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千金庶女》 01 恨 乾景二十五年,六月初五,诸事不宜。 皇城北门的行刑台周围人满为患,不少百姓聚集在此,对于即将要发生的血腥一幕早已麻木。这些围观的人群,只不过是在此看热闹而已,并没有人真正关心这个即将被斩杀的人到底犯了何事。 “带人犯!”身穿灰色朝服的监斩官一声令下,一个头戴枷锁,脚带脚镣蓬头垢面的女人被拖拽了出来。 那个身穿囚服的女犯人,似乎是感到了恐惧,一直在不断地挣扎着。可惜她被关了好些日子,滴水未进,自然是无法与那些身强力壮的衙役相抗衡,只能被拖拽着朝着刑台方向走去。 “唔唔…”女子发丝凌乱,嘴里被一块看不清颜色的布堵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惊慌而绝望,似乎有着莫大的委屈。而那样明亮的一双眸子,隐隐让人觉得有些可惜。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女子,怎么会被处以极刑呢? “午时三刻已到,验明正身,准备行刑!”坐在看台上的官员似乎早已对行刑早已熟稔,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下令。 被押上刑台的女子一听这话,挣扎的更激烈了。她不要死,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呀! 想到那日在太子府的情景,她的心又是一阵剧痛。原本那些她在乎的人,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不…爹爹…太子…我没有害太子妃,真的没有,你们相信锦儿…”司徒锦被人押着,嘴里却不断地嘶喊着。 她那严肃的太师爹爹听到她辩解,却转过脸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司徒锦苍白着脸,又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然而那个伟岸的男子却走上前来,一把掐住她的咽喉,怒道:“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竟然会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来人,将这个谋害太子妃的凶手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她就这样被定了罪。 也是啊,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狡辩。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栽赃的。 “二妹,这都是你的命,怨不得任何人!反正要找个替死鬼,你不过刚好是那个合适的人选罢了…等你死后,太子重新纳妃,到时候,姐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算起来,你也算是死得其所…”那个温柔贤淑的嫡姐却在她罪名落实之后,悄悄地附在她耳旁说道。 呵呵呵呵呵…这就是她最亲的家人啊! 她忽然不挣扎了。 刽子手验明了她的身份,于是朝着监斩官微微一点头。 “行刑!” 一声令下,刽子手提起手里的大刀,灌了一大口酒,朝着那泛着冷光的刀刃喷了下去。正在他举起大刀,准备了结这个女子的性命时,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披头散发个子娇小的妇人来。她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冲上前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仰天哀嚎道:“不要…不要杀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呀…” 女子绝望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妇人,忽然嚎啕大哭。可惜她嘴被堵了,根本发不出别的声音。“唔唔…唔…” “哪儿来的疯婆子,还不给本官拉下去?!耽误了行刑,你们可担当的起?”那监斩官一见有人阻碍他行刑,顿时就恼了。 那些听命行事的衙役立刻向那妇人围了过去,拼命地往台子下拖去。也不知道是那妇人真的发了疯,还是衙役们顾及男女之别不敢使用蛮力,竟然让那妇人一再的挣脱。 “唔唔…”跪伏在地上的女子看到疼爱自己的娘亲,不顾官家小姐的身份这样护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她虽然贵为太师府的小姐,可到了此时此刻,来护她的居然只有自己那不甚得宠的母亲。 “我的锦儿是被冤枉的,她是冤枉的…青天大老爷,您要明察秋毫,为我儿伸冤啊!”江氏语无伦次的叫喊着。 “唔唔…”司徒锦挣扎着,她不想看到母亲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生养她的女人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周围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被斩杀的女子,原来就是太师府的刁蛮千金啊?” “据说她总是任性胡闹,难怪会有如此下场…” “毒害太子妃那可是大罪,被杀也是活该!” 司徒锦听着耳边这些言论,怒极反笑。是啊,刁蛮千金!她怎么会忘记了自己这个诨号呢? 为了得到爹爹那少的可怜的关注,她逼着自己成为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官家小姐。做出种种离经叛道之事,也不过是为了引起爹爹的关注。可是没想到,一个渴望父女亲情的女子,竟然在百姓眼里是如此的不堪。 她好后悔自己那愚蠢的行为。 明明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却为了那些不可能得到的奢望而将自己一步步逼到绝境。可是到头来,就算是她名声尽毁,也没能得到一丝丝的怜爱。只会让爹爹更加的厌恶她,甚至连累自己的娘亲也一并被厌恶。 哈哈… 不知道何时,司徒锦嘴里的布已经掉了出来。她仰天长啸,尖锐的嗓音划破天空,成为最凄厉的绝响。 那监斩官看到她如此疯狂,生怕出什么乱子,于是一狠心下令道:“赶快行刑!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太子交代的事情如果办砸了,那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江氏一听这命令,顿时更加的惊慌了。“不…不要杀我的女儿…不要…” “娘…女儿不孝…”司徒锦泪眼朦胧的喊道。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眼泪了,但没想到,在最在乎自己的这个女人面前,她还是哭得像个孩子。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不…不要…”江氏听到女儿的话,顿时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大人,这妇人没气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衙役,顿时变得胆小了起来。 司徒锦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现在,连她唯一的牵绊也离她而去了。 那监斩官看到这个好的时机,于是大手一挥,喝道:“行刑!” 刽子手再一次将司徒锦按倒在地,举起了手里的大刀。 司徒锦双眼充满了怨恨地仰望苍天,她怎么就甘心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若一切重来,她一定不会继续痴傻的奢望那什么狗屁的亲情!那些害她的人,即便是化为厉鬼,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刀起刀落,鲜红的血浆喷射开来,染红了大半个刑台。有些不忍心看的人全都转过身去,而那个一直盯着刑台下某处的头颅,死不瞑目…。 “小姐…小姐…您醒醒…” 昏昏沉沉之间,司徒锦只觉得头痛欲裂。等到清醒了一些之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她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觉得头痛呢?她还记得那刀刃割破皮肤时候的冰冷,以及血液喷洒出来的灼热感。 耳边不断传来的呼唤声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奋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是谁在她耳边吵嚷着,不让她好过。 “啊…小姐,你醒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面露惊喜之色,忽然朝着外面跑去。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她在太师府的绣房吗?这屋子里的摆设是那么的熟悉,每一件物品都是她的最爱。 难道她没死?她有些纳闷的坐起来,但是头部传来的剧痛,让她差点儿又栽倒下去。 “锦儿…我的锦儿…你总算是醒了,可担心死娘了…”一个身穿深蓝色薄衫的妇人见她清醒了过来,顿时喜极而泣。一边拭泪一边走上前来,将她拥入了怀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锦有些不解。但是看到娘亲江氏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挺欣喜的。 “姨娘…小姐刚醒过来,肯定饿坏了。缎儿这就去弄点儿吃的来,您要留下来一起用膳吗?”小丫头很恭敬地站在一旁问道。 江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女儿,有些不自在的问道:“锦儿…想要娘亲留下来吗?” 司徒锦忽然想起来了,她似乎是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日。她亲自跑去马市,想要挑选一匹上好的宝马送给爹爹做生辰贺礼,但没想到那烈马难训,将她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这才撞伤了头。结果被她那太师爹爹知道后,大骂了她一顿,还罚了她三个月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想到那些过去,司徒锦忽然笑了。“娘亲…咱们娘儿俩好久没有在一起用膳了,今儿个就留下来吧!” 听到女儿的回答,江氏的眼眶又红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们母女之间便生疏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太过软弱,不能为女儿带来益处,所以女儿宁愿去巴结那正室周氏,也不愿意跟她多呆。如今听到女儿如此贴心的话语,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缎儿见她们母女之间有话要说,于是准备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却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于是赶紧上前拜见。“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司徒锦听到这个称呼,右手忽然握紧。 02 虚情假意 一身无暇的白色纱裙,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就算是不怎么装扮都美得惊人的司徒芸一踏进门槛,便径直朝着内室而来。那满嘴的,还是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听说二妹妹骑马受伤了,可好些了?” “妾身给大小姐请安!”江氏一见到来人,立刻起身规矩的行礼。 司徒锦看到母亲那样的卑躬屈膝的给一个陷害她的仇人行礼,心里也很不好过。但是脸上却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低眉顺眼的假装就要下床,却被司徒芸给拦住了。 “二妹妹重伤未愈,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司徒锦知道她最喜欢做表面工作,于是打蛇随棍上,说道:“多谢大姐姐!”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司徒芸假装大方的说道,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鄙视。若不是为了司徒锦收藏的那府幅稀世珍品,她才懒得到这个地方来呢。 再过几日就是太师爹爹的生辰了,她这个嫡长女的寿礼绝对要是最好的!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来干什么的,毕竟重新活一遍,很多事情她都了然在心。 “大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起来有些焦虑?”既然她不开口,那么她就替她说好了。 司徒芸是太师府嫡女,一向是高高在上的。这等低头求人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不过,既然司徒锦都问起来了,她自然就顺势而上了。“早就听说二妹妹蕙质兰心,最懂得察言观色,果然名不虚传。唉…是这么回事,再过几日就是爹爹的寿辰,我想自己亲自动手,临摹一幅画送给爹爹。听说二妹妹这里有一幅稀世画作,所以想借来临摹几天,不知道二妹妹可否舍得借?” 司徒锦微微抿了抿唇,心里冷哼道。 这个虚伪的女人,还真是口蜜腹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虚伪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蕙质兰心,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讨要那名画而找的借口罢了。 如果她真的是蕙质兰心,又怎么会掉入她所设的陷阱当中,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呢。 司徒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大姐姐说笑了,什么舍不舍得的。总不过是一幅画,大姐姐想要,妹妹我送给你就是了。” 司徒锦故意慷慨的说,就是料定司徒芸面皮薄,不会真的当着别人的面索要东西。 果不其然,司徒芸一听她这话,立刻解释道:“二妹妹误会了,真的是借。大姐姐不是那贪心的人,那画是你的外祖父留给你的,姐姐我怎么能霸占呢?” 就算是想要那画想的要死,司徒芸也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司徒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忍着笑说道:“既然大姐姐这么说…缎儿,去库房将那幅问鼎取来交给大小姐。” 缎儿虽然有些不解自家小姐的大方,但还是乖乖的去取了画来。 司徒芸看着那气势恢宏的画作,顿时惊为天人。虽然早就听说过这幅名垂青史的画作,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那整个的构图和不凡的笔锋,让她这个见过不少世面的千金大小姐也惊叹不已。 司徒锦冷笑着,暗中在那幅画上做了个记号,以便将来好辨认。“爹爹的寿辰在即,我就不耽搁大姐姐了。咳咳…” 她假装咳嗽了几声,很明显是在送客了。 司徒芸本来也没有打算多呆,于是很配合的起身,说了几句事实而非的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那司徒芸一走,江姨娘忽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解的问道:“锦儿平时不是最宝贝那幅画吗?今儿个又怎么肯借给大小姐了?” 司徒锦嘴角含笑,没有打算让江氏知道其中的原委。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娘亲…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是一件死物,哪里比得上姐妹亲情!您也别多想了,我饿了,叫缎儿开饭吧!” 江氏见她如此懂事了,心里也宽慰不少。 母女俩一起用完膳,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掌灯时分,江氏这才起身离去。 临走之前,江氏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你母亲最近身子不太好,你这个做女儿的,也该过去问候一声。” 她嘴里的母亲,便是太师爹爹司徒长风的正妻——周氏,而司徒芸便是这府里嫡出的两位千金小姐之一,另一个嫡女,便是排行第三的司徒雨。 司徒锦随口应下,便又陷入了自个儿的思绪中。 经历过了那样痛苦的炼狱,她早已不是那个渴望关爱的天真少女。既然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她就要好好把握。她发誓,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而做出那些傻事,她要为了自己而活。而那些阻挡她幸福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正在愣神之际,缎儿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姐…六小姐来看您了。” 司徒巧?她来干什么? 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司徒锦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胆子很小,经常被其他几个姐姐哥哥欺负,而且还不敢吭声。她怎么会突然过来看她呢? “二姐姐…”还不等司徒锦有所反应,一个较小的身影便闪了进来,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呀,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司徒锦脸色有些阴郁,不敢随意相信任何人,只得淡淡的问道:“六妹妹怎么过来了?” “听说二姐姐受了伤,姨娘便叫我过来瞧瞧。见到二姐姐无恙,巧儿也就可以放心了!”司徒巧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说起话来也是稚嫩的很,也没什么心机。 司徒锦见她衣衫破旧,头上也没什么值钱的饰品,顿时有了几分怜悯之心。这个最小的妹妹,虽然是个小主子,但是在府里半点地位都没有。由于其生母是嫡母的贴身丫鬟,是由通房丫头抬上来的,地位卑微,所以连带的,她也跟着受欺负。 “缎儿,去首饰盒里,将我那套红宝石的头面取来。”司徒锦忽然开口吩咐道。 缎儿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了。 将那套好看的宝石头面送到自己的手里,司徒巧惊讶的合不拢嘴。“二姐姐…你这是…” “妹妹不嫌弃就拿着吧,回去记得替我向姨娘问好,多谢她还记得我这个刁蛮的二丫头。”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徒巧眼中带泪,感动得不得了。这个一向顽劣的二姐姐,果真如娘亲所说的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其实却是个心里善良的。 ------题外话------ 小七的新文,多多支持哦! 03 掉包计 农历六月十五,龙国太师司徒长风的五十寿诞。 太师府里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小姐…外面好热闹啊,咱们也出去瞧瞧吧?”缎儿听到鞭炮声,忍不住有些向往。 司徒锦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家小姐现在正在受罚,难道你忘了?” 缎儿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的走到她的书桌旁,任命的帮她磨墨。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身穿绿颜色的丫鬟走了进来,朝着司徒锦随意的蹲了蹲,主子没叫起来,便自作主张的起身,说道:“禀二小姐,大小姐临摹的画作已经完成,不需要原画了,让您派丫头过去取呢!” 司徒锦嗯了一声,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嚣张的大吵大闹。“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让缎儿去取。” 那丫鬟微微一愣,没有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缎儿等她一走,就忍不住抱怨道:“这个银红,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小姐没问话,她居然自己就开口了!” 司徒锦倒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她正琢磨着另一件事呢。要说司徒芸,她绝对不会那么好心,会将到手的真品给送回来,自己拿着临摹的赝品送给爹爹当贺礼。叫她去取回真迹,不过是个幌子。她肯定是料定她分不出真伪,所以想要私吞了那真画,而将临摹的假画还回来。这样的话,既可以保住心爱之物,又不会污了她的名声。 哼,只是这点儿小伎俩,早就被司徒锦看破了,所以事先她就做好了防范。要想糊弄她,司徒芸还嫩了点儿。 “缎儿,你去把画取回来。记住,一定要拿那幅有些许瑕疵的画。明白吗?”司徒锦吩咐道。 缎儿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追问。“是什么样的瑕疵呢?” “真画的空白处,有一些暗红色的点。那是本小姐不小心沾上去的,你只要认定这一点就行了。”司徒锦简单的说明。 缎儿应了一声,便朝着大小姐的院落去了。 司徒锦依旧心平气和的继续在纸上写着,她的字体娟秀而有力,并不是普通女子的笔法,倒是像男子的笔迹。 掉包计!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那纸张上。司徒锦慢悠悠的放下毛笔,仔细的打量了那三个字,然后才将那纸张丢进了废纸篓里。 想要坑她,没门! 没一会儿,缎儿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刚踏进屋子,就得意洋洋的将刚才取画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小姐,你是不知道。大小姐果然是没安好心,想要把那幅假画给奴婢。奴婢谨记小姐的话,跟银红那丫头瞎扯了一阵,这才往回走。奴婢使了个心眼儿,将她手里的画碰到了地上。您才怎么着?奴婢趁此机会,将画给调换回来了!” 缎儿说着,就把画卷展开了来,递到了司徒锦面前。 司徒锦打量了那画一眼,确认是真迹无误之后,这才命她重新将画收好,放入了库房当中。 “就你心眼儿多…没有别她发现什么吧?” “奴婢与各个房里的丫头,交情还算不错。那银红跟着大小姐,性子虽然有些傲气,但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奴婢骗她说,那脏了的画,一看就是假的。那样的次品,岂能出现在老爷的寿辰上?她竟然信以为真,就把那临摹的画给收起来了。”缎儿咯咯的笑着,为自己的能言善辩感到十分自豪。 司徒锦瞪了她一眼,却感到很安慰。 那幅画是外公最宝贝的一幅名画,如果在她手里被弄丢了,那她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她老人家? 再说了,那样的稀世名作,岂能落到司徒芸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里?就算是毁了,也不能便宜了她! “缎儿,纸篓满了,去处理掉吧。”收拾好了书桌,司徒锦便随意拿了本书籍看了起来,不管外面如何的吵闹,她似乎都丝毫不受影响。 “是。”缎儿将那些废纸都收进纸篓里,然后就拿去浣洗池旁,先是用火烧尽,才用水冲洗干净。 今日是太师的寿辰,前厅热闹非凡。司徒长风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在前面招呼着客人。而他的正室卧病在床,没能陪在他左右,在那里帮忙的,便换成了他的妾室王氏。 这王氏也是出身官宦家族,为人傲慢。今日能够以女主人的身份出来见客,自然是风光无限。 “少爷小姐们怎么还没有出来见客?你们这些丫头是做什么吃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氏一个姨娘,却如此嚣张,实在是有些失礼。 司徒长风微微蹙了蹙眉,虽然觉得她的言行有些不妥,但碍于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大声的斥责。“去看看,大小姐他们可到了?” 今日府里有贵客,司徒长风的几个女儿又都生得花容月貌,自然是要让她们出来,见见客人的。 话音刚落,一身华丽衣衫的身影便款款从门扉后走了出来。那高耸的云鬓,精心装饰过面庞,无不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眼球儿。一身水蓝色的纱裙,拖拽在地上,旖旎而飘逸,彷佛云中仙子下凡。 “爹爹…女儿来迟了,望爹爹恕罪!”娇滴滴的美人,声音竟然也是犹如天籁般悦耳。 司徒长风看着这个美貌倾城的长女,嘴角不自觉地就翘了起来。“芸儿来晚了,不会是为了给爹爹准备寿礼,耽搁了吧?” “爹爹果然英明。女儿的确是忙着这份贺礼,所有来晚了。这份礼物可是女儿千辛万苦替爹爹找来的呢,希望爹爹会喜欢!”说着,在她的示意下,丫鬟银红满脸傲然的将画卷展开了来。 不少的宾客全都在这会儿围观了上来,见到那幅旷世名作的时候,全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名画! 司徒长风起初也是惊讶,继而眉头微微紧了紧。 司徒芸有些洋洋得意,正等着太师爹爹的夸奖呢。谁知道,司徒长风走上前去,一把将画撕了。 “爹爹,您这是…”司徒芸惊呼一声,去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题外话------ 亲们,欢迎抱养,欢迎收藏! 04 委屈 “爹爹…您这是…”司徒芸看到那幅画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弃的垃圾,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这可是她精心为爹爹准备的贺礼,没想到爹爹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了它,这叫她情何以堪? 更加预料不到的还在后面。 “小女不才,这画画的实在难以入目,让各位见笑了!”司徒长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拱手对客人们说道。 司徒芸非常不服气,那可不是她临摹的假画,而是货真价实的真迹。爹爹不喜欢她送的贺礼也就罢了,居然还当着这么多达官贵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爹爹…这好歹也是女儿的一番心意,您怎么能…”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 司徒长风喝道:“你知道些什么!还不退下!” 站在司徒芸身边,长着一张瓜子脸,神态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爹爹…姐姐可是您最疼爱的嫡长女,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再说了,这话可是价值连城,您就这么撕毁了,不觉得可惜么?” “你给我闭嘴!”司徒长风生怕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大声阻止。 女儿们的孝心,他不是不喜欢。只是那幅画太特别,名气太盛。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给司徒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只好下委屈女儿,等事后再作补偿了。 司徒雨撅着嘴,一脸的不甘心。她不过是替姐姐说句公道话而已,怎么就得罪爹爹了!母亲病的厉害,又没生儿子,爹爹这是开始嫌弃她们母女了吗?但是在爹爹面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姐姐,我看到薛小姐她们来了,咱们过去吧?” 司徒芸似乎没有听见妹妹的话,而是红了眼眶,我见犹怜的望着一脸严肃的爹爹,心里满是委屈。 司徒长风一向极为疼爱正室所出的这两个女儿,看到她受委屈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之极。但为了整个司徒家着想,他还是狠下心来,一甩袖子,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她们,而是将宾客们带入了席。 “大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了。老爷不过是反应过激了一些,待会儿哄两句就好了。”王姨娘平日最嫉恨正室所出的两个女儿,因为有她们,自己的女儿就变得不那么受待见了,所以见到司徒芸姐妹俩吃了亏,自然是要冷嘲热讽一番的。 司徒芸冷哼一声,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于是转过身去,和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千金说起话来,对王氏视而不见。 王姨娘见她态度如此骄横,顿时觉得失了面子,气得一跺脚,哼道:“摆什么大小姐架子!等到夫人一去,我看你这个小贱人还如何嚣张!” 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裳,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听到王氏的话,笑着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道:“娘亲…谁又惹您不高兴了?娘今日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应当开心才是。” “哼,还不是你那目中无人的大姐姐…”王氏念叨了一阵,这才转移话题说道:“娇儿,给你爹爹的贺礼可送上了,他可喜欢?” “这个是自然。”司徒娇扭着身子,傲然的说道。“女儿这么乖巧懂事,怎么会让娘亲失望呢?” “还是我的娇儿聪明伶俐…” 这母女俩傲气的神情如出一辙,就跟那开屏的孔雀一般。 特意装扮了一下的司徒巧一直扭捏的在一旁,不敢有所行动。因为司徒芸那样的稀世珍宝都被爹爹毁了,那她的那份礼物就更拿不出手了。 “哈哈…这是你送给爹爹的贺礼?”一道戏谑的男声忽然出现在司徒巧的身边,伸手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就往开跑。 司徒巧面上一红,顿时急了。“四哥,快把东西还我!” “凭什么还给你?”平时骄纵惯了的司徒青,自然是不把这个妹妹的话放在眼里的。虽然他也是庶出的,可却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从小到大在其母吴姨娘的教导之下,一直以嫡子自居。加上司徒长风的宠爱,更是娇惯任性,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六小姐送给爹爹的寿礼,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他扬起手里的一个荷包,大肆的宣扬道。 “哈哈…这样的东西也配拿来送礼?” “太师府的小姐,居然穷到这等地步…” 不少与司徒青玩闹在一起的年轻人全都笑了。 司徒巧面子薄,被这么一戏弄,就忍不住哭了。“唔唔…快把它还给我…” “今日是老爷的寿辰,你鬼哭个什么!也不怕招来晦气!”王姨娘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大声的嚷嚷着。 司徒巧脸上挂满了泪水,贝齿微微颤抖地咬着下唇,不敢再哭出声来,只得捂着脸,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这后院可是安静的出奇。即使天气有些炎热,司徒锦却耐得住性子,在院子里寻了处阴凉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翻着书,自得其乐。 “小姐,听说大小姐送上了那假画,被老爷训斥了一顿,眼睛都急红了呢…”缎儿在一旁打着扇子,一边将听来的八卦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司徒锦神情依旧漠然,没有丝毫的惊讶。“预料之中的事。” “啊?小姐怎么会知道?”缎儿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小姐自打从马上摔下来之后,性情变了不少,她都有些不太适应呢。 司徒锦放下书册,边整理书页边漫不经心地道来。“从她借画开始,我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了。” “那问鼎,岂是能够拿出来显摆的?虽说只是一幅画,可是寓意深重。问鼎…只有帝王才配拥有这两个字。爹爹虽然贵为太师,但这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非常忌讳的…”她没有说的特别清楚,但是光帝王二字,就已经很让人震撼了。 缎儿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小姐早就知道那画会有问题,可是大小姐来借画的时候,您怎么不提醒一下?” 她这话问的很小心翼翼,但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她,心里是藏不住话的。 司徒锦抬头瞄了她一眼,淡笑道:“我为何要提醒她?” “咦?”缎儿愣了一愣,继而想开了。“说的也是。谁叫大小姐打算糊弄小姐,要将那画占为己有呢!” 司徒锦见她如此口没遮拦,心里直觉得好笑。 前世今生,她的身边,也就这么个贴心的丫头了。所以,她也没跟她计较,于是拿起书,再次埋头在了书堆里。 05 刺客 “来人啦,有刺客!” 半夜时分,不知道谁尖叫一声,惊动了整个太师府。 司徒锦正睡得朦朦胧胧的,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正打算出去瞧瞧,却忽然被一阵恶心的血腥味给呛到。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前一世被砍头,那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终生难忘。 难道真的有刺客?她心里一惊,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对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随手将放在枕头下的发钗抓到了手里,也顾不上点灯,司徒锦便朝着那股浓郁的味道慢慢的挪去。 “呼呼…”不规律的呼吸声从屏风后传来,气息紊乱而虚弱。 司徒锦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小声的问到:“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夜闯太师府?”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一个黑影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将她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里。“别说话,否则,我杀了你!” 司徒锦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那人人高马大,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个高手,即使是受了重伤,气势依旧强大。司徒锦不敢激怒了他,只得连连点头。 “人到哪儿去了?明明看到进了这院子…”门外,火把照亮了夜空,追踪而来的人群将司徒锦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司徒锦感到脖子上的手掌宽大而细长,在听到外面的响动时,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难道是进了二小姐的屋子?”有些人大胆的猜测道。 司徒锦脸色有些不好,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但这可是关系到她闺誉的事情,他们这些奴才竟敢随意将这种话说出口,真是该死! 感受到她隐隐的怒气,掐着她咽喉的男子微微松了松手。 敏锐如豹的眸子隐藏在黑暗中,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来。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面容干净而清秀,不算顶美,但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从刚才的惊慌到眼下的镇定,她似乎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拘谨而娇弱。在被挟持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来,还真是有些…有趣。 不久之后,门外忽然安静了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确定到这里来了?” “是的,老爷!”护院恭敬地回答道。 司徒锦听到那声老爷,眼眸里忽然生出一丝恨意来。 黑暗中的男子发现她的变化,微微感到好奇。听到门外的那个声音,就知道太师大人亲自过来了,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面如死灰呢? “这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呢?”那男人再次开口问道。 缎儿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老爷…奴婢在。” “去,把二小姐叫起来!”司徒长风冷冷的吩咐道。 缎儿应了一声,就要推门进来。 司徒锦身子微微一颤,神经立刻绷紧。万一被外面的人看到自己被挟持,那她以后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流言蜚语肯定是少不了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 司徒锦只觉得脖子上忽然一松,等到她回过头来时,那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姐,您…没事儿吧?”缎儿率先走了进来,然后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当看见司徒锦大腿根部的血污时,缎儿吓得惊叫出声。 司徒锦想要让她闭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快速走到床前,披上了外衣,背对着门外。“不知爹爹深夜来此,女儿未曾远迎,失礼了。” 司徒长风大步走进屋子,环视了屋子一周,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锦身上。 这个庶出的女儿,他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她太过顽皮,经常闯祸,让他头疼不已。听到她这样安静的说话,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司徒长风上前两步,打算先办完公事再说。他指着她中衣上沾染的血迹,厉声问道:“刚才可看见什么人闯进来?你这身上的血迹,又作何解释?” 司徒锦心里恨透了这个漠视她存在的爹爹,但是却咬牙隐忍了下来,没有大吵大闹。她低着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装作很害羞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说道:“女儿…女儿葵水来了…未来得及换下衣物,爹爹就带着人过来了…” 司徒长风一张老脸微微红了一下,转过身去。“你真的没有见到有人进来?” 司徒锦淡然的说道:“女儿在睡梦中被吵醒,然后打算去开门…接着缎儿就进来了…”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没有见过。 司徒长风见问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冷然的说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早点儿歇着吧。” 也不管这个女儿是否收到惊吓,便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一众人见到太师大人出来了,一个个张着脑袋往里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站在这儿干嘛,还不退下!”毕竟是自己女儿的闺房,他又是个要面子的,自然是不想坏了女儿的闺誉的。只是他忘了,刚才那样肆无忌惮的闯进去,其实已经让司徒锦难堪了。 缎儿见屋子外的人散去,这才拍着胸脯说道:“刚才老爷的神色,真是太吓人了!” 司徒锦面色有些苍白,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刚才,司徒长风那样逼问自己,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肯定会让他起疑。到那时,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缎儿,时辰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你服侍了。”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司徒锦只好先将缎儿打发出去。 缎儿见她那般的憔悴,以为是惊吓过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一人的时候,司徒锦眼前忽然一暗,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屹立在了她面前。 “看不出来,你挺机智的!”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但是却意外的好听。 司徒锦愣了一下,苦笑道:“阁下还有心情在这儿说笑?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你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你不怕我?”男人挑了挑俊眉,问道。 司徒锦哪还有心思跟他讨论这个,于是挥了挥手,说道:“小女子很怕,怕的会死!所以,阁下还是尽早离去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小鱼儿的文文《盛世嫡女》 她是沐家无宠嫡女,软弱怯懦,受尽姨娘庶妹欺凌,最终被害而终。 她是天赋异禀的阴阳师,父母双亡却至少有爷爷宠爱,然而一场意外,无辜生死。 侥幸重生,却要面对沐家冷漠的爹爹,恶毒姨娘,狠心庶妹的纠缠陷害。 无碍!强者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何况尔尔小卒,一个脚趾足以。 灵符法咒,幻术星象,阵法神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只是,强者路上桃花朵朵,常开不败。靠之! 06 主母 尽管司徒锦昨晚睡得很不踏实,但还是在卯时醒了过来。唤了缎儿进来服侍,又将换下来的血衣交给了她,这才起身洗漱打扮。 “缎儿,上次吩咐你买的上好山参,可买回来了?”司徒锦一边梳着如墨的长发,一边问道。 “早买回来了…”缎儿笑着走过来,帮着她插上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 “一会儿去取来,我要去探望母亲。”司徒锦虽然对那正室夫人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周氏毕竟是当家主母,如今病倒了,她这个做庶女的,不去探望探望,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缎儿应了一声,然去取了山参来。 司徒锦仔细检查了一下那盒子,然后这才起身,朝着主母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丫鬟小厮见到她,都有几分诧异。毕竟禁足了一段时日,司徒锦很少在人前走动,此刻突然出现,下人们难免感到惊讶。 “二小姐来了…”主母院子里的嬷嬷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 司徒锦淡淡的笑了笑,问道:“母亲可醒了?” “夫人早上刚服了药,这会儿正和大小姐三小姐说话呢。”那嬷嬷老实的回答道。 “劳烦嬷嬷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我来探望母亲了。”司徒锦没有像往常一样,不通传就往里面直闯,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等候宣召。 那嬷嬷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里屋而去。不一会儿,她又笑着出来了。“二小姐,夫人宣您进去呢!” 司徒锦微微颔首,然后带着缎儿就进了屋。 周氏脸色苍白的躺靠在软垫上,没有了昔日的光彩,看起来有些忧虑。而司徒芸司徒雨两姐妹则分坐在她两旁,看起来母慈女孝。 司徒锦见到这位主母,立刻走上前去行礼。“锦儿给母亲请安,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不等周氏回答,司徒雨倒是抢先吭声了。“别在这儿假惺惺的,看着就恶心!要是真的关心母亲的病情,岂会等到现在才来?哼…” 司徒锦倒也没在意这个三妹的话,只是低眉顺眼的说道:“是锦儿不孝。前些日子,摔伤了头,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如今,得到爹爹的宽恕,才可以踏出院子。没能早日过来给母亲请安,还望母亲见谅!这是锦儿的一点心意,希望母亲可以早日康复。” 周氏见她忽然变了个人似地,暗暗惊奇之余,难免对她高看几分。短短几日,她便如此的沉得住气,愈发的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了,真是不简单! “说得好听,还不是被爹爹罚了,呵呵…”司徒雨嗤笑道,根本没有把司徒锦当做是自己的姐姐。 司徒芸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她看向司徒锦的目光,也是十分的不善。昨日在寿宴上失了颜面,虽然后来爹爹赏了她好多的宝贝,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那画的来历,可是她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虽然直接错误不在她,但是想到自己在外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她心里就来气。所以对这个庶妹,她是一丝好感都没有。 “锦儿有心了…坐下说话吧。”周氏没有阻止两个女儿,只是收回自己的目光,这才示意她起身。 司徒锦不卑不亢的道了谢,然后在下首的椅子里落座。 周氏喉头一痒,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再过两天,就是为太子选妃的日子。你们爹爹也跟我提过了,这一次,你们大姐姐也要去参选。作为姐妹,你们也都帮衬着点儿。如果太师府能够出一位太子妃,那也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咳咳…” 司徒芸听到这个消息,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龙国太子龙炎,乃当今皇上的嫡长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在朝中也很有威望。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哪个女子不想嫁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地位尊贵。 司徒芸贵为太师府嫡长女,又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自然心比天高。所以对那太子妃之位,也是志在必得。 “母亲…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司徒芸才刚知道要去参选,就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太子妃的位子上,可见其决心之强大。 司徒锦嘴角微微带着笑容,但是内心却在冷笑着。 她想要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先不说那些强有力的竞争者,就算是她被选上了,她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当不成太子妃! 司徒雨听到只有姐姐才能参选太子妃,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凭什么好的事都要先优先姐姐,她同样是太师府的嫡女,为什么此次参选就没有她的份儿呢? “母亲…我也符合条件啊,姐姐去的,为何我就不能去?”司徒雨撅着嘴,表示不满。 周氏看了小女儿一眼,没有把话挑明。以她这样的头脑和性子,能选上才怪呢。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偏心,这两个女儿虽然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儿,但是小女儿个性太过鲁莽,万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给司徒家招来是非,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这一次太子选妃的消息一公布,司徒长风便只报了嫡长女的名字上去。 “你二姐姐也符合条件,母亲还不是没让她去?雨儿,你的婚事,母亲一定会为你做最好的安排!”周氏原本就出身高贵,乃当朝丞相嫡女,她的女儿,将来自然也是要配一个好人家的。 司徒雨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冷哼道:“二姐姐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过是个庶女,哪能配得上太子?!我可是太师府堂堂嫡女,母亲,您就是偏心…” 周氏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这一次能否熬得过去还很难说。在离开人世之前,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有个好的归宿。万一哪天她去了,府里总要有个主母的。不管是哪个女人坐上这继室的位子,谁能全心全意为她的女儿打算?所以她在死之前,一定要让大女儿当上了太子妃,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欺负到她们两姐妹的头上了。所以,她才会优先为聪慧美貌的大女儿打算。 只是,小女儿不体谅她的心啊! 07 心思 司徒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院子的,只知道周氏被三妹妹气得吐了血,然后大夫赶了过来,所有人全都被轰了出来。 “小姐…原来也是有机会去参加甄选的…”缎儿有些惋惜的说道。 如果自己主子能够被太子看上,虽然做不了正妃,弄个侧妃当当,也是极好的。 司徒锦嘴角扯出一些弧度,说道:“你以为太子妃是好当的?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皇室。与其整日惶惶度日,还不如嫁得平民百姓家,只为柴米油盐操心。” “小姐真的不打算飞上枝头变凤凰?”缎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从未想过。”司徒锦坦率的回答。 缎儿咧了咧嘴,笑道:“这样也好,缎儿就可以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司徒锦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顿时心头一暖。 “咦?这不是二姐姐嘛,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走走?”刚走到花园,便迎头碰上一个粉色衣裙的少女。 “五妹妹也挺有闲情逸致的。”司徒锦对于这个司徒娇仍旧印象深刻。不为别的,就因为前一世,她以一个庶女的身份而得到爹爹的喜欢。 司徒娇,人如其名,是个娇俏可爱的美人胚子。漂亮的脸蛋儿,窈窕的身姿,虽然没有大姐司徒芸那样的明艳照人,但也是个令人过目难忘的美女。不像她自个儿,除了一双还算明亮的眸子,没什么突出的亮点。 “二姐姐从母亲那里出来,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司徒娇人虽小,但是心眼儿却不少。 司徒锦听了这句话,也没有隐瞒。“母亲说,大姐姐要去甄选太子妃,让咱们姐妹多帮衬着点儿。这不,我正要回去,整理出一些诗词来,以备大姐姐不时之需。” 参加太子妃甄选,自然是要经过一番考核的。这才艺,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之一。未来的太子妃,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都要拿得上台面才行。 司徒芸一直以美貌闻名,才名倒是没怎么听说。不过前一世,司徒芸能够接近太子,就是源于一首诗。 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司徒锦又是一阵莫名的痛恨。那个人,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如今母亲将她的名字抹去,不让她去参选,如此甚好。 司徒娇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一时无法判断她话的真假,于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吗?大姐姐是有福气的,想必定能为家族争光。” 这些虚伪的话,司徒锦听得多了,所以也没有在意,绕过她身旁,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缎儿好一会儿才跟上来,在司徒锦耳旁说道:“小姐,奴婢看见五小姐刚才在花园里大发脾气呢。” 司徒锦猜都猜得到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丝毫的惊讶。“五妹妹一向得爹爹的宠爱,这次没能让她去,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五小姐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夫人怎么会让她一个庶女去抢了大小姐的风采?!” 司徒锦只是笑了笑,是啊,她们做庶女的,哪能跟尊贵的嫡女相比! “小姐…缎儿说错话了,您别放在心上…”缎儿意识到自己将小姐也一并骂了进去,顿时红了脸。 司徒锦倒也不在意她的话,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好了,别在这儿发呆了,去把库房箱子里的书都搬出来。趁着这么好的天气,将那些受潮的书晒一晒,免得白白毁了那些真迹。” 前世,她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怎么哄爹爹开心,去争取那少的可怜的宠爱上了,都没能好好研究过外公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如今,她也想通了,反而对书籍开始感兴趣起来,甚至到了每日不读书就睡不着的地步。 看着那些珍藏的书籍,司徒锦的心便能很快的安静下来。 趁着缎儿去搬书的时候,司徒锦这才将事先准备好的鸡血,悄悄地倒在了亵裤上面,做出葵水来了的假象。 拿着那些血腥的东西,司徒锦又是一阵反胃。 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想到那个无缘无故闯进她闺房的男人,司徒锦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好几次之后,她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复心情。 那是一张俊美的过分的脸,以至于做梦的时候,都挥之不去。司徒锦对情爱之事,仍旧很懵懂,隐约间也觉得这个男子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虽然他最后没有伤害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可是那双眸子,却让她深深印在了心上。 剑眉星目,眼光锐利,有着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鼻翼。唇瓣略薄,显得有些薄情、冷峻与危险,但是却很性感。那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她面前,连蒙面巾都没有戴上。 如果他回想起这细致的一幕,会不会找上门来灭口? 司徒锦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 “小姐…姨娘来了…”正出神之时,缎儿便带了个熟悉的身影进来。 司徒锦起身迎了上去,亲热的拉起江氏的手。“娘亲怎么过来了?” 本该称呼一声姨娘,但因为是私底下,又没有外人,所以司徒锦就亲昵的叫她的生母娘亲。 见到女儿脸上的神采,江氏心里一热,眼眶就红了。“你身子刚好,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女儿都好了,您瞧?”司徒锦原地转了几个圈。也只有在亲生母亲的面前,司徒锦才表现的比较活泼,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女儿的改变,江氏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是高兴。 跟以前那个任性胡闹的女儿相比,她更喜欢现在这个乖巧温顺的女儿。“现在这个样子,极好。连你爹爹最近也觉得你变化甚大,说是让人欣慰呢。” 司徒锦抿嘴一笑,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爹爹最近经常去娘亲那里?”她不着痕迹的问道。 江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毕竟是夫妻之间的事,不好对外人说。“你母亲最近身子不好,你爹爹也很着急。如今大小姐又要进宫甄选,家里的事情忙不过来。所以你爹爹才过来跟娘亲商量,要我帮着主母打理家里的事务。” 司徒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喜。 看来,娘亲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不受宠。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让娘亲在府里站稳脚跟,也是极好的。 ------题外话------ 咳咳。小七错别字多,大家多担待! 08 立威 “什么,老爷让江氏协助夫人打理府里的事务?”一位长得极为妖艳的女人听到丫鬟的汇报,便再也坐不住了。 “是的…姨娘…”那丫鬟小心翼翼的回道。 “真是岂有此理!”美艳妇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到司徒长风面前去理论。 一个高大的身影踏进门槛,在丫鬟的脸上乱摸了一把,这才走到妇人面前。“娘…您这是怎么了?莫生气啊,生气会老的快。” 听到儿子的劝说,那妇人果然消了气。可是心中的郁结未解,她还是有些不甘心。“青儿,你说说…那江氏凭什么得到你爹爹的信任,能够协助夫人掌管中馈?我也是这府里的姨娘,还给司徒家生了你这唯一的儿子,为何这管理中馈的事不落到我这个功臣身上,反而让那个贱人得去了!”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司徒青忙走上前去,好一阵安抚。“爹爹是老糊涂了,娘又何必跟他计较!如果江姨娘真有本事,那咱们也乐得清闲。反正这家业总有一天是我的,她打理的再好,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不是吗?就怕她没那个本事。若是爹爹知道下人们都不服她管,您想爹爹还会把这管家的大权交给她吗?” 吴氏听了这话,心里头舒服多了。 只不过那大权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总觉得不踏实。夫人病重,眼看就不行了。这府里的姨娘,她都没放在眼里。反正量她们也生不出儿子来,所以不用担心。可是万一哪天再弄一个继室进府,生下儿子来,那她儿子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可是…”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儿子给打断了。“娘,您就少操心吧。只要把爹爹哄好了,让他再给我些银子花花,儿子保证,过不了几天,那江姨娘一准儿会被爹爹冷落,剥夺这管家的权利。” “真的?”吴氏睁着一双美目。 “您还信不过您儿子吗?”司徒青谄媚的问道。 吴氏捏了捏儿子的脸,笑道:“好,就依你。但你得保证!” “儿子发誓,一定不会让她顺利上位!”司徒青指天发誓。 “好好好,那娘这就去准备,晚上给你爹爹一个惊喜!”吴氏暧昧的笑着,一点儿也不忌讳。 司徒青得意扬扬的从吴氏的院子里出来,就直奔府外去了。最近,京城来了个红牌,他可是垂涎了很久。如果能够从爹爹那里弄个几万两银子,那他就有艳福了。 想到那个绝色佳人,司徒青又是一阵兴奋。 “太过分了!姨娘最近刚接手,本来就不甚熟悉府里的事务,那些奴才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当面顶撞姨娘,简直没有把老爷的话放在心里!”缎儿见到江氏暗中抹泪,心里就很替她抱不平。 司徒锦早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惊慌。毕竟第一次管家,很多事物不熟悉,也是情理之中的。再加上有些人刻意从中作梗,娘亲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缎儿,你先下去,我有话跟姨娘说。” 缎儿明白她的意思,乖巧的去门外把风去了。 “锦儿,娘是不是很没有?就连那些下人,都不听娘的话,更何况你那些姨娘们…”江氏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的说着。 司徒锦亲自帮她擦了擦泪痕,这才说道:“娘亲多虑了。这太师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家里的事务本就繁多,应付不来也是常有的。那些不听使唤的下人,娘亲尽管将她们的名字记住,等爹爹回来,您再吩咐她们同样的事情,我看她们还敢不敢把您的话当耳旁风!”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江氏缓缓抬起头,茫然的问道。 她虽然也是官宦子女,但从小到大都没有操心过家事,也没有在这么复杂的大家庭生活过,所以做起事来,总是觉得绑手绑脚。 “听女儿的,准没错的。那些胆大妄为的奴才,就是算准了娘亲不会在爹爹面前告状,所以才这么放肆。一旦爹爹肯定了娘亲的作为,以后她们就不敢如此了。”司徒锦耐心的安慰道。 “那…那我听你的…”江氏擦干眼泪,努力平复心情。 司徒锦露出一丝笑容,将江氏送了出去。 “小姐,姨娘真的可以吗?”缎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司徒锦其实也没多少的把握,毕竟江氏一直是个胆小懦弱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退缩也是正常的。 “先不管这些了,你去门口盯着点儿,老爷回来后,立刻去通知姨娘。” 缎儿应了声,然后便出去了。 司徒锦翻看了几页书,最终还是安静不下来。 这府里的女人,都不简单。周氏乃当朝丞相的嫡女,与爹爹又是青梅竹马,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王氏出身虽然不及主母周氏,但也是朝廷重臣家的庶女,性子高傲,手段更是强硬。吴氏出身最低,原先是某个官员家里的舞姬,后来被前去做客的爹爹看上,带回来做了小妾,又好命的生了爹爹唯一的儿子。更因为擅长狐媚手段,将爹爹哄得好,地位自然也不容小觑。 除了那通房抬上来的李姨娘,恐怕就属自己娘亲的地位最低了。 司徒锦分析了一下这府里的形势,难免为自己和娘亲的处境感到担忧。如果自己不去争取,那么她们以后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儿。 “娘亲,女儿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践踏咱们母女俩的!”司徒锦握紧了拳头。 农历七月初一,太子妃甄选终于拉开了帷幕。 作为司徒家的女儿,司徒锦被迫和其他几位姐妹,陪着司徒芸一起,前往皇宫。虽然不是去参加甄选,连皇城的大门都进不去,但每位小姐都要求隆重的妆扮,在皇城门口等待好消息。 司徒芸一身粉蓝色的衣衫,没有刻意挑选艳丽的服饰,就是想突出自己绝世的容颜。只见她峨眉淡扫,略施脂粉,明眸皓齿,无一处不透着仙人之姿。头上的发钗熠熠生辉,与那云鬓相得益彰。 一路上,众姐妹都很少开口说话。刚到皇城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给抢了先。那马车看起来华丽异常,一看就是身份显赫的。司徒家的车夫也算是有几分见识的,才没敢与对方计较。 “那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嚣张?”司徒雨好奇的问道。 在皇城策马狂奔,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警花妈咪万万岁》 不一样的文风,不一样的感动哦~ 09 世子 “没看见那车辙上那么大个沐字么?不用说肯定是沐王府的人了。”司徒芸整理了一下衣襟,确保完美无缺之后,这才回过头来说道。 司徒雨撇了撇嘴,不想承认自己的笨拙。“姐姐倒是好眼力!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注意这些个事情,难道就不怕耽误了时辰?” 司徒芸知道妹妹一直因为甄选之事,心里不痛快,也没有跟她计较,而是昂起高傲的头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时辰自然是误不了的。你们几个就在这儿等着,不可造次,听到了吗?” 司徒雨想要反驳,但终究还是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因为嫡庶之分,两个嫡女说话,其他人自然是插不上话的。司徒锦也乐得清静,反正只要在宫门口等几个时辰,至于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看着司徒芸远去的背影,司徒锦便率先下了马车。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呆了那么久,实在是憋屈的很。 “请问,哪一位是太师府的二小姐司徒锦?”忽然一个太监打扮的公公拿着拂尘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锦这个主角身上。 “臣女司徒锦。不知公公有何赐教?”司徒锦虽然不知道这太监为何找她,但还是礼貌的福了福身,礼节周到。 那太监稍稍打量了她一眼,这才说道:“传皇后娘娘懿旨,永和宫觐见!司徒小姐,跟咱家走一趟吧。” 听闻皇后娘娘召见,司徒锦有些纳闷。可是身为臣子之女,是没有资格开口询问的,只得乖乖的随那太监而去。 “同样是太师府的小姐,为何皇后娘娘要单独召见二姐姐?”司徒娇虽然同样是庶女,但因为颇受司徒长风的喜爱,所以根本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语气中颇有些不服气。 司徒雨也是冷着一张脸,脸色有些难看。这太子妃的甄选没有她的份儿也就算了,为何一个低微卑微的庶女居然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而她这个嫡出的千金,却只能在一旁随侍。“就是。她凭什么能够进去,而我们只能在宫外等候,这究竟是何道理?!” 那太监轻蔑的看了她们几眼,没有解释,只是对司徒锦说道:“司徒小姐,皇后娘娘在宫里等着呢,耽误了时辰,咱家可担待不起!” 司徒锦收敛了心神,说道:“请公公在前面带路。” 那公公瞥了司徒锦一眼,哼了一声,心想这太师府的二小姐倒是个懂礼数的。不像刚才那两位,一看就是卑贱的庶出之女。只是他这个阅人无数的宫内总管也有看错的时候,这司徒锦根本不是嫡出,那嫡出的正主正是刚才那位不懂规矩的。 永和宫乃皇后娘娘的寝宫,华丽而庄重。从未进过皇宫的司徒锦也被这皇家的气势给迷住了,暗自打量着这巍峨的宫宇。 随着一声“司徒锦觐见”的唱名,司徒锦这才收回好奇,谨慎的踏进大殿之内。 恍惚间瞧见高位上坐着两三个人,其中一位身穿红色凤凰图样的长袍,司徒锦赶紧跪拜。“臣女司徒锦,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抬起头来。”一道看似温柔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传进耳中,让司徒锦不得不抬起头来,但眼睛却不敢往上抬,生怕冲撞了这些贵人。 “皇后娘娘,这司徒二小姐的性子倒是极好,看来外面的那些传言也不能尽信!”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也加入进来,似乎对司徒锦早有耳闻。 皇后没有回应,而是打量着仍旧跪拜在地的女子。当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她似乎有些失望。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却并非绝色。白皙的皮肤,有着一丝不寻常的苍白,像是久病初愈。唯一能算的上亮点的,就是那一双淡然的眼睛。即使在她这个国母面前,她仍旧能保持镇定,这份心性,也算是难得。 那插话的贵妇见皇后娘娘没有搭理,只好自讨没趣的闭了嘴,假意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起来吧。”皇后娘娘将视线从司徒锦身上移开,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司徒锦叩谢之后,缓缓起身,然后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做个低眉顺眼的隐形人。 “这太师府的千金,果然不一般。虽说是个庶女,但性情温顺,恪守本分,比起嫡出的也毫不逊色,倒也是不错的。”另一个宫妃打扮的女人这时候适时地开口了。 皇后娘娘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虽然不知道沐王府的隐世子为何非要这么一个庶出的女子做他的世子妃,但既然他肯成亲,那她这个做婶娘的,自然是要好好帮着审察一番的。 “司徒锦,你跟隐世子是如何认识的?”皇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隐世子?司徒锦有些发怔。 看到她那副惊愕的模样,皇后娘娘眉头微蹙。难道他们根本不认识?那为何龙隐世子会主动指名带姓,非要这个女子不可呢? 司徒锦规规矩矩的蹲下身去,谨慎的回答道:“臣女待字闺中,视听闭塞,并不知隐世子为何人,还请娘娘明示。” 刚才那个被冷落的妃子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这真是奇闻啊。隐世子居然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来请娘娘指婚。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 龙隐乃沐王府的嫡出世子,虽说个性冷然,性情暴虐,但身份尊贵,多少闺阁女子梦想着嫁入沐王府。可是偏偏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子给抢了先,这怎能不叫人愤恨。尤其是这莫妃娘娘,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势力,都跟皇上提了好几次,要将自己娘家的一个侄女嫁给龙隐世子,却被皇上拒绝了。 一般皇室子弟的婚事,都是由皇上来定夺的。可是这龙隐世子却偏偏是个例外,可以自己挑选喜爱的女子成婚。但究竟他是如何挑上这太师府的庶女二小姐的,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司徒锦被一道冷冽的视线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抬起头来,朝着那道视线望去。 10 指婚 那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司徒锦看到那张脸,顿时呆住了。刚才没敢抬头打量这屋子,所以她一直以为皇后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宫女。可细看之下,才知道那是一个身穿着粉色衣衫的娇俏美女。她的皮肤白皙如玉,莹莹充满光泽。水晶般的一双大眼,让人见了都忍不住赞叹,这世上竟然有这般灵动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完美的犹如天仙。就算见惯了美女的司徒锦,也被这个女子深深吸引。 她的美,不同于司徒芸的美艳,也不似司徒娇的娇嫩,而是透着一股子的灵动和纯净。 只是那眼眸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厌恶,让她的美顿时减少了几分。 这个绝色佳人,就是前一世她见过的地位尊贵的太子妃娘娘——楚蒙蒙。而此刻,她还没有嫁给太子。 楚姓,乃皇后一族的大姓。这楚蒙蒙,正是皇后娘娘娘家兄弟的女儿。 司徒锦对她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今日是太子妃甄选的日子,而楚家也已经出了两个皇后,五个贵妃。恐怕这楚蒙蒙,也是楚家打算送进宫来,成为太子妃,未来皇后的。 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有着极大的不善,像是她抢了她什么宝贝似的。这龙隐世子为何人,她都不甚了解,这位内定的太子妃,是不是有些怨怼错了对象? 皇后娘娘审视了司徒锦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你跪安吧”,就把司徒锦给打发了出去。 司徒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方便过问旁人,只得跟随这个太监出了宫。 “二姐姐,你回来了?”司徒府的马车旁边站立着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但见到她出来,迎上来的,却只有那个胆小的六小姐司徒巧。 嘴角淡含笑意,拉了司徒巧的手回到马车上,司徒锦一直没有开口。 司徒雨司徒娇一直竖着耳朵,想要听听这皇后娘娘为何单独召见这个刁蛮的二姐,可惜一个字都没有听到,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么会儿就出来了,想必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端着这个架子,给谁看呢!”司徒雨一直端着嫡女的身份,从未将其他庶女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司徒锦知道她这是嫉妒,也没像往常那样顶回去,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司徒娇见司徒锦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嘲热讽了一番之后,也上了马车。 司徒雨见无人搭理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准备发作,便瞧见参加甄选的秀女从宫门鱼贯而出,而自己的姐姐也在其中。 欣喜的迎上去,司徒雨急切的问道:“怎么样,选上了吗?正妃还是侧妃?” 当着大庭广众这样问话,这司徒雨还真是好没脸面。就算是选上了,也应当私下说这些事,这么大咧咧的问出口,就算没有炫耀的嫌疑,也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听到司徒雨的声音,司徒芸的脸色更加的暗沉了。 袖子中的手拽了又拽,只差没当着众人的面给这个愚笨的妹妹一巴掌。不过长年所受的教导,让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忍住了。 “大姐,你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司徒雨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仍旧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一旁看戏的女子中,忽然一道讥讽的嗓音传来。“真是异想天开呢。就这样的货色,居然也敢肖想太子妃的位子,真是不自量力!” “杜雨薇,你嘴巴干净点儿!”司徒芸即使脾气再好,也失去了耐心。 这杜家小姐算起来,只是个四品小官的千金,但因为是宫里某位娘娘的亲戚,所以比较嚣张,没有把一般的大家闺秀放在眼里。更何况,刚才在甄选的时候,这司徒芸还得到了太子的一句赞赏,这让她们这些闺秀心里如何能不嫉妒?就算最后司徒芸没有选上,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 毕竟,在那些个闺秀堆里,司徒芸算是容貌最出众的一个。 司徒雨有些懵了。 难道姐姐没有选上?这不太可能吧?论家世和容貌,她算是顶出众的了,连她都没有选上,那…后面的问题,她不敢想。 只是司徒雨不知道的是,这大龙王朝,最不缺的就是身份显赫之人。一个小小的太师之女算什么?这次甄选的秀女中,不乏王侯世家之女,她们的身份,比起司徒芸来说,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她一个井底之蛙,哪里会知道这么多。还自以为司徒家在京城,是多么了不得的人家呢。 司徒锦听到她们的对话,嘴角微翘。 这个结局,早在她的意料当中,她丝毫不感到意外。自己的爹爹虽然贵为三公之一的太师,但是在这个朝代,三公只是个称谓,早已没有了什么实权,不过是叫起来好听而已。 这两姐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鼠目寸光。 那些秀女想必也是知道最终结果的,一个个都鄙视的笑了起来。司徒芸忍受不了这样的凌迟,索性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 “回府!”大小姐一上马车,便吩咐道。 车夫不敢有失,驾着马车就往回赶。 司徒芸落选的消息不消多大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太师府,不少人在背地里笑得欢快。 司徒锦却不以为意,只是付之一笑。 但没想到的是,翌日的一道圣旨,再一次在太师府掀起了滔天巨浪。而这一次,主角却由司徒大小姐,变为了那曾经以刁蛮闻名的二小姐——司徒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府二小姐司徒锦,性情温顺,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乃大家闺秀之典范。朕见之甚喜,特赐婚于沐王府隐世子,待及笄后择吉日完婚,钦此!” 此道圣旨一下,不仅是司徒锦,整个太师府的人都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半天都何不拢。 回想着昨日皇后娘娘的召见,司徒锦实在想不通,自己何时见过了那所谓的隐世子了。而当时皇后娘娘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满意自己,毕竟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 庶女的身份,是如何都配不上这世子妃的称谓的!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上将爹哋宠妈咪 11 平妻 “凭什么,她一个庶女能成为世子妃,而我堂堂一个嫡女,却什么都不是,唔唔…娘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司徒芸听到这个赐婚的消息,无非是雪上加霜。 太子妃甄选一事,她已经失去了颜面。如今被一个庶妹抢了风头,哪里会甘心! 周氏看着女儿伤心流泪,心疼的不得了。只是她现在缠绵病榻,将不久于人世,就算想为自己的女儿盘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圣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更改的。从来君无戏言,虽然她乃丞相府的嫡女,又是太师府的一品诰命夫人,但在皇权之下,不过是个臣子。 “芸儿,你的心乱了…”周氏咳嗽了几声,气息有些不稳。她也不甘心这样的结局,但是这已经成为了事实,她又能怎样? “娘…女儿实在是不甘心…为何…为何太子称赞了女儿,却又没有任何的表示,还是选了别的女子为妃。这也就罢了,可是司徒锦那个贱人,为何她的命就那么好,居然会得到皇上的亲自赐婚,还嫁了个世子,为什么,为什么…”司徒芸想到今日来的不顺,心里就一百个不平衡。 不就是皇后家族的女子么?论长相,是有几分姿色,但是那样青涩的女子,怎么配站在太子爷的身边!还有那个司徒锦,居然一声不吭的就成了世子妃,她怎么能不嫉恨! “芸儿…皇后家族的势力,不是我们能够动摇的…咳咳…至于司徒锦那个小贱人,你不用担心,娘会为你做主的,咳咳…”周氏苦口婆心的劝导,生怕女儿气坏了身子。 司徒芸看着母亲的焦虑,心里忽然涌出一些厌烦来。这府里她毕竟还是当家主母,竟然让一个庶女爬到自己头上去了,这又算怎么回事? 看到女儿那样的眼神,周氏忽然呼吸一窒,心里更加的难受。女儿这是在埋怨她呢。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维持,周氏忽然觉得好累。她哪一样不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们,处处打压那些妾室所生的子女,落得个容不下庶子女的坏名声。可是到头来呢,居然被自己的女儿给嫌弃了!呵呵,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咳咳咳咳咳…周氏一口气换不过来,竟然晕死过去。 司徒芸没料到母亲就这么倒下去了,顿时吓得慌了手脚。“娘…娘你醒醒啊…快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立刻冲进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的,好一会儿才把周氏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我想休息了,都出去吧…”周氏心寒了,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谁也不见。 司徒芸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周氏病重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如今又被女儿给气了一回,身子就更加的不好了。咳血的日子也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整日昏迷不醒,司徒家顿时陷入了波谲云诡之中。 “那个女人,终于要不行了。”一直纤纤玉手抚摸着杯沿,一双眼睛中满是幸灾乐祸。 “娘亲,那个女人如果死了,您是不是就有机会…”娇滴滴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话语中明显带着期许。 “哪有那么容易。你可别忘了,这府里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而且,这主母的位置,可不是随便就能坐上去的。”妇人此时倒是沉得住气了,没有像往常那样冲动。 “论出身地位,那位子怎么都该是娘亲您的。”娇俏的女孩在妇人的怀里撒着娇。 “我的娇儿这张嘴真是甜…不过,娘亲担心的是,那个女人死前会做好一切安排,毁了娘这半生的心血。”王氏严重掠过一丝狠厉,有着强烈的不甘。 “她都那样了,还能有什么后招?”女孩子不屑的撇了撇嘴。 王氏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认输的,绝不! 相对于这院子里的安静,另一个院子可真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 司徒锦看着那些吵吵嚷嚷的人群,不胜其烦。就因为她得到皇上的赐婚,所以那些平时不怎么来往的人,全都涌了过来。她们还真是会趋炎附势呢! “锦儿可是咱们司徒家的荣耀,以后想必是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一生了…” “就是…这庶出的又怎么样,同样可以光耀门楣…” “锦儿啊,皇上赐婚,这是多么大的恩典。你可是未来的世子妃了,一言一行都要多加注意。切不可再任性妄为,让人拿捏住把柄,给司徒家丢了颜面…”就连一向不踏足她这里的爹爹,居然也带着满意的神态,在这里说一些暗示性的话语。 司徒锦一边应着,一边鄙视着。 那些人见她没有回应,也觉得无趣。于是三三两两的离去了,最后只剩下自己的生母江氏和那个严肃的爹爹司徒长风。 “你母亲眼看着就…你放心,爹爹断不会让你们母女俩受委屈的…我今儿个就做主,将你娘抬为平妻。你安心待嫁,以后就算是嫁去沐王府,也不会被人瞧不起!”司徒长风沉默了一阵子,最后总算是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司徒锦有些意外,但看到娘亲脸上那激动的神色,忽然明白了。爹爹这是要稳住她,想要她将来帮衬着司徒府,好让爹爹在朝廷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呢! 有个世子女婿,的确是个不错的靠山。 司徒锦笑了笑,没有揭穿他的用心。毕竟一步步让娘亲坐上主母的位子,也是她计划中的事。既然他如此主动的提出来了,那她还客气什么。 “多谢爹爹…”她佯装欢喜,敷衍着。 司徒长风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这个不甚起眼的女儿,没有多作停留,借口还有公事要忙就走了。 等到他一离开,江氏就忍不住喜极而泣。“女儿,咱们娘俩儿算是熬出头了…” 司徒锦听了这话,含着一丝不屑的冷哼。“娘,您想的太简单了!爹爹也说了,是平妻,而不是主母!就算母亲有个什么,这正室的位子,想必也不会轮到这个院子里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 江氏听了这话,顿时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求留言!求收藏! 推荐好友文文《上将爹哋宠妈咪》 12 继室 八月初五,嫡母周氏最终没熬过这一关,紧紧地闭上了眼。就在后院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庆幸的同时,一个消息也从太师府当家人司徒长风口里,得到了证实。 太师府不能一日无主母,他答应了亡妻的要求,准备迎娶周氏家族的另一个嫡女为继室。后院的那些女人,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将江氏抬为平妻也就罢了,总不过还是半个妾。加上司徒锦指婚沐王府世子,给她的生母抬一抬位份,也是理所应当的。但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女人来抢这主母的位子,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爷…姐姐真的是这么说的?”吴姨娘还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要怎么办? 万一那个女人再生了儿子,那她的儿子又算什么! 司徒长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觉得她今日实在是失态。“难道我会欺骗你们不成!” 被他的眼神扫到,吴氏立刻闭了嘴,不敢再有异议。 “新妇下个月十六就过门了。眼下,就是先将夫人好好地安葬!江氏你是平妻,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司徒长风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屋子里的人,每个人各怀心事,当然,更多的是不服之声。 “一个低贱的妾,居然也能被抬上平妻之位,哼!”最先开口的,是府里的嫡出大小姐,一身素白孝服的司徒芸。 即使是这样一声平常的衣服,穿在这嫡长女的身上,也是活色生香,掩盖不住其艳色。 司徒锦一边赞叹一边冷笑。“大姐姐这是在怀疑爹爹的眼光?觉得爹爹的决策是错的?” 给她扣上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司徒芸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她承认,那么她就是对父亲不敬。这不孝之名压下来,那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那些好名声,就毁了。 所以,看着司徒锦嘴角那抹笑容,司徒芸就恨不得撕碎了她那张脸。可是,这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不过,她能隐忍,但司徒雨却完全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自以为是嫡女的身份,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司徒锦,你居然敢这么跟嫡姐说话,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庶女,是低贱的妾所生的女儿。” 口口声声,都是嫡庶尊卑,每一个字眼儿都是那么的刺耳。 司徒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是庶女怎么了?难道庶女就不是爹爹的骨肉,就可以任凭她这所谓的高贵嫡女辱骂了? “司徒雨,你也别忘了,我娘亲如今是平妻,我的名字也是上了族谱的!”她的声音很冷,却直刺对方的心脏。 司徒雨最恨的就是这个! 那些族里的长老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让一个庶出的女儿进了族谱,转身一变,成为和她们姐妹俩同样的嫡女身份。虽说这个嫡女有些水分在里面,但在外人看来,她的身份已经不容置疑。 想到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以后要跟她平起平坐,她就心有不甘。 “司徒锦,你少在这儿耍威风!我告诉你,别人承认你这嫡女身份,我司徒雨是不会认的!” “你以为,我需要你的承认吗?”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徒雨气得半死,恨不得上前去掌掴她,但却被司徒芸拦住了。冲动只能惹是生非,她还是有一些理智在的。 就算母亲理她们而去,又怎样?即将进门的新妇,还是丞相府的人,是她们姐妹俩嫡亲的姨母。就算江氏是平妻又如何?在姨母面前,她仍旧是个低下的半妾,仍旧是她们姐妹俩的奴婢! “姐姐,你干嘛拦着我,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司徒雨还大言不惭地叫嚣着。 司徒芸狠狠地瞪了司徒锦一眼,这才拉着妹妹在母亲的灵堂前跪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不能安分一些?” 看着那华丽的棺木,司徒雨眼睛一红,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叫女儿以后怎么过啊…没有了您的庇护,女儿还不被别人欺负死…呜呜…” 司徒锦冷眼看着这一幕,然后安静的跪在一旁,开始烧起了冥纸。 其他人见到司徒芸姐妹俩都乖乖守在灵前,也都不敢造次,一个个安分的在一旁跪着,或假装哭泣,或一言不发,灵堂算是安静下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新妇进门的日子。婚礼虽然没有想娶正室那般盛大,但顾及到丞相府和太师府的面子,司徒长风还是大摆筵席,邀请了不少人前来观礼。 司徒锦这一次,想要躲在后院不问世事已经是不可能。作为未来的世子妃,这个尊贵的称号,就足以让司徒长风将她拉出去炫耀了。 “果真是不同凡响,模样也生的…极好…” “不愧是隐世子自己挑的人儿,一看就是聪慧的…” “皇上亲自赐婚,是多么的荣耀啊…” 司徒长风厚颜无耻的接受着别人的赞美,而司徒锦却在心里腹诽:聪慧个鬼!她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哪里看得出来聪慧了?这些人,明明是睁着眼说瞎话,拍马屁也太过了吧! “你就是司徒锦?”忽然一道戏谑的嗓音传来,将她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那是一个长得极为妖孽的男子!一双桃花眼,略带笑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用发绳绑在身后,勾勒出一身的慵懒气息。这样的相貌,比起司徒芸来,还要更胜几分。 司徒锦打量着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子,有些失神。 “怎么,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迷倒了?”男子倾身上前,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司徒锦感受到周围不少的嫉妒的眼神逼过来。顿时收敛心神,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府上的公子?” “你居然不认识我?”男子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脸上露出伤心的神情来。 13 国舅 司徒锦看着他那副样子,嘴角微沉。“我该认识你吗” 这个男人实在自恋的可以,这天下之大,难道她就一定要认识他这个看起来像只花蝴蝶的人吗? 男子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脸上的神情更加的悲戚起来。 “司徒小姐还真是目中无人,居然连咱们鼎鼎大名的国舅爷都不认识。”一道女声插起话来,脸上满是轻蔑。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眼高于顶故意摆架子似的。 司徒锦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失礼,于是淡淡的笑道:“小女子养在深闺,没有见过世面,比不上这位小姐见识渊博。不过像国舅爷如此丰神俊朗的人物,让人过目不忘,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徒锦的回答恰到好处,既没有得罪人,也撇清了自己。 那个替国舅爷打抱不平的女子听了这话,先是得意洋洋,待想清楚了其中的深意时,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将司徒锦痛骂一顿。 但碍于这种场合不便出手,只能忍了。 “司徒小姐果然是伶牙俐齿,让人印象深刻。”楚羽宸摆了个很风骚的姿势,引得众女宾心神荡漾。 司徒锦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一笑之后,便退回司徒长风的身边,不再开口说话。 楚羽宸自讨没趣之后,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挫败的自言自语。“难道久未练习,我的魅力退步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精神抖擞的去跟别家的千金们调笑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司徒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院落,吩咐缎儿准备好了洗澡水,便将自己置身温热的浴桶之中,静静的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 重新活一遍,很多事情早在预料之中。但是唯一的偏差就是,自己居然早早就订了亲,嫁的还是一个世子,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夫君,司徒锦又是一阵烦躁。 这一世,她除了要报仇之外,根本没有想过未来,更没想过要嫁入高门。而这从天而降的婚事,到底是好是歹她都无从预料。 明日一早,又要去拜见新的主母。司徒锦想到这里,不得不打起精神,为明日那场碰面做好准备。 那位新的嫡母,前世她是领教过的。那个表面看起来非常温柔贤惠的女人,其实手段最是高明。在人前,她将所有的子女都同等对待,没有嫡庶之分,在外界树立起贤惠的好名声,但实际上,她永远只会为她自己着想。 哼,好一个嫡母! 比起这位嫡母来,司徒锦更加欣赏原先那位正室夫人。起码,她还是比较直率,有什么心思都不藏着掖着。 “小姐,水都凉了,要奴婢再添些热水吗?”见她久未出来,缎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司徒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慢慢地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顺手拉下搁在屏风上的单衣披上,这才回到内室。 “缎儿,去将上回爹爹赏赐的蜂蜜拿出来。”司徒锦坐在梳妆镜前,从朱唇中吐出这么一句话。 缎儿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那蜂蜜虽比不上珠宝玉器珍贵,但也是朝廷的贡品。所谓的物以稀为贵,这顶级蜂蜜在普通人家,吃还吃不上呢!而小姐这边,也只有一小罐而已。这个时候拿出来,小姐的用意,她实在是有些猜不透。 司徒锦将头发上的水滴擦干,不动声色的拿起一本医理方面的书籍,凑在烛光下,慢慢地研读。 “小姐最近怎么变成书虫了,整日除了看书,都不怎么出去走动了…”缎儿在一旁服侍着,主子没有吩咐去休息,她也是不能自作主张的离开的。 司徒锦没有回话,而是仔细研究着书上的内容。 不是她小心,而是带着那么一段记忆重生,她背负的那笔债,只能自己去索讨。缎儿是个心地单纯的女孩子,整日无忧无虑的,她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所以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没让这个小丫头知道。 “时辰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明早记得早点叫醒我,拜见嫡母可不能迟了…”她说着话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缎儿撅了撅嘴,不好多说,只得退了出去。 司徒锦等到缎儿一离开,这才握紧了手里的医书。“周燕秀,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翌日寅时,缎儿便来敲门了。 司徒锦一夜无梦,早早就醒来了。梳洗过后,便拎着那一罐子蜂蜜去了主母的宅院。 “二小姐真早,夫人还没有起呢!”那院子中的丫鬟嬷嬷见到她,脸上多了那么一丝的恭敬。 “无妨,我就在外面等等。”司徒锦淡淡的笑着,端庄而优雅。 下人们看着这二小姐的转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背地里不知道议论了多少,但当着她的面,却是不敢造次,全都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直到主屋的门打开,里面服侍的丫鬟出来。 “夫人请二小姐进去呢。”一个穿红戴绿的丫鬟落落大方的走出来,对着司徒锦施了一礼。 司徒锦知道这个丫鬟是这位新嫡母从娘家带过来的,也不敢怠慢,微微颔首之后,这才跟随她进了主屋。 “外面天气凉,二姑娘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这位新夫人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司徒锦刚进屋,就认出了她来。 司徒锦嘴角含笑,乖巧的跪拜下去。“锦儿给母亲请安,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司徒长风因为要上朝的缘故,一大清早就离开了。所以这屋子里就只剩下这位当家主母。所以司徒锦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比较适宜的,不会尴尬。 “二姑娘有心了。听说前段日子你不小心失足坠马,身子可大好了?”周氏一身深色的衣衫,显得成熟而端庄。完美的瓜子脸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怎么看都是个良善之辈。 司徒锦嘴角微翘,恭顺的答道:“多谢母亲关怀,已经无大碍了。” 二人正闲话家常着,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司徒锦的那几个姐妹,总算是赶过来了。 ------题外话------ 小七昨天在家看了mama2012颁奖典礼,真心觉得不错! 要是去现场,应该更不错! 14 新妇 “姨母…”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略带欢快。 司徒锦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司徒雨迈着小步子,一路小跑着过来,与前两日的悲伤神情大有不同。 周氏微微蹙了蹙眉,但也没有马上纠正她的口误。毕竟已经嫁到了司徒家,就算是再亲近的亲属,那也得改口了。 “芸儿给母亲请安…” “娇儿给母亲请安…” “青儿见过母亲…” “巧儿给母亲请安…” 一行四五人涌了进来,原本宽敞的屋子忽然变得拥挤起来。除了司徒雨撒娇似的扑倒在周氏的怀里,其余的人都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嫡母不叫起身,他们都没敢自作主张。 周氏娇嗔的数落了司徒雨几句,这才含笑让几个子女起身。“都快起来吧,地上凉!” 几个庶子女才跟在司徒芸身后站了起来。 司徒芸依旧美丽高贵,看向司徒锦的眼光也依旧冷淡。自从在婚事上输了这个庶妹一头之后,她就愈发的不屑跟这些庶弟妹们打交道了。 “这是夫人给少爷小姐们的礼物,瞧瞧这些东西,那可是夫人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的…”一个上了年岁的嬷嬷端着一个盘子出来,见人已到齐,便按照原先准备好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原本是想彰显一下夫人的大方和贤惠的,但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果然,这话一出口,司徒青就轻蔑的一哼。 他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些普通的货色。虽然也是一些不错的精致之物,但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他见过的好东西还会少吗?光是他生母吴氏的房里,就有好几箱子,他才不稀罕呢。 周氏狠狠地瞪了那嬷嬷一眼,觉得她太多嘴了。然后笑着跟每一个子女都闲话了几句,这才将他们打发走,单独留下司徒芸姐妹俩说话。 “姨母,您干嘛对他们那么客气!没瞧见他们那态度么?分明就是没将您这个主母放在眼里!”等到众人一散,司徒雨便又开始撒起娇来。 “雨儿,怎么能如此无状!好歹都是一家人,都是你们爹爹的子女。”周氏一本正经的说道。 “姨母…”司徒雨还想说什么,就被周氏打断了。 “我虽然是你们的姨母,但也是这个府里的嫡母。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提起。还有,你的称呼也得改改了,要跟着他们一起,叫我母亲。否则叫外人听到了,像什么话?”周氏谆谆教导着。 司徒雨撅着嘴,有些不快。 好在司徒芸反应快,将妹妹安抚了下来。“母亲,以后咱们姐妹俩,就靠您照拂了。” 周氏给了司徒芸一个赞赏的眼神,面色渐渐和悦。“还是芸儿懂事,不愧是太师府的嫡长女。” 司徒雨见姨母只表扬姐姐,而将她说的一无是处,心里实在是窝火。但这新妇进门的第一天,她也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来。只得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这里,找地方舔伤口去了。 “姨母,外公身体可还好?很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还跟以前那样喜欢书法。芸儿送去的字帖,他老人家可喜欢?”等到屋子里没有了外人,司徒芸这才亲昵的拉着周氏的手,问东问西。 周氏看着这个美貌倾城的外甥女,心里莫名的欢喜。 这个堂姐留下来的女儿,果然是个聪慧的。至于那个小女儿,头脑愚钝,心思单纯,一看就成不了大器。所以对于司徒芸,周氏还真是上了心的。“芸儿如果真的想念他老人家,何不抽个空回去看看?你外祖母也想你的紧呢。” 听到她这句话,司徒芸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都好些年没用去丞相府了,就怕生疏了。听周氏这么一说,她的一颗心也就可以放下了。“早就想回去的,只是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耽误了。对了,姨母刚进府,还有很多事情不甚明了。我一会儿让管家和管事娘子们过来一趟,也好让您早日熟悉这府里的事务。” 看着司徒芸眼里冒出的那一抹光芒,周氏淡淡的一笑,说道:“不急。我刚进府,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你先回去用膳吧,一会儿府里的几位姨娘还要过来拜见,我就不留你了。” 司徒芸也是个明白人,听到她如此说,也不便多停留,顺着她的意思,微微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周氏揉了揉额头,才二十岁不到的她,却显得有几分沧桑来。为了能够在家族里立足,她从小就接受着各种训练,才能从众多的子女中脱颖而出。早就会料到有这么一天,她怨过恨过,但是却始终逃脱不了命运。作为周家的一份子,特别是一个嫡女,她的责任,不容许她逃避这些问题。 丞相府和太师府,是一脉相承的两大家族。缺了任何一方的支持,在朝廷的势力便会大大的削弱。 如今,太师府出了一个世子妃,声望更加的显赫。她这个有着大好青春年华的嫡女,却为了所谓的家族责任,嫁了过来,给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做填房,这是多么的可悲。况且这府里还有好几房妾室,以及六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子女。都说后母难为,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这其中的艰辛了。 她处处谨慎小心,应付完这帮夫君的子女,又要面对那些个姨娘,她不头疼才怪呢。 “夫人,姨娘们过来给您请安了。”贴身丫鬟菊香小声地在耳旁提醒她道。 周氏不想被人看到她这副疲惫的模样,只好强打起精神来,让几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进门来。 “妾婢王氏(吴氏、李氏)给夫人请安!” “江氏给姐姐请安!” 周氏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几个女人,果然一个个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生怕被人抢了风头。但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女人,却引起了她的特别关注。那就是一直很朴素的江氏,她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带着示威的企图,而是规规矩矩的,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地位看的很是清楚。 “真是难为大家了,这么大清早的就过来,有些不习惯吧?”她语气平淡的的说着,放佛在谈论天气一样,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 ------题外话------ 小七吸取上一本的教训,人物刻画方面有些改进,是好是坏,亲们给点儿意见说… 明天会让男主出来晃一晃哈,咳咳。 推荐我师傅的文——残留的影《蜜宠军婚》 还有小鱼的文——《盛世嫡女》 15 手段【加更 “妾婢不敢…” “这是妾婢的福分…” 见到新夫人如此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妾室们,一个个都低下头去,不敢造次了。 吴氏是最会看人脸色的,但这位新夫人却让她有些看不透。她那样不喜不悲的样子,很难让人猜测到她的心意。如此一来,她反而有些忌惮起来。 一向嚣张的王氏也有些忐忑,她以为这个新进门的女人年纪小,应该是个涉世未深的闺阁千金,哪里知道这第一次的见面就给了她们几个一个下马威,而且还是这么不温不火的,着实让人看不清她。 李氏本就是个胆小的,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只求这新夫人能够不为难她就好了,毕竟这全府上下,最没有威胁的,就是她了。 最理智最冷静的,就要数那一声不吭,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的江氏了。早些时候,司徒锦就跟她打过招呼了,叫她以静制动,不可乱了手脚。加上她现在身份与以往不同,好歹是个平妻。在这小周氏面前,也不必表现的太过殷勤或者是畏惧。 周氏有些惊讶江氏的反应,不免高看了一眼。 见那些妾室们跪了有些时辰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起来吧…” 几个姨娘如获大赦,这才揉着膝盖,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 “不管以前这规矩是如何,从今往后,这晨昏定省还是要照旧的。几位姨娘都比我虚长几岁,肯定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说破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周氏一番话说下来,几个姨娘全都不由得抖了抖。 江氏极力忍着,才没有像往日一样动不动就晕倒。好不容易出了夫人的院子,整个人便虚脱的倒下了。 “二夫人…”丫鬟吓得赶紧去搀扶。 “扶…扶我去二小姐那里…”江氏虚软着身子说道。 司徒锦得知自己的娘亲过来了,立刻迎了上去。看到她那虚弱的模样,她看着有些心疼。“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母亲…” 江氏让丫鬟们全都退下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锦儿…这个小周氏真真是太可怕了…比起那大周氏来,她更加的不显山露水。可正因为这样,娘亲才感到后怕…以后这府里,看来是没有咱们娘儿俩的立足之地了…” 江氏一想到前路充满了荆棘,就又开始胆怯了。 司徒锦倒不以为意,这小周氏再厉害,那也不过是个人。既然是人,就有她的弱点。只要抓住了她的弱点,她就不相信找不到办法对付她。 “娘…瞧把您吓得…难道她还会吃人不成…”司徒锦安慰着她。 江氏苍白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之后,母女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这才吩咐奴婢将早膳端上来。 “娘…爹爹最近大多都是宿在您屋子里,怎么就没一点儿动静?”司徒锦盯着江氏的肚子看了看,这才直接开口问道。 江氏面色有些潮红,害羞的答道:“哪有那么容易怀上?这府里十几年没有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了,娘怎么会那么好运…” 司徒锦听了这话,细想之下,也感到十分可疑。按理说,府里这么多女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是一个人有问题,那其他人也是可以生养的,为何这十几年来这些个女人,没一个怀上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娘没找府医过来瞧瞧?”司徒锦还是有些不死心。 如果娘亲再能添一个儿子的话,那么地位将更加的稳固。有嫡子傍身,不管那小周氏如何的刁难,她也不能随便动她们娘儿俩。 “看…看过了…府医说,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可能…可能是时机未到吧…”江氏喏喏的说道。 司徒锦对这个结论,有些怀疑。“再过不久就是祖父的忌日了,娘亲何不请示了母亲,出去寺庙为先辈祈福几日聊表孝心?” 江氏听了这个建议,忽然明白了女儿的用意。“也好…” 司徒锦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脸上的笑容更盛。 听说二夫人要去寺庙祈福,宅子里的不少女人都嗤之以鼻。 “装模作样假惺惺,做给谁看呐!还真当自己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了,哼…”吴氏扭着小蛮腰,不屑的冷哼。 “可不是嘛…瞧她那副软弱的样子,哪里像个夫人的样子!”不知道何时,王氏已经跟吴氏摒弃前嫌,走到了一起。 “我说姐姐,难道你就忍得下这口气?那周氏是丞相府嫡女也就罢了。这江氏不过是个外放小官的女儿,你可是出身名门望族,怎么能任由她爬到你的头上去?”吴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替她打抱不平的说道。 这句话,正中了王氏的心窝子。 她平生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一门三进士,还出过好几个状元,她的爹爹也是进士出身,曾经中过探花。书香门第,何等的荣耀!可是最后,偏偏却沦落到给人家做小,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做小也就罢了,好歹那周氏也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高贵。她就算身份再尊贵,也比不过丞相府去。这她也就认了,可是那江氏凭什么?小门小户出身,同样也是生的女儿,为何老爷偏偏要抬这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上去做平妻,她真的很不服气! “姐姐…这也不能怪老爷,谁叫那二小姐命好,被王府世子看上了呢?”吴氏见她眼中燃起了火焰,然后在一旁火上浇油。 王氏也不是愚笨的,自然是知道吴氏的用意。只不过此时,她早已被愤怒淹没了理智,一门心思就在如何对付江氏母女身上了。 “此次去白马寺,路程遥远,这府里的侍卫可不能马虎了,万一二夫人和二小姐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吴氏话说了一半,留下一半让王氏自己揣摩去了。 王氏果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一个歹毒的计划已经成型。 江氏这个贱人,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要去白马寺,必会经过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段。司徒锦为了以防不测,也亲自陪同江氏一同前往。 ------题外话------ 咳咳,话说,小七才看到上推了,所以多更一章,亲们多留言哦~ 16 惊险 “锦儿…其实你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出来的…”江氏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最喜欢安静不过了。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医书,侧过身子往江氏的怀里靠去。“娘亲说的什么话,难道女儿陪着您不好么?” 江氏笑着将女儿搂紧,有她陪着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为了她这个没用的娘,女儿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实在是苦了她了。 “娘亲…到白马寺还要好几个时辰呢,您何不先休息一会儿?”司徒锦扯了扯她身上的披风,生怕她着了凉。 江氏见女儿如此体贴,心里倍感温暖。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道路变得颠簸了起来。伴着这样的节奏,娘儿俩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驾!” 伴随着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马车后面忽然冲出两匹一红一黑两匹马来。 司徒锦是个浅眠的,很容易被周围的环境影响。那马儿从马车旁边掠过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吵醒了。 “缎儿…外面怎么这么吵?”她嘟哝了一声,从软榻上支起身子。 缎儿挑开车帘子,往外面打量了一番,这才回禀道:“小姐,刚才有两位年轻的公子骑马路过,吵醒了小姐…他们已经远去,看不到影了,小姐接着睡吧,到了缎儿再叫醒您。” 这马车虽然不是顶豪华,但是为了照顾江氏虚弱的身子,司徒锦让人将底座上扑了一层厚厚的被褥,还带了两个软枕,以便不时之需。 司徒锦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靠向了软枕。 途径一片树林的时候,马车忽然一晃,车上迷迷糊糊的人全都惊醒。 “出了什么事?”司徒锦忽然变得谨慎起来。 “嗖”的一声,一直箭羽径直朝着马车前方的两匹马射来。 司徒锦只觉得马车突然摇晃的厉害,然后就是马匹发疯似的鸣叫声。 “小姐,不好了,马匹受惊了!”缎儿看到马车前方的景物,心惊胆战的禀报道。“小姐,有人朝着咱们的马射箭…” 司徒锦的心猛地揪起。 那些人果然都不安分,想要置她们母女于死地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谁动的手呢?是那个新进门的嫡母,还是不甘人下的王氏或者吴氏? “锦儿…怎么回事…”江氏从梦中惊醒,眼神还有些朦胧。 “娘…抓紧车架,咱们被暗算了…”司徒锦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剩下的只有让人敬畏的冷厉。 这样的神情,就算是江氏,也觉得十分的恐怖。 “缎儿,车夫呢?”司徒锦冷静下来,询问道。 “车夫…车夫摔下马车了…”缎儿怕的不行,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司徒锦眉头紧皱,然后不顾自身安危,慢慢地朝着车门爬去。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危险!”缎儿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司徒锦忍着被撞击的疼痛,拼命的爬到马车的前头,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把缰绳拽到自己手里。 她绝对不会这么任命,也不想就这样枉死。 她的大仇还没有报,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她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 抱着这样的信念,司徒锦奋不顾身的死死地拽着那缰绳,想要将那发疯的马匹给控制住。然后一个女人的力气有限,很快的司徒锦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只能看着那马儿朝着前面一个山坡奔去。 那山坡本来没有多高,但失控的马匹横冲直撞,马车肯定不能维持平衡。到时候,她们几个全都会被翻滚的马车给折腾得去掉半条命。万一下坡下再来一个河或者是悬崖什么的,那么她们活下来的几率就等于零。 想到这里,司徒锦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狠绝。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要想保命,这两匹马,必须死!只有它们死了,这马车才能停下来。 主意一定,司徒锦没有丝毫的犹豫,拔下头上的发簪,就朝着前面的马儿扑了过去。凭着那股子的狠劲儿,还有活下去的决心,司徒锦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出手又狠又准。 那簪子虽然比不上刀刃,但也是锋利无比。 那样一阵猛扎之下,马儿也吃不消。一阵悲痛的哀鸣之后,果然再也不跑了,一头栽倒在地。 马车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总算是停下了。 江氏惊魂甫定,过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锦儿…锦儿…” 司徒锦被骤停的马儿甩到了地上,痛得龇牙咧嘴。但她连哼都没哼一声,极力隐忍着。她不想让那些暗地里动手脚的人看低,也不想让自己的娘亲担心。 “娘…我…没事…”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始终没有成功。 缎儿哭着从马车上下来,一把将自己的主子搂在怀里。“小姐…呜呜…是奴婢无用…” 司徒锦勉强支撑起来,嘴角挂着淡笑。“看到你们平安无事…咳咳…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姐…” “锦儿…” 江氏饱含眼泪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无比的酸楚。 都是她无用啊,才会连累这个孩子!如果她能坚强一些,那些人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她们母女头上来。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红一黑两匹马停驻了良久,这才掉头离去。 “你那未过门的娘子,真是够狠的!”骑着白马的红色马匹的男子戏谑的说道,眼中却带着一丝的激赏。 另一匹马上的男子却不见丝毫的笑意,脸上仍旧是冷如寒冰。“那些人胆子不小,连本世子的人也敢动!” “你打算怎么做?”一身夸张服饰的男子满是兴趣的问道。 他有着一张好看的容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风骚的味道。花花绿绿的衣衫,是他的特有标志。走到哪里,都不忘炫耀他那不俗的姿容,惹来众人的目光。即使去寺庙,也是如此打扮,还真是…如他自己所说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冷着脸的男子嘴角向上挑了挑,吐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字眼儿。“死!” 风骚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骑着马儿离他三丈远之后,这才开口应道:“你真是越来越冷了…” 男子白了他一眼,一夹马腹,飞奔而去。 风骚男子见他离开,也驱赶着马儿追了上去。两道人影,很快的就消失在漫无尽头的小树林里。 17 是他 “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白马寺的方丈亲自前来相迎,看到这主仆三人时,也难免感到惊愕。 因为马车不能用了,司徒锦母女几乎是走着到寺庙的。到达白马寺的时候,已经晚霞满天。不过庆幸的是,出事的地方,已经离寺庙不远。 司徒锦主仆三人看起来非常不好,衣衫破了好几处,身上还挂了彩。但是一身华丽的衣饰,也不是平常人家能穿戴的起的,所以他们也不敢怠慢,找了见上好的厢房给她们住下。在得知是太师府的家眷时,更是服侍周到。 “缎儿,你去向住持大师讨些药来。”刚刚住下,江氏就为司徒锦忙活了起来。 缎儿领了命下去,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两个人堵住了去路。 “这个,给你家小姐敷上!”一个冷冰冰,看起来十分骇人的男人丢给她一个白瓷瓶,没说多余的话,就离开了。 缎儿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可惜那个公子已经走远,不知去向,让她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闻了闻那瓶子,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缎儿不敢随意给小姐用药,于是找了寺庙里的和尚,经过确认是上好的伤愈药之后,这才欢天喜地的拿去给司徒锦用。 “这药哪里来的?”司徒锦瞧了瞧那个瓶子,就觉得不是普通的东西。 缎儿将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姐神色的变化。 “缎儿,无功不受禄。你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司徒锦虽然不知道是谁赠药,但这份人情,她目前还不起。 缎儿嘟着嘴,说道:“奴婢也不想占别人便宜,可是那人丢下这瓶子,就离开了,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司徒锦知道这不是缎儿的错,但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那白瓷瓶她在玉器店见过,做工精良,价值不菲。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瓶子,但也价值千金。能用得起这样的东西,而且随意赠人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越是惹不起。 “锦儿,你也别怪缎儿…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懂那些…”江氏见女儿眉头微蹙,好心的开导着。 “嗯,女儿明白。今天赶路也辛苦了,娘也早点儿歇着去吧。”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司徒锦需要好好地思索一番。 那些害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们。 江氏见她并无大碍,这才退了出去。 睡到半夜,司徒锦忽然发起烧来,喉咙也干燥的快要燃烧起来。喊了几声缎儿,也不见人应,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倒些茶水,却是无能为力。 “水…水…” 忽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然后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司徒锦心里忽然一紧,勉强睁开眼眸,想要将来人看清楚。但是身子的不适,让她迷迷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一个温热的器皿触碰到她的唇,接着就是一道冷淡的命令。“喝水!” 司徒锦努力睁着眼,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却被他灌了一杯茶进嘴里,然后就是一阵不适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黑暗中,那人自由的行走在屋子里,转眼间又端了一杯茶水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身子扶起,另一只手则捏着茶杯。他的身体冰凉,几乎不带任何一丝体温。也正因为这样,她滚烫的身躯顿时觉得凉爽,司徒锦不禁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看着怀里这个女人毫无防备的表现,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司徒锦发现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之后,顿时卸下防备。也许是白天受伤太重,身子太疲惫,所以她喝完水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男子捏着杯子的手迟疑了一下,这才拉过被子,替她盖好。然后轻轻地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让她平躺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太过了,顿时懊恼不已。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一声不响的就蹿出了屋子,放佛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等到那人一走,刚才还闭着眼的司徒锦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更何况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她哪里真的睡得着?在这个男人一系列古怪的举动之后,她就完全清醒了。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脑子却清醒的很。屋子里虽然没有光线,但她却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尤其是他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清香。 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司徒锦几乎可以确认,这个男人,就是上次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闺房里的那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一次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脑子里涌现出无数个问题,令司徒锦感到烦不甚烦。 他刚才无意中扶着她的时候,手搭到了脉门上好一会儿,想必是在确认她的伤势。司徒锦从来不认为,一个人会毫无目的的帮助一个人,他有什么目的,她目前还不清楚。只是这样一个武功高深莫测,性情不定的男子,到底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她要钱财没钱财,要地位没地位,他图什么? 辗转反侧良久,司徒锦仍旧毫无睡意。 翌日,江氏即使做做样子,也还是去大殿之中摆上了祖父的牌位,在那里颂了半天经。而司徒锦则仍旧在厢房里养伤,半步也离不开床榻。 “小姐…昨儿个奴婢睡得太死…真是该死!”缎儿愧疚想到自己的失职,顿时红了脸。 司徒锦倒没在意这些,只是训诫道:“什么死不死的,别老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多不吉利!” “是,小姐。”见小姐心情不错,缎儿也放心了。 “方丈可替二夫人把过脉了?他怎么说?”关于娘亲的身体,仍旧是司徒锦最关心的事情。 缎儿回想了一下,这才汇报道:“方丈说,二夫人之所以不孕,是因为曾经服用过绝育的药物。不过好在那药物没能完全断了二夫人的生育能力,只要调理好,还是有机会怀上的。” 绝育药?娘亲怎么会服用那种东西! 难道府里的女人不孕,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18 亲迎 “锦儿,你放心,方才方丈已经派人去送信了,你爹爹过两日就会派人来接咱们娘儿俩回去了。”看到女儿这几日都不怎么爱笑了,江氏还以为女儿还沉浸在那坠马的事件中,于是好生的安抚着。 司徒锦扯了扯嘴角,回道:“娘…有个问题,女儿不知道该不该问?” “锦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江氏对这个女儿,一直都是深信不疑。 “娘当初,怎么会喝了绝育药呢?是大夫人逼的吗?”正室一向容不得妾室,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江氏摇了摇头,否认道:“如果夫人要这么做,早在我们几个姨娘进门的时候,就灌了那药了,怎么还会容得你们几个庶子女生下来?” “那会是谁下的药?”司徒锦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急着想要确认。 江氏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她。“这府里的女人,都不简单。但生不了孩子的,也不只我一个,所以…娘也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搞的鬼。” 司徒锦想了想,也是。 这府里除了吴氏生了个儿子,其他人都没有儿子,表面上她看起来最可疑。而且她的出身卑微,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坐上主母的位子,为了将来自己的儿子能继承家业,用些手段绝对是意料之中的。再有那王氏,也是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她平日也是嚣张跋扈,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正室就不用说了,至于那个胆小的李氏,通房丫头出身,又是夫人身边的人,帮着夫人做事也是有可能的。要说她有什么野心,司徒锦量她也没有那个胆。 看起来个个都可疑,但都有可疑就更加的难以确认,到底谁才是那幕后黑手。 “娘…最近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吧。等回府之后,再给锦儿生个弟弟吧?”她撒娇的说道。 江氏微微一愣,继而脸红了。 “这个…哪里是我说了算的…你爹爹…”提起那个男人,江氏总会羞得满面通红。 司徒锦看着母亲依旧恋着那个男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那个人上人的爹爹从未将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一直漠视着。可即使他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江氏这个传统的女人心里还是装着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看着女儿微怔的神情,江氏隐隐有些担心。“锦儿,为了娘,你吃了太多的苦。如果…如果我生不了儿子,你是不是会怪我…” 司徒锦微微一笑,淡然道:“娘,相信女儿,你一定能生下健健康康的儿子的!” 看着她如此坚定的眼神,江氏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好,娘一定为你争口气!” 司徒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扑进江氏的怀里。 屋外,无意间看到那一抹笑容的男子,嘴角也随之有了弧度。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似笑非笑的,太难看了!”依旧是花哨打扮的男子看不下去了,好心的提醒道。 冷冽男子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从树上飞下,朝着寺庙屋顶飘去。 “喂喂喂,我们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啊?”风骚男子追了上去,轻功丝毫不在那男子之下。 “闭嘴!”冷冽男子哼道。 “哎呀,还嫌弃我了!是谁非要揪着我一同前来的?又是谁欠我一坛竹叶青的?”这男子罗嗦起来,比那妇人还要难缠。 冷冽男子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纠缠,飘离他好几丈远之后才停下来。“有完没完!” “终于开口了,啊?”男子追上去,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亲昵的靠在一起。 “放手!”男子不耐的低吼着。 两个大男人,抱成一团像个什么话! “哎呀,让我抱一抱怎么了?陪着你在这个没有美酒没有美女的地方,你不知道有多难熬…”说着,他搂的更紧了。 冷冽男子实在受不了了,一个反擒拿,将他给推开。“无聊!” “喂,说真的…你前天半夜去哪儿了,是不是去看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去了?”男子挑了挑眉,暧昧的挤眼。 冷酷如冰的男子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麻烦。 “哎呀,还害羞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滚一边儿去!” “哈哈…我一定要回去好好宣传宣传,哈哈…” “花弄影!”一声暴喝,冷酷男子顿时由冰山演变成火山。 花弄影听到他开始直呼他的名字,知道他是真的开始生气了,早就飞的没有人影了。要说这花弄影最擅长什么,那就是逃遁之术了! 冷酷男子收回心神,直到恢复冷然的神情之后,这才从房顶飘然而下。刚刚想要清静一会儿,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并且单膝跪下。“主子,京里来消息了。” 男子将那字条展开,浏览了一遍,便吩咐道:“回去告诉王爷,我明日便回。” “可是…”那人犹豫了一下,始终没敢把话说出口。 主子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更改。他这个做属下的,只有听命的份儿。 “还有何事?”见那人长跪不起,男子的眉头挑了挑,似乎有些不耐烦。 “没有。属下告退!”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手里还捏着的字条,转瞬间就化作了灰烬。男子转身,朝着方丈的住所走去。 翌日,天气晴好。 缎儿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心想着总算是可以回府了。这寺庙里虽然清净,但太过于冷清,离开了太师府这么些日子,她也开始想念府里的好姐妹们了。 “缎儿,都收拾妥当了?”江氏踏进门槛,脸上洋溢着笑容。 司徒锦知道娘亲为何这般高兴,因为她那个爹爹,居然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居然亲自来接她们回去了。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 派去送信的小和尚可没有说,他会亲自过来。司徒长风为何会改变主意,亲自前来,司徒锦就有些想不通了。 “二夫人,小姐,老爷来了!”缎儿欣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只见一身青灰色长袍,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司徒长风,带着几分焦虑,踏着有力的步子,朝着她们这边而来。 ------题外话------ 抱歉,小七把时间设置错了,汗 19 未来夫君 “老爷…”江氏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眶顿时就红了。 司徒长风想必也是听说了这马车被惊一事,所以看到江氏那委屈的模样,也心软的将她搂进怀里,好生安慰着。 司徒锦不冷不热的走到他的面前,规矩的行了个礼。“锦儿给爹爹请安!爹爹一路辛苦了…” 司徒长风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女儿,便很快的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江氏的身上。 司徒锦暗暗地撇了撇嘴,脑海里一个念头渐渐清晰。这个爹爹之所以亲自前来,并不是有多么担心他们母女俩的安危,而是有人给他送了信,让他不得不亲自来接。而这个给他施加压力的人,想必地位在他之上。而跟她们母女有关,能够请得动他的,就只剩下一个。 只是,他远在京城,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呢?再说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子,居然对她这么上心,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司徒锦正想着呢,忽然方丈大师口宣佛号并带着两个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 司徒长风见有外人进来,立马放开了江氏,然后笑着跟那个老和尚寒暄了起来。当看到方丈身旁那个玉树临风,看起来异常冷漠的男子时,司徒锦很明显的看到司徒长风脸上的笑容微微闪烁了一下。 “太师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也有空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散心啊?”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刚才还东张西望的男子忽然插起话来。 司徒长风老脸有些挂不住,本想倚老卖老说教一番,但奈何对方身份特殊,他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咽了回去。 “世子也在?”他这话像是打招呼,又像是试探。 对于这个冷情的世子,他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交。前些日子忽然降下的一道圣旨,才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来。 司徒锦自从听到那世子二字,身子就僵直了。 看着眼前那两个男人,司徒锦一时分辨不出,爹爹刚才是在跟哪一位打招呼了。 龙隐对这位未来老丈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态度也是极其的冷淡。直到对方快要忍不住翻脸了,这才冷冷的回道:“太师大人来的倒是挺快。” 司徒长风隐忍着脾气,没敢发作。“世子怎么也会来这白马寺?” “是老衲邀请世子上山来的。”方丈大师听见这个问题,倒是挺主动的代为回答了。 这方丈乃出家人,应该不会说谎才是。 司徒长风也没有细想,便客套的跟那冷气十足的世子交谈了起来。 司徒锦有些窘迫,恨不得立刻躲回屋子里去。她可以心平气和的在后宅里面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但面对这个传闻中的世子夫君,却是心慌意乱,无法平静。刚才淡淡的一瞥,将司徒锦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世子,居然就是…这个事实,让她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位便是太师大人的掌上明珠了吧?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那个穿着五颜六色衣衫的男子忽然凑到司徒锦面前,自以为是的问道。 司徒长风这才想起自己的家眷还在这里,于是简单的介绍道:“这是贱内江氏,旁边的是小女锦儿。还不过来见过隐世子、花公子?” 江氏是个深宅的妇道人家,不曾见过外面的男子,听到司徒长风的话,只能唯唯诺诺的上前见礼。 “江氏给世子、花公子请安!” “司徒锦见过世子、花公子!” 看到母亲那般的小心翼翼,司徒锦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得像块冰的男子,居然伸手虚扶了江氏一把。“夫人请起!” 他没有直接跟司徒锦打招呼,但态度却依旧表明。 司徒锦低垂着眼帘,并没有看他,但却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在身上打量的感觉。她脸蛋微红的扶着江氏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安心了一些。 司徒长风见龙隐居然对一个妇人如此客气,对自己却冷冰冰的,心里头有些不快。“既然世子有事,那老夫就先回府了,告辞!” 龙隐倒是没有阻止,反正目的达到了,他也没必要跟这个狡猾如狐狸的太师多做纠缠了。只是那个较小的身影渐渐地离去,他的眸底忽然闪过一丝失望。 她居然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一旁的花弄影看到他这副别扭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被无视的滋味不好受吧?” 龙隐冷哼一声,对这只花孔雀话置若罔闻,转过身对方丈说道:“清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方丈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低垂着头回禀道:“回世子的话,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龙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花弄影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方丈念了声“哦弥陀佛”,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哎哎,他这是什么态度?”花弄影指着清明的背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龙隐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说道:“你还想继续呆在这里?” 话刚说完,人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哎,等等我…”花弄影看着他离去,也用上了轻功追赶上去。 回程的马车上,司徒长风的脸色一直不大好。江氏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敢问出声。而司徒锦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天回不了神。 那个男人,居然就是她未来的夫婿,这个消息,恐怕她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消化了。 “锦儿,你以前真的没见过隐世子?”司徒长风忽然问道。 车厢里很安静,还萦绕着淡淡的熏香。 司徒锦镇定了下来,抬起头回话。“女儿以前虽然顽劣,但这私会男子的事情,女儿是断不敢做的!” 看到她那认真的模样,司徒长风一时也无法判断这话的真假,只得愤愤的说道:“以后没事就不要出府了,静下心来在家绣嫁妆吧!” 司徒锦应了声,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玄幻宅斗文——《盛世嫡女》,亲们在首页强推中可以找到哦~ 20 试探 “小姐,夫人过来了…”缎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道。 司徒锦微微发怔,那嫡母可是身份尊贵的,怎么亲自到她这个庶女的屋子里来了呢?这还真是稀奇啊! “快,去泡茶!”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迎了上去。 “锦儿,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娘儿俩去寺里上香出了事,可好些了?”嫡母周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跟随而来的司徒芸姐妹俩也露出不解的神色。周氏乃堂堂嫡母,怎么如此低声下气的去问候一个庶出的女儿,实在是有失身份! “不就是摔了一下么,母亲不必担心。上次二姐姐从马上摔下来,不也没事吗?何必大费周章的弄这些东西送来,还不知道二姐姐能不能消受得起呢。”司徒雨说话一向都是尖酸刻薄,开口就没有一句好话。 周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没有责骂,而是笑着对司徒锦说道:“也不知道那车夫怎么做事的,居然让马受了惊。锦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会重重责罚他,断不会让你们娘儿俩受委屈的!” 司徒锦假装感激了一番,将周氏迎进了门。“劳烦母亲挂念,是锦儿的不是。缎儿,上茶!” 周氏也不客气,径直在主位上坐了。 司徒锦屋子里简陋的很,又常年背阴,光线不足,隐隐散发着一股子的霉味儿。司徒芸姐妹站在门外,都没有进来的意思。 “这屋子里什么味儿,真难闻!”司徒雨嘟嚷着。 司徒芸打量了那屋子一周,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院子里。 周氏也没有理会那姐妹俩,一味的跟锦儿说着话,倒真像是把锦儿当成自己生养的孩子,关切不断。 “锦儿也喜欢看书?”周氏眼尖,发现桌子上除了茶壶杯子之外,还放着一本地理志。 司徒锦顿了顿,恭顺的答道:“回母亲的话,这些都是锦儿没事用来打发时间的。” “你倒是能静下心来…”周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了一些生活上的用度,这才吩咐丫鬟婆子道:“二小姐这屋子里的家具有些旧了,去挑一些新的进来。还有,这屋子光线不好潮气大,将东厢的梅园收拾出来,明儿个二小姐就搬过去。” 那些丫鬟婆子先是一愣,然后才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母亲费心了,锦儿觉得这屋子挺好的,不用那么麻烦吧?”司徒锦心知周氏并非真心实意的想对她,不过想给她树立几个敌人,好转移某些人的视线而已,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上当。 “你的身份可比不得其他人,将来的世子妃怎么能住在这么阴暗的屋子里!放心吧,这点儿小事,母亲还是能办到的。”周氏一语双关的说道。 是啊,这世子妃的身份,的确是个很好的借口。 司徒锦微微颔首,不再反对。“多谢母亲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没什么事的话,多去其他姐妹屋子里走动走动。以后这太师府,还得靠你们姐妹帮衬着…”周氏没有把话说明,但她知道司徒锦一定能懂这话里的意思。 说完,她也起身打算离开了。 司徒锦也赶紧站起来,假装诚惶诚恐的送周氏到门口。“母亲的大恩大德,锦儿一定会谨记在心。” “好孩子…”周氏放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司徒芸姐妹俩走了。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一角,司徒锦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进了屋子。 “小姐,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缎儿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见到小姐没有发话,忍不住开口道。 “缎儿…你觉得…小姐我要是出了事,谁的好处最大?”司徒锦问道。 缎儿抹了抹发辫,说道:“这个问题太难了!奴婢一时想不出来…” 司徒锦叹了口气,道:“也是…。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呢…” 从刚才周氏的一番话来看,她是知道这件事的,有没有参与很难说。不过,最大的嫌疑者,就是王氏。 周氏的态度很明确,也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与沐王府的联姻,对太师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她出了事,沐王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双方关系破裂,太师府将失去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这是何等不划算! 所以,周氏断不会为了争宠,而让太师府陷入危机。 吴氏虽然也不喜欢她们母女,但她好歹有个儿子可以依靠。她的死,对她没多大的好处,反而会阻碍了她儿子将来的前程。 而王氏只有一个女儿,生的如花似玉,但是却只有一个庶女的身份。为了她女儿的将来,她是最巴不得她死掉的! 只要她们母女出了事,那平妻的位子也就空出来了。王氏一直不想屈居人下,家族势力又比不上周氏一族,但那平妻之位她也是有资格坐上去的。如果她的女儿能够顶替自己,嫁入沐王府,那就更好了! 司徒锦一边分析着,一边想着怎么去证实。 “小姐,翠兰最近老是跟奴婢抱怨,说五小姐在那个什么小郡主跟前儿受了气,回来就拿她出气…您说,这事儿会不会跟上次的遇袭有关?”缎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老实的交待。 “哪个小郡主?”锦儿睁开那双明眸问道。 “好像是叫什么景阳郡主?奴婢替小姐去打听打听。”缎儿一时想不起来,打算找个机会,去找翠兰问个清楚。 “回来。”司徒锦叫住她,说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缎儿将信将疑的转过身,没敢再吭声。 司徒锦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吩咐道:“这件事暂时放一放,你先去帮我打听一下沐王府的情况。” “沐王府?就是小姐要嫁的那个?”缎儿好奇的问道。 “费那么多话干嘛,还不去做事?”司徒锦有些害羞的红了脸,将缎儿赶了出去。 缎儿哦了一声,匆匆的往外面走。刚刚跨过那门槛,她忽然停了下来。“小姐,那个景阳郡主,好像就是沐王府的…” 21 敲打 翌日一大清早,司徒锦便被外面的吵嚷声给吵醒了。唤来缎儿一问,才知道是夫人派人过来帮她搬家的。 她在这间屋子住了十几个年头,突然要换一个地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缎儿,去打水进来。”司徒锦顶着一双熊猫眼起身,迅速穿好了衣裳之后,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影像。 那张白皙的小脸,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充满了沧桑感。略带病容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血色。五官平平,小鼻子小嘴,极其的平淡。唯有那双眼眸,放佛看透了世事,波澜不惊。 这双眼,算是这平淡无奇的脸上,唯一看的顺眼的。 长长地叹了口气,司徒锦又陷入了思绪中。这样平凡的一张脸,怎么会得到那个男子的青睐呢?他用那样的手段,要将她娶进门,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就因为参不透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她昨晚彻夜无眠。 “小姐,这里有您一封信。”缎儿打水进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散发着墨香的信封。 司徒锦小心的拆开那信封,将上面的内容扫了一眼,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缎儿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些什么,但是看到她脸色不好,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缎儿,一会儿去请管家过来一趟,我有事问他。”司徒锦一边梳妆一边下令。 缎儿乖巧的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二小姐找我?” 司徒锦听到那个“我”字,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奴才,居然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简直是胆大包天。看来,这府里的下人,真真是太过嚣张了。 “管家,那门房的李二,可是你的外甥?” 许管家有些惊讶,他没料到司徒锦会问出这个问题。“回二小姐的话,李二的确是我的外甥。二小姐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了,是不是他不小心得罪了二小姐?” 司徒锦忍着一口气,没有发作,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他在外面欠了不少的赌债,最近忽然手头宽裕了,竟然把欠了好几年的债都还了。” 管家一听这话,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二小姐打哪儿听来的闲话,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哦?难道是我记错了?”司徒锦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想必是我记性不好…要不这样吧,咱们去把那些债主找来问问,这样就一清二楚了…” 那管家见司徒锦态度如此强硬,感到十分惊讶。 这二小姐一向不过问府里的事情,这一次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起来了?难道说,那件事她有所察觉了?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顿时谦恭了不少。“二小姐明鉴。李二的确是喜欢赌,但最近手气不错,赢了不少的钱,所以才还了那些赌债。二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赌坊问问。” 司徒锦眼帘低垂,没有看他。“如此说来,就是我冤枉他了…” 那管家额头忍不住冒出细小的汗珠,一个劲儿的说道:“想必…想必是误传…误传…” “好吧,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司徒锦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将他打发了出去。接着又吩咐缎儿道:“跟着他,看他去见了什么人。记得,小心一些,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缎儿点了点头,悄悄的跟了上去。 虽说司徒锦屋子里原本没什么东西,但是这搬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等到梅园的屋子收拾好,已经是晌午了。 “二小姐,夫人说了,您院子里的丫头太少了,这两个丫头,是夫人送过来服侍您的。春妮、夏草,还不过来见过二小姐?”一个富态的婆子挥了挥手,两个清秀的丫头便齐齐在司徒锦面前跪了下来。 “奴婢春妮(夏草),给二小姐请安!” 司徒锦仔细打量了那两个丫头一番,没有说话,而是与那婆子闲聊了起来。“崔嬷嬷辛苦了…母亲那边,锦儿定会亲自去拜谢…嬷嬷一看就是会办事的,这两个丫头,看着就是懂规矩的!” “二小姐说笑了…时辰不早了,夫人还有其他事要老身去办,就不多留了。”说完,又转过身去对那两个丫头说道:“你们两个要好好服侍二小姐,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偷懒,仔细你们的皮!” 司徒锦没有插话,心里却觉得这婆子实在是不懂礼数。这两个丫头既然送到了她屋子里,就是她的人了。就算是要训诫,也是她这个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夫人身边的嬷嬷?这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嘛! 不过,这些小事,司徒锦也就懒得计较了。不过,她的行为倒是提醒了自己,这两个丫头,她得防着点儿了。 “都起来吧…”见时辰差不多了,司徒锦这才发话,赦免了她们。 春妮和夏草都是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相不俗,细看之下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这样的丫头,岂是心甘情愿服侍别人的? 司徒锦现在总算知道周氏的打算了。 这两个丫头,恐怕以后也是要作为陪嫁,带到沐王府去的吧?一方面,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充当通房的。 哼,还真是打得好主意。 “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春妮见主子半天没有吭声,于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司徒锦眉头微蹙,冷声喝道:“主子都没有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既然进了我这梅园,就要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有人胆敢背弃自己的主子,朝秦暮楚,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听了她这样一番话,两个丫头全都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她。 训诫了一番之后,司徒锦便打发她们二人出去做事了。虽说她们都是下人,但好歹是嫡母送过来的,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要想处置了她们,也不能急于一时。 不一会儿,缎儿回来了,见到那两个新来的丫头,立刻收敛了一些,等到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在司徒锦耳边将自己的所见汇报了一遍。 “居然是她?”司徒锦听到那人的名字,不禁皱起了眉头。 22 筹谋 “小姐,她们也太嚣张了,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缎儿气鼓鼓的说道。 司徒锦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人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最后还是否决了。没想到,这幕后指使之人,居然会是她! “缎儿,四少爷最近是不是还流连青楼妓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司徒锦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此刻想起来,也是为了她的报复计划。 “四少爷最近迷上了一个京城名妓,几乎天天泡在那里。老爷还以为他在勤奋刻苦,准备明年的秋试呢!”这些不好的传闻,吴氏自然是帮着隐瞒,不敢告诉太师大人的。 司徒锦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一抹高深难测的笑容。“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初那吴氏,也不过是个舞姬。 如果不是爹爹贪念她的美色,被她蛊惑,又怎么会将一个身份低下的舞姬纳进府里,还生下一个同样风流花心的儿子! 缎儿很赞同这个观念。 这府里之所以不太平,就因为老爷纳的女人太多了。虽说三妻四妾是每个男人的特权,但女人多是非就多。为了家宅的安宁,就应该节制一些。 “缎儿,我记得你有个兄长在庄子里做事吧?” 听到小姐忽然提到这个问题,缎儿有些纳闷。“是的,小姐怎么会想到这个?” “你信得过我吗?”司徒锦忽然很认真的问道。 缎儿毫不犹豫的回道:“缎儿自然是信得过小姐的!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缎儿一定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当年,要不是小姐好心帮她说话,她早就被夫人打死了。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在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没那么严重…”司徒锦知道她是信得过的心腹,所以才会让她帮自己做事。“四少爷平时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那妓子的入幕之宾何其之多,想要一亲芳泽的也不在少数,万一争执起来,伤了四少爷…”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相信缎儿已经领悟了其中的含义。 缎儿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开怀的笑了。“小姐放心,这件事包在奴婢的兄长身上。” 缎儿的哥哥是庄子里的一名管事,为人做事谨慎。这些年来,将庄子打理的不错。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司徒锦就是莫名的信任他。 “尽量做得隐秘一些,如果…” “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意外发生的。”缎儿认真的保证着。 司徒锦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里的书继续翻看,没有再吭声。 吴氏,你费尽心思,挑拨离间,想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就要承担起后果!还有那帮凶王氏,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那封重要的信,司徒锦又是一阵困惑。 那书信上,并没有留下署名,只是告诉她一些细微的线索。根据这些看似杂乱的线索,她一步步将幕后指使揪了出来。看来那个告诉她线索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 沐王府 “信送到了?”龙隐安稳的坐在椅子里,脸上依旧是冷如寒冰。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神色跟他的主子一般冷漠。“回主子,属下确信送到了。” “她有何反应?”他忽然好奇的问道。 侍卫默默无声了。 他只是负责送信,哪里管那么多。 主子这是怎么了?让他这个贴身侍卫去送信也就罢了,居然还关心起别人的反应来了! “你送完信就走了?”冷峻的眉头一挑,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谢尧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自觉地跪下。“是属下的疏忽。” 龙隐挥了挥手,谢尧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龙隐这才皱起眉头,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龙隐从未有过这样的愁绪。自打出生以来,他都是一副冷情的性子,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就算是嫡亲的爹娘,他也没有强烈的感情存在。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娇小女子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是中邪了还是被下蛊了? “世子,王妃叫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商量。”门外,一个经过刻意打扮的丫鬟福了福身,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龙隐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放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直到那丫鬟忍不住,想要再开口之时,他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下去!” 那丫鬟身子忍不住颤抖,继而逃命似地离开了。 这冷情世子果然够冷的,那些想要亲近他的女人,估计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已经被寒气所迫,退避三尺之外了。 “谢尧!”一声令下,隐身在暗处的男子立刻出现在了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给你个新任务,好好保护司徒锦。如果她再出什么岔子,唯你是问!”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任何色彩。 但谢尧却头一次从这冷淡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人气。 “属下遵命!”虽然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太过大材小用,但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从。 交待完了这项任务,龙隐这才起身朝着院子的另一端走去。即使再不愿意,他这个做儿子的,始终还是不能忤逆长辈。 “王妃,世子来了。”见到那高大的身影跨进院子的大门,丫鬟们全都低下头去,生怕惹怒了这位脾气暴躁的爷。 沐王妃此刻正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说这话,听到丫鬟的禀报,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顿。 “呀,是隐师兄回来了!”那少女略带羞涩的站起身来,刚才的端庄得体全都成了幻影。 沐王妃嘴角带着浅笑,带着些许宠溺的说了句“瞧你这丫头”,便不再吭声。 龙隐刚踏进门槛,一道娇俏的嗓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隐师兄…” 听到这个称呼,龙隐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依旧冷如寒霜。他的视线轻轻地扫过那少女的脸,然后就没再看她,而是对着王妃颔首道:“母亲找我?” “你这孩子…”沐王妃对儿子的态度非常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转移话题,好让儿子多关注一下那一脸失望的少女。“自从你师傅仙逝,你师妹就一直呆在山上守孝。如今守孝期满,她下山来投奔你这个师兄,你可要好好照顾她,莫让她受了委屈。” 王妃的话说的很隐晦,但还是惹来了龙隐的一阵不悦。 23 王府 “她有手有脚,难道还会饿死了不成?”冷冷的话语从那张凉薄的嘴里说出来,真真是伤人。 秦师师放佛从头到脚被泼了一身的冷水,原本雀跃的心,瞬间变得苍凉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隐儿,你怎么说话呢。师师是你师妹,你怎能这般伤害她?要是你师傅泉下有知,知道你如此对待他的女儿,该有多伤心…”王妃一身华丽的衣饰,说话的时候,头上的珠翠还会随着动作款款摇摆。 龙隐没有狡辩,神色依旧。“若是没什么事,孩儿告退。” “你…”王妃见儿子油盐不进,气得又坐回了软榻。 “王妃娘娘…您千万别跟师兄置气,他…师兄一直是这个样子,师师…已经习惯了…”秦师师见到他们母子之间势同水火,生怕闹出什么事来,忍不住上前相劝。 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么迷人。 如果是个普通男人,肯定早就忍不住上前好言安慰了。只是龙隐又岂是怜香惜玉之人,即使有人在他面前自杀,他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更何况只是双眼含泪了。 嫌恶地瞥了她一眼,龙隐再也没耐心继续逗留在这屋子里,转身就走。 “你…你给我回来!”王妃气得快要吐血,但龙隐依旧我行我素。 不理会身后的呼喊声,龙隐大步踏出了王妃的宅院,打算回自个儿的阁楼去。却没曾想到会在院子里遇到另外一拨人。而那些人,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 “二哥…”一个娇俏的身影见到他,立刻像蜜蜂见了花蜜一样扑了过来。 龙隐本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闪了闪身。 龙敏扑了个空,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谄媚地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些日子,你那个侍卫不是说你出门去了么?” 面对这样聒噪的声音,龙隐隐隐有些不耐烦。 这王府里的女主人,除了他的母妃之外,还有一个侧妃。而这个妹妹,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而是那莫侧妃所生的女儿。 “有事?”他冷着脸问道。 “没…没事…”对于这个冷情的二哥,龙敏还是有几分忌惮的。特别是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之后,她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既然没什么事,龙隐自然是不会继续留在这儿跟她耗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刚才与龙敏玩在一起的几个闺阁千金这才走上前来,围着她问东问西。 “这个…就是龙隐世子?” “果真是冷的吓人…” “虽然冷了点儿,但长得还真是…谪仙一般…” 龙敏听到这些赞美,心里自然是骄傲的。虽然这个二哥不是她的亲哥哥,但是威名却远在自己的亲大哥之上,而且还是将来王位的继承人,她这个王府的郡主,也是与有荣焉。 “那是,我二哥可是这世上鲜有的美男子!” 那群大家闺秀捏着手帕,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想着龙隐世子那绝世的容貌,一个个都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听说隐世子已经有世子妃了,是不是真的?” “对啊,到底是哪一家的小姐?” 好半响,回过神来的千金小姐们,追在景阳郡主身后,一边谄媚的说着奉承话,一边打听着关于龙隐世子的一切。 龙敏的头颅昂的高高的,骄傲的神情真是不可一世。“哼,别跟我提起那个女人!凭她也配嫁给我二哥?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妾室生的女儿,竟然妄想嫁到咱们王府来当世子妃,真是痴人说梦!” “可皇上不是下了圣旨,还亲自赐了婚?”有些大家闺秀消息灵通,对于这赐婚一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皇上赐婚又怎么样?只要她进了府,我就有办法让她乖乖地滚蛋!”龙敏倨傲的说道,好像这王府是她说了算似的。 不少的大家闺秀听到这话,心里舒服多了。 毕竟司徒锦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这麻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叫她们情何以堪?不过看着郡主的态度,整个王府似乎都不太喜欢那个司徒锦。以后寻了机会,让龙隐世子发现了她们的好,肯定会将那个女人休弃,那她们就有机会问鼎这王妃之位了。 想到这里,这些女子巴结起龙敏来就更加的殷勤了。 就在一群女子叽叽喳喳对那未来的世子妃品头论足的时候,一个拿着折扇,自以为潇洒不羁的男子晃了进来。当看到一群美女聚集在院子里的时候,他的脚就再也移不开了。 “小妹…”他故意唤了一声,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 几位大家闺秀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进了后院,顿时都低下头去避嫌。 龙敏听到那熟悉的嗓音,便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哥,你这是去哪儿了?” 龙翔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道:“我自然是有要事要办了。敏儿,你不跟哥哥介绍介绍?” 他挑了挑眉,示意妹妹将那些美人带到自己跟前儿。 那群闺秀听到郡主称呼他为兄长,便得知了他的身份,于是纷纷上前见礼。 龙翔乃莫侧妃所生,是洛王的长子。长得倒还不错,与他的母妃莫侧妃有几分相似。只是名声却不太好,是个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风流种。 “各位小姐免礼。今日天气不错…不知道本公子是否有幸,邀请你们一同前去花园赏花?”龙翔自命风流惯了,总是以自己的意愿为主。 那些闺阁女子都有些踌躇,毕竟男女有别。若是传出去,定会对闺誉有影响。她们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跟男子同游花园,实在是有失体统。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们不成?”龙翔见她们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不动,心里就有些不快。 他堂堂洛王长子,难道就这么没有魅力?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华服的女子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见到那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闺秀,她的脸就沉了下来。“公子真是好兴致!” 24 闹剧 龙翔听到那个熟悉的女声,手中的折扇握得死紧,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又立刻换上一脸的谄媚之色。“你不在屋子里躺着,怎么出来了?” “我若是不出来,恐怕哪天多了几个妹妹都不知道呢!”那女子阴阳怪气儿的说着,一双眼睛在那几个闺秀的脸上流连着,露出几分鄙视来。 龙翔脸色有些难堪,尤其是在这么多美人面前。“你这是说哪里话呢,难道我在自家的花园里走走都不行了?” 那几个莫名被嫌弃的闺秀此刻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个醋意大发浑身带刺的女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悍妻——沐王府的长媳陈氏! 这位陈氏可是出了名的彪悍,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花心的翔公子,在她面前都跟猫见了老鼠似地,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过夫人!”就算是心里不屑,但作为教养一流的闺秀们还是不能坏了规矩,都上前大大方方的行礼。 陈氏瞥了她们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应答就揪着龙翔的耳朵离开了。“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娘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却在这儿拈花惹草,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着那谩骂声渐渐远去,众闺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龙敏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彪悍的嫂嫂,在大庭广之下给哥哥难堪,将一个男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让人看了笑话,她作为沐王府的郡主,自然也是颜面尽失。 “郡主,你这嫂嫂可真是…想必翔公子的日子不好过吧?” “都说女人出嫁要从夫,这陈氏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有这样的悍妻,恐怕没有女子敢跟翔公子亲近了吧?” “我看我们以后还是少来了…” 龙敏脸色微红,显然是觉得颜面无光,但却又无话可说。那陈氏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从小就是这样一副性子。而自己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前程,又要仰仗着那位位高权重的岳父大人,自然是处处让着她了。如此一来,倒是让那陈氏愈发的嚣张跋扈起来,甚至骑到哥哥头上去了! “好啦,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刚才不是对我二哥很感兴趣吗?我跟你们说…”龙敏为了转移大伙儿的注意力,只好把话题扯到龙隐世子身上。 果然,那些闺秀一听到隐世子的大名,全都闭了嘴。 内宅 “好你个风流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不是看我怀了身子,不能服侍你,所以打算背着我找别的女人?”陈氏双手叉腰,挺着刚出怀的肚子大声地训斥道。 龙翔其实也很委屈,他堂堂王府的公子,居然连纳一个妾室都不行!现在他这个彪悍的妻子又有了身子,那他就更加难以忍受独守空房了。好不容易有机会结识其他女子,结果还被她撞个正着! “我…我就是路过…”龙翔扁着嘴辩驳道。 “你还敢狡辩!是谁在那儿放话,要邀请那些个狐狸精游园的?哼,要不是我碰巧遇上,指不定今儿个要给我找几个妹妹呢!”冷哼一声,陈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龙翔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严厉的喝声打断了。 “大晚上的在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话!”伴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是一个打扮得极为冷艳的妇人。 她云鬓高耸,曲线窈窕,走起路来也是步步生莲,一看就是个尤物。 龙翔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找回了勇气。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去,搀扶着那妇人走了进来。“母妃,您怎么过来了?” 说着,还很有深意的望了那陈氏一眼。 陈氏见到这妇人,立刻收敛了许多,恭敬地行了个礼。“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别太累着。”那妇人在软榻上坐下来,这才应了声。因为担心未来的孙子,她对这个媳妇的态度,还是比较纵容的。 陈氏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落座,盯着龙翔的目光却是十足的警告。 龙翔乖乖地站在那贵妇人身边,一边帮她捶着腿一边说道:“母妃,月琼如今有了身子,您看…”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得寸进尺了,陈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莫侧妃眼睛在两人之间扫了几遍,最后才对着这个儿媳妇说道:“月琼啊,不是母妃说你。翔儿虽然是你的夫君,但好歹也是沐王府的公子。你如今有了身子,不能服侍他,怎么也不安排几个通房丫头?母妃也是过来人,知道你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丈夫。可是这男人啊,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平时,你按你的性子来,母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事关公子的身体,你可别再胡闹。” 陈氏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难受。 她的父亲一辈子就她母亲一个女人,夫妻恩爱非常。所以从小耳濡目染,她也期望自己将来的夫君也能这般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刚嫁过来的那会儿,龙翔对她还是百依百顺温恩爱异常的,可是那新鲜劲儿一过,他就四处拈花惹草,就连她身边的陪嫁丫头都不放过,她怎么能不生气? 仗着自己父亲的威名,她成功地打消了他纳妾的念头。可如今莫侧妃发话了,就等于她前面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那龙翔世子得到了母妃的准许,还不明目张胆的往院子里领人?想到自己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哎哟,我的肚子…”怒极攻心,她的心情就直接影响到了肚子里的胎儿。 莫侧妃见她捧着肚子,顿时也吓坏了。“快来人啊,去请太医!” 这个孙子,即将是王爷的第一个孙子,不容有失。莫侧妃这么纵容陈氏在府里胡闹,也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 “母妃,那我刚才提的事…”龙翔一见到这个架势,也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还不快把她抱到床上去?”莫侧妃催促着他,一门心思在那个孙子身上,自然是要以陈氏为先了。 龙翔一听这话,顿时蔫了半头。 ------题外话------ 咳咳,小七刚才去查了一下,觉得读者的提议非常有道理!所以,小七将人物身份做了修改,并且呼吁大家来找茬儿!有奖励哦~ 25 怀子 眼看就要过冬了,太师府里也更加的忙碌了起来。该采买的木炭和冬衣,也纷纷送到了几位小姐少爷的房里。 司徒锦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管事嬷嬷在那儿浪费口水一个劲儿的称赞夫人如何如何贤惠,一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缎儿,打赏些碎银子给嬷嬷。这么大冷天的,嬷嬷忙里忙外的,也实在是辛苦…”司徒锦的脸蛋虽然看起来稚嫩,但是做事却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缎儿将那嬷嬷打发走了,这才进屋来奉茶。“小姐何必浪费那些个银子,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缎儿说这话都是有原因的。 自从那春妮夏草进了这梅园,小姐的性子就更加的沉稳了,连带的她也处处小心谨慎起来,生怕被夫人拿捏住了把柄。这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实在是有的受。小姐还以德报怨,对那两个丫头万般纵容,她真的有些想不通。 “钱财乃身外之物,舍了就舍了,总能赚回来。”司徒锦倒不在意那点儿钱。如果能用银子解决问题,那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 那管事嬷嬷总是要回去复命的,舍弃一些银子,让她嘴巴松一点儿,如果能够降低一些夫人的戒心,也是不错的。 这院子里,最近不太平啊! 先是四少爷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断了腿。接着,又是五小姐得罪了沐王府的小郡主,害的太师府颜面无光。太师爹爹一怒之下,将他们二人罚了紧闭,最近两个月是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说起这五小姐,那还真的自家小姐的功劳呢。 “小姐,五小姐恐怕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个儿会怎么得罪了那景阳郡主吧?”缎儿捂着嘴笑道。 前段日子,司徒锦已经对沐王府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对于王府的主子们,每一个人的个性也是分析的透彻。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郡主,处处都是压人一头。如果有人敢爬到她的头上去,抢了她的风头,她自然是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而她司徒锦,不过是故意放出风声,将小郡主的行踪透露给了那个野心勃勃的五妹,顺便在她面前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新衣服而已。谁知道那嫉妒得眼红的五妹也仿照她衣服的款式去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还炫耀的穿了出去!只不过很不巧的是,那小郡主当日穿了跟五小姐同款式的衣服罢了。 只是这样一个“巧合”,就轻松地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回想着当日司徒娇回府后的那副尊荣,缎儿便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事情如此好笑,说出来听听?”司徒锦放下书本,将手伸进袖子里取暖。 缎儿憋着笑,摇了摇头。 “再过不久就是丞相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了,让你准备的贺礼,可都准备妥当了?”前不久,收到丞相府的请帖时,司徒锦还是吃了一惊。 毕竟,她不过是个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那样的宴会的。 缎儿这才正经起来,回道:“小姐放心,缎儿早就准备好了!” “甚好。”司徒锦稍稍安心,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 刚落座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长得眉清目秀的春妮领着一身锦缎衣裳的江氏走了进来。“小姐,二夫人来了!” 司徒锦看到母亲进来,立刻起身相迎。“这么冷的天,母亲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住在梅园,还习惯吗?”知女莫如母,江氏知道她是个懂事的,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是不想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心。 “母亲快坐。缎儿,去煮茶!” 春妮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见小姐无意吩咐她做事,便悻悻的退下了。 江氏看了那个长相不俗的丫鬟一眼,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锦儿啊,夫人派这两个丫头到你身边用意如何,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以后做事,切莫鲁莽,知道吗?” 司徒锦嗯了一声,没有多在意。 江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母亲这次过来,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母亲请讲。”司徒锦睁大双眸,认真的问道。 江氏肯主动过来找她,一般都是有事发生。 江氏脸色微微泛红,压低声音在女儿的耳边说道:“母亲的小日子好久没有来了,好像…好像是有了。” “真的?”司徒锦眼中满是惊喜。 看来,上一次出去是对的。 “可是,还没有请府医确认过,我…我不敢声张,万一…”江氏心里虽然开心,但还是忍不住忐忑。 这府里十几年没有婴儿诞生了,就算是那新进门的周氏,也没有传出怀身子的消息。母亲在这个时候怀上了,的确是该更加小心谨慎。 “娘亲莫慌,这件事还是先保密,等到胎相稳定了再告诉爹爹不迟。” “我也这么想…”江氏一脸幸福的抚摸着还未隆起的肚子。 司徒锦拉着江氏的手,说了好些话又叮嘱了一些忌讳之事,这才把她送走。等到江氏踏出门槛,司徒锦马上就叫来了缎儿,开始了部署。 “这府里到处都是眼线,要想平安的诞下麟儿,就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司徒锦在心里盘算着。 “缎儿,眼看就要过年了,族里的祭祀也快要开始了吧?” “小姐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族里就会挑选一些人去打理祭祀方面的事情。 祭祀是非常神圣的事情,被派去的人选,首先要有一定的地位,而且还必须是女性。祭祀的前两个月,就要开始准备。而且还要住在祠堂里,每日戒斋,直到祭祀完毕。往年的祭祀,都是由王氏去的。这本该是周氏的职责所在,但作为当家主母,不便离府太久,所以就一直让王氏顶替她去。王氏虽然老大不愿意,但她不接受也不行。 算算日子,母亲的肚子也才一个月左右。如果能去祠堂暂避两个月,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司徒锦便打起了那祭祀的主意。 “缎儿,去二夫人那里,就说…”她贴在缎儿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没打算让外人知道。 春妮和夏草在梅园呆的时日也不少了,但是却任何消息都没有打听到,私底下见了周氏,免不得又要被狠狠地被训一顿。 “春妮,小姐防咱们防那么紧,你说咱们要怎么跟夫人交差?”夏草也是个漂亮丫头,但头脑却明显没有春妮精明。 “哼。”春妮冷哼一声,不甘的说道:“你还真是个木头脑子!既然没有把柄,那咱们制造一些把柄不就好了!” 