说来。” 那个女儿一向聪明有手段,怎的才一段时间未见,再次听到消息时便香消玉殒了? 暗卫将探子查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入眼可见永嘉帝的脸色更为黑沉。 淳澜被贬为庶人居然是因为给北渊皇戴了绿帽子? 还要大历重新选一位公主去和亲? 他很想拒绝战曳柯的要求,奈何大历比北渊国弱小。 更何况一旦起战争,百姓便会流离失所,说不定他这一国之君的位置都保不住。 永嘉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六公主已经定亲,目前就八公主的年龄合适,明日便让礼部开始准备和亲事宜。” 这话落入凤眠苒耳中,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她知道若是上次回隋都时跟永嘉帝父女相认的话,肯定是躲不过和亲的命数。 等上约莫半个时辰后,再未听到寝宫内有声音传来,她身形一动飞离了房顶落在宫外。 凤眠苒以最快的速度将隐在暗处的其中一人抓住,一把将玉玺塞在他手中。 她压低声音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让人听不出她原本的声音。 “本小姐前些日子听闻玉玺雕刻得甚是好看,故来此拿去鉴赏一番,今日特意前来物归原主,劳烦小哥帮个忙把它送进去。” 男子的喉咙被凤眠苒的右手狠狠扼住,那死亡的窒息感压得他喘不过气,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话,本能地点头应下。 随着她的离去,男子感觉又活了一回,视线落在手中的玉玺上,脸上是一片懵。 等他再抬眸时,眼前哪里还有凤眠苒的身影? 男子不敢耽搁分毫,急忙往寝殿内而去。 永嘉帝才刚刚入睡,突然间被人吵醒,心情可谓是差到极点。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 他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目光落在暗卫双手举过头顶的玉玺上,定格了许久。 他接过玉玺后,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派出去的人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玉玺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确定地拿着玉玺反复端详了一番,如假包换是真的。 听完暗卫的话,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那贼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拿走玉玺就算了,还悄无声息地还回来,简直是把皇宫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来去自如啊! “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再一想到幸好那人不是来取他性命的,他后怕地拍着心口吩咐:“即刻起,宫中的守卫再增添一些人数。” 他知道对于那贼人的身手来说,增添多少人都无济于事,不过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凤眠苒才刚离开永嘉帝的寝宫,迎面碰上了不知何时前来的容靖。 容靖一身乔装打扮,见她平安无事,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阿眠,宫里危险,你不必亲自前来的。” 凤眠苒小声地应着他的话:“我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有事要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皇宫,她欲飞往客栈去,被容靖伸手拽住左手腕。 “阿眠,你不想回王府去看看吗?” 凤眠苒没好气地反问他:“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故地重游只会增加她的伤心,她曾经有多么期待两人的大婚,后面就有多么的失望。 他们两人前几日不是说开了吗? 容靖这话很明显地是往她的心窝子上戳。 容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往朝阳院,进了两人的婚房。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她四个月前离开时的模样,四处贴着的大红喜字,屋内的布置不曾乱动过分毫。 凤眠苒伸手把面巾摘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站在原地不动。 容靖牵着她往衣柜处走去,将柜门一一打开,她所有的衣服、首饰摆放得整整齐齐。 “阿眠,你的东西我有好好保存着,幻月剑存放在王府的剑室里,你可要去看看?” “还有庭院里你让人种下的那片蔷薇快要开花了。” 凤眠苒转头看了他几息,语气里是明显的气恼。 “容靖你够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不必再留着我的东西。” “你伤害了我还不够?还想着伤害你以后新娶的王妃是不是?” 容靖被她吼得一愣,一下子将她揽进怀中,缓缓说着压在心里很久的话。 “阿眠,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始至终不想伤害你的。” “此生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人,只想守着我们俩的回忆过完这辈子。” “阿眠,你不要嫁给苏卿池好不好?你们以后回去逍遥城,我可能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你了。” 凤眠苒仰头看他,蓦地笑出了声来:“容靖,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出尔反尔的男人。” “你前几日不是还送我新婚贺礼,祝我新婚快乐吗?你现在又说这些话做什么?” 第141章 她出事了? 容靖自然记得前几日跟凤眠苒说过的话,他故作大度地祝阿眠幸福,是感觉到阿眠为他的纠缠烦心。 但就这样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不到凤眠苒跟苏卿池成婚的那一刻,他不会轻易放弃。 他低头目光灼灼地与凤眠苒对视,眼中的情意毫不隐藏。 “阿眠,我爱你,我无法心甘情愿地祝福你和苏卿池永结同心。” “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我吗?” 凤眠苒只与他对视了几息时间,兀自将目光错开,不敢直视他眼中的情意。 如果他们大婚之前容靖这样问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伸手抚上左边脸颊,能清晰地摸到疤痕的纹路,再一想到这样的疤痕全身都是,眼神不由得一黯。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潇洒肆意的人儿了,如今的她只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忽地,她心口处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咬,疼得她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口中一阵腥甜。 她强自忍着身体的不适,没有回答容靖的问题,伸手把他推开,快步往房门外走。 容靖察觉到她的异常,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在烛火的照耀下,清楚地瞧见她额前浸出的细密汗珠。 他的语气中难掩惊慌:“阿眠,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想跑出房门让人去传府医,被凤眠苒出声制止:“我没事,我很快就好。” 话音一落,她伸手一挥将容靖打开,以最快的速度飞离了王府。 王府外,她靠在院墙边,口中的血水无法抑制地自唇边溢出,源源不断地滴在银白色的雪地上,像极了那盛开的红梅朵朵。 她早该想到的,世上从来没有一本万利的事,她在百毒窟中被上百种毒虫咬过,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待心口处的疼痛缓和一些,她才施展着轻功往住的客栈飞去。 容靖追着她的身影出了王府,四周不见她的身影,视线定格在雪地上的鲜红血迹,不禁瞳孔微缩,急忙召集暗卫去查她的住处。 他隐约感觉凤眠苒受伤了,目前找不到人,让他心急如焚。 凤眠苒回到客栈后,猜想着容靖可能会让人在暗中查找她的下落,连忙往苏卿池的房间去。 本该是休息的时候,房内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声响。 确认苏卿池不在屋内,她回到房间随意收拾一番。 想到苏卿池的武功足以自保,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跟客栈退掉房间,重新找了一处隐蔽的院子住下。 而此时的苏卿池正在锦程街与偷溜出宫的白韵菲并肩同游。 他一身月牙白色锦袍,外着那件常穿的雪色狐裘大氅,那双狐狸眼笑得眉眼弯弯。 白韵菲则是一身浅粉色衣衫,外着一件粉色披风,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戴着一套粉色头面。 貌美如花的小脸上,因为身旁的苏卿池而变得绯红一片。 两人身后跟着两名粉衣丫鬟,隔开了些许距离。 许是天气严寒,街道上行人稀少。 两人行至白韵菲的马车旁,她依依不舍地跟苏卿池告别。 “今日多谢苏公子为我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 “欠公子的一百两银票,我会想办法还给公子的。” “时辰已是不早,我得先回家了,不然父母该着急了。” 白韵菲会偷偷溜出宫门,是因为看话本子上说宫外的景色很美。 她原本不会晚归,是在看到街上满目琳琅的商品时,一个不注意被人偷走了钱袋。 等她看上一支精美的镶珠簪子时,才发现随身携带的钱袋不翼而飞,当场窘迫得想钻进地里。 是苏卿池恰好经过,帮她付了银票解了围,她是真心感激。 苏卿池轻轻点头:“姑娘不必急着还在下的银子,相信我们有缘会再见的。” 白韵菲朝他挥了挥手,将车帘放下,让车夫快速赶回皇宫。 苏卿池站在原地目送她的马车远去,想到凤眠苒去皇宫已有约莫两个时辰,应该早已回到客栈里。 他脚尖轻点飞身往客栈的方向去,前脚刚在房门前停稳,乔装打扮的容靖后脚就到了。 看着容靖那一脸的急切,他忽然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 容靖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伸手欲将他隔壁的房门推开,被前来的褐衣中年伙计开口阻止。 “客官,这间房的主人在一刻钟之前已经退房,您可是要在这住下?” 不待容靖回答,苏卿池被伙计的话惊讶到了:“你说什么?苒儿她把房间退了?” 不可能啊,凤眠苒并没有提前知会他一声啊! 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容靖急声问着伙计:“你可知道那位姑娘去往何处了?” 暗卫们好不容易才查到凤眠苒的住处,却没料到她会提前退房,他就是想找人也无从查找。 伙计连连摇头:“那位客人身形极快,小的没注意看。” 挥退伙计后,容靖率先走进了苏卿池的房间,苏卿池紧随其后。 他对凤眠苒的关心展露无遗:“你来得如此着急,是不是苒儿出事了?” 接收到容靖瞪过来的狠厉眼神,他立马改口:“城主她怎么了?” 凤眠苒是他的主子,在逍遥城时没杀他,后面又渡内力给他。 两人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早在心里把凤眠苒当作了朋友,亦或者亲人。 猜到凤眠苒也许出事了,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的。 容靖看出他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半信半疑地问道:“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喜欢阿眠,你会担心她?” 虽然他不明白凤眠苒为何要执意和苏卿池成婚,但他想听听苏卿池的想法。 苏卿池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对凤眠苒没有男女之情,凤眠苒同样对他也没有。 凤眠苒之所以会和自己有亲密的举动,只是为了气容靖而已。 他暗自感觉为难,他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容靖瞥了他一眼,见他在霎那间心思转了千百回,眉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你还不快点老实交待阿眠的去向吗?你知不知道阿眠受伤了?” “你这个未婚夫是怎么当的?你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第142章 你要躲我到何时 苏卿池被容靖那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一脸发懵。 他哪会知道凤眠苒去了哪里? 城主那么逆天的武功会受伤? 他怎么觉得不可信呐! 至于凤眠苒的死活嘛,他自然是关心的,毕竟两人亦亲亦友,他不是冷漠无情的人。 苏卿池被容靖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怵,犹豫了片刻后,将他与凤眠苒的关系坦白。 “其实我跟城主就是很纯粹的主仆关系,成婚一事都是她胡诌的。” “在北渊京城那处客栈与你初见时的一切举动,是她为了气你,临时威胁我配合她演戏的。” “她那样彪悍美丽的女子,我可不敢肖想半分,只想做好一个下属的本职。” 苏卿池在心里暗暗祈祷:城主你这可不能怪我,我不想说的,实在是你这个前任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可怕。 容靖听到他说出的事实,那双耀眼黑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凤眠苒三番五次在他面前提及跟苏卿池的婚事,那模样和语气让他看不出一丝怀疑。 “你和阿眠真的不是未婚夫妻?” 苏卿池实诚地点头:“对,我和城主之间清清白白,手都没牵过呢!” “曾经我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异于平常的行为,这些时日我慢慢地了解到你们两人的过往,总算理解她的做法。” “就冲着她没对你动手,我知道她心里是有你的,恐怕是被你伤得太深,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远离你。” 他十分确定凤眠苒心里是放不下容靖的,他听闻他们两人以前感情是极好的。 对于凤眠苒会不会原谅容靖这个问题而言,他就不知道了。 容靖听到苏卿池说凤眠苒心里有他时,他毋庸置疑是高兴的。 他现在找不到凤眠苒的踪迹,没法不去担忧她的身体状况。 “暂时先别说这些了,你跟在阿眠身边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可能猜得到她会去哪?” 苏卿池无奈地摇着头:“城主行事向来自有主张,很多事情她只是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只比你早到一点点时间,除非她主动找我,否则我不可能会找得到她。” 他是跟在凤眠苒身边不错,很多事情他都是遵从凤眠苒的命令,他哪敢多问一句?可不敢嫌自己的小命太长。 再说了,天色已晚,找人没有白日里找起来方便。 容靖一想到凤眠苒此时可能不好过,再也坐不住地起身跟他告辞。 回到王府后,容一等人随后到来,纷纷跪地请罪:“请王爷息怒,属下们已尽力寻找,仍然不见王妃的身影。” 不止他们在找,暗处的墨羽军同样在找,他们把京城的很多地方都查看过,全然没有凤眠苒的身影,他们找人都快找崩溃了。 容靖清楚他们尽力了,将他们遣退下去后,转头又飞出了王府。 凤眠苒在僻静的院子里,坐在床上盘腿打坐调息,心口处的疼痛明显地在逐渐好转,直至半个时辰后痛意才消失殆尽。 想到容靖迟早会找到苏卿池,她心里不得不有些担心。 没有见过他们两人对招,不知道苏卿池会不会是容靖的对手。 罢了,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得前去苏卿池的住处看看才可放心。 半刻钟后,她来到苏卿池的房门前,伸手敲着门:“卿池,你歇息了吗?” 她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慢慢靠近。 转身望去,容靖一身玄衣正站在五六米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脸色黑沉如墨。 房内的苏卿池听到她的声音,刚一打开房门,见两人的气氛不太对,立即又把房门关上。 边关还边说:“城主,你们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打起来啊!” 他的话让凤眠苒听得一头雾水,见他安然无恙,便欲离开客栈原路返回。 路过容靖身边时,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若没看见似的,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容靖被她那视若无睹的神色气到,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这里,她居然当作看不见?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凤眠苒往怀里捞,紧紧地把人抱住,声音里隐有痛苦:“阿眠,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忆起她离开王府时的异常,容靖急忙把她放开,仔细地打量着她,担心地问着:“阿眠,你的身子如何了?” 见她面色已然如常,额间不见有汗珠,他才稍稍放心些。 凤眠苒目光坦然地与他对视,心平气和地回答着他的话。 “我没事,靖王不必担忧,我先前只是脾胃有点不舒服。” “还有,我没有躲着你,该是歇息的时刻,我先回去了。” 她想走,手腕却被容靖牢牢拽住:“靖王,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前几日说得很明白了,还请王爷勿要纠缠不休。” 凤眠苒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前来找苏卿池原是想跟他说明日一早便直接回逍遥城。 容靖还在这里,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不合适。 容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顿了顿,才说:“阿眠,我知道你会和苏卿池成婚是为了气我,苏卿池方才原原本本都跟我说了。” “我很担心你,怕你有个万一,你跟我回王府去,让府医给你看看可好?” 听着凤眠苒接二连三对他那陌生的称呼,他心里很不舒服,多想阿眠能像从前那般亲切地喊他阿靖。 凤眠苒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苏卿池的房门,心里怒气顿生。 她当即甩开容靖的手,气冲冲地往房门而去,右脚一抬大力地把房门踢开。 她伸手指着苏卿池怒吼:“好你个苏卿池,我自问不曾苛待过你,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我卖了。” 她是真的没有料到,苏卿池居然全都跟容靖如实交代了。 太气人了! 枉她还担心苏卿池怕打不过容靖,会被容靖伤到。 苏卿池望着她那一脸的怒容,想起她登上城主之位那一幕,下意识地缩紧了自己的脖子。 还不等他回话,容靖随后走到凤眠苒身边,柔声安慰道:“阿眠,你别生气,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苏卿池紧接着小声地插话:“城主您不能怪我,是您这个前任太厉害,我迫不得已才说出来的。” 眼前这两人身上的气势不相上下,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人,他夹在中间很是为难的。 凤眠苒的视线在容靖和他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眸中的失望赤裸裸地展露出来,尽快稳定自己的情绪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容靖紧随其后跟着她出了房门,见她脚步极快,一边走一边朝她喊:“阿眠你走慢点,你等等我……” 第143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凤眠苒刚离开苏卿池住的客栈,记起之前在永嘉帝的寝宫听到的消息,逐渐放慢脚步等着后面的容靖。 待容靖前来,她直接说:“我去还玉玺时,听到北渊皇要皇上重新选一位公主去和亲,皇上定下的人选是八公主。” 容靖听到后,忽然想起前几日凤眠苒说过的话,暗自庆幸她还好没有跟永嘉帝相认。 父女两人一旦相认,此次和亲她绝对逃不过,他到时候只怕会疯。 永嘉帝不喜欢打仗,前些年会跟北渊国打起来,每次都是北渊皇先挑起战争。 大历无论是国力还是人数,远远要比北渊国弱的多,自然是强者提出要求,弱者乖乖照办。 容靖微微点头,声音轻柔:“阿眠不与皇上相认是对的,且皇上已经决定的事,我们无法更改。” 对于永嘉帝来说,用一位公主去换取两国之间的和平,可以让百姓免于流离失所,无疑是最划算的事。 凤眠苒忆起数月前见过的八公主,忆起那战曳柯不仅年岁已过四十,还听闻不举,心中暗暗为八公主惋惜。 “时辰已是不早,我便先回住处了,靖王请自便。” 她话音一落,左手腕被容靖右手抓住,让她不由得眉目轻蹙。 “阿眠,你先随我回王府一趟,你身子不舒服得先让府医给你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他是真的很害怕凤眠苒有事,不是为了要把人强留在府中。 凤眠苒一边掰着他的手,一边开口拒绝:“不必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没事,不用劳烦府医了。” 容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眸中隐有受伤之色,右手执拗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开分毫。 “阿眠,你若真的没事,更应该让府医好好查探一番,你如此讳疾忌医做什么?” 凤眠苒越拒绝,他心里越是怀疑,阿眠肯定有很大的事情瞒着他。 他伸手一个大力把凤眠苒揽在怀里,低声呢喃着:“阿眠,我该拿你怎么办?” 容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两人大婚之日的那一念之差,让他如今不管说什么,亦或者做什么,都换不回凤眠苒的原谅。 他知道凤眠苒心中有自己,可凤眠苒不愿意再和他有半分瓜葛了。 凤眠苒抬眸看他,语气淡漠:“容靖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很多事情错了便是错了,并不是你愿意回头,我就愿意在原地等你。” “所以,你放手,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好不好?” 她想,她或许没有多少时日了,也许身死魂消后会回到二十二世纪也是有可能的。 等明日一早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回逍遥城,趁着余下的日子给苏卿池除掉城内暗中潜在的威胁,算是回报他在自己危在旦夕时的救命之恩。 容靖被她的话语怔愣住,好半晌才缓和过来,唇角剧烈地颤抖着。 “阿眠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说这些狠心绝情的话?” “我知道是我错了,让你心生失望,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 “我不会放手,死也不会放手的,阿眠……” 凤眠苒的话让他心中感到浓浓的绝望,他可能永远会失去阿眠了。 如果能预料到这种结果,他想,他宁愿再错过白韵染一次,也不会在婚礼上抛下他的阿眠了。 凤眠苒双手缓缓握起,忍痛将容靖打开,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容靖呆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身影愈去愈远,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冷,身影孤寂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翌日一早。 八公主白韵菲收到自己将要和亲北渊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可置信地问着前来传口谕的内侍:“你告诉本公主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那北渊皇的年龄做她爹都绰绰有余,她才十六岁,父皇怎么能同意呢? 内侍瞧着她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虽然不忍,但还是耐心地再一次回复她的问题。 “八公主,皇上今早让礼部去准备和亲事宜了,命您早点做好准备前往北渊国,切不可让北渊皇等久了。” “否则一旦惹得北渊皇生气从而对大历发起战争,那就是您的罪过了。” 白韵菲等内侍离开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想到这一去不仅会生死不明,后半生还那么凄凉,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哭泣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她昨日才刚遇见一位喜欢的苏公子,今日就得知要被送去和亲,老天爷为何要待她这样残忍? 苏卿池一早还在睡梦中,就被前来的凤眠苒叫醒,不给他多余的时间,两人随意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往逍遥城出发。 他们前脚刚出隋都,容靖后脚就带着逾白一行人离开了京城,一前一后往南阳的方向而去。 凤眠苒的马车里,她身着一套暗红色百花绕蝶锦裙,用一顶流苏金鸾冠把上半部分长发扎在头顶,下半部分头发随意地披散在后背,白皙的脸庞上未施粉黛。 坐在马车外的苏卿池,身上是一如既往的那套月牙白色锦袍,想到昨日遇见的那位白姑娘,他心不在焉地赶着车。 他以为凤眠苒应该会在隋都待上好几日才会返回逍遥城,他很想再见一次白姑娘。 但他明白凤眠苒定然是有着重要的事不得不提前离开,只希望他与白姑娘还能有缘再见。 凤眠苒坐在马车里,靠着车壁翻看着让人从隋都搜罗来的数十本医书,想弄明白自己身体的异常。 忽然听见苏卿池小声地问她:“城主,可是逍遥城出事了?” 她低声回道:“那倒不是。” 苏卿池一愣,不是逍遥城出事?那是什么? 他疑惑不解地问:“那您为何急冲冲地要回去呢?” 让他都来不及跟白姑娘告别一下,他还以为是逍遥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呢! 凤眠苒没有如实回答他,而是说:“我记得来隋都前告诉过你把玉玺还给皇上便走,你不会忘记了?” 第144章 她怎么不在 冬日的寂静雪景中,月光洒下清辉,与银河共舞。 凤眠苒和苏卿池连续赶了五六天的路,在一处尚好的客栈住下。 两人此时正坐在客栈大堂里吃着饭菜,三菜一汤,两荤两素。 凤眠苒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对面而坐的苏卿池。 她暗自感觉奇怪,苏卿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一路赶来时常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不,眼前的苏卿池吃饭吃着吃着便不自觉地开始发呆,碗里的饭菜已经好半晌没有动。 凤眠苒吃饱喝足把碗筷放下,伸着右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仍然不见他有半点反应。 她猛地一下子用力拍在桌子上,将在神游中的苏卿池立时惊醒过来。 他一脸茫然地问:“城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惹您生气了?” 凤眠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是对他明显的打趣:“哟,看你这几日都是这副模样,莫不是春心萌动了?” 苏卿池:“……” 他的心思看起来那么明显吗? 城主的目光未免太过犀利了! 凤眠苒见他愣住久久不回话,瞬间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顿时笑得十分温和:“看来还真是啊,你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年方几何?家住何处?” “本城主马上让人给你准备聘礼,带着你前去提亲。” 逍遥城很久没有办喜事,苏卿池的年龄已过二十,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能遇到心悦的姑娘是好事。 苏卿池见她这么热情,心里是下意识的一抖:“那个…城主啊,您这样热情让我感觉很害怕。” “白姑娘是我前几日在隋都遇到的,她当时买东西不小心把钱袋弄丢了,我看不过去便给她付了银票替她解围。” “至于她芳龄几何、家住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您不必让人去准备聘礼,更别想着去提亲了。” 