夏草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 ------题外话------ 小七一边更,一边修改,给大家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小七发现很多读者都很用心,也给了小七很多很好的建议,在此,小七万分感谢! 26 构陷 “二小姐,夫人有情!”一个冷着脸的嬷嬷来到梅园传话。 司徒锦微微一愣,感到有一丝意外。“嬷嬷稍候,容我梳洗一番就过去拜见母亲。” “二小姐还是快点儿过去吧,夫人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二小姐。”那嬷嬷依旧我行我素,看向司徒锦的目光,十分的不屑。 司徒锦虽然不解,但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带着缎儿去了主母的院子,还没有进门,便听到无数的闲话。 “二姐姐平时看起来挺规矩的,不会做下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吧?”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的话语,从司徒雨那小巧的菱唇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的刺耳。 “这就很难说了…这越是会做表面文章的,就越是欲盖弥彰。”一派优雅,连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除了司徒芸还有谁如此倨傲。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一些丫鬟还是有些不相信二小姐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来,一个个腹诽。 司徒锦屏气凝神,整理好情绪之后,这才挑起厚重的布帘,进了屋。 “锦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康!” 周氏坐在软榻上,脸色非常不好。这还是司徒锦第一次看到周氏发脾气,这可真是稀奇啊!就算是司徒青和司徒娇让太师府颜面无存,也不见她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一向沉稳的周氏也忍不住发火了呢? “二姐姐总算是过来了,我还以为你羞愤得没脸见人了呢!”司徒雨说话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句句带刺。 司徒锦没有理会她,反而抬起头来正视周氏的眼睛。“不知道母亲传唤女儿过来,可有什么事?” 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司徒锦才会到主母的屋子里来。 昨天过来请安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她的态度就变了呢?她可不记得自己有闯什么祸。 “你看看,这是什么?”一封信扔到她的跟前。 司徒锦捡起那信件,然后一字一句读了起来。那不过是一首平常男女之间互相表白的情诗,在这个民风比较开放的年代,这也不算什么。可怪就怪在,那纸上的字迹,简直就跟司徒锦的字迹一模一样。 就连她本人,也分辨不出来字迹的真假来。 可她不记得最近有写过诗,而且还是这么缠绵的情诗! “一首不错的诗。”她淡淡的开口。 “啪”的一声,周氏气得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指着司徒锦的鼻子便大骂了起来。“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的身份不同往日,是未来的世子妃,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你是个订了亲的人了,怎么还不知羞耻的与外男来往!这事要是让沐王府知道了,你要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外男?”司徒锦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周氏大发脾气就是因为这封莫名其妙的信件。呵呵,还真是欲加之罪啊! “敢问母亲,这信是哪里来的?”司徒锦不慌不忙的将那信件举起。 “你还敢问我?若不是你不知检点,让丫鬟偷偷出去送信,又岂会鬼鬼祟祟地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德行,岂能嫁入王室!明日一早,我便命人去请官媒来,重新确立世子妃的人选!”周氏表现的痛心疾首,似乎是真的被司徒锦给气坏了。 但司徒锦却在这一刻笑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司徒芸冷冷的嘲讽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徒锦没有做过的事,谁都别想栽赃给我!”她义正言辞的辩解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周氏气急了,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了下来,她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人证物证?”司徒锦笑了。“不知道这人证是谁?我又是派谁去替我送信的?” “夏草!”周氏唤了一声,一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夫人饶命啊,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夏草低垂着头,根本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司徒锦冷哼一声,说道:“别人糊涂,难道母亲也是不明事理的么?若真是我要派人送信,也会选个贴心的丫头。一个服侍我不到三个月的二等丫头,母亲认为我会傻到派她去送这么绝密的信?” 她故意将绝密两个字咬得很重。 周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心太急,没有考虑周到,只好拿那信件说事儿。“就算你说的有理,但这信又是怎么回事?” “母亲何不问问夏草,这信她是从何而来的?”司徒锦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夏草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磕起头来。“小姐,这信不是你要我拿给楚公子的么?” “楚公子?哪个楚公子?”司徒锦蹙了蹙眉。 在她的记忆力,从来没有一个姓楚的公子出现过。这丫鬟要捏造事实,好歹也是她认识的人啊! 被司徒锦的眼光打量的浑身鸡皮疙瘩的夏草,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她的双眼。这二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光是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就够让人害怕的。 “夫人,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好一个句句属实!”司徒锦冷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说的事实,到底是何事实。你说说,本小姐要你送过几次信?他家在何处,每次在哪里接头?又是用什么手段,让我这个未来世子妃甘愿放弃那唾手可得的尊贵身份,与他两情相悦的?”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夏草顿时哑然了。 这些问题她从来都没想过,她以为只要把那封伪造的信交到夫人的手里,再一口咬定那是小姐让她去送的,然后就可以给二小姐定罪了。可惜那个平日不怎么说话的二小姐,居然会当着主母的面辩驳,还将她问的哑口无言。 “奴婢…奴婢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记不清?是不是要动用大刑,你才想的起来?”司徒锦的话很冷,冷到让人不寒而栗。 周氏见大势已去,早已想好退路。 “大胆奴婢,居然诬陷你家小姐,真真是可恶!来人啊,拖下去重大四十大板,让牙婆子领走,这样欺主的奴才,太师府可不敢用!” 看着夏草被拖出去,司徒锦的脸色依旧难看。 这些雕虫小技,难道周氏会看不出来?还是说,这场戏本就是她授意夏草去做的?从她刚才的话语中,司徒锦已经知道了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换掉嫁去沐王府的人选。是为了司徒芸还是为了司徒雨? 只是沐王府岂是那么好说话的?更何况这是皇帝御赐的婚事,谁敢随便换人?聪明如周氏,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27 撕破脸 “母亲,还有事吗?如果没什么事,女儿要回去绣嫁妆去了。”虚惊一场之后,司徒锦也没心情在面对这个面慈心毒的主母了。 “司徒锦,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对母亲说话呢!”司徒雨一见到事情没有成,心有不甘。 “你又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的姐姐!”司徒锦毫不服软的回敬道。 司徒雨没想到她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她呛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举着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妹妹果然出息了。这还没有嫁去王府呢,就先在自个儿府上摆上世子妃的架子了!”司徒芸看着她轻松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再一次成为了赢家,就嫉妒的发狂。 “大姐姐说笑了。母亲不是常教导我们,无论何时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给司徒家丢了脸么?既然是这样,那锦儿这也是想先熟悉熟悉,免得到了外人面前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不是吗?”司徒锦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无从拿捏。 “你…”司徒芸就算是再能装,但是遇到司徒锦,也只有破功的份儿。 “都给我闭嘴!”周氏见她们几姐妹争得不可开交,不得不出面阻止。“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在这儿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若是叫外人听见,还不笑话我们司徒府没有教养?都给我回去呆着,好好反省!” 周氏这一顿训斥,总算是让司徒芸姐妹俩闭了嘴,乖乖的走了。 司徒锦正要离开,却被周氏叫住了。“锦儿是不是觉得,母亲今儿个让你受了委屈?这也怪我,不该听信那个丫头的片面之词。可是你要知道,母亲训斥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嫁进王府那样的高门,时时刻刻都得警惕。你…不会怪母亲吧?” 司徒锦一改往日的迎合,依旧冷着一张脸。“女儿不敢。如果母亲没什么事,女儿告退!” 说完,也不等周氏回话,便大步离开了这令人厌恶的地方。 “夫人,这二小姐实在不懂礼数,怎么就…”跟随周氏多年的嬷嬷有些气不过,张口说道。 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居然还要求别人守规矩! 周氏打断她的话,叹息道:“罢了罢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反应挺快。” 周氏年纪比司徒锦大不了多少,虽然见惯了人情冷暖,但也有不成熟的时候。 “夫人打算就这么饶了她?” 周氏笑得诡异,没有再吭声。 要对付一个人,她有的是办法。既然撕破了脸,这一次不行,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她一定能将收拾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回到梅园,司徒锦脸上的冷气还未散尽。 “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夏草呢?”缎儿望了望她身后,发现少了一个人。 “死了!”司徒锦冷冷的回道,不带一丝的感情。 缎儿有些惊愕得睁大了眼睛,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虽然那春妮夏草确实惹人讨厌,但是好歹同时奴婢,相处的日子也不少。这说没了就没了,确实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看到小姐面色不愉,缎儿便收敛了性子,不再追问。 “缎儿,我冷。”司徒锦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但仍旧不断的打摆子。 缎儿看到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行。“小姐,您没事儿吧?快来人啊!” 司徒锦被安置在软榻上之后,府医这才提着药箱子赶了过来。经过一番诊断,那府医久久没有回音。 “大夫,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啊?”缎儿在一旁急的头发都要白了。 府医摇了摇头,叹气道:“二小姐这是心病…” “能看好吗?”缎儿急着追问。 “这个很难说…如果二小姐…能够放开胸怀,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这病或许好治。但若是…”接下去的话,府医只说了一半。 缎儿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也是伴着小姐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小姐这次去夫人的院子,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以小姐的脾气,又怎么会憋出内伤来? “我先开个药方,一会儿你出去抓药,煎了给二小姐服下。”府医一边收拾着药箱子,一边吩咐道。 缎儿应声,然后将大夫送出了门。 司徒锦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只是一双清明的眼睛一直睁着,这副样子让缎儿很是担心。 “小姐,你好歹跟缎儿说说话呀!”缎儿眼眶泛红,都不知道怎么劝的好。 司徒锦放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木然的望着某一处出神。她也不是不想理会这个贴心的小丫头,只是她现在想要静一静。 今日发生的事情,绝非偶然。 一个丫鬟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她的头上去了,她一再隐忍居然换来这样的栽赃,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丫鬟胆子虽大,但如果没有人给她撑腰,她又如何敢对主子不敬?哼,这府里果真没一个省心的! 明明知道夏草只是一颗棋子,明明知道她陷害了自己。可是在经过庭院时看到她浑身是血的冰冷尸体,她还是忍不住揪心。 那惨烈的模样,让她想起前世自己的遭遇。 她何曾不是某些人的棋子? 只等目的达到之后,就会被无情的舍弃,成为一颗弃子! 握紧了纤细的手指,任由那刺痛从掌心传来,司徒锦眼中的仇恨汹涌而至。 周氏,我一定不会再容忍你继续欺凌! 深夜时分,本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徒锦的梅园也是一片宁静,烛火熄灭,炉子里的炭火也渐渐失去了温度。 一阵清风过后,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屋顶上落下,悄悄地潜进了司徒二小姐的屋子。 看着床上那个娇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小手紧紧地拽着被子,神色不安的模样,男子眉头微皱,不自觉的走到她的绣榻前,想要抚平她脸上的忧虑。 睡梦中的司徒锦正在痛苦中挣扎,她梦见自己被押上刑台,听到母亲无助的哭喊,但她却无法自救。 “不要…我不要死…”她呓语着。 做噩梦了? 男子小心翼翼的在她床榻前坐下,迟疑了好半响才伸出手去,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打起来。 ------题外话------ 求留言,求抱抱。天气愣了,亲们注意身体 28 心动 听着她在睡梦中的呓语,龙隐的嘴角抿得更紧了。 自从白天收到谢尧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无心做事,呆坐在阁楼里直到天黑。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 这失常的举动,让他觉得很不可理解。 他一向是个冷情之人,很少在乎某样东西。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爹娘,他也没这么在亲近过。 这个不善言语的小女子,怎么就忽然闯进他的心了呢? 看着怀里这个渐渐平息了情绪睡得香甜的娇小女人,龙隐的眉头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主子!”一道黑影站在距离五丈之外,恭敬地单膝下跪。 轻轻地将怀里的人儿放到被褥之上,确定她没有被吵醒之后,龙隐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那人跟着他一起退出了屋子,一同来到院子当中。 “你怎么做事的,居然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龙隐寒冷如冰的脸上强烈的散发着冷气,让人不敢靠近。 谢尧自知保护不力,不等主子发难,就自行重罚,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掌。 那股疼痛没有传来,谢尧不解的看着主子那冷冽的眼眸。 “你受伤了,谁来保护她?没有下一次,明白吗?”龙隐收回自己的手。 “属下谨记主子的恩惠!”谢尧低下头去,有些羞愧。 “白天到底发生了何事?”龙隐本不在乎这些小事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那个小女人吓成那样! 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 谢尧将自己听到的部分内容如实的禀报给主子,不敢有丝毫隐瞒。 “哼,好一个太师夫人!”龙隐满含怒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她的面前将她正法。 居然打起了沐王府的主意,她以为她是谁?皇上的恩赐,岂是她一个小小的臣妇可以改变的?想换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自己选的媳妇儿,哪里容得别人来指手画脚! “明日,将朱雀召回京城。” 主子一句话,让谢尧懵了。 为了这个未过门的世子妃,主子竟然动用了影卫四大护法之一的朱雀。看来,主子这次是真的对这个司徒二小姐上心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谢尧适时地退下,去飞鸽传书了。 龙隐看了一眼那虚掩的房门,就是移不开脚步。 他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里,这样会对她的闺誉有损。可是却情不自禁的朝着她的床榻走去,非要看着她的睡颜才能安心。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龙隐的嘴角诡异的向上扬了扬。 翌日,司徒锦睁开双眼,发现天已大亮,早已错过了给夫人请安的时辰。 “小姐,您终于睡醒啦!”缎儿松了口气,顺便将洗漱的器具拿了进来。 司徒锦摸了摸身旁温热的被褥,有些奇怪的问道:“缎儿,你昨晚一直守在这里?” 缎儿觉得莫名其妙,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缎儿等小姐睡着后就离开了…” 司徒锦眉头微蹙,却没有将那丝怀疑问出口。 不是缎儿,那会是谁呢? “小姐,现在要去给夫人请安吗?”缎儿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问道。 司徒锦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便没了好心情。“不去。你把春妮给我送回去,就说这比主子更娇贵的丫头,本小姐使唤不了!” 要送走春妮,缎儿自然是没意见的。反正那个整天只会涂脂抹粉的丫头,她也看不顺眼。只是小姐不去给夫人请安,怕是说不过去吧? “怎么了,干嘛还愣在这里?”司徒锦见她没有动身,便好心的催促道。 “小姐…那夫人那边…”她有些担心。 小姐的处境本就艰难,万一夫人再以此拿捏小姐的不是,那小姐岂会有好日子过? “去吧,夫人不会介意这些的。”司徒锦一边喝着漱口水,将缎儿打发了出去。 缎儿半信半疑的带着春妮去了主母的院子,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回来了。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别扭的丫鬟。 “缎儿,她…”司徒锦第一眼见到这丫鬟,就莫名的喜欢。 虽然知道这是周氏派给她的新丫头,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喜欢。 这丫鬟长得很普通,典型的大众脸,进了人群就找不着。可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和某个人有七八成像。 与春妮那丫头的娇气不同,她身上的傲气让人很难接近。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司徒锦才喜欢她。 这样性格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收买的。 “小姐,这是新来的丫头,叫朱雀。”缎儿帮她解惑道。“这是牙婆子刚送进府的,还没有经过夫人那一手。奴婢觉得她看起来挺老实的,所以就挑了她来。免得夫人得知小姐没有人服侍,又送进来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司徒锦仔细的打量了那叫朱雀的丫头一眼,甚是满意。“就留下吧,正好我还缺一个打理库房的丫头。” 朱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主人让她堂堂护法来保护未来的夫人也就罢了,还要她在这儿当一个打杂的丫头,这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吧! 想起昨日被紧急召回京城遇到谢尧,从他嘴里得知主人对这个女子的上心,她还不屑的暗讽了他几句。可是更悲催的是,翌日一早她就被主子打发到这里来了,还要她充当丫鬟混在太师府里。 靠,她朱雀可是统领影卫的护法,而不是任人使唤的奴婢! “朱雀,你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过来跪谢小姐的恩德?”缎儿叫了她好几遍,发现这个丫头还真是有些木讷。 朱雀极不情愿的来到司徒锦的面前,单膝下跪。“朱雀给小姐请安!” 看着她那别扭的模样,司徒锦倒也没有多责难。只是说了些自己这院子里的规矩,然后就让缎儿带着她下去熟悉环境去了。 朱雀一边走一边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在缎儿看不到的情况下,指天骂地,恨不得冲到主子面前大声的要求他收回成命! 29 大牌丫鬟 “喂,那个谁?过来一下。” 一个小丫头听到这嗓音,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原来是梅园的朱雀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朱雀一身简单的打扮,头发随便绑了个髻,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二小姐一会儿就要起了,去厨房把早膳端过来!记得,要双份儿的!” 听了她的话,那丫鬟就有些糊涂了。她是三小姐院子里的丫头,凭什么给二小姐送早膳去啊? “朱雀姐姐,你搞错了吧?我是服侍三小姐的,二小姐那边的事情一向都是缎儿姐姐打理的…” “废什么话!”朱雀叉着腰喝道:“你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我可就跟你们三小姐说,你私下偷了她的绢花拿出去卖!” 那丫鬟一听这话,顿时吓得白了脸。 她偷主子的绢花出去卖这件事极为隐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新来的朱雀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去还是不去?”朱雀一脸神气的问道。 那丫鬟咬了咬牙,心想三小姐还没有醒,于是飞快的奔着厨房去了。不一会儿,两份早膳已经出现在了朱雀的手上。 “不错嘛,速度挺快的!”朱雀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赞叹道。 那丫鬟无语了,盯着她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来。“你不是说这是给二小姐的膳食吗?你怎么自个儿吃起来了,你不怕你家主子知道?” “所以说啊,才让你端了两份啊。”朱雀一边吃着一边说。“你有胆子去跟二小姐打小报告啊,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别忘了,你可有把柄在我手里。” 朱雀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那丫鬟顿时闭了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朱雀还不忘在后面喊话。“别忘了以后定时将早膳送过来啊…” 那丫鬟听了这话,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入身旁的荷花池。 朱雀眉飞色舞的吃完了早膳,这才将那吃完的盘子往假山后面的洞里一丢,然后朝着梅园走去。 “哎,那丫头什么来头,居然敢使唤别人为她做事?” “就是…看她模样也一般,怎么就那么受欢迎呢?” 这是很多人想不通的地方,也是朱雀进府后引起的新一轮话题。 司徒锦很好奇,也暗中观察了她许久。这个朱雀在她面前还算是恭敬的,但是对其他主子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但是更令人惊讶不已的是,居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按照司徒雨司徒娇那两姐妹的性子,有人得罪了她们,还不把那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哪里还会让朱雀这丫头活的这么逍遥自在? 每天早上有人给她送早膳,衣服也有专门的人洗。不时地还有人孝敬一些银两,这丫鬟大牌的,简直可以跟主子媲美了。 “小姐,这是门房阿牛孝敬的栗子,吃不吃?”正想着呢,朱雀就哼着歌儿捧着一袋子热乎乎的板栗进来了。 司徒锦有些无语了。 这还是个丫鬟吗? 见她不发话,朱雀总算意识到自己太过随意了,这才按照样子行了礼,然后还是把那冒着热气的板栗送到了她的面前。“小姐,味道不错,您尝尝?” 司徒锦有些哭笑不得的接过那板栗,闻了闻,的确是挺香的。 “朱雀,你库房整理好了吗?怎么还有闲工夫到处跑!”缎儿忙完了手上的事情,看到朱雀嚼着零嘴儿一派悠闲的模样,就有些气恼。 她忙进忙出的,恨不得长出第三只手来,她倒好,居然跑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库房就那么点儿东西,早收拾好了!”朱雀将怀里的一本册子递到她的面前,高傲的扬起了头颅。 缎儿将那本册子递到司徒锦的手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雀。 她也太能耐了吧?虽然那库房是不大,但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满满一屋子,这才几她就清点完了? 司徒锦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册子,一边忍不住再次重新审视这个新来的丫头。她真的是来当丫鬟的吗? 写得一手好字,处理事务还井井有条,每一笔账都记得条理清晰,这样的人才,哪里像是清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可如果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又怎么会甘愿卖身到府里来当下人呢? 司徒锦的怀疑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证实。 “小姐,这个朱雀没有签卖身契,她是自己找上门来,指明要服侍小姐您的!” “哦?”司徒锦就更加奇怪了。“可知道是何原因?” “她说她是报恩。” “报恩?”她更加不解。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施恩于她了。 “哎呀小姐,您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就让她留下吧。”缎儿最近发现了她的好,便一个劲儿的为她说好话。 “你什么时候也站在她这一边了?”司徒锦佯怒道。 缎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奴婢发现她挺能干的。小姐身边有这样一个聪明的丫头,也是好事…” 司徒锦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却已经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这个朱雀不简单!她绝对不是为了报什么恩才留在太师府,留在她的身边。她的身份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她已经联想到了一个人。 说不定,这朱雀就是他安排到她身边来的。 至于那个人,司徒锦想到那个冷冽的男子,心情莫名的慌乱起来。 司徒长风下朝回来,便来到司徒锦的屋子。对于他的忽然造访,司徒锦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他们之间不算亲厚,他是除非有事才会过来看她。 “锦儿最近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去主母那边请安了,好好养身子吧。明年就要嫁人了,这三天两头的病,也不是个好事。” 他居然关心起她的身体来了?司徒锦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但嘴里还是感恩戴德了一番。也只有如此,这位父亲大人才会满意的离开她的房间。 “爹爹整日忙于政务,也要注意身体。”在羽翼未丰之前,她还是得装得很孝顺的模样。 司徒长风听了她的话,依旧那副表情,却点了点头。“过两日就要去丞相府,千万别给太师府丢了脸,知道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残留的影精彩高干文——蜜宠军婚! 30 她的身份 “小姐,听说有位楚公子来府上了。”朱雀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汇报着外边的动静。 司徒锦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淡淡的问道:“哪个楚公子?” “小姐连这个风流公子的大名都没有听过?”朱雀好奇得都忘了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那楚朝阳楚公子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皇后娘娘的亲侄子,亮晶晶的皇亲国戚啊!小姐就算养在深闺,但是如此有名的人物,也该有一些耳闻的啊? “关我何事?”她依旧毫无波澜。 “可是…我听说这个楚公子是小姐你的…奸夫…”朱雀不怕死的说道。 司徒锦皱了皱眉,对这奸夫一次,显然是极为讨厌。 总算是有反应了!朱雀开始为自己感到雀跃。瞧她本事多大,居然能让安之若素的小姐产生情绪的波动,哈哈… “到底是哪个楚公子,你给我说清楚!”司徒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认真了起来。 朱雀见她对自己的话题有了兴趣,便口若悬河的将这位风流大少的事迹全都汇报了一遍。直到天空开始烧起了晚霞,她才说完最后一个字。 “总之,这位楚朝阳楚公子,就是一个下流胚子!小姐,你要当心。”这是最后的结束语。 司徒锦听她讲了半天,总算是知道了京城中竟然有这样一号人物。 经常夜探女子闺房,就算是有夫之妇,只要稍微有点儿姿色的,他都不会放过。事后,那些被毁了清白的闺女不是上吊自刎就是被迫进了楚府,做了那不知道排名第几的小妾。而那些有妇之夫呢,碍于他的身份,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拿他怎么样?稍微有点儿骨气,敢上衙门告状的,最后也落得个被冤杀的下场。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楚家人居然放任不管,大有纵容之势。正因为这样,京城中不少的女人都不敢出门了。 所以京城中的人,暗中送了一个外号给这位楚公子。 那名号很是响亮,叫做“摧花辣手”。 “他来府里干嘛?”难道是看上了府里的哪个女子? 太师府再不济也是一品大员的府邸,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道太师府来撒野吧? “哦,他是来找大小姐的。貌似,楚公子看上了大小姐,想要娶她当正室。”朱雀随口答道。 司徒锦想了想,人上门来提亲。她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都十六了,也该嫁出去了。 “哦,那就好。”只要事不关己,那她司徒锦就没必要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朱雀见她的反应冷淡,忽然又插起话来。“可是我偷听到他们说,大小姐想借这个楚公子让小姐出丑呢!” 司徒锦皱了皱眉,看着朱雀的眼神忽然变得也是。 以司徒芸的美貌,的确有不少人的 幽深起来。 朱雀将手里的水果放下,不得已恭敬地站在一旁。“我说的都是实话,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的消息从何而来?”司徒锦不敢再小瞧了这个丫头,干脆单刀直入的发问。 朱雀咂了咂嘴,漫不经心的说道:“偶然听到的。” “你似乎挺擅长打听消息的?” 说起这个,朱雀脸上就免得了得意。“那是,我以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这话一出口,朱雀就后悔了。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毫无戒心,让小姐发现了她的身份。真是该死!万一小姐知道了真相,还会继续留她在身边吗?如果被赶出府去,那她还有何脸面去见主子? 想到这里,不待司徒锦发飙,她就扑倒在她的膝前,苦苦哀求。“小姐饶命…我一时胡说…小姐千万不要赶我出府啊…”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不赶你出府的理由。”司徒锦不紧不慢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可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 朱雀看到她冷漠的别过头去,这才往后退了退,语出惊人的坦白。“我是世子派过来保护世子妃的!所以,您不能赶我回去。” 这么厚脸皮的理由她竟然说的如此自然,司徒锦实在是没话说了。 龙隐世子为何会派一个人到她身边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到底要不要承他的那份情。 虽说他们有婚约在身,他是她未来的夫君,但毕竟还是相对陌生的两个人。他的这份大礼,她没办法收下,也回报不了。 “你回去吧…”叹了口气,司徒锦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朱雀连连摇头,不肯走。“我不走。除非,小姐亲自去找世子说明情况。只要世子让我离开,我一定惟命是从。” 听了她的回答,司徒锦就郁闷了。 这个丫头还真是固执呢! 不过,要她去找龙隐世子,让他收回成命,这似乎更难吧? 想到那个冷的像冰块儿的男人,司徒锦就忍不住望而却步。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没有来的害怕接近他。 看到她有些退缩了,朱雀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奏效了。 世子的脾气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那么好说话,那她就不必这么死皮赖脸的要求留下来了。 看着小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必也是被世子的名号给吓到了吧? “你要留下来也可以,不要给我惹麻烦,知道吗?”司徒锦警告道。 “哦…”朱雀应了声,然后迅速起身,背着手站在一旁等候她的吩咐。 “算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看着她在眼前晃来晃去,司徒锦反倒觉得不自在了。在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她的心便有些乱了。 她不该出现这样的反应的,不能。 夜深了,司徒锦也早就沐浴更衣,躲进被窝里去了。今晚上值夜的是朱雀,她在外间打了个地铺,无声的盯着窗子,毫无睡意。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个身影悄悄地来到梅园。那人一只手轻轻的推开了窗子,又将一杆管子伸了进来,打算用迷烟迷倒屋子里的人时,却被一只纤纤玉手率先按住了那管子的一端,将迷烟逼回了另一头。 “咳咳…咕咚…” 等窗子外没了动静,朱雀这才推开窗子,然后纵身跳了出去。 ------题外话------ 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很多错乱,也许是文档的问题吧,唉,小七会慢慢修正的! 31 捉贼 “快来人啊,有贼啊!” 翌日清晨,太师府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后院里响起,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 “什么?有贼?在哪里?”就连太师大人都亲自起身,朝着声音的源处跑去。 “贼人在哪里?”跟随司徒长风而来的管家还摸着迷蒙的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这府里一向太平,怎么会遭了贼呢? 司徒锦很早就醒了过来,听到外面的呼喊声,有些不明所以。“外面怎么那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缎儿端着洗脸水进来,嘟嚷道:“听说是遭了贼!谁胆子这么大,偷到太师府来了?” 朱雀强忍着笑,都快要憋出内伤。 “小姐,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去吧?” 司徒锦盯着朱雀看了很久,总算是明白了。“都是你做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雀老实的交代。“哼哼…当然是某个居心不良的男人趁着月黑风高企图用下三滥的手段闯进小姐你的闺房而运气非常不好的遇到天真善良的朱雀我,给他来了个顺水推舟将他丢到某个看不顺眼的女人床上去啦!” 缎儿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与朱雀保持三丈以外的距离之后,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姐…那人…” “想知道那人是谁?”朱雀挑了挑那条粗眉毛,神色颇为得意。 司徒锦挥了挥手,道:“不用你说,我已经知道了。” “啊?小姐您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对小姐无礼?”缎儿气愤的握紧了小拳头。 看着她那冲动的模样,司徒锦当然不会那么直接的告诉她答案了。“前面不是在喊捉贼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竟然打破往日的清闲,朝着外面那此起彼伏的喧哗之地走去。 缎儿见自家小姐出去看热闹了,自然也不落人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朱雀一番,这才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小姐,等等奴婢!” 西厢 “啊…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床上?”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让原本安静的院落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闻声而来的司徒长风听到爱女的尖叫,心中暗道不好。这女孩儿家的闺誉最为贵重,万一那贼子…后果可不堪设想。 “你滚开…来人啊…”哭得惨兮兮的司徒娇对这个凭空出现在自己床上的陌生男人又气又恨,加上平日里被娇宠惯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就这么放开嗓子喊叫了起来。 尾随而来的王氏一听到女儿的声音,顿时傻眼了。 这个傻女儿,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不知道闭嘴,这下可好,把当家的引来了。纵使有一千张嘴,恐怕这事儿也说不清了。 相比王氏的焦急,司徒芸却是暗暗的惊讶。她不明白,这楚朝阳怎么会摸到司徒娇的房间来了。她明明有给他路线图,怎么还会搞错地方呢?不过虽然没有算计到司徒锦,让司徒娇做了替死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司徒娇平日仗着爹爹的宠爱,一直不把她这个嫡长姐放在眼里,处处跟她争,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这个蠢货,居然自个儿把大伙儿引到这里来了。这下倒好,也不用她辛苦的演戏,她自己就往这陷阱里跳了。 那昏昏沉沉的男人被女人的尖叫声吵醒,很是不爽。 他大少爷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到底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妾,居然敢打扰他的睡眠真是该死! “吵死了,闭嘴!”他不满的嘟嚷着。 司徒娇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儿踹着眼前这个睡得像死猪的男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可怕。 “这是怎么了?娇儿怎么了?”穿好衣服匆匆赶来的主母周氏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司徒长风气得脸都绿了,哪里还会顾忌这是女儿的闺房,提起脚就将门“哐啷”一声给踹开了。 司徒娇“啊”了一声,然后这才清醒过来。 她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找了件衣服裹着自己裸露的身子,哭着跪倒在司徒长风的脚下。“爹爹…呜呜…爹爹救我…这个登徒子企图侵犯女儿…呜呜…” 一提到这个,司徒长风就更火大。 他堂堂太师的女儿,居然被人欺负了。这要是传出去,不仅女儿的闺誉毁了,他的老脸也没地方摆了。 “还不将这个贼人给我抓起来!” 刚才还在门口徘徊的家丁这才一拥而入,打算将那个胆大的贼子给揪下床。 王氏见女儿衣衫不整,而老爷又急着想要抓住那贼人顿时就急了。“老爷,娇儿这副模样,您怎么能这些下人随随便便闯进她的闺房,娇儿是您的宝贝女儿,难道您连她的闺誉都不顾了吗?” 说起这闺誉,门外的某些女人同时不苟同的冷哼。 都已经跟男人同床共枕了,还有何闺誉好谈?看着王氏在那里声泪俱下的演戏,后院中的女人们都感到可笑之极。 果然不出所料,司徒长风听到那两个字,便一脚将王氏给踹开。“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事!我司徒长风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王氏一听这话,犹如当头棒喝。 一向视女儿如珍宝的老爷,居然当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没有这个女儿,这是何等的残忍! 司徒雨打了个呵欠,嘴角泛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是…自己做下这丑事,居然还贼喊捉贼!” 王氏被司徒雨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她平日里可没少被这个三小姐冷嘲热讽过,但碍于她是嫡女,所以就算再不甘心她还是忍了。可如今自己的女儿被人害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 “司徒雨,娇儿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诋毁她!” “你叫我什么?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你这个低贱的女人,一个小小的贱妾,居然敢对我这个嫡女大呼小叫,你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了是吧?”司徒雨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又是个好面子的,受了气自然是要不予余力的反击了。 “爹爹…姐姐怎么可以这么骂姨娘…姨娘好歹是长辈,做晚辈的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司徒娇似乎还没有认清形势,还以为自个儿是从前那个最受爹爹宠爱的女儿,看到生母被嫡姐辱骂,就想要替她出头。 “啪”的一声,司徒长风挥出一掌,将司徒娇打倒在地。“你这个不孝女!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这一巴掌下去,不仅司徒娇愣住了,就连门外那些看戏的人也都愣住了。 ------题外话------ 最喜欢虐坏银了,嘎嘎~ 32 逼婚 司徒长风感到手掌心火辣辣的疼,这巴掌挥出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良久都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然打了最疼惜的女儿! 自己虽然子女成群,但是大女儿司徒芸性子高傲,又是嫡长女,凡事都谨慎小心,跟自己也就比较生疏。二女儿顽劣,总是喜欢惹他生气。三女儿虽然也会跟他撒娇,但是太过骄纵,有时候更是不可理喻。至于小女儿,那就更不用说了,胆小怯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真真是让人失望。 相比起来,司徒娇虽然不是正室所生,但是从小就嘴巴甜,乖巧又可爱,总是喜欢粘着他,这让他有一种作为人父的自豪感。 所以平时,他疼这个五女儿最多。有什么好的东西,他首先会想到她。就算是庶女,他也没有亏待过她。 可是看着女儿那泛红的脸庞,他忽然感到很无力。 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居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真是太令他失望了!他似乎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精神也变得萎靡不振。 “老爷,您没事吧?”一向最会察言观色的吴氏正要上前,却被正室周氏抢了先。 “还不快扶着老爷回房!”周氏一声令下,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出了这样的家丑,本不该大肆宣扬。可是经过司徒娇那一嗓子,搞的全府上下人尽皆知,想要瞒也瞒不住了。 周氏冷艳看着哭的一脸绝望的母女,脸上不带半点儿同情。 “夫人,那贼人要如何处置?”管家看了一眼那个仍旧有些神志不清的男子,不得已才向主母禀报。 周氏看了那男子一眼,又开始头疼。 这个男人,她自然知晓他的身份。皇后一族本家的大少爷,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自从他昨日进府,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的风流事迹,她也有所耳闻。以前她可以将他的风流韵事当做是一桩笑谈,听过也就忘了。可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太师府,她这个主母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的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去,先让楚公子清醒过来。”周氏揉了揉额头,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夫人…”贴身服饰的丫鬟嬷嬷全都一脸担心的望着她,生怕她有个什么好歹。她们是从丞相府精挑细选出来服饰她的,这要是有个万一,不仅太师府不会放过她们,丞相府那边也不好交差。 “把五小姐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至于王氏,教女不严,罚月银半年,以儆效尤!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周氏,说起话来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司徒锦姐妹告辞了主母,都回自个儿的院落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似乎想要将她杀死。嘴角轻扬,司徒锦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必是那幕后指使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把气全都撒到自己身上来了! 还真是不可理喻啊! 想害人,没有害到,反而给自己惹了麻烦,真是可笑啊!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们干嘛绑着我!”一炷香过去了,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楚朝阳总算是完全清醒了。 司徒长风满脸怒气的瞪着这个风流公子,心里有气但又不敢爆发出来。 虽然女儿的闺誉让这个男子给毁了,但是碍于皇后一族的势力,他也不想因此跟楚家结下梁子。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这个花花公子娶了自己的女儿,这样既可以保全司徒家的面子,又可以攀上楚家这棵大树! 司徒长风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努力平息着怒火。 “楚公子,昨晚的事情,本太师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只不过你既然已经跟小女有了肌肤之亲,那是不是要负起责任来?”司徒长风已经尽量说得委婉。 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恐怕早就先揍一顿再说了。 楚朝阳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只记得昨晚按照司徒芸给的路线图,他抹黑到了梅园,然后整准备把迷烟给吹进去就忽然被呛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师大人,不知道小侄何处得罪了您,竟然要这么对待我?”楚朝阳扭动了一下身躯,对于太师府的待客之道实在不敢恭维。 司徒长风见他死不承认占了自己闺女的便宜,心里头那个气呀。要不是周氏极力阻拦,恐怕他会真的因为一时气愤而误了事。 “楚公子,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周氏安抚好了家主,这才好心的提醒他。 “昨晚?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一个人闷得慌,就到处走走,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醒过来就已经在这儿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绑着我?”至于夜闯闺秀的房间,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 这太师府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好歹也是一品大员,深的皇帝的信任,不像往日那些小门小户好对付。再加上他对司徒芸的那点儿心思,他自然是不想把关系搞僵了。 听到他这么说,司徒长风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泼皮!他疼爱的女儿让这个家伙给玷污了,他居然还没有胆子承认,实在是太过分了! “楚公子,你可知你早上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周氏也冷下脸来,不想给他任何否认的机会。 “这个…小侄真的不记得了。”他干脆来个装傻。 “你…”司徒长风简直要被一口怨气憋得内伤了。 “那我告诉你,楚公子之所以会被当做贼子抓起来,是因为你私自闯进五小姐的闺房!虽说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可娇儿毕竟还是待字闺中,公子这样做,对她的闺誉可是有损。娇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也是老爷的心头肉。既然公子与小女两情相悦,那就请公子回家派人过来提亲,也好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周氏说的极为含蓄,既给足了面子,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手段不可谓不高。 司徒长风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年纪整整小他二十多岁的妻子,忽然对她看重了起来。 33 贵妾 “什么?司徒娇?怎么会是她,我不…”楚朝阳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很是惊讶,刚要拒绝,便被司徒长风的话打断了。 “楚公子这是想赖账了?”司徒长风黑着一张脸,厉声喝道。他已经忍得够久了,这个楚家大少居然还想不负责任,真是岂有此理! 楚朝阳看到司徒太师动了怒气,这才安静下来,琢磨着该怎么脱困。 说起来,这也是他运气不好,着了人家得的道,才会被抓了个现行。如果不是他答应帮司徒芸除掉那个祸害,又怎么会弄得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么? 想到这里,他也只好先服软,说了一些好话,总算是将太师大人给稳住了。 “此事容小侄回府后禀明家母,然后再来太师府提亲,您看如何?”楚朝阳虽然是个风流公子,但却不是个蠢笨的。 他可是楚家的人,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就算要他负起责任来,也不过是给他庞大的后院再添一个人口。反正他的后院足够大,多一个吃闲饭的也没什么。索性先答应下来,至于那个叫司徒娇进了府会怎么样,那就不是别人可以过问的了。 “那世侄打算给娇儿一个什么名分?”周氏是个精明的,自然是要给太师府争取到最大的利益的。 楚朝阳打量了一眼这太师的继室,暗暗惊讶。 好一个芙蓉出水头脑敏捷的女人!看她的模样跟自己差不多大,居然如此能干,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号人物呢? 周氏被一个外男打量得极为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楚公子是否可以给本夫人一个答案?” 楚朝阳扭动了一下酸软的肩膀,故意给了对方一个暗示的眼神。 “快,给未来姑爷松绑!”周氏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很快就改口喊这个皇亲国戚姑爷了。如此一来,这名分就算是定下来了。 楚朝阳活动活动了肩膀,这才答话。“承蒙太师大人看得起,小婿明日就让人过府来提亲。至于这名分嘛,小侄也不会委屈了司徒小姐。小侄这正室之位虽然还空着,但…五小姐毕竟是庶出,这正室之位恐怕…” 他说的也很含蓄,但无非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太过分。 司徒长风怎么会不明白?可是这浪荡子姬妾成群,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跟着受气,于是强硬的要求道:“这个是自然。娇儿虽然是本官的掌上明珠,但庶出的身份也是无法改变的。但这贵妾的名分,想必我堂堂太师府是要得起的吧?” 楚朝阳眉头微蹙,这个要求的确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 以他的身份,要纳一个嫡女为贵妾也是说得过去的。这太师也未必太狮子大开口了吧?竟然想让他的庶出女儿给他做贵妾! “怎么,世侄觉得很为难?”司徒长风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他敢拒绝,那他就跟他没完。 楚朝阳此时只想着如何脱身,哪里敢跟别人讨价还价,只得先应下来,打算回府后再找楚夫人商量计策,看如何退了这门婚事。于是嘴里一个劲儿的应承,心里却早把这太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敢不敢,小侄这就回去禀报家母,不日就上门提亲。” 司徒长风听了他的保证,这才平息了怒火,让人给他重新换了一套衣衫,又派了一辆马车,亲自将他送回了楚府。 司徒锦听说了这桩婚事之后,神色依旧,似乎没有半点儿惊讶。 “小姐,没想到楚家肯让五小姐过去做贵妾,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呢。”以缎儿的见识,那样的门第,五小姐嫁过去也是高攀了呢,更何况是做仅次于正妻的贵妾。 司徒锦冷笑道:“你当楚朝阳是何人,会这么乖乖的认命?” “小姐说的不错,这楚公子啊,才不是草包,可以任人拿捏。这贵妾一事,还做不得数!”朱雀嘴里塞满了橘子,但还是很有兴趣的插嘴。 “你又知道了?”缎儿有些不服气。 这朱雀真是嚣张呢。 她哪一点儿看起来像个奴才?在主子面前放肆也就算了,还指使其他的丫鬟服侍她,敢情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了。可怪就怪在,不少的人还很服她管!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朱雀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易容失败了呢。 是的,这张大众脸的确不是她的真容。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就随便找了一个普通的脸,易容成那人的样子了。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毛笔,搓了搓冰冷的手。“炉子里的碳不够了,缎儿你去账房那里领一些回来。” “哦…”缎儿不情不愿,但还是去了。 “现在,可以以你的真容相见了吗?” 朱雀被她的话给怔住,害的满嘴的东西匆匆咽下,好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小姐,你别老是语出惊人好不好?我的小心脏可是很脆弱的!”朱雀嘟着嘴抱怨道。 司徒锦才不信她那套说辞呢。 自从上次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她就没将她当一个普通人看待。能够被隐世子派到她的身边,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就从她打探消息这一点儿来说,就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一个女孩儿家,混迹在人群中,不知不觉就能收买人心,这是何等的本事! 司徒锦知道她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可能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可是,她总觉得这样很不真实。龙隐虽然是她未来的夫君,但他派来的人,她也不能完全的信任。更何况,龙隐这个人一向神秘,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她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小姐想要看我的真实容貌?”朱雀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彼此坦诚一些,不是更好?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起码得让我知道自己的伙伴究竟是何模样吧?”司徒锦不急不缓的说道。 朱雀有些为难。 除了主子和其他三个护法见过她的真实面容,别人都没有机会看到她原本的模样。虽说司徒锦现在是她的主子,但毕竟还不算熟,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放心,你的真容,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司徒锦保证道。 她只是要她的忠诚,并不想公布她的身份。 34 绝世佳人 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倾国,倾国又倾城,佳人难再寻。 以前在书上读到这句诗,司徒锦总认为那样的绝世佳人,恐怕这世上再难寻。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卸去伪装的女子,她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杰出。 “小姐?”朱雀嫣红的嘴唇动了动,神色更加的不自在。 她最担心的一点还是来了。 她这张祸水脸,不知道让多少人恨不得毁了。小姐虽然不是那般的俗人,可毕竟也是女子,而且还是主子未来的世子妃。早在来执行任务之前,身边的伙伴一再的叮嘱,千万别让人看到她的真容,否则后患无穷。她是主子身边的人,小姐会不会误会什么?会不会因此而毁了主子的一番好意? 想到这些,朱雀就有些发憷。 主子从未在乎过哪个人,如此呵护未来的世子妃还是头一遭。如果这份好意断送在了自己的手里,那她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司徒锦打量着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禁感叹起来。那样明艳的绝色,却要委身做她这个平凡无奇女子的丫鬟,还真是委屈她了。 真不知道那隐世子怎么想的,居然派这么一个绝色佳人来。 “好了,变回以前的模样吧。你这样子…的确是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光是府里的那个风流浪荡子,就够应付了。 朱雀对于她的反应感到很吃惊。 小姐还真不是寻常人,见到她的真容居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脸上的神色始终如一。既没有羡慕也没有嫉恨,甚至一句赞美的话。 真是够特别的! 难怪主子会动了心。 当朱雀再次回到司徒锦面前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平凡的脸。 “主子,西厢那边又闹腾起来了。五小姐听说自己的亲事订下了,很是不满,正在那儿闹呢!”缎儿提着一篓子木炭进来,将这个最新的八卦消息透露给了屋子里相对安静的两个人。 朱雀听了这话,难免有时一顿冷嘲热讽。“她还真是天真呐,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能够攀上皇后娘娘的家族就算好命了,居然还敢反抗!呵呵,真不知道是她笨呢还是蠢!” 司徒锦指着下巴沉思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是啊,她们都是毫无自主权的女人,还是个毫无地位的庶女。她们的命运全都握在父母的手里,像芥草一样卑微,只有被人宰割的命。可是庶女就不是人,不是爹爹的女儿吗?难道女孩儿家的价值,就是充当联姻的筹码? 不,她绝不向命运低头。 前一世,她就是太认死理,才会被人欺凌。什么父女亲情,什么姐妹情深,什么嫡庶之分,在她眼里统统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屎! “小姐,小姐?”缎儿说了半天,发现小姐并没有吭声,便住了嘴。再仔细打量着沉默异常的小姐,忽然发现她的眼神简直冰冷得吓人。 司徒锦听到缎儿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渐渐地变得柔和下来。“有事?” “木炭取回来了,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司徒锦回想起今日周氏的神态,转移话题问道:“母亲今日身子可有不舒服?” 缎儿很是奇怪,不明白小姐为何忽然关心起夫人的身子来了。“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小姐问这个作甚?” 朱雀听了这话,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姐,我今儿个可是看到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偷偷去了府医那里,好像是要了一些治头痛的药。” 司徒锦“哦”了一声,便不再吭声。 不过仔细的看,就会发现她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笑非笑的。 缎儿扭着手里的辫子,都被她们的对话给弄糊涂了。不过好在她天性乐观,很快便将这件小事给忘了。 夜深了,司徒锦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她的计策已经奏效了吗?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周氏有个癖好,那就是特别喜欢吃豆腐。按说这豆腐在这样的高门大户的确算是上不得台面的菜色,但是周氏深知这豆腐的好处,不仅可以滋养身体,还可以起到美丽容颜的作用,可谓益寿延年养生的佳品。所以打从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将这豆腐当做了每餐必食的佳肴。 然而豆腐虽然好,但也是有些忌讳的。 例如,豆腐和蜂蜜是不能同食的,否则会导致耳聋。加上蜂蜜也是滋补的圣品,对女子来说更是好处多多,而偏偏周氏又是个喜爱甜食的女子。如此一来,饭后喝上一杯蜂蜜茶,便成了周氏养成的习惯。 最近周氏总是头疼,不过要强的她一直不肯就医,看来老天也在帮着她呢。 司徒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之辈,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见惯了人情冷暖,一颗纯洁的心早被尘世所渲染。再加上前世的总总,司徒锦就更加不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她没有想过让周氏死,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她不过是想给她找点儿障碍,好让她无暇来给自己找茬罢了。 她将来还要护得母亲和弟弟的周全,所以不得不防。 想到自己的生母,司徒锦的心总算是稍微得到了一丝的安慰。这一世,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真好!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 司徒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见缎儿拿着一套新衣裳站在床前,等待着为她更衣。“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卯时了。”缎儿如实的禀报。“夫人派人过来催了,说是一会儿要去丞相府呢。” 说起这事儿,司徒锦顿时清醒了。 她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丞相府的老太君六十大寿,专门给她派了帖子的,她是不得不去的。想到那是周氏的母族,司徒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缎儿,替我更衣。” 梳洗完毕,司徒锦重新审视着镜子里的人儿,不禁有些呆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瞧她这一身华丽的服饰,硬是将平凡的她装扮成了一个清秀佳人呢! 35 丞相府拜寿 腊月初八,丞相府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梁老太君兴许也被这气氛所感染,一大早就起了床。梳洗过后,便在儿媳妇孙媳妇的簇拥下来到院子里散步,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 “今儿个天气不错,老太君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端庄大方的丞相夫人率先开了口,逗得老太君满脸笑意。 “就你会说话!”梁老太君乐呵呵的,心情十分舒畅。 “可不是嘛,这丞相府里,要说最会讨人喜欢的,那当然是姐姐你啦!”一个鹅蛋脸的妇人也跟着打趣起来。 “谁叫娘亲最得奶奶的欢心呢?唉,孙女真是自愧不如。”一个娇俏的大家闺秀上前来挽住丞相夫人的臂膀,撒娇似的说道。 “我这才说一句呢,你们就调侃起我来了。”丞相夫人含笑道。 “这要说得宠啊,自然是已经出阁了的九姑娘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想必九姑娘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吧?”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冷不丁插话道。 梁老太君一听到九姑娘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说起这九姑娘,丞相府的人可都是敬佩有加的。在还未出阁的时候,就帮助主母戚氏打理府内事务,才华高绝,琴棋书画亦或是女红,都是一顶一的好。不仅人长得美,性子更是好,人际关系好的没话说。无论是府里的长辈,还是各房中的嫂嫂弟妹,甚至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出嫁后,除了回门的时候匆匆回来过一次,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了。 老太君自然是想念这个爱女的,只是一想到她这样一个有着好前途的女孩儿家,最后却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了一个大她许多的男人做填房,她心里就很不舒坦。 戚氏是个会看颜色的,见梁老太君脸上不高兴了,立刻转移话题,重新让气氛热闹了起来。 “老太君,夫人,九小姐回来了!”一个丫鬟在此时走进院子里,躬身禀报道。 “说曹操曹操到…快,咱们一起去迎。”戚氏听到这个消息,便率领一众女眷往洞门外走去。 周燕秀踏进院子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群盛装打扮的女眷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九姑娘回来了…” “九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老太君可是一直念叨着呢…” “小姑你可回来了…” “姨母…” “姑母…” 司徒锦乖巧的站在周氏的身后,这样的场面倒是她没有料到的。没想到这周燕秀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将丞相府的这些人都收服了。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也知道她颇有心计,那些人或许也都是做做样子,可是这样的欢迎方式,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燕秀给各位婶婶嫂嫂请安,各位安好!”周氏上前行礼,端庄得体。 “小姑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出嫁之后,这府里的事务都快要把我给累坏了!”戚氏说着便上前来挽了她的手,朝着老太君的院子走去。 司徒锦司徒芸姐妹见没人搭理她们,全都乖乖抿着嘴,跟在那一群夫人小姐的身后,缓慢的往前移动。 “咦,这几位是?”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一群好奇的女人便围了过来,一个劲儿的称赞道:“是太师府的小姐们吧?瞧着模样长得,跟天仙似的!”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美人儿,司徒表小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这般的水灵,啧啧啧…怎么保养的?” 司徒雨见这些人只顾着称赞姐姐的美貌,完全将自己这个表小姐给忽视了,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司徒锦倒是没有在意这些,毕竟她不过是个外人,能够低调就尽可能的低调。反正她又不是来攀关系的,她巴不得宴会赶紧结束走人呢。 那群人赞美完了司徒芸,又在司徒锦身上扫了几眼,这才有一个胆子大点儿的妇人来到她的面前,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未来的世子妃了吧?” 司徒锦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有人还记得起她这个身份来。于是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司徒锦见过各位。” “啊?你就是未来的世子妃?怎么长的…” “这副尊容,居然能够做世子妃,那我岂不是可以当皇妃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不过是司徒家的庶女…” 有嘲讽的,有轻蔑的,还有咯咯的笑个不停的。不过司徒锦并不在乎她们的看法,仍旧保持着原先的淡然。 “是啊,她就是我们太师府的庶女,上不得台面的。外祖母可起了?我跟姐姐正要过去拜见呢!”司徒雨自然是不甘心被人抢了风头的,所以赶紧插话道。 那群妇人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又恭维了一番,这才将她们迎进了老太君的院子。 “外祖母,孙女来看您了!”司徒雨来到老太君的暖阁外面,也不容丫鬟进去禀报,提着裙摆就冲了进去,司徒芸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司徒锦则不紧不慢的跟在那群妇人的身后,静静地在门外等着。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会得到召见,但该有的礼节她还是没忘记。 梁老太君正在暖阁里拉着爱女的手闲聊着,眼前忽然闯进一个人来,打断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叙话,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这般没规矩?” “这位是…” 屋子有不少的长辈,还有一些交好的世家妇,看到司徒雨这般莽撞的冲进来,一个个都收敛了笑容。 司徒雨忽然感到屋子里安静的出奇,再一看各人的脸色,顿时知道自己太过鲁莽。但此时退出去也晚了,打扰了别人的说话,实在是失礼的很。 周燕秀倒是没说什么,反而对老太君热情的介绍道:“母亲,这就是大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中的一个。雨儿,还不过来给老太君磕头?” 司徒雨反应过来,立刻扑倒在老太君的脚跟前儿,砰砰砰的磕起头来。“雨儿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寿与天齐!” 梁老太君脸色缓和了不少,可却没有向对待自己的孙女那般去扶。只是冷冷的说了声“起来吧”,便又回过头去跟九姑娘聊起了家常,根本没把这个外孙女放在眼里。 这时,一个穿着桃红色夹袄的丫鬟进来,恭敬地禀报道:“老太君,夫人,司徒府的两位小姐来请安了。” 老太君听了丫鬟的禀报,嘴角这才掀起一抹笑意,道:“是芸儿来了吧,请她进来吧。外面可冷了,别让表小姐冻着了。” 司徒雨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身上。 ------题外话------ 小七明天就回家了,如果亲们有留言的,小七3号回来回复哈…么么么么 祝大家元旦快乐! 36 司徒雨的郁闷 司徒芸一身水蓝色的夹袄,外面批了件银白色的狐狸皮披风,更加衬托得容貌出尘不凡。她带着浅笑来到老太君跟前,动作优雅的跪倒在蒲团之上,清脆的嗓音让人听了格外的舒服。“芸儿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福寿安康!” 相比起司徒雨来,司徒芸的表现可谓是完美至极,也甚得老太君的喜欢。 “好好好…芸儿好些年没有来看外祖母了吧?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标致了!” “外祖母就会取笑芸儿,芸儿跟悦熙表姐她们比起来,可差多了。”司徒芸一改往日的高傲性子,居然还会谦虚了。 司徒锦在心里冷笑。 司徒芸,你终于也放下架子,选择讨好外祖家来增加自己的筹码了吗? “这位想必就是皇上亲自赐婚,将要嫁入沐王府的司徒二小姐吧。”丞相夫人虽然是用了问话的语气,但言辞间却是深深的肯定。 司徒锦听到自己被点名,于是很规矩得行了个蹲礼。“司徒锦给老太君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 她既没有像司徒雨那般极力讨好,也没有如司徒芸那般以表姐的身份自居,而是以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身份向屋子里的众人问候,这倒是引起了众位的好感。 “不愧是太师府的小姐,礼数周到。”梁老太君也开了金口赞叹道。 司徒锦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幅字画来。“锦儿不知道老太君的喜好,就亲手做了一幅百寿图送给老太君,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的说辞没什么新意,甚至平凡的可怜。但是这样的举动,却让老寿星感到十分的舒服。这梁老太君乃一品诰命夫人,又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珠宝玉器,她早看腻了。古玩字画,她手里也有不少。可是这样用心亲手书写的贺寿礼物,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二姐姐藏着掖着谁都不给看,原来不过是一幅字画。”司徒雨瞥了一眼那上不得台面的礼物,脸上满是不屑。 这跟她送的玉扇比起来,可真是有云泥之别。 梁老太君没好气的瞥了这个外孙女一眼,眼中的不耐更加的明显。她那个精明的女儿,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丫头!论长相,不过是中上之姿,比不上她的姐姐。论才华,也是粗鄙的很。就连这品行,居然也在一个庶女之下。这样的一个丫头,将来要想觅得一门好亲事,看来是难了! 看着老太君直摇头,司徒芸暗暗咬牙。 都是这个司徒锦,要不是她的这份心意,她的礼物一定是最出挑的!被她这么一搅和,她自己画的那幅冬梅图就完全失去了光芒。 她握紧了拳头,看向司徒锦的眼神更加的嫉恨。 “呀,这一百个寿字,拼起来就是一个大的寿字。司徒小姐还真是玲珑剔透,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可不是嘛,瞧这一百个寿字,每一个字都不一样,真真是叹为观止啊!” 那些妇人见到这百寿图,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评论起来。 周氏冷眼看着屋子里的动静,依旧沉得住气。“母亲,锦儿虽说是太师府的庶女,但也是上了族谱的。她的娘亲江氏,还是老爷的平妻呢。” 梁老太君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味。 她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心思灵巧的女孩子,半晌没有开口。 司徒芸趁这个机会,献上了自己的寿礼,哄得老太君高高兴兴的,还赏了不少的首饰。一屋子的女眷聊得不亦乐乎,而司徒雨却被冷落在一边。 她咬着下唇,极力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她的母亲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高贵。她是母亲嫡亲的小女儿,又是太师府的嫡次女。为何那些人都只围着嫡姐又说又笑,而将她丢在一旁不闻不问?她也是老太君嫡亲的外孙女啊! 这样就罢了,更气的是,那个贱人生的庶女,居然能够得到大家的青睐! 她凭什么?! 一个低贱的庶女,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低贱之人,她凭什么能够得到大家的关注!不就是赐婚给王府世子吗?她是嫡女,将来也是要嫁给皇子的!哼,她就不信,她的身份会高不过一个庶女! 司徒雨越想越气,见屋子里的人又都不关注她,于是一个人跑出老太君的暖阁,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发泄去了。 “哎哟,这是打哪儿来的小美人啊?”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吓得司徒雨立刻闭了嘴。 回过头来,一个身穿黑色锦衣华服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在最初的惊艳之后,司徒雨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这里是丞相府的后宅,你…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想到刚刚自己的谩骂,司徒雨就感到一阵羞愧。 万一刚才自己说的话被他听了去,告知了别人,那她今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呵呵,本公子在自家的院子里行走,难道还要知会别人?倒是姑娘你,到底是哪家的千金?也是来给老太君拜寿的么?”男子毫不避嫌的朝着她靠近,眼看就要贴到她的身上。 司徒雨听完这话,顿时一喜。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丞相府的公子,那也就是她的表哥了?只是丞相府子嗣旺盛,就不知道他是排行第几的? “是…是周少爷?”她试探的问道。 “不错,正是五少爷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周悦旗把玩着手里的玉坠儿,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将一个花花大少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啊?你是五表哥?”司徒雨总算是弄清了他的身份。 男子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司徒雨叫他表哥,这么说来,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姑母的女儿了?只是他姑母甚多,就不知道她是哪位姑母的女儿? “你是…”他挑了挑眉,问道。 司徒雨搅着手里的辫子,一脸娇嗔的答道:“五表哥不认识我?我是太师府的司徒雨啊!” 周悦旗听了这个名字,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太师府的大小姐美艳无双,但那个三小姐就长得差强人意了!”好友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谈论到京城中名声大噪的美人们。 “三小姐?叫什么来着?” “司徒雨?” “好像是的!” “据说,还是草包,连她姐姐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一想到那些评论,周悦旗就不自觉的与她拉开了距离。 37 争风吃醋 “周公子真是繁忙啊…”远远看见这一幕的女子,一双手使劲儿地捏着帕子,脸色不快的讥讽道。 周悦旗回过头去,看到那个葱绿色的身影,赶紧跨出几步,远远地撇开司徒雨。“你怎么来了?” 司徒雨正想跟这位风流倜傥的表哥联络联络感情呢,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狐狸精给打断了,心里那个郁闷。她扫了一眼那个破坏她好事的女子,忽然觉得分外的面熟。 “我当时谁?原来是杜家小姐。”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上一次在宫门口,那杜雨薇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太师府,这笔账她可是还记着呢!没想到今日会在丞相府遇到,司徒雨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了! “哟,司徒小姐也在呢!”杜雨薇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有把这个太师府的三小姐放在眼里。只不过碍于是在丞相府,而司徒雨又跟丞相府是表亲,所以才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打个招呼。 司徒雨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她今天受得起就够了,没想到这个不长眼的居然惹到了她的头上,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杜雨薇,你不知廉耻得缠着我五表哥干嘛?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嫁到丞相府来当少夫人?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你爹也不过只是一个三品官而已,要想攀上这丞相府,你还不够格!” 杜雨薇听了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是喜欢这周五郎,那又怎么样?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而且两情相悦。五郎也说过不久之后就会去杜府提亲,司徒雨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五郎,你看…”杜雨薇是个擅于利用女性优势当利器的女子,见周五公子在此,当然不会像司徒雨那般蛮横无理了。 她这么一哭,周悦旗就有些心软了。 美人是用来疼的!这句话他一直当成至理名言。这也是他受欢迎的原因之一。他对女子的温柔体贴可是出了名的,最是见不得女孩子伤心落泪了。即使他并没有打算真的跟这杜家千金结亲,但司徒雨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让他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司徒雨,我周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吧?杜小姐来府上就是客,你怎么能如此无礼!还不快给杜小姐道歉?”端起表哥的架子,周悦旗蛮横的要求道。 司徒雨见表哥居然向着她的死对头,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我说的都是事实!” 后院一角的争吵立刻引起了别人的关注,不少的大家闺秀都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那是谁家的小姐,好凶悍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可是太师府的嫡出小姐,排名第三,叫司徒雨。” “原来是太师府的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杜雨薇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早就看这个司徒雨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一品大员的千金,处处打压她们,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借着这个大好时机,她就是想要让别人知道她司徒雨是个泼辣刁钻的女子。如此一来,看谁还敢要她! 司徒雨发现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的时候,顿时有些懵了。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给别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可那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杜雨薇挑衅她呢。这一切,都是杜雨薇造成的!”表哥…“到了这个时候,能救她的就只有这个五表哥了。 周悦旗也不想事情闹大,毕竟今儿个是祖母的寿辰,万一惹出什么事端来,那他这个丞相府的五少爷也脱不了关系了。 为今之计,只有让她们言归于好了。”雨儿,你有错在先,跟杜小姐道个歉。我相信以杜小姐的胸怀,肯定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对不对,杜小姐?“ 杜雨薇开心的挑了挑眉,对周悦旗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看来,他还是在乎自己多一些的!想到这里,杜雨薇脸色微微红了红,露出羞涩之意。”这个是自然。只要司徒小姐肯赔礼道歉,我就给周五公子一个面子,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就这么算了!“ 司徒雨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 要她给一个低贱的女人道歉,她办不到! 见司徒雨久久没有动作,周悦旗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催促道:”雨儿,快向杜小姐道歉!“ 司徒雨当然不愿意,冷哼一声,道:”我就不!“”雨儿…“周悦旗面露难色,对这个蛮横的表妹简直无语了。 他本来就与她不熟,虽然是亲戚,但好多年不往来,感情就生疏了。如今她又在自己面前耍性子,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心里都会不痛快。”发生什么事了?“忽然,一道天籁之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算了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众人看向那发话之人,顿时引起一片惊呼。”啊,是楚公子!“”是国舅爷!“”没想到在这里也会见到他,啊,好幸福!“ 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谈论声,这个男人一出现,立刻成为了焦点。就连司徒雨,也被这个天仙一般的男子给吸引住了,忘记了自己正在跟别人较劲儿。 楚羽宸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影响,他头戴金冠,头发高高的竖起,整齐的披散在肩头。一袭黑色缎子的披风衬托得他原本就颀长的身躯更加的挺拔有型,腰上挂着的美玉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摆,说不出的风情无限。 他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也知道无数的闺阁千金心系在他身上。但是看到这些俗不可耐的女子,他除了表现一下自己无以伦比的魅力之外,就完全没有了其他的价值。”楚公子,老太君有请!“ 司徒雨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非常不舍。于是咬了咬牙,打算追上去。 杜雨薇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一把拉住她。”司徒小姐还没有道歉呢,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司徒雨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不耐烦得说道:”本小姐要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滚开!“ 一声滚开还未说完,杜雨薇便被她的手劲儿给推开,好死不死的朝着旁边冰冷的鲤鱼池栽了进去。 38 闯祸 伴随着一声“噗通”,然后便是呼天抢地的救命声。 司徒雨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她真的不是有意将杜雨薇推进池子里的。她怎么知道杜雨薇这么柔弱,她不过是挥开她的手,没想到她站立不稳,居然掉下去了。这不能怪她,不能怪她,她一个劲儿的自我安慰着。 感受到周围责备的眼神,司徒雨极不自然的站在一旁,一向高高在上的她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司徒锦走到这附近,发现院子里乱成一团,不免产生了几分兴趣。老太君有那些贵妇陪着,她这个庶出的外孙女根本就没有置喙之地,自然很知趣地退出,寻找自己的玩伴去了。 司徒雨看到司徒锦的身影,像是找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迈开步子冲到她的面前,焦急万分的说道:“二姐姐,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这一声二姐姐,让司徒锦觉得非常可笑。 闯下祸来倒是记得她这个姐姐了! 看到司徒姐妹两人,那些跟杜雨薇一条战线的千金们就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快看哪,这可是未来的世子妃啊!妹妹刚闯了祸,这世子妃姐姐救赶着过来护短了。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姐姐,还真是好哇!” “世子妃?都还没有出嫁呢,就先摆上架子了!” “什么世子妃,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有什么值得好炫耀的!” 一声高过一声的嘲讽,让司徒锦暗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好像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吧,这些人就先给她定了罪了,很好! “有时间在这里废话,还不如先关心关心杜家小姐吧。大冬天的,池子里的水可冰凉了…”司徒锦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冷不热的。如此紧急的一件事,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倒像是无关紧要的。 “怎么,你司徒家的三小姐将杜家小姐推下了水,难道就想这么算了?”一个穿着粉色小袄的闺秀拦住了她的去路,脸色不善的质问道。 司徒锦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司徒三小姐闯的祸,要算账也得找她,与我何干?” 那闺秀有些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她,大声的责问道:“真是可笑!不管怎么说,司徒小姐也是太师府的女儿,虽说是庶出的,但身上好歹也留着相同的血液。三小姐闯了祸,难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就没有责任吗?” “这么说,三妹妹闯了祸,跟她有关的人就都要背上这责任了?”司徒锦再一次确认道。 “难道不是吗?”那女子完全就是得理不饶人。 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转过身来,对着周悦旗说道:“作为主人,没有照顾好贵客,五公子认为这个责任该有谁来承担?以丞相府和太师府的关系,按照刚才这位小姐所说的,丞相府是不是也该承担责任?” 想要把实情闹大,她司徒锦可不怕。 既然她们非要拉人下水,那她也不介意将丞相府也一起给拉下水!这五公子她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他的态度却很让人不爽。不维护自己人也就罢了,胳膊肘还往外拐,不让他出面解决问题,就太对不起他的姓氏了。 “你说呢,五公子?”司徒锦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叫他表哥,而是用陌生的口吻反问道。 周悦旗的脸涨得通红,他正打算偷偷溜走,摆脱这个是非之地呢,没想到被眼尖的司徒锦给叫住了。如果他再不出面,又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不等他开尊口,一道娇俏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是不是二妹妹又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贵客?”司徒芸的声音不小不大,但却刚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司徒锦眼眸一沉,在心中冷笑。这个司徒芸啊,还真是喜欢给她使绊子啊!这么明目张胆的把罪过都推到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那些在一旁看戏的人都捂着嘴不说话,不想轻易得罪人。 这司徒芸可是太师府的嫡长女,身份与那两位小姐可不一样。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这司徒大小姐是要给自己的妹妹开罪,所以才将一个卑微的庶妹推出去当替死鬼呢!但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便说破而已。 “呜呜…好冷…”杜雨薇被丫鬟婆子救上来之后,就一直在不停地打摆子。 司徒芸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微微福了福身,道:“这件事二妹妹想必也是无心之过,也怪我这个做姐姐的疏于督管,才让杜小姐受了这般的罪。锦儿,还不过来,给杜小姐陪个不是?” 司徒锦冷眼看着司徒芸一个人在这里演戏,感到无比的可笑。“大姐姐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相处这么久,小妹我还真不知道姐姐有着千里眼顺风耳的特殊本领,今儿个算是领教了!” “你!既然做了,为何不敢承认?难道要闹到爹爹那里去,你才肯认错吗?”司徒芸相信大家对以前的司徒锦是印象深刻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司徒二小姐,可是做了不少的荒唐事。现在她就要把这个罪名给她坐实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司徒锦不怒反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姐姐可不要把所有人当傻子!” 刚才还一脸胆怯的司徒雨找到了帮手,顿时又恢复了嚣张霸道的模样。如今有大姐帮她,她自然是站在自己人这一边了。“司徒锦,你还是乖乖赔礼道歉吧,否则闹到外祖母那里去,可没你好果子吃!” 她似乎忘了,刚才在老太君那里,到底是谁更受重视一些。 周悦旗本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毕竟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说出去对他丞相府颜面也有损,但这两个表妹偏偏不让他如愿,非要逼着庶表妹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不可! “小姐…”杜雨薇的丫鬟忽然在此时大叫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那浑身冰冷的杜家小姐不堪受冻,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39 护短 “快,将杜小姐抬到大小姐的闺房去!喜鹊,去请府医!”作为周家的少爷,周悦旗见到这副场景,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 丫鬟婆子手脚倒是挺快的,三两下就抬着杜雨薇不见了人影。 等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司徒芸有将矛头对准了司徒锦,非要在丞相府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令人厌恶的庶妹不可! “司徒锦,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没有担待的人!”司徒芸冷哼道,口气严厉。 “笑话!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大姐姐还这是尽职呢,可是这脏水,也泼得太没水准了点儿!”面对司徒芸的栽赃,她司徒锦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司徒锦,你还敢狡辩!”司徒雨见她竟然这么不识时务,便火了。 周悦旗本该上去劝说几句的,但是这司徒芸姐妹才是他的亲表妹,那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司徒锦不过是个没有地位的庶女。所以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打算放弃,先去看看杜雨薇的情况再说。 看到周悦旗离开,司徒雨的胆子愈发的大了起来。“庶出就是庶出,再怎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司徒锦早就厌烦了她一口一个庶出,便打断她的话道:“司徒雨,你别欺人太甚!” 从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让司徒雨深感不安。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个素来没什么交情的二姐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也挺恐怖的。 不仅是她,就连司徒芸也被司徒锦的表情给吓到了。 她认识的司徒锦,不过是个鲁莽任性顽皮的小妹妹。可是现在她浑身散发的戾气,却让人无法忽视。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如此有气场了? 不过,在丞相府,根本就没有她司徒锦说话的份儿。司徒芸也就是基于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司徒锦,你可想清楚了。这事万一闹大了,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可以承担的?你说,沐王府若是知道你这个未来的世子妃是如此的嚣张,仗着自己世子妃的身份到处招摇,他们会作何感想?我劝你啊…” 话还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插*进话来。“我劝你还是闭嘴的好!” 一道黑色的声音随着这话音从容地从屋顶上飘然而至,接着在无数女子的惊呼中,慢慢走到司徒姐妹的面前。 “你胆子够大的,连本世子的世子妃都不放在眼里,竟然还敢当众羞辱!”身穿黑色金丝暗纹披风的高大男子冷着一张脸,每一句话都像冰刀一样戳在每个人的心上。 司徒锦看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子,头渐渐地低了下去。 虽然他们已经订了亲,但在成婚之前,他们是不应该见面的。所谓男女有别,他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偶然,但是这番举动,却会让很多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但龙隐是什么人? 他不仅是一个皇室的世子,还是在战场上立过赫赫功勋的少年将军。先不说他的身份如何的尊贵,单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就已经令人敬畏了。 刚才还在一旁看好戏的闺秀们,立刻屈身行礼,包括司徒芸姐妹俩,全都低下头去不敢吭声,免得会惹来这个冷情世子更大的怒气。 “世子有所不知,二妹妹她做错了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只是责备她几句。难道这么做也有错?”但司徒芸哪里肯就如此善罢甘休?她如果退让,那就是给自己打嘴巴,这样自损的事情她又怎么会去做? 龙隐冷眼望着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女人,毫不掩饰的厌恶从他的嘴里流露出来。“太师大人真是教女有方!你当本世子是死的吗?” “就是!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我们在屋顶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司徒大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古怪的翩翩公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龙隐世子的出现,就已经够轰动了。那些少女们见又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出现,一个个芳心大动,羞红着脸偷偷地打量起眼前这两个人来。 相比起隐世子的冰冷,这个公子倒是显得和蔼多了。而且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不少的少女都失了魂,魅力比起那妖孽的国舅爷也丝毫不逊色。只不过,国舅爷那是风度翩翩,而这位爷更多的是风骚。 “这位公子是?”司徒雨见到这个极品公子,忍不住春心萌动。 瞧那眉眼,那身段,那比女人还要艳丽的一张脸,这天下能有这等容貌的男子,可真是少见了。她不否认隐世子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惜他太过冰冷,不是那么好接近的。所以两者相比起来,司徒雨更加的喜欢眼前这个美如谪仙的男子。 花弄影眼睛眯了眯,轻轻地扫了这个大胆的女人一眼,一边打量一边点评道:“脸蛋儿嘛,马马虎虎,身材太干瘪,性子太霸道,心思太歹毒,总的来说,属于劣等次品!” 一句劣等次品,让司徒雨火冒三丈,顿时没了淑女该有的形象。“你…你说什么?你算哪根葱,居然敢诋毁本小姐!” 花弄影见成功的转移了大伙儿的注意力,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递给隐世子一个妩媚的眼神,放佛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是哪根葱,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又是什么身份?” “哼,我乃堂堂太师府的嫡出小姐。”司徒雨昂起头,神气十足的叫嚣着。 花弄影鄙视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师之女,竟然也敢如此猖狂!” “你…”司徒雨没想到他竟然敢对她不敬,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一巴掌。 倒是司徒芸比较冷静,拦住了她。“不得无礼!” “姐姐,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我?他这是不把咱们太师府放在眼里!”司徒雨气愤之余,还不忘激起司徒芸的怒火,想要她替自己报仇。 司徒芸没有理会妹妹的说辞,而是有些惶恐的上前行礼道:“不知郡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郡王见谅!” 听了司徒芸的话,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司徒雨顿时傻眼了。 他居然是个郡王? 40 小郡王 “哦,本郡王还真是孤陋寡闻。这丞相府什么时候改姓司徒了?”看着司徒芸一副主人的口吻,花弄影就不想让她好过。 他岐山郡王虽然没有在朝廷任职,也甚少露面,但名号可是响当当的。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在他面前放肆! 一听到这郡王的称呼,司徒雨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你…你是郡王?” 花弄影才十八九岁,由于双亲早亡,父亲又是战死沙场战功显赫的将军,所以皇上破例封了一个异性王给花弄影的老爹花从睿。这花弄影可是深的太后老人家喜爱,从小当皇子一般养在身边的宠儿,知道他的存在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位看起来很风骚的少年,却在太后老人家仙逝后很少露面,所以认识他的人就不多了。 “敢对本郡王无礼,你胆子不小!”花弄影虽然是个好脾气的,但是面对这样不懂规矩的千金小姐,也是难得有好脸色。 司徒雨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差点儿没站稳。 她今儿个是怎么了,为何什么事都跟她作对?先是不受外祖母的待见,然后又不小心将杜雨薇给推进了池塘里,再接着又得罪了世子和郡王,接下来会发生点儿什么,她都不敢往下想。 司徒芸看着妹妹那狼狈的样子,眼里满是轻视,但作为太师府的嫡长女,她不能在此时被人抓住小辫子。“妹妹无状,得罪了郡王,还望郡王恕罪!” 花弄影从鼻子里哼哼出声,道:“司徒大小姐倒是个懂事的,只是这懂事却因人而异,还真是让本郡王大开眼界啊!这真正受了冤屈的人你不去道歉,反而为了这么一个泼辣货来说情,真真是可笑!” 司徒芸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整个身子微微有些抖。 她没曾想到这两个男人都是那么的无礼!凭她的相貌,不应该得到最温柔的对待吗?那个长相普通的司徒锦凭什么抢了她的风头! 握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郡王要袒护二妹妹,那司徒芸无话可说。” 说完转过身去,对着司徒锦就是一福。“刚才是姐姐鲁莽,还望二妹妹不要见怪才是!”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计较这么多!” “就是…有世子和郡王替你说情,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大小姐都这么好肚量的原谅你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个礼?” 周围的大家闺秀们纷纷围上来,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得体的一面。 司徒锦看着司徒芸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偏偏不想让她那么如意。“此话差矣!司徒锦虽然是庶出,但也是不容人诋毁的。大姐姐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妹妹我定了罪,现在简单的一句道歉就可以抹杀刚才那咄咄逼人的质问了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司徒芸眼里冒着火,但是还算冷静,没有上前给她一巴掌,治她的不敬之罪。 “趁着大伙儿都在,大姐姐可要把话说明白了。那杜小姐受了这么一番罪,肯定是不会轻易作罢的。现在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才是最好的交待,不是么?”司徒锦斜眼瞄了那想要开溜的司徒雨一眼,正色的道。 司徒芸轻咬下唇,没想到司徒锦竟是这么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可恶小人,顿时有些情绪不稳。“司徒锦,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大姐姐这是想要包庇真凶?这万一惊扰了丞相府的人,恐怕不好交差的也是大姐姐你。锦儿这是为你着想呢,姐姐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如此斥责妹妹我,唉…真是伤心…”司徒锦假装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但脸上却没有半分伤心的样子。 司徒芸气得没话说,心里又不甘。 明明知道司徒锦所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要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出去,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她还有何面目见人?都是这个司徒锦,要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看着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司徒锦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朝着龙隐世子和花弄影福了福身,司徒锦用她那独有的清越的嗓音娓娓道谢。“司徒锦谢过两位的仗义执言!如果不是二位,恐怕小女子今日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丞相府了…” 龙隐看着她眼里那抹黯然一闪而逝,心里头就将司徒芸姐妹骂了个千万遍。“司徒大小姐,你是否该给本世子一个交代了?” 司徒芸心肝儿微微一颤,她没想到这个不怎么爱搭理人的世子,居然会为了这个庶妹如此较真,心里暗暗叫苦。 “不知道世子认为,如何做才算是有诚意呢?”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龙隐双手背着身后,颀长的身躯微微侧向一面,没有与这群女子正面相对。“真正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司徒大小姐何必舍近求远,将她交给丞相大人,想必丞相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一听要将自己交给那个久未谋面的舅舅处置,司徒雨的腿就开始打颤了。“不…我不要去见舅舅…” 这句话,无疑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司徒芸狠狠地瞪了这个蠢笨的妹子一眼,想要再争取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应承下来,然后暗暗给了司徒锦一个警告的眼神。 “还有,如果司徒锦在出阁之前有什么差池,我一概唯你是问!”龙隐对着正欲离去的司徒芸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司徒芸的步子明显的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徒雨是吧?我想你还是乖乖的低头认错吧,免得待会儿审问起来吃苦头!”花弄影看了一眼那瘫坐在地上的女子,好心的提醒道。 司徒雨懵住了,内心开始惶恐不安。 当朝丞相那可是以治下严谨闻名,要是自己落到他的手里,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想到那个严肃起来很恐怖的舅舅,司徒雨再也承受不住心理的压力,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41 暧昧 待众人散去之后,司徒锦也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直到寿宴结束。 “司徒小娘子请留步!”花弄影不知道何时窜到她的身旁,拦住了她的去路。 “郡王叫住小女子,有何事?”她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见自己的魅力再一次被这个女人无视,花弄影有些懊恼的扶着额头,做出伤心状。“司徒小姐太客气了,叫我花花就好了!” 花花这两个字一出口,司徒锦就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雪白的帕子遮住了菱形小嘴。 “你不是还有事吗,还不走?”冷冷的声音响起,龙隐世子不知何时也围了过来。 花弄影故作不知的说道:“有吗?我不记得有什么事啊?” 不等他话说完,龙隐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就让他不自觉的倒退了好几步。“啊…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事…你们…慢慢聊…” 一个闪身,那道身影便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池塘边只剩下他们二人,顿时觉得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男女私下会面,总归是有损清誉。正待告退,却被龙隐先发制人给叫住了。 “你…身子可大好了?”低沉的嗓音,略带关怀,却依旧冷冰冰的,说不出来的诡异。 司徒锦往前迈了一步,稍微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劳世子挂怀,小女早已痊愈。” 听见她用如此生疏的口吻回话,龙隐觉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其实不想来参加这劳什子什么寿宴的,虽然他也在邀请的行列之中。若不是花弄影说,她也会来丞相府拜寿,他也不会鬼使神差的答应同花弄影一起过来看热闹。 他们是未婚夫妻,也见过好几次面了,他甚至还多次出现在她的闺房之内。她还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见他久久没有回音,司徒锦以为他不愿意被打扰,微微欠了欠身,就想要告辞。 但下一瞬间,一只温热的手掌却拉住了她,将她带入一个温暖的胸膛,接着便同他一起闪进了一座假山的隐蔽洞口。 司徒锦面色不知不觉的泛红,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用一根手指封住了嘴。 感受到她温润的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龙隐半晌都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就那样痴痴地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有些不自在的小女子,直到外面的动静重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去。 司徒锦想要挣扎,但是假山洞实在太小了,而他一只手臂牢牢地固定在她的纤腰上,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想到两人以极为亲昵的姿势相拥,司徒锦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正要说话,便听见他在她耳旁轻轻的交谈声。 “嘘…别说话,外面有人来了。”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走廊的尽头摸索了进来。而那两个人,司徒锦再熟悉不过。 “咦,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眨眼就不见了?”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裳的丫鬟脸上的神情有些焦急。 她已经派人去通知夫人了,想要将二小姐抓个现行,但没想到刚离开一会儿,就不见他们的身影,这下子她要怎么向夫人交代? “说不定是你眼花了吧,刚才那么多人在这里,穿着打扮跟二小姐相似的也不少…”另一个穿着浅粉色的丫鬟在一旁附和着。 “我怎么会认错!” “可是这里真的没有人啊?” 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悻悻的离开了。 因为这假山洞内空间有限,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们的躲藏之处,司徒锦一直紧紧地贴在龙隐的身上,甚至连他的鼻息都能够感受得到。 想到自己还未出阁,司徒锦脸上就火辣辣的冒着热气。 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异常,龙隐这才稍微拉开与她的距离。“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轻声的道歉,反倒是让司徒锦不好意思了。 他的用意很明显,只不过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们俩单独在这里相会,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错根本不在他。可是他却率先开口道了歉,搞的司徒锦更加的无所适从了。 “可…可以先离开这里么?”再不出去,她怕自己会羞得晕过去。 龙隐打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才放开她的手,然后第一个钻了出去。 司徒锦跟着从洞口出来,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整理着有些乱的衣襟,也不知道对他说些什么好。道谢的话到了嘴边,却依旧没有说出口。 “你朝着这个方向走,后面有个恭房。”他打破沉寂,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不用他说明白,司徒锦已然了解。他的用意,是给她找一个离开太久的理由。这样,别人就怀疑不到她的头上了。 只是令司徒锦好奇的是,这龙隐世子为何对丞相府的地形如此的熟悉?不过这个当口,她也无暇顾及其他了,福了福身,然后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果不其然,对于司徒锦独自消失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件小事,周氏居然无比认真的关心了起来。好在先前就有了应对的策略,又有丞相府的丫鬟作证,司徒锦才勉强过了关。 “以后不要随意乱走,这里可不是自己府上,切莫失了礼数。”周氏抓不到她的把柄,只好随意训斥了两句作罢。 司徒锦心不在焉的低垂着头,任由周氏斥责。 她的一颗芳心还在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一时之间还无法平静。刚才在假山内的相处,她仍旧历历在目。 他的体温,他的体贴,他的睿智,包括他的每一个呼吸,她都记忆犹新。她从未打开的心房,就突然被他那么毫无防备的闯了进来。 “司徒小娘子这是怎么了?”再次出现在宴席上的花弄影低头与身边的龙隐世子小声的交谈着。“你没有欺负人家吧?瞧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龙隐世子依旧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嘴角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羞涩,他全都看在了眼里。对于她异常的反应,他总是很敏感。那个冷静的出奇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他如何能不开怀? 花弄影看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顿时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呃…你还是别笑了,你笑起来真是太恐怖了…” 递给他一个冷眼,龙隐一口干掉了手里的酒杯。 “龙隐世子真是好酒量啊…”不知道何时,一个同样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42 过往 龙隐听到来人的声音,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来了~”出声的是一旁哂笑的花弄影,而非习惯冷面以对的龙隐世子。 虽然同为皇室子孙,但龙隐的个性却很难让他融入其他人之中,所以对他的冷淡,龙炎已经习惯了。“岐山郡王也在?” 花弄影朝着他举了举杯,兀自笑得欢快。 “难得今日再次遇上,一会儿咱们再去余香阁喝个痛快?”太子龙炎虽然热脸贴了他们的冷屁股,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盛情邀请。 龙隐没有回话,他一向不跟皇子们来往,对于太子殿下的邀请自然是能避则避。如今皇上龙体康健,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他可不想参与那皇子们夺嫡的斗争中去。 岐山郡王花弄影表面上虽然客客气气的,但却一直跟他绕着圈圈,最终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 龙炎被拂了面子,心里暗骂他们的不识抬举,不得已愤愤的回到自己的桌位,一个人喝着闷酒。 司徒锦虽然低垂着头,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发生在她眼前的事情,她就算不想知道也还是不小心瞄到了。 龙炎,前世记忆力那个她痴恋爱慕的男子,如今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却再也没有一丝的心动,反而更多的是浓浓的厌弃。 前世,她在太子妃甄选的时候,就对龙炎一见钟情。而龙炎也对她的活泼有一些好感,还当众称赞了一句伶俐可爱,就这样普通的四个字,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司徒芸肯定恨死了自己吧?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被称赞的应该是她才是?让一个庶女抢了风头,她心里估计恨死她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场阴谋。 想到那些过往,司徒锦眼中便多一抹懊悔。 她后悔为何看不清事实,任由着自己被人糟践。爹爹的无情,太子的错爱,姐妹的狠毒,这一切都源于她太爱出风头。她渴望被人重视,渴望亲情的温馨和对爱情的向往。沦落到成为死囚,被人冤枉构陷不得善终,那种滋味,这辈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尝试。 似乎是发现了身边的人太过于沉默,周氏不免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宴席上的沉默不语的三个女儿。 司徒芸依旧痴痴地望着对面桌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而刚刚被罚的司徒雨则一脸郁闷没精打采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至于司徒锦,她打量了半晌也看不出她的心思。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在回忆,眼神中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看着这几个不省心的女儿,周氏脸色就渐渐地沉了下来。 都说继母难为,这话一点儿都不错。更何况,这家里的几个女儿都比她小不了说少,管叫起来就更加的困难。那些庶出的也就罢了,尤其是这两个嫡出的,还是她的亲外甥女,话说重了不好,说轻了她们又听不进去,真真是难上加难。 还有司徒锦这个女儿,她的个性让人难以捉摸,更加不容易掌控。 从她的眼眸中,周氏知道这个丫头绝非池中物。尤其是她还是皇上赐婚的对象,就算她要拿捏她,也不能太过。如今因为这桩婚事,她的生母江氏已经成了跟她平起平坐的平妻,虽然没什么权势,但在司徒长风心里却也是占了不少的位置。 这一对母女在府里,比起生了儿子的吴氏还要有威胁性。 想起司徒长风对自己的交待,周氏就有些愤愤不平。她是当家主母,又是丞相府的嫡女,凭什么要为那母女俩多考虑?她们都是低贱之人,就算表面上的身份还过得去,但始终是庶出贱妾抬上来的,凭什么可以享受嫡出的待遇! 司徒锦虽然不太关注宴席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但敏感的她还是察觉了。有人正盯着她,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盯着她! 假装放下手里的筷子,从衣袖里拿出一放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司徒锦的一双眸子便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感觉那道目光是从斜右方射来的,明媚的眸子淡淡的朝那个方向一瞥,那个似曾相识的人进入了她的视线。 放佛感觉到她的回视,那人竟然拿起酒杯,向她这个方向举了举杯。 司徒锦秀美微蹙,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看那人。 四周被男子潇洒帅气的动作吸引的女子们,一个个羞红着脸在心里琢磨着,这国舅爷到底看上了谁家的闺秀,居然这么热情。一边心慌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一边暗暗在心里祈祷,那个人如果是自己就好了。 司徒锦可没想那么多,那人与自己无关,她自然不必浪费精力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刚才只顾着回想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没有好好进食,这会儿她倒是觉得腹内有些空了。于是重新拾起桌上的筷子,开始享受美食。 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忽视,楚羽宸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淡了。 那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特别。没有其他闺秀的娇气和做作,也没有高傲的架子。平凡的五官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干净,不见得有多美,但是却让人难以忘怀。 冷冷清清的性子,处变不惊的镇定,都让他刮目相看。 在京城的名门千金堆里打滚的他,阅美人无数,却从来没遇到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从那天以后,他便将这个身影放在了心上。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他才得知她竟然就是皇上破例赐婚给沐王府的世子妃,还是太师府原先那个刁蛮任性的二小姐。传闻与现实的反差是如此的大,这就更让他对她产生好奇了。 “司徒小姐,不知道可否还记得在下?”宴席结束已经近戌时,司徒锦更打算跟着主母一同回府,却被身后一道声音给叫住。因为司徒府的三位小姐走在一起,所以不确定那人叫的是谁,司徒锦这才停下脚步。 司徒芸姐妹俩也听到了那道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回过头来的时候,全都带着端庄高贵的浅笑。 “楚公子叫住小女子,有何指教?”司徒雨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居然变得静娴有礼起来。 只是那人稍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原来三位司徒小姐都在这儿,是在下疏忽了。不知道司徒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徒雨看到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本来还是心里喜滋滋的,但他点明是找司徒锦的时候,整张脸都要绿了! 43 拒绝 司徒芸相比起自己的亲妹子来,倒是没有太失礼。只是看着那些个优秀的男子都忽略她的存在,一位想要接近司徒锦那个小贱人的时候,她的指甲便深深地陷入了手心的皮肉之中。 司徒锦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记起他的身份来。“见过楚公子。” 楚羽宸以为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于是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他走一趟。然而司徒锦的反应,却令他有些意外。 “小女子相信楚公子也是明理之人,有什么事就在此说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小女子还是有了婚约之人,还望公子谅解。” 她说的很在理,但是在楚羽宸看来,她这是在拒绝自己。 这倒是稀奇!京城中的闺秀,哪一个不是期盼着他能够另眼相待。这个司徒锦却如此的冥顽不灵,丝毫不给他面子,居然当众拒绝他的邀请! 不等他感慨出声,嫉妒的双眼冒火的司徒雨就呛声了。“二姐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连楚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真的是世子妃了?真是天真!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身份,一个庶出的,就算嫁到了沐王府,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住口!”司徒芸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恨不得马上跟她撇清关系。 她怎么就如此口没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先不说有损太师府的颜面,若是这话再次传到那个世子的耳中,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连累了她的清誉,该如何是好! “司徒三小姐这话有些太过了!”楚羽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姐姐,你也凶我!我就知道,除了母亲,你们谁都看不起我!”司徒雨见欣赏的男子责备自己,而姐姐不仅不帮着她教训这个令人讨厌的二姐,反而大声的斥责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听着司徒雨做一个庶女,有一个庶出,司徒锦真的很想狠狠教训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但就算心里再不舒服,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忍住了。“楚公子还是请回吧,司徒锦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做出有违规训的事情来。没什么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楚羽宸回话,便加快脚步,赶上在前面凝视着这一切的周氏身边。 楚羽宸知道自己太唐突了,但是他就是不死心。 也许是一向骄傲的他,从未被人如此忽视过吧。这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的的确确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他都要定她了。 “锦儿,你可有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外男交谈,成何体统!”周氏怎么看司徒锦都不顺眼,训斥几句已经算是轻的了。 司徒锦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来,与她对视。“母亲,女儿什么话都不说,那母亲岂不是又要教训女儿不懂礼数?” “你,你竟然顶嘴!”周氏没想到她会出言顶撞,脸色十分难看。 “女儿只是在陈述事实。”司徒锦不急不缓的应答。 “哼!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你给我记住,你在司徒家一天,就要遵守家规。顶撞主母的罪过可不小,你可要想清楚了。”说完,一甩衣袖,便带着丫鬟朝着正门口而去。 司徒锦朝着她的背影轻蔑一笑,道:“你当我会怕?” 司徒芸带着司徒雨从她身边经过,冷哼一声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匆匆追着周氏去了。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司徒锦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努力跟了上去。 “没想到表哥喜欢这样的女子。”不知何时,太子龙炎走到了楚羽宸的身旁,对刚才那一幕似乎颇有感想。 楚羽宸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大方的承认道:“这样的女子,才比较有趣,不是吗?” “可你也别忘了,她是龙隐未来的世子妃。”龙炎好心的提醒道。 “他?他那样冷情的人,岂会在乎这么一个女子?”不知道是过于自信还是对龙隐不甚了解,楚羽宸才会有这样的认识。 龙炎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揭穿。“既然遇上了,咱们不如出去喝个痛快。” “也好!”面对他提出的建议,楚羽宸爽快的答应了。 龙炎难得轻松一下,便拉着楚羽宸去了京城有名的酒楼。酒楼老板一看贵客临门,立刻安排了个舒适安静的雅间,准备了上好的酒菜然后退了出去。 “太子表弟经常来这里喝酒?”楚羽宸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觉得甚是满意,这才昂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龙炎整日帮着皇上处理政事,很少有机会出皇城。如今得了空闲,自然要多喝几杯了。 “表哥觉得这里的酒,怎么样?”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引到了这酒水之上。 “味道不错,憨厚缠绵,悠久弥香。”楚羽宸简单的评价着。 “不错就敞开了喝!来,给你满上。”龙炎拿起酒壶,亲自为他添满。 “炎,你今儿个很有些不对劲。”楚羽宸夺过他手里的酒壶道。 “唉,真是一言难尽!”龙炎也放下杯子,娓娓道来。也只有在这个表哥面前,他才会将自己的心事一吐而快。“眼看着大婚在即,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难道你不喜欢蒙蒙?”想到那个有些娇气的妹子,楚羽宸有时候也是感到很无力。 “蒙蒙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是我一直将她视作妹妹,从未有过别的念想。”他们本就是表兄妹,现在却要结为连理,让他一时无法适应这种新的关系。 “我知道皇后姑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楚家的兴旺,这未来的皇后必须出自咱们楚家!蒙蒙从小虽然被宠坏了,但心肠不坏,你何不试着接受,也许会是段美满的姻缘。”除了安慰他,楚羽宸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了。 皇后姑姑决定的事,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可是龙炎心里很是不痛快!他从小到大一直被母后严格的按照储君来培养,任何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以前那些小的事情也就不计较了,可是母后却连他选什么样的女子为妃都要掌控,他这个太子坐的也实在是太窝囊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羽宸不再阻拦他继续饮酒,反而一杯又一杯的将酒杯倒满。“心里不痛苦,那就继续喝酒吧,今儿个我舍命陪君子,一定奉陪到底!来,干了!” 雅间里觥筹交错,断断续续的闲话着。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他们所谈的内容也传到了有些人的耳朵当中。 44 打的好主意 鸽子普拉普拉地飞走,朱雀这才将手里的字条收进袖口,蹦蹦跳跳的回了屋。 “朱雀,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缎儿知道她每次失踪回来,就会带回一些消息,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询问。 朱雀摇了摇头,打趣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好呀,朱雀,你敢调侃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缎儿鼓着腮帮子,假装生气地朝她扑了过去。 朱雀自然知道她是闹着玩儿的,也没有太在意。“来啊,来啊,谁怕谁啊!” 司徒锦此刻刚从主母的院子请安回来,正好撞见她们嬉闹的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都这么大的姑娘家了,还跟小孩儿似的,真是拿她们没辙。 “呀,小姐回来了!”缎儿率先停手,撇下朱雀迎了上去。“今日夫人可有责难?” 自打从丞相府拜寿回来,这周氏三天两头的鸡蛋里挑骨头,害的她们小姐受了好多不白之冤。每日去请安也就罢了,但还要嬷嬷教规矩,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家小姐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这规矩要教,也是等沐王府派嬷嬷过来教,怎么容得太师府里的嬷嬷在小姐跟前放肆! 看到缎儿那气鼓鼓的模样,司徒锦心里忽然一松。“不过是学习规矩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二夫人走了有多久了,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小姐的话,二夫人走了有个把多月了,最快也得过年的时候回来。” 司徒锦唔了一声,说道:“最近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朱雀愣了半晌,才知道是在问话,于是不紧不慢的将宅子里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讲述了一遍。“王姨娘最近屡屡派人去楚府找那个人渣,面容憔悴了不少。也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楚朝阳也没有给个准确的信儿,她想必是急了。” “楚公子那样的人说的话,老爷居然相信?” “还有啊,最近大小姐似乎挺积极的,一连参加了好几次的千金聚会。以前她都不屑去跟那些闺秀们打交道的,最近忽然热衷了起来,看来准没好事。”朱雀继续汇报道。 “三小姐被夫人禁足,还没放出来。不过据说她砸了不少的东西,她屋子的丫鬟都不敢贴身伺候。啧啧啧…真是个蠢女人,只会拿那些个宝贝出气,真是败家啊…” “哎呀,还有最最重要的消息我差点儿忘了!”朱雀喝了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近日楚公子倒是来找过小姐好多次,只不过夫人都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打发走了。还有太子即将大婚,普天同庆,皇上下令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少爷都可以入宫赴宴呢!” 司徒锦挑几个重点听了一些,将最后这两个消息自动忽略了。“朱雀,最近夫人的身体状况如何?” “夫人偶尔头痛,说是宿疾,因为怕吃药,所以一直拖着不肯看大夫。处理完了府里的事务,就在软榻上躺着呢!”这府里的事情,没有什么能瞒过她朱雀的眼睛。 司徒锦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四弟倒是学乖了不少,听说最近很用功?” “的确很用功!白天躲在书房读书,其实是找了个书童假扮顶替的。他自己依旧在外面风流快活呢!”朱雀揪着发辫上的结绳把玩着。 “夫人知道吗?” “应该知道的吧?毕竟这府里,她收买的人不少。”朱雀这样回答道。 “看来,夫人倒是挺纵容四少爷的!”缎儿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许因为他是府里唯一的少爷,所以夫人才会有所顾忌,不敢像对小姐这般对待那位少爷吧? 司徒锦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周氏才不会如此贤惠,对这个庶出的儿子视如己出呢!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下嫡子,干嘛去在意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所生的儿子?再说了,那吴氏可是野心勃勃之人,周氏又怎么会容忍她的儿子在府里做大?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要应征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她娇惯着他,对他所犯的错误视而不见,就是想要让司徒青觉得,她是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有了这种认识,司徒青自然是肆无忌惮,想干嘛干嘛去了!如此一来,他愈发猖狂之后,将带来的会是何等后果,不用想也会知道! 司徒锦都看的很明白,但却不点破。 既然他们要斗,那就让他们斗去好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介意做那不劳而获的黄雀! “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不多时,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来到梅园,低眉顺眼的进屋来禀报。 司徒锦有些好奇。她刚从周氏那边回来,怎么这会儿又把她叫过去,这到底是何意呢?即使很不想动身,但她可不想给周氏任何机会拿捏住她的把柄,于是嘱咐了朱雀一些事情,这才踏着步子出去了。 “不知道母亲找孩儿来有何吩咐?”进屋之后,司徒锦仍旧按照礼节行了礼。 周氏一双眸子充满了幸灾乐祸,嘴上却极为和蔼的介绍道:“锦儿过来,见过沐王府的章嬷嬷!” 一提到沐王府,司徒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看来司徒芸这几日没有白下功夫,这才几天,那些谣言就传到了沐王府,而沐王府里的主子们终于忍不住过来说教了。 “章嬷嬷来太师府有何贵干?”见对方身份只是个嬷嬷,司徒锦便没有行礼。 那章嬷嬷见她长得不甚出色,又对自己很无礼,整个脸色都变了。“想必这位就是司徒二小姐了?” 司徒锦听她说话的语气,很是不悦。就算是沐王府的嬷嬷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奴才!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这个未来的世子妃说话,实在是没规矩。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嬷嬷是不是该讲讲规矩,给我见个礼?”司徒锦丝毫不退让,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那嬷嬷见她摆出主子的架势,忍不住冷哼一声,道:“老身可是奉了王妃娘娘的口谕,过府来教小姐规矩的,该行礼的是司徒小姐你吧?” 司徒锦嘴角含笑,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原来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奴才,难怪说话的口气都这么的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嬷嬷是王府哪一位主子呢!” 45 斥刁奴 章嬷嬷是沐王妃身边儿得力的人,在王府里威风惯了,突然被一个小妮子呛声,一张老脸就挂不住了。 “果真如传闻那般,刁钻无礼!这样儿的品行,如何能嫁入咱们沐王府?!” 司徒锦冷嗤一声,道:“章嬷嬷说的是,但我个性本来如此,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了。我这就递帖子进宫,让皇上收回成命算了。” 说完,司徒锦斜瞄了眼在一旁看戏的周氏,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她。 御赐的婚姻,岂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莫说让皇帝收回成命了,就算是要进宫,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司徒锦还是个庶出之女,要面圣谈何容易! 只是这一番话,却让那章嬷嬷慌了手脚。 她此次前来,除了传达王妃的警告,让她注意着点儿自个儿的身份,千万别给王府丢脸之外,便是奉了王妃的口谕,过来教导未来世子妃规矩的。但没想到这世子妃竟然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居然摆了她一道。 这事儿万一捅到皇上那儿,那她这颗脑袋可是不够砍的。 以下犯上的奴才,按律法当斩首示众。她虽然是王妃身边的人,但总归是个奴才,到时候谁也保不了她。 想到这些,章嬷嬷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氏原本只想让司徒锦一个下马威,借这位王府嬷嬷的手,好好教训她一番。但没想到事与愿违,司徒锦居然抬出皇上这个靠山来,顿时有些傻眼。 “锦儿,这又是何必呢?得罪了嬷嬷,对你能有多少好处?日后你嫁入王府,可还得仰仗着嬷嬷提携…” “母亲这话,女儿可不赞同!女儿可是蒙皇上恩赐,嫁给世子做正妻的,将来进了沐王府,那也是世子妃,是主子。嬷嬷就算是再得王妃体恤,那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岂有资格凌驾于主子之上?”司徒锦字字珠玑,丝毫不给周氏转还的余地。 周氏脸色涨得微红,太阳穴隐隐传来疼痛。“你…你…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但你也别忘了,我是你母亲,你如此这般顶撞嫡母,可知道后果?” “女儿只是就事论事,难道母亲说的是错的,女儿也要听从?如果母亲是女儿不对,女儿这就去领罚。不过,女儿被罚的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要找爹爹评评理的!” “你…”周氏被气得不行,头又开始痛起来。 “二小姐,你怎能如此对夫人说话!”陪嫁过来的婆子见到周氏如此痛苦,便忍不住斥责起她来。 司徒锦抬起眼眸,直直的盯着这婆子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个做奴才置喙的余地?” 那嬷嬷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但至少还是个懂规矩的。被司徒锦训斥了几句,便乖乖地闭了嘴,只不过打心眼儿里,她可是恨透了这个性格乖张的庶出女。 见周氏身旁的嬷嬷闭了嘴,章嬷嬷心里也在悄悄地打鼓。 一个地位卑微的庶出之女,竟然有这样的气势,看来这个司徒二小姐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于是收敛起了刚才那副看不起人的脸色来,话语间带了一丝恭敬。“世子妃莫要动怒,刚才是奴婢鲁莽无状,还望世子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奴婢这一次。” 司徒锦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发福的嬷嬷,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软化。“我有问你话吗?” 那章嬷嬷顿时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王妃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王妃都不曾如此对待过她。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给镇住,她实在是心有不甘。“世子妃好大的架子!就算是王妃,也不曾对老身说过狠话。世子妃还真是好魄力,竟然想要凌驾于王妃之上!” 一句话,就给她定了罪。 藐视王妃,妄图对长辈不敬,这顶帽子可真够大的! 只是司徒锦并没有被她的话吓到,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对她大献殷勤。“嬷嬷说我架子大,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王妃体恤你,舍不得责骂你,那是王妃娘娘宅心仁厚。而你,一个胆大的奴才,竟然将王妃娘娘的仁慈当做理所应当的纵容,一再的对主子不敬,这样没有规矩之人,还妄想教我规矩,真是贻笑大方!” 章嬷嬷在王府倚老卖老,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被人如此谩骂过,一张脸都要涨的滴出血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世子妃!老身这就回去告知王妃,另派高人来。这样的德行,老身怕是教不了!哼…” 说完,那嬷嬷便扭着肥大的身躯,气呼呼的走了。 周氏见司徒锦得罪了王妃身边儿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样的结局,早在她的预料当中,相信经过这一番较量,沐王府那边的人肯定不会让这样一个没规矩的媳妇进门了吧?虽说这亲事是皇上御赐的,但王妃好歹是世子的亲生母亲,只要她发话,那世子还不乖乖儿地推掉这门亲事?到时候老爷怪起来,也是司徒锦自己不争气,可不关她的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王府不同意退婚,退而求其次要换新娘人选,那她便可以顺水推舟,将自己姐姐的两个女儿嫁一个过去。如此一来,她在这家里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就算是生不了嫡子,也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头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夫人,奴婢见您最近憔悴了不少,还是请个大夫瞧瞧吧?”周氏的贴身丫鬟有些不忍的提议道。 兴许是心情好,周氏居然破天荒地点头答应了。 那丫鬟见她肯就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嬷嬷,夫人答应请大夫了!快,去把府医找过来!” 梅园 朱雀见司徒锦一脸郁色的走进来,嘴里的零食再也吞不下去了。“夫人是不是又给小姐使绊子了?” 司徒锦微微摇头,想要摆脱这种无力感。“没事,都已经解决了。” 放佛是安慰自己,司徒锦尽量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但得罪了那小人,她以后的日子想必是不会好过了。 46 处置章嬷嬷 “去把世子叫来,就说本王妃有急事找他商谈!”听完了章嬷嬷添油加醋的描述,沐王妃早已气愤不已。 她本就不甚满意这门亲事,但奈何是皇上亲自赐婚,不容置疑。如今知道了那未来的儿媳妇是如此的大逆不道,连她派去的嬷嬷也被辱骂了,她如何能让这样不懂规矩不知廉耻的女人进王府的大门! “王妃娘娘,您就别生气了,身子要紧。”一早过来陪王妃说话的秦师师立刻上前两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儿。 看到这丫头如此的贴心,沐王妃不仅感叹。 多好的女孩儿啊,虽然不是出身高门大户,但是起码温柔可爱又孝顺,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自己的儿子嘛!可是她那个冷面儿子,对这丫头一直都冷冰冰的,甚至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那态度让她这个做娘亲的都看不过去了! “王妃娘娘,既然待会儿师兄要过来,那师师还是先回避一下吧。”说完,小姑娘有些黯然伤神地站了起来。 “回避什么呀,你们是师兄妹,又不是外人!”沐王妃一把将秦师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宠溺的神情昭然若揭。 秦师师微微红着脸,有些忐忑的说道:“王妃娘娘,这样不妥吧?毕竟男女有别,万一师兄…” “你放心,有本王妃给你做主,他不敢说半个不字!” 秦师师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的替王妃揉捏起肩膀来。 龙隐踏进王妃的寝室时,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红着脸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脸色就更加的暗沉。“母亲找孩儿来有何要事?” “你先坐下,喝杯茶。这茶是师师亲手泡的,你尝尝,味道很不错呢。”王妃一边招呼儿子入座,一边夸奖着师师的能干。 “王妃娘娘过奖了,这不过是师师…” 不待她把话说完,龙隐便打断了她。“如果母亲是找儿子来喝茶的,抱歉我还有很多公文要处理,不能奉陪!” 那意思很明确,他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在这里。 秦师师刚才还亮晶晶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所受到的打击还真是不小。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师兄会如此冷淡的对她。他们从小一起在山上生活,一起习武,一起读书识字,这种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吗? 为何他越长大越冷漠,甚至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的厌恶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会惹来他的不快? “师兄,你是不是讨厌我?”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龙隐眼睛低垂,都懒得看她一眼。他最讨厌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女人,而他也毫不避讳的将这个理由说出了口。“我讨厌麻烦的女人!” 一听到这句话,秦师师的眼泪便被逼了回去,连呼吸都忘记了。 原来,师兄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子!想到这里,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如果她不再是娇羞的小女孩,那他是不是就愿意接受她了呢? 看着她脸颊一点点泛红,沐王妃也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好啦,话说开了就好。对了隐儿,为娘找你来,就是要跟你说一件事。今儿个我派章嬷嬷去了一趟太师府,你也知道最近外面谣言四起,为娘也是为了王府的声誉着想,所以才让章嬷嬷去打探一下虚实,顺便教教你那未来太子妃规矩。可没想到,那个叫司徒锦的,居然顶撞章嬷嬷,根本不把为娘放在眼里…” 不等王妃的话说完,龙隐手上的青筋就已经暗暗浮现。 “是啊,世子爷!您是不知道,那位司徒小姐,简直是目中无人,不但不感恩王妃娘娘,还教训了奴才一顿…” “啊”的一声,章嬷嬷刚才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他未来的世子妃是如何如何的品德败坏,如何如何的行为乖张,下一刻便被龙隐一掌扫到门外,摔了个七荤八素。 “隐儿,你这是做什么?”王妃娘娘惊愕好半晌,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一个低下的奴才,居然敢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这点儿惩罚,算是轻的了。”龙隐愤怒的站起身来,眼神冷的吓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章嬷嬷不过是讲述事实而已,那个司徒锦…” “母亲,孩儿知道您要说什么。但是请您记住,这个妻子是我自己挑选的。如果您不满意,大不了孩儿再另建府邸,绝对不会碍着您。”说完,龙隐也不等王妃回话,便大步离开了这个令他气愤得想要杀人的地方。 沐王妃似乎还没有从他刚才的话里回过神来,只觉得一阵头晕,整个人差点儿栽倒在软榻上面。 “他…不是皇上指婚…居然…自作主张…”说完这些断断续续的话,沐王妃一口气没喘过来,晕厥了过去。 顿时,屋子里乱成一团。请太医的请太医,捶背的捶背,呼天抢地的好不热闹。 “来人,将章嬷嬷那个狗奴才,给我轰出府去!”龙隐回到自己的暖阁,仍旧气愤难平,立刻下令处置了那个胆敢欺负他女人的老奴才。 影卫们二话不说,就去王妃的院子里,将哀嚎不止的章嬷嬷给拖了出去。 “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带我去哪儿?王妃娘娘救我…唔唔…”接下来的话,被影卫们用一块破布堵在了嘴里。 “这婆子太不知好歹!”影卫甲冷着脸发表自己的观点。 影卫乙点头赞同。“不知死活!” 不知道咱们爷最上心的,就是那未来的世子妃么?居然如此嚣张,欺负到未来主子的头上去,简直是自寻死路! 赶出府去,那是轻的! “唔唔…”那婆子一边被拖着,一边挣扎着,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影卫只听命于自己的主人,至于这王府的其他主子,都无法命令他们分毫。“你还是聪明一点儿的好,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惹怒了主子,就算是王妃娘娘,也保不了你!” 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影卫,头一次好心的开口解释道。 章嬷嬷就这样消失在了沐王府,沐王妃事后来寻她的时候,为时晚矣。 ------题外话------ 推荐新新的新坑《将门毒女》的思密达! 人气作者哦~ 楚长安《重生之庶女狠毒》 47 退婚风波 “母亲,为何王府那边还没有动静?”忍了好几天之后,司徒芸再也耐不住性子,匆匆来到周氏的院子。 “是有些奇怪!”屋子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周氏斜躺在软榻上,头上缠着一条帕子,隐隐的散发着药香。“照理说,章嬷嬷是王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她受了气,王妃娘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差错?”司徒芸放下身段与京城中的名门闺秀结交,就是为了将司徒锦的坏名声搞得人尽皆知,好让王府主动提出退婚。如此一来,爹爹便不会再重视这个庶女,而她也可以将司徒锦那个该死的丫头踩在脚下,任意践踏!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王府那边却没有如她所料的那般找上门来,提出退婚或更换新娘子,那她这些日子的虚以委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想到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司徒芸的眼眸瞬间变得可怖起来。 “芸儿别急。就算王府那边没什么动静,也不代表这婚事没有转寰的余地。”周氏一边喝着蜂蜜茶,一边闲淡的说道。 “母亲,可是想到什么法子?”司徒芸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的苦闷一扫而光。 周氏脸上看似平静,但眼中流露出的得意,却是掩盖不了的。“既然王府要面子,那不如就由太师府登门谢罪吧。如此以来,既不会得罪了王府,又解决了这门亲事。芸儿觉得如何?” 司徒芸仔细这么一琢磨,觉得周氏这主意甚好。“母亲果然智谋过人!只是爹爹会同意这么做吗?” 想到爹爹近日来对司徒锦的重视,她心里就不舒服。那些宠爱,原本只属于她们姐妹俩的,现在却多了一个司徒锦,她如何能甘心? “你放心,母亲会想法子说服你爹爹的。毕竟司徒锦的名声不好,又并非嫡出,就算嫁进了王府,王府那边也未必会看重一个庶出之女,给太师府带来多大的利益。退一步讲,就算是要嫁一个闺女去王府,那人选也不可能是二姑娘!” “母亲高明!”司徒芸笑颜如花,一颗心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只要能让司徒锦不好过,她就感到无比的开心!她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尊贵的地位和爹爹的重视! 兀自兴奋了一阵,司徒芸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母亲,您进门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说起这件事,周氏也是纳闷的很。 她早些时候因为忙着府里的事务,所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最近因为头疼的毛病,也没有将心思放在这子嗣的问题上。如今被司徒芸提起,这才恍然发现,自个儿进府也四月有余。 “可能是还不到时候吧…”周氏刚才还不甚愉悦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子嗣,那么就算是正室,将来必定也不会好过。司徒长风虽然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是出自她的肚皮。万一将来司徒长风从家主的位子上退下来,那她要依靠谁?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周氏这才谨慎起来。 “母亲今日身子不舒爽,请大夫来瞧瞧吧。”司徒芸隐晦的提议。 毕竟周氏是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依靠,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周氏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夜里,司徒长风果然宿在了周氏的房里。 周氏因为年轻,模样又生得好,司徒长风对她也是眷念一时。除了吴氏那里,去的最多的就是周氏这里了。 “老爷,有句话妾身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周氏假装支支吾吾半天,最终才肯吐露出心里话。 司徒长风刚刚一展雄风,看到心爱的女人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心情自然是舒爽无比。“哦?燕秀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 周氏沉默了一阵,这才缓缓开口道:“关于二姑娘的那些流言蜚语,不知老爷是如何看待的?虽然流言止于智者,但不知情的猜测恐怕会有损二姑娘的声誉。甚至…王府那边也有所耳闻了,王妃娘娘曾派了个嬷嬷过来提醒,却被二姑娘给得罪了,这…岂不是坐实了二姑娘的那些谣言?老爷,可如何是好?” 周氏是个很懂得讨人喜欢的女人,她嘴里说出的话,无不是在为二姑娘着想,但深究其含义,却处处对司徒锦不利。 司徒长风本对那些流言不甚在意,可听周氏如此一说,心里就有些忐忑起来。王府可不比一般的高门大户,那可是皇室!万一得罪了他们,恐怕他这个太师也就做到头了!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这一切,司徒长风忽然变得有些茫然。 “老爷,您没事儿吧?”周氏体贴的关切着。 司徒长风叹了口气,拥紧了怀里的女人。“我没事。这锦儿也是,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这么会如此糊涂,做出那吃亏不讨好的事来!” 他一半是感到可惜,一半则是带着责怪。 沐王府在皇家的地位,甚至是整个龙国,那都是中流砥柱!老王爷是战场的常胜将军,虎父无犬子,隐世子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有乃父的风范,早已在军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虽然皇上的赐婚来的有些蹊跷,但能攀上这么一个亲家,对太师府来说,可谓是可遇不可求的恩赐。 眼看着锦儿就要出阁了,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怎么能不急。 “老爷,王府那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在王府来问罪之前先发制人,先上门去谢罪?”周氏小声的提议。 司徒长风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只要他掌握了先机,也许还有转寰的余地。“夫人此计甚好!真不愧是丞相岳丈最疼爱的女儿!” 周氏脸色微红,假装害羞的将头埋入丈夫的怀里。“夫君又取笑秀儿。” 司徒长风爽朗的大笑,心情大好。“秀儿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有你掌家,我就安心了。明日一早,你就去王府一趟,记得多备些礼物。所谓礼多人不怪,相信夫人一定能解决好此事的!” 周氏甜甜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可疑的狡黠。 ------题外话------ 亲们,明天两万字的更新,不过vip通道很晚才开,编辑们九点半上班,所以明天的更新时间大概在十点五十五分左右!只要审核通过,小七会立刻发布的!鞠躬… 推荐颜新的《将门毒女》和楚长安《重生之庶女狠毒》 48 江氏归来,各怀鬼胎 周氏难得心情好,一大早就起床梳洗,换上了平日里很少穿的华丽服饰,端庄而正式,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母亲今天真美!”司徒娇小嘴一向很甜,尤其是发生了那件丑事被楚府一再拖延提亲之后,就更加的讨好起主母来。 周氏淡淡的瞥了这庶女一眼,没有苛责但也没有积极的响应,而是转过头去叮嘱了丫鬟们一些是事情,便将前来请安的子女们都打发了出去。 缎儿跟在司徒锦身后,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想到平日里的那些为难,这突然来的改变让她都有些不习惯了。“小姐,夫人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 司徒锦浅浅的扬起嘴角,道:“她赶着出门,怎么会有这个闲工夫跟我计较。” “啊?夫人要出门?去哪里?”缎儿不解的问道。 司徒锦停住脚步,呼吸着院子里的新鲜空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还没有走几步,司徒雨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赏梅?呵呵…过了今日,我看你还如何能在府里嚣张!” 司徒雨一向不积口德,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奇怪。 缎儿听出了些话里的意思,小声的在自家小姐的耳边低语。“小姐,难道夫人是要去王府?” 司徒锦给了她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神色依旧保持原状,并没有生气的苗头。“多谢三妹妹关心了。” 司徒雨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便冷哼一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嚷着:“司徒锦,你别得意!等母亲从王府回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 服侍她的丫鬟都不敢吭声,一个个都闭了嘴,但心里却极其的鄙视。夫人这么做,无非是不想一个庶女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但世间哪有那么无私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自己打算?难道真的是为了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嫡出小姐?三小姐的想法也太天真了! “缎儿,咱们回梅园去。”司徒锦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放佛对司徒雨的话一点儿都不在意。 缎儿撅着嘴,在心里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走了一段,司徒锦忽然说道:“缎儿,二夫人再过不久就回来了,院子里的丫头可都查过了,是否靠得住?” 听到小姐问话,缎儿便收回了自己的心思,恭顺的答道:“小姐放心,那些人朱雀都有把柄拿捏着她们,她们不敢乱来的!” “这个朱雀…”司徒锦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她早就有所准备了。这府里还有哪个人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这隐世子身边的人,果真没一个是简单的。 朱雀此刻才起床,她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了筋骨,看到司徒锦踏进洞门,这才欢欢喜喜的迎上去。“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说完,她还不雅的打了个呵欠。 “就你能睡!哪有你这样的奴婢,居然比主子还起得晚!”缎儿有些愤愤不平的抱怨着。但偏偏小姐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更让她觉得不公平了。 “小姐都没有意见,你多什么嘴?你不知道,美容觉是女人漂亮的法宝吗?”朱雀做了个炫耀的姿势。 那张平凡的脸,配上她的动作,真够滑稽的。 缎儿扑哧一声就被逗笑了。“哈哈…朱雀你是太有趣了…哈哈…” 朱雀没有理会缎儿的取笑,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小姐,夫人一早就去了王府?” 司徒锦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哼,得罪了主子,我看她如何收拾这局面!”朱雀愤愤的说道。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嘴里的主子是谁,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的感动来。 那个冷如寒冰的男子,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冷酷无情呢。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起,她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他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还把自己的得力下属派到身边来保护她,这份体贴之情,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冷情之人。但是想到他对付别人的那些手段,她又有些茫然。他为何一再维护自己,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你放心好了,主子是不会让她得逞的!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王府虽然是王妃掌家,但主子的婚姻大事,王妃亦是做不得主的。既然皇上下了圣旨,那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是王妃,也是无权更改的!”看到司徒锦有些出神,朱雀便以为她是在为这件事而烦恼,于是突发善心的安慰道。 司徒锦忽然笑了。“朱雀,我并没有为这事担心,你想太多了。” 朱雀有些囧,挠了挠脑袋,便找了个借口去做事了。 沐王府 沐王妃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拜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道:“这位太师夫人,可是司徒长风的继室,丞相府的千金?” “王妃娘娘真是好记性!正是那位。”管家恭敬的回答。 沐王妃重新再软榻上躺好,若有所思。“看来,她是为了司徒锦的事情而来。” “那王妃娘娘是见还是不见呢?”管家不敢随意猜测主子的心思,但让客人在外面等着也不太好,总要讨到一个答案好去回复。 沐王妃一只手支着沉重的头饰,吩咐道:“去请她进来吧。记住,别让旁的人看到。” 管家明白了王妃的意思,转身便去带人来了。 龙隐刚处理完一个公文,便见一个黑影晃到自己面前,于是有些不愉。“有什么事?” “回主子,太师府的周氏来求见王妃了。”那属下跟他的主子一样,同样是冷冰冰的死人脸,说起话来生硬的很。 龙隐干净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去盯着,听听她们都谈了些什么。” “是!”那黑影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他眼前。 龙隐此刻再也没有心思处理公务,心情变得有些烦躁。“该死的,居然还不死心!” 正在此时,门扉处传来一阵轻轻地敲门声,接着便是一道娇俏的嗓音。“师兄,我给你送茶来了,可以进来么?” 龙隐眼神一暗,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影卫。 没听到龙隐的回答,站在门外的秦师师心里有些窃喜。至少,她没有被拒绝,不是吗?想到这里,她便大胆的推开门,端着茶水走了进去。 “谁准许你进来的!”冷厉的声音传过来,吓得她手微微一抖。 继而,秦师师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壮着胆子往他的书桌走去。“师兄,师师见你公务繁茂,担心下人服侍不周,所以…所以就亲自泡了茶,你尝尝看,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不待她话说完,龙隐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里是书房,不经过允许,就连王妃都不可以进来。还不退出去!” 面对他的严厉,秦师师不禁又红了眼眶。她本来不想哭的,但是师兄说话实在太过分了,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你先喝完这杯茶再处理公文好吗?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秦师师努力将眼泪给逼回去,佯装坚强的说道。 龙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实在是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在与她的交谈之上,便大喝一声,两个黑影立刻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两个人均是一身黑衣,神色同样的肃穆。 “将她给我赶出去!”他交待完,便埋首在公文里,不再将精力放在那个泫然欲泣的娇媚美人身上。 秦师师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顾不上许多,便匆匆跑出了书房。一边跑还一边落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惹人心疼了。 见那个麻烦自己离开了,那两个影卫倒是轻松了不少。 “没事的话,就去给太师大人提个醒!如果他再纵容他的夫人亏待本世子的世子妃,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下完最后一道命令,龙隐这才释怀了不少。 那两个影卫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恭敬地闪人了。 另一边,周氏被带到沐王妃的暖阁,见到高贵的王妃娘娘,便笑着上前请安。“臣妇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沐王妃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丞相府出身的一品大员夫人,心里便有了计较。“夫人请起,不必多礼。” 周氏见王妃的态度很是和蔼,稍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最终还是扯到了今日最重要的话题上来。 周氏略带歉意的对王妃娘娘说道:“是妾身管教不力,才让王府也跟着蒙羞,这都是妾身的不是。还望娘娘给几分薄面,原谅妾身这一回。” 她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是谦虚的说辞,王妃岂有不明白之理。“夫人莫要妄自菲薄,毕竟那些个子女都不是夫人所出,夫人当家的时日尚短,他们不服管教也是常有的事。” 周氏很满意自己所营造出来的效果,便又谦虚了几句,最后将退婚一事隐晦地提了出来。“恕妾身无礼,王妃娘娘也知道那二姑娘是何等的乖张,妾身曾多次劝说,但那孩子太过倔强,根本听不进忠告。为了避免再给王府添麻烦,妾身斗胆,想请王妃娘娘做主,退了这门亲事。妾身也知道这婚事乃皇上的一片好意,但锦儿如此个性,实在是难以担当起世子妃的重任,还望王妃娘娘谅解。” 沐王妃对那个未来的儿媳妇自然也是非常不满意的,虽然周氏也主动提出了退婚的请求,但那毕竟是圣意,不是她可以做主的。“夫人严重了…这婚事乃皇上亲赐,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岂能说退就退?” “妾身听说这门亲事是世子自己求来的,可有此事?”周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算从另一边下手。 说起这事儿,王妃心里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她的儿子居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订下了自己的婚事,这叫她这个做母亲的颜面何在? “夫人的意思是…”但是这样羞于启齿的内幕,她是不可能告诉外人的。 周氏自然猜到了一些,但却没有点破。“妾身心想,世子肯定是听信了某些传言,才请皇上做主赐婚。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多,世子想必是早已后悔了当初的决定了。但碍于颜面,不得已才接受这门亲事。如今太师府主动来退亲,世子也有个台阶可以下,不知道王妃觉得这个主意可好?” 沐王妃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夫人果然是个聪慧的,太师大人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想必是无比的放心。” 周氏谦虚了两句,便不再开口,而是等着王妃的回复。 沐王妃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物,能够在王府里盛宠不衰,自然是有些道理的。“夫人所提之事,本王妃会好好考虑的。至于世子那边,就不是本王妃能够左右的了…” 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无非是传达了两个信息。 第一,她也想退了这门亲事,这一点她们两人是达成了共识。 第二,这事儿有些难度,而且问题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所以还要花费精力去说服他才行。 “那妾身就回去等着娘娘的好消息了。”周氏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放佛已经看到了希望。 沐王妃没有接话,端起养颜的玫瑰茶啜饮起来。 周氏见王妃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知趣的起身告退。临走时,王妃还让丫鬟送上了一些回礼,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周氏刚刚离开,黑衣影卫便回去复命了。 龙隐听完属下的汇报,整张脸就更加的冷了。 “母亲,为何你总是针对她呢?”微微闭眼,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龙隐那犹豫不决的眼神变得异常的坚定。不管别人如何,这辈子他要的妻子,非司徒锦莫属。如果有人胆敢阻挠他的决定,那么就算是亲生爹娘,他也绝不会屈服! 半夜时分,司徒长风刚在吴氏的房里睡下,便被一阵阴冷的风给惊醒。等到那股怪异的感觉褪去之后,他才发现头顶的架子上,用飞镖插着一封未署名的信件。 小心翼翼的将飞镖拔下来,展开信件浏览了一遍之后,他惊出一身的冷汗。那信上的警告之意,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翌日,周氏心情颇好的用完早膳,便请了大夫过来把脉。听完大夫的诊断之后,她的一颗心更加的安定了。 “夫人的身子没有问题,怀上子嗣那是指日可待!”大夫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无比的安心。 她就说嘛,她的身子可是精心将养着的,怎么可能出问题呢!没有怀上子嗣,肯定是时机不对,等她调养一段日子,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老爷同房,一定可以很快怀上的!她很自信的想着。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等到大夫一走,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笑着上前来道喜。 周氏擦了擦嘴,娇嗔的数落了她们几句,但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自打从王府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她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看来王妃娘娘也是不满意司徒锦嫁入王府的。这样也好,也省的她浪费口水。有这样一个同盟,就不愁斗不倒司徒锦那个下贱胚子! 正想着呢,今日休沐在家的司徒长风一脸忧郁的走了进来。 “给老爷请安!”屋子里的仆妇们一见到家主,全都规矩的行礼。 周氏反应过来之后,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脸上的笑意更甚。“老爷昨儿个睡得可好?妾身正有好消息要告诉您呢!” 司徒长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周氏明媚的笑容,这才稍微高兴了点儿。“秀儿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他的眼光扫过她的肚子,以为她所说的好消息,是关于子嗣的。 他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庶出的。他盼儿子可是盼了好多年,如果周氏的肚子有了消息,那可算得上是最大的惊喜了! “老爷,妾身要说的是,王府那边的事有眉目了!”周氏兴许是太过兴奋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司徒长风的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而是急着告知他这件让她扬眉吐气的事。 司徒长风一听到王府二字,喜悦之情便被彻底浇灭了。 想起昨晚收到的那封带着警告意味的信件,他的心就不停地打鼓。不仅晚上没睡踏实,就连起床后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以后不要再去王府了,锦儿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就别操心她的事了,芸儿和雨儿也不小了,你应该将精力多放在她们俩人身上才是。” 司徒长风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就浇熄了她体内越燃越旺的兴奋之情。“老爷…您在说什么?为何突然有种想法?沐王妃的态度也很明显,锦儿并不得她的喜爱,将来嫁过去,恐怕也会相处的不愉快,倒不如…” 不等她说完,司徒长风就不快的打断她。“我说不要管了就不要管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妾身不敢!”周氏小声的认错,但仍旧心有不甘。“可是老爷,王妃娘娘已经同意取消这门婚事了…” “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司徒长风不耐烦的吼道:“我叫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皇上决定的事,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妇人可以改变?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这些气话,司徒长风忽然觉得心情郁闷,便一甩袖子出去了,让周氏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看到家主如此严厉的训斥了夫人,丫鬟婆子们便都低下头去,生怕惹来麻烦。 周氏脸色异常苍白,心里更是无声的哭泣。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爷居然如此对她?昨日还不甚温柔的夸奖她会持家,是个贤内助,今儿个就翻了脸,还对她大吼大叫,这叫她情何以堪? “夫人,您先消消气儿。这事儿,准是吴氏那个小贱妇挑起的。夫人越是受宠,她心里肯定越是不服气,所以才挑拨离间。夫人莫要伤心,改日寻她一个错处,好好教训一顿就是,可千万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跟随她多年的嬷嬷见到她受了不小的打击,便上前来劝慰道。 周氏冷静了下来,但身子仍旧抖个不停。 她何曾受到过如此严厉的责骂?从小她就一直表现的出色,家里的人全都围着她转,称赞她能干。她的母亲宠着她,嫂嫂们也都恭维她,自家姐妹全都羡慕着她。她那样的一个天之骄女,如今却被自家的夫君给训斥了。 真是可笑之极啊! 周氏眼中渐渐升起泪雾,但却极力忍着,没有让泪珠落下。 她不可以认输,绝对不可以!她的骄傲不容许她认输!司徒锦也好,吴氏也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们不让她好过,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嬷嬷,派人给我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汇报!” “夫人放心,奴婢早就派人盯着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奴婢定会将他们拿个现成。”那嬷嬷一心为周氏着想,自然是不敢马虎的。 周氏听完这些,这才稍稍宽了心。 “小姐,老爷今儿个真奇怪,居然将夫人给骂了一顿。”缎儿从别的丫鬟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司徒锦绘好了最后一片叶子,这才抬起头来。“想必是母亲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爹爹不高兴了吧,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夫人进府以来,一直很得老爷的喜爱呢。”缎儿不解的说道。 司徒锦听了她的疑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就算是得宠又怎么样?只要稍有不合,那些所谓的恩宠,随时都可能冷淡下去。十几年的亲情都可以付之东流,更何况是新婚。” 缎儿有些惊讶她的一番说辞,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老爷的妻妾不少,为了争宠可谓手段百出。男人本来就是喜新厌旧,对新鲜的事务可能会比较感兴趣,但一旦过来新鲜劲儿,便又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去。新人虽然好,但难保不会有腻的一天。 从老爷在各妻妾中周旋的身影可知,恩宠一说全都是见鬼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太师府上上下下都忙着准备过年所需,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氛。 司徒锦今儿个穿了件水红色缎子的棉袄,手里捧着个暖炉,外面套了件厚重的毛披风,一早就在门口等候着了。 年关将近,江氏也该回来了。 “小姐,要不先去屋子里候着吧。这儿正是风口,冻坏了身子可就麻烦了。”缎儿脸蛋冻得微红,还在为自家小姐着想。 司徒锦将暖炉递给她,笑道:“二夫人今日回府,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偷懒?再等一下,应该很快回来了…” 司徒家的祠堂距离这里不过个把时辰的路程,算一算应该是快到了。 缎儿见她如此坚持,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乖乖的站在一旁默默地守着。不一会儿,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缎儿伸出头去打量了一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小姐,小姐,接二夫人的马车到了!” 司徒锦循声望去,果然看到刻有司徒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等到马车稳稳停在她们面前,缎儿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朗声询问道:“可是二夫人回府了?” 赶车的汉子听到询问,便挑起车帘子,恭敬地说道:“二夫人,到了。” 接着,一双细白的手率先伸了出来,江氏身边服侍的丫头探出个头来。然后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将江氏搀扶了出来。 司徒锦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上前亲自去搀扶。“娘亲,您总算是回来了,叫女儿想的好苦!” 这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让江氏心中倍感温暖。 在祖宗祠堂的这些日子,每日过得清苦。但只要一想到还有女儿的牵挂,她就变得异常的坚定,丝毫不觉得苦了。 “锦儿也瘦了…”江氏握着女儿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闻讯赶来的丫鬟婆子看到江氏进门来,立马送上一个暖炉,还有司徒长风专门为她准备的狐狸毛披风。“二夫人一路辛苦了,奴婢们早已准备好了香汤和膳食。” 江氏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的礼遇,一时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好在有司徒锦在,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的吩咐道:“沐浴更衣还是暂且等一等吧,我还是先去见过老爷和夫人。锦儿也一起去吧?” 接到母亲求助的眼神,司徒锦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好,女儿这就陪着娘亲去拜见父亲和母亲!” 有了女儿这个坚实的后盾,江氏不再感到惶恐。 经过前几日大夫的诊断,她已经确定自己怀有了身子。只不过这个消息,她不知道如何告知司徒长风。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三个月了,也还算稳定。所以这一次回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府里牢牢站稳脚跟了。 她离开的这段日子,府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她的女儿受了不少的罪,所以她不能再继续软弱下去,重复以前那样无欲无求的生活。她必须为女儿,为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谋划一个好的将来。 母女二人相约来到主母的院子,那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 司徒长风的妻妾及子女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瞧他们笑得那样开心,司徒锦顿时觉得很不是个滋味。 “哎哟,江姐姐回来了!”吴氏倒是个眼尖的,第一个发现了她们母女的存在。 江氏含着浅笑上前,款款的下拜。“江氏见过老爷、夫人!” 司徒长风脸上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当看到江氏愈发丰满的身子时,嘴角的笑意更盛。“你回来了。”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人觉得温馨无比。 周氏的脸色沉了沉,但马上换上了一脸的和蔼。“此次去主持祭祀,辛苦你了。” 江氏诚惶诚恐的福了福身,道:“能够为主母分忧,是妾身的福气,妾身不敢言苦。” 司徒长风赞许的点头,觉得这江氏越来越大家风范了。比起当初那个软弱的女子来,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站着做什么,还不给二夫人搬张软椅来。” 周氏屋子里的仆妇们听到这个吩咐,有些不情愿地为江氏搬来一把椅子,又在上面垫了一个软垫子,这才扶着她入座。 司徒锦并没有跟自家姐妹坐到一起,而是在江氏身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二小姐母女俩感情真好,真让奴家羡慕。”吴氏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两个地位越来越高的女人,心里愤愤不平,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 周氏故意忽略了她的无礼,只顾着跟司徒芸姐妹俩闲聊着。 江氏二人早已成了她的心头刺,欲除之而后快,多一个帮手也省去了她许多的麻烦。所以她们要斗,那就让她们斗去吧,她不介意做那黄雀。 面对吴氏的挑衅,江氏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温柔的浅笑着在司徒长风的注视下,娇羞的将自己怀了身子,并且有了三个月的事情透露了出来。 原本江氏的声音很小,说的话只够司徒长风一个人听见。但司徒长风听到这个喜讯,便高兴地得意忘形,大声的叫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了?” 江氏害羞的点点头,承认了。 屋子里原本各自闲聊着的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接着无数道凌厉的眼光射到江氏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她的身子瞪出个洞来。 但司徒长风却爽朗的大笑着,兴奋异常。“哈哈…老天有眼,老夫又要有儿子了!” 一说起这儿子,不少的女人的神色开始变得扭曲。 尤其是周氏,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子嗣的。如今江氏居然在她嫁进门之后,先于自己有了身子,这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司徒锦看着周围那些人的反应,心中冷笑不断。 等着瞧吧,她们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司徒长风这会儿哪里还会留意别人的举动,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江氏肚子里的那块肉,顾不得江氏反对,他走过去将江氏一把抱起,径直朝着她的院子去了。 身后,无数的怨恨目光随着江氏而去,唯独司徒锦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翌日 司徒锦坐在江氏的床边,母女俩低声细语地说这话,时不时还伴随着欢愉的笑声传出来,可见这屋子内的气氛是如何的温馨。 沉默了半刻,江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带笑的眉眼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锦儿…娘这一次怀胎,总觉得心神不宁。那些人原本就与我不对付,肯定是不希望我生下儿子的…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锦倒是很冷静,反过来安慰江氏道:“娘亲莫慌,这府里还有爹爹在呢。” 想到司徒长风,江氏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自从知晓她有了身子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抽空过来她这里坐坐。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溢于言表。 可是就算再单纯,她也是知道的,这后院里的争宠从未停息过,司徒长风就算再重视她,也不可能整天守在她的身边。更何况,这肚子才三个月大,离生产还有七个月的漫长过程,在这段期间,难保就不会发生意外。 看着她惶惶不安的模样,司徒锦便笑着拉起江氏的手,道:“娘亲,您别忘了,还有女儿在呢。无论如何,女儿都不会让弟弟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弟弟,说不定是个妹妹呢?”江氏感受到女儿的关怀,心情平复了不少。 “当然是弟弟了!”司徒锦肯定的说道。“爹爹还没有嫡子,所以娘亲这一次怀的,肯定是儿子!” 江氏见女儿如此肯定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你这张嘴啊,就是甜!” “女儿可从不会说谎。”就算生的不是女儿,她也有办法弄一个男婴回来。 反正这家里她在乎的就江氏一人,其余的人全都不在她关心之列。为了她们母女的将来,她就算是化为恶魔也是在所不惜的!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丫鬟进来禀报,说老爷过来了。 司徒锦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换上了淡然的表情。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无法笑出来。 “锦儿见过爹爹!”她低眉顺眼的行礼。 “起来吧…”司徒长风打量了这个安静的女儿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江氏的身上。“今儿个可有不舒服?早膳用过了吗?还需要些什么就尽管开口…” 一连串的问候,让江氏受宠若惊,一张脸顿时红了个透。即使年纪已经不轻了,但这娇羞的模样却分外的吸引人。“妾身一切都好,劳老爷挂念了…” 司徒长风虽然四十有余,但也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见到江氏这副模样,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的动容。“你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要求一些好的也是应该的。” 长辈们说话,司徒锦自然插不上话,于是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忽然眼前一个人影晃过,一个丫鬟端着一盅冒着热气的鸡汤进来了。那香气四溢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司徒锦打量着眼前这个丫鬟,一眼就认出了是主母周氏身边的春芽。 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司徒锦心想周氏终于还是沉不住气,打算动手了。 “奴婢给老爷、二夫人请安!”春芽倒是个懂事的,很规矩的跪拜。 江氏闻到那股香味,食欲也被勾起。早膳的时候,她只吃了一些糕点,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饥饿起来。“好香…” 春芽见她主动提起,便上前一步,恭敬地将鸡汤奉上。“二夫人,这鸡汤是用上好的乌鸡加一些名贵的药材炖制而成的。夫人念着二夫人怀着身子,特意嘱咐厨房准备的。二夫人趁热喝了吧!” 一听说是周氏派人准备的,司徒长风眼中便露出赞许。“回去跟夫人说,她有心了。” 春芽高兴地应了,将鸡汤送到了江氏的面前。 江氏正要去接,却被司徒锦抢了先。“娘亲,小心烫,还是女儿来喂您吧?” 看着女儿如此的懂事,司徒长风和江氏都感到很欣慰。春芽先是一愣,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将汤碗递给了司徒锦。 司徒锦知道这鸡汤里不可能下毒,因为周氏不是个蠢笨之人,敢当着家主的面,送给江氏一碗有毒的汤。 用汤匙搅拌了几下,司徒锦刚舀了一勺准备喂给江氏,忽然又放下来。“娘亲,女儿想起来了,您刚才吃了一些芝麻糕,现在不宜用这鸡汤。” 司徒长风见她如此说,不解的问道:“这是何道理?” “爹爹有所不知,据医术上记载,有些食物是相生相克的,如果不注意,可能连命丢了都不知道是何缘故呢!” 一听到可能会有性命之危,江氏的食欲就迅速的消亡了。“老爷,妾身也听过一些这类的传闻,不如…不如请府医过来一趟,也好让妾身安心…” 司徒长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这对母女,最终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已将府医叫了过来。 那府医是个清瘦的老者,在听了司徒长风的叙述之后,脸色有些凝重的点头。“恕老夫直言,这鸡汤和芝麻同食,的确大大的不妥!” “哦?会有何伤害?”司徒长风也变得紧张起来。 “鸡肉本与芝麻相克,鸡汤又是鸡肉浓缩的精华,如果放在一起食用,轻者中毒,严重的会丧命!”医者父母心,他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江氏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晕过去。 她刚才还一心想着那美味的鸡汤,想要解解馋呢,如果不是司徒锦机灵,她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呜呜…老爷,妾身…这恐怕是有人不想我生下孩子啊,呜呜…” 看着江氏哭的可怜兮兮的,司徒长风也是甚为恼火。“好你个周氏,居然如此歹毒!” 说着,就要去周氏那里,找她算账。 司徒锦却上前一步,将他拦下,拉着她的衣袖不放。“爹爹,请听女儿一言再做定夺!” 司徒长风虽然饱含怒气,但也不是个糊涂人,便耐着性子道:“你且说说。” “爹爹,女儿认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什么。关键是找出那个将娘亲饮食习惯透露出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这鸡汤是母亲要人准备的,也是一片好意,亦或是巧合而已…爹爹就这样冲过去,女儿唯恐伤了你们夫妻感情…还望爹爹三思!” 司徒锦说的句句在理,就连司徒长风也不得不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了。 司徒长风沉默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缓缓地道:“将这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叫进来!” 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春芽见到这阵仗,暗暗流冷汗。 她没料到二小姐竟然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还识穿了这个阴谋,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如果查到那个出卖自己主子的人,那么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去。想到这层关系,她的身子不禁有些微微发抖。 这不是她第一次帮着夫人做事,但却是第一次被当场抓住。 “春芽,你这是怎么了?大冬天的,怎么热成这样?”司徒锦看到她心虚的模样,心里一阵冷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有胆子做坏事,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春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尴尬的道:“可能…可能是刚才一路小跑,身子有些发热…”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端着一碗珍贵的鸡汤,还要健步如飞!”司徒锦讽刺的说道。 司徒长风似乎也发现了这丫鬟的不对劲,但却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地观察着。 等到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到齐了,司徒长风这才开口道:“你们胆子真是够大的!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干出如此勾当,活得不耐烦了吧!” 如此严厉的话,让一众仆妇都胆战心惊起来。 不少的丫鬟婆子都低下了头,似乎在害怕。她们之中不少的人都收过别人的好处,若是追究起来,她们恐怕都逃不过去。 司徒长风看到她们的反应,原本还有些质疑,现在看来那都是事实了。 “好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吃府里的,住府里的,一个个都忘恩负义,居然敢背着自己的主子,做那些腌臜的事情。识相的,就给我站出来主动承认。若是被查出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一听到要剥皮,有些胆小的便沉不住气了,争先恐后承认了自己的罪,生怕是那个被人供出来的。 什么偷主子的东西拿出去变卖的,有背地里说主子坏话的,私下偷懒耍滑的,还有给别的主子打探消息的,全都抖了出来。稍微有些胆量的,还在死撑着,不肯轻易的认罪。 司徒长风真没有想到,这么一恐吓,居然冒出这么多刁奴,心里那个气啊! “爹爹,看来这些人是不能留了。娘亲现在怀的可是司徒府的嫡子,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司徒锦无非是想火上浇油,将这些狗腿子全都赶出江氏的院子,免得留下什么祸患。 司徒长风也赞叹的点头,这些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用了。“先把那个可恶的恶奴给我揪出来,其余的人全部发卖了,一个不留!” 江氏听了这话,这才安心了一些。 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其他几房的眼线。留着她们,无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出卖了,还是趁这个机会打发了好。 司徒锦走到司徒长风的身边,淡然的道:“爹爹,要想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大家将自己的行踪报上来,并且至少有一人作证,那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换句话说,单独行动的,嫌疑最大。 司徒长风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点头同意了。 经过一番排查,有两个丫鬟嫌疑最大。一个,是负责打扫江氏屋子的梅云,另一个就是负责膳食的梅香。 这两个丫头平日里都很乖巧,话也不多,看起来挺老实的。江氏怎么也想不到,这奸细就出在她们二人中间。 “你们…我自认为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为何你们要帮着别人来害我?”江氏神色看起来十分的忧郁,她从未提放过任何人,但没想到她的善良却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利器。 司徒长风冷凝着脸色,对跪在面前的两个丫头厉声问道:“说,是谁将二夫人的食谱透露出去的!如果乖乖的承认,我还可以赏你们一个全尸!” 两个丫头咬着牙,跪伏在地上,沉默不语。 梅云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但她找不到人为自己作证,而且就算是有人证,他也不一定会为了自己站出来。 想到自己就要这样冤死,她的眼泪便开始滴落。 司徒锦看着这个泪流不止的丫头,心里忽然就有了定夺。“爹爹,女儿知道是谁了。” 司徒长风哦了一声,不解的看向她。 司徒锦走到梅云的身边,低声说道:“是你吧,梅云?” 梅云惊愕的抬起头,不断地摇头。“不是,二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情急之下,连自个儿的称呼都忘了。而一旁的梅香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泛出些窃喜的笑意。 不过司徒锦却没有大声的斥责梅云,反而向司徒长风确认道:“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就是她,梅香!” 梅香刚才还一脸的窃喜,这会儿倒是笑不出来了。 “二小姐,您可别乱说。奴婢…奴婢怎么可能害二夫人!”梅香狡辩着,不肯承认。 司徒锦淡淡的笑着,慢慢的靠近她。“我刚才指认梅云的时候,你似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敢说没有?” “奴婢…奴婢…”梅香心里一急,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之所以故意指认梅云,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定力这么差,居然不打自招了!梅香啊梅香,我娘亲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害她?如果娘亲真的被毒死了,你的良心会安宁吗?” 梅香越是心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她这样的反应,在司徒长风看来,就足以构成事实了。“说,你到底在帮谁暗中传递消息?” 司徒长风的脾气,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很。一旦他动怒了,那准没什么好事。梅香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狂怒,想要否认也是不可能了。于是乖乖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你说,是王姨娘向你打听二夫人的食谱的?”司徒锦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这鸡汤是周氏送来的,怎么又扯到王氏身上去了呢?这其中,难道还有别的猫腻? 王氏被请到厅堂的时候,还一头的雾水。 “王氏,你可有私下打听江氏的生活习惯?”司徒长风见到她走近便迫不及待的质问起来。 对于他的突然发难,王氏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反驳道:“老爷,您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谣言,妾身没事儿打探别人的私事做什么!” “你还敢狡辩!梅香可是什么都承认了,你还敢说你没有!”起初,他还是不太相信王氏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现在瞧了她的态度,他就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王氏平日就瞧不起小门小户出身的其他妾室,自以为娘家人在京城为官,自个儿的身份就高人一等,经常目中无人妄自为尊。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了,但她居然想要谋害他的子嗣,他就无法容忍了。 王氏听到梅香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的就掩盖了过去。“老爷,您居然听信一个下贱丫头的话,也不相信妾身?” “王氏,你太让我失望了!”想到娇儿的无状行为,想到王氏欲加害江氏,他就忍不住对她厌恶起来。 王氏还是头一次被司徒长风这般对待,心里自然不好受。但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她如今变得格外谨慎,不敢有半分差错。“老爷,妾身这也是关心江姐姐的身子。毕竟她现在怀着老爷的子嗣,妾身打听她的生活习惯,也是想替老爷分忧啊…” 司徒长风冷哼一声,对于她的说辞没有半分的信任。“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居然还操心别人的事!” “老爷,您怎么能如此说话?妾身…妾身也是为老爷的骨肉着想啊!江姐姐身子弱,不补补怎么行?难道妾身关心她的身子也有错了?”王氏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还是一个劲儿的辩解着。 她原本是打算想办法打掉江氏肚子里的胎儿的,可这计划还没有来的及实施呢!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司徒长风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司徒锦在一旁看着,觉得此事实在太过蹊跷。看王氏的态度,似乎并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先别动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锦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好歹,江氏是你的生母,这件事交给你办作为妥当!”说完,司徒长风便甩着衣袖离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脸委屈的王氏和冷静自持的司徒锦的时候,司徒锦忽然发话了。“姨娘,恐怕您还不知道爹爹为何如此生气吧?” 不待王氏回话,她又继续说道:“早上夫人给娘亲送去一碗鸡汤,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是娘亲差点儿就中毒,原因就是早膳的时候,她吃了些芝麻糕。那芝麻加鸡肉,可是致命的毒,难道姨娘一点儿都不知情?” 王氏听完司徒锦的叙述,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司徒长风会发那么大的火!她的某些举动,似乎成为了别人利用的挡箭牌。 “看来,姨娘是真的不知情了…”司徒锦淡淡的道。 “我…我真的没有想害死你娘…”她坦白道。 “没有想过害死我娘,但却打起了她肚子的主意,我没猜错吧?王姨娘…”司徒锦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王氏,不容她反驳。 “我的确有想过!难道想想也犯法吗?”王氏嘴硬道。 “想想是不犯法,但却给了别人机会下手。姨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吧?”为了娘亲能够平安诞下孩子,司徒锦不得不想法子让这院子里的女人相互牵制。 “五妹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吧?其实要想让楚公子上门提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放出长线,准备引诱对方上钩。 听她提到女儿的婚事,王氏微微心动。 但王氏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不会轻易的上当。“二小姐真的有办法?” 司徒锦挑了挑眉,道:“姨娘应该知道,再过不久我就要出阁了吧?我未来的夫家,可不是普通人家…” 她的话点到即止,没有说破。但是她相信以王氏的聪明,肯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的。 果然,王氏听了这话,顿时又放下了几分戒备。“二小姐这是打算跟我谈交易了?” “不愧是王氏家族的女子,姨娘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司徒锦一边称赞一边提出自己的条件。“我娘亲虽然是府里的夫人,但却四处受敌。只要姨娘不再动什么歪心思,锦儿必定会将五妹妹的婚事放在心上。” “此话当真?”王氏再一次确认道。 “司徒锦说一不二,如果食言,便如这串珠子。”说着,她将脖子上的珠链撤下,瞬间珠子脱离细线,叮叮咚咚地散落一地。 王氏见她毁了那上好的珍珠项链,不由得相信了。 “更何况,姨娘没有儿子,将来也要寻一个依靠不是?姨娘,您说呢?”司徒锦继续点出她的弱势。 这太师府里,除了吴氏和李氏的地位比她低,江氏和周氏的身份自不用说。但吴姨娘好歹有个儿子傍身,虽说是庶出的,但总算是个依靠。而她只有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个被老爷嫌弃的女儿,将来人老珠黄了,还能靠谁? 想到晚年的凄惨景象,王氏不由得认真考虑起与司徒锦合作的事情来。 眼前这个二姑娘,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了。不但是性子稳重了,而且脑袋似乎更加的聪慧了。王氏打量了司徒锦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算是要和二小姐联手,但现在老爷却怀疑是我想要害你娘亲的,这…” “姨娘放心,这事儿就交给锦儿了。姨娘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顺便提防着身边的人就够了。”司徒锦保证道。 王氏听完这一番话,这才安心。“如此,就有劳二小姐了。” 司徒锦嘴角带笑,送走了王氏,便朝着自己娘亲的院子走去。经过了这件事,娘亲应该会学很多事情了吧? 司徒锦来到江氏的床榻前,江氏仍旧没有回过神来。身边一向信任的人居然出卖自己,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娘亲…吃点儿东西吧?您不饿,弟弟也饿了啊…”司徒锦从缎儿手里接过一碗肉丝粥,好言相劝。 江氏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粥,仍旧心有余悸。“锦儿…” “娘亲放心,这粥是女儿吩咐缎儿熬的,您放心吃吧。”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拿起勺子先吃了一口。 江氏这才放下心来,张开嘴让她喂食。 “娘亲…以后,女儿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母女俩!”司徒锦看着江氏惊弓之鸟的举动,暗暗地发誓。 江氏吃完粥,便睡下了。 司徒锦来到关押梅香的柴房,隔老远就听到她的哭泣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做了亏心事,就要承担起后果!谁让选错了路,站错了队呢,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小姐,您打算怎么处置梅香?”缎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样吃里扒外的丫头本就不值得同情,但缎儿同样作为丫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背叛主子,企图谋害小主子。这样的重罪,就算是打杀了,也不会有人同情!”司徒锦冷冷的开口。 缎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来。 小姐的强硬,她能够理解。 梅香差点儿害死二夫人,小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丫头的!只不过,想着这个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丫头就要死了,她还是小小的伤心了一把。 司徒锦发现了她的异常,回过头来道:“缎儿,你是不是觉得小姐我太过残忍了?” “奴婢不敢!”缎儿低垂着头,小声的回道。 “你放心,只要是对我忠心不二的,我绝对不会亏待。”她不知道怎么安抚她的情绪,只能做出这样的承诺。 缎儿应了声,便走上前去,让看门的小厮将柴房的门打开。 梅香估计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渐渐止住了哭泣。当看到二小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二小姐,奴婢该死!请您看在奴婢服侍二夫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求求您了,二小姐…” “当初你拿了别人的银子,将二夫人的饮食习惯告诉外人的时候,你可曾后悔过?如今东窗事发,你就知道后悔了?晚了!”司徒锦脸上不见丝毫的笑容,一双冷厉的眸子也不含半分的感情。 梅香被她的态度给吓到了,连连磕头认罪求饶。 但司徒锦已经下定决心要处置了这个丫头,自然是听不进任何的话。吩咐外面的男丁将梅香绑了拖到院子里,下了棒杀之令。 “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场,你们可都瞧好了!”司徒锦不仅要处置了梅香,还要给其他人一个警示。所以她将所有的奴才都召集了过来,要让她们亲眼看着梅香被行刑。 看着那板子重重的打在梅香身上,伴随着行刑的声音,还要梅香嘶声力竭的哭喊求饶声。不少的人都不忍心看下去,甚至都对司徒锦畏惧起来。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她们惹不起! 司徒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她都要做出个样子,好让那些奴才们都知道谋害主子的下场。 周氏听闻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整个人都被浓烈的煞气包围了。 司徒锦这是杀鸡儆猴呢!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庶出的二小姐。有这样的魄力跟机智,的确是个难对付的。 想到江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周氏就有些不淡定了。 她肚子到现在仍旧没有消息,江氏那个贱人却早她一步怀上了孩子。如果将来生下的是儿子,那就是司徒长风的嫡长子!就算她以后能够怀上,并且生下男婴,那也比江氏晚了一步。将来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得交到江氏的儿子手上? 想到这一层关系,周氏再也坐不住了。 “嬷嬷…拿我的止痛丸来!” “夫人,您怎么又头疼了?”那嬷嬷手脚倒是麻利的,可是看着周氏受苦,她心里也不好受。 周氏急急的吞了一颗药丸,这才大口的喘着气。“还不是江氏母女给害的!凭什么她可以怀上,凭什么!” “夫人,您可得保重身子。这子嗣的事情,来日方长,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的!”嬷嬷继续劝道。 “她怎么就不喝了那鸡汤,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哎哟,夫人,您可别乱说。”嬷嬷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外人在,这才稍稍安了心。“这人多眼杂的,夫人还是注意着点儿。” 周氏知道自己是气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要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可做不到! “嬷嬷,你帮我想想办法。她绝不能先于我生下儿子,绝对不能!” “夫人,这日子还长着呢。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料不准,您说是吧?”这嬷嬷显然也是经过大风浪的,说起话来也是镇定的很。 周氏听了她的话,安心不少。 可是一想到司徒锦母女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就非常不舒服。“早上的事,老爷没怀疑到我头上吧?” “这事儿,奴婢做的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的。”那嬷嬷倒是无比的自信。 “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司徒锦那丫头不简单。”周氏谨慎的提醒道。 “夫人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你先下去吧…啊…对了,给我弄杯蜂蜜茶来,吃完药嘴里老是苦苦的。” 那嬷嬷知道她的主子从小喜欢甜食,也没有多问,便去准备茶水了。尽管府医提醒夫人要尽量少吃甜腻的东西,但她心想,喝点蜂蜜茶也没什么大碍吧。殊不知,这蜂蜜茶与豆腐也是相生相克的。至于那府医为何没有告知,这豆腐不能与蜂蜜同食,那就不得而知了。 梅香的死,的确让这闹腾的院子安份了许久。可是司徒锦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她知道,不想娘亲生下孩子的,大有人在。 将手里的字条仔细浏览过一遍之后,隐身在暗处的人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过知道那个纤细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手段之后,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拉扯出一个弧度。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够魄力! 再过不久,她就要及笄了,那就表示距离他们成婚的日子也不远了。想到这里,男子的心便莫名的活跃起来。 有多久没有这种喜悦的心情了? 上一次拥有这种心情,是十年前。他记得那天的一场比试,一向严格的师父最终不敌他,败下阵来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喜悦吧。 很少有事情能够触动他了。 但那个刚毅的小女子,却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曾经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到手足无措,可是渐渐习惯下来之后,他又觉得这样牵挂着一个人,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滋味。 说起这婚事,龙隐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似乎还没有下过聘礼吧?! 噌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龙隐便大步朝着暖阁外面走去。 “世子,您这是要去哪儿?”管家看到他匆忙的身影,赶紧迎了上去。一大早的王妃就吩咐下来了,说看到世子就马上让他过去一趟。不过看世子这架势,似乎是想出去。 “怎么,难道我要去哪儿,还要向你通报不成?”龙隐见有人挡住他的去路,脸色就沉了下来。 管家可是个人精,看到世子有些不高兴了,便笑着让到一旁。“世子息怒!只是王妃娘娘刚才吩咐奴才,说是有要事与世子商量。这会儿,王妃娘娘恐怕已经在暖阁等着爷您了!” 龙隐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他不知道王妃又有什么事找自己。可是这会儿他有急事要办,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于是从管家身旁掠过,并没有打算回头。“去告知王妃,说本世子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丝毫不给管家反应的机会,龙隐暗中运起轻功,很快便没影儿了。 管家有些为难起来。这世子一向都是个孝顺的,今儿个却忤逆了王妃娘娘,待会儿他可要怎么回复才好呢? “管家,世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沐王妃精心打扮过后,还等着跟儿子商量事情呢。可是左看右看,管家身后再也没有别人了,于是忍不住问道。 “启禀王妃,世子走得很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需要处理吧?”他不敢得罪王妃娘娘,但更不愿意得罪世子。 沐王妃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于是追问道:“那世子可有说是什么事?” “这…世子没有说,奴才也没问。”管家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沐王妃放下手里的暖炉,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儿子的个性她这个做娘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除非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忤逆她的意思的。难道是他发现她的意图,所以故意躲着她? 想到这里,她便隐隐有些不满。 她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她十月怀胎,差点儿丢了性命才生下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呢? 难道她想要一个看的顺眼的女孩儿做她的媳妇,这也有错吗? 他先是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这也就罢了,他想娶任何女人为妻她都可以不计较,但为何偏偏是一个名声不好长得也普通的庶女。就算她再大度,可是堂堂沐王府的世子,岂能娶一个庶出的女子为正妃? “王妃娘娘,莫侧妃过来给您请安了。”就在这当口,丫鬟挑起帘子进来禀报。 沐王妃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道:“她过来做什么?” “莫侧妃过来给娘娘请安,这也是规矩不是吗?”贴身的丫鬟一边力道适中的帮她锤着肩膀一边开解道。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几时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了?在府里嚣张了这么些年,难道真心悔改了不成?” 说起这莫侧妃,王妃也是一肚子的气。 在没有嫁给沐王爷之前,这莫侧妃就已经进府了。她颇得沐王爷的宠爱,只不过碍于皇室成员的婚事不能自作主张,否则这正妃的位子指不定早就是姓莫的女人的了。 而且在她这个王妃嫁进府之后,沐王爷便立刻抬了她的位份,封了侧妃。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对她最大的挑衅。而且在这个时候,姓莫的女人还怀了孩子,并早先她一步生下了长子! 她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甘心? 但更过分的是,王爷居然对那个女人所生的儿子百般宠爱,对自己所生的这个儿子,却过分的严苛。以至于莫侧妃常常仗着王爷的宠爱,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更过分的是,她的王爷夫君,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最后,那女人居然连过来请安都省了。 看着沐王妃咬牙切齿的模样,丫鬟便提议将莫侧妃打发回去。 “不急,让她在偏厅等着吧!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又有何阴谋!” 沐王妃正打算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呢,岂料那莫侧妃却已经踏进了暖阁之内。“哎哟,王妃姐姐还真是会享受啊!妹妹不请自来,不会打扰到你吧?” 看到莫侧妃那嚣张的模样,沐王妃就更加气愤了。“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不经过我的允许,你竟然敢闯进来!” “哎哟,瞧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哪里有这个胆子。这门不是开着嘛,妹妹我当然以为姐姐是为了方便见客的。”莫侧妃似乎习以为常了,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看着这个女人如此放肆,沐王妃气得直哆嗦。“你…你给我滚出去!” “姐姐这是怎么了?不高兴见到我么?不过就算是不高兴,妹妹我也是有话要说的!姐姐还不知道世子干什么去了吧?刚才听门房的阿四说,世子似乎朝着金铺去了呢?姐姐你说,世子是不是打算去太师府下聘礼了呀?” 一听到聘礼二字,沐王妃只觉得脑袋一懵,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小姐,小姐…”尖锐的嗓音在大清早响起。 司徒锦从梦中惊醒,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何事,瞧你急成这样?”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世子爷…世子爷来了!”缎儿慌慌张张的比划着,可见其惊讶程度。 司徒锦蹙了蹙眉,道:“哪个世子?”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达官显贵! “小姐,您糊涂了?那世子爷可是您未来的夫君啊?!”缎儿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话来的。她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小姐竟然如此不在乎这段姻缘,连世子爷都没有放在心上,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司徒锦听到未来夫君这四个字,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来做什么?” 缎儿简直欲哭无泪了。 “我家主子,自然是来下聘的!”朱雀端着早膳走进屋子,脸色的神色极为得意。 下聘?司徒锦微微一愣。 是啊,自从皇上赐婚之后,他们的关系也有陌生人变成了未婚夫妻。但是按照传统的议亲方式,这聘礼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一直没有将这些俗事放在心上,但没想到他却记得?! “扶我起来吧。”司徒锦淡淡的开口,便直接动手穿起衣服来。 缎儿上前一步,帮司徒锦穿上了绣鞋,然后便去将洗漱用品端了过来。“世子爷还没见过小姐吧?小姐今日可要好好装扮一番。” 司徒锦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撇了撇。 她为何要精心装扮?那隐世子又不是没见过自己。再说了,就凭她这副尊容,再装扮也不会像她那嫡姐一样明艳照人,又何必去浪费那些个胭脂水粉。 缎儿却不这么想,她一心想让自己的主子出彩,也好让那未来姑爷惊艳一番。“小姐,这个流云髻很适合您呢。如果再配上个金步摇,就更好了!” 翻看了一遍首饰盒,缎儿有些遗憾的说道。 因为先前小姐任性而不得老爷和夫人的喜欢,所以夫人对小姐也是极为苛待,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赏下来。后来二夫人成为平妻之后,老爷还算是良心发现,给了小姐很多珠宝首饰,但那些东西小姐也没看在眼里,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将它送人或者拿出去典当了。现在瞧瞧那些寒酸的物件儿,缎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司徒锦倒不在乎那些俗物,随意插了支玉簪就算完事了。 朱雀看了一眼司徒锦,忽然换过一个发型之后,她的清丽似乎更胜一筹了。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但瞧久了之后,也会觉得烦。可是小姐这张脸就不同了,这越是相处的久,就愈发的觉得那脸耐看呢! “小姐,暖炉。”朱雀将手里揣着的一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精致玩意儿递给司徒锦。 司徒锦仔细打量了那东西一眼,挑眉道:“你在库房里找到的?” 朱雀也不否认,直接承认了。“是啊,这么好的东西,丢那里面太可惜了。” 司徒锦无声的笑了。 这朱雀还真是会擅于利用啊! 见小姐无意怪罪,朱雀就愈发的嚣张起来。“小姐,那里面有幅画不错,是爷喜欢的。要不要送给爷当个回个礼?” 司徒锦脸蛋微红,嗔怒道:“你个小妮子,瞎说什么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这样私相授受成何体统!” 朱雀自然没将她的话当真,反而在一旁一个劲儿的鼓动道:“我家主子最是喜欢书画了,那幅画放在库房也没多大的用处,小姐何不送给识货之人呢?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司徒锦听了她的这一番大道理,有些心动。 那幅画留着的确是个祸害,还不如送人。 司徒芸上次出了丑,想必已经明白了那画的意义了。她想要成为太子的女人,就必须先拿出一些诚意来。而那幅画,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呢?这世上,配拥有那画的,也就寥寥几人。太子作为未来的帝王,看到那画肯定会欣喜异常吧? 想着那嫡姐的野心,司徒锦不禁冷笑。 与其便宜了司徒芸,倒还不如送人。 “也好。朱雀,你去将画取出来吧。待会儿,记得给世子殿下送去。”司徒锦淡淡的吩咐道。 缎儿惊愕的合不拢嘴。“小姐,那可是老太爷留给您的…” “笨啊,缎儿!”朱雀敲了一下缎儿的头道:“世子爷的不就是小姐的!” 缎儿仔细想了想,道:“对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哈哈,朱雀,你真是聪明!” 朱雀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从身后拿出那画,递到司徒锦面前。“咯,小姐,这画我早准备好了!” 司徒锦眉头暗动,有些无力的道:“你早就有准备了?” “世子爷昨儿个就出门采购聘礼去了,婢子当然要提前准备了。”她说的理直气壮。 司徒锦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对主仆还真是极品! 门外传来衣服摩擦的响动,不一会儿一颗小脑袋在门口晃了出来。“二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司徒锦抬眼望去,发现那人是最小的妹妹司徒巧,便轻轻的应了。“巧儿过来。” 司徒巧一进屋就感叹道:“二姐姐的屋子真暖和!” 司徒锦发现她小手冰凉,不免有些心疼。这个最小的妹妹虽然跟自己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但也是命苦的。所以同病相怜,她对司徒巧也是极好。 “巧儿出来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你姨娘不心疼么?” 司徒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不敢说实话。“巧儿不怕冷,真的。” 司徒锦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周氏虽然表现的很善待这些子女,但依旧分的很清楚。对大周氏留下的两个女儿,她的确是很优待,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其他庶出的子女,她虽然没有苛待,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李氏本就是个不争气的,只会忍气吞声。巧儿不跟着受苦才怪呢! 司徒锦握着小妹的手对缎儿吩咐道:“去将我的锦缎披风拿来给六小姐,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可就麻烦了!” 司徒巧忽然抬起头,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二姐姐,那…那太珍贵了,巧儿不能要!” 即使要了,也会被司徒雨或者司徒娇抢去的! 司徒锦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巧儿,放心好了,她们不敢抢你的东西的!就算是抢了,你也要告诉二姐姐,二姐姐一定帮你夺回来!” 49 歹毒心思 “下臣给世子请安,世子大驾光临,鄙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司徒长风今日休沐,刚用过早膳收到通传,立刻亲迎了过来。 龙隐背负着手,依旧冷冷的。“太师大人不必多礼,起身吧。”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这个道理。 司徒长风虽然是个长辈,而且还是当朝一品大员,但是在皇室成员面前,还是要低声下气,不敢造次。 闻风而来的几人看到龙隐身后的那几个大箱子,都十分的困惑。就连司徒长风本人,都十分不解。“世子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想起上回收到的那警告书信,司徒长风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龙隐目光平视,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当发现没有他想见到的人时,脸色便又冷了几分。“本世子是来送聘礼的!” 一句话,让当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司徒长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世子真的看中了那个丫头?居然亲自来下聘礼了。瞧那几大箱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个…这件小事,何必劳烦世子亲自跑一趟?” 周氏此时也上前几步,规矩的行了礼之后才提醒司徒长风道:“老爷,世子大驾光临,在这院子里站着不大好吧?” 司徒长风反应过来,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将龙隐给迎进了厅堂。“是下臣疏忽,世子爷请!” 龙隐倒不跟他客气,率先踏了进去。 身后的那些家奴见主子进屋了,也都抬着箱子跟了进来。将那些沉重的礼物放下之后,这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太师大人,这些便是聘礼。”龙隐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龙隐的一个眼神,王府的家奴立刻上前,将箱子给打了开来。顿时,整个屋子里边金光闪闪,不知道晃晕了多少人的眼。 司徒长风的视线停留在那些金灿灿的黄金还有首饰玉器之上,半天收不回目光来。他为官一辈子,还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珍宝!想他一年的俸禄就那么多,加上祖上传下来的那些家产,加起来都不够其十分之一啊! 尾随在周氏身后的司徒芸姐妹俩看到这么多的聘礼,眼红了! 凭什么司徒锦那个死丫头可以得到这么丰厚的聘礼!如此一来,将来她的嫁妆也必须丰厚才不会失了太师府的面子。想着一个庶女要瓜分掉属于她们姐妹俩的大笔嫁妆,心里岂会舒服? 司徒芸的忍耐力算是好的,没有当场发作。但司徒雨就不一样了,她简直被那些金灿灿的东西给迷了眼,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些东西占为己有。于是她扯了扯周氏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母亲,那一堆金镯子雨儿好喜欢,可不可以…” 龙隐是习武之人,岂会听不到这些窃窃私语。 他忽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瞪着司徒雨。 她还真是大胆呢!居然当着他的面,打起了送给未来世子妃的聘礼,简直是不知死活! 司徒长风也听到了这些细微的声响,顿时整张脸就黑了下来。“芸儿,带你妹妹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丢人现眼! 周氏也感到面上无光,神色有些尴尬。“世子见笑了,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司徒三小姐似乎十四岁了吧…”龙隐故意提及她的年龄,意思已经很明了。 都快要及笄的人了,居然还如此不懂规矩,真是可笑!帮着她掩饰的周氏,更是幼稚之极! 周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直到司徒锦身边的丫鬟朱雀从外面闪进来,恭敬地走到龙隐的身边,献上一幅画,这才替她解了围。 “这是…”司徒长风看到龙隐慢慢展开那画,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被他当众撕毁了的问鼎吗?它怎么还好好的在这里! 龙隐瞄了一眼那画,便将画收了起来。“世子妃的心意,我收下了!” 这一次,他用了我,而非世子的称呼。 周氏也甚为惊讶,心里更是急切。前不久,司徒芸还跟她提过,她被司徒锦给骗了。还说要拿那幅画送给太子,这样她入主东宫就指日可待了!虽然她没有见过那幅所谓的举世珍宝,但看司徒长风的神色便知是这个了! 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司徒长风抢了先。“这画配世子,倒也妥帖!” 为了不惹祸上身,他只好舍弃那画了。 龙隐没有回话,只是嘱咐他们善待他未来的世子妃,便打道回府了。虽然没能见到司徒锦,但他的心还是暖烘烘的。 “主子!”刚离开太师不久,一个身影闪到龙隐的跟前,恭敬地单膝下跪。 “可是她有话要你带给我?”龙隐猜测道。 朱雀微微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小姐她…属下只是想知道,属下还要在太师府呆多久?” 龙隐眼神黯淡下来,也没有了刚才的好脸色。(作者:你的脸色本就没好看到哪里去,好伐?) “等时机到了,会让谢尧通知你的!”不再多说,他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朱雀委屈的撅着嘴,在心里暗暗哭泣。主子眼里果然只有了世子妃!她在太师府实在是无聊的会死!给主子卖命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能够体恤一下她这个下属啊? 尽管心里满是委屈,但朱雀却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认命的从后门进了府。 “小姐,二夫人说身子不舒服,让您赶紧过去一趟。”司徒锦刚缝好一个花瓣,门外便有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也忘了该有的规矩。 司徒锦一听说娘亲有事,立刻放下手里的绣品,朝着江氏的院子而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司徒长风接到禀报,也飞快的赶了过来。 司徒锦冷静下来,问身边的缎儿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 缎儿的嗅觉一向不错,仔细辨认之后,这才回话道:“的确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好像是从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司徒长风眼神一暗,对府医道:“去查一查香炉里加了什么。” 江氏屋子里的丫鬟听了这话,全都战战兢兢起来。她们可是老老实实恪守本分之人,万一二夫人有个什么不测,老爷该不会迁怒到她们身上吧? “大人,这香炉中,并无什么异常。”府医经过仔细的查验,仍旧一无所获。 “你刚刚不是说,二夫人有滑胎的迹象吗,难道不是这香料有问题?”司徒长风不肯轻易相信他的话。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就滑胎,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兴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作为大夫,他不敢妄下定论。 “二夫人早上都吃了些什么?”听了这话,司徒长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些丫头身上去了。 丫鬟们被询问,一个个都吓得不行,立刻将早上吃过的东西一一汇报,不敢有半点儿隐瞒。 司徒锦听了那些道菜,全都是补品,不可能会导致滑胎,心里隐约有些奇怪。那炉子里的香味的确不太正常,但刚才府医却说没有问题,这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按理说,江氏不太喜欢这么浓郁的香料的。 “娘亲就今天不舒服么?”她简单的询问道。 江氏惨白着一张脸,道:“前几日倒是没觉得,只是今儿个一早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接着就腹痛如搅…” 司徒锦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这屋子前前后后检查过无数遍,都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为何娘亲会突然感到不适呢? “小姐,那窗台上的花开得真好!”朱雀不动声色的靠近司徒锦,在她耳边轻轻的述说着。 司徒锦顺着她的指引,看到那窗台上开的正艳的花朵,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这盆植物,娘亲摆在那里多久了?” 江氏看了一眼那开得极好的花,脸上却多了一丝的笑容。“这花是老爷前不久命人送过来的。当时还没有开花呢,我觉着好看,就让丫头们放在窗前了。也许是最近天气渐渐暖和了些,所以都开花了…锦儿觉得这花…” 有问题!这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江氏心里开始恐慌起来。看着司徒锦那愤恨的脸色,难道真的是因为这花的缘故? “锦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到了这个时候,司徒长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司徒锦慢慢的靠近那盆开的耀眼的植物,用帕子掩盖住口鼻这才缓缓开口。“爹爹兴许不知道,这看起来异常美丽的花朵,却是致命的毒物吧?” 毒物这两个字传进府医的耳朵里,无疑是个爆炸性的信息。他的手一哆嗦,险些没有站稳。 看到府医这副模样,司徒长风的心更加沉重了。 连府医都没有发现异常,可见这送花人的心思是多么的缜密和歹毒!居然用这种障眼法来迷惑所有人,包括他!这是可恶! “这花,就是让你娘亲痛苦不堪的源头?” “爹爹想必还不知道这花是什么吧?”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锦儿知道?”司徒长风看了一眼这个并不出众的女儿,忽然对她的敏锐产生了兴趣。 “这花名叫秋水仙,又叫草原藏红花。”说道这个藏红花的时候,司徒锦故意停顿了一下。“这藏红花是何用处,想必爹爹应该是知道的。只因这花蕾呈纺缍形,开放时似漏斗,淡粉红色(或紫红色),端庄秀丽,受人喜爱,所以很少有人会在意它其他方面的功效。原本这花也有极好的药用价值,可惜所有部位都带有毒性,轻易触碰,便会中毒。娘亲因为身子沉重,所以一直在床上躺着,并未接触到那花儿。可是这花盆放在风口上,难免不会有些花粉被吸入人体。微量的花粉或许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但长此以往,便会发作。这花开了有一段日子了,想必娘亲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中毒了吧?” “可是,府医刚刚并未察觉中毒的迹象…”司徒长风冷冷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不解的说道。 那府医见躲不过去,便很干脆的招认了。“大人饶命,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保不住这份差事,全家都得饿肚子啊…” “说,是谁指使你欺上瞒下的!她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司徒长风顿时怒气冲天,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小人…小人不能说…”为了全家的性命着想,他只能认罪,却不能将那人供出来。 “好好好,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简直是自寻死路!”司徒长风被气得昏了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爹爹先别动怒,容女儿问他一问,可好?”司徒锦不声不响的走上前来自动请缨。 司徒长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默许了。 司徒锦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老头儿,淡淡的道:“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么做,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虽然不是你亲自下的毒,但是助纣为虐,同样是会下地狱的!你以为你不供出她来,她就会绕过你一家子的性命了?你以为你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她就会放过那些知情的人了么?哼,你可真是愚钝啊!” 府医听了她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二小姐怎么会知道他的家人被威胁了?他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啊! “很惊讶,是吗?”司徒锦顿了顿,继续说道:“先生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一向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如今做出这等事情来,的确是有些让人寒心。不过锦儿相信先生的人品,你绝对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之所以做出这等糊涂事,想必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你的一念之差,差点儿就害了两条性命。你只知自保,却不知你的愚蠢,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府医惭愧的低下头去,神色有些动容。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后果,但是那人一再向他保证,只要他办成了事,便不再为难他,还会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如今听到二小姐这么一分析,他如醍醐灌顶,忽然清醒了。“是小人愚钝,差点儿酿成大错!请老爷和二小姐看在小人服侍多年的份儿上,饶过小人的家人吧,小人愿一力承担罪责!” 司徒长风听到这里,便再也忍不住大吼起来。“你倒是个有担当的!那我问你,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一切的?如果你老实回答,兴许我会饶了你一命!” 府医跪倒在地,不断地磕着头。“老夫愚钝,并不知道谁才是那幕后指使之人。不过,那个来传话的婆子,老夫倒是有些印象!” “还不快快招来!”司徒长风见事情有了些眉目,语速便更加的急促。 “那婆子虽然蒙着面,但老夫却留意到了一点,她的腿脚并不怎么好使,走起路来有些不便。还有就是,她的手比起别人来,有些特别…” “有何特别之处?”司徒锦有些好奇。 “一般正常人,只有五根手指。但是那人与众不同,有六根手指。”府医诚惶诚恐的叙述道。 司徒锦想了想,太师府里的婆子似乎都挺正常的,不见有这种特征的人。也许,她可以让朱雀去调查一番,将京城中所有具有这个特征的人,全都查一遍,兴许会有什么线索。 司徒长风也是颇为懊恼,这府里的丫鬟婆子,他都不甚熟悉,但长有六根手指的人,却是没有发现过。难道那人不是府里的人?可既然不是府中之人,为何要害他的妻妾子嗣呢? 江氏听了这话,心中更凉。 她没有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响。还没有出世,就已经招惹了这么多的麻烦,那将来出世了,想必麻烦会更多吧。想到接二连三的被人暗算,她就悲从中来。 听到江氏低泣的哭声,司徒长风感到一阵心疼。这个与世无争的女人向来行事低调,不曾得罪过任何人。这样温婉的一个女人,为何会突然遭到这么多的磨难呢? “娘亲,快莫要哭了,哭多了可要伤身子的!”司徒锦走到她的面前,细心地安慰道。 “我还要这身子做什么?三天两头的有人想要害我,与其活着受折磨,还不如死了的好…”江氏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司徒长风见她如此伤心,心里也不好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那幕后之人,为你讨回公道!” “老爷…。”江氏泪眼模糊的望着自己的丈夫,有苦说不出。她现在是个孕妇,却要担惊受怕的度日,丝毫感受不到身为母亲的喜悦,这种日子她怕了。 司徒锦紧抿着嘴唇,心里早已将眼前这个男人骂了个几千遍。这一切是谁害的?还不是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要不是他三心二意,娶了那些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娘亲又怎么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司徒长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司徒锦的神态,一心都在江氏的肚子上。他安抚好了江氏,便又来到府医面前,问道:“二夫人体内的毒素,可有办法清除?对胎儿是否有影响?” 府医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恭敬的回答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为二夫人医治。幸好二夫人中毒不深,胎儿也安然无恙。” 司徒锦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早已怒火交织。 到了这个时候,他关心的还是那个刚成型的胎儿。子嗣在他眼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一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女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吗? 她好恨,真的好恨! 江氏双眼无神的望着床顶的帷幕,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于夫妻恩情,她已经渐渐失去了信心。 “老爷,这是怎么了?府医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江姐姐身子不适?”闻讯而来的周氏感觉到屋子里的沉闷气氛,略带关心的问道。 司徒长风见到周氏,心中的怨气便消逝了几分。“并无大碍。你怎么过来了?” “妾身也是担心江姐姐的身子,所以过来瞧瞧…”自从被司徒长风痛骂一顿之后,周氏对江氏的称呼也变了。一口一个姐姐,放佛真的将她当成自家姐妹似的。但是这一举动,却让司徒长风心里很是舒坦。看着自己的妻妾如此和睦,他这个一家之主甚是欣慰。 江氏对周氏的问候,充耳不闻。此刻,她仍沉浸在哀戚之中,回不过神来。 司徒锦见周氏进来,不得已站起身来,上前行礼。“母亲…” “锦儿也在呢…”周氏虚扶了一把,带着笑容说道。 司徒锦却冷着脸,没有回应,径直回到江氏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江氏回过头,看到周氏那张过分热情的脸,觉得很不舒服。“恕妾身身子不是,不能起身给夫人行礼。让夫人担心,是妾身的不是。” “姐姐这是说什么话,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周氏假装落落大方的说着客套话,眼睛却一直在司徒长风的身上。 “好了,咱们都出去吧,也好让江氏好好休息。”司徒长风满意的看着两人的互动,率先踏出了江氏的屋子。 周氏见当家的发话了,她自然就不便继续逗留了。于是转身就走,不过在那之前,她回过头来给了江氏一个挑衅的眼神。 “小姐,夫人可真会演戏,哼,当着老爷的面一套,背着面又是一套!”缎儿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司徒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一脸伤心的母亲,说道:“娘亲,您现在看清这个男人了?他不在乎任何人,除了他自己!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对他抱有期望的好!” 看了看女儿那淡漠的神情,江氏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何女儿前后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了。 以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想要得到一丝丝的疼宠。可是到头来,却还是不招待见!可想而知,女儿的心是如何的心痛!如今遭遇了这一切,她的心也冷了。那个男人的宠爱,不过是表面现象,他真正爱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呵呵,她以前还真是傻啊,居然相信他是真心待她好的。 “娘亲也不必太伤心,这院子里悲哀的女人,也不只您一人。她们想去争,就让她们争去好了。女儿只想守着您和弟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司徒锦劝慰道。 嘶哑着嗓子,江氏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锦儿,娘亲知道错了。以后,娘亲不会再抱有任何奢望了。” “好好睡一觉,咱们的日子还长呢!”替江氏拉拢被子,司徒锦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抹笑容。 江氏乖乖的闭上眼睛,听从女儿的话,沉沉的睡去。 退出江氏的房间,司徒锦脸上的笑容便消逝在唇角。“缎儿,去把朱雀找来,我有事情吩咐她。” 缎儿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朱雀便晃到了司徒锦的面前。“小姐这么急找我,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有六根手指?”司徒锦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朱雀回想了想,不太确定。“这倒是个新鲜的任务!虽然目前不能确定有多少,但不出三日,朱雀便能知道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小姐你就放心吧!” 司徒锦点了点头,心想这事儿交给朱雀,果然是没找错人。 见到司徒锦眉头深锁的样子,朱雀不免有些好奇。一把拉过缎儿,将她带到门外问道:“小姐今儿个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还不是为了二夫人!”缎儿叹了口气,道。“二夫人中毒了,小姐自然是忧心不已。而且那幕后指使之人还未查出来,小姐是担心她再一次出手吧?” “二夫人还真是命途多舛啊!”朱雀喃喃的说道。 “可不是嘛!这刚刚安定下来,就又碰上这事儿。唉…”怀了身子的女人,一再的受到惊吓。这样下去,那肚子里的孩子,迟早会出事的! 朱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这后院的斗争,还真是不输给皇宫的勾心斗角啊!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能除去江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呢! 望着小姐那倔强的背影,朱雀忽然豁然开朗。这也许就是她吸引主子的地方吧?一个在复杂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坚强女子,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娇气和傲然,没有出色的容貌,却令人念念不忘,也只有司徒锦这样的女子,能够让人忽略她的外表,去用真心体会她的珍贵吧? 想到这里,朱雀便计从心来。 一只鸽子稳稳地落在王府的庭院之中,才扑腾了几下翅膀,立刻就有人捉住了它。 “主子,有新的消息。”黑衣人将鸽子脚上的纸条取了下来,第一时间送到了男子的面前。 将信上的内容仔细打量了一番,男子英挺的眉毛挑了挑。“去查查,京城中所有长着六根指头的人,尤其是妇人。” 黑衣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反应过来之后便收起了惊诧之色,乖乖的去办事了。主子的吩咐越来越匪夷所思,这让他们做下属的有些难以适应啊。 凝视着手上纸条,龙隐渐渐有些失神。 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她在忙些什么?虽然朱雀没有提到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将飞鸽传书上报到他这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太师府,肯定发生了什么。朱雀这样做,无非是在告诉他,她遇到难题了。 该不该去问问呢?龙隐有些犯难。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他以前从未想过,身边多出一个女人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自从认识了她,他忽然觉得,有个妻子,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 从小到大,看到他的父王每天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就对女人有着莫名的反感。不管是对自己的师妹,还是母亲,他都尽量敬而远之,不想去招惹。 他不明白的是,他的父王即使不爱自己的母亲,但他每个月还是会有一些固定的日子去她那边。至于那个莫侧妃,他更是宠得无法无天,对她所生的子女,也是疼爱有加。除了不能给大哥王位,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是每每看到母亲被那个女人气得泪流满面,他就一直有个疑问。既然过得这么不开心,为何母亲还会依照当初的约定,嫁给父王呢?既然如此宠爱一个女人,父王又为何要娶另外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为妻,还与她生儿育女? 在他的认知里,既然喜欢一个女人,就要喜欢到底。 不管外界如何说,他这一生,一旦认定了某个女人,就一定会好好地宠爱她,绝对不会像父王那样,为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再娶别的女人。将来,他只会有一个世子妃,那就是司徒锦!他是绝对不会向母亲妥协,再纳妾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犹豫顿时全都散去,心情也好了起来。 “来人,备马!” 一炷香时间过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骑马离开了沐王府。 “王妃娘娘,世子又出去了…”丫鬟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沐王妃斜靠在软枕上,不喜不悲。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她早已没有了脾气。儿子的一意孤行,让她伤透了心。如今她就算再反对,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了。与其跟儿子产生隔阂,还不如顺着他一些。等到司徒府的二小姐进了门,她再有所动作也不迟。 自古以来,这婆媳关系就是个难题。她倒要看看,这司徒锦是如何的厉害。她就不相信,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敢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来人,给我广发请帖,邀请京里的名门闺秀过府来赏花。”她淡淡的吩咐着,放佛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丫鬟战战兢兢的应了声,虽然不明白王妃的用意,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于是第二日,京城里有些背景的名门千金都收到了沐王府的邀请函。这其中,还包括司徒锦和她的两个姐妹在内。 梅园 “小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免得受寒。”缎儿细心地为她铺好床,劝道。 司徒锦看了看窗外,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天黑了?” “是啊,小姐看书都看的出神了。”缎儿叹道。 自打白天从二夫人那里回来,小姐就有些不对劲。虽然一切都照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她心里隐约感到小姐今日有些不寻常。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卷,揉了揉发酸的眼帘,道:“也好。你去替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更衣。” 缎儿应承下来,便下去准备了。 司徒锦站起身来,感到身子有些发麻,差点儿跌掉。她不曾料到,自己竟然在椅子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又将头发盘到头顶,司徒锦这才走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 热气腾腾的水面升起迷蒙的水雾,沁入皮肤。司徒锦试了一下水温,觉得可以了,便退下最后一层衣物,缓缓地没入水中。 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全身,司徒锦微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美好轻松的一刻。她的神经紧绷了一天,也该放松放松了。 缎儿静静地守候在外面,不敢靠近。这是主子的吩咐,她不敢有半点儿违背。忽然身后的窗子传来微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仔细检查了一番门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难道是起风了?” 缎儿不解的摸了摸头,并没有多想。 黑色的身影不声不响的进入内室,当意识到自己见到了不该见到的画面时,他的整个人都呆住无法动弹了。 司徒锦敏感的察觉到了屋子内的细微变化,下一瞬间,她便发现了他的存在。 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这才没让惊叫声破口而出。司徒锦有些窘迫的瞪着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男子,又羞又气。 他的出现,每次都这么突然,让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这大半夜的,他世子爷不在府里好好休息,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万一被人撞见,可如何是好! 等到龙隐反应过来,这才脸红着转过身去。“你先穿好衣服。” 司徒锦迅速拿起屏风上垂挂着的衣服裹在身上,并确认没有春光外泄这才慢慢地朝着床头靠近。“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的称呼,龙隐心里微微一动。真好,她没有见外的叫他世子爷。这么看来,她并不排斥他这个未来的夫君,不是吗? “我可以转身了吗?”他淡淡的询问道。 司徒锦批好外衣,这才答道:“可以了…” 看着她刚沐浴完的模样,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样的她,好美! 不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被水汽熏得泛红的肌肤,粉嫩嫩的,让人有种想要触碰的欲望。她的眼睛闪烁着躲闪着,似乎并不敢与他对视。那样灵动的美,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 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司徒锦微微侧过身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究竟有何事?” 龙隐轻咳了一声,道:“今日太师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像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对于他的询问,司徒锦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 他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询问她为何不开心? 见那双清澈的眸子愣愣的望着自己,龙隐忽然觉得心里一暖。看来,他今夜是来对了。正待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小姐,您在跟谁说话?是不是有事情要吩咐缎儿?”那个忠心的小丫头急急地走进来,问道。 司徒锦有些脸红的瞥了一眼纱帐后面,心还一直跳个不停。“没事,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缎儿有些狐疑,但还是顺从的退了出去。“那小姐早些歇息,缎儿告退!” 司徒锦嗯了一声,便坐回床上,做出一副要歇息的模样。 缎儿这才放下心来,将房门给掩好。 等到缎儿离去,龙隐这才从床后面走了出来。 真的是好险,还好他闪得快。司徒锦这样想着,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此刻的她侧身坐在床榻之上,两只手拉着胸前的衣襟,娇羞的模样,引人犯罪。 将视线从她身上艰难的移开,龙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说出来,也许好受一些…” 司徒锦听到他的声音,慌张的将身子缩回被子里,将全身捂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低声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烦躁…” “为何事烦躁?”他对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司徒锦垂下眼帘,不敢看他那过分深邃的眼睛。“就是…就是一些琐事,没什么的…” 龙隐见她不肯吐露实话,也不相逼。“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只管说。” 他用了我,而不是本世子。 司徒锦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有了回应。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屋子顿时寂静无声。这尴尬的气氛维持了一会儿,龙隐便率先有了动作。“你好好歇着,我走了。” 刚踏出几步,他又忽然停住,说道:“我会尽快查出那个长着六根手指的人,你不用担心。” 说完,整个身影一晃,便不见了踪迹。 司徒锦望着那开了又合的窗子,心跳这才渐渐减慢了下来。他总是这么来去匆匆,但每一次都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是个热情的人,也不屑于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这一次次的维护,到底是为了什么? 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脸,司徒锦哀叹一声。 这副容貌,又怎么能吸引的了他?那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她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50 宴无好宴 “外面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吵闹?”龙隐正专心的埋头在公文里,却突然被外面的动静给打断,脸色颇为难堪。 “主子,王妃娘娘邀请了不少的女眷过府来赏花,所以…” 龙隐深吸一口气,却没再说什么。 王府里的事情,他一向不怎么过问,如今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件小事而跟王妃闹得不愉快。于是龙隐便下了令,让侍卫紧紧守住通往他这里的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世子爷,今儿个天气不错,您要不要出去走走?”管家受了王妃的派遣,过来小心翼翼地游说道。 龙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隐忍着怒火道:“管家是太闲了吗?如果真的无事可做,我倒可以帮你找点儿事做做。” 管家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连连摆手,道:“小的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小的还有事,告退,告退…” 说完,他便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会遭到世子爷的处罚。 等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管家这才捂着小心肝儿安慰着自己。“好险…差点儿就惹到世子爷了…王妃娘娘啊,您给奴才安排的是啥差事啊?明明知道世子爷讨厌什么,却还一个劲儿的去触碰他的底线,唉…” 这世子爷生来就是个冷情之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王妃娘娘自个儿做不来的事情,偏偏要为难他这个下人。今天算他运气好,世子爷没跟他计较。万一一个不小心,触摸到了虎须,那他的小命儿可就玩完了! 想到自己还活着,管家就再一次庆幸自己反应够快,死里逃生一回。 “管家,这院子里挺热闹的啊…”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一开口,差点儿把管家的小命儿给吓没了。 回过身来,管家赶紧上前见礼。“给公子爷请安!” 一身白色金丝暗纹锦袍的龙翔背着双手,以睥睨的姿态问道:“今儿个府里来了些什么人?一大清早的就把爷给吵醒了…你知罪吗?” 管家低垂着头,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个主子。虽说不是嫡出的世子,但莫侧妃的受宠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他还是得谨慎再谨慎。 “回公子爷的话,王妃娘娘昨儿个下帖子邀请了京城中的名门闺秀们过来赏花,不曾想打扰到了爷的休息,奴才真是该死…” 一听说有闺秀过府来,龙翔的那双桃花眼便开始闪烁不停,早就忘记了要教训管家这档子事儿。“哦?原来是王妃娘娘邀请的贵客,那本公子倒是要去见见,免得失了礼数!” 这些日子以来,他整日被勒令陪在陈氏的身边,都快要憋死了。好不容易有乐子可寻,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管家一直低垂着头,没有任何的表示,直到这个主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才叹了口气,不住的摇头。 纨绔子弟,就是用来形容这位爷的! 除了吃喝玩乐,不见他有半点儿成就。整日只想着扎在女人堆里,享受温柔乡,根本没有半点儿王府子嗣的自觉。 同样是王爷的儿子,但世子爷却是疆场上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建过不少的旷世奇功,文治武功都不在话下。性子虽然冷了点儿,不好相处之外,但至少是个有用之人。这公子爷就是个花花公子,跟世子爷比起来,真是相差甚远! 这也是王爷为何宠着莫侧妃,却还是立了小儿子为世子的原因吧?谁放心将王位交到一个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手上? 想到这里,管家更加的确定,这王府以后必定是世子爷的天下,他的忠心只能是对世子爷的! 王府后花园里,傲雪的红梅开的正盛。那一株株红色的花蕊在寒风中傲然挺立,姿态艳艳,有说不出的美。 司徒锦姐妹三人也在这群闺秀当中,但有所不同的是,司徒锦并不像她的那两个姐妹一样,和其他官家千金打得火热,态度比对她这个亲姐妹还亲。 一声“王妃娘娘驾到!”,让司徒锦回过神来。只见一个身穿着紫红色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款的朝着众人而来。她云鬓高挽,头上插着名贵的金翅步摇和宝石镶嵌的首饰,既华贵又显得庄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不见任何的亲近感。好一个王妃娘娘的派头! 司徒锦打量着这个她从未谋面的未来婆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样的尊贵的女人,怎么能够容忍未来的儿媳妇只是妾室所出的庶女?虽然她的娘亲已经被抬了位份,但在这些真正的贵族眼里,她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生的女儿,再怎么也不会成为高贵的人。 所以收到这邀请的帖子时,她隐约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沐王府一向很少与官员结交,如今却大肆的邀请名门闺秀前来赏花,其目的已经很明显。她这是在向世人昭告,正大光明的积极准备给世子纳妃呢! 赏花,那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从众多的闺秀中,挑出满意的媳妇人选来吧? 想到这里,司徒锦不禁有些烦躁。 以前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未来的夫君有多个妻妾,因为这是男人的权力。可是重生过后,她的很多想法都变了。娘亲之所以不幸福,就是因为爹爹有无数的女人。如果爹爹只有娘亲一个,那么她们母女俩活的该有多开心。父慈女孝,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来。 因此,对于未来她有着更多的期待。 那个冷情的男人,会是她未来的夫婿,她一辈子需要敬仰的男人。他们虽然还是陌生人,但她心里隐约期盼着,他是与众不同的。尽管他身份尊贵,又生的一表人才,她却想要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 只是这个心愿能实现吗? 在她默默打量沐王妃的同时,沐王妃也在打量着司徒锦。从她那挑剔的眼神和态度来看,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她仍旧是非常不满意的。 “都起来吧,不必太拘束。”终于,王府的女主人发话了。 众闺秀这才盈盈的起身,站在一旁不敢贸然的开口。 “这院子里的梅花开得甚好,各位都是才名在外之人,不妨附庸风雅一番,吟诗作对,泼墨作画,形式不限,各抒己怀,大家觉得如何?”沐王妃率先落座,又呷了一口茶水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不少的闺秀都是有备而来,一听到王妃娘娘有意考察大伙儿的才学,便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表现一番。 司徒锦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却并未表现的热衷。 她从小都将精力用在了如何讨爹爹欢心之上,所以在琴棋书画上面也下了不少的功夫,虽不敢说精通,但还都拿得出手。只是这样的境况之下,她却没有心情跟那些名门千金们一较高下。 “司徒小姐最擅长作画,今儿个是不是让大家开开眼界?”一个与司徒芸交好的千金小姐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衣袖说道。 司徒芸却没有像往常那般高傲,甚至略带一丝谦虚的说道:“姐姐说笑了。这要论起作画,我那二妹妹可比我高明多了,我岂敢在此班门弄斧?” “哦?原来司徒二小姐不仅略懂骑术,还擅长绘画,这是人不可貌相!”那小姐听了司徒芸的话,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司徒锦身上。 这一番话,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司徒锦就算再想低调下去,已经是不可能。 原来司徒芸打的是这个主意!司徒锦在心里冷笑。你以为你将我推向风口浪尖,就对你有什么好处?那就大错特错了! “哼!二姐姐要是会作画,那我就是京城的才女了!”司徒雨却不以为然,大声的冷嘲热讽着。 司徒芸眼神暗了暗,对于妹妹的莽撞很是无语。 原先交待她的事情,她恐怕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看着妹妹又要坏事,于是她赶紧上前两步,阻止司徒雨继续说下去。“雨儿莫要胡说!二妹妹也不要谦虚了。既然王妃娘娘一番好意,你就别在推辞了,做幅画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可好?” 司徒锦扫了司徒芸一眼,嘴角含笑。“既然大家如此期待,那司徒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她拿起丫鬟递上来的笔和纸,便对着那盛开的梅花构思起来。 看着她有模有样的比划着,司徒芸心中甚是惊讶。但是回头一想,司徒锦从小顽劣不堪,很少有坐得住的时候,别说是绘画了,就算是写几个字也不安分,总是半途而废。因此,她这学习的态度不为先生和爹爹所喜,最后还被勒令停学了。 她就不相信,一个没上过几天学堂的丫头,会有什么本事! 司徒锦知道周围的窃窃私语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倒是能静下心来,认真的作画。她们一个个无非是想看她出丑罢了,她又怎么能让她们如意呢? 脑海中的图画构思完成,司徒锦很快就下笔了。 只见那娴熟的手法,运笔的力道,真正有才学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有些真本事。而司徒芸也暗暗惊讶,她没想到司徒锦居然真的会作画,而且功力与她不相上下。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出风头! 司徒芸暗自咬着牙关,向一旁惊愕的瞪大眼的妹妹使了个眼色。 司徒雨先是不明白,但后来总算是想通了。大姐这是让她去搞破坏呢!她心里虽然不爽司徒锦比自己厉害,但是大姐姐每次都把她推出去当墙使,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她们是嫡出的亲姐妹,大姐姐什么都是出众的,而她却一直被压在她之下,没有出头之日。万一这事儿搞砸了,大姐还得怨她办事不利。 想着这些利弊关系,司徒雨那木头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回,没有按照司徒芸的指示去做。 看着司徒雨那装愣的模样,司徒芸心里就来气。可是眼看着司徒锦就要完成画作了,她知道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了。于是找准了时机,司徒芸假装不小心的撞了一下身旁一位千金小姐的肩膀,那小姐又撞了紧挨着的另一位千金,于是连锁反应下去,正在作画的司徒锦也遭受了池鱼之殃。 “哎呀,好好地一幅画给毁了!”不知道是谁大声的嚷嚷道。 司徒锦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毁,却没有一丝的怒气。这招数,她以前就领教过了,只是那时候她不懂得周旋,所以总是给自己惹来麻烦。今非昔比,如今的司徒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她要赢就一定能赢! “不妨。”提笔在朱红色的墨汁里沾了沾,司徒锦继续作画。那多出来的墨迹,在她的一双巧手之下,忽然也变得生动起来。 原本点状的枝桠,变成了怪异嶙峋的山石,但却丝毫不影响画的境界,而且似乎更加的灵动。这份才情和机智,就算是龙国有名的才子,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吧? 沐王妃看着那围成一团的闺秀,眼底有着惊讶。 难道这司徒锦真的有几分本事?可是据周氏所说,这个女儿不但性子不好,而且才疏学浅,是个没用的。怎么今个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聪明起来了呢?亦或是她隐藏的很好,没用被发现? 想到这里,沐王妃原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教训一番那个庶女的决定,开始有些动摇了。 毕竟是未来的儿媳妇,在圣旨没用收回之前,她还是不能做的太绝了。否则将来万一还是得履行婚约,那岂不是给自己丢脸嘛! “哇…难怪司徒大小姐说不敢班门弄斧,这二小姐的绘画功底着实令人钦佩!” “就是…原来那些传闻并不一定是真的,我看是那些人嫉妒司徒二小姐的才华,所以故意放出去的…” “如此才情,真不愧是未来的世子妃呢…” 当然,这些都是真心赞美司徒锦的千金们的看法,还有些技不如人又不甘落后的名门闺秀,却不是这么看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画个画吗?” “有什么好炫耀的,始终是个庶出的,在尊贵也尊贵不过这嫡出的…” “横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琴棋书画再精通又如何?还不是个做妾的命!” 周围的议论纷纷,司徒锦丝毫都不在意。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她又能拿她们如何?只是司徒雨也掺和到那些人当中,她就有话说了。 “刚才三妹妹说什么来着?二姐姐我要是会作画,那你就是京城的才女了,是吗?现在你看到了,这画就摆在眼前,三妹妹是不是也不吝赐教,给大伙儿弹上一曲或者吟一首诗助助兴?” 司徒雨脸憋得通红,竟然有些口吃起来。“你…你不要太得意!大姐,你看她…” 司徒芸心里也是极度的不平衡!凭什么她司徒锦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风采,这份荣耀本来就该是她的! 可是碍于刚才所说的话,她只好把有些话往肚子里吞。“雨儿刚才跟二妹妹你开玩笑的,二妹妹还当真了!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二妹妹不要见怪!” 司徒锦自然知道司徒芸这是在替司徒雨开脱,可是她并不打算就此轻易的放过她。“大姐姐这话说的,既然王妃娘娘邀请咱们过来赏梅,哪有空着手来的道理。三妹妹平日里跟随大姐姐左右,想必受到了不少的熏陶。就算没能有大姐姐这般好本事,起码也学了个七八分吧?” 司徒雨是最见不得人贬低自己的,被司徒锦这么一激,就有些坐不住了。“司徒锦,别以为就你会这些,本小姐也是上过学堂的,你别欺人太甚!” “既然三妹妹不服输,那正好。这里瑶琴笔墨都是现成的,三妹妹不妨大显身手,让咱们见识见识!”司徒锦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司徒雨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 她虽然也请了先生教习琴棋书画,但是她一直觉得很枯燥,仗着自己的嫡女身份,便没有将这些技艺好好学习,只顾着争宠和妆扮去了。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估计就是跳舞了!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根本排不上用场!何况在这些贵族眼里,跳舞根本就是地位低下的女子用来糊口的技艺,根本上不得台面。 正为难之时,司徒锦又开口了。“三妹妹不想表演,姐姐我也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谁…谁说我不会了,我现在就表演给大家看!”不想被人看低的司徒雨怒火攻心,气急之下的举动自然是毫无章法。 就算是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舞蹈技巧,在这冰天雪地里,施展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加上穿的服饰也很厚重,根本不适合用来表演舞蹈,所以司徒雨在决定跳舞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失败。 司徒芸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司徒锦一眼。 司徒锦也毫不服输的回瞪了她一眼,接着便关注着园子中央,那个逞强的身影上。 果然不出所料,司徒雨在进行一个旋转的时候,不慎摔倒了。这一摔,不仅没有得到众人的同情,还招惹了不少的白眼。 “这样的舞技也值得拿出来炫耀,真是自不量力!” “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千金小姐,怎么能与那般低贱的女子为伍,尽学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跟司徒二小姐比起来,这嫡出的三小姐还不如人家庶出的小姐…” 司徒雨咬着牙含着泪站起来,恨不得冲上前去给司徒锦一顿拳脚。可是这是在王府,不是在太师府,她不敢造次。所以心里再怨恨,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嗯,技艺虽然是差了点儿,但好歹不是一无是处。”沐王妃见场面尴尬,于是站出来说了句解围的话。 众家小姐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是极其鄙视起司徒雨来。 沐王妃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吩咐丫鬟去请世子爷过来。可是没等到龙隐世子现身,另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男子却冒了出来。 “哎哟,真够热闹的!母妃在此宴请佳丽,怎么都不告诉翔儿一声,这要是怠慢了客人,该如何是好?” 平日里,这翔公子依仗着王爷的纵宠,根本没把王妃娘娘放在眼里,所以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气儿的,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沐王妃看着这不请自来的男子,有些懊恼。 谁不知道这翔公子是个花花肠子,玩世不恭的主儿。如今被他这么一搅和,那她为儿子专门举办的选美宴,岂不是要泡汤了? “翔儿真是悠闲,今儿个怎么得了空来拜见本王妃了?” 龙翔脸上洋溢着笑容,漫不经心的行礼道:“母妃平日里就喜欢清静,翔儿自然不敢多有打扰。” 沐王妃虽恼怒他的态度,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装作贤惠的模样,笑着打趣。“就你的嘴巴甜!” “众位佳丽怎么都站着,还不赶紧去拿软椅和炭火过来?冻着美人们了,小心你们的皮!”龙翔不愧是个惜花之人,处处考虑周到。 可是有王府的女主人在此,他却越俎代庖的下达命令,也实在是太不会处事了。 沐王妃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了,但为了那该死的颜面,她却必须忍着他的无礼。“翔儿想的真是周到…你们还不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做,一个个都是木头吗?” 龙翔见王妃也赞同了自己的做法,心里就更加得意了。 瞧,在王府里,他虽然是个庶出的,但连王妃都要听从他的意思! 沐王妃看到他那得意的脸色,却在心里默默的咒骂着。总有一天,她会让那母子三人为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 龙隐正在书房看书,听见门外有人禀报,便放下书来询问。“又有何事?” 看到世子爷似乎不大开心,那传话的人也变得有些胆怯。“回世子爷,王妃娘娘有请!” 挑了挑俊挺的眉毛,龙隐语气冷硬的回绝道:“本世子还有事要处理,没空。” “可是…”那传话之人有些犹豫起来。 王妃的命令,她不得不听。可是世子爷这样的脸色,显然是不想去。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真是难做,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听不懂我的话么,下去!”龙隐的脾气本就不和善,发起火来更是严厉。 那丫鬟吓得倒退几步,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一个黑衣人在他的书桌前落下,语气平静的禀报。“王妃娘娘邀请的客人当中,司徒府的三位小姐也在。公子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正在院子里显摆。” 听到司徒府三个字的时候,龙隐总算是有了反应。“你说司徒?她也来了?” 那黑衣人恭敬的跪着,没有答话,表示了默认。 龙隐从椅子里站起来,又坐下去,再也看不进一个字。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来了,她来了… 见主子如此神情恍惚,黑衣男子不禁又张嘴说了一下刚才院子里的情景。当听到司徒锦被逼着展示才艺的时候,龙隐就再也坐不住了。 “本世子看书看累了,出去走走。”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心急呢!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嘴角微微抽搐,为着主子的反常而唏嘘不已。跟随了主子这么多年,就算是被围困在敌军的包围之下,也不见主子如此动容过。一个女子,就乱了他的方寸,看来这未来的世子妃还真是魅力无穷呢。 龙隐走到院子门外的时候,忽然止住了脚步。 他怎么就这么过来了呢? 他还有很多正经事情要做,这里的氛围并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些莺莺燕燕,娇滴滴的声音就足以让他反感了,可他还是来了。 在人群中搜索到那抹清瘦的身影,龙隐便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世子爷?”一个眼尖的丫鬟瞥见他的身影,便上前来行礼。 众人听到这声世子爷,也都安静了下来。 司徒锦站在人群里,遥遥望去。只见那个冷清的身影伫立在门旁,双手负在身后,凛然的挺立着。 他身上的衣着很是单薄,隐约可以勾勒出身体的曲线。他是武将出身,却并没有扎堆的肌肉,也不见粗鲁的痕迹,俨然一个儒雅的书生。若不是他的名号太响亮,神情太过冷漠,很难想象,他会是立下赫赫功勋的少年将军。 司徒锦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再也动弹不得。 早在来王府之前,她就预想过可能会跟他碰面。但预料过很多的场景,却不曾想到,见面会是如此的突然。 他的出现,总是那么的突然,却又毫不唐突。总是给人一丝丝的惊喜,到现在她的心都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昨日夜里,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闺房,说了些让人倍感温暖的话之后,便又匆匆的走了。那样不经意的出现,又不经意的消失,带给她的震撼该有多么大。 再一次见面,在众星捧月的光环之下。这时候的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沐王府世子,未来的沐王爷。无数的女子心中的理想夫婿,京城中闺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他们就这样,隔着十几丈远的距离,静静地凝望着。那种感觉,真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司徒芸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她不禁回过头来打量起司徒锦来。 这样一个平凡的丫头,居然能够得到世子的青睐,这到底凭什么!她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嫡女,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为何那样出色的男子,却将目光停留在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子身上,却对她视若无睹! 尖尖的指甲戳进手心里,司徒芸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把司徒锦给比下去,永远的踩在脚底下。 “参见世子爷!”众闺秀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娇羞的低头行礼。 龙隐见躲不过去,便只好抬了抬手,说了声“起”。 “二弟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在书房处理公务么?”龙翔见龙隐一出现就夺走了他身上的光环,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龙隐瞥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并未多加理会,而是走到沐王妃身边去请安。“母亲叫孩儿过来,可有事?” “你一天到晚呆在书房里,也不怕闷坏了!”沐王妃见到儿子,心里异常的高兴。她不是没有想过,依照儿子的脾气,肯定是不肯过来的,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而且只请了一次就来了,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欣慰不已。 “孩儿不觉得辛苦。”龙隐直截了当的说道。 “二弟既然来了,不妨咱们兄弟俩也吟诗作画一番,让众位小姐们品评品评?”龙翔一向跟龙隐就不亲密,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显摆显摆自己的才能,让他这个未来的王位继承人丢脸。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龙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大哥想要比什么?” 见他进了自己下的套,龙翔更加得意。“不如,咱们就以司徒二小姐这幅寒冬腊梅图为题,各作诗一首,如何?” 论武功,他是比不上他,但是在吟诗作对上,他可是出了名的才子。他就不信,龙隐这个武夫还能比得过他不成! 龙隐知道他有心让自己出丑,但他依旧很镇定。 众闺秀让出一条道来,于是龙隐径直走到司徒锦的面前,拿起她的画作仔细端详起来。琉璃般的眼睛在画上淡淡的扫过,脸上露出几分激赏,龙隐没想到他这未来的世子妃,居然还是个绘画高手。 不过回想到上次她赠与他的那幅画,他心下就明了了。 锦儿的外公,是前朝有名的才子,她能够画出这样传神的佳作来,也是意料当中的。那些曾经看轻她的人,恐怕吃了不少的哑巴亏吧? 嘴角勾勒出一丝的弧度,令周围的众千金都看的有些失神了。 沐王妃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都快要笑得眯起来了。她的这一番举动果然是正确的!他的儿子是最优秀的,瞧那些名门千金看着他那痴迷的眼光,一看就是深深地迷上了他。等到事后,她再去中意的人选府上说亲,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相比起沐王妃的乐观,司徒芸却是暗暗心惊。 照此看来,这龙隐世子是真的对她的二妹妹动心了。那个冷情刻薄的隐世子,居然会笑了,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事情!而让他做出这改变的,居然就是她那个不起眼的庶妹,这叫她如何能释怀? 司徒锦的个子本就不高,如今他颀长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就愈发的显得她玲珑娇小了。淹没在人群之中的她,低垂着眼眸,不敢正视他的双眼,生怕泄露了心中那微妙的情绪。 “果然是好画!”一向不怎么和蔼的隐世子居然开口夸赞道。 不少的千金在羡慕的同时,也都恨上了这个抢了她们风头的司徒锦。 龙翔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首关于梅花的诗句,胸有成竹之后,这才跟上来道。“二弟可是想好了?” 龙隐没有回答,不过却拿起桌案上的笔,行云流水般的在那梅花图旁边写下了几行小字。等到完成之后,他一个帅气的动作,将笔掷入了一旁的笔筒里。 “二弟你…”龙翔看到那几行有力的字迹,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司徒锦第一个走上前去,将那行小诗念了出来。 “众芳摇落独鲜妍占断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好诗,真是好诗!隐世子果真是才华高绝,文武双全!” “如此意境,果真是妙趣横生!” “不愧是世子爷,这样的诗句也只有世子爷才能做得出来!” 司徒锦看过了那诗句,却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她从外界的听闻中,知道他是一个擅于领兵打仗的将军,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但是却很少有人提起他在其他方面的才华,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 这样才情的男子,这世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龙隐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司徒锦的反应,他想知道她的看法。可是她却一直低垂着头,不曾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感而发。 看到她所画的梅花图,他才有灵感赋诗一首的。可是这梅花图的主人,却似乎并没有称赞他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样猜测着彼此的心思,周围却是热闹非凡。 闺秀们叽叽喳喳的赞美声,让人烦不胜烦。然而这些赞美听在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刺耳。 龙翔紧握着手里的折扇,懊恼着。 明明是该出丑的人,却显得风光无限,还将他所有的光环都抢了去,这叫她如何甘心?他才是这王府里最受瞩目的男子! “翔公子似乎也摩拳擦掌很久了,是不是也让大家开开眼界?您可是京都有名的才子!”不知何时,司徒芸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龙翔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对于司徒芸的解围生出了十二分的好感。 清了清喉咙,他想都没想的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诗句念了出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几乎听不到一丁点儿的响声。 龙翔吟完了整首诗,正等着别人的夸耀呢,却不曾想听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咦,大哥你吟的这首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前几日,状元郎来府上的时候所作的诗句么?” 龙敏的出现,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 她并不在邀请之列,也是半路听人说起,所以过来凑凑热闹,顺便看看别人的笑话的。但是她这一无意的举动,却将自己的亲大哥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我抒发情怀所作,怎么会是别人的诗!”龙翔是个要面子的,自然不肯承认。 龙敏虽说有些小聪明,但却是个直肠子。“大哥你怎么能如此没有骨气,将别人的诗句占为己有呢!明明就不是你作的,偏要说是自己作的…” 作这首诗的人,可是当今的状元郎,她的心上人。 龙翔面子被当众揭穿,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得将这怨气发泄到自家妹子身上。“你个小丫头懂些什么?还不给我闭嘴!” “凭什么要我闭嘴?你就不怕我告诉嫂子去,说你又在这儿拈花惹草?哼,到时候看母妃帮你还是帮我!” 龙翔一听到这威胁,肺都要气炸了。 在这么多佳丽面前,妹子居然将自己惧内的事情说出来,这不摆明了给他难堪嘛?虽说是自己的亲妹子,也不带这么折腾的。 这两兄妹正闹着呢,忽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首诗,好像是古代有名的诗人,王安石的咏梅!” 经过这么一提醒,很多人都开始迎合。 “对啊,难怪觉得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在书上看过。” “是啊是啊,我也在古诗集上见过…” “公子爷说这是他作的诗?” “状元郎也有份?” 如此一来,很多人便真相了。 司徒芸本想借着这公子爷,想扳回一城的。结果适得其反,不仅没能博得公子爷的好感,还让他大大的出了丑,心想着他不要记恨着自己才好。 司徒雨经过了一次教训,显然乖巧了许多。 只是看着隐世子那绝世的容貌,还有如此出色的才情,她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于是一个念头,悄然而生。 她一定要顶替司徒锦,嫁给这个天神一般的男子为妻! 51 表白(精) 沐王妃眼看着这庶出的兄妹俩又闹腾起来,顿时觉得颜面尽失。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们居然不顾王府的脸面,就这样吵闹起来,实在是有失体统! “都给我闭嘴!” 王妃一声呵斥,总算是让龙翔龙敏两人住了嘴。 沐王妃很少有这般威严的时候,所以就算平日嚣张惯了的龙翔兄妹俩也被镇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徒锦微微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王妃的举动,忽然发现这个王妃似乎很不简单。比起大周氏的霸道和小周氏的面慈心毒,这位王妃娘娘,似乎更加的高明。表面上,她是个慈善和蔼的高贵王妃,就算是庶出的公子和郡主对她无礼,她也没多大的反应,依旧笑容满面。但是一旦涉及到王府的利益之时,她那不怒而威的威严就出来了。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并非后天形成的气场。 说起来,这位王妃娘娘也是有着雄厚背景的。 沐王妃本姓沈,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天威大将军,被封异姓王。也是先帝时期,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开国元勋。母亲是邻国的公主,因为仰慕天威将军,自愿下嫁到龙国。算起来,这王妃娘娘也算是皇族后裔。 这样有权有势的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无比的尊贵。当今圣上对其也是优待有加,不仅保留了其父的封号,还让自己的兄弟沐王娶了沈家的这位掌上明珠为正妃。这样的待遇,在龙国已经是至高的恩宠。 所以,司徒锦不管怎么看,这王妃娘娘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尊贵,绝非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等到龙翔回过神来,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被龙隐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吞咽了几下口水,龙翔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着,撒腿就要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 龙隐却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也就罢了,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 龙翔愤愤的瞪着龙隐,但却敌不过他由内而外的骇人气流,不得已朝着沐王妃捉了个揖。“母妃,孩儿告退!” 沐王妃带着护甲的手指微抬,仪态万千的说道:“翔儿总算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吧?回去好好研习一番,母妃相信你必定会大有长进。” 一番褒贬不一的话,让龙翔瞬间涨红了脸。 龙敏看到自己的哥哥被王妃娘娘压的抬不起头来,想帮他找回一些面子,可是扫了一眼身旁的二哥,到了嘴边的话,就生生的咽了回去。 在这个府里,她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这个冷酷无情的二哥,却是一个例外。她知道他的狠绝,绝对不好招惹,所以每每见到他,都会加倍小心,生怕惹恼了他。 可是看着自己的哥哥受了欺负,她心里也是很不服的。 平日里,他们兄妹俩可是府里最尊贵的主子,见到王妃娘娘也可以不予理会。可是只要有龙隐在场,他们就会乖的像只小猫。 不为别的,就拿三年前的那件事来说吧。 当时莫侧妃身边儿最得力的一个管事,不小心得罪了王妃娘娘,原本也没多大的事儿。王妃本就是温软懦弱的,她也不能拿那个管事怎么样,毕竟有莫侧妃罩着,王爷也很信任那个人,所以他们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不知怎么的,龙隐世子知道这事儿以后,便一声不响的将那管事绑了,活生生的将他仗毙了。莫侧妃得知消息的时候,那管事已经魂归天外,施救无门。 莫侧妃失去了得力的人,便向沐王爷添油加醋的哭诉。沐王爷为此大发脾气,想要找世子理论。但龙隐却对他不理不睬,于是父子俩大打出手,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王爷打不过世子,这事儿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所以在他们看来,王爷虽然才是王府的一家之主,但这隐世子却比王爷还要厉害。得罪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任何人都救不了。这兄妹俩也是打那时候开始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当着龙隐的面,绝对要敬畏三分。 “哥…咱走吧…”龙敏拉了拉还心有不甘的龙翔,小声的说道。 龙翔现在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心里的那口气如何能咽下?可是迫于龙隐的压力,他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在众闺秀哂笑的目光中,这兄妹俩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了。等到了自认为隐蔽的地方,龙翔便忍不住开始抱怨了。“哼,神气个什么!不就是运气好吗,下次载到我手里,我非让他跪在我脚下不可。” 听着他这小家子气的话,龙敏有些不敢苟同。 说起那诗词的事情,她又有话说了。“这么说来,那首诗不是状元郎自己作的呢?哼,又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没有真本事,尽会弄虚作假。这样的人,哥哥以后还是少结交的好!搞不好他那状元的头衔,也是用钱买来的!” 龙翔皱了皱眉头,心里也极为不舒服。 不管那状元郎是否有真才实学,但被他摆了一道的事情,他可是记下了。下次见到那人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今日所受的委屈,他一定会讨回来! 龙隐不就是仗着自己世子的身份,不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他倒要看看,失去了这个世子的头衔,他还能神气什么! 想到这里,龙翔便加快了脚步,朝着莫侧妃的院子奔去。 “哥,你去哪里?等等我…”龙敏也跟着追了上去。 隐身在暗处的影卫将这对兄妹俩的一举一动都收到眼底,然后悄悄的起身离去。仿佛一阵风吹过,不留一点儿痕迹。 花园里,依旧热闹非凡。 龙隐耐着性子陪在沐王妃的身边,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隐儿,这满园子的闺秀,全都出自名门,温柔娴淑的活泼可爱的应有尽有,你可有中意的?”沐王妃见儿子的态度有所改变,便趁火打铁,提出了自己埋在心里已久的疑问。 龙隐淡淡的蹙了蹙眉,冷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 “母亲,孩儿已经订亲了!” 一句话,堵住了王妃的嘴。可是沐王妃扫了那不怎么出色的司徒锦一眼,低声道:“那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更何况你还是个世子,未来的亲王,这女人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龙隐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夹杂着不解。“母亲也希望孩儿像爹爹那样三心二意?” 被儿子的话震住的沐王妃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不曾料到,儿子竟然能够体会到自己内心的苦楚。是的,她非常痛恨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莫侧妃。可是她在厌恶又如何,她是王爷的侧妃,还是王爷青梅竹马的恋人,不是她想处置就能处置的。 她这个王妃的头衔,不过是虚设的名号罢了。在整个王府里,又有多少人真心的把她当成是女主人? 虽然她才是王爷名正言顺的正妃,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尊贵女子,可是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如果不是为了有一个嫡子来继承这王位,恐怕他连碰都不会碰她吧? 想到这些伤心事,沐王妃的眼眶便有些泛红了。 “隐儿,母妃知道你的体恤,这就够了。”说完,她努力将眼泪逼回眼眶,扬起骄傲的头颅,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就算她不得宠,那又如何? 她依旧是最尊贵的沐王妃,是沐王爷名正言顺的正妻。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她就要面对现实。 “这些闺秀,都是母妃为你千挑万选的,个个都是样貌出众,除了你那个…”将心事压在心底之后,沐王妃便又开始游说起自己的儿子来。 不管儿子怎么想的,但沐王府不可以没有后人。 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给儿子多准备一些,以免发生不测。想到陈氏就快要生了,她心里就觉得不踏实。 万一她生了个儿子,儿子又还没有子嗣,王爷被那个小贱人一蛊惑,改变初衷改立龙翔为世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说这王位一般由嫡子来继承,但庶子继承王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今的圣上就不是皇后所出,而是一个地位低下的贵人的儿子。但就因为他得先皇的喜欢,所以在最后关头,废了嫡出的太子,改立了小儿子为帝。 为了儿子的将来,她不能打无把握的杖。 龙隐自然知道王妃的心思,只是他有自己的坚持,绝对不会为了愚孝而赔上自己的一生。“母亲,孩儿不想重蹈父王的覆辙。” 沐王妃见他依旧很自我,心里暗暗着急。“那个司徒锦有什么好的?一没有长相,二没有尊贵的身份,她哪一点像个世子妃?庶出之女做了正妃的位子,还不让别人耻笑?” “母亲,女子的相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内在。孩儿认定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子。再说了,她的生母是平妻,她也算是嫡女。如果谁看不起她,那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整个沐王府!如果母亲真的要计较,那孩儿明日就进宫向皇上讨一个封号,让她可以风风光光的嫁入咱们王府!” 这是龙隐对王妃娘娘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从小到大,龙隐就被送上了深山学武,与王妃不怎么亲近。更因为他冷情的性子,母子之间便渐渐有了距离。 如今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沐王妃惊诧的看着他,未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再仔细的去探索,沐王妃这才发现,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儿。他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有了自己的坚持。 想到自己的境遇,沐王妃再一次红了眼眶。 她不仅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关怀,就连儿子也没有将她这个母亲大人放在心上,处处忤逆着她。她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如此的惩罚她。 “王妃娘娘…”众女子发现气氛不对,纷纷围了上来。 沐王妃自觉失态,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岁月不饶人啊,年岁大了,总爱犯困。艾儿,扶我回去屋吧。隐儿,你好好地招待客人,母妃想回去躺一会儿…” 众闺秀见王妃娘娘留下世子自个儿就离开了,全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虽然这世子不太爱搭理人,但那俊逸非凡的外表和展露出来的绝世风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生向往。就算他已经有了御赐的正妃,但这侧妃的位子可还是空着的。王妃娘娘邀请她们过府来赏花,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就算做不了侧妃,做侍妾她们也愿意啊。只要在这个男子的身边,名分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再说了,这名分可都是随着恩宠来定的。只要抓住了世子的心,那么侧妃正妃的位子,不都手到擒来么! 所以此时,大多数的闺秀心里打的算盘,就是怎么得到世子爷的青睐。 司徒锦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最后面,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殷勤的围着龙隐转。即使他们即将成婚,但是在不确定他的心意之前,她还是不敢多作奢望。 那些名门闺秀,长相出身都不俗,是她根本没办法比的。她虽然还不至于自卑,但难保他在见过了更优秀的女子之后,不会动心。 女人一生最可悲的,不是出身低微,而是所嫁非人。 她可以不在乎爹爹那少的可怜的父爱,也可以不在乎没有姐妹亲情,毕竟她始终要嫁出去,不会跟她们相处一辈子。唯一能够陪伴她终老的,就是她未来的良人了。 司徒锦低垂着眼帘的神态,一直映在龙隐的眼底。看到她眉头那一抹忧思,他的心也跟着沉闷起来。 “世子,舒儿弹首曲子给您听可好?” “世子,还是妙儿为您浅唱一首吧?” “世子…” 被无数的女子包围的龙隐,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讨厌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脂粉味道,也讨厌与人近距离的接触。 “滚开!”他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喝道。 众闺秀被他周围的寒气所威慑,一个个都吓得后退了几步。胆子稍微小点儿的,还吓得哭出了声。 司徒锦被他的喝声打断了思绪,不禁抬起头来。 下一刻,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一会儿,到书房来一趟。” 司徒锦还没有反应过来,龙隐已经飘然而去。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司徒芸眼中露出狠毒的光芒,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好一个司徒锦,咱们走着瞧! “大姐,世子好像对她有所不同?”司徒雨瞧见了这一幕,也是心有不甘。 他是她看上的男人,司徒锦凭什么要霸占了去!不过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凭什么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赐给世子!她才是那个配站在世子身边的女子! 臆想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司徒雨就恨不得扑上去,将司徒锦给掐死。 司徒芸感受到妹妹的怒气,嘴角微微翘起。“雨儿是不是也喜欢世子?” 司徒雨被她这么一问,瞬间就脸红了。“大姐尽会取笑我,不理你了…” 此时此刻的司徒雨,完全是一副痴情少女的神态,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思来。司徒锦自然也不例外! 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三妹妹,司徒锦便悄然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走去。 毕竟对王府的地形不熟,司徒锦走了一段路,便找不着方向了。半路上碰到了不少的丫鬟,但是问过之后,她们却一个个露出惊愕的神态,然后将她当成是瘟神一般的绕开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丫鬟问出路线,但是进了那园子良久,她突然发现这园子实在安静的出奇,好像根本没有人住一样。 “莫不是被人耍了?”司徒锦正纳闷呢,忽然一道人影飘然而至,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来了…”他幽幽的开口。 司徒锦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微皱的眉头似乎也在诉说着对他的不满。 “对不住,吓到你了。”他良久才找到一句道歉的话,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司徒锦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羞愧,心中的埋怨便消散无踪。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禁又加快了节奏。 龙隐被她这么直勾勾的打量着,脸上更加滚烫。“作甚么一直看着我?” 司徒锦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失态,连忙撇过脸去,脸颊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世子叫小女子过来,可有事?” 被她这么一问,龙隐这才想起正事来。 经过刚才沐王妃的那一番试探,他心中的想法就更加的坚定了。他绝对不会像他的父王那样,周旋在好几个女人之间。就算是没有感情,却还要为了所谓的责任,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这样违背心意的做法,他是做不来的。 他这一辈子,只要一个知心的女人就够了。 而这个让他变得心烦意乱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一直假装镇定的娇小女子。 久久未听到他的回答,司徒锦不禁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他。可就在她抬头的那一霎那,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带入了一具温暖的身躯,然后她便听到了那如雷动的声响。 “蹦咚蹦咚…” 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声传入她的耳膜,令她惊诧不已,也让她放下了女孩儿家的矜持,忘记了挣扎。 “听到了吗?”他幽幽的开口。“它最近老是不安分!” 司徒锦意识到自己是在男子的怀里时,总算是有了反应。她脸红着推拒着他宽广的胸怀,小声的娇嗔道:“快些放开,万一被人看到…” “不会有人进来的。”他笃定的说道。 他的园子,可是守卫森严的禁地。不经通传,有谁敢往里面闯?! 尽管有他的保证,但司徒锦还是有些羞怯的左躲右闪。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礼教思想束缚着她,让她不得不理智一些。 龙隐抱着她温软馨香的身子,心中隐隐的觉得甜蜜。 他从未与人如此接近过,所以不知道原来女子的身躯是如此的柔软。那带着淡淡香味的身子,抱着很顺手,也很舒服,让他久久不想放开。 她身上的香味不同于其他闺秀身上的脂粉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花的清香。她平凡的五官也清秀可人,不施脂粉,清透的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司徒锦有些窘迫,但又不敢大声的呼救。 两人有着未婚夫妻的名分,但她还未嫁进王府来,外人看见了难免会说闲话。更何况,就算两人已经成婚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亲昵的搂抱在一起也大为不妥。 “世子…” “我叫龙隐。”他纠正道。 司徒锦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他的名号,岂是能够随便叫的? 带着埋怨的眼光瞥了他一眼,司徒锦渐渐懊恼起来。这个冷的像冰块儿一样的男人,怎么突然转性了?先不说他动不动就闯进她的闺房,偷窥到她洗澡。现在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她,就已经很失礼了! “你不高兴了?”他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怒气,有些担心的问道。 司徒锦在心里嘀咕着,我哪敢埋怨世子爷你啊! 但是脸上却浮现出虚假的笑意,淡淡的开口道:“世子可不可以先放开,这样不能好好说话。” 龙隐将手臂的力道送了一些,却没有让她逃离自己的身边。“司徒锦,这门亲事是我向皇上求来的。” 他突然将这个事实道了出来。 司徒锦惊愕的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你…” “不相信是吗?”他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我从未求过别人,但是…。”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司徒锦就已经明白了。他竟然为了她,去求皇上赐婚。想象得到,皇上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是如何的惊讶。她不过是太师府的一个庶女,她何德何能?她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得起世子妃的名分? 可是,皇上还是下旨了。 他到底答应了皇上什么,才换来这门婚事? “你…”话语哽在喉咙,司徒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龙隐看到她眼底隐约的泪光,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一辈子,我只会有一个妻子。” 只有一个妻子?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只会娶她一个吗? 司徒锦捂着嘴,始终不敢相信这个承诺。 他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世子,是未来位高权重的王爷!他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妻?可是看他的神情,似乎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伸手拉下她的小手,龙隐牵着她的手向着一处屋子走去。 司徒锦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他牵引着,来到一处布置得极为典雅的房间。走进屋子,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名家书写制作精良的木质屏风。带着浓浓的书卷味的桌案椅子,以及精致名贵的笔墨纸砚。再往后,便是宽敞的内厅。里面除了一张龙凤雕花图案的大床之外,还有一张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的软榻。 光线良好的朝向,丝毫没有多余物件的摆设,以及精心挑选的一桌一椅,都是那么的称心如意。 司徒锦打量着整间屋子,不由得赞叹。 这样的地方,的确是很适合他。 当看到墙上那幅画的时候,司徒锦的脸又忍不住红了。他居然将她送他的画,挂在他的寝房内,而且还是如此显眼的地方? 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司徒锦的一颗心开始蹦跶个不停。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司徒锦这才找回自己。“你…带我到这里来作甚么?” “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问道:“可喜欢?” 司徒锦不自觉的点头,道:“很舒服。” “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他淡然的说道,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弧度。 司徒锦瞪大了眼睛,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他这是在向她表明什么吗?这样羞人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羞涩的从他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司徒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这个男子总是做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又那么令人心动。 看着她羞红的面庞,龙隐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能看着她这副小女儿状,他就觉得自己的付出值了! 司徒锦怯怯的抬起头,发现他在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他本就是那样出色的人,这一笑起来,更是俊美的不可思议!跟以前那个冷冰冰的人比起来,这样的他更是勾人心魄。 司徒锦咬着下唇,暗自懊恼。 他生的这般模样,叫她这个做女人的要如何自处?想着今后他们站在一起的情景,司徒锦那颗沉如死水的心,产生了一些微微波动。 “不疼么?”他温润的手指触摸上她的唇,眉头紧锁。 司徒锦试图躲避他的触碰,但还是徒劳无功。他这突来的温柔,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似乎有些话说开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渐渐的变了味。 “锦儿…”他低沉的嗓音叫出她的名字。 司徒锦的心猛地一下,停止了跳动。 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眸,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龙隐看到她那惊吓过度的模样,不禁又笑了。那样灿烂的笑容,让司徒锦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低下的头被一双手给抬了起来,司徒锦被迫与他对视。 “锦儿…”他再一次叫起她的名字。 司徒锦羞窘的红着脸,却忘了怎么回应。 “我的名字,隐。”他带着半强迫的语气说道。 吞咽了口口水,司徒锦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他们虽然见过好几次面,但毕竟还是相对陌生,这样亲昵的称呼,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隐。”他再一次慢慢的引导着。 司徒锦张了张嘴,却还是羞于叫出口。 有些挫败的放开她,龙隐也没有逼迫她,而是走到一个柜子前,将里面的一个盒子取了出来。 “这个,给你!” 司徒锦不明所以,也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他拉起她的手,将东西塞进她的怀里。 司徒锦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盒子,接着便被里面绽放的光芒给惊到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龙隐扫了一眼她头上的首饰,道:“不要亏待自己。” 司徒锦想到自己这身打扮,虽然缎儿已经很精心的帮她装扮过,但是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的确是有些寒酸。 摸了摸发鬓,锦儿只得呐呐的道谢。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正当司徒锦感到尴尬之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司徒锦想到自己离开的够久了,难免会有些顾虑。她虽然不起眼,但是司徒芸姐妹俩却还在王府里。她的离开,她们肯定是知道的。万一出去之后让人撞见,那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当龙隐提出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的细心。 “有劳…”她只能如此回应。 “应该的。”他却如此回答。 司徒锦再一次无话可说,只能跟随在他身后,朝着一个陌生的环境走去。 王府的赏花宴因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而提早结束了,在临走前,司徒雨便又开始闹腾了。“这二姐姐也是,真是不懂规矩,去哪里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害我们在此久等!” 司徒芸冷哼一声,道:“她去了哪里,还用得着问吗?世子亲自相邀,她怎舍得拒绝?” “什么?世子单独邀请她?她凭什么!”司徒雨一听这话,就火了。 龙隐世子是她看中的人,她可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就凭她是未来的世子妃!”司徒芸见司徒雨开始冒火,便火上浇油的继续挑拨。 “哼,她能做世子妃,我都是可以做皇妃了!”司徒雨不屑的吼道。 周围还未散去的闺秀听到这姐妹俩的谈话,一个个都蹙起了柳眉。这太师府的千金,还都是不可貌相啊,这样大胆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司徒雨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人的反应,还在一个劲儿的逞能。“一个低贱的庶女,凭什么坐上这世子妃的宝座!哼,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说完,也顾不上司徒芸在身后的劝诫,气冲冲的朝着王府的大门走去。 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回去在周氏和爹爹面前将司徒锦今日的行为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只要司徒锦的名声坏了,她就不相信爹爹会放心将她嫁入王府。 毕竟,两个府邸联姻,就意味着荣辱与共。 看着司徒雨冲动的行为,司徒芸忽然就笑了。 这个妹妹,还真是很天真,很好利用呢!想到司徒锦可能要吃的苦头,司徒芸的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来。 只是她们姐妹俩的算计,都有些偏差。此刻的太师府中,太师大人正殷勤的款待着本该呆在王府书房的世子爷,而司徒锦则早早的回到了江氏的身旁。 “爹爹…爹爹…”司徒雨一回府,就大声的嚷嚷起来,没半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 司徒长风黑着一张脸,觉得颜面尽失。“世子恕罪,下臣教女无方,见笑见笑了…” 说完,他给了周氏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拦着点儿。 周氏自然明白司徒长风的意思,便福了福身,出去了。 龙隐倒是不介意,反正又不关他什么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的心思,都在司徒锦那个女人身上,其他的人都可以视而不见。 司徒雨见到周氏从厅堂出来,顿时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母亲,雨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雨儿有什么好事?这么急切,都忘了规矩。”周氏语重心长的问道。 姐姐也太骄纵这个女儿了,让她养成了这副性子!这要是在一般人家,如此鲁莽无状,早就被罚了。 司徒雨一脸得意的说道:“母亲,您才司徒锦那个小贱人现在在做什么?她居然私底下与男子相会,实在是有够不要脸的!” 周氏听了这话,神色有些难看。 “雨儿,锦儿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 “哼,谁是我姐姐?我姐姐只有芸姐!”司徒雨任性的说道。 周氏本来还想劝诫几句的,但是司徒雨太过心急,她一心想要扳倒司徒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母亲,您瞧这都是什么时辰了,她居然还没有回来。这样的德行,怎么能担当得起世子妃的头衔?” 在后面听到这番话的司徒长风简直快要被自己的女儿给气死。看来,他平日里太过纵容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了! 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隐世子的脸色,司徒长风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差点儿没摔倒。 “担不担得起这世子妃的头衔,你好像还没有资格过问!”隐世子浑身带着冷气从后面走出来,一双透着刺骨寒气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司徒雨,恨不得一掌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拍死。 司徒雨被他的突然插话给吓了一跳,差点儿尖叫出声。 “世…世子…”她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龙隐冷哼一声,对身旁不断擦着冷汗的司徒长风说道:“太师大人还真是好教养,居然能够容忍子女如此放肆!” 被点名的司徒长风已是满头大汗,这世子爷他可是惹不起啊。于是腆着脸一边道歉一边对司徒雨吼道:“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居然口出狂言,还不给我退下!” 司徒雨委屈的憋着泪,又被爹爹这么一吼,顿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爹爹一向最疼雨儿,如今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呜呜…” 就算是再能隐忍,龙隐听到她的辩解也沉不住气了。“冤枉了你?你刚才不仅对未来的世子妃品头论足,还百般羞辱,这也是冤枉你的?!” 司徒雨心惊胆战的往周氏身后躲了躲,企图寻求庇护。但周氏却一把将她拉到地上跪着,大声的喝道:“你还敢顶嘴!还不给世子赔礼道歉?” 司徒雨见一向护着自己的嫡母居然要她给别人下跪,心里那个委屈啊。可是就算是心有不甘,在世子爷的面前,她再也不敢放肆。 若是一般的皇族也就罢了,她有爹爹和外公撑腰,并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可是这个世子可是有名的冷血杀人魔,她如果还想要这条小命,就得乖乖的低头。 “雨儿知道错了…”那语气,无比的幽怨。 司徒长风见女儿服了软,心也跟着落了下来。但没想到龙隐的一番话,却再一次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太师大人就是这般治家的?难怪有人上奏朝廷,说太师府目中无人。如此刁蛮大逆不道之人,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可想而知,在国家大事上,大人又是何态度。” 司徒长风低垂着头,都无脸见人了。 家里的事情,他一向很少过问,都交给夫人在打理。管教子女的重任,也是周氏在扛着,他只要专心在公事上就行了。如今被隐世子这一番教训,他的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来人,将三小姐带回房去,禁足一月,罚抄女戒一百遍。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但是对司徒雨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一向疼爱她的爹爹,居然罚了她! “爹爹…您怎么能这么对我?娘亲在临终之前,您答应过她什么,难道您都忘了?”司徒雨一边被架走,一边哭喊着。 司徒长风低着头,没敢抬起来。 他是不忍,不忍看到女儿伤心的模样。 那誓言,他怎么会不记得?更何况,现在的夫人还是大周氏的亲妹子!想到那已过世的大周氏,司徒长风竟也有几分怀念起来。 龙隐看到这不疼不痒的处罚,心中的厌恶之情更盛。 好一个司徒长风! 难怪锦儿在府里受尽了委屈,原来你就是这般纵容你嫡出的女儿的! 一甩衣袖,龙隐连招呼也不打,就这样愤愤的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周氏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52 吴氏被斥,四爷被训 “娘啊,儿子都在床上躺了个把月了,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为了个青楼女子,与人争风吃醋斗狠而摔断了腿的太师府四少爷司徒青,对着来看望他的吴氏姨娘撒娇着。他能够在府里呆足了一个月,已经是奇迹了。这不,身子刚好一些,便又开始不安分了。 吴氏心疼的看着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恨。 最近老爷又纳了一个通房,还是周氏身边的丫头,很少到她的院子里来,这势头实在这有些不妙。加上还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更是让她不甚烦躁。“青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能有所长进呢?” 眼看着江氏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的担忧也越来越强烈。 自从她生下儿子之后,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有多高的名分。可是她也是个不甘心居于人下的,就算是不能成为正室,但只要他的儿子将来能够继承家业,她将来也是个有福的。所以,打进府以后,她就打定了主意,这司徒家的儿子,一定只能由她生! 为了杜绝后患,她做了很多的手脚。 在风月场所呆了那么些年,她认识不少的三教九流。让一个人无法生育,又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自然难不倒她。但是没想到,江氏那个贱女人,竟成了漏网之鱼,居然还能怀上老爷的孩子。这可是大大的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虽然不确定江氏肚子里的那个是男是女,但以防万一,她绝对不能让江氏平安产下孩子来! 想到这里,吴氏的眼神便更加的幽深了。 “娘,您在想什么呢?连儿子的话,都没注意听!”司徒青从小被她宠坏了,一点儿不称心就大发脾气。 吴氏抬起明媚的眼眸,笑道:“青儿莫要担心,你的腿会没事的。娘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如果青儿觉得闷,娘就让雨娟过来陪你。” 一提到这雨娟的名字,司徒青果真就不闹了。 “娘真的同意把雨娟给我了?”想着雨娟那丫头的香嫩可口,司徒青脑子里就开始无限的遐想了。 吴氏自然是知道儿子的秉性的,而她这个做娘的,也没打算在这方面去约束他。“是是是,娘说话算数。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让人把她给你送过来!” “就知道娘最疼我了…”司徒青这会儿子气也消了,也不闹着要出去了,嘴巴也变得乖了起来。 吴氏挥着帕子离开了四少爷的院子,若有所思的朝着自个儿的屋子去了。 雨娟一听说吴氏要将她给了四少爷,整张脸都绿了。“姨娘,是不是雨娟做错了什么,您要敢奴婢走?奴婢一向恪守本分…求求您了,姨娘,不要敢奴婢走,奴婢愿意一生一世服侍姨娘您…” “下作的东西!让你去伺候四少爷,那是你的福分,你居然给脸不要脸!”吴氏见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丫头居然敢反抗,心里头就来了气。 她的儿子可是司徒府未来的主子,这丫头简直不识好歹! “雨娟姐姐,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还不赶紧谢谢姨娘?” “是啊,能够在四少爷身边儿伺候着,说不定将来还能弄个姨娘做做…” “别不识好歹了,姨娘肯让你去服侍少爷,那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 那些向来要好的姐妹,在此刻为了巴结吴氏,竟然开口劝起雨娟来。 雨娟虽然出身低微,但也是个明白人家的姑娘,哪里肯这样无名无份的跟了人?奈何敌不过吴氏的威逼利诱,只好将这苦水往肚子里吞。 吴氏见她不说话了,便以为事成了。于是吩咐她下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收拾了东西,搬去四少爷司徒青屋子里去。 雨娟小声的谢了恩,默默地退了出去。走到无人之处时,便抑制不住的小声哭泣起来。 朱雀正闲得无聊,路过后院的假山。听到有人嘤嘤的哭泣,不免又动了好奇之心。“哎,这不是吴姨娘房里的雨娟姐姐吗?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当看清是二小姐身边的朱雀时,雨娟便渐渐收了眼泪,哽咽地说道:“原来是你…我…没什么…” “怎么会没事?瞧你,眼睛都哭肿了!是不是受气了,来,告诉我,让我帮你评评理!”朱雀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非要弄个一清二楚不可。 雨娟本就是个内向的女孩子,被朱雀这么一关心,眼泪就流的更凶猛了。 “哎,我的好姐姐,你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才如此伤心吧?跟我说说,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朱雀一边保证,一边在后面加了个期限——暂时! 雨娟也没啥心机,见朱雀这么热心,便一五一十的将吴姨娘的话重复了一边。说着说着,泪就更加的汹涌。 “我从小就订了亲的…我与那李二青梅竹马,这让我情何以堪…倒不如死了干净…还可以保全一个贞节的名声…” 朱雀见她起了寻死的念头,便有些不忍。“姐姐何必如此?那吴姨娘也太腌臜了,她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难道她不清楚?还要把你这个清白的姑娘推入火坑,真是岂有此理!” “朱雀,你小声点儿,万一让人听了去,可是要遭殃的!”雨娟胆子本就小,所以朱雀在背后说吴氏的坏话,将她吓得不轻。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这里除了咱们俩,不可能有别人。”朱雀安抚道。 那个下流胚子,瘸了腿居然还想着糟蹋无辜的女子,实在是太可恶了!朱雀虽然不喜欢管人家的闲事,但是想着那吴姨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就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你先别泄气,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呆会儿你如此如此…” 在雨娟耳边交待了一些事情,朱雀便匆匆的朝着司徒锦的梅园跑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司徒锦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反应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是跟吴氏母子俩有关,她都懒得过问。 “千真万确!吴氏果真是个心狠的,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想要逼死一个无辜的丫头!是可忍孰不可忍!”朱雀正义凛然的说道。 司徒锦看着她,有些诧异。 朱雀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可是这一次,怎么就这么上心了呢? “小姐…您干嘛这么看着我?”朱雀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了。 “你似乎…并不是如此热心之人。”司徒锦淡淡的回应。 朱雀有些局促的扯了扯衣袖,最后不得已招供了。“是,我的确是个冷心肠的,就算是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可是雨娟的遭遇,跟我的一个好姐妹很相似,所以…” 司徒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点头。“你怎么安排的,需要我做些什么?” 见小姐开了口,朱雀便毫不客气的请求道:“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只要老爷问起的时候,小姐给做个证,就好了!” “哦?就这么简单?” “真的!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雨娟未来的夫家了,相信他们不久就要过来了。”朱雀指天发誓道。 “你就不怕他们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临门一脚,妥协了?”司徒锦想的却并不乐观。 朱雀微微一愣,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只要让雨娟的青梅竹马上府里来要人,就可以解除这个危机。但是却忘记考虑一个事实,那就是平民百姓,如何敢与太师府作对?万一那个男人也是个怕事的,那她对雨娟的承诺,岂不是说了白话? “那…那怎么办?” “放心好了,还可以弥补。”司徒锦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在一旁点拨道:“你似乎忘记了,你的主子是谁了?” 朱雀听了这话,顿时眼睛发亮。“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我这就向主子借人去!” 朱雀欢脱的出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缎儿在一旁干瞪眼。 “小姐,你们在聊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被朱雀所影响,缎儿有时候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以奴婢自称。 司徒锦当然是不介意的,因为缎儿对她来说,不仅是丫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她最贴心的心腹。 “茶水凉了,缎儿帮我再沏一壶吧。” 缎儿应了一声,被司徒锦给支开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才好。缎儿是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的丫头,有些事情不告诉她,自然为了她好。 一个时辰不到,李二和李二的家人就上门来闹了。 司徒长风见外面吵吵闹闹的,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后来听人禀报之后,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瞎闹!” “老爷,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的火?”周氏向来做得体贴周到,此时此刻更是温柔体恤。 “还不是那吴氏,竟然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司徒长风近来诸事不顺,本就窝火,如今找到了发泄的窗口,自然要大发雷霆。 周氏有些不解,便柔声问道:“吴氏做了什么,惹的老爷如此大动肝火?” 司徒长风冷哼一声,神色愈发的暗沉。“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浅薄妇人!不好好管教青儿也就罢了,还纵容着他声色犬马不思进取!青儿才多大的年纪?都想着往他房里塞人了,真是太不像话!” 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居然如此的贪念女色,一再的惹他生气,他就觉得气愤难平! 周氏总算是听明白了,吴氏的这些小错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也懒得管的。反正司徒青越是骄纵对她就越有利,她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呢?这一回,是吴氏自个儿犯到了老爷手里,可就怪不着她落井下石了。 “老爷,不就是通房丫头嘛,何必生这么大的气?青儿虽然年少,但总归是个男子,吴氏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身子着想…” 在司徒长风面前,周氏一向都是温柔娴淑的。 瞧,吴氏所犯的错误,在她看来,居然还是为了司徒府的子嗣着想了! 司徒长风听了这番劝解,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火了。“夫人你也是太过包容他们了!先不说青儿还太过年少,不宜过早的沉迷女色!那叫雨娟的丫头,可是订了亲的。如今被吴氏这么一闹,那夫家的人上门讨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叫太师府以后如何在外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周氏本就是假好心,如今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就低下头认错了。“是妾身思虑不周,望老爷宽恕…” “与你无关,切莫妄自菲薄!”司徒长风还算是个讲理的人,没有因此迁怒于周氏。 周氏惺惺作态之后,便安静的替他锤着肩膀,无比的体贴。“老爷,那这事儿要如何处理?总不能将人家赶出去吧?如此一来,对太师府的名声也不好。”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吴氏,让她补偿那丫头一些银两,将那丫头辞退了。”司徒长风长叹一声,似乎大有松口气的姿态。 周氏一边恭维着他处理谨慎,一边在心中暗暗纳闷。这吴氏刚要将那叫雨娟的丫头送进儿子的屋子,那丫头的夫家就找上门来了,这事儿也太过蹊跷了吧?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通风报信? 虽然此事与她无关,但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些动作,就是将她这个主母没放在眼里,这样的行径无疑是对她权威的一种挑衅。 等到司徒长风离去,周氏立马就把身边伺候的许嬷嬷叫了进来。“嬷嬷,院子里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许嬷嬷是个忠心的,自然不会隐瞒周氏任何事情。“回夫人的话,院子里最近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奴婢发现那吴氏经常偷偷的出府,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哦?又是吴氏?”周氏的嘴角微翘。 看来,这个女人也忍不住,想要出手了呢!不错不错,也省的她动手了。想到江氏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如刺在喉,夜不安寝。既然有人替她除去那个心头之患,那她也乐得安逸,不必如此费神了。 许嬷嬷跟随他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见周氏露出久违的笑容,便在一旁继续说道:“那吴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等到她事成之后,夫人便可以借此除去她了…” “不过是个戏子,不足为虑。”周氏眼高于顶,自然没有将这个对手放在眼里。 自打进了这太师府,她便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有无比的自信,可以将一切拿捏在手里,包括司徒长风。 看着司徒长风对她又敬又爱的态度,她就忍不住洋洋得意。一家之主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被她掌控?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人的温柔有时候比起那杀人的利器,也是不遑多让的!以柔克刚,一向是她最拿手的! “夫人,二小姐最近安分了不少,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许嬷嬷效忠的不仅是周氏,而是整个丞相府。那司徒雨也是周氏的骨肉,是丞相府的血脉相连的亲人,自然也在她的看护之下。 更何况,如今司徒锦得势,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如今司徒雨这个嫡出的小姐被罚了禁闭,而一个庶出的小姐却处处春风得意,她是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周氏微抬眼眸,并无多大的波动。“雨儿骄纵任性惯了,多关她些时日,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就先别放她出来了吧?” 虽说是司徒长风下令,说没有他的命令,不能放司徒雨出来。但那也是一时的气话,逼不得已的决定。加上他素来不怎么管这后宅的事情,那命令其实也是虚设的。只要周氏一句话,司徒雨其实就解脱了。 可如今周氏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让人有些费解。 “夫人,这…三小姐好歹是大小姐所出…” 周氏斜了她一眼,道:“如今是我当家,我自然是要处处谨慎小心,不能让人钻了空子。怎么,你也觉得我亏待了姐姐的女儿?” 许嬷嬷见周氏眼角隐约显现出怒意,这才低下头去,认错道:“夫人恕罪,奴婢多嘴了!” 见她识相的认了错,周氏这才缓和下来,淡淡的道:“你们以为当个家容易吗?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夫人,但在外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填方,是继室!纵然有丞相府罩着,但这名分却是不会变的。” “夫人教训的是!”一众丫鬟婆子都低眉顺眼,不敢吭声。 “老爷身边的女人,可不知我一个。表面上,她们尊称我一声夫人,可是背地里,又有多少人真正拿我当主母看过?还有那些个子女,都不是出自我的肚皮。就算是亲外甥女,那也隔了一层关系。你们以为,她们姐妹俩是真心实意的将我当成亲生母亲看待的?”周氏一边说,一边暗暗地抹着泪。 司徒芸姐妹,有没有将她当成母亲看待,她心里可是清楚地很。即使她们之间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但十几年不曾亲近过,她可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她们之间能够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来。 更何况,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是为了自己多做打算,有几个能够做到公正无私呢?表面上,司徒芸姐妹俩的确是对她恭敬有加,但她们心里怎么想,又有谁知道? 司徒雨还好说,毕竟是个没脑子的,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她巴结着自己,她也是清楚的。只不过,那巴结,也是为了让她这个没娘的孩子能够过得舒服一些,不至于让人欺负。而司徒芸呢?她的目的性虽然不像司徒雨那么明显,但也有不少的动机。 她是嫡出的大小姐,身份本该尊贵无比。只是在婚事上,司徒锦被赐婚,忽然压过了她一头,她大小姐的自尊心当然受不了了。 极力的讨好她,不也是为了找个靠山,好把她当枪使,让她帮着对付司徒锦那个丫头吗?司徒芸不显山露水,但周氏心里可是亮堂堂的。 凭什么她要被人白白利用? 她司徒芸是高高在上的嫡女,难道她周燕秀就不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懒得去做呢。 起初,她刚进门,还可以敷衍一下这姐妹俩,为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名声。可是时间久了,她就要为自己多打算,毕竟这两姐妹日后可都是要嫁出去的,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经过这样一番心理挣扎,周氏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吴氏那边,无缘无故的被司徒长风训斥了一顿,心里真是窝火的很。看着雨娟诚惶诚恐的来辞行的时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啊,长本事了!一个小蹄子,居然敢到老爷那里去告状了?” 雨娟只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小姐从中帮衬着,心里喜悦的同时,也不敢得罪了这吴氏。虽说她已经得到了老爷的准许,可以离开太师府嫁人了。可还没有跨出吴氏的屋子,她就不能松懈半分。 “雨娟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竟然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我!亏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优待你,还让你做了二等丫头…简直是恩将仇报!”吴氏哪里肯这么轻易的饶了她去,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 雨娟不敢吭声,只能安分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别以为你不作声就没事了。”吴氏见她没有反应,心里更来气,于是大声的吩咐道:“来人啊,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打到她求饶为止!” 雨娟心中慌乱不已,她没想到就算自己默默地承受无礼的辱骂,吴氏还是不肯放过她,顿时忍不住呼喊起来。“姨娘饶命,饶命啊…” “现在才求饶?晚了!”给了下人们一个眼色,吴氏便坐回椅子里,等着看好戏了。 雨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预期的疼痛袭来,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此时,被朱雀拦下来的丫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哎哟…” “谁那么大胆,竟然敢阻碍我教训下人?”吴氏见一个脸生的丫鬟闯了进来,不由得拿出主人的架势,大声的训斥起来。 朱雀哪里将这吴氏放在眼里,径直拉起雨娟道:“奉了老爷的命,雨娟要即刻出府,不得逗留!吴姨娘这是在质疑老爷的命令吗?” 吴氏也是见过风浪的,对于一个小丫鬟的威胁根本没在意。“好个狐假虎威的死丫头,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那些丫鬟婆子,一向唯吴氏的令是从,便围了上去,想要动手。 突然,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喝止道:“吴姨娘还真是威风,居然连爹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朱雀是我的人,就算是要教训,也是由我这个主子来教训,就不劳姨娘你操心了。”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吴氏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打人,实在是有失分寸。 “哟,原来是二小姐。”吴氏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脸上满是不屑。 吴氏一向都看不起这个庶出的二小姐,就算是江氏已经是平妻,她也上了族谱,但在吴氏的眼里,她依旧是个低贱的丫头罢了。 “姨娘休得对二小姐无礼!”缎儿见她如此态度,早就忍不住上前,护着自家小姐了。 “你这个贱丫头,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我好歹也是府里的姨娘,你…” “姨娘还知道自己的身份?甚好。”司徒锦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姨娘想必也该知道,你我身份上的差别。无论如何,我也是太师府的千金小姐,是主子。而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奴婢。别以为被抬为姨娘,就可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你…”吴氏一向最得司徒长风的宠,也在府里横行霸道了十几年,哪里受过这等的气。被司徒锦这么一贬低,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别提多难看了。 “姨娘觉得我说的不对?也好,爹爹此刻正好在府里,不如咱们去找他评评理?”司徒锦料定了吴氏不敢去见司徒长风,所以才敢如此。 果然,那吴氏见司徒锦提到司徒长风,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刚才才被老爷训斥了一顿,难道还不够吗?如果这时候再闹到他那里,依照司徒锦目前的地位来看,恐怕没她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就算是再不甘心,此刻她也只能忍了。 “二小姐说哪里话。这么点儿小事就去打扰老爷的清静,也太小题大做了!”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对策。 见吴氏的态度有所改变,司徒锦也没打算在此与她多纠缠。于是转移话题,对朱雀吩咐道:“爹爹的吩咐,难道你没听见吗?还不把这丫头带下去!” 朱雀假装委屈的瘪了瘪嘴,然后就将惊魂未定的雨娟给拉了出去。 吴氏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之事,都是二小姐在给她使绊子,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是事已至此,她再怎么样都挽回不了了,只好将这笔账记在心里,等着日后一同算在那江氏的身上。 “二小姐还真是菩萨心肠。”吴氏阴阳怪气儿的讥讽了几句,便不再提起此事。 司徒锦也不在意,转身就走。只不过,经过这一次交锋,吴氏肯定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了吧? 但司徒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与其让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埋伏在身边,还不如彻底激怒了对方,让她自乱阵脚。如此一来,她想要将对方连根拔除就容易多了。 一出吴氏的院子,缎儿就忍不住嘟嚷起来。“小姐真是太仁慈了!这吴姨娘如此嚣张,小姐也不与她计较…” “缎儿…”司徒锦突然停下脚步。“难道被狗咬了,你还要反过去咬狗一口么?” 缎儿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另一边,司徒青满怀期待的等着小美人来投怀送抱呢,可这一等就是半天,却丝毫不见雨娟的人影,心里就有些急了。 “你,去姨娘那里催一催,让她快点儿将雨娟送过来。” “是的,少爷!”小厮听了吩咐,卖力的朝吴氏的院子跑去。不一会儿,他很快便回来了,只是任司徒青再怎么看,也没见到小美人的身影,顿时就火了。 “叫你去接人,人呢?” “少爷…”那小厮有些欲哭无泪。“姨娘说…二小姐将那丫头领出府去,再也不会回太师府了!” “你说什么?司徒锦她竟然把小美人弄走了?她敢!”说着,他就要从床上溜下来,跑去找司徒锦算账。 “少爷,您的身子…”小厮一脸惊恐的冲上前去,扶住司徒青。 这会儿,司徒青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一心想要去找司徒锦要人。“你们别拦着我,今儿个我一定要将那个贱丫头打死不可!她也不看看,谁才是这宅子将来的继承人。惹火了我,有她的好果子吃!” 下人们能怎么劝呢?司徒青说的话的确不假,将来这太师府,还是要由这个少爷来继承的。虽说这位爷是个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但谁叫太师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呢? “哼,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何时,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你个逆子!居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司徒长风在吴氏的一番花言巧语之下刚消了气,总算是想起了这个儿子来。但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他说出这样一番不中听的话来,一张脸气得一时红一时白。 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学人家纨绔子弟去喝花酒,结果还跟人打架,闹得满城皆知,害得他颜面无存,被同僚耻笑。这才几天,他居然不吸取教训,还口出狂言,想要打死自己的姐姐,简直是欠揍! 想他司徒长风一生顺风顺水,是人人敬仰的一品大员,当朝太师,何等的风光?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呢! 想到自己后继无人,他的心便一阵钝痛。 “爹…您可要为孩儿做主啊,司徒锦那个丫头,居然将孩儿的心头肉给夺走了,您一定要为孩儿主持公道啊!”司徒青见到司徒长风,起先还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娘亲在一旁,他就有恃无恐起来。 爹爹一向对娘亲百依百顺,相信他这一告状,加上娘亲在一旁劝说,爹爹就会顺了他的心意,将司徒锦那个丫头狠狠地教训一顿,顺便把雨娟给找回来。 他是府里爹爹唯一的儿子,不是吗? 正得意着呢,司徒长风却突然上前几步,一巴掌挥了下去,将这个不孝子给扇倒在地。“不知悔改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贪念女色!真是气死我了!” “爹爹…” “老爷…” 吴氏见儿子被打,心里那个心疼啊。可是此时此刻,聪明如她,也知道不能再为儿子求情,否则必定适得其反,搞不好连她也要受连累。 索性不看儿子,吴氏急忙上前扶住欲倒下的司徒长风,哭道:“老爷,您可要保重身子啊…青儿,你还不过来给爹爹赔罪!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爹爹,孩儿知错了…”迫于形势,司徒青即使不甘愿,还是不得不低头认错了。 司徒长风换过起来,看了一眼这个儿子,眼中满是失望。 “也罢,眼不见为净。”不忍的闭上眼睛,司徒长风甩开吴氏的手,黯然的离去。 吴氏看着自己那双空空如也的手,半天回不过神来。她这是被嫌弃了吗?老爷这是厌弃她了吗? 想到自己可能失宠了,吴氏的心就痛得厉害。 “娘…娘…你没事吧?”看到吴氏渐渐瘫软下去的身子,司徒青此刻才有了那么一点儿的怜悯之心,踮着脚蹦过去,将吴氏扶了起来。 “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吴氏突然放声大哭,神色哀戚。“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这么被人糟践…” “娘…您别哭了,您还是我呢…”此刻,司徒青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忽然变得乖巧起来。 看着儿子那张熟悉的面容,吴氏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起来,任谁劝都劝不住。司徒青没办法,只得陪着她在院子里跪坐着。 司徒芸在绣楼上听到后边儿的动静,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小姐,您听说了吗?老爷今儿个狠狠地教训了吴姨娘跟四少爷呢。”她的贴身丫头银红讨好的说道。 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司徒芸笑得一脸的得意。“那个贱人,早就该如此了。这么多年来,在府里妄自为尊,看了就让人讨厌!” “大小姐说的是。”银红接下她的话说道。“如此一来,吴氏的地位将大不如前,小姐也不必有所忌惮了。” “忌惮?他们也配?!”司徒芸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奴婢该死,说错话了,请大小姐责罚!”银红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吓得跪倒在地。 司徒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下次给我注意着点儿,别自以为是。” “多谢小姐开恩,奴婢记住了。”银红战战兢兢的磕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这位高傲的大小姐。 别看她是大小姐身边的心腹,但是知晓大小姐性子的人都知道,所谓伴君如伴虎,只要稍不如她的意,那可是会丢命了。 大小姐那心性,除非不惹到她。一旦开罪了她,那就是一个字,死! 周围服侍的丫鬟一个个都心照不宣的低着头,少说话多做事。这牡丹园里无缘无故失踪的丫鬟还少吗?她们可不愿意做这下一个。 “好了,你下去吧,我口渴了,替我沏壶茶来。”难得的她大小姐心情好,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便赦免了银红的罪过。 银红流着冷汗退了下去,心口跳个不停,久久无法平复。 “银红姐姐,你的命可真大!” “是啊,要不是小姐今日心情好,恐怕咱们又要失去一个好姐妹了!” “还是少说话吧,祸从口出啊…” 听着姐妹们的安慰,银红仍旧回不过神来。刚才小姐那眼神,明明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怎么就这么放过了她了? 越想越后怕的她,不知道司徒芸这一次的轻饶,其实是有事情要她去做的。而那任务,想必不是轻易能够完成的。 翌日一早,司徒锦起床梳洗过后,就去了江氏的房里。 “娘…可起来了?” 听到女儿的声音,江氏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的笑容。“是锦儿来了么?快进来,别冻坏了!” 司徒锦走进屋子,便觉得暖烘烘的,心下惊讶不已。 这地龙,可不是所有的人都用得起的。