就算他真的知道白姑娘家住在何处,城主那样声势浩大地带着人前去,恐怕会把白姑娘吓到的。 凤眠苒一听他这话,笑意顿收:“听你话中的意思,你这是单相思?” 她还以为苏卿池跟人家姑娘是两情相悦、好事将近了呢,害得她白高兴一场。 苏卿池一字一句地极力澄清着:“城主,我与白姑娘只算得上是认识一场,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虽说他是有些想再见到白姑娘,但他很明确地知道,以后两人能再见面的机会非常渺茫。 先不说逍遥城与隋都的距离有千万里,单是逍遥城那道天然屏障,就足以限制他的脚步。 连凤眠苒都不能自由出入逍遥城,更别提他了。 凤眠苒笑嘻嘻地说:“卿池你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你若是真对那白姑娘没有一点好感,你这几日不可能会魂不守舍,你分明是喜欢对方的。” “你放心,我这次回去后会尽快找到可以随意出入逍遥城的方法,定不会让你与白姑娘等得太久的。” 忽地,她注意到苏卿池提到的白姓,又问:“你说你的心上人姓白?” 她来到这个时空已有数月,据她所知白姓在隋都并不常见,她知道的就只有大历皇室的人员姓白。 跟苏卿池认识的难道是哪位公主? 还不等苏卿池回话,她再次说道:“你先给我说说白姑娘的相貌特征,说不定我会认识呢。” 她与皇室中人是不熟,曾经在靖王府时却是看过皇室那些人的画像。 苏卿池回想着白姑娘的容貌,除去知道她长得好看,并未记住其它的特点。 “城主,我只记得她长得很好看,其余的……” 凤眠苒不雅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说了与没说有什么区别?” 大历皇室的公主可没有一个生得丑的。 接着又听到苏卿池小声地对她说:“我与白姑娘之间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并非心上人,还请城主莫要乱说了。” 他不想让凤眠苒误会,怕会给白姑娘带去困扰。 凤眠苒没好气地冷哼道:“只是朋友,不是心上人?” “那你还一路来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罢了,你既然嫌我多事,我便先不管你了,别到时候心爱的姑娘嫁了人再来后悔,那你可就得不偿失喽。” 她说罢,起身往二楼的房间走去,留下苏卿池一个人坐在桌子边。 此时,门外一行十数人进了他们所在的那间客栈。 为首之人容靖一身玄色锦袍,脸上戴着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皮面具,一头青丝用一顶金进贤冠全部束在头顶。 容一自觉地拿着银票去到柜台边订房间,他则是径直往二楼走去。 在即将要踏上楼梯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到了坐在大堂里的苏卿池。 他径直走到苏卿池身边,开门见山地问:“你既在这里,阿眠怎的不在?” 自他与凤眠苒在北渊京城重逢后,他们主仆两人可谓是形影不离的。 苏卿池本是在发呆,突然间被他冰冷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 “您问城主啊?她在二楼的房间里,刚刚才吃好饭上去。” 苏卿池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他们一前一后从隋都出发,会碰面是迟早的事。 想起容靖和凤眠苒两人之间的事,想到他们两人直到如今都未能在一起,他在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他是有些喜欢白姑娘的,打算明日一早返回隋都去看看。 如果白姑娘同样喜欢着他,他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去提亲。 若白姑娘对他无意,能再见她一面,他心里也不遗憾了。 想到这里,他随即起身跟容靖告辞,快速地往二楼走去。 容靖问着身旁乔装打扮的逾白:“你想不想去看看救你性命的那位小姐?” 尽管凤眠苒一再地跟他说两人之间不可能了,但眼下她人就在这里,他自然是想见见的。 逾白听到他的问话,忙不迭地点着头,他好多天都没有见到凤眠苒了,自是想去见一面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您说小姐在这儿?” 容靖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两人当即快步走上二楼。 接收到容靖递过来的眼神,逾白伸手轻轻地拍打着凤眠苒的房门:“小姐,您在里面吗?逾白想见您一面。” 第145章 你多虑了 凤眠苒自五六前跟容靖说开后,知道逾白是容策老王爷身边的人,便没再见过逾白。 此时偶然听到房门外逾白的声音,想起当初救下他的初衷,两人同病相怜的过往。 纵使知道容靖可能在门外,她依然起身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 果不其然,容靖与逾白正并排站在门前。 逾白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顿时冒出星光来。 他的脚步更快,小心翼翼地走到凤眠苒身边,右手轻轻地扯上她的衣袖。 小声地问着她:“小姐,您这几日为何不来看我?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吗?” 容靖在他的右手碰上凤眠苒衣袖的那一刻,双眸微眯,一个眼刀直直往他飞去。 见他虽然害怕,却依旧扯着凤眠苒的袖子时,不耐烦地伸手将他的右手拍开。 “阿眠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容靖心中不悦,阿眠也真是的,就任由别的男人靠近,不知道他会吃醋吗? 逾白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立即退开些许距离,缓和了好几息时间后。 他不服气地反驳着容靖的话:“我只是扯着小姐的衣袖而已,您便对我这么凶。” “我若记得没错,您前几日不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小姐同乘一辆马车,您那时怎么不说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了?” 他的确是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并不代表他傻。 容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耐心纠正着他的话:“我跟你可不一样,单是我跟阿眠相识已久这一点你就比不上。” 他本想说他和凤眠苒是夫妻,虽说两人没有拜堂,但看到凤眠苒愈见冰冷的神色,他不得不改口。 逾白一听容靖这话,霎那间愣住了。 须臾之后,又一脸怀疑地问他:“您别骗我了,你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否则为何要坐分别乘坐两辆马车?” 凤眠苒懒得再搭理他们:“二位既是没事便就此离开,天色已晚,本小姐准备歇息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转身进屋顺带把门关上。 容靖和逾白站在门外面面相觑,瞧着时辰确实不早,只得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早。 天空湛蓝,阳光和煦。 凤眠苒和苏卿池在客栈大堂里吃着早点,见苏卿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不禁轻笑出声:“苏卿池,赶紧回神了。” “瞧你这副思春的样子,还说你与白姑娘只是朋友,我怎么不信呐!” 饶是苏卿池一向清冷惯了,在听到她这番话后,面色不自觉地变得微红。 他快速把碗里的饭菜吃完,鼓足勇气说:“城主,您说得没错,属下对白姑娘确实有些好感。” “属下这次急匆匆地跟着您离开隋都,没有时间和她说声告别,属下想回隋都再去见她一面。” 他怕凤眠苒不同意他返回,毕竟凤眠苒急着回隋都,不用多想肯定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 他要是直接回了逍遥城,不知道那道天然屏障下一次虚弱会是何年何月。 凤眠苒轻挑了一下眉:“你是怕我不同意让你折返回隋都?” “害,你我相识好歹已有数月,我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 “你赶紧收拾一下出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能听到你要成婚的消息。” 苏卿池:“……” “城主切不可乱说,属下和她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他不知道白姑娘对自己有没有好感,万一人家没有呢,岂不是辜负了凤眠苒的期盼? “属下只想能再见她一面,想要当面和她好好告别。” 凤眠苒没有心思再听他废话,连忙挥手让他起身告辞。 她则是径直往自己的马车走去,刚要坐上马车,容靖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阿眠,眼下你孤身一人,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忆起几日前凤眠苒那脸色煞白的模样,此时见她只有一个人,他实在是不放心。 逾白在一侧开口帮腔:“小姐您就和我们一道去南阳,一路上也有个伴。” “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您的,绝不会让他欺负您半分。” 容靖听到他这句话,眼神一下子冷寒如冰朝他看去,明显地瞧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何时欺负阿眠了?我怎的不知道?” 他爱阿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去欺负? 凤眠苒想起容靖前几日送给她的东西,左右她都要去南阳看看苏芒。 再来她也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定时的出状况,便没再拒绝与他们一路。 凤眠苒的马车里,她蹙眉看着不请自来的容靖,自觉地与他对面而坐。 见容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兀自别过头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忽然感觉到容靖离她越来越近,她猛然一下睁开了双眼。 瞧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的语气极为不悦:“靖王,马车这么宽阔,你不必与我坐在一处。” 容靖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阿眠,师父他医术高明,等到了南阳便让他给你好生看看。” “前几日我在王府外看见你吐在雪地上的血,我真的很担心你。” 他非常肯定凤眠苒的身体出了问题,唯有让师父给她看过,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尽管凤眠苒不原谅他,不想跟他在一起,但他真的希望阿眠能好好的活着。 凤眠苒语气淡淡:“靖王多虑了,我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不要紧的。” 等到了南阳将卡片悄悄塞给苏芒,她不会在那儿多留,只有尽快赶到逍遥城,她才能早日弄清自己身体里的异常。 容靖听见她那陌生至极的称呼,心里微微发苦。 他抬起头看向凤眠苒,声音里有着微不可察的祈求:“阿眠,你能不能像从前那般唤我阿靖?” 凤眠苒侧首瞥了他一眼,而后又极快地移开视线。 他们两个如今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一心要回逍遥城,这一去便不会再出来,自然不想再与容靖牵扯不清。 “我觉得这个称呼甚好,我与靖王之间只是陌生人,太过亲昵的称呼反而不适合。” 第146章 希望她能恢复从前的模样 冬日晴朗,阳光明媚。 容靖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路,总算在七八日后回到了南阳城。 他与凤眠苒自前几日那一次谈话后,他心如死灰地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没再刻意去打扰凤眠苒。 苏芒收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听到凤眠苒也在,她顾不得寒冷,亲自带着人在院门前等着。 一行十数人,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院门前。 容靖一身玄衣率先从第一辆马车里走下来,见苏芒正站在门口,他快步走了过去。 言语关切:“母妃,外面天寒,您怎么来这里了?” 苏芒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靖儿,母妃听说苒苒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她人呢?” 容靖就知道只要有凤眠苒在,母妃根本看不到他丝毫。 还不等他回话,凤眠苒伸手挑开车帘,起身下了马车。 此时的她一身月牙白色锦裙,一头银色长发随意地扎成高马尾,发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 偶然听到外面苏芒的声音,回想起苏芒对她的好,她心里亦是想念苏芒的。 她走到苏芒身边福身一礼:“见过太妃娘娘。” 苏芒伸手将她扶起,语气不快:“苒苒不必跟母妃这般生分。” “在母妃心里,你永远都是母妃的闺女。” “苒苒一路赶来想必很累了,母妃让人将你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快进府去歇歇。” 看到容靖跟凤眠苒两人不是同乘一辆马车,她无需多猜,容靖定然是没有追回凤眠苒。 凤眠苒在苏芒伸手扶她时,两人距离极近,早已将那张黑色卡片悄悄塞在苏芒的身上。 事情已然完成,她不想多留片刻:“多谢太妃的厚爱,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她转身往马车走去,手腕却被苏芒拽得紧紧的。 苏芒的脸上满是不舍:“苒苒,你就是有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母妃让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菜式,相信你会喜欢的。” “母妃许久不见你,想跟你说说话,你明日再走行不行?” 她是真的很想凤眠苒,知道苒苒不愿在此多留的原因。 她一想到两人这一别,不知道下次再见会是何时,自然是希望凤眠苒能多留一会儿的。 凤眠苒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此番看到苏芒紧紧抓着她不放,那不舍的表情,让她无法狠心离去。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太妃您先放手,我随您进府就是了。” 多留一晚而已,她索性就陪苏芒说说话。 苏芒见她终于肯留下来,心中顿时乐翻,拉着她一路往府内走去。 越过容靖身边时,她暗暗瞪了容靖一眼,似乎在说:一点用都没有,过去这么久都哄不回她的儿媳。 容靖被她瞪得一愣,他何曾不想让阿眠留在身边? 可阿眠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又不能强行把人留下。 他本来就很对不起阿眠了,不想让阿眠更加恨他。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婆媳两人身后,听着两人说说笑笑,他心里不禁有些吃味。 哪怕阿眠能对他笑一下,他都会很开心的。 宅院大厅内。 厨房的人将十数道菜式一一呈上桌子,荤多肉少,的确有大半的菜式都是凤眠苒爱吃的,比如那道葱扒大排。 苏芒一如往常地给凤眠苒夹菜,碗里都快堆不下了。 她边夹边说,脸上一片心疼之色:“苒苒你看你都瘦了很多,赶快多吃点。” 她接着又看向容靖,不满地说:“靖儿你是怎么照顾你媳妇的?你看看苒苒瘦成什么样子了?” 容靖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倒是想好好照顾阿眠,可阿眠不喜欢他的靠近,他能怎么办? 凤眠苒很肯定自己没有瘦多少,自之前在隋都感觉到身体不适后,她吃什么都寡淡无味,自然是会瘦的。 她对苏芒微微一笑:“太妃不必担心,一路赶来会瘦是很正常的事,您不必怪王爷。” 苏芒一听,顿时心口一乐:“好,既是苒苒为靖儿说话,母妃就不训斥他了。” 她对容靖说:“靖儿,你看苒苒多心疼你啊,母妃只是说了你一句,她便不舍得了。” 凤眠苒:“……” 她绝对没有心疼容靖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苏芒太会曲解她的话了。 容靖轻轻勾了勾唇,唇边隐有笑意:“嗯,我知道阿眠是心疼我的。” 凤眠苒没有接他的话,垂眸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约莫半刻钟后,苏芒让仆人把残羹剩饭撤下去,起身走到凤眠苒身边,拉着人往她的院落走去。 “苒苒,今晚我们母女俩睡一张床,母妃有些话想跟你说。” 凤眠苒立即拒绝:“太妃,这不好?我睡姿不好,怕您会睡得不好。” 她明白苏芒要跟她说些什么话,无非就是劝她能跟容靖继续在一起。 苏芒见她不愿,也没再强留她与自己同睡一屋,不想让凤眠苒因此不高兴。 容靖没在大厅多留,带着逾白直接去到师父严尚清所在的院子里。 他去隋都之前就已经传信给严尚清,想来他人应该早就到了。 严尚清年近五十,一身仙风道骨的打扮,在收到爱徒容靖的信件后马不停蹄地往南阳赶,比容靖他们早到两天。 看到容靖身边的男子时,他眸色微惊:“靖儿,你身边这位公子看起来好像是时旭那小子。” 起初收到容靖的书信时,他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当他此刻见到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时旭那样相像时,由不得他不信。 容靖轻轻点头:“师父,他就是时旭,您先给他看看到底能不能恢复记忆。” 严尚清伸手探上逾白的脉搏,许久之后才道:“他之所以会失忆,定是被那些抓他的人折磨得狠了才导致的。” “为师现在先给他施针治疗,让他能尽快地恢复记忆,我们也好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逾白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乖乖地配合他的治疗,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半个时辰后,严尚清停下了对逾白的治疗,见他依旧是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只好暂且作罢。 反正人在身边,慢慢治疗就好,太过急切反而会得不偿失。 容靖明白此事急不得,又对严尚清说:“师父,徒儿想请您前去帮阿眠看看,希望您能想办法让她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第147章 这不是真的 凤眠苒刚回到自己的院落,随意洗漱一番后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外响起容靖的声音:“阿眠,你歇了吗?我有事找你。” “我已经歇下了,王爷请回。” 凤眠苒的声音随后自屋内传出,她知道容靖找自己何事,没有忘记容靖前几日说过的话。 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左右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容靖见她固执,没再继续劝她,而是一脚把房门踢开,径直去到她床边。 凤眠苒一下子坐起身来,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里衣,一头银色长发随意散落在后背、肩头上和身前,懒洋洋地靠在床头。 看到容靖直接闯进来,她的脸色那是明显不好。 “靖王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何必呢?” 容靖看见她衣着单薄,伸手将她的衣服给她,语气轻柔:“阿眠不管你冷不冷,你先把衣服穿上。” “师父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好不容易才能遇见一次,你就让他给你看看。” “只有他亲自给你看过,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凤眠苒想到这些天以来看过数十本医书,却依然查不出身体里的异常。 思虑片刻后,对他说:“靖王先出去,我这就起身穿衣。” 容靖得到她的同意后,乖乖地走出房间在门口等着她。 约莫半刻钟左右,凤眠苒将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朝云近香髻,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衫,脸上戴着一张轻薄面纱出了房门。 两人并排着走在路上,容靖时不时地侧首看她。 “阿眠明日当真要回逍遥城了吗?你不等苏卿池了?” 凤眠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真的,我离开逍遥城已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再不回去的话,只怕城内那些人会闹翻天。” “至于苏卿池嘛,他去寻找他的美娇娘了,估计暂时不会想着回城了。” 她说着说着,又问道:“王爷,隋都除了皇室姓白,还有别的人家姓白吗?” 容靖微微摇头:“几乎没有,阿眠问这话是何意?” 凤眠苒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苏卿池口中的白姑娘百分百是皇室中的公主。 “没什么意思,苏卿池要找的美娇娘很有可能是皇上的哪位公主,他一介白身,这桩婚事有点悬呐。” “先不管他了,如果他真的非要娶人家不可,等他回逍遥城后再想办法。”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严尚清住的院落。 严尚清见到凤眠苒的那一刻,双眸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不确定地问道:“靖儿,这是你媳妇?” 他与容靖师徒两人自从三年前一别,今日才重逢,他先到的这两日并没有听人提起过徒儿的王妃。 瞧这女子年龄不大,怎的那一头长发白得与雪花颜色无异? 凤眠苒抢先开口回答:“神医误会了,我与靖王只算得上认识。” 容靖转头看她,眼中隐有受伤之色,阿眠这是要彻底跟他撇清关系。 严尚清听到凤眠苒的称呼,明显地有些乐:“哈哈哈,老夫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喊我神医,姑娘过誉了。” 瞧见自家徒儿的神色,他心中了然,估计是徒儿惹人家姑娘生气了。 凤眠苒走到一旁坐下,自觉地将左手腕放在桌上:“劳烦神医了。” 严尚清轻点了一下头,探上她的脉搏,把脉的时间越久,眉头皱得越深。 许久以后才把手拿开,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半分。 凤眠苒暗自猜想着结果可能不太好:“神医有话不妨直说,结果如何我都能够接受的。” 在百毒窟中屡次濒临死亡,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严尚清看她一脸平静的模样,想着她多半是心中有数。 他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来:“姑娘想来也该猜到了,你大概只有三个左右的时间了,还是不得动用武力的情况下。” “你若是继续动用武力,你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 凤眠苒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脸上无悲无喜,就好像别人在跟她说今日天气很好一般。 她内心平静,一旁的容靖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他语带希冀地问:“师父,您告诉徒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阿眠她怎么可能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我不信,我不愿意相信。” 他以为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地想办法解开凤眠苒的心结。 这突然有人跟他说阿眠命不久矣,让他如何能接受呢? 严尚清只需瞧一眼容靖的神情,就明白一旁的凤眠苒对他很重要。 可他诊断出来的结果确实是这样的,他没有道理将结果隐瞒,就算容靖现在不知情,早晚都会知道的。 “靖儿,这位姑娘之所以会活下来,是因为她体内有上百种毒虫的毒素平衡着,从而导致她百毒不侵。” “可世间万物有利就会有弊,向来没有一本万利的事,那些毒素会让她在短时间内变得天下无敌,是有一定期限的。” “她原本在不曾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个七八年,但眼下这样的情况来看,能活过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容靖立即跪在他跟前,诚心地恳求着:“师父您医术高绝应该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徒儿与您师徒多年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能想办法救救她。” “是我的错才会让阿眠受了那么多的罪,我不要她死,若真要死一个,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如果不是他混账,凤眠苒不会心灰意冷地离开王府,后面不会被白韵染带人围剿,更不会被老城主毫无人性地扔进那吃人的百毒窟中。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严尚清瞧着容靖那副难以接受的模样,不由得轻轻摇头,一脸的为难之色。 “靖儿,为师是人不是神,没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她已是将死之人,做再多的治疗都是徒劳,倒不如让她好好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他说完这话跨步向门外走去,将空间留给容靖两人。 容靖满目愧疚地看着凤眠苒,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阿眠,你放心,纵使寻遍天下,我也会让人找到治疗你的方法。” 第147章 这不是真的 凤眠苒刚回到自己的院落,随意洗漱一番后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外响起容靖的声音:“阿眠,你歇了吗?我有事找你。” “我已经歇下了,王爷请回。” 凤眠苒的声音随后自屋内传出,她知道容靖找自己何事,没有忘记容靖前几日说过的话。 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左右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容靖见她固执,没再继续劝她,而是一脚把房门踢开,径直去到她床边。 凤眠苒一下子坐起身来,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里衣,一头银色长发随意散落在后背、肩头上和身前,懒洋洋地靠在床头。 看到容靖直接闯进来,她的脸色那是明显不好。 “靖王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何必呢?” 容靖看见她衣着单薄,伸手将她的衣服给她,语气轻柔:“阿眠不管你冷不冷,你先把衣服穿上。” “师父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好不容易才能遇见一次,你就让他给你看看。” “只有他亲自给你看过,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凤眠苒想到这些天以来看过数十本医书,却依然查不出身体里的异常。 思虑片刻后,对他说:“靖王先出去,我这就起身穿衣。” 容靖得到她的同意后,乖乖地走出房间在门口等着她。 约莫半刻钟左右,凤眠苒将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朝云近香髻,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衫,脸上戴着一张轻薄面纱出了房门。 两人并排着走在路上,容靖时不时地侧首看她。 “阿眠明日当真要回逍遥城了吗?你不等苏卿池了?” 凤眠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真的,我离开逍遥城已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再不回去的话,只怕城内那些人会闹翻天。” “至于苏卿池嘛,他去寻找他的美娇娘了,估计暂时不会想着回城了。” 她说着说着,又问道:“王爷,隋都除了皇室姓白,还有别的人家姓白吗?” 容靖微微摇头:“几乎没有,阿眠问这话是何意?” 凤眠苒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苏卿池口中的白姑娘百分百是皇室中的公主。 “没什么意思,苏卿池要找的美娇娘很有可能是皇上的哪位公主,他一介白身,这桩婚事有点悬呐。” “先不管他了,如果他真的非要娶人家不可,等他回逍遥城后再想办法。”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严尚清住的院落。 严尚清见到凤眠苒的那一刻,双眸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不确定地问道:“靖儿,这是你媳妇?” 他与容靖师徒两人自从三年前一别,今日才重逢,他先到的这两日并没有听人提起过徒儿的王妃。 瞧这女子年龄不大,怎的那一头长发白得与雪花颜色无异? 凤眠苒抢先开口回答:“神医误会了,我与靖王只算得上认识。” 容靖转头看她,眼中隐有受伤之色,阿眠这是要彻底跟他撇清关系。 严尚清听到凤眠苒的称呼,明显地有些乐:“哈哈哈,老夫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喊我神医,姑娘过誉了。” 瞧见自家徒儿的神色,他心中了然,估计是徒儿惹人家姑娘生气了。 凤眠苒走到一旁坐下,自觉地将左手腕放在桌上:“劳烦神医了。” 严尚清轻点了一下头,探上她的脉搏,把脉的时间越久,眉头皱得越深。 许久以后才把手拿开,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半分。 凤眠苒暗自猜想着结果可能不太好:“神医有话不妨直说,结果如何我都能够接受的。” 在百毒窟中屡次濒临死亡,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严尚清看她一脸平静的模样,想着她多半是心中有数。 他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来:“姑娘想来也该猜到了,你大概只有三个左右的时间了,还是不得动用武力的情况下。” “你若是继续动用武力,你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 凤眠苒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脸上无悲无喜,就好像别人在跟她说今日天气很好一般。 她内心平静,一旁的容靖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他语带希冀地问:“师父,您告诉徒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阿眠她怎么可能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我不信,我不愿意相信。” 他以为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地想办法解开凤眠苒的心结。 这突然有人跟他说阿眠命不久矣,让他如何能接受呢? 严尚清只需瞧一眼容靖的神情,就明白一旁的凤眠苒对他很重要。 可他诊断出来的结果确实是这样的,他没有道理将结果隐瞒,就算容靖现在不知情,早晚都会知道的。 “靖儿,这位姑娘之所以会活下来,是因为她体内有上百种毒虫的毒素平衡着,从而导致她百毒不侵。” “可世间万物有利就会有弊,向来没有一本万利的事,那些毒素会让她在短时间内变得天下无敌,是有一定期限的。” “她原本在不曾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个七八年,但眼下这样的情况来看,能活过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容靖立即跪在他跟前,诚心地恳求着:“师父您医术高绝应该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徒儿与您师徒多年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能想办法救救她。” “是我的错才会让阿眠受了那么多的罪,我不要她死,若真要死一个,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如果不是他混账,凤眠苒不会心灰意冷地离开王府,后面不会被白韵染带人围剿,更不会被老城主毫无人性地扔进那吃人的百毒窟中。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严尚清瞧着容靖那副难以接受的模样,不由得轻轻摇头,一脸的为难之色。 “靖儿,为师是人不是神,没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她已是将死之人,做再多的治疗都是徒劳,倒不如让她好好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他说完这话跨步向门外走去,将空间留给容靖两人。 容靖满目愧疚地看着凤眠苒,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阿眠,你放心,纵使寻遍天下,我也会让人找到治疗你的方法。” 第148章 后会无期 凤眠苒没有急着接容靖的话,于她而言死亡并非全然是坏事,说不定她有可能会回到二十二世纪呢! “靖王,想必你刚刚都听到了,我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不过是死亡罢了,人固有一死,早与迟的问题而已。” 她说罢,起身往屋外走去,容靖紧随其后跟上她的脚步,用力将她揽在怀中。 把头搁在她的后颈处,语气温和无比:“阿眠不可以说这些丧气的话,你信我,我定能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自从遇见你开始,我便想长长久久的与你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先抛下我。” “倘若最后真的找不到救你的方法,我便随你一同下黄泉,天上地下,我定与你生死相随,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如果到最后还是救不了凤眠苒,他会在最后的时光里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好,随她一起去了。 凤眠苒听到他的话,不禁冷哼着:“容靖,我到底跟你有多大的仇?” “活着你不让我好过就算了,死了之后你还要跟着,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一个人多潇洒肆意,谁要你给我陪葬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她一个人没有任何负担,死了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是逃不过的事实。 可容靖常年驻守南阳关抵御北渊人的进攻,大历的百姓需要他的庇佑,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她可不想自己死了之后还不得安宁,要是容靖真的跟她同生共死,指不定得被大历的臣民臭骂,更有可能别人还会挖她的坟墓来泄愤。 容靖柔声纠正着她的话:“阿眠胡说,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仇怨?” “我很肯定自己没病,我作为你的男人,与你同生共死无可厚非。” “这世间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活着有何意义,所以阿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休想丢下我。” 他一边说着深情的话语,一边暗暗将凤眠苒抱紧了一些。 凤眠苒见与他说不通,也没再继续与他争论。 “容靖你给我放开,时辰已是不早,我得回去歇息了。” 她明日一早还得赶往逍遥城,尽管神医说她动用武力随时会死,但她得趁着剩下的日子将城内的威胁铲除。 她会让苏卿池坐稳城主之位,杜绝那些人出来为非作歹。 容靖闻言非但没有把她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他不死心地问:“阿眠明早还是要离开这里?” 凤眠苒想也不想地回答:“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 “早已决定好的事,即使知道我时日不多,我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我得回逍遥城帮苏卿池坐稳城主之位,毕竟当初若没有他,我不可能会在老城主的手底下活过来。” 容靖听到她心里只有对别人的打算,心中吃醋得不行,他在阿眠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位置。 “那我呢?阿眠你这一走,我都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再见得到你,你对我可真绝情。” “阿眠,不如我跟你一起回逍遥城,你眼下不宜动用武力,我自问武功还不错,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不知道凤眠苒时日无多的结果前,他想着等凤眠苒回城后,等他把南阳的事安排好便去找她。 可在知道结果后,他只想时时刻刻陪在阿眠的身边,不想再错过跟她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凤眠苒好笑地说道:“容靖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明明当初是你先抛下我的,何来我对你绝情一说?” “你赶紧给放开我,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若是没有严尚清探脉的结果在前,早在容靖抱上她的那一刻,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容靖执拗地抱着她不放:“阿眠,除非你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回逍遥城,否则我不会放手。” 凤眠苒犹豫几息后,点头应下他的要求:“好,明日我们一起回逍遥城。” 容靖依言把她放开,与她面对面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怕她明日偷偷溜走,他到时候想找人都无从去找。 看了好半晌后,确定她没有骗自己,容靖才将目光收回,伸手将她的右手握住。 “阿眠,我送你回去。” 凤眠苒站在原地不动,语气颇为无奈:“容靖,我不是小孩子,找得到回去的路。” “再说两个院落的距离不远,你实在没有必要亲自送我回去。” 她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花,人就被容靖拦腰抱起走出房门。 她抬眸对上容靖戏谑的眸子,听见容靖笑意浅浅:“阿眠不想走路可以直说,我这就抱你回院子。” 她伸手捶打着容靖的胸膛,没好气地骂道:“你胡说,我哪有让你抱我回去了?我怎的不知道呢。” 瞧见宅院内处处皆是人影,她急忙出声催促:“你快点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容靖冷寒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仆人们连忙纷纷跑开,尽快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阿眠,他们各自忙活去了,看不见我们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看得凤眠苒一阵气恼,羞涩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 等她再次抬头时,忽然发觉这不是去她院子里的路。 她往四处一看,果然正如她所想,这是去容靖主院的路。 凤眠苒冷声问他:“容靖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谁要和你住在一起了?” 容靖对上她的质问,没有半点否认:“对,我确实是故意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明日肯定会偷偷地离开,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再言之,我们是夫妻,住一处是人之常情,阿眠何必害羞呢!” 凤眠苒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忍不住暗自神伤。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进了主院,容靖极其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忽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清楚地看到凤眠苒唇角边挂着的冷笑。 凤眠苒点住了他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半分,口不能言。将他推倒在床上后,再脱掉他的鞋子。 伸手往他的腰带处摸去,被他小心翼翼带在身边的戒指落入凤眠苒手中。 容靖顿时明白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双眸惊恐地看向她,无声地喊道:“阿眠,不要,你不要把它们拿走……” 凤眠苒把两枚戒指放在右手中一握,再次摊开手掌时,昂贵的戒指已化为一堆粉沫。 看容靖费尽全力挣扎着想要冲破穴道,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残忍的话。 “容靖,当初你能在我们大婚之时当众弃我而去,你如今没有资格留着我给送你的东西,更没有资格与我生死相随。”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功力比你要高得多,别再徒劳了,没用的。” “你我今日一别,如无意外是不会再见了,后会无期。” 凤眠苒把该说的话说完,不去看容靖心碎的眼神,给他把被子盖好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院。 第148章 后会无期 凤眠苒没有急着接容靖的话,于她而言死亡并非全然是坏事,说不定她有可能会回到二十二世纪呢! “靖王,想必你刚刚都听到了,我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不过是死亡罢了,人固有一死,早与迟的问题而已。” 她说罢,起身往屋外走去,容靖紧随其后跟上她的脚步,用力将她揽在怀中。 把头搁在她的后颈处,语气温和无比:“阿眠不可以说这些丧气的话,你信我,我定能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自从遇见你开始,我便想长长久久的与你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先抛下我。” “倘若最后真的找不到救你的方法,我便随你一同下黄泉,天上地下,我定与你生死相随,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如果到最后还是救不了凤眠苒,他会在最后的时光里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好,随她一起去了。 凤眠苒听到他的话,不禁冷哼着:“容靖,我到底跟你有多大的仇?” “活着你不让我好过就算了,死了之后你还要跟着,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一个人多潇洒肆意,谁要你给我陪葬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她一个人没有任何负担,死了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是逃不过的事实。 可容靖常年驻守南阳关抵御北渊人的进攻,大历的百姓需要他的庇佑,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她可不想自己死了之后还不得安宁,要是容靖真的跟她同生共死,指不定得被大历的臣民臭骂,更有可能别人还会挖她的坟墓来泄愤。 容靖柔声纠正着她的话:“阿眠胡说,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仇怨?” “我很肯定自己没病,我作为你的男人,与你同生共死无可厚非。” “这世间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活着有何意义,所以阿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休想丢下我。” 他一边说着深情的话语,一边暗暗将凤眠苒抱紧了一些。 凤眠苒见与他说不通,也没再继续与他争论。 “容靖你给我放开,时辰已是不早,我得回去歇息了。” 她明日一早还得赶往逍遥城,尽管神医说她动用武力随时会死,但她得趁着剩下的日子将城内的威胁铲除。 她会让苏卿池坐稳城主之位,杜绝那些人出来为非作歹。 容靖闻言非但没有把她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他不死心地问:“阿眠明早还是要离开这里?” 凤眠苒想也不想地回答:“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 “早已决定好的事,即使知道我时日不多,我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我得回逍遥城帮苏卿池坐稳城主之位,毕竟当初若没有他,我不可能会在老城主的手底下活过来。” 容靖听到她心里只有对别人的打算,心中吃醋得不行,他在阿眠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位置。 “那我呢?阿眠你这一走,我都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再见得到你,你对我可真绝情。” “阿眠,不如我跟你一起回逍遥城,你眼下不宜动用武力,我自问武功还不错,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不知道凤眠苒时日无多的结果前,他想着等凤眠苒回城后,等他把南阳的事安排好便去找她。 可在知道结果后,他只想时时刻刻陪在阿眠的身边,不想再错过跟她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凤眠苒好笑地说道:“容靖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明明当初是你先抛下我的,何来我对你绝情一说?” “你赶紧给放开我,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若是没有严尚清探脉的结果在前,早在容靖抱上她的那一刻,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容靖执拗地抱着她不放:“阿眠,除非你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回逍遥城,否则我不会放手。” 凤眠苒犹豫几息后,点头应下他的要求:“好,明日我们一起回逍遥城。” 容靖依言把她放开,与她面对面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怕她明日偷偷溜走,他到时候想找人都无从去找。 看了好半晌后,确定她没有骗自己,容靖才将目光收回,伸手将她的右手握住。 “阿眠,我送你回去。” 凤眠苒站在原地不动,语气颇为无奈:“容靖,我不是小孩子,找得到回去的路。” “再说两个院落的距离不远,你实在没有必要亲自送我回去。” 她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花,人就被容靖拦腰抱起走出房门。 她抬眸对上容靖戏谑的眸子,听见容靖笑意浅浅:“阿眠不想走路可以直说,我这就抱你回院子。” 她伸手捶打着容靖的胸膛,没好气地骂道:“你胡说,我哪有让你抱我回去了?我怎的不知道呢。” 瞧见宅院内处处皆是人影,她急忙出声催促:“你快点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容靖冷寒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仆人们连忙纷纷跑开,尽快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阿眠,他们各自忙活去了,看不见我们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看得凤眠苒一阵气恼,羞涩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 等她再次抬头时,忽然发觉这不是去她院子里的路。 她往四处一看,果然正如她所想,这是去容靖主院的路。 凤眠苒冷声问他:“容靖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谁要和你住在一起了?” 容靖对上她的质问,没有半点否认:“对,我确实是故意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明日肯定会偷偷地离开,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再言之,我们是夫妻,住一处是人之常情,阿眠何必害羞呢!” 凤眠苒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忍不住暗自神伤。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进了主院,容靖极其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忽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清楚地看到凤眠苒唇角边挂着的冷笑。 凤眠苒点住了他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半分,口不能言。将他推倒在床上后,再脱掉他的鞋子。 伸手往他的腰带处摸去,被他小心翼翼带在身边的戒指落入凤眠苒手中。 容靖顿时明白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双眸惊恐地看向她,无声地喊道:“阿眠,不要,你不要把它们拿走……” 凤眠苒把两枚戒指放在右手中一握,再次摊开手掌时,昂贵的戒指已化为一堆粉沫。 看容靖费尽全力挣扎着想要冲破穴道,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残忍的话。 “容靖,当初你能在我们大婚之时当众弃我而去,你如今没有资格留着我给送你的东西,更没有资格与我生死相随。”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功力比你要高得多,别再徒劳了,没用的。” “你我今日一别,如无意外是不会再见了,后会无期。” 凤眠苒把该说的话说完,不去看容靖心碎的眼神,给他把被子盖好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院。 第149章 让你永远甩不掉我 雪花如棉,寒风如刀。 大雪纷纷扬扬飘洒了一夜,屋顶上、地上和树枝上都被一层纯净的白色覆盖着。 苏芒自昨晚就寝时发现衣服里掉落出来一张黑色卡片后,心中十分不安。 她本想着昨晚去凤眠苒的院子里问问是怎么回事。 当她听到奴仆们说看到容靖抱着凤眠苒往主院而去,便没再前去打扰。 他们夫妻两人分开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睡到一起,她这个做婆婆的不是那种没有眼力劲的人。 算着时辰他们应该起床,她带着两名丫鬟往主院走去。 行至主卧门外,见房内静悄悄的,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叫他们起来呢? 被封住穴位的容靖很早就听见有脚步声前来,他想要开口喊人,动了动唇还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致使他心中焦急万分。 昨夜自凤眠苒毫不留情地离开后,他彻夜未眠,只想着能早点冲破穴道。 不知道阿眠是怎么点穴的,他用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把穴道冲开。 此刻听到有人来到房门外,他多么希望外面的人能快点进来,好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苏芒在屋外转了转,见容一从不远处而来,她急忙问道:“你家王爷还没起床吗?” 容一摇摇头,他昨晚自王爷抱着王妃进屋后,便自觉地退下了,哪里能继续当个木桩子打扰他们夫妇的好事? 苏芒继续问:“那你看到苒苒没有?” 他们夫妻一向不是贪睡的人,莫非是出事了? 只这么一想,她立即走上前去把房门推开,见床榻上只有容靖一人,她快步走到床边。 发现容靖的异常后,她连忙把容一喊进屋内。 容一身为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王爷是被人封住了穴位。 他伸手快速将容靖的穴道解开,关心地问道:“王爷,是谁干的?”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一向武功高强的王爷会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容靖一个姿势维持了一晚上,是手麻脚也麻,起身舒展了好一会儿,才颇为无奈地开了口。 “能让本王毫不设防的人,除了阿眠还能是谁?” 苏芒见他安然无事,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压根不必多问,他们夫妻两人定然是闹掰了。 她把手中的卡片递给容靖,说:“这是母妃昨晚在身上发现的,母妃无比肯定这不是我的,绝对是苒苒悄无声息塞给我的。” “先让它放在你这儿,等下次见到苒苒时你再还给她。” 容靖的目光触及到手中的东西,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以为凤眠苒当初把卡片接下,迟早会去天下钱庄取银子的。 眼下看着突然出现在母妃身上的卡片,他心底衍生出浓浓的绝望来。 原来阿眠会把卡片收下,竟是早就想好了如何归还给他。 阿眠当真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连他的东西都不肯接受半点。 容靖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对容一吩咐道:“让墨羽军去各国各处寻找稀世医书,找得越多越好,务必要在两个月前归来。” 容一对他的命令一向唯命是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一旁的苏芒问道:“靖儿是想找到医治苒苒的方法对不对?” “能找到医治的方法是最好的,每每一看到苒苒那模样,母妃的心就止不住地疼得厉害。” “那你先忙,母妃这便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容靖望着苏芒逐渐远去的身影,唇角蠕动几下终是没再说话。 他不能告诉苏芒凤眠苒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苏芒把阿眠当作女儿一般疼爱,若是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苏芒能不能接受得了。 他走到房门外,目不转睛地望着飞雪的天空,喃喃自语道:“阿眠,纵使你不带着我一起去逍遥城,等我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好后,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生生世世都要跟着你,让你永远都甩不掉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卿池紧赶慢赶终于在四五日左右到达隋都,随意将身上收拾一番后,第一时间去到当初与白姑娘初识的街道上。 他来来回回在街上转了两三日,仍然未曾见到白姑娘。 他向周边的人们打听白姑娘的消息,依旧是一无所获。 猜想着白姑娘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便又悄悄出了城,打算往南阳去。 恰在今日,白韵菲和亲的队伍因为北渊人的催促,一行两百余人不敢再耽搁片刻,早早地离开皇宫踏出城门。 苏卿池雇了一辆俭仆的马车,独自坐在车前赶着车,因为凤眠苒给他渡内力的缘故,他远远地听到响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索性把马车停在路边,站在车上往后一看,有丫鬟、有护卫、有仆从,中间是一辆略显奢华的马车,人数过百。 北渊皇命令永嘉帝重新送一位公主和亲一事,他这几日略有耳闻,隋都早就传了个遍。 听闻那北渊皇已年过四十,当和亲公主的爹都绰绰有余,真是可惜了那位公主啊。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北渊国比大历王朝强大呢,弱者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韵菲穿着一身华贵的大红喜袍坐在马车里,一想到她这是羊入虎口,眼泪瞬间忍不住地涌出眼眶。 她这几日眼睛都哭肿了,到最后还是无法改变和亲的命运。 本来她在皇宫里受白韵婷欺压多年,日子才好过几个月,没曾想和亲一事会落到她身上,谁能有她惨啊! 坐在她身旁的丫鬟翠儿见她哭得伤心,不自觉地跟着哭出声来。 和亲公主命苦,她们下人的命也苦,若非是迫于局势的无奈,谁愿意远去千里背井离乡呢! 