起码,在京城的达官贵人府上,只有正室的屋子里才能有这样的优待。如今娘亲这里也是这般温暖入春,倒是让司徒锦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了。 “娘,这地龙是怎么回事?” “是前些日子,你爹爹怕我冷,特意吩咐人建的。起初我还不知道呢,昨天你爹爹才提起。怎么,锦儿觉得有问题?”鉴于前几次被人陷害,差点儿性命不保,江氏如今特别的谨慎小心。 司徒锦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娘…您多虑了。女儿只是觉得这屋子格外暖和,所以有些吃惊罢了。” 江氏听了她的这番解释,这才放下心来。“那我便放心了。” 母女俩正说笑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四少爷过来请安了。司徒锦的笑容顿了顿,继而笑逐颜开。 那母子俩还真是不消停啊!失去了爹爹的宠爱,就把注意打到这边来了。也难怪,爹爹最近愈发的往母亲屋子来的勤了,这无疑是在向府里的众人宣告,他对江氏的重视!不,准确的来说,是他对江氏肚子那块肉的重视。 江氏正打算回绝了,却被司徒锦拦了下来。“让四少爷稍等片刻,二夫人还未洗漱更衣,不方便见客。” 丫鬟知趣的退了下去,将这原话对着司徒青讲了一遍。谁知道司徒青那大少爷脾气一犯,便将自己的真实心意给吐露了出来。 “哼!摆什么夫人的架子。要不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本少爷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低声下气的请安?” 听见这番言论的司徒锦嘴角微翘,不着痕迹的笑了。 53 整你没商量 “娘…你说什么?你要我去给江氏那个贱人请安?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司徒青在听了吴氏的建议之后,突然从椅子里蹦了起来。 被儿子骂成是老糊涂了,吴氏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她刚才的辛苦劝谏,看来是白费功夫了。她辛辛苦苦养大的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固执了?居然连她这个娘的话都听不进去了!长此以往下去,那还了得?万一将来娶了媳妇儿,那还不把她这个做娘的抛到脑后去了。 不行,她一定要先沉住气,稳住他再说。 打定了主意,吴氏便又苦口婆心的说道:“青儿啊…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会害了你不成?眼下你爹爹将江氏捧在手心里疼着,你以为娘心里会好过?可是儿啊,你要知道孰轻孰重。娘叫你去给江氏请安,并不是真的要你去讨好于她,只是做做样子,至少让你爹爹觉得,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如此一来,你日后才能重新获得他的喜爱,还会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四少爷。你懂不懂娘的苦心啊?” 司徒青耐着性子听吴氏讲完这一番话,这才消了消气。“原来娘是要我去做做样子,怎么不早说?害我误会了你!” 吴氏纵使有一张巧舌如簧的三寸不烂之舌,但对于儿子这不经意吐露出来的话,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青儿,娘以后只能靠你了!”吴氏拉着宝贝儿子的手,泫然欲泣。 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司徒青也心软了。“好了好了,儿子一切都听您的,还不行吗?快别哭了…” 吴氏这才破涕为笑,收了眼泪。 在江氏的门口站了一炷香的时辰,司徒青就再也呆不住了。娘亲不是说江氏那妇人最是心软,最好对付的吗?他都已经委屈自己,在门外站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叫人来请他进去,这算怎么回事! 他堂堂太师府的少爷,居然要如此受气,他哪里受得了! “你,进去再通报一声,就说本少爷来了!”由于男女有别,司徒青还是没有直接闯进江氏的屋子去,而是让一个路过的丫鬟进去禀报。 结果那丫鬟进去之后,半天没出来,而里面也没啥动静。这可把司徒青仅有的那么一点儿耐心给耗完了,不管三七二之一就要往里面闯。 “你们敢拦着我?小心你们的皮!”司徒青刚要往江氏的屋子里闯,就被丫鬟婆子给挡住了去路,少爷脾气一上来,就开始发飙了。 江氏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免有些担心。“锦儿,这么对你四弟,会不会太过分了?” “娘以为,他真的是来给您请安的么?十多年都没有踏进过您的院子,这会儿倒是急着上门来了,难道娘还看不透么?”不是她打击江氏,这司徒青突然变得殷勤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江氏抿了抿嘴,便不再说话了。 锦儿说的不错,吴氏从未将她当过自家姐妹,向来喜欢对她们母女冷嘲热讽,又怎么会好心的过来给她请安呢,恐怕这里面有猫腻吧? 外面正闹得起劲儿呢,司徒长风便踏着愉快的步子过来了。瞧见那个逆子居然闹到了江氏这边,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你不在屋子里好好反省,到这里来作甚?” 司徒青见到司徒长风,忽然想起吴氏的叮嘱,立马低下头去,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道:“孩儿…孩儿这几天在屋子里反思,已经知道错了。所以…所以今儿个就过来给二娘请安,顺便请求二姐姐的原谅。” 听他如此说,司徒长风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还不算笨,能够想到给你二姐姐道歉。可是一大清早的,你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万一打扰到了你二娘养胎,你担当的起吗?” 被司徒长风这么一顿训斥,司徒青的脸色很是难堪。 他原本不过是想过来做做样子的,但没想到江氏却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白白等候了这么些时辰,现在爹爹又说他太吵了,打扰到了江氏的休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实在是受够了。 江氏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司徒长风的声音,正打算出声,却被司徒锦抢了先。“娘…快去床上躺着去。” “为何?我刚穿好衣衫。”江氏有些不解。 司徒锦牵着她的手,走到床榻跟前,三下五除二就将江氏推进了被褥里,吩咐丫鬟们管好了自己的嘴之后,这才说道。“娘亲只管睡觉,其他的交给我。” 江氏虽然疑惑,但是女儿的安排,还是言听计从。 “咦,是爹爹过来了?”司徒锦从门内探出头来,见到司徒长风的时候,竟是满脸的笑意。 看到女儿那张越来越娇艳的小脸和不同以往的态度,司徒长风的怒气也渐渐的平息了下去。“锦儿也在?你娘可起身了?” 司徒锦笑着走上前,微微行了个礼后道:“女儿来的早了些,娘亲还未醒。不过刚才听到外面的响声,娘亲的眼皮子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司徒青见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有些忍不住呛声了。“怎么可能?我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说已经起身了吗?” “四弟恐怕是听差了。丫鬟们说的是快要起身了,这一点二姐姐我可以作证。”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四弟要是不信,大可进去瞧瞧,看看二姐姐可有骗你?” “二姐姐说谎,也要找个好点儿理由。这都日上三竿了,二娘怎么可能还没起来?”司徒青不服气的说道。 司徒锦淡淡一笑,说道:“四弟恐怕不知道,这怀了身子的人,瞌睡比起常人的确是多了些。” 司徒长风也不断地点头,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 怀了身子的妇人,的确是经常犯困。 “你还敢大声叫嚷?还不给我闭嘴!” 司徒青被迫住了嘴,但是心中却愈发的对司徒锦母女俩怨恨了起来。他这一大早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是为了什么?结果一番殷勤下来,居然落得被爹爹训斥的下场,他哪能甘心? 跟随着司徒长风进了江氏的屋子,司徒青就被屋子里暖烘烘的气流给包围了。享受着舒适的环境的同时,他心里又不痛快了。想他的娘亲在府里得宠了十几年,也不见爹爹如此大的恩宠,这个江氏不过是靠着司徒锦的婚事,不但爬上了平妻的位子,还享受着正室才能有的待遇,她凭什么! 好歹吴姨娘还生了他这个儿子,那江氏不过是生了个赔钱的丫头,她有什么资格爬到他的头上去! 看着他那副不甘的模样,司徒锦心中已经了然。 这司徒青,果然不是真心悔过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是时候给他一些教训了。 “爹爹…娘亲醒了…” 司徒长风原本还坐在椅子里喝茶的,听到司徒锦这么一说,立马放下手里的茶盏,往内室去了。 司徒锦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挑起帘子,也跟着进去了。司徒青因为是男儿身,所以不便入内,只好一个人逗留在花厅里。 虽然不甘心,但既然已经过来了,司徒青还是想把戏演足了,好重新博得司徒长风的好感,也不枉费了他一大早爬起来。 缎儿悄悄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偷偷地在司徒锦耳边汇报道:“小姐,四少爷果然坐不住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走到江氏的身边,体贴地帮着她穿戴起来。“娘亲可算是醒了,叫爹爹好等!” 接触到司徒长风投来的关怀眼神,江氏假意低下头去,害羞的说道:“怎么老爷来了,你们也不叫醒我?” 身旁服侍的丫鬟收到二小姐的眼神示意,机灵的答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心想,夫人怀着身子,需要多休息,所以没敢吵醒…” “好了,你也不要怪罪她们了。她们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怎么样,今日可有任何不舒服?”司徒长风放下家主的身份,温和的走到江氏的床前,亲自扶起了她。 江氏羞红了脸,眼波流转间尽是无限风情。 司徒锦见到这场景,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望向一边。虽然知道这是虚情假意,但司徒锦还是觉得脸颊微微发烫,有些无所是从。这场景让她想起那日在沐王府,龙隐也是如此深情款款的抱着她,对她诉说着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他说,他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 他说,这门婚事是他向皇上求来的! 他还说,他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 想到那些萦绕在她耳旁久久不肯散去的誓言,司徒锦就忍不住羞赧。龙隐的个性她很是清楚,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花言巧语的!所以,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信了! 即使有前世的那些遭遇,但她还是忍不住信了! 司徒锦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时,突然外间的一声脆响,拉回了她的思绪。 “发生了何事?”司徒长风耳朵非常灵敏,听到这声响皱了皱眉,似乎对打断他们夫妻柔情蜜意的响动很是反感。 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吓得双腿发软,不住的跪在地上磕头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少爷他…” “四少爷怎么了?”司徒长风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得就更紧了。 “四少爷…四少爷将老爷送给二夫人的送子观音…打碎了…”那丫鬟越说越小声,生怕主子们一个生气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什么?”司徒长风轰的一下从床榻之上站了起来,大步的垮了出去。 不一会儿,前厅传来大声的怒吼以及痛苦的求饶之声。 “你这个逆子,真是死性不改!你…你居然打碎了送子观音!你怎么能这么歹毒呢?你这是咒你的弟弟啊!” “我没有!孩儿…孩儿不过是一时好奇,没想到…孩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啊。爹爹饶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司徒锦听着前面的好戏,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 江氏看到女儿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蹙了蹙眉。“锦儿,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司徒锦回过神来,朝着自己的娘亲走去。“娘,女儿不过是未雨绸缪。司徒青,是不得不除去的一个障碍。” 江氏看着女儿如此轻松的讲述着,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她的锦儿才十四岁啊!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算计别人的本事。她该高兴还是悲哀呢?她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是为了她有个立足之地,却要背负起这么重的重担。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太差劲了! “锦儿…” “母亲切莫如此…”正说着呢,发完火的司徒长风进来了。 看到江氏饱含眼泪的模样,司徒长风心疼不已。“怎么好好儿的就哭起来了呢?不过是个观音像罢了,改日我再去寺庙求一个回来,咱们的孩儿一定会没事的!” 江氏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没有去揭穿,只是一个人黯然神伤。 司徒锦见江氏渐渐稳住了情绪,便没有顾虑,跟司徒长风告了个辞,就回梅园去了。 而另一个院子里,原本等着儿子好消息的吴氏,一大清早也起身了。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一直在打鼓。 “娘啊…呜呜…你可要为孩儿做主…” 吴氏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一个人影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当看清儿子身上那些淤青和血痕之时,吴氏便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呀,青儿,你这是怎么了?谁这么狠心,打了你?” 她的心肝宝贝她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哪个该死的居然对她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是不知死活! “儿啊,你告诉娘,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不是江氏那个贱妇?”心疼儿子的吴氏胡乱的猜测道。 她的青儿一大早就去了江氏那边,这身上的伤肯定是她叫人打的! 司徒青捂着脸,身上的伤痛怎么都不比心里的痛来的锐利而厚重。那是一向最疼他的爹爹下的手啊,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他不过是打破了一件东西而已,又损失不了多少钱。爹爹为何生那么大的气,还亲手痛打他一顿? 越想越委屈的司徒青此时顾不了什么少爷的面子和做派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娘啊…孩儿真的很委屈…为什么爹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爹爹不是最疼孩儿的,不舍得孩儿吃一点儿苦头的吗?为何他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动手打孩儿…呜呜…” 吴氏听完他断断续续的叙述,总算是明白了。儿子原来是被老爷给打了!可是无缘无故的,老爷为何会对这唯一的儿子动手啊?这一定是江氏母女在那边挑唆,故意给儿子找茬儿呢! “青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你爹爹不高兴了?”为了给儿子讨回一个公道,她打算先把事情给弄个清楚。 司徒青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很冤枉。“孩儿只是不小心,打算了一个观音像…谁知爹爹却小题大做,打了孩儿一顿不说,还说孩儿不安好心,想要谋害江氏那贱妇肚子里的孩子…” “观音像?”吴氏听了半天,总算是抓住了要害。 莫不是那送子观音吧?吴氏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就像猫爪的一般难受。老爷现在最重视的就是子嗣,而且是嫡出的子嗣。那送子观音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物件儿,但是在老爷看来,那可是延绵子嗣的神圣象征。 儿子好死不死的打碎了那送子观音,这不就意味着断了老爷的那一点儿念想吗? 想到这里,吴氏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儿子脸上的淤青和血痕,吴氏忽然觉得,老爷没有将儿子关到地牢里去,已经很仁慈了。 “娘…你干嘛这么看着孩儿?难道你也觉得孩儿做错了?”司徒青有些不满吴氏的态度,也是又开始撒泼。 “好了好了,青儿别再伤心了。娘叫人给你最好的药来,一会儿就不疼了,啊?”吃了这个哑巴亏,吴氏自然是不敢去兴师问罪的。 毕竟这是司徒长风亲自动手的,她也不好去找江氏的麻烦。更何况她现在在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而江氏正得宠,她只能忍了。 “娘…你一定要给儿子讨回公道!儿子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打了…” “青儿你放心,这笔账娘迟早会帮你讨回来!江氏那贱妇不就是仗着自己怀了身子,所以在那儿作威作福嘛?哼,我看她要是没了肚子里的那块肉,还如何嚣张!” “娘…你有办法除去…”司徒青听到吴氏这般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吴氏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番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人多嘴杂,小心为上。你放心,娘一定会除去这个祸害,绝对不会让人威胁到你的地位!” 有了吴氏的保证,司徒青总算是放下心来。 司徒青被家主亲自教训了一顿的消息,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各个院子里的反应都很强烈,就连周氏那边,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夫人,没想到老爷竟然如此护着江氏那小贱妇,看来咱们得尽快动手才行!”许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建议道。 周氏神色不明的端坐在软榻上,心里面闪过无数的念头。江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势必是要除掉的。只是现在老爷盯得紧,江氏经过前几次的教训,长了不少的心眼儿,她想要下手却没有机会。 “夫人…”许嬷嬷见她一言不发,不禁隐隐有些着急。 如今夫人输就输在这子嗣上,万一真的让江氏先产下儿子,那她的地位将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周氏竖起手臂,阻止许嬷嬷继续说下去。“我自有主张。” “可是…”许嬷嬷还是不太放心。 “再过不久就开春了,皇家的狩猎也要开始了吧?”周氏似乎在说着一些无关的事情。 许嬷嬷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脸上就笑开了花。“老爷肯定会去的。到时候,只要再支走二小姐…” 看着许嬷嬷那阴险的笑容,周氏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司徒长风再维护江氏,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看着。只要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流掉那孩子,再随便编排一个理由扣到江氏的头上,江氏这一辈子就别想再翻身了。 想到老爷在得知胎儿不保之后的神情,周氏笑得眼角都弯了。 有什么能比从过高的期望顶端摔下来更令人绝望呢?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除去了那个孩子,江氏要想再重新获得老爷的宠爱就难了。 “嬷嬷,让你替我找的人,找到了吗?”周氏微微侧过头去,问道。 许嬷嬷笑着答道:“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嗯…过两天老爷出府之后,你就把人带来吧!”周氏冷静的吩咐道。 许嬷嬷应了下来,接着便殷勤的给周氏奉上了蜂蜜茶。 “嬷嬷,大小姐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忽然想到好几天不见两个嫡出的小姐了,周氏不免多问了一句。 “大小姐在绣楼修身养性呢,整日不是抚琴就是作画,异常的勤奋。”许嬷嬷如实的禀报道。 “算她有点儿远见,还知道未雨绸缪。”周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赞许,却没有过多的喜爱之情。 许嬷嬷不明所以,但是在主子面前,也不好多问。 “司徒锦那个丫头,也像往常那样,整日在院子里温书?”想起这个强劲的对手,周氏不敢有丝毫的放送。 “回夫人,那个臭丫头每日除了去江氏屋子里问候请安,便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看书练字,不见有任何的异常。”对于妾室生的孩子,许嬷嬷一向都是用这种鄙视的目光来看待,嘴里也没有半句好话。 周氏也不纠正,由着这些下人们胡说。“多留意着点儿,这丫头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夫人怕是多虑了,她不过是顽劣任性了些,顶多有些小聪明,还上不得什么台面。”许嬷嬷也是个人精了,见过不少的世面,根本没把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周氏将此女列为头号劲敌,她还觉得夫人有些小题大做了。 周氏瞥了许嬷嬷一眼,道:“兴许是我多虑了,不过她再过不久就要及笄了,到时候真要嫁进了沐王府,那也是一个麻烦!” “也真不知道那丫头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居然能够攀上沐王府这样的贵胄!只不过,妨碍了夫人,就算是世子妃,奴婢也会毫不手软的除掉她,永绝后患!” 周氏的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眼神却充满了狠毒。司徒锦一再的挑衅她的权威,的确是该除去了。否则,日后她必定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去把大小姐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周氏想通了一些问题,立刻就有了主意。 许嬷嬷叫了身边一个熟悉的丫头,让她去大小姐那边传话。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司徒芸便穿着一身浅红色对襟海棠织锦夹袄,捧着手炉就过来了。 “母亲唤芸儿过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司徒芸言笑晏晏的问道。经过一段日子的沉静,她是越发的稳重了。 “再过几日便是皇家狩猎了,到时候四品以上官员是可以携带子女前往的,母亲打算让锦儿跟你一道去。”周氏倒也不罗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司徒芸秀眉微蹙,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要知道,司徒锦是她恨入骨髓的人,这样的场合要她跟一个庶女一起前往,她有些不情愿。但是周氏的态度,明白了就是已经有了决断,司徒锦是非去不可的。再想到周氏的谨慎和小心,她让司徒锦跟着一道去,恐怕也是另有深意的吧? “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待女儿?”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呢。 周氏见她是个明白人,也就不用打谜语了,屏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周氏这才放心的说话。 “芸儿是个聪明人,应该了解狩猎场的规矩。这要是打起猎来,可是刀剑无眼,有个什么意外,那也属正常,不是吗?” 司徒芸眼神闪烁,心中滑过一个卑鄙的念头。只要在猎场除去司徒锦,再伪装成意外,那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想着司徒锦很快就要死于非命,她心中就无比的畅快。“母亲放心,芸儿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了。” “哦?说出来听听?”周氏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 司徒芸诡异的笑了笑,侧身在周氏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才眨着一双妩媚的眸子问道:“母亲觉得这个死法,够分量吗?” 周氏抿嘴笑了笑,道:“还是芸儿聪慧,竟然能想出如此妙计。” “芸儿不过是突发奇想,哪里比得上母亲决胜千里的智慧。”司徒芸在周氏面前,永远都是以一种晚辈的谦卑姿态出现,态度恭敬有加。 周氏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让许嬷嬷将她首饰盒里的一颗硕大的南海珍珠取了出来。“芸儿此次去参加狩猎,可不能让别人瞧扁了咱们太师府。这颗珠子是你外祖母送的,今日就给了芸儿,也算是母亲的一点儿心意。” 司徒芸接过那珍珠,激动不已。尽管已经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心动,但那贪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母亲对芸儿真好!” 周氏看着她感恩涕淋的模样,在心底冷笑。这么一颗珠子就让她惊叹了,如此普通的物件儿,到了她司徒大小姐的眼里,竟然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太师府果真是不像表面上那么的风光啊! 比起丞相府的富庶来说,太师府简直寒酸的可以! 吃穿用度上,虽然没能亏待了她们这些主子。但是靠司徒长风那微薄的俸禄,实在是养不活人。然而司徒家世代书香门第,不善于经营。偌大的一份祖产,到了司徒长风的手里,早已败落了。 周氏每每翻看那账本,就有些头痛。 难怪姐姐嫁过来的那么多的嫁妆所剩无几了,原来是背地里偷偷地拿出去典当,换银两了!也真够为难大姐了,居然为了夫家做出如此大的牺牲!那些东西,可是芸儿和雨儿将来的依靠啊,她怎么就全搭进这无底洞里了。 想着大姐平日的泼辣,却让那些小妾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最后落得一个惨死,小周氏就为大周氏不值。 “时辰不早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好好准备准备,我们芸儿到时候肯定能够一鸣惊人,成为大龙王朝最耀眼的名门闺秀!” 司徒芸听了周氏这番夸奖,喜不自胜。“那芸儿就回去了,母亲也要多注意身体。” 周氏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等到司徒芸一走,周氏便将许嬷嬷找了过来,吩咐道:“以往万一,去修罗殿多请些帮手,助大小姐一臂之力!” 许嬷嬷阴测测的笑了。“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周氏没有回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眼中写满了得意。司徒锦,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的天罗地网,你还能往哪里逃! 梅园 司徒锦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吓得缎儿赶紧往外跑,想要去找大夫来给她瞧瞧,生怕她感染了风寒。 “缎儿,回来!我身子无碍,不过是打个喷嚏而已,瞧把你紧张的。”司徒锦吸了吸鼻子,觉得这个喷嚏来的蹊跷。她身子骨一向不错,断不会突然感冒。看来,是有人很惦记她啊。 “小姐真的没事?”缎儿紧张的追问道。 “无碍。”司徒锦很确信的说道。 朱雀踏进门槛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么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 “小姐,刚才夫人将大小姐找了过去,您说她们是不是又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司徒锦抬眸看向一脸戏谑的朱雀,好笑的问道:“你又知道了?” 朱雀挑了挑眉,说道:“那是!这府里还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了朱雀我?” “那你说说,她们都密谋些什么了?”缎儿有些不服气的问道,她才不信朱雀能够偷听到夫人她们的谈话。 以周氏的谨慎,这么秘密的谈话,是绝对不会让外人在场的。 朱雀扬了扬眉,得意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朱雀最擅长的,就是搜集情报和跟踪。她们那点儿雕虫小技,哪能骗得过我的这双眼睛?” “你就接着吹嘘吧!小姐,别听她胡诌…”缎儿虽然很想相信她说的话,但是瞧见她那臭屁的神情,她就有些受不了。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本,倒是对朱雀的话十分感兴趣。“她们这一次又想搞些什么花样?” “小姐大概还不知道吧?再过几日,便是皇家狩猎的日子,夫人打算让小姐你跟着大小姐一起出席。支开了小姐你,她们想怎么对付二夫人,那就简单多了。”朱雀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语气轻松地说道。 司徒锦蹙了蹙眉,脸渐渐沉了下来。“她们真是不死心,非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不可!这一次,她们又想怎么对付我们?用毒,还是直接打杀了?” 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是手无寸铁的江氏,就危险了。 “府里交给我,小姐大可以安心的去狩猎。”朱雀拍着胸脯保证道。 “少在这儿说大话!只要夫人一声令下,那些粗使婆子就能让你我动弹不得,又能如何护得二夫人周全?”缎儿不以为然的堵了嘟嘴,对于她的大放厥词感到很无力。 朱雀翻了个白眼,道:“你笨啊!我打不过她们,难道就不会请帮手么?” “你哪来的帮手?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儿吹牛!”缎儿哼哼着。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二夫人一根头发的!”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缎儿没有再说什么,将头撇向一边去。 司徒锦倒是觉得,朱雀的话是可信的。毕竟,龙隐训练出来的那些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据朱雀所说,她在影卫里地位不低,要十几二十几个帮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嗯,那府里就交给你了。” “小姐…”缎儿不解的望着司徒锦,但始终还是没有将有些话说出口。 朱雀见司徒锦如此信任她,顿时觉得精神百倍,比天上掉下金子来还要开心。这位新主子还真是不一般呢,难怪主上会舍弃那么多的高门贵女,独独钟情与她,她果然是有够特别的! 三日后 “马车都打点好了吗?该带的东西没少带吧?” “老爷的披风和弓箭准备好了吗?” 太师府大门口,周氏领着众人为司徒长风父女三人送行。作为当家的主母,她的一举一动不可谓不周到。 司徒长风看着这个女人荣辱不惊的为他打点这一切,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庆幸自己娶了一个贤内助。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看似温柔娴淑的女子,却是包裹在糖衣下的致命毒药,是最擅长伪装的蛇蝎毒女。 “这几日,府里就全靠你打理了。”司徒长风难得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来,对周氏的态度也更加的柔和了。 “老爷放心,妾身会当好这个家的。”周氏带着恬淡的笑容说道。 这边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另一边,江氏看着正要上马车的女儿,心里忽然感到不安。她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放佛女儿这一去,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娘亲勿念,不过三五日锦儿就回来了。”看到江氏那不安的神色,司徒锦笑着安慰道。 江氏含泪点了点头,心中极为不舍。 司徒长风将目光又从周氏的身上转移到江氏的身上,语气中也满是关心。“你有了身子,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过操劳。”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用太惦记着锦儿,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比较重要。 江氏点了点头,也少不了叮嘱几句。“锦儿此番出去,要劳烦大小姐多多照拂了。” 司徒芸漾出一朵美丽的笑颜,道:“二娘放心,芸儿一定会好好儿照顾锦儿妹妹的!” 好一个照顾! 那话语还在耳旁回荡,然后到了猎场之后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很多世家小姐都去了,所以司徒芸只顾着跟交好的手帕交闲聊,根本就没空理会司徒锦。不过司徒锦也乐得自在,如果司徒芸真的时时刻刻盯着自己,那她才受不了呢! “咦,她怎么也来了?还真是稀奇啊!”一道戏谑的嗓音响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娇小的身影便落入了他的视线里。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在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时,脸上的线条渐渐变得柔和下来。 “喂喂喂,你又开始犯傻了,是不是?”花弄影见到他这副痴情的模样,就有些受不了的撇开头去,生怕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自从皇上赐婚之后,这位仁兄就变得很不正常了。而让花弄影感触最深的就是,这个冷的像冰块儿的男子,居然会笑了! 真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改变! 他宁愿他一直板着一张脸,至少这样看起来很酷很有型。比起那恶心的笑容,还是冰块脸看起来比较舒服。 “哎呀,不好,有人捷足先登了!”等到花弄影反应过来的时候,龙隐已经夹着马腹,朝着司徒锦的方向奔去。 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他心里嘀咕着,但是为了看热闹,还是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了上去。 “司徒小姐怎么一个人单独在此,是在等在下吗?” 司徒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了一眼这个伟岸的男子,敷衍的行了个礼,道:“国舅爷放着那么多的美人不陪,来找我做什么?” 为了不被那些嫉妒心过重的闺秀们找茬儿,司徒锦心想,还是远离这个祸害比较好。但是这个所谓的祸害,却似乎没有一点自觉,在她如此明显的拒绝之后,竟然还缠着她不放,分明是故意给她招惹麻烦。 “司徒小姐似乎很排斥在下?在下不记得哪里得罪过小姐。”楚羽宸以潇洒的姿态翻身下马,引来一众闺秀的惊声尖叫。 司徒锦还没有开口,一道冷冷的声音已经替她作了回答。“楚公子没有得罪她,倒是碍我的眼了!” 54 大小姐丢人现眼 “我道是谁,原来是隐世子?”楚羽宸抚了抚微皱的衣袍,一脸笑意的说道。 龙隐沉着脸,对这个喜欢四处招摇的男人很是敌视。虽然他是皇后的亲弟弟,是国舅爷,在皇上面前威望甚高,但他龙隐却不畏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锦儿欲图不轨,他如何能够容忍! “楚公子请自重!”他冷冷的警告着。 楚羽宸摸了摸鼻子,对这个冷酷的世子爷的行为还真是感到好笑。“世子爷这是在警告在下?” “随你怎么想,总之离她远一点!”龙隐忍着怒气说道。 楚羽宸来回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道:“世子这醋劲儿还真是大呢!司徒小姐还未过门,就已经看的这么严了,想必以后的日子更是难过啊…” 死死地瞪着楚羽宸,龙隐心中的怒气反倒是在他说出这一番话之后消弭无踪了。因为他的锦儿在听到醋劲儿这三个字的时候,居然难得的脸红了,这让他心情莫名的大好。“既然楚公子知道锦儿是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就该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给她徒惹烦恼。” 司徒锦低垂着眼帘,没敢抬头。 虽然她才是他们争论的主角,但是在这种场合,一个大家闺秀是不可以随便与外男攀谈的,否则就有不守妇德的嫌疑了。 “两位慢慢聊,司徒锦失陪!”说完,她趁着谣言还没有满天飞的时候远离了这两个危险的人物。 龙隐世子自不用说,这楚公子可是京城中不少名门贵女心目中的佳婿,她可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这样出色的男子,自是众闺秀争夺的对象,她还是躲得越远越好,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看着她就这样离去,两个大男人的话题便戛然而止。 花弄影刚凑上来,想要看一出好戏,但没想到好戏就这么收场了,顿时让他惆怅万分,恨不得学那深闺怨妇,拿着帕子绞阿绞,再滴几滴眼泪。 “继续继续啊,我还没有看够呢!”他一脸期盼的说道。 龙隐却冷哼一声,骑着马去了另一个方向。而楚大公子却微微一笑,洒脱的飞身上马,朝着皇帝和皇后的轿辇而去。 龙国当今圣上圣武帝一到,刚才还闲散在各处的大小官员和名门千金,都迅速聚拢到圣驾前,三呼万岁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吧,又不是在皇宫,各位卿家不必多礼!”圣武帝是个看起来很随和的君王,但是了解他的人,绝对不会将他的这份仁慈看作是理所当然而有所怠慢,反而更加的谨慎小心,生怕触怒了圣颜。 司徒锦站在司徒长风和司徒芸的身后,个子本就娇小,在人群中就更加显得不起眼。当远远地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帝王之时,她还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只见那个正直壮年的帝王,坐于那高台之上,睥睨着下面的众臣子,脸上略带笑容,无形中却显现出一股威严来。这样看似温和的君王,其实却是最难以揣测的吧?司徒锦这样想着。 “二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司徒芸不知道何时回过头来,妩媚的眼儿盯着她直瞧。 司徒锦收敛心神,道:“锦儿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一时好奇罢了。” 司徒芸暗暗鄙视了她一番,心想还是高估了她,于是脸上的笑容更胜。“二妹妹既然没见过这等场面,切莫随意乱说话,以免给太师府抹黑,知道吗?” 司徒锦以沉默代替回答,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司徒芸对她这般的态度很是恼火,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却还要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保持着高贵嫡女的温婉形象,一腔的怒火,只能隐忍不发。 “呆会儿皇后娘娘会召见所有的女眷,妹妹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为了不被她拖累,司徒芸事先还是要做些交待的。 司徒锦抬眼看了这个嫡姐一眼,道:“知道了。” 司徒芸握了握拳,转过身又是一副灿烂的笑容,与别家小姐有说有笑去了。 “司徒小姐真是好脾气,要是我那庶妹如此态度,我早就发火了!” “就是就是,居然给嫡姐摆脸色,真是不知死活!” “这司徒二小姐也太过分了,这样的品行如何能配得上世子爷?” 那些千金小姐,出于自己的目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数落着司徒锦的不是,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不过,司徒锦的涵养好,对她们的诽谤更是充耳不闻。 正当大伙儿讨论的热烈之时,一个尖嗓子的公公忽然走过来宣旨。“皇后娘娘有旨,请各位小姐移驾行宫!” 司徒锦抬起头来,朝着周围望了望,最后跟上了闺秀们的队伍。 虽然在宫外,但是皇后娘娘的仪容仍旧完美精致。一身红色的拽地长裙,金线绣制的牡丹图案华丽非凡。云鬓挽出美丽的弧度,九尾凤钗再头上熠熠生辉,既庄严又大气,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来。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司徒锦跪倒在众佳丽之中,素色的服饰根本不显眼。不过这样正和她的心意,不被注意到才是最安全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司徒锦打从一开始,就决定远离这些是非。 “平身吧…”皇后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也没有苛待这些臣子的家眷,没让她们跪多大一会儿就让起来了。 司徒锦寻了个安静的角落,默默地低着头,偶尔扫一眼四周。沉寂的气氛还没过多久,一道巧笑倩兮的嗓音便打破了沉默,说道:“皇后姐姐,这男人们去打猎了,咱们女人也得找点儿乐子不是?你看这些名门千金,一个个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其中还不乏一些才女。不如让她们比试一番,也好让这外邦的公主见识见识咱们大龙女子的风采。”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妃子,她的容貌算的上是上乘了。一双勾魂的大眼,白皙如玉的肌肤,还有那窈窕的身段,怎么看都是个尤物。 她嘴里提到外邦的公主,司徒锦这才留意到那高台上除了皇上的嫔妃之外,还有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少女。那少女穿着类似胡服的服饰,肩上的部位有一个钩状的装饰,上面挂着一个铃铛。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头上不见任何的金银首饰,只有一块雪白的狐狸皮做的发带,干净清爽。 那公主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面貌生的极好。尤其是那高耸的鼻梁,特别引人注意,隐约间透露着她高傲的心性。 被点到名的时候,这位异国公主还微微向皇后娘娘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耳边的议论声纷纷,但司徒锦更感兴趣的却是刚才那个开口说话的人,从身旁的那些八卦女子口中,她才知道这位快人快语的娘娘,便是三皇子的生母,莫妃娘娘。上次在皇后宫中匆匆见过一面,却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如今细细观察之下才发现,这个女人摄人心魄的美貌之下,掩藏着一个充满了算计的灵魂。 前世,她曾听闻过这位莫妃娘娘。那时候太子的势力如日中天,太师府也终于下定决心站到了太子这一边。这莫妃娘娘为了向他示好,还将自己的远方侄女,嫁到太子府,做了侧妃。当时司徒锦还很纳闷,她生为三皇子的生母,为何甘心替别人做嫁衣,而不为自己的儿子争取。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手段了。 果然,皇后娘娘听了她的建议,没有表示异议。“莫妃妹妹的提议不错。你们也不要拘束,尽管将自己的本事使出来,表现出色的,本宫重重有赏!” 皇后娘娘这一番话下来,不少的千金小姐便跃跃欲试了。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司徒芸,见她眼中闪烁着无比的自信光芒,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司徒芸,你想出人头地大放光彩,我不会让你如愿! 一门心思在比赛上的司徒芸哪里会注意到司徒锦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没有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狡黠。 “皇后娘娘,不知道本公主是否可以参加比试?”那位异邦公主见下面的女子都摩拳擦掌,好胜的心性也被勾起,继而起身禀奏道。 皇后娘娘宠辱不惊的看着这位公主,笑着说道:“哦?慧玉公主也有兴趣?” “是的,皇后娘娘。本公主也想跟大龙国的女子比试一番,看看到底是大龙国的女子厉害,还是我大夏国的女子更优秀!”这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的话传到旁人耳中,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好一个傲慢的公主!竟然不把咱们大龙的闺秀放在眼里,实在是夜郎自大,不自量力!” “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也不至于如此贬低咱们吧?” “太过自负了吧,我倒想领教领教…” 有气愤不平的,有跃跃欲试的,有嗤之以鼻的。但司徒锦却开始重视起这位公主起来,能够放出这样一番话来的女子,绝对不是妄自尊大,很可能有些真本事。瞧那眼神,真够藐视一切的! 司徒芸也握紧了拳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自不量力!” 莞尔一笑,司徒锦心想,倒是有好戏看了。只要不牵扯到她的身上,随便她们怎么折腾,都不关她的事。 皇后娘娘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咳一声道:“既然公主有这个雅兴,不妨与她们切磋切磋。” 慧玉公主昂着高傲的小头颅,扫了一眼殿下的众女子,不屑的撇嘴道:“皇后娘娘刚才说,赢了就有奖赏,是吗?” “不错,本宫的确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淡淡的笑着。 “那若是本公主赢了,娘娘可要答应本公主一个条件。”慧玉公主大言不惭的道。 皇后娘娘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继而恢复镇定道:“公主可否先告知这个条件?” 慧玉公主挑了挑秀眉,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本公主是来和亲的不假,但是这夫婿,我要自己挑,如何?” “这…”皇后有些犹豫了。 这可不是她能做主的! 这慧玉公主看起来并不是鲁莽之人,想必是有一定本事的,否则大夏也不会派她来大龙和亲了。若是答应了她的条件,就是与陛下为难。但若不答应,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有些失体面。 就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妃子开口说话了。“皇后娘娘,不若先比试如何?大龙有如此多优秀的名门闺秀,难道还会输给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不成?” 如此轻描淡写却极具分量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震撼了。 司徒锦终于抬起眼帘,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人看去。 那是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容颜,虽说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年的容貌是如何的出色。相较起皇后娘娘的大气,莫妃娘娘的娇媚,这位看起来端庄贤淑的嫔妃,却是别具一格,丝毫不逊色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子。 “这位娘娘貌似很陌生,不知道是那个宫里的娘娘?”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可是六公主的生母,五皇子的养母齐妃娘娘!” “啊?这位就是有着‘病西施’之称的齐妃娘娘啊?” 司徒锦并不爱听这些无聊的闲言碎语,但是身在其中,她不想听也得听。不过听她们提起这位齐妃娘娘时候表现出来的敬意,司徒锦也对这位齐妃娘娘生出一丝好感来。 不以色侍君,完全靠贤良淑德让皇帝的宠爱延绵至今,这位齐妃娘娘可谓是后宫中的一朵奇葩!据说打她生下六公主之后,身子一直就不见好,大半时间都在床榻上度过。但即使是这样的病容之下,皇帝只要有时间,还是会抽空去她宫里坐坐。 “齐妃姐姐说的倒是轻巧,这万一要是输了呢?那皇后娘娘要如何自处?”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也插起话来,但那言语间的冷嘲热讽却让人不敢恭维。 后宫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恃宠而骄的嫔妃。这个说话从来都不经过脑子的嫔妃,就是皇帝最近的新宠——宁贵嫔。 她本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因为长得娇俏可爱,又会唱个曲儿,所以很得皇上的喜欢。从进宫时候的答应,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已经荣升到了嫔位,可见其受宠的程度。 皇后娘娘狠狠地瞪了这宁贵嫔一眼,道:“不会说话就不要随便乱开口,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被皇后娘娘这么一训斥,那宁贵嫔就有些不高兴了。“臣妾这是在为皇后娘娘担忧呢,娘娘怎么倒斥责起臣妾来了~” 那委屈的模样,似乎倒是皇后的错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与她争辩。侧过身去,对慧玉公主说道:“公主觉得如何?只要赢的人,重重有赏,本宫绝不会食言。” 那慧玉公主不知道是太过心急没听清楚她的话,还是故意忽略她话里的一语双关,径直走下殿去。“娘娘安心的欣赏吧,慧玉去会一会她们。” 众闺秀见那公主倨傲的走下台阶,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你们谁先来?”慧玉公主抬着下巴,以眼睛的余光扫视着众人。 稍微有点儿骨气的,被这公主这么一轻视,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强出头了。 “公主想要比什么?”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年轻女子站出来,回以颜色道。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那女子,有些面熟。又看到莫妃娘娘嘴角隐含笑意,便想起来了。那闺秀不正是莫妃娘娘的侄女——杜雨薇么? 光听这个名字,雨中蔷薇还算不错的。只是真正知道她有几斤几两重的人,可不认为她这么做是勇敢了!才疏学浅,还敢跟异国公主叫嚣,实在是够鲁莽。 “比骑射,如何?”慧玉公主一句话,就将事件陷入了僵局。 北方蛮族才喜欢骑射,大龙作为中原富饶土地上的强国,自然比较斯文一些。擅骑射的,大都是男子,只有极少数的女子会些骑术,至于射箭,涉足之人就更少了。 见没有人敢应战,那公主就更得意了。“怎么,堂堂大龙王朝,竟然找不出一个会骑射的?” 众闺秀听到如此侮辱性的语言,一个个气愤的握着粉拳,恨不得群起而攻之。只是碍于大家闺秀的风范,所以不得不强制克制着。 司徒锦怔怔的望着某处出身,却没想到她置身事外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咦?太师府的二小姐不是擅长骑术吗?不妨站出来,与公主比试比试,也好给咱们大龙长长脸!”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无头无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拉到了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少女身上。 司徒锦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无语。 “你们说的,可是司徒府的二小姐,司徒锦?”这时候,皇后娘娘也发话了。 司徒锦见躲不过,只得站出来,恭敬地行礼。“臣女司徒锦,给娘娘请安!” 看着眼前这个个子娇小弱不禁风的女子,皇后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这丫头,她是有些印象的!这就是隐世子自个儿挑选的世子妃,太师府那个以顽劣出名的庶出二小姐! “司徒小姐可能够一战?”皇后的话带着一丝的威严,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司徒锦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浅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司徒锦愿意一试。” 司徒锦的回答,在很多人的意料当中。只是她那不带任何情绪的脸,却让不少的人吃惊。那个刁蛮任性的司徒二小姐,何时变得如此的安静了?她既然答应了比试,不应该是趾高气扬的吗,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慧玉公主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不禁眯了起来。看向司徒锦的眼神,带着一丝考究和蔑视。 这样的人,居然也敢跟她争,实在是不知好歹! “你就是司徒锦?” 司徒锦微微一愣,她可不认为自己名声那么响亮,就连异国的人也知道她的存在。于是不咸不淡的行了个礼,道:“小女子司徒锦,见过公主殿下。” “你要跟本公主比试骑射?”她的眼里满是不屑。 就她这样的小身板儿,在家绣绣花还可以。若是能骑在马上逛一圈,那就算很不错了!可她那淡然的神情,却让慧玉公主莫名的气恼。她一个不起眼儿的低贱女子,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跟她交锋! “公主想要怎么个比试法?”司徒锦忽略掉她眼中的那抹厌恶,平静的问道。 慧玉公主冷哼一声,量她也没什么真本事。于是将大夏最简单的骑射术规则讲了一遍,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这个女人。 “很简单,每个人射三箭,环数高者胜!” 司徒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皇后娘娘说道:“臣女并未带弓箭前来,可否请娘娘借一副弓箭给臣女?” 皇后起先是不太相信她会骑射,但是看到她如此镇定的模样,便开始渐渐对她生出了一些信任来。毕竟,在面对危机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女子,实属不多。 “来人,去取本宫的弓箭来!” 为了多一些取胜的筹码,皇后娘娘竟然不惜借出自己最珍爱的弓箭给司徒锦。这一举动,让不少的人为之动容。 “皇后姐姐,那可是你的心爱之物,怎么能随便借给一个…”后面的话莫妃娘娘没有明说,但言语间的轻视已不言而喻。 皇后瞥了莫妃一眼,继而对司徒锦说道:“本宫如此信任你,可莫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谢过皇后娘娘!”司徒锦从宫女手中接过那金灿灿的弓箭,试了试手感,然后便朝着慧玉公主走去。 “公主,请!” 那慧玉公主倒也不客气,率先走了出去。 司徒锦紧跟其后,来到围场之上。 此刻,围场上的男人们都去狩猎了,偌大的空地上除了侍卫,再无其他闲杂人等。慧玉公主飞身跃上侍卫早已准备妥当的马屁,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徒锦。“你知道怎么上马吗?” 司徒锦面对她的挑衅,只是笑了笑。 来到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前,司徒锦拉了拉缰绳,然后以娴熟的姿势跃了上去。 看着她那纯熟的技巧,不少的闺秀都在腹诽。莫非这个司徒二小姐当真有点儿本事?否则怎么不见她慌张呢? 慧玉公主只当她这是雕虫小技,没放在心上,于是骑着马往前踱了几步。“以面前这条线为准,目标是百丈开外的那几个靶子。本公主先射!” 话音刚落,一只箭羽便破空而出,朝着目标射去。 叮的一声,箭头准确无误的射中红心,引来一阵喝彩声。 司徒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到慧玉公主那得意的模样,丝毫不受影响。她缓缓地抬起双臂,貌似不经意的瞄了一下,便匆匆的将箭给射了出去。就在大伙儿大吸一口冷气的同时,那箭好死不死的就奔着那红心去了。 很漂亮的,正中红心。 “算你运气好!”慧玉公主不服气的再次搭起弓箭,道:“本公主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说完,第二支箭已经射了出去。 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骑射功夫实在是一流。早短暂的时间之内,竟然能够如此精准射中目标,这慧玉公主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确有几分本事。 在场的所有人,不免为司徒锦担忧起来。 刚才她那一箭,放佛都还没有准备好就射了。好在她运气不错,竟然让她歪打正着的射中了。可是现在那公主叫起真儿来,可就不一样了。万一她搞砸了,那大龙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二妹妹,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千万别慌!”就在这个紧要时刻,司徒大小姐居然不顾形象,扯起嗓子对着司徒锦喊道。 微微有些分神,司徒锦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收回自己的注意力。 那慧玉公主见她有些犹豫,那股子骄傲又膨胀起来。“怎么,不敢射了吗?不敢射的话,直接认输好了,本公主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司徒锦没有理会她的示威,集中精力将手里的箭给射了出去。 带着大家的期待,箭再一次射中红心。 “好样儿的!”皇后娘娘激动之余,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大伙儿见皇后娘娘都这样了,也都跟着鼓起掌叫起好来。 司徒芸咬着下唇,她没想到刚才她故意让司徒锦分了神,她竟然还那么好运的射中了。心里实在是愤恨不已。 慧玉公主见她再一次射中了目标,便不敢再小瞧了她。“这样射,也分不出个高下来,不如咱们换一种方式,如何?” “公主想要怎么玩?”司徒锦放下弓箭,浅笑着问道。 “射死靶太无趣了,要不咱们用活物来射!”慧玉公主突然奇想的说道。 “公主请明示。”司徒锦受了皇后娘娘所托,自然不能轻易认输,只好奉陪到底了。 “这样吧…咱们每人挑选一人站在百丈之外,头上顶一个香炉。如果能将香炉盖子给射掉,而不洒出香灰来,就算赢!” 司徒锦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如果又不分上下呢?” “如果打成平手,那就算本公主输!”慧玉公主自信的宣告。 司徒锦回头望了望大殿之上,道:“大姐姐,是否能够助小妹一臂之力?” 司徒芸被点名,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不知道司徒锦叫她是何用意,但她直觉没啥好事,便有些不情愿。“二妹妹平时疏于练习,这刀剑无眼的,大姐姐实在是怕得紧…” 皇后娘娘自然是知道她们想干嘛,当听到司徒芸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快了。“司徒府的嫡出大小姐,难道还不如一个庶出的吗?如此没有魄力,难怪太子妃甄选会败下阵来!” 司徒芸心里一惊,没料到皇后娘娘竟然将这件事与太子妃甄选联系起来,顿时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信息。 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是只要赢了这比赛,那她就有可能入主太子府呢?虽然她依旧痛恨司徒锦,但是若能够侥幸取胜,那么她就将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侧妃。到时候就算司徒锦嫁入沐王府,她也不用惧她了。因为太子比起世子来,实在是要高贵太多了!她若是能够进入太子府,凭她的手段,弄到正妃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司徒芸似乎并不排斥给司徒锦打下手了。 “二妹妹有何吩咐,就直说,姐姐断不会推辞的。”想明白了这一层,司徒芸便踏着优雅的步子,朝着司徒锦走去。 那慧玉公主见司徒锦已经有了人选,便招了招手,将自己身边服侍的宫女叫了过来。 按照刚才的约定,宫人们又送上了两个香炉,分别给了那宫女和司徒芸。直到看到手上的香炉,司徒芸这才反应过来。“二妹妹…这…这是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当个活靶子吧? 慧玉公主见这个长得比自己还要好看的女子,居然吓得苍白了脸,神色就颇为得意。“怎么,你害怕了?” 司徒芸很想退出,毕竟性命最重要。可是一边有异国公主的挑衅,另一边又有皇后娘娘的威逼利诱,她此刻也是进退维谷。 求饶吧,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了。 但继续当靶子吧,她生怕司徒锦来个公报私仇,一箭将她给射死。在这种场合下,死个把人是很正常的,就算她是太师府的嫡女千金,皇后娘娘也不会降旨惩罚司徒锦的。想着周氏的叮嘱,司徒芸反而觉得她说的那些话,突然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司徒锦只好说道:“大姐姐如果不愿意,就让皇后娘娘另外再派人吧?反正这里多的是愿意表现的,只是到时候…” “谁说我不愿意,我这就去!”司徒芸是个要强的,最经不起激将法。加上皇后娘娘刚才的一番话,让她起了贪念之心,所以司徒锦轻易地就将她给拿下了。 “姐姐真的不再考虑了?”司徒锦故意拖延道。 那慧玉公主可不是个有耐心的,见她们姐妹俩拖拖拉拉的,便忍不住开口了。“还要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不想比就认输算了,本公主可没这个闲工夫陪你们耗!” 司徒芸被逼到了死角,不出马都不行了。 看着那宫女站定的位置,司徒芸咬着牙,朝着那百丈外走去。 司徒锦看着她那大姐,明明怕的要死,却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够滑稽的。就为了一个好的名声,这么做值得么? 慧玉公主见她们都站定了,便对司徒锦说道:“司徒小姐请吧!” 这一次,她让司徒锦先射。她倒要看看,这面和神离的姐妹俩要如何合作,并且取得胜利! 看着慧玉公主嘴角那抹笑意,司徒锦依旧宠辱不惊,拿起皇后娘娘的金弓开始瞄准。 司徒芸看着司徒锦举起了弓箭,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哪里经过这这般的羞辱。更何况,那个要射箭的人,还是她的死对头司徒锦那个贱丫头。在撕破脸之后,她便公然与她对抗,其心昭然若揭。 看到她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还有那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司徒芸就恨得牙痒痒。司徒锦,你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则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司徒芸那怨毒的眸子,司徒锦的眼睛眯了眯。 如果不计较后果,她真的很想借此机会杀了她!回想着前世她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的深仇大恨,她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就算杀了她又如何?死,对于她来说,太便宜她了!她要的是她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收敛了些心神,司徒锦屏气凝神,打算做个最后的了断。 谁知道此时,司徒芸居然吓得双腿发抖,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根本不能让她有机会瞄准。 “喂,司徒锦,你到底射不射啊!”慧玉公主等得不耐烦了,不断地催促着。 司徒芸原本想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只是看到司徒锦那双含恨的眸子,她就突然改变了想法。她知道司徒锦是真的恨她,而且那种恨,像是与生俱来的。在这一刻,她怕死,真的很怕死! “呀,司徒小姐晕倒了!”不知道是谁先叫了出来。 皇后娘娘的眼神一黯,心道:真是个不中用的!徒有其表,真让人大失所望!原本还打算将她赐给太子做个良娣的,可是看这幅德行,还是算了吧。 “啊…这是什么?” “哇…好大的一股骚味儿…” 围上去的闺秀们忽然闻到一股异味,全都纷纷退了回去。 “该不是…该不是尿裤子了吧?”有一个人小声的猜测道。 一个大家闺秀,在大庭广之下,居然吓得晕倒,还尿了裤子,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无人再看多高看她一眼了吧? 纵使美名在外又如何,就算出身太师府又如何,这名声一坏,那就是个废人了。京城里的大家氏族,谁愿意娶一个如此胆小怕事丢人现眼的女子回去呢? 司徒锦嘴角泛起冷笑,从马上下来。“公主,舍姐身子太过娇弱,可否换人再比试?” 慧玉公主鄙视的看了一眼那倒地不起的娇娇女,鼻孔朝天的说道:“罢了,本公主没兴趣再比了。这一场比试,就作罢吧。” “真是扫兴!”临走之时,她还抱怨了一句。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分出胜负,总算是不负皇后娘娘所托。 就在众人不愿意接近司徒芸,避而远之的时候,司徒锦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将司徒芸给扶了起来。“大姐姐…大姐姐…” 皇后娘娘看到这个还未及笄的丫头,居然在众人都不屑去接近司徒芸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放下平日里的成见,过去将她的嫡姐扶起来,心中顿时有了一番计较。 这隐世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起码这女子的心性不坏。除了长相普通了些,也算是有几分长处。难怪当时隐世子放下身段,肯跟皇上谈条件呢! 如此看来,这个司徒锦还算是不错的世子妃人选。 “皇后娘娘,今天实在是太扫兴了!真不知道你们大龙国是怎么想的,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实在是一无是处!”慧玉公主有些嫌弃的说道。 皇后娘娘干咳一声,笑道:“也不全是这样的,你瞧那个司徒锦,不也很厉害吗?” 慧玉公主眼睛眯了眯,心里十分的矛盾。 照理说,她应该很恨司徒锦的。以为她认识龙隐世子在先,并且早就中意于他。可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生生从她手里夺走了她看上的男人,这口气她实在很难咽下去。可是经过今日的一番较量,她忽然又欣赏起那个波澜不惊的女子来。那样娇小的身躯,那样的貌不惊人,却有着不俗的实力,让她这个对手都生出几分敬畏来。这样的矛盾,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远处,不少的闺秀已经慢慢的走回大殿了。只有司徒锦还在那里照顾这昏迷不醒的司徒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真的姐妹情深呢。 “皇后娘娘,那司徒大小姐也太丢人现眼了吧?居然在大夏公主的面前失态,实在是大龙之耻啊!”宁贵嫔就是个喜欢挑事儿的,好像哪天要是不闹点儿事情出来,就浑身不舒服。 “贵嫔妹妹,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的好,何必说出来呢…”一旁静坐着,精神有些萎靡的齐妃忽然开口道。 宁贵嫔原本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在这位齐妃娘娘的面前,她却不敢太过放肆。被她这么一说,便只好闭了嘴,不吭声了。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她们之间的互动,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55 世子的反常 众女眷听闻皇上銮驾驾到,全都规规矩矩起来。 皇后领着一群嫔妃也步下高台,迎了上去。 “臣妾恭迎皇上!” 千姿百媚的美人们跪了一地,圣武帝面带笑容地上前亲手扶起皇后。“平身!” “谢皇上!” 此时,司徒芸被外界的声响吵醒,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当看到皇上和诸位大臣们都已经回来了,司徒芸便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整理着装,生怕失了体面。只是她之前那无状的行为,早已深入人心,此时再怎么装贤淑优雅,都晚了。 司徒锦淡淡的瞥了一眼她的裙子,没有吭声,默默地退回到众闺秀当中,继续做她的隐形人。 周围的目光,让司徒芸感到非常的窘迫。 她就那样吓得晕倒,实在是太过丢人了。可是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她可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哪里见过那种阵仗,晕过去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何大家的目光都那么的不屑,还处处充满着鄙夷? 走了两步,忽然发现裙角处有些不妥,低头一看,只见那裙摆都黏在一起,还隐约有水渍的痕迹,这让她很懊恼。 她不记得刚才摔倒的地方有积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早就看不惯她作风的闺秀满是鄙夷的嘲讽道:“哎哟,司徒大小姐总算是醒了!还真是弱不禁风啊,这箭都还没有射出去呢,就已经吓得晕倒了,真是没有!” “你…”司徒芸为了保持良好的教养,一肚子的气只能憋在心里。 “好了,慕云妹妹,你也别笑话她了。毕竟人家是太师府的大小姐,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胆子小点儿也是情有可原的!”另一位闺秀也阴阳怪气的说道,表面上像是在劝说,但那话里夹杂的嘲讽却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的。 司徒芸狠狠地瞪着她们,却不能反驳,那种憋屈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显然,这两人是故意在别人面前说这番话的。如果她被她们激怒,继而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那么她就中计了。 见司徒芸竟然没有还击,那两个闺秀就有些悻悻了。 回过头去看了某个方向一眼,刚才最先出口的女子又继续挑衅道:“哎呀,司徒大小姐,你这裙子是怎么了?” “不过是沾了些水罢了,不劳你们费心!”司徒芸冷冷的回敬着,想要离开却被二人给拦了下来。 “哈哈…司徒大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吧?难道,你就没有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那个叫向慕云的千金好心的提醒道。 司徒芸本来没太在意,但是被她这么一提醒,她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了。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是天气依旧阴冷。她虽然传了不少的衣物,但腿间那凉飕飕的感觉却丝毫不减,隐约还有一股骚味传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司徒大小姐似乎是忘记了?”向慕云阴测测的笑着,嫌恶的用帕子堵住了鼻孔。 那个一起的闺秀咯咯的笑着,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以为假装失忆,就可以抹掉这个耻辱了吗?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看着呐…” 司徒芸秀眉轻蹙,不耐烦的说道:“两位小姐取笑够了没?如果没什么事,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就要往人群里钻。此刻,她穿着湿漉漉的衣裙很是不舒服,想要回到营帐中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哎,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向慕云捂着嘴笑道。 “看起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哈哈…不过这里有那么多的人证,相信不久之后,整个京城都知道这司徒大小姐的丑事了吧?哈哈…” 司徒锦听着她们的谈论,神色淡定,不见任何的羞愧之色。 “咦,司徒二小姐倒是镇定。司徒家除了这么大的洋相,你居然还沉得住气!”对于这个大出风头的太师府庶女,很多人都是嫉妒的。 原本让她出场,是为了给她难堪。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有那样出色的表现,还赢得皇后娘娘的夸奖。这大出意料之外的结局,显然不是她们想要的。 “家姐娇贵惯了,身子柔弱,自然比不得二位的身强体健。呆会儿那公主若还要接着比试,锦儿一定会大力推荐二位的!”司徒锦也不是软弱可欺的,别人都送上门来了,她又何必客气呢。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司徒二小姐,哼!别以为你刚才大出风头,就可以跟我们这些高贵的嫡女叫板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没半点儿休养!” “是嘛…”司徒锦抬起眼眸,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整天只知道挖苦人,还喜欢落井下石,我看这嫡出的教养,也不怎么样!” “司徒锦,你敢跟我顶嘴?”向慕云大声的喝道。 司徒锦佯装害怕的模样,朝着别人身后躲了躲。 果然,听到这边有人喧哗,皇上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来。“谁在一旁喧哗,还不给朕站出来!” 向慕云听到那声呵斥,吓得一脸惨白。她没想到,司徒锦这个丫头居然敢顶撞她这个嫡女,而她一时没有忍住,居然在天子跟前失了礼仪。 “皇…皇上饶命,臣女知罪!” 圣武帝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的女子,眼中露出几分鄙夷来。因为有异国的客人在,所以他才没打算追究。“退下,别让朕再看见你!” 一句话,就给她判了刑。 不能再面圣,那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嫁入皇室,不可能成为封诰夫人! 向慕云脸上的血色褪尽,差点儿都站不起来。 刚才还与她亲近的那个闺秀,见她被皇上训斥,这时候也立马离她远远的,生怕自己也受到牵连。她的这一番举动,在别人的眼里,觉得十分可笑。 这就是姐妹之情啊! 司徒锦眼中饱含冷意,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朕刚才看到这里挺热闹的,皇后在组织什么有趣的活动?”见殿上鸦雀无声,圣武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楚皇后立刻泛起温柔的笑意,将刚才的比试说了一遍。 圣武帝听后不禁好奇的问道:“哦?太师府的二小姐,竟然也有这份能耐?” 司徒长风听到皇帝点名,脸上满是惊奇。当看到自己的二女儿镇定自若的站在不远处,他忽然发现这个不曾怎么关注过的女儿,似乎比以前看起来更顺眼了。 “陛下,这事千真万确!这大龙王朝的名门闺秀,也就司徒二小姐的骑射还看得过去。”不待皇后回应,坐在下首的慧玉公主就忍不住呛声了。 这话里暗含嘲讽之意,圣武帝不是听不出来。但是有人能够压制住这降国公主的气焰,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这司徒二小姐可在?” 司徒锦听到皇上点到自己的名字,于是从人群里站出来,规矩的行了个大礼。“臣女司徒锦,参见皇上!” “司徒锦?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圣武帝捋着胡子说道。 楚皇后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皇上您忘记了?这就是隐世子未来的世子妃,还是您亲自下的旨意呢…” 日理万机的皇帝,记不住一个小小的臣女,也是情理之中的。 经过皇后这一番提醒,圣武帝顿时想起来了。“你就是未来的世子妃?” “臣女正是太师府二女,司徒锦!”她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说道。 见她面貌普通,但却有一股子的韧劲和胆识,圣武帝不由得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有些世子妃该有的模样。”微臣多谢皇上夸奖!“司徒长风也跟着跪下,与有荣焉。”都别跪着了,起来吧!“圣武帝心情似乎不错的说道。 司徒锦安静的起身,然后到司徒长风的身后站好。”你大姐呢,怎么不见人影?“等到司徒锦在他身后站定,司徒长风这才问起。 司徒锦抿了抿嘴,道:”大姐姐的衣服不小心弄脏了,回去换了。“ 司徒长风不禁蹙了蹙眉,觉得这个大女儿也太没规矩了。如今皇上在此,她居然还有心情回去换衣服! 相较起来,这个庶出的女儿却大大的为他争了光,还得到陛下的夸奖,也不枉费他将江氏抬为平妻,将她晋升为嫡女,入了族谱。”皇上,刚才慧玉公主提及和亲一事,不知皇上可有人选?“突然,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将众人的视线拉回了高台之上。 皇后娘娘狠狠地瞪了宁贵嫔一眼,道:”此乃国家大事,宁嫔休得乱说!难道你不懂,后宫不能干政吗?“”臣妾知罪,一时口误,请皇上责罚!“宁贵嫔自觉说错了话,立刻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在御前跪下。 圣武帝见是宁贵嫔,不悦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宁嫔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似乎早料到皇上舍不得罚她,宁贵嫔娇媚的朝着皇帝陛下送了个秋波,然后挑衅的看着皇后娘娘。”谢陛下宽恕!“ 楚皇后极力的隐忍着,半天没吭声。 皇上对宁贵嫔的宠爱,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么?当着群臣的面,宁贵嫔如此失仪,皇上居然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坐在下面的人,心思便开始运转起来。”父皇,今日收获不小,看来这一年又是大丰收啊!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司徒锦抬起头来,向对面望去。此人不正是英俊不凡的太子殿下吗?原来,他也是这样喜欢溜须拍马的人! 她以前怎么会看上如此虚伪的他的?”哈哈…皇儿说得好!“圣武帝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的确是个好兆头!如今大龙国运昌盛,兵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他这个当皇帝的自然也是十分的自豪。 太子撩起明黄色的袍子,潇洒的坐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司徒锦收回鄙夷的目光,不再看这个令人厌恶的男人。这时候,换好衣服一脸清爽的司徒芸回来了。当看到司徒锦霸占了原先属于她的位子,脸色就有些难看。”二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里可是我的座位。“不愧是有教养的大小姐,就算生气,说出来的话也是这么的挑不出刺儿来。 司徒锦微微抬头,假装不知所措的看向司徒长风,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点儿什么。 司徒芸见她没有立刻起身给她让出位子,心里更加的窝火。”二妹妹,这长幼有序的道理,你总该知道吧?看到大姐姐我来了,怎么还不退让?“ 她不大不小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司徒锦低下头去,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众人看到这个太师府的嫡女竟然如此蛮横无理,非要逼得自家姐妹抬不起头来才肯罢休,都不禁摇了摇头。”锦儿就坐这里,芸儿就坐后面吧。“司徒长风有些不耐的的说道。 本来就是她来晚了,居然还如此强行要求锦儿让位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尽管司徒芸才是嫡女,但是刚才皇上亲口夸奖了锦儿,还称赞她担当得起世子妃这个头衔,他自然是要按照皇上的心意行事了。如果顺了芸儿的意,亏待了皇上眼里的贵女,那皇上会怎么看他,他这太师还要不要当了? 司徒芸没想到转眼间,爹爹就向着司徒锦了,自然是不服气的。”爹爹,自古以来,以嫡为尊。这个位子本该就是我的,二妹妹却霸占着不肯起来,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周围都是看好戏的人,司徒长风感到有些不悦。”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嫡女,难道你二妹妹就不是了?你可别忘了,她也是上了族谱的,被宗族承认的嫡女!“ 司徒芸气得哽咽,她没想到爹爹会为这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庶妹正名!”爹爹…您怎么能这么待我!我可是司徒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是您明媒正娶的发妻所生!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妾生的,算哪门子的嫡女!“兴许是被气糊涂了,司徒芸也顾不上什么场合,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司徒锦知道司徒芸一直因此事耿耿于怀,处处针对她。但她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轻易被她这个大姐给糟践!”大姐姐莫要生气,锦儿这就给你让座!“说着,司徒锦便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战战兢兢的起身,身子还一抖一抖的,像极了被欺压惯了的庶女。 司徒芸见她故意给自己下套子,恨不得上前给她一耳光。可是在司徒长风的面前,她却下不了手。因为她一向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娴雅,是爹爹最欣赏的。她万万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而破坏了她在爹爹心里的形象。 狠狠地瞪了司徒锦一眼,司徒芸便以最优雅的姿态落座。 司徒锦低着头,乖乖的移到后面的座位坐下,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 司徒长风深吸一口气,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火,尤其皇上还在。只能不认同的瞪了司徒芸一眼,然后打算等无人的时候再训斥她几句。但没想到,屁股还未沾到椅子,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笼罩,冰冷如刀子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真没想到,本世子是如此的不受待见!本世子钦定的世子妃,居然还要给他人让座!“ 司徒长风打了个激灵,差点儿没吓得跌坐在地。”世子爷…芸儿,还不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你妹妹!“ 司徒芸极不情愿的站起来,还想据理力争。”锦儿妹妹还没嫁进王府呢,自然是要长幼有序,世子管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冰冷的眸子射向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龙隐凉薄的嘴唇轻碰。”这么说来,你是不承认锦儿这世子妃了?“ 司徒芸哑然,不服气的回道:”就算锦儿是未来的世子妃,但在府里,也依旧是个庶出的。嫡庶有别的道理,世子爷不会不知道吧?“ 很好!龙隐的眼眸渐渐沉了下去。 司徒长风意识到这是世子爷要发火的征兆,立刻将司徒芸给拉到一旁,喝斥道:”休得放肆!还不给世子爷赔礼道歉!“ 司徒芸咬着下唇,就是不肯开口。 凭什么她要道歉?她又没有说错,司徒锦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若不是皇上的一道圣旨,她连个奴婢都不如,为什么她这堂堂的嫡女,要这般忍气吞声?她就是不服! 龙隐见她那倨傲的模样,也没有责骂,反而转过身去,对皇上一抱拳,说道:”皇上,看来您的圣旨似乎没什么威信!臣的妻子,可是您亲自指的婚。如今她被人轻视到如此地步,臣真替您寒心。“ 见隐世子扯到了皇上,司徒长风额头上的汗珠就忍不住往下掉了。”逆女!还不快向皇上磕头认罪!“说着,他自个儿倒是先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都是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恕罪!“ 司徒芸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见他脸上的笑容隐去,顿时也吓到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认错。”臣女知罪,请皇上开恩!“ 对于龙隐世子的这一番作为,很多人都甚为不解。 这个冷情的世子,据说很是嗜血,是个杀人不长眼的魔头,就连皇上也对他敬畏三分,不敢轻易得罪。如今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他居然站出来为那个不起眼的女子鸣不平,这也太不寻常了。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诸位皇子和皇妃。”隐世子严重了,不就是一个座位嘛,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太子龙炎眼神闪烁了几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隐世子一向是个中立派,既不支持他这个太子,也不跟任何皇子结交,独来独往,是个极不好惹的人物。可是他的身后是沐王府,握有整个大龙一半的军权,势力不可小觑。如果能够将他纳入自己这一边,对他也是极为有利的。 所以在这个尴尬的时刻,皇上还没有发话,他便率先出来,想要替他解围。 龙隐瞥了他一眼,不理不睬,依旧望着圣武帝,等着他的裁决。 太子被漠视,藏在袖中的手不禁紧握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好你个龙隐,亏他还如此看重于他,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他居然不识好歹,敢给他摆脸色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圣武帝瞧了一眼这个胆大妄为,却深得他喜爱的臣子,不由得在心里叹气。他这个皇帝当的,难道真的那么没有威信?”司徒爱卿,朕记得你曾经上表,说已经抬了二小姐的生母为平妻,还让二小姐入了族谱,不知可有此事?“ 司徒长风擦了擦冷汗,道:”是,臣的确已经抬了锦儿的身份。“”那刚才司徒大小姐口口声声,说司徒二小姐是庶出的,这又是为何?“圣武帝盯着司徒长风,渐生冷意。 看来,他的确是需要好好管教一下这些臣子了,免得他们越来越嚣张,不把他的旨意放在心上。”臣惶恐…臣一定好好约束她的言行,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听见扑哧一声,刚才还在看戏的慧玉公主居然笑出声来。”陛下,这司徒大小姐,是在拿她的妹妹泄愤呢!“”哦?公主此话何意?“圣武帝有些不解的问道。 慧玉公主笑得十分肆意,说道:”刚才,各位娘娘和千金可是瞧见了的。这司徒大小姐看起来端庄娴雅,实际上是个胆小怯懦的。在本公主与司徒二小姐比试骑射的时候,居然晕了过去,还吓得尿了裤子。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自然是心情不好了。“ 在场的人听到公主的言论,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看向司徒长风这边的时候,也是充满了鄙夷。 居然在皇家围场尿了裤子,这等失礼的事情,实在是很可耻! 司徒芸的脸色瞬间惨白!那个公主刚才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她只是吓得晕倒了,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呢?她一定是开玩笑的… 感受到周围的嘲笑声,司徒芸简直要疯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是整个太师府的骄傲,她怎么能这么丢人现眼?!她忍不住用眼神偷偷的向爹爹求救,希望可以将众人的视线转移。 司徒长风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的女儿竟然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而且还是那个做派优雅,端庄高贵的大女儿?这也太荒唐了!他不信!”锦儿,公主说的,可是真的?“为了求证,司徒长风只好问了当时在场的二女儿。 司徒锦捏着手里的帕子,不敢吭声。”司徒锦,我没有如此失态只是晕倒,对不对?“”你倒是说啊!“ 这父女俩都急了。 司徒锦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公主说的,都是事实。“ 司徒芸只觉得脑子一嗡,如被雷劈了一般。”你…你说谎,一定是你栽赃我的,对不对?!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慧玉公主见她不承认,便继续说道:”司徒大小姐敢做不敢认么?当时在场的,可不只本公主一人!或者,你想污蔑本公主说谎不成?“ 司徒芸瞪大眼睛,望着那娇蛮的公主,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她。她为何要当众揭穿她的丑事?她是何居心?”公主息怒,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司徒长风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只好替司徒芸道歉。 人家虽然是降国的公主,但身份毕竟在那里,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起的。万一将来和亲的对象是皇子或者亲王世子,那他更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如此失态,他的老脸就挂不住了。”你这个逆女,居然还有脸出现在皇上面前,还不给我回府去好好反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这件事给掩盖过去,等风声过去。 周围的指指点点,让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她真的很不甘心!她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唯一能够留下来的办法,就是让司徒锦帮她求情了。 可是一想到要向这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乞求,她的心就好恨好恨。”二妹妹,你帮帮大姐姐吧?姐姐不能就这么回去,否则,姐姐以后要怎么做人?“ 她一定要一雪前耻! 晚上行宫有晚宴,正是各家千金表现的大好机会。只要她表现出色,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错,别人一定能够忘记的!她这样想着。 司徒锦微微抬起头,有些惶恐。”大姐姐,这是爹爹的决定,锦儿如何能够做主…“”二妹妹你最是菩萨心肠,你就帮大姐姐求求爹爹,让我留下来吧?“司徒芸知道她不想帮自己,但是她相信这么多人看着,司徒锦也不好拒绝她的。 作为未来的世子妃,这点儿肚量都没有,是会被人耻笑的。 果然,司徒锦犹豫了一会儿,便向司徒长风开口了。”爹爹…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司徒锦自然是不会让司徒芸这么轻松的离开,她还没有彻底的被打击,她怎么会放她走呢?所以司徒芸低下头放下架子恳求她的时候,她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假装好姐妹,替她说了话。 司徒长风长叹一声,不得已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司徒芸知道,他这是默许的意思,脸上顿时喜笑颜开。看来,在爹爹心里,她还是最疼爱的女儿,不然也不会答应她留下来。 这样想着,司徒芸那虚荣心就又膨胀起来。 圣武帝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心中早有了定夺。”众位爱卿,今日猎得了不少的野物,不妨就让御厨做一顿野味,也好犒劳犒劳自己,如何?“”皇上圣明!“众人这才把注意力转移,都恭敬的拜倒在地。”吩咐下去,申时大摆筵席,分享这些美味!“皇帝难得心情好,又不用处理政务,自然是要歌舞升平一番。 随侍的太监立刻将皇上的谕令传达了下去,只等着傍晚时分开宴。”陛下,慧玉听闻隐世子文武双全,琴艺更是一流。不知道本公主有没有这个耳福,可以听到隐世子亲自演奏的妙曲?“ 龙隐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恨不得将这个公主给一掌拍死。要听他弹奏,简直痴人说梦!”哦?朕还不知道隐世子还会弹奏古琴…“圣武帝望了龙隐一眼,没有直接下令,而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力。 龙隐没有否认,但是也没大方到任人差遣,径直走回他的坐席。 司徒锦闻声抬起头,望向那个一身黑衣装扮男子,心里充满了好奇。他居然还会弹琴?这慧玉公主又是从何而知的? 被她打探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龙隐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慧玉公主见他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心里有些郁结。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不起眼的丫头,为何他总是对她这般冷漠?”隐世子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本世子不记得与公主有任何交情!“ 一个人热情似火,另一个却冷如寒冰,一来二去那慧玉公主就有些沉不住气了。”龙隐,你不要太过放肆,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夏的公主,是陛下的客人!“”公主也别太张狂,这里是大龙,而非你的大夏!本世子也不是无名之辈!“龙隐重重的放下酒杯,冷冷的说道。 慧玉公主气得双颊通红,眼中隐含泪意。”隐世子,你也真是的。如此佳人,你也舍得让她难过?“说话的,是皇帝的第三个儿子,莫妃之子龙骏。 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翩翩贵公子般的皇子,身材颀长,相貌更是无可挑剔的俊美,与他那母妃同样属于魅惑人心的祸水一类。”三皇子如此怜香惜玉,不如就由三皇子演奏一曲,为公主助兴吧!“龙隐不冷不热的说着,将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他。 龙骏神色变得飞快,快的让人捉不住。但是即使再快,司徒锦还是注意到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儒雅呢! 果真是皇室子弟,擅于伪装。 司徒锦撇开目光,继续神游。”骏也想好好表现一番,奈何技不如人,就不在隐世子面前班门弄斧了。“说完,他便安静的坐了下来,不再开口。 太子看向这个三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站出来为那公主说话,但是他这个举动,却让他产生了怀疑。该不会这个一向为他是从的三弟,也开始有异心了吧? 龙骏接收到龙炎警告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站了起来,对着圣武帝鞠了一躬,道:”父皇,既然公主如此有兴致,不若就由儿臣来开个头好了。这里有不少的才子佳人,个个都是出自名门,相信夜抛砖引玉之后,他们会有更好的表现。“ 圣武帝见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脸上满是笑意。”老五你又坐不住了是吧?也好,那你就做个表率,也好让众人给评评,你那所谓的才艺!“ 皇帝的话音刚落,不少的人便开始笑了起来。这龙夜的确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他总是有无数的奇怪想法,总能逗得大家欢乐开怀。 五皇子龙夜也不客气,走到大殿中间,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帕子来。”今日,夜就为大伙儿表演一个奇幻术好了!这可是我游历的时候学到的新奇玩意儿。“ 说着,他将那块普通的帕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然后将它轻轻地盖在了自己握成拳的手上。”大家可看好了,刚才我的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转了一圈,然后猛地将手里的帕子给扯了下来。令人惊奇的是,一只鸽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哇…这是怎么做到的?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真是太神奇了!“ 当所有的人为之感叹的时候,司徒锦却弯起唇角笑了。就这样的市井把戏,居然将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那鸽子早就在他的袖子里藏着了,他不过是手法快,没有被人看到而已。”好好好,真是精彩!“圣武帝被逗得哈哈大笑。 皇后也娇嗔的说道:”夜儿,你不好好儿的跟着师傅学武功,这些民间的杂耍倒是学的有模有样!“”母后,您也知道儿子不是学武的料。与其浪费时间在那枯燥的事情上,还不如多学一些小把戏,也好让父皇母后开心!“龙夜嬉皮笑脸的走上前,说笑着。”你呀…“圣武帝看着这个小儿子,真是又爱又气。 夜儿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疼的儿子。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是由齐妃一手带大的。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儿自卑,一直都乐观的活着。他天资聪颖,个性开朗,原本是个很不错的皇位继承人,可惜他从小到大都比较贪玩,对帝王之术根本不感兴趣。久而久之,他也就对他不再抱有希望,而只是将他当成是开心果,看着他开心就好了。”父皇,儿臣还会很多戏法儿哦…“龙夜笑着,又将那白色的帕子盖在了手上。 这一次他会变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呢?大家都好奇的等着。 龙夜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将手上的帕子给掀开。但在那一刻,帕子下寒光一闪,一柄匕首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等到众人惊讶出声的时候,龙夜已经扑向了圣武帝。”来人啊,护驾!“一旁伺候的公公见龙夜居然行刺皇上,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侍卫们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赶来救驾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到圣武帝的身上,一股有力的罡风扑来,将匕首偏移了几寸,让圣武帝躲过了一劫。”混账!你竟然敢行刺朕!“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圣武帝居然坐在那里,动弹不得。”皇上小心!“周围前来救驾的,大声喊道。 司徒锦看到这一幕,心也是跳个不停。 这行刺之人,绝对不会是真的龙夜!据外界传闻,这五皇子是个极为孝顺之人,品格高尚,怎么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想必此人一定是易容成五皇子的模样,精心策划的这一刺杀吧。 因为有刺客,所以大殿之上都乱成了一团。 胆子小的人全都慌乱的四处奔跑,生怕跟着遭殃。司徒锦也谨慎的盯着那高台之上的搏斗,不敢轻易涉嫌。 此时,从外面又涌进来一批黑衣人,个个都拿着大,看起来十分的凶狠。”杀了狗皇帝!“”杀呀!“ 不少来不及躲开的,全都成了刀下亡魂,死状可怖! 司徒锦心跳个不停,努力寻找着避难所,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替死鬼。她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娘亲弟弟在等着她看护,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呢? 跟随在她身侧的司徒芸此时却异常的镇定,她一双如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司徒锦,一刻都没有放松。 从刚才刺客被发现的那一刻,她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一个光明正大除去司徒锦这个贱丫头的好机会!这么混乱的场面,相信死个把人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现在大家最担忧的只有自身的安全,哪里会管别人。只要她抓住时机出手,司徒锦必死无疑。 到时候,把这些过错往那些刺客身上一推,那她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看向司徒锦的眼神就更加的怨毒了。这一次,她一定可以成功除去司徒锦了。 56 大小姐被太子嫌弃 大殿之上一片混乱,尖叫声打斗声此起彼伏,真真是叫人揪心。在这种危机的境况之下,司徒锦丝毫不敢大意。毕竟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可以制止这种刺杀,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护驾,护驾…” 高台上,那些身穿黑色衣服的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不断地扑向那万人之上的帝王,吓得宫女太监们不断地呼救。 眼看着那尖刀就要刺进圣武帝的前胸,龙隐立刻放弃与人纠缠,及时赶到了皇帝的身边,替他裆下了那致命的一击。“保护皇上和娘娘们先暂避后殿!” 龙隐冷着一张脸,果断的作出了判断。 那些还在犹豫的侍卫们听到他下令,立刻将圣武帝和其他妃嫔护送着往后殿而去。 那些黑衣人见皇帝被救,下手愈发的狠了。原先那些到处诛杀大臣的刺客,全都放弃了身边的猎物,朝着龙隐围了过来。还有不少的人,尾随着皇帝的侍卫而去,想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这些残暴不仁的黑衣人,一看就是死士。他们一旦出动,就是至死方休。不达到目的,他们同样是死路一条。所以此刻拼了性命,也要将圣武帝斩杀。 尽管御林军也出动了,但是面对这些不怕死的高手,实力悬殊还是颇大。眼看着宫廷侍卫就要坚持不住,龙隐只得放弃外边的厮杀,飞身前去护着圣驾。 “真是胆大妄为!”圣武帝虽然有些狼狈,身上的袍子也被扯得微皱,但帝王的气势还在那里。 “皇上…臣妾好怕!”后宫的一般嫔妃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全都吓得六神无主了。尤其是那个小家小户出身的宁贵嫔,恨不得扑倒圣武帝的怀里,以寻求庇护。 皇后娘娘冷眼瞧了那宁嫔一眼,心中愤然。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贱婢居然还想着勾引皇上,真是可恶至极! 而从始至终,没有惊慌失措的,就只有齐妃娘娘了。她本就身子弱,早将性命置之度外,所以这样的情境之下,她反倒是最冷静的。“皇上,臣妾会一直陪着您的…” 圣武帝望了望身边的这几个女人,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了一脸苍白的齐妃脸上。“爱妃,你的身子可还撑得住?” 面对皇帝柔情的询问,众妃子全都深吸一口气。 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齐妃果然是皇上的心头肉,不管在任何时候,首先最先关注的,还是她! 宁嫔紧咬着下唇,愤恨的瞪着这个病怏怏的女人。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皇上全心全意的照顾,而圣宠一时的她却在此刻被忽略了,她不服! 狠下心来,宁嫔悄悄利用护甲上锋利的尖端在如玉的胳膊上使劲儿一划,顿时流血不止。“皇上,臣妾受伤了…” 看着宁嫔可怜兮兮的模样,众妃子脸上露出不屑。 居然用苦肉计,真是够贱的!可是就算她们再嫉妒,也做不来那些。毕竟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皇上…”宁嫔见皇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顿时眼眶就更红了。 齐妃看了一眼宁贵嫔,便笑着对圣武帝说道:“皇上,宁嫔妹妹受伤了,还是先召御医吧?” “还是齐妃姐姐想的周到…”莫妃见机插话道,不甘被人忽视。 齐妃没再开口,神色依旧淡然。 皇后见状,正准备吩咐宫女去宣召御医,却被皇帝给喝止了。“这种情况之下,外面早已乱成一团,到哪里去找御医?先给宁嫔止血,一会儿再宣召御医不迟。” 说完,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群女人身上,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黑衣人刺客,闪烁不定。 鬼鬼祟祟的司徒芸,一边小心地躲藏着刺客,一边注意着司徒锦的一举一动。尽管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官家女子,但此时刺客全都涌向了皇上和后妃们,她的一颗心就安定了下来,一心想着如何不知不觉的将司徒锦给处置了,再弄成意外的样子,这样大家就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了。 离她不远的司徒锦,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一双澄清的眸子,始终在一个人的身上。 看着他与那些刺客近身搏斗,她的心就莫名的紧张。虽然知道他的本事,但是那些刺客不要命的做法,却让人胆战心惊,让她不由得为他担心。 “司徒小姐,这里太危险了,不如由本殿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躲避吧?”不知何时,太子龙炎来到了她的身边,而他身后跟随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 司徒锦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才想起来行礼。“臣女多谢太子殿下护惜之情…只是…如今情势危急,臣女的性命微不足道,殿下应该去护驾才是明智之举。” 听了她一番言辞,龙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作为一朝太子,自然是要以江山为重。可是那些刺客如此凶猛,他的这些侍卫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与其白白前去送命,倒不如趁此机会,来个英雄救美,也好让这个女子对他感激不尽,将来在龙隐世子面前,他也好承一份恩情。 可是这个女子,简直不知好歹,居然敢违背他的一番苦心! 司徒锦虽然不知道这太子殿下是如何想的,但过去的种种记忆,让她对这个男人早就看的透彻,也不想与他再有瓜葛,故而冷漠以待。前世,他不但没有相信她,为她求情。反而不分青红皂白,治了她的死罪。这个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太子殿下,救命啊…” 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司徒芸,见到太子龙炎忽然靠近,先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继而改变了想法,打算先勾搭上这个梦寐以求的男人,再来收拾司徒锦这个贱人。于是假装将衣服和头饰弄乱,然后从身后的柱子后面跑了出来。 “殿下,救命啊…”人刚到龙炎的面前,司徒芸便假意昏了过去。 龙炎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见一个大美人晕倒,立马就伸手过去扶。虽然不太记得这个女子是哪一家的千金,但是能够出现在这围场的,身份一定不会低到哪里去。所以心思在千转百回后,终于还是打算暂时放弃了司徒锦,改为去救护那个美貌的司徒芸了。 “醒醒…来人,宣御医!”龙炎见她昏迷不醒,便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那些侍卫都是他太子府的侍卫,自然听从他的命令,乖乖的去人群中找人了。而司徒锦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便打算离开。“多谢太子殿下体恤,臣女还要去寻太师大人,臣女的大姐姐就交给殿下了。” 说完,也不给龙炎拒绝的机会,便朝着别处而去。 龙炎暗暗咬牙的同时,也想起了怀里的这个女子。当日在太子妃甄选的时候,他似乎还称赞过她的美貌。没想到后来,他的母后居然将司徒芸的名字从太子妃的人选中去掉,让他深感遗憾。可是既然是皇后娘娘做主,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暂时放下这个美人了。 如今美人在怀,龙炎却觉得当初的那种悸动似乎淡了不少。尽管司徒芸依旧美丽,可是想着刚才慧玉公主所说的那些话,他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是喜好美人,可是一个当众出了丑的美人,可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他是未来的储君,如果让人知道他喜欢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那他的威信何在? 想到这些,他便将司徒芸给放了下来,交到一旁侍卫的手里。“等御医诊断之后,立刻送回司徒大人身边。” 话音刚落,司徒芸便悠悠转醒。她怯怯的伸出手,拉着龙炎的衣袍,轻声的道:“太子殿下…臣女害怕…” 司徒芸自然不知道这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一味的装可怜博同情。 看着这样如花似玉却碰不得的美女向自己撒娇,龙炎心情烦躁不已。“本殿还要去护驾,来人,扶司徒小姐下去歇着。” 不给司徒芸任何机会,龙炎便大步的朝着后殿去了。 此刻,想必那些刺客已经被龙隐杀的差不多了,也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这样想着,龙炎脚步便又加快了几分。 最后一个刺客被斩杀在眼前,圣武帝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父皇,儿臣救驾来了…”就在此时,龙炎带着身后的十几个侍卫闯进了后殿。 圣武帝眉头微皱,没有任何的表示,反倒对龙隐吩咐道:“将这些人拖下去,别脏了朕的宫殿!另外,去查查这些刺客的身份。” 龙隐抱了抱拳,出去了。 龙炎愣着当场,脸色有些尴尬。 皇后见到儿子衣冠整齐,脸色红润,心里稍微安定了些。“炎儿,你可有受伤?” “儿臣不曾受伤,让母后受惊了!”龙炎见讨不了皇帝的喜欢,只好转移目标,向皇后献媚了。 皇后娘娘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先是好好地检查了他一番,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还好,还好…本宫的炎儿无事…” “母后…”龙炎立刻扶着皇后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做起了孝顺儿子。 圣武帝却是个火眼金睛,没有被他的这番行为所感动,而是大声的质问道:“刚才刺客来刺杀朕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龙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胆怯的回道:“父皇…儿臣…儿臣带着侍卫与那些刺客做殊死搏斗,耽误了救驾,还望父皇恕罪!” 皇后听了儿子这番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好险好险…幸好炎儿你本事大,否则本宫可要怎么活…” 说着,皇后娘娘竟然掉下几滴泪来。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宁嫔却在此时开口了。“咦,太子殿下和侍卫的衣服干干净净的,不见任何的血迹,不像是…” 所有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落到太子龙炎及其侍卫的身上,意味深长。 圣武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样睁眼说瞎话,他如何能不生气?他堂堂大龙的太子,居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这叫他的颜面何在! “母后…”太子龙炎不断地向楚皇后求救。 楚皇后也是一脸的苍白,只得将苦水往肚子里吞。帝王本就是多疑的,如今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也跟着感到自惭形秽。 “你们下去歇着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皇后都下了逐客令了,嫔妃们也就不便继续逗留,只得恭顺的请了安,退出了殿宇。而宁嫔离去之时,还颇为得意的哂笑了笑,为刚才自己机灵的头脑叹服不已。 一场虚惊过后,便是皇帝的勃然大怒。皇家围场居然进了刺客,这等事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会被别的国家笑死! “你们是怎么尽忠职守的?居然让贼人混进来!” “都是臣的疏忽,让那贼子混了进来,望皇上开恩!”负责戍守围场的四品都尉路大人头皮发麻的从列队中站出来,匍匐在地。 圣武帝看了看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觉得陌生。“你是何人?官居几品?朕为何觉得你眼生的很!” 那路大人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回答道:“臣…臣乃四品都尉路正弦!” 圣武帝眉头微蹙,他身旁随侍的大太监便凑上前去,在他耳边耳语道:“此人是太子殿下提拔上来的,乃太子府中路侧妃的兄长。” 皇上问起这路正弦来历的时候,龙炎就有些站不住了。此刻被皇帝的目光扫到,更是不敢抬起头来。 这路正弦正是他颇为宠爱的路侧妃的娘家人,有一次在路侧妃处歇下之时,经不起她的一再恳求,所以就向兵部推荐了此人。那兵部尚书本是个左右摇摆不定之人,见是太子推荐的人,便将此人安插到了围场来,做了都尉。 如今皇帝险些被刺,他自然是脱不了关系。 “父皇,儿臣一时不察,识人不清,请父皇责罚…”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 龙炎这一番解释,并没有博得圣武帝的信任,反而对这个儿子厌恶起来。因为还依仗着楚家来平衡朝中的势力,原先他还有对他的言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像话,真让他失望到了顶点。 “皇上,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都是那贼人太过狡猾,扮成五皇子的模样混了进来…”太子一党的官员见情势于太子不利,全都站出来为他求情。 “是啊,皇上…太子殿下只是一时不察,并无大错,请皇上明察!” 圣武帝看着这些臣子,心中烦躁不已。 平时让他们拿主意的时候,一个个都闷不吭声沉默是金。如今自己的靠山受到了威胁,他们就知道站出来了。 “都给朕闭嘴!在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一顿呵斥,立马就让那群人乖乖的闭了嘴。 相对于太子一党的吵闹,三皇子一党就更加的沉稳了。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三皇子龙骏便缓缓地站了出来。“启禀父皇,那贼子易容成五皇弟,混进围场来,真是其心可诛。只是到现在都不见五皇弟现身,儿臣恐他有不测,自请前去寻找。” 谁都知道皇上溺爱自己的小儿子,如今三皇子将五皇子抬出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只不过他这投其所好的一番话,果然立刻引起了圣武帝的关注。 “骏儿说的不错!你赶紧带人去找,务必要将你五皇弟找到!”圣武帝溺爱幼子,自然是恩准了他的请求。 龙骏见圣武帝给予了他信任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欢喜。“儿臣谨遵父皇的旨意!” 说着,便大步踏出了行宫,带了大队的人马出去寻人了。 原本他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等得到了皇帝的恩准,这才放了心。毕竟龙夜深得圣武帝的喜爱,他就这样将龙夜给牵扯进来,万一皇帝误解了他的意思,那还不治他一个污蔑皇弟的罪名? 好在皇帝没有想到另一层意思上去,只是派了他去寻人。如此一来,他既在圣武帝面前表现出了兄弟情深,让父皇对他高看一眼,也获得了表现的机会,赢得了一部分人的尊重和支持。 至于龙炎,经过今日一事,早已失了民心,那太子的位子岌岌可危。 想到以后可能扳倒太子,龙骏的脸上的笑意就再也掩藏不住。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像只狗一样在太子身边受尽了委屈,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看着龙骏离去的身影,龙炎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好一个龙骏!竟然借此机会博出位,真够可恶的! “太子殿下,看来这三皇子并非池中之物啊…”太子身边的谋臣见到这一幕,不禁暗暗为他担心起来。 三皇子龙骏这么些年来,一直周旋在太子周围,鞍前马后恭敬有加。但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却冒出头来,不仅没有为太子说上一句话,还在皇帝面前争取到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如此看来,这个三皇子还真是不简单!这么多年的隐忍,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此人必定会成为太子继位的最大阻碍! 龙炎听了这些幕僚的话,心里便有了计较。龙骏如今敢明目张胆的跟自己对着干,看来是留不得了。 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来人,撤去路正弦的都尉之职,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将心中的愤怒发泄了出来,圣武帝的心情渐渐平复。 龙炎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冷汗直流。不过庆幸的是,皇帝并没有因此迁怒于他。 “着人将遇害者送回去,好生安抚其家属…”圣武帝也算是一代明君,处事沉稳,恩威并施。 提到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不少人的眼眶又开始泛红。“皇上英明!” 听惯了这些奉承的话,圣武帝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于是一干人等跪伏在地,三呼万岁。 看到龙隐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人前,司徒锦总算是安了心。正打算回营帐中稍作休整,却不想被司徒大小姐给叫住。 “司徒锦,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司徒锦不知道司徒芸想干什么,但她这位嫡姐绝对没安好心。想起临走时朱雀所说的话,她便起了戒备之心。“妹妹我今日受了惊吓,身子极为虚弱。大姐姐有什么话,不妨就在此说吧。” 大庭广众之下,她量司徒芸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司徒芸见她不肯上当,顿时就翻了脸。“二妹妹这是何意?难道还怕我这个做姐姐的吃了你不成?” 司徒锦望着她,久久不语。 司徒芸被她的眼神给瞧的不自在,有些羞愤。“二妹妹眼看着就要及笄,也快要嫁入沐王府了,所以连我这个嫡姐的话也不听了么?” “不敢。”司徒锦淡淡的回应。 “那你还不跟上?”司徒芸说完,便不给她回绝的机会,径直离开了大殿,朝着左边的走廊去了。 司徒锦叹了口气,为了不给人拿捏住把柄,只好跟了上去。 经过崎岖蜿蜒的走廊,司徒锦总算是寻到了司徒芸的身影。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残阳倒影在碧绿的湖水之中,显得格外的美丽。 司徒芸伫立在那绿水湖畔,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连司徒锦靠近都没有察觉。司徒锦小心翼翼的防范着,慢慢的靠近她。“大姐姐叫我到这里,究竟有何事?” 司徒芸听到她熟悉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来,神秘的一笑。“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到她脸上的笑意,司徒锦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既然大姐姐不肯说,那恕我不奉陪了!”被那抹不善的眼神给盯着,司徒锦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掉了。 正打算就此离去,但没想到司徒芸突然朝着她撞过来,并大声的喊道:“二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如此羞辱于我!” 司徒锦以为她要推自己进湖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将她给推开。“大姐姐,我何时要害你!” 司徒芸被她的那股推力逼退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掉下湖去。“救命啊…二妹妹,你不要害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碰你的东西了…” 闻声而来的众人看到这幅情景,自然是将司徒锦想成了一个心眼狭窄又心狠手辣的歹毒女子。 司徒芸本来离湖边还有几步的距离,但为了取信于人,彻底将司徒锦给扳倒,于是假装害怕的一再后退。“二妹妹,你不要过来,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司徒锦蹙了蹙眉,总算是清楚司徒芸的意图了。 她这是想陷害自己呢! 哼,只是这点儿把戏她还没有放在眼里。她想要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博取同情,她偏偏就不让她如意。 想到这里,司徒锦就拿定了主意。 司徒芸见司徒锦丝毫没有出声辩解,忽然觉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唱戏,似乎还不够。于是一咬牙,打算摔进湖里,把她的罪过给落实了。 庶女逼得嫡女求饶落水,这桥段要是传到别人的耳中,司徒锦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司徒芸脸上虽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但嘴角却隐含笑意。司徒锦,我看你要如何来洗脱这嫌疑! 身子往后悄悄的退了一大步,司徒芸假装惊慌失措的向后倒去。“啊…。救命啊…” 周围旁观的不止那些千金小姐,还有不少的皇家侍卫和青年才俊。她这一摔下去,必然会有人下去救她,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想着自己的计谋得逞,司徒芸便忍不住轻蔑了笑了起来。 她快司徒锦的动作更快! 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之中,司徒芸被司徒锦一拉一扯,便摔倒在湖畔的草地上,而她自己却支撑不住身子,直挺挺的摔进了冰冷的湖里。 既然是演苦肉计,那么她也不会输给司徒芸! “呀,有人落水了!”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那二小姐逼着大小姐吗,怎么掉下去的却是司徒二小姐?” “看来,又是司徒大小姐在演戏了!想想看,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又被皇上训斥了一顿,肯定恨透了处处比自己优秀的庶妹吧?” “就是…这司徒大小姐真是太小心眼儿了!虽说是庶出的妹妹,但也不至于这般迫害吧?” 司徒芸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早就有些无地自容了。 她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好戏,居然被司徒锦给轻易的破解,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这司徒锦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不过,看着司徒锦在那冰冷的湖里沉沉浮浮,她的嘴角又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哼,这么冰冷的水,就算不将她淹死,也会冻死。她巴不得司徒锦再也爬不上来! “不好了,司徒二小姐落水了!”当这个消息落入龙隐的耳中之时,众人已经寻不到世子爷的身影了。 司徒锦努力调整着呼吸,等待着救援。 虽然她会一些水,但是这湖里的水太过冰冷,她才呆了一会儿,就已经觉得四肢麻木,有些不听使唤了。 可是为了让戏演得逼真一些,她还是假装不会水,挥舞着双手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救命…救命…” 周围巡逻的侍卫听到有人呼救,便立刻放下手里的武器,脱去沉重的盔甲跳下水去。他们的职责所在,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这在司徒芸眼中看来,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们…不准你们靠近我二妹妹…男女有别,你们想毁了她一辈子吗?” 那些侍卫游了一半,有些迟疑的停下了。 司徒锦一边在心里咒骂司徒芸的卑鄙,一边时刻警惕着。如果真的让那些粗鲁的侍卫将她救起,那与她的声誉而言,将是致命的打击。 看来,她还是得想别的办法自救才是。 “求求你们,去找会水的宫女嬷嬷来,一定要救救我二妹妹啊…”司徒芸唱做俱佳的在一旁哭喊着,表现的好像个大度的姐姐。 众人皆是一愣,继而有些人开始张罗着去寻人了。 司徒芸正暗暗得意之时,忽然一阵风扫过,将她狠狠地撞向了地面。紧接着,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痛,让她龇牙咧嘴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我的脸好痛…” 那股风正是龙隐世子急迫的身影,只不过当听到司徒芸那矫情的话语时,他心中怒意一起,便狠狠地将她推了一把。 眼尖的他,就算是急速运动着,可还是留意到了那早地上突起的石块儿。 那狠狠地一撞,恐怕司徒芸那张引以为傲的脸蛋儿就要遭殃了! 果然,在司徒芸挣扎着爬起来之时,围观的人群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啧啧啧…就这么破相了…” “平日里总是仗着自己长得美就时常欺负咱们,哼,我看她以后来有什么资本出来炫耀!” 有人感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惋惜,也有人置若罔闻。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她们就可以漠视掉。 司徒芸一只手捂着脸,感觉到脸上的浓稠和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都懵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的脸还是好好的,只是沾了些水珠,一定是这样的… 而此刻在水中冻得快要抽筋的司徒锦就没那么舒服了。周围冰冷的水一次又一次将她淹没,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冻僵的四肢一直在努力的划着水,想要坚持到宫女或者嬷嬷来救她。但是这时间一长,她就精疲力竭了。 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哪里经受过这般的折腾。即使司徒锦比一般的人体质好,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也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 “救命…”她艰难的吞咽着嘴里的湖水,企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还没有将那些人除去,还没有帮娘亲奠定太师府的地位,还没有看到弟弟出生,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她怎么能让司徒芸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得逞?她怎么能够让娘亲为她伤心? 不行,她一定要活着。 这样想着,司徒锦就有了些力气。 “锦儿…”一声急迫的呼喊声,再次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司徒锦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由远及近的男子,眼中露出了几分感动。他来救她了!他来救他了!他不是太子,没有丢下她,他没有! 激动之余,司徒锦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径直沉了下去。 龙隐心里一慌,立刻加快速度朝着司徒锦陷下去的方向游去。 司徒芸狠狠地瞪着那湖上的两人,拳头握得死紧。该死的司徒锦,该死的龙隐,居然毁掉她傲人的容貌,这个仇她一定要报!龙隐心焦的游到司徒锦下沉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沉入水中。 “啊…沉下去了…”周围旁观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最好都沉下去,上不来!司徒芸阴狠的在心里诅咒着。 龙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渐渐沉入湖底的女人,心被揪痛了。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种感受,哪怕是被人狠狠的刺伤一刀,他也不会觉得痛。可是在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个猛子下去,司徒锦依旧近在咫尺。 健臂一伸,将那个娇小的人儿拥入怀中,龙隐这才安心了一些。可是看到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想着从书上看来的呼吸救人之术,龙隐忽然脸上一阵火热。 尽管司徒锦是他未来的娘子,可如此的亲密他还是有些不太自然。但是危急时刻,他也顾不上许多,一门心思只想着救人了。 慢慢的收紧手臂,将那个娇弱的让人隐隐生怜的女子拥紧,龙隐微微闭了眼,将自己冰冷的唇贴了上去。 当两片唇压上她的柔软处,龙隐忍不住睁开了眼。 这种美好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 轻轻地撬开她紧闭的唇,灵活的舌窜进她的檀口,他努力调整着彼此的呼吸,将深厚的气息渡入她的嘴里。 司徒锦只觉得胸口闷得慌,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温热的气息袭来,胸口的不适感立刻舒缓了不少。为了抓住这颗救命稻草,她不由得伸出手去,将那温热的热源搂得死紧。 感受着她的双手缠上了他的腰部,龙隐激动地差点儿岔了气。好在他的内力深厚,很快就稳住了身子,继续着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呼吸之法。 司徒锦缓缓地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而这个人,正亲吻着自己。 心里一害羞,司徒锦便试图推开他。可是活动了一下四肢,却骤然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红了脸,让他继续为所欲为了。 而在岸上的人,见龙隐世子爷跟着沉了下去,顿时乱成一团。 “哎呀,世子爷怎么也跟着跳下去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来,该不会是…” 司徒芸听到那些猜测,嘴角隐含笑意。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姐妹情深,便假装嘤嘤哭泣了起来。“二妹妹…大姐姐对不住你啊!姐姐知道你这是心怀愧疚,可是即便如此,你也要量力而为啊…妹妹你放心,姐姐已经原谅你了,你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唉,真是红颜薄命啊…” “可不是嘛…听说这司徒二小姐半年前也摔下马,差点儿就没了呢!” “这都是命吧?”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皇家的重视。而一向不怎么跟儿子亲近的沐王爷也亲自赶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另外两个子女——龙翔公子以及龙敏郡主。 “到底发生了何事?”沐王爷位高权重,他一开口立刻就有人将详细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龙翔本就巴不得这个弟弟死去,故而有些幸灾乐祸。“隐弟也真是心急,这里有那么多的侍卫,哪用得着他亲自下去救人?这下可好了,居然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了!” 沐王爷听到这一番话,眉头微微蹙起。 龙敏却是最了解沐王爷的,见他眼睛死死地瞪着那湖面,便换上了一副焦急的神情,对他说道:“父王,二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沐王爷低头看了一眼这一双儿女,显然龙敏的话更加中听。 “来人,下水去搜寻世子的踪影。找不到人,你们就不用起来了!” 威严的命令刚下达不久,只见平静的湖水上突然一阵异动,接着消失良久的世子爷抱着司徒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世子爷,您总算是起来了!” “世子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少的人看到他湿漉漉的游上岸,都恭维着围了上来。 龙隐却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言论,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宣太医!” 那些侍卫可是见识过世子爷的脾气的,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就急匆匆的去宣召了。这世子爷可是得罪不起的主儿,他们哪能怠慢? 沐王爷看了这个冷情的儿子一眼,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浑身颤抖的女子身上。 龙敏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小声的在一旁解释道:“父王,那就是二哥未来的娘子,太师府的二小姐司徒锦。” 沐王爷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女子,眉头紧蹙,似乎对这个女子的影响力感到非常不满。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如此与他亲近过,如今却对一个还未过门的女子这般殷勤,这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够释怀? 见到儿子无事了,沐王爷自然是不会在此逗留太久。转身离去之前,他特意吩咐暗卫道:“给我仔细查一查这个叫司徒锦的。” 暗卫们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王爷还是头一次交待他们这么简单的人物,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龙翔见龙隐安然无恙的上了岸,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心虚。看着沐王爷离去,他也便尾随而去,悄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司徒锦微微闭着眼,装着昏迷。如果不这么做,她真的无法将心跳失衡掩饰过去。尤其是这个男人一再的欺负她,明明早就可以带她上岸,却迟迟挨到她快要窒息。想着他的所作所为,她就不自觉的脸颊泛红。 “找本公子来有何事?到底谁快要不行了?”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57 云谲波诡 太师府 “大小姐那边有消息回来吗?”周氏将前来请安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打发出去之后,这才想起这事儿来。 都已经离府两天了,想必司徒芸已经动手了吧? 许嬷嬷一边周到的服侍着她,一边殷勤的说道:“夫人您就瞧好了吧!大小姐一向是个聪慧的,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氏淡淡的笑着,并没有更多的情绪透露出来。 司徒芸的本事她多少知道一些,要说担心那倒不至于。可是司徒锦那个丫头,也不是个吃素任人拿捏的!从这几日江氏那边的动静来看,那丫头临走之前还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那些个姨娘竟然连她的院子都进不去,可见她心机之深沉。 能够提前预料到一些事情,并且做好防范,这等的头脑,岂是能小瞧的? 周氏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良久没有开口。 许嬷嬷见周氏的神色有些不对,不免担心的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吴氏和王氏那边,最近可有动静?”依照她们二人的心思,巴不得趁这个机会将江氏肚子里的孩子给除掉,不可能如此安静。 许嬷嬷扫了四周一眼,见没有闲人在一旁这才低声的说道:“说来也奇怪了。这王氏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而那吴氏,头日还跑到江氏那边,可是连正门都没进去,就被江氏寻了个理由给挡在了门外。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据说是突发病症,卧床不起了…” 周氏的笑容渐渐淡去,换上了一抹凝重的神色。“没想到,江氏竟然防范的如此仔细。” “夫人不必忧心。既然那边的人没有本事除去江氏,那不如就让老奴代劳吧!”许嬷嬷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周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嬷嬷,幽幽的开口。“嬷嬷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如果有个万一,可叫我怎么能安心?” “夫人请放心,老婆子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就算是有个万一,那也是老身自个儿犯下的错,与夫人没有半分关系。”许嬷嬷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氏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甚为满意。 见周氏默许了,许嬷嬷便福了福身,退出了屋子。 “许嬷嬷,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梅园 朱雀正打着呵欠从屋子里走出来,立刻就丫鬟殷勤的端来了洗脸水和早膳。“朱雀姐姐可起来了!” “嗯,有事?”朱雀伸着懒腰,胡乱的洗了把脸就坐在桌子旁大快朵颐起来。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终究没有指责她的不是,而是将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许婆子也沉不住气了?”朱雀很不客气的说道。 那丫鬟额头上冒出一丝的汗珠,对于朱雀的胆大妄为已经到了惊骇的地步。“朱雀姐姐,你小声些,莫要叫旁人听去了。” 说着,她还不忘四处打探一番,生怕连累到了自己。 虽然那许嬷嬷也不过是个奴才,可毕竟是夫人屋子里伺候的,而且还是夫人陪嫁过来的,她们这些小丫头自然是有着一丝的敬畏。 朱雀却没有把那婆子当回事儿,她现在关心的是那许婆子打算怎么对付二夫人。她可是向小姐拍着胸脯打过包票的,万一二夫人真的有什么差池,那她今后岂还有信誉可言?传出去,还不被同僚笑死! “许嬷嬷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让门口的小三子跟上去了,这会儿他恐怕已经回来了,我这就去问问。”那丫鬟倒是个机灵的。 不一会儿,那丫鬟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到了些什么?”朱雀不紧不慢的问道。 江氏的屋子周围,她安排了不下十个高手。如果那婆子想要动手脚,还是需要费一些功夫的。 “小三子说,许嬷嬷出了府之后,就去了城西的一家药铺。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包袱。”那丫鬟事无巨细的转述者小三子的话。 朱雀心想,那包袱是个关键,里面一定有着罪证。 “那许婆子的作息怎么安排的,可固定?”她不经意的问道。 “还算规律。朱雀姐姐问这个做什么?”那丫头有些不解。 朱雀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丢给那丫头。“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拿着!” 看到那么大一锭银子,这丫鬟早就高兴坏了。“多谢朱雀姐姐!以后还有什么重大的消息,纯儿一定知无不言。” “嗯,下去吧。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来见我,知道吗?” 那丫鬟应了一声,乐滋滋的走了。 刚出了梅园不久,便遇上了吴氏屋子里的丫鬟春桃。“哟,纯儿这一大早的,去梅园干嘛?” 春桃是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丫头,平日里心高气傲,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如今看到纯儿从梅园出来,自然联想到一些什么。 纯儿先是一惊,继而笑着说道:“原来是春桃姐姐。唉,你也知道的,夫人一向不喜欢二小姐,这不,趁着二小姐不在府里,叫我去查探查探,说不准能够寻到些错处,将来也好拿捏个把柄。” “那你可找到什么不妥的?”春桃一听这话,自然是信了。 夫人年纪轻轻地,自然是容不下那些庶子庶女的!再加上江氏如今怀了身子,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生下个少爷。到那时,夫人的地位可就受到了威胁。如今早早准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更何况,吴姨娘也对二小姐看不顺眼,一早就想想个法子将二小姐打压下去。如今听纯儿提起这把柄之事,便忍不住多追问了几句。 纯儿原本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才故意胡诌的这档子事,没想到这春桃居然还当了真了。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说道:“二小姐屋子里看管的极为严厉,我才到了正屋门口,就被拦下了,肯定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春桃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一个什么子丑寅卯来,便有些不耐了。“这么说,你也没有打探出些什么名堂来?” “这不是怕打草惊蛇嘛!你也知道的,梅园里的那几个丫头都是二小姐的心腹,哪儿那么容易对付!”说着,纯儿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夫人交待的这差事,还真是难办!” 春桃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后来一想,纯儿毕竟是夫人的人,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自己,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了。 看着春桃走远,纯儿这才拍了拍胸口。“真是太险了,差点儿就露馅儿了!” 不过还好,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回,纯儿不敢再大意,做事也愈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当日下午,围场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周氏的耳中。 “你说什么?竟然有这等事?!那爹爹和哥哥们可还好?”周氏乍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问起丞相府是否有事。 许嬷嬷见她眉头紧皱,立刻安抚道:“夫人放心,丞相府一切安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周氏听闻丞相府无事,便安心了。至于其他的什么事,便不在她的关心之内了。 许嬷嬷犹豫了半晌,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关于大小姐的…奴婢听那些人说,大小姐在皇家围场出尽了洋相,真真是丢人现眼…” 至于是做了什么丑事,她这个老辣的婆子竟也羞得说不出口来。 周氏听了,并没有多么的震惊,反而安闲的斜倚在美人榻上。“这么说来,她又失败了?” “定是那二小姐太过狡猾,所以才躲过了这一劫!哼,那么多的刺客,怎么就不见他们把二小姐也一并做了!”许嬷嬷有些气愤的说道。 再怎么样,司徒芸也是丞相府出来的女儿所生的嫡女,司徒锦那个庶出之女,岂能跟她相比? “你也不要太放肆了,这些话叫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招来什么样的祸害!”周氏对许嬷嬷处处维护司徒芸的行为有些不满。 她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应该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才是。 这一口一个大小姐的,将她这个夫人放在何处?! 许嬷嬷自然是不明白周氏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司徒芸是丞相府嫡出大小姐的女儿,是丞相大人的亲外孙女,是夫人的亲外甥,她就该护着,可她没有考虑到的是周氏的处境。 周氏虽然是太师府的继室夫人,可至今无所出。司徒芸姐妹俩与她颇有些渊源,可毕竟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这人心隔肚皮,哪里有自己亲生的体贴。再说了,这司徒芸姐妹俩始终还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哪还顾得上她?如今,她掏心掏肺的对她们姐妹俩好,以后若能得到真心的回报也就罢了。可如果养了两只白眼儿狼,那她岂不是表错了情、看错了人?到时候,她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周氏的头疾就又犯了。 “夫人,您又不舒服了?”许嬷嬷见周氏扶着额头,便一脸担心的冲上前。 “无碍,替我捏一捏就好了!”周氏并未将这些小病小灾放在心上,一门心思都在如何算计别人了。 “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又犯了呢?” 还不是给你气的!周氏斜瞪了许嬷嬷一眼,无声的表示怨愤。只是,现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也不好多加苛责,只得默默地忍了。 “夫人,老身已经将东西买回来了,只等寻个机会去到那江氏的屋子…” 不待许嬷嬷把话说完,周氏便打断了她。“这些事不必向我汇报了,要做什么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明白吗?” 就算东窗事发,她也不过是不知情。 所谓不知者无罪,周氏考虑的的确是很周到,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考虑进去了。 许嬷嬷听了,连连点头,道:“夫人说的是,老身什么也没有说过。” 朝她挥了挥手,周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你下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许嬷嬷恭敬地垂首,然后慢慢地退出了周氏的屋子。等到一出来,她便去厨房张罗周氏的膳食去了。 朱雀寻准了这个机会,便挥了挥手,接着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护法有什么吩咐?”那人恭敬的抱拳问道。 “那许婆子此刻正在厨房忙着,你去她的住处,将她包袱里的东西给调换了。切记,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朱雀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吩咐着。 那黑衣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垂下头去。“是,属下遵命!” “去吧,去吧…”朱雀将他打发出去,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就在此时,缎儿踏进屋子。进到朱雀居然霸占着自家小姐的座椅,就又有话要说了。“我说朱雀啊,你怎么能这么胆大妄为?就算是小姐不在,你也不能占了小姐的座椅,这成何体统!” “你也说了,小姐不在家嘛!我坐一坐又怎么了?”朱雀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就是一把椅子嘛,干嘛要划分的那么清楚! 缎儿原本也只是跟她开玩笑的,没有真的打算与她计较。如今小姐不在,她这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实在是闲的慌。每日除了去江氏的院子里打理一番,就是在这梅园里一个人发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跟朱雀抬杠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小姐不在家,这府里的规矩就不要了么?” “你还真是鸡婆耶!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罗嗦的丫头,将来看谁敢要你!”朱雀反击道。 说起嫁人一事,缎儿的脸瞬间就红了。“要你管啊!倒是你,如此没有规矩,没人要的是你吧?!” 朱雀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倒是显得轻松。“谁说我要嫁人了?一个人自由自在不知道多惬意,干嘛要找个男人给自己罪受?万一将来所嫁非人,岂不是要遭更大的罪?” 缎儿听了她这一番辩解,顿时也有些愣了。 她以前从未想过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要跟着小姐一辈子。如今仔细想来,与其将来嫁一个像老爷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那还真的不如不嫁人的好! “怎么,你傻了?”朱雀没听到缎儿反驳,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缎儿仔细的打量着朱雀,突然生出一股崇拜来。“朱雀,我发现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你说得对,与其所嫁非人,那还不如不嫁得好!” 朱雀无语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这丫头居然当真了。 这可是在古代,哪有女子不嫁人,跟着小姐一辈子的道理?就算是缎儿不想嫁人,小姐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你放心啦。将来小姐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啦!”朱雀信誓旦旦的说道。 缎儿愣了一会儿,说道:“唉,先不说这些了。都已经两日了,也不知道小姐在外面睡得可好,饭菜可合她的胃口?” 朱雀见她有开始唧唧歪歪,知道她没事儿了,便不再与她多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江氏一早醒来,见屋子里没有一个人,顿时有些奇怪。 “燕儿,燕儿…”她轻唤了两声。 那个叫燕儿的丫头在门外听到江氏的呼唤,立马推开门走了进来。“二夫人,您唤奴婢可有什么事?” “今日院子里怎么如此安静?”江氏有些不解的问道。 燕儿笑着说道:“二夫人,奴婢们见您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所以不敢上前打扰了您休息…” 江氏见她说的诚恳,也没有怪罪。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下地走动走动。毕竟怀了身子,老在床上躺着也不利于胎儿的成长。 “二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燕儿惊呼一声,赶紧上去搀扶。 “别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想出去走动走动。整日呆在床上,身子骨都僵硬了…”江氏是个和蔼好说话的,对待下人也颇为宽厚。 对于燕儿的大呼小叫,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燕儿见江氏执意要起床,也没有拦着。帮着她穿好了厚实保暖的衣物,然后又拿了一个香囊递给她。“夫人您瞧,这是小姐为您绣制的香囊,您可还满意?” 听说是女儿绣制的香囊,江氏自然是满意的。 见江氏满脸的笑容,燕儿便顺势将香囊系在了江氏的腰上。“二小姐果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不仅画的一手好画,这女红也是羡煞旁人呢!” 江氏听了这些夸耀女儿的话,心里甚为欢喜。 “今儿个天气不错,燕儿扶二夫人去院子里走走吧?” 江氏对这个燕儿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服侍她的时间不算长,但处处周到仔细,她也便没了什么防备之心。 在燕儿的搀扶下,江氏慢慢的踏出了主屋,朝着院子里行去。 缎儿踏进这院子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江氏。在惊讶之余,她还是忍住了,没有打草惊蛇。“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江氏见是女儿身边的大丫鬟缎儿,顿时笑着道:“缎儿起来吧,你今日又准备了什么吃食?” 见江氏问起,缎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食盒拎了起来。“二夫人最近食欲不错,所以缎儿就吩咐厨房做了一道下饭的菜,希望二夫人能够尽量多吃一些。如今这胎儿正在发育的阶段,可别饿了才好!” 说罢,缎儿便将那食盒搁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燕儿反应很快,见江氏有些饿了,便拿了个软垫子往那石凳子上一放,扶着江氏坐了上去。“燕儿替二夫人盛饭吧?” 说着,也不管缎儿是如何的反应,就径直服侍起江氏用起饭食来。 缎儿看了燕儿一眼,并没有抱怨,只是在一旁站着,没有打扰江氏用膳。 等到江氏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缎儿这才上前去收拾碗筷。 “这菜色倒是不错,最近府里的厨子手艺长进不少。”江氏擦了擦嘴,喝着茶水称赞道。 缎儿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嘀咕起来了。 这饭食可不是厨房那些人做的,而是朱雀托人从外边的大酒楼订的,自然是好吃了。只不过这些话,她都要烂在肚子里,坚决不能透露出去。 谁不知道二夫人如今已经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所以,为了防范府里的人动手脚,才在外面弄吃食的。 江氏满意的吃饱喝足,然后便在燕儿的服侍下,慢慢的在院子里转着圈。 “许久没有走动了,才走了几步,就有些累了。”江氏溜达了一会儿,额头便沁出一些汗水来。 燕儿赶紧体贴的拿出帕子,为她拭去头上的汗滴。“二夫人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走起路来自然是吃力一些的。” “燕儿真是个体贴懂事的…”江氏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二夫人过奖了!”燕儿低下头去,有些心虚。 她如此周到的服侍,也是为了某些目的的。不过,说实在的,这江氏的为人比起其他主子来,还真是要好上百倍。 不仅为人和善,还很体恤下人,从不打骂她们。这样的主子,无论是哪个奴婢都会喜欢的。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的弟弟还拿捏在那人的手里,她如果不按照她的吩咐办事,她弟弟的小命儿可就不保了!她们家就这么一个男孩子,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她的娘亲也就活不下去了!想到这里,燕儿的眼神便又收敛了几分。 周氏屋子里,许嬷嬷正在她耳边耳语着。“都已经安排好了,夫人您就瞧好吧!” “嬷嬷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那吴氏那边,也要提点着些,必要的时候,她会是个好的帮手!” 许嬷嬷应了一声,便立在一旁不动了。 “近日三小姐似乎挺安分的?”周氏处理完了家里的大大小小的杂事,总算是想起那个被关禁闭的女孩子了。 许嬷嬷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是啊。三小姐一向是个懂事的,只是被那些小人陷害,所以才如此遭罪!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许嬷嬷如此夸耀司徒雨,周氏明着没什么表示,但心里却极其的厌恶。司徒雨那样的性子,恐怕是倒贴给别人,也没有人愿意娶吧?除了长得还不错,身上再也寻不到一丝的用处。头脑简单,个性鲁莽,还是个妄自称大的!这样没有出息的女儿,将来还指不定是福是祸呢! 万一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权贵,那岂不是给她拖后腿? “夫人,三小姐也罚过了,是否可以放出来了?” 周氏低垂着眼帘,道:“此事我说了还不算,人是老爷关的,老爷发话了,她自然就可以出来了。” 许嬷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去她院子里瞧瞧,关照那些丫鬟嬷嬷好生的服侍着,千万可别亏待了她。再有,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给她送去。”周氏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做了这么一番的安排。 如今还不到打压司徒雨的时候,她也只能做做样子,摆出一副关怀体贴的贤惠模样了。 许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按照周氏的吩咐去办事了。 司徒雨被关在房内,早就闷坏了。可是得不到爹爹和母亲的准许,她也不敢贸然的出去,只好拿那些丫鬟出气了。 “你们怎么搞的,居然拿这种猪都不吃的膳食给本小姐吃?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面对司徒雨的故意刁难,那些丫鬟全都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做丫鬟的就是这样的命,主子发脾气,她们也只能这样承受着。 许嬷嬷进屋的时候,看见便是满地的狼藉。“哎哟,我的三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她们给你气受了?说出来,嬷嬷定会奏请夫人,请夫人为您做主!” 说着,她还狠狠地瞪了这院子里的仆妇们一眼。 司徒雨见到这周氏身边的许嬷嬷,顿时委屈的泪水就止不住了。“嬷嬷,你一定要为做主啊!这些胆大的奴才,见我受罚了,一个个便瞧不起我,还经常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许嬷嬷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来气。“是哪些不长眼的奴才,居然欺负到主子的头上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那些丫鬟婆子知道这许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红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全都跪下恳求道:“嬷嬷可要明察啊,奴婢们可是尽心尽力伺候三小姐,不曾有过丝毫的怠慢!” 司徒雨见她们不肯承认,便站起来对那些丫鬟婆子拳打脚踢。“我叫你们扯谎,叫你们在背后议论我!” 许嬷嬷被司徒雨这彪悍的行为给吓到了,她没有想到一个闺阁千金小姐,居然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来,顿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嬷嬷,这些眼皮子浅的贱婢,就该好好儿的管教。不若叫牙婆来,将她们全部发卖了出去,也省的见了烦心!” 一听到要发卖,那些丫鬟全都吓得不行,连连磕头求饶。“三小姐饶命啊,奴婢们知错了,请您高抬贵手啊!” “怎么?这会儿知道求饶了,晚了!”司徒雨上前又狠狠地踢了她们几脚,这才解气的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许嬷嬷虽然一心护着这个小主子,可是见到她这番的举动,心里也是极其矛盾的。难怪夫人对这三小姐不冷不热的,就连关了禁闭,也没有过来安抚几句。原来夫人早就看透了这三小姐的性子,所以有意压一压她的嚣张气焰啊! 可是关了这么些日子,这三小姐依旧是如此的乖张,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可是这些话,她又不能当着奴仆的面来说教,只得尴尬的笑着解围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小姐。你千万可别累了自己,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就交给嬷嬷处置吧。” 说着,又转移话题,将手里的食盒拿了出来。“瞧,夫人派老身给三小姐送好吃的来了。” “母亲总算是想起我来了么?”司徒雨想起那些丫头背地里的议论,心里就酸酸的。 当初被罚的时候,母亲不但没有帮她求情,就连这些日子,她也没过来看过她一眼。再联想到丫鬟们说的,这母亲怕是已经放弃她了吧?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许嬷嬷心里很不是滋味。“三小姐怎么能如此说话?夫人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要不也不会派老身过来了。夫人也只是碍于老爷的命令,所以不能亲自前来。三小姐可莫要听信谗言,误会了夫人的一片好意。” 司徒雨嘟着嘴,心里的疙瘩并没有因为许嬷嬷的一番话而消逝,反而疑心更重了。“如果母亲真的关心我,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受尽了冷落?” 许嬷嬷一下子没能接上话来,只得努力想着借口。“这…太师府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夫人打理,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嘛?难道那些事情都比我这个女儿来的重要?”司徒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许嬷嬷见与她说不通,只好放弃了。 “看到三小姐安然无恙,老奴也可以回去回话,让夫人放心了。”说着,便如躲避瘟疫一般离开了。 司徒雨看着许嬷嬷那匆忙的身影,顿时生出一股恨意来。 “到底不是亲生的啊…”她喃喃的说道。 看来这府里真正值得依赖的,就只有爹爹一人了!想到这里,司徒雨竟然失落的流下泪来。 朱雀在听闻了这个桥段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咱们的三小姐也有如此感伤的时候,真是天大的奇闻啊!” “唉,这夫人也真是够心狠的。好歹也是她的亲外甥,居然都放任着她不管。真叫人寒心啊!”缎儿也附和道。 对于那些喜欢欺负自家小姐的主子们,缎儿可是没有忘记过去那些仇恨。如今看到她们都遭受了报应,她就没来由的高兴。 “看来,这嫡出的待遇也不怎么好啊!”朱雀哂笑着。 “嫡出庶出又怎么了?不都是老爷的孩子么!”缎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哎呀不错,总算是说了一句有道理的话。”朱雀拍这巴掌道。“不枉费我平日里悉心的调教,哈哈…” “好你个朱雀,竟然敢调侃我!”缎儿脸蛋一红,便朝着朱雀扑了过去。 皇家围场 “事情可有眉目了?”圣武帝看到龙隐进来,急切的问道。 被单独召见的龙隐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起身回话。“皇上,臣在那刺客的身上搜到一样东西!” “快,呈上来!”圣武帝连忙吩咐道。 龙隐将衣袖里的东西拿出来,恭敬地奉上。 圣武帝目光如炬的盯着那东西看了良久,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太子府才有的金牌。 龙隐却不认为事情会是这么简单,于是上前禀奏道:“启禀皇上,臣觉得此时很有可疑。” “有何可疑之处?”圣武帝蹙了蹙眉,一脸凝重的问道。 龙隐瞥了那令牌一眼,道:“刺客没那么傻,将这么明显的身份象征放在身上吧?再者,这令牌虽然是太子府特有的,但也不是不可以仿造的。” 圣武帝听了他的陈述,陷入了沉思。 难道他猜错了,太子没有想要造反? “皇上,此事还需要多斟酌。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五皇子救回来!”龙隐好心的提醒道。 虽然他与这些皇子没有过深的交情,但是齐妃娘娘经常替他解围,那养在在跟前的五皇子他自然也要多帮衬着些。 再者,那五皇子与其他皇子有些不一样。他没有皇子的傲气,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份来压人,总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可爱的紧。就算是龙隐这样不好相处的人,也对这个皇子有一些好感。 但也仅仅只有一丝好感罢了。 圣武帝思虑了一会儿,这才点头示意。“你下去吧,朕明白该怎么做了!” 龙隐抱拳作了个揖,然后大步的踏出了皇帝的寝宫。 “主子…”走到无人之处,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龙隐的面前。 “她怎么样了?”龙隐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那黑影恭敬的回禀道:“花公子已经诊断过了,说并无大碍。” “嗯。”龙隐总算是放下心来。 刚往前走了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于是吩咐道:“司徒大人在何处?” “正在前院等着,世子要可要见他?” 司徒长风的这番作为,无非是想给司徒芸求情。 龙隐冷哼一声,大步朝着前院而去。 不远处,司徒长风正在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早些时候,世子爷就已经派人警告过他,让他约束好自己的子女,别让她们欺负到锦儿头上去。可是没曾想到,那个温婉高贵的大女儿,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二女儿难堪,还害的她差点儿淹死在湖里。 即使大女儿一再声称是二女儿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可是司徒锦毕竟是受到了伤害,他这个做爹的也逃不了干系。 想到他堂堂太师,还要向一个毛头小子低头认错,他就憋屈的慌。 “太师大人找本世子,可有什么话说?”不知何时,龙隐已经来到了司徒长风的面前,脸色有些难看。 司徒长风见他面有郁色,立刻停下脚步,恭敬的问候。“下官见过世子爷!” “有事儿说事。如果太师大人是来为司徒大小姐求情的,那就不必了。”龙隐一席话,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司徒长风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腆着脸说道:“世子息怒!此事的确是小女的不是,她已经知错了,还请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她这一回!” “哼,要我原谅?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等到出了事,太师大人才来挽救,是不是晚了?!”龙隐不客气的回道。 司徒长风只觉得一阵阴风扫过,身上冒出无数的冷汗。“下官…下官管教不力,才让小女冲撞了世子…” “住嘴!”龙隐打断他的话,说道:“看来,她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该道歉的,是她的妹妹,而不是本世子!让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受到如此的惊吓,她居然还没有丝毫的悔意,看来还是责罚的太过轻了!” 司徒长风一个哆嗦,差点儿没跪下去。 司徒芸也为此付出代价了,为何世子还要继续纠缠下去?他宝贝女儿那张脸已经破相了,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世子爷…”司徒长风还要说什么,却被龙隐给阻止了。 “太师大人如果还搞不清楚状况,本世子不介意让皇上来定夺。到时候,本世子倒要看看,司徒大小姐要如何自处!” 龙隐说完这话,便一甩衣袖走了。 司徒长风呆愣的站在远处,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没有料到,不过是大女儿不小心害的二女儿落水,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这世子爷可不是好惹的,如今他如此护着二女儿,看来他无论如何,也是帮不了大女儿了。 “爹爹…爹爹…世子怎么说?他原谅女儿了吗?”司徒芸老远看到司徒长风走了过来,便再也顾不上许多,拖着疼痛的身子冲了过去。 只要世子肯松口,那么她的错就无足轻重了。 可是看到司徒长风那难看的脸色,她的心就开始往下沉。“爹爹…该不会是…世子他怎么可以?” “你还有脸说!”司徒长风见大女儿依旧不肯认错,还想编排世子的不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爹爹…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女儿?女儿可是您最疼的嫡长女,是您的骄傲啊!”司徒芸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对着她大吼大叫的男人,一脸伤心的说道。 “引以为傲?”司徒长风眼睛瞪得老大。“你瞧你都做了些什么?真真是…我司徒长风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竟然这么对我!” 司徒芸吓得跌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啊…” 她还要说些什么,司徒长风却狠下心来转过身去,对着随侍的小厮说道:“连夜将大小姐送去祖宗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大小姐踏出祠堂一步!” 司徒芸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58 二小姐的计谋 “二夫人,您慢着点儿…” 江氏身边服侍的丫鬟见她一个人出了院子,正打算去稍远的地方走动走动,顿时都吓得六神无主。 二小姐出门儿的时候可都是交待了的,万一二夫人有个什么好歹,那她们这些丫头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不过是出去走走,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江氏不以为意的笑着。在自己的院子里呆了月余,她都要闷坏了。 “哎呀,姐姐你总算是舍得出来走动走动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江氏抬眼望去,见吴氏在丫头的搀扶下朝着自己走来,想要转身进屋已经来不及了。“原来是吴姨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嘛!如今姐姐身子娇贵,岂是我们这些婢妾能够随便见的?”吴氏死死地盯着江氏的肚子,嘴里依旧没一句中听的话。 江氏已经习惯了她这般态度,也没有多作计较,倒是她身边那个叫燕儿的丫头大声的嚷嚷起来,一副替她抱不平的模样。“吴姨娘,你怎么能这么跟二夫人说话呢?还不快给二夫人道歉!”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吴氏听了燕儿的话,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她再怎么说,也是老爷最宠爱的女人,她一个小丫头,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去颐指气使! “吴姨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总不过是个姨娘,说起来也只是个奴婢,竟然敢对老爷的平妻如此不敬!”燕儿似乎没有看到江氏的眼神警告,依旧自顾自的大声声张道。 “哈,姐姐你倒是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丫头。居然敢对我大小声了,真是反了!”吴氏气得咬牙切齿的同时,还不忘数落江氏的不是。 江氏看着情况渐渐失控,怕惹出什么祸端来,便好心的从中周旋道:“妹妹何必跟她一个丫头计较,燕儿你还不退下!” “可是夫人…燕儿就是看不过去嘛!吴姨娘也太嚣张了,竟然没有将您这个侧夫人放在眼里!”说着,燕儿还狠狠地瞪了那吴氏一眼。 江氏没想到平日里温和有礼的丫鬟,居然如此这般不懂规矩,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还不给我闭嘴,小心你的皮!” 燕儿见到江氏那抹威仪,心中一凛。 可是迫在眉头的事情,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弟弟的性命还捏在别人手里,那人答应她,只要她办成了这件事,就会放了她的弟弟。为了她们家的香火,她是绝对不能心软的。 于是给了吴氏一个眼神示意,燕儿便上前几步,与吴氏纠缠到了一起。“二夫人,燕儿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今日,燕儿便要为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她便揪起吴氏的头发,一阵乱打。 那吴氏岂是那么好惹的,见一个小丫头都欺负到了她头上,顿时大喊着“反了反了”,也扯了燕儿的衣袖,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江氏看着如此混乱的状况一时傻了眼。可是在愣神过后,她便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如果闹到了主母那里,恐怕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想通了这一点,江氏再也站不住了,打算上前去劝架。 “你们,还不快将二人拉开!” 江氏的命令一下,但身边没有一个人肯动手。毕竟一个是府里的姨娘,她们就这么上去似乎不太合适。 而燕儿一边打着那吴氏,还一边骂骂咧咧,这让江氏更加的恼火。如此一来,那吴氏更不会罢休了! “好你个贱蹄子,竟然欺负到老娘的头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姨娘今日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为二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你你你…真是反了!哎哟…” “姨娘…” “燕儿姐…” 顿时,周围的丫鬟婆子乱成一团。 江氏一手捂着肚子,一边着急的看着她们扭打在一起,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好此时朱雀和缎儿闻声赶了过来,见到吴氏与那燕儿扭打在一起,并且越来越靠近江氏,顿时就明白了。 “二夫人小心!”朱雀几大步跨到江氏身边,将她带离了危险地带。 江氏惊魂未定的看着那滚在地上的燕儿和吴氏,有些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朱雀将她给拉开,恐怕这二人就要撞到自己了吧? 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二夫人,对不起,都是奴婢鲁莽了。您…没什么事吧?”燕儿见江氏没有丝毫的损伤,顿时与吴氏厮打的手也停了下来。 吴氏原本只是配合着演戏,但看到江氏安然无恙,她就更加的心急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将燕儿一把拉住,继续与她纠缠。“别以为你是二夫人身边的丫头,我就不敢办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不顾周围人的阻拦,就使劲儿蛮横的揪着燕儿打了起来。 燕儿吃痛,自然要躲闪。 趁此机会,吴氏将她逼到江氏所在的方位,卯足了力气,打算将燕儿推倒在江氏身上,来个意外。 燕儿自然也明白吴氏的用意,所以忍着痛还是帮着她演戏。“哎哟,杀人了…。二夫人救命啊…” 朱雀冷眼瞧着她们在这儿耍大戏,眼中满是鄙夷。 这点儿小把戏,也配拿出来? 看来,这吴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嘛,居然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二夫人,这般不知礼数的奴婢,还是交给夫人来处置吧?居然敢当着您的面,对姨娘动手了,简直不知死活!” 冷峭的话从朱雀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的犀利。 江氏看了一眼这个面相普通的丫头,对于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严感到非常的惊讶。这个平日里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丫头,竟然有这种气场,实在是难得。 正要说些圆场的话,朱雀却搀扶着她,往屋子里走去。“这事儿早已禀报到了夫人那里,想必夫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二夫人身子沉重,还是好好的将养着吧。” 不给江氏任何的机会,朱雀就已经将人带进来屋子。 刚才还扭打个不停的吴氏和燕儿,见江氏就这么走了,顿时也懒得演戏了。正好,周氏闻讯赶来,一看到衣衫不整的二人,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燕儿低垂着眼帘,没敢吭声。 怎么回事,夫人心里还不知道嘛,何必多此一问呢! 吴氏也一改常态,乖乖的低着头,没敢辩驳。这让周围看戏的丫鬟婆子,都惊讶不已。 “吴氏,你作为太师府的姨娘,怎么能不顾自己的身份,与丫鬟厮打在一处,这成何体统!”周氏板起脸来,拿出主母的威严,将吴氏狠狠地训了一顿。 吴氏在心里嘀咕着,周氏你演戏也演得太逼真了吧?这法子不是你想出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怪起她来了! 许嬷嬷上前一步,将燕儿给拖到周氏的面前,道:“夫人,就是这丫头率先挑事儿的。这样不懂规矩的奴才,我看还是发卖了,免得给太师府抹黑!” 燕儿一听要发卖,顿时就慌了。 这出戏不该是这么唱的啊!嬷嬷不是说,只要她好好儿的替她办事,就不会亏待她的吗?怎么利用完了之后,就要将她发卖了! 不,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认命的。 这一旦发卖,哪还有活路?被发卖的丫头,是没有机会在为奴为婢的,大多都是往青楼一送,做那迎来送往的买卖。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夫人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您看在奴婢尽心尽力服侍二夫人的份儿上,饶恕奴婢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燕儿被周氏眼里的那抹狠厉给吓到了,不断地磕头求饶。 吴氏冷冷的看着燕儿的哭喊,心里很是鄙夷。 早知道周氏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了,所以燕儿被发卖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谋害江氏肚子里孩子的计谋失败了,为了彻底掩人耳目,周氏肯定不会留着燕儿继续呆在府里。这发卖了还是轻的,起码还有条命在。 周氏一旦发怒,那恐怕还会有更难以预料的后果。 果然,周氏见燕儿在那儿苦恼,心里烦躁不已,便吩咐两个婆子将燕儿架了出去。“这等不服管教的丫头,留着也无用。拖下去,仗毙!以后,若是还有人不懂规矩,就以此论处!” 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个都吓得低下头去,生怕引火烧身。 周氏看着这些人被威慑到,心中极为满意。 今日虽然没能除去江氏这个大患,但是在下人面前立了威也是极好的。起码以后,不会再有人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即使是吴氏这样恃宠而骄的女人,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也学乖了。“夫人教训的是,是婢妾鲁莽了。” “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个姨娘该有的样子。还不下去好好地梳洗,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周氏冷冷的扫了吴氏一眼,便带着许嬷嬷朝着江氏的屋子而去。 吴氏咬着牙应了一声,愤愤的退下了。 她这般狼狈的模样,还不是拜她所赐。如今利用完了,就一脚将她给踹开,这笔账她记下了! 江氏原本还对燕儿有所愧疚,毕竟那丫头是为了给自己出头,所以才冲撞了吴氏的。可是在朱雀的一番开解过后,她的脸色便渐渐失去了血色。 “你说…燕儿是别人放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她今日这般做,是为了害我肚子里的孩儿?”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朱雀。 朱雀扶着江氏在床榻上坐好,不客气的教训道:“难道夫人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就这般轻易的相信一个相处不到一个月的丫头,差点儿连小姐也给搭进去。夫人实在是糊涂!” 江氏微微一愣,抬起头来,道:“这…怎么又扯到锦儿身上去了?” “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夫人身上这个香囊,燕儿说是二小姐为您绣制的,是不是?”朱雀将那香囊取下来,递到江氏的面前。“难道夫人真的认不出小姐的手艺来?这根本就不是小姐绣的!” “什么?这不是锦儿绣的?燕儿为何要骗我?”江氏愕然的问道。 “这香囊里,原先还有些别的东西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找人将里面的东西换过了。不然,夫人以为您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江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中充满了惊恐。 她没有料到,过了一段平安无事的日子,自己竟然如此的大意起来。还差点儿害人害己,想到这些事实,她不禁一阵后怕。 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那么她和她的锦儿要今后要怎么办? 就在她浑浑噩噩陷入自责的时候,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夫人过来了。江氏这才收敛心神,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 “刚才院子里乱哄哄的,江姐姐没受到侵扰吧?”周氏一脸笑意的走进屋子,神色安然。 江氏虽然早这周氏十几年进门,但毕竟身份上要低一级,依旧要按照规矩行礼。“劳烦夫人记挂,妾身并无大碍。” “那就好!”周氏扫了一眼江氏的肚子,看到那香囊还在,顿时放了心。 “夫人…”江氏突然对着周氏跪下,道:“妾身管教不力,才让那燕儿冲撞了吴姨娘。这都是妾身的不是,请夫人责罚!” 周氏见她如此胆小怕事,心里的疙瘩又送了一些。“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自责?你还是好好儿的养胎吧,毕竟老爷盼这个孩子盼了好久了。” 说完,周氏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她何曾不想也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进府都半年了,她的肚子依旧毫无消息,她不急这是骗人的。 江氏见她没有追究责任,心里稍稍放了心。 “别跪着了,起来吧。好歹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能这么不注意身子!”说着,周氏便命江氏身边服侍的丫鬟将她扶了起来。 朱雀上前一步,将江氏给扶了起来。 周氏顺便打量了朱雀一眼,便带着一帮丫鬟婆子离开了。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才想起来问道:“江氏身边的那个丫鬟眼生得很,她叫什么?” 许嬷嬷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那丫头叫朱雀,是二小姐身边儿的。” “哦~原来如此!”周氏心中了然。“你去把她的卖身契拿过来我瞧瞧。” 许嬷嬷有些为难,说道:“启禀夫人,这丫头的卖身契不在咱们手里,她…不是买进府来的。” 周氏眼神一凛,喝道:“怎么会如此大意,府里进了这样的人都不知道?” “是老奴的疏忽。夫人莫要动怒,老奴这就去将那丫头给解决了!”许嬷嬷知道周氏的担忧,于是主动提出去解决此事。 周氏却将她叫住。“嬷嬷是糊涂了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府里,那贱丫头回来找我要人怎么办?” “那怎么办?” “给我盯着这个丫头,我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丫头不是个好对付的。”周氏隐约有些压抑的说道。 许嬷嬷只能应了,并加派人手盯紧了梅园里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吴氏自毁形象大闹花园,却还是没有能让江氏肚子里的那块肉掉了,心里越想越不服气,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 “真是岂有此理!” 乒乒乓乓一阵声响过后,屋子里满是器皿的碎片。 “姨娘息怒,保重身子要紧啊!”春桃胆战心惊的在一旁劝道。 “你叫我如何能够息怒!那些个人全都没将我这个姨娘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挥之则来挥之则去,连一个老嬷嬷都爬到我的头上去作威作福了,我这个姨娘做的还不如一个丫鬟!真是气死我了!”吴氏越想越生气,又砸了一堆的瓷器。 司徒青听到这边的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谁又给您气受了,孩儿给您去讨回公道!” 见儿子如此的贴心,吴氏的心才好受了点儿。“还是我的青儿知道心疼我,那些人,唉…不说也罢!” 她不过是跟自己赌气而已,要是真的较真儿,她哪里斗得过身为正室的周氏。 “娘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容易老的!”司徒青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将所有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 “青儿这是作什么?”吴氏有些不解。 “娘啊…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如今爹爹一心一意在江氏那贱人身上,早已经不疼儿子了。您得想想办法,让儿子重新得宠才行啊!”司徒青拉着吴氏的衣袖,撒娇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吴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可是想了那么多法子,却还是让江氏躲了过去,想想真的不甘心!” “那江氏还真是命大,居然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司徒青想着自己受的那些罪,眼神就变得怨念无比。 “你放心,娘亲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哼,她江氏再厉害,也总有疏忽的时候。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扳倒她!” “娘,孩儿听说她胆小怯懦,最是相信鬼神,咱们是不是从这方面下手?”司徒青眯着一双眼睛说道。 吴氏忽然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说?” “孩儿这不是才打听到嘛!”司徒青笑着辩解。 “好,太好了!有了这个把柄,我就不信整不死她!”吴氏奸笑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娘打算怎么做?” “明日,娘就修书一封,让她们去宝通寺请你的表舅下山!”吴氏颇为得意的说道。 司徒青有些疑惑。“表舅?哪个表舅?怎么都没有听娘亲提过?” 吴氏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过是个远房亲戚,很少来往。要不是想起你提到江氏崇拜鬼神,娘也想不起这个人来。好了,你就安心的做你的少爷,剩下的就交给娘吧。” 司徒青听了吴姨娘的话,放下心来,又找吴氏要了一些银子,这才离开。 翌日,大小姐被送到祠堂祈福的消息传遍太师府上下,不少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虽然这话说的好听,可是她们都不是傻子,平白无故的让尊贵的大小姐去祠堂呆着,肯定是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才会有这样的处罚。 所以当司徒长风带着司徒锦返回府上的时候,大伙儿全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可是谁也不敢轻易问出口。 周氏亲自到府门口迎接,嘘寒问暖了一番,让司徒长风紧绷的脸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老爷,怎么突然让芸儿去祠堂了?”奉上香茗之后,周氏察言观色之后,见司徒长风没有不高兴,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沉吟了半晌,司徒长风尽管不怎么愿意,还是吐露了实情。“在皇家围场做出那般不雅的举动,又害得她二妹妹险些淹死在湖里,难道不该受点儿教训吗?” 周氏笑得勉强,便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老爷说的是,芸儿的确做错了事,是该罚!只不过,被关进祠堂这般严重的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了?好歹她也是府上的嫡长女,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外人还不知道如何非议呢?” 她不在乎司徒芸的死活,但却不能灭了自己的一个帮手。 司徒锦如今好好地活着,她心里就永远都有一根刺。而除去这个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司徒芸在前面为她冲锋陷阵。 司徒长风听周氏这么一说,顿时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了。 可是得罪了世子,如果处罚的太轻,又说不过去。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夫人可有良策?” 周氏见他终于开口征询她的意见了,便巧笑倩兮地依偎进他的怀里,说道:“老爷想必也是舍不得这个宝贝女儿吃苦的吧?只要芸儿肯低头认错,取得了锦儿的原谅,这件事不就过去了么?” 司徒长风一拍大腿,说道:“夫人真是聪慧,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爷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妾身相信锦儿也不是个肚量小的,毕竟是要嫁入沐王府的人。只要锦儿原谅了芸儿,那世子爷那边,也好交待了…”周氏一只手勾上司徒长风的脖子,极尽温柔的说道。 司徒长风豁然开朗的同时,对于这软玉温香也是馋了很久。二话不说,就一把将周氏抱起,朝着里屋去了。 丫鬟婆子们见到此种场景,全都笑着退了出去。 司徒锦刚回府,就去了江氏的院子。好几日不在娘亲身边,她总是觉得不太踏实。“娘亲,锦儿回来了…” 江氏听到女儿熟悉的嗓音,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是我的锦儿回来了么?” “娘亲…”司徒锦一进屋,就扑倒在江氏的怀里。 “我的锦儿…”江氏也喜极而泣。 缎儿看着自家小姐又瘦了不少,顿时心疼的质问。“小姐,您怎么搞的。出了趟门,怎么就清瘦了这么多?” 江氏听了缎儿的话,便仔细打量起锦儿来。 这一瞧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滴落。“我的锦儿,你受苦了…”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锦儿不苦,真的。” 江氏将司徒锦紧紧地抱在怀里,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娘,您还怀着弟弟呢,不能哭太久。”司徒锦替江氏抹去脸上的泪痕,安静的劝诫着。 江氏这才止住了哭声,将司徒锦拉起来,到自己身边坐着。“快跟娘讲讲,这一次跟你爹爹出去,发生了些什么事?” 司徒锦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只挑了些好玩的事情讲述,而对于自己落水一事只字不提。“不算太枯燥就是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大夏的公主,真的这般高傲?”丫鬟们听得入了神,全都暗暗替司徒锦捏了一把汗。 “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公主而已,心地倒不见得坏。”司徒锦公道的说道。 虽然那公主起初态度蛮横,但是想到司徒芸也是因为她而从高高的云端跌下来的,心里便对那公主产生了几分好感。 “这么说来,那公主也有几分巾帼气质!”朱雀喃喃的说道。 “不说这些了。娘亲最近在府里可安好?”司徒锦最担心的,还是这个没什么城府的娘亲以及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提起这事儿,江氏眼神就变得黯然。 “娘亲没事,让锦儿担忧了。” 司徒锦望了一眼缎儿,见她也低下头去,便知道还是发生了些什么。只不过江氏不愿提起,那她也会去触碰她的伤心事。只能寻了机会,私下问朱雀了。 “老爷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怎么不见他过来看二夫人?”朱雀的突然吭声,让屋子里的沉寂顿时消弭无踪。 江氏也是微微一愣,想起司徒长风临走时的关切,不免有些心伤。“老爷回府,自然是要先去夫人那里的…” 司徒锦眼睛微眯,心中闪过一丝的厌恶。 好一个司徒长风,果真是狼心狗肺之人。如今娘亲可是怀着他期盼已久的子嗣,他倒好,一回来就钻进了周氏那个小妖妇的屋子! “娘亲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江氏点了点头,道:“锦儿旅途劳累,早些回去歇着吧。” 司徒锦应了,便带着缎儿和朱雀回了梅园。 刚一踏进门槛,缎儿便忍不住告状了。噼里啪啦将近日来发生的种种唠叨了一遍,说道痛恨之处,缎儿还忍不住大骂出声。“小姐,您当时是没有看到。那吴氏和燕儿两人那副嘴脸,真真是可恶!” “那样笨拙的手段,居然也敢拿出来炫耀,真是丢脸死了!” “若不是朱雀反应快,二夫人可要遭殃了…” 司徒锦听完她的汇报,神色越来越沉重。 没想到她离开的这几天,府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来,她再不主动出击,那些人还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呢!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那吴氏最近派人去了一趟宝通寺,让人给一个叫决明子的老道带了个口信,似乎又想闹出些幺蛾子来。”朱雀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 只怕是吴氏那般心机的人,也不会料到朱雀早已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拿到手了吧? “她居然跟一个道士有牵连?可查出些蛛丝马迹?”司徒锦眉头微皱,但她相信朱雀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果然,朱雀在她的问题问出口之后,便得以的回道:“那个决明子,在成为道士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也经常流连青楼妓馆。想必,吴氏就是那时候与他认识的吧?” “哼,这要是让老爷知道,吴姨娘背着他跟外男有来往,还不气炸了?”缎儿捂着嘴笑道。 司徒锦经缎儿这么一提醒,顿时生出一个计策来。“朱雀,你手下可有会模仿他人笔迹的?” 朱雀眼角带笑,说道:“我这就去让人捏造一封信,将那个决明子约到城里来。” 司徒锦很满意她那玲珑的心思,道:“不愧是做护法的,我还没有吩咐呢,就已经猜到我的想法了。” “若没有这点儿本事,我早就没命了!”朱雀笑嘻嘻的说道。 缎儿见她们一来二去,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不免有些羡慕。“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想出法子来对付吴姨娘了?” 司徒锦笑得神秘。 “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朱雀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肯透露其中的细节。 缎儿撅着嘴,有些不快。 为何小姐总是瞒着她,她不是小姐的心腹吗?为何有些事情,她只让朱雀一个人知道,却不告诉她? 似乎看出了缎儿的心思,司徒锦叹了口气,说道:“缎儿,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你去做,你跟我来一趟。” 缎儿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小姐要我做什么?” 司徒锦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声张。“你来了,就知道了。” 缎儿不解的跟在司徒锦的身后,朝着屋子里走去。 司徒锦来到书桌前,迅速的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些字,然后交到缎儿的手里。“按照这个方子,去买一些药材回来。不日,我将有用。” 缎儿看了看那字迹,有一些还是不太认得。 但是小姐吩咐了,她自然是尽心尽力去办。刚走到门口,她忽然回过头来,问道:“小姐为何不派朱雀去?” 司徒锦笑着答道:“你这丫头,居然还吃上醋了!有些事情,你比她更合适。相同的,有些事她去办比较合适。明白了吗?” 缎儿听完司徒锦的解释,便释怀了。 “缎儿知道了。” 司徒锦笑着看着她离去,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不少。 吴姨娘,你时时刻刻想着算计别人。他日,我定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这样想着,司徒锦就又轻松了不少。 脑袋刚一碰到枕头,司徒锦便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一早,司徒长风便悄悄派人去了祖宗祠堂,将司徒芸秘密接了回来。原本想着过两日就让她去给司徒锦道个歉,然后将这事儿给掩盖过去的。但没有想到,梅园却传来司徒锦病重的消息。 “锦儿病了?前两日不还是好好儿的吗,这么突然就病了?”周氏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面是否有什么猫腻。 “夫人,要不奴婢过去瞧瞧?”许嬷嬷自告奋勇的说道。 “罢了,还是我亲自过去看看吧。好歹,我这个做嫡母的,也不能放任着这些庶子庶女不管。”周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 “夫人何必为了那些个人伤神,不值得!”许嬷嬷在一旁劝诫道。 “不必多说,去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她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太师府可吃罪不起!只是芸儿的事,恐怕又要耽搁了…”周氏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之光,却没有把话说破。 许嬷嬷倒是领会了她的意思,吩咐人去请大夫了。 她只道司徒锦是在装病,到时候被大夫诊断出来,看她还有何话说。这欺上瞒下的举动,可是会大大有损她闺誉的。 梅园那边,司徒长风早已过去了。 看着女儿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难道是落入湖里,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万一就这么病倒了,那沐王府的那个小阎王,还不知道将他怎么样呢! 加上这大女儿刚回府,二女儿就病倒了,这难免也太巧合了些!可是看着司徒锦那苍白的面庞,又不像是在装病,他的疑虑就渐渐打消了。 “怎么搞的,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司徒长风看着司徒锦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得开始着急。 周氏刚一踏进梅园,便听到司徒长风的怒吼声,不免心生怨怼。 看来司徒锦这个小蹄子不除掉是不行了,将来如果让她得了势,那还不骑到自己头上去?这还没有嫁到王府去,就已经被老爷宠成这样,那将来… 她不敢往下想。 “老爷,您也过来了?”周氏她进内室,假装惊讶的说道。 看着周氏殷勤的照顾自己的子女,比起江氏也丝毫不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来。“你过来了?” “锦儿不要紧吧?可找了大夫?” “派人去请了,还没有到呢。”司徒长风的神色有所缓和,眉头也松开了些。 许嬷嬷听到这话,便上前一步,说道:“老爷,夫人一听说二小姐病了,便吩咐奴才去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看诊。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是否叫他进来?” 司徒长风再一次对周氏刮目相看,不由得夸赞道:“还是夫人周到,快,让他赶紧进来!” 许嬷嬷出去不久,一个背着药箱子的年轻人便出现在了司徒长风的面前。 “小郡王?”司徒长风见到这个穿着花哨衣衫的男子,顿时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众人一听到小郡王这个称呼,全都跪倒在地。“给小郡王请安!” “好了,都起来吧!”花弄影挑了挑眉,说道。“本郡王可是来看病了,就不必这么多礼节了吧?” 周氏仔细打量着这个过于年轻,又长着一张妖孽脸的男子,不禁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许嬷嬷一眼。 许嬷嬷也是半晌说不出来话。 她派人去请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但没想到却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但刚才放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她也得硬着头皮将这个人领了进来。但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男子不但是个大夫,还是个郡王! 想到自己将他当下人使唤,许嬷嬷就吓出一身汗来。 司徒长风哪里敢多说半句,又想着这花弄影经常出入皇宫,为后宫的妃子和皇上诊脉,于是更加放心。“花公子,请!” 花弄影倒也不客气,打开药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块帕子来。 将那帕子搭在了司徒锦的脉搏处,他便隔着纱帘把起脉来。 周氏还没有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双柔媚的眼睛直盯着花弄影瞧。许嬷嬷见了此状况,赶紧走到她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襟,示意她要注意影响。 当着老爷的面,竟然看一个外男看的痴了,这可是极为不妥的事情。 周氏被许嬷嬷这么一提醒,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脸颊有一丝可以的红晕,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想着自己在家受的那般娇宠,一直挨到二十岁还没有嫁人,不就是在等一个自己满意的夫君吗?为何这等出色的男子,没有早日出现在自己面前?依着她不俗的身世,想必配这个郡王,也是绰绰有余的吧?如今,她却以如花的年纪,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为填房。 想想就觉得不值得! 周氏握紧了拳头,一丝苦涩渐渐染上心头。 “真是好险!若不是本郡王来得及时,恐怕司徒二小姐就要。”花弄影故意将事态说的很严重,然后又安慰着众人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找到了病根儿,一定会将她治好的。但要切记,这些日子,不要打扰了她的清静,让她好好休息。” 司徒长风听到他这般说,就放了心。“有劳花公子!” 司徒长风一个眼色,立刻就有人奉上了白银千两。“这是一点儿小心意,还望郡王不要嫌弃!” 花弄影看了那些银子一眼,也不伸手去接。“本郡王今日也是受世子所托,过来瞧瞧司徒小姐的身子是否大好了。没想到,这么巧,司徒夫人也在找大夫,所以就跟着来了。无功不受禄,在下告辞!” 屋子里的人还未反应过来,花弄影就已经出去了。 59 三小姐自取其辱 “你们在议论什么?是不是又在背地里说本小姐的坏话?”最近心情颇不爽的司徒雨见到下人们鬼鬼祟祟的聚在一起,疑神疑鬼的性子就又犯了。 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丫头赶紧撇清道:“三小姐明察,婢子们听说花郡王来了府上,所以一时好奇罢了,绝对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 司徒雨眼神陡然一亮,心情大好。“你说什么,谁到咱们府上来了?那个丰神俊朗、医术超群的花郡王?” “是的,小姐!”那丫鬟见司徒雨没有责怪大家偷懒耍滑,这才放下戒备之心讨好的说道。 司徒雨自己是记得那个花郡王的。 自从上一次在丞相府见到那个花神一般的男子之后,司徒雨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是多少女子仰慕的对象。而她司徒雨也是那其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最狂热的崇拜者之一。 “快,给本小姐梳妆打扮!”反应过来之后,司徒雨便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丫鬟们心知肚明,知道三小姐这是想要在心上人面前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所以自然是不敢怠慢。 但有些机灵的丫头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三小姐似乎还在禁足之中,如何能够出得了这个院子,去见那仙人之姿的花郡王?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是她们这些小丫头操心的事情,她们只要哄得主子高兴了,也就够了。 “这只珠花不够贵气,换一只!” “还有这件衣裳,上次已经在郡王面前穿过了,换一件!” “这些都是什么破首饰,还不赶紧给我拿最好的过来?” 时间越是紧迫,司徒雨就越是挑剔。将浑身上下的饰物都换过一遍之后,她总算是觉得差强人意了。 “去打听打听,郡王现在何处?”装扮好之后,司徒雨便提起裙摆,打算与那郡王来个偶遇。 贴身服侍的丫鬟不敢耽搁,立马就奔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那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小姐…郡王已经从二小姐那边出来了,正要…正要出府…” 司徒雨一听说花弄影是从司徒锦那边出来的,顿时说话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什么?那个骚蹄子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如此不知廉耻。自己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竟然还敢公然招蜂引蝶?” 丫鬟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对她的言辞不敢多说半个字。 二小姐如今可金贵着呢,纵然她们是三小姐的奴婢,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她。万一将来二小姐真的嫁入沐王府,那地位可是尊贵无比。府里的小姐们争宠,她们这些丫头可不敢跟着掺和。 就算姐妹之间再有不合,但毕竟也是姐妹,到时候替罪羔羊可是她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下人。 “小姐,时辰不早了。如果再不抓紧,那郡王可就要离开了…”一个丫头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司徒雨这才稍微消了气,整理了一番着装之后,款款的朝着前厅而去。 那里是出府的必经之地,就算花郡王要离开,必定会经过那里。所以司徒雨算好了时辰,便率先在那前厅旁的花厅等着了。 如果贸然出现在厅堂之中,难免会有堵人的嫌疑。她要做到恰到好处的偶遇,就必须先躲藏起来。 果然,不久之后,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步一步踏在司徒雨的心上。 捂着毫无秩序可言的心跳,司徒雨羞红了脸。 “小姐,花郡王过来了…”在门边打探消息的丫头回过头来,悄悄的对司徒雨说道。 司徒雨有些手足无措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好半晌才做好思想准备。听见那脚步声愈来愈近,她深吸一口气之后,便朝着花厅门口走去。 花弄影是学武之人,老远就发现了不对劲。 尽管司徒雨一直小心翼翼,不想被人发现,但功力深厚的他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不等司徒雨靠近,花弄影就大喝一声,道:“哪个宵小之辈,竟然敢在本郡王面前躲躲藏藏,还不给本郡王滚出来!” 司徒雨听到这话,脚下一软,差点儿真的滚了出去。 花弄影发现一抹浅色的裙角,心中就已经有了数,于是更加的严厉起来。“这太师府愈发的没规矩了!” 司徒雨见他扯到了太师府的声誉之上,不得已只好娇羞的站了出来。“民女给郡王请安,郡王安好!” 花弄影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心中闪过一丝厌恶。那浓烈的脂粉味让他敏感的鼻子遭了罪,眼神更加的黯然。 尽管他平时一直表现的很是风趣幽默,看起来很随和。但若是真的不高兴了,那板起脸来也挺恐怖的。 “你…是太师府的姨娘?”面对这个挡在他前面的女子,他有几分印象。不过敢挡他的路,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随意将她误解为司徒长风的姨娘,就是想要给她难堪。 果然,这姨娘二字深深的刺激到了司徒雨。想她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居然被心上人误认为低贱的姨娘,哪有不气的。 “花郡王误会了,民女乃太师府嫡出的三小姐——司徒雨。”她故意摆出自己嫡女的身份,就是不想被人看低。 花弄影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的讽刺道:“原来是司徒三小姐,本郡王见你穿着打扮俗不可耐,还以为你是府上的姨娘呢!误会一场,司徒小姐不会怪在下吧?” 司徒雨咬着牙,心里难受的会死,但又不忍心责怪于他,只好强颜欢笑。“郡王多心了,民女怎么会怪罪您呢。” 花弄影根本就不屑于她的原谅,眼神中充满了鄙夷的道:“司徒三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雨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的企图的,只得编了个借口道:“民女刚从主母周氏那边请安回来,路过此地,没想到偶遇郡王,看来民女与郡王颇有缘分呢!” 司徒雨这一番话,无不在为自己贴金。瞧,她是个多么孝顺的女儿,多么的守规矩尽孝道,一大清早就去给嫡母请安了! 花弄影在心底冷笑,去他个鸟的缘分! 这般笨拙的谎言,也真亏她说得出口。“哦,是嘛!可是本郡王刚从司徒二小姐那边出来,太师大人和夫人似乎都在二小姐房里…” 很显然,她的谎言被戳穿了。 司徒雨羞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被他当众揭穿谎言让她无地自容。“民女…民女的确是从嫡母院子里出来,只是没想到母亲先一步去了二姐姐那里…” 花弄影对她的辩解,丝毫没有兴趣,他还赶着回去找隐世子索要报酬呢。这个不长眼的女人耽搁了他这么久,真是该死! “郡王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用过早膳吧?如果郡王不嫌弃,民女这就去吩咐厨房炒几个小菜,慰劳郡王。”司徒雨见他半晌没有说话,便在心里窃喜。 看来她圆谎的话,郡王是听进去了。 殊不知此刻花弄影早已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一掌拍飞,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没有自知之明,非要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不用了,本郡王没有胃口,告辞!”说着,花弄影就要转身离去。 司徒雨见他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心里极为不舒服。她这样热情的招待,他居然还嫌弃,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就有些失去理智了。 “花郡王这是嫌弃太师府小门小户,怠慢了您这贵客吗?” 花弄影本来没想跟这个八婆计较的,但谁曾料到这个蠢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这就让他火大了。 “司徒小姐还真是会说话啊…如果本郡王没记错的话,司徒小姐似乎还在禁足之中…若是让太师大人知道你私自跑出来,不晓得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花弄影沉下脸来,再也没有与她周旋的意思。 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只有狠狠地打击,才能让她知难而退。 果然,司徒雨一听到禁足二字,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的确是偷偷溜出来的,而那些看管她的婆子和丫鬟也没有多加阻拦。她以为爹爹已经对这处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索性就壮着胆子跑出来了。 岂料她被禁足一事,竟然被这郡王知道了。 顿时,司徒雨的一张脸就惨白了起来。“郡王你…” “我怎么知道的?”他替她说完接下来的话。 司徒雨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得可怖的男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花弄影鄙夷的回了她一个白眼,道:“得罪了隐世子,你以为你还有好果子吃?只是罚你禁足,看来还是太轻了,根本起不到训诫的作用。放心,本郡王一会儿就要去见隐世子,你说他若是知道你私自跑出来,将太师大人的禁令当做耳旁风,他会怎么样?” 司徒雨吓得缩了缩肩膀,脸上的脂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啊…。要知道隐世子那人,实在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啊!”看到她那胆战心惊的模样,花弄影还不忘说的更加严重一些。 司徒雨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差点儿没直挺挺的倒下。好在她身后有两个丫头跟着,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丢人呢。 “三小姐…” 司徒雨睁大眼睛瞪着这个带着一脸坏笑的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中那温文尔雅风趣幽默风流倜傥的小郡王,怎么会是这般品性? 他不是最怜香惜玉的吗?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花弄影,不要以为本小姐喜欢你,你就可以将我的心任何践踏!本小姐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嫡女,你不要太过分了!” 面对司徒雨的威胁,花弄影只能回以她一个蔑视的笑。“你以为本郡王稀罕你的喜欢?那让我觉得恶心!不过是小小太师府的女儿,也配在本郡王面前嚣张!” “你…”司徒雨气得说不出话来。 “恬不知耻!”花弄影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司徒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不甘心的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地喊道:“花弄影,你不把太师府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把丞相府放在眼里?本小姐的外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 花弄影轻蔑的笑着,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丞相而已,难道还会金贵的过他这个皇亲吗?他的母亲,可是当今皇帝的胞妹,固伦公主!当今皇帝是他的亲舅舅!这样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荣。丞相算个什么?总不过是个外臣,居然还想爬到他头上去,简直是不知死活! 司徒雨见她的喊话没有见效,顿时殃了半头。 而就在此刻,司徒长风闻讯赶来,听到女儿那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气得上前就是一巴掌。“你这个逆女,竟然口出狂言,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花弄影见到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本郡王算是见识了,太师大人的家教还真是好啊!若这些话传到皇上的耳中,太师大人应该知道会有何后果!” 司徒长风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赔礼道歉。“郡王息怒,是下官疏于管教,才让小女冲撞了郡王,还望郡王看在小女年幼的份儿上,饶恕了她这一回!今后下官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犯!” 司徒雨怔怔的看着司徒长风,心中满是委屈。 她可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女,平日里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做错了事,爹娘也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可如今司徒锦那小贱人得势之后,爹爹整个人就变了。他不但越来越偏向司徒锦那一边,还对自己动了手。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这叫她如何能够坦然的接受? “爹爹…你打我?”眼中盛满了泪水,司徒雨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 司徒长风此时正努力挽救局势,哪里看得见司徒雨眼里的委屈,只知道蛮横的对着三女儿吼道:“你还敢顶嘴?瞧你都说了些什么!我司徒长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还不给郡王殿下磕头认罪?” 要她给别人道歉?那还不如杀了她。 “爹爹…女儿到底哪里做错了,您竟然这样对我?” 听到她还不知悔改,司徒长风的老脸更是挂不住。“真是反了,居然连爹的话都不听了!来人啊,将三小姐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然后关进柴房,三天不准送饭。” 一个官家小姐被打板子,是何等羞耻的事情? 可是到了这份儿上,司徒长风也顾不上了,他只求这郡王殿下不要在皇帝面前去告状,他就千谢万谢了! “郡王殿下…您看这个处罚,您还满意吗?”司徒长风腆着脸陪着笑。 花弄影挑了挑眉,道:“这是太师大人的家务事,本郡王不便过问。” 一句话,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司徒长风的神色一僵,但又不好责怪他,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太师大人也不必自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是以后,若再让本郡王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郡王放心,下官一定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犯!” “那好吧,本郡王就姑且相信你一回。”说着,花弄影便挥一挥衣袖,踏着金灿灿的阳光踏出了太师府。 看着这个不好惹的人物离开了,周氏这才从门口走出来。 “老爷,雨儿的处罚,是不是太狠了些?毕竟是嫡出的小姐,又是姐姐留下的骨肉,您怎么狠得下心来?” 周氏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让司徒长风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舍得处罚雨儿吗?可是她也太过分了,竟然当着郡王的面挑衅,若不处罚的重一些,那以后还不翻了天了?!” 周氏抿了抿嘴,没有再继续劝说。 司徒雨已经是个烂泥糊不上墙了,可以说利用的价值有限。如今老爷对她如此的失望,看来她也不必费心在她的身上了。 可是一想到司徒芸,她就有话说了。“老爷也别太生气,妾身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雨儿的。再说了,雨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不久就及笄了,到时候选个好人家嫁了,老爷也就可以安心了。” 说起这嫁人,司徒长风的眼睛也就眯了起来。 雨儿这样的脾性,要是嫁入皇室他还不太放心。她的个性太骄纵,又没有大女儿那般聪慧,万一哪天惹了事,太师府也会跟着遭殃。不若就给她找一个殷实的大户人家,做个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事儿你就看着办吧。” 周氏应承下来,便又将话题引到了司徒芸的身上。“老爷,如今锦儿这么一病,那芸儿的事就又要耽搁了…这要如何是好?” 司徒长风眉头紧皱,对于这一突发事件,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锦儿如今病的都神志不清了,开口说话都难。芸儿的事,只能先暂缓了。”他的意思,是等锦儿身子好一些了,再让司徒芸去给她道歉。这样一来,芸儿就不用送去祠堂了。 周氏咬了咬下唇,很想催促着他早点儿将此事解决,可是看到司徒长风那副神伤的模样,她只好闭了嘴。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狼哭鬼嚎,正在受罚的司徒雨整个人趴在长凳上,身上的一群早已被献血染红。 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哪里能承受这么重的刑罚,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司徒锦,你个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哇…好痛!”三小姐,切莫在乱说了,万一让老爷知道了,又要加重惩罚了!“一些精明的婆子好心的劝道。 司徒雨是什么人,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 不让她喊,她偏要喊得更大声。”滚!你们这些逢高踩低的狗奴才,现在本小姐失势了,你们就全都投靠到司徒锦那个贱蹄子那边去了吧?呸,不过是个低贱的妾生的丫头,也敢跟本小姐争宠!“”我诅咒江氏那个贱妇,生不出儿子!哈哈…“ 周围监督行刑的仆妇全都惊得呆立当场,这三小姐也太肆无忌惮了。谁不知道老爷如今最疼的就是二夫人,她居然诅咒二夫人生不出儿子,这不是给老爷找晦气吗?这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三小姐恐怕连命都不想要了吧? 这太师府最缺的是什么? 那就是嫡子!”哎哟,我的小祖宗哦,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司徒雨的贴身嬷嬷听了这话,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我就要说,偏要说,我诅咒。唔唔…“司徒雨还想大喊大叫,却被那婆子一把堵住了嘴。”三小姐,您就行行好,消停消停吧,别再给自己找罪受了。“ 司徒雨被堵住了嘴,哪里还发得出半点儿声音?刚好此时二十板子也打够了,于是那些仆妇便拥上前,将司徒雨抬起来,朝着柴房去了。 司徒府的柴房,那可是个肮脏的地方。 司徒雨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这份罪,被丢进去之后,又是一阵大骂。”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把我关进这么肮脏的地方,不想活了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面对她的大喊大叫,外面的人只当没有听见。 老爷下的命令,谁敢违抗?他们就算再可怜这个小主子,但是毕竟只是个下人,没有权利放人。 司徒雨似乎是喊累了,不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她半趴在柴房里有些发霉的稻草上,只觉得浑身都痛。那血肉模糊的衣衫早已看不清楚原先的颜色,动一动都觉得锥心的痛。 而她受的这份罪,都是拜司徒锦所赐。 司徒雨咬着牙,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她是堂堂太师府的嫡女,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多么的金贵。可是看看周围,散发着霉味的环境,令人作呕的蜘蛛网,已经那偶而从眼前经过的老鼠蟑螂。 司徒雨越想越不甘心,可是如今她除了满腔的恨意,却什么都做不了。 梅园 司徒锦半夜醒来之后,便听说了司徒雨挨板子的事情。对于这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没有半分的惊讶。依照司徒雨那样的个性,还能够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她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觉得她那爹爹真够狠心的。”小姐,药煎好了。“ 缎儿端着瓷碗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徒锦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汤药,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厌恶。”放在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喝。“ 缎儿知道她家小姐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于是又拿来蜜饯,劝道:”我的好小姐,这不是您自个儿想的法子么?怎么到了这会儿,却不愿意喝药了?“ 司徒锦皱了皱鼻子,也开始后悔自己的那个馊主意了。 可是为了打乱周氏的计划,她只能让自己病倒,让司徒芸继续等下去。”唉,看来小姐也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时候!“朱雀一脸的幸灾乐祸,但是眼中却颇为同情。 司徒锦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一狠心,捏着鼻子就一口灌了下去。 好在缎儿早有准备,司徒锦喝完药便塞了一些蜜饯到嘴里,这才阻止了那反胃的药味上涌。”唔…这药真苦!“ 缎儿和朱雀听了,都咯咯的笑了。”你们也别光顾着笑了,去给娘亲报个信儿吧,免得她一个人在那边着急。“因为怀了身子,司徒长风便没有准她过来探望女儿,怕过了病气。 想必这会儿,江氏该着急了吧。 朱雀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江氏的屋子去了。 缎儿一边服侍司徒锦躺下,一边小声的嘟囔着。”小姐,您也真是的,何必为了那些个人,这么折磨您自个儿?“ 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纵使缎儿知道这是个局,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快活多久的。“她就快要及笄了,想必很多人已经等不及想要出手了。 她才不会称了那些人的心意呢!既然要斗,那就斗好了。她司徒锦还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那个道士,可有上当?“想起吴氏那边的局,司徒锦便问了一句。”小姐放心,朱雀说那道士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明天早上就该到了。“缎儿帮她掖好被子,爽快的回道。 司徒锦清澈的眸子微微闪动,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好戏就要上演了。“ 不知道她那个无良的爹爹,有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小姐,时辰不早了,早些歇着吧。“缎儿吹灭了蜡烛,在她床榻旁边打了个地铺。 司徒锦本不愿委屈了这个丫头的,但她坚持要守护着自己,她也没办法,只得由着她去了。 翌日,司徒锦正用完早膳,便听见缎儿急急地跑进来。”什么事如此慌张?“”小姐,夫人请了媒婆来,说是要给三小姐选夫呢!“缎儿一脸的汗水,看来走得太过急了点儿。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道:”那又如何?三妹妹也快要及笄了,早些准备着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小姐您不觉得太过巧合了点儿吗?这三小姐才放被罚,夫人就急着给三小姐找婆家了…“ 尽管缎儿想不出里面的道理,但是却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司徒锦抿嘴一笑,道:”缎儿是越来越敏感了,这是个好现象!“”小姐,你又取笑人家!“缎儿有些羞赧的嘟起了嘴。 司徒锦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心里早已在计较,周氏这番举动到底意欲何为了。恐怕是这三妹妹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只能做最后的一次交易了吧? 太师府的嫡出之女,也要嫁的有价值才行! 周氏急着为司徒雨挑夫婿,对方的家事肯定不会太低,但也不会太高。看来,她必须快些行动,千万不能让司徒雨有好日子过!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司徒锦已经拿定了主意。 司徒雨,不要怪我狠心。你就算被关进了柴房,还想着诅咒我娘亲生不出儿子,处处败坏我的名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缎儿,柴房那边晚上是无人看守的,是吧?“ 缎儿有些不解的问道:”是啊,小姐问这个作甚?“ 司徒锦淡淡的笑着,转移话题道:”这茶不错。“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缎儿哦了一声,然后突然说道:”这茶叶是世子让朱雀带回来的,上次奴婢不过说漏了嘴,没想到世子爷居然记在心里了。“ 司徒锦差点儿没将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脸色微微泛红。 这丫头也真是的,干嘛没事儿将她的喜好透露出去! 斜了缎儿一眼,司徒锦不免又想起那日在围场的湖里,隐世子嘴对嘴给她渡气的场景。那样亲昵的触碰,那样暧昧的接触,让人想着就脸红心跳。而且,他还不止一次的欺负她,若不是怕她冻坏了,还舍不得放开她呢! 想着想着,司徒锦就觉得脸颊烧的厉害。”小姐,你又发烧了么?“缎儿瞧见她脸红成那个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司徒锦立马拦住她,急切的说道:”我没事,别惊动别人!“ 缎儿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家小姐,见她坚持也只好放弃去找大夫。”看来是这屋子不太通风,我这就是把窗子开开。“ 这时,朱雀从外面进来了。”小姐,那道士已经到京城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司徒锦回过神来,吩咐道:”爹爹每日下朝回来,都会经过一家酒楼。不若就将他们二人约到那里见面吧?“ 朱雀心领神会,笑着炸了眨眼。”我这就是安排!“ 男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面子!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外男保持着亲密联系呢?即使没有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来,但私下见面,已经是很严重的过错了。相信司徒老爷这样的大男人,也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小妾私会外男的吧? 想到即将上演的好戏,司徒锦的笑容又更深了些。”另外,柴房里的那位该如何处置?“朱雀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 昨日她可是听到司徒雨在柴房里大吵大闹,出言侮辱小姐呢。这样的人不好好的教训一下,那往后还如何在府里树立威信? 司徒锦早就想到了主意,于是靠着朱雀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朱雀越听眼睛越眯得紧,脸上的笑意也更加的得意。”果然是好计策!这下子,三小姐要想嫁一个好人家,恐怕是不可能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我说赵二,那三小姐被关进了柴房里还是不老实!整日里这么闹,老子都快要被她烦死了!“一同在府里打杂的张三不耐烦的抱怨着。”你管她呢?总不过是耍耍嘴皮子,难道还真的能翻了天不成?如今可是二小姐得宠,她这是自找的!来,咱们继续喝酒!“ 两个人正是负责看管司徒雨的两个小厮。 因为柴房那地方比较偏远,又很潮湿,平日里很少有人去。加上司徒雨受了重伤,根本就动弹不得,所以他们才这么放松,丝毫不担心那娇滴滴的三小姐会逃出去! 忽然,门外一阵阴风扫过,将烛火吹得歪了歪。”谁?“赵二警惕的看着窗外,酒已经醒了大半。 张三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模样,于是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起风了,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唉,也许是我多想了…“赵二缓缓地坐下,继续倒酒。 这时,窗外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来人啊…救命啊…“”咦,你听,好像有人在喊救命?“赵二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放下了酒杯。 张三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也警觉了起来。”我好像也听到了。走,咱们出去瞧瞧…“ 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吃不完兜着走。 于是两人提着灯笼,在院子里巡视了起来。”救命…放开我!“”你们想干嘛?啊…放开我…“ 赵二微微一愣,道:”那好像是三小姐的声音?“”好像是…不会是?走,去看看!“张三有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加快了脚步。 柴房内,一群脏兮兮的乞丐正围着司徒雨,正欲行不轨。可怜司徒雨身上有伤,又好几天没有进食,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想要反抗也是徒劳。 眼看着那些恶心的人将手伸向自己,她就吓得直哭。”走开,你们这些臭乞丐!把你们的脏手拿开,听见没有?“”这细皮嫩肉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其中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凑近司徒雨,在她的脸上一阵乱舔。 被那脏兮兮的口水给恶心到,司徒雨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滚开!你们别碰我!“”你嚷嚷个什么?不就是个受罚的丫鬟嘛,老子碰你也是你的荣幸,居然还敢反抗,不想活了?“”就是!咱们大哥这是看得起你,别把自己太放回事了!“ 司徒雨气得直咬牙,这些人居然将她当成普通的丫鬟,实在是气死她了。”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哪一点儿像丫鬟?“”你说你不是丫鬟,那为何会被关在柴房?少狡辩了!“”我是司徒府的三小姐——司徒雨!你们如果再不放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司徒雨忍受着这些人身上的酸腐之气,早已快要晕过去。”哈哈…到了这时候,她居然还想着冒出千金小姐!别骗人了,有哪个千金小姐会是你这个样子?如果你真的是司徒三小姐,怎么会在这么肮脏的地方?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们吧,也少受些罪!“说着,那人竟开始解起裤带来。 司徒雨被他的举动给吓坏了,她堂堂太师府的嫡女,岂能被这些肮脏下作的人给玷污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来人啊,救命啊!“”哈哈…你就喊吧?这夜深人静的,谁会来救你?“说完,那男子便率先扑了上来。”啊!“司徒雨身上的伤口被牵动,顿时痛得快要晕过去。 不远处,闻声赶来的赵二和张三,看到柴房的门大开,顿时就吓到了。”不好,有贼啊!有贼啊!快来人啊!“ 刚刚入睡的主子们,被这一声声高喊惊醒,全都披上衣服,来到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来的贼人?“司徒长风披着单衣,第一个赶了过来。”老爷,不好了,有人闯进了柴房。“赵二举着火把,上前来禀报。 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那屋子里,司徒长风再也忍不住,带头冲向了柴房。”雨儿,雨儿…“ 听到爹爹的呼唤,司徒雨垂死挣扎的心又活了过来。那些乞丐一听到有人改过来,便吓得开始往外逃。 但那些太师府的护院,岂是吃白饭的?见到那些衣衫不整的乞丐,便涌上去将他们一一制服,并押到司徒长风的面前,等着他发落。 司徒长风冷眼瞪了这些乞丐一眼,第一时间冲进了柴房。 仅仅是一眼,他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他的三女儿,此时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发丝紊乱,如玉的脖子上到处可见青青紫紫的於痕。这副景象,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徒长风只觉得脚步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 司徒雨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暗沉的爹爹,忍不住放声大哭。”爹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司徒长风良久才缓过一口气来,看向司徒雨的眼神也是颇耐人寻味。 要说他不疼这个女儿吧,那可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怕委屈了她。可是如今这女儿竟然被一群乞丐给玷污了,他这老脸要往哪里摆? 司徒雨一心只想着报仇,哪里想那么多。”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报仇,杀了那些该死的乞丐!呜呜…“ 司徒长风站直了身子,面色很是难看。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的女儿,他默默的走了出去,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罢了,罢了,这个女儿已经毁了,再也无法挽救了。只希望这丑闻不要传了开去,影响到他的官声才好。 60 吴氏成弃妇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司徒长风生了好大一顿气,最终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将那些乞丐秘密处决,然后将负责看守的赵二和张三给打了一顿板子,驱赶出府,才算了结了此事。 身体和心灵都饱受创伤的司徒三小姐,也从柴房里放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但是下人们看她的目光也变得轻蔑起来,不再如以往那般敬畏。 尽管司徒长风让下人们闭紧了嘴,但是还是有些小道消息流了出去。 原先那些打算与太师府攀交情的人家自然也是听到了某些传言,竟然一个个都支支吾吾起来,不愿意将司徒雨列入媳妇的人选。 周氏为此头疼了好几日,最终只得退而求其次,打算将司徒雨嫁给那些不是当官的富裕人家。 “母亲,女儿不要嫁!”司徒雨在听周氏说起婚事之后,震惊之余更是大闹情绪。 周氏没办法,只好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你还能嫁入官宦人家当正妻?现在谁不知道你出了那样的事,还有哪个愿意娶一个被乞丐羞辱过的女子?” 司徒雨满是委屈的瞪着周氏,道:“我并没有被那些乞丐玷污,他们这是在污蔑我!” “不管如何,你被那些乞丐看了身子,就已经不洁了。光咱们府里的人相信你又有何用?如果你再继续任性下去,那母亲也救不了你,你就等着被送去尼姑庵当姑子吧!”说完,周氏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司徒雨又气又恼,不断地砸东西,恨不得将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碎尸万段。 “三妹妹这又是何苦?”不知何时,司徒芸踏进了她的闺房。 看到自己唯一亲近的姐姐,司徒雨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大姐…呜呜…他们都欺负我…为什么爹爹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司徒芸将司徒雨搂在怀里,但眼中却充满了鄙夷。“妹妹不要伤心,姐姐会为你想办法的!” “真的吗?”司徒雨将信将疑的问道。 “自然。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可是,母亲都已经有了定夺,她还说如果我再闹,她就要送我去当姑子!我不要当尼姑,我不要在那种地方老死啊!” 听着妹妹那凄惨的哭喊声,司徒芸眼里没有半点儿怜悯。“妹妹放心,姐姐绝对不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逍遥自在的!” 司徒雨哭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止住了哭声。“姐姐,你是不是认为有人在背后害我?那柴房岂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那些乞丐…” 想到那些肮脏的人,司徒雨就想反胃。 司徒雨瞥了她一眼,这个妹妹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嘛!她只是微微一提醒,她就反省过来了。 “你说的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些乞丐怎么进府的,这是个问题。若不是有人开门领路,他们如何能找到柴房去?如果没有钥匙,他们又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去?” “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引进去的?”司徒雨瞪大了眼睛。 “不错。只不过当时爹爹太过气愤,将那些乞丐全都处置了,线索也就断了。不过,有那个胆子陷害你的,恐怕这府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司徒芸继续循循善诱。 司徒雨双眼通红,很快就根据这提示想到某个人。“果然是那个贱人在背后搞的鬼!哼,我一定要告诉爹爹去,让爹爹将那个贱货狠狠地教训一顿!” 司徒雨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司徒芸岂会不了解?看到她如此冲动的行事,司徒芸立刻将她拦住了。“妹妹莫急,且听我说完。” “姐姐干嘛拦着我?” “妹妹就这么去告状,爹爹岂会听信你的猜测之词?你别忘了,如今那丫头可是爹爹跟前的红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哼,那又如何?不是还有母亲吗?母亲可是咱们的亲姨母!”司徒雨理直气壮的说道。 司徒芸看着这个妹妹,简直快要被她给气死。 “你就这样去了,不但扳不倒司徒锦,还会惹来爹爹的不快。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司徒雨咬着下唇,没有再开口。 司徒芸见她安静了下来,又接着劝道:“妹妹也要想开一点。爹爹和母亲也是极疼爱你的,若不是因为…他们也舍不得委屈了你…” 司徒雨听大姐提到爹爹和母亲,眼泪就有停不下来。“呜呜…爹爹才不疼我,居然要将我嫁给那些小门小户。我堂堂太师府嫡女,岂能嫁的那么随意?就算是进不了皇家,至少也得配一个王侯将相之家,呜呜…” 司徒芸彻底无语了。 她劝了这么久,结果妹妹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顾着想自己的婚事了。那她来这里的一番开导,岂不是白费了? “依妹妹在太师府的地位,自然是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只是,某些人一直从中作梗,所以爹爹和母亲也很为难啊…” 话说的这么明白,她该懂了吧? “哼,我就知道爹爹是最疼我的!若不是司徒锦那个小人,我又岂会落得如此地步?姐姐,你说,我要怎么除去那个障碍?”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司徒芸嘴角含笑,眉眼处都是光华。“这个姐姐早就替你想好了,你只要如此如此…” 姐妹俩耳语了一阵,司徒雨的情绪果然好多了,也不再继续闹了。 “这个办法好!她害我被人欺辱,我定当百倍奉还!”司徒雨拽着拳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司徒芸见她开了窍,也不再多留,生怕在这里呆久了,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虽然她最近名声不怎么好,脸上又带了上。但是比起妹妹这声名狼藉的名声来,她的那些事已经微不足道了。 梅园 “小姐,沐王府那边又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看来,小姐的婚期不远了!”缎儿脸蛋儿兴奋的泛红光,替自己的主子高兴不已。 沐王府送过来的纳采之礼,那可都是价值连城! 当那些箱子打开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呢! 司徒锦倒不在意那些东西,毕竟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三小姐今日安分了不少,看来大姐姐说的话,她还是听的。” 朱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谁知道她们又在合谋着什么?” 司徒锦擦了擦嘴,放下手里的筷子。“先不管她们。吴姨娘这会儿想必已经收到信儿,准备出府了吧?” “是啊,一大早就去夫人那边了,说是要出去买些胭脂水粉。”朱雀的消息一向很及时,才刚刚发生的事,就已经有人通报她了。 当然,那些消息可不是白来的。 一部分,是被她威胁的。另一部分,她也给了人家不少的好处。 “夫人准了么?”司徒锦不相信周氏是那么好说话的。 毕竟是女眷,可是不能随意出府的! “夫人起初不肯,但二小姐那边的事已经够让她心烦了,所以就默许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一切事情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走。只要一会儿爹爹下朝回来,看到吴姨娘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就成了。 “想办法拖住吴姨娘,一定要等到恰当的时机让她出现。” 去早或者是去晚,就看不到好戏了。 “这个好办。她身边的心腹丫头可是个贪财的,只要塞点儿银子给她,就没问题!”朱雀对府里每一个人都做了认真的调查,对每个人的个性也拿捏的很准。 “朱雀你做事,我一向放心。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在皇城门口也派人盯着点儿。若是爹爹提前或者延误了下朝,也好做相应的调整。” “还是小姐想的周全!我这就去安排!”朱雀眼睛里冒着无数的小星星,狡黠的笑容,堪比奸诈狡猾的狐狸。 眼看着又无事可做了,司徒锦便带着缎儿去了江氏那边。 “娘亲今日可还安好?”一踏进门槛,司徒锦便依偎到江氏身边,充当起孝顺的女儿。 江氏看着女儿愈发娇嫩起来,心里也是倍感安慰。“已经不小了,还这么粘着娘亲,羞不羞?” “娘亲竟然取笑锦儿?锦儿偏要粘着娘亲,最好是一辈子!”司徒锦不依的道。 “你呀…”江氏抚摸着女儿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净说些胡话!都要嫁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说起这嫁人,司徒锦原本还很镇定的,忽然就变得忐忑起来。 “怎么了,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江氏看着女儿羞红的脸,不由得打趣着。 时光如梭,转眼间女儿都快十五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江氏虽然替女儿感到高兴,但也充满了隐忧。 “锦儿就要嫁入沐王府,有些话娘亲不得不先给你提个醒儿。我听说那沐王府的王妃很是厉害,而且府里还有位得宠的侧妃。一如侯门深似海,那样的高门大户,关系错综复杂。我儿嫁过去,定要时刻谨慎小心,莫要让人拿捏住了错处才好。” 司徒锦自然知道江氏的担忧,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那样的王侯之家,想必斗争也更加的激烈。从外界的一些传闻来看,王府里明显的分成了两派。王妃和侧妃斗了那么多年,一直不分胜负。到时候自己嫁过去,是王妃的儿媳妇,自然是要站在王妃这一边的。但莫侧妃也不是好相与的,以后她要是进了府,肯定会成为双方争斗的一枚棋子。 想着那些将来可能会遇到的难题,司徒锦也觉得头疼。 “二夫人,您也不必太担心。这不是还有世子爷嘛!以世子对小姐如此上心来看,将来就算小姐嫁进王府,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的!”缎儿见母女俩都有些愁眉苦脸的,于是好心的劝道。 尽管她对世子爷不甚熟悉,但是从他几次维护小姐的行为来看,想必也是极喜欢小姐的。 江氏听了缎儿这一席话,却没有更加乐观,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些问题。“锦儿,这男人三妻四妾在所难免,更何况你将来的夫君,还是个世子。你…你可有做一些准备,万一将来你有了身子,那通房…” 说起这个问题,司徒锦也是极为郁结。 虽说世子亲口对她说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但那也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她只能信一半。就算他真的有那份儿心,但依着上次王妃娘娘的态度,她觉得这个承诺完全可以忽略。龙隐是沐王府唯一嫡出的儿子,是未来的王爷。他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皇室血脉,却只有一个正妻,在别人看来,那是多么的荒谬!到时候,恐怕她又将被冠上一顶嫉妒悍妻的名号吧?她可以不在乎这些虚无的名声,可是他真的能够抵挡住一切的外力,终身只守着她一个吗? 见女儿良久没有说话,江氏便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开导起来。“你瞧你爹爹,除了夫人之外,还不是纳了好几房的小妾?就算他现在很宠我,但每个月还是会去别的姨娘那里。锦儿,你要想开些…” 司徒锦心情莫名的烦躁,对江氏所说的话也很排斥。 她自然知道爹爹是个什么货色!都已经半截儿身子在土里了,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继室,纳了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看着他每次虚情假意的来看娘亲,她就觉得恶心。这样表里不一朝三暮四的男人,真的很可恶! “娘亲,这些女儿都懂…”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看你身边有几个丫头长得不错,如果…就给她们开了脸,抬了通房吧?也好过别人送来的一些人,毕竟知根知底。这些丫头的卖身契拿捏在你手里,她们也不会存了别的心思,不用担心她们会爬到你的头上去!” 江氏的话虽然很对,但司徒锦依旧对与几个女人共侍一夫这件事很是排斥。 从江氏那边出来,就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是三小姐邀她一起出去买些待嫁的用品。司徒锦虽然不知道司徒雨想要做什么,但总归不是好事。正想要拒绝,司徒雨竟然一反常态,亲热的迎了上来。 “二姐姐刚从二娘那里出来?” 司徒锦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道:“三妹妹今日怎么得了空出来走走?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提到自己的伤,司徒雨眼神中就闪过一丝暴戾。但为了将司徒锦引出府去,她也只好忍下这口怨气,强颜欢笑。“多谢二姐姐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雨儿知道姐姐再过不久就及笄了,婚期也近了,雨儿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二姐姐当贺礼,心中颇为愧疚。想着今日天气晴好,不如就陪着二姐姐到街上去转转,买些布料回来,也好给姐姐做一些荷包,将来去了王府,用这些荷包打赏下人也好。二姐姐,你就陪雨儿去吧?” 还真是冠冕堂皇啊! 司徒锦在心里暗叹,这司徒雨似乎长进了不少。看来,司徒芸没少花心思在这个妹妹身上,自己不想出手,就让妹妹出来。哼,果然是姐妹情深啊! “说起来,二妹妹的亲事,母亲也在积极做打算,妹妹也该为自己准备嫁妆了。只是姐姐我今日身子不大舒坦,兴许是还未痊愈。妹妹若是真的有这份心,不若邀请大姐姐一同前去?” “大姐姐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呢,不敢出去见人。二姐姐反正也是闲着,出去走走,对身子也好。说不定,病马上就好了呢!” 对于这丫头的睁眼说瞎话,司徒锦有些无语。 刚才还在说她婚期已近,现在又非拉着她出去瞎逛?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还不如在屋子里做做女红,准备待嫁呢! “三小姐,二小姐身子真的经不起折腾…”缎儿见司徒雨纠缠不休,就忍不住出口相助。 司徒雨狠狠地瞪了一眼缎儿,喝道:“主子们说话,你一个丫头插什么嘴?再这么没规矩,小心我让母亲发卖了你!” 缎儿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不作声了。 司徒锦知道司徒雨这是拿她的丫鬟出气呢,也没太在意。既然她非要将自己引出府,那她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也好彻底毁了她得诡计,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方设法报复自己。 “既然三妹妹如此诚心,缎儿,你去帮我拿件披风,将朱雀也叫上,也好多一个帮忙拿东西!” 缎儿乖巧的道了声是,然后便去了梅园。 朱雀知道小姐要出府,自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便跟了去。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叫了一批影卫跟着。 繁华的京城大街,大到处都是叫卖声,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司徒锦平日里很少上街,对京城不甚熟悉。但司徒雨却轻车熟路,对一些店铺很是熟悉,所以刚出门不久,她便带着司徒锦来到一家成衣店。 “二姐姐还不知道吧,这是娘亲陪嫁的铺子!这里的成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不少的名门闺秀都在这里订做衣服呢!”司徒雨盯着满屋子的成衣,眼中满是自豪。 因为是嫡出的小姐,所以司徒雨的要求,周氏一向不会拒绝。因此,司徒雨经常偷偷的溜出府去玩。而其余的庶子庶女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别说是出府了,就连在府里也是管的极其严厉,连话都不能多说。 司徒锦坠马那一次,还是她买通了守门的,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呢!为此,她受伤之后,还挨了一顿罚。 “咦,这不是司徒家的小姐吗?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忽然,一群结伴而来的闺秀涌进这店铺,面带嘲讽的嚷嚷起来。 最近,司徒雨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她们自然也是有耳闻的。 司徒雨听出她们话里的讽刺之意,便有些恼怒起来。“怎么,这大街是你家的,本小姐就不能来吗?” “哟!还真是不知羞耻!出了那样的丑事,居然还有脸了?要是我的话,早就一根白绫自我了结算了,哪里还有面目活在这世上?”那语气不善的千金冷嘲热讽道。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小小的侍郎之女,也配在我面前得瑟?”司徒雨个性冲动又鲁莽,那些官位比自家爹爹低的人家全都没放在眼里,说起话来也十分的不客气。 那千金想必也是被司徒雨激怒了,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是啊,你了不起啊!堂堂的太师府嫡女,也有被乞丐侮辱的时候?哈哈…” “你…”司徒雨没想到明明被封口的事情,居然闹得人尽皆知,顿时气得快要晕厥过去。 “你胡说八道!你这样污蔑于我,就不怕挨板子吗?” “挨板子?你以为你是谁?皇家公主还是诰命夫人?也要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就是,真是大言不惭。太师府又怎么了?难道还能大得过皇亲国戚去?” “哎哟,咱们也别跟这种人计较了,免得脏了自己的嘴!” 那些人都是一起的,自然都向着自己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司徒雨完全毫无反击之力。 司徒锦冷眼看着她们斗,丝毫没有帮腔的意思。 司徒雨眼看就要敌不过她们,只好向司徒锦求救,企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司徒锦身上去。“二姐姐,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她们如此污蔑我,污蔑太师府,难道你也不管吗?” 司徒锦很想说,关我什么事! 但想着事关江氏将来的地位,不得已出声道:“各位都是来买衣服的吧?掌柜的,还不好好招待各位?” 那些小姐们见司徒锦想要将这事儿给掩盖过去,自然是不甘心。“这位便是沐王府未来的世子吧?你倒是沉得住气,府里出了这样的人物,也不怕自己的名声受到牵连,还与这种人走在一起,难道就不怕王府那边有意见吗?” “这位小姐是…”司徒锦脸上丝毫没有羞愧和慌乱,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我乃礼部侍郎之女,林秋月!”那女子自豪的报出自己的名号,脸上满是得意。 侍郎一职的品阶也不算低,太师府虽然是正一品,但却是个闲置的职位,还不如侍郎来的重要。所以那小姐才如此的蛮横,自以为是。 司徒锦淡淡的笑着。“原来是礼部侍郎的千金,难怪如此的通情达理,实在是佩服。只是侍郎大人似乎并未以身作则,教出来的女儿竟然满口污秽,也不知这礼仪去了哪里?” “你…好你个司徒锦!别以为你即将嫁入王府,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告诉你,沐王府最得宠的,可是我姨娘!”突然,一道尖锐的嗓音也加入了进来。 司徒锦瞄了那女子一眼,很快便认出了她。“原来是莫妃娘娘的远房亲戚,杜小姐还真是大逆不道!这沐王府的主子还在呢,你就这样直言不讳的议论起王府的事情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杜雨薇一句话哽在喉咙,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确是仗着莫家的势力,在京城里扬眉吐气的四处炫耀。可莫家的势力,与王妃的势力相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她这样毫无忌惮的评论王府的是非,也实在是真够大胆的!若是这话传到王妃的耳朵里,恐怕这杜家小姐就别想在京城里寻到一户好人家了。 王妃那人,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司徒锦领教过她的招数之后,算是认清了她的为人。 “哈哈…说不出话来了吧?”司徒雨看到司徒锦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给收拾了,不禁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 “哼!真是晦气,出门居然碰到这种人!姐妹们,咱们走!”那侍郎千金面色有些难看,率先离去。 那些帮腔的人,地位都在她之下,自然不好说什么,也都快步跟了上去。 杜雨薇离去之前,狠狠地剜了司徒锦一眼,心中仇恨的种子早已埋下。“司徒锦,咱们走着瞧!” 司徒锦对于这样不痛不痒的威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三妹妹不是要挑东西嘛,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吴姨娘的好戏就要开演了,她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街外,吴姨娘只带了一个丫鬟,便匆匆的进了一家客栈。 刚好下朝路过这里的司徒老爷,在小厮无意的提醒下,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瞻前顾后的进了一家客栈,心下生出几分疑虑来,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将马车停在楼下,我一会儿就出来。”司徒长风一边吩咐,一边撩起袍子下了马车。 车夫自然是言听计从,扶着司徒长风下马车后,便在一旁等候。 吴氏早已得到消息,那决明子在天字号房间等着她,于是不等小二询问,便径直上了二楼。 那个假道士决明子正在房间里喝着小酒,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便站起身来去开门。 见到那熟悉的容颜,他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你可算来了,叫我等的好苦!” “你脚程倒是挺快的,没想到才过了几日就到了京城。道观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吴氏也不跟他客气,一进去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决明子笑着踱回桌子旁,给她也倒上了酒。“咱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你一找我来,我自然要快马加鞭了…” 这暧昧的气氛,让吴氏脸色微红。 想起两人的那段过去,吴氏便娇嗔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 决明子做了多年的道士,地痞流氓的气质却丝毫没变。“哟~这么快就想撇清关系啊?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吴氏呸了一口,笑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这一次请你来,也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先谈正事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有人给你不痛快了?” “岂止是一个,那些贱人通通都让我不爽!”吴氏想起府里的那些女人,就来气。 周氏仗着自己是正室,处处打压她,让她抬不起头来。江氏怀了子嗣,对她的威胁也不小。王氏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拿她的出身来说事儿。还有,司徒家的几个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喜欢跟她对着干。 这叫她如何能不气愤? “你也别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嘛!说吧,要我做什么?” 两个人在屋子里正商讨着害人的事呢,司徒老爷就已经一脚将房门给踹开了。看到吴氏与那道士装扮的男子靠的很近,顿时火冒三丈。 “吴氏,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敢背着我偷汉子?” 吴氏见到司徒长风的那一刻,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不知道,为何老爷会寻到这个地方来,吓得脸色都青了。“老…老爷…您怎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如果不是我刚好路过,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进了这里,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早就绿云罩顶了呢!”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番话,司徒长风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司徒长风的女人,居然耐不住寂寞,在外面与男人私会,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想起这个女人曾经的出身,司徒长风就已经给她定了罪。 果真是个婊子,还死性不改! “老爷,冤枉啊!妾身没有背着您偷男人,他…他是妾身请来的道士,不是什么野男人!” 那道士也被司徒长风吓了一跳,为了避嫌,也赶紧辩解道:“大人明鉴,本座乃出家之人,岂会做那等苟且之事?的确是尊夫人请我过来做法事的!” 司徒长风看着那道士,一时犹豫不决。 吴氏可是个人精,自然看出了司徒长风的犹豫,于是赶紧跪着扑上去,保住司徒长风的腿,哭诉道:“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背叛老爷您啊!近日来,妾身觉得府里总是出事,所以就想请一个道士来做场法事,好消灾解难的…” 看着哭成泪人的吴氏,司徒长风心里的气又消了一些。“既然如此,你大可光明正大的请法师去府上,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在外面见面?” 作为一个男人,他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吴氏的话。 毕竟在外面私会,这可是事实。 吴氏被这么一问,顿时噎住了。 “大人,其实尊夫人前来拜会本座,也是一个巧合。本座一直鲜少下山,尊夫人是听到这个消息,为了表示诚意,所以亲自来拜会的。”决明子见他还是有些怀疑,只好帮着吴氏找借口。 万一这个男人发起火来,连累了自己就不妙了。 他如今当着道长,受着别人的恭维,正是得意的时候,怎么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呢? 司徒长风看了一眼这个贼眉鼠眼的道士,心中并无好感。 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吴氏衣衫整洁,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就有些松动了。“既然如此,那就请道长去府上一趟,看看风水吧?” 被几个女儿的事情折腾了好一阵子,纵使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司徒长风还是另可信其有。 吴氏见老爷松了口,顿时松了一口气。“老爷,我这就扶您回去。累了半日,肯定饿了吧?” 司徒长风沉吟一声,算是默许了。 吴氏赶紧爬起来,上前挽住司徒长风的胳膊,然后给了决明子一个眼神示意,让他看她眼神行事。 一行人从客栈出来,刚要上马车,突然被一群给拦住了去路。 只见一个地头蛇一样的人物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在吴氏脸上扫了一阵,然后便走过去勾住那决明子的脖子,道:“真是好久不见啊,杨兄!没想到一别十几年,居然还能在这里碰上!怎么,还忘不了这个小娘们儿?” 他说着,还极其猥琐的忘了吴氏一眼。 司徒长风原本没在意这群人,但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心里的疑虑便又升了起来,而且脸色也更加的难看。 “哪里来的地痞,竟然敢对我不敬?老爷,你一定要将此人送去官府,好好儿的惩办!”吴氏乍见到那人还没有认出来,不过他一开口她就认出来了。 那人不就是原先与决明子相熟的人嘛,这都十几年没有联络了,怎么好死不死的在这里遇上了? 决明子脸色也很不好看,被人戳穿自己的身份,自然是很不舒服。“你认错人了吧?本座叫决明子,并不姓杨!” “哟呵,现在出息了,就不认识故人了!”那地痞见他如此,也翻了脸。 司徒长风的眼睛在三人之间扫视了几遍,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官声,便对马夫吩咐道:“你,速去官衙报案,就说有人聚众闹事。” 那地痞见司徒长风报了官,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好啊,居然敢让人来抓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定我的罪,是吧?” “大哥,我看他们太不识好歹了!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些目中无人的王八蛋!”那些跟班也是混迹在这一带的,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自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反正他们背后有人给撑腰,也不怕当官的。 “你们敢!我可是朝廷命官!”司徒长风没想到自己堂堂太师大人,居然也有被流氓地痞欺负的一天。 “当官的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意定人罪啊?!我呸!”那领头的见司徒长风到了这个时候还摆着官架子,就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老爷…”吴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躲在了司徒长风的身后。 司徒长风出门只带了一个小厮,如果料到会出这种乱子,他肯定会多带几个人在身边保护自己的。 “你们不要太放肆,天子脚下,也敢逞凶?”司徒长风一直很是倨傲,以为官居一品很是威风,所以说话难免会大声。 “切!皇上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来呀,给我狠狠地打!” 一声令下,那些游手好闲的地痞便围了上来,将司徒长风等人一顿暴打。 “哎呀,杀人了!救命啊!”吴氏毕竟是个女人,哪里经得起这般对待,很快便受不住大声呼救了。 自己的女人丢人现眼,司徒长风也觉得很没有面子。可是他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是就算是挨打,他还是很有骨气的,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报复。“你们等着,等本官的救兵一到,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就打到救兵来为止!给我狠狠的揍!” 接着,便是一阵痛苦哀嚎之声。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很是同情司徒长风等人,可是这些街头霸王可不是好惹的。所以很多人都只是在一旁看戏,也不敢上前去帮忙。 “别打了,别打了,王兄!”决明子受不住了,只能抬出以前的交情,希望他可以不计前嫌,放了自己。 “这会儿认识我了?晚了!给我继续打!” 决明子左躲右闪,但依旧躲不过这顿暴打,只好哭着求饶。“是兄弟不对,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好吧,饶了你也可以!但是,你要把这个小娘们儿让给我!虽说老了点儿,但也算风韵犹存!”说着,就朝着吴氏走过去。 司徒长风见此人想对自己的妾室不利,自然不同意了。“你想做什么?她可是我太师府的人,你敢动她试试?” 吴氏也是吓得直哆嗦,不住的往司徒长风后面躲。 决明子有些犹豫,但是为了保住小命,只能与那人周旋。“王兄弟,不是我不肯啊,只是这女人已经嫁人了,根本不是我说了算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以前不是整日黏在一起吗,怎么到了危难时刻,就只顾着自己了?” 司徒长风听完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死死地瞪着那个假道士。“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们以前就认识?” 决明子到了此时,为了脱身,也不得不招认了。“十几年前就有来往了…” 司徒长风老脸一黑,朝着吴氏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居然敢骗我!我司徒长风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那些人都停了手,似乎对这些八卦比较感兴趣。 “接着说啊,大爷还等着下文呢!” 司徒长风的面子挂不住,狠狠地甩开吴氏扑上来的手,对着赶回来的车夫说道:“回府!” “老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老爷…”吴氏见司徒长风不管她的死活了,就有些急了。 “我司徒长风没有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即日起,你就不用回府了。从此以后,司徒府没有吴氏姨娘!” 吴氏一听这话,腿一软就那么栽倒下去。 61 司徒雨远嫁为妾 吴姨娘被休弃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太师府。周氏在听闻这一消息之后,惊讶之余脸上的笑容也更为明显。 “早就看出来这吴姨娘不安分了,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与野男人私会。果然是个低贱出身的,再怎么改变身份,骨子里也是低贱的。就是不知道这四少爷…”许嬷嬷见府里少了一个威胁夫人的女人,自然是欣喜万分。 “不过是个姨娘,弃了就弃了吧。”周氏呷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真正对我有威胁的,还是那一位!” 许嬷嬷收敛了笑容,劝道:“夫人也不必太担心,那边迟早会收拾掉的!” 她将那药材缝制在了香囊里,日子一久,那孩子自然而然就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怕有人怀疑到自个儿身上。 她的算盘打的响,但却没有料到那香囊的诡计早就被人识破。她要等的那一天,恐怕不会到来了。 “希望如此吧…”周氏揉了揉额头,最近这头疼的毛病是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频繁了。 “夫人,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呢。”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从外面进来,恭敬的给主母行了礼。 周氏暗暗觉得吃惊,这老爷找她到底有何事? “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过去。”周氏不动声色的吩咐着,然后便进了内室,更换衣服去了。 最近老爷一直都由几个通房伺候着,鲜少到她院子里来。原先她对那几个通房都没有太过在意,认为她们翻不起什么浪来。但是没想到,那几个小蹄子越来越有本事了,竟然哄得老爷都对她冷淡了起来。 经过一番细心的装扮,周氏优雅高贵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是堂堂丞相府嫡女,绝对不能输给那些低贱的奴婢。 书房内,司徒长风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个丰腴的丫鬟站在他身后,卖力的帮他揉着肩膀。另一个娇俏的丫头则半跪在地上,帮他锤着腿。 周氏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这两个丫头,都是她身边伺候的人。看起来老实本分,但是没想到在她做主为她们开了脸送上老爷的床榻之后,她们竟然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老爷,您找妾身来有何事?”周氏神色只是微微一闪,继而又表现出大家闺秀般的知书达理温婉如水。 听见周氏的声音,司徒长风才挥了挥衣袖,将两个丫头打发了出去。 那两个丫头起先是不甘,但是想到周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只得乖乖的低下头,退了出去。 司徒长风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这屋子里的诡异气氛,他将手里的玉珠往书桌上一丢,开始进入正题。“夫人最近可有看过大夫?” 周氏被他的问话给搞懵了。 看到司徒长风那面无表情的脸色,她便有些心虚。难道他是想问,为何她嫁过来这么些时日还没有传出好消息? “多谢老爷关心,妾身的身子并无大碍。”低眉顺眼的慢慢靠近她的男人,周氏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司徒长风望了望她的肚子,似乎有些失望。 他都这么大年岁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儿子。这周氏乃正室,他的妻,但嫁过来也有半年之久了,为何这肚皮就是没反应?难道说,她挨到二十还没有嫁出去,就是因为有什么隐疾?当时丞相府来说亲的时候,他就有些意外。虽然也考虑到一些利益方面的因素,但却忽略了其他。 “燕秀啊…你嫁进门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还是没有传出喜讯呢?”司徒长风眯了眯眼,试探的问道。 周氏见他果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便笑着回道:“可能是妾身近日太过劳累,又没有合适的机遇,所以才没有消息。前些日子,已经找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并无不足之症。” 她的这一番解释,无非是在阐述两个问题。 一,她的身子没问题,怀不上孩子,绝对不是她的问题。二来,就是想对司徒长风说,他太过冷淡她了,雨露太过稀少,根本难以怀上。她为司徒府操持着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样责备于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司徒长风哪里有不明白之理,只是他羞于承认某些事实罢了。 “咳咳…这样便好!”他轻咳了两声,然后借着说道:“吴氏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她已经被休弃,但青儿好歹是我的骨血,所以我想…” “老爷是想将青儿过继到妾身名下?”周氏是个通透之人,不用他明说就已经明白了。 想想也对,周氏如今还没有子嗣,将司徒青过继到她的名下,既可以有半个嫡子,又能让周氏心里好过一些。 江氏肚子里虽然还怀着一个,但谁又能保证,那一定是个儿子呢?他不过是做两手准备,等到江氏生下孩子来,再来决定将来由谁来做这家主之位。 周氏前思后想,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但为了能够与江氏抗衡,也只能接受别人生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了。 不过,只要以后她生下儿子来,那么这一个过继过来的儿子,也就没有用处了。到时候随便给寻个错处,将他再贬为庶子,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周氏心里便踏实了。“还是老爷想的周到,这青儿还年幼,没有人照顾,也着实可怜。” “夫人你能如此想就好了。过两日,我去将族里的长辈请过来,请他们做个见证,也好名正言顺。” 过继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上说了算的。毕竟庶和嫡子,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必须经过族里的人一致通过才行。 周氏连连点头,说道:“是,妾身这就去准备准备。” “嗯,你回去吧。”司徒长风心里的这块石头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起初,他还怕周氏不肯收下这个庶子呢。毕竟这个儿子的生母是那种出身,而且还被休弃,怎么说都不太光彩。加上这个儿子性子顽劣,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不肯上进,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为了有个继承人,他才不会将这个儿子列为接班人的考虑之中呢。 不过好在周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就欣然答应了。看来,他的这位夫人的确是个好妻子好主母。 解决完了这一桩事,司徒长风便又想起了江氏。 好几日没有去她那里了,这会儿子突然动了心思,想要过去看一看。合上手里的书籍,司徒长风便踏出书房,往江氏的院子去了。 再说那日,司徒锦司徒雨姐妹俩从成衣店出来,便沿着那条街一直往下走。采购了一大堆的布匹和首饰之后,司徒雨便提议要去城里最有名的食为天用膳。 逛了半日,腹中饥饿难耐,司徒锦便顺了她的意思。 “二姐姐,这里的吃食,可是京城最有名的。今日难得出来一次,不如就好好的品味一番这里的美味佳肴,姐姐说可好?”司徒雨兴奋的脸蛋儿微微泛红,看来对来这里向往已久。 “既然妹妹提议,姐姐岂有拒绝的道理?”司徒锦大方的应和着,似乎没有一点儿戒心。 缎儿和朱雀跟在她们身后,司徒雨的那两个丫头也是拎着大包小包,尾随着。 食为天坐落在城中心地带,周围都是繁华的大街,人来人往,生意极好。 司徒锦姐妹俩到来的时候,正值用膳高峰期,就连一楼的散座都已经坐满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位。 “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一个清静的房间。”司徒雨一踏进这食为天,就趾高气扬的吩咐着,也不管人家到底有没有空位。 果然,那中年的管事很是为难的迎上来,赔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二位。今日的座位已经满了,姑娘明日请早吧?” 司徒雨哪里肯依,依旧蛮横的要求道:“我不管,总之本小姐今天就要在这里用膳!” 那掌柜十分为难,但是又不好得罪客人。 正好此时另一批客人进店来,那掌柜的见到那人,立刻迎了上去。“不知三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快,楼上请!” 司徒雨见掌柜的如此忽视自个儿,心里那个窝火啊。 可是一听说对方的身份是三皇子,整个人就像是变戏法儿一样,又一个嚣张霸道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温柔娴雅的闺秀。 几个小步来到龙骏的面前,司徒雨娇滴滴的拜了下去。“臣女司徒雨,见过三殿下!” 龙骏微微抖了抖眉,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即使对眼前这个女子很厌恶,还是表现出儒雅的风度。“司徒小姐免礼!” 司徒雨见龙骏对她很是客气,心里都乐开了花。 堂堂的皇子,竟然对她礼貌有加,这是不是说明她的魅力非凡,连皇子殿下都对她倾慕三分呢。 想到这里,司徒雨的小脸就忍不住泛红。 而对于这一花痴行为,龙骏眼里满是不屑。但碍于这么多人面前,他不好将她驱赶到一边,只得委婉的问道:“司徒小姐也是来用膳的?” 司徒雨见他问话,高兴地都快要蹦起来。前几日在花弄影面前受的罪,此刻通通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是啊,只是…掌柜的说,已经没有空座了。” 她说的极其委屈,好像别人有意刁难她似的。 司徒锦没有说话,一直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等着看戏。 龙骏有些急不可耐,眼角扫到司徒锦的存在,顿时想到了脱身之计。“这位便是隐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吧?龙骏在此有礼了!” 说着,他带着谦卑的笑容,对着司徒锦作了个揖。 司徒锦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好好儿的又将自己拉进来,这不是故意给她找麻烦吗?果然,司徒雨见三殿下对她不理不睬,反而去巴结司徒锦去了,顿时一双似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徒锦不放。 “三殿下有礼了!”司徒锦只是淡淡的福了福身,态度温和而疏远。 本就不是有关联的人,她还是少接触为妙。 如今皇帝虽然立了太子,但他正值壮年,岂会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皇位?几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歇过。即使是这位默默无闻,谦卑温和的三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最近他与太子之间,可谓是好戏不断啊。 他也开始表露出夺嫡之心了呢! 对于司徒锦的冷淡,龙骏将之归结为大家闺秀的矜持。为了争取到沐王府的支持,他于是更加热情的邀请道:“司徒小姐还没有用膳吧?如果不嫌弃,本殿将雅间分一半出来于你,可好?” 这样的恩惠,要是常人,早就连连称谢感激涕零了。可是司徒锦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能就这么如他的愿呢?加上她已经是订了亲的人,男女授受不亲的,她也是要避嫌的。 “三殿下太客气了。只是小女子出府已久,该回去了。”说完,又唤了司徒雨,打算一起离开。 “既然是三殿下的美意,姐姐就不要推迟了吧?”司徒雨虽然嫉恨司徒锦,但是为了能够与这位皇子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她竟然在一旁当起了说客。 司徒锦蹙了蹙眉,义正言辞的说道:“妹妹可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姐姐已经是待嫁之人,若是与外男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岂不是给太师府抹黑?” 司徒雨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为了能够攀附上这个俊美温柔的三皇子,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如今周氏正张罗着她的婚事,她可不要嫁给那些小门小户,过那种抬不起头来见人的生活!这么个好的机会在她面前,她岂有错过的道理? “二姐姐严重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么,怎么会对咱们的声誉有损。三殿下,您说是不是?”司徒雨努力争取机会的同时,还不忘与三殿下交流一番。 龙骏自然是想卖司徒锦一个面子,往后在隐世子面前也好说话。见司徒雨在一旁推波助澜,也就顺水推舟的附和起来。“司徒三小姐说得对,二小姐就不必拘礼了。来人,去将雅间收拾收拾,请二位小姐上去用膳。” 不给司徒锦拒绝的机会,龙骏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徒锦暗咬着牙,可一时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就在这焦灼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不声不响的来到了他们跟前。 “没想到三殿下竟然也是这般的无状,难道连礼义廉耻都忘了吗?” 好一个没有脸皮的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哼,简直是找死!龙隐冷冷的望着这个素来与自己没啥来往的皇子,心中满是愤然。 龙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见到来者正是自己一心想要收买的人,刚才心中被骂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原来是隐世子。还真是有缘啊,不如一起山去坐坐,如何?” 龙隐阴沉着脸,冷冽的眼神睥睨着对方,道:“那到不必了!本世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陌生人同桌而食。” 被拒绝的三皇子,脸色有些阴郁,但却没有表现出恼怒。“既然如此,那本殿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着,又转过身来对司徒雨姐妹俩说道:“今日是本殿唐突了,两位小姐勿怪!” 司徒雨眼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哪里肯甘心。追着三皇子身后,道:“殿下,小女子不觉得唐突,可否请殿下帮个忙,我与姐姐都还未用膳…” 司徒锦微微张着嘴,她没想到司徒雨竟然大胆到如此境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恬不知耻的追着男人跑,实在是太丢脸了。“三妹妹,不可!” “二姐姐,有什么关系,既然是三殿下的一番好意,不如…” 司徒雨生怕三皇子给跑了,极力的找着各种借口。 司徒锦还要说些什么,只听见一旁有人站出来打趣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师府的三小姐吧?果真是厚颜无耻的!都被乞丐欺负过的,竟然还有脸出来,我看着太师大人也太疏于管教了。要是我啊,早就将人送到尼姑庵去了,哪里还容得她在此放肆!” 一听说被乞丐欺负,司徒雨浑身就颤抖个不停。“哪里来的混账,竟然敢血口喷人!污蔑本小姐的清誉,你可知道后果?” “哈?还清誉呢!早在不久前,就听说司徒三小姐因为犯了错,被禁足了一个月。后来又顶撞花郡王,挨了板子。这样的品性,就算不被那乞丐欺辱,也是败坏门风。岂料你还不知悔改,依旧嚣张跋扈。啧啧啧…想必这京城里稍微有点儿名望的家族,都不会要你这个刁蛮千金了吧?”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露出鄙夷之色。这小姐自打进门后就气焰嚣张,还恬不知耻。被乞丐侮辱过,还想着攀上三皇子这样的人物,真真是好不要脸! 司徒雨气得要吐血,整张脸都变成了绛紫色。“你…你大胆!” “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都已经是残缺之身了,还想着立贞节牌坊,真是可笑!”那人似乎对司徒雨很是不满,一直都针锋相对。 司徒锦打量了那人一眼,瞬间明白了。 此人与那林侍郎家的千金有几分相像,想必有着血缘关系。林家小姐刚才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自然是不服气的。 而这人,恐怕就是为了给林家小姐出气吧? 龙隐双手背负在背后,冷眼瞧着这一切,并未出声阻止。尽管司徒雨是他未来的小姨子,但是在他看来,除了司徒锦在乎的人,才值得他尊重。至于其他的猫猫狗狗,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没有,我没有…你别污蔑我…”司徒雨一边后退着,一边打量着三皇子的脸色,生怕他嫌弃自己。 龙骏原本淡笑着,听说司徒雨曾经被乞丐碰过,脸色有些尴尬。刚才他还想着邀约她们一起用膳呢,幸好被隐世子所阻止。恐怕到时候传出去,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就要受到牵连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不想再与司徒雨有什么瓜葛,匆匆的上楼去了。 三皇子一走,司徒雨的脸便垮了下来。 阴狠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刚才揭穿她丑闻的那人,恨不得扑上去将他碎死万段。 “你…还未用膳?”龙隐的注意力一直在司徒锦身上,见到她脸色有些不大好,关切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司徒锦先是微微福了福身,按照规矩行了个礼,这才答道:“尚未用过。” 龙隐听后,立刻对掌柜的吩咐道:“准备一桌好菜,送到明月阁。” 那掌柜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了,然后将世子爷和司徒二小姐迎到了楼上。 司徒雨见掌柜如此的殷勤,却对自己置之不理,心里便有气。“刚才不是说没位子了吗,这会儿子就有了?” 掌柜的也不辩解,只是淡淡的说道:“隐世子包了明月阁一年,自然是随时都有位子了。” 司徒雨气得直跺脚,看着那远去的二人,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既然司徒锦能去得,那么她司徒雨也能去得。可是到了明月阁门口,两个黑衣人就将她拦在了门外。 “你们什么意思?为何司徒锦能进去,我就进去不得?”气得快要爆炸的司徒雨,一脸愤恨的瞪着眼前这两个木桩。 “司徒二小姐是未来的世子妃,自然是能进去。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在此大喊大叫?!”这些侍卫都是龙隐一手调教出来的,对这个声名狼藉的大家闺秀也没太客气。 司徒雨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上前去扇他们的耳光。“我是什么样的身份?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你们世子妃的妹妹吗?狗眼看人低,还不给我滚开!” 那侍卫冷哼一声,动都没动一下。“没有世子的允许,就算是太师大人亲自来了,也不能进去,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太师之女!” “你…你们欺人太甚!”司徒雨被气得没话说,只得在外面嚎啕大哭。“哎哟,你们瞧瞧这是什么样的奴才,居然敢对主子不敬?沐王府也太目中无人了…” 两侍卫被她这种泼妇行为给激怒了,很不得将她给丢下楼去。可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隐忍着怒火。 “去把太师大人请过来!看他教的好女儿,居然连沐王府也敢妄加议论!”龙隐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吵嚷声,烦不胜烦的喝道。 侍卫们一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早就看这个三小姐不顺眼了,如今主子已经发话,他们自然是高兴异常。司徒雨见龙隐发了火,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而且周围还有人在一旁看笑话,这让她面子往哪里搁啊! “姐姐,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为今之计,只有先躲起来了。 既然隐世子说不动,那就只好向司徒锦求救了。如果司徒锦敢不答应,她就一定要她好看! 司徒锦自然是听到了司徒雨的恳求声,只是这个心术不正的妹妹怎么会如此谦卑的求自己?想必是今日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所以才一直跟着自己不放吧。 “妹妹,不是姐姐不肯让你进来。只是…毕竟我也只是客,这主人没有发话,我又岂敢越过主人,应了你?”司徒锦说话的声音很柔,软绵绵的很是动听。 龙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侧脸,眼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姐姐…你是隐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只要你求世子,他一定会听你的!”司徒雨哪里肯善罢甘休,非得逼着司徒锦开门不可。 “这…”司徒锦有些为难的望了望龙隐,眼中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龙隐自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再说他也是极其讨厌这个喜欢搬弄是非之人,加上朱雀平时送去的消息,知道司徒雨不是良善之辈,还妄想伤害他的锦儿,所以更加的不愿意开门,让那个可恶的女人与他共处一室了。 “不必劝了,本世子做的决定,岂有随意更改的道理!”龙隐一句话,就给司徒雨判了死刑。 司徒雨起先还是恼怒不已,但是随之一想,司徒锦在隐世子的心中也就如此而已,连这么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看来他也并不是很喜欢司徒锦嘛。 “我道二姐姐有多大的魅力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逆女!你竟然私自跑出府来,你可知错?!”司徒长风被隐世子的侍卫请来,还以为是有事相求,却看到三女儿在此大放厥词,面子有些挂不住,便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昏眼花的司徒雨,半天才回过神来。当看清来者是谁时,便哭泣着上前去拽住了司徒长风的袍子。“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二姐姐她不顾姐妹情谊,将女儿丢弃在门外,任凭那些外人侮辱于我,她这是丝毫没将爹爹您的官声放在眼里啊!”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脸色一沉。 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如果锦儿真的不顾司徒府的名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司徒雨见司徒长风没有开口,以为自己的计划奏效了,于是哭得更加起劲儿了。“爹爹啊…女儿被人欺负不说,二姐姐还这般对我,女儿真的感到很寒心呐!虽说二姐姐不是嫡出的,但是爹爹待她那般好,她却不知道感恩,将来若是嫁进了王府,还不更加无法无天了…” 突然,明月阁的门被一阵风给推开,龙隐忍无可忍的踏出门来,对着那司徒雨就是一掌。司徒雨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一下,顿时被扫到门柱上,血溅当场。 司徒长风见自己的爱女被打成重伤,忍不住对隐世子埋怨起来。“世子,雨儿就算再有不对,也有我这个做爹爹的来管教。你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打成重伤,是不是太过了?” 龙隐眼中的冷厉散发出来,直直的射向这个黑白不分的太师大人。“不明事理的是太师大人你吧?教出这般不知羞耻胆大妄为的女儿,也不知道悔改,居然责怪起本世子来了!” 司徒长风脸色涨得通红,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如今被人这般辱骂,自然是难以承受。“世子可别欺人太甚!尽管咱们两家已经结亲,但若世子如此这般目中无人,那老夫不结这门亲事也罢!” 司徒雨听见司徒长风放出狠话,不由得得意起来。 若是司徒锦嫁不了隐世子,那么她在家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到时候她就可以将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二姐姐踩在脚下,狠狠地羞辱了。 其实司徒长风在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沐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小小的太师府可以比的?莫说是退婚了,恐怕是这样的话都不该说出来!御赐的婚姻,岂是他说改就改的?! “太师大人挺有胆量的,连皇上的圣旨都敢违抗!”龙隐眼中浓烈的戾气扑面而来,让四周的人鸦雀无声。 司徒锦见到这场面,也没有自以为是的站出来说和。 毕竟,一个是她的父亲大人,另一个是王府世子,她不过是小辈,又是一介女流,自然是不便开口了。 而司徒雨受了重伤,依旧不知悔改,还壮着胆子继续鼓动司徒长风,想要将司徒锦的婚事给搅黄了。“爹爹…您也看到了,这隐世子简直太目中无人了,丝毫不将您这未来的岳丈放在眼里。这般不尊重您,哪里有半点儿结亲的意向?倒不如将这门亲事退了,也好过在此受不白之气!” 司徒长风本就有些汗颜,而这个三女儿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令他真真是好没面子。“你给我住嘴!来人,将三小姐带回去严加看管,三日不准送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院子一步!” 司徒雨张着嘴,惊愕的半天合不拢嘴。 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爹爹不是气恼的要与沐王府解除婚约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脸,反倒惩罚起她来了? “爹爹…你不能这样对我!”司徒雨浑身剧痛难忍,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认错。 “给我堵上她的嘴,立刻送走!”司徒长风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个没用半点儿脑子的三女儿,任由着下人们将她给抬走。 司徒雨嘴巴被堵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但眼神却充满了愤慨,表露着自己的不甘。 龙隐见那个讨厌的人终于被赶走,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转身回到明月阁内,掌柜吩咐小厮将酒菜奉上,默默地退了下去。 司徒长风站在门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徒锦见时机到了,便走上前去,将司徒长风给扶了起来。“爹爹莫要置气,三妹妹不过说的气话,哪能当真?女儿相信世子爷也是个明事理的,断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迁怒于他人的。” 龙隐听到她这一番话,果然神色缓和不少。 司徒长风悄悄地打量着隐世子,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是下官鲁莽,说了一些混账话,还望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下官一回!” “太师大人无心之过,本世子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司徒三小姐那般口没遮拦,恐怕今后会为岳丈大人惹来不少的祸端,这京城里可是卧虎藏龙,万一…”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尽快将她嫁出去,远离京城。”司徒长风被那一声岳丈给刺激到了,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生怕龙隐反悔,不认自己这门亲了。 与自己的仕途比起来,一个女儿算什么。 再说了,司徒雨的名声已坏,就算是远嫁他乡,那也是不错的。起码,没有人会知道三女儿闹出来的那些丑事,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官声。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司徒锦也被那一声岳丈给惊到了,瞬间就红了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这门婚事呢! “都坐下吧。”龙隐似乎对他的决定颇为满意,便不再计较刚才之事,还邀请他们同桌而食。 司徒长风自然是很高兴,不客气的坐下了。但司徒锦忽然变得有些拘谨起来,愣愣的站在司徒长风的身后,沉默不语。 司徒长风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这才对司徒锦说道:“锦儿也坐下吧,既然都要成为一家人了,那些俗礼就先放一旁吧。” 他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了,自然是看得出龙隐对二女儿的上心。 司徒锦得到了父亲的允许,这才袅袅的在一旁坐了,但是一直没敢抬起头来。 龙隐知道她在害羞,所以也不强求。他兀自倒了酒,啜饮起来,一顿饭三个人各怀心事,吃的倒也和睦。 回到太师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司徒锦原先出来的时候并未乘坐马车,回去的时候,便与司徒长风同乘一辆马车,而两个丫鬟则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走了回去。 “老爷,雨儿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儿的,才一会儿功夫,就浑身是伤的回来了…”周氏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司徒长风刚踏进门槛,她就已经迎了上来。 司徒锦按照规矩给周氏行了礼,然后便默默的离开了。 长辈们说话的时候,她这个做小辈的,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哼!叫你好好儿的看着她,别让她再闯出祸来。你倒好,居然放她出府,丢人现眼不说,还险些得罪了沐王府!这样不孝的女儿,就当我没生过!你明日就把媒婆给我找来,给她选个远离京城的人家嫁了,免得我看着心烦!”说完这一番话,司徒长风也不管周氏如何反应,便气冲冲的走了。 周氏没头没脑的被训斥了一顿,心里莫名的委屈。 那个死丫头闯的祸,关她什么事?老爷一回来,就将她大骂一顿,这是何道理?! 许嬷嬷见周氏受了委屈,自然要上前安慰几句。“这三小姐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鲁莽,竟会给夫人您惹事!早些嫁出去也好,省的再来添乱!” 周氏眼含着热泪,却没有哭出来。 她嫁到太师府来以后,受的委屈还少吗? 只不过这委屈,她一定会找机会发泄到那些惹到她的人身上。司徒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你千万别怪我心狠! “许嬷嬷,老爷的话,你可听到了?明日一早,就给我把媒婆找来!” “是,夫人。” 周氏的办事效率也真是高,不出三天,就已经将司徒雨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老爷,您看这人家怎么样?虽说不是做官的,但也是大富大贵。听说这位徐三爷,腰缠万贯,家有良田千顷,店铺无数,想必雨儿嫁过去,也是不愁吃穿的。”周氏殷勤的向司徒长风汇报着,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有多灿烂。 司徒长风一向不大管这些事情,对周氏也是十分的信任,便应允了这门亲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徐三爷,已经年近花甲,老态龙钟,更是妻妾成群。司徒雨嫁过去,恐怕也只能是个妾! 堂堂太师府的嫡女,嫁给一个老头子当妾,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但司徒长风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女儿的终身大事,近来皇子们之间的斗争愈加剧烈,他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还是受到了不少人的抨击。 周氏见司徒长风没有过问的意思,便放了心。 于是翌日便将这亲事告诉了还在养伤的司徒雨,无论她再怎么反对,再怎么砸东西,周氏还是狠了心要将她远嫁。 谁叫她那么缺心眼儿,惹得周氏不快了呢? 当司徒芸听到这个消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傻妹妹什么事都做不成,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看来,想要扳倒司徒锦,她必须亲自出马了! 62 离间计 哐啷一声,一只双耳花草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接着便是司徒青那低哑生涩的怒吼声。“我为何要寄养在母亲名下?我又不是没有生母!爹爹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将我娘亲弃之府外,真是何道理?!” “哎哟我的好少爷,您别再乱说话了!”一旁伺候的小厮立马将他的嘴给捂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时候,他们整个院子里的奴仆,恐怕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以前少爷是府里的香饽饽,就算主母再不喜欢他,但是有老爷疼着惯着,少爷自然是春风得意。可如今,吴姨娘的恩宠不在,二夫人又怀了身子,主母又对少爷不闻不问,老爷自然就偏心一些。 若是以往,他们还会由着少爷这样胡闹,反正老爷也不会计较。但是少爷如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恩宠,还这般冥顽不灵,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你干嘛拦着我,找死吗?”司徒青哪里肯咽得下这口气,非要将事情闹大不可。 “少爷啊,您快别作声了吧!一会儿老爷回府来,听见了这些话,怕是又要动家法了!” 说到这家法,司徒青才收敛了一些。 他虽然还没有领教过那家法的厉害,可是听府里的管家说,以往动用过家法的人,非死即残。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好日子过,他才不想死呢! “别…别拿家法吓唬我!本少爷可是太师府唯一的男丁,爹爹才舍不得动用家法!”尽管心有余悸,但司徒青却是个盲目自信的家伙,仗着自己长子的身份,自然不把任何规矩放在眼里。 贴身服侍的丫鬟一边打扫着屋子里的凌乱,一边催促着道:“少爷,时候不早了。夫人那边想必已经等急了,您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误了吉时。” 今儿个族里的很多长辈都到了,就是为了观礼的。如今少爷还在这里闹脾气,这要是惹怒了那些老主子,那她们也要跟着遭殃了。 司徒青原本已经消了消气的,但一提到这过继之事,他就大为恼火。“我不要过继到母亲名下去,我要娘亲!” “少爷,您怎么糊涂了!吴姨娘犯了大错,老爷说再也不许她踏进太师府一步!您就算有不满,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老爷作对啊,这对您又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能过继到主母名下,也是您的福气。跟着夫人,您的身份就由庶子变成了嫡子,将来这家业,您继承得名正言顺,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了…”司徒青的奶娘邓氏从外面进来,见到他仍在闹,只得苦口婆心的劝导。 司徒青咬着牙,半晌没有说话。 奶娘说的没错,他现在的身份的确不怎么光彩。若是能够养在嫡母身边,那就是嫡子,是可以上族谱的。想到司徒锦也是因为其母抬了位份,才由庶女变成了嫡女,成为爹爹疼爱的女儿,他便有些动心了。 邓氏见他有所动摇,便接着劝道:“少爷,奴婢知道您心里的苦。姨娘的事,老爷很是痛心,但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被戴绿帽子的?没有迁怒到少爷您身上,已经是万幸了。少爷若真想要尽孝,大可先讨好主母,在府里站稳脚跟。有朝一日,老爷夫人不在了,那府里还不是您说了算?要想接姨娘回来,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妈妈说的有理!”司徒青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还不快给少爷更衣,待会儿误了时辰,可有你们好看的!”如今吴氏不在了,邓妈妈就成了这院子里资格最老的,说起话来也是最有力的。 那些小丫鬟立刻找了最体面的衣裳给司徒青换上,然后再给他梳理好了头发,这才退到一边。 “邓妈妈,这院子里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对了,你私底下出去找找娘亲的下落,先将她安置好了,千万别让她吃一点儿苦。”对于自己的生母吴氏,司徒青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十几年的母子感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邓氏应了下来,帮司徒青打点好了一切,便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前厅之中,司徒长风已经下朝回来,正与族里的长辈们喝茶聊天。周氏及一并子女在一旁恭敬地伺候着。 司徒锦跟在江氏的身后,一直低眉顺眼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司徒芸司徒雨姐妹俩眼中充满着不屑和不耐烦,而司徒娇司徒巧则是满满的羡慕。 当司徒青踏进前厅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怎么这时候才来,竟然让族里的长辈好等?真是没半点儿规矩!”司徒长风本来对这个儿子失去了信心,如今看到他愈发的不懂事,心里就有气。 周氏倒是笑得大方得体,在一旁替司徒青开解。“青儿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也是需要时间梳洗梳洗的。瞧他今天这身打扮,定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这般精神奕奕的样子,才像个正经的嫡子嘛!” 周氏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江氏的肚子上扫着。 许嬷嬷说那香囊已经送过去有一段时日了,为何还没什么动静。看江氏那愈发红润的脸庞,周氏心里就嫉妒的要发狂。 司徒锦感受到周氏不善的眼光,缓缓地抬起头来。迎上那双志得意满的眼睛,她的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痕迹。 就先让她得意吧! 司徒青会不会是个乖巧孝顺的,那还有待商榷。将来能否为周氏所用,还是个问题呢!她以为将庶子养在自己名下,地位就稳如泰山了?始终不是自己亲生的,人心隔肚皮,司徒青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呢。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各位长辈请安!”司徒青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沉稳了起来。 司徒锦眼里满是笑意,她打量着四周的反应,心想这司徒青身边还真是有能人,居然能将他改造的如此稳重有礼,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果然,司徒长风见到他这变化,也是欣喜不已。“起来吧…快过去个你母亲磕头,往后她便是你的嫡亲母亲,你可要好好的听她的话,切莫再胡闹了!” 司徒青乖巧的来到周氏的面前,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恭敬的敬上。“儿子给母亲敬茶,以后还望母亲多加教导孩儿才是!” 周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脸上却笑容依旧。“青儿真懂事,是个好孩子。” 说完,拿过许嬷嬷递过来的一块白玉,亲手给司徒青戴上,算是见面礼了。“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玉,希望我儿往后能够发奋图强,早已取得功名,也好光耀门楣。” 司徒青假意奉承了一番,表现得极为得体。 司徒雨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依偎到司徒长风的怀里,开始撒娇。“爹爹…女儿不要嫁到那劳什子的穷乡僻壤去,您让母亲收回成命,好不好?”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气氛,却让司徒雨一番话给搅合了。 司徒长风不满的看着这个骄纵的女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定下来的亲事,岂能随意更改?!” “可是女儿身娇肉贵,去那苦寒之地岂能受得了?再说了,女儿也舍不得爹爹您啊…”司徒雨知道此时不能太过放肆,只好取巧的撒娇卖乖。 司徒长风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司徒雨给拉到一边。“已经决定的事,岂能更改?三日后男方就上门来迎亲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儿准备准备,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司徒长风的狠话,彻底的伤了司徒雨的心。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的恳求了,没想到爹爹还是狠狠地拒绝了她,顿时心生愤慨,大声的顶嘴道:“我不嫁!要嫁,就让司徒巧替我嫁!打死我,我都不会离开京城的!” “你…”司徒长风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逆女。 周氏见气氛不对,立刻上前来劝阻。“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吵起来了呢?雨儿你也是,目无尊长成何体统!再有不满,也不能当众顶撞你爹爹,你女戒都学哪里去了?” 司徒雨撅着嘴,看向周氏的眼神也非常的气愤。 她的婚事,都是周氏在操办,那人也是她选的。说到底,想要将她远嫁的,就是这个嫡亲的姨母!她真的不懂,周氏为何会对她下毒手,非要将她逼死才肯罢休! “母亲还真是贤惠,爹爹将这个家交到您的手上,您就是这么对他的子女的?虽说我不是母亲亲生的,但至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您怎么下得了这狠心,要将我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周氏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徒雨一向对她恭敬孝顺,从未这么跟她说过话。现在看来,这丫头是有了自主意识,对她也开始怨恨起来。 “雨儿,你再若多说一句,就别怪爹爹不客气,动用家法了!”司徒长风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便动了怒。 司徒雨也是倔脾气,不肯服软。“哼,我有说错吗?自打姨母进了府,这府里就愈发的不太平。二十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能有什么好的?说不定她就是个扫把星,所以才闹得家宅不宁!” 周氏一听这话,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她可是从小娇养大的大家闺秀,是别人眼里不可多得的才女。若不是眼光太高,一直挨到二十岁还未出嫁,岂会遭受这般无礼的抨击?而这个拿她说事儿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亲姐姐的女儿,她的亲外甥女,这叫她如何能不生气? “妹妹,你太过放肆了!”司徒芸也觉得司徒雨说的有些过了,便出声阻止。 司徒雨瞥了自己的亲姐姐一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出言讽刺道:“姐姐,咱们俩才是最亲近的人,你居然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我?哼,至于这样讨好嫡母吗?你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女,她不过是个继室!她如今能这般对我,将来也会这么对你!” “你…”周氏气得头昏眼花,一口气没缓过来,便晕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周氏救醒。司徒芸也周旋在周氏身旁,一副孝女的模样。“雨儿,你还不住口?!难道真的要动用家法,你才肯闭嘴吗?” 面对这赤果果的威胁,司徒雨却丝毫没有畏惧。反正她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如将心里的话一吐而快来得痛快。“爹爹若是觉得女儿有错,尽管罚我好了。但是有些话,女儿还是要说的。女儿自认为没做错任何事,却要被嫡母远嫁,还是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女儿就算再不济,也是太师府的嫡女,是丞相府的外孙,这样被糟践,难道爹爹就有脸子了?咳咳…可怜我一个没娘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司徒长风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女儿,被她的这番话给刺到了。“你说什么?你母亲要将你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是小妾?你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你母亲岂是这般不明事理的人?” 周氏虚弱的靠在椅子里,尽量减少着存在感。但是司徒长风那大声的质问,还是让她有些心虚。 这男方的情况,她一直没有如实告诉司徒长风,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居然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爹爹…女儿好歹也是您的嫡女,这要是嫁过去,还不让人给笑话死。爹爹的颜面又要放在何处啊?”司徒雨见司徒长风脸色变得阴沉,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便继续哭诉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周氏,你说,雨儿说的可是真的?”司徒长风可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哪里容许自己的女儿嫁得如此不堪,加上屋子里都是族里的老人们,都在看着自己,只好朝着周氏大声质问道。 周氏捏了捏手掌心,虚弱的笑着回道:“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信不过妾身吗?雨儿虽然任性,但好歹也是姐姐的骨肉,我又岂会那般狠心,为她寻这么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传达了有些错误的消息给雨儿,才让雨儿如此误解于我吧…” 说着,周氏眼眶红了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司徒雨听完周氏的解释,心里更加的气愤。她哪里会有这么好心?那户人家的情况,她私底下早就打听好了,又岂会有假?周氏如此抵赖,实在是可恶的很! “爹爹…是不是女儿误听,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司徒长风身子一窒,觉得司徒雨说的在理。“好,我这就叫人去查。如果情况属实,爹爹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但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可要想好了这后果!诋毁嫡母,这罪过可不小!” 司徒雨微微的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又变得胆小了起来。 但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一咬牙,认了。“爹爹…女儿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司徒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让自己的贴身小厮下去查去了。周氏见司徒长风居然不信任她,而听了司徒雨的话,去调查那户人家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男人果然不是个东西,需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什么都是好的。一旦嫌弃起来,就什么都不是! 司徒芸看着周氏那隐忍的愤怒,心里也暗暗吃惊。 难道真如雨儿所说的那样,这姨母真的在背地里算计她?一直以来对周氏的信任和追捧,在此刻渐渐有了裂痕。 族里的长辈见了这场景,都不断的摇头。 “真是家门不幸,居然生出这等目无尊长的子孙来!” “唉…还以为丞相府肯将小女儿嫁过来是看在太师府的面子上,看来这其中大有猫腻啊…” 周氏被打量的眼光包围着,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是天之骄女,何曾受过这般委屈?顿时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母亲切莫伤心,三姐姐都是满口胡说的。三姐姐,你还不过来给母亲道歉?”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司徒青总算是站了出来,说起了公道话。 但他的目的性太过明显,讨好的方式也欠思量。 司徒长风都还没有给司徒雨定罪呢,他居然就先斩后奏,将所有的错都归到了司徒雨的身上,实在是有些欠妥。 司徒锦瞥了对面的这几人一眼,有些无聊的揉着手里的帕子。 司徒雨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哪里肯给周氏道歉。“还真是会演戏啊?前几日还在院子里闹着不肯认嫡母,这会儿子倒当起乖儿子来了!哼,别以为你在想些什么,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你这把戏还嫩了点儿!” “你…好歹我也嫡子了,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难道就不怕将来嫁出去之后,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司徒青威胁道。 司徒雨很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哟,就摆起架子来了?爹爹还健在呢,你就这般心急,想要夺这家主之位了?” 平日脑子最不好使的司徒雨,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司徒青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转青,恨不得上前去与司徒雨厮打在一起。但是为了给长辈一个好印象,他只好忍了。 奶娘说的不错,如今他地位不稳,羽翼未丰,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与那些正经主子对着干。可司徒雨也太过嚣张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爹爹…” “爹爹…” 司徒雨和司徒青同时向司徒长风求助,闹得司徒长风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江氏体贴的走过去,扶着司徒长风坐下,又端上茶水给他压惊。“老爷,切莫为了一点儿小事伤了身子。” 江氏的温柔体贴,表现的恰到好处,让司徒长风心里一暖。 这几个孩子实在是太混账了,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还是江氏温柔细心,最得他的心。与周氏的精明能干比起来,他更喜欢江氏这样的解语花。 众人看着司徒长风对江氏的态度,一个个都嫉妒的红了眼。尤其是周氏,她乃堂堂主母,居然让一个妾出身的人压过了自己,心里哪里肯甘心。 “你这个狐媚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勾引老爷,太不像话了!” 一句话说出口,周氏就后悔了。 她平日里树立起的贤惠大方,在此刻瞬间崩塌。 司徒长风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周氏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是很温柔很懂事,很知书达理的吗?怎么说出这般不中听的话来! 周氏咬着下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居然被江氏一刺激,就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这下子,恐怕她在司徒长风心里的形象,要大打折扣了。 江氏被指责成了狐狸精,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力。她眼眶中盛满了泪水,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老爷,妾身没有…” 司徒长风被她这么一哭,顿时心软了,对周氏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苛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江氏是平妻,怎么就是狐媚子了?她如今有了身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周氏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居然教训起她这个嫡妻来了。江氏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而已!说得好听是平妻,实际上也不过是比妾室高了那么一点点,说起来还是半个奴婢,有什么好神气的!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如今已经惹得老爷不痛快了,她可不想再中了某人的计谋,彻底将自己打入冷宫。可是她不想惹事,偏有些木头脑子的人想要替她出头。 司徒青见嫡母被骂,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自然是要出声相助的。“二夫人就算是平妻,但也屈居于母亲之下,爹爹这么做,岂不是宠妾灭妻么?” 宠妾灭妻那可是大罪,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自古以来,嫡妻的地位可是很尊贵的,大龙王朝也很重视嫡庶有别,对于宠妾灭妻的行为很为不耻。如今司徒青提到这个,无非是在讽刺司徒长风嫡庶不分,是个老糊涂。 司徒长风肯定是不干了,顿时气得将手里的茶盏给扔了出去。“你个逆子,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你就不怕被有人之心听了去,在朝廷参上我一本?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司徒青原本是想讨好周氏的,如今被司徒长风这么一骂,心中很是不快。这拍马屁没有拍对地方,到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老爷…妾身…妾身自知地位卑微,青少爷已经是嫡子,教训几句就好了,他还小,可经不起罚…”江氏以退为进,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是想要引起司徒长风的怜惜之情。 果然,厅里的长辈都对她赞不绝口。 江氏本就是官家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虽说没有周氏的娘家后台硬,但却比她懂事多了。所以那些族里的老人们,对江氏的表现都颇为满意。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心里赞许的同时,也生了要责罚司徒青的想法。今儿个原本是个大喜的日子,唯一的庶子晋升为嫡子,可这个不成器的,却一再的惹他生气,不好好的教训一顿,实在说不过去。 司徒锦看着江氏的表现,也甚为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江氏并不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可是今日她的表现太不寻常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司徒芸也觉得江氏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又想着司徒锦即将嫁入王府,心里的嫉恨更加的明显。“爹爹…二娘也说了,青弟还小,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一回吧!” 司徒芸居然也掺和了进来! 司徒锦微微抬眸,将司徒芸眼里的那抹得意收入眼底。看来,司徒芸也沉不住气,想要出手了呢。 不过,江氏已经非以前那软弱的江氏,对于司徒芸这点儿小把戏,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老爷…这里这么多长辈,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青少爷不过小孩子心性,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小孩子心性,无非是在说司徒青的不稳重,都十四了,还这般不懂规矩。 司徒长风看着司徒青那得意的模样,心里就有气。加上这里这么多长辈,如果他不处罚他,就更加证明自己是非不分了。“来人啊,将四少爷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司徒青一听说要打板子,就慌了。“母亲救我,救我。” 周氏听到他向自己求救,本想护他一护的。可是看到司徒长风那阴郁的脸色,就犹豫了。如果她要说情,老爷肯定会更加的生气,觉得她搏了他的颜面。如果她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找回几分颜面。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打了就打了吧。 于是周氏淡淡的瞥了司徒青一眼,权衡利弊之后才说道:“今日的确是青儿鲁莽了,说错了话。这二十板子太轻了,老爷不仅要打,还要多打几下,也好让他长长记性。虽然已经过继到妾身名下,妾身也断不会继续娇惯着他。都说慈母多败儿,妾身也是万万不会护着的。”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难免对周氏高看了一分。 没有假惺惺的为嫡子求情,而是为了司徒府的长远作打算。她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嫡女,就是有远见! 但司徒青却不这么认为。 他好心的为嫡母说话,得罪了江氏。如今要被罚,周氏却见死不救,不但没有为他说话,还要重罚。她的心还真是狠啊! “我不服!我又没有犯错,为何还要责罚?!”这牛脾气一上来,司徒青便失去了刚才的稳重,变得跋扈起来。 在座的长辈全都摇起头来,觉得这庶出的到底是庶出的,怎么都不像个嫡子。就这性子,要是将来当家,还不将整个家族都给败了! “长风啊,不是二叔说你,就他这样的性子,叫咱们如何能将整个家族交给他?” “是啊…到底是他生母出身太低,竟然将好好儿的一个儿子教成这个样子!” “难道司徒家要毁在他手里?若是太师府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在旁支挑个合适的过继过来,也比这个强!” 司徒长风越听越觉得不对经,这些长辈是想将旁支的嫡子弄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啊。那怎么成?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基业,怎么能便宜了那些旁人? “叔叔们严重了,总不过还是个孩子。以后跟着主母,好好地教养,定能成为栋梁之才的。如今说这些话,不是太早了些?” 那些长辈们也是试探着问的,自然不想现在就把关系闹僵了。于是又笑着奉承了一番,便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司徒青到最后,还是挨了三十大板,在院子里行刑的时候,鬼哭狼嚎了好一阵。从那以后,他对周氏便恨上了。 “小姐,看来您的计划奏效了呢。三小姐知道了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是宁死都不会嫁过去的了…夫人,想必又要头疼了!”缎儿服侍着司徒锦用膳,嘴巴依旧唠叨个不停。 司徒锦微微一笑,道:“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好戏。” “跟小姐比起来,我的那点儿伎俩,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缎儿谦虚的回道,并没有因此而骄傲。 司徒锦对缎儿的态度很是满意。 这样一个知道自己本分的丫头,是个可靠的。如果因为主子的一句夸奖,就得意忘形,那么她断然不会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的。 “听说四少爷的奶娘偷偷出府去了?” 缎儿有些讶异,问道:“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他虽然很混账,但是对吴氏还是很孝顺的。如今那吴氏被休弃,在外面自然过得不如意。他这个做儿子的,肯定会想办法接济一番。”司徒锦慢慢的解释道。 缎儿连连点头。“小姐,果然被你说中了。那邓妈妈出了府,便拐进一个小胡同,好半晌才出来。听朱雀说,那隐蔽的住所里,的确住着吴氏。” “还算他有些良心。”司徒锦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刚才听四少爷院子里的丫鬟说,四少爷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也是啊,刚刚被过继过去,就挨了一顿板子,而嫡母还没有帮他求情。四少爷心里,恐怕是恨透了夫人了!” 司徒锦自然是不希望周氏与司徒青联手的,为了继续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你去把朱雀找来,我有事交待去做。” 缎儿应了一声,便向着门外去了。不多一会儿,朱雀便睡眼朦胧的进来了。“小姐,您有事吩咐我?” 司徒锦漱了漱口,将其他人打发出去之后,才说道:“司徒青已经找到了吴氏的下落,也搭上了线。你带几个人去吴氏那里,没事儿给她找点儿麻烦,务必让她认为,是周氏对她下的手。” 朱雀慢吞吞的应了,这事儿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另外,将他已经过继给周氏的消息,一并告诉她。”司徒锦嘴角含笑的说道。 小姐这是要彻底让司徒青与周氏反目呢!朱雀抬眼看了司徒锦一眼,对她的计划佩服的五体投地。 才十四岁,就有了这样的心机,真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小姐,老爷刚才又去了二夫人房里,送去了好多东西。看来,二夫人是彻底的觉醒,不想继续糊涂下去了。”朱雀的消息一向很快,她说出这话的意思,便是在安司徒锦的心呢。 这位小主子在府里生活的不易,稍有差池就会被人拿捏住把柄。如今江氏坚强起来,开始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争宠了,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小姐不用一个人单打独斗,有了个帮手了。 司徒锦对江氏的改变也是乐见其成的,她盼这一刻已经盼了很久,总算是让她给盼到了。想起今日江氏的那番举动,她就无比的感动。 母亲总算学会为自己争取了,将来她嫁出去之后,也可以放心了。 周氏虽然还是主母,但是却生不出孩子来,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将来即使不被休弃,也是会被冷落的。到时候,江氏一举得男,必然会成为司徒长风心尖尖儿上的人物。到那时,江氏在府里的地位就稳固,无可动摇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喃喃的说道。 第二天,周氏派了许嬷嬷拿了上好的治伤药去了司徒青房里。恩威并施,一向是周氏的拿手好戏。可是司徒青那性子,典型的有仇必报,任凭许嬷嬷说破了嘴皮子,他说一句都听不进去,还将那婆子赶了出去。 “哼,这会儿子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去,将这些药,通通给我丢出去!我就算是疼死,也不好她假好心!”司徒青趴在床榻之上,颇有骨气的喊道。 许嬷嬷没办法,只好气冲冲的回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嫡子嫡孙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哪里像个嫡子!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在怎么也不会变的高贵!”许嬷嬷一边走,一边数落着。 周氏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便知道她肯定在司徒青那里碰了钉子。“他还记恨着,是不是?” “夫人,您也太好心了。不过是个养子,还是庶出的,操那么多心干嘛?”许嬷嬷跟在周氏身边的时日也不短了,自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 仗着自己年岁大,又是周氏身边的心腹,在别的下人面前,高那么一头,就忘记了自己的奴婢本分,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周氏也是知道她的脾性的,但是看在她服侍了自己多年的份儿上,便没有与他计较。“去,将上好的燕窝准备一份,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 “夫人,您这是何必?”许嬷嬷不解的问道。 “好歹是养在我名下的,若是他有了本事,我也跟着荣耀,不是吗?”对于一颗还有用的棋子,在有利用价值之前,她还是舍不得丢弃的。 就像那司徒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就再也用不上她,只好将她远嫁,免得再被她连累。昨儿个司徒雨在众人面前拂了她的脸面,她又气又恨,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嫁到偏远的地方去,是死是活,以后都不关她的事。 哼,敢跟她作对,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三小姐那边…”许嬷嬷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司徒雨就算再不懂事,那也是大姑奶奶的女儿,是周府的亲人。就这么打发出去,似乎是说不过去。 “哼,男方再过两日就过来迎娶了。我管她愿不愿意,到时候都得上花轿!老爷要的调查结果,我同样可以想办法给他。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可是,三小姐毕竟是…”许嬷嬷有些不忍。 “是姐姐的女儿又怎么样?你瞧她昨日说的那些话,哪里将我当成是嫡亲的姨母?那些混账话,她也说得出口!”周氏有些火大的反驳道。“如今京城里都知道她被乞丐碰过,还有谁愿意娶她?我将她远嫁外地,也是为了她好。至少,不会有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那…那小妾?” “她不会自己去争么?就算徐三爷有正妻又如何,还不是人老珠黄的老太婆一个?雨儿若是有本事,大可利用自己的优势去争啊!徐家若是想要攀上咱们太师府这高枝,自然是会重视她的!” 许嬷嬷听了这解释,便释然了。 她是多想了,夫人怎么会这般对大姑奶奶的女儿呢?她处处都是为了三小姐好的,以前是她误会了她的好意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跪倒在地。 “什么事如此慌张?”周氏不耐的皱了皱眉,对丫鬟的举动很是恼火。她屋子里侍候的,都得稳重大方。如今这丫鬟的举动,实在是有辱她平日里的教诲! “夫人…吴姨娘…没了!” 63 周氏小产,永无子嗣 吴氏被人害死的消息传到太师府的时候,司徒长风正在江氏房里用膳。虽然吴氏背叛过他,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乍闻她死于非命,还是有些不忍。 江氏在心底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丝的哀愁。“京城乃天子脚下,怎么还会有这种惨案发生?吴妹妹虽然有错,但老爷已经罚了她了,是谁这么狠心要将她置于死地?老爷,您要节哀啊…” 听到江氏的安慰之语,司徒长风心里的悲戚好了很多。“你是个心善的…我一会儿去顺天府一趟,好歹夫妻一场,唉…” 江氏依偎在他身旁,轻轻地帮他捏着肩。“老爷说的是。吴姐姐好歹是青儿的生母,如今…青儿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司徒长风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欣慰。“你怀着身子呢,切莫太过悲伤,对胎儿不好。” 江氏连忙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绽放出一丝笑容。“那老爷快去衙门里看看吧,妾身一会儿就派人去好好安抚四少爷。” 司徒长风点了点头,安心的离开了江氏的屋子。 顺天府尹在见到司徒长风之后,满脸带着笑意,生怕开罪了人。“司徒大人,据说这妇人原先是府上的家眷?如今她遭遇不幸,下官一时找不到她的亲人,只好通知大人您了。” 司徒长风虽然觉得丢脸,但还是默认了。 “王大人辛苦了。只是不知道,她死于何故?” 顺天府尹将那蒙着的白布慢慢揭开,露出吴氏青紫的脸庞,道:“仵作判定,是被人生生的殴打致死。也不知这妇人得罪了什么人,遭此毒手?” 司徒长风看到吴氏身上那骇人的伤痕,不忍的撇过头去。“果真是被打死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据周围的百姓所作供词,似乎是…”府尹大人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可不敢随便说出来,惹恼这一品大员。 司徒长风眉头微微挑动,对这王大人的举动很是不满。“王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本官也不是个无懂礼数的。” 有了太师大人的保证,王府尹就没有再隐瞒了,不过他倒是压低了声音,没让旁人听到。“太师大人一向清明,估计很少管那后院儿里的事。下官听闻那殴打妇人的凶手,嘴里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夫人之名来找茬儿的,但没想到那妇人挨不住,活活的被打死了!” 一听到是自己后院里的女人所为,司徒长风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王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官的夫人乃丞相府的嫡女,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岂会做出那违背律法的事情来?你这般污蔑本官的夫人,可知罪?” “是是是,下官知罪!一定是下官听错了,听错了…”王大人一边抚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连连赔着不是。“想必是城中的地痞流氓,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孤身一人,所以见财起意,痛下杀手!” 顺天府尹这套说辞,司徒长风觉得很满意,便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王大人果真是个明智的,这么快就查出了那凶手。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将大人好好儿的夸奖一番。” 王大人笑着将司徒长风领去了后堂,茶水点心好生的供奉着。“多谢太师大人,若是将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还请大人不要客气!” 司徒长风被人恭维着,心情舒畅了不少。但是想到吴氏死的惨烈,心里不免有些神伤。吴氏跟了他十几年,一直很得他的喜欢。如今死于非命,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王大人,那些凶徒就有劳你了。请务必要将他们缉拿归案,还她一个公道!” 司徒长风没说吴氏是她的妾,而是以一个她字替代。 王大人见他这么说,自然是心领神会,立马派人去抓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将他们关进了大牢。 司徒长风解决完了这桩事,便为吴氏的身后事犯起愁来。 吴氏自小就没有了亲人,才沦落成为舞姬的。如今突然死掉了,连个送葬的都没有,何等的凄凉! 但吴氏已经被他赶出了太师府,也不再承认她这个姨娘,还把儿子过继给了周氏,如此一来就更不便以太师府的名义将她弄回去下葬。更何况,吴氏背着他在外面偷汉子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妇人也挺可怜的,我这里有些银钱,王大人找些人将她安葬了吧!”临走时,司徒长风还是觉得放不下面子,草草的将这身后事交给了顺天府尹。 王大人也是个通透的,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的。 他得了银子,自然是要办好这事儿的。只不过,他的交待,他的那些手下可没怎么听进去,随便找了个草席,就将吴氏一裹,往乱葬岗上一丢就了事了。 太师府 司徒青前一日还听奶娘邓氏说起生母吴氏最近的状况,还在庆幸她有一个避雨的地方,如今吴氏的死讯传来,他是怎么都不肯信的。 “你们在说什么?谁死了?” 下人们都低垂着头,不想去惹恼了这位爷。 如今他已经贵为嫡子,身份地位都上升了一个位次,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轻易得罪。 邓氏从外面进来,看到司徒青满脸的怒气,便上前去劝慰。“少爷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说着,狠狠地瞪了刚才在那儿窃窃私语的奴仆一眼。 司徒青虽然任性妄为,但也不是个白痴。刚才那些人围在一起,正在说府里谁死了,他又不是聋子,自然是听到了的。 如今他们这样瞒着自己,实在是太欠教训了。 “说,你们到底在私底下议论什么?到底谁死了?是不是周氏那个贱人?” 司徒青这话一出口,吓得邓氏赶紧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诅咒嫡母,你不想活了?” “哼,这府里希望她死的,可不只我一人!我那三姐姐,怕是也恨透了她吧?”司徒青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根本没有将周氏放在眼里。 他现在已经是嫡子了,将来就是家主,他还畏惧她干嘛?!说起来,也不是亲生的母亲,也比他大不了几岁。要他真心的将她当成是母亲,那是痴心妄想! “我的好少爷耶,你可别再胡闹了!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又有你好受的了!”邓氏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是非轻重。 司徒青将她一推,不耐的说道:“妈妈这是向着谁呢?如今我可是堂堂的嫡子,周氏不过是个继室,将来还得靠我养老,她能将我怎么样?” 邓氏急得不行,恨不得将这个不成器的给敲晕了,省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少爷,你可别忘了。若不是寄养在夫人名下,您这嫡子从何而来?既然已经养在了夫人名下,那就好好儿的孝顺夫人,将来也好在府里立足,您怎么…” “要我将她当亲娘?想都别想!我的娘亲只有吴姨娘,她算个什么东西!” “你个逆子,给我闭嘴!”司徒青正发浑呢,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的喝止。 司徒青缩了缩脑袋,看着司徒长风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怯怯得叫了声。“爹爹…”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看来吴姨娘是太骄纵你了,才让你养成这么一副胆大妄为的性子!”司徒长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要不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真的恨不得将他往死里揍。 念在吴氏服侍了十几年的份儿上,他才过来看看这个儿子的。可是没想到,这儿子也太混账了,竟然还是死不悔改,真真是气死他了。 “爹爹…是这些下人先惹到孩儿的…他们说,府里有人死了…”司徒青不信邪的继续顶嘴道。 司徒长风忍无可忍,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司徒青头晕耳鸣,栽倒在床榻之上。 “你这个不孝子!你可知道,死的是谁?”司徒长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死的是吴氏,是你的生母!你这个不孝子!” 司徒青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邓氏呜咽着哭了出来,他这才有所反应。“爹爹…您是逗孩儿玩儿的吧?娘亲昨日还好好儿的,怎么可能死?她昨儿个还托人给孩儿送来了鞋袜,怎么突然就…” “信不信由你!顺天府尹已经将人给埋了。以后,夫人才是你的母亲,你可要记好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对母亲不敬,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司徒长风对这个儿子失望之极,不等他有所回应,就拂袖而去。 司徒青愣愣的趴在床头,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却不见任何的声响。 邓氏吓坏了,不断地在一旁呼唤着。“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少爷,您别下奴婢啊!” “少爷这是魔怔了吗?” “搞不好是被吴姨娘的死给吓坏了!” “你还替吴氏,她早就不是姨娘了。要是叫人听了去,有你的好果子吃!” 丫鬟婆子们全都围在一旁看好戏,根本没人用心做事。只有那从小将司徒青带大的邓氏一个人在那儿呼天抢地,想要将他唤醒。 司徒青哭了好一会儿,这才用那正处在变声期的嗓子说道:“她…我娘是怎么死的?” 邓氏见他有了反应,这才稍微松了松心。“少爷啊…您吓死妈妈我了!” “我问,娘亲是怎么死的!”司徒青再一次重复着问道。 邓氏犹豫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顺天府那边结案了,说是地头蛇见财起意,才错手打死了姨娘。” “地痞流氓?我呸!他们与我娘无冤无仇,为何专挑她一个妇人下手?想必是某些人给官府那里使了银子,让他们随便捏了的借口吧?”这会子司徒青倒是清明的。 邓氏嘴皮子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自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吴姨娘可不是一般的无知妇孺。既然是地痞流氓,那就花点儿银子将他们打发了,何必要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奋不顾身,还被殴打致死呢?看来,这里面有很大的猫腻。 只是老爷下了令,不准再提此事,她这个做奴婢的,也不便多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哼,等我身子好了,看我不去将她碎尸万段!”司徒青铁青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邓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少爷,您想做什么?您千万别做傻事啊?” 司徒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撇过头去,置之不理。 这时候,周氏带着丫鬟婆子,断了上好的补品进了司徒青的院子。既然已经认了这个儿子,就算是做做样子,周氏也还是要做的。 如今司徒长风整日都难得踏进她的门槛,那么她也不能自暴自弃,得表现的大方得体,重新得到老爷的宠爱不可! “参加夫人!”聚集在门口的仆妇一看到周氏,立刻散开来,规矩的行礼。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儿做吗?看你们一个个都不老实,若是再偷懒耍滑,看我不将你们发卖出去!”许嬷嬷一直以半个主子自居,对这些下人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加上司徒青屋子里还没有周氏的心腹,她也是要找个由头,将这院子里的奴仆打发出去一批,然后好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来。 司徒青一听说周氏过来了,脸色更加的难看。 “青儿,身子可有好些?还疼吗?”周氏淡淡的瞥了那些个仆妇一眼,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司徒青的身边坐下,嘘寒问暖。 司徒青看着她那做作的样子,就想吐。 将身子往床榻里面咧了咧,然后讥讽的说道:“何必这样假惺惺的,看着就恶心!” 周氏脸上的笑容一窒,再也笑不出来。 她好心的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居然敢给她脸色看,真是个可恶的东西! “少爷,夫人也是一番好心,您就…”邓氏见周氏黑了脸,便想着替他说句话,以免周氏待会儿追究少爷的责任。 许嬷嬷见这个下人敢当着自己主子的面出声,便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好你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夫人都还没有发话,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擅作主张替主子回话!” 邓氏被打,很是不服。 这许嬷嬷不过是夫人的陪嫁,说起来也是个奴才,她凭什么打她? “嬷嬷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主子了,既然夫人没有发话,那你这般掌掴于我,岂不也是以下犯上了?” 许嬷嬷被这么直接的责问,还是第一次,心里那个气呀。“好个伶牙俐齿的贱妇,居然敢顶嘴?” 说着,她就又要上前去张嘴。 司徒青对周氏的出现,本来就有气了。如今这个狗仗人势的老嬷嬷,居然动起手来,打了他的人,他哪里还沉得住气! 忍痛从床榻上爬起来,司徒青狠狠地就给了许嬷嬷一个巴掌,将她推翻在地。“好你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竟然敢在本少爷的面前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吧!” 周氏见许嬷嬷被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本想做做样子就算了的,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居然动手打了她的人,让她连演戏都演不下去了。 “你做什么?凭什么打我的人?” 面对周氏的质问,司徒青丝毫不见慌张。“我就是打她怎么了?难道就兴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婆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的奶娘。母亲难道是瞎了不成,竟然只护着自己的奴才,反而怪起儿子来了!” 周氏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大为震惊。 在众人眼里,这司徒青可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没一点儿本事。但是这会儿子为了一个下人,居然变得聪明起来,说话也凌厉了不少。 “青儿,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打了许嬷嬷,就是让母亲我没脸。你这样做,就没想过后果吗?”周氏冷静的说道。 司徒青轻蔑的一哼,根本没把她的威胁听进耳朵里。“后果?大不了就收回我嫡子的身份!反正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是真正的嫡子来看,我又何必为了这个虚名,去讨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嫡母呢?” 心狠手辣四个字,刺激到了周氏。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嗓音也变得尖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心狠手辣?” “难道不是吗?昨日你都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加重了我的责罚,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别以为骗得了别人,我可是清楚地很。”司徒青冷哼一声,又上前去踢了许嬷嬷好几脚,方才解恨。 许嬷嬷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的对待,不断地哀嚎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打了!” 周氏瞥了许嬷嬷一眼,并未上前去安抚。 司徒青听那婆子没将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还骂他是毛头小子,就又拖着带伤的身躯扑了上去,揪起许嬷嬷的头发就一阵猛捶。“好你个嚣张的老货!居然敢骂本少爷是毛头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许嬷嬷尖叫着,左右躲闪,但还是狠狠地挨了几下。 周氏见事态愈发的严重,便对自己的心腹丫鬟吩咐道:“还不上去将少爷给请回榻上!都眼瞎了吗?” 丫鬟们立刻上前,企图将司徒青给拉开。 岂料司徒青虽然负伤在身,但力气却比女子要大上许多。前去劝架的丫鬟,还没有挨到司徒青,便被他一把给推开,摔得半天动弹不得。 “夫人,奴婢没用…四少爷他…” 周氏看着那些无用的人,冷喝道:“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还不去找几个粗使婆子过来!” 被周氏这么一吼,那些丫鬟便不吭声了,急匆匆的出去找人手去了。 不一会儿,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门来,看到那厮打在一起的四少爷和许嬷嬷,便冲上前去阻止。 “都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一块儿打!”司徒青反正也是不敬嫡母了,也不怕再多一个罪名,抓起许嬷嬷的头发,愣是不肯放手。 许嬷嬷疼的死去活来,不断地向周氏求救。“夫人,救我啊…少爷这是疯了呀,他要杀了老奴啊…哎哟…” 周氏眉头微蹙,对司徒青的作为很是不满。于是命令那些粗使婆子,不必手下留情,尽管上前去救人。 司徒青本来就浑身是伤,被那些做惯了粗活儿的婆子一推一搡,就败下阵来。但他哪里肯就这么服输,见着周氏在一旁看好戏,心里的怨恨突然爆发出来,便朝着周氏扑了上去。“周氏贱人,你还我娘亲命来!” 周氏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策略,攻向自己,就是想要逃离也来不及了。 她本就是个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几斤力气。所以司徒青扑上来的时候,她就站不稳脚,狠狠地朝着地上摔去。 “夫人…” 一众仆妇见到主母摔倒了,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赶紧上去扶。 司徒青哪里肯就此罢休,于是趁机追上去,将周氏踩在脚下,狠狠地踢了几脚,方才解恨。“我叫你害死我的娘亲,叫你仗势欺人…” “少爷…”邓氏也是一惊,赶紧上前去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身,免得他继续犯错下去。 若是周氏有个什么好歹,恐怕少爷都没有活路了。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邓氏忍不住打了激灵,然后将司徒青给拽离了周氏身边。 如今,少爷没有老爷的宠爱,又失去了娘亲,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而周氏乃大家族出身,后台硬的很。与她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她只期盼着周氏没什么事,否则,少爷这辈子估计都没办法翻身了。 倒在地上的周氏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腹部疼痛难忍。 “嬷嬷…我肚子好痛…” 许嬷嬷虽然也浑身是伤,但是看到周氏那般痛苦的样子,便忍着痛爬到周氏的身边,着急的问道:“夫人,您哪里不舒服?” “肚子…好痛…” 许嬷嬷一听到肚子两个字,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果然,周氏在痛苦的呻*吟中,晕了过去。而一个眼尖的丫鬟见到她下身沾染了大片血水,便忍不住尖叫起来。 许嬷嬷顺着那丫鬟的视线望去,不由得一阵发晕。 夫人似乎…小产了!而她自个儿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许嬷嬷追悔莫及,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这可是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啊,若是能够生下来,无论男女,将是多么的尊贵! 可是,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居然就这么掉了! 想到这里,许嬷嬷便狠狠地瞪住了那罪魁祸首。“都是你这个畜生,你居然对你的母亲动手,还害的她…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她的主子,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可惜就这么没有了。 若是周氏醒来之后,问起这个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许嬷嬷呼天抢地的哭着,而周氏身边一个得力的丫鬟不得已劝道:“嬷嬷,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尽快找个大夫救治夫人才是!” 如果失血过多,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不过这话,那丫鬟没敢说出口。 自家夫人一直以来都是老爷的骄傲,是老太君的宝贝,哪里受过一点点苦!如今嫁到这太师府来,不但有那么多的小妾给她气受,几个子女也尽给她添麻烦。夫人心里苦,她是知道的,所以当夫人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之后,她一直暗暗地替她高兴。但是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少爷,竟然敢对夫人动手,还害得那未成形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许嬷嬷听了丫鬟的建议,顿时清醒过来。“快,去将京城最好的大夫找来为夫人诊治!” “是!”一个低微稍微低的丫头立刻提起裙摆,往府外跑去。 司徒锦听闻周氏被打的消息时,正在江氏房里陪着一起用膳。 江氏倒是显得很平静,似乎对这样的结局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还一直让司徒锦多吃一些,觉得她太瘦了。“锦儿,再过几个月,你也及笄了。怎么都没有一点儿长好的迹象呢?” “娘亲,女儿这体质,不太容易胖的…”司徒锦只好如此安慰她。 江氏轻抚着女儿的墨发,轻轻地叹道:“这些年,锦儿跟着母亲受苦了。往后…娘亲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司徒锦心里早就在猜测这吴氏的死,是否与母亲有关。如今她这么一说,她就更加的确定了。 她吩咐朱雀的,只是让她以夫人的名义去骚扰吴氏,好让周氏与司徒青之间生出嫌隙来。但没有想到,那吴氏却是被人给打死了,这可不是她意料之中的。 可是即使心里怀疑,但司徒锦也不会当着江氏的面问出来。 见女儿心事重重的模样,江氏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一来,她是怕女儿觉得她太过残忍。毕竟与那吴氏姐妹一场,就那样害死了她,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二来,有些事情她一个人知道就好,免得将来事发被查出来,害的锦儿也受到牵连。 正犹豫着呢,丫鬟便进来禀报,说周氏小产了。 司徒锦和江氏对望了一眼,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 周氏既然怀了身子,为何隐瞒不报?为何还要去司徒青那里找罪受?难道她事先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亦或是想要栽赃陷害?可即使想要除去司徒青,也没必要那自己的子嗣来当赌注啊? 这个孩子,恐怕还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呢。 江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没想到,她竟然也怀上了…” “那四弟也真是的,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想必这一次,爹爹不会再姑息他了吧?”司徒锦倒不担心周氏,反正那孩子已经没有了,也威胁不到娘亲的地位了。 不过,她还是太小看了周氏这个人。 她都做了那么多的安排,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怀的上?! “咱们也去夫人那里看看吧?”江氏起身,对司徒锦说道。 司徒锦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娘亲,如今母亲小产,恐怕要休养好一段日子了。这府里不可一日无主,不若…” “这个是自然。相信你爹爹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娘亲一定会努力争取的!”江氏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便挽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司徒长风知道周氏小产,肠子都悔青了。 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子,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那个混小子过继到她名下的。如今那混账不但动手打了嫡母,还害的他失去了一次做父亲的机会,想着他就恨。 “老爷,大夫来了…” 就在司徒长风悲愤交加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提着药箱子走了进来。“小人见过太师大人!” 司徒长风眉头一皱,对那丫鬟吼道:“为何不是花郡王?难道你们不知道花郡王的医术才是最好的吗?” 那丫鬟卑微的垂着头,不敢抬头。“回老爷的话,奴婢有去花郡王府上。只是…听那里的下人说,郡王不在府里,所以…” “哼,这样的推诿之词,难道你听不出来?你就没报出太师府的名号?”司徒长风知道花郡王不会轻易给人看病。 不过上次他肯来府上给锦儿瞧病,说明他还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的。殊不知他想的太过天真,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那丫鬟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她哪里没有提起老爷的名号?只是那看门的听到老爷的名字,便冷哼一声,直接将门给掩上了,显然是不给面子的。可是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再去跑一趟!”司徒长风不耐烦的看着这个蠢笨的丫鬟,大声的喝道。 那丫鬟没办法,只好再去跑一趟。 那个白胡子老头见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心里很是不平衡。他的名字虽然不如花郡王那么有名,但好歹也是医药世家出身,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夫。而这太师大人居然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便气冲冲的甩手离去。 许嬷嬷看着那大夫来了又走,心里急得不得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夫人都已经这样了,他居然还挑三拣四,万一夫人因为救治不及时,将来再也怀不上孩子,那以后可要怎么办? “老爷,花郡王不一定在府里,您就行行好,让刚才那位大夫给夫人诊治吧。奴婢怕是拖久了,夫人就…”许嬷嬷声泪俱下的恳求,让司徒长风清醒了一些。 “来人,去将人给我追回来!” 丫鬟们接到命令,便匆匆的下去了。 结果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也不见那老头回来。司徒长风急得快要调教的时候,江氏便带着司徒锦进来了。 “女儿给爹爹请安!” “妾身见过老爷!” 这母女俩一出现,许嬷嬷眼中顿时生出几分厌恶来。平日里也不见这对母女俩给夫人请安。如今夫人一出事,她们倒是来的挺快。要说这里面没什么阴谋,她可是不信! “见过二夫人,二小姐!”周氏屋子里的丫鬟见到进来之人,不得已的屈身问安。 江氏倒是表现的很大度,没将她们眼中的不屑放在心上,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司徒老爷和周氏的身上。 “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怎么还没有来?” 周围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说话。 司徒长风见她如此懂事,心里总算是有了几分安慰。“你有心了,我已经派人去郡王府请了。” 司徒锦听到郡王府这三个字,便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只是那花郡王可不是个普通的大夫,先不说他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恐怕他不喜欢的人,也是不肯救的吧? 正在思考着如何帮娘亲一把之时,刚才跑出去的丫鬟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老爷…花郡王来了!” 司徒长风一听到花郡王的称谓,整个人便有了精神。“还不快请!” 花弄影依旧风流潇洒,一身黑白条纹的花哨装扮。看到司徒老爷竟也是不理不睬,而是朝着司徒锦走去。“司徒小姐,别来无恙啊?” 司徒长风见这花郡王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反倒是与自家女儿打得火热,面上就有些难看。“花郡王,在下请你过来,可是为了给内人治病。郡王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也该注意一下男女之妨吧?” 花弄影不屑的瞥了司徒长风一眼,道:“本郡王可是看在我未来的嫂夫人面上,才答应过来诊治的。若是司徒大人不屑小可的医术,那本郡王只好走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司徒长风想着那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周氏,只得放下架子,好言挽留。“郡王请留步,刚才是下官鲁莽了,还请郡王莫要放在心上。” 花弄影听了这话,脸色依旧很沉,但却收住了步子。 “既然花郡王来了,就先请为母亲诊治吧?”司徒锦虽然好奇他的突然出现,但还是以周氏为重,将他迎进了周氏的屋子。 这时候,司徒芸姐妹以及王氏李氏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当司徒雨看到花郡王的身影时,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劲儿拿眼睛往他身上睃,一会儿面红心跳,一会儿又患得患失,脸色看起来很是凄美。 