白韵菲哭了一会儿后,听到丫鬟的哭声,她赶紧停下哭泣的动作,语气不悦地训斥。 “被和亲的是本公主,要做北渊皇妃子的也是我,你跟着哭什么?” 身为丫鬟的翠儿最起码不用服侍北渊皇那个年逾半百的老头,这一想,她的命运明明要悲惨得多。 第149章 让你永远甩不掉我 雪花如棉,寒风如刀。 大雪纷纷扬扬飘洒了一夜,屋顶上、地上和树枝上都被一层纯净的白色覆盖着。 苏芒自昨晚就寝时发现衣服里掉落出来一张黑色卡片后,心中十分不安。 她本想着昨晚去凤眠苒的院子里问问是怎么回事。 当她听到奴仆们说看到容靖抱着凤眠苒往主院而去,便没再前去打扰。 他们夫妻两人分开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睡到一起,她这个做婆婆的不是那种没有眼力劲的人。 算着时辰他们应该起床,她带着两名丫鬟往主院走去。 行至主卧门外,见房内静悄悄的,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叫他们起来呢? 被封住穴位的容靖很早就听见有脚步声前来,他想要开口喊人,动了动唇还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致使他心中焦急万分。 昨夜自凤眠苒毫不留情地离开后,他彻夜未眠,只想着能早点冲破穴道。 不知道阿眠是怎么点穴的,他用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把穴道冲开。 此刻听到有人来到房门外,他多么希望外面的人能快点进来,好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苏芒在屋外转了转,见容一从不远处而来,她急忙问道:“你家王爷还没起床吗?” 容一摇摇头,他昨晚自王爷抱着王妃进屋后,便自觉地退下了,哪里能继续当个木桩子打扰他们夫妇的好事? 苏芒继续问:“那你看到苒苒没有?” 他们夫妻一向不是贪睡的人,莫非是出事了? 只这么一想,她立即走上前去把房门推开,见床榻上只有容靖一人,她快步走到床边。 发现容靖的异常后,她连忙把容一喊进屋内。 容一身为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王爷是被人封住了穴位。 他伸手快速将容靖的穴道解开,关心地问道:“王爷,是谁干的?”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一向武功高强的王爷会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容靖一个姿势维持了一晚上,是手麻脚也麻,起身舒展了好一会儿,才颇为无奈地开了口。 “能让本王毫不设防的人,除了阿眠还能是谁?” 苏芒见他安然无事,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压根不必多问,他们夫妻两人定然是闹掰了。 她把手中的卡片递给容靖,说:“这是母妃昨晚在身上发现的,母妃无比肯定这不是我的,绝对是苒苒悄无声息塞给我的。” “先让它放在你这儿,等下次见到苒苒时你再还给她。” 容靖的目光触及到手中的东西,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以为凤眠苒当初把卡片接下,迟早会去天下钱庄取银子的。 眼下看着突然出现在母妃身上的卡片,他心底衍生出浓浓的绝望来。 原来阿眠会把卡片收下,竟是早就想好了如何归还给他。 阿眠当真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连他的东西都不肯接受半点。 容靖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对容一吩咐道:“让墨羽军去各国各处寻找稀世医书,找得越多越好,务必要在两个月前归来。” 容一对他的命令一向唯命是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一旁的苏芒问道:“靖儿是想找到医治苒苒的方法对不对?” “能找到医治的方法是最好的,每每一看到苒苒那模样,母妃的心就止不住地疼得厉害。” “那你先忙,母妃这便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容靖望着苏芒逐渐远去的身影,唇角蠕动几下终是没再说话。 他不能告诉苏芒凤眠苒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苏芒把阿眠当作女儿一般疼爱,若是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苏芒能不能接受得了。 他走到房门外,目不转睛地望着飞雪的天空,喃喃自语道:“阿眠,纵使你不带着我一起去逍遥城,等我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好后,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生生世世都要跟着你,让你永远都甩不掉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卿池紧赶慢赶终于在四五日左右到达隋都,随意将身上收拾一番后,第一时间去到当初与白姑娘初识的街道上。 他来来回回在街上转了两三日,仍然未曾见到白姑娘。 他向周边的人们打听白姑娘的消息,依旧是一无所获。 猜想着白姑娘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便又悄悄出了城,打算往南阳去。 恰在今日,白韵菲和亲的队伍因为北渊人的催促,一行两百余人不敢再耽搁片刻,早早地离开皇宫踏出城门。 苏卿池雇了一辆俭仆的马车,独自坐在车前赶着车,因为凤眠苒给他渡内力的缘故,他远远地听到响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索性把马车停在路边,站在车上往后一看,有丫鬟、有护卫、有仆从,中间是一辆略显奢华的马车,人数过百。 北渊皇命令永嘉帝重新送一位公主和亲一事,他这几日略有耳闻,隋都早就传了个遍。 听闻那北渊皇已年过四十,当和亲公主的爹都绰绰有余,真是可惜了那位公主啊。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北渊国比大历王朝强大呢,弱者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韵菲穿着一身华贵的大红喜袍坐在马车里,一想到她这是羊入虎口,眼泪瞬间忍不住地涌出眼眶。 她这几日眼睛都哭肿了,到最后还是无法改变和亲的命运。 本来她在皇宫里受白韵婷欺压多年,日子才好过几个月,没曾想和亲一事会落到她身上,谁能有她惨啊! 坐在她身旁的丫鬟翠儿见她哭得伤心,不自觉地跟着哭出声来。 和亲公主命苦,她们下人的命也苦,若非是迫于局势的无奈,谁愿意远去千里背井离乡呢! 白韵菲哭了一会儿后,听到丫鬟的哭声,她赶紧停下哭泣的动作,语气不悦地训斥。 “被和亲的是本公主,要做北渊皇妃子的也是我,你跟着哭什么?” 身为丫鬟的翠儿最起码不用服侍北渊皇那个年逾半百的老头,这一想,她的命运明明要悲惨得多。 第150章 真的是你 寒冷的冬日里,漫天飞雪轻舞飞扬。 苏卿池与白韵菲的和亲队伍一前一后往南阳关而去,因为大雪的原因,他们的脚步比往日里要慢上许多。 刚开始的前两日里一片风平浪静,第三日临近午时,和亲队伍在一处驿站停下,打算等风雪小一些再继续去往下一站。 两名粉衣丫鬟翠儿和喜儿一左一右扶着白韵菲进入主屋。 饥肠辘辘的众人看到被人呈上来的饭菜,个个眼里冒着星光,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拿上碗筷就吃。 约莫一刻钟后,众人酒足饭饱打算歇上片刻再走。 许是屋内暖和,又或许是饭菜好吃,众人顿时只想昏昏欲睡。 又过半刻钟左右,他们无一例外地趴在桌子上、倒在地上。 主屋里的白韵菲因为和亲一事心情不好,好几日都不曾有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两名丫鬟则是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一路距离千万里,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吃得这么好? 两人吃完自己的饭菜后,眼神炽热地望向白韵菲没怎么动过的丰盛饭菜,暗暗咽了咽口水。 翠儿小声地问道:“公主,您的饭菜还吃吗?您不吃的话能不能把饭菜赏给我们?” 她们作为奴仆,吃穿用度自然是无法跟身为公主的白韵菲相比。 此番见到那样好的饭菜,就这么浪费岂不是白白可惜了? 白韵菲头也没抬就回道:“你们喜欢吃便拿去。” 她起身往外走,想着去外面消消食,双脚刚踏出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是遍地的红色。 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皆是被人一刀给抹了脖子。 单从尸体上的衣服来看,她知道是护送自己的使团,害怕得快步折返回主屋。 那两名原先还活蹦乱跳的丫鬟,此刻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半点反应。 白韵菲想到来人肯定会对自己下手,快速换上一身轻便的月白色衣服,东躲西藏溜出了驿站。 她毕竟经常偷溜出宫门,逃跑一事自是得心应手。 数十名匪徒解决了那些随从后,直直往白韵菲的主屋走去。 在他们看来,对方在他们蓄谋已久的计划下绝对不会有逃脱的可能。 待他们进入主屋一看,房内除去两名丫鬟再无第三人。 一行人又速速走出主屋,四处翻找着能藏人的犄角旮旯。 好半晌没有发现白韵菲的身影,一人气急败坏地吼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居然让那个身体娇弱的公主逃掉了,回去等着我们的不会是好下场。” “快追,她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弱女子不可能会跑得过我们,定要把她抓回来好好折磨一番。” 白韵菲漫无目的地往前方跑着,尽管被那些人的死状吓到,尽管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不敢停下脚步。 她很清楚今日若是逃不掉,等待她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远远地,她抬眸往前方看去,一辆简朴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在雪地里,她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 她听着身后响亮的脚步声,光是听着就能知道追来的人数不少。 白韵菲拼了命地向前方飞奔着,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什么礼仪体态?她早已顾不上,逃命要紧。 苏卿池自凤眠苒给他渡内力后,耳力比寻常要灵敏很多。 听到身后快速而来的声音,他好奇地转身看去,眸光在那道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上定住,久久移不开视线。 来人不是他找了好几日的白姑娘吗?怎么跑得那么狼狈? 在看到白韵菲身后追来的数十人,苏卿池想也不想地一个飞身落在她身前,一把将人抱起放在马车里,他坐在车外挥舞着马鞭,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那些追兵的视野中。 马车里,白韵菲今日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到,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救她之人,她并没有细看,依稀记得是名男子。 苏卿池赶着马车走上半日后,把马车停在一家算得上好的客栈前。 他伸手挑开车帘,言语轻柔:“白姑娘,你可以下来了。” 白韵菲突然听到熟悉的男子声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救下她的会是前不久刚认识的苏卿池。 她瞬时放下所有戒备,难以置信地问道:“苏公子,真的是你吗?” 她怕眼前的男子是幻想所化,一眼不眨地盯着苏卿池看。 苏卿池想到她今日也许吓坏了,没有出言打趣她,而是让她走出马车,两人一道进了客栈。 随意地吃过晚膳后,苏卿池问她为何会有那么多的追兵。 白韵菲苦兮兮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是皇家公主,被父皇送去北渊和亲的。 可如今两百多人的使团只余下我一个人活着,我以后该怎么办? 京城是回不去了,那些人亲眼看到我逃走,定会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上他们只有惨死的下场。 苏公子,今日多谢你救下我,等来日我逃过这一劫,再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苏卿池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份会是皇室尊贵的公主,难怪在街上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作为皇家公主想要出宫并非易事,他是有所耳闻的。 他问道:“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那些人之所以会对使团下手,估计是为了不想让她和亲成功,从而好挑起北渊跟大历王朝的战乱。 白韵染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苏公子既然救下我,能否麻烦你送我回京城?” “使团没了,我得回去让父皇重新准备使团人员,北渊国强大,我不想成为它对大历挑起战乱的借口。” 她虽然弱小,但毕竟在皇宫中生活多年,尔虞我诈自是见过不少。 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摆明了不想让她顺利和亲,好找一个理由让两国开战。 苏卿池犹豫了许久,明白她说的是事实,无可奈何地答应明日带她悄悄潜回隋都。 大历王朝弱小,能不经历战乱是最好不过的事,没有人会喜欢战争带来的伤害。 第150章 真的是你 寒冷的冬日里,漫天飞雪轻舞飞扬。 苏卿池与白韵菲的和亲队伍一前一后往南阳关而去,因为大雪的原因,他们的脚步比往日里要慢上许多。 刚开始的前两日里一片风平浪静,第三日临近午时,和亲队伍在一处驿站停下,打算等风雪小一些再继续去往下一站。 两名粉衣丫鬟翠儿和喜儿一左一右扶着白韵菲进入主屋。 饥肠辘辘的众人看到被人呈上来的饭菜,个个眼里冒着星光,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拿上碗筷就吃。 约莫一刻钟后,众人酒足饭饱打算歇上片刻再走。 许是屋内暖和,又或许是饭菜好吃,众人顿时只想昏昏欲睡。 又过半刻钟左右,他们无一例外地趴在桌子上、倒在地上。 主屋里的白韵菲因为和亲一事心情不好,好几日都不曾有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两名丫鬟则是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一路距离千万里,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吃得这么好? 两人吃完自己的饭菜后,眼神炽热地望向白韵菲没怎么动过的丰盛饭菜,暗暗咽了咽口水。 翠儿小声地问道:“公主,您的饭菜还吃吗?您不吃的话能不能把饭菜赏给我们?” 她们作为奴仆,吃穿用度自然是无法跟身为公主的白韵菲相比。 此番见到那样好的饭菜,就这么浪费岂不是白白可惜了? 白韵菲头也没抬就回道:“你们喜欢吃便拿去。” 她起身往外走,想着去外面消消食,双脚刚踏出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是遍地的红色。 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皆是被人一刀给抹了脖子。 单从尸体上的衣服来看,她知道是护送自己的使团,害怕得快步折返回主屋。 那两名原先还活蹦乱跳的丫鬟,此刻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半点反应。 白韵菲想到来人肯定会对自己下手,快速换上一身轻便的月白色衣服,东躲西藏溜出了驿站。 她毕竟经常偷溜出宫门,逃跑一事自是得心应手。 数十名匪徒解决了那些随从后,直直往白韵菲的主屋走去。 在他们看来,对方在他们蓄谋已久的计划下绝对不会有逃脱的可能。 待他们进入主屋一看,房内除去两名丫鬟再无第三人。 一行人又速速走出主屋,四处翻找着能藏人的犄角旮旯。 好半晌没有发现白韵菲的身影,一人气急败坏地吼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居然让那个身体娇弱的公主逃掉了,回去等着我们的不会是好下场。” “快追,她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弱女子不可能会跑得过我们,定要把她抓回来好好折磨一番。” 白韵菲漫无目的地往前方跑着,尽管被那些人的死状吓到,尽管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不敢停下脚步。 她很清楚今日若是逃不掉,等待她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远远地,她抬眸往前方看去,一辆简朴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在雪地里,她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 她听着身后响亮的脚步声,光是听着就能知道追来的人数不少。 白韵菲拼了命地向前方飞奔着,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什么礼仪体态?她早已顾不上,逃命要紧。 苏卿池自凤眠苒给他渡内力后,耳力比寻常要灵敏很多。 听到身后快速而来的声音,他好奇地转身看去,眸光在那道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上定住,久久移不开视线。 来人不是他找了好几日的白姑娘吗?怎么跑得那么狼狈? 在看到白韵菲身后追来的数十人,苏卿池想也不想地一个飞身落在她身前,一把将人抱起放在马车里,他坐在车外挥舞着马鞭,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那些追兵的视野中。 马车里,白韵菲今日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到,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救她之人,她并没有细看,依稀记得是名男子。 苏卿池赶着马车走上半日后,把马车停在一家算得上好的客栈前。 他伸手挑开车帘,言语轻柔:“白姑娘,你可以下来了。” 白韵菲突然听到熟悉的男子声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救下她的会是前不久刚认识的苏卿池。 她瞬时放下所有戒备,难以置信地问道:“苏公子,真的是你吗?” 她怕眼前的男子是幻想所化,一眼不眨地盯着苏卿池看。 苏卿池想到她今日也许吓坏了,没有出言打趣她,而是让她走出马车,两人一道进了客栈。 随意地吃过晚膳后,苏卿池问她为何会有那么多的追兵。 白韵菲苦兮兮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是皇家公主,被父皇送去北渊和亲的。 可如今两百多人的使团只余下我一个人活着,我以后该怎么办? 京城是回不去了,那些人亲眼看到我逃走,定会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上他们只有惨死的下场。 苏公子,今日多谢你救下我,等来日我逃过这一劫,再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苏卿池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份会是皇室尊贵的公主,难怪在街上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作为皇家公主想要出宫并非易事,他是有所耳闻的。 他问道:“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那些人之所以会对使团下手,估计是为了不想让她和亲成功,从而好挑起北渊跟大历王朝的战乱。 白韵染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苏公子既然救下我,能否麻烦你送我回京城?” “使团没了,我得回去让父皇重新准备使团人员,北渊国强大,我不想成为它对大历挑起战乱的借口。” 她虽然弱小,但毕竟在皇宫中生活多年,尔虞我诈自是见过不少。 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摆明了不想让她顺利和亲,好找一个理由让两国开战。 苏卿池犹豫了许久,明白她说的是事实,无可奈何地答应明日带她悄悄潜回隋都。 大历王朝弱小,能不经历战乱是最好不过的事,没有人会喜欢战争带来的伤害。 第151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同一时间,逾白是在凤眠苒离开南阳关的第二日突然恢复记忆的。 听闻是他与容六几人在雪地里打雪仗时,有人没注意把一个不小的雪球砸到了他的脑袋,他昏睡了半日后,再次醒来时已然不复之前呆呆傻傻的模样。 此时已至夜晚,他的床边除去严尚清,还有容靖、苏芒好几人都在。 逾白忆起被那些人折磨得失去记忆,此番忽地想起来,身子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起身下床跪在苏芒跟前,蓦地一下子哭出声来。 “太妃娘娘,老王爷当年本是命不该绝,是他对皇上的信任害了他。” 每每一想到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苏芒偶然听到他这话,即使心中震撼,面上依然镇定自如。 沉默片刻后,她问:“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逾白点点头,顿了顿,才将多年前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当年的春日,我们本应该可以全身而退的。 那时候的皇上还是三皇子,被先皇派去北边灾区赈灾,我们在回京途中被其他皇子的党羽围追堵截,大有不把皇上杀掉不罢休的架势。 我们躲过他们接二连三的追杀,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敌人被我们绞杀殆尽,以为终于可以平安归京。 怎料我们才刚缓上一日,便落入上千人布下的陷阱中,他们招式极狠,不似前几日那些人的杀招。 为了让我们尽快伏诛,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机,什么迷药、毒药通通层出不穷,我们最终筋疲力竭。 老王爷知道我们可能逃不掉了,拼了命地护着皇上逃出生天,皇上说会带着援兵来救我们的。 所以我们等啊等,直到百余人都战死,我们都没能等到他的援兵。 我以为我死了,可醒来后的我十分清楚我并没有死,那些人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他们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日日对我施以酷刑,直到我快要撑不下去时又想办法吊着我的命。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待了多久,只知道牢顶上方每次透过一丝光亮来时,我便知道自己又活了一天。 突然有一天他们把我打得很惨,以为我晕了过去,毫无顾忌地说起当初的事情来。 他们说因为老王爷常年驻守南阳,并不是他们要对付的目标,设下那些陷阱也只是为了杀掉皇上。 但当他们看到老王爷一路上拼命保护皇上躲过他们设下的层层陷阱时,他们才不得不狠心出手对付老王爷。 老王爷会死都是受了皇上的连累,他拼了命的送皇上离开,结果皇上却抛下他不管。 皇上说什么去搬救兵,那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实际上是他嫉妒老王爷的才能,才在得以安全逃生后看着老王爷惨死而无动于衷的。 那些扣押我的人多半可能是皇上的人,至于扣押我的目的大抵是怕我不小心逃出去将当年的事情公布于众。 太妃,老王爷他死得惨烈死得冤枉啊! 要不是前些日子我为小姐所救,老王爷惨死的事实便会永远不为人知啊!” 苏芒知道他口中的小姐是谁,听完逾白所说之后,久久没再言语,独自走出了他的屋子。 容靖心中震撼异常,万万没有想到父王的死会是别人精心谋划的。 他看苏芒的脸色不太好,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两人走到前厅才停下。 母子二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他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母妃,语气中难掩担忧。 “母妃……”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苏芒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靖儿,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害你父王,唯独他不会。 我、阿策跟他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性子,我们一清二楚。 年幼时我们三人一起偷溜出府去玩,突发状况时,身边的奴仆救护不及时,是他不顾生死挡在阿策身前,那一次他差点儿没命了。 后来,他们两人及冠,我及笄,先皇欲为他和我赐婚。 他先问过我的意见,得知我钟意阿策后,便放手成全了我们。 在你父王死后,他不顾文武百官反对封年幼的你为大历唯一的异姓王,更是十年如一日地待你如亲生,我们最不该怀疑他。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时旭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你们去隋都时才恰好的出现在你们面前,又被苒苒救下? 母妃很肯定他这个人不是假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在暗中计划的,目的便是为了离间你们君臣二人。 北渊皇一向野心勃勃,周边的小国就属大历能够勉强与之抗衡,只要大历内乱一起,他北渊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大历拿下,这未必不是他们的阴谋。” 她们夫妻二人与永嘉帝有着多年相交的情谊,这突然有人跟她说谋害容策的人是皇帝,她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她宁愿相信是北渊人的阴谋。 容靖明白他们三人之间的情谊难能可贵,没再与她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他不会只听时旭的片面之词就去怀疑皇帝,毕竟自他记事起,皇帝待他是真的很好。 别的皇子犯错时,会无一例外被严厉训斥,唯有他犯错时,皇帝会好言好语地跟他讲道理,从不会大发脾气。 就算他对皇帝起疑,那也得把当年的事查清楚以后再说。 容靖想到苏芒从小对白韵染的不喜,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母妃是不是知晓凤眠苒的身份被顶替一事。 “母妃,儿子想知道您是何时开始讨厌淳澜公主的?” “为何她跟阿眠同样的一张脸,你怎的不讨厌阿眠呢?” 苏芒听见他的问话,不由得想起与凤眠苒初见时的场景。 “其实你跟苒苒回王府的第二日,母妃前去见过她,虽说很惊讶她跟淳澜公主长得一样,但母妃能看得出来她并非是淳澜那种工于心计的人。 后面你们从皇宫回来时,知道她是你媳妇,母妃是自然而然的喜欢。 之后听到她父母双亡,母妃想着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孩子,能再多个女儿也挺好,后来越相处下来母妃便越喜欢她。 至于母妃何时开始讨厌淳澜的,大概是在她拼命救下你那件事情后,年末再见她时,母妃总感觉她变了。 怎么说呢?纵使她的模样没变,可她给母妃的感觉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说是有些荒谬的,但母妃的感觉不会出错,母妃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51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同一时间,逾白是在凤眠苒离开南阳关的第二日突然恢复记忆的。 听闻是他与容六几人在雪地里打雪仗时,有人没注意把一个不小的雪球砸到了他的脑袋,他昏睡了半日后,再次醒来时已然不复之前呆呆傻傻的模样。 此时已至夜晚,他的床边除去严尚清,还有容靖、苏芒好几人都在。 逾白忆起被那些人折磨得失去记忆,此番忽地想起来,身子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起身下床跪在苏芒跟前,蓦地一下子哭出声来。 “太妃娘娘,老王爷当年本是命不该绝,是他对皇上的信任害了他。” 每每一想到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苏芒偶然听到他这话,即使心中震撼,面上依然镇定自如。 