司徒芸有些受不了自家妹子的花痴,便往旁边靠了靠,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因为是主母的院子,所以王氏和李氏作为妾室,都站在门外,没敢直接闯进去。那王氏也沉寂了好一段日子,如今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往日刻薄的嘴脸也收敛了一些。至于那一直没怎么在人前出现过的李氏,依旧一副小媳妇模样,低垂着头,不敢逾矩。 司徒娇看到花弄影的时候,也是惊艳不已。 她自从被楚家的那个纨绔子弟毁了名声之后,便彻底失去了司徒长风的疼爱,整日里在自个儿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安分。 至于最小的司徒巧,倒是像长大了不少。 正在发育的身子,看起来高挑了不少。脸也长开了,俨然清秀佳人一个。只不过,她的个性依旧是胆小如鼠,见了司徒芸姐妹俩,更是害怕的躲到李氏的身后,都不敢露出头来,生怕又被欺负了去。 司徒锦一边耐心的等候着花弄影的诊断结果,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这后院从来就没有清静过,如今吴氏死了,主母又小产,那些个女人恐怕又要开始争宠了吧?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花弄影从房里出来了。 “郡王,内人可要紧?那胎儿…”司徒长风本就心急如焚,如今看到花郡王一脸凝重的出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花弄影净了净手,这才坐下来回话。“司徒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性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 他故意拖着不说,司徒长风便觉得有些不妙。 “那胎儿,是不是…” “胎儿自然是…没保住!”花弄影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司徒长风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狠狠地往椅子里一靠,满脸的哀戚。“都是那逆子!若不是他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我司徒府又会多一个子嗣!” 司徒芸挑准了时机,走上前来劝慰道:“爹爹,您可要保重身子。如今母亲已经这样了,女儿不想您也跟着倒下!” “是啊,爹爹…您要是倒下了,这府里的人要怎么办啊!”司徒雨见到那俊美如仙的男子就在自己眼前,也迫不及待的上前去表现了一番。 花弄影对这司徒姐妹俩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将没有说完的话道了出来。“胎儿没了还不是最严重的。尊夫人身子本就娇弱,如今被人踢中了腹部,伤了子宫,以后要想再怀身子,恐怕难如登天了!” 此言一出,刚刚清醒过来的周氏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64 丞相府来人 整整两日,周氏躺在床榻之上不吃不喝,也没有掉一滴的眼泪。 花郡王的那番诊断,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在整个太师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整个人生就不完整。而且没有子嗣傍身,即使是当家主母,那晚年的凄惨孤寂可想而知。 许嬷嬷端着药进来,看到周氏那一脸的绝望,心里就无比的悔痛。如果当日她拦着点儿,不惹那个小霸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 “夫人,奴婢求求您,把药喝了吧…花郡王也说了,不是完全不能怀上的,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啊,夫人…。” 许嬷嬷一边劝着,一边黯然流泪。 周氏依旧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床上,放佛没有听见许嬷嬷说的话,眼睛盯着前方,木然的望着某一处。 “夫人啊…您这样下去,那些下贱胚子可都要爬到您的头上来了!夫人…您振作一点,千万别想不开啊…”许嬷嬷越是见她这样,心里就越难受。 夫人最近大门不出,定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 老爷似乎对夫人很是失望,虽然也痛恨那不成器的儿子,但也没有将他怎么样,只是做做样子送到家庙去关着了。毕竟那是太师府唯一的男丁,老爷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将这个根给断了的。 而后,那一直怯懦怕事的二夫人,竟然主动提出,要帮着夫人管家。老爷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同意了!这下子,夫人不仅伤了身子伤了神,还丢了管家的权力。虽说二夫人是暂时代管着,但这明显的意图,任谁都看得出来。 哼,不就是仗着怀着身子,女儿又攀上了高枝儿嘛!江氏那个贱妇,居然趁着夫人养身子的时候夺了这管家大权,实在是可恶的紧! 周氏脸色苍白,神色却依旧呆滞。 她维持这样的状态,依旧两日了。许嬷嬷看着她一蹶不振的样子,心急如焚。“夫人…夫人…您好歹说句话啊!” “您好歹也是丞相大人心尖尖儿上的人,心里有苦,也算是有个可以依靠的。夫人…您醒一醒啊…” 许嬷嬷劝说了这么久,周氏在听到丞相二字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反应。 她轻轻地撇过头,看着老泪纵横的许嬷嬷,淡淡的问道:“丞相…。” 许嬷嬷听到周氏那沙哑的嗓音,立马止住了泪水,欣喜若狂。“夫人,您总算是听进去了啊…您别灰心啊,不管怎么样,您始终是老太君最疼爱的九姑娘,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老爷不心疼您,还有老太君啊…” 许嬷嬷这一番话的意图,就是在提醒周氏,就算没有子嗣,她仍旧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是丞相府的女儿,老爷就算再宠爱其他的人,她也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如今她在府里受尽了欺凌,就该让丞相府出面,狠狠地教训教训那些狼心狗肺的,这其中也包括司徒长风这个丞相府女婿。 周氏听后,眼睛总算是亮了起来。 “嬷嬷…我…饿了…” 许嬷嬷听了这话,眼泪又忍不住掉落下来。 将手里的药丸递到周氏的面前,许嬷嬷好心的劝道:“夫人先喝了药吧,老奴马上叫人把膳食端上来!” 周氏这会儿子倒是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的将药喝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要吃冬笋焖鸭。”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做去!”许嬷嬷见主子肯吃饭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等到许嬷嬷离开了内室,周氏脸上顿时浮现出悲痛欲绝的神情。伸手摸到那依旧干瘪的肚子,周氏的眼泪便扑簌簌的掉个不停。 她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本想着等到月份大了胎稳了再公之于众的。可是没想到司徒青那个该死的耍起浑来,竟然连她也敢打。当他一脚狠狠的踢上她肚子的时候,那钻心的痛让她心神俱碎。 那孩子,就那样活生生的被弄死了! 死死地拽着手里的云锦床单,周氏那尖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其中。她好恨好恨,恨命运的不公! 她这般聪颖美貌才华过人的人,本该是王侯将相争相迎娶奉迎的对象,奈何天意弄人,却偏偏嫁了一个自私自利三心二意的男人!她到底哪里做错了,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她! 周氏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司徒长风那行将就木的半老头子可以拥有她年轻温软的身子!凭什么知道她很难再有孩子之后便弃她如敝履?凭什么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可以跟她平起平坐?凭什么那些贱女人生出来的子女,却要她大方的接受? 外屋伺候的丫鬟,听到里间传出来的痛哭声,一个个都吓得静若寒蝉。 主子可是个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强的女人,极少会展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如今这么放肆的在屋子里大哭,想必接下来就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周氏在哭完之后,便吩咐丫鬟端上膳食,开始进补。 往后几日,周氏更是积极配合许嬷嬷,该吃的药,该进补的,她都没有拒绝,乖巧的像个小媳妇儿。 就这样过了几日,周氏便勉强能够起身下床了。 “夫人,虽说是开春了,但院子里风大,还是进屋去躺着吧?”许嬷嬷紧紧地跟在周氏的身后,几乎寸步不离。 周氏的性子比之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似乎要更加的沉稳一些。“嬷嬷,明儿个嫂嫂要过来一趟,你去准备准备。” 许嬷嬷先是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想回过神来之后,脸上便露出久违的笑容来。“老身知道,老身这就去准备大少奶奶喜欢喝的雪山云雾。” 周氏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自从她嫁到太师府之后,丞相府并未前来探视过,放佛忘记了她这个女儿一般。以前她没有多想,只道是他们太忙,没空过府来坐坐。可如今她算是想通了,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利用的价值兑现了之后,便一无是处。 如今她小产的消息传到那边府上,想必有些人背地里不知道多高兴吧? 也是啊,那些和睦的表象,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呢?以前,她是府里最受宠的九姑娘,人人都要巴结着她,以便在老太君那里留个好印象,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就连那一直对她赞不绝口的大嫂,也是为了讨老太君的欢心,所以才对自己那般的殷勤吧?不然,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她并未马上过府来看望,而是等到她病愈之后? 也是啊,小产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很多人都很忌讳的。她那个精明能干的嫂嫂,想必也是不想触了霉头吧? 周氏兀自笑得阴冷。 梅园 “花郡王的诊断应该没错吧?夫人真的不能生了?” “那以后二夫人岂不是要压过了大夫人去?” “看来,咱们小姐是有福的…” 司徒锦一大早的起来,便听见丫头们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都聚在一起做什么,想要偷懒吗?”缎儿端了洗脸水过来,见到她们懒散的样子,有些不快的训斥道。 那几个丫头见是缎儿,便没敢顶嘴。 在这些下人的眼中,缎儿就是二小姐的心腹,是一等大丫头,是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缎儿姐姐,如今二夫人掌家,小姐的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咱们院子里的人,也跟着扬眉吐气呢!”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小丫头,天真的说道。 缎儿心里也很是得意,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话,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训诫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吗?再这般信口乱说,信不信我让小姐责罚你?” 那丫头一听说要责罚,整张脸就垮了下来。“缎儿姐姐何必如此生气,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主子的事情,岂是咱们做奴婢的可以议论的?再不收敛一些,闯下祸来,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缎儿狠狠地说教了几句,这才踏进二小姐的房里。 司徒锦早已穿戴整齐,并开始自己梳理头发。见到缎儿脸色有些不快,便询问道:“又是谁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院子里的那些丫头,真真是无法无天了!主子们的事情,她们也该随意议论,这要是传到那边儿去,还不给主子安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 司徒锦知道缎儿是在帮着她维护名声,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缎儿总算是有些长进了,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嗯…这院子里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 她即将及笄,又临近婚期。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带一批人去王府的。若是想要安身立命,就要有几个对她忠心不二的丫鬟和婆子。这院子里的人,大都是周氏当初帮着选的,难免会有些渣子在里面。若不及时除去,恐怕留着也是个祸害。 “这院子里的,可有老实的?” 缎儿见主子问起,仔细回想了一番,才答道:“倒是有几个。负责洒扫的春容和杏儿,还有打杂的李嬷嬷,都是实诚的。至于其他人,奴婢看着她们要么懒散,要么做事心不在焉的,心里就烦!” 梳洗完毕,司徒锦便吩咐缎儿将她刚才提到的那几个人给叫了进来。 那三个人平时都在院子里做事,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小姐的屋子。这会子突然被召见,全都有些惶恐不安。 司徒锦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发话了。“都起来吧。” “多谢二小姐!”那三人同时磕了头,然后起身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司徒锦见她们规规矩矩的,心里也甚为满意。“你们也侍候我有一段日子了,从平时的表现可以看出,都是老实本分的。可都是家生子?” 那三人互相望了望,异口同声的回答。“是。” 是家生子那就好办了!有了她们的卖身契在手上,也不怕她们翻出什么浪来。司徒锦思虑周全之后,这才说道:“嗯…春容和杏儿一看就是勤快的,以后就负责我屋子里的洒扫和膳食,领二等丫鬟的月银。至于李嬷嬷,升为管事嬷嬷,院子里的丫头,就交给你管着。” 三人听完这话,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和难以言喻的欢喜。 她们本就是实诚人,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她们这般默默无闻,竟然会得到二小姐的赏识,获得提升。 于是三人赶紧上前磕头谢恩,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司徒锦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了,只留下缎儿一个人伺候。“我让春容和杏儿分担了你一部分的差事,你可有意见?” 缎儿被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小姐看得起她们,那是她们的荣幸,缎儿绝无怨言。小姐马上就是世子妃了,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伺候着,也不太像话。多两个帮手,也是好的。” 见她没有怨言,司徒锦便放下心来。 可见这缎儿,不是个喜欢拈酸吃醋的,心胸还挺宽广的呢。若是日后她年岁大了,她一定会为这个丫头寻一个良人,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小姐,听说明儿个丞相府的大夫人要过来呢。”缎儿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想要主子有所防范的。 那丞相府,正是夫人的娘家。丞相府的大夫人,不就是夫人的嫂嫂,丞相夫人么?据说这位丞相夫人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将丞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府里的人无一不佩服她的精干呢。 夫人嫁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娘家人过府来呢。 “周氏也有向娘家求助的时候?这倒是稀奇了!”以她对周氏的了解,那个倔强好强的夫人,才不屑于向别人低头呢。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小姐您可得当心了。说不定那丞相夫人过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三小姐不是也要嫁了吗?想必丞相府是不会放任她不管的。”缎儿说的很含蓄,但话里的意思,便是在提醒自家的主子,要提防着对方。 司徒锦点了点头,道:“怕是觉得我娘夺了掌家之权,会对丞相府不利吧?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施压的。” “可不是么?如今老爷的态度可是很明显偏向二夫人了,夫人那边失了势,便是将丞相府的面子也驳了呢。”缎儿分析着。 果然是面子大如天! 以前也没见她们这么关心过周氏,如今看到太师府的女主人要换了,她们就想起这个姑奶奶来了。哼,果真是龌蹉的很。想必周氏心里也是清楚的吧?不过,为了她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想必也是会借着丞相夫人来夺回管家之权的吧? 看来,她得去娘亲那边一趟了。 这样想着,司徒锦便有些坐不住了,连早膳都没有用,就去了江氏的院子。 “锦儿过来了?可有用膳?”江氏虽说怀着身子,但因为代为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所以很早也就起来了。 司徒锦有些担心她的身子,问道:“娘亲这肚子越发的鼓起来了,如今还要操劳府里的事务,可吃得消?” 江氏淡淡的笑着,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让锦儿担心了…你放心,你弟弟很乖,好好儿的呆在娘亲的肚子里呢!” “真的吗?”司徒锦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神色却缓和了不少。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江氏的肚子,发现那微微的动静,不禁又惊又喜。“娘亲,这是…弟弟在动吗?” 前一世,她是没有这个弟弟的。 重活一世,从头来过一遍,没想到却多了这么一个意外的小生命,真是惊喜呢。 “嗯,浩儿很乖,没太折腾我这个做娘亲的。”江氏笑得一脸幸福。 “浩儿?是爹爹给取的名字吗?”司徒锦不禁睁大了眼睛。 江氏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你爹爹想的名字呢!” “看来,爹爹对弟弟的期望很高!”司徒锦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如此一来,江氏在府里的地位也会更加的稳固了。 江氏眉眼处都是无尽的笑意,可见近日来她心情是多么的舒畅。 从一个小小的妾室,到掌握无数人生计的侧夫人,江氏的地位可谓是一步登天。以前,她是人人都可以拿来出气的受气筒,由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小妾,那种改变,让她吃足了苦头吧? 如今的她,现在又振作了起来。由妾室一步步的走到了平妻,并将周氏的管家之权夺了过来,总算是找回了原先那个自信的江云烟。 看着她的改变,司徒锦是打心底高兴的。 只要娘亲不再懦弱,那么今后的日子,想必是会越来越好的。 “对了,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江氏洗漱完毕,见到司徒锦沉默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 司徒锦被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正事来。 “娘亲,听说明日丞相府要派人过来呢,女儿过来,就是想提醒您一声,也好让您有个准备。” 提到这丞相府,江氏那秀眉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周氏本来就是正室,已经压过她一头去了。如今再来一个丞相府,恐怕这掌家大权,怕是要被周氏给要回去了吧? 看着江氏脸上隐约有着忧虑,司徒锦便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盘起头发来。“娘亲…您也别太担心,您还要爹爹呢。” 一句话,让江氏彻底安了心。 她也是官家出身,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虽说太师府与丞相府是姻亲,站在同一线上。但是朝廷之中,瞬息万变,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今的丞相府虽然还是很受皇上的重视,但说不定哪天,得罪了权贵,就被铲除了。 司徒长风也是个知道厉害的人,心机也不一般。 如今皇上虽然立了太子,但谁说得准将来的皇位会传给谁?皇子夺嫡,每一代都异常的激烈。这些朝臣们,目前都处于观望状态,不敢乱站队,生怕一个选错了,到时候弄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丞相府最近跟太子走得很近,而司徒长风却不太看好太子,反而觉得五皇子有可能继承皇位。 如今两府已然有着不同的立场,这丞相府若是太过强势,想要过问太师府的事情,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司徒长风还在,以他的脾性,定然是不会屈服于丞相的。所以就算是丞相夫人来了又如何?这府里,还是司徒长风说了算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江氏便更加的安心了。 她在府里呆了这么些年,对司徒长风可是很了解的。像他这样的大男人,岂会受人威胁?再说了,那丞相府想要插手太师府的家事,也实在是管的太宽了! “锦儿放心,娘亲知道怎么做。” 有了江氏这句话,司徒锦便也放心了。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司徒锦便起身告辞了。 刚回到梅园,便见缎儿一脸焦急的模样朝她奔了过来。 “何事如此惊慌?”司徒锦拦下她,仔细的问道。 缎儿见到司徒锦,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小姐,大小姐过来了,正在屋里坐着用茶呢。” 司徒锦挑了挑眉,对于司徒芸的突然造访,感到很意外。 她们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如今司徒芸肯屈身到她的院子里来,肯定又想给她下套了。 心里虽然不喜司徒芸的到来,但司徒锦还是不得不去见上她一面。 “二妹妹可回来了?这大清早了,去哪儿了?”司徒芸见司徒锦进屋来,态度倒是很温和,还主动打起了招呼。 司徒锦并未因她的几句话儿改变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问道:“大姐不在屋子里反省,到妹妹这儿来有何贵干?” 司徒芸见司徒锦话里带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换上一脸的笑容,说道:“妹妹这是不欢迎姐姐过来坐坐咯?” “大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拐弯抹角实在不像姐姐你的作风!”司徒锦倒是很直接,点明了主题。 司徒芸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 “想必妹妹也知道,明日外祖家的大夫人要过来了吧?我那舅妈可是个厉害的,如今二娘掌管着府里的大权,恐怕是头一个要寻麻烦的。妹妹不若去劝劝二娘,让她将管家大权还给母亲吧,这样舅妈过来,也就无话可说了。如若不然,依着那舅妈的性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姐姐我也是为了妹妹着想,万一丞相府追究起来,就连爹爹也保不住二娘啊。这宠妾灭妻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她先是好意的提醒,接下来又威逼利诱,目的就是让江氏放弃管家大权。 她会这么好心替她着想,真是笑话! “让大姐姐费心了!娘亲也不过是代为执行管家大权,等到母亲身子好了,爹爹自然会有打算。就算是丞相夫人亲自过来,想必也是无权过问府里的事情的,大姐姐的用心怕是要白费了。”司徒锦脸上不见丝毫的慌张,回起话来也是振振有词。 司徒芸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二妹妹还真是冥顽不灵!别以为你是未来的世子妃,就可以这般目中无人!丞相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可是大龙的左膀右臂,就算是爹爹,也会给三分的薄面。你这般嚣张,到时候得罪了丞相府的人,就不怕爹爹责怪吗?” “大姐姐真是会说笑!我何时嚣张了?又怎么得罪丞相府了?大姐姐可别忘了,自己的姓氏。这里是太师府,而不是你的外祖丞相府。大姐姐该向着自己人才是,怎么处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就算是皇上,也会过问臣子的家事。丞相府再权贵,能大的过皇室去吗?姐姐也该好好儿的想想,自己的立场吧?” 司徒芸一心想要嫁给太子,而丞相府又与太子走得很近。 如今爹爹处处都向着司徒锦母女,根本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女儿。如此下去,她的地位更加不保,而且心里的那个愿望一直都不可能实现! 所以,她才存了心思,想要借助外祖家,攀上太子这根高枝儿。 “二妹妹可真是伶牙俐齿,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能耐呢?也是啊,就要嫁入沐王府了,身份高贵了,自然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你的嫡长姐,你如此这般对我说话,可知道错?” 司徒锦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大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咱们姐妹俩不过就事论事而已,怎么又扯到规矩上去了?” “哼,别以为你强词夺理就可以抹去对嫡姐不敬的罪名!我倒要去问问二娘,她是怎么教导妹妹的!”说完,司徒芸就打算离去。 司徒锦见她要去找江氏的麻烦,心里一点儿也不见着急。 如今的江氏岂是原先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司徒芸这一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这可是自个儿的院子,哪里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找骂的!就算是这院子里有周氏的眼线,但她行事一向周全,早就将下人远远地打发了,根本没有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司徒芸见她一派悠闲的喝着茶,并没有站起身来追着自己求饶,心里的怒火更旺。她提起裙摆,愤慨的就往外冲。 缎儿从外面进来,见到自家小姐完好无损的坐在椅子里,顿时安心不少。“小姐,大小姐没对您怎么样吧?” “她能对我怎么样?不过是想让我低头求饶罢了,那也得有本事才行!”司徒锦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自在的很。 缎儿的心跳这才减缓下来,想起自家小姐还没有用膳,于是吩咐李嬷嬷去厨房端小姐的早膳过来。 如今朱雀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无形之中缎儿的事情便多了起来。 李嬷嬷安排丫鬟去厨房端了膳食过来,又拿出银针试探了一番,这才端进来给司徒锦食用。“小姐,这饭菜都是干净的,您放心吃吧。” 司徒锦赞许的点了点头,觉得这婆子虽然老实,但也不是个笨的。“做的好。缎儿,赏些碎银子给嬷嬷。” 李嬷嬷接过银子,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她在府里当了一辈子的下人,服侍过无数的主子,但是这样赏罚分明的主子,还是头一个呢。“奴婢多谢小姐赏赐!以后,奴婢定当全心全意服侍主子!” 司徒锦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让李嬷嬷下去了。 “小姐,这李嬷嬷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日后定当有大用处。只是那春容和杏儿,似乎有些木讷,做事虽然勤肯,但脑子却不是个灵活的。”缎儿在一旁抱怨着。 司徒锦倒是不觉得木讷有什么不好,她身边不需要太过聪明的。聪明能干的丫头,必然心气儿高,绝对不会安守本分。若是将来嫁到了王府,她们还不生出别的心思来?木讷一点儿的丫鬟也是不错的,至少她们不会对你有二心,也不容易被收买。 “有你这个聪明的丫头,小姐我就放心了!再多来几个,恐怕我这个做小姐的,可要被烦死!”司徒锦笑着打趣道。 缎儿先是觉得自豪,后来一想不对呀,小姐这是说她烦呢!于是小嘴一嘟,有些不高兴了。“小姐也忒会夸人了。这给一个甜枣又给一个脑瓜儿崩的,还真是高明呢!” 司徒锦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好了好了,不烦你还不成吗?哪有这样的主子啊,还得看丫头的脸色,快莫要撅着嘴了…” “小姐又取笑我!”缎儿这才收起脸上的不快,露出明媚的笑容。 翌日 丞相夫人果然如预料般的来到了太师府,一来就钻进了周氏的屋子,半晌都没有出来。 “姑奶奶身子可好些了?近日来嫂嫂遇事缠身,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这不,刚处理完手头的事,就立马过来了。”丞相夫人也是出身名门,说起话来也是颇为中听。 周氏不可置否的一笑,道:“倒是难为嫂嫂大老远的过来了。丞相府一大家子要嫂嫂操心,我也是理解的。” 戚氏尴尬的笑了笑,自知周氏心中有些不快,便转移话题道:“咦,怎么不见妾室和子女过来给你请安?” 周氏淡淡的扫了戚氏一眼,觉得她是在故意嘲笑她的无能。“我大病初愈,还带着病气,怕过给其他人,就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了。” “姑奶奶你也是个心慈的,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发威了。”戚氏如是说着,看向周氏的眼神略带些责怪。 若不是这九姑娘无能,压制不住那些妾室,她又岂会走这一遭? 想想九姑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那可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儿啊,要什么有什么,也是个心思敏捷的。怎么这一嫁出去,就失去了那份聪慧呢?是以前别人太过吹捧她了,亦或者这太师府里真有比她更能干的人? 周氏被戚氏那番话给刺激到了,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怨怼来。这嫂嫂到底是来帮她还是来损她的? “听说悦熙也说了亲事,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周氏早就听闻爹爹打算支持太子,这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要送到太子府去的。 戚氏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堵得慌。 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身份何等的尊贵。如今却要嫁到太子府去做小,比起这九姑奶奶还要不如,心里哪能痛快。 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希望女儿嫁得好。太子虽然身份尊贵,但她的女儿贵为丞相府嫡女,哪能去给人做妾?而且还只是四侧妃中的一个,同为侧妃的人选,身份地位都不低,上边儿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家族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嫁进太子府,想必是会过得艰辛。 “没想到姑奶奶竟然如此关心悦熙的婚事,听说大姑奶奶生的三小姐也订了亲了?”既然周氏揭了她的伤疤,那她也就不客气,说说这太师府的丑闻了。 提到这司徒雨,周氏心里也是愤恨不已。 近些天来,院子里的丫头不止一次的提到司徒雨往江氏的院子跑,根本没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再想到前些日子,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她难堪,她便已经彻底放弃这颗棋子了。 “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户人家了。” 见周氏不冷不热的态度,戚氏心中隐约有些反感。 以前在丞相府,这九姑娘可不是这般对她的。那一口一个嫂嫂,叫的不知道有多亲切。因为老太君的关系,她也得给这个九姑娘一些脸面,所以当她提出要帮着管家的时候,她也没好意思拒绝,结果人人只知道丞相府出了个有能耐的九姑娘,而她这个正经的主母,却什么也不是。 想到那些过往,戚氏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想到临走前,丞相大人的交待,戚氏还是忍了下来。“姑奶奶总是这样心慈也不是个事儿,倒叫那些卑贱的人骑到头上去了。” 周氏在心里冷哼,总算是说到正题上去了。 “嫂嫂的教诲,我自当谨记。不知道嫂嫂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代为转达?” 戚氏见她主动提起,也省去了自己的一番猜忌。于是爽快的将自己夫君的话给说了一遍,自己又加了几句。“如今丞相府与太子一脉相连,早已分不开了。姑爷这边倒是没啥动静,这让你哥哥很不安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 周氏眼神微微一敛,然后慢慢的放松,将眼底的锋芒尽藏。“哥哥已经决定站在太子这一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见周氏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戚氏只好细细的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关于女儿是怎么跟太子搭上眼的,却是只字未提。 周氏自然明白,这邂逅肯定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太子是用了何种方式,将她那大侄女给骗到手的。 “唉…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无权过问朝政,我家老爷也从不在女人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儿…” 看着周氏有些为难的样子,戚氏又赶紧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姑奶奶一向是最聪明的,想必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咱们丞相府和太师府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离不开谁。如今丞相府已经投靠了太子,那与丞相府有着密切关系的太师府,自然也该向着太子才是。” 周氏见戚氏一直往这事儿上扯,便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若是太子真的是个很好的靠山,那么很多大臣早就巴结上去了,也不会得到现在。戚氏这般急切想要拉她入伙,想必是另有隐情。 最近可是听说太子犯了一些事,让皇上很不痛快呢。倒是那三皇子,由一个默默无闻的主儿,忽然一跃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这里面的水很深呢。 谁不知道,三皇子以前可是唯太子马首是瞻的。如今将自己的能力显现出来,怕是实力早已压过太子一头,所以迫不及待向着那皇位去了吧? 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太子的底细他定是再清楚不过的。 如今他风头正盛,丞相府却在这个当口攀上了太子,难道就不怕押错了宝,将来不得善终吗? “姑奶奶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这府里你才是正经的主母啊?那江氏与你比起来孰轻孰重,姑爷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可都听说了,那江氏也只是暂代主母之职,等你身子大好了,必定是会将掌家大权重新交还到你手里的!” 戚氏的话说的很动听,身子有些奉承之意。 周氏总算是漾出一丝笑意来,对戚氏说道:“那就借嫂嫂吉言!老爷一会子也下朝了,嫂嫂有什么话,不妨就去老爷说吧?” 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戚氏,周氏倒是悠闲自在起来。 戚氏看着她,半晌没有发出声音来。 65 又生事端 戚氏见小姑子态度不冷不热的,也没心思继续逗留下去,也等不得司徒老爷回府,就留下一些礼物,打道回府了。 周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更加的阴沉。 司徒长风刚踏进府门,就有丫鬟上前去请了。“老爷,玉珠说身子不适,想给请个大夫瞧瞧。” 司徒长风极少过问这些后院之事,听说玉珠病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府里的事都是二夫人管着,她病了不去找二夫人,跑来找我何用?” 玉珠是周氏的陪嫁丫头,后来被周氏送给他做了通房。那丫头十五六岁模样,长得极为妖娆,但是心机太重,总爱拐弯抹角的在他面前挑拨是非,所以司徒长风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如今听说她病了,也没太在意。 那丫鬟欲言又止,但是想到玉珠塞给自己的那几个银子,便壮起胆子说道:“玉珠今日茶饭不思,又有些恶心呕吐,怕是…怕是有了…” 司徒长风听说玉珠可能有了,脸上的神色立马好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真的怀上了?” “奴婢不敢确认,但那症状,的确像是有孕之人该有的…”丫鬟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大老爷。 司徒长风没想到他的通房也有了身孕,立刻调转方向,去了玉珠的屋子。 江氏在房里等了又等,也不见老爷过来用膳,便派了个丫鬟出去打听。这一打听之下,江氏得知那玉珠竟然也有了身子之后,气得恨不得将满桌子的膳食都扫到地上。 这府里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在她的掌握之中?如今那玉珠居然冒出头来,想要跟她争宠,实在是该死!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江氏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去,找个大夫给玉珠把把脉。这府里若是多一个子嗣,老爷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看着江氏那大度的模样,她身边的丫鬟全都忍不住叹气摇头。 这二夫人还是心太善良,性子又软弱。长此以往下去,就算将来生下个少爷来,想必也难以掌控整个后院啊。 江氏知道这些丫头们怎么想,但是老爷最在乎的就是子嗣,若是那玉珠真的有了,那她的荣宠也将被分去一部分。但如果她在此时争风吃醋,苛待了那玉珠,想必老爷便会认为她是个善妒之人,容不下其他的子女。这样一来,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又将化为乌有。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慌张,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去准备一些补品,让厨房做了,给玉珠端过去。”想到这里,江氏便压下心头的那口怨气,朝着玉珠的屋子走去。 江氏的心腹丫鬟有些看不过去,便上前去搀扶她。“夫人还没有用膳呢,不如先用过膳之后再去吧?” “就是。夫人,那玉珠也不过是个奴才,哪能您亲自去照看?” 江氏微微笑了一笑,道:“先将饭菜热一热,再烫一壶酒,保不齐老爷一会儿饿了,要回来一起用膳呢。”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玉珠那狐媚子怀了身子,正受宠呢。老爷最是喜欢孩子,这会儿子肯定是陪着那个小贱妇了,哪里还会到夫人院子里来,夫人这是异想天开了吧? 江氏也不多做解释,吩咐人去库房里拿了些银子布匹,还有人参燕窝之类的进补佳品,便去了玉珠那边。 因为玉珠只是一个通房,没有像姨娘一般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所以跟另外一个通房玉芬挤在一个屋子里,待遇稍微比洒扫的奴婢好一些。 此刻,玉珠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一双含泪的眼睛瞅着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司徒长风,欲语还休。 “老爷…奴婢好难受…” 司徒长风看着她那瘦弱的模样,也是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又怀了身子,他自然是要多疼她一些的。 “乖,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一个大男人,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不容易了。 江氏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司徒长风在安慰玉珠,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走了进去。 “原来老爷在这里!妾身听府里的下人说,玉珠好像有了身子,便去找了大夫过来为她诊脉。若真是有了,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呢。老爷的子嗣不多,若是玉珠能够一举得男,那妾身的儿子也有个伴儿了呢!” 司徒长风见江氏如此大方,打心眼儿里更加的赞许。想着他那原配周氏,对这些奴婢可是管得紧,又容不下别的女人,还苛待他的庶子女,江氏与她比起来,真是好了不只一点两点啊。 “你有心了…”难得的,司徒长风也过问起这些小事来了。 江氏笑着走近他,娇羞的站在一旁。“这都是妾身该做的!若是玉珠妹妹真的有了身子,那老爷是不是该升一升她的位份,抬为姨娘?” 见她如此懂事,司徒长风便将视线从玉珠身上拉了回来。“还是你心慈,懂礼节知进退,这后院的事情交个你,我很放心。” 江氏听了这赞美,面上十分的谦虚,但心里却早将这个负心汉码了千百遍。“老爷过奖了,这都是妾身的本分。” 不一会儿,大夫背着药箱子进来了,先是给主子请了安,然后便开始为玉珠诊脉。 玉珠见司徒长风的注意力又被江氏给吸引过去了,心里十分的不甘。本来身子就有些不适,便借着自己怀了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撒娇卖乖。“老爷…奴婢觉得好冷…” 司徒长风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的确是有些阴暗,便回过头去对江氏说道:“这里的确不适合怀了身子的人住,你命人把枫园打扫打扫,让玉珠搬过去住吧。” 江氏扫了那玉珠一眼,见她面有得意之色,心中暗恼,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老爷说的是呢,这屋子的确是小了点儿。枫园平日里就有人打理着,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进去了。妾身见玉珠身子弱,想必也是要人伺候的。不如再买两个奴婢回来侍候她,老爷也好放心一些。” 司徒长风听后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就这么办吧。” 玉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氏,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江氏竟然如此大方,不仅答应给她个姨娘的身份,还替她想的如此周到,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她也是大宅院儿里长大的,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边谢恩的同时,一边暗暗在心底想着将来如何将服侍她的丫鬟收为己用。 此时,大夫已经诊断完毕,他朝着司徒长风作了个揖,笑道:“恭喜司徒大人,这位姨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司徒长风听后十分高兴,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便派人打赏了那大夫,又赏了一些金银玉器给玉珠。 “老爷,妾身带了一些补品过来给玉珠妹妹,希望能顺利的为老爷生下个儿子!”江氏让贴身丫鬟将几个纸包放下,故意将儿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司徒长风当然希望多生几个儿子,被江氏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的喜悦。“嗯…若真的生下儿子,那司徒家就有希望了!” “老爷还没有用膳吧?妾身已经让人准备了吃食,又烫了壶酒,老爷今儿个可要多喝几杯!”江氏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表现的有不满。这一点,让司徒长风很是喜欢。 “还是你知道我的脾性,哈哈…走,咱们回去喝酒庆祝一番。”说着就要走。 玉珠好不容易将老爷给盼来,如今又仗着自己怀了身子抬了姨娘,心思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于是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徒长风,似有不舍的说道:“老爷,妾身也还没有用膳,您留下来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司徒长风看到玉珠那楚楚可怜的落寞神情,心有不忍。 江氏却在此刻捂着肚子,小声的闷哼了一声,似乎在极力的忍着什么。 司徒长风注意到江氏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颗心就提起来了。“云烟,你没事吧?是不是孩子又闹你了?” 江氏挤出一丝笑容,道:“兴许是饿了吧,妾身想着老爷每日午时回府,正好能赶上用膳,所以就想等老爷一起…” 说着,她便低下头去,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 男人虽然不喜欢女人的嫉妒心太过旺盛,但完全不吃醋的女子,也是不喜爱的。看到江氏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他心神一荡,早就将玉珠给忘记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身子,走,我陪你回去一同用膳!”那口气似带着责怪,却是宠溺的很。 江氏也没有推迟,在司徒长风的搀扶下,就带着一众丫鬟走了。 玉珠看到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下唇都要给她咬破了!看来,江氏还真是个伪善的,表面上对她呵护备至,以姐妹相称,但实际上也是个有极深城府的。以后她要想继续往上爬,怕是要先除掉她不可了。 周氏那边也得了信儿,知道玉珠怀上了老爷的骨肉,心里就更加的气愤难平。江氏怀上也就算了,如今她亲手送出去的丫鬟也怀上了,偏偏她这个正主却怀不上,这叫人情何以堪? “嬷嬷…给我盯紧了枫园…”周氏有些疲惫的吩咐着,一双眼睛暗淡无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许嬷嬷应下了,却也对玉珠恨之入骨。 夫人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怀上,结果被那个下贱胚子给踢掉了,还有可能终生不孕。而那个狐媚子,居然趁此机会,怀了姑爷的孩子,这不是给夫人甩了脸子吗?真是看不出来,她心比天高,居然敢在主母前面怀有子嗣! 夫人让她盯着点儿,想必是防止这狐媚子母凭子贵,将来威胁到夫人的地位吧? 许嬷嬷眼神暗了暗,更加的对玉珠怨恨起来。 且说那玉珠一朝母凭子贵,不但入住了吴氏原先的枫园,还抬了姨娘的位份,整个人就变得颐指气使起来,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往自个儿屋里搬。 江氏也不气恼,她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不过却也安排了人在她院子里,免得她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周氏的身子差不多痊愈了,几次暗示司徒长风该把管家之权交还到她手上了。可惜不知道司徒长风心里怎么想的,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甚至极少到她的院子里去了。 当缎儿幸灾乐祸的将这个消息汇报给自己的主子时,司徒锦倒是没多大的意外。如今江氏将府里管的井井有条,比起周氏管家的时候还要稳妥几分,父亲大人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就让江氏放手的。 如果万不得已,那也是江氏生产做月子的时候。 现在丞相府与太子走得近,又即将联姻,她那审时度势的爹爹,自然是要冷落那周氏,以自保了。 这就是男人啊! 在利益与女人之间,总是会优先选择利益的。 “听说玉珠最近闹腾的挺凶,夫人就那样放任她继续胡闹吗?”不就是怀了老爷的子嗣嘛,这府里生过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她一个小小的通房抬上来的姨娘也这样嚣张,简直是太不知好歹了。 “就由着她闹去吧,只要不把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来,让她再嚣张一阵子又何妨?”司徒锦倒是极其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她还怕她太过本分呢,这样的话就拿捏不住她的把柄。 玉珠一看就是个心思重的,如今还不知道她将来会生下儿子还是女儿,先防着也是必要的。 不过,即使她真的生了儿子,最多也只能是姨娘了。不像江氏,若是她生下儿子来,恐怕这正室都有可能让位呢!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玉珠能翻出多少浪来,而是周氏那边的反应。 照理说,周氏在知道她送过去的丫鬟居然背着她怀了身子之后,应该大发雷霆才是。可是她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居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而且听丫鬟说,周氏还派人给玉珠送去了好些珠宝首饰,对她好的不得了。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还真是耐人寻味。 “主子在想什么呢?”朱雀出去了一阵子,回来之后倒是安静了许多。 “在想母亲的用意。她不但没有怨恨玉珠,反而对她如亲姐妹般照顾,这太不寻常了。若是换了任何人,恐怕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吧?” “那周氏是个心气儿高的,可能是为了重新获得老爷的宠爱,所以故作大方吧?”缎儿插话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没这么简单的。周氏自从失去孩子以后,变了许多,性子也愈发的阴冷了。如今,她最在意的就是孩子。玉珠是她屋里的人,又是大小侍候她的,却在她失去孩儿的当口,怀上了爹的骨肉,这对周氏来说,是极大的讽刺!” “小姐是说,夫人有可能会对玉珠不利,所以假惺惺的对她好?” 司徒锦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有故作姿态的嫌疑。但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很不安心。” “放心吧,玉珠那边咱派人盯着呢,没事的!”缎儿安慰道。 朱雀眼睛眯了眯,继而说道:“难道二夫人真的要让玉珠把孩子生下来?” 司徒锦心里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却不好亲口承认。 毕竟江氏是她的生母,是她最在意的人。她如今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她自然…是没那么福气的…”司徒锦叹道:“不止是娘亲,这府里不希望她生下孩子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朱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玉珠不足为虑,小姐就快要及笄了,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的嫁妆吧?” 司徒锦被她提及此事,脸不由得泛红。“还早呢,急什么?” “也不早了,世子爷可是眼巴巴的盼着小姐你嫁过去呢!”朱雀调侃道。“再说了,小姐将来嫁的风光与否,可是跟这排场和嫁妆紧密相连的。若到时候周夫人故意扣下你的嫁妆,或者偷工减料,那小姐岂不是很吃亏?” “不是还有二夫人在呢,二夫人怎么会容忍那些人贪没了小姐的嫁妆!”缎儿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是,现在是二夫人当家。可是难保二夫人生出的时候,老爷又把管家的权力交到别人手上。你别忘了,这府里除了周氏,还有王氏和李氏。李氏就不说了,那王氏可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是有几分能力的。老爷虽然暂时冷落了周氏,但朝廷的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他还是会摇摆不定的。”朱雀肯定的回答道。 司徒锦听完她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虽然是正统的继位者,但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还有一个皇上最疼爱的小皇子,这皇位花落谁家还很难说呢。 还不等司徒锦想出两全的法子来,枫园那边便传出了姜姨娘不慎摔倒的消息。 “好好儿的,怎么就摔倒了呢?”江氏挺着大肚子赶过去的时候,周氏也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院子,来到了枫园。 “夫人,您可要为婢妾做主啊?!这两个死丫头,居然将我推倒,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啊!”玉珠一见到周氏踏进门槛,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此刻老爷还未回府,她便照着计划,打算将江氏送到她屋子里的两个丫头先打发掉再说。 周氏见她在那里哭闹,便让身后的丫鬟去将她扶了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现在可是怀着老爷的子嗣呢,这样坐在冰冷的地上,会伤了胎儿的,快别哭了…” 玉珠见周氏如此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心中便稍微放了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她此时怀孕,对夫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耻辱。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还是壮着胆子倒掉了夫人送过去的避孕汤药,所以才能怀上。 起初,她还心惊胆战的,以为夫人会过来找茬儿。但是没想到,夫人不仅没有斥责她,还送了她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更是对她的吃食严格把关,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如今又看到她这般体恤自己,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多谢夫人关怀!” 许嬷嬷看着她脸上那抹得意,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夫人说留着她还有用,她早就上去给她一耳光了,哪里还会容忍她这般行径。 “你们怎么服侍姨娘的,竟然让她摔倒了?”周氏安抚好了玉珠,便冷着脸对那两个低垂着头的丫鬟斥责起来。 江氏刚踏进门槛,便听到周氏在教训玉珠的两个丫头,心中便有了数。 亲切的向着周氏走去,江氏按照规矩给周氏请了安。“夫人有一段日子没有出来走动走动了,妹妹还说过两日去看望姐姐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周氏冷眼打量着江氏那隆起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二夫人辛苦了!如今有了身子,还要替我分担,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真够难为你了。” 江氏笑得灿烂,并未向往日那般低垂着头,小媳妇儿似的。“夫人说笑了。咱们是姐妹不是,干嘛这般客气?” 周氏听了她这番话,心中的怒气一发而不可收拾。但江氏如今正得宠,若是她将她怎么样了,老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只好拿那两个小丫头出气了。 “二夫人来得正好,我正要审问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呢。居然让姜姨娘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摔倒了,你说她们该不该罚?” 江氏知道周氏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眉头都没动一下。“的确是该罚!老爷如今可宝贝着姜姨娘,期盼着她能够多为府里添丁呢。不过姜姨娘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只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不若就罚这两个丫头一个月的月银以儆效尤吧?” “二夫人是不是太过纵容这些下人了?如此不善待姨娘,还险些伤害到姨娘肚子里的胎儿,就这么轻易饶恕,是不是罚的太过轻了?”周氏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义正言辞的与江氏对抗。 江氏自然是不会罚这两个自己人,而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夫人,姨娘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若是罚的太重,难免会见血腥。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到时候冲撞力姨娘,那罪过可就大了!” 听着江氏这么一说,玉珠也变得谨慎起来。 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可是她的护身符,万一受到影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于是立马换了副面容,对周氏说道:“婢妾知道夫人一片好意,怕这些奴婢怠慢于我。不过二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念在她们初犯,就饶恕她们一回吧。” 玉珠自以为是的一番话,让周氏心里很是不快。 被江氏这么一蛊惑,她就只顾着自己的肚子,完全将她的吩咐抛到脑后。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贱女人,还真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既然你都不计较了,那本夫人也不管了。”周氏脸色有些暗沉的说道。 玉珠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便上前去将周氏迎进了屋子。“老爷昨日送了婢妾一些上好的西湖龙井,夫人要不要试试?” 那西湖龙井因为产量稀少,京城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喝得起。玉珠仗着自己得宠,便三天两头的在司徒长风耳边吹枕头风,将平日里不敢肖像的东西都要到了手。 不过司徒长风也警告过她,让她不要太得寸进尺。 好在他觉得不过是些茶叶,没什么大碍,这才派人去寻了来给她。 但她这一番炫耀,却是给了周氏难看。 她堂堂一个正室都没有喝过那西湖龙井,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却能够独自享用这么稀罕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玉珠,你可别忘了,你是谁提拔起来的。”许嬷嬷有些看不下去,小声的提醒道。 玉珠身子一僵,这才发现得罪了周氏,便低眉顺眼的跪下来请罪。“夫人恕罪,婢妾无心的。只想着好好招待夫人,不免…请夫人恕罪!” 周氏憋着一肚子的火,却没有向玉珠乱发脾气,反倒是赞起了这茶的好处来。“看来老爷是真的很重视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呢!连这样稀有的名茶都肯替你找来…” 玉珠见周氏没有责罚的意思,胆子又开始抬头。“婢妾哪里能跟夫人相比,只是些茶叶而已。不过老爷的确很重视婢妾肚子里的孩子,说是将来要好好培养呢!” 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让周氏心里对玉珠的恨意更深。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处置了她,一旦她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玉珠是必死无疑的! 想到将来,周氏袖中的手默默地握紧。“起来吧…” “谢夫人…”玉珠扶着肚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再胡闹了,顺利的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周氏说教了两句,见时辰不早了,就回去了。 而江氏在她们进屋的那一刻,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在这个府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同盟。 看着周氏的架势,是想拉拢玉珠,等她生下孩子,好与她一较高下呢!呵呵,只可惜她江云烟也不是个吃素的,绝对不会等着她们来联手对付自己。 “夫人,您慢点儿…”她的心腹丫鬟见她走路有些心不在焉,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江氏这才注意到自己走的太快了,便放慢了脚步。 刚刚穿过一个洞门,便见那许久没有露面的王氏朝她走了过来,那神情似乎很急。 “给二夫人请安!”那王氏倒是规矩了不少,见到江氏不再冷嘲热讽,反倒是拘谨了起来。 江氏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戒备着。“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姐妹们都出来了?” “姐姐…听说玉珠摔倒了,那孩子怎么样?”王氏因为五小姐的事,早已被老爷厌弃,很久不去她房里了,所以整个府里都不怎么待见她,她的消息自然也没有以前那般灵通了。 江氏打量了她几眼,见她问起玉珠的事情来,便委婉的说道:“唉,总算是有惊无险!夫人正在那边爱抚着呢,你放心好了。” 王氏一听说周氏在那边,有些不屑的说道:“哼,果然是别有用心!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真是会挑时候啊。” 江氏但笑不语,没有任何的表示。 王氏见她那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暗暗诧异。 这江氏的变化可真不是一点两点,整个人变得贵气了不说,说话做事也是颇为沉稳冷静,再也不是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了。 “娇儿明年也及笄了呢,那楚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吗?” 见江氏主动提起自己的女儿,王氏便换上了一副奉承巴结的笑脸。“可不是嘛,娇儿只比二小姐小几个月呢!唉,说起来我们母女俩也是命苦的,遇上了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纨绔少爷,唉…” 江氏自然是知道女儿与王氏的约定的,却不说破。“那楚家的公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都已经欺负了娇儿,却一再的逃避责任,真不像是皇家贵族该有的气度!” 王氏听到江氏这般说,心里也不是滋味。 其实,据娇儿自己说,那楚朝阳并未碰她,只是出现在她的绣塌之上。但事情已经闹大了,老爷也不待见她们母女了,如今只要揪着那楚朝阳不放,她的女儿才不至于被送进庙里当姑子去。 一个名声坏掉的女人,除了嫁给那个轻薄过她的男人,还能嫁给谁呢?再加上,司徒娇庶出的身份,要想攀上别的高枝,也是不可能了。 “姐姐,无论如何,请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帮帮我那可怜的孩儿吧!”王氏说到动情之处,还给江氏跪了下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江氏嘴里这么说着,但却并没有去扶她。 如今她可是双身子的人,自然是不能做一些危及自身的事情的。而她身旁的丫鬟倒是机灵,上前一步,挡在那王氏跟前,将她从地方搀扶了起来。 “姨娘这是为何?咱们夫人最是心软,您就算是不说,夫人也会为五小姐的婚事操心的呢!” 京城里,有谁不知道楚朝阳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五小姐以前仗着自己得宠,常常欺负她们这些下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那也是她自找的! “是啊,妹妹何须如此?你放心吧,娇儿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的。”江氏也在一旁劝道。 “那就多谢姐姐了…”说着,王氏便止住了哭声。 兴许是年纪大了,王氏才跪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腿酸了。刚刚站直了身子,那丫鬟一离手,她就稳不住身子,朝着前方倒去。 “哎呀…” 一声惊呼,江氏身边的丫头们也个个吓破了胆。 因为王氏那摔倒的方向,正是江氏所站的位置。 江氏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幸好她躲得快,否则真的会被王氏给撞到。她受点儿伤不要紧,万一要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不妙了。 “姨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司徒锦从她身后走过来,伸手去将王氏给扶了起来。 而王氏在听到那熟悉的嗓音之后,身子忍不住微微一抖。 即使是心里有鬼,但那王氏还是忍着心虚给司徒锦见了礼。“见过二小姐!” “姨娘的身子愈发的虚弱了呢,想必是老寒腿犯了,要不我给你去找个大夫好好地治治?”司徒锦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但王姨娘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心里却蹦蹦直跳,比起训斥她几句还要害怕。这二小姐可不是个善茬儿,与那位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 “多谢二小姐挂念…”她只能如是回答。 司徒锦走到她的身边,假装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笑颜如花的说道:“姨娘太客气了…娇儿妹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闷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咱们做姐妹的,也生疏了不少呢。” 王姨娘笑得尴尬,但却不敢拂了司徒锦的面子。“娇儿她…也该静下心来待嫁了,所以才呆在屋子里练习女红呢…” 说的好听!司徒锦在心里鄙视着。 司徒娇之所以不肯踏出自己的院子,是丢不起这个人吧?若是按着她以往的性子,恐怕早就憋不住跑出来了。但王氏怕她又闯出什么祸来,只能派丫头紧紧地盯着她,严令禁止她踏出房门一步。 如此一来,既在众人面前留下个乖巧安分的好印象,又防止别人再去害她的女儿。说起来,这王氏还是个聪明人,只是避其锋芒。 司徒锦故意“哦”了一声,然后便松开手去搀扶江氏。“难怪呢…只是不知道那楚家什么时候会来提亲呢?” 王姨娘低下头去,将心里的怨恨深埋在肚腹里,不敢轻易的发泄出来。“二小姐不会忘了吧,您可是亲口答应帮着你五妹妹的…” 司徒锦脸色微变,却矢口否认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王姨娘见她否认,不由得抬起头来,怒目而视。“二小姐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过的…” “答应过你什么?可有凭证?姨娘怕是做梦了吧?”司徒锦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既然王氏还是没有想着改过自新,仍旧想要害她的娘亲,那么她就不会再那么客气,容忍她一再的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你…好你个司徒锦,你竟然言而无信!”王氏此刻被气糊涂了,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便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起来。 司徒锦微微一笑,却没有还嘴。 江氏哪里能够容忍一个姨娘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放肆,立刻出声呵斥道:“王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二小姐不敬?你魔怔了吧,一个奴婢竟然也敢对小姐无礼!” 王姨娘被江氏骂了一通,顿时清醒了不少。只不过司徒锦的做法却让她恨上加恨,不由得反驳道:“二小姐,明明是你毁约在先,竟然还责怪我无礼?” “哦?”司徒锦蹙了蹙眉。“有这么回事吗?那敢问姨娘,咱们做的何约定?” 王姨娘刚要将她们之间的协议说出来,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为何司徒锦会言而无信了。当初,她们之间的约定,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之上的,可是刚才她的那番举动却被司徒锦看了去,恐怕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用心,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王姨娘此刻也是两边摇摆不定,与先前的理直气壮完全是两种心态。 司徒锦与她的交易,一直都没什么动静。而另一边也那娇儿的婚事利诱她,她一时把持不住,就想着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可以获利。当那人要她假装不小心撞倒江氏的时候,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那人也说了,就是撞倒,也不会让胎儿流掉的,最多动了胎气而已。江氏平日里谨慎小心,被保护的密不透风,那人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要她动了胎气,那么那人就可以买通那诊脉的大夫,到时候那孩子是生是死,就完全听命于那人的一句话了。 想着能够除掉一个对手也是好的,王姨娘这才鬼迷心窍,做出了违背约定的事情。好死不死的,刚才那一幕却被司徒锦看在了眼里。 江氏或许不会起疑,但司徒锦那丫头可机灵着呢,说不定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司徒锦见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便冷笑着说道:“既然姨娘无话可说,那么那约定定是子虚乌有,姨娘以后还是莫要再提起的好。” 说完,她便搀扶着江氏,继续朝前走去。 王姨娘被这话刺激的双腿发软,跌坐到了地上。她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贪心,竟然将司徒锦给彻底得罪,而她们母女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那人,到了关键时刻真的会帮她一把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66 永绝后患 “娘亲,刚才吓到您了吧?” 送江氏回屋之后,司徒锦便轻声细语的安抚起江氏来。刚才王姨娘那举动,一看就是存心想要害江氏肚子里的孩子的。还好江氏反应快,没让她得逞,否则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江氏面色有些苍白,但却摇了摇头,不想让女儿担心。“无碍。” 母女俩沉默了很久,江氏才问道:“你与那王氏之间有约定?” “今日起,不再有了。”司徒锦如是回答。 江氏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很久,好像在探索什么,又好像是在关切着什么,神情有些飘忽不定。她没有想到锦儿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做打算了,她明明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孩子啊,怎么就那么成熟稳重呢? “娘…您看什么呢?”司徒锦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免有些羞窘。 江氏只是笑了笑,说道:“我的锦儿长大了呢…” 司徒锦面上一红,扑倒在江氏怀里就不肯起来。“娘亲这是取笑女儿呢~” 江氏仔细的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心中宽慰不少。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在身边,她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如今外面也暖和了,锦儿不若出去走走,散散心。别老是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江氏一边嘱咐着一边帮女儿打理着微乱的头发。 司徒锦倒是想出去转转,可是府里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江氏的一举一动,她怕她一时的疏忽,会让那些小人有机可乘。 “女儿喜欢腻在娘亲身边,不好么?”司徒锦难得露出女儿状的说道。 “你总归是要嫁人的,那王府的纳彩之礼都陆续送过来了,婚期便也不远了。”江氏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蛋,露出几分不舍。 但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庆幸的是,女儿嫁的还算如意,还是皇上亲自赐婚,荣耀无比。而且沐王府好歹还在京城,不像三小姐,周氏为她选的那门亲事,远在外地,就算是想要回一趟娘家,也不容易。 司徒锦知道她心里有些不舍,于是好生的安慰道:“女儿还想多陪娘亲几年呢!虽是圣上赐婚,但婚期总还是咱们自个儿说了算的吧?” “那怎么成?就算娘想要多留你几年,那王府又怎么可能等得了?”江氏虽然舍不得女儿,却还是个识大体的。 那沐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随意能够讨价还价的?能够攀上高枝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有过分的要求? 不过那世子并不像外界说的那般冷血残酷,还三番两次的帮女儿解围,看来女儿将来嫁过去还是个有福气的。 司徒锦在江氏屋子呆了一会儿,便回了梅园。 等到女儿一走,江氏的笑容便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的冷然。这府里的女人没一个安分的,看来她要想平安生下孩儿,必须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事宜了。起码那接生的稳婆,就必须是她自己的人才行。 沐王府 “阿隐,皇上最近有意为慧玉公主赐婚呢,你说他会挑上什么样儿的人家?”花弄影半倚在椅子里,一脸玩世不恭的问道。 龙隐手里握着一柄剑,正仔细耐心的擦拭着,神色依旧冷漠。“起码不会是你!” 花弄影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道:“说的也是。那大夏只不过是个小国,一个降国的公主,也配不上身份尊贵的大龙皇家子弟!”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但将那慧玉公主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还很厚脸皮的将自己的身份给烘托了出来。 龙隐给了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然后将宝剑送回来剑鞘之中。“你闲的没事吗?” “嘿…我这不是怕你寂寞,所以过来陪陪你嘛!”花弄影一副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着些许的血缘关系,所以关系算是最好的。龙隐那脾性众所周知,能够跟他相处的来的,还真是没几个。这花弄影算是个另类,与他倒是挺合的。一个冷的像寒冰,另一个热情的像个太阳。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特。 龙隐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想不想知道你那未来娘子最近过得怎么样?”花弄影见这个话题引不起他的兴趣,便挤了挤眼,故意提起了司徒锦。 他可是个通透的人,早在皇上赐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龙隐的不对劲。若说那女子有什么优点,他还真是说不上来。长得不够美,身子也不够妖娆,还是个庶出的,怎么看都配不上他的好兄弟。但是接触久了,他便发现,那女子的聪慧机警,不亚于男子。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实在是个奇迹呢。 龙隐一听到娘子二字,果然停下来手里的活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花弄影放肆的大笑,然后挤眉弄眼的对他说道:“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一提到这小娘子,你就不镇定了…” “废话少说,她到底怎么了?”龙隐不耐烦的问道,丝毫没跟他客气。 若是换了别人,再这样罗里吧嗦的,恐怕早就被龙隐给丢出去了。不过这花弄影还算是个有本事的,在他面前依旧面带笑容,谈笑自如。 “心急个什么?左不过就是被嫡母欺负,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花弄影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松。 龙隐听了他的话之后,却不如他那般淡定了。 司徒锦是他钦定的妻子,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出手,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给我一些绝育的药粉,马上!” 花弄影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么大。“你…你…你不会真的想…” “给还是不给?”龙隐板着脸说道。 “给给给…肯定给…”花弄影一边将身子往椅子里缩,一边回复。 看来,那一家子是真的惹火了这位世子爷了,否则以他那对世事都不关心的性子,恐怕也是不会瞧对方一眼的吧? “那药粉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吧?”他再一次确认。 “绝对不会,你还信不过我吗?”他可是毒仙的徒弟,制毒用毒的高手,岂是空口白话的主儿? “用在男女身上,效果一样?”龙隐继续追问。 花弄影有些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害谁了。 “你要对谁下手?” 龙隐一个眼神射过来,立马让他闭了嘴。“问那么多干嘛,只管告诉我药效就好。” 花弄影咽了口口水,谄媚的说道:“用在女子身上,会让她一辈子下不出蛋来。至于男子嘛…会不…举…” 龙隐得到满意的答案,便不客气的将他一脚踹出门。“现在就去给我把药拿来!” “喂喂喂,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你至少要告诉我一声,你到底想对付谁吧?”花弄影捂着被踹的生疼的屁股,大呼小叫着。好在这是在龙隐的书房,四周都严防死守,否则他们的对话早就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去了。 龙隐冷哼一声,不吭声了。 跟这个花孔雀对话还真是累,浪费他不少的口水。 花弄影没办法,只得乖乖的回去了。“我…我明日再来…” 龙隐也不看他,拿起一本兵书细细的研读起来,放佛刚才的那一幕并且发生过一样。 花弄影揉了揉发疼的部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院子。刚要往大门方向走,迎面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往这边而来,花弄影只好急着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花表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沐王府的郡主龙敏。 这花弄影乃皇帝胞姐的儿子,跟龙隐算是表兄弟。所以这郡主,便跟着龙隐称呼他为表哥。只是她是个极为缠人的女子,花弄影每次到王府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想碰上这个麻烦精,一见到她就开溜。 再说了,这龙敏并非龙隐的亲生妹子,凭什么叫他表哥。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是个侧妃生的,哪里有资格跟他沾亲带故! 龙敏看到那个挺拔的男子对自己避如蛇蝎,心里就十分难受。她好歹也是个郡主,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哼…下次别被我撞到!”她跺了跺脚,满脸的不高兴。 “郡主何必如此生气?花郡王是怕有损郡主的名声呢,这男女之妨可是很严格的,郡王这般是为郡主好呢!”服侍她的丫鬟极尽所能的讨好着,哪里肯说那花郡王半句坏话? 这郡主仰慕的世家子弟,除了那皇后娘娘的胞弟楚羽宸公子,便是这位郡王了。她们可不敢随意说别人的坏话,郡主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可在意了。她们跟着郡主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自然是清楚她的心思的。 龙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又漾起甜蜜滋味,一脸的花痴相。“就知道他最守礼了,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 丫鬟们便在一旁附和着,将花弄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龙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也好了起来。“母妃今儿个邀了雨薇过来,咱们快些过去吧。” “是,郡主。”丫鬟们见她一动,便都跟了上去。 莫侧妃住的院子,与王妃住的院落刚好相对着。因着两人互不相容,所以王爷干脆让她们俩各占一边,免得让她们起冲突。 莫侧妃的院落,虽不比王妃的院子大,但却奢华的多。仗着王爷的宠爱,莫侧妃可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有什么好的东西,首先都要她先挑过,再送到王妃的院子里。当然,除了皇帝赏下的东西她不敢碰之外,只要她看上眼的,王爷必定会竭尽全力帮她得到。 说起来,她这个侧妃可是比正妃还要威风呢。 “母妃…母妃…”龙敏一踏进莫氏的屋子,就大声的嚷嚷起来,丝毫没有皇家郡主的风范。 莫侧妃也不只一次提醒过她,但毕竟是自己最疼的女儿,看不得她伤心难过,所以后来也就懒得管,任她去了。 “你这个小泼皮,怎么想起来给母妃问安了?”莫侧妃此时正在装扮,对女儿的无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龙敏平日可没这么早过来过,想必是听说雨薇要过来,所以才特意起了个早吧? “敏儿过来请安,母妃还责备敏儿,那以后敏儿不来了!”龙敏故意撒着娇。 “小猴精一个,也不怕别人笑话!”莫侧妃说笑着的同时,丫鬟们已经端上了可口的膳食,将她们母女伺候的很是周到。 在王府里,莫侧妃才是说话算数的主子,至于东厢那边的那位,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这些丫鬟也都是趋炎附势的,不敢轻易得罪了莫侧妃。加上这位侧妃娘娘还是宫里那位莫妃娘娘的胞妹,有这一层关系在,地位更加的尊贵,做奴婢的更是不敢怠慢。 “母妃,您找雨薇过来做什么?”龙敏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杜雨薇明面上她的表姐,但实际上已经是疏远了很多代人的亲戚,没啥血缘关系。不过,那杜雨薇的爹爹在京里也算是个三品的官员,对莫家还有用处,所以才与她们来往比较多而已。 不过,龙敏与那杜雨薇性子差不多,倒是相处的挺不错的。 莫侧妃簌了口,擦了擦嘴角,才说道:“世子爷不是要娶妻了嘛,我这个做长辈的,要送几个女人给他当贺礼,似乎说不过去呢?” 根据传统的婚俗,男子在成亲之前,会纳几个通房了解人事。也不会在大婚的当天,失了面子。 莫侧妃虽然与那王妃不对付,但世子爷大婚,她这个做侧妃的,也不能完全置之度外。既然雨薇那丫头一直想着要嫁给世子爷,那她何不成全了她?一来,可以在世子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另一方面,还成全了自己贤惠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母妃要雨薇给二哥做妾?”龙敏很是惊讶。 依照杜雨薇的性子,恐怕是不甘愿给别人做妾的。好歹是个嫡女,虽说嫁给二哥也是高攀了,但是作为好姐妹,她可不愿意看着她受委屈。再加上她对司徒锦没什么好感,所以就更加赞同了。 “也不一定是妾室,只要她有手段,能够博得世子爷的宠爱,那世子妃的位子,迟早会换人做的。”莫侧妃高深莫测的说道。 那个司徒锦虽然是皇上赐婚的,但若是犯了大错,还是可以休掉的。至于是什么大错,那就要看雨薇的表现了。 她这样想着,嘴角不由的向上翘了起来。 龙敏听完她的解释,心里顿时舒畅不少。“也是,雨薇一向都很仰慕二哥,能够嫁给二哥,想必会很开心的。只不过让她做妾,委屈她了。” “不会一辈子做妾的,你放心!我莫家的人,不会永远低人一等的!”莫侧妃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说的话也是意味深长。 在宫里,莫妃娘娘名列四妃之中,比皇后娘娘只矮了那么一截。但若是三皇子继承了皇位,那么她就贵为母后皇太后,地位将尊贵无比。到时候,莫家的势力也将更加的强大,她的地位也将更进一步,说不定还可以将王妃给挤下去。 她将杜雨薇送给世子做妾,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用联姻,拉拢世子为三皇子效力。谁都知道隐世子从不与皇室子弟结交,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哪一方。如果能将他纳入三皇子的幕僚当中,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也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隐世子这人,很难拿捏他的心思。若是雨薇有本事得到他的心,那么一切就可以成为定局了。 翌日 龙隐从花弄影那里拿到了药粉,眉眼处隐约可见戏谑的笑意。花弄影见他那副神情,忍不住又吐槽起来。“我说阿隐,你笑起来还真是恐怖呢!” 横了他一眼,龙隐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确信不会连累任何人?” 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绝对不会有人查出来是被下了药。若是那两人出了事,司徒锦便会成为怀疑的对象,他可不想害他未来的娘子受牵连。 花弄影怒视着他,吼道:“你不相信我?那把药还给我,我还不给了呢!”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龙隐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攻势,趁机将药粉纳入怀中。“不过是问一句,小气鬼!” “哎呀…居然骂起我来了?”花弄影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听不惯他说话的语气而已,所以胡搅蛮缠着。 “我还有正事,你回去吧?”药已经拿到,那么他就不能再迟疑了。 司徒老儿竟然一再的违背他的意思,没有好好地照顾锦儿。那他就不必再客气了,干脆来个一了百了,断了他的根,让他一辈子再也不能碰女人。反正他活到这个岁数,也该收敛收敛了,没有女人不会死的。 花弄影见他打算出门,于是跟了上去。“我也要去!” 龙隐停住身子,冷冷的盯着对方。好像在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外人插手。 花弄影摸了摸鼻子,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但是好奇心重的他,岂会甘心错过这么一场好戏?所以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阿隐,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啊…” 龙隐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最怕花弄影这般死缠烂打。“放手!” “不放就不放,除非你答应带我一起!”花弄影撅着嘴,一脸幽怨。 龙隐实在受不了他,不得已冷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花弄影见他不再阻止自己跟着,便乐呵呵的尾随而去。 梅园 “小姐,今儿个天气真的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缎儿心情不错的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女红,说道:“被子都拿出去晒了?” “嗯,外面日头这么大,正好晒被子。”缎儿兴奋的说着。 如今不用穿着臃肿的服饰,整个身子都轻便了许多,人也精神了。缎儿一身柳绿色的裙装,笑逐颜开的模样娇俏无比。 司徒锦看着自己这个丫头,模样是愈发的好看了,心情也莫名的欢快起来。“的确是沉闷了点儿,出去走走也好。” 缎儿听了很高兴,忙着去准备。 司徒锦先是派人去江氏那边通报了一声,就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刚刚踏出院子的大门,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人。 “二妹妹这是打算出去?”司徒芸一身精致的装扮,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的光彩照人起来。 款款动人的身姿,妩媚明艳的笑容,让她一扫前日的狼狈。那眉那眼,都是格外的灵动,熠熠生辉。将金枝玉叶的她,衬托的更加的美丽动人。 司徒锦没想到她消息这么快,不由得皱了皱眉。“大姐姐消息真灵通,小妹的确想出去走走呢。” “那正好,姐姐与妹妹一起。”司徒芸故意忽略掉司徒锦的不快,亲热的上前捉住她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司徒锦想要摆脱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这位大姐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弄清楚她的意图之前,司徒锦打算以静制动,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手段。 她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想必是自己院子里有她的眼线。这对她来说,是大大的不利。所以趁机抓住那个出卖主子的小人,也是势在必行。 “既然姐姐不嫌弃,那就一起吧。”说着,司徒锦也忽略掉缎儿一再的使眼色,与司徒芸一起出了府。 果然是风和丽日的好天气,出来踏青的人不在少数。 京城里不少的名门闺秀都结伴而行,在这温暖的春日里,闲庭信步,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前面好热闹啊,小姐。”缎儿指着远处的一条河,兴高采烈的说道。 司徒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艘豪华的画舫跃入眼帘。那足足上百丈的船身,奢华的装饰,以及那猎猎飞扬的旗帜,一看就是身份显赫之人所有。那船头站着几个手握剑柄的侍卫,威风凛凛的模样,让人不敢小觑。 “想必是哪个王孙贵族在河上游玩吧…”司徒芸幽幽的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司徒锦倒是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异常,按理说她主动邀自己一同出游,肯定是不安好心,想要让她出点儿乱子的。可是这会儿却被那画舫所吸引,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又不是装出来的。 见司徒锦没有回话,司徒芸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怎么,妹妹有心事?” “姐姐说哪里话,不过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有些叹为观止罢了。”司徒锦充满戒备的回道。 “嗯,也是呢。若是能够在那样奢华的画舫上游湖,也是一种至高的享受了。”说完,司徒芸的目光又被那画舫给吸引了。 司徒锦看着她那心驰神往的模样,心里愈发的觉得不可理喻。 这司徒芸什么时候转变性子了?原先不是恨透了她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放弃与她为敌,想起别的事情来了! “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司徒芸似乎是发现了司徒锦的打量,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没有…妹妹只是觉得姐姐今日是刻意装扮过的,比起前几日要漂亮多了。”她敷衍的说道。 司徒芸听见她夸自己漂亮,心里很是受用,说起话来也变得和蔼了几分。“瞧这嘴儿甜的,哪里还像那个任性的二妹妹?其实妹妹也不用时刻的防备着,姐姐我以前虽然做了一些错事,但这世间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今母亲那样对我妹妹,我算是看透她了。她这个人,一心只想着自己,极其的自私自利。姐姐我也想开了,与其讨好她一个外姓人,还不如咱们姐妹齐心来的好。起码咱们可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将来也能共享荣华富贵。” 她倒是直白,没有遮遮掩掩。 司徒锦眉头微蹙,一时无法判断她这话的真假。 周氏的作为,的确惹人非议。但这大姐忽然将自己的同盟出卖,提出要与她联手,似乎有些太过勉强。 “姐姐说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懂?母亲怎么算是外人,她可是你的亲姨母呢!”她故意提出质疑。 司徒芸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妹妹还看不出来么,就算她是我们姐妹俩的亲姨母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照样要将雨儿远嫁,还是给人做小妾!原本以为,看在那血缘关系上,她会像亲生母亲那般对我们姐妹,但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她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为了在府里站稳脚跟,她无所不用其极,还处处排挤几位姨娘。如今,她连我亲生妹妹都不肯放过,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的为我们着想?妹妹也不要忘了,王府送来的聘礼,可都还是她管着的。” 故意拿嫁妆的事情来试探她,司徒芸就是想知道与司徒锦合作的可能性。 近来府里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周氏的大权被夺,二娘母女备受宠爱。爹爹已经不再疼爱她们这两个嫡出的女儿,这也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的事实。若她还是一位的与司徒锦作对,那么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真的不敢想象。 与其斗得你死我活,让别人渔翁得利。还不如与二妹联手,将来她若是能够嫁入皇家,她相信凭着她的美貌和智慧,一定可以坐上那正室的位子。只要她嫁的那个人能够顺利登基,那么她就是未来母仪天下的那一个。而到了那时候,再来收拾这个司徒锦,就简单多了。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司徒锦也不是笨的。自然知道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等于没命了。她才不会傻得帮助司徒芸登上高位,将来给自己罪受呢。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周氏的确是很碍眼,若是能够铲除娘亲在府里最大的敌人,那也是不错的。 所以对于司徒芸的提议,她既没有赞叹也没有反对。 司徒锦的态度,让司徒芸很彷徨的同时,也有一丝庆幸,至少她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为了能更加取信于她,司徒芸竟然还将梅园里周氏安插的几个眼线告诉了她,让她时刻提防着,免得被卖了还不知道。 “姐姐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妹妹若是不信,姐姐大可指天发誓!”说着,司徒芸还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诚心十足。 司徒锦拉下她的手,说道:“姐姐何必如此,我信你还不成吗?只是不知道,姐姐想要从妹妹这里得到些什么?” 司徒芸忽然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看到她脸蛋嫣红,粉腮如霞,司徒锦不得不感叹老天爷确实偏心。为何同样是姐妹,她与大姐相差就那么大呢?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一边等着她的答案。 司徒芸羞怯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的宣告了自己的壮志雄心。“二妹妹,我一定要成为太子最宠爱的那个人,你帮帮我!” 司徒锦惊愕的半天合不拢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前世,司徒芸就表现出自己的野心,一心想要嫁进太子府,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幻想着日后太子继位,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然后是皇太后!她从来都知道她的野心,可是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感到汗颜。 就凭她现在的名声,要想嫁入太子府,的确是很艰难。 加上太子正妃,乃楚家人,皇后一脉,她妄想的也未必太远了点儿!那楚家人可不是简单的人家,楚家在大龙的势力,不比沐王府差。楚家文有楚羽翰,武有楚羽信,一个是皇帝的谋臣,一个是手握大权的将军,实力不容小觑。 再加上一个楚羽宸,京城第一首富,这样的背影,谁能动摇? 虽说那楚蒙蒙很容易对付,但是她背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单凭司徒芸怎么可能斗得过,她这实在是痴心妄想! 就算她智谋过人,但太子看不看得上她,还是一个问题呢! “妹妹这是不相信姐姐?”司徒芸见她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便有些不高兴了。 她都已经很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了,没想到她居然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连忙摆手,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觉得很震撼。姐姐果然是胸怀大志之人,巾帼不让须眉,若是身为男儿身,肯定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才。”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虚伪,但司徒芸却很是享受。“既然妹妹觉得姐姐有这个本事,那就帮我一把,只要我能嫁进太子府,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到时候,咱们姐妹联手,京城还有谁能比咱们姐妹更尊贵?” 司徒锦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她这话说的太过骇人。 “姐姐想要妹妹怎么帮呢?”她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妹妹何必谦虚,你可是未来的世子妃,将来的王妃!再过不久就是皇后的寿诞,到时候想必贵族子女都会进宫为娘娘贺寿。姐姐现在还被爹爹禁足着,没办法脱身,妹妹若是能在爹爹面前为姐姐多说几句好话,姐姐定当感激不尽!” 司徒锦总算是明白了,这司徒芸是在打这个主意呢。 上一次在围场丢了人,司徒长风便一直没让她出门,生怕被别人看见,又给自己丢脸于是禁了她的足,让她在府里好好反省。如今皇后寿诞在即,大姐姐才想着让她在爹爹那里美言几句,好进宫去参加宴会,继而勾引太子呢! 果然是好主意! 司徒锦在心里冷笑。 司徒芸啊司徒芸,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怎么,妹妹这是不想帮姐姐么?”看到她的脸色渐渐下沉,司徒芸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以此博得同情。 司徒锦在心中计较了一番,这才扬声说道:“姐姐说哪里话,咱们是姐妹,不是嘛!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爹爹面前替姐姐说好话的!” “真的吗?”司徒芸有些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脸蛋儿都兴奋的红了。她费劲了心思,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总算是说服这个死丫头了,真是太好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让她解除禁足没问题,与她一同进宫也没问题。只是要想搭上太子,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劲的敌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既然她想出风头,那就让她出好了,到时候可别怪她心狠,不顾姐妹情谊。 而司徒芸兀自高兴着,根本没有注意司徒锦的神情。 不远处的画舫上,大夏国的慧玉公主正端坐在椅子上,欣赏着湖上的美丽风景,却不曾想被一道声音给打搅了兴致。 “公主在大龙可过的习惯?” 问话的人,是一身浅紫色华丽锦服的男子,年约十八,看起来温文尔雅,风流倜傥。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像是一道阳光,让人看着很舒服。 慧玉公主没有像往常那般出言不逊,而是略显谨慎。“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本宫觉得还好。” “那就好,本殿也就放心了。”三皇子龙骏见她不冷不热的,也很知趣,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然后端起酒杯,与身侧另一边的女子交谈了起来。 慧玉公主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并未多作停留,继续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神情与刚才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说起来,这一位公主也算是真性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三皇子英俊潇洒,又温和谦逊,但是她总觉得他看起来很假,好像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三皇子碰了个钉子,心里早已恨不得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碎尸万段,但却还要装出大度的模样与其他人周旋。“今日晴空万里,风景秀丽,不若各位吟诗作赋一番,助助雅兴,如何?” 有些官家女子听到他的提议,不禁拍手叫好。 她们受到三皇子的邀请,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打算一盏自己的才华,也好得到他的青睐。 这三皇子虽然不是嫡出的,但最近很受皇上的器重。更重要的是,他虽然已经有了妃子,但正妃的位子,可是还空着呢。 “殿下这个提议好,那民女就先行献丑了。”话音刚落,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就站了出来,将自己冥思苦想的一首诗词念了出来。 另外几位千金小姐见风头被抢,也毫不示弱,接二连三的上前献艺。从刚开始的作诗,渐渐地有人抚琴有人舞蹈,还有人作画,竟也将画舫上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慧玉公主今日一反常态,竟不争也不抢,而是望着画舫外面发呆,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殿下说要来游湖,无非是想讨这位公主的欢心。虽说对方只是一个降国的公主,但好歹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如今皇上打算为公主赐婚,但人选一直未定,京里不少的名门公子都在想法子引起这公主的注意呢。 这位三皇子,想必也是为了博取美人欢心,所以才邀请了这么多人来游湖的。其实那些争先恐后表现的女子,不过是个陪衬品而已。 “公主似乎有心事?”三皇子倒是没将那些千金小姐的表演看在眼里,反倒是关心起一直默默无语的慧玉公主。 慧玉公主也是个绝色美人,虽然脾气差了点儿,但因为贵为公主,这么个小小的缺点也就可以忽略了。而且三皇子相信,以他的魅力,这公主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故而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只是慧玉公主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了,哪里还看得上别人。三皇子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本宫离开家乡时日已久,难免有些想家。” 三皇子眉头皱了皱,不敢随意接话。 如今这公子是降国送来和亲的,是个礼物而已。他想要取悦她,也是想得到她背后的势力而已。若是表现的太过殷勤,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自己一再的示好,她却装作没看见,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 “若是父皇为公主赐婚,公主也算得上是大龙的人了,今后大龙便是你的家!”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他是在提醒慧玉公主。如今大夏乃败军之将,她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应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再摆架子罢了! 67 嫁祸,世子维护 皇后寿诞那天,周氏难得花心思好好地装扮了一番,然后带着司徒锦和司徒芸乘坐马车去了皇宫。 当司徒锦与司徒芸一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过在明白司徒芸的意图之后,她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便上了马车。 司徒锦一路上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司徒芸却一直在检查自身的装扮,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如今要重新以靓丽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那不光彩的事情,在上流社会已经传开了,万一待会儿遇上熟人,那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岂不是就白费了?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皇城门口。司徒锦姐妹自然是坐着不动,等周氏先下去才能起身。但周氏似乎并不急着下去,反而将眼光在这姐妹俩身上来回扫视着,脸色有些阴沉。 “我不管你们俩有什么阴谋,若是敢给太师府和丞相府丢脸,仔细你们的皮!”周氏狠狠地瞪着这姐妹俩半晌,见她们没有顶嘴,这才动了动身子,在丫鬟的服侍下下了马车。 等到周氏离开车厢,司徒芸脸色便露出不屑的神情。“哼,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司徒锦倒是没说什么,撩起车帘子,也下了车。 司徒芸见司徒锦对她依旧不算热情,心里颇有微词。但看在她昨日帮她求情的份儿上,她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快,跟了上去。“二妹妹走这么急作甚么?” 说着,她追上去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与她同行。 司徒锦很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便不着痕迹的拉下她的手臂,说道:“大姐姐,你看前面,那不是丞相府的马车吗?” 经司徒锦这么一提醒,司徒芸便不再纠缠司徒锦,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马车之上。不一会儿,一个打扮的高贵得体的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的下了马车。司徒芸眼尖的一眼就认出她来。 “悦熙表姐?” 司徒锦自然也是认识那位大家闺秀的,上一次在丞相府,那位表姐怪她抢了她的风头,可是很不喜欢她呢! “可不是悦熙表姐嘛!听说,她也是许给了太子当侧妃呢!”司徒锦故意将这事儿给抖了出来,就是想看看司徒芸的反应。 果然,司徒芸在知道周悦熙也要嫁入太子府,整个脸就变了。刚才她还一副算计的模样,似乎有意撇开司徒锦,去跟周悦熙走到一起。毕竟丞相府的嫡出小姐,身份比司徒锦这个侧室生的女儿不知要高了多少。若是能够与她一起进宫,想必会更加的彰显自己的身份的。不过被司徒锦这么一搅和,她倒是收住了自己的脚步。 那双嫉恨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那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一副恨不得吃了对付的模样让司徒锦都有些发憷。 看来,大姐的意志还真是坚定啊!从小打到她都只想嫁给最尊贵的人为妻,没想到这个志愿到现在都未改变过。那太子虽然是个香饽饽,但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未必就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她是真的太糊涂,还是认了死理,连这点儿都看不通透吗?这样一门心思,打破头也要往太子府钻,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太子失势,她会是什么下场吗? 微微叹息之后,司徒锦便跟在周氏的身后,也不管司徒芸了。 因为乃国母的寿诞,所以整个皇宫都布置的金碧辉煌,所用的器皿也都是最好的。司徒锦对皇宫也是充满了好奇,刚踏入大殿之上,还来不及欣赏,便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抬眼望去,见是熟人,她微微福了福身,道:“见过公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夏国的慧玉公主。 “你跟本宫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谈!”慧玉公主倒没有了上次的趾高气扬,脸色还微微有些沮丧,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司徒锦不敢乱走,便委婉的拒绝道:“公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民女对宫里不熟,若是找不到回来的路,那就麻烦了。” 慧玉公主见她一点儿都不配合,脸上露出一丝的不耐烦。“有些话还是私底下说比较好,你若是不想别人听到,最好跟本宫走一趟!” 司徒锦很是纳闷,她与慧玉公主并无交情,也就上次在围场见过一面,为何她就找上自己了呢? “公主…” 慧玉公主是个直率的女子,哪里见得这般推诿的举动,于是一把将司徒锦给拉住,就往大殿外面走去。 司徒锦自然是不愿意跟她有任何牵连,但奈何公主力气比她大了许多,她想要摆脱也是徒劳,只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被拉走了。 司徒芸见公主神神秘秘的将司徒锦给拉走了,便起了好奇之心,于是也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知道她们到底想要谈些什么。 慧玉公主因为心里着急,所以也不管有没有人跟,径直将司徒锦拉到御花园里的一个假山后面。“这里没什么人来,本公主要你帮我一个忙!” 司徒锦蹙了蹙眉,莫说是她不同意她的做法了,竟然还想着要她帮忙,实在是太荒诞了些。“公主乃皇室明珠,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您?民女不过一个深闺女子,怕是帮不上公主的忙,还请公主另请高明才是。” 说着,她就想离开。 慧玉公主有些气恼的拉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拽着,就是不放手。“本公主这是给你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司徒锦被她的话给刺激了,心里很是不舒服。“公主这话是何用意?” “你们大龙的皇帝在为本公主挑选驸马,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公主与隐世子有过几面之缘,只要我开口,皇上必定会亲自赐婚。只要你想办法让隐世子自己开口跟皇上求娶,本公主可以不计较你占了正室的位子,只要求一个平妻。若是你不知好歹,那本公主到时候去求皇上,恐怕你连个侧室的位子都捞不上!” 这几日,三皇子一直对她死缠烂打,那心思昭然若揭。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他,她心里早已全是那个男子的身影,自然是不想再嫁给别人的。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从司徒锦下手了。她即将是未来的世子妃,只要她开口,隐世子肯定会点头的。 在此之前,她还派人打听了关于司徒锦的一切。知道她出身低微,不过是个妾室所生的女儿,又不是很受宠,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的找她来谈判。 她相信以她公主的身份来跟她商量,她必定不敢拒绝的。但没有想到司徒锦在听了她的威胁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公主这是在跟民女说笑了吧?莫说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民女与世子早已订亲,也是不能私下见面的。相信以皇上的英明,也不会做出那出尔反尔失信于人的事情。皇上已经为隐世子赐婚,断不会为了公主的一句话,就将我这个未来的世子妃给废掉。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慧玉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司徒锦的回答,无非是踩到了她的痛脚。她早先也暗示过她对隐世子的好感,但皇帝却装作没听见一样,三两句话就将话题给转移了。三皇子最近又逼得紧,她也没办法,才想到要司徒锦去游说的。但是这个该死的庶女,不但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还取笑于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别以为你与隐世子订了亲,本宫就不敢动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偷偷地埋了。若是你失踪了,隐世子自然就可以另娶他人,你说是不是?” 看着慧玉公主脸上的狠厉之色,司徒锦还是有些吓到。不过,她知道慧玉公主不会真的动手。毕竟这里不是大夏,而是大龙皇帝的皇宫。一个帝王若是连皇宫里的事情都一无所知,那他的皇位估计也坐不住了。 壮了壮胆子,司徒锦便冷笑着回敬道:“据民女所知,此时已经到了侍卫交办的时刻,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巡查。若是不怕被人发现的话,公主尽管动手好了!” 其实,慧玉公主还真是说的气话,她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皇宫里的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她是不可能贸然行事的。 司徒锦再不济,也是未来的世子妃。她若是死了,恐怕她也脱不了关系。到时候,若是影响到了大夏与大龙的关系,那她可就是罪人。但若是就此放过她,她心里又很不甘心。真是越想越气,慧玉公主的一只手就挥了出去。 司徒锦没料到她怎的敢动手打她,躲闪早已来不及。清脆的巴掌声却依旧清晰,但那刺骨的痛却没有袭来。 司徒锦睁开眼睛,便见一只手臂横在自己面前,而慧玉公主则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死死地瞪着眼前那身穿黑色服饰冷如冰块的男子。 “你…你居然打我?” 慧玉公主一脸哀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而打她呢? 龙隐狠狠地甩来她的手,理都懒得理她,牵了司徒锦的手,就打算离开。 “你站住!”慧玉公主见她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心碎的喊出声。 她心甘情愿来大龙和亲,就是为了能够嫁给她一见钟情的男子。若不是为了她,打死她她也不会来大龙的!可是他却如此这般对她,实在是太伤人了。 “你…你怎么能够…”多年的期盼,突然之间崩塌,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起。 司徒锦眼神在二人之间扫视着,觉得二人之前肯定是认识的。就不知道,龙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堂堂的公主痴念于他,这可是很多男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 见司徒锦敢怀疑他的心,龙隐握着她的手便加重了几分力道。 司徒锦吃痛,眉头皱得死紧。看来他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了,她的质疑让他不高兴了吗?这个男人还真是别扭,不高兴干嘛要拿她出气! 龙隐一直用眼角瞄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见到她眉头皱了一下,便放松了力道,又轻轻地抚了抚她的手掌,表示了一下安慰。 司徒锦这才意识到他举动是多么的骇人,若是被别人看到,恐怕又会有很多流言蜚语传出来吧? “放手…”她小声的抗议着,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经过这里。 龙隐眉毛挑了挑,似乎对她这番举动很是不快。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那公主的一巴掌就要落到她的脸上了。 “不放!”他坚决的出声。 司徒锦讶异的抬起头,觉得他这个大冰块儿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实属罕见!正要说些什么,慧玉公主却从后面跟了上来,一把将两人紧握的手给拉开。“龙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你为何要那般对我,我都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你说话了,你…” “本世子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听你说话?让开!”龙隐显然对慧玉公主的盛情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是不屑。 慧玉公主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顿时伤心地倒退几步。“你…你竟然如此狠心!” 司徒锦看着二人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这慧玉公主单恋隐世子好些时日了,两人恐怕是早就认识了。只是剃头刀子一头热,那公主再痴情,隐世子也是视而不见,所以苦的还是那公主。 可惜了她金枝玉叶,却被一个男人如此对待,甚至是厌恶! 司徒锦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转身打算离去,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裙角消失在月洞门的另一边,心中便起了疑。 看来,刚才他们的谈话,是被人听了去的。 司徒锦嘴角冷冷一笑,早已猜出了那人的身份。除了她那个大姐,还有谁喜欢穿那样自以为是飘逸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素白衣服呢? 她到底想干嘛?在打算与她联手的同时,也想算计她,拿捏住她的把柄吧? 见司徒锦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龙隐就觉得有些委屈。他可是早早就来了皇宫,只为等她的出现。他们不能私下见面,那他就忍着不去找她。刚好,借着皇后的圣诞,好好地与她说说话,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在他面前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龙隐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锦见他在公主面前与自己这般亲密,脸蛋迅速就被红晕占据,躲躲闪闪的回道:“世子还请自重!” 慧玉公主那眼神太恐怖了,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她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恨上。 “我是你未来的相公!”难得的,世子爷又多说了一句话。 看着隐世子的变化,慧玉公主也是惊讶不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打交道的男子,甚至是冷漠无情。如今,他肯放下架子,跟司徒锦如此亲密的接触,还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他是真的动了心了。 慧玉公主眼神一暗,心痛难忍。 她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而皇帝赐婚于他,他就对那未来的妻子动了情,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他,那么她也可以不顾脸面,去求了那皇帝,让他下旨赐婚。就算不是正妻,她也认了! 想到这个法子,慧玉公主便不作停留,朝着大殿方向去了。 见周围没有了别人,司徒锦便变得拘谨起来。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他似乎愈发的英俊成熟了! 想着他奋不顾身跳下湖去救自己,她还是有些心动的。尽管他已经对她表达过心意,但是他们至今还是陌生人,她还是不敢轻易陷进去的。 “时辰不早了,我…我要回大殿去了…”司徒锦张了张口,却只能如是说道。 龙隐见她要走,也不拦着,却尾随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两人默默无语的穿过一道道门,一直没有言语的交流。 司徒锦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心里微微动容。他是害怕再有人伤害她吧?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司徒锦才意识到,她已经距离大殿不远了。 “哎,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大夏的公主死了!” “就是那个和亲的公主?不会吧,我刚才还看到她了!” “才没多大会儿的事情,据说尸体在御花园被发现了,死相真叫一个惨!” 司徒锦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心里就不断地在打鼓。刚才,公主拉她离开的时候,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如今公主出了事,势必会怀疑到她头上吧!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来到司徒锦面前,说道:“是太师府的二小姐吧?皇后娘娘有情!”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司徒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跟着那太监走了。 龙隐跟在身后,眉头皱得死紧。他刚才一直尾随着司徒锦,并未听到任何的响动,那公主怎么就死了呢? 该死的,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这样想着,龙隐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皇后娘娘此时正在自个儿的寝宫里梳洗打扮,听闻了公主的死讯,这才谨慎起来,将跟公主一同离开的司徒锦宣到永和宫。 虽然那大夏公主只是降国送来和亲的,但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大龙,想必大夏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夏此时虽然已经战败,不足为惧。但其他大国可是盯着大龙的一举一动呢,若此事解决不好,恐怕会影响大龙的声誉。 故而一发现公主的尸体,皇后便让人封闭了御花园,派御林军守护着,生怕遗漏了什么,让真凶逃离了。 若说司徒锦杀了那公主,皇后还是有些不信的。 毕竟,司徒锦不过是个弱女子,哪来的胆子杀人?那公主可是有功夫的,要想一刀致命,那也要有些本事才行。 只不过,众人都知道是司徒锦跟着公主一起离开的。公主出了事,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摆脱嫌疑。 当宫女进来禀报司徒锦带到的消息,楚皇后正在戴护甲。“让她进来吧。” 一旁为皇后装扮的美丽女子却在此时开口了。“母后,听父皇身边的公公说,慧玉公主曾经暗示父皇,说是想要嫁进沐王府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楚皇后怔怔的望着自己的侄女,脸色微变。“这样没根据的话,还是少说,免得惹祸上身。” 皇帝可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若是知道有人向他的贴身太监打听消息,那可是犯了大忌,是会有杀身大祸的。她虽然贵为皇后,但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分寸的,断不敢去触碰皇上的禁忌。 楚蒙蒙见到皇后生气了,便低下头去认错。“是儿臣鲁莽,说错了话,请母后责罚!” 自打嫁给了太子,楚蒙蒙就改了口,不再称呼楚皇后为姑母,而是跟着太子称呼母后。平时她在皇后面前撒娇,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一旦触犯禁忌,皇后也是不会看在她们同为楚家人的份儿上,对她宽恕的。 楚皇后叹了口气,说道:“蒙蒙,不是母后说你。你都已经嫁入太子府了,原先那些心思,还是收起来吧…” 面对皇后的劝诫,楚蒙蒙原本的镇定被打破了。她惊愕的看着皇后娘娘,有些不敢相信。她心里的那些秘密,皇后是怎么知道? “以前,母后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如今你已经贵为太子妃,就已经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要再有非分的妄想。那沐王府,是太子的一大助力,不可得罪。若是太子失势,你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楚皇后自然是知道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的。 哪一次不是隐世子进宫,她也碰巧的进宫来看她的?如此的巧合多了,也就不能称之为巧合,而是预谋了。 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但她这个过来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她们楚家的女子,都是要进宫的!即使她再不愿意,也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楚蒙蒙没有说话,一味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正好此时,司徒锦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永和宫。见皇后和太子妃都在,司徒锦便款款下拜,规规矩矩的行礼。“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太子妃请安,娘娘万安,太子妃金安!” 楚皇后见她如此冷静,心里便有了数。 “起来回话吧!” 司徒锦拜谢之后,这才起身,站在一旁,不敢随意四处打量。 “据说,公主拉着你一块儿去了御花园。在那里,可有发生什么事?”皇后也不提起公主的死讯,倒是像聊天一般的问起话来。 司徒锦心里微微一松,觉得皇后娘娘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并未一开口就拿她问罪,看来还是相信她的。 “公主的确是在御花园与民女聊了两句,不过不久之后公主就离开了。民女贪看御花园的珍贵名花,所以赶回大殿的时辰稍微晚了些。”她这样的回答,一是将她们之间的谈话给掩饰了过去,二是阐述了自己的清白。 皇后娘娘见她心思如此缜密,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看来隐世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丫头虽然不算绝色佳人,但却是个勇敢聪慧的孩子,说不定将来还会是隐世子的贤内助。 见皇后没有说话,司徒锦也低眉顺眼,不敢再开口。 倒是一旁默默无语的楚蒙蒙沉不住气了,大声的呵斥道:“好一个大胆的狂徒,竟然敢在御花园行凶,还敢巧舌如簧的狡辩。来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看你招不招?!” 司徒锦和皇后都是一惊,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二话不说,就要打了她,实在是有些过了。 “民女不知道所犯何事,太子妃要惩罚民女?”司徒锦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虽然恭敬地下跪,但质问的语气还是透露了她的坚决和勇敢。 太子妃眼睛半眯着,狠毒的眼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你还敢狡辩!那慧玉公主是与你一起离开,所以才遭了毒手的!你竟然说得如此轻巧,想要隐瞒你的罪行,实在是该打!母后,这样的歹毒之人,不打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意思很明显,她就是不想让司徒锦好过。 楚皇后对太子妃的做法,很是不赞同。但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她也不忍苛责,只好在一旁周旋。“今日是母后的寿诞,母后可不想见血。好好儿的问话就是了,干嘛非要打?” 太子妃一脸不满地瞪着皇后,但却不敢反驳。但是心里,更是将司徒锦恨透了,想着如何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 “既然母后怕见血,那就先不打。司徒锦,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本宫也不会轻易冤枉了你,本宫可是有证人的!” 司徒锦心里一紧,嘴角泛出一丝冷意。 看来,这太子妃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居然连证人都找好了。可是她一定想不到吧,当时在场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民女没有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坚定地回答。 太子妃胸口起伏的很厉害,眼神更加的冷厉。“杀了人还这么镇定,看来你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母后,如此冥顽不灵之人,不给点儿教训是不行的。” 皇后娘娘依旧一脸淡然的看着司徒锦,并没有同意太子妃的话。 就在此时,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皇上过来了,先是一惊,继而冷静下来,穿着朝服过去见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民女给皇上请安!” 一时之间,宫殿之内,所有的人全都跪下,三呼万岁。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圣武帝虚扶了皇后一把,然后走到高位坐下,这才赦免了所有人。“都起来吧!” 太子妃心里有些打鼓,当看到跟随着皇帝而来的隐世子,她的一颗心就乱了。 “皇上不是在勤政殿看折子吗,怎么有空过来?”皇后体贴的端上香茗,温柔的坐在他的身边。 圣武帝望了殿上之人一眼,这才威严的说道:“大夏的公主死在了朕的皇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朕哪里还有心思看折子!” 皇后尴尬的一笑,道:“今日是臣妾的寿辰,臣妾原不想打扰皇上处理政务的。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就请皇上亲自来审理此案吧!” 皇上听了这话,对皇后的不满又少了一些。 太子妃此刻再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是站在一旁。但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往那个黑色的身影身上瞟。 “公主遇害前,与谁在一起?”皇帝简单的问了一句。 司徒锦不等被人指出,便主动站出来,说道:“回皇上,是民女。” 皇帝看了一眼龙隐,继而才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娇小的女子身上。看来,隐世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冷血无情嘛!如今他的未婚妻遭遇别人的怀疑,他就坐不住了,还去勤政殿请了他过来,这不是维护是什么?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动了凡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要拿捏他,就容易多了。 “你,就是隐世子未来的世子妃?” 司徒锦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只好老实的回答。“正是民女,司徒锦。” “你与那公主去御花园,可还有其他人在一起?”皇帝若有所思的问道。 司徒锦咬了咬下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实回答吧,恐怕会落得个私会男子的罪名。若说没有吧,那岂不是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回皇上的话,当时民女没有注意,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想来想去,她只能如此回答了。 皇帝听了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司徒锦这个小丫头,也不简单啊!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给撇清了,还真是聪慧的。隐儿的眼光不错,当初自己赐婚这一举动,看来是做对了! 而此刻,太子妃却心急如焚。 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再这样下去,恐怕司徒锦就能轻易的脱身了。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于是上前一步,楚蒙蒙不顾皇后的眼神示意,坚持站出来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这儿可是有个人证,说是…看到了些什么…” 她故意不将话说明,也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皇帝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媳妇,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太子妃有人证?那还不快宣进来?” 太子妃面上一喜,但却不露任何的破绽,对宫女吩咐道:“去将证人请进来!” 只要那人亲口指认,想必司徒锦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说不清了吧?到时候,皇帝震怒,那么她的小命儿可就玩完了!哼,谁让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子?若不是她,那世子妃的位子,早就是自己的了。 司徒锦倒是镇定的很,她也想到了那个证人是谁,所以并未见慌张。若是司徒芸是个聪明的,断然不会在看到隐世子在场的情况之下,污蔑于她的。 果然,不一会儿,一身素白的司徒芸便被带了进来。 龙隐眉头微蹙,但却冷静如初,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民女司徒芸,参加皇上!”司徒芸娇滴滴的跪倒在地,极尽所能的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皇上在看到她绝丽的脸庞时,顿时想起来了。“你是太师府的大小姐,司徒芸?” “民女正是太师府嫡长女,司徒芸。”她故意将嫡出二字说出来,就是想将自己的身份提一提,也好压司徒锦一头。 皇帝听了她的话,却是微微蹙眉。“太子妃的人证,就是你?” “回皇上的话,民女也是好奇,所以才跟了上去。”司徒芸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是不敢随意开口。 刚才太子妃的宫女找到她,交待她事情的时候,她还满是惊讶。毕竟出现在御花园里的,就那么几个人。这太子妃是如何知道她也在场的,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起初,她对太子妃的提议,还是很心动的。太子妃使人告诉她,说是只要她帮着太子妃除掉了司徒锦,那么她就向太子进言,让太子去司徒府提亲,并将最后一个侧妃的位子,留给她。 众所周知,太子四个侧妃的位子已经满了。而那最后一个,还是被丞相府的周悦熙给夺去了的! 司徒芸正想着怎么引起太子的注意呢,这太子妃就找上门来,要与她联手。这让她欣喜的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 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司徒芸虽然不了解。但是楚家人,她可是知道一些的。她肯平白无故的将一个敌人迎进府去?她会这么好心,有这样的胸襟?任谁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的吧? 所以,司徒芸应下的同时,也在权衡着利弊。 若太子妃的承诺是真的,那么除掉司徒锦,也未必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反正她早就想要除掉司徒锦了,既然能够有这样的机会,那她还是会好好利用的。但若是个空头许诺,那她还是要先观察观察再说,免得得不偿失。 “那你说说,你都看见了些什么?”皇帝放下茶盏,问道。 “民女…民女不敢说…”司徒芸支支吾吾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又看了那阎王一样的隐世子一眼,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若是隐世子不在,或许她可以将罪名栽赃到司徒锦身上。然后再跟太子妃谈条件,早日嫁入太子府。但好死不死的,那个阎王在这儿,她就不好说了。隐世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自然是维护司徒锦的,与他比起来,她的话就微不足道了。想要陷害司徒锦,那就是自寻死路。 太子妃看到她吞吞吐吐的,就有些不耐烦了。 明明说好的,这个贱女人不会反悔吧?若是她将自己供出来,那可不得了!想到这里,太子妃也开始暗暗焦急起来。 皇后看到太子妃那焦急的模样,就知道此事定然是与她有关。但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太子妃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还是要帮忙掩盖一二的。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朕恕你无罪!”皇帝见她不肯直说,耐心也用尽了。 司徒芸吓了一跳,不敢再有所隐瞒。“民女当时跟着公主和二妹妹,见她们躲到假山后面去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公主就气呼呼的离开了。民女不小心看到,公主的脸颊泛红,隐约可见巴掌印…过了很久,民女才又看到二妹妹从假山后出来。” “这么说来,公主脸上的伤,是司徒锦打的?”皇后这时候适时地出声。 司徒芸不敢回答,只是低垂着头。 她这样回答,不算明确。既没有指出司徒锦杀了人,也没有说她没有杀人。模棱两可的答案,却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她自己,就可以从两难的境地摆脱出来。如此一来,既帮了太子妃,指认了司徒锦。又没有得罪其他人,真是一举两得啊! 司徒芸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欢呼了! 司徒锦眉头只是微微动了动,她早已想到司徒芸肯定会给自己使绊子,所以也没感到什么意外。 倒是太子妃在听了司徒芸的话之后,便给自己定了罪。“司徒锦,你还有何话说?还不承认是你杀了公主?” “什么,公主死了吗?”司徒锦惊呼,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意外。 太子妃见她还敢演戏,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然而,她的想法还没有呈现出来,就已经动手了。 她快,但有人比她更快。在她的手落到司徒锦脸上之前,只见一个黑影从她面前晃过,生生的将司徒锦给带走了。 “太子妃这是要屈打成招吗?”一道冷冷的嗓音响起,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68 是我强迫她的 圣武帝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当龙隐出手阻止太子妃掌掴司徒锦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太子妃一向是个端庄贤淑的,如今却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动手打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亦或是,这件事情,她也参与了。 皇后也是很着急,敢在天子面前动手,太子妃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皇上都未说话,她倒是先动上手了,也不怪隐世子会出手救人。太子妃这一次,实在是太鲁莽了,她有心想要袒护她,都有些困难了。 太子妃一脸震惊的看着被挥开的手,身子被那一股子的蛮力给震退了好几步,差点儿就摔倒在地。当看清是谁出手推开她时,她的眼眸瞬间睁大,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 “太子妃,朕还未定罪呢,你怎么如此心急,还动上手了。这哪点儿像个太子妃该有的作为?”皇上眉头微皱,语气略显严肃的责备道。 皇后见皇帝都开口问话了,也不便插嘴,只希望太子妃能够赶紧认错,免得越错越远,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妃先是怔怔的看着龙隐,又听到皇上的责问,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但聪明如她,也知道此刻不能继续任性下去,只得低头认错。“父皇恕罪,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那大夏公主毕竟是一国公主,如今在皇宫出了事,儿臣也是想尽快找出凶手,也好给大夏一个交代。”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惜她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圣武帝还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大夏放在眼里,至于给对方一个交代,更是说的有些过了。 “皇上息怒…太子妃你不闭嘴!”皇后看到圣武帝的脸色微沉,便忍不住对楚蒙蒙喝道。 英名伟大的圣武帝,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低头?虽然要给个说法,但用交代一词,实在是有辱圣上的恩德。 楚蒙蒙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否则皇后不会这样严厉的喝止。可是她就是见不得龙隐那般护着司徒锦,心中酸味汹涌,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司徒锦见龙隐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替自己解了围,心跳又抑制不住的狂奔了起来。私底下他不止一次的帮过她,也说过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但是当着威严的皇帝的面做出这番举动,还真是头一次。 他这般行为,不但得罪了太子妃,还在众人面前留下了擅作主张的不良印象。她是又开心又替他担心,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皇上,司徒锦不可能是杀害公主的凶手!”龙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去对皇帝说道。 圣武帝淡淡的笑了,看向龙隐的目光也变得探究起来。“那你说说看,她为何不会是凶手?” 龙隐毫不避讳的答道:“因为那时候,臣也在御花园,而且还是跟她在一起。” 司徒锦听到他如是回答,早就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了。 虽说他们名分早已定下,但还未拜堂,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御花园幽会,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这么说,是司徒锦不守妇道,引诱世子去御花园约会了?”见龙隐不顾自己的身份,将这个隐情说出来,太子妃就再也沉不住气了。 司徒锦心中一凛,她怎么就不守妇道了?她又不曾红杏出墙,不过是和龙隐见了一面,怎么就成了放荡无耻之人了?这太子妃为何对她如此这般大的成见,非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呢?难道是… 回想起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当时还未嫁给太子的楚蒙蒙刚好也在皇后的宫里。犹记得当时楚蒙蒙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屑加痛恨。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但现在想来,这似乎又与龙隐有关。 果然,人长得美,就容易惹麻烦。 龙隐即使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但还是无法掩盖他那过人的魅力和显赫身世所带来的极大诱惑。那些趋之若鹜的女人,不就是看到到手的馅儿饼被她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庶女给抢走了,所以对她怀恨在心吗?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是本世子强迫她的,别动不动就把过错推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太子妃也不怕有失身份!” 他第一次同她说话,竟然是这般指责的语气,这让楚蒙蒙那颤巍巍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世子何必维护这样一个不知检点女子?若世子是怕受到牵连,本宫大可为世子做担保,绝对不会影响到沐王府的声誉的!”楚蒙蒙装作很大方得体的姿态,想要为自己挣回一些面子。 可惜,龙隐却只是冷哼一声,根本没将她的施舍放在眼里。“太子妃也不怕闪了舌头!本世子用得着你来怜悯?” 那不屑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火冒三丈。 楚蒙蒙没想到他不但不感激她的仗义执言,还将她的好意误解了,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一样。“不识好歹!” 除了这么一句,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司徒锦看着太子妃满脸羞愤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不少。而龙隐也不怕得罪人,即使在皇上面前,也是直言不讳,根本不给太子妃留半点情面。 圣武帝看着他,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对于这个兄长的儿子,他应该忌惮才是。尤其他还是个少年成名的将军,曾经统领三军。加上他本身的地位也不低,还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可偏偏每次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喜欢他。 他从不结交权贵,也不支持任何一派。独来独往,恪守自己的本分。偶尔很倔强,但绝对的忠心。就这几点,还真是让他舍不得对严加苛责。 所以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也假装没看见。 “皇上,既然司徒小姐是跟隐世子在一起,那也就排除杀害公主的嫌疑了。而且司徒大小姐所作的证词,也不能说明什么。皇上还是要命御林军好好搜查御花园,捉住那真凶才是!”皇后趁此机会大胆进言,想要将太子妃目中无人的举动给掩饰过去。 圣武帝也是个聪明的帝王,自然不相信司徒锦会是杀人凶手。故而,他冷冷的瞥了太子妃一眼,便起身借故离去了。 “这捉拿凶手的事情,就交给御林军统领吧。” 一干人等跪着目送圣武帝离开,整个永和宫顿时鸦雀无声。 龙隐站起身来,对皇后娘娘作了个揖,也不说什么,径直拉着司徒锦就往外走。而跪在一旁,被彻底忽视的司徒芸也起身,跟了上去。此时不走,恐怕待会儿她就没办法脱身了。想着自己英明的决策,司徒芸就一阵暗喜。 太子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 楚皇后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都叫你闭嘴了,你竟然不肯听。差点儿惹怒了你父皇,你知不知道?” 太子妃这才将注意力从龙隐身上收回来,低下头不吭声。皇后娘娘说教了她两句,却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懒得管她了,只要她以后做事要以太子的考虑为先,切不可让皇上动怒云云。至于太子妃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唉…好好的一场寿宴,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太不吉利了!”楚皇后虽无心责怪这个从小疼到大的侄女,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娘娘,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去大殿了,命妇与各家小姐都已经到了。”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之人,秀巧姑姑可是很会看人脸色的。 楚皇后腹诽了一阵,这才想起前面大殿之上,还有众多人在等着她。于是在宫女们的簇拥之下,她万千风华的朝着前殿款款而去。 司徒锦被隐世子拉出永和宫,在宫女和太监的惊讶之中被带到了距离大殿不远处的一个偏殿之内。因为此刻其他人全都聚集在大殿之上,等着皇后娘娘的驾临,所以这偏殿之中便显得格外的安静。 司徒锦有些羞赧的想要挣脱他的手,但奈何一个柔弱女子的力量有限,别扭了半晌都没能将那紧握的手给拉开。 “世子…这样于理不合,快快松开吧?” 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略显焦急,龙隐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但却仍旧未放手。“刚才…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仔细检查了她一番之后,他才问出口。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还好你及时赶到,她们还来不及动手。” 对于那慧玉公主之死,司徒锦仍旧一头雾水。但皇后和太子妃一位栽赃自己的做法,也让她非常的气愤。虽说她地位不如她们尊贵,但好歹也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们这般往她身上倒污水,她如何能够坦然的接受? 龙隐自然也是知道她所受的委屈,他抬起手臂,轻抚着她那带着淡淡哀愁的脸蛋,千言万语却只有这么一个动作,但却让司徒锦内心感到十分的悸动。 他不是个花言巧语的风流公子,所以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但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又让人觉得,他骨子里的确是个感情充沛之人。 司徒锦的脸微微泛红,还不习惯与他这般亲昵的相处。 龙隐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羞涩,内心荡漾起一股莫名的涟漪,久久不能散去。那种让人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的感觉,让他恨不得不顾男女之妨,在这殿宇之中,将他心爱的女子紧拥在怀。 他极力的克制着,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肯移开。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司徒锦受不了那种折磨人的煎熬,率先打破了沉默。“世子…那慧玉公主怎么忽然就死了?又是谁,敢在皇宫大内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 最后,还将矛头对准了她。 她刚才面见皇后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有了无数的想法,只是她一介女子,又无权无势,要想去证实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难。在这个世上,她能相信的人也不多,如今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说起这事儿,龙隐眼中的阴冷也丝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我会查清楚,绝对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伤害到你一分一毫!” 司徒锦听了他这话,微微抬起头。 他的话,她绝对相信。只是这样的保证,在她听来,却像是誓言一般,让人不由得脸颊泛红心跳加速。 “那就有劳世子了…”除了这样回应,她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龙隐听到这世子一词。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隐。” 司徒锦抿了抿嘴,却没有答应。 这样亲昵的称呼,实在是太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了。况且她们还未成婚,这样称呼起来,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隐,我的名字,只有你可以这么叫。”他再一次声明。 司徒锦暗暗惊讶,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探究起来。难道说,还没有人这般称呼过他?她是第一个?那王爷和王妃怎么称呼他的? 看出了她的心思,龙隐也没有多作解释,而是对她发出警示。“你那大姐姐心急过重,一直没安好心,以后还是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司徒锦见他这般说,不由得点头。 今日之事,想必司徒芸也是她们的棋子一颗。如果不是局势有所扭转,想必司徒芸肯定会一口咬定是她杀了那大夏公主的。只不过后来有皇上亲自审问,她才想了一条后路,没有将她逼到绝境。想必她现在还在暗暗得意,认为自己聪明无双吧?只可惜,这样一来,她还真是两边都得罪光了。 “她,不足为惧。”司徒锦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她那大姐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以后怎么死的,恐怕都难说。 龙隐也很赞同,但作为一个护妻心切的男人来说,任何一点隐患的存在,他都会觉得不妥。因此,在暗地里,他又安排了不少的高手到司徒锦周围,暗中保护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出来很久了,我…该回去了…”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司徒锦便提出自己的建议。 龙隐也知道该回大殿上去了,但能与她相处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这让他非常的不舍。但今日是国母寿宴,他们消失太久,也不大好。 “嗯。”他应了一声,便朝着门口走去。 刚才为了方便他们谈话,所以龙隐拉着司徒锦进殿之后,便轻轻地将房门掩上了。可是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那门忽然就拉不开了。 龙隐眉头微蹙,很快便明白了一件事。 见他收住了脚步,司徒锦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为了避嫌,他们也是想一个人先走,然后另一个人再走。如此,便不会被人诟病。龙隐也算是个君子,他可不想别人拿司徒锦的闺誉来做文章。可是此刻,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若不是顾及这里是皇家内院,他真想一掌将这门给劈了。 “都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芸儿,你刚才不是与你二妹妹一起的么?”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听力非凡的龙隐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他们呢。 “母亲莫要着急,女儿刚才的确是与二妹妹一起的。可是慧玉公主将二妹妹带走之后,女儿就没见过她了。想来二妹妹也不是那莽撞之人,定是迷路了!”那端庄大方,好心的为司徒锦开罪的声音,司徒锦再熟悉不过。 冷哼一声,司徒锦心里也有了数。 这司徒芸与周氏还真是不死心,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啊!先是诬陷她杀害公主,接着又来这么一招。若是真的让人看到她与世子在这里幽会,想必她的闺誉定然会毁得一干二净,成为那不知廉耻之人吧? 原本以为司徒芸有所改变,看来这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一边更她谈着合作,另一边又背地里给她使绊子,还真是个好姐姐呢! “咦…这殿门怎么关着?”一个在前面领路的太监眼尖的瞧见那关闭的殿门,好奇的说出口。 与那周氏母女一起来找人的,除了带路的宫女太监,还有不少结交的命妇和闺阁千金。瞧见那太监这么说,大伙儿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那禁闭的大门之上。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大门紧闭,想必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不少的闺秀已经开始拿着帕子,窃窃私语了。 “那二小姐怕是在这偏殿里吧?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白天的,还关着门…。” “那二小姐的闺誉可不怎么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不稀奇!” “说的也是,这太师府的丑闻还少吗?那戴着面纱的千金,不就是前段日子当众出丑的司徒大小姐吗?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脸出来!”有些跟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忍不住数落起太师府的人来。 司徒锦盯着那扇门,心中一股郁结之气得不到纾解,只得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周氏、司徒芸,我不会再心软,让你们一再的践踏我的尊严! 外面的交谈声,龙隐自然也是听了个遍。一向冷漠视人的他,也忍不住对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厌恶起来。平时一个个装得多么的端庄贤惠,但背着人的时候,还不是喜爱拿别人的事来说是非,真真是可恶至极! “这殿门怎么会关着,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可是开着的…”司徒芸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像是喃喃自语。 但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想必是有人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一位自认为刚直不阿的夫人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见解。 于是,不少的人便开始附和。 司徒芸嘴角带笑,但神色却极其的不安。她转过身去,对身后的人辩解道:“不会的,我二妹妹可是即将及笄的人了,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怎么会在大白天,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这表面上是维护,但仔细听来,却是寓意深远。 她句句都是在为司徒锦说话,但却默认了这殿内之人,便是自己的妹妹。如此一来,就算里面不是司徒锦,别人也会认为里面正在做不耻之事的就是司徒锦了。 司徒锦气得闭上眼睛,瞬间睁开眼眸时,整个人变得像是嗜血的恶魔。 这还是龙隐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如此强大的气势,那种像是要冲破身体束缚的怨愤,似一把无形的利剑,直击人心。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他制住,微微惊讶之后,便是冷静坦然的接受,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会伤害她。那时候,他正执行一个任务,误打误撞进了太师府,又不小心惊动了府里的家丁,于是情急之下才躲进司徒锦的闺房之内。 想着司徒长风带着人闯进她房内,她冷静沉着的应对,他就忍不住赞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竟然也有这份勇敢和机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从那之后,他心里便常常想起她的样子。刚好那时皇上有意为他指婚,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赐婚。 不过,看到她那骇人的怒气,他却没有害怕或者是厌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那司徒芸和周氏,的确是讨人厌。就算是他这样冷漠的人,也对她们这一再的栽赃陷害的举动感到非常的恼火。 然而此时,最重要的是先解决这个危机。 若是她们此时冲进来,即使他们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龙隐快速走到司徒锦面前,一把将她的细腰搂住,然后借着高深的内力,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殿内的横梁之上。 司徒锦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不过在听到他稳稳地心跳之后,便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刚好此时,心急的周氏推门而入。“锦儿…锦儿…你在哪里?” 司徒锦嘴角泛起一抹弧度,似乎在嘲笑周氏的愚昧。 刚才还打不开的门,此刻却被她轻易的推开了。看来,这幕后的指使人肯定少不了她!亏她还自以为聪明,此刻急着给她泼脏水,连平日里的冷静都消失无踪了。 司徒芸本来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跟着周氏进门的,但环视一周后却发现,这偏殿之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她亲眼看到司徒锦被隐世子拉进这偏殿,又悄悄掩上门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刚才还大骂着司徒锦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人,看到空空如也的大殿,面子上都有些难看。 不少看破内情的人,便忍不住嘲笑起来。“咦,不是说司徒二小姐在这殿里吗,怎么不见人影呢?这殿就这么大,若是要藏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哦…”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引咱们来看戏呢。我说司徒夫人,你到底演的哪一出啊?” 周氏被质问,脸色非常难看,不断地拿眼神瞪一旁面红耳赤的司徒芸。 “想必是在别处吧,大家随我再去别处找找,兴许…兴许真的迷路了!”司徒芸结结巴巴的说着,完全还没有从这喜剧化的情景中反应过来。 那些夫人好戏没看到,也累了,哪里还肯跟着她们瞎折腾,便一个二个的走了。不少的人对周氏母女的印象,也坏到了极点。哪里有这般为人母,为人姐的?一味的只知道往那庶出之女身上泼脏水。 “唉,那孩子真可怜!有这样的嫡母,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这周氏也做的太过了,毕竟是嫡母,哪能这般心胸,简直太小人了!” “原本以为,司徒大小姐那样清艳高雅的闺秀,会是个懂事的。看来,咱们是太高估她了,还不如那庶出的呢!” 这些话语听到司徒芸和周氏的耳里,无疑是巨大的打击。那些毫不留情的抨击,就像是无数把尖刀,直戳进她们的心窝子。 周氏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 而司徒芸脸色也非常难看,要不是因为戴着面纱,恐怕她早就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将他们锁在里面了吗,怎么不见了?”到了此刻,周氏的怒气无处可发泄,只能将司徒芸大骂一顿。 司徒芸心里也极为委屈,她不过是想卖个人情给周氏,好让她以后对自己好点儿。但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反倒被她责骂一番,心里越想越气,便出言顶撞起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将他们放走的?” 周氏见她对自己不敬,心里就更加的气愤。 看来,这司徒芸也想脱离自己的掌控,想与她对着干了。很好,那她就不必再顾及那微弱的姨甥之情,先收拾她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这样跟嫡母说话的吗?你学的规矩呢?”周氏端着嫡母的架子,出口教训道。 司徒芸见她拿这嫡母的名头来教训她,便冷笑着回敬道:“我母亲早就死了!你不过是个填房,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大呼小叫?不要仗着自己是我的姨母,就搞不清楚状况,胡乱指责!” “你…”周氏没料到她真的与自己撕破脸,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芸也懒得理会她,一甩衣袖便离开了。周氏气得浑身发抖,良久之后才平息下来。正要赶往大殿,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仔细一看,不就是司徒锦么。 顿时,心里那股无名之火见到司徒锦的那一刻,便再一次点燃。“你到哪里去了?刚才到处找你也不见你的人影。我是怎么交待的,皇宫内院也是你随意乱闯的?” 司徒锦冷眼扫了她一眼,并未给她什么好脸色。“不过是皇后娘娘召见,母亲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也不怕生气多了,提前衰老!” 周氏见她们姐妹一个二个的跟自己作对,上前就是一巴掌。但那巴掌还未落下,便被司徒锦给接住了。 “母亲还是注意一下场合比较好,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恐怕母亲不好交代!”说着,她使劲儿的将周氏的手甩开,便转身离开。 周氏被她这么一甩,人呛啷后退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 “司徒锦,你敢这么对我?!” 面对周氏的质问,司徒锦假装没听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以前,她还可以容忍她在府里作威作福,尽一尽庶女的本分。可如今看清了她的面目,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之后却是这般结果,她也就不想再忍了。 她爱怎么闹,就让她闹去好了。 司徒锦踏进大殿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未到。各宫的主子却早已到达,与各自亲近的命妇们交谈着,气氛十分的祥和。 莫妃娘娘眼角扫到那刚进门的身影,便吩咐宫女将司徒锦请了过去。 司徒锦不知道那莫妃娘娘想要做什么,但不得不跟着那宫女来到她的面前见礼。“民女见过莫妃娘娘…” 莫妃今日装扮的格外细心,更显妖娆撩人。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浅笑,眼神中却有着浓浓的蔑视和不屑,让人瞧了心生厌恶。 司徒锦见她久久都不让自个儿起身,想必是因为她即将嫁入沐王府的关系吧?这莫妃娘娘身旁坐着的那位,与她有着几分相像,穿着也十分华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莫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叫司徒小姐一直跪着呢?她可是隐世子心尖尖儿上的人,你这样做,不是给莫侧妃以后难做人吗?”突然,一道温柔不失刚烈的嗓音传来,司徒锦认出这位为她说话的妃子,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妃娘娘。 莫妃虽然看不起那齐妃,但还是对她有着几分的忌惮。于是换了副笑容,说道:“哎呀,我只顾着跟自家妹妹说话,忘了司徒小姐还跪着,真是罪过…” 说完,又侧过身子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恩准了司徒锦起身。“司徒小姐起来吧…” 司徒锦得到了恩准,款款的起身,脸上的神色依旧,不见任何的不满和怨愤。 “听说刚才司徒夫人四处寻找司徒小姐你呢,难道是在宫里迷路了?”莫妃貌似无心的问道。 她这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司徒锦再一次被推到风尖浪口。 不过,她倒也没将莫妃的话放在心上,敷衍着回道:“多谢娘娘关心。” 见她这样的态度,一旁坐着没有吭声的莫侧妃也忍不住出声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莫妃娘娘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如此敷衍?难道就不怕娘娘降罪吗?” 司徒锦扫了她一眼,道:“民女已经道谢,自觉并无不妥。莫侧妃为何要故意曲解民女的意思?莫妃娘娘也是个宽厚仁慈的,哪里会像您说的那样,动不动就降罪于人!娘娘,您说是吧?” 莫妃原本想借着妹妹的一席话,给司徒锦定罪的。 但却未料到,司徒锦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叫她不能随意责罚她了。司徒锦这般故意将她抬高,她若是因为此事惩罚了她,那不就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心狠手辣,心胸狭窄吗?想到这里,她看向司徒锦的眼神就更加的森冷了。 莫侧妃被司徒锦顶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闭了嘴在一旁生闷气。 这时,原先还坐着的齐妃忽然走了过来,笑着走到司徒锦面前,拉着她的手,打量了她良久,这才再次开口道:“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难怪隐儿会喜欢,本宫瞧着也甚为喜欢呢…” 莫妃和莫侧妃的脸色均是一变,齐妃这话简直就是在贬低她们二人呢。可是想着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如今她的势力还不够强大,不敢随意得罪了她,只得撇开头去,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司徒锦望着齐妃,有些惊讶不知这齐妃为何以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还处处维护着她。基于礼节,她微微屈膝,回道:“娘娘谬赞了,司徒锦愧不敢当!” 齐妃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隐儿的眼光,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以后有空,就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可好?” 司徒锦有些受宠若惊,但人不能都看表面,这位齐妃一再对她示好,似乎有些太过了。于是淡淡的应了,没有表现出惊喜。 看着她的举止得体,齐妃更加的喜爱不已,连连夸赞。 莫妃见齐妃这样维护司徒锦,便又有些沉不住气了。“齐妃姐姐还真是爱屋及乌啊,只要是隐世子喜欢的,你都跟着喜欢。可惜人家小姑娘不领情呢!” 齐妃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莫妃的话而变了颜色。“隐儿喜欢的,本宫自然都会喜欢。谁叫他是本宫的外甥呢!” 听到齐妃如此说,司徒锦心里便生出一丝愧疚来。 刚才她还在腹诽,觉得这齐妃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想到她与龙隐居然有着这一层关系在。 可是,这位娘娘封号是齐,想必是姓齐的,而隐世子的生母,似乎是姓沈。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齐妃见她微微好奇,也没打算隐瞒。“本宫叫你锦儿,不介意吧?你肯定很好奇,为何隐儿会是我外甥,对吧?其实,本宫原本也是姓沈的,只不过从小过继给了舅家,所以就随了齐姓了。” 司徒锦见齐妃如此耐心的解释,顿时羞愧的脸红不已。“是锦儿唐突了。” 齐妃但笑不语,却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这样的态度,让那些原本对司徒锦就妒忌的人,心里更加的不平衡起来。这齐妃的地位,只在皇后之下。但所受宠程度,却远在任何一位嫔妃之上。就连那新近得宠的宁贵嫔,也是对她忌惮几分呢。如今她这般厚待司徒锦,岂不是在向世人宣告,司徒锦是她罩着的,不能任人欺负吗? 四周安静的出奇,气氛诡异。 不过好在皇后娘娘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沉寂。 莫妃与那莫侧妃,本来想给司徒锦一些警告的,但齐妃横插一脚,让她们白白错失了良机,心里哪里肯罢休。 但碍于齐妃的势力,又不敢轻易得罪,只好将所有的怨气都化为眼刀,射向一旁淡然处之的司徒锦。 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不甘的压迫了,所有司徒锦倒是很沉着。只要她们不使坏,她可以当她们不存在。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神游。 莫侧妃虽然不及莫妃那般妖娆动人,但容貌也甚为美丽,故而一向自视过高,认为司徒锦这个相貌平凡是个好拿捏的。但殊不知她的举动在司徒锦看来,极其的幼稚。莫说她不过是个侧妃,就算是正妃她司徒锦也不惧她。 “锦儿一会儿挨着本宫坐吧?”齐妃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知道她与周氏她们不对付,于是事先安排好了她的去处。 司徒锦自然是巴不得不跟那两个恶心的女人坐在一起,便欣然的跟着齐妃走了。 司徒芸冷冷的盯着司徒锦,恨不得将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方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凭什么她司徒锦处处都有贵人罩着,而她一个嫡出之女,却一再的被人踩低! “司徒小姐,有人想见您,请跟奴婢走一遭吧?”忽然,一个故意压低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让她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是谁想见我?”她好奇的问道。 “小姐跟着奴婢来就知道了!”那宫女装扮的丫鬟也没有多说,就朝着侧门方向去了。 司徒芸有些犹豫,毕竟此时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都在场,她若是私自离开,似乎有些不太好。但那宫女所说的,又让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去弄个究竟,她又非常的不甘心。万一邀约她的人,是太子呢? 想到那种可能性,司徒芸不由得一阵激动。趁着大伙儿的注意力在皇后娘娘身上,便悄悄地溜出了宫殿。 69 大小姐遭算计 眼角扫到司徒芸那抹白色的身影悄然离去,司徒锦略微有些诧异。但想着她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便也没做多想。 大殿之上,命妇们以此上前送上贺礼,围在皇后娘娘身边说着话儿。司徒家因为有周氏在,所以也没司徒锦什么事,她倒是觉得轻松自在。 “锦儿,你若是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大可告诉本宫。有本宫在,断不会让她们欺负到你头上去…”齐妃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儿就很喜欢,加上隐世子这层关系,她对这个聪慧的丫头就更加的喜爱,越看越觉得好。 尽管沐王妃一再的跟她抱怨,说儿子大了,也不听她这做娘的话了。还说了很多关于司徒锦的不利之词,但在齐妃看来,这丫头却是块上好的料子,只是还需要雕琢一番罢了,并没有沐王妃说的那般不堪。 司徒锦感到有些汗颜,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她真的有些不适应。“多谢娘娘关怀,锦儿不曾受什么委屈。” 就算是有人找她的麻烦,她也会自行解决掉,断不会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烦这位皇帝的宠妃。即使她是隐世子的姨母,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依仗着这层关系去要求一些什么。 齐妃见她如此懂事,心里更加的欢喜。 这大殿之上有说有笑,恭贺之词不绝于耳。而大殿之外,司徒芸提着裙摆,一路尾随着宫女,左弯右拐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司徒小姐里面请吧,那人在屋子里等着您呢!”那宫女总算是停下脚步,还算恭敬地示意她独自进去。 司徒芸有些不放心,但好奇心使然,她又不想就这么白白放弃。于是在宫女离开之后,她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宫门,走了进去。 四周的窗户似乎被什么蒙住了,阳光都透不进来。殿宇之中很暗,有种阴森森的恐怖感。司徒芸蒙着面纱,一袭白色的衣裳在整个屋子里徘徊前进,像是幽灵一般。 “有人在吗?”她不确定的呼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这让司徒芸感到自己被骗了,顿时有些恼火。“谁这么无聊,居然敢骗本大小姐?!活得不耐烦了吗?” “司徒小姐这是在埋怨本殿吗?”不知什么时候,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伫立在门口,将外面的光线挡住了大半,让人很难看清他的长相。只不过他那熟悉的嗓音,还有那隐约可见的明黄色服饰,让司徒芸的小心肝儿七上八下的,久久不能平静。此人不正是她期待已久的那一位么? “太子殿下…”司徒芸见到那高大的身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格外的娇柔缠绵。 那人也不应答,而是上面迈了一大步,然后猛地将门关上了。顿时,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司徒芸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太子殿下约她出来见面,她自然是开心不已。只是他是不是有些心急了,毕竟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诞,他应该在大殿之上陪着皇后娘娘才是,怎么还会约她到这僻静之处来呢?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她脑海里留下痕迹。接着,她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掌给抱住,然后来不及惊呼便被那人堵住了嘴。 殿宇内侧的一张大床边,散落着无数的衣服。从外袍到中衣再到亵衣,杂乱的散落一地。床上的两个人忘我的纠缠在一起。男子粗鲁的对待,让司徒芸痛得尖叫出声,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尽管她一心想要嫁给太子,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新婚之夜的甜蜜。但在他附上她身子的那一刻,那撕裂的痛楚差点儿让她无法承受。她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树叶一般,毫无自主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任由别人主宰她的命运。 “太子殿下…”司徒芸梦寐以求的事情总算是来临了,虽然不太正大光明,但是经过此番缠绵,想必她进太子府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身上的男子并未出声,只是一味的索求,恨得不将她给弄坏了去。司徒芸也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里被这般折腾过,整个人都像要散架了一样,浑身都痛。 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在私底下居然是这么的放浪形骸,不由得暗自得意。太子妃她是见过的,楚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能差到哪里去。只不过,美则美矣,却太过贤淑端庄,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讨好男人。 她就不同了,她不仅美貌倾城,还知道如何讨男人的欢心。将来嫁入太子府,凭她的手段,定能将太子殿下迷得七荤八素,只宠爱她一人。到时候,她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尽管身体被折磨的没一处好的,但司徒芸却仍旧信心满满。 太子殿下若不是喜欢她的身体,又怎么会这般与她厮磨纠缠,怎么都嫌不够呢?看来,她以后倒是可以多学习一些房中术,也好牢牢地将太子的心抓在手里。 司徒芸一边承受着无尽的欢爱,一边在脑海里构架着未来的美好光景。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低喘声,不断地飘出帷帐之外,在整个殿堂之内形成羞人的插曲。 床榻不断的摇晃,终于在一阵猛烈的呐喊声之中归于了平静。 男子似乎是累得不行,趴在女子的娇躯之上,便渐渐陷入了沉睡。司徒芸原本也累得不行,但过于兴奋的她,在愿望实现的这一刻,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到男子身上那特有的味道,司徒芸便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搂住他健硕的腰,满足的叹慰。 早知道太子对自己上了心,她又何必低声下气与司徒锦那个贱女人谈条件,更不用被太子妃威逼利诱!哼,不过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太子的人,往后便是太子府的主子。到时候,就算是司徒锦,也没办法超越了自己的地位去。她想要怎么样,谁也阻拦不了! 正得意之时,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司徒芸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发现她与太子在此幽会?她推了推身旁瘫倒不动的身躯,小声的喊道:“殿下…殿下…有人。有人过来了…殿下…” 那睡得跟死猪似的男子,在经过了频繁的翻云覆雨之后,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她的话,兀自睡得香甜。 司徒芸咬着下唇,想要将他推开。 奈何女人的力气较之于男人,实在相差的太远。她推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的重量。 司徒芸倒是不怕有人闯进来,如此太子想要赖账也是不行的了。只是婚前失贞,这样不光彩的事,她还是有些忌讳的。加上如今的皇后娘娘就是楚家的人,将来她真是要嫁入太子府,楚皇后肯定是会站在太子妃这一边。若是她与太子在皇宫幽会这件事被人发现,那她就算是能够嫁入太子府,那将来也不一定能够问鼎太子妃的宝座了。 想到这里,司徒芸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身上的男人推到一边。刚要挣扎着爬起来穿衣服,门哐啷一声,便被人推开了。 “这里黑漆漆的,会有人?”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有些犹豫的朝里面而来。 司徒芸紧张得手心出汗,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近来寻人的,听脚步声便知道是男子。