沉默片刻后,她问:“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逾白点点头,顿了顿,才将多年前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当年的春日,我们本应该可以全身而退的。 那时候的皇上还是三皇子,被先皇派去北边灾区赈灾,我们在回京途中被其他皇子的党羽围追堵截,大有不把皇上杀掉不罢休的架势。 我们躲过他们接二连三的追杀,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敌人被我们绞杀殆尽,以为终于可以平安归京。 怎料我们才刚缓上一日,便落入上千人布下的陷阱中,他们招式极狠,不似前几日那些人的杀招。 为了让我们尽快伏诛,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机,什么迷药、毒药通通层出不穷,我们最终筋疲力竭。 老王爷知道我们可能逃不掉了,拼了命地护着皇上逃出生天,皇上说会带着援兵来救我们的。 所以我们等啊等,直到百余人都战死,我们都没能等到他的援兵。 我以为我死了,可醒来后的我十分清楚我并没有死,那些人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他们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日日对我施以酷刑,直到我快要撑不下去时又想办法吊着我的命。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待了多久,只知道牢顶上方每次透过一丝光亮来时,我便知道自己又活了一天。 突然有一天他们把我打得很惨,以为我晕了过去,毫无顾忌地说起当初的事情来。 他们说因为老王爷常年驻守南阳,并不是他们要对付的目标,设下那些陷阱也只是为了杀掉皇上。 但当他们看到老王爷一路上拼命保护皇上躲过他们设下的层层陷阱时,他们才不得不狠心出手对付老王爷。 老王爷会死都是受了皇上的连累,他拼了命的送皇上离开,结果皇上却抛下他不管。 皇上说什么去搬救兵,那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实际上是他嫉妒老王爷的才能,才在得以安全逃生后看着老王爷惨死而无动于衷的。 那些扣押我的人多半可能是皇上的人,至于扣押我的目的大抵是怕我不小心逃出去将当年的事情公布于众。 太妃,老王爷他死得惨烈死得冤枉啊! 要不是前些日子我为小姐所救,老王爷惨死的事实便会永远不为人知啊!” 苏芒知道他口中的小姐是谁,听完逾白所说之后,久久没再言语,独自走出了他的屋子。 容靖心中震撼异常,万万没有想到父王的死会是别人精心谋划的。 他看苏芒的脸色不太好,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两人走到前厅才停下。 母子二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他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母妃,语气中难掩担忧。 “母妃……”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苏芒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靖儿,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害你父王,唯独他不会。 我、阿策跟他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性子,我们一清二楚。 年幼时我们三人一起偷溜出府去玩,突发状况时,身边的奴仆救护不及时,是他不顾生死挡在阿策身前,那一次他差点儿没命了。 后来,他们两人及冠,我及笄,先皇欲为他和我赐婚。 他先问过我的意见,得知我钟意阿策后,便放手成全了我们。 在你父王死后,他不顾文武百官反对封年幼的你为大历唯一的异姓王,更是十年如一日地待你如亲生,我们最不该怀疑他。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时旭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你们去隋都时才恰好的出现在你们面前,又被苒苒救下? 母妃很肯定他这个人不是假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在暗中计划的,目的便是为了离间你们君臣二人。 北渊皇一向野心勃勃,周边的小国就属大历能够勉强与之抗衡,只要大历内乱一起,他北渊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大历拿下,这未必不是他们的阴谋。” 她们夫妻二人与永嘉帝有着多年相交的情谊,这突然有人跟她说谋害容策的人是皇帝,她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她宁愿相信是北渊人的阴谋。 容靖明白他们三人之间的情谊难能可贵,没再与她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他不会只听时旭的片面之词就去怀疑皇帝,毕竟自他记事起,皇帝待他是真的很好。 别的皇子犯错时,会无一例外被严厉训斥,唯有他犯错时,皇帝会好言好语地跟他讲道理,从不会大发脾气。 就算他对皇帝起疑,那也得把当年的事查清楚以后再说。 容靖想到苏芒从小对白韵染的不喜,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母妃是不是知晓凤眠苒的身份被顶替一事。 “母妃,儿子想知道您是何时开始讨厌淳澜公主的?” “为何她跟阿眠同样的一张脸,你怎的不讨厌阿眠呢?” 苏芒听见他的问话,不由得想起与凤眠苒初见时的场景。 “其实你跟苒苒回王府的第二日,母妃前去见过她,虽说很惊讶她跟淳澜公主长得一样,但母妃能看得出来她并非是淳澜那种工于心计的人。 后面你们从皇宫回来时,知道她是你媳妇,母妃是自然而然的喜欢。 之后听到她父母双亡,母妃想着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孩子,能再多个女儿也挺好,后来越相处下来母妃便越喜欢她。 至于母妃何时开始讨厌淳澜的,大概是在她拼命救下你那件事情后,年末再见她时,母妃总感觉她变了。 怎么说呢?纵使她的模样没变,可她给母妃的感觉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说是有些荒谬的,但母妃的感觉不会出错,母妃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52章 好汉饶命 苏芒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话越来越荒谬,淳澜公主的模样确实是那样的没有丝毫变化,性子前后却相差甚大。 之前的淳澜公主热心且单纯,后来见到的淳澜公主看似单纯,实则心黑,在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人察觉,殊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容靖听完她的话后,才把自己所知道的缓缓说出,以此来解开她的困惑。 “母妃的直觉是对的,因为替儿子挡剑的人是真的淳澜公主,后面年末见到的是假的。” “这是我之前去北渊京城找淳澜公主为阿眠报仇时,齐卿元被阿眠逼得走投无路才把当年的事情说出。” “救我的人是阿眠,后来见到的淳澜公主是北渊细作的女儿假冒的,可笑的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紧接着把齐卿元所说的全都告诉了苏芒,末了,他问:“母妃,倘若以后查清皇上是害父王蒙难的其中一名凶手,阿眠作为他的女儿,您会不会因此恨上她?” 于他而言,就算皇上真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也不会去恨凤眠苒,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苏芒微微摇头:“苒苒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贤妃当时并不得宠,皇上对她谈不上好。 后面她的身份被别人顶替,我们都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些年过得怎么样。 再而言之,她跟你成亲后,你在大喜之日抛下她不管,致使她被淳澜害成那样,我们没有资格去恨她,她能放下对你的恨已是不错。 在母妃心里,她永远都是母妃的女儿,且错的又不是她。 母妃相信皇上是不会对你父王下手的,他那个人虽说没有什么大智慧,倒也没有那么残忍。 靖儿若是不信,待来日回京时可以去当面问他,我相信你父王的死,他心里亦是难受无比的。” 苏芒说完这些话后,眼见时辰不早,命人将晚膳呈上,母子两人吃着丰盛的饭菜。 她的目光瞥到凤眠苒一旁空着的位置,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 她听闻凤眠苒回了逍遥城,亦听说城外那道天然屏障没有虚弱的一定规律,她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见到苒苒。 容靖没有错过她的目光,明白她在想什么。 想起师父说阿眠命不久矣,他轻轻动了动唇角,最终没敢告诉母妃这个残酷的消息。 忆起阿眠毁掉的宝石戒指,和她毫不留情离去的决绝,他知道他们此生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可纵使逍遥城位置难寻,那道屏障再难破解,他也得去找,得去试试。 说不定老天会看在他虔诚的份上,让他与阿眠能再相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翌日一早。 冬日阳光明媚,暖阳如春,本该是个适合晒太阳的天气。 北渊国毫无预兆地对大历发起了战乱,作为大历边境的南阳关,首当其冲地成为了第一个战场。 一时之间,山河破碎,硝烟滚滚,到处弥漫着凄凉的气息。 逍遥城所在之地本就位于大历和北渊的交界处。 凤眠苒在即将到达那道屏障前,收到两国打仗的消息时并不意外。 她没有直接用武力把屏障破开,而是没有一点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的确不想与永嘉帝相认,但她毕竟是大历的子民,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两国交战而无动于衷。 她亦没有回南阳关,而是骑着马儿径直往北渊京城奔去。 战曳柯有多么好战,她这些时日多少有所耳闻,既是战曳柯挑起战乱,她当然得去找那个罪魁祸首。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北渊京城。 她没顾得上休息片刻飞身前往北渊皇宫,直接来到战曳柯的寝宫前。 先以如入无人之境的功力快速把守在寝宫内外的人都斩杀,然后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殿内灯火通明,战曳柯刚刚洗漱一番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忽然,他察觉到一道冰梦的视线越来越近,迫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凤眠苒一身黑衣蒙面走到他床榻面前,在他开口前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连呼救都做不到。 他心中骇然至极,这人是何时悄无声息来到他寝宫里的,怎么暗处的人一个都没有发现呢? 凤眠苒瞧见他双眼乱动,似乎明白他的疑惑,好心情地出声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仿佛没看到战曳柯眼中的惊恐,她自顾自地说:“他们啊,无一例外已经被我打死了,这殿里除去你我之外已是空无一人。 此时此刻的你就如同那案板上的鱼肉,只能认命地让我宰割。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子女好像没有几个? 等我解决了你,再把他们统统都杀掉,到时候北渊国内乱四起,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攻打周边小国了,你说对不对?” 战曳柯万万没有料到来人会这么嚣张,再想到那被斩杀的数十名暗卫,对方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 看到来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声音雌雄难辨,日后他想找人都无从去找。 看着来人掌心处聚起的浓厚内力离他的脑门愈来愈近,他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自己慌了。 他无声地喊着:“好汉饶命,你快住手,朕知道你想要止战,朕同意。” 他原本想得很美好,先派人让永嘉帝重新选一位公主和亲,以此来麻痹大历,给他们同意和亲就不会发生战乱的错觉。 他让人在和亲队伍下榻的驿站中下手,从而达到大历毁亲的目的,让他有了名正言顺出兵大历的理由。 再让人放出多年前容策的左膀右臂,以此来离间他们君臣,好让北渊进宫大历更为顺遂。 本来筹谋许久的计划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千万万算没有算到对方会直接来到他的面前,不仅将他的守卫杀了个干净,自己还成为了对方的鱼肉,让他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无。 此种情况下,他除了答应对方止战,他好似没有别的方法可行。 总不能等对方耐心耗尽后把他皇室的成员屠个干净? 那他千方百计开疆拓土,最后为他人做嫁衣又有何意义? 他不会怀疑对方的能力,毕竟在他这严防死守的寝宫尚且能够来去自如,更别谈其他的皇子府了。 第152章 好汉饶命 苏芒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话越来越荒谬,淳澜公主的模样确实是那样的没有丝毫变化,性子前后却相差甚大。 之前的淳澜公主热心且单纯,后来见到的淳澜公主看似单纯,实则心黑,在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人察觉,殊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容靖听完她的话后,才把自己所知道的缓缓说出,以此来解开她的困惑。 “母妃的直觉是对的,因为替儿子挡剑的人是真的淳澜公主,后面年末见到的是假的。” “这是我之前去北渊京城找淳澜公主为阿眠报仇时,齐卿元被阿眠逼得走投无路才把当年的事情说出。” “救我的人是阿眠,后来见到的淳澜公主是北渊细作的女儿假冒的,可笑的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紧接着把齐卿元所说的全都告诉了苏芒,末了,他问:“母妃,倘若以后查清皇上是害父王蒙难的其中一名凶手,阿眠作为他的女儿,您会不会因此恨上她?” 于他而言,就算皇上真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也不会去恨凤眠苒,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苏芒微微摇头:“苒苒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贤妃当时并不得宠,皇上对她谈不上好。 后面她的身份被别人顶替,我们都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些年过得怎么样。 再而言之,她跟你成亲后,你在大喜之日抛下她不管,致使她被淳澜害成那样,我们没有资格去恨她,她能放下对你的恨已是不错。 在母妃心里,她永远都是母妃的女儿,且错的又不是她。 母妃相信皇上是不会对你父王下手的,他那个人虽说没有什么大智慧,倒也没有那么残忍。 靖儿若是不信,待来日回京时可以去当面问他,我相信你父王的死,他心里亦是难受无比的。” 苏芒说完这些话后,眼见时辰不早,命人将晚膳呈上,母子两人吃着丰盛的饭菜。 她的目光瞥到凤眠苒一旁空着的位置,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 她听闻凤眠苒回了逍遥城,亦听说城外那道天然屏障没有虚弱的一定规律,她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见到苒苒。 容靖没有错过她的目光,明白她在想什么。 想起师父说阿眠命不久矣,他轻轻动了动唇角,最终没敢告诉母妃这个残酷的消息。 忆起阿眠毁掉的宝石戒指,和她毫不留情离去的决绝,他知道他们此生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可纵使逍遥城位置难寻,那道屏障再难破解,他也得去找,得去试试。 说不定老天会看在他虔诚的份上,让他与阿眠能再相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翌日一早。 冬日阳光明媚,暖阳如春,本该是个适合晒太阳的天气。 北渊国毫无预兆地对大历发起了战乱,作为大历边境的南阳关,首当其冲地成为了第一个战场。 一时之间,山河破碎,硝烟滚滚,到处弥漫着凄凉的气息。 逍遥城所在之地本就位于大历和北渊的交界处。 凤眠苒在即将到达那道屏障前,收到两国打仗的消息时并不意外。 她没有直接用武力把屏障破开,而是没有一点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的确不想与永嘉帝相认,但她毕竟是大历的子民,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两国交战而无动于衷。 她亦没有回南阳关,而是骑着马儿径直往北渊京城奔去。 战曳柯有多么好战,她这些时日多少有所耳闻,既是战曳柯挑起战乱,她当然得去找那个罪魁祸首。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北渊京城。 她没顾得上休息片刻飞身前往北渊皇宫,直接来到战曳柯的寝宫前。 先以如入无人之境的功力快速把守在寝宫内外的人都斩杀,然后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殿内灯火通明,战曳柯刚刚洗漱一番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忽然,他察觉到一道冰梦的视线越来越近,迫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凤眠苒一身黑衣蒙面走到他床榻面前,在他开口前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连呼救都做不到。 他心中骇然至极,这人是何时悄无声息来到他寝宫里的,怎么暗处的人一个都没有发现呢? 凤眠苒瞧见他双眼乱动,似乎明白他的疑惑,好心情地出声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仿佛没看到战曳柯眼中的惊恐,她自顾自地说:“他们啊,无一例外已经被我打死了,这殿里除去你我之外已是空无一人。 此时此刻的你就如同那案板上的鱼肉,只能认命地让我宰割。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子女好像没有几个? 等我解决了你,再把他们统统都杀掉,到时候北渊国内乱四起,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攻打周边小国了,你说对不对?” 战曳柯万万没有料到来人会这么嚣张,再想到那被斩杀的数十名暗卫,对方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 看到来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声音雌雄难辨,日后他想找人都无从去找。 看着来人掌心处聚起的浓厚内力离他的脑门愈来愈近,他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自己慌了。 他无声地喊着:“好汉饶命,你快住手,朕知道你想要止战,朕同意。” 他原本想得很美好,先派人让永嘉帝重新选一位公主和亲,以此来麻痹大历,给他们同意和亲就不会发生战乱的错觉。 他让人在和亲队伍下榻的驿站中下手,从而达到大历毁亲的目的,让他有了名正言顺出兵大历的理由。 再让人放出多年前容策的左膀右臂,以此来离间他们君臣,好让北渊进宫大历更为顺遂。 本来筹谋许久的计划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千万万算没有算到对方会直接来到他的面前,不仅将他的守卫杀了个干净,自己还成为了对方的鱼肉,让他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无。 此种情况下,他除了答应对方止战,他好似没有别的方法可行。 总不能等对方耐心耗尽后把他皇室的成员屠个干净? 那他千方百计开疆拓土,最后为他人做嫁衣又有何意义? 他不会怀疑对方的能力,毕竟在他这严防死守的寝宫尚且能够来去自如,更别谈其他的皇子府了。 第153章 不必去追 凤眠苒听见战曳柯痛快应下止战的要求,并没有一股脑地相信他。 对方身为一国之君,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谁知道是不是先选择服软来降低她的戒心呢! 将战曳柯从床榻上拽起去往一旁的书案前让他端坐好,只有双手勉强可以行动。 凤眠苒在他在圣旨上写下第一个字时,缓缓开口说着自己的要求。 “我要的不单单是止战,我要你北渊国在百年内不得对大历挑起战乱,否则我立即、马上便要你断子绝孙。” “我知道你只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他们现如今可都在我手里。” “你若是不同意的话,我先拿你子孙开刀,其次是你的那些宗亲,最后是你的文武百官,见一个杀一个。” “你不必怀疑我的能力,你应该要庆幸我这人不喜欢战争,不然我一下子废掉你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凤眠苒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得趁着身体还行的时候为大历做些事,她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是真真实实的不喜欢战争。 战曳柯听到她无耻的话语以及嚣张的态度,很想粹她一口。 他继位多年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等他一旦脱离眼下的困境,他定要对方知道什么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凤眠苒瞧着他一副觉得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态度,右手狠狠一捏他的左手腕,十分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战曳柯即使疼得冷汗直冒,因为被封住哑穴的缘故,让他依旧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只得极为愤恨地瞪着一旁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 “还不打算写吗?那我接着废掉你的一双腿可好?” “若是真的废掉你的双腿,你的皇位可就易主了呢,你可曾听过有史以来哪个国家的君王是残疾?” “只要你双腿被废一事今日传出,压根都我无需我再做什么,你的那三位皇子自会斗个你死我活,你说是与不是?” 见战曳柯依然坐着不动,凤眠苒右手运起内力就欲往他的腿上打去。 战曳柯动不得分毫,瞧见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很清楚身旁的这个疯子是能说到做到的。 他快速地在明皇的圣旨上刷刷刷地写下对方的要求,不敢再有半分怠慢之心。 开什么玩笑?对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他的寝宫直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足够强大。 他那对于别人如同铁桶一般的寝宫,在对方眼里宛如虚设。 凤眠苒拿过桌上的圣旨满意得直点头,让战曳柯连续写下十余封圣旨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圣旨离去。 刚刚走出几步后,她回头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坐在书案前的战曳柯,眸中是明显的威胁。 “你不要妄想着能抓到我,到时候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到底是你的人动作快,还是我杀你子嗣的速度更快。” “忘了告诉你,我方才来这儿寻你时,不小心在宫里听到了关于你的秘闻,听说你子嗣极为艰难……” 看见战曳柯的脸色随着她的话变得越来越黑,她好心情地住了口,不再言语一句,转头一个飞身,瞬间不见踪影。 战曳柯亲眼看到她来无影去无踪后,心里怒得直想骂娘,等他缓过来后,一定要下令把宫中的多舌之人都杀掉。 他尝试了好几遍,武力不弱的他愣是解不开身上的穴道,只盼着寝宫里能早点来个人好发现他的异常。 凤眠苒一路身形飞快,让逍遥城散在各处的探子将圣旨贴往多个热闹之处,她则是带着一封圣旨马不停蹄地赶往南阳关。 一路上嫌马儿的速度不够快,她运起臻至化境的轻功将路程缩短了一半。 战曳柯是在快要天明时被前来服侍的人发现不对的。 内侍们见到屋外数十具尸体,满地的血水时,个个面色惊慌,吓得脸色发白。 再瞧见冻得瑟瑟发抖的皇帝时,他们急忙跪地请罪,还是后来的大内侍卫解开了他的穴道。 他顾不上冻得僵硬的身体以及左手腕被废的疼痛,直接对侍卫们吩咐。 “快追,往大历的方向去追,让沿途的军队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把那嚣张的贼人抓住,朕要把他千刀万剐。” 想到昨夜的惊魂,战曳柯气得胸膛起伏,想起他的皇子们也被人抓在手中,他急切地问:“皇儿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约莫两刻钟左右,前去各个皇子府查探的探子禀报回来的消息,瞬时间让他如坠冰窟。 对方当真是狡猾得很,他的儿女全都失踪了,是怕他出尔反尔? 后面再听到挟持他的贼人消失无踪后,他更加气得不轻。 罢了,反正他北渊现在便是强国,哪怕再过多少年,大历也并不见得会强过北渊。 战曳柯这么一想,当即撤回对那人的追杀令:“不必去追了,想必就是再多的人力去追,最终也只会落得个徒劳无功的下场。” 如果真的把对方惹急了,对方再给他一个回马枪怎么办? 单单凭着对方昨晚那如入无人之境的功夫,他不敢保证对方再次到来时会不会恼羞成怒地杀掉他。 凤眠苒来到南阳关时正值将军交战的如火如荼。 连续五六日的战场上,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士兵们奋勇杀敌,战况惨烈到令人心痛。 她一身黑衣把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赤红色的眸子,脚尖轻点飞身往敌方的阵营处飞去。 她轻松避过敌方的攻击,手轻轻一挥,浑厚的内力将主营帐里的敌人都打飞。 她径直抓住敌方的一名将领,把手中的圣旨快速展开,一字一句地念出,声音洪亮有力。 “皇上有旨命尔等即刻收兵,尔等速速接旨鸣金收兵,不得有误。” 十余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相对间,其中一人大胆地开口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谁知道你这封圣旨是不是造假的。” “弟兄们,杀掉他,他只有一人,我们没有见过什么圣旨,杀!” 第153章 不必去追 凤眠苒听见战曳柯痛快应下止战的要求,并没有一股脑地相信他。 对方身为一国之君,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谁知道是不是先选择服软来降低她的戒心呢! 将战曳柯从床榻上拽起去往一旁的书案前让他端坐好,只有双手勉强可以行动。 凤眠苒在他在圣旨上写下第一个字时,缓缓开口说着自己的要求。 “我要的不单单是止战,我要你北渊国在百年内不得对大历挑起战乱,否则我立即、马上便要你断子绝孙。” “我知道你只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他们现如今可都在我手里。” “你若是不同意的话,我先拿你子孙开刀,其次是你的那些宗亲,最后是你的文武百官,见一个杀一个。” “你不必怀疑我的能力,你应该要庆幸我这人不喜欢战争,不然我一下子废掉你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凤眠苒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得趁着身体还行的时候为大历做些事,她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是真真实实的不喜欢战争。 战曳柯听到她无耻的话语以及嚣张的态度,很想粹她一口。 他继位多年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等他一旦脱离眼下的困境,他定要对方知道什么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凤眠苒瞧着他一副觉得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态度,右手狠狠一捏他的左手腕,十分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战曳柯即使疼得冷汗直冒,因为被封住哑穴的缘故,让他依旧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只得极为愤恨地瞪着一旁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 “还不打算写吗?那我接着废掉你的一双腿可好?” “若是真的废掉你的双腿,你的皇位可就易主了呢,你可曾听过有史以来哪个国家的君王是残疾?” “只要你双腿被废一事今日传出,压根都我无需我再做什么,你的那三位皇子自会斗个你死我活,你说是与不是?” 见战曳柯依然坐着不动,凤眠苒右手运起内力就欲往他的腿上打去。 战曳柯动不得分毫,瞧见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很清楚身旁的这个疯子是能说到做到的。 他快速地在明皇的圣旨上刷刷刷地写下对方的要求,不敢再有半分怠慢之心。 开什么玩笑?对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他的寝宫直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足够强大。 他那对于别人如同铁桶一般的寝宫,在对方眼里宛如虚设。 凤眠苒拿过桌上的圣旨满意得直点头,让战曳柯连续写下十余封圣旨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圣旨离去。 刚刚走出几步后,她回头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坐在书案前的战曳柯,眸中是明显的威胁。 “你不要妄想着能抓到我,到时候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到底是你的人动作快,还是我杀你子嗣的速度更快。” “忘了告诉你,我方才来这儿寻你时,不小心在宫里听到了关于你的秘闻,听说你子嗣极为艰难……” 看见战曳柯的脸色随着她的话变得越来越黑,她好心情地住了口,不再言语一句,转头一个飞身,瞬间不见踪影。 战曳柯亲眼看到她来无影去无踪后,心里怒得直想骂娘,等他缓过来后,一定要下令把宫中的多舌之人都杀掉。 他尝试了好几遍,武力不弱的他愣是解不开身上的穴道,只盼着寝宫里能早点来个人好发现他的异常。 凤眠苒一路身形飞快,让逍遥城散在各处的探子将圣旨贴往多个热闹之处,她则是带着一封圣旨马不停蹄地赶往南阳关。 一路上嫌马儿的速度不够快,她运起臻至化境的轻功将路程缩短了一半。 战曳柯是在快要天明时被前来服侍的人发现不对的。 内侍们见到屋外数十具尸体,满地的血水时,个个面色惊慌,吓得脸色发白。 再瞧见冻得瑟瑟发抖的皇帝时,他们急忙跪地请罪,还是后来的大内侍卫解开了他的穴道。 他顾不上冻得僵硬的身体以及左手腕被废的疼痛,直接对侍卫们吩咐。 “快追,往大历的方向去追,让沿途的军队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把那嚣张的贼人抓住,朕要把他千刀万剐。” 想到昨夜的惊魂,战曳柯气得胸膛起伏,想起他的皇子们也被人抓在手中,他急切地问:“皇儿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约莫两刻钟左右,前去各个皇子府查探的探子禀报回来的消息,瞬时间让他如坠冰窟。 对方当真是狡猾得很,他的儿女全都失踪了,是怕他出尔反尔? 后面再听到挟持他的贼人消失无踪后,他更加气得不轻。 罢了,反正他北渊现在便是强国,哪怕再过多少年,大历也并不见得会强过北渊。 战曳柯这么一想,当即撤回对那人的追杀令:“不必去追了,想必就是再多的人力去追,最终也只会落得个徒劳无功的下场。” 如果真的把对方惹急了,对方再给他一个回马枪怎么办? 单单凭着对方昨晚那如入无人之境的功夫,他不敢保证对方再次到来时会不会恼羞成怒地杀掉他。 凤眠苒来到南阳关时正值将军交战的如火如荼。 连续五六日的战场上,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士兵们奋勇杀敌,战况惨烈到令人心痛。 她一身黑衣把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赤红色的眸子,脚尖轻点飞身往敌方的阵营处飞去。 她轻松避过敌方的攻击,手轻轻一挥,浑厚的内力将主营帐里的敌人都打飞。 她径直抓住敌方的一名将领,把手中的圣旨快速展开,一字一句地念出,声音洪亮有力。 “皇上有旨命尔等即刻收兵,尔等速速接旨鸣金收兵,不得有误。” 十余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相对间,其中一人大胆地开口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谁知道你这封圣旨是不是造假的。” “弟兄们,杀掉他,他只有一人,我们没有见过什么圣旨,杀!” 第154章 不必自欺欺人 凤眠苒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敌人不会乖乖听令退兵在她的意料之中。 面对十数人的杀招,她双手上下翻飞几下,一个巨型的圆形气体朝着他们打去。 十数道身影在眨眼间被打飞出十数米远的距离,重重跌落在地,全身疼痛剧烈,个个心中骇然至极。 任他们如何都想不到来人会是这么的强悍,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凤眠苒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皇上命我亲自来传旨,尔等竟敢抗旨不遵,罪加一等。” 瞧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那些将领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对方这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他们不敢再耽搁片刻,被属下扶着飞快地往回撤。 反正皇上都已经下令退兵,他们没有任何再坚持下去的理由,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地位,逃命要紧。 随着北渊阵营的锣声响起,北渊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看得南阳关的军队一脸懵圈。 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打过为时最短的仗。 穿着一身战甲的容靖见对方收兵,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纵使他驻守南阳多年,最不愿意看到的的便是打仗,因为每次打仗都会死伤无数人,这次可以说是伤亡最少的,因为战争时日最短。 他一边让人打扫着战场,一边命人前去查探北渊收兵的原因。 凤眠苒在北渊国的军队撤离南阳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南阳关,而是远远地跟了一路,直到他们完全撤回北渊的地界后,才安心地折返回逍遥城。 苏卿池原本打算送白韵菲回皇宫,在接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时,白韵菲当即决定不回皇宫了。 于她而言,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犹如一座华丽的囚笼,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毅然决然地要跟着苏卿池。 两人心意相通,令她又惊又喜。 苏卿池问她:“公主,我只是一介白身,你当真不介意吗?” 白韵菲微微摇头:“昨日若非公子救命之恩,只怕我已去到那黄泉了,我母亲早逝,皇宫里再无牵挂之人。” “公子不必担忧,我会的东西可不少,诗词歌赋、女红样样不在话下。母亲在世时教会我不少生存之道,保证不会拖累公子的。” 苏卿池知她心意已决,并不先将心中的打算挑明,想着回到逍遥城后给她个惊喜。 两人随即没有半分耽搁地往南阳关赶,总算在战事结束的第二日到达,同时又收到了逍遥城探子的消息。 他拿着信件看了许久未曾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把白韵菲安置好后,径直去到了容靖所在的宅院。 容靖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好几日都没能查出结果,突然见到一身白衣的苏卿池前来,他连忙屏退屋内众人,笃定地问道:“你是专程来找本王的?” 苏卿池点头,然后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他:“我猜你应该很想知道,所以才刚收到消息便赶来了。” 容靖将信件慢慢展开,结果似在他的意料之中,又似在他的意料之外。 想来普天之下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北渊皇宫挟持战曳柯,又能全身而退的人,除了功力深厚的凤眠苒,怕是再无第二人。 忆起前几日师父说过阿眠一旦动武,有可能会随时丧命,他心中顿时焦急不已,想要立刻找到阿眠。 他暗道不好:“糟了,阿眠眼下肯定生死难料,我们即刻往逍遥城去,得尽快把阿眠找到。” 苏卿池听到他这话,顿觉一脸茫然:“你说谁生死难料?说的是城主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仔细跟我说来。” 话音一落,他等不及容靖回话,道:“先别说了,城主多半在回城的路上,我这就带你去找。” 他带着容靖一行十数人去往逍遥城的同时,先去把白韵菲接上。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逍遥城而去,总算在三日后到达那道天然屏障前,远远地瞧见一道黑色身影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旁。 容靖仅是远远的一眼便认出了那道身影的主人,直接运起轻功飞了过去。 凤眠苒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反击,奈何她这几日虚弱得厉害,此刻提不起半分力气。 还不等她转身,身后就响起容靖熟悉的声音,她身形一顿,久久未动一下。 容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往日里常穿的玄色锦袍,不过转瞬之间便来到她面前。 瞧见她脸色煞白,满脸的疲惫,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阿眠你怎么样?” 凤眠苒很想回答他自己没事,忽地,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大口大口的血水自口中吐出,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缓缓往后倒去。 容靖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猜想着她或许时间所剩不多,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口中不断地呢喃着:“阿眠,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我们立即回南阳去找师父,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把凤眠苒拦腰抱起往南阳关赶,脚下的步子不敢停下丝毫。 苏卿池等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打扰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 凤眠苒靠在他的怀里,眼皮困得直打架,声音缥缈仿若虚无:“容靖,你不必自欺欺人了,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目前两国的战争已经解决,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好累,坚持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的她全身疼得厉害,仿若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的身体。 容靖不愿意听到她这般丧气的话,声音里隐有崩溃:“阿眠不必说这些傻话,你信我,师父定能治好你的。” “你说你没有遗憾了,那我呢?你可曾想过留下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你不是恨我吗?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以后狠狠地报复我。” “阿眠,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唯有你活下来才能报复我,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他从未有过这样害怕的时刻,怕凤眠苒会坚持不到师父前来,怕她年纪轻轻就此香消玉殒。 第154章 不必自欺欺人 凤眠苒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敌人不会乖乖听令退兵在她的意料之中。 面对十数人的杀招,她双手上下翻飞几下,一个巨型的圆形气体朝着他们打去。 十数道身影在眨眼间被打飞出十数米远的距离,重重跌落在地,全身疼痛剧烈,个个心中骇然至极。 任他们如何都想不到来人会是这么的强悍,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凤眠苒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皇上命我亲自来传旨,尔等竟敢抗旨不遵,罪加一等。” 瞧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那些将领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对方这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他们不敢再耽搁片刻,被属下扶着飞快地往回撤。 反正皇上都已经下令退兵,他们没有任何再坚持下去的理由,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地位,逃命要紧。 随着北渊阵营的锣声响起,北渊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看得南阳关的军队一脸懵圈。 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打过为时最短的仗。 穿着一身战甲的容靖见对方收兵,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纵使他驻守南阳多年,最不愿意看到的的便是打仗,因为每次打仗都会死伤无数人,这次可以说是伤亡最少的,因为战争时日最短。 他一边让人打扫着战场,一边命人前去查探北渊收兵的原因。 凤眠苒在北渊国的军队撤离南阳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南阳关,而是远远地跟了一路,直到他们完全撤回北渊的地界后,才安心地折返回逍遥城。 苏卿池原本打算送白韵菲回皇宫,在接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时,白韵菲当即决定不回皇宫了。 于她而言,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犹如一座华丽的囚笼,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毅然决然地要跟着苏卿池。 两人心意相通,令她又惊又喜。 苏卿池问她:“公主,我只是一介白身,你当真不介意吗?” 白韵菲微微摇头:“昨日若非公子救命之恩,只怕我已去到那黄泉了,我母亲早逝,皇宫里再无牵挂之人。” “公子不必担忧,我会的东西可不少,诗词歌赋、女红样样不在话下。母亲在世时教会我不少生存之道,保证不会拖累公子的。” 苏卿池知她心意已决,并不先将心中的打算挑明,想着回到逍遥城后给她个惊喜。 两人随即没有半分耽搁地往南阳关赶,总算在战事结束的第二日到达,同时又收到了逍遥城探子的消息。 他拿着信件看了许久未曾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把白韵菲安置好后,径直去到了容靖所在的宅院。 容靖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好几日都没能查出结果,突然见到一身白衣的苏卿池前来,他连忙屏退屋内众人,笃定地问道:“你是专程来找本王的?” 苏卿池点头,然后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他:“我猜你应该很想知道,所以才刚收到消息便赶来了。” 容靖将信件慢慢展开,结果似在他的意料之中,又似在他的意料之外。 想来普天之下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北渊皇宫挟持战曳柯,又能全身而退的人,除了功力深厚的凤眠苒,怕是再无第二人。 忆起前几日师父说过阿眠一旦动武,有可能会随时丧命,他心中顿时焦急不已,想要立刻找到阿眠。 他暗道不好:“糟了,阿眠眼下肯定生死难料,我们即刻往逍遥城去,得尽快把阿眠找到。” 苏卿池听到他这话,顿觉一脸茫然:“你说谁生死难料?说的是城主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仔细跟我说来。” 话音一落,他等不及容靖回话,道:“先别说了,城主多半在回城的路上,我这就带你去找。” 他带着容靖一行十数人去往逍遥城的同时,先去把白韵菲接上。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逍遥城而去,总算在三日后到达那道天然屏障前,远远地瞧见一道黑色身影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旁。 容靖仅是远远的一眼便认出了那道身影的主人,直接运起轻功飞了过去。 凤眠苒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反击,奈何她这几日虚弱得厉害,此刻提不起半分力气。 还不等她转身,身后就响起容靖熟悉的声音,她身形一顿,久久未动一下。 容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往日里常穿的玄色锦袍,不过转瞬之间便来到她面前。 瞧见她脸色煞白,满脸的疲惫,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阿眠你怎么样?” 凤眠苒很想回答他自己没事,忽地,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大口大口的血水自口中吐出,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缓缓往后倒去。 容靖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猜想着她或许时间所剩不多,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口中不断地呢喃着:“阿眠,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我们立即回南阳去找师父,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把凤眠苒拦腰抱起往南阳关赶,脚下的步子不敢停下丝毫。 苏卿池等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打扰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 凤眠苒靠在他的怀里,眼皮困得直打架,声音缥缈仿若虚无:“容靖,你不必自欺欺人了,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目前两国的战争已经解决,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好累,坚持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的她全身疼得厉害,仿若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的身体。 容靖不愿意听到她这般丧气的话,声音里隐有崩溃:“阿眠不必说这些傻话,你信我,师父定能治好你的。” “你说你没有遗憾了,那我呢?你可曾想过留下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你不是恨我吗?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以后狠狠地报复我。” “阿眠,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唯有你活下来才能报复我,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他从未有过这样害怕的时刻,怕凤眠苒会坚持不到师父前来,怕她年纪轻轻就此香消玉殒。 第155章 你别想赖账 容靖抱着凤眠苒一路驾马飞奔,不断地跟她说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凤眠苒无力地靠在他身前,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连睁开双眼都要废上些许力气。 唇角的血水许是流失过多,已由刚开始大口大口的溢出到如今的血色干涸,暗红色的血迹凝固在唇边。 天空忽然暗沉下来,雪片如烟,如梦如幻,在空中摇曳生姿,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容靖一行人的身上很快被一层银白色覆盖,他们却像不知寒冷一般,拼了命地往南阳关赶。 凤眠苒被容靖护紧紧在怀里,身上并未落有多少雪花。 雪花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这是从百毒窟中回来之后头一次感觉到冰冷。 她费力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容靖,入眼可见他的神色是一脸急切。 她吃力地扯了扯嘴角,身体内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最终没有再开口。 该说的话早已说过千万遍,她不觉得最后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还恨不恨容靖,她一个将死之人,已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她只是仰头看了容靖片刻,感觉脑袋似有千斤重,随后无力地垂靠在容靖身前,缓缓磕上了疲惫的双眸。 容靖赶往南阳关的路上未曾敢歇下一刻,原本需要三日左右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缩短了大半。 马儿跑累了,他立即换上一匹再跑,总算在一天后到达宅院。 严尚清早已等候在他的主院里,容靖前脚刚把凤眠苒放下,他后脚便探上凤眠苒的脉搏。 须臾,他朝容靖摇头:“她能撑到此时此刻已然是极限,无力回天了,让人准备后事。” 容靖本已两日一夜不曾合过眼,双眼眶有着明显的黑色,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眼眶瞬间通红,眸中隐有泪意。 他扑通一下子跪在床边,难以接受地反复问着严尚清:“师父,您一定是在跟徒儿说笑的对不对?” “阿眠她明明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呢?她不会死的,我不许她死。” “师父,徒儿求求您想办法救救她,只要能救活她,不管需要付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也不要失去她了。” 即使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迟早会到来,可眼下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要让他如何接受呢? 他不能接受凤眠苒就此离开,曾经失去阿眠近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收到消息的苏芒急匆匆地从自己的院落刚跑到房门外。 突然间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身子不禁踉跄了好几下,若不是紧随其后赶来的齐珍扶着她,只怕她会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 她径直走向床榻边,床上的凤眠苒一身黑衣,一头银发随意地披散着,双眸紧闭,胸口前的起伏越来越慢,呼吸声越来越轻,几近于无。 严尚清给她腾开了位置,她坐在床榻边,将凤眠苒的右手执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苒苒,你赶紧起来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好不好?” “母妃知道你恨靖儿当初在婚礼上抛下你不管,你不必管他。” “等你身体好起来后,母妃便让他一个人出去开府单住,不让他再来碍你的眼好不好?” “苒苒,苒苒……” 随着凤眠苒被她握住的手无力垂落,她的哭声越发悲痛起来,比起当初给容策收尸时好不了多少,一样的悲伤。 容靖的目光一直在凤眠苒的身上不曾移开分毫,注意到她无力垂落的手,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他伸手握着凤眠苒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眠……” 他唤出无数声,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严尚清独自离开屋子,无人知晓他去做什么? 感受着凤眠苒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容靖伸手擦干眼泪,抬眸看向苏芒,兀自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 “母妃,阿眠的婚服自我上次从隋都回南阳时便带在身边,得劳烦您让人帮她换上。” “那日大婚我们没有拜成天地,她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妻子,自然得把剩下的礼仪完成。” “天上地下,我自当与她生死相随,还请母妃原谅孩儿不孝。” 在凤眠苒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去了,此生便只能愧对母亲了。 苏芒虽然震惊于他的决定,但还是让所有人退出了屋子。 苍玉在她出声前抢先开口:“太妃娘娘,奴婢与王妃主仆一场,奴婢来给王妃梳妆。” 约莫一刻钟左右,容靖一身大红喜袍、金冠玉带走进屋子,将简单梳洗过的凤眠苒拦腰抱起往大厅而去。 此时的凤眠苒一身华贵的婚服,画着淡淡的妆容,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满头朱翠,靠在他的怀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苏芒坐在主位上,看见前来的自家儿子,心里是难以言说的难受。 周围是容一等人和苏卿池、白韵菲在场,看着容靖的举动,个个眼眶发红。 靖王对靖王妃太深情了,此刻他们除了震撼便只剩震撼了。 容靖小心翼翼地把凤眠苒放下,由苍玉和一名丫鬟扶着。 随着先生的喊声响起,两人开始拜堂。 随着先生的一声“礼成,送入洞房!”容靖再次把凤眠苒抱起往主卧走去。 两人进入屋子后,他伸手一挥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他轻轻地把凤眠苒放在床上,自怀中将那支梅花簪子轻柔地插入凤眠苒的发间。 左手牵上凤眠苒的右手,自言自语道:“阿眠,我们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这下子你可再也赖不掉了,你休想赖账。” “尽管你总跟我说一些狠心绝情的话,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舍得抛下我。” “阿眠,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早点遇见你,希望我们还会成为夫妻,我会好好爱你、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抵在脖颈间。 “阿眠,你且走慢些,记得等等我,我这就来寻你。” 话音一落,他手上微微用力,脖颈间血水流出,伤口还没刺上很深,手中的匕首便被去而复返的严尚清眼疾手快地打落。 第155章 你别想赖账 容靖抱着凤眠苒一路驾马飞奔,不断地跟她说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凤眠苒无力地靠在他身前,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连睁开双眼都要废上些许力气。 唇角的血水许是流失过多,已由刚开始大口大口的溢出到如今的血色干涸,暗红色的血迹凝固在唇边。 天空忽然暗沉下来,雪片如烟,如梦如幻,在空中摇曳生姿,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容靖一行人的身上很快被一层银白色覆盖,他们却像不知寒冷一般,拼了命地往南阳关赶。 