若是让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 那些人在门口转了几圈,发现没什么可疑之处,转身便要走。 司徒芸正要松一口气,突然有人惊呼道:“那屏风后面似乎有人?” 司徒芸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伴随着众多纷乱的脚步声闯入,她不得已只好钻进身下的被窝,死活不敢露脸。 一群拿着刀剑进来的侍卫,看到那床榻上脏乱的痕迹,便知道发生了何事。有些人很自觉地转过身去,不敢打搅别人的好事。还有一些则呆愣当场,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看着那具白花花的身躯趴在软被之上。 这香艳刺激的场面,的确有些不雅观。 那领头进来搜人的侍卫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带了出去。又叫了两个宫女进来带话,说是皇后娘娘有请楚公子。 那楚公子的称呼一出来,司徒芸的身子就僵住了。 明明是太子殿下与她在这里幽会欢好,怎么会变成楚公子呢?她明明看见那人头戴金冠,身穿明黄色衣袍,不是太子又会是谁? 若她真的弄错了,那后果…。她都不敢想象。 打了个冷颤,司徒芸总算是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恢复了过来。她怯怯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 只一眼,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张脸,她也是熟悉的。只不过,不是那日思夜想的太子龙炎的俊颜! “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怎么会是他…”司徒芸此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浑身上下还使不上劲儿,到处都是那人留下的痕迹。她宝贵的贞洁,已经献给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此刻,司徒芸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想到自己被那个纨绔子弟给糟蹋了,司徒芸便后悔的大声哭泣起来。 一直站在门外侍候的宫女听见女子的啼哭声,赶紧走了进来。“司徒小姐,您没事儿吧?” 司徒芸双手紧紧地拽着手里的被子,恶狠狠地瞪着冲进来的那两个宫女,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那两个宫女没有吭声,但却面露鄙视,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司徒芸懊悔的啼哭着,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 一个大家闺秀,毫不知耻的在皇宫内与男子幽会,还做出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来,实在是大不敬之罪!而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还有脸在这里哭哭啼啼,就显得更加的愚蠢了。 “怎么了,还没找到楚公子吗?” 一道威严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所有见到她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抚了抚袖子,睥睨着众人,道:“要是找不到楚公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儿的,见太子妃问起楚公子,便吞吞吐吐的回道:“娘娘请勿担心,公子爷已经找到了…” “哦,是嘛!带本宫去见他!”太子妃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捉不住。 司徒芸在听到门外的动静之时,已经醒悟过来了。这一切都是有人设的一个局!而那个想要她身败名裂的人,就是一会儿要出现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幕后指使者。 想到自己的一生都被这头死猪给毁了,司徒芸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狠狠地将床榻之上的男人痛打一顿。“你个混蛋,居然敢这么对我!” 睡梦中被人吵醒,还是以暴力手段,楚朝阳当然非常的不爽。当看清楚那打人之人时,刚才所经历的那番销魂体验,顿时回到他的脑海。看着司徒芸那半露在外面的香肩,他浑身又是一阵悸动,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再好好地蹂躏她一番。 司徒芸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地捶打着她深恶痛疾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而被她的指甲伤到的楚朝阳也从美妙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大声的呼救着。“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小爷是谁吗,竟然如此无礼?!” 司徒芸听他这般说辞,心里更加的来气,下手也就更狠了。“你这个登徒子,敢欺负我,我叫你不得好死!” “你疯了吧?死女人,敢打我?”楚朝阳也是个世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宠爱到大的,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便开始还手。 司徒芸显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就挨了一巴掌。“楚朝阳,你打我?” 楚朝阳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脸蛋儿,顿时心里一软。他可是爱慕了司徒芸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夺了她的清白之身的。如今看到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就狠不下心来打她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刚才下手那么狠,我不过…不过是想制止你罢了…芸芸,你会原谅我的吧?” 司徒芸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撕裂。 她浑身的酸痛还在,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大哥…你真的在这里?咦…这位不是司徒大小姐嘛,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太子妃适时地走进来,看到两个人都赤身裸*体的模样,立刻就有宫女挡在她面前,不想让高贵的她看到这么不雅的一幕。 太子妃尖叫着转过身去,脸色微红。“你们…你们竟然在皇宫…” 司徒芸见到太子妃的那一幕,心中便已了然。看来,策划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刚才她在皇上面前,没有帮她作证,所以她就怀恨在心,找来这个人渣破了她的贞洁,想要毁掉她! 好狠的心,好歹毒的计谋! 司徒芸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倒是楚朝阳,在看到太子妃那一刻,便松了口气。“妹妹,你…你不会到姑母那里去告状的吧?” 这本就是他们的计划,太子妃自然是不会让皇后娘娘知道。她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司徒芸,谁让她出尔反尔,在关键的时候给她使绊子。这口气不出,那她这个太子妃岂不是当的太窝囊了? 哼,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还妄想嫁进太子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被楚家大哥玩弄了,她以后就再也别想靠近太子半步! 看到司徒芸满身伤痕悲愤欲绝的模样,太子妃心里就十分的舒爽。“哥哥放心,本宫不会这么绝情的。毕竟是一家人,本宫会替你们掩盖过去的。” 话说了一半,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刚才进来的人不少,就算本宫有心帮你们隐瞒,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不若你们自行去向母后请罪,相信母后的仁慈,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楚朝阳听了这话,顿时又陷入了惶恐。 太子妃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不是说会帮他将司徒芸弄到手,然后让她嫁进楚家给他当正妻的吗?这可是他盼望了多年的心愿,如何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太子妃怎么就反悔了呢? “妹妹…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啊…”他有些急了。 太子妃瞥了他一眼,有些嫌恶的说道:“本宫什么时候跟你有过约定,我怎么不记得?” 她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表现的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楚朝阳见她打算过河拆桥,心里愈发的着急。而司徒芸一直看着他们俩,直到太子妃的真实面目露了出来,她才吭声道:“果然是你设计的!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太子妃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本宫无礼?来人,给我掌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硬?” 那些宫女本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人,自然是听从她的差遣。一声令下,这些丫头便上前,将司徒芸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按在地上就是一阵打。 啪啪啪的响声充斥在耳旁,太子妃得意的望着那脸肿的像包子的司徒芸,享受着折磨人的乐趣。“怎么样,你还敢对本宫出言不逊么?” 楚朝阳本想上前去劝说两句,但想着她贵为太子妃,地位比他高出一大截,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太子妃似乎很满意眼前所看到的,脸上的神色出奇的冷漠。“怎么样?背叛本宫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生不如死啊?” 面对太子妃那挑衅的语气,司徒芸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个害她的女人撕碎了。但奈何她光着身子,又被宫女们制服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如此的羞辱,她司徒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太子妃,你是否做的太过了?难道我刚才偷偷离开,就不会有人发现吗?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追究起来,你也逃不掉!”除了言语上的攻击,司徒芸再也想不到任何报复的方式。 太子妃冷笑一声,笑容格外的灿烂。“说你傻还是笨好呢?你以为本宫不会想到这些问题吗?谁能证明那宫女是本宫派去的?是你不守妇道,在皇宫与男人私会,还如此放荡的在此缠绵不休,怪得了谁?你觉得母后是会听信你一个小小的太师府千金,还是本宫这太子妃的话?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让太子知道你如此的淫荡,你说他会怎么想?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嫁给太子,还想抢了本宫太子妃的位子吗?呵呵…如今你已是破败之身,谁还会要你?!哈哈…”太子妃说到高兴之处,还忍不住大笑出声。 楚朝阳一开始,对司徒芸还有着很深的内疚。他觉得这样明取豪夺有失体统,他本该先上门提亲,然后再要了她的。可是太子妃却说她的野心是嫁给太子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被怒火包围了。 他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高傲的大小姐。三番两次的围在她身边打转,不管他如何的讨好于她,她也无动于衷。本来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就会乖乖的承认是他的人了,没想到她居然心比天高,根本看不起自己,反而一心想要嫁入太子府!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 “司徒芸,你这个贱人!亏我以前那样喜欢你,事事都顺着你,原来你一直都瞧不起我,还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面对楚朝阳的责难,司徒芸只是甩给他一个冷眼。 她本就是想利用他来着,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不过是看在他身份上的便利,好借助他结交一些权贵而已。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自己倾心于他,真是个蠢蛋! 见司徒芸那眼中的不屑和蔑视,楚朝阳就彻底的被激怒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完,他走上前去,一把将那些宫女给推开,然后拉起司徒芸就是一顿毒打。他将内心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凌厉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司徒芸的身上。 司徒芸原本就是个闺秀女子,没什么力气,想反抗也是徒劳。在挨了楚朝阳那么几下之后,便体力不支的晕倒了过去。 太子妃怕楚朝阳就这么将人打死了,便让几个侍卫进来,将他给架开了。她还没有看到司徒芸悲惨的下场呢,怎么能这么容易让她就死去,那岂不是太便宜她这个贱人了? “好了,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值得吗?你如今已经得偿所愿,应该高兴才是!只不过这样的女子,玩玩儿也就罢了,你还是打消了娶她进门的念头吧,楚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女人进门的!” 楚朝阳还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提醒,张口就道。“呸,本公子怎么会看上这种假装清高的放荡女子!能宠幸她,是她的福气。还妄想进楚家的大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哥哥能这么想,那本宫就放心了。”好戏看完了,太子妃自然是要离开的。毕竟她是打着寻人的幌子,才从大殿离开的。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她离开太久也不好。 吩咐宫女给楚朝阳换了衣服,将司徒芸随意往御花园的假山洞里一丢,便了事了。楚朝阳经历了这事之后,对司徒芸的那份心思也淡了。 毕竟美女多的是,他也不缺女人。 若是司徒芸想通了,做她的地下情人,他还可以考虑给她一些好处。若是她仍旧死性不改,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那么这样欠揍的女人,他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大殿之上,气氛依旧祥和。 司徒锦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微笑着,偶尔回一两句话,恭敬又不失礼数。只是司徒芸消失了两个时辰了仍旧未出现,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了。 果然,不久之后就有御林军进来禀报,说是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发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司徒锦看向太子妃的时候,发现她正带着讽刺的笑意,便了然了。 “看来,你那大姐姐是出了事了。”齐妃刚才一直在跟其他的妃嫔在说笑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侧过身来,对司徒锦暗示道。 司徒芸出了何事,司徒锦并不担心。 但齐妃的意思,是让她注意自身的安全,免得让一些人给算计了。尽管她说的不是很明确,但司徒锦却愈发的赞叹起这齐妃敏锐的视觉来。 不愧是皇后内院里生存下来的强者,任何事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的透彻。 司徒锦感激的回以一笑,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当看到太子妃身边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时,她的嘴角不由的往上扬了扬。 太子妃果然是有仇必报之人!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还真是不简单啊! 周氏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显得很不安。 尽管她不在乎司徒芸的死活,但丞相府和太师府的声誉,她可是很看重的。若是司徒芸真的做了什么名誉扫地的事情,那她这个做嫡母的,也是没脸面的。所以第一时间,她的反应就是看向那齐妃身侧的司徒锦。 若是司徒芸出事,那么司徒锦就是最大的获益者!这事儿肯定跟司徒锦脱不了关系!可是那丫头一进门就跟齐妃坐在一块儿,根本没有离开过。她是怎么做到陷害司徒芸的呢?难道是齐妃帮忙安排的? 想到司徒锦那个贱丫头,居然跟齐妃娘娘坐在一起,她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一个低贱的丫头,比她这个丞相府嫡出的还要受欢迎?凭什么她可以高人一等,压过自己一头?! 司徒锦自然也感受到了周氏那仇视的目光,只不过她内心坦然,根本没做过的事情,她本就不必心虚。 所以当周氏打探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她依旧可以坦然的回望过去。 周氏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神之时,微微的愣了一下。但由始至终对司徒锦的厌恶,却让她更加的恨这个丫头了。 如今的太师府,掌家大权依旧在江氏的手里。她这个正室反而成了摆设,说起来就让人生气。 想到那些命妇们背后对她的议论,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算了。可想着江氏和司徒锦这两个死敌还好好儿的活着,她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心想着不将她们置于死地,她绝对不会罢休! 皇后娘娘听闻此事,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让宫女将那年轻的女子带下去清洗了一番,又让御医前去诊治之后,这才带着众人前去偏殿探望。 一些嘴比较长的夫人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那些话听起来都十分的刺耳,甚至是难听。 “听说了没,发现的时候,还是光着身子的呢!” “姑娘家的清誉,岂不是全都毁了?那以后还有谁家敢要?” “据说是个一品大员家的闺秀呢!” “在皇宫里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真是没教养!” 司徒锦跟在人群中,神色依旧。 不管司徒芸发生了何事,那都与她无关。只是那算计司徒芸的人,恐怕心里还是不甘的吧?看来以后,她也要提防着她一些,免得被她钻了空子。 这样想着,众人便已经来到了偏殿之中。 皇后和一众嫔妃走在最前面,当看到那床榻上依旧昏迷的女子时,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太子妃。 太子妃却似乎一点儿都不心虚,依旧坦然地面对。“母后,这位不是太师府的大小姐,司徒芸吗?她怎么会昏倒在御花园里呢?” 皇后身后的嫔妃也都好奇的张望着,听到司徒芸的大名时,不少的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尤其是莫妃和莫侧妃姐妹俩,更是笑得一脸璀璨。只要是对司徒锦不利的,她们都会感到很开心。司徒芸出了事,整个司徒府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她就算嫁入沐王府,也不会受王爷和王妃的待见。只要能够让王妃和她之间产生隔阂,那么对她就越有利。 众人各怀心思的站在一旁,而周氏却是火急火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那把完脉的御医跪倒在地,恭敬地请安。 皇后赦免了他,便关心的问道:“她身子怎么样,为何会突然昏倒?” 那御医张了几次口,都不好意思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禀道:“启禀娘娘,这位小姐乃是体虚,身体不支所以昏迷不醒!” “体虚?刚才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会这么娇弱?”莫妃瞄到那脖子处的痕迹,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便故意挑事儿。 皇后瞪了她一眼,觉得此事不宜闹大。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彻查起来,对她没什么好处,便大声的训斥道:“莫妃,你给本宫住口!” 莫妃冷冷的回敬了皇后一个示威的眼神,如今他的儿子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她才不怕皇后的那点子威严呢。若说整个皇宫里,唯有齐妃还能算是个对手,至于这位皇后娘娘,她还没有放在眼里。“皇后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臣妾关心一下都不行?” “你若是好心,就不必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分明是语带讽刺,唯恐天下不乱!”皇后也忍受她够久了,如今三皇子愈发的强大起来,抢走了她儿子不少的风头。这笔账,她还没有跟莫妃算呢。 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赞美了三皇子两句,她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如今连她这个正宫娘娘都不放在眼里,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怎么干当着姐姐的面这般放肆呢?!”莫妃虽然一副认错的姿态,但神色间却没有半分的恭敬和羞愧。 皇后娘娘冷凝着眉头,若不是有人拦着,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娘,此刻最要紧的,是赶紧医好司徒小姐的病。其他的事,等着以后再说吧。”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不这么管事的齐妃。 皇后娘娘惊讶的瞥了她一眼,暂时将心里的怒火给压下了。“看在齐妃妹妹替你求情的份儿上,本宫就暂且饶过你!” 莫妃对皇后的警告也不以为意,看向齐妃的时候,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变得凌厉起来。齐妃一向是个不管闲事的,如今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她没有儿子可以依靠,只有一个小公主。虽然得皇帝的宠爱经久不衰,但只要皇上驾崩,她便不会畏惧于她。 一个没有皇子的女人,是可悲的! 莫妃这样想着,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司徒锦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床榻之上的司徒芸,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直闷不吭声的太子妃身上。 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太师府难堪,也是给她难堪!她是想借着抹黑司徒芸的名声,让整个太师府受到牵连。最好沐王府一怒之下,退了她这门亲事。亦或是为她日后进府埋下隐患,将来不被婆家所喜。 唉,隐世子啊隐世子,你还真是会惹麻烦啊!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一边默默地推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太子妃既然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司徒芸。 果然,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悄然走到司徒芸的床边,假装不经意的瞄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惊呼起来。 “太子妃娘娘…您没事儿吧?”她的贴身宫女立刻上前去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那惊魂未定的模样,还真是装得很像。 “太…太恐怖了…”太子妃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前世,司徒芸轻而易举的就将楚蒙蒙给除掉了,没想到重活一世,结局倒是反过来了。司徒芸从太子那里没得到半分好处,反倒是被太子妃给设计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听见太子妃的惊叫,便都凑上前去一看究竟。如此一来,司徒芸纵有一千张嘴,也无法澄清了。 “真是没想到,太师府的嫡出大小姐,竟然是这般的不检点!” “敢在皇宫里与人苟且,胆子不小呢!” “这回真是有好戏看了,不知道那奸夫是谁?” 周围的议论声,让周氏的脸忽然变得惨白起来。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大不了就是司徒芸行为有缺失,但万万没想到这情况要严重的多!但看她身上那些痕迹,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若不是跟男子欢爱,怎么会有那些痕迹出现?而且还晕倒在御花园的假山里,更加显得她放浪形骸,不知廉耻了! 周氏浑身颤抖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娘娘先是微微眯了眯眼,看了太子妃好一会儿,这才出声道:“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违令者定斩不饶!” 一句定斩不饶,让许多人都乖乖的闭了嘴。 皇后这样做,无非是想保住太师府的名声。如今与太师府有着姻亲关系的丞相府,已经是太子一派的顶梁柱,若是这事儿传出去,恐怕会对丞相府不利,继而影响到太子的声誉。皇后在责怪太子妃做事鲁莽的同时,还必须积极的挽救。这番苦心,又有谁知道? 莫妃眼睛一直在滴溜溜的转着,想通了某些事情,她便有了自己的思量。既然皇后不准她们开口,那就私下散播谣言好了。只要太师府的名声臭了,丞相府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这司徒芸,是丞相府的外孙女不是吗?只要能够扳倒太子,让他的儿子成为皇位继承人,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后的命令可以震慑那些胆小的命妇,她又有何畏惧?哼,皇后,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莫妃会将她踩在脚下,肆意的欺凌! 70 大小姐装疯 司徒芸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那清幽犯冷的银色,让她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被子。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场宫宴上毁的一干二净!进宫之前,她还在憧憬着能够重新回到世人的面前,以高洁的形象再一次征服世人。她还预想过无数次,当太子见到她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惊艳! 然后这美好的一切,都这样葬送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毁掉了她的清白,还将她揍得浑身是伤。还有那该死的太子妃,为了报复她没有替她作证,就利用姓楚的那个畜生玷污了她!她不甘心,就此成为众人眼中鄙视的对象,她真的很不甘心! 可是即使心有不甘又能怎样呢? 如今她早已不是高傲清贵的太师府大小姐,只是一个被人人唾弃的可怜人罢了。想起那些耳边的闲言碎语,想起爹爹一脸愤怒失望的模样,想起那些自己原本就看不起的庶出姐妹的嘲笑,她就恨不得立刻去死。 但死了,她就没办法报仇! 所以即使这般的情境,她依旧不能随意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能忍辱偷生的活着,活着只为有一日可以将那些欺负到她头上的人,全部除去! 微微的闭上眼睛,司徒芸放下心头的包袱,这才清楚的感受到浑身的痛楚。楚朝阳那个混蛋,下手真的毫不含糊,一点儿怜香惜玉都没有。御医诊断出,她身上多处瘀伤,肋骨还断了两根。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竟然被人如此对待! 自打被爹爹从皇宫接回来,全府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不但府里的那些死对头,就连自个儿的亲生妹子都冷眼看着她,不见丝毫的同情。就连那些服侍她的丫头,眼里也带了些鄙夷的色彩。 司徒芸深吸好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不能再意气用事,不能任性的乱发脾气,否则她可能连最后仅有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只能徒惹爹爹生气而已。 尖尖的手指使劲儿的拽着锦被,司徒芸昂望着头顶的帷帐,一直睁眼到天亮。她不能消沉不能就任由别人欺负,她相信只要她投其所好,重新获得爹爹的欢心,她依旧会是太师府高贵的嫡出大小姐! “没想到大姐姐如此妄为,居然敢在皇宫里做出那样羞人的事来…”被禁足很久,最近终于开始抛头露面的五小姐司徒娇一身嫩黄色的裙装,小脸张开之后更加的清丽动人了。但样貌的改变,并没能让的个性有所改变,仍旧是个尖酸刻薄的。 “她自己不检点,还影响咱们整个太师府小姐们的清誉!若是以后嫁不了好人家,她就是全府的罪人!”司徒雨撇了撇嘴,她想到最多的还是自己。 周氏最近一直没空理她,她倒是将有些事忘记了。 她的婚事早就定下,男方的彩礼都已经送来,因为最近太师府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婚期一再的拖延,男方虽然恼怒,但因为是高攀太师府,他们也只等着太师府的消息,不敢贸然上门。 周氏最近一直操心着玉珠的事,倒是似乎将司徒雨的婚事给忘了。那男方家一直没有上门来,司徒雨也就渐渐的将这事儿给淡忘了。 如今司徒芸的事情,闹得京城大城小巷人人皆知,连带着世人看司徒家的所有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司徒雨跟司徒娇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反倒是因为这个放弃了以前的成见,整日窝在一起自怨自艾的同时,还将统一的矛头指向了司徒芸。 “三姐姐还是比妹妹有福气,起码还有母亲替你做主。如今爹爹也不疼我了,那楚家的公子也不上门提亲…”司徒娇绞着手里的手绢,满脸的幽怨。 爹爹都说了,她除了那楚家公子,就没有别的人家可以嫁。她的身份又是一个庶女,正室的位子都得不到。她堂堂太师府的女儿,却只能嫁人为妾,想想就不甘心。 司徒雨打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司徒娇的,毕竟嫡庶有别。她从小在周氏的教育下,一直没有将这些庶出的当成是亲姐妹。所以就算司徒娇现在跟她站在一起,她想到最多的,还是自己。 “那楚公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整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不过,家世倒是不错…是太子殿下的表兄呢…”司徒雨说起那楚公子,眼睛中带着一些莫名的神采。 司徒娇也是极其不愿意嫁给那楚公子的,有哪一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更何况那楚朝阳早已姬妾成群,据说还玩娈*童,京城里的闺秀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愿意嫁给他! 但事已经成为了定局,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谁叫那个登徒子看了她的身子,占了她的便宜。 司徒雨看到司徒娇那副委屈的模样,心里暗自得意。刚才被司徒娇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可以逃脱被远嫁的命运。既然司徒娇不愿意嫁给楚家的公子,那何不跟她换一换?这样,她就可以继续留在京城当她的少奶奶。以她嫡女的身份嫁过去,怎么也得是个正室才对! “五妹妹,你真的想嫁给那个纨绔子弟?” 司徒娇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甘不愿的说道:“那还用说?!若不是爹爹坚持,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司徒雨见她是真的不情不愿的,心里便乐开了花。“其实…其实五妹妹也不用烦恼,爹爹也许说的都是气话。在一切还未定下来之前,还是有转寰的余地的。” 司徒娇听她这般说,心思也活了起来。“三姐姐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司徒雨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手拉起来与自己的手握在一起,表现的亲昵无间。“姐姐难道还会骗你么?只要我去跟爹爹说说,他一定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 司徒娇也不是傻子,见司徒雨无缘无故的跟她示好,早就起了疑心。只不过在这个家里,她们都是同样被人欺凌的可怜虫,所以她才暂时的忍耐。“多谢三姐姐的好意,若是妹妹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一定不会忘记姐姐的功劳。” 司徒雨见她感恩涕淋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了,最近母亲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姐姐的婚事都给耽搁了。万一那男方有了意见,那姐姐岂不是做不成新娘子了?”司徒娇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这事,想要看看司徒雨的反应。 据她得到的消息,司徒雨要远嫁到外地,而且还是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况且那糟老头子还有个悍妻,她过去也只能做贵妾。按照司徒雨那般的心高气傲,是断然不会嫁过去的。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冷落起司徒芸姐妹来了。还给她订了这么一门亲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哼…她能忙什么?如今当家的又不是她,她就会讨好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司徒雨说起周氏来,还真是毫不避讳。自从跟周氏生了嫌隙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将她当做嫡母来尊敬了。 “姨娘也是有了身子,所以母亲才会为了她而冷落了三姐姐吧?三姐姐也不用生气,说不定姨娘能生下个儿子,到时候夫人也就有了盼头了!” 这府里,谁都知道周氏无法生育,将来必定会将妾室的孩子抱养过来抚养。原本四少爷司徒青已经过继给她了的,只是因为吴姨娘之死,四少爷恨透了这个嫡母,还将她打得小产,甚至永远无法怀上孩子,这才被老爷罚去家庙,在祖宗面前赎罪去了。 司徒娇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故意在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司徒雨还是周氏的亲外甥女,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比的。若是司徒雨真的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那她也得防一防才是。 想到周氏居然对一个低贱的姨娘嘘寒问暖,司徒雨就心里有气。“自己不会下蛋,就只想着抢别人的儿子来养,真不要脸!” 司徒娇强忍着笑,一脸严肃的说道:“三姐姐莫要妄加议论才好,若是传到母亲耳朵里,又有苦头吃了!” “哼,我被她处罚的还少吗?动不动就罚禁闭抄女戒,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霸占我母亲位子的人罢了,论资格,比不如这个嫡女来的金贵呢!”司徒雨说着大话,丝毫没有将长幼尊卑放在眼里。 即使周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好歹也是太师府明媒正娶的继室,是她的嫡母。她这般辱骂嫡母,实在是不应该。 司徒娇一边抿着嘴,一边作出很自责的样子,似乎是不该提起这事儿。“三姐姐,还是不要再说了,这样议论嫡母,嫡母会不高兴的…” “我管她高不高兴,她没资格管我!”司徒雨还在兀自谩骂着,根本没把她的警告当一回事。 就在此时,周氏在丫鬟的簇拥下,从院子门进来,听了司徒雨的羞辱之言,顿时面如黑炭。“没想到关了这么久的禁闭,雨儿还是没有学会守规矩!背后说人是非,羞辱当家嫡母,你可知错?若是我这嫡母没资格管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来人,将三小姐杖责二十,关进祠堂,三日不准吃饭!” 那些粗使婆子上前,一把将司徒雨给按住,就要拖走。 司徒雨哪里那么容易服输,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死死地瞪着周氏。“好你个歹毒的嫡母,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不过是我母亲的替代品,你有什么资格罚我?” 替代品三个字,无疑像是把刀子,深深地戳进周氏的心窝子。 她的确是个继室,是姐姐死后,母家为了继续维持两个府上的关系,才将她送过来当填房的。虽然大家嘴里没说什么,但比起正经的正室来说,她还是要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虽说姐妹共嫁一夫,被传为一段佳话,但怎么说都是个后来者。说的好听点儿,是个正室夫人,说难听点儿,就是个继母,始终都不如原配来的好。 如今被司徒雨这么一顿谩骂,她心里的阴影就再也掩饰不了。“还敢顶撞?看来你还是不不知悔改,目无尊长!二十板子看来是轻了,给我重打四十板子,立刻执行!” 夫人发了话,丫鬟婆子便再也没有犹豫,上前拉了司徒雨就走。任凭司徒雨再倔强再不服管教,她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听不到她的谩骂声了。 司徒娇见司徒雨被罚,心里也被震慑了一下,见到周氏也是恭敬的低下头,不敢有半句不敬之词。 周氏瞥了这庶女一眼,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都站在这儿干嘛,没事儿做吗?” 司徒娇低眉顺眼低垂着头,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 “娇儿的嫁衣可绣好了?”周氏突然开口问道。 司徒娇吓得心突突直跳,勉强撑起笑脸回道:“启禀母亲,女儿已经在准备了。只是楚家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所以…” “这个你放心,母亲一定会让那楚家上门来提亲的。你好好儿的呆在屋子里练习琴棋书画,没事儿做做女红。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周氏说的很明白,她虽然拉拢王氏一起对付江氏,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容忍一个庶女在背后给她使绊子。 司徒娇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有任何不满。 周氏说完这一番话,也没有多作停留便离开了。如今江氏的地位越来越稳,她若是不早点儿将那个贱人除去,那么她日后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就算她贵为正妻,也会被夫君嫌弃。如今因为丞相府那边投靠了太子,他仍旧还在观望,所以愈发对她冷淡了。若是太子将来能够继位,她倒是还有希望重新掌握家里的大权。万一太子失势,那么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着一个卑贱的妾也能骑到自己的头上,周氏就恨得牙痒痒。 “许嬷嬷,叫你安排的事,你到底是怎么做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江氏的胎儿有问题!” 周氏回屋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所有的丫头婆子都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去劝阻。就算是许嬷嬷,也不敢随意的开口。 “夫人,老身的确是让人将那香囊以二小姐的名义送给了夫人。那香囊里也动了手脚,至于为何没有动静,老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我一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平安生下孩子!” “夫人放心,离生产还有段日子呢,咱们来得及准备。”许嬷嬷压低声音安抚道。 她的确是将那香囊交给了江氏的丫鬟,没道理没效果啊?难道是那丫头被江氏收买了,所以背叛了主子? “最好是这样。去打听一下,江氏打算请哪个稳婆帮她接生。若是能够收买,就收买,若是不能收买,就让她来不了!”周氏阴狠的眼眸冒着火苗,恨不得立刻将江氏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许嬷嬷又是说了一番江氏的坏话,这才让周氏平复了怒火,恢复原本的镇定。 “去,将夫人的蜂蜜茶端上来。” 周氏平日最喜欢蜂蜜茶,此刻生完了气,也该是口干舌燥了。许嬷嬷最是了解周氏的心思,于是投其所好。 周氏安然的坐在椅子里,满意的看着许嬷嬷的安排,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的笑容。 “还是嬷嬷了解我,你们以后都学着点儿。”周氏瞥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眉头微微的抖动。 一屋子的人全都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的逾矩。周氏这才收敛了心神,将心思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梅园 “小姐,听说大小姐这两天都不吃不喝,见了人就尖叫不止,好像是得了癔症?”缎儿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走进来汇报。 “癔症?”司徒锦蹙了蹙眉,不太相信。 依照司徒芸那大小姐的脾气,又怎么会这么脆弱,连这点儿小挫折都接受不了?她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是的,丫鬟们都这么说的。” “请大夫看过了吗?”司徒锦继续追问。 “据说是请了大夫,只是大小姐那个样子,没有人能够近的了她的身,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大小姐是得了癔症。”缎儿解释道。 癔症?亏她想的出来!还真是些小聪明,想要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以降低流言蜚语对自身的伤害。只是,她绝对不会让司徒芸就这么轻松地躲过去的。 “既然是癔症,那可就麻烦了。”司徒锦不急不缓的说道。“若是让外人知道,司徒府的大小姐疯疯癫癫的,爹爹的官声可是会受到严重影响的。缎儿,立刻去禀报老爷,将大小姐的病情如实的告诉他老人家。若是处理的不好,日后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缎儿道了声是,便吩咐下人去禀报了。 司徒锦翻转着绣花针,嘴角有隐藏不住的笑意。娘亲如今已经握着掌家大权,弟弟也好好儿的在娘亲的肚子里。等到娘亲平安的生下孩子,那么她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周氏是没办法生养孩子了,就凭这一点,娘亲就可以牢牢的握住爹爹的心,压周氏半头。即使坐不上正室的位子,但母凭子贵,娘亲的地位也算是无人可及了。 这样一来,她出嫁之后,便可以安心了。 不过,为了确保万一,她会彻底将府里的那些女人打垮,好让她再也没有能力伤害娘亲和弟弟。 “小姐,三小姐被罚了,仍旧不甘心,在祠堂里大声的叫骂呢!”朱雀慢悠悠的晃进门,笑着提起了这事儿。 司徒雨被周氏杖责关进祠堂,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司徒锦倒是觉得这司徒雨还是挺直率,若不是她经常欺负自己,她倒是愿意帮她一帮的。只不过往事历历在目,她也没心情理会她,就让她们狗咬狗斗去好了。 “四弟在家庙过得可好?” 见小姐提起这个人,朱雀难免会有些好奇。那四少爷都已经被老爷送去家庙了,想必是打算放弃这个儿子了,对小姐也再无威胁了。“小姐问他干嘛?” “四弟可是爹爹目前唯一的儿子,受宠这么多年,哪能那么容易被放弃?爹爹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若是真的要处罚,早就送到衙门去了,哪里只是送去家庙这么简单?” 听完司徒锦的解释,朱雀这才明白。“小姐打算怎么做?” “毕竟是我弟弟,他一个人在那里也挺苦的。你拿些好吃的给他送去,别让人怠慢了他。再有,这府里见不得他好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让他注意着点儿,千万别做了那冤死鬼,死的不明不白。” 朱雀扬了扬眉,下去吩咐人做事去了。 那个呆子,只需要一点点的提示,就会疑神疑鬼。而府里他最大的劲敌,就是周氏。如此一来,周氏往后又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司徒长风正在书房看书,听丫鬟进来禀报,说大小姐得了疯癫之症,顿时有些恼火。“好好儿的,怎么就疯癫了?” 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请大夫来了吗?” “请了,只是大小姐根本不想任何人接近,大夫也没办法看诊。”丫鬟如实的回答道。 司徒长风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正打算去司徒芸的院子瞧瞧,便见江氏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 “老爷,妾身见您最近经常熬夜,便吩咐厨房炖了bingtang雪梨给您降火,您趁热喝吧?”江氏温柔体贴的举动,让司徒长风很是感动。 “你都大着肚子了,还这么操劳,应该多注意身子才是。” 江氏娇羞的来到他的身旁,帮他捏着肩膀。“老爷为了国事操劳,又是家里的主心骨,妾身做的这些小事不足为道,但愿能为老爷分担一二,好让老爷能够轻松一些。” “有你这么个贤惠的人在身边,我这一生也知足了。”司徒长风被江氏这么一哄,整颗心都暖暖的。 有哪一个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崇拜呢?江氏如此放低身姿,以他为中心的做法,的确是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江氏细心的帮他捏着肩膀,让司徒长风差点儿就忘了正事。 “听说大小姐那边出了事,老爷是不是要过去看看?”江氏来书房,本就是司徒锦授意的,刚才有丫鬟在前面开了头,她说起话来也就方便了许多。 司徒长风见她主动关心司徒芸,心里也是十分的欣慰。 周氏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仅对庶出的子女严苛,就连嫡出的两个女儿,也是一样的不待见,前些日子还将雨儿给打了还关进了祠堂。刚进门的那会儿,周氏还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又将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找不出半点儿的不好之处。怎么才不到一年,就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阴沉沉的,连大周氏留下来的孩子也百般苛待。让他非常的失望!再加上丞相府那边的作为,他便冷落了周氏,再也没有踏进她的屋子一步。 现在看来,还是江氏比较适合当主母。无论是对子女,还是在管家方面,她都胜任有余。如今又怀了孩子,将来若是一举得男,她将是司徒家最大的功臣。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司徒长风不禁感慨道:“你有心了…” “老爷说哪里话,这都是妾身该做的。大小姐是您的嫡女,是太师府的大小姐,都是老爷的孩子,妾身自然是一视同仁。”江氏说的理直气壮,并未讨好的说是因为司徒芸是嫡出的,就多关照一些。 这样的说辞,倒是更让司徒长风信服。 毕竟锦儿是她亲生的,作为一个母亲,疼自己的孩子多一些也是正常的。江氏老实的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对他毫不隐瞒,这让他非常的开心。 “嗯,也好。咱们一同去看看芸儿!”说着,就要过去。 江氏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她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司徒芸得逞。想要装疯卖傻获取同情,简直自寻死路。 “老爷,妾身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只不过大小姐如今不让人近身,大夫也没办法。但若是强行将大小姐制住,恐怕会伤了大小姐…” 司徒长风蹙了蹙眉,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那就叫人在她的饭食里,放些安眠药物,让她睡一会。这样就没问题了!” 江氏听了他的建议,点头称是。“老爷说的是。” 由司徒长风亲口说出来,总比她自作主张要好很多。还有有利的一点,就是司徒芸的癔症,就可以确证。就算以后那些风言风语过去了,她想“好”起来,都没机会了!她爱装她就让她装好了,往后她就要有永远当一个疯子的准备。 装疯和真疯,其实很容易辨别。 但若是司徒芸一意孤行,想博取大家的同情。那么她就让大夫满足她的愿望,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司徒长风和江氏来到司徒芸院子的时候,司徒芸正在大吵大闹,还砸了不少的东西。 “你们走开,走开…不要碰我…都走开!” “大小姐,您好歹也要吃点儿饭,千万别饿着自己!”丫鬟们都不敢近身,只好将饭食放在门口,退了出去。 司徒长风看着女儿那副疯癫的模样,心里隐约有些不忍。 这个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多疼爱一些的。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有着更多的期待。而司徒芸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一直都表现的很不错,是他的骄傲。 如今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不是不心疼的。 “唉…这里就交给你了。”司徒长风不忍见司徒芸那副模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江氏。 江氏目送着司徒长风离开,江氏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匿了起来。 “参加二夫人!”丫鬟们见到她的身影,全都规矩的上前来行礼。 江氏抚了抚衣袖,将司徒长风的命令转达了一遍,然后又打量了一番四周。“大小姐突然发病,想必是这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仔细的搜一搜,看看有什么异常。” “是,二夫人!”这些婆子可都是有些眼力劲儿的,如今江氏掌家,她们自然是见风使舵,听从她的指示。 但也有不少司徒芸的心腹,见江氏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暗暗为大小姐鸣不平,若不是大小姐另有打算,恐怕她们就会闹起来了。 扫了一眼那屋子里吓得浑身发抖的司徒芸,江氏冷笑着出了院子。 司徒芸就算再装疯卖傻,还是舍不得自己饿肚子的。就算是在人前装得很可怜,但是私底下,她的心腹还是会偷偷的给她送吃的。而江氏要动手脚,就要从她的这几个心腹身上下手。 “眉儿,盯着点儿那几个丫鬟,看她们何时给大小姐送饭食。查明了,就按老爷的吩咐去做吧…” “是,二夫人。”眉儿恭敬的回道。 她是二小姐送到二夫人身边服侍的,自然是一切都听江氏的吩咐。刚才江氏在书房与老爷说的那番话,她也是听见了的。 江氏嘴角隐含笑意,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 以前她都不知道天会是这样的色彩呢!在司徒家呆了半辈子,她一直老老实实的做人,结果却落得人善被人欺。如今,她学会了坚强,会学了手段,爬上了平妻的位子,还得到了老爷的欢心,这是不是有些讽刺? 她也不想做坏人,只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她就必须狠下心来。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是大小姐的屋子里,竟然被人放了迷惑心智的熏香。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司徒长风也被惊动了。 “真是岂有此理,到底是谁想害我的宝贝女儿?!”司徒长风拍案而起,恨不得立刻将她凶手正法。 江氏在一旁安慰着。“老爷,您保重身子!” “是啊,老爷…您可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王氏也假惺惺的拿起帕子拭泪。 因为事态严重,司徒长风将所有人召集道了一起,挨个儿问话。所以各房的姨娘和子女都被叫了过来,周氏也不例外。 “想必是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故意放在大小姐房里,想要害大小姐吧?如今这府里可是江氏你当家,你有何话说?”周氏说出这番话来,就是拿掌家之权来说事儿了。 江氏脸色微沉,但却没有任何的慌张。“的确是妾身的疏忽,没能照顾好大小姐。” 她没有否认,没有强词夺理,而是先承认了自己的照顾不周,反而获得了司徒长风的同情。“你怀着身孕,难免有些事情不能周全,又何必妄自菲薄。芸儿屋子里的人,都是原先的老人,出了这样的事,她屋子里的这些人难逃干系!来人,将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带上来,挨个儿的审问。若是不老实,只管打了再说。” 周氏见老爷如此偏袒江氏,心里很是不快。“老爷,大小姐屋子里的人,都是姐姐精挑细选留下来的人,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主子?这事儿肯定不是她们做的,老爷这样屈打成招,岂不是说亡姐不会挑人?” 江氏也不恼,一双水润的眼睛低垂着,任凭周氏在一旁替司徒芸屋子里的人开脱,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是啊,大小姐屋子里一向相安无事,倒是江姐姐你掌家之后,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存心跟大小姐过不去?”王氏原本就与江氏闹翻了脸,如今投靠了周氏,自然是向着周氏的。 江氏眼神一暗,便落下泪来。司徒锦不忍母亲被那些人欺负,于是站出来说道:“爹爹,既然母亲说了大姐姐屋子里的人都没问题,想必是真的没有问题了。但若大小姐屋子里的丫头都忠心耿耿,怎么会让外人钻了空子?那熏香是在内室的香炉里发现的,能够接近大姐姐的屋子,又能进入内室,想必不太容易吧?” 司徒长风看着司徒锦,赞许的点头。“锦儿说的没错!芸儿的院子里,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外人怎么进得去?若不是内鬼,我还真想不出谁有那个本事,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周氏听他这么一说,便改口道:“老爷这是怀疑芸儿身边出了背叛主子的小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见。而那些在司徒芸身边侍候的丫头们更是吓得胆战心惊,若老爷真的怀疑到她们头上,又没有人肯站住来承认的话,恐怕她们都要跟着遭殃。 “说,是你们中间的谁,收了别人的好处,胆敢暗害太师府的嫡出大小姐?!”司徒长风一发怒,那后果可以想象得到有多严重。 周氏也仔细打量着这些丫头,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原本她也没打算护着司徒芸,只是那江氏太过可恶,三言两语就得到了司徒长风的信任,她实在是看不过去,所以才站出来说话的。至于司徒芸身边有没有那样的小人,她也不太清楚。 但此事是江氏查出来的,她也不会故意留下把柄来给人拿捏。掌家大权如今在她手里,她才会这么笨,主动放弃呢! 难道真的有人想害司徒芸,亦或是想嫁祸给别人? 想到这府里的女人,周氏不免开始忧心起来。 地位最低的李氏一直低着头,这样的场合,她都唯唯诺诺,是个没主见的。没人问到她的名下,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然而今天,她却第一次主动开了口。“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司徒长风打量了一下这个怯懦的女人,对于她的表现也很是惊讶。“你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氏咽了咽口水,喏喏的说道:“前几日,妾身身子不适,所以让丫鬟出去买了些药回来。结果月儿说,说…” “说什么,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司徒长风是个没耐性的,听见李氏这般回话,都要急死了。 李氏被他这么一吓,说话立马顺畅多了。“她说…她说她在药铺看到一个府上的丫鬟,鬼鬼祟祟的跟老板要了一些禁药。妾身怕是她胡说八道,影响了府上的声誉,便让她封了口,不准对外人说起这事。如今想来,大小姐屋子里的那东西,恐怕就是那时候弄回来的…” 许嬷嬷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双腿开始打颤。 为了不让江氏平安生下孩子,她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为了怕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她很少亲自去做这些事情,都是让身边的小丫头出去办事的。如今李姨娘这么一说,她就记起来了。前几日,她让院子里的香儿去了药铺一趟。难道说,李氏的丫鬟看到的人,就是香儿? 想到这些,她不禁开始冒冷汗。 周氏也发现了许嬷嬷的异常,她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多。看来,今儿个演的一出戏,怕是冲着她来的! “哪个是月儿,站出来回话!” 家主一声令下,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奴婢月儿,见过老爷!” 司徒长风也认出了她来,她的确是李氏身边的丫头。当年,他喝醉了酒,将李氏当做了周氏,这才有了司徒巧。那个丫鬟,也是李氏被抬为姨娘之后,周氏送给她的。 “说,你在药铺看到的是谁?”司徒长风一边问话,一边打量着院子里的其他人,想要从她们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司徒锦看着那许嬷嬷,嘴角生出一丝的笑意。 娘亲这招真是高明啊!她不过是透露了许嬷嬷的行踪给她,她居然联合李氏,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将许嬷嬷这帮子人给引了出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看来,她就算是嫁人了,也可以安心了! 月儿的性子,跟她的主子一样,是个懦弱的。只见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瞄了周氏身后一眼,这才指向那个身穿浅粉色衣裙的丫鬟,道:“奴婢看见的,是那位粉色衣裙的姐姐…” 司徒长风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是周氏身边的人,顿时大喝道:“周氏,是你屋子里的人,你有何话说?” 71 许婆子被打杀,李姨娘的秘密 那身穿浅粉色衣裙的丫鬟,此时早已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惊呆了。若不是许嬷嬷机灵,一脚将她给踹跪下,恐怕她还要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老爷饶命!奴婢没有去过什么药铺,一定是月儿栽赃陷害奴婢的!” 司徒长风才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厉声喝道:“好个大胆的刁奴,居然还不肯认罪?!来人,给我掌嘴!” 周氏有心想要维护自己的人,但此刻司徒长风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出面,只得任由那些婆子上前,噼里啪啦的掌嘴。 一个娇嫩的丫头,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对待,很快的,半边脸就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老爷饶命…奴婢…奴婢没做过啊…” “还想狡辩?!看来是打的不够,来呀,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司徒长风知道不罚的重一些,她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许嬷嬷看着自己带的小丫头被打的这么惨,有些于心不忍。虽然知道有时候是要弃车保帅,但那丫头是她一手带大,很是得她的喜欢,于是忍不住上前求情。“老爷,您莫要听信别人的谗言,那丫头一向规规矩矩的,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况,这二十大板是个男人也吃不消啊!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这样下去会被打死的!” 司徒长风瞥了一眼那许婆子,心中有些不满。 她居然敢怀疑他的判断力,简直是该死! “好你个老货!居然敢怀疑老爷我的判断?来人,拖下去一起打!” 一声令下,几个粗使婆子便要上来押人。 许嬷嬷是周氏身边得力的人,又上了年纪,周氏自然是不忍心她也被罚的。“老爷,许嬷嬷是妾身身边的人,一向都是个稳妥的人,老爷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重罚,有没有想过妾身的感受?” 司徒长风眯了眯眼,似乎对周氏的话很是反感。 也是,周氏这般心急的维护自己的人,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总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她却一再的袒护,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不过是奴才,夫人这般维护,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面对司徒长风的质问,周氏心里一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老爷,月儿的话还不知是真是假,您就要听信这片面之词,给妾身定罪吗?” 那月儿见主母怀疑自己的话,便不住的磕头,一口咬定道:“奴婢不敢欺瞒老爷,当时奴婢可是看得很清楚。那个丫鬟,的确是刚才那位穿浅粉色衣服的姐姐。就算是换了个发型和衣服,奴婢也是认得的。当日,这位姐姐去药铺的时候,顺便还买了一些金疮药。月儿听说这位姐姐前几日不小心割伤了手,所以老爷若是不相信奴婢,大可以找人去验伤!” 周氏一听这话,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个叫香儿的丫头,的确是前几日不小心被打碎的杯子滑破了手,而且也的确是买了金疮药回来的。 看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 至于那一直低调的李姨娘,为何站出来为江氏说话,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人想要害她,门儿都没有! “来人,去那丫头的屋子里搜一搜,看有没有金疮药之类的药物!”司徒锦适时地开口,不一会儿几个婆子真的从香儿的房间搜出一些金疮药来。 而被打的快要昏死过去的香儿,也不得不开口招认了。“是,奴婢的确去过药铺,也买过一些禁药…” 司徒长风听后大怒,大声的追问道:“你奉谁的命去买的禁药,快说!” 香儿轻轻地抬眼,看了一眼那许嬷嬷,却不敢开口。 周氏见这丫头有几分骨气,便想到了弃车保帅。“老爷,都怪妾身治家不严,才让这妮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大错,害的大小姐受苦,请老爷责罚!” 这招以退为进的确是妙的很! 不但撇清了自己,还让司徒长风狠不下心来惩罚她。毕竟这治家不严之罪,跟谋害嫡长女的罪名相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爹爹…”司徒锦站了出来,故作无辜的问道:“那丫头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二两银子,据说那禁药可贵着呢,她一个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司徒长风听完司徒锦的话,顿时疑心再起。 “说,是谁指使你在大小姐的屋子里放那些龌蹉的东西的?” 香儿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有将那些害人的东西放到大小姐的屋子里去,她不过是帮许嬷嬷跑腿儿的。 “奴婢…奴婢没有害过人…” “还狡辩?!”司徒长风狠狠地甩来她一巴掌,继续说道:“既然没有想要害人,那你买那些东西干嘛?若是不说,我立刻将你打杀了!” 香儿身子忍不住一抖,心里也开始挣扎起来。 她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就死啊! 刚要开口,却被许嬷嬷一把扶住。“是不是你偷了夫人的首饰拿出去卖,被大小姐发现了,大小姐罚了你你不甘心,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大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老子娘可都还要靠你养活呢,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 香儿脸上本来就没有了血色,听了许嬷嬷这话,就更加的苍白了。她知道,许嬷嬷这是要她顶罪呢!不然,她的老子娘也要跟着遭殃。 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许嬷嬷的用意她可是清楚的很。想要弃车保帅,她可不想她就这么如愿呢。 “启禀老爷,奴才为了避免有人栽赃嫁祸,刚才去搜香儿的院子,也顺便将所有下人的屋子都搜了一遍。这些东西,是从许嬷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请老爷过目!”开口的,正是太师府的管家。 这位管家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一直很得司徒长风的信任。他这般做,司徒长风自然是非常的欣赏。 “许婆子,你还有何话说?”司徒长风双眼一瞪,狠狠地射向一脸惨白的许嬷嬷。 许嬷嬷看着那几包她藏起来的禁药,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老爷…老身…这不是老身的…一定是有人栽赃的啊,老爷…” 司徒长风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呸道:“你个老货,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不知所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周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睁睁看着许嬷嬷被打,心里很不好受。但若此时再求情,恐怕老爷都会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只是她们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如何承认?那些人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够查到禁药一事,还栽赃到她们头上,果真是厉害! “老爷,不若先查一查这药吧?兴许是误会了呢!”江氏见到周氏那满脸的愤慨,走上前去劝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们求情?”司徒长风不解的看着江氏说道。 江氏当然没那么好心,只不过就这样放过周氏,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搬到了许嬷嬷,顶多是剪除她的左膀右臂。但周氏自身,却是不会受到半点儿的影响。不将周氏拉下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老爷,这问罪还得有真凭实据不是?刚好大夫也在,不若就让他检查检查,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司徒长风思虑了一下,觉得江氏的做法十分的周全,于是让人将那药包递给那名给司徒芸诊脉的大夫,让他仔细的判定。 那大夫也是京城有名的医者,只是闻了一闻那药包,便知道了那是何物。“回太师大人的话,此药与大小姐房内的迷幻药并不是一致的!” 许嬷嬷听了这话,顿时安心不少。“老爷…您瞧,奴婢并没有害大小姐啊!请老爷明鉴!” 周氏却是皱了眉头,觉得更加的可疑了。 若是查出那药是迷幻药还好说一些,起码可以让许嬷嬷顶了罪。但那药却不是迷幻药,这就更加的危险了。 “老爷,既然不是许嬷嬷做的,还请老爷饶了她吧?此事定是香儿那丫头心有不甘,想要报复芸儿,所以才被猪油蒙了心,做下了蠢事。老爷大可将她打杀了,莫要冤枉了好人啊…”周氏挤出几滴泪来,看起来倒也情真意切。 司徒长风知道那药不是害自己女儿疯癫的药,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正要开口饶了许嬷嬷时,那大夫又开口说话了。“不过…这药也有些问题。” 司徒长风一惊,急切的问道:“这药有何问题?” 那大夫犹豫了半晌,又看向江氏的肚子,不安的说道:“这药,对普通人没多大的效用,不过对孕妇,危害极大。” 司徒长风眼睛一眯,眼光扫向院子里的这些个女人。 许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些药买回来,就是准备对付江氏的,她怎么这么大意,就让人给搜了出来呢?她明明藏得很好,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看着浑身打颤的许嬷嬷,司徒锦故意提到声音,惊呼道:“这…难道你想…害爹爹的骨肉?” 一提到子嗣问题,司徒长风就不淡定了。 “好你个贱婆子,居然敢打本大爷子嗣的主意?!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说,谁指使你干的!” 面对司徒长风那熊熊的怒火,周氏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司徒长风最在乎的,不是某个女人,而是他的子嗣。不管是姐姐还是她,亦或是江氏,都不是她最在乎的,这一点她早就看出来了。若是他真的疼一个女人,姐姐也不会那么早就死去,江氏也不会在府里受了那么多年的欺负。至于那个先前最得宠的吴氏,也不会死在府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刚开始,司徒长风对她还是极好的。可惜,知道她不能生育之后,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甚至连她的屋子都不愿意去了。加上江氏和玉珠都怀了身子,他的注意力就更少放在她的身上了。 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她真的很后悔嫁给他! “周氏,你可有话说?”司徒长风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嬷嬷见老爷怀疑到了夫人身上,便再也顾不上许多,磕起头认罪。“一切都是老奴做的,不关夫人的事!是老奴对二夫人怀恨在心,恨她夺了原本属于夫人的掌家大权,又嫉妒她怀了身子,而夫人却…是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心生不满,想要害二夫人的,真的不关夫人的事,请老爷开恩…” 许嬷嬷说的在情在理,而周氏也只是默默地流泪,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司徒长风听说她要谋害江氏的孩子,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她给踹开。“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然想谋害我的孩儿,你死不足惜!来人,拖下去打杀了!” 许嬷嬷见要处死她,顿时就慌了。 她不断的望着周氏,希望她能够为自己求情。但周氏如今要自保,根本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下去。 顿时,整个院子里便只有许嬷嬷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不久之后,那哀嚎声越来越小,直到有小厮过来禀报,说那许嬷嬷出气多进气儿少,司徒长风才叫人罢手! “周氏,看你教的好奴才!”已经处罚了许嬷嬷,司徒长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只得将周氏训斥了一顿。 周氏自然不敢反驳,便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老爷恕罪,都是妾身管教无方!请老爷开恩…” 司徒长风冷哼一声,道:“连自己的奴才都管不好,我本来打算过几日就把管家大权归还给你的。看来,这个决定大错特错!你自个儿去祠堂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说完,他有些晕眩的倒退了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江氏见他气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前去搀扶。“老爷息怒…妾身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您千万保重身子啊!若是您有什么事,叫妾身怎么活啊?” 王氏在一旁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幕,顿时心寒了。 周氏倒了,那她怎么办?她的女儿又将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江氏设计的吧?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好好儿的,简直天衣无缝啊! 想到自己已经投靠了周氏,还帮着周氏诬陷了江氏,她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姨娘这是怎么了,这么暖和的天气,怎么打摆子了?”司徒锦看到王氏那心虚的模样,故作天真的说道。 司徒长风凌厉的眼神射过去,王氏抖得就更厉害了。 “王氏,你也有什么事瞒着我?”司徒长风冷冷的说道。 王氏吓得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妾身没有…妾身只是…只是身子虚弱…” “你的身子可是好得很,别以为我好糊弄。说,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面对怒火冲天的司徒长风,王氏腿一软,眼看就要跪下去。好在司徒娇反应快,一把将她搀扶住。“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冤枉娘亲…” 那粉嫩的小嘴儿微微嘟着,眼眶中充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司徒锦冷哼一声,提醒道:“五妹妹,她可是姨娘,娘亲在那边呢~” 司徒娇自觉说错了话,立马改口。“是娇儿说错了话,女儿该罚!” 司徒长风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继续问道:“王氏,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要我去你屋子里找证据,你才肯说?” 王氏心突突的跳个不停,内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自认为没有可以让人拿捏的把柄,但是看到司徒锦眼里的鄙视和冷漠,她就有些不敢肯定了。 司徒长风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就更加的有气。“管家,去王姨娘屋子里搜一搜!” “老爷!”王氏大惊,跟着跪了下来。“老爷,您让一个奴才去搜妾身的屋子,这不是打妾身的脸吗?” 她乃官家小姐出身,是正经的嫡出,怎么可以让奴才随意搜她的屋子呢? 司徒锦冷笑着,说道:“姨娘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爹爹的威严岂是你随便能够抹杀的?说起来,姨娘也不过是个奴婢,比起下人来也高贵不了多少。怎么说的这般委屈,好像侮辱了你似的?” 司徒娇见她如此羞辱自己的娘亲,恨不得扑上去与她厮打。“二姐姐,姨娘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 “长辈?她一个奴婢,也配称为我的长辈?五妹妹是愈发的糊涂了!”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徒娇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那眼神狠狠的瞪着她。 江氏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很是赞同。 姨娘就是姨娘,最多也只是半个主子,哪能跟太师府的千金相比?就算不是嫡出的女儿,那也是司徒长风的子嗣,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王冷香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称长辈,真是不自量力。 王姨娘早已被司徒锦的几句话给打击的不行了,本想就此罢休,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的。但管家却拿着一包可疑的物品匆匆回来,她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这是什么?”司徒长风狠狠地将那包东西摔向王氏。 王姨娘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粉末状的东西,嘴巴长了很久就是发不出声来。 一旁的大夫见了那药,便大声的喊道:“快捂住口鼻,若是吸进去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的!” 于是众人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逃离了王氏的身边。 司徒娇也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急急地放开王氏。于是王氏身子一歪,便摔倒在了地上,而那些粉末好死不死的就黏在了她的脸上。 “啊…” “原来是王姨娘干的!” “真是太歹毒了!大小姐哪里得罪她了,竟然下这般黑手!” “可怜的大小姐…” 顿时,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司徒锦紧挨着江氏,一手将帕子递给她,一手用衣袖捂住了嘴。“快,将王姨娘抬回去,莫要惊扰了他人!” 那刚被抬了位份的玉珠也是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离那王氏远远儿的,生怕也被那药给粘上。 她如今可是怀着老爷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啊?如今周氏不再受宠,她又只是个丫鬟出身,没有任何的背景,就只有靠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了! “老爷,婢妾的肚子好痛。” 司徒长风听到玉珠的呼喊,便甩开江氏的手臂,朝她走来过去。“大夫呢,快来给她看看!” 司徒锦冷笑,这玉珠还真是会把握时机。刚才一直在一旁看戏,都不怎么说话。如今倒是看准了,肚子就适时地痛起来了,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争宠的机会啊!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会翻出天去。暂时让她得意着吧,等收拾掉了那几个麻烦的,再来找她算账! 玉珠依靠在司徒长风的怀里,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司徒长风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便亲自将她抱起,朝着她所在的院落而去。 司徒锦上前去搀扶江氏,无声的给她安慰。 江氏倒是想得开,反正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死心了。不管他在乎谁,她都已经心如止水。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早已随着他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门而化为乌有了。 “都散了吧…”当家人都已经离开了,她也就将所有人打发了下去。“那个叫香儿的,等她伤好了,发卖了吧。至于那许嬷嬷,就交给夫人处置吧。” 是埋还是丢弃在乱葬岗,她都不去过问了。毕竟是周氏的人,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氏,你真是好手段!”周氏起身,对着江氏冷冷的说道。 江氏脸色丝毫未变,转过身去坦然的面对。“这还要感谢夫人呢!若不是夫人起了那些心思,又怎么会被妾身拿住把柄呢?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想害人在先,才让我可以借此机会铲除这些毒瘤的。” 周氏没想到她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真相,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府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 “多谢夫人的夸奖!”江氏毫不谦虚的回敬道。 周氏还想说什么,一个丫鬟便上前去,将她拦了下来。“夫人,奴婢给您收拾收拾,一会儿搬去祠堂住吧?” 想到自己痛失了一个得力的人,又被司徒长风罚去祠堂,周氏那股子傲气便消失殆尽。不过离去之时,她便放下狠话。“江氏,你莫要得意!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咱们走着瞧!” 江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丝毫不惧的回道。“夫人一路走好!” 司徒锦见江氏如此有力的回击,心里很是替她高兴。一下子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她总算是可以安心一阵子了。 不久之后,大夫确诊了司徒芸癔症,司徒长风再一次受到打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加上府里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让他身心俱疲。一向稳健的身子,头一次病倒了。 梅园 司徒锦听着缎儿汇报着司徒芸最近的状况,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这是咎由自取!原先不过是装疯,现在倒好,真的疯了!” “可不是么?听说大小姐最近只知道坐在院子里傻笑,连饭跟草都分不清楚了呢!”缎儿一张脸兴奋的透着红,并没有为司徒芸感到惋惜或者同情。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的下场,那药本就是她让朱雀去下的。 她不过是成全司徒芸的心意罢了,也算不上是害人吧?反正她本来就想疯的,她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而已! 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如何能够嫁人?看来,司徒芸这辈子,就只能在府里关着了!只怕是她知道事情会变得跟她想象的相去甚远,恐怕就不会用装疯来博取同情了! “夫人那边如何了?”司徒锦最放不下的还是周氏。那个女人比一般的人要聪明许多,要想彻底将她打垮,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四少爷可在那儿呢。若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四少爷造的孽,与小姐无关…”朱雀眨了眨眼,说的很无辜。 司徒锦总算是舒展了眉头,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算算日子,离娘亲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稳婆可找好了?”如今她最放不下的,便是江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 虽说周氏已经去了祠堂,但府里她的眼线甚多。她是个心机深沉的,恐怕早就想好了对策。人虽然不在这儿,但她的爪牙可还在呢! “稳婆夫人自己请了,不过我会去排查清楚,确保万无一失!” 司徒锦点了点头,心里松快了些。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忽然有丫鬟来禀报,说是李姨娘过来了。司徒锦刚想眯一会儿的,听说李姨娘过来,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请姨娘进来吧。”她调整好姿势,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最近府里发生了很多事,她既要忙着应付那些暗地里的小人,又要看护着江氏,已经好久没有休息好了。 缎儿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原本想让李姨娘改日再来的,但小姐既然已经发了话,她只好让人将李姨娘请了进来。 随着李姨娘一起进来的,还有她那最小的妹妹司徒巧。 “二姐姐…”司徒巧一见到司徒锦,便乖巧的上前行礼,亲昵的叫着。 司徒锦神情微松,伸手让司徒巧过来,仔细审视一番之后才说道:“六妹妹总算是长好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清瘦了。” “多谢二小姐关怀,这都是拖了二小姐的福。”李氏见司徒锦对司徒巧的态度与其他姐妹不同,不由得放了心。“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司徒锦这才抬头看向李姨娘,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姨娘快请起!” 李氏见她对自己还算客气,心里的决心就更加的坚定。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请二小姐怜悯…” 话刚开了头,李氏便哽咽不止,说不下去了。 司徒锦见到这阵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让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朱雀和缎儿两个心腹。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啊…”司徒巧见李氏给二姐下跪,不由得吓得红了眼睛。 李氏摇了摇头,看着司徒巧的时候,也是满脸的哀戚。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岂会这般做?说来说去,她这辈子一直活在别人的欺凌之下,若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早就一根白绫,了解自己了。 看着女儿那张稚嫩的脸,她忽然有些不舍,很不舍。但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恳求道:“请二小姐允许,将六小姐带下去吧…” 司徒巧见要她走,她就慌了。“姨娘…我不要离开姨娘…” 那小丫头一哭,司徒锦心里一紧。她知道李氏肯定有事相求,司徒巧不适合在这里,于是让缎儿将司徒巧带了出去,也好方便她问话。 “好了,这里没有旁人了,姨娘有什么事就请明说吧。” 李氏瞟了一眼司徒锦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丫头,欲言又止。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于是开口道:“朱雀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氏见她坚持,知道不好再强求,于是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都交代了。“二小姐,奴婢即将不久于人世。奴婢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太过放肆和勉强。但请二小姐看在巧儿是您亲妹妹的份儿上,答应奴婢的请求吧?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又活不了多少时日,奴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六小姐…” 李氏伤心了好一阵,这才接着说下去。“自打奴婢生下六小姐之后,老爷便没有再踏进奴婢的房门半步。奴婢知道,老爷只是心怀愧疚,才抬了奴婢做姨娘。可惜奴婢福薄,只生了个女儿,老爷更是不喜。奴婢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非分之想,也只想在那竹园苟活一世,但奈何天意弄人…” 司徒锦也唏嘘不已,她刚才还在怀疑这李姨娘是否别有用心,所以才主动站出来为娘亲当证人。不想,她却是为了这个。 “姨娘的心思,我已经了解。姨娘放心,有司徒锦一日,便会好好保护六妹妹,不让她受欺负。日后,等她及笄了,我也会让娘亲为她许一门好亲事,让她安心的出嫁的…”她能做的承诺,便只有这样。 若是司徒巧一直这样乖巧下去,不像那些人有野心,她可以让她一辈子活的开心幸福。但若是…她就不能保证会怎么对她了。 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李氏倒是将巧儿教的不错。 李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徒锦,没想到她只是开了个头,二小姐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顿时欣喜的泪流满面。“奴婢多谢二小姐成全!奴婢来世必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二小姐的大恩大德!” 司徒锦看着李氏那消瘦的模样,微微心酸。 李氏在府里也活的不容易,原本只是个小丫头,却被自己那禽兽爹爹占了便宜。生下女儿之后,虽然被抬了位份,但却从此独守空房十数载。他何其的残忍,让一个如花的女子为他苦等十几年,实在是太过薄情。 如今李氏染上了重病,将不久于世,不得已之下,才来恳求她收留司徒巧。如此伟大的母亲,她有一丝的敬佩! 所以不等她说完,她便许下自己的诺言,也好让她去的无忧无虑。 李氏看着司徒锦眼中那抹怜悯,感激的磕头致谢。“如此,奴婢就走得安心了…二小姐保重!这府里…怕是不会太平,二小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司徒锦知道她也是个明白人,于是点了点头,然后让朱雀将她扶了起来。“姨娘也好好好保重身子,六妹妹还小,需要娘亲的呵护…” 李氏感激的看了司徒锦一眼,然后红着眼睛出去了。 等到李氏一离开,朱雀就开口了。“小姐何必这般好心?这李氏虽然不曾害过人,但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不然,她也不会不去求二夫人,而来求小姐您了!” “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我不过是成全她的护子之心罢了。”李氏的遭遇值得同情,而且司徒巧还小,若是将来寄养在娘亲名下,也会对自己有利。 见司徒锦不再开口,朱雀便也不再多说,默默地站在一旁。 “许久没有尝过那醉仙楼的凤梨酥了,朱雀你帮我去买些回来吧。”司徒锦心情不错,偶尔也会任性的吩咐丫鬟们做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朱雀自然是应下了。 醉仙楼的凤梨酥,的确是很不错的糕点。只是醉仙楼美名在外,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排队等候,这会儿子都晌午了,怕是买不到了吧? 不过,即使知道了结果,朱雀还是去了醉仙楼。 “不好意思,姑娘。凤梨酥每日只有一百份,早已卖完了。如果真的喜欢,明日请赶早吧!”掌柜的倒也客气,只是朱雀岂能这么轻易的认输,若是买不回去,小姐心里肯定会有个疙瘩。 她可是个尽职尽责的丫头,哪能让小姐失望? “一天真的只做一百份?就不能破例一回?我可以多出银子!”朱雀不依不挠的继续游说。 那掌柜很为难,规矩一旦破了,恐怕以后很难做生意了。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在店门口停了下来。那掌柜的见到那马车,顿时两眼冒光,主动迎了上去。 朱雀见他这般热情,便知道这车子里的人,肯定就是幕后老板了。于是也不动,就站在一旁看好戏。 “主子,您总算是来了。”掌柜的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将那人从马车里迎了下来。 “哦?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那人一身华丽的锦服,貌似潘安,气质一流,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 朱雀眼睛微微一眯,收敛起了眼里锋芒。 “就是…就是这位姑娘,她说她家主子想吃凤梨酥,但店里每日只卖一百份,奴才不敢破例,那姑娘便不依不挠起来,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掌柜的态度很是恭敬,并不像其他掌柜那般势力,动不动就动武。 朱雀对于这一点儿,倒是挺欣赏的。 那男子转过身来,面向朱雀,风华无限的一笑,问道:“姑娘是哪家府上的?若是喜欢,明日一早,楚某便让人送一份到府上去,可好?” 听到他这般客气的给出答案,朱雀反倒觉得自己太小气了些,也是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我是太师府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我家小姐心血来潮,想吃贵店的凤梨酥。但等到明日,小姐说不定就不想吃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语气可以改变,但今日她是一定要将凤梨酥带回去的! 楚羽宸忍不住哂笑,这丫头原来是司徒锦身边的。难怪个性也是如此的有趣,他忽然觉得破一次例也未尝不可。只要她不到处宣扬,他倒是可以考虑的。 “原来是司徒小姐想吃…掌柜的,你让厨子再做一些,送到司徒府去!”楚羽宸放下这话,便抬腿进了内堂。 朱雀惊讶之余,忍不住打量了那楚家公子好几眼。果然是京城第一公子,风度倒是不错,只可惜啊,比起她的主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掌柜的也是惊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当朱雀拿着热气腾腾的凤梨酥回来时,司徒锦已经午睡起来了。闻到那股清香,她的胃口忽然也变得好了起来。 “不愧是醉仙楼的,味道真是不错。你们也尝尝…”她一边吃着,还不忘让两个心腹丫鬟也一起分享。 朱雀不客气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睛都眯了起来。“果然是好东西,看来以后要经常光顾才是。” 说完,她又忍不住将手伸向了盘子。 缎儿将她的手一拍,怒视着她。“这些都是小姐的,小姐体恤我们,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朱雀委屈的撅着嘴,心里暗忖。不如,一会儿再以小姐的名义去找那人要一些来,这滋味真的很不错呢! ------题外话------ 本月万更到这里,小七十分感谢读者亲们的支持!不过,就快要过年了,小七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啊!小七新婚第一年,要去老公家拜会长辈,偶老公家的亲戚还真是不一般的多,恐怕到时候连碰电脑的机会都没有!so,小七想跟亲们商量下哈,2月1日开始,每日更五千字,等到年后,小七回来之后,再恢复万更…捂脸…小七不想断更,亲们从了偶吧! 72 桃花节,世子有约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京城近郊的桃园每日都有无数的游人流年忘返,不少深居闺阁的千金小姐也忍不住被那美景所吸引,纷纷携伴出游。 司徒锦也听说了那桃园引人入胜的精致,心生向往的同时,又担心游人太多,便又将心里的念头给压下了。 “小姐,听说那京郊要举办桃花节呢!到时候,有不少的名门公子小姐前去观礼,还会有庙会和各种比试…”缎儿一边描述着那美好的场景,一边偷偷的瞄着自家小姐的反应。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这个丫头的心思,却不点破,故意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玩?” “千真万确!那桃花节三年一次,机会很难得呢!”缎儿兀自的神往着。 司徒锦却摇了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到时候,恐怕是人山人海,那里还看得到那美好的风景,全都是看人了!” 缎儿想了想,又觉得司徒锦说的有道理。但听别人描述的那般美好,她不去的话又有些不甘。 正要说些什么,朱雀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封信进来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书信,笑得一脸的暧昧。“小姐…世子来信哟~” 司徒锦果然俏脸一红,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这世子最近也不知道为何,不时地给她写一封信,也不见有多少字,不过是问起最近都做了些什么,问候而已。不过长此以往,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多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般生疏了就是。 但此事每每被朱雀一搅和,就变了味道。原本很正常的话语,从她嘴里出来,就变得暧昧不清,让人不得不脸红心跳起来。 “世子来信么?还不拿来!”缎儿如今胆子也大了起来,敢跟朱雀叫板了。 两个丫鬟闹了一阵,那信最终还是落到了司徒锦的手上。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她回信的时候,可不想别人看到。 缎儿和朱雀皆是捂着嘴就出去了,倒也没有多为难。她们小姐的面皮本就薄,尤其碰到有关于世子的事,就更加的羞赧。她们做丫头的,自然是不会将自家小姐逼得太紧,所以偶尔取笑一下就罢了。 看着那书信上钢筋有力却不失美感的字迹,司徒锦的心微微暖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将那二十余字看完,她的一颗心还是蹦跶个不停,似乎要脱离身体一跃而出的趋势。 司徒锦捂着心口,深吸好几口气之后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如何回复他的时候,下笔就有些犹豫起来。这一次,隐世子不为别的,就是想要邀约她去古佛寺看桃花。据说那里的桃花更加的娇艳美丽,只是鲜少有人能够爬上那高高的山崖。故而,京城都只知桃园,继而将古佛寺后山的桃花给忘了。 司徒锦犹豫,是因为他们孤男寡女,一同出游似乎有些不合礼仪。虽说即将成婚,但毕竟还未行礼,这般私下接触,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他信里所描述的那番美景,确实打动了她的心,让她跃跃欲试。如此一来,为难的倒成了她了。 苦恼的将信平放在书桌之上,司徒锦便对着那封信自言自语起来。“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两日,孤男寡女在外呆了两天,还不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可是,那美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美好,的确让人心生向往…唉…就会给我出难题…” 琢磨了很久,司徒锦似乎都要将那薄薄的一张纸给瞪烂了,也没有找出个完美的答案出来。 若是此时隐世子能够看到司徒锦这般纠结的神情,恐怕嘴角又会忍不住向上弯起了吧?朱雀偷偷地在心里思量着。可惜啊,主子是个君子,不会做那私会佳人的事情。若是她真的喜欢一个人,早就把持不住,先将对方吃了!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挺拔的身影。 “朱雀,你思春了么?”司徒锦将回好的信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见她一副很迷蒙的模样,便忍不住打趣道。 被人看穿了心思,朱雀难得的脸红了。 不过还好她戴着人皮面具,不会被人发现端倪,这才放下心来。“小姐,这闺阁女子,岂能说出那两个字,小姐真真是大胆!” “有人做得出,为何不准别人说?”司徒锦倒也没有羞愧之色,反而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 朱雀头一次找不到话语来反驳,懊恼的将信收入衣袖当中,垂头丧气的去当跑腿儿的了。缎儿进来,看到自家小姐出了屋子,便一脸喜悦的迎了上去。“小姐,世子可是邀请您去参加桃花节?” 司徒锦瞪了一眼这胆子越来越大的丫头,没好气的说道:“尽会帮着朱雀来欺负你家小姐,趁早将你嫁出去得了!” 一提到嫁人,缎儿就老实多了。 她年纪还小,哪里舍得这么早就嫁人?再说了,她可是想呆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的,不管将来如何,她是打定主意跟着小姐了。 司徒锦教训完缎儿,便去了二夫人处。 “娘亲,距离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锦儿想去庙里为娘亲和弟弟祈福。” 江氏知道司徒锦很有孝心,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她也不放心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免有些担心。“锦儿的孝心,娘亲已经心领了。你一个女儿家,跋山涉水的,娘亲不放心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留宿几日,想想娘就心疼…” “外祖家不是距离那寺庙不远么,娘亲若真是不放心,何不修书一封,女儿还未去过外祖家,正好过去拜访。”为了能够说服江氏,司徒锦可以特意做了准备工作的。 江氏见她提起自己的娘家人,心里也是暖暖的。 的确,自打她出嫁以来,就没有回过娘家。想起那已经过世的爹娘,还有几个疼她的兄长,她不禁有些伤怀。 “锦儿真的打算去看望你舅舅吗?”江氏认真的问道。 女儿一向很聪颖,绝对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如今忽然提出要去古佛寺祈福,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经历了上一次出门的噩运,她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 “娘亲如今已经是太师府的平妻,又即将临盆,总该给舅舅他们通个信儿报个喜吧?女儿此次前去古佛寺祈福,正好顺便去舅舅家报喜,不是很好么?”司徒锦一脸认真的回答道。若是能够取得外祖家的支持,那么将来对娘亲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她的几个舅舅可都是很能干的。只是没有人举荐,所以一直是个小官儿。若是能够好好地提拔,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到时候,有了母族作为靠山,即使爹爹再有新宠,也不怕娘亲会失势了。 周氏的背后有丞相府,那她的娘亲也可以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想着这些美好的愿景,司徒锦就更加坚定了要出门的信念。 江氏思虑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你要多带几个丫头出去,让她们好好儿照顾你!” “娘亲放心,人手女儿早就安排好了。”除了缎儿和朱雀,她谁都不会带的! 有隐世子在,还有谁敢欺负到她头上去?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若是让人知道她此去是和隐世子一道,那还不被人说闲话呢! 江氏见她心里有数,也就放宽了心。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江氏便真的写了一封信,让司徒锦带上。多年没有见到那几个兄长了,多少还是有些牵挂的。正好借着孩子一事,也好让那几个哥哥上京城来聚聚。 司徒锦接过那信件,仔细收好,这才回到梅园。 翌日,司徒锦带着两个丫头一早就出了府。马车的车夫也是朱雀安排的,一切万无一失。车子直奔南门而去,刚刚出了城便遥遥看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那驾车的车夫,正是龙隐的贴身侍卫谢尧。 “见过二小姐!”谢尧知道司徒锦对主子的重要性,故而言语之间颇为客气。 司徒锦撩开窗帘子,微微颔首道:“怎么不见你家世子爷?” 谢尧恭敬的回道:“为了避嫌,主子已经先行去寺庙里打点。” 司徒锦对他的体贴和用心感到很窝心,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吩咐马车继续前行,而沐王府的马车,则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而去。 龙隐安排的还真是妥当,为了不让人起疑,故意在这里晃一下,然后又分开而行,这下子别人都会认为他们不过是碰巧遇上,并不会追查他们的去处。 马车渐行渐远,身体锦则拿出一本医术,继续翻看起来。自打回到三年前,她对医术就非常的有兴趣,时而到了痴迷的地步。 缎儿和朱雀早已习惯自家小姐的举动,也不去打扰。两个人坐在马车的门口,小声的说这话。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路面渐渐地不平整起来。随着马车的颠簸,司徒锦再也没办法看书了,只好将两个丫头唤了进来。“是不是快到了?” “嗯,还有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山脚下了。”朱雀对京城一带很是熟悉,故而能够准备的知道方位和行程。 司徒锦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困乏起来。 一大早就起来赶路,又没吃多少东西。加上马车的颠簸,多少会让人昏昏欲睡。见自家小姐依靠在软枕上睡着了,缎儿便细心的讲一件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司徒锦仍旧沉浸在睡梦当中。难得她能够睡得安稳,缎儿和朱雀也没有叫醒她,而是让马车停在那里,想要等她睡到自然醒。 一个时辰过去了,在大殿等候的隐世子渐渐有些心浮气躁。算算时辰,她们早该到了,为何到现在都没见到身影呢? 嚯的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来,吓得方丈大师从经文中抬起头来。“施主可是心烦意乱?也罢,施主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隐世子有些汗颜,俊逸的脸色出现一抹可疑的红云。 也没有道声告辞,他便急急地朝着山下去了。刚刚踏出寺庙的大门,那九十九步台阶之下的马车,顿时映入眼帘。 龙隐看着那马车,心跳不禁加速。 但那马车在眼前一动不动,转眼间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他就有些心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运气内力,从那台阶顶端飘然而下。 感觉到强大的内力袭来,朱雀立刻掀起车帘子,钻了出去。见到是自己的主子,她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她…可曾到了?” 朱雀见主子那般的心切,不由得抿着嘴笑了。“小姐在马车里睡着了,属下不敢吵醒她,所以…。” 龙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里是山上,不必城中。气温要低得多,如此在山间酣睡,恐怕会感染风寒。想到这些,他便顾不上什么礼仪,掀开车帘,一头钻了进去。 缎儿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差点儿没失礼叫出声来。 但看清楚来者的面貌之时,她才不得不闭了嘴,退让到一边,任由他将自己的主子抱下车去。 司徒锦仍旧没有醒来,而是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继续安睡。那微微抽动了鼻子,让龙隐一时看的出了神。 她睡着的时候,可真是可爱。比起她醒着的时候,要可爱多了。龙隐嘴角勾勒出一抹不算明显的弧度,然后任命的充当搬运工,一步一个台阶的将司徒锦抱进了古佛寺。 寺庙里,他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司徒锦的厢房是他特意找人收拾的,坐北朝南,光线充足,屋前有个池塘,里面养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鱼。屋后便是漫山遍野的桃花,只要窗子一开,便能欣赏到绝美的精致。这样的用心,任何人看了都会无比的感动。 睡了整整两个时辰,司徒锦总算是被饿醒了。一天不曾进食,她也不是神仙,也会饿肚子的。 “缎儿…缎儿…” 缎儿听到她的呼唤声,立刻断了饭菜进来。“小姐,您醒啦?” “现在什么时辰了?”司徒锦揉了揉懵了的睡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这才开口问道。 想必是已经到了山上,在寺庙的厢房了。屋子里的摆设并不华丽,整洁而干净,还飘着若有似无的檀香,故而她才有这般的认知。 缎儿将饭菜放到桌子上摆好,这才过来服侍她穿衣。“小姐,都酉时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司徒锦大吃一惊,有些慌乱的从床上溜了下来,连鞋子都没顾得穿上。 她跟隐世子约好在寺庙里会面,结果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了,那他岂不是白等了一天?想到自己的失礼,她便有些焦躁起来。 “小姐,世子爷在东厢住下了。小姐还不知道吧?是世子爷抱小姐进屋的呢!”缎儿说着,就笑着离开了。 她家小姐面皮薄,所以她就不打扰她了,免得她害羞的脸饭都吃不下。 司徒锦听了这话,果然面色潮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呐,她怎么会睡得不省人事,还劳烦他将她抱上山来?这回真是丢脸丢大了! 司徒锦呆滞的坐在床头,懊恼的用双手捂着脑袋,一张脸皱得像苦瓜。“真是太丢人了…这叫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一个人嘀嘀咕咕半晌,后来还是敌不过肠胃的叫嚣,司徒锦不得不先填饱肚子再说。司徒锦吃饭倒也迅速,不过仪态却不怎么优雅。毕竟是饿坏了,故而她也顾不上什么千金小姐的规矩,狼吞虎咽起来。 正准备过来探视她的隐世子,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她认真的跟饭桌上的食物在做斗争,便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司徒锦,他倒是头一次见呢。 这小妮子一向喜欢装深沉,才不到十五岁,就跟个小老太太似的。用那些条条框框将自己包裹起来,谨小慎微的过着。如今到了外面,到比较像个正常人了。看到她露出天真的面目,他心里也挺高兴。 看来,这一次出门的决定,是对的! 司徒锦正往嘴里扒着饭,忽然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这才发现门口忽然多了个人。尤其是见到那人的面孔时,她更是惊讶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筷子落地的响声,总算是让两个人回过神来。 龙隐先她一步,将地上的筷子拾起,又拿出桌上的茶壶倒了水帮她清洗干净,然后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将筷子擦了一遍之后,才将它重新递回她的手上。“快些吃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面对他的温柔呵护,司徒锦的食欲瞬间就没有了。 被一个大男人看到自己那般失礼的样子,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司徒锦懊恼的咬着下唇,脸红的都要爆炸了。 龙隐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窘迫,于是转过身去,优雅的离开了她的房间。临走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明日卯时,后山见!” 73 吻(精) 司徒锦几乎是一夜无眠,翌日清晨不等缎儿过来叫她,她便自己起床了。舒蝤鴵裻洗漱过后,她吃了半个馒头,便放下碗筷便再也吃不下了。 “小姐,您昨晚没睡好么,怎么眼圈都黑了?”缎儿一向以主子为中心,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家小姐的变化。所以司徒锦的神色在她眼里,极其的不好。 司徒锦摸了摸脸,道:“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缎儿点了点头,不过立刻又笑着说道:“不过,小姐也不必担心,缎儿会将小姐装扮的漂漂亮亮的,绝对不会让您在世子爷面前失了礼的!” 听缎儿取笑她,司徒锦又忍不住羞赧起来。 这丫头,如今是愈发的没个正经了。跟着朱雀呆的久了,居然也敢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了,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经过缎儿的巧手,司徒锦的脸色果真是好多了。看来,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错。即使心如止水的小姐,在与未来姑爷见面之前,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缎儿替自家小姐婉好了发髻,又插了一支蝴蝶形状的步摇之后,这才满意的笑了。“小姐要是装扮起来,还真是个大美人呢~” 司徒锦摸了摸发鬓,瞪了她一眼,也懒得跟一个小丫鬟计较。可一想到要与那个人见面,她忽然又变得踌躇不安起来。 出门之前,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多一个人出来赏桃花而已。可真正到了这里,她忽然发现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前世,她一直对太子仰慕有加,但又不敢表明自己的心迹,只盼着有一天他自个儿能发现。那少得可怜的感情经历,在重活一世之后,更是没有勇气涉及。隐世子那样的男子,是多少女子心中的良人,她又凭什么获得他的青睐呢?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缎儿便知她又害羞了。于是不管她情愿不情愿,扶着她就往后山方向走去。 “快些放手…”司徒锦没料到缎儿力气还挺大,一时挣脱不开。 “小姐,世子已经等很久了,您就别再别扭了…”缎儿一心想帮他们,自然是不会让司徒锦退缩的。 好不容易踏出了一步,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不管司徒锦怎么推脱,隐世子已经在她面前,她想要转身离去,已经晚了。 当看到她一身浅绿色衣裙有些局促的站在桃树下时,龙隐的眼神忽然变得亮了起来。她总算是肯出来了! 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司徒锦忽然失去了勇气,整个人差点儿栽倒在地。 龙隐大惊,立刻飞身上前去搀扶她。“你…有没有事?” 司徒锦羞窘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勉强稳住身子,稍稍推开他的身子。“我…我很好,多谢世子…” “都说了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他掌嘴提醒道。 无人的时候?难道缎儿离开了。司徒锦四顾之下,这才发现,这桃花林里除了他们二人,再也不见别的人。如此一来,她心里就更加的慌了。 看着她又开始咬下唇,他便知道她有些手足无措。“前面的桃花开得更加艳丽多姿,要不要去看?” 说着,他便上前一步,径直朝着桃林深处而去。 没有他在身边,司徒锦的确轻松了不少,于是缓慢跟了上去。她是来欣赏美景的,自然不能就此罢休,于是心下坦然不少。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桃林深处而去。缎儿跟朱雀二人站在桃树下,眼睛都要直了。 “小姐还是未能打开心扉,我都替主子着急了!”朱雀手里拿着一枝桃花,一脸着急的说道。 缎儿也为他们的事情而担心着。 小姐从小到大都很活泼,但自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就变了个人,也不经常笑了,个性沉闷的像个小老太太,比起夫人还要沉稳。她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小姐,只是原先主子的活泼可爱,她也怀念的紧。若是主子能够敞开胸怀,不再为过去的种种而沉沦痛苦,那么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尤其是现在,有世子这么一个细心呵护小姐的男人,小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能是以前伤透了心,所以小姐不太相信人了吧?唉,真希望世子可以让小姐重拾笑颜,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爱笑的小姐! “都看不到影子了!朱雀,小姐有世子保护,咱们就别操心了,自个儿玩儿去吧!”想通了这一点,缎儿倒是安心不少。 朱雀觉得缎儿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两个丫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直跟着世子的影卫,此刻也被周围的美景所吸引,没有跟上去。世子早先也吩咐过了,不让他们跟的太近,于是他们也就顺从主子的心意,留在这一片树林里欣赏美景。 当司徒锦跟着龙隐一起登到最高点,已经是日上中天了。看着脚下那一片花的海洋,司徒锦沉闷的心,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那漫山遍野的桃花,娇媚的盛开着,淡淡的花香萦绕在身边,这种美景的确是赏心悦目。 看着她脸上鲜有的笑容,龙隐看的都有些呆了。 “这里果真是世外桃源,美得不可思议!”司徒锦赞叹道。 “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都可以来这里。”他看着她,眼里满是宠爱。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一定会尽量满足她的心愿。 听到他低哑的嗓音,司徒锦这才反应过来,身旁还有个人。于是收敛了自己过于外放的情绪,捏着手里的帕子不再轻易的出声。 龙隐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两个人都面向着无尽的花的世界,久久没有出声。但即使是这样的沉默着,两个人却都觉得很满足。 “这里…似乎常年不曾有人上来?”终于,司徒锦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便主动开口问道。人家邀请她来赏花,她却总是放不下身段,将他据之千里之外,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龙隐见她主动问话,心里也逐渐开朗起来。“这里地处偏僻,又刻意派了人把守,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里。” 司徒锦听完这一番话,就更加的好奇了。 “既然是荒郊野外,又为何要派人把守?”这样的美景,不应该是世人共享的么? 龙隐望着那优美的景致,眼神却变得飘渺起来。这里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基地,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才可以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不用整天冷着一张脸。 沐王府那个地方,并不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沐王爷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对他和颜悦色,总是严厉的要求他培养他,一点儿都不像个慈爱的父亲!而他那个母妃,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跟莫侧妃那个女人之间的斗争上,一直与自己不大亲近。至于其他人,根本就是狼子野心的歹毒之人,他也没将他们当成是自己人。所以从小到大,他都用冷漠伪装自己,以至于到最后,他真的就变成了凉薄之人。想到别人给他的那封号,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只是伪装的太久,他似乎已经不会笑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司徒锦看到他脸上那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的问道。 龙隐的目光总算是从远方收了回来,当对上司徒锦那关切的眼神时,他的心忽然一暖,连带着那些积累累月的哀伤都一起消逝不见了。 “锦儿…”他艰涩的开口,却充满了感情。 见他直呼自己的闺名,司徒锦脸上顿时染上红霞,在某人的眼里,竟比那桃花还要妍丽几分。 一直发乎情止乎礼的二人,似乎因为这一声低唤而拉进了许多距离。 龙隐看到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欢喜不已。看来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的锦儿,比起之前面对他时的无动于衷改变了许多,而且变化不只一点两点。 “锦儿…”龙隐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女子,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放佛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澎湃。 司徒锦被他这番举动,搅的心神不宁。 隐世子的性情人人皆知,他何时变得这般…她有些难以启齿。相较起那冷冰冰的世子,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充满柔情的男子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你…别再…” 一句话还未说完,司徒锦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黑色的身影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继而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地困在了他的怀里。 惊愕之余,司徒锦有的只是更多的羞涩,却无半点儿害怕和厌恶。 应该说,这般被人非礼,她该感到愤怒才是!可是眼前这人是隐世子,是她未来的夫君,这个概念一旦出现在她的脑海,她便不怎么排斥他的拥抱了。也许是有了先前的一次拥抱,所以她便坦然的接受了他的无礼。 龙隐见她没有像往常那般抗拒自己,便更加心猿意马起来。她的轮廓渐渐清晰,模样也比以前更加的清秀了些。除了那依旧单薄的身子,她已经算得上是个令人心动的小美人了!而这个小美人,即将成为他的妻!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司徒锦脸颊更觉得像火烧一样。 在漫山的桃花林中,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那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真真是美不胜收! 龙隐满足的看着怀里的娇俏女子,看着她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地刷过,有些痒痒的。 还有她那嫣红的脸颊,粉嫩的唇,无一不胜过这娇嫩的桃花,让人移不开眼。 他本不是孟浪之人,但美人在怀,哪有坐怀不乱的?更何况,司徒锦还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心仪之人,一时呼吸便变得沉重了起来。 司徒锦娇羞的将头依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静静地享受着被他宠溺的时光。他的呼吸绵长,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鼻息之间,让人沉醉不已。 察觉到她嘴角的一抹笑意,龙隐更是失了心跳,一双美目盯着她那粉嫩的唇,恨不得能够一亲芳泽。然而心里又害怕唐突了佳人,让她生了气,便只好死死地忍着,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随着他视线的移开,司徒锦也敏感的感觉到了他呼吸的紊乱。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司徒锦好奇的抬起头,偷偷地打量着他天神一般俊美的侧脸。 龙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于是低垂眼帘,两个人的视线就那样纠缠在一起。司徒锦忽然感觉到呼吸困难起来,一时竟然不知道将视线放在哪里。 龙隐突然笑了起来,抽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着她颈子边的发丝,眼睛温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司徒锦羞怯的想要退缩,却被他搂得更紧。他忽然将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属于她特有的带着淡淡的女子馨香钻进鼻息,紧绷了许久的心好像松弛下来,许久,他才小声的说道:“才多久没见,好像长高了一点。” 司徒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变化也不稀奇。可是这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格外的甜蜜羞涩。 司徒锦满面通红的依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想着过往的种种,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应然而生。她不再抗拒他,也不再封闭自己的心,一双纤细的手小心翼翼的攀上她的腰,轻轻地放于他的腰间。“你怎么知道?” 龙隐听到他的话,胸膛轻轻地震动起来,低沉的笑声从嘴边溢出,他弄你的睫毛低垂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慢慢低头,凉薄的唇瓣悬在她的小嘴半寸的距离上,“那是因为我时刻都注意着你!” 温热润湿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司徒锦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身子越来越燥热,羞赧地移开双眼,不敢和他对视。 “锦儿……”他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再过两三个月,你就十五岁了。” “那……那又怎样?”司徒锦一向伶俐,但此刻却结结巴巴起来。 龙隐的唇又低了一点,一步一步朝着目的前进。“那就,可以……嫁给我了……” 最后那几个字含糊在两个人的唇边,龙隐看着司徒锦那柔嫩的唇瓣,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轻轻地吻了上去。而捏着她下颌的手也向后移到她的脑后,轻轻地将她压向自己,好让他们更加的贴近。 他的唇带着一点点的清凉,用力地亲吻着她的唇,呼吸愈发的急促,心跳也如擂鼓般震动起来。司徒锦只觉得唇瓣被他吻得有些刺疼,一双手无助地抵在他肩膀上,她好像快要窒息了。 龙隐这方面的经验鲜少,唯一的一次,也是为了救她而不得已为之,根本不能够尽兴,也算不上技巧。他只凭着心里的渴望用力吸着她的唇,两人因为生涩紧张,牙齿时常磕碰在一起,既疼又觉得意犹未尽。 “龙隐……”司徒锦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她觉得双脚都要软下去了。 龙隐大口喘着气放开她,却仍紧紧将她箍在怀里,粗粝的拇指轻柔地抚摸着她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低哑地在她耳边叹了一声,“锦儿……” 司徒锦的双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在他怀里不安地扭捏了几下。 “别乱动!”龙隐的声音越发的嘶哑。 他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心怡的女子就在自己怀里,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的渴望,哪里经受得起她在他怀里这般挣扎产生的肌肤摩擦。 司徒锦更是个闺阁女子,根本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只能低声喝着,想要逃离他那温度过高的胸膛,好让自己能够喘息。“放开我…” 龙隐看见她那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低低地笑了一声,本来只是想低头看她一眼,谁知道看到她那含情娇羞的眸光,娇嫩的双颊浮起两团红霞,让人更加的难以自拔。被她那含羞的目光所吸引,龙隐又忍不住低头吻住那片让他眷恋不已的唇,不同刚刚的急迫和紧张,他吻得小心翼翼且温柔。 司徒锦想往旁边躲开,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她只觉得今日有些过了,张口要叫他放开她,牙关轻启,舌尖触碰到一片柔软的湿润。 两个人身子都是一僵。司徒锦紧张地想要重新咬紧牙关,龙隐却好像受到某种鼓励和启蒙,伸手固定她的下巴,舌尖顶开她的牙关,温热湿润的舌头就这样横冲直撞闯了进来,勾住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地吮吻着。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贴着她腰间的大手不断地传递着源源热量,另一只手慢慢地移到她纤细的锁骨,情不自禁地摩挲着。常年习武磨练出来的粗粝手掌,在她身上引发的一阵阵悸动,让她心尖一阵颤抖,酥麻的感觉从锁骨一路蔓延到脚趾。 司徒锦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了,两只柔若无骨的手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肩膀,细喘着气,哀求地发出嘤咛声。 龙隐闷声轻哼,不知意识到什么,急急地放开了她,目光灼热地在她脸上流连,没有看到厌恶的神色,他暗自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司徒锦便急忙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我饿了,我们下山吧…” ------题外话------ 小七提前恭祝大家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话说小七真的不会描写吻戏,借鉴了很多人的,这才险险的通关,汗… 74 舅舅 从山上回来之后,司徒锦就有些魂不守舍。舒残颚疈 缎儿也没有追问,将早已准备好的午膳送到她的房间,便默默地退了出去。不过看着小姐嫣红的脸颊,她便猜到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也好,让小姐与世子多培养一些感情,到时候小姐嫁过去之后,也不会感到太尴尬。 在山上住了两日,司徒锦再也不敢单独跟龙隐出去。就算是他来请她,她也吩咐缎儿和朱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山上的那一幕又重演。 一次的失常就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继续错下去。最起码,那些亲密的事情,要等到大婚之后才名正言顺,不是吗?骨子里,她还是个受礼教束缚的闺阁女子罢了。 “朱雀,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下山。” 朱雀听了这话,微微一顿。 她家世子爷还打算明日带小姐去山顶看日出呢,怎么这会子小姐却要走?好不容出来一趟,该玩的尽兴才是。 见朱雀半晌没有回应,司徒锦不由得抬起头来。 朱雀自知失态,赶紧应了一声,便伙同缎儿一起忙活了起来。出门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收拾起来也简单。 傍晚时分,龙隐从得知司徒锦要提前离开,心里莫名的慌乱。 难道是在桃花林唐突了佳人?否则,她怎么避而不见,躲着他呢。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叫来朱雀问话。 “属下参见主子!”朱雀见到负手而立的黑色身影,恭敬地单膝跪地。 龙隐一直没有转过身来,自始至终都背对着她。“她…为何急着下山?在山上住不惯吗?” 朱雀微微松了口气,答道:“回主子的话,小姐此次前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故而明日一早就离开。” “哦?什么事情这般急切?”他好奇的问道。 即使她没有生气,想必也是不好意思了吧?那个别扭的小女人,总是那么的令人又爱又恨!他脑海里这样演绎着。 朱雀便将司徒锦如何找的借口,又是如何打算的,一股脑儿的跟主子汇报了。看着主子这般在意小姐,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舅家?那个江家?”他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是的,就是二夫人的娘家。据说距离古佛寺不远,小姐是带着二夫人的家书出来的,不去一趟,似乎说不过去。”朱雀如实的禀报。 龙隐微微闭了眼,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江家的资料。 这江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早些年很是得先皇帝的喜爱,曾经官拜礼部尚书,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名臣。只是后来渐渐落没了,退出了京官的行列。如今江家还在朝廷为官的,就只剩下司徒锦的二舅江华,但也不过是个七品小芝麻官。 “明日一早启程?”他再次确认。 朱雀低头应是。 龙隐忽然转过身来,神色不明的说道:“也好。明日与你们一道去!” 朱雀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她没想到主子已经在意小姐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一路跟随,也不怕让小姐感到负担。 想着小姐今日的不寻常,她早就猜到了一些。主子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些,这都还没有过门呢!不过,看到主子对小姐好,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是,属下这就回去禀报小姐。” 正要转身离去,龙隐忽然又叫住她。“算了,先别告诉她。免得…” 朱雀连连点头,的确不能让小姐事先知道。否则,小姐没准儿害羞的都不敢出门了。“主子说的是,属下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龙隐对她的表现很满意,随手给了她一粒药丸。 朱雀看到那褐色的药丸,顿时两眼放光。“多谢主子赏赐!” 龙隐没有理会她,意气风发的回房去了。朱雀却兴奋了很久,看了那药丸良久,才将它喂进了嘴里。 那可是好东西啊,能够提升内力的同时,还美容养颜,主子果然了解她! 翌日清晨,司徒锦早早起来梳洗,又带了一些干娘,便带着两个丫鬟去跟主持大师辞行。“打扰多时,小女子特来告辞!”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缎儿将一包碎银子递给了方丈。 “这是香油钱,多谢主持今日来的款待!” 那方丈口宣佛号,一再的感谢,这才将她们主仆三人送下了山。 司徒锦没见到龙隐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但没想到刚要上马车,那人就阴魂不散的出现了。 “见过世子爷!”缎儿和朱雀见到他,立刻行礼。 司徒锦微微一愣,瞬间便脸红了,一时站在马车前踌躇不前,不知道如何是好。 龙隐将她的羞涩看在眼里,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不必多礼!” 缎儿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的神态,这才上前去搀扶。“小姐,该出发了。” 司徒锦从窘态中回过神来,也不理会他为何在此地,率先钻进了马车。缎儿和朱雀看了世子爷一眼,也先后上了马车。 龙隐骑着高大的白马,跟在马车的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上,而那马上的男子就不近不远的跟着。这样一路下来,形成一幅无比温馨的画面。 直到马车朝着旁的支道驶去,司徒锦才稍微安了心。 她要去母舅家,他总不至于会跟着了吧? 只不过,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那个高大的身影却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一步都未离开过。当然,这个事实,也是司徒锦下了马车之后,才知道的。 江家的宅子,坐落于京郊的一个小县城里。 因为司徒锦的二舅江华是个七品县令,有朝廷分配的房子,所以江家举家从京城搬出,到了这个县城定居。而江家老大江杰,则是个生意人,在县城里经营着几家店铺,日子也算过得去。 司徒锦从未来过江家,故而向路人打听了很久,才找到江家的住宅。 当马车从大街上路过,引来不少路人的关注。太师府的马车虽然不算顶级豪华,但比起这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来说,还是高出一筹的。更何况,它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神仙般的男子,就更加的引人注目了。 司徒锦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围观,缎儿打探了一番周围的情景之后,这才兴奋着跟她禀报。 “小姐,世子爷跟在后面呢!” 司徒锦一听这话,粉腮顿时染上红晕。 他怎么会…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太闲了,所以才无聊到跟着她到此地吗?那样招摇的跟在身后,难怪她觉得别人的眼光总是很奇怪呢! “小姐,到了!”朱雀打听事情的功夫一流,自然是个好向导。 此刻,江家的大门口,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有些陈旧的大门上,油漆都开始剥落,看来有些年头了。 司徒锦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便让缎儿上前去询问。 “请问,这里是江华老爷的家吗?” 看到一个长相俏丽的丫头上前问话,那守门的小厮顿时来了精神。“正是呢!姑娘可有什么事?” 缎儿回头望了司徒锦一眼,这才大声的说道:“我家小姐来拜会江老爷,不知江老爷可否在府内?” 小厮顺着缎儿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不一般的女子伫立在马车旁,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家在这县城虽然有些威望,但如此尊贵的客人,还是很少见的。 “老爷在府里,不知贵客尊姓大名?”那小厮也算是有些见识的,说起话来也斯文有礼。 司徒锦忽然觉得这母舅家的下人都挺懂礼节,这书香门第果然是没错的。原本忐忑的心,此刻也稍微安定。 “我家小姐的母亲,是你们老爷的妹妹,太师府的二夫人!”缎儿昂首挺胸,很自豪的抱上主子的名号。 那小厮一听是太师府的人,态度愈发的恭敬起来。又听说是姑奶奶家的小姐,脸上更是莫名的兴奋。想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知道江氏的。只是因为许多年没有行走,所以关系有些淡了。 “请小姐稍后,小的这就进去禀报!”那小厮放下手里的扫帚,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不一会儿,从屋里风风火火的出来了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为首的是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身简朴的长衫,却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 司徒锦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吧,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司徒锦的内心也是澎湃不已。 “你是…”那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酷似自家妹子的女子,哽咽着,良久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司徒锦观察了他一番,便上前翩然的行礼。“锦儿给舅父请安!” 听到她自称锦儿,那男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你是…你是云烟的女儿?” “是的,舅父!”司徒锦老实的承认了。 江华纵使为官多年,早已磨练出了一些本领。但是在见到久违的亲人时,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好好好…锦儿就长这么大了…” 司徒锦听他这语气,心想当初母亲生下她之后,想必已经将她的名字告知娘家人了。否则,舅父也不会叫她的名字叫的如此顺口。 “老爷,这位是…”一个长相慈爱和睦的中年妇人走上前来,见到他们之间的互动,颇为好奇的问道。 江家的亲戚就那几个,她嫁进这府里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门亲戚呢?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这县城里,也不见这号人物啊? 对于她的好奇,司徒锦倒是很主动的上前来打招呼。“司徒锦,见过舅母,舅母安好!” 这一声舅母,让妇人微微一愣,继而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你是姑奶奶的…” 司徒锦笑而不答,表示默认。 江华擦了擦眼泪,对那妇人吩咐道:“站在外面说话像什么话?先进屋去,有什么话坐着所。” 那妇人也是很激动,连连点头。 一行人正要往屋子里走,司徒锦突然回过头来。她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后面跟着呢! 见司徒锦回过头去,江华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锦儿在看什么?” 司徒锦有些许的羞涩,一双美目直愣愣的盯着那马车后面的男子。龙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于是打马上前,然后一个帅气的姿势从马上下来。 当看清他的面容之时,司徒锦只听到周围一阵抽气声。 “舅父,他…是沐王府的隐世子。”司徒锦作为知情人,自然是要为双方做介绍的。“这位,是我舅父。” 龙隐扫了江华一眼,然后恭敬得上前作了个揖。“龙隐见过舅父!” 这一声舅父,让司徒锦再一次哽住了呼吸。 他…他…他也太入乡随俗了吧? 忽略掉她脸上的惊讶,龙隐倒是显得很自在。不过,那江华却是吓了一大跳。隐世子的大名,他可是耳闻已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称呼他…舅父?他跟锦儿什么关系? 司徒锦见他望向自己,不得已开口道:“他…他是…” “锦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等司徒锦说完,他倒是替她解释清楚了。 那江华一家人先是惊愕,继而都兴奋起来。 姑奶奶的女儿要嫁给世子,如今他们又找上门来认亲,这是不是代表,江家又要东山再起了? 江华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望世子恕罪!” 龙隐今日倒是挺和蔼的,虽然依旧冷得吓人,但语气上却颇为客气。“舅父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听到他这般说,江氏又看了一眼司徒锦,顿时心里了然了。 看来,这世子对锦儿还真是重视!不但一路相随,还纡尊降贵,称呼自己舅父。这份殊荣,还真是天大的恩赐! “老爷,请世子进屋叙话吧…”秦氏,也就是江华的夫人也是出身书香世家,故而礼节周到。 江华这才回过神来,将二人迎进了门。 江家落没之后,早已不见当初的繁华。屋子的摆设也比较简陋,不过还算整洁。司徒锦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觉得这舅母还真是个贤惠之人。 “锦儿,你母亲可好?”江华先是跟隐世子寒暄了一番,这才跟司徒锦聊起了家常。 许多年没有走动,他那妹子,不知道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温柔娴淑? 司徒锦恭敬的回话,并没有摆出太师府千金的架子来。“母亲一切都好,再过几个月,锦儿又会多一个弟弟呢!” 说到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司徒锦的神色就格外的开朗。 江华听说妹妹安好,心里也算是放了心。 当初妹妹嫁入太师府的时候,他还不大愿意呢。虽说他只是个芝麻小官,但毕竟是书香门第,怎么能让妹妹给人去做妾?只是当然妹子倔强,与司徒长风一见钟情,他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同意。可是自从妹子嫁入司徒家,除了司徒锦出生的时候,派了人前来报喜,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络了。 起初,他还以为妹妹在太师府过得不好,所以不敢回娘家。如今听到锦儿这么说,他总算是安心不少。 “姑奶奶出嫁,你舅父也是舍不得。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妹都未见上一面,唉…”秦氏拉着司徒锦的手,满是感慨的说道。 司徒锦很是喜欢这位舅母,所以没有排斥她的亲近。“母亲也是想念舅舅舅母的紧,所以才让我过来拜会。啊,对了,母亲还有书信要我转交舅舅呢!” 司徒锦一开口,缎儿便上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连带礼物,一起交到了秦氏的手里。 秦氏看到那些精美包装的盒子,脸上的笑意更盛。“锦儿来就来,干嘛还这般破费!” “这是应该的。”司徒锦笑着,心里充满了温馨。 秦氏将书信转交给江老爷,又让自己的几个子女一一上前给司徒锦见礼。那几个表姐妹兄弟都很是斯文儒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让司徒锦很有好感。 其中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姐妹,闺名叫雅儿的,长相清丽,个性活泼,与司徒锦相处的极好。两个人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成了闺蜜。 这才是家的感觉!有和蔼的长辈,有亲睦的姐妹,有家的氛围。相比起司徒府,这里让她觉得像个家的样子。 龙隐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老爷说这话,眼角无意扫到司徒锦脸上的笑意,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江华也是个过来人,看到隐世子对自己外甥女那般的上心,心里也很是为锦儿高兴。 一屋子的人说笑着,转眼间就到了午时。 秦氏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刚好江家的二老爷也回来了,司徒锦等人又是上前见礼拜会,一家子其乐融融。 “这就是云烟的女儿,果然有其母的风采!”江家二老爷江杰是个个性爽朗的中年男子,虽然是做生意,但身上仍旧摆脱不了书生的气质。 司徒锦觉得舅家的亲戚,都很不错,所以说话也比平时多了很多,脸上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一顿饭下来,十几年未走动的那股子亲热劲儿,突然之间就回来了。 75 筹谋 夜深了,司徒锦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前一世她与江家完全是陌生的,没有过接触。只知道舅父是个小官儿,外公做过大官,但后来就落没了。但没想到这重获一回,与江家的亲人相认之后,会带给自己这么多的感动和期待。 比起司徒府的那些至亲,她觉得江家给能让她温暖。 想着母亲以后的地位,她的脑袋瓜子也闲不下来了。两位舅舅如今一人做官一人做生意,虽然过得还算殷实,但毕竟没什么地位。司徒长风那老头子是个极其势力之人,母亲的娘家根本没被放在眼里。如此下去,对母亲地位的巩固也没什么作用。若是舅父能够升官,到京城里去,那么母亲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经过一番接触,司徒锦觉得江家的人不但人好,还都很有能力。只是苦于没有人提携,又不是那溜须拍马的料,所以一直得不到高升。 若是能够有人帮忙就好了! 司徒锦睁着一双美目,一只手轻轻地枕在头下,无声的叹息。 相对她的苦恼,龙隐睡不着的理由就简单的多了。这位爷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他的住所,都是满室生香,布置典雅还是其次,那软被可是出自京城最有名锦绣坊,睡着十分的舒服。 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被褥虽然都是全新的,但是质地却差了很远。对生活品质一向挑剔的他,怎么忍受的了。 所以,翌日二人见面的时候,司徒锦就忍不住笑了。 隐世子那么高贵的人,居然也会有失眠的时候。 龙隐有些阴郁,但笑话他的人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人,他也就不跟她计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司徒锦笑够了,忽然两个人站在一处,也不是很尴尬了。“一会儿拜会过舅父,就打算回去了。” 龙隐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不再开口。 如果再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他又要彻夜无眠了。幸好,她没有打算长住! 用完早膳,司徒锦便去江华屋子里辞行了。江华虽然舍不得,一再的挽留她再多住几日,但司徒锦都找借口给婉拒了。临走时,她隐晦的对这位舅父说道:“舅父不必伤怀,相信不久之后,咱们就会在京城相见的!” 江华不明所以,只当是她的推诿之词,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紧紧过了半个月,就有圣旨下来,将他提升为正四品御史中丞,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一道别之后,司徒锦便赶回京城。 一路上,有龙隐的护卫,倒是安全的很。只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嫉妒眼神,还有那些围观的人群,却让她有些吃不消。 那男人也太妖孽了! 即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和尖叫,让她听了有些不太舒服。 “小姐,很快就到京城了,要不要歇一歇?”缎儿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太过疲劳了。 司徒锦没有吭声,一双眼睛时而瞟向车帘子外。 朱雀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小姐,前面不远处有家酒肆。不如先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再继续赶路吧?” 因为一大早就启程了,如今日上中天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司徒锦经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感觉到饿了。于是一行人在城外的一家酒肆门口停下,打算用过膳之后再继续赶路。 “客官要吃点儿什么?”小二见他们衣着不一般,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殷勤起来。 缎儿点了几道平日里小姐喜欢的菜式,然后又望了望一旁的隐世子。龙隐对吃食也是要求很高,只是这样的店子能有什么好招待的,只好随意点了一些,勉强吃了一些。 司徒锦见他吃饭的时候都是那么的优雅,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不雅的吃香,一时羞愧的低下头去都不敢看他。 “小姐,您不舒服?”缎儿细心地发现了她的异常,不免担心的问道。 司徒锦连忙摇头,然后吃了一口白饭,也不夹菜。 龙隐一直笔挺的坐在一旁,身姿挺拔。见司徒锦只吃饭不吃菜,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夹了一些肉到她的碗里。“多吃点肉。” 瞧她那清瘦的模样,他忍不住想要将她养胖一些。 司徒锦看着那碗里凭空多出来的几块肉,就更加不自在了。 他他他,他居然给她夹菜?! 一双过分明亮的眼睛直盯着他瞧,让他都有些微赧。“你太瘦了…” 司徒锦低下头去,审视了一下自个儿的体态。正是发育的时候,比起其他同龄的女孩子,的确是瘦了很多。不该长肉的地方,没有一丝的赘肉。但该长肉的地方,似乎真的很…瘦?他该不会是嫌弃她身段不够妖娆吧? 想到这层意思,她的脸更加的红了。 再过三个月,她就及笄了。婚期也定在了八月,只是她这还未完全发育的身子,似乎不够吸引人… 咬着下唇,司徒锦顿时没有了食欲。 “小姐…小姐…”缎儿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龙隐见她坐在一旁发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也放在碗筷,道:“朱雀去醉仙楼买一些糕点,一会儿给你家小姐带回府吃。” 一说起醉仙楼,朱雀的眼眸瞬间亮了。“是,属下这就去!” 凤梨酥,我来了! 对于龙隐的体贴,司徒锦不是没有感动。只是陷入某个死胡同的她,总是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根本没办法与他对视。 龙隐倒也没说什么,依旧一路护送着她们主仆,直到回到太师府门口。 “小姐,到了!”缎儿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才去搀扶她。 司徒锦一路神游回来,听到缎儿的话总算是回过神来。看到龙隐从马上下来,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的不舍来。这几日,他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如今要分开了,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起来。 “谢谢你一路的看护。”除了这句感谢的话语,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隐颀长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依旧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只是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眸中多了一丝的柔和。“回去好好休息,昨夜肯定没休息好。” 司徒锦一边点头,一边朝着府门口移动。 此时,看门的小厮见到司徒锦和站在门口的隐世子,立刻上去请安。“小的见过世子见过二小姐!” “府里近日可平静?”回到太师府,她立刻又换了副面孔。 龙隐也没有搭理那小厮,转身上马离去。 那小厮虽然好奇为何世子会护送自家小姐回来,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二夫人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缎儿知道这小三儿是自己人,故而说话也不算客气。 “姨娘的孩子没保住,老爷正伤心呢…”小三儿汇报的,自然是跟二小姐相关的一些事情。 司徒锦眼神一敛,问道:“怎么回事?” “据说…姨娘引诱老爷同房,结果…不小心就见了红了…大夫赶来的时候,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果然是个狐媚子,她一不在府里,她就有了动作。 只不过,还是棋差一招,害人终害己! 玉珠的孩子没了,她没有一丝的怜悯。那都是她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得任何人。谁让她不顾自己的身子,跑去招惹爹爹的?她不知道这头三个月,胎儿最是不稳定么? “老爷怎么说…”没有了一个孩子,他肯定很不高兴吧? 小三儿听二小姐问起,便神秘的说道:“老爷自然是伤心,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是姨娘的孩子,没有了就没有了!加上是那个贱蹄子勾引在先,老爷不小心将她的孩子给弄没了,自然是羞愤不已,已经将玉珠姨娘贬为奴婢了。” 果真是她的爹爹,真真是无情之极! 玉珠再有不是,但却怀着他的子嗣。他自己克制不了,让她的胎儿没保住,却将所有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实在是太过薄情了。 想必此刻,玉珠又在寻死觅活了吧? “玉珠现在何处?” “回到以前的院子去了,还跟另一个通房住一起。”小三儿如实的禀报。 司徒锦满意的点了点头,缎儿便拿出一锭银子来,给了他。“小姐赏的,以后有什么事可要多留个心眼儿!” “缎儿姐姐说的是…”小三儿点头哈腰的目送她们离去。 看来,他是选对了主子呢!好在他眼光独到,如今二夫人掌家,二小姐又是未来的世子妃,将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想到这儿,小三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回到府上,司徒锦并没有回梅园,而是去了江氏的院子。 “娘…女儿回来了!”司徒锦一路带着喜悦之情,闯进江氏的屋子。 没想到刚踏进内室,便看见爹娘脸红的从帷帐里出来。司徒锦脸瞬间红了,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司徒长风还是第一次被女儿撞见这事儿,脸色很是尴尬。不过看在江氏的脸面上,他并没有责罚司徒锦,反而一反常态的问起这几日在外面的情景。 司徒锦小心的回了几句话,便打算告辞。 这样的尴尬,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是离开比较好。脚还未迈出,司徒长风便开口了。“你留下来陪你娘亲说说话,我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踏出了江氏的屋子。 司徒锦呆呆的愣了半晌,直到江氏呼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锦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氏脸上有着一丝红晕,但神情却没有娇羞。 司徒锦呐呐的回道:“刚回来就来看望娘亲了…” “此去江家,可有见到你那两位舅舅?”江氏最关心的,还是两位兄长的态度。 提起江家人,司徒锦就自在多了。“见到了,舅父还送了不少的东西给我呢!果然是书香门第,舅舅和舅母都很客气,人很好呢!” 听司徒锦这般说,江氏总算是放心了。 “舅舅还写了一封书信,要给娘呢!”司徒锦从衣袖里拿出那封信,递到江氏的手里。 江氏接过信,手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收到家书,怎么不叫人激动? “舅舅们都很惦记娘亲,往后娘亲可要多与母舅家多走动才是!”司徒锦貌似天真的提醒道。 江氏看了手里的信,眼眶顿时都红了。 “娘亲也不必多想,舅舅说了,往后会搬到京城来呢。到时候,娘亲经常回去看看,不就好了?”她自然是个心思通透的,看得出江氏的愧疚。 她所说的也是事实,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将两个舅舅弄到京城来不可!相信只要她去求那人,他肯定会帮忙的吧?虽说有些不太好,但按照隐世子前些日子的表现,他似乎对舅舅也很是尊敬和喜爱呢。 想到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司徒锦便有些坐不住了。 江氏见她一副疲惫的模样,也没有多留她,早早将她打发回去休息去了。府里的事情她还忙得过来,暂时还不需要女儿操心。 司徒锦一回到梅园,便看到朱雀端着热气腾腾的凤梨酥进来。 “小姐,这是世子爷吩咐我去醉仙楼买的糕点,您尝尝?” 司徒锦午膳没吃多少,被这香味一引诱,顿时觉得腹内空空。“他倒是想的周到…” 朱雀赞同的点头。 别看人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她家主子可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也是个很体贴周到的绝世好男人! 吃着美味的糕点,司徒锦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夫人在祠堂过得可好?”有了精力,她自然要多关心一下她那位嫡母了。 朱雀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沫儿。“据说不是很好呢!四少爷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大小姐一样魔怔了,居然目无尊长,顶撞了嫡母不说,还动了手。啧啧啧…” 动了手,那周氏肯定是吃了大亏。 司徒青那个混小子,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加上吴氏的死,他一直记恨着周氏。如今周氏被关了家庙,不正好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么?只是不知道司徒长风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反应。 “老爷什么态度?可有接夫人回来?” 让周氏去家庙,那不过是个障眼法。毕竟上次的事情,并没有将周氏供出来,司徒长风也只是当时气过了头,等到冷静下来,恐怕又会心软。 “小姐猜的没错!老爷知道夫人被打之后,便将夫人接了回来。丞相府那边也来了人,说是要给夫人讨回一个公道。老爷为了平息此事,已经将四少爷逐出了家门,不承认那个儿子了!” “哦?”司徒锦有些惊讶。 司徒长风居然舍得放弃这个唯一的儿子?以前不管他闯了什么祸,爹爹最多也只是罚他禁足,如今却为了周氏将他赶出家门,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看出了她的疑惑,朱雀便接着解释道:“丞相府那边施压,老爷起码要做做样子的。四少爷如今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并不是无家可归。” 司徒锦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 果然,司徒长风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就算他大逆不道,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司徒长风仍旧不忍心舍弃他。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啊,如果他以后再也生不出儿子来,那司徒青还是会得到他的宠爱,成为司徒府唯一的继承人。 “小姐,如今夫人回府了,您看…”朱雀好心的提醒道。 “夫人伤势如何?”司徒锦忽然问道。 朱雀蹙了蹙眉,却没有多问。“据说伤的不轻,大夫说没有一两个月下不了床呢!” 果然是伤的不轻!司徒青下手还真是狠! 不过,她倒要感谢那个蠢货,帮了她一个大忙。 娘亲的肚子越来越沉重,生产也就这两个月的事了。若是能够在江氏恢复之前生下儿子,那到时候这掌家之权,周氏就别想拿回去了! “夫人那边最近特别的小心,听说起居煎药之类的事情,都是丞相府派人过来打理的。”朱雀汇报着最新的动静。 “意料之中的事。”周氏在府里受了这么大的罪,丞相府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会这么做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丞相府如今极力想要拉拢太师府投靠太子,自然是宝贝着这个女儿了。 “那我们怎么动手?”朱雀请示道。 周氏有她的张良计,她们便有自己的过墙梯。纵使处处小心又如何?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夫人屋子里,不是有个叫纯儿的嘛!”司徒锦随口说道。 朱雀听小姐提到那人,眼睛顿时亮了。“小姐打算用她这颗棋子?” “不需要她动手,只要让她打听清楚周氏的药从何而来就行了。只要拖住她两三个月,一切就成定局了!” 不是她想要害人,而是不得不防范。 周氏,乃至整个丞相府,都是她的死对头。若是让周氏再振作起来,那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绝对不能让周氏再有翻身的机会! 76 楚家上门提亲,两位小姐争夫婿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了一旬。 司徒锦接到舅父的家书,说是再过不久就要举家搬到京城来。心里顿时欢喜不已,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氏。 江氏如今已经很少到外面走动,进入了待产,整日在屋子里。听到女儿带来的好消息,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舅舅真的这么说?可知道适合原因?”江氏泪眼朦胧的问道。 司徒锦神秘的一笑,然后才如实相告。“娘亲,舅舅升官了!正四品的御史中丞呢!” 正四品的御史中丞,虽然不及丞相府那一品大员,但在朝廷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这朝廷百官,对史官都非常的忌惮。若是言行稍有差池,就会在历史上留下污点。谁不想名垂青史?谁能容忍在史书上留下败笔?因此,司徒锦对于舅舅的官职,还是很满意的。 就算他那无良的爹爹,以后见到舅舅免不了也要客套一番。如此,娘亲在府里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了! 周家虽然是朝廷重臣,但却投靠了太子。 原本,太子是个香饽饽,跟了太子将来的地位可能会更加的尊贵显赫。但如今三皇子正得宠,皇位之争正式拉开了序幕,太子一派虽然有楚家和周家的支持,但三皇子的势力也不小。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个道理,就算是妇孺也是知道的,只可惜周家的眼皮子太浅,在形势还未稳定之前就匆匆的做出了决定!不过,兴许也不是周家之间做的决定,是楚家刻意拉拢也说不定。 司徒锦即使不想理会这些政事,但因为龙隐的关系,她不得不多想那么一层。 “御史中丞,居然一连升了三级?”江氏激动地双手颤抖,可见其内心的震撼。 司徒锦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极为震惊的。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帮忙,而且还是在她未开口相求的前提下。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锦真的很想立刻冲到他面前,当面说一声谢谢。但碍于女孩儿家的矜持,她还是忍住了,只是让朱雀转交了他一些珍贵的字画。 “可不是么…这下可好了,以后娘亲要回娘家就方便了…”有了舅家的支持,还怕爹爹会不允许么? 江氏开心的笑着,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劝都劝不住。 “锦儿…你舅舅为何会这么快升官?”高兴归高兴,但江氏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司徒锦有些支支吾吾,没敢将那个秘密说出口。 “是不是隐世子?”对于隐世子护送女儿回府的消息,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耐,能够在皇上面前说上话。 江氏看着女儿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 那世子爷还真是对女儿上心了,江氏高兴的同时也有着深深地隐忧。即使世子爷对女儿好,但女儿嫁过去之后,必定是要跟沐王府的那些人朝夕相处的。听说那王妃和侧妃都是很厉害的角色,不知道女儿嫁过去之后,会不会被她们刁难! 看着江氏又在为自己的事担心了,司徒锦赶紧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她的身体状况。“娘亲就要生产了,稳婆都请好了么?” “早就安排好了,只是你爹爹不太放心,又请了宫里的老嬷嬷,说是要万无一失…”江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难以确认的狠厉。 宫里的嬷嬷过来接生,这是多大的面子! 能够请得动宫里的人,那人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吧?司徒锦这样想着,心里也有了数。看来,那人即使卧床不起,还是没有打算放弃加害娘亲。他那爹爹怎么会想到请宫里的嬷嬷,毕竟是女人的事。肯定是那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否则他又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哼,宫里的嬷嬷来了又怎么样?她要护的人,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伤害她母亲和弟弟丝毫! “锦儿…娘亲没事,你放心!”江氏握着女儿的手,安慰道。 司徒锦目光镇定,没有丝毫的忧郁。“娘亲,锦儿一定会护得娘亲和弟弟周全,一定!” 看着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江氏心里涌现出稍许暖意。 儿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不是很好么?若是…他真的只在乎儿子,那么她继续留在府里也没多大的意思了。 司徒锦自然不清楚她怎么想的,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是要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一切阻挡她的小人,她都会毫不留情的清楚,绝不手软。 “娘,王姨娘和大姐姐得了癔症,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跟爹爹说,将她们送去庄子里休养。一来,庄子里比较清静,适合养病。这二来嘛,母亲病着娘亲生产在即,也没有更多的人手去照顾她们。娘,您说这样好不好?” 对于女儿的这个提议,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如此一来,她便会落下一个容不下人的形象,让人诟病。 看出她的疑虑,司徒锦又继续游说道:“爹爹若是真的在乎娘亲和弟弟,肯定不希望娘亲被打扰。如今她们疯疯癫癫的,整日不得安宁。娘亲正是关键时期,若是被冲撞了,万一将来生下的弟弟有个什么,爹爹肯定会心疼死的!” 江氏觉得锦儿说的很是有道理,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那孩子为大,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这孩子的因素,都要提防着。 “你爹爹下朝回来,娘亲就跟他提。”江氏总算是想通了。 司徒锦达到了目的,正要离去。就听见丫鬟进来禀报,说是楚家人抬了聘礼过来,说是要提亲。 司徒长风不在府里,如今江氏当家,丫鬟自然找到她这里来了。 司徒锦微微蹙眉,这楚朝阳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司徒芸在宫里出了事之后,也不见他过来瞧一眼。以前听说他多么多么喜欢大姐姐,甚至那正室的位子都为她留着,可见男人的话多么的不可靠。 只是他这次来,是向谁提亲? 司徒芸还是司徒娇? 毕竟司徒娇与他是被人当众捉奸,人证大有人在,他是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但若是他求娶的是司徒芸,那就值得考虑了。 大夫诊断出她得癔症的同时,也诊断出已经并非处子之身。这样一个污秽的女子,如何能嫁入楚家?司徒芸出了这么大的事,楚家不可能不清楚。更何况上次皇宫发生的事,楚家肯定也参与了其中。难道司徒芸失身之人,便是那楚朝阳? 想到这种可能,司徒锦便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素儿,你快去告诉五小姐这个好消息,就说楚公子上门提亲来了。让她好好儿的妆扮,一会儿跟娘亲出去见客!” 江氏有些疑惑的看了女儿一眼,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娘亲,这楚家人来提亲,想必是为了求娶娇妹妹。虽然过了这么久才来,但也为时不晚,是吧?”司徒锦走到江氏身边,在她身旁撒娇。 女儿态毕露的司徒锦,也是极为诱人的。 江氏被女儿这一番话逗得满脸笑容,心中的抑郁早已消失无踪。“就属我的锦儿最懂事最贴心,娘亲都舍不得你这么早嫁了!” 说起嫁人,司徒锦不由得脸红。 江氏笑了笑,便起身让丫鬟整理好妆容,这才朝着前厅而去。 楚朝阳一身华丽的穿着,贵气逼人。毕竟是楚家出来的,即使是个纨绔子弟,也是有一番风姿的。他长得还算不错,只是长期寻花问柳,被掏空了身子,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加上那微微发福的身段,与那楚家的当家楚羽宸就相差甚远了。 见到江氏出现,楚朝阳还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人在屋檐下,他还是不得不恭敬的作揖,对江氏称了声夫人。 “小侄见过二夫人、二小姐、五小姐。” 司徒娇今日特意妆扮,一声浅粉色的衣裙衬托下,容貌更加的清丽。加上那我见犹怜含羞带怯的神情,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江氏淡笑着请他落座,说了一些寻常的问候话语,便提到了这正题。“楚公子总算是登门了,我们五姑娘可是日夜期盼着呢!” 说完,又对司徒娇说道:“娇儿,还不上前给楚公子见礼?” 司徒娇即使对楚朝阳不甚满意,但事实已经造成,如今王姨娘又中了毒,整日疯疯癫癫的,根本没办法替她做主,她也只能认命了。 不过,嫁去楚家,也不算太差。 楚家可是皇后的娘家,是大龙最有势力的大家族之一。即使楚朝阳不是家主,但也是嫡长子。嫁过去之后,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若是能够先于别人生下儿子,那也是个有福的。到时候,说不定正室的位子也不在话下。 想着这些好的方面,司徒娇便不再计较,施施然的上前给楚朝阳行了一礼。“见过楚公子!” 楚朝阳没有看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子,不理不睬的对江氏说道:“二夫人,恐怕您有些误会吧?本公子今日上门求娶的,不是五小姐,而是司徒大小姐!我楚家嫡长子的正妻,再怎么样也得是个嫡女!她一个庶出的,哪里配得上这正室的位子!” 司徒娇在听完这一番话之后,整张脸都白了。 司徒锦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里满是震惊。“怎么会…楚公子不是来求娶五妹妹的?那楚公子是要始乱终弃咯?” 司徒娇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下。 她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肯嫁给他了。他居然要求娶司徒芸那只破鞋,也不要她?他凭什么这般羞辱于她! “楚公子兴许还不知道吧?我那大姐姐如今得了癔症,而且…” 不等司徒娇的话说完,江氏便大喝一声,打断了她。“不得无礼!娇儿你先回去,此事有你爹爹为你做主,你放心,太师府绝对不会让人这般羞辱了去!” 她的话很明显,是在警告楚朝阳,不要欺人太甚! 如今楚家已经拉拢周家,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太师府,就算她不反对,想必老爷也是不会同意这婚事的。 而且司徒芸贵为嫡女,即使声名狼藉,但若是嫁过去楚家,势必将来会以司徒芸为要挟,让太师府向着太子一脉。但若是司徒娇嫁过去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庶女,就算是楚家拿她当人质,老爷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而屈服。 江氏虽然是个妇人,但对司徒长风还是有所了解的。 楚朝阳见她如此态度,刚才眼里的轻慢也收敛了许多。他其实也不想娶司徒芸回去当正妻的,毕竟她如今名声不好,又得了癔症。娶一个疯子回去当正妻,还不被人笑话死!但奈何皇后姑姑执意让他来提亲,说不但不会影响楚家的名声,还可以让人世称赞他如何的有肚量。 但该死的,他就是看不上司徒芸! 这个女人肖想着太子表弟,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她以前表现的亲热,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如今知道了真相,他岂会还对她痴心相恋?一想到那女人虚伪的嘴脸,他就想吐!若不是皇后姑姑下令他一定要娶司徒芸,他才懒得过来跑一趟呢! 不过听江氏这语气,似乎并不愿意将司徒芸嫁到楚家。这样正好,他也有理由拒绝姑姑了! “二夫人,这大小姐的婚事,你到底做不做得了主?如果做不了主,就换一个人来跟本公子谈吧?”在他的眼里,江氏只是个妾,名义上是平妻,还管着中馈,但他始终只承认周氏这位夫人的存在。 要不是周氏如今缠绵病榻,他也不会在这里跟江氏浪费时间了。 江氏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因为他这无礼之话而恼怒。就凭这一点儿,不少的下人就对江氏有了很大的改观,也敬畏了几分。 “楚公子说的是。妾身不是大小姐生母,的确无权过问大小姐的婚事。老爷一会儿就下朝了。大小姐的婚事,您还是找老爷谈吧!”江氏一副自己做不了主的样子,婉拒了。悠然自得端着杯子,喝起了丫鬟早就备好的银耳汤。 楚朝阳那蠢笨的,还以为江氏是怕了他,自惭形秽呢。居然头一昂,不可一世起来。“话说,本公子就算是要娶郡主当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能看上司徒大小姐,也是你们太师府的福气!” 江氏但笑不语,只等着司徒长风回来。 司徒锦看着他那蠢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大笑。这样的愚蠢之人,居然是楚家生出来的,还真是个异类! 司徒芸陪个草包,也算是天生一对!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司徒长风总算是回府了。听说楚家来人了,他便匆匆的向这边赶了过来。 “老爷…”江氏看到他进门来,立刻站起身来行礼。 “你如今大着肚子,为何还这般拘礼!来人,送夫人回去好好歇着。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司徒长风见江氏有些吃力的模样,心里就万分的心疼。 他盼望已久的儿子啊,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司徒锦见到司徒长风,也是福了福身,行了礼之后便搀扶着江氏回后院去了,毕竟男女之妨还是要的。 司徒长风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对楚朝阳刚才那一番很是不满。“楚公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我堂堂嫡女嫁入楚家,那也是楚家的荣幸!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吧?不过,你是否也该为娇儿一事给老夫一个交代?占完了便宜,就想这么轻易遮掩过去,你当太师府是好欺负的吗?!” 司徒长风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原本还在洋洋自得的楚朝阳被他这么一顿数落,颜面就有些难看了。“太师大人此话何意?我为何要对司徒五小姐负责?那都是别人陷害的,与我何干?” 见他死不承认,司徒长风心里就来气。 司徒娇就算再不对,但也是他的女儿!他太师府的庶女,比起那些小门小户的嫡女也尊贵不只一点两点,他居然如此出言不逊,实在是太过分了! “好好好,好一个楚家!你这是来求娶的态度吗?” 司徒长风胡子一翘一翘的,明显是动了怒。 楚朝阳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坏的,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顿时也火了! “本公子肯娶你家的嫡女,已经很给伯父面子了!推三阻四不说,还硬要将一个庶女塞给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司徒长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之极!这样的客人,太师府招待不起!来人,送客。” 司徒长风这话一出,管家便上前去请楚朝阳离开。 “不好意思楚公子,您还是抬着这些东西回去吧!” 楚朝阳没想到司徒长风居然敢这般对他,也不管什么后果,气呼呼的就走了。早就将皇后的嘱托给忘得一干二净! “不娶就不娶,本公子还看不上那个疯婆子呢!哼,有什么了不起!” 司徒长风听到他这话,顿时气得一阵晕厥,差点儿没吐血。 77 翻脸,江氏早产 “老爷,相爷来了!” 司徒长风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那还不快请!” 小厮点头哈腰的下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和司徒长风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那男子也四十岁上下,不过看起来却比司徒长风精神多了。一声暗黑花纹的锦袍,一撇修整的整齐的小胡子,看起来特别的严肃。能够年纪轻轻就接下丞相这职位,一看就是有些能耐的。 他的五官端正,与那逝去的周氏有几分相像。紧抿的双唇,锐利的眼神,无比在昭告世人,他此刻很生气。 司徒长风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见他这副模样,却笑容不改的将他迎进门,又让丫鬟端上香茗,问候了一番之后这才问道。“什么风把丞相大人你吹过来了,可真是稀客啊?” 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周丞相是不会随意踏进太师府的。即使是周氏原先对他纳妾心有不满,回娘家告了状,也不见他亲自登门来质问过。如今放下身段过府来,想必又是跟太子有关吧? 他都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 “你就是这么对我们周家的人的吗?”周丞相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司徒长风不解的问道:“大舅子这话从何说起?” 听到司徒长风叫自己大舅子,周丞相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还知道我是你大舅子?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们周家人的,啊?妍秀也就罢了,燕秀可是老太君最宝贝的小女儿,你看看她,嫁进太师府以后,三天两头生病,还被你的庶子毒打。你这个做丈夫的,是怎么护着她的?居然让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说起周燕秀,司徒长风的确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但谁叫她生不了孩子呢?那他还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做什么?每个月去她屋子几天,已经很不错了。加上这周氏性子变得阴沉沉的,也不像以前对他那般热诚,有时候甚至对他视而不见,这样的态度,还奢望得到他的宠爱?简直是做梦!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舅兄你也是知道的。那孩子已经被我赶出了太师府,难道这还不够吗?你丞相府子孙满堂,而我太师府就那么一个儿子。做到这份儿上,难道还不足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吗?” 要论这说话的艺术,他司徒长风好歹是太师,不会比丞相差。 周丞相见他这般狡辩,心里就更来气。但想到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忍住了,没有翻脸。“好,那燕秀的事先不说。就说说我那外甥女,芸儿的事吧!她如今变成那副样子,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出了那样的事,她心里苦,你也没好好安慰着。就放任着她在府里,被人欺凌,还得了那样的病!你那二夫人还真是厉害啊。不但夺了我妹妹的掌家之权,还处处压迫她的子女!哼,一个妾居然爬到了正经的主子头上去了,你这样宠妾灭妻难道就不怕被史官记上一笔吗?” 提到这史官,司徒长风便又想到了江氏的二哥江华。 如今他可是调到京城,担任御史中丞一职。虽然品级不算高,但能够连升三级,他的背后肯定有更强大的势力。若是能够与他搞好关系,将来他的位子也会坐的稳。反观这丞相府,自从投靠了太子,就越来越不像话。大殿之上,皇上还亲口指责,说不该结党营私!这话尤在耳边,他居然又想着法子来逼迫自己投靠太子了! 他才不会轻易的妥协! 太子的势力如今大不如前,他就算要找个靠山,也不会将筹码放在太子身上!要说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三皇子的势力如日中天。要选,也要选三皇子才对! “舅兄说的也太言过其实了!芸儿在府里,有谁欺负她了?她依旧是我的嫡长女,太师府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不曾让她受任何的委屈。江氏也不是妾,她可是平妻!她的女儿,即将是世子妃,舅兄莫要再胡言乱语,免得伤了和气!” 周丞相被他一席话堵得半晌都没有说话,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当初要不是丞相府,你焉有今日?!”人一旦生气起来,就会冲动。 冲动的说狠话,冲动起来就会便魔鬼! 司徒长风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靠裙带关系爬到今日这个位子的,老脸涨得通红。“舅兄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了!我司徒长风岂是那种借用女人的关系往上爬的人?这般无礼的话语,也亏你说的出口!” “哼,你有种做出这些事来,就不怕别人说!”周丞相也是得理不饶人。 揪住了司徒长风的小辫子,就尽情的奚落。 司徒长风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心一横也不管后果了,就跟丞相两人对骂了起来。反正女儿是世子妃,沐王府是强有力的靠山。比起一个区区丞相府来说,势力要强大多了!而且听沐王爷的意思,他并不打算支持太子上位。所以,就算是跟丞相府翻脸了,他也不会考虑站在太子一边。 “真是欺人太甚!你个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这是我太师府的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骂我老匹夫?你这个小白脸儿,吃软饭的!”丞相被羞辱,也火了。两个人就在书房里开骂起来,连带着整个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司徒锦知道周丞相上门,肯定是为了周氏以及司徒芸的事情而来。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司徒长风居然不顾后果,与丞相府翻了脸,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没有了丞相府的支持,那周氏要想翻身,就难了! 这样正好,再也没有人争得过娘亲了! “这样的好戏,真是难得一见啊!” 就在司徒锦笑出声的同时,缎儿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要生了…” 司徒锦一惊,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娘亲要生了?