凤眠苒被容靖护紧紧在怀里,身上并未落有多少雪花。 雪花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这是从百毒窟中回来之后头一次感觉到冰冷。 她费力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容靖,入眼可见他的神色是一脸急切。 她吃力地扯了扯嘴角,身体内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最终没有再开口。 该说的话早已说过千万遍,她不觉得最后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还恨不恨容靖,她一个将死之人,已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她只是仰头看了容靖片刻,感觉脑袋似有千斤重,随后无力地垂靠在容靖身前,缓缓磕上了疲惫的双眸。 容靖赶往南阳关的路上未曾敢歇下一刻,原本需要三日左右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缩短了大半。 马儿跑累了,他立即换上一匹再跑,总算在一天后到达宅院。 严尚清早已等候在他的主院里,容靖前脚刚把凤眠苒放下,他后脚便探上凤眠苒的脉搏。 须臾,他朝容靖摇头:“她能撑到此时此刻已然是极限,无力回天了,让人准备后事。” 容靖本已两日一夜不曾合过眼,双眼眶有着明显的黑色,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眼眶瞬间通红,眸中隐有泪意。 他扑通一下子跪在床边,难以接受地反复问着严尚清:“师父,您一定是在跟徒儿说笑的对不对?” “阿眠她明明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呢?她不会死的,我不许她死。” “师父,徒儿求求您想办法救救她,只要能救活她,不管需要付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也不要失去她了。” 即使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迟早会到来,可眼下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要让他如何接受呢? 他不能接受凤眠苒就此离开,曾经失去阿眠近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收到消息的苏芒急匆匆地从自己的院落刚跑到房门外。 突然间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身子不禁踉跄了好几下,若不是紧随其后赶来的齐珍扶着她,只怕她会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 她径直走向床榻边,床上的凤眠苒一身黑衣,一头银发随意地披散着,双眸紧闭,胸口前的起伏越来越慢,呼吸声越来越轻,几近于无。 严尚清给她腾开了位置,她坐在床榻边,将凤眠苒的右手执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苒苒,你赶紧起来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好不好?” “母妃知道你恨靖儿当初在婚礼上抛下你不管,你不必管他。” “等你身体好起来后,母妃便让他一个人出去开府单住,不让他再来碍你的眼好不好?” “苒苒,苒苒……” 随着凤眠苒被她握住的手无力垂落,她的哭声越发悲痛起来,比起当初给容策收尸时好不了多少,一样的悲伤。 容靖的目光一直在凤眠苒的身上不曾移开分毫,注意到她无力垂落的手,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他伸手握着凤眠苒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眠……” 他唤出无数声,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严尚清独自离开屋子,无人知晓他去做什么? 感受着凤眠苒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容靖伸手擦干眼泪,抬眸看向苏芒,兀自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 “母妃,阿眠的婚服自我上次从隋都回南阳时便带在身边,得劳烦您让人帮她换上。” “那日大婚我们没有拜成天地,她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妻子,自然得把剩下的礼仪完成。” “天上地下,我自当与她生死相随,还请母妃原谅孩儿不孝。” 在凤眠苒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去了,此生便只能愧对母亲了。 苏芒虽然震惊于他的决定,但还是让所有人退出了屋子。 苍玉在她出声前抢先开口:“太妃娘娘,奴婢与王妃主仆一场,奴婢来给王妃梳妆。” 约莫一刻钟左右,容靖一身大红喜袍、金冠玉带走进屋子,将简单梳洗过的凤眠苒拦腰抱起往大厅而去。 此时的凤眠苒一身华贵的婚服,画着淡淡的妆容,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满头朱翠,靠在他的怀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苏芒坐在主位上,看见前来的自家儿子,心里是难以言说的难受。 周围是容一等人和苏卿池、白韵菲在场,看着容靖的举动,个个眼眶发红。 靖王对靖王妃太深情了,此刻他们除了震撼便只剩震撼了。 容靖小心翼翼地把凤眠苒放下,由苍玉和一名丫鬟扶着。 随着先生的喊声响起,两人开始拜堂。 随着先生的一声“礼成,送入洞房!”容靖再次把凤眠苒抱起往主卧走去。 两人进入屋子后,他伸手一挥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他轻轻地把凤眠苒放在床上,自怀中将那支梅花簪子轻柔地插入凤眠苒的发间。 左手牵上凤眠苒的右手,自言自语道:“阿眠,我们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这下子你可再也赖不掉了,你休想赖账。” “尽管你总跟我说一些狠心绝情的话,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舍得抛下我。” “阿眠,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早点遇见你,希望我们还会成为夫妻,我会好好爱你、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抵在脖颈间。 “阿眠,你且走慢些,记得等等我,我这就来寻你。” 话音一落,他手上微微用力,脖颈间血水流出,伤口还没刺上很深,手中的匕首便被去而复返的严尚清眼疾手快地打落。 第156章 你没有骗我吧 严尚清看见他脖颈间的伤痕并不深,后怕得不断地拍着自己的心口。 真是要气死他了,他若是再来晚一点儿,眼前的两人就真成为一对鬼鸳鸯了。 “我说,徒儿你也太胡闹了,年纪轻轻的怎就学起殉情来了?” 他一边骂,一边给凤眠苒喂下一颗褐色药丸。 容靖瞧着他的动作,语带希冀地问:“师父您想到救阿眠的办法了,对不对?” 严尚清没有否认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容靖迫切地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师父您这是?” 严尚清顿了顿,才慢慢说来:“我方才想起师祖曾经留下一本罕世医书,倒真让我寻到一种法子。” “不过此法危险,我没有一点的把握,至于你媳妇能不能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容靖紧接着他的话问:“不知师父所说是何种办法?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 只要能救活凤眠苒,哪怕要了他这条命又有何妨? 严尚清随即说道:“只有以命换命这种方法,给她换血兴许能活,只是这人选……” 还不待他再说,容靖便先声夺人:“我是阿眠的夫君,给她换血自当由我来。” 他话音刚落下,一旁的时旭紧随其后:“我这条命是小姐救下的,换我的血。” “王爷,大历还需要您来守护,我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死了并不打紧。” 容靖让容一把他拉开,执意道:“阿眠是我的女人,我救她是无可厚非,你不必跟我抢。” “况且这本就是我欠她的,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若不是他,凤眠苒不会被白韵染带人围剿,不会被老城主丢进百毒窟,更不会这么快消香玉殒。 严尚清挥退所有人,对容靖说:我刚刚给她服下的是回生丹,我们即刻开始。” 容靖照着他的指令先用匕首割破了左手腕,后割破凤眠苒的右手腕,然后两只手伤口交叠着,严尚清静坐在一旁用独门秘法为两人换血。 两日后,凤眠苒感觉到自己身上不仅暖洋洋的,还全身轻松,没有半点昏睡前的剧烈疼痛,令她不自觉地睁开双眼。 入眼可见的是苏芒一群十数人围坐在房内。 离她最近的苍玉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人,一脸的欣喜若狂:“王妃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苏芒急忙走上前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极而泣:“苒苒,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凤眠苒不明所以地看向屋内众人,问道:“太妃娘娘、苍玉,我记得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芒柔声呵斥道:“苒苒说什么胡话呢?你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以后不许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凤眠苒起身坐靠在床头,目光突然定格在身上新换的月白色衣衫上。 她下意识地扯开衣袖,只见往日里手腕上的伤疤已然恢复成原先的白皙无痕,散落在身前的长发已然是原本的黑色。 左手抚上左脸颊,往常疤痕那清晰的纹路已经消失无踪,肌肤上只余一片光滑。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伸手在手腕上拧了好几下,真实无比的痛感传来,终于让她明白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她又一次在屋内看了一圈,仍然不见容靖的身影,她问苏芒:“太妃娘娘,王爷呢?” 苏芒忽然听到她问起容靖,心里瞬时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旁的苍玉主动说起这两日的事情:“王妃,王爷他在隔壁房间的床榻上躺着,自那日师父用秘法给您换上王爷的血后,他便一直没再醒来过。” “师父说不知道他会躺多久,或许十天半月,或许一年半载,亦或许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凤眠苒本以为自己这次会死得透透的,毕竟容靖的师父说她没有医治的必要了,没曾想在自己死后,容靖会为她做下一系列的傻事。 什么殉情、以命换命,也只有容靖那个傻子才做得出来。 她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我现在没事了,我想去看看他。” 谁知她下床才刚准备走,忽地双腿一软,被苍玉极快扶住才没让她摔倒。 严尚清听到她苏醒的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到来,仔细为她探过脉后,连日来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一些。 “没什么大碍了,日后慢慢调养便能恢复以往,为师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凤眠苒对着他盈盈一拜:“多谢神医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以后会好好报答您的。” 严尚清连连摆手:“你要感谢的人是靖儿,是他不顾生死换血给你,让你得以新生,以后好好待他。” “你若真要感谢为师也不是不可以,等靖儿醒来,你早点生下两个徒孙让为师享享天伦之乐就好。” 凤眠苒:“……” 她没有回话,白皙的脸庞因为严尚清的话微微爬上一层红色。 苏芒温言劝道:“苒苒,你已有两日未进食,看靖儿不急这一会,多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凤眠苒点头,随意喝下一碗粥后,一个人进了容靖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静至极的容靖,伸手抚上他略显苍白的脸颊。 须臾之后,轻叹出声:“容靖,你就是个傻子,这世上也许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了。” 她目光一瞥,落在容靖的脖颈上和手腕上,倾身低头靠近容靖的脑袋。 与他紧紧贴在一起,泪水不自觉地自眼眶中流出,有的滴在枕头上,有的浸湿了容靖的脸颊。 “阿靖,当初在白毒窟中难以坚持下来时,我的确是恨你的。” “可在我们重逢那日,看到以往丰神俊朗的你瘦到判若两人时,我便没有那么恨你了。” “只不过之前被你伤得太深,让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你,一心只想离你远远的,那样便不会再受伤害。” “我原谅你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山、看水、看日出日落……” 她自顾自地说着等容靖醒来之后的计划,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容靖早已醒来,不仅没有出声打扰她,还一直静静地听她说。 等凤眠苒话音落下后,他问道:“阿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第156章 你没有骗我吧 严尚清看见他脖颈间的伤痕并不深,后怕得不断地拍着自己的心口。 真是要气死他了,他若是再来晚一点儿,眼前的两人就真成为一对鬼鸳鸯了。 “我说,徒儿你也太胡闹了,年纪轻轻的怎就学起殉情来了?” 他一边骂,一边给凤眠苒喂下一颗褐色药丸。 容靖瞧着他的动作,语带希冀地问:“师父您想到救阿眠的办法了,对不对?” 严尚清没有否认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容靖迫切地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师父您这是?” 严尚清顿了顿,才慢慢说来:“我方才想起师祖曾经留下一本罕世医书,倒真让我寻到一种法子。” “不过此法危险,我没有一点的把握,至于你媳妇能不能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容靖紧接着他的话问:“不知师父所说是何种办法?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 只要能救活凤眠苒,哪怕要了他这条命又有何妨? 严尚清随即说道:“只有以命换命这种方法,给她换血兴许能活,只是这人选……” 还不待他再说,容靖便先声夺人:“我是阿眠的夫君,给她换血自当由我来。” 他话音刚落下,一旁的时旭紧随其后:“我这条命是小姐救下的,换我的血。” “王爷,大历还需要您来守护,我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死了并不打紧。” 容靖让容一把他拉开,执意道:“阿眠是我的女人,我救她是无可厚非,你不必跟我抢。” “况且这本就是我欠她的,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若不是他,凤眠苒不会被白韵染带人围剿,不会被老城主丢进百毒窟,更不会这么快消香玉殒。 严尚清挥退所有人,对容靖说:我刚刚给她服下的是回生丹,我们即刻开始。” 容靖照着他的指令先用匕首割破了左手腕,后割破凤眠苒的右手腕,然后两只手伤口交叠着,严尚清静坐在一旁用独门秘法为两人换血。 两日后,凤眠苒感觉到自己身上不仅暖洋洋的,还全身轻松,没有半点昏睡前的剧烈疼痛,令她不自觉地睁开双眼。 入眼可见的是苏芒一群十数人围坐在房内。 离她最近的苍玉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人,一脸的欣喜若狂:“王妃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苏芒急忙走上前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极而泣:“苒苒,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凤眠苒不明所以地看向屋内众人,问道:“太妃娘娘、苍玉,我记得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芒柔声呵斥道:“苒苒说什么胡话呢?你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以后不许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凤眠苒起身坐靠在床头,目光突然定格在身上新换的月白色衣衫上。 她下意识地扯开衣袖,只见往日里手腕上的伤疤已然恢复成原先的白皙无痕,散落在身前的长发已然是原本的黑色。 左手抚上左脸颊,往常疤痕那清晰的纹路已经消失无踪,肌肤上只余一片光滑。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伸手在手腕上拧了好几下,真实无比的痛感传来,终于让她明白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她又一次在屋内看了一圈,仍然不见容靖的身影,她问苏芒:“太妃娘娘,王爷呢?” 苏芒忽然听到她问起容靖,心里瞬时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旁的苍玉主动说起这两日的事情:“王妃,王爷他在隔壁房间的床榻上躺着,自那日师父用秘法给您换上王爷的血后,他便一直没再醒来过。” “师父说不知道他会躺多久,或许十天半月,或许一年半载,亦或许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凤眠苒本以为自己这次会死得透透的,毕竟容靖的师父说她没有医治的必要了,没曾想在自己死后,容靖会为她做下一系列的傻事。 什么殉情、以命换命,也只有容靖那个傻子才做得出来。 她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我现在没事了,我想去看看他。” 谁知她下床才刚准备走,忽地双腿一软,被苍玉极快扶住才没让她摔倒。 严尚清听到她苏醒的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到来,仔细为她探过脉后,连日来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一些。 “没什么大碍了,日后慢慢调养便能恢复以往,为师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凤眠苒对着他盈盈一拜:“多谢神医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以后会好好报答您的。” 严尚清连连摆手:“你要感谢的人是靖儿,是他不顾生死换血给你,让你得以新生,以后好好待他。” “你若真要感谢为师也不是不可以,等靖儿醒来,你早点生下两个徒孙让为师享享天伦之乐就好。” 凤眠苒:“……” 她没有回话,白皙的脸庞因为严尚清的话微微爬上一层红色。 苏芒温言劝道:“苒苒,你已有两日未进食,看靖儿不急这一会,多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凤眠苒点头,随意喝下一碗粥后,一个人进了容靖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静至极的容靖,伸手抚上他略显苍白的脸颊。 须臾之后,轻叹出声:“容靖,你就是个傻子,这世上也许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了。” 她目光一瞥,落在容靖的脖颈上和手腕上,倾身低头靠近容靖的脑袋。 与他紧紧贴在一起,泪水不自觉地自眼眶中流出,有的滴在枕头上,有的浸湿了容靖的脸颊。 “阿靖,当初在白毒窟中难以坚持下来时,我的确是恨你的。” “可在我们重逢那日,看到以往丰神俊朗的你瘦到判若两人时,我便没有那么恨你了。” “只不过之前被你伤得太深,让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你,一心只想离你远远的,那样便不会再受伤害。” “我原谅你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山、看水、看日出日落……” 她自顾自地说着等容靖醒来之后的计划,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容靖早已醒来,不仅没有出声打扰她,还一直静静地听她说。 等凤眠苒话音落下后,他问道:“阿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第157章 只求你回来 突然听到容靖的声音响起,凤眠苒顿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你何时醒来的?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 容靖好心情地应道:“嗯,从你刚开始说话时,我一字不落都听在耳里了。” 他想起身靠在床头,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已有两日未曾进食,一时间竟是无力起来。 凤眠苒瞧见他的动作,心领神会地扶着他起身,再放一床被子让他靠着。 “你应该饿了?我这就去让人把饭菜端来。” 她转身欲往房门外走去,被容靖紧紧揽入怀中。 “阿眠,我方才听到你唤我阿靖了,我已经很久不曾听见你这样亲切唤过我了,你多唤几声可好?” 凤眠苒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忽地笑出声来:“傻瓜,一辈子那么长,以后喊得还少吗?你先吃饭。” 在外守着的苍玉早就听到容靖醒来的动静,不用人吩咐便让人把饭菜呈了进去。 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她不得已出声打断:“咳咳,王爷,膳食已呈上,奴婢不打扰你们了。” 凤眠苒端起瓷碗给容靖夹上一些他平日里爱吃的菜式,亲手喂给他吃。 容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得一脸温柔。 凤眠苒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问他:“你这样看着我做何?” 他直白地回答:“阿眠好看,我喜欢看。” 凤眠苒好笑地摇头,并不接他的话,知道他一向如此。 等人把碗碟撤下后,容靖继续问起之前的话题。 “阿眠,你当真不恨我了?当真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凤眠苒再次摇头:“嗯,早在我们重逢时看到你并不好过,我便不恨你了。” 容靖又一次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阿眠,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他想,上苍还是善待他的,让他可以和阿眠能够有机会好好走完这一生,他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凤眠苒轻声附和着他的话:“好!” 苏芒一行人在屋外听到两人的谈话后,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们二人总算苦尽甘来。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凤眠苒用了一天的时间确定容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后,在夜深人静时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翌日一早,当容靖去到她的院落看她时,院内已空无一人。 偌大的主卧里,一张圆桌上只留下一张信纸和那支梅花簪子。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容靖,我走了,自此以后你我之间爱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容靖捏着信纸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怒意顿起,手轻轻一握,信纸在眨眼间碎成粉末。 “凤眠苒你这个骗子,说什么以后和我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原是你一早就想好的说词。” “原来你亲自喂我吃饭,主动抱我,皆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心好顺利离开。” “阿眠,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他当即对着暗卫们吩咐:“多派些人往逍遥城的方向去找,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王妃给我找回来。” 三日后,巳时末。 冬日晴朗,阳光透过云层,白雪被映照得格外耀眼。 凤眠苒前脚刚到逍遥城那道天然屏障前,容靖带着数十名暗卫后脚便到了。 她身着一套月白色衣衫,外罩一件白色狐毛披风,一头青丝扎成高马尾,发上不戴任何饰品。 她转头望向身后不远处满脸怒容追来的男人,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意外。 容靖一身玄色锦袍,一顶金玉冠将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她则是一步一步往后退。 凤眠苒在离开南阳关之前特意去找了苏卿池,问他愿不愿坐上城主之位。 苏卿池说不愿意,想着跟白韵菲大婚后去游山玩水,她也不好勉强,只得只身返回逍遥城。 她的功力虽说不比之前,好歹还留下六七成,用来压制逍遥城那些人已经足够。 两人一进一退,距离始终不远不近。 容靖见此,心中的怒气不降反升,双眼猩红,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阿眠,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跟我回去?” “我以为我们前几日好歹同生共死过,你应该解开心结了,愿意真心实意地和我在一起。” “你明明也说过原谅我了,要和我一起去看山看水,你何故出尔反尔?” 他实在是想不通,凤眠苒明明心里是有他的,前一秒还跟他说出两人未来美好的计划,后一秒便在夜里不打一声招呼离开。 凤眠苒见他停住脚步,也跟着他停下,远远地看着他,说出先前那番动作的原因。 “容靖,我若不那么做,你又怎会醒得这样快? 我的确是原谅你了,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趋利避害的。 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深深地烙印在我心里,致使我无法忘却。 所以在你为了我以命换命一事后,我才说我们两不相欠。 容靖,你忘了我,就当我们从未相遇过!” 话音一落,她转身往屏障处走去,容靖瞧着她决然离开的模样,气得发疯,欲飞身追上她的脚步。 忽然间,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中瞬间风云变幻,乱云飞渡。 一道异芒划过天际,出现在凤眠苒头顶上方,光线直直照射在她身上。 这道光芒让她感觉到异常熟悉,心中瞬时明白或许是回到二十二世纪时刻已然到来。 瞧见容靖眼中的不可置信、惊恐、痛苦等闪过的多种神色。 她的声音愈渐缥缈:“容靖,我回我的家乡了,你好好守护大历,愿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平安顺遂。” “记得代我跟太妃说声谢谢,谢谢她对我的好,你们好好保重!”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身影随着那道异芒在转瞬之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容靖拼了命地跑到她刚刚消失的地方,难以接受她就此离去的事实。 他跪在地上,即使双手血肉模糊,仍旧不知疼痛般扒着地上的土。 一边扒,一边痛苦地呼喊着:“阿眠你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不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了,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只求你回来。” “阿眠,阿眠……” 第157章 只求你回来 突然听到容靖的声音响起,凤眠苒顿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你何时醒来的?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 容靖好心情地应道:“嗯,从你刚开始说话时,我一字不落都听在耳里了。” 他想起身靠在床头,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已有两日未曾进食,一时间竟是无力起来。 凤眠苒瞧见他的动作,心领神会地扶着他起身,再放一床被子让他靠着。 “你应该饿了?我这就去让人把饭菜端来。” 她转身欲往房门外走去,被容靖紧紧揽入怀中。 “阿眠,我方才听到你唤我阿靖了,我已经很久不曾听见你这样亲切唤过我了,你多唤几声可好?” 凤眠苒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忽地笑出声来:“傻瓜,一辈子那么长,以后喊得还少吗?你先吃饭。” 在外守着的苍玉早就听到容靖醒来的动静,不用人吩咐便让人把饭菜呈了进去。 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她不得已出声打断:“咳咳,王爷,膳食已呈上,奴婢不打扰你们了。” 凤眠苒端起瓷碗给容靖夹上一些他平日里爱吃的菜式,亲手喂给他吃。 容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得一脸温柔。 凤眠苒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问他:“你这样看着我做何?” 他直白地回答:“阿眠好看,我喜欢看。” 凤眠苒好笑地摇头,并不接他的话,知道他一向如此。 等人把碗碟撤下后,容靖继续问起之前的话题。 “阿眠,你当真不恨我了?当真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凤眠苒再次摇头:“嗯,早在我们重逢时看到你并不好过,我便不恨你了。” 容靖又一次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阿眠,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他想,上苍还是善待他的,让他可以和阿眠能够有机会好好走完这一生,他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凤眠苒轻声附和着他的话:“好!” 苏芒一行人在屋外听到两人的谈话后,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们二人总算苦尽甘来。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凤眠苒用了一天的时间确定容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后,在夜深人静时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翌日一早,当容靖去到她的院落看她时,院内已空无一人。 偌大的主卧里,一张圆桌上只留下一张信纸和那支梅花簪子。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容靖,我走了,自此以后你我之间爱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容靖捏着信纸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怒意顿起,手轻轻一握,信纸在眨眼间碎成粉末。 “凤眠苒你这个骗子,说什么以后和我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原是你一早就想好的说词。” “原来你亲自喂我吃饭,主动抱我,皆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心好顺利离开。” “阿眠,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他当即对着暗卫们吩咐:“多派些人往逍遥城的方向去找,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王妃给我找回来。” 三日后,巳时末。 冬日晴朗,阳光透过云层,白雪被映照得格外耀眼。 凤眠苒前脚刚到逍遥城那道天然屏障前,容靖带着数十名暗卫后脚便到了。 她身着一套月白色衣衫,外罩一件白色狐毛披风,一头青丝扎成高马尾,发上不戴任何饰品。 她转头望向身后不远处满脸怒容追来的男人,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意外。 容靖一身玄色锦袍,一顶金玉冠将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她则是一步一步往后退。 凤眠苒在离开南阳关之前特意去找了苏卿池,问他愿不愿坐上城主之位。 苏卿池说不愿意,想着跟白韵菲大婚后去游山玩水,她也不好勉强,只得只身返回逍遥城。 她的功力虽说不比之前,好歹还留下六七成,用来压制逍遥城那些人已经足够。 两人一进一退,距离始终不远不近。 容靖见此,心中的怒气不降反升,双眼猩红,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阿眠,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跟我回去?” “我以为我们前几日好歹同生共死过,你应该解开心结了,愿意真心实意地和我在一起。” “你明明也说过原谅我了,要和我一起去看山看水,你何故出尔反尔?” 他实在是想不通,凤眠苒明明心里是有他的,前一秒还跟他说出两人未来美好的计划,后一秒便在夜里不打一声招呼离开。 凤眠苒见他停住脚步,也跟着他停下,远远地看着他,说出先前那番动作的原因。 “容靖,我若不那么做,你又怎会醒得这样快? 我的确是原谅你了,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趋利避害的。 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深深地烙印在我心里,致使我无法忘却。 所以在你为了我以命换命一事后,我才说我们两不相欠。 容靖,你忘了我,就当我们从未相遇过!” 话音一落,她转身往屏障处走去,容靖瞧着她决然离开的模样,气得发疯,欲飞身追上她的脚步。 忽然间,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中瞬间风云变幻,乱云飞渡。 一道异芒划过天际,出现在凤眠苒头顶上方,光线直直照射在她身上。 这道光芒让她感觉到异常熟悉,心中瞬时明白或许是回到二十二世纪时刻已然到来。 瞧见容靖眼中的不可置信、惊恐、痛苦等闪过的多种神色。 她的声音愈渐缥缈:“容靖,我回我的家乡了,你好好守护大历,愿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平安顺遂。” “记得代我跟太妃说声谢谢,谢谢她对我的好,你们好好保重!”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身影随着那道异芒在转瞬之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容靖拼了命地跑到她刚刚消失的地方,难以接受她就此离去的事实。 他跪在地上,即使双手血肉模糊,仍旧不知疼痛般扒着地上的土。 一边扒,一边痛苦地呼喊着:“阿眠你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不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了,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只求你回来。” “阿眠,阿眠……” 第158章 结局 容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凤眠苒,一时之间,空旷的大地上只听得见他的呼喊声。 声声痛苦,一声比一声痛,看得在场的数十名暗卫忍不住落泪。 他们跟在容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副疯魔的样子,哪怕是两年前淳澜公主迫不得已和亲北渊。 容一走近他身边劝道:“王爷您快停下,王妃已经消失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王爷当初在淳澜公主回大历省亲时拎得清该有多好! 他们以为王妃心地柔软与平常女子一般,王爷早晚能把人哄好。 殊不知凤眠苒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自然不会在被王爷三番两次伤害后还会选择回头。 容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自动屏蔽外界的人和事,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直挖下去,凤眠苒迟早还会出现的。 倘若能再见到阿眠,他只要阿眠余生能够开开心心的活,哪怕不肯跟他在一起也行。 只要能暗中默默关注着阿眠,不在他身边又有何妨? 容一知道不能再这样放任容靖疯下去,趁他不备赶紧一个手刀把人劈晕,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双手包扎好,然后才背着他快速返回南阳关。 容靖是在第二日午时醒来的,他躺在马车里,容一在前面赶着车,一行数十人继续行走在回南阳的路上。 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后,容一放慢了速度,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悄悄挑开车帘。 入眼可见,容靖靠着车壁沉默不言,眼神一直落在那支梅花簪子上不曾移开,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容一暗暗叹息放下车帘,他想,他家王爷这回是真的永失所爱了。 几个月前王妃被迫跳入深崖尚且有迹可寻,但这一次他们数十双眼睛亲眼看见王妃在原地凭空消失。 现如今这片大陆上,就算他们掘地三尺,想必是不可能会找到王妃了。 一行人回到南阳关时,苏芒带着人在宅院门前翘首以盼着。 看着容靖又变回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无需多猜,凤眠苒肯定是不愿意再跟容靖回来了。 她去到容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靖儿……” 她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容靖开口打断,声音里明显有些沙哑。 “母妃,孩儿没事,阿眠她走了,她说谢谢你对她的好,让你好好保重身子,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径直去往主院,坐在凤眠苒躺过的床榻上,一个姿势一坐便是一天。 苏芒听到容一说起容靖跟凤眠苒分别时的场景,此时此刻,她除了叹气,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自那以后,容靖变了,再不复往日里凤眠苒在身边时表情丰富的模样。 终日里沉默寡言,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多说一句,每日将自己置身于忙碌中,以此来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凤眠苒。 苏芒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约莫六日后,永嘉帝亲自来到南阳关,有神秘人在短时间内让北渊退兵一事让他很是好奇,他想见见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让大历在百年内免受北渊的战火,实乃是他大历的福星,等他见到那人定要好好嘉奖一番。 容靖从军营巡视回来时,正好听到永嘉帝前来的消息,直接去到府内大厅。 厅内,苏芒见他前来,屏退所有仆从,开门见山地问永嘉帝。 “皇上能否说说您当年遇险一事吗?阿策拼命将你救出,您到底有没有去搬救兵?” 永嘉帝偶然听见她提起多年前发生的事,神色瞬时痛苦不堪,面色坦然。 “朕当年逃出生天的第一时间便去搬救兵,奈何朕被父皇的人偷袭打晕,等朕醒来时,收到的已然是义兄身死的消息。” “朕冒着大不敬去质问父皇,才得知是他忌惮义兄的才能远在我之上不得已除之。” “是朕错了,朕不该跟容策结为兄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朕无时无刻不在悔呐!” 永嘉帝每每想起容策的死,心里是难以言说的痛。 所以在知道真相后,他设计除掉先皇的人,想方设法得到先皇的信任,最后终于名正言顺继位。 因为对容策的愧疚,他对容靖视如亲生,甚至比对任何一个皇子都好。 永嘉帝自袖中拿出一封早已拟好的圣旨递给容靖。 “靖儿,此后南阳关一带十座城池是朕给你的封地,正式赐封你为南阳王。” “朕已在朝中文武百官面前下了圣旨,不管以后哪个皇子继位,属于你的封地朝廷永不得收回。” 至于神秘人的身份,他的人在暗中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只得作罢。 容靖与苏芒对视一眼,见苏芒点头,才把圣旨接下。 “臣多谢皇上的厚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后的岁月里,容靖孑然一身兢兢业业守护着南阳关,绝口不提娶亲一事,让南阳城内无数闺阁女子心碎。 苏卿池本想好好带着白韵菲游山玩水,忽然收到容靖的飞鸽传书,只好返回南阳跟他告别。 宅院大厅内。 苏卿池说:“城主不在了,我得回去管着逍遥城那些人,若她还在,定然不想让那些人出来为非作歹。” “苏某今日特意前来跟王爷告辞,王爷好好保重。” 他转身往外走去,白韵菲在门外等着他,两人十指紧扣相携往外走,被容靖出声唤住。 容靖走到苏卿池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地嘱咐:“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万万莫要学我混账一念之差永失所爱!” 苏卿池重重点头应承:“我会好好记得王爷的话,还请王爷务必保重好自己。” “城主虽然离你而去,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容靖看着两人手牵手相携远去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好似看到了以往他与凤眠苒手牵手的场景。 他右手拿着簪子垂眸看着,喃喃自语道:“阿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你知不知?” 二十二世纪。 京都某处国际展览馆。 凤眠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睁眼,看见摆在眼前的那方黄玉盘龙玉玺,右手正要与其碰上,忽地一下子把手收回。 看到身上穿着的古装,听到刚刚响起的警报声,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在安保人员到来前出了展览馆。 回到京都郊外的小公寓后,她忽然发现之前不翼而飞的手机等物品,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 凤眠苒拿起手机在来电之人开口前抢先说道:“很抱歉,这单生意我不接了,还请你另寻他人!” 她想着反正自己的住处不算差,没必要非得买别墅,左右她一个人住已足够。 客厅里定时播放的电视机开启,播放着的一条新闻资讯突然引起她的注意。 一名三十岁左右女主持人甜美清亮的声音响起:“据考古发掘报告,一支考古队伍在净雀城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挖掘出一座古墓。 墓地建造年限不祥,是一座夫妻合葬墓,令人感觉奇怪的是棺中只有一具男尸。” “人物复原图长相俊美,右手中握着一支勉强能看得出雕刻着梅花的簪子……” 凤眠苒看着荧幕里放大的簪子模样,再看看复原图,心中震撼至极。 簪子是在异时空里容靖送她的那支,古墓主人的身份自是不必多说。 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容靖当初送她簪子的那一幕。 他说:“染染真美,仿若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她嘲讽地摇摇头,仔细想来容靖那时候口中喊出的“苒苒”二字应该是“染染”! 凤眠苒看了看时间还早,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电影院,重新换上一身白色丝质长裙。 将齐臀的长发扎成公主头,穿上白色高跟鞋,往之前常去的那家电影院去。 在即将踏进电影院时,一个没注意右手臂被一男子撞到。 她刚转头,男子清冷磁性的声音先传出:“很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 凤眠苒的目光定格在男子俊美非凡的脸上。 男子高大伟岸,一头简洁的短发,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英俊潇洒。 她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惊,顿了顿,说:“我没事,电影院人多,难免的。” 她说罢,收回自己的目光往院内走,身后又传来男子的声音。 “这位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我感觉你很熟悉?” 男子心中暗自感觉奇怪,他很肯定并没有见过眼前之人,可为何初次见面会这么熟悉呢? 凤眠苒头也不回地往院内走去,边走边说:“我们未曾见过,你或许是认错人了!” 男子见她已经走远,虽然心中疑惑,倒也没有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电影院。 凤眠苒偷偷回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暗自叹息一声,走到了空位置坐下。 她与容靖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即便刚刚那人长得与容靖一般无二,在她决定离开容靖时,唯愿他们两人似那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全文完) 感谢一路陪伴的书友们,年关将至,祝书友们在新的一年里,所有的希望都能如愿,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 第158章 结局 容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凤眠苒,一时之间,空旷的大地上只听得见他的呼喊声。 声声痛苦,一声比一声痛,看得在场的数十名暗卫忍不住落泪。 他们跟在容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副疯魔的样子,哪怕是两年前淳澜公主迫不得已和亲北渊。 容一走近他身边劝道:“王爷您快停下,王妃已经消失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王爷当初在淳澜公主回大历省亲时拎得清该有多好! 他们以为王妃心地柔软与平常女子一般,王爷早晚能把人哄好。 殊不知凤眠苒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自然不会在被王爷三番两次伤害后还会选择回头。 容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自动屏蔽外界的人和事,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直挖下去,凤眠苒迟早还会出现的。 倘若能再见到阿眠,他只要阿眠余生能够开开心心的活,哪怕不肯跟他在一起也行。 只要能暗中默默关注着阿眠,不在他身边又有何妨? 容一知道不能再这样放任容靖疯下去,趁他不备赶紧一个手刀把人劈晕,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双手包扎好,然后才背着他快速返回南阳关。 容靖是在第二日午时醒来的,他躺在马车里,容一在前面赶着车,一行数十人继续行走在回南阳的路上。 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后,容一放慢了速度,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悄悄挑开车帘。 入眼可见,容靖靠着车壁沉默不言,眼神一直落在那支梅花簪子上不曾移开,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容一暗暗叹息放下车帘,他想,他家王爷这回是真的永失所爱了。 几个月前王妃被迫跳入深崖尚且有迹可寻,但这一次他们数十双眼睛亲眼看见王妃在原地凭空消失。 现如今这片大陆上,就算他们掘地三尺,想必是不可能会找到王妃了。 一行人回到南阳关时,苏芒带着人在宅院门前翘首以盼着。 看着容靖又变回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无需多猜,凤眠苒肯定是不愿意再跟容靖回来了。 她去到容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靖儿……” 她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容靖开口打断,声音里明显有些沙哑。 “母妃,孩儿没事,阿眠她走了,她说谢谢你对她的好,让你好好保重身子,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径直去往主院,坐在凤眠苒躺过的床榻上,一个姿势一坐便是一天。 苏芒听到容一说起容靖跟凤眠苒分别时的场景,此时此刻,她除了叹气,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自那以后,容靖变了,再不复往日里凤眠苒在身边时表情丰富的模样。 终日里沉默寡言,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多说一句,每日将自己置身于忙碌中,以此来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凤眠苒。 苏芒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约莫六日后,永嘉帝亲自来到南阳关,有神秘人在短时间内让北渊退兵一事让他很是好奇,他想见见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让大历在百年内免受北渊的战火,实乃是他大历的福星,等他见到那人定要好好嘉奖一番。 容靖从军营巡视回来时,正好听到永嘉帝前来的消息,直接去到府内大厅。 厅内,苏芒见他前来,屏退所有仆从,开门见山地问永嘉帝。 “皇上能否说说您当年遇险一事吗?阿策拼命将你救出,您到底有没有去搬救兵?” 永嘉帝偶然听见她提起多年前发生的事,神色瞬时痛苦不堪,面色坦然。 “朕当年逃出生天的第一时间便去搬救兵,奈何朕被父皇的人偷袭打晕,等朕醒来时,收到的已然是义兄身死的消息。” “朕冒着大不敬去质问父皇,才得知是他忌惮义兄的才能远在我之上不得已除之。” “是朕错了,朕不该跟容策结为兄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朕无时无刻不在悔呐!” 永嘉帝每每想起容策的死,心里是难以言说的痛。 所以在知道真相后,他设计除掉先皇的人,想方设法得到先皇的信任,最后终于名正言顺继位。 因为对容策的愧疚,他对容靖视如亲生,甚至比对任何一个皇子都好。 永嘉帝自袖中拿出一封早已拟好的圣旨递给容靖。 “靖儿,此后南阳关一带十座城池是朕给你的封地,正式赐封你为南阳王。” “朕已在朝中文武百官面前下了圣旨,不管以后哪个皇子继位,属于你的封地朝廷永不得收回。” 至于神秘人的身份,他的人在暗中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只得作罢。 容靖与苏芒对视一眼,见苏芒点头,才把圣旨接下。 “臣多谢皇上的厚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后的岁月里,容靖孑然一身兢兢业业守护着南阳关,绝口不提娶亲一事,让南阳城内无数闺阁女子心碎。 苏卿池本想好好带着白韵菲游山玩水,忽然收到容靖的飞鸽传书,只好返回南阳跟他告别。 宅院大厅内。 苏卿池说:“城主不在了,我得回去管着逍遥城那些人,若她还在,定然不想让那些人出来为非作歹。” “苏某今日特意前来跟王爷告辞,王爷好好保重。” 他转身往外走去,白韵菲在门外等着他,两人十指紧扣相携往外走,被容靖出声唤住。 容靖走到苏卿池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地嘱咐:“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万万莫要学我混账一念之差永失所爱!” 苏卿池重重点头应承:“我会好好记得王爷的话,还请王爷务必保重好自己。” “城主虽然离你而去,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容靖看着两人手牵手相携远去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好似看到了以往他与凤眠苒手牵手的场景。 他右手拿着簪子垂眸看着,喃喃自语道:“阿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你知不知?” 二十二世纪。 京都某处国际展览馆。 凤眠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睁眼,看见摆在眼前的那方黄玉盘龙玉玺,右手正要与其碰上,忽地一下子把手收回。 看到身上穿着的古装,听到刚刚响起的警报声,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在安保人员到来前出了展览馆。 回到京都郊外的小公寓后,她忽然发现之前不翼而飞的手机等物品,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 凤眠苒拿起手机在来电之人开口前抢先说道:“很抱歉,这单生意我不接了,还请你另寻他人!” 她想着反正自己的住处不算差,没必要非得买别墅,左右她一个人住已足够。 客厅里定时播放的电视机开启,播放着的一条新闻资讯突然引起她的注意。 一名三十岁左右女主持人甜美清亮的声音响起:“据考古发掘报告,一支考古队伍在净雀城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挖掘出一座古墓。 墓地建造年限不祥,是一座夫妻合葬墓,令人感觉奇怪的是棺中只有一具男尸。” “人物复原图长相俊美,右手中握着一支勉强能看得出雕刻着梅花的簪子……” 凤眠苒看着荧幕里放大的簪子模样,再看看复原图,心中震撼至极。 簪子是在异时空里容靖送她的那支,古墓主人的身份自是不必多说。 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容靖当初送她簪子的那一幕。 他说:“染染真美,仿若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她嘲讽地摇摇头,仔细想来容靖那时候口中喊出的“苒苒”二字应该是“染染”! 凤眠苒看了看时间还早,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电影院,重新换上一身白色丝质长裙。 将齐臀的长发扎成公主头,穿上白色高跟鞋,往之前常去的那家电影院去。 在即将踏进电影院时,一个没注意右手臂被一男子撞到。 她刚转头,男子清冷磁性的声音先传出:“很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 凤眠苒的目光定格在男子俊美非凡的脸上。 男子高大伟岸,一头简洁的短发,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英俊潇洒。 她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惊,顿了顿,说:“我没事,电影院人多,难免的。” 她说罢,收回自己的目光往院内走,身后又传来男子的声音。 “这位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我感觉你很熟悉?” 男子心中暗自感觉奇怪,他很肯定并没有见过眼前之人,可为何初次见面会这么熟悉呢? 凤眠苒头也不回地往院内走去,边走边说:“我们未曾见过,你或许是认错人了!” 男子见她已经走远,虽然心中疑惑,倒也没有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电影院。 凤眠苒偷偷回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暗自叹息一声,走到了空位置坐下。 她与容靖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即便刚刚那人长得与容靖一般无二,在她决定离开容靖时,唯愿他们两人似那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全文完) 感谢一路陪伴的书友们,年关将至,祝书友们在新的一年里,所有的希望都能如愿,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