不是还没到时候吗,怎么就…” “二夫人也是想要去劝架,不知怎么的,被丞相大人推到了,就动了胎气…”缎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她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这才飞奔回来禀报的。 司徒锦焦急的向门口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住,大声的问道:“朱雀人呢?” “她有事,出去了…”缎儿不明所以的说道。 “立即派人将她找回来,我有事交待她!另外,去花郡王府上一趟,务必请花郡王过来一趟。其他人,我不放心!”说完,司徒锦便大步走了出去,正是往江氏的院子方向。 缎儿也知道此事很严重,于是派春容和杏儿出去找人。 距离二夫人生产的日子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有些不妙。想到这里,缎儿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 “快去请产婆!”司徒长风大声的吼道。 他抱着江氏急急地冲回内院,一边跑一边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江氏下体已经被献血染红,她没想到丞相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想必那些人都恨透了她,不想她生下儿子吧? 司徒锦赶到的时候,江氏已经痛得没有力气,额头上满是虚汗。 “娘亲…你有没有事?” 看到女儿那焦急的模样,江氏十分的心疼。尽管已经痛得嘴唇发白,但她还是不忍让女儿担心。“娘亲没事…锦儿乖,快出去吧…” 司徒锦摇着头,不肯离开她半步。 司徒长风知道,妇人生产,他们都不宜呆在这院子里。于是大喝一声,让丫鬟婆子将司徒锦给拉了出去。 “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娘亲…”司徒锦此刻只担心江氏的平安,其他的早已抛开。即使司徒长风下了令,但她还是任性的挣扎着,不肯出去。 司徒长风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放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女儿,心里一时颇为感慨。“锦儿…你还是出去吧?你娘生孩子,你也帮不上忙…” “不…爹爹…锦儿不出去,锦儿要看着娘…” 江氏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如今却要被迫早产,加上她年纪也不小了,高龄产子,危险又高了几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将娘亲一人留在屋子里,再说了,那宫里来的嬷嬷说不定早就被周氏收买了,她不能拿娘亲和弟弟的生命作赌注。 “老爷,您和二小姐赶快出去吧?这里有老身就行了。二夫人如今已有早产现象,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性命不保!”正在此时,一个宫内嬷嬷妆扮的人出现在屋子里。 司徒锦也是见过这个嬷嬷的,自从她到府上之后,就一直在照顾江氏的饮食起居。只是这院子里都是她安排的人,她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此人一看就不是个善类,生的一副贼眉鼠眼,见到江氏如此痛苦,也没有半点儿怜悯之心,镇定如常,脸上的神色都未变一下。 司徒长风听了那嬷嬷的话,就更加坚定的将司徒锦弄了出去。任凭她再挣扎,也没有放松,还专门派人把守住了屋子,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司徒锦见到那嬷嬷进了屋子,顿时急的不得了。 那老婆子一看就是狼心狗肺的,若是她在里面动什么手脚,那她娘亲和弟弟肯定都会不保!想到娘亲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还有那个弟弟,司徒锦就更加不放心。 “爹爹…女儿已经去请花郡王,请他过来为娘亲护驾。女儿恳求爹爹,不要让娘亲一个人在屋子里,不要一个人…” 司徒锦这还是第一次在司徒长风面前痛哭流涕。 司徒长风面有难色的看着女儿,对于她的要求很是不能理解。那花郡王虽然医术超群,但毕竟是个男子,如何能够帮妇人接生? “锦儿你多虑了!有宫里的嬷嬷帮你娘亲接生,不会有事的!”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司徒长风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江氏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生怕那孩子保不住。 江氏早已痛得没有了力气,看到那嬷嬷往床尾一站,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昨日她曾经婉转的向司徒长风提出,自己已经请了产婆,不需要劳烦宫里的嬷嬷帮忙接生。但司徒长风却坚持,说那宫里的嬷嬷是给皇上的嫔妃接生的,定能给他们的孩子带来福气和好运,并没有听取她的意见。 如今看到那婆子一脸阴沉的对着自己笑,她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 她死不足惜,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好后悔,好后悔去了书房,后悔不该体现自己的贤惠,而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锦儿…。”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听到女儿在外面嘶声力竭的哭喊,顿时燃起一丝的希望来。 那婆子见她不断地往门口张望,便冷笑着对她说道:“二夫人,你还是留些力气准备生产吧?若是孩子卡在宫口出不来,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面对这婆子的威胁,江氏隐隐感到害怕。尽管她做过很多的设想,但真正面对这些歹毒心肠之人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听到司徒长风那番话,她整个人犹如堕进万丈深渊,绝望之极。 “爹爹…求求你,让花郡王帮帮娘吧!”司徒锦急的满头大汗。如果司徒长风真的不允许花弄影进去,她就算背负着大逆不道的骂名,也要让花弄影进产房。 一阵阵强烈的刺痛传来,江氏忍不住大声的嘶喊。“啊…。好痛…” 外面的人听到那凄惨的喊叫声,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司徒锦更是心急如焚,看样子娘亲已经发作了,不得不生产。可是想到那恶毒之人在里面接生,她就心痛难忍!重活一世,如果她连娘亲都保不了,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夫人,用力啊…”产房里除了那宫里来的嬷嬷,还有另外两名稳婆。她们都是江氏找来的,但因为有那婆子在,她们便近不了二夫人的身,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其中一名李姓的稳婆,看到江氏那惨白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忍。“嬷嬷,二夫人这样下去不成,老身去找些补充体力的东西给二夫人含着吧?” 那老嬷嬷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是在指责老身不会做事吗?宫里的贵人都没有这般娇气,她不过是个平妻!啰嗦个什么劲儿,给我一边儿呆着去!” 李婆子被数落了一顿,只好闭了嘴。 江氏痛得死去活来,又听见那老嬷嬷如此说话,心里更加的难受起来。这就是司徒长风找的好产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她想的不是挽救她的生母,而是谋财害命!哈哈,真是太讽刺了! “二夫人晕过去了!”另一个张姓的婆子见江氏缓缓闭上了眼,便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紧张的不行。尤其是司徒锦,听说江氏昏过去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也晕死过去。 “小姐…花郡王来了!”缎儿冲进屋子,看到自家小姐跪在地上,立刻上前去搀扶。 听到花郡王的名号,司徒锦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儿意识。“他在哪里?在哪里?” “不仅如此,世子爷也来了!”缎儿望了一眼周围的人,毫不避讳的说道。 刚才屋子里的情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老爷分明是听信了夫人的话,将那个宫里的嬷嬷留下来帮二夫人接生。这就是让二夫人去死啊!到时候,她再随便说个无能为力,二夫人就是一尸两命啊! 想到那些,缎儿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老爷真是太糊涂了!居然听信那人的话,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命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她这个做奴婢的,也看不下去了! 司徒长风也听到了世子爷这个称呼,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世子爷来了?在哪里?” 不等他前去迎接,两个潇洒的身影便自己走了进来。 司徒锦一见到花弄影,便顾不上什么礼节,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说道:“快,快救救我娘亲!救她!” 花弄影和龙隐都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到了,花弄影更是医者父母心,不忍心看到她这样难受,便要往屋子里走。 司徒长风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将他拦住。“郡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花弄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若是再不进去,你就等着为二夫人母子收尸吧!”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怎么要如此诅咒自己的妻儿,实在是太过分了!正要反驳,花弄影已经推门而入,而另一双手也拦住司徒长风面前,阻止他去找花弄影的麻烦。 “被人算计了,还在这儿自以为是!简直愚蠢之极!”那双的主人,正是龙隐。 司徒长风被人这样羞辱,顿时羞红了脸。 只是对方那样的身份,他想要回击却又没那个胆子,只好忍下这口气,问道:“世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了我的妻儿不成?” 龙隐瞥了他一眼,道:“你的一番好心,却是别人最好的武器。没查清楚那婆子的身份,就往岳母房里送,你这不是想害死她们母子还是什么?!” 司徒长风被他一顿训斥,整个人都懵了。 78 司徒长风要休妻 “来人,将那个老嬷嬷给捆了!”龙隐见他依旧没有反省,便让身后的朱雀进去逮人了。 朱雀自然是不惧司徒长风的,也不管被人怎么看,径直带着人进去,就将那个老婆子给扯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不成!”那婆子见有人阻拦她接生,便大声的嚷了起来。 司徒长风见她满手是血,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云烟…她怎么样?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那婆子见到司徒老爷,便如见到救星一般。“司徒老爷,老身可是夫人请来为二夫人保胎接生的,她们这般对我,你可要给老身一个说法!” 龙隐见她仍旧执迷不悟,一个眼神示下,朱雀上前就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哎哟…谁这么大胆子,连我也敢打?!”那婆子在宫里呆的时日不短,见一个丫鬟也敢对自己动手,顿时就大叫起来。 司徒长风也是一愣一愣的,他看着朱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竟然敢…太放肆了!” 朱雀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站到世子的身后便不动了。 那婆子还在地上耍赖,哭着喊着杀人了。 龙隐觉得太吵,就隔空点了她的哑穴。那婆子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却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看起来真是滑稽可笑! 司徒长风见世子出手,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徒锦见那嬷嬷被揪出来了,心里一松,整个人也就昏了过去。 “小姐…”缎儿吓得惊叫出声。 在司徒锦落地之前,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稳稳地接住。龙隐伸手将她抱起,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屋子。 司徒长风见世子抱着女儿离去,整个人都愣在当场,动弹不得。“世子他…” 朱雀看着他那惊悚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冷笑。这样就失态了,亏他还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真是大惊小怪! 要不了为了看住这婆子,她早就随着小姐回房去了。 等到世子抱着司徒锦离开,那婆子便扑过去,抱住司徒长风的腿,又指了指那禁闭的房门,似乎想要进去。 司徒长风正犹豫着,朱雀过来又是一脚。“你还想弄出什么名堂来?我告诉你,老实一点。等二夫人平安诞下麟儿,再来收拾你!” 司徒长风见一个小丫鬟有如此的气势,顿时有些呼吸不畅。他太师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鬟做主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一个小丫头也敢在此指手画脚,谁给你的权力?!” 朱雀抬起头,不屑的看着司徒长风。“太师大人还真是慈悲为怀!对这个心思歹毒企图谋害自己妻儿的恶人,竟然也能如此的信任!若不是世子爷及时赶到,恐怕二夫人早就没命了!” “你少含血喷人!我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说她是恶人,可有什么凭证?”司徒长风看了这不起眼的丫鬟一眼,愤愤的说道。 朱雀哂笑着,一把将那婆子给掀翻在地,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要证据是吗?我这就给找给你!” 那婆子被朱雀揍得半死,痛得死去活来,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这真真是痛苦不堪。这肉*体上的痛楚,源源不断的从敏感的神经传到大脑,即使是一个刁钻成性之人,此刻也招架不住。 朱雀见她有投降的举动,伸手在她脖颈上一拍,那婆子的哀嚎声便一发不可收拾。“我招了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 司徒长风听她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这婆子真的有问题!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着司徒长风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那嬷嬷见再也瞒不下去,乖乖的全说了。“老身…老身原先是宫里的一个嬷嬷,因为…因为一些小事被赶出了皇宫,后来被丞相府收留。前些日子,姑奶奶…也就是夫人将老身找来,说是二夫人临盆在即,要我在此帮忙接生…到时候…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说二夫人难产…小少爷也…也是个死胎…”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司徒长风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难怪刚才锦儿那么反对这婆子呆在房间里为江氏接生,难怪她会一反常态跪下来恳求让花郡王进去为江氏接生,难怪…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若是真的像这婆子所说,又或者花郡王迟来一会儿,是不是…是不是江氏就没命了?而他的儿子,也保不住了? 想到那严重的后果,司徒长风便气愤交加的狠狠地将这婆子踢到在地。“好你个心狠手辣的老货,竟敢谋害我的妻儿,你…” “姑爷,这都是夫人的主意,不管老身的事啊!”见司徒长风大发雷霆,那婆子就吓得直哆嗦,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周氏的身上。 她不过是个奴才,主子要打要杀,是天经地义的。此等大错,就算不处死,也得掉一层皮。虽然她并未得手,但却参与其中,已是罪不可恕。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将那幕后之人供出来,否则就算司徒老爷不打死她,那世子也不会放过她。 他是知道她底细的人,若是以前在宫里所犯的那些事儿被抖出来,那她在丞相府也呆不下去了! “姑爷饶命啊…老身是一时鬼迷心窍,才险些犯了错!请姑爷看在二夫人还未…的份儿上,饶了老身一条狗命吧?” 说着,那嬷嬷便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司徒长风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心软。这可是关系到他司徒家命根子的大事,岂能轻易饶恕? 于是衣袖一挥,让粗使婆子将她给绑了。“来人,将这个老货关进柴房,严加看守!若是二夫人和小少爷有个好歹,就拿她陪葬!” 那婆子听说要陪葬,吓得直发抖。 此刻,江氏正徘徊在生死线上。床榻之上早已被献血染红,可怖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二夫人,快将这些参片含着补充体力,宫口已经打开,必须马上生出来,否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那李姓的接生婆是个经验老道的,见到江氏那模样,便按照步骤,不慌不忙的准备接生。 而那张姓的婆子因为嬷嬷被拉出去而一直浑身不自在,也不敢接近江氏的床榻,站在一旁发呆。 幸好,幸好她还没有动手! 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她的小命儿也不保了! 花弄影虽说是个大夫,但这接生的活儿可没有做过。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江氏是司徒二小姐的生母,但他毕竟是个男子,不便与她接触。只能在一旁把脉,确保江氏没有还活着。 “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接生婆站在床尾,大声的喊着。 江氏憋着一口气,又看到花弄影站在一旁,总算是放下了心结,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孩子上。 “用力呀,二夫人!” 产室里的丫鬟不断地端着带着血水的盆子进进出出,看的司徒长风胆战心惊。一个人能有多少的血可以流?江氏出了这么多血,恐怕快要不行了吧? “怎么样了?孩子生出来没有?”他急得拉着一个丫鬟问道。 那丫鬟低下头,不住的摇头。 司徒长风又是一阵长叹,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孩子,若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一旦没有嫡系子孙,就得从旁系子孙里挑一个过继过来继承家业。那他这一辈子努力挣得这份家业,就要落到别的人手里,他心里岂会甘心? 看着司徒长风急得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朱雀却一脸的嫌恶。这臭男人,到了此刻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子嗣,根本不管二夫人的死活,真是可耻!若不是小姐即将嫁入王府,她才懒得呆在这儿呢。 一炷香时间过后,房内终于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不一会儿,那李婆子抱着一个新生儿走了出来。见到司徒长风,便笑着上前道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二夫人生了个少爷!” 一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司徒长风便忍不住上前几步。见那婆子说是少爷,他整个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儿子?我又有儿子了?哈哈…” 那婆子不住的点头,说着恭维的话,然后将那婴孩儿递到了司徒长风的手里。 司徒长风看着那初生的婴儿,高兴的不得了。“来人啊,所有的人都重重有赏!” 那李婆子听见有赏,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悦。想到那人上门来的警告,她就有些发憷。若不是还有一丝的良心在,江氏跟这婴孩儿早就没命了。 那人得知二夫人平安产子,还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她呢。所以连赏钱都没有要,她就悄悄地离开了。 而另一个张姓的婆子,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她是收了别人的银钱,所以才没有出手相救。虽然江氏母子平安,但她却什么都没有做,那赏钱她拿的也不甚安心。 等到这些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花弄影才从屋子里出来。 司徒长风见到他的身影,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去赔礼道歉。“今日都是下官鲁莽,差点儿害了她们母子。不知道贱内…” “二夫人无碍,只是身子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一会儿让丫鬟照着这药方去抓药,顺便去请个可靠的奶娘!”说到这可靠二字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司徒长风一眼。 司徒长风有些汗颜,但老来得子的喜悦早已将那羞愧给冲淡了。 花弄影一踏出这屋子,他便抱着儿子逗弄起来。直到江氏的咳嗽声响起,才让他响起还有一个人需要他的安慰,这才踏进产室,去看望江氏。 “老爷…孩子呢?”江氏见到他,便问起自己的孩子。 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司徒长风让丫鬟将孩子抱过来,送到她的面前。“瞧,他长得多俊?瞧这眼睛,这眉毛,这小嘴儿,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江氏看到那孩子,也十分的开心。 虽说是早产儿,但孩子发育的不错,小脸蛋儿红扑扑的,胎发也很齐整,五官虽然还看不清,却是个健康的。 她盼这一天盼了很久,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 “夫人快莫要哭了,这坐月子千万别哭,否则对视力不好!”服侍司徒锦的李嬷嬷走进屋子,见到江氏落泪,便好言相劝。 江氏听了她的话,便强忍眼泪,将伤感压制下去。 司徒长风见她脸色苍白,想到九死一生生下这个儿子,心里对她十分的感激。“云烟,你辛苦了…” 江氏轻轻地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孩子。“妾身不觉得辛苦…” 司徒长风见她这般模样,就更加的心疼了。“去炖些上好的补品来给二夫人补补身子,另外再去找一个有经验的奶娘。记住,一定要可靠的!” 丫鬟婆子领命下去,室内只剩下江氏夫妇和那个刚生下来的婴儿。 “老爷,可为孩子想好了名字?”江氏小心翼翼的抱着这得来不易的儿子,心中是满满的期待。 司徒长风见这孩子五官笔挺,又是她经历生死大关生下的,便想到一个字。“不如,就叫念恩吧?” “念恩?司徒念恩?”江氏满是惊喜的望着司徒长风,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嫡子才会取两个字的名,他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将这孩子当成嫡子,未来的家主培养呢? “对,就叫司徒念恩。让他一辈子记住,你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将他生下来的,让他不能忘了你的大恩大德!”司徒长风万分感慨的说道。 江氏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感动也只是对于这个孩子,而并非司徒长风。她总算是如愿的生下了太师府的子嗣,也算是太师府的功臣。周氏那贱人已经不能再有身孕,那么这家里,往后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你也累了,先休息吧?”司徒长风见她面有郁色,还以为她是累了,便将她扶着躺下去。 江氏顺从的点了点头,不过在他将要离开之时,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爷…那宫里来的嬷嬷,似乎并不想妾身平安生下老爷的孩子,她…她想要害老爷您的子嗣…” 司徒长风见她提起此事,心里更加觉得江氏是真正的贤良淑德。都差点儿被人害死了,居然最先想到的还是他的子嗣,而不是她自己。“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将那婆子拿下,关进了柴房。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江氏这才假装感激的点头,不再开口。 司徒长风见她渐渐沉睡,便抱着婴儿走出了内室。 “你将小少爷抱过去给二小姐看看,她也担心了好一阵了。”他将孩子递给朱雀,总算是想到了那个女儿。 今日若不是锦儿,他恐怕不仅要失去这个儿子,就连江氏都会有生命危险。对于这个女儿,他不是没有感激的。 朱雀应了一声,便抱着孩子去了梅园。 司徒长风料理完这边的事情,脸色不好的离开了江氏的院子,朝着周氏院子的方向而去。今日之事,都是有周家而起,他若不好好儿的教训周氏一顿,恐怕丞相府还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 周氏那边得知江氏平安产下一个儿子时,早已气得摔了不少的器皿。“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凭什么江氏那个贱人可以生儿子,我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为什么…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司徒长风踏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屋子外的丫鬟正要进去禀报,却被司徒长风给拦下。他上前一步,一脚将门给踹开,恶狠狠地对着周氏骂道:“你造的孽还少吗?你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我司徒长风到底是哪一点儿对不起你了,居然敢谋害我的子嗣!” 周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微微抖了起来。一屋子的丫鬟见到司徒长风闯进来,全都闭了嘴,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爷…妾身…” “你还要狡辩么?那婆子早已招认,是你指使她去害江氏母子,你敢说你没做过?!”司徒长风不容许她辩解,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若不是你们丞相府的人欺人太甚,江氏又如何会早产,差点儿一尸两命!你们丞相府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居然敢对一个柔弱的夫人和无辜的孩子下手,真真是好啊!” 司徒长风已经快要气疯了,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周氏捂着脸,脸上的疼痛让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她不过是不想江氏在她前面生下儿子而已,她不过是为了自保。凭什么他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凭什么! “是,是我指使的又怎样?!她不过是个贱妾,凭什么能够生下儿子。而我,而我年纪轻轻,却再也无法生养!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平,我为何要忍受这些不平之气?!我就是想要她死,要她死!” 周氏也疯了,想都没想,就承认了这一切。 司徒长风被她的一席话给激怒了,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好好好,好你个妒妇!犯了七出之条,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今日就休了你!” “休了我?你敢?”周氏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是天生的那股子高傲劲儿还在。想着有丞相府在背后撑腰,口气也硬了很多。 79 周氏贬为妾 司徒锦醒过来之时,便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当朱雀将那个小的可怜的娃儿送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落泪了。 那有着小小的脑袋,小小的手掌,小小的身躯的奶娃儿,就是她这一世的弟弟吗?他真的好小! “小姐快别哭了,世子在呢…”缎儿走到她的床榻边,小声的提醒道。 司徒锦听到世子两个字,顿时哽咽住了。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难道是他送她回房的吗?想到这个可能性,司徒锦便恨不得钻进被子,再也不出来了。 隐世子看到她醒过来,便起身朝着她的床榻走去。刚才花弄影说,她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他还不大相信。如今看到她没事儿了,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心。 “你醒了…”他手里端着一个茶杯,里面是温热的茶水。“先喝点儿水,压压惊!” 看着世子爷做着下人应该做的事情,缎儿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世子爷,这些事都交给奴婢吧…” 敢劳烦世子爷端茶倒水,她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司徒锦一直低垂着头,看着身旁那个小不点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心慌的眼神。她对他并不陌生,而且前不久还一起出游赏桃花。那些点点滴滴,她仍旧记忆犹新,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翻滚回味着。 如今他就在眼前,离她那么近,倒是让她越来越无法顺畅的呼吸了。似乎没见一面,她就愈发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姐,要喝水吗?”缎儿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尴尬,于是解围道。 司徒锦刚要点头,却发现那茶杯还在龙隐的手上,顿时又陷入了羞怯中无法自拔。龙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却没有将杯子递给缎儿,而是亲手递到了她的面前。“趁热喝,对身子好。” 司徒锦只好接过杯子,无声的喝着,连头都不敢抬。 龙隐毫不避讳的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一双凤目瞅着她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缎儿见到这副架势,也不好开口送客,只得吩咐丫鬟们都下去,给二人留下足够的空间,自己也退了出去。 等到闲杂人等一走,龙隐却伸出手将她的下巴给抬了起来。“遇到这样的事,为何不派人给我送个信?若不是朱雀飞鸽传书,我还不知道府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话里有些许的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司徒锦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感激的同时,又不得不诺诺的张嘴。“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 “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他有些无奈的放下手,看着她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些失望。 司徒锦见他的手撤开,又听到他的叹息,不由得抬起头来凝视他的双眼。那淡淡的忧伤虽然不易察觉,但是敏感的她却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见他要起身,她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这突来的举动,让龙隐心里又生出一丝的甜蜜来。他惊喜的回过头,看到她脸上的焦急和不忍,心里某个地方顿时软了下来。原本打算就此离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真会折磨我!”他上前垮了一步,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自从认定了这个女子,他的心思便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从未停歇过。而那么多的付出之后,他虽然不求她回报,但心里却隐隐的期待着什么。当她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时,他的心里会十分的不舒服。当她朝着他笑时,他又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莫过于她的笑容。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想要她开心。当她开心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开心。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情绪,并不好受,但是他却甘之如饴。 从最初见面时的尴尬,到后来逐渐的熟悉,再到第一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想要时时刻刻都看到她。一听到她有事,他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即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可以立即放下,只为看到她安心。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情。 司徒锦在他的怀里闻到那熟悉的龙涎香,脸蛋儿难免又变得通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什么也生出点儿什么来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龙隐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好不容易能够再见到她,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躲开?她可能不知道,自从在那桃花林与她有了进一步的亲近,他满脑子都是她,想要无时不刻的看到她。 司徒锦也不想破坏这份难得宁静,只是那被子上的婴儿似乎醒过来了,小嘴儿瘪着,似乎要哭了呢! “哇…”果不其然,那小家伙张开嘴扯起嗓子就哭了起来。 司徒锦见他哭的这么伤心,便从龙隐的怀里挣脱出来,将那个小小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念恩是饿了吗?别哭别哭…” 看她如此细心的哄着婴儿,龙隐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早点儿将司徒锦娶进门,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的守在她的身边。 司徒锦哄了好久,小家伙还是啼哭不止。 “怎么办?他似乎是真的饿了…”司徒锦一脸沮丧的望着龙隐,眼睛里满是求救的信号。 龙隐是个大男人,更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在缎儿听到婴孩儿啼哭,便推门进来,将小少爷给接了过去,不一会儿就送去了江氏那边。 等到那啼哭声渐渐远去,司徒锦这才松了一口气。 “念恩他…个子小小的,嗓门儿真是大!” 面对她的感叹,龙隐嘴角隐约含着笑意。这个小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幼稚可爱的一面呢,真是不可思议! 察觉到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尤其还是个高大的男人,司徒锦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咳咳…这就走了。”龙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站起身来,然后冷着脸离开了她的闺房。 就这么走了?司徒锦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黑色衣角,顿时有些失落。他在的时候,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但是他一走,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个滋味。难道她真的病了吗?生了这么一种怪病? 她是喜欢他的,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对他的喜欢,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小姐,有好消息!”朱雀从门外蹦蹦跳跳的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什么好消息?”司徒锦有些悻悻的问道。此刻她心乱如麻,对其他的事情都有些淡淡的,提不起兴趣。 朱雀见她这般模样,也不揭穿,心里暗暗为主子高兴的同时,又将老爷在夫人房里大发脾气,并扬言要休妻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下子可好了,等到老爷休了那个婆娘,那二夫人就可以转正,成为太师府的主母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司徒锦在心里暗忖着。只不过这到底是司徒长风一时的气话,还是势在必行,这就很难说了。 毕竟,丞相府的势力不容小觑,不是司徒长风说要休妻就能休妻的! 一个被休妻的女子,就算家事再好,也是被世人所不容的!即使她依旧年轻貌美,即使她是嫡女出身,也不可能再嫁!被休弃的女人,肯定是犯了大错的。又有哪户人家在明知她犯了错的情况下,还愿意娶回去呢? 显然,周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的! 娘亲要坐上这当家主母的位子,恐怕还得另辟蹊径。不过,如今生了弟弟,娘亲的地位便稳固了。即使有正室在,她依旧可以压那周氏一头。这掌家的大权,依旧可以牢牢地握在她的手里。 “的确是好消息…”司徒锦总算回过神来。 “据说周家那边也送来了道歉的礼物,说是为了相爷推了二夫人之事来的。看来,那周氏在府里的地位,岌岌可危。即使不被休弃,也得退位让贤了。”朱雀似乎知道的更多,分析的也更加的透彻。 司徒锦心里很是为娘亲高兴,她终于熬到头了。 “缎儿,去将我绣好的婴儿衣物拿去给二夫人。还有那库房里上好的玉石,也给我送去金镶玉,让他们打一副玉锁。” 这些,都是她早就想好,要送给弟弟的礼物。 如今念恩平安降生,她也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缎儿也很高兴,二夫人总算是撑过来了。如今有了小少爷,老爷势必会更加的宠爱二夫人了。 司徒锦吩咐完这些事情,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娘亲年事已高,带起孩子来会有些力不从心,还要请一个信得过的奶娘。” “这些事,老爷已经吩咐过了。”朱雀不得已插话道。 “他选的人,我不放心。朱雀,你亲自去安排。我不想再有任何的纰漏!”她现在能够信任的人有限,她不能掉以轻心。 朱雀应了下来,便转身出去了。 司徒锦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过去探望江氏,但刚走两步就差点儿摔倒。缎儿赶紧上前去搀扶,劝道:“小姐还是好生歇息,明日再过去看二夫人吧?” 今日她无缘无故的晕倒,早已吓坏了她。她可不想小姐再出什么事儿! 司徒锦苦笑了笑,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 经过今日的这番波折,她也是心力交瘁。如今身子虚软无力,想必是吓得不轻。当时情况危急,她也是太过紧张娘亲和弟弟,所以才晕倒。 “也罢,就先不过去了。缎儿,吩咐厨房送些膳食来,我饿了。” 听到小姐喊饿,缎儿便春容去端了膳食进来。 “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必是饿坏了!”缎儿将她扶到桌子旁边坐下,便开始体贴的为她布菜。 司徒锦吃的很慢,极力的培养着优雅的仪态。 想到上次在龙隐面前出了丑,她懊恼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一些习惯,以后莫要被他看遍了去。 用完膳,已经天黑了。 司徒锦洗了个热水澡,刚要就寝。就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在门外窃窃私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缎儿,外面发生了何事?闹哄哄的…” 缎儿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小姐,您还不知道吧?老爷刚才发话了,已经将夫人贬为贵妾,这府里再也没有夫人,只有周姨娘了!” 果真是好消息! 司徒长风还真是狠绝啊,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看来,这一次,周氏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周家那边怎么说?”她关心的不是周氏的反应,而是那实力雄厚的丞相府。 “还能怎么说?夫人既然不能生养,又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周家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老爷没有休妻,只是将周氏将为贵妾,就已经很给丞相府面子了!”缎儿不屑的说道。 也是,娘亲早产,也是因为丞相的关系。 如今大局已定,他们再有意见,也不得不屈服。想必,娘亲执意要去书房,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不过,娘亲为了这一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若不是隐世子及时赶到,恐怕娘亲早就没有活的机会了。 想到这些,司徒锦心里便更加感激那人了。 “那个关在柴房的婆子呢?老爷打算怎么处置?”解决掉了周氏,那么那些小人也该一并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老爷已经知会了丞相府,要将那婆子仗毙。丞相府那边也没什么意见,任由老爷处置了!” 司徒锦再次点头。 看来经此一事,司徒长风倒是长进不少,做事也算是雷厉风行了。 “小姐莫要在为这些小事操心了,还是早点儿歇息吧?”缎儿帮她盖好被子,便静静地退了出去。 一夜无梦。 翌日,司徒锦起了个大早,穿戴好之后,来不及用早膳,就急急地去了江氏的院子。看到司徒长风抱着念恩,在江氏身旁说这话,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锦儿怎么站在门口,快些进来。”江氏看到女儿的身影,笑着对她招手。 司徒锦上前给他们行了礼,然后便逗着父亲大人怀里的念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锦儿再过两天就及笄了,可想好了要怎么过?”司徒长风难得跟她说上几句话,这次倒是重视起她来。 司徒锦微微惊讶,但嘴上还是说道:“锦儿的及笄之礼,与弟弟的满月酒相近。弟弟是府里的嫡子,应该办得热热闹闹的才是。至于锦儿的及笄礼,锦儿想简单的举行一个仪式就好。” 她没有多少朋友,与那些千金又没什么往来。若是贸然的邀请别人来参加她的成人礼,恐怕会更加的尴尬。 “瞧你说的,及笄之礼,可是你人生的一件大事,怎么能马虎?你放心,娘亲一定会帮你办的风风光光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江氏拉着女儿的手,轻声的说道。 司徒长风虽然很重视这个儿子,但这一次要不是锦儿,他的儿子恐怕也不能来到这个世上。所以江氏所说的,他觉得很有道理。他不能因为儿子的满月酒,就亏待了锦儿的及笄礼。“这样好了,到时候在府里摆几桌,邀请族里的长辈,还有舅兄和世子他们一道过来。很久没有见过二位舅兄了,听说他们马上就要搬到京城来,正好可以聚聚。” 司徒长风没说一句话,都注意着江氏的表情。 当江氏听到要邀请自己的兄长时,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真的吗,老爷?您要邀请哥哥他们过来?” “瞧你,高兴成这样?舅兄的任命已经下达了,过两日就要上任了。到时候,大家都在京城为官,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司徒锦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觉得司徒长风真是有够虚伪的。明明是看到舅兄升官了,对他有利,却好像说的自己有多么的无私多么的伟大,还说要关照舅舅,简直是笑话?! 不过想到到时候娘亲有了娘家人照应,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在江氏房里逗留了片刻,司徒长风因为有事,便离开了,留下她们母女俩在屋子里说话。司徒锦看着念恩在娘亲的怀里睡得香甜,心里涌现出无数的喜悦。 还好,她们都没事! 江氏逗弄了儿子一会儿,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锦儿身上。“这一个月,娘亲都得在床榻上养病,你爹爹少不了又要宠幸几个丫头。玉珠那狐媚子最近很不安分,虽然被降为了通房,但仍旧不死心。唉,娘亲想要处置了她,但心有余力不足。” “娘亲放心,玉珠不足为惧。不是还有一个通房嘛?她们喜欢争,就让她们争去好了。娘亲只管安心的坐月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玉珠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她绝对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往上爬。 要对付她,根本不必她亲自动手。只要稍微挑拨一下,相信那个跟她同一屋檐下的女人,就会帮她除去玉珠的! 80 及笄,世子傻眼 农历六月初八,正是司徒锦的生辰。 三日前,整个太师府就忙碌了起来。尽管司徒锦不想铺张浪费,但江氏还是决定要大大的操办一番,让女儿的及笄礼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小姐今日可要仔细妆扮一番…”缎儿一边替她梳着头,一边喃喃自语。 这及笄之礼,很是讲究。三日前就要沐浴焚香,邀请的宾客帖子也送了出去。及笄也代表着成人,当天会有三个仪式要举行。 一,是要请姻亲中具有威望的贤者(一般为女宾)为及笄之人穿耳。 二,是要祭祀祖先,宣告成人。 三,便是要拜会贵宾,由主母点上朱砂。(即守宫砂) 司徒锦一大早被叫醒,由丫鬟们精心的装扮着。看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她这才感受到及笄礼浓烈的气氛。 前世,她的及笄礼办的随意。拜了父母之后,吃了一碗长寿面就算了事。连赠礼都没有,更别说宴请宾客了。如今,看着铜镜里那个头戴金冠,插满珠钗的娇俏脸庞,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缎儿,将头饰拿一些下来,重死了!”脖颈处传来抗议,司徒锦便伸手去取头上的饰物。 缎儿迅速的将她的手拉回,苦着脸劝道:“小姐,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您就委屈一些吧?这些都是贵宾送来的首饰和赠礼,若是都拿下来,恐怕不妥。” 司徒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她继续为自己点妆。 因为日子的特别,缎儿特意在自家小姐的额头上点了一个桃花。那粉嫩的颜色,在肌肤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的娇颜靓丽。 “小姐今儿个可真美!”春容和杏儿见到装扮过后的小姐,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司徒锦平日里不怎么爱打扮,只有一只玉簪盘发,并无其他的饰品。如今满头的珠翠,当真是将她的容貌点亮了几分,又抬升了她的身份和地位。 “麻烦。”司徒锦嫣红的小嘴儿里吐出这么两个字。 几个丫鬟都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时辰不早了,夫人请来两位舅夫人为小姐穿耳呢。”朱雀在此时走进来,身后则跟着两位慈蔼端庄的夫人。 司徒锦听说舅母来了,便提着裙摆站起身来。 “锦儿见过大舅母、二舅母!” “锦儿快别多礼了!” “就是…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两位舅夫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又极为喜欢锦儿,见她这般知礼,心情更加的愉悦。如今二舅能够升官,还多亏了那未来的姑爷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而两位舅母自然是将这恩情,算到了司徒锦这个外甥女的头上。 舅母如此的热情,倒叫司徒锦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位舅母快快请坐。春容杏儿,去将那雪山云雾端来。” 两个丫鬟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看着妆扮一新的司徒锦,两位舅母也不禁感慨万千。当初江家姑奶奶出嫁的情景,她们仍旧记忆犹新。一转眼,姑奶奶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啊! “舅夫人请用茶!”春容杏儿进了屋,恭敬地献上香茗。 秦氏和杜氏接过茶,浅浅的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虽说这茶叶是难得的真品,但此时此刻,二人却没有品茶的心思。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如今江府是二舅母秦氏当家,自然是她先开口了。 缎儿吩咐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针线米粒金珠等物品端上来,一一展示过后,才回道:“都以准备就绪,还请两位舅夫人帮小姐穿耳。” 秦氏和杜氏连连点头,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泪水。 锦儿总算是长大了,及笄了! 在她们看来,恐怕外甥女离出嫁也不远了。 司徒锦看着那盘子里的东西,有些畏惧。前世穿耳的刺痛,她仍旧记得很清楚。那米粒便是用来撵耳垂的,直到撵得耳垂红肿变薄,便可以用针线穿耳了。别小看那米粒,撵起来可真的是很痛的。 “小姐莫怕,很快就过去了。”缎儿看着小姐眼神有些闪烁,自然看出了她的惧意。 司徒锦稳稳地坐在椅子里,看着两位舅母越来越近的身影,索性一咬牙,将眼睛闭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秦氏和杜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按照程序在司徒锦耳朵上忙活了起来。 那锥心的疼痛过后,耳朵早已变得麻木酸胀。所以当针线穿过耳垂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好了好了…”秦氏将那金珠给司徒锦戴到耳朵上,便笑着站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杜氏也穿好了另一边,整个穿耳过程算是完满的结束了。 “缎儿,替我去取一些酒水来。”司徒锦望了望镜子里那红肿的耳垂,便吩咐道。 两位舅夫人有些不解,当看到她用绢布轻轻地用酒水擦洗耳垂时,便有些明了了。 “还是锦儿的法子好,这样一来就不会肿了。”秦氏拿着帕子打趣道。 司徒锦面色微红,自嘲道:“锦儿从小最怕疼,两位舅母莫要笑话才好。” 秦氏和杜氏听了这话,全都捂着嘴笑了。 经过一番折腾,司徒锦梳妆完毕,该去给父母大人请安了。司徒锦在两位舅母的陪伴下,朝着江氏的院子而去。 见司徒锦进门来,江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锦儿打扮起来真漂亮!快,过来让娘亲瞧一瞧!” 司徒锦略微有些羞涩的走上前去,在司徒长风和江氏面前跪了下来。“锦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起来吧,起来吧…”江氏舍不得女儿受苦,连忙让丫鬟将她搀扶起来。 司徒长风今日打扮得也十分的隆重,放下茶盏之后,他便让丫鬟将点朱砂的器具端了上来,送到了江氏的面前。 “女儿是你的宝,这点朱砂的事情还得你亲自来。” 江氏也很是激动,看着女儿那愈发清丽的容颜,手有些颤抖。“我的锦儿,总算是长大成人了!” 说着,便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物品,轻轻撩起女儿的衣袖,在她的手臂上点了下去。那红色的朱砂在白皙的皮肤烘托之下,就更加显得艳丽无双。 点完了朱砂,江氏便拉着两位舅夫人聊起了家常。而司徒锦则随着司徒长风去了厅堂,准备完成最后一道仪式——祭祖上香。 厅堂里早已摆好了案台,司徒锦在司徒长风念完一段祭祀的祝语之后,便将香点燃,让丫鬟递到了女儿的手里。司徒锦跪在蒲团之上,双手执香,对着祖先牌位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就香插到了香炉中。 “好了,仪式也走完了,锦儿你去陪陪客人吧!” 及笄之礼,邀请的一般都是女客,当然也会有一部分的男客,花郡王和隐世子就是其中的两位。 女宾由司徒锦亲自招待,而男宾则由司徒长风这个家主来招呼。 所谓的女宾,其实也就是舅母家的几个表姐妹,还有京城里与爹爹交好的几位世伯世叔家的女儿。 司徒锦很少与人结交,对这些人也不大熟悉。但爹娘怕她觉得孤单,所以就请了她们来做客,她也不好推迟。于是带着几个闺阁千金,去了自己的院子。 “二姐姐…”刚走到梅园门口,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三个姐妹。 正是司徒娇司徒巧,以及那被禁足很久的司徒雨。尽管司徒雨脸上有着不屑和鄙视,但司徒锦却没有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径直招呼客人们落座,又让丫鬟们奉了茶。 “锦儿表妹,你这屋子也太素淡了一些。好歹也是个嫡女,姑父怎么也不重视一些?”率先开口的,正是司徒锦的表姐——江紫嫣。 她是江华的长女,也是嫡出大小姐,派头自然十足。 她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众多小姐的共鸣。能够来参加她及笄礼的,自然都是各家的嫡女。如今这府里,除了江氏这二夫人之外,再无其他的夫人,司徒锦当然就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了。 “是啊,锦儿妹妹这屋子看着有些旧了,怎么不好好修缮一下。” 司徒雨听到这些话,不免鄙视的瞪了那几位小姐一眼。“哼,什么嫡出的。总不过是个妾生的,哪里够资格称嫡女!” 司徒锦眼光一敛,脸色微微有些不快。“看来三妹妹禁足了这么些时日,还是没有学会礼仪尊卑。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想必你自个儿清楚。如此对姐姐不敬,真是没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 司徒锦并未严厉的苛责,只是以姐姐的身份训斥了她两句。 众人见到她这番作为,也很是欣赏。而对那个挑起事端的司徒雨,就更加的厌恶起来。哪有在姐姐的大好日子故意泼冷水的。就算司徒锦不是正经的嫡出,但如今这府里是她的娘亲当家,又是唯一的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样司徒雨也不该如此大言不惭的数落别人,真是太没教养了! 司徒雨满脸涨得通红,但想到自己的婚事,她又不得不对司徒锦低头。“是妹妹莽撞,请二姐姐莫要怪罪。这…这是我送给二姐姐的一点心意,还望二姐姐莫要嫌弃!” 说着,她便递过来一个盒子。 司徒锦身边的缎儿立刻上前接过那盒子,然后打开来。 即使是见惯了珍珠白玉真金白银的司徒锦,也难免被那盒子里的东西给镇住了。那是一尊通体碧绿毫无瑕疵的玉佛,青翠欲滴的绿色映入眼底,让人移不开目光。 “果真是价值连城!”那玉佛的来历,司徒锦还是知道一些的。那是周氏陪嫁过来的东西,当初是给了司徒芸的。只是司徒芸如今已经成了个疯子,她的那些好东西,自然都变成了司徒雨的。 众人看了那玉佛,全都一脸艳羡,都深感惭愧。她们带来的礼物,可没有这玉佛珍贵!这司徒雨竟然一反常态,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讨好司徒锦,看来是有事相求了。 “三妹妹这礼物太过珍贵,二姐姐有些消受不起。”司徒锦淡淡的浅笑,让缎儿将盒子重新盖好。 她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东西,而得罪了在场的那些人。再说了,这玉佛再珍贵,也不是她想要的。所谓拿人手短,司徒雨肯下血本来讨好她,肯定是有所求。她才不想为了这么一件儿身外之物,而让司徒雨肆无忌惮的索求。 “二姐姐说哪里话,不过是一尊佛像而已,谈不上珍贵。”即使心里已经在滴血,但司徒雨却咬着牙腆着脸曲意奉承。 司徒锦看了一眼她眼底的难舍之情,在心里冷笑。 做样子都不会,真没出息! 既然她硬是要塞给她,那她也就不推迟了。让缎儿将东西收入库房,又跟其他的客人寒暄了起来。 司徒雨见她收了礼物,顿时放下心来,也加入到了闺阁女子的话题之中。 司徒巧因为年纪小,与她们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只好安静的坐在一边默不吭声。司徒锦一边听着她们的闲聊,一边注意着屋子里每一个人的动向。当看到司徒巧一脸落寞的坐在椅子里不声不响时,便主动过去拉起她的小手,问道:“巧儿,你姨娘最近可好?” 司徒巧听她问起自己的娘亲,眼眶就红了。“姨娘最近身子很是虚弱,还常常咳血。大夫请了好几个,都说治不好。二姐姐,你认识花郡王,能否请他去给姨娘诊脉?” 司徒巧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却极力的忍着,没有让它滴落。 司徒锦也知道李姨娘大限已到,回天无数,只好安慰她道:“巧儿莫要伤心,二姐姐一会儿就去请郡王,让他去竹园一趟。” 司徒巧欣喜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 她就知道,二姐姐最好了。也只有她,才能救得了自己的娘亲。千恩万谢之后,司徒巧忽然想起来今日是二姐姐的及笄礼,便有些羞涩的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这是巧儿自己缝制的一个荷包,希望二姐姐喜欢。” 她的声音很低,但却诚意十足。 司徒锦接过那个精致的荷包,心里被温暖包裹着。她的这些姐妹当中,就只有这个最小的妹妹最得她的喜爱了。她人虽小,却纯洁善良。不像司徒雨司徒娇司徒芸,整日就想着争宠,想要害人。 所以对这个小妹,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是巧儿妹妹自己绣的吗?姐姐很喜欢!”司徒锦当即拿起那荷包,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司徒巧见她这般轻易的就接受了她的礼物,心里也很是开心。“是巧儿自己绣的,二姐姐不嫌弃就好。” “这么会嫌弃呢?很漂亮很别致,很配我的衣服。”司徒锦笑着夸赞道。 众人见司徒锦对一个荷包都那般的喜爱,全都放了心,便一个个走上前去送上自己的礼物。司徒锦一一打开,称赞道谢了一番,这才带着众位女子去了后院的荷塘边赏花。 那后院的荷塘边有一个凉亭,可以容纳七八个人。司徒锦想着那里的风景不错,便让丫鬟去准备了糕点和冰镇酸梅汤,以便众人累了休息时享用。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结伴而行,正要通过那洞门朝着凉亭而去,忽然发现那八角亭里面,早已被人抢了先霸占了去。 司徒锦远远望去,便看到两个颀长的身影背对而坐,立刻停下了脚步。众闺秀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锦儿姐姐,不是说带我们去赏荷花的么。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她是司徒锦大舅江杰的幺女,名叫江紫月。 司徒锦看了那两人一眼,不好意思的对众女宾说道:“是我思虑不周。前面的凉亭已经有人在了,不如大家移驾去院子里喝茶赏画?” 听说有人捷足先登,不好认都好奇的探出头去打量。 这一看不要紧,不少闺秀在认出那两人的身份之后,全都红了脸穿过身去。只有司徒雨一人依旧痴痴地望着那亭子里的高大身影,久久无法动弹。 司徒锦一行人的到来,亭子里的人早有察觉。尤其是龙隐,在听到司徒锦那软绵的话语之后,手里的茶盏微微一顿,脸色也好了许多。 今日他受邀来参加锦儿的及笄礼,但司徒长风那个老头子却一直跟他打着官腔,说了一堆的废话,害他连锦儿的面都没有见到,他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锦儿迟早是要嫁给他的,他看一眼都不成吗? 想到这里,他便一甩衣袖,径直离开了。 司徒长风见他生了气,也不好再跟着,就让他自行在府里走动,也不敢派丫鬟去打扰。花弄影虽然脸上带笑,对司徒长风还算客气,但那笑意很明显没有到达眼底。所以龙隐一走,他也就跟着跑了。 听到女子的交谈声时,他也发现了。 当看到司徒锦那一身精致的妆扮时,他不免惊讶,微微呆滞。 龙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也傻愣地呆坐在那里,久久回不了神。 81 窃香,太子驾到 以前的司徒锦,总是穿着朴素的衣裙,脸上连脂粉都不施,更别说是珠翠点缀了。今日的司徒锦的确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一袭宝石蓝的锦缎衣裳,下边是金丝滚边牡丹图样的百褶裙。腰间用镶着珍珠玉石的缎带束着,勾勒出身体的曲线。一头墨黑的乌发,盘了个随云髻,头顶上的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略施脂粉的脸,更加的粉嫩。眉间的那一抹浅红的桃花,更是泛着妖娆的光泽,让人移不开眼睛。青涩的模样退去,司徒锦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那张开了后的脸,更加的耐看了。 虽比不上司徒芸那般明艳照人,但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司徒锦被那灼热的视线盯着,脸颊温度渐升。正要带着女眷们离开,却被花弄影出声制止。“众位小姐是来赏荷的吧?是在下唐突,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见郡王发了话,众人也只好上前去见礼。 一番拜见之后,女子们都静默的站在一旁,不敢随意的开口。隐世子和花郡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因为那女子防,她们一个个粉腮如霞,娇羞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司徒锦看到花郡王,想起李姨娘的事,便上前施了一礼,道:“前几次,多亏郡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司徒小姐太客气了!”花弄影笑着回答,眼神还不时的瞥了一眼那隐约有些吃味的隐世子。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郡王帮忙,不知…”想到司徒巧的请求,司徒锦趁着花弄影在此,机会难得,便开了口。 花弄影很是讶异,问道:“不知在下能够帮上什么,司徒小姐不妨直说。” 司徒锦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礼,李姨娘毕竟只是一个姨娘,若是让郡王亲自去诊脉,的确有些过了。但巧儿那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忍让她失望,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府中一位姨娘得了重病,一直不见好。郡王的医术天下无双,小女恳请郡王移驾,去瞧上一瞧。小女自知这个要求很荒唐,可是…” 人命关天,她不想巧儿那么小就失去娘亲。 不待她话说完,龙隐就忍不住开口了。“叫你去你就去,看一下又不会死!” 如此恶毒的话,从隐世子的嘴里说出来,大家都惊呆了。不少的闺秀惊吓之余,都开始相信那传言是真实的了。 果真是冷血无情! 花郡王与他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亲,他居然也说得出口,看来这隐世子果真是惹不得的! 花弄影倒是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也不甚在意。既然是司徒锦有所求,那么他便暂时放下郡王的身份过去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那就前面带路吧。”他很爽快的应了。 司徒巧听到郡王肯给姨娘诊治,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看来,她找二姐姐帮忙算是找对人了! 司徒锦因为要招待宾客,不能走开,于是叫司徒巧带花弄影去了竹园。 龙隐等到花弄影一走,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是个喜静的,自然不想留下来。 司徒锦见他要走,也不便挽留,便让开一条道来。 当龙隐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用内力传了一句话到她的耳边:一炷香后,梅园见! 司徒锦暗暗吃惊的同时,极力镇定着,不想让人看出异样。随着他的离开,那些闺阁小姐们也渐渐地活跃起来。 “这就是锦儿姐姐未来的夫君吗?长得好好看哦~”江紫月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心生向往。 司徒锦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怎么,连你这个小丫头也要来调侃我吗?” “姐姐不用害臊,皇上赐婚我们早就知道了。相信再过不久,姐姐就要出嫁了,有什么难为情的?” “就是!听说世子还三番五次的帮锦儿你解围呢!” “别害羞啦!跟我们讲讲世子的事情吧…” 那些闺阁千金都是大门不出的大家闺秀,自然是对任何事都很好奇的。尤其是隐世子这样的人物,她们就更加的感兴趣了。 司徒锦面有羞色,自然不会应了她们的要求。于是起身,故意找了个借口避开。“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咱们就在这凉亭里赏荷作画,如何?” “嗯,这荷花开的正艳,的确是美得不可思议!” “这样也好,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自然是要画下来留念的…” 这个提议一出来,不少人便附和着叫好。 “那我回房去取笔墨纸砚来,你们稍作休息,我一会儿便回来。”为了龙隐的邀约,司徒锦不得不找个借口离开。 “二姐姐,这些事情交给丫鬟去做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司徒娇也酷爱作画,又娇气的很,对于司徒锦这般的亲力亲为很是不解。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小姐,哪能做这些丫鬟们做的事情,简直是丢人现眼! 司徒锦不以为意的笑笑,道:“今日府里的事情较多,我房里的丫鬟都被叫去帮忙了。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我很快便回来。” 缎儿和朱雀今日的确是不在她身边,而是被她派到了江氏那边。江氏作为女主人,肯定忙不过来。缎儿和朱雀过去,一来可以帮忙接待宾客,二来也是防着那些小人,免得她们趁机作乱,伤害到弟弟念恩。 见她这般坚持,众家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对着荷塘里的景色品头论足起来。 司徒锦一路快速的朝着梅园而去,见没有人跟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刚刚踏进自己的屋子,便被一双手里的臂膀给搂住,径直带到了那人的怀里。 司徒锦来不及惊呼,便被人吻住,发不出任何的响声。 惊愕的抬眸,看到是那熟悉的身影,她才微微放了心。 不像上次在桃花林里的缠绵之吻,也不似在围场湖水下的掠夺之吻,这一次他只是轻轻地触碰她的双唇,温柔而细致的印了上去,并未停留多久。 “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笑!”他冷冷的开口要求。 司徒锦有些不解,她哪里对别的男人笑了?看他那认真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是在吃醋? 隐世子吃醋?这似乎太令人吃惊了! 看到她那因为惊愕而微微有些嘟着的小嘴,龙隐便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她越来越迷人,越来越吸引他的注意力,都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了。 司徒锦反射性的捂住嘴唇,一脸被侵犯的瞪着他。 他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跑到她的闺房里来,明目张胆的偷香,这举止行为,跟登徒子无二! “你…你…”司徒锦羞愤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以后不要对任何男人笑,除了我之外!”他再一次郑重的声明。 司徒锦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腰上传来的真真酸痛却让她不得不低头。“知道了…” “就算是花弄影,也不可以!” 司徒锦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人还真是霸道! 花弄影是他带来的,怎么这会儿他倒是怪罪起自己来了。 “你叫我到这里,到底有何事?”那些女宾们可是还在等着她回去呢。若是耽搁久了,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龙隐这才松开手臂,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给你的。” 原来是礼物。司徒锦接过来,缓缓地将盒子打开。只一眼,她便知道那东西价值不菲。“这…这太贵重了…” “给你的,就拿着!”他将东西塞到她手里,拒绝收回。 那东西是一只名贵的手镯,纯金打造,上边还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不论是做工还是材料,都是顶级的。那手镯不仅价值连城,还非常的别致。上边精工细作的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寓意非凡,一看就属于皇家之物。 这凤凰图案,可是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选用的图案! 所以,司徒锦才不敢要。 “可是…”司徒锦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他阻止了。 “给了你就拿着,太后她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他淡淡的说道。 司徒锦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这手镯重如千金。太后的东西,他居然拿来送人?尽管她也很喜欢那手镯,但毕竟不是皇家人。万一被人发现,那岂不是杀头之罪? 看出她的忧虑,龙隐便耐着性子将镯子的来历讲了一遍,然后着重强调。“你是我娘子,这手镯自然是你的!我是世子,将来会是王爷,而你就是王妃,也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孙媳妇,自然是戴得的!” 司徒锦小心翼翼的将那镯子收好,也不再想要拒绝。“那好,这东西我收下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后院陪客人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并不好听。 龙隐也不为难她,看着她将东西收好之后,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司徒锦刚要松口气,却见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喘着气禀报。 “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一趟,说是太子爷驾到!” 司徒锦又是一愣,这太子凑什么热闹,是太闲了吗? 去到厅堂的时候,太子龙炎正在与司徒长风说着什么。见到司徒锦踏进门槛,司徒长风便赶紧上她上前给太子见礼。 “太子听说今儿个是你的及笄之礼,特意过来观礼!”他对司徒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悦。 司徒锦也知道这太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也留了心。“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司徒小姐免礼!”龙炎坐在主位上,微微抬了抬手。 司徒锦起身,安静的站在一旁。 “太师大人不必拘礼,请坐。”龙炎刻意的亲近,却让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他堂堂的太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太师千金的及笄之礼而亲自登门拜访,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果然,不等司徒锦回过神来,太子便开口问道:“听说太师大人婉拒了楚大公子的提亲?不是是何缘故?”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司徒锦在心里冷笑!这楚家人还真有意思,居然劳太子大驾上门来说项,太师府的面子真够大的!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整张脸显得有些惨白。 “回太子殿下的话,楚公子上门提亲,根本就毫无诚意,故而下官才没有同意。” “哦?表弟的八抬聘礼还不够吗?太师大人也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太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将司徒长风逼到了风口浪尖上。 厅堂里,除了太子和司徒长风,还有其他的宾客。听到太子这般说,全都不解的看向了司徒长风。 司徒锦知道太子的目的,他无非是想促成这门婚事。既然他们双方都没有将事情挑明了来说,那么她就起个头,给予他一个回击吧。 “民女还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是为了锦儿的及笄之礼而来呢,原来是为了五妹妹的婚事。太子为国事操劳的同时,还能记挂着臣子家庶女的婚事,民女感激不尽!快,去请五小姐过来,当面给太子磕头道谢!” 龙炎微微惊讶,他没想到司徒锦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来了个依葫芦画瓢。想他是如何的聪明机智,却就这么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实在有些汗颜。 “二小姐恐怕有所误会,本殿说的可是司徒大小姐,与五小姐何干?” 就知道他要否认,司徒锦也不慌不忙的回道:“原来太子殿下是想要替大姐姐保婚?可是跟楚公子有婚约的,可是五妹妹啊!” “二小姐说笑了,楚大公子怎么可能求娶一个庶女为妻?恐怕是你弄错了!”龙炎义正言辞的说道。 “当初那么多的人证在,民女怎么会弄错?当初楚公子爱慕我家五妹妹,还仿效古文,想要夜会佳人,不巧被下人撞见。楚公子这才道明心迹,说是非五妹妹不娶的!唉…想我那五妹妹,虽然是个庶出,但好歹也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后来楚公子上门,居然要求娶身为嫡女的大姐姐,对五妹妹始乱终弃。爹爹也是气不过,这才拒绝了这门亲事。太子殿下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当然了,这也不能怪太子殿下,您也是一片好意,想要成全这美满姻缘不是?” 司徒锦这一番话,既保全了太师府的名声,又给了太子一个反击,还没有让他太过难堪。这说话的艺术,就连司徒长风也暗自赞许。 众人听过司徒锦的解释,这下子全明白了。 楚家大公子的为人,大家伙儿也是知道的。本就是天生的浪荡子,半夜闯进女子闺房的事,也不是头一回听说了。想必是这楚公子欲对司徒府的小姐不轨,被当场逮了个正着,然后才有了这门婚事。但没想到的是,他嫌弃五小姐庶女的身份,改为求娶嫡出的大小姐。这样的品行和举止,实在是太可耻了! 加上太子还在里面掺和了一脚,顿时所有人都对太子不明是非的做法感到很失望。他可是未来的国君,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不弄清楚事实,就上门来兴师问罪?真是愧对这太子的什么啊! 龙炎被司徒锦反驳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对这个女子三番五次的藐视更加的愤恨。他能够到太师府来做媒,就已经是给她们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不感恩戴德,反而怪他多管闲事?真是岂有此理! “楚家乃皇后的母族,难道楚家的嫡长子要娶太师府的嫡女回去当正室夫人,不应该吗?” 气愤之余,龙炎的态度也变得蛮横起来。 司徒长风低下头去,不敢贸然得罪了他。“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只是楚公子与娇儿的婚约在先,若是娶了芸儿回去,那娇儿要如何自处?” 说来说去,都是觉得司徒娇受了委屈。 太子将心一横,道:“本殿并未听说楚公子与五小姐有婚约,太师大人可有凭证?” 他这是想要赖账啊! 司徒锦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地得逞,便冷静的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到二夫人那里去将楚公子的文定信物取过来!” 一听说有文定之礼,众人便又好奇的看着司徒锦,将太子的话忘到了一边。 司徒长风怔怔的看着女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府里什么时候有楚朝阳的信物了? 别人没有,但司徒锦不可能没有。 上次差点儿遭到暗算,朱雀将楚朝阳送到司徒娇的床上之时,也暗暗留了个心眼儿,从他身上取了一样东西下来,以便留作把柄。这事儿,除了司徒锦和朱雀知道内情,就连缎儿都没有透露一丁点儿。 太子怒视着眼前这个风华无限的小女子,忽然被她的睿智给征服了。以前他没有好好儿的了解过这个太师府庶出的二小姐,如今看来,他似乎错过了一些什么。 楚蒙蒙虽然也有些伎俩,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看到司徒锦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他忽然对龙隐狠狠地嫉妒起来。 若是他身边有这么一个有头脑的女人,那皇位也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大家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朱雀拿着一样东西,出现在了厅堂之上。 82 大小通吃?没门儿 太子见到那不起眼儿的丫鬟,眼中闪过一丝的凌厉。 “司徒小姐随意拿出一个物件儿,就想栽赃给本殿的表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厚不厚道,还请殿下过目之后再下定论吧。”司徒锦不畏权贵,将朱雀手里的那块玉佩呈给了太子身边的太监。 那太监结果那玉佩,扫了一眼,这才小心的递到太子的手里。 龙炎不相信她真的拿得出任何的证据,但当看清楚那玉佩上楚家的标记之时,他不由得愣住了。 那玉佩他是见过的,在楚家几位嫡出的少爷的身上。这是楚家正房嫡子才有的玉佩,其他的庶子是没有资格拥有它的。楚朝阳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舅父的嫡长子。不管怎么说,这玉佩出现在太师府,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看来,恐怕楚朝阳丢了随身的玉佩都不知道。 他颇有深意的看了司徒锦一眼,这才说道:“原来楚家表哥心仪的是五小姐,看来是舅母弄错了。不过,这楚家嫡长子的正妻,非司徒大小姐莫属。既然如此,太师大人何不让她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段传奇佳话。” 一个女儿嫁给楚大公子就已经是跳进火坑了,再赔上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太师大人又不是傻子,岂会同意这样的无理要求? “太子殿下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芸儿现在那般模样,如何能胜任楚公子的正妻之责?” 司徒芸的事情,京城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传闻。 想着那么天仙般的一个妙人儿,如今疯疯傻傻痴痴呆呆的,还真是可怜。司徒长风不想连累别人,不让女儿出嫁,也是情有可原。 太子见他不领情,心里很是不痛快。刚要训斥几句,好让司徒长风低头,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踏进门槛,朝着他而来,不由得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隐世子也在?”太子见到龙隐,便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明显的降低了几分。 “太子殿下来观礼,可带了什么礼物?”龙隐也不拆穿他,正儿八经的问道。 太只不过是借这个由头,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哪里有带什么礼物。再说了,一个太师府的小小庶女,还不配让他送礼。 可是龙隐这架势,摆明了是护着司徒府的。他若是不拿出点儿东西来,恐怕还不好脱身啊! “这个是自然…”龙炎想了想,从腰带上接下一块圆形的玉佩来,说道。“本殿这块玉佩乃父皇所赐,司徒小姐若是不嫌弃…” 他这是故意为难司徒锦,这御赐之物,岂是好拿的? 就算是他真心要给,司徒锦也断然不敢收的。 他猜到了司徒锦的心思,但却没有防范龙隐。等到那玉佩一解下来,龙隐便伸手夺了去,放到司徒锦的手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司徒锦怔怔的看着龙隐,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这不是强取豪夺么?太子殿下不过是客气,哪里真的想要把玉佩送人,他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夺下那玉佩,难道就不怕太子在皇上面前去告状么? 龙隐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认为这是司徒锦该得的。 那玉佩可是号令皇家暗卫的信物,太子既然拿出了手,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别人兴许只知道那是块普通的玉佩,但龙隐却是知道这其中的玄妙的。既然太子敢拿出来,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以后要是有人对司徒锦不利,那她便可以支配暗卫来保护自己了。 太子龙炎看到那玉佩从自己手里被拿走,心疼极了。那玉佩的用处,他自然是清楚的。可现在白白的送到了司徒锦的手里,他哪里肯罢休。 “隐世子,你明知道那玉佩是做什么用的,你还…”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一块玉佩么,居然小气到如此程度!”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又不好明说,只能先忍了。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找司徒锦要回来。 想着自己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龙炎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太师府他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大袖一挥,愤然离去。 临走时,他还放下话来。“三日后,楚家便会再次登门提亲。到时候,司徒芸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司徒长风脸上忽然没有了笑容。 看来,这一次是彻底的得罪太子了。 “爹爹不必担心,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不是吗?”司徒锦见他面有郁色,便好生的安慰劝导。 那些会看颜色的人,见司徒长风不甚高兴,于是纷纷起身告辞。司徒长风也没心思挽留,便吩咐下人送客。 当然,隐世子并不在这些宾客当中。 “想要让楚家知难而退,也不是不无可能的。”在他看来,这件事解决起来没有丝毫的难度。 司徒锦听他这么说,眼中充满了欣喜。 她本来打算想要让人去威胁楚朝阳,让他不敢上门的。不过,这个法子有些笨拙,而且不知道是否有效,如今听他主动说起,不由得想要听听他的见解。 见厅中并无外人,龙隐这才将自己的法子讲了出来。“太师大人何不在楚家上门提亲之前,将司徒大小姐嫁出去?来个釜底抽薪,岂不是一劳永逸?” 司徒长风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眼睛一亮。 果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思维果然敏捷。司徒锦在心底也不由得佩服他的智谋,想想自己的那些手段与他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果然是好法子,只是三天之内将芸儿嫁出去,也是颇有难度。”司徒长风考虑着这可能性,不由得皱眉。 尽管司徒芸是太师府嫡长女,但如今这副模样,有谁愿意心甘情愿的求娶?若是往常,肯定提亲的会将那门槛都踏破,可今非昔比,又有谁愿意娶一个疯子回家呢? 正在苦恼之时,龙隐又开口了。“新任威武将军谭梓潼,年轻有为,刚过不惑之年。听说新丧了配偶,目前寡居。” 司徒长风听后,眼前一亮,不由得欣喜起来。 这谭将军可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领!听说立了不少的战功,如今老一辈的将军退了下来,他便被皇上钦点,成为了统领二十万大军的威武将军。那人他也见过,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算是个人物。芸儿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虽然是个鳏夫,但司徒芸也不是黄花闺女了。两个人,真是绝配!可是事出突然,那威武将军会答应娶芸儿过门吗?而且还是如此短暂的三日之内!就算要准备聘礼嫁妆,也来不及了吧? “太师大人不必焦虑,此事包在本世子身上!”龙隐见他面有难色,便主动将这个重担给担了下来。 司徒锦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如此承诺。 龙隐敢打这个包票,自有他的道理。那谭将军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还是他父王原先的部下,自然会给他几分薄面。再加上司徒芸的病症并不是治不好,只要花弄影出手,绝对没有问题。加上那谭将军常年在外,如今就任京师,必少不了要与朝廷的官员结交。司徒长风虽然没什么大权在手,但好歹也是文官里的翘楚。更何况,他还是隐世子未来的岳丈。有这层关系在,他不可能想不通。 故而,龙隐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说服他。 还有一点,他并不是真的为了司徒芸好。那谭将军有一个癖好是不为人知的,那就是他喜欢比较激烈的欢爱,据说他那原配夫人,就是被他给折腾死的!司徒芸那个臭女人,敢三番两次的对锦儿不利,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司徒锦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不由得放下心来。 及笄之礼过后的第二天,隐世子便派人上门来告知,说谭将军同意娶司徒大小姐为继室。两个时辰后,谭梓潼便带着属下将八台聘礼送了过来,双方商量好了迎亲的时辰,这亲事就算订下来了。 “大小姐要出嫁了,她的嫁妆大周氏早先就准备妥当了,你也不必操心。”司徒长风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用太过铺张。反正周氏的那些陪嫁之物都给了两个女儿,他只用拿出一小部分就可以了。 如今府里还有好几个女儿要出嫁,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司徒芸。 江氏应了下来,说道:“大小姐的陪嫁丫鬟至少也要六个。如今她房里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还差的三等丫鬟,妾身会让人补上。”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司徒长风解决了这个麻烦,便一心一意的抱着儿子哄着,根本不管事儿了。 江氏笑着点头,然后吩咐人去将周氏院子里的两个丫头叫了来。其中一个,就是纯儿。“你们都是原先夫人房里的,如今大小姐要出嫁,你们就跟着去吧。” 纯儿撇了撇嘴,有些不愿意。但二夫人发了话,她又不好拒绝,只好低下头去不吭声。 江氏知道她是锦儿收买了的,便将她留下来说了一些私密的话。等到纯儿从江氏的屋子出去,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纯儿姐姐,什么事这么高兴?”一起被叫去的另一个丫鬟不解的问道。 纯儿摇了摇头,她才不愿意将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别人呢。夫人刚才跟她保证,等司徒芸一嫁过去,她就可以以夫人义女的身份被收房,到时候她就是贵妾。当主子总比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的强。 加上大小姐还是个疯子,到时候那将军府的事,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的算盘打得响,但司徒锦更是棋高一着。这纯儿目前看来是向着自己的,但身份改变之后,难免会有别的心思。司徒芸的癔症,不久之后就会痊愈。到时候,就让她们相互牵制好了,省的司徒芸又给自己找麻烦! 司徒芸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司徒锦却没有一刻闲着。李姨娘的病已经无法挽救,就连神医之称的花弄影,也束手无策。 司徒巧这几日不吃不喝的守在李氏的床前,半步都不曾离开过。 司徒锦知道她伤心难过,劝过好多次,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她心里也不好受。 李氏的时日不多了,太师府里有急着操办着司徒芸的婚事,江氏身边又没有什么帮手。司徒锦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不能闲着。 “小姐近来都没好好休息过,人又消瘦了。”缎儿看着自家小姐,脸上满是心疼。 司徒锦淡然的笑着,虽然很累,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能将司徒芸打发出去,最好不过了。解决完她这个麻烦,接下来就是司徒雨和司徒娇了。这两个妹妹,可没少给她使绊子。这份恩情,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司徒雨一改往日的态度,时常来讨好奉承她。言语中也不时地暗示,亲事不尽人意,顺便还将周氏给痛骂一顿。 司徒锦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这婚事是周氏替她做主的,她也无权干涉。 所以司徒雨妹妹笑着过来,哭丧着脸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的贴身丫鬟便开始抱怨了。“三小姐何必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二小姐?怎么说,您才是正经的嫡出,哪里需要这般讨好于她?” 司徒雨大吼一声,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本小姐愿意对着那贱人曲意奉承吗?你也瞧见了,如今这府里是谁说了算。若是继续执拗的跟她过不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本小姐我!你这个猪脑子,会不会思考问题?” 那丫鬟低下头去,嘴里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她的主子以前是何等的风光,连带着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与有荣焉,在人前都是趾高气扬,别的院子里的丫鬟见到她,还得恭敬地叫声姐姐。可如今那些人得了势,她们的身价也降了不止一点两点。不但要看别人的颜色行事,还处处受到苛待。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如今看到主子也变得这般卑躬屈膝,她心里就更加的难受。若是主子强势一些,她们这些丫头也不至于跟着受累了。 “去,看看大小姐屋子里还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通通给我搬来!”司徒雨气愤的吼道。 反正大姐现在那个样子也用不着,还不如便宜了她这个做妹妹的呢!给司徒锦送去了那么多好东西,她肉都疼了。不从大姐那里捞一些回来,她实在是不甘心! 丫鬟应了一声,便朝着司徒芸的院子而去。 司徒芸比先前好了很多,至少不再随意的大吵大闹,不再乱扔东西。她安静的坐在床榻之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个木偶一般。 将她带大的奶娘朱嬷嬷看着她,心里很是心疼。“大小姐,您赶紧好起来吧!再这样下去,还不被人欺负死!” 这时,司徒雨的贴身丫鬟闯了进来,带着一大帮子的人要搬走司徒芸屋子里值钱的物件儿。 朱嬷嬷自然是不允许。 大小姐都这么可怜了,三小姐还这般不顾姐妹情谊,居然打起了大小姐屋子里东西的主意,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都给我住手!不准搬,那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你们不准动!”她拦在那些人的前面,不让她们进库房。 司徒雨的大丫鬟冷笑一声,一把将朱嬷嬷给推开。“老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着三小姐搬东西!” “你…你们…”朱嬷嬷被推倒在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们。 “大小姐如今这副样子,要这么东西做什么?还不如给了三小姐。三小姐体面,咱们面子上也有光不是?来人,给我搬,一件不留!”那丫鬟嚣张的大声吩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朱嬷嬷,神情倨傲。 朱嬷嬷看着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被抬走,立刻扑上去阻拦。“你们不能这样!这都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三小姐没有权利动!” “三小姐没有权利动?真是笑话。如今夫人不在了,大小姐又是个疯子,三小姐当然有权利处置这些东西。还不滚开!” “你们欺人太甚!我这就去跟老爷禀报,看老爷不打死你们这些狗东西!”朱嬷嬷见拦不住她们,只好去向老爷求救。 一听说要告诉老爷,那丫鬟有些害怕了,命令其他人将她拦了下来。“快,堵住她的嘴,千万别让她出去!” 身后那些丫鬟婆子,都是司徒雨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力气自然是比那奶娘要大。所以朱嬷嬷还未走几步,便被人堵了嘴,押了起来。 朱嬷嬷不断地发出呜咽之声,一双泪眼望着司徒芸,希望她可以振作起来,护着自己。可惜司徒芸那双眼依旧毫无神采,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丫鬟嫌恶的扫了司徒芸一眼,一声令下,将司徒芸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扫荡一空。 江氏在知道了这事儿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下人将这事儿禀报给司徒长风,看他怎么定夺。 司徒长风想着,好歹三女儿还是个清醒的,比起司徒芸来更有价值,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那嫁妆的事情,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小周氏那里。无论如何,她都是芸儿的姨母不是吗? 这外甥女出嫁,她也该有点儿表示吧? 83 抢你的嫁妆没商量 周氏虽然被降了位份,但依旧住在兰园。经此打击之后,她愈发的沉默了。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将早膳端了上来,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找来无妄之灾。 “夫…姨娘…老爷过来了!”一个丫鬟兴冲冲的跑进来禀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周氏被冷落个把月了,老爷一步都不曾踏进这兰园。如今老爷肯踏进这道门槛,说明姨娘还是有希望的。 听了丫鬟的禀报,周氏却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模样。她依旧坐在椅子里发呆,神色更是高深莫测。 姨娘该不会也跟大小姐一样,得了癔症吧?一个丫鬟大胆的猜测着。 周氏被四周审视的目光逼得难受之极,不由得冷着脸吼道:“都给我出去,通通都出去!” 说着,她还掀了桌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司徒长风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周氏在发脾气,眉头皱得更紧。他原本不想过来这里的,若不是因为芸儿即将出嫁,他才懒得理会这个女人呢。 原先的知书达理,早就不见踪影。昔日的美丽容颜也憔悴不堪,风采不在。这样一个没有吸引力的女儿,他自然是不喜欢的。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司徒长风一出声,那些丫鬟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忙活起来。 周氏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 对于司徒长风这个丈夫,她没有丝毫的感情。“老爷还知道过来,妾身还以为您早就不记得我了呢!” 这阴阳怪气儿的话,从一个形同枯槁的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别扭。 “咳咳…”司徒长风咳嗽了两声,说道:“你瞧瞧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丞相府嫡女的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呵呵呵呵…”周氏忽然大笑起来。“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还不都是江氏那个贱人,还有老爷你吗?” 司徒长风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但是想了想,一会儿还有事情跟她商量,便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周氏沦落到这步田地,的确跟江氏有关。但若不是她自己造孽,又怎么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儿,还落得个终身不孕的毛病?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少血口喷人!若不是你做了那些见不光的事,如何会被丞相府当成一颗弃子,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不好好儿反省自己,还一味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实在是不知所谓。” “反正现在我已经这样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周氏愤怒之极,反倒是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跟他吵。 司徒长风见她不再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芸儿要出嫁了,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周氏瞥了他一眼,依旧保持沉默。 司徒长风面子有些挂不住,索性将来此的目的一口气给说了。“你姐姐留给她的嫁妆,都被她给败了。后天夫家就要上门来迎亲了,你这个做姨母的,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她毕竟也是你们周家的亲人,你不可能看着她空手嫁人吧?” 周氏又是一阵冷笑。 “老爷这算盘打得还真是想啊!居然将这嫁妆的主意打到妾身这儿来了。我猜猜,这一定是江氏那贱人的主意吧?她想留着这家业给自己的儿子,就打起我的嫁妆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滚,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再进来,滚!” 司徒长风被一个妾室大骂一顿也就罢了,还被她大吼着滚出去,他的颜面何在?于是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妇,竟然敢对本老爷无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我告诉你,今日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总之,这嫁妆你是出定了!” 说着,他便将周氏的大丫鬟叫了进来。“说,姨娘的嫁妆由谁管着?” 周氏大喝一声,扑上去对司徒长风又踢又咬。“你这个天杀的负心汉,辜负了我大好的年华不说,还要抢我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人啊!” “来人,将这个疯婆子给我拖下去!”司徒长风又羞又怒,脸上也挂了彩,于是对周氏便不再客气,吩咐粗使婆子将她给押住。 “放开,你们给我放开!”周氏尖叫着,拳打脚踢,就是不想让司徒长风如了愿。 那些东西可都是丞相府的老太君的家底儿,价值连城,她才不要便宜了那些贱人!就算是毁了,她也不会给别人的! “留下两个箱子送到大小姐屋子里去,将其余的东西搬到二夫人院子里去!”一拿到库房的钥匙,司徒长风便毫不犹豫的让人开始搬东西。 周氏的嫁妆不少,又都是好货色,他自然不能全部都给司徒芸。自己的儿子将来还要娶媳妇呢,他还是要为小儿子打算一番的。 “司徒长风,你这个无耻之徒!你居然打我嫁妆的主意,你就不怕别人耻笑吗?!”周氏见他动了真格儿,心里又急又气。 “既然嫁到府上来,你的就是我的!别说是拿你一点儿东西了,就算是将你全部的家当都拿走,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要出嫁的是你的亲外甥女,你给她一点儿嫁妆,也是无可厚非的,谁人敢说?!”司徒长风也恼了,说起话来也十分的不中听。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但奈何被那些婆子制住,不能脱身。“司徒长风,你胆敢动我的东西,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顶撞我!来人,将周姨娘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押到祠堂去关着,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违令者,跟她一起受罚!”说完,他也懒得跟她耗着,转身去了库房清点东西。 周氏的嫁妆不少,满满的有十好几大箱子。 司徒长风满意的将那清单看了一遍,脸上满是笑意。这下子可好了,不但芸儿的嫁妆有了着落,其他几个女儿的嫁妆也有了! 想到这里,他便喜不自胜的大步离开了。 周氏眼看着那些属于她的东西被抬头,顿时便像失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些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丫鬟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冲上来,将周氏给抢了回来。 “小姐…呜呜…” 周氏早已伤心欲绝,瘫坐在了地上,对于她们的哭喊置若罔闻。 “小姐…您振作一点儿啊…”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您一定要请老太君为您做主啊!” 几个丫鬟都是老太君跟前儿的人,自然是处处想着老太君的好。如今九姑娘在太师府受了这么大的罪,她们便想着要给主子讨回公道。虽说丞相大人已经不管九小姐的死活了,但老太君可是最心疼这个九姑娘的。 “小姐,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回去给老太君报个信儿,让她老人家为您主持公道!”说着,那丫鬟便一路飞奔出了院子。 躲在门外偷听的纯儿见那丫鬟要去请老太君,于是飞快的去了梅园,将这一消息禀告给了二小姐司徒锦。 “小姐,要不要找人拦下她?”朱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问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由着她去吧。我倒要看看,她丞相府的老太君要如何管太师府的家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再心疼,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了!” 见二小姐这么说,纯儿也不便多说,静静地退了出去。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医书,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去给我端一碗酸梅汤来,这天气愈发的炎热了…” 如今正值炎夏,不热才怪呢。 小姐整日将身体裹得紧紧地,自然会觉得热了。 “王府在京郊有座宅子,是避暑的胜地。小姐不妨去那里避避暑!”朱雀脑袋瓜子一动,语带笑意的提议。 听到王府二字,司徒锦再也没了看书的心思。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整日里只知道调侃她,真是没个当丫鬟的样子! “朱雀,你再胡说,我就告诉世子,让他将你嫁出去,免得你天天在此扰人清静!” 面对司徒锦的威胁,朱雀根本没放在心上。 虽说世子爷是她的主子,但她的终身大事还由不得世子说了算。再说了,她还年轻,也不着急嫁人。反倒是小姐,已经及笄了。想必世子天天盼着她早日嫁过去,好一解相思之苦吧? “唉…我家世子真可怜…每每只能睹物思人,连拉个小手亲个小嘴还得偷偷摸摸的…”朱雀一边感慨着一边看着司徒锦的反应。 见她如此大胆的将这些亲密之事拿出来说,司徒锦果然就脸红了。“你倒是说的顺畅,也不怕被人说成是…” 毕竟是闺阁女儿家,有些话她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的。 朱雀却笑了,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原本,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思想自然也比这些古代人要开放的多。若是她看上眼的人,她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天经地义的! 司徒锦一副你没有救了的眼光看着朱雀,不断地摇头。 “三小姐也是,怎么什么都抢!大小姐就算是个痴呆的,但好歹也是她的亲姐姐啊!” “听说了大小姐要嫁给大将军,三小姐又去找老爷闹了,说是要跟大小姐换呢!这亲事早就订下来了,岂能说换就换?” “唉…三小姐也太儿戏了…” 司徒锦假装没听到她们的谈论,眉眼处却是一抹难以捉摸的讥笑。司徒雨早已被爹爹放弃,又是个没脑子的。哪里有那么容易说服她那老谋深算的爹爹?司徒芸的病情逐渐好转,再过不久就可以恢复了,他自然不会听司徒雨的,由她代姐姐出嫁!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司徒芸出嫁的日子。 为了让她乖乖的嫁出去,花弄影特意给她服用了一种全身麻痹的药物。上花轿的前一刻,丞相府和楚府的人闻讯而来,早也阻止不了司徒芸出嫁了。 谭梓潼是个武装三粗的汉子,又是大将军,岂能容忍别人跟他抢老婆?他只是瞪了瞪眼,那丞相大人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楚府的人也是不敢随意得罪了这大将军,只好放弃司徒芸这颗棋子。楚朝阳本就不想娶这个不堪的女人回去,如此一来倒是顺了他的意了。 外面吹吹打打,热闹不已。司徒锦却没有出去为司徒芸送行,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她连做样子都省了。 直到花轿远去,司徒雨才转身进了屋。 “三小姐,您也看到了。那将军长得真够吓人的,幸好不是您嫁过去!”司徒雨的贴身丫鬟菊儿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司徒雨心里很烦躁,不过菊儿的话倒是给了她些许的安慰。 “说的也是!嫁给一个粗鲁的武夫,指不定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菊儿在一旁点头称是。“说不定,会被那将军给整死!” “就是…”司徒雨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心情好多了。 楚家的人在太师府碰了个钉子,只好打道回府。即使将太子请来,也已经无济于事。司徒芸已经上了花轿,是再无反悔的可能了。 司徒长风将楚家的人和周家的人打发走了之后,便回了江氏的屋子,继续逗弄小儿子。江氏在一旁看着,脸上有着欣慰。即使不爱眼前这个男人,但见他对儿子的宠爱,她也是极为高兴的。只要儿子将来能够继承家业,那么再大的苦难她也能承受。 “夫人,不好了…”突然,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 “何事如此慌张?”江氏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的慌乱。 那丫鬟哽咽了一阵,最后才开口道:“启禀夫人,李姨娘…没了。” 江氏听到李姨娘的时候,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侧身对司徒长风说道:“老爷,此事您说怎么办?” “好好儿的葬了吧…”想到那个胆小懦弱却已不记得长相的女子,司徒长风脸上出了一丝的愧疚再无其他。 江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巧儿那孩子还那么小,突然就没有了娘亲。妾身…想将她养在我名下,不知…”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来。“你做主吧…” 江氏的这番作为,他的确是欣赏的。司徒巧那孩子虽然不讨他喜欢,但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她能得了江氏的照拂,也是她的运气。江氏能如此大度的接受一个庶女,是难得的贤惠,他没有理由反对。 江氏将他的无情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锦儿说的对,她这个爹爹可有可无。 “派人给李氏梳洗打理,赏一口实木棺材,葬了吧…”江氏对那李氏没多少感情,但毕竟同为女人,她同情她。 丫鬟领了名下去,哭着回竹园去了。 司徒锦得知李氏过世,便急急赶了过去。 司徒巧对李氏的辞世很是伤心,一直趴在她的床边不肯离去,也不让任何人碰李氏。“你们走开,不许你们碰我的娘亲!” 司徒锦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很是同情。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突然就没有了温暖的避风港,着实可怜。但李氏死了,这也是事实,她不接受这个事实,那也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巧儿…节哀顺变…”她走上前去,紧紧地将司徒巧搂在怀里。 司徒巧听到是她的声音,就哭的更加凄厉了。“二姐姐…娘亲她不要我了…呜呜…” “巧儿乖,姨娘没有不要你,她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司徒锦眼角泛酸,但始终却没有落泪。 这人世间太多悲惨的事,她不可能为了所有可怜的人而伤怀。即使李氏是太师府的姨娘,但于她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若不是因为司徒巧,她可能都不会到这竹园来。 司徒巧睁着大大的泪眼,哽咽的问道:“二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娘亲只是累了吗?” 司徒锦点头,说道:“巧儿也知道,姨娘生病了,很难受。如今她能够解脱,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不是很好吗?” 司徒巧听着她的劝,渐渐地止住了哭泣。 “巧儿,别让姨娘走得不开心。让下人帮姨娘好好地梳洗打扮,让她可以快快乐乐的去一个充满温馨的地方,好吗?” 司徒巧一边抽泣着,一边点头。 司徒锦将她带离了床榻,丫鬟婆子们这才上前去给李氏装殓。司徒巧看着李氏脸上那坦然的神情,顿时又泪眼朦胧。 李氏的丧失办的很低调,毕竟是一个姨娘而已。不过,江氏倒是做的很体面,还允许司徒巧看着她下葬入土为安。 过了两日,司徒巧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些,江氏又正式举办了一个小仪式,将她收入自己名下。从此以后,司徒巧便成了江氏的女儿。 “锦儿今后又多了一妹妹…”司徒锦在巧儿拜过江氏之后,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司徒巧眼里满是感激。从那以后,司徒巧便已经将江氏当做真正的母亲。而司徒锦,则是她一辈子敬爱的姐姐。 ------题外话------ 新年好!祝愿亲们红包多多,财源滚滚! 84 太子妃有喜 “小姐,太子府送来请帖,说是要宴请群臣。夫人让奴婢来问问,小姐去不去?”恭敬地低垂着头上前禀报的是江氏身边的大丫鬟紫鹃。 司徒锦刚用完早膳,精神头儿很不错,便随口问道:“知道所为何事吗?” 紫鹃依旧恭顺地回答道:“不太清楚。不过夫人打算带六小姐去。” 司徒锦哦了一声,便没再继续追问。 江氏自打将巧儿养在身边,倒也对她百般疼爱。如今,太子宴请百官,母亲却要带巧儿去,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不管怎么说,太子的地位摆在那里,也只有嫡出的才可以随行,巧儿尽管是养在江氏的名下,但名不正言不顺。 “小姐…”见她久久没有回应,紫娟便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司徒锦回过神来,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去夫人那里自个儿跟她说。” 紫鹃听了这个答案,便转身离去。 缎儿迎面遇到她,与她说了两句话,便踏进门槛。“小姐,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好,倒不如趁此机会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也好。” 司徒锦抿了口茶,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太子在此时宴请大臣,恐怕是有什么事吧?缎儿,你去让朱雀打听打听,太子府出了什么事。” “嗯。”缎儿对小姐的吩咐不敢怠慢,刚回来就又马不停蹄的去办事了。 朱雀最近很是诡异,经常不在府不说,整个人也变得心不在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徒锦以前还觉得她太吵,如今整日不见她的人影,心里反而惦记。唉,看来她还真是喜欢找罪受! 不一会儿,朱雀没精打采的回来了。“小姐,您找我?” “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想什么呢?”司徒锦见到她消瘦了不少,故而关切的问道。 “有吗?”朱雀不自然的转了个圈,假装不在意的道。 “缎儿,你说,朱雀是不是瘦了很多?”司徒锦见她不肯承认,于是便找缎儿出来作证人。 缎儿仔细打量了朱雀一番,不由得点头。“是清瘦了一些,这下巴都变尖了呢!” 朱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紧接着又长叹一声。 看来,她还真是有心事啊!司徒锦瞧着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便涌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朱雀,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朱雀微微一愣,继而苦笑道:“小姐,您就别拿我取笑了。朱雀…并未考虑过嫁人,何来心上人之说?”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不能与这里的人发生感情。等到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她就要回到自己原先的世界去了,这里的一切,她都必须要遗忘。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她也必须快刀斩乱麻,只为以后能够走得安心。 “朱雀,你不诚实!”司徒锦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一个人撒谎,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朱雀那闪烁不定的眼眸,向世人昭告着她内心的煎熬恐惧还有不舍。纵使她说出来的话很是肯定,但却骗不了那些有心之人。 “小姐…我…” “若是真的有了意中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世子同意让你去嫁人的!”司徒锦以为她担心的是龙隐不肯放人,故而宽慰她道。 朱雀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转移话题道:“小姐找我来,所为何事?” 司徒锦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正事儿。“太子广发邀请函,说是三日后宴请群臣。我想让你派人去太子府打探一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最反对皇子跟大臣勾结。 如今太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宴请群臣,难道就不怕遭到质疑吗?亦或是,他有什么重大的理由,皇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小姐。我马上派人去查!”朱雀应了下来,便急急地出去了。 看着她逃命似的跑出去,司徒锦更加明确了心里的想法。看来,朱雀是留不住了。女大当婚,她也不能阻拦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嗯,是时候给世子报个信儿,让他也好有所准备才是! 想到这里,她便走到书桌前,吩咐缎儿帮她研磨。 “小姐这是要写信?”缎儿跟着司徒锦,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认字写字已经不是问题,只不过火候欠佳。 司徒锦也不吭声,提起毛笔在黑色的墨汁里沾了沾,龙飞凤舞的就开始书写起来。那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煞是好看。一气呵成之作,更是无比的赏心悦目。 等到墨迹干涸,司徒锦便将信放进一个封子里,然后在那上面写了几个字:隐世子亲启! 缎儿看了看那几个字,不由得笑了。 原来,小姐是想念世子爷了! “派人给世子送去吧!”司徒锦将信件交给缎儿,便又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自打她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便开始对一切药理方面的书感兴趣了。尽管她不像大夫那般有经验,但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她早已烂熟于心,差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 缎儿见她看的那么认真,不由的笑道:“小姐以后要当女大夫吗?” 司徒锦从书本里抬起头来,问道:“有何不可?” “既然小姐这么喜欢医术,那为何不找一位本领高强的师傅?我看那花郡王就不错,跟着他学习,肯定能够成为一个厉害的大夫!” 不过是缎儿一句开玩笑的话,司徒锦却当了真。 如果真的能够学到花弄影一半的本领,那她也就不怕那些小人在背后暗算她了。想着这种可能性,她兴之所至,便又提笔给花弄影写了一封拜师的信件。 缎儿惊讶的看着手里的两封信,半天合不拢嘴。小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她不过随便提一提,小姐居然就当真了!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司徒锦一催促,缎儿这才回过神来,匆匆的去了门房。这跑腿儿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小三儿了。 晌午时分,朱雀就已经有了回音。 “小姐,据说…太子妃有孕了!” 司徒锦想了想,也是。 太子成婚也半年了,如今传出喜讯,自然是举国同庆!皇上自然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他的动机,这大龙国的子嗣,是正儿八经的大事! “原来如此!”想到前世司徒芸借由这次宴会,将太子妃毒死,然后嫁祸给自己。她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看来,重活一世,有很多事情已经变了。司徒芸已经不再是太师府最得宠的嫡长女,而是一个被当成弃子的可怜虫。 只不过同一个事件,她绝对不会再摔跟头。 “大小姐那边情况怎么样?苏醒过来了吗?” 太子宴请百官,那谭将军自然是在邀请之列的。若是司徒芸清醒了,她岂会错过这样的盛宴? “据属下所知,大小姐已经清醒,身子也恢复的不错。只不过…那谭将军将她折腾的很惨,据说三天都下不了床呢!”朱雀汇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对于那个女人,她没有半点儿好感。如今看到她这般悲催的境地,那也是她自找的。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还听说,那将军将大小姐的丫鬟收了房。对,就是那个叫纯儿的!”缎儿见她们说起这事儿,便来了兴致。 司徒锦点了点头,这早已在她的预料当中。 纯儿那女子是个很不错的棋子,在她三言两语的点拨之下,便会了意。看来,司徒芸以后有的受了! “嗯…看来有好戏看了。”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笑得璀璨。 朱雀和缎儿有些不明所以,相互望了望。 “该用午膳了,今儿个就去夫人那边用膳吧!”兴致来了,司徒锦便带着轻松的心境去了江氏的屋子。 刚刚踏进门槛,便看见司徒巧抱着念恩在江氏身旁说笑着。 司徒锦走过去,给江氏请了安。司徒巧看到她,于是赶紧也甜甜的对她说道:“巧儿见过姐姐!” “起来吧,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司徒锦扶了她一把,顺便将念恩抱到自己怀里逗弄起来。 “姐姐,念恩长得很快,我都要抱不动了呢!”司徒巧笑着一起逗着小弟弟,脸上的悲戚早已不见踪影。 江氏看着她们几个相处的甚好,心里也很是高兴。 巧儿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并没有因为养在她的名下,就变得趾高气扬。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善良可爱。 “娘,听说太子府送来了邀请函?” 江氏嗯了一声,道:“你父亲让我问你要不要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巧儿一眼。 如今太子再次受到皇上的重视,这局势变化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他坚持不跟太子站在统一战线,就是害怕有朝一日太子失势,太师府会受到连累。可如今,太子又重新获得恩宠,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太子的地位又稳固了? “娘,太子此次宴请百官,是因为太子妃有孕了。”她淡淡的说着这一事实。 江氏惊愕之余,很快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奥秘。“难怪会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因为这个。也对,皇家的血脉最为重要!如今三个皇子,只有太子率先有了子嗣,皇上自然是看重这龙裔的!” 司徒锦赞同的点头。 看来,江氏要带巧儿去参加宴会,想必也是爹爹授意的。如今这太师府,除了司徒巧没有婚约,其他几个姐妹都已经订了亲。 爹爹这么做,是打算向太子示好么? 司徒锦闭了闭眼,内心其实很不想跟太子扯上什么关系。太子那人,虽然乃正统的继承人,但个性太过鲁莽,又喜欢偏听偏信,不会是个合格的君王。若是投靠了他,想必日后定会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娘…有什么办法让爹爹不去太子府吗?”见屋子里没有外人,司徒锦便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见解。 江氏很是吃惊,锦儿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是很是令人费解。司徒巧也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锦儿怎么会有这个打算?”江氏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天下局势未定,现在就匆忙决定为时过早。不如找个借口,让爹爹不去参加那宴会,将来兴许会躲过一劫。”司徒锦也毫不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太子不一定能够继承大统?”江氏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司徒锦点了点头,分析道:“如今太子妃怀了身孕,皇上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他的身上。但这孩子还未生下来,就算不得数。那三皇子也不是个吃素的,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爹爹如此急着站队,实在是有欠思量。再说了,三皇子虽然也很受宠,但皇上最疼的,还是五皇子殿下。皇上正值壮年,肯定不希望很快退位让贤。这五皇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很大!” 江氏思量着女儿的话,很久都没有出声。 司徒锦的分析没错,看来她和老爷都有些操之过急了。 “锦儿,这些话切莫再对别人说起。在我屋子里说说也就罢了,万一被别人听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江氏这么说,其实也是在警告司徒巧合屋子里的几个心腹丫鬟。 司徒锦应了声是,然后便跟江氏商量着,怎么让司徒长风能够去不成那鸿门宴。 三日后 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太子府张灯结彩,处处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司徒府的马车到达太子府门口时,立刻就有管事的上前相迎。“太师大人到!” 司徒锦听到那唱名声,不由得笑了笑。这管事的还真是心急,还没有看到人呢就这么大声的嚷嚷,待会儿估计又要尴尬了。 “小姐,咱们下去吧?” 她点了点头,在朱雀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那管事的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其他人下车之后,不由得问道:“这…为何不见太师大人?” 司徒锦假装露出几分悲戚来,道:“唉…家父因为贪杯,不小心摔破了头。不能亲自来太子府恭贺,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那管事果然尴尬起来,不过还是很客套的将司徒锦迎了进去。“既然如此,小的便去知会太子殿下一声,也好派个太医过去给太师大人诊治诊治。” 司徒锦自然听得出他这话里的试探,于是露出几分感激之情。“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见她并没有任何的推诿,那管事的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司徒锦将贺礼交给了那管事,便带着朱雀进了府。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熟人。只不过交情不深,司徒锦也没有热衷的跟她们混在一起闲聊,而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锦儿表妹!”刚坐下不久,一道带着欣喜的惊呼传到了司徒锦的耳边。 回头一看,便见到一声鹅黄色衣衫的江紫嫣江紫月姐妹俩朝着她走过来。 司徒锦看到这两个表姐妹,心情放松了些。“紫嫣表姐,紫月表妹!” “表姐怎么才来,害我们好等!”紫月圆圆的小嘴嘟的老高,脸上却异常的高兴。 她还是头一次到太子府来,自然是惊喜。 司徒锦拉着她们二人的手,来到湖心亭坐下。“舅舅也来了么?” “来了,正在厅堂与几位大臣说话呢。”江紫嫣是个直率的姑娘,有什么话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看来,太子殿下还真是下了血本。宴请百官,这开销可不小!”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楚家的支持,再多的银子也不是问题啊!”虽然才来京城不久,江紫嫣倒是了解的听清楚的。想必平日里,也是听舅舅谈起,所以记在了心里。 司徒锦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楚家是皇后的母族,又是大龙的皇商,京城首富,自然是有用不完的银子。皇上依旧保留着龙炎的太子之位,就是看在这楚家的面子上。 “咦,怎么就表姐一个人来,姑父呢?”江紫月比司徒锦小两岁,谈论的话题自然不在这些事情上。 司徒锦微微的笑着,道:“前些日子,听说太子妃有喜,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乐极生悲摔了一跤。如今在府里养着呢…” 她说的一半是事实,一半是谎话。 这半真半假的话,才是最厉害的!就算是太子派人去调查,也不会有任何的破绽。因为司徒长风的确是伤了头,还在昏迷着。至于是不是醉酒误了事,那就不好说了。 看她说的轻巧,江紫嫣便知道没什么大碍,于是放下心来。 姐妹几个正聊得高兴呢,忽然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朝着司徒锦这边走了过来,福了福身,恭敬地道:“司徒小姐,我家太子妃娘娘有请!” 司徒锦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太子妃为何要见她?她到底想做什么?想到上次在皇宫里的诬陷,司徒锦便心有戚戚焉,不敢贸然的前去。 “不知太子妃召见,有何事?”她镇定下来,不急不缓的问道。 那宫女扫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又变得恭顺起来。“司徒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司徒小姐,这边请!” 那宫女似乎不容她拒绝,直接在前面带路。 司徒锦安抚的拍了拍江紫嫣的手,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便跟在那宫女身后,渐渐远去。 85 想栽赃,没门儿 左弯右拐好几道拱门,司徒锦一边暗暗地急着地形,一边给隐藏在暗处的朱雀打着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舒残颚疈 在来太子府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她将江氏留在了府里,只带了朱雀一个人来,就是不想牵扯到其他人。这楚蒙蒙三番五次想要害她,她也不得不防。 “司徒小姐里面请,太子妃就在里面。”那宫女站在一道虚掩的门外,停下了脚步。 司徒锦扫了那宫女一眼,将她的样貌记在心里,嘴里却依旧礼貌。“多谢姑娘引路!” 女宫女低下头去,便快速的离开了那里。 司徒锦知道这屋子里的,并不一定是太子妃本人。但既然来了,她不弄清楚状况,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既然太子妃要害她,那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辜负了她的“好意”呢? 伸手推门而入,司徒锦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发现屋子里并没有迷香之类的味道之后,这才安心的走了进去。 “司徒小姐还真是有胆识,在下佩服之至!”忽然,一阵巴掌声从屋子里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听到一道男子的嗓音,司徒锦心里一紧,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看来,这就是太子妃给她支的招啊!她想毁掉她的清誉,然后让隐世子休了她?看来,楚蒙蒙还真是对龙隐上心啊!即使嫁不了他,也不容许任何的女人嫁给他!真不知道,太子若是知道了她的心意,会怎么看待她? 那男子见她并不慌张,于是更加忍不住好奇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司徒小姐还真沉得住气!” “楚公子过奖了。”那声音,她也是熟悉的。不就是楚皇后最小的弟弟,如今楚家的当家人楚羽宸么? 楚羽宸依旧笑得潇洒,身上不见任何的猥琐的味道。 司徒锦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清贵的公子,如何会为了太子妃,而甘愿弃自己的名声不顾,而来栽赃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 “司徒小姐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楚羽宸一身月白的衣衫,颀长的身躯挺拔有力。头发整齐的用玉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 司徒锦挪动了一下步子,侧过身去。“楚公子倒是好兴致,居然躲在这么个僻静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这里的风景独好?” “哈哈…”楚羽宸爽朗的笑了。“的确是因为风景绝佳!” 他的视线一直在司徒锦的身上,从未离开过。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她很特别。如今听到她这番言辞,他更加对这个小女人感兴趣了。所以,在楚蒙蒙恳求他帮这个忙的时候,他便毅然的答应了。其实,他也不想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只是好奇罢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居然能够如此镇定,倒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楚公子约我来此,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司徒锦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并没有急着离去的打算。 想必此时,已经有人再往这里赶了吧?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楚蒙蒙可是运用的很熟练。相信上一次在皇宫,也是她一手安排的吧?司徒芸也不是个傻子,但却还是中了招,看来这个楚蒙蒙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楚羽宸见她不慌不忙,便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道:“司徒小姐还真是…。特别!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废话少说。楚公子也不是那种会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的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夸奖他的同时,也不忘找出他来此的目的。 以他的身份,多少女子愿意与他发生点什么。而她司徒锦,不过是区区太师府的女儿,又是订了亲的,他到底想做什么,亦或是想要交换什么? 她可不会忘记,他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 “司徒小姐果然爽快!哈哈…”楚羽宸大笑三声过后,这才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相信你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本公子可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那隐世子,不是我招惹的起的。既然司徒小姐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批货物被世子扣下来了,在下想请小姐帮个忙,让他高抬贵手。如此,我也放小姐离去,如何?” 外面已经隐约听得到沉重的脚步声,楚羽宸干脆的提出自己的条件,想必也是为了逼迫她同意。 司徒锦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事儿,但龙隐会听她的吗? “公子太抬举小女子了!隐世子的决定,岂是我一个小妇人能够改变的?” “司徒小姐太谦虚了!谁不知道,这隐世子最在意的,不是他的父王和母妃,而是司徒小姐你?别人不相信,本公子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三番两次的救你,这就足以说明你对他的重要性了!这个交易很划算啊。” 司徒锦抬眸扫了一眼门外,见朱雀有些着急,便起身对他道:“这事儿,我可以应下。只是能否说服世子,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在下绝对相信小姐的能力!啊,看戏的人已经来了,小姐还是从地道离开吧?”说着,他便硬拉着司徒锦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司徒锦不习惯与人有肢体的接触,不由得挣扎起来。“放手!” “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楚羽宸也不管她怎么想,将屏风后面的一个柜子轻轻一推,一道暗门便出现在眼前。 “从这里下去,出口就在太子府的后花园。司徒小姐保重!”说着,他递给她一个火折子,便将门重新合上了。 见他如此轻易就放了她,司徒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达成交易,那她还是先离开好了。这样想着,她便不再犹豫,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在门外看到屋子里一切的朱雀,见楚羽宸欲对小姐不利,便飞身进了屋。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确保小姐的平安。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朱雀正要冲到屏风后面去,却与楚羽宸撞了个满怀。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么?真是让我惊喜啊!”楚羽宸见到她,不由得笑开了怀。 朱雀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怀抱,羞愤的吼道:“姓楚的,你把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快把小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的小麻雀,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可爱!”楚羽宸不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一把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可扯去,还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你这个无耻之徒,放开我!”朱雀空有一身武艺,在楚羽宸面前却没办法使出来。 自从她在醉仙楼见到他之后,便沉沦了。每一次借口去给小姐买糕点,也是为了见他一面。三番两次下来,他的目光自然也被她吸引了去。原先不知道她带着人皮面具,就已经对她感兴趣。后来无意中将她的面具给扯落,就被她绝世无双的美貌给镇住,从此难以忘怀。 若说他对司徒锦感兴趣,是因为一时好奇。那么他对朱雀的这种迷恋,却是因为一见钟情! 他很确定自己的心意,而她,却似乎一直在逃避。 “雀儿,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他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低头用力的吸着她身上散发的特有的香气。 朱雀被他的所作所为弄得满面通红,听到外面的吆喝声,更加心急如焚。“你快放开,外面有人…” “有人来又怎么样?本公子喜欢在这里跟心爱的女子幽会,别人管得着吗?”他笑得像只狐狸。 “你不顾自己的名声,那我呢?我可是司徒府的丫鬟,这不是要连累小姐吗?”朱雀急急地吼着。 “你别忘了,你这张脸只有极少数人见过。就算被人看见,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怕什么?”他好心的提醒。 朱雀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她这张祸水脸,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就算被人抓到,别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她太心急了,所以才忘记了自己一直戴着人皮面具。 “这下放心了吧?安心的在这里陪我,你家小姐没事的。”他怕她担心司徒锦,于是耐心的解释着。 朱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没有再挣扎。 门外,一行人已经闯了进来。 “奴婢看到一个身影进了这里,没见到有人出来。”说话的,便是刚才为司徒锦带路的那个丫鬟。 只是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换了一张脸。 朱雀知道她也是易容过的,也不再计较,安心的赖在楚羽宸的身边。她倒要看看,那想要陷害主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朱雀忽然的配合,楚羽宸很是享受。 你温软的身躯紧贴着他,他很是满足。 “这里是太子的书房,岂能随意乱闯?来人,给我进去搜!”这个声音,朱雀不甚熟悉,不过那口气,俨然是太子府的主人。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红色锦袍,满头珠翠的女子率先走了进来。 朱雀埋头在楚羽宸的怀里,眼角却扫到了她的身影。此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吧?这女人还真是不死心啊!世子不喜欢她,她就不让任何女人接近世子,真是愚不可及!她以为这样,世子就是她的了? “呀…”跟随太子妃而来的都是一群大家闺秀,但看到屋子里一男一女紧紧地抱在一起时,全都羞红了脸撇开头去。 太子妃见到楚羽宸那一脸的满足,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小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朱雀在心里暗忖。 楚羽宸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似乎对打断他好事的人有些不满。“本公子在此与佳人有约,碍了你们什么事了?” 太子妃看到他怀里的女人,不由得笑了。“小叔叔的事,侄女自然不敢打扰。只是小叔叔这般行径,可是有损女子的闺誉。更何况,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云英未嫁的,万一她是订了亲的,那可就不好了。” “订了亲又怎么样?只要本公子看上的,照样可以抢过来!”既然她喜欢演戏,那他就配合好了。 楚羽宸按照太子妃给的剧本,一唱一和起来。 太子妃的一番话,更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她们纷纷的猜测起来,这女子既然订了亲,还跟别的男子有染,实在是有辱门风!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太子妃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那女子不敢露面的模样,想必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吧?哈哈,她倒要看看,这隐世子要怎么对待一个不忠的女子! “隐世子过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眼尖,看到了那抹黑色的身影。 太子妃听到隐世子的名号,心里一喜。 这下,司徒锦再也没脸嫁入沐王府了! “咦?世子身后的那位,不就是未来的世子妃么?”又有人补了一句。 太子妃脸色一僵,不敢置信的往回望去。那跟在龙隐身后,与他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不就是司徒锦么! 楚蒙蒙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二人,有些糊涂了。 既然楚羽宸得逞了,那外面那个又是谁?又或者,小叔叔认错人了?不可能啊,以小叔叔对司徒锦的那态度,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太子妃呆愣在那里,一出好戏还未唱,就先落幕。 “隐世子怎么有空过来?也是来看我的好戏的么?”楚羽宸见到龙隐,笑着调侃道。 龙隐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做的女人,然后坦率的说了句“无聊透顶”,然后转身离去。 司徒锦看到那些人眼里的不可置信,不由得弯起嘴角笑了。“刚才那带路的宫女说,太子妃找民女有事。害我在花园里等了好一会儿,原来太子妃在这里!” 一句话,将太子妃的阴谋粉碎。 那些闺秀又看向太子妃,不由得开始产生联想。很快的,不少人知道了真相,而楚羽宸自始至终没有放开怀里的女人。 “娘娘,您在这儿,让奴婢好找!皇上驾临,娘娘还是先过去见驾吧!”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太子妃借此机会,狠狠地瞪了司徒锦一眼之后,便一甩衣袖离去了。 司徒锦看了一眼楚羽宸怀里的那抹身影,不由得笑了。看来,她猜的没错。朱雀的确是陷入了爱情了!但没想到的是,她看上的人,居然是楚公子。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当司徒锦回到前院的时候,江家姐妹一脸但有的围了上去。见她没有任何的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司徒锦自信的说道。 江氏姐妹顿时笑了。 因为皇上亲临,所有的人都要去府门口接驾。司徒锦一行人赶去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刚从辇车上下来。 “都起来吧!”皇帝依旧威严,但脸上却是明显多了一丝的喜悦。 司徒锦心中了然,皇上是为了太子妃肚子里的那块肉吧?只是不知道,这喜悦能够维持多久呢? “锦儿表姐,你看那边,是不是你们司徒府的大小姐?” 顺着江紫月的手望去,司徒锦眼神一敛,果然是司徒芸。她怎么也来了? 司徒芸依旧美丽,只是明显瘦了许多。看来,她在将军府过得并不如意。瞧她那脖子上围着的丝巾,想必是为了遮掩某些伤痕吧? 在得知她不是处子之身,又得过癔症之后,那谭将军岂会待她如珍宝? 司徒锦笑了笑,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 “皇上身边的那位,就是五皇子么?”江紫月还是个孩子,她关注的大都是自己感兴趣的。 司徒锦打量了那个如玉的男子一眼,认出了他。“不错,正是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长得好好看,跟未来表姐夫一样好看!”紫月一脸天真的说道。 司徒锦听到那未来表姐夫,不由得羞赧起来。“半大点儿孩子,就会注意这些了!以后也让舅父给妹妹找个好看的郎君,可好?” 紫月听了这话,不由得红了脸。 说起这嫁人,司徒锦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烦恼。即使对隐世子不再排斥,但沐王府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未进门,王妃和侧妃便已经给了下马威,看来她们都觉得她配不上世子。就算世子有心呵护,但王妃毕竟是长辈,她不想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锦儿,你发什么呆呢?”江紫嫣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她回应,只好用手推了推她,这才将她的注意力给唤了回来。 “抱歉,我走神了。”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看啊,锦儿你是看世子看得发呆了吧?”江紫嫣捂着嘴取笑道。 司徒锦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龙隐正好坐在她的对面。而他的一双眼睛,无时不刻的不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双颊泛红,司徒锦低下头去,都不敢抬头。 紫嫣紫月姐妹俩偷偷的在一旁笑了。 86 婚前,清理门户 看着缎儿嘴巴张张合合,司徒锦完全以及丧失了反应能力,萦绕在耳旁的,只有一句话:下个月初八,世子就上门来迎亲了! 她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快嫁人,她才及笄不久,还想着多陪陪娘亲和弟弟呢。 “小姐莫不是高兴坏了?”缎儿自言自语的说道,脸上却异常的开心。 真好,小姐和世子终于要大婚了!从此以后,小姐就是世子妃,再也没有人敢看低小姐了! 司徒锦半晌之后回过神来,怔怔的问了一句:“下个月十五?那岂不是不足一月了?” 缎儿笑着回应。“是呢。小姐的嫁妆都还没有绣完呢。看来,得多找几个丫鬟过来帮忙了…” 缎儿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考虑司徒锦的心境。 “这么快…”她喃喃自语。 “看老爷这架势,今年是打算将几位到了年龄的小姐全都嫁出去呢!”司徒雨和司徒娇与司徒锦相差不大,也就大几个月,间隔都不足一年,只不过年份不同而已。如今司徒芸已经出嫁,马上就轮到了小姐。接下来,肯定就是三小姐和五小姐了。 三小姐是早就定下亲事的,只不过要等到三小姐及笄后才会出嫁。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老爷定不会等到几位小姐及笄,就会命男方上门来迎娶了。 虽说都是老爷的女儿,但三小姐五小姐哪里有二小姐这般气质和头脑。加上世子爷在一旁说项,老爷自然是会给世子面子,尽早就那两位小姐给打发出门的。 最近几日,司徒雨似乎察觉到司徒锦并没有帮她的意思,便也不再来梅园小坐,反而腆着脸去巴结江氏了。至于那个五小姐,如今最不得宠,一直小心翼翼的过着,生怕被人拿捏住把柄。 “三妹妹那夫家也真沉得住气,聘礼都已经下了,到现在都还不上门来迎娶。就不怕出什么乱子?”司徒锦不经意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派人以老爷的名义,让他们三日之内过来迎亲!”朱雀办事,一向喜欢速战速决。 小姐的心思,她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在嫁出门之前,她肯定是会将所有的麻烦都清扫干净的! 司徒锦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便拿起手里的针线仔细的绣了起来。这些荷包香囊之类的物件儿,都是用来嫁人后打赏下人的。虽说不值几个钱,但贵在心意。至于给长辈和亲眷准备的礼物,司徒锦还需要仔细的琢磨琢磨。 “小姐,五小姐那边,您打算怎么办?”朱雀想,嫁一个是嫁,嫁两个也是嫁。不如一次性解决了,也好高枕无忧。 司徒锦思量了一下,那楚家事断不会娶娇儿过门的。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到合适的人家,只好作罢。“朱雀,这京城里可有合适的人家,配得起咱们五小姐的?” 朱雀掌管着整个影卫的消息来源,对京城里稍微有些名气的人都了如指掌。在脑海里搜寻一番之后,她顿时有了主意。“小姐,还真有那么一户。” “哦?说来听听?”司徒锦颇感兴趣的抬起头来。 “如果我记得不错,京城府尹大人的二儿子尚未婚配,也是个庶出的。与五小姐倒是挺般配的!虽说门第低一些,但算是下嫁,五小姐嫁过去,他们定当不会亏待。”朱雀分析的头头是道。 只是司徒锦看得出,她说话的时候那算计的眼神,想必那位府尹大人的公子肯定有某些方面的毛病,所以至今未娶妻。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 “嗯,这事儿呆会儿去夫人那里提一提,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美满佳缘!”她故作不知的说道,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绣起了荷包。 朱雀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缎儿也拿着针线在一旁坐下,帮忙绣了起来。 过了半晌,那管事的李嬷嬷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面的包袱。那包袱鼓鼓的,看起来很厚实。 “小姐,世子派人将嫁衣送过来了!”李嬷嬷言语间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看来她也是很看好这位姑爷的。 一般来说,新娘子的嫁衣都是自家绣的。如今世子却将做好的嫁衣送过来,想必是更加的重视这场婚礼。那新娘子的礼服,肯定是奢华无比,世间少有的。 跟随嬷嬷进来的春容和杏儿,脸上都是无比的艳羡。作为一个女子,如果能受到未来夫婿的重视和无尽的疼爱,那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福气。如今看到世子能够这般用心的对小姐,她们作为丫鬟,也是与有荣焉。 “小姐,打开来看看吧?”缎儿也是一脸的兴趣,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司徒锦心里也很是好奇,不知道龙隐到底送了件什么样的嫁衣过来,便由着她们,让她们将包袱打了开来。 在包袱展开的那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件怎样的大红嫁衣啊!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形容的词汇,都无法诠释它的美好。 那一袭华丽的嫁衣,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线绣制的鸾鸟朝凤绣纹,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大朵百合图案,寓意百年好合。面料乃是上好的云锦,色彩光鲜,质地柔软,是绝佳的上品。除了那大红色的衣袍之外,包袱里还有一顶纯金打造的凤冠。那展翅欲飞的五彩凤凰,嘴里衔着彩珠链,摇曳生姿,生动有趣。凤冠霞帔一样不少,就连鞋子是金线绣制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样华丽的嫁衣,司徒锦忍不住心动。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出嫁时候所穿的大红礼服,可是当这些东西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它早已超出了她的预计和期望,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好美…” “这是我见过最华丽的衣裳了…” “小姐真有福气…” 屋子里丫头们各说纷纭,但司徒锦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眼里心里,如今只剩下那天下无双的大红嫁衣。 双手微微颤抖的抚摸着那礼服,司徒锦的心也跟着悸动不已。 她终究是要嫁人了吗?要嫁给那个看似冷酷,却也柔情万千的男子了吗?手下的触感是那么的柔软光滑,放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她柔软的内心。 “小姐…穿上试试吧?”春容忽然提议道。 于是不少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小姐穿上看看,肯定是最美的!” “小姐,试试吧…” 司徒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嫁衣,她只打算穿一次,而且必须是大婚当天穿。这美好的感觉,她觉得来之不易,她只想穿给他看。 “收起来吧,记得别弄脏了。”她嘱咐了一番之后,便又开始绣荷包。 丫鬟们虽然有些气馁,但毕竟还有机会看到小姐穿上那嫁衣,便也释怀了。为了尽早将她所有的嫁妆都赶出来,李嬷嬷去江氏那边又调了几个人手过来帮忙,这才勉强能够在规定的时日内将一切准备妥当。 菊园 “凭什么她司徒锦可以嫁给世子,而我去只能嫁给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我不要嫁,我死都不嫁!”司徒雨在得知了自己的婚期时,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她的贴身丫鬟见她哭的伤心,便上前给她出馊主意。“小姐若是真的不想嫁,不如跟老爷据理力争,实在不行的话,干脆以死明志!老爷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断然不会逼死小姐你的!” 司徒雨觉得这话有道理,便冲去司徒长风的书房大闹了一场。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被司徒长风给训斥了一顿,赶了出来。 一招不行,司徒雨便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里面的最后一招,以死明志! 在丫鬟的特意安排之下,她先是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去,说是要静一静。然后便找来了白绫,往房梁上一搭,便接着唱大戏。 江氏知道她无非是做做样子,也没太在意。司徒长风就更加不会理会这无聊的把戏,所以谁都没太当真。结果,司徒雨也本不想求死,但那凳子脱离她的双脚之后,她忽然就害怕了。 可惜的是,她那白绫系成了死结,她挣扎了很久,都无济于事。于是在没有丫鬟照看的情况之下,司徒雨芳华正茂的年纪,就在这样无辜的被吊死了。 噩耗传来,整个太师府都惊动了。 司徒长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房梁上早已断气的女儿,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男方迎娶的队伍已经进了城,没有了转寰的余地。气得是这个不成器的丫头,居然真的敢上吊拒婚,他真的是快被这个不孝的女儿给气死了。 “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江氏假意的抹了抹泪,一副很自责的样子。“都是妾身的不对,没有看好三姑娘…都是妾身的错呀…” 司徒长风自然知道这不关江氏的事,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责怪江氏。于是草草的将失身给收敛了,送往了祠堂。 “老爷,如今男方要来迎亲了,这可如何是好?”司徒雨的死活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失信于人的大事,她还是要为太师府着想的。 司徒长风只是悲伤了那么一刻,便又恢复如初。“还能怎么办?退换聘礼,加倍补偿不就是了。” “老爷不可!”江氏劝道。“若是这般,定会抹黑了太师府的名声。反正…方正那男方也没有见过三姑娘,不如…不如就让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代嫁好了!” 司徒雨出了事,那丫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如今听说要代嫁,整个人都懵了。她没想过这世上会有真么好的事情!她不过是个奴婢,却能够以小姐的规格出嫁,那是多么高的荣誉!没想到夫人不但没有责罚她,还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顿时感恩涕淋起来。 江氏也不是真的为了这个野心极大的丫鬟好,而是这样的丫鬟若是继续留在府里,定然又会生出事端来。还不如打发出去,一来可以保住太师府的名声,二来可以除掉一个祸害,真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嫁过去总不过是个妾,量她也翻不出天去。听说那男人家,可是有个母老虎一般的正室。这丫鬟嫁过去,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样想着,江氏便定下心来。 司徒长风略微一思考,也同意了江氏的做法。只是,司徒雨的确已经死了,这全府上下可都是知道的。若是透露了风声,那可就不妙了。 “老爷放心,妾身已经让人封了口,说是府里的丫鬟生了重病暴毙,不会连累到府里的名声的。”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忌,江氏这才又开口保证。 司徒长风点了点头,对江氏的做法很是赞赏。“只好如此了。” 一场风波过去了,府里又平息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府里忙着操办三小姐的婚事,而早就死去的司徒雨,则以丫鬟的身份匆匆的埋了。虽说一切处理的妥当,但为了保险起见,那棺材送到祠堂半路就被截了回来,直接送去庄子。 周氏听说府里死了人,还在祠堂里静养着。虽然她也怀疑这其中有诈,但如今她早已不是原先高高在上的夫人,又没有了丞相府的关照,那些下人待她也没有了从前的周到。即使是一个消息,也不愿意透露给她。 她的金银首饰全都被司徒长风抢了,她要想贿赂下人,也没有了本钱。在祠堂里的日子,还真是度日如年。 大好的青春,就在这黑暗中度过,周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还没有看到江氏失宠的下场,她就十分的不甘心。 她一直在等,等到那么一天,司徒长风喜新厌旧的那一天。 她在太师府,还有最后一颗棋子。只要她能够尽快的怀上子嗣,那么江氏即便还是当家主母,想必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唉,这府里总算是清静了…” “司徒雨”出嫁了之后,太师府再也没有人整日闹了。司徒锦忽然觉得无聊起来,没有了与她作对的人,还真是不习惯呢! “唉…”她再一次叹息。 “小姐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去夫人那里看看小少爷啊!据说他已经开始咿咿呀呀,想开口说话了呢!”缎儿一边绣着被套一边打趣道。 司徒锦一听这消息,顿时来了精神。“是啊,转眼念恩就快半岁了呢!” 司徒念恩长得胖乎乎的,一双眼睛尤其像司徒锦,又大又亮,很是招人喜欢。司徒长风那样的人,一回到府上,就迫不及待去抱他,爱不释手。除非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别人是绝对抱不到小少爷的。 司徒锦有时候也挺郁闷,那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可也是那个可恶男人的儿子!她喜欢这个弟弟,却无比的讨厌司徒长风。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感到很无助。而且最近,据说他还常去那两个通房的房里过夜,她就更加的气愤了。 “老爷最近一半的时间在夫人那里,另一半时间却是常去芳菲那个婢子那里。看来,有了念恩少爷,老爷还不知足,想着自己宝刀未老,还想生一个儿子呢!”朱雀其他的都行,就是不擅长女红。所以大伙儿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却是很闲。 司徒锦自然知道那个芳菲。 当初,周氏同时抬了两个通房,一个是玉珠,另一个就是芳菲。说起来,这芳菲并没有多美,也不像玉珠那般的狐媚。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但却偏偏入了老爷的眼。即使住在同一个屋子里,老爷每次去那边,也只是招了芳菲侍寝,对那玉珠看都懒得看一眼,实在是令人费解。 一般的男人,不都是喜欢色相的吗? 芳菲那样普通的女人,怎么会入了他的眼呢?玉珠长得极为妖娆,还怀过老爷的子嗣,手段不可谓不高,可是老爷却好像对她视而不见,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想必那芳菲用了什么更为高的手段吧…”司徒锦喃喃自语。 听说有些迷幻药,是可以让人欲罢不能的!只要沾上了,便只看到那人的好,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司徒长风去江氏那边,也只是看儿子,极少跟江氏有亲密。虽然江氏嘴里不说,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看来,那芳菲是真的有些问题的。 “朱雀,你该知道怎么办的。”司徒锦没有明说,但她相信朱雀心里一定是明白的。 朱雀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司徒锦无心刺绣,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距离成婚还有十几日,她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这也许就是待嫁女儿心吧? 朱雀出去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神色非常的难看。司徒锦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叫芳菲的婢子,居然怀上了! 司徒锦眉头微蹙,感到有些意外。 若是能够轻易的就怀上,那府里这么多年来,就不会只有这么几个孩子了。 87 真相 “小姐,快去夫人那里看看吧,老爷回来之后,不知道怎的,就跟夫人吵起来了!” 收到丫鬟急急忙忙的禀报,司徒锦顾不上许多,便匆匆去了江氏的屋子。刚一进门,便听见司徒长风老气横秋的霸道嗓音。“我看你这当家主母的位子也不用做了。如此容不下别的女人,还敢诋毁本老爷,你活的不耐烦了?!” 江氏脸上有惊恐,亦有愤恨,但更多的,是哀伤。她以为这府里已经是她说了算的,但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居然会演变成这副模样。一向对他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司徒长风,竟然一怒之下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 “老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江氏极力的忍着泪水,强自镇定着。 前两日,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儿竟然闹到这等地步。看来,她还是太过心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不该相信他的! “爹爹娘亲,这是怎么了?”司徒锦看不下去了,大步踏进了屋子。 司徒长风见到司徒锦,神色一凛,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恨恨的瞪着江氏。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司徒锦有几分忌惮的。隐世子的话,他不得不遵从。若是伤害到了这个女儿,将来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你不在屋子里绣嫁妆,到这里来做什么?”眼看着女儿就要出嫁,江氏也不想给女儿添烦恼,只想着先将女儿打发走,再与司徒长风理论。 司徒锦当然看得出司徒长风的异样,只不过没有直接问出口罢了。“女儿在家的时日也不多了,自然希望多与爹爹娘亲亲近亲近。听说段姨娘又怀了身子,这可是喜上加喜,爹爹娘亲应该高兴才是!” 司徒长风听她提起芳菲,神色缓和不少。“爹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你段姨娘身子娇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江氏一眼。 江氏觉得莫名的委屈,但也只能默默的将苦水往肚子里咽。那个叫芳菲的丫头,不知道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老爷对她死心塌地,连念恩都不管不顾了,真真是可恨! 她还没有出手呢,那丫头居然反咬她一口,说她苛待了她。说什么送去的饭食都是剩饭剩菜,是存心想要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故而,司徒长风这才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大骂一顿。 司徒锦看着二人的脸色,便知道肯定是那个芳菲从中作梗,故意给娘亲使绊子。“爹爹莫要着急,女儿这里还有些上好的红参,一会儿让人拿过去送给段姨娘。如今她是有了身子的人,自然娇贵一些。娘亲虽然管着后院的事宜,但保不齐有些不长眼的奴婢,偷懒耍滑,怠慢了姨娘。那些下人行为不端,爹爹打发出去就得了,何必跟娘亲置气?” 司徒长风看着这个气定神闲的女儿,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养了这个女儿十五年,但是今日他放佛才真正的认识她。 见司徒长风不说话,司徒锦便乘胜追击,说道:“女儿与那花郡王还算有些交情,不若请他来为段姨娘诊脉,也好确保咱们太师府的子嗣万无一失。爹爹,您说这样可好?” 江氏见女儿这般委屈,又是贡献那些名贵的药材,又是要请花郡王来府上为一个姨娘安胎,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她无用,女儿也不用这般了。“锦儿,那些红参是给你日后补身子的,怎么能随便拿出去送人。再说了,段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哪里敢劳郡王殿下大驾!” 司徒锦知道娘亲心里很是不平,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将江氏的话给顶了回去。“娘亲,怎么说段姨娘都怀着爹爹的子嗣,可不能马虎了。那些名贵的药材以后可要再买,但姨娘的身子可是等不得。”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司徒长风脸上那虚荣的表情。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在乎芳菲肚子里的那块肉。只是,如此一来,娘亲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威胁。那个人,绝对留不得!就算她真的怀了爹爹的孩子,那又怎样?那些会威胁到娘亲和弟弟的人,她都可以一一除去,毫不留情! 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保护好弟弟和娘亲的周全。 果然,司徒长风听到司徒锦的话,便放松了下来,赞许道:“亏你还是当家主母,看事情还没有锦儿来的通透。一个宅院,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子嗣!段氏如今可是怀着我的骨肉,你这做主母的,更应该尽心尽力的照顾才是!” 江氏低垂着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可是司徒锦知道,娘亲一定非常的气愤和不甘。但为了长远之计,她还是放弃安抚娘亲的情绪,等司徒长风离开之后,她才上前去劝慰。“娘,您别生锦儿的气啦!刚才,女儿这般作为,都是为了安抚爹爹。您放心,芳菲那贱婢,是不可能顺利的上位的。她肚子的那个孩子,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若是那么容易怀上,那爹爹早就有儿子了,何必等到现今?如今好好地将念恩养大,才是正经。” 江氏本来心里还有些怨怼,但听女儿这番解说,心里稍稍松活了一些。“锦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司徒锦笑了笑,亲昵的依偎在她怀里,说道:“娘亲只管好好的照顾弟弟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女儿吧!女儿保证,在出嫁前一定会将这府里的那些祸害给清除干净,绝对不会让她们威胁到娘亲和弟弟的地位。” 见她说的如此坚定,江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放松,江氏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司徒锦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搀扶。“娘,您怎么了?快来人啊,扶夫人去软榻上坐着!” 丫鬟们从门外进来,将江氏扶到踏上躺好,这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娘,那个人,不值得您为他这般伤心!”司徒锦沉默了良久,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江氏点了点头,抬起头来,说道:“锦儿,娘亲是不是很没有用?”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这些都不怪娘亲!即使知道他无情无义,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但他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才让我们一时措手不及,与其他的无关。” 江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拉着女儿的手,紧紧地握住。“若不是有你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娘亲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司徒锦嘴角弯起,将头埋在江氏的怀里。“女儿也很庆幸,有您这样一位处处为女儿着想的母亲!” 江氏感动得泪流满面,抱着女儿纤细的身子,久久不语。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你们是不是故意整我?我知道,我不过是个丫鬟出身,比不上那些千金小姐。可是,如今我可是怀着老爷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待的起?”司徒锦刚踏进院子门口,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摔盘子的声音。 “姨娘的火气还真是大啊…。”司徒锦理了理衣袖,嘴角微微上扬。 “可不是么?不就是怀了孩子嘛,用得着这么嚣张吗?”缎儿不客气的批评道。 司徒锦回过头来,问道:“花郡王可是到了?” “小姐,您还真是菩萨心肠。这段姨娘如此不识大体,处处跟夫人对着干。您还这么好心的为她请大夫,真是难为您了!”缎儿有些不服气的吐槽。 司徒锦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朝着里面走去。 缎儿撅了撅嘴,不得已跟了上去。 哐啷一声,又是杯盘落地的声响。司徒锦微微蹙眉,这芳菲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算再得宠,也不能这般任意妄为! “见过二小姐!”门口的丫鬟见到司徒锦到来,全都松了一口气。 司徒锦瞥了一眼那院子里的人,假装不知的问道:“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站在门外,怎么伺候姨娘?” 那些丫鬟全都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也想好好地服侍段姨娘,可是她不许任何人进去,又喜欢耍性子,动不动就砸东西,她们也是没办法。 “还不快去备早膳,饿着了姨娘,可就不好了。”司徒锦的一句话,那些个丫鬟如同得到了赦免一般,匆匆的离开了。 司徒锦往屋子里张望了几次,见地上一片狼藉,只好小心地踏进门槛。 段姨娘此时倒是安静了下来,斜倚在床榻上,一声不吭。见到司徒锦,也没有下床来请安。 “姨娘这般动怒,可是对胎儿不好。”司徒锦淡淡的笑着,在距离她一段距离的床前停下了脚步。 她可不是傻子,会傻到送上门去给她诬陷。 “二小姐还真有闲情逸致,居然会到下人住的地方来,真是委屈您了!”段氏阴阳怪气的说着。 缎儿在一旁气得直捏拳头,司徒锦倒也不跟她计较,兀自说道:“这屋子的确是有些简陋,不适合安胎。姨娘若是不嫌弃,就搬去三妹妹的院子去住吧。反正那里空着也是空着,想必爹爹也是会同意的。” 见她不是来找茬儿的,段氏很是吃惊。 她以为,二小姐此次来,必定是为夫人打抱不平的。若是她骂她打她,那她倒是有理由将她也一并处置了。可是她居然不生气,还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些不安起来。这事儿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上门兴师问罪,可这二小姐偏偏不按照她的剧本来演,倒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我一个小小的姨娘,哪里有资格住小姐的屋子。二小姐也太抬举奴婢了!”段氏依旧冷言冷语,想要将她的怒气给激发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法宝,只要将这二小姐除掉,那么夫人就不成问题了。 看着她眼底那抹算计的光芒,司徒锦冷笑着瞥了她一眼。这样的货色,居然能将爹爹迷得神魂颠倒,还真是可笑! 看来,这个叫芳菲的,是真的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了。只是,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不知道这位段姨娘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按照她那爹爹的性子,她不死也得掉层皮吧? “二小姐,花郡王来了。”一个丫鬟从门外进来,恭敬的禀报。 司徒锦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吩咐道:“快快有请!” 还未见到人,那熟悉的调侃声音便传了进来。“我说司徒二小姐,你府里的病人还真是多啊!本郡王身价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一个姨娘也要这般劳师动众的!” 司徒锦心中有些愧疚,不过见他还是来了,心里就知道他并不在乎这些,于是迎上前去行礼。“见过花郡王!” “见过郡王殿下!” “好啦好啦,都起来吧!”花弄影挥了挥衣袖,很自觉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嫌弃这屋子里的简陋。 司徒锦见他这般言行举止,早已见怪不怪。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但却格外的兴趣相投。司徒锦还想过,要拜花弄影为师呢。只是碍于要出阁了,不能频繁的与他接触所以只好罢了。 “这又是哪一位姨娘?你爹爹挺能耐的啊!”花弄影打量了那床榻上的女子一眼,然后嫌恶的撇开头去。 子女不言长辈的过错,司徒锦自然不能说司徒长风不好,只好一笔带过了。“劳烦郡王大驾,这位是段姨娘,如今有了身子,不便下床来见礼,还望郡王殿下恕罪!” 说这话的时候,段氏早已僵直了身子,动弹不得。 她不是摆架子,不肯下床来见驾。只是在听到郡王的名号时,她早已吓得失魂落魄,忘记反应了。 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了王亲贵族!这花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即使没见过世面,可也是知晓几分的。加上这花郡王是二小姐请过来的,她就得加倍小心。她肚子里的确是有了孩子,但月份却有些出入。万一他察觉了,那她岂不是会被老爷给打死? 想到这些,段氏便更加的惊恐了。 司徒锦看到她面色有些苍白,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揭发,所以开始紧张了。 当听到怀了身子的话,花弄影就不由得蹙了蹙眉。他眼睛盯着那床榻上的女子,露出几分鄙夷来。“司徒老爷还真是老当益壮,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能让女子怀了身子,真是不简单!” 他的话音刚落地,门外便急匆匆的进来了一个身影。 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爹爹来的还真是时候。看来,这芳菲也不是个傻子,在娘亲的监视下,还能有自己的势力,实在是不简单呢! “爹爹…” 司徒长风放佛没有听到司徒锦的声音,径直来到花郡王的面前,躬身作揖。“不知郡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郡王恕罪!” 花弄影扫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之后才回道:“太师大人政务繁忙,还要惦记这后院的事情,还真是辛苦!” 这明显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让司徒长风脸上有些难看。 他急匆匆的赶过来,是因为有丫鬟汇报说,二小姐面色不善的去了段姨娘的屋子。所以他才匆匆的赶过来,生怕段氏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不测。可是他进屋的时候,便看到花郡王也在座,这才察觉到自己太过鲁莽。 锦儿是他最骄傲的女儿,是未来的世子妃。昨日她还说要将红参送来给段氏,如今还请来了花郡王为段氏把脉,她又怎么会是那般心狠手辣,当这一套背着一套的人呢?看来,是他多想了。 “郡王,不知道…”司徒长风尴尬的转移话题,将注意力引到了段氏的身上。 他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五个女儿,但是子嗣越多,他越高兴。段氏现在是他最疼爱的妾室,他的关心自然要多一些。 花弄影扫了段氏一眼,道:“本郡王刚坐下,还未来得及诊脉呢。” 司徒长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是下臣鲁莽了,还请郡王不吝,为内子把脉…” 他称呼段氏为内子,让司徒锦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不过是个姨娘而已,怎么担当的起这个只有夫人才能担当得起的称呼! 司徒长风实在是太过分了! 花弄影看了看司徒锦的脸色,心里很是替她感到不值。不过,司徒锦请他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上次隐世子找他要了那绝育的药,他们还是一道偷偷的给这个老不羞的下的药,他早已不能生育。那妇人肚子的,肯定不是他的种! 想必,司徒锦也是怀疑这子嗣有问题,所以请他来帮忙的。 想到这里,花弄影倒也不推迟了,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丝线,用内力将它缠到了段氏的手腕上,就这样隔空诊起脉来。 看到这样高超的诊脉方式,司徒长风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但司徒锦却不由得笑了,这花郡王是不屑给一个低贱的姨娘诊脉,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就在段氏快要紧张的窒息之时,花弄影收回了那丝线。“司徒大人,恭喜你又要有儿子了。” 司徒长风高兴的满脸通红,欣喜不已。但就在他兴高采烈的,准备上前去拥抱段氏的时候,花弄影又补充了一句。“胎儿三个月了,情况良好,司徒大人可以放心了!” 顿时,司徒长风瞪大了眼珠子,而段氏早已一口气没缓过来,昏了过去。 司徒锦却拿起帕子轻笑。 爹爹临幸这段氏才不到两个月,她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那孩子显然不是司徒长风的!这下子,段氏肯定是没有机会翻身了! ------题外话------ 明天章节,大婚! 88 洞房花烛(万更) 夜里三更已过,司徒锦仍旧毫无睡意。因为天一亮,她就必须起床梳洗更衣,等着上花轿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司徒府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司徒长风在得知他的小妾背着他偷人,还企图将那个野种栽赃给他的时候,气得中了风,卧床不起。但比这个更加令他心寒的是,就是他再也无法生育。这对男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如今,司徒长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了江氏的肩上。 府里由江氏掌着,倒也没什么事。五小姐司徒娇也以极快的速度,与京城府尹的二公子订了亲。司徒娇虽然不甚满意,但好歹也比司徒雨强,便也认了命。谁叫她的娘亲到如今还是个痴痴傻傻的人呢?没有人照拂,她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氏的娘家本是京里的五品官,也算有些背景。只可惜在几位皇子夺嫡的过程中,不幸成了牺牲品,就此被罢官免职,成了庶人。司徒娇暗地里曾去寻找过他们,但因为江氏如今有御史中丞和沐王府世子做靠山,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江氏定夺她的婚事了。 想到这些,司徒娇不是不气。但闹过之后,仍旧无济于事,她也只能默认了。 “最近府里总算是安宁了!”江氏一身贵妇装扮,动作优雅的喝着茶,眼中满是得意。这府里,终于是她的天下了。 司徒锦自然是替母亲高兴的。熬了这么多年,娘亲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族里的人也承认了她正室的身份。 至于周氏,听说近来病的厉害。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真的疾病缠身,居然连听力都失去了,成了一个废人。 司徒锦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由得勾起嘴角。 周氏有今日,都是她在暗地里操纵着。即使她再小心,还是着了她的道。恐怕周氏到如今都不清楚,她为何会变成一个聋子吧?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到这么个法子的。也亏得她对周氏前世的记忆,所以对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才得以有机会下手。蜂蜜和豆腐,都不是毒物。但如果一起吃,长年累月下来,就会产生毒素,轻则让人失去听力,重则伤及性命。 司徒锦没想过要杀了周氏,因为她要让她活着,活着见证她们的幸福生活。那样一个高傲狠毒的女子,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比死更残酷的惩罚,就是让她苟且的活着,像牲口一样活着,看着她的死对头好好地活着。 辗转反侧良久,司徒锦总算是合上了眼睛。 翌日一大清早,就有喜娘进门来服侍司徒锦起床梳洗。 “二小姐今日出阁,可要仔细些!”李嬷嬷带领着一大帮丫鬟在一旁伺候着,生怕有个什么差错。 司徒锦眯着朦胧的睡眼,眼皮子沉重的都抬不起来。任由丫鬟婆子们替她装扮好,换好喜服,直到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全福夫人来了,她才得了空从镜子里打量自个儿。 那大红的颜色,晃了谁的眼。那张清丽非凡的面孔,真的是她的脸吗?司徒锦有些不敢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给二小姐道喜!”全福夫人,微微屈身行礼。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七旬老人,脸上的皱纹很深,但却掩饰不住那眉宇间的笑意。 司徒锦对她微微点头,道:“有劳夫人了!” “能够为二小姐梳发,是老身的荣幸!”那婆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站在了司徒锦的身后。 一身红色嫁衣的司徒锦,美得令人窒息。一头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上,犹如上好的丝缎。那婆子拿起梳子,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着吉祥话。那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寓意美好的祝福,希望她可以得到夫君的宠爱,一生圆满! 梳好了头,那婆子又替她开了脸盘了发,再由缎儿亲手为她戴上凤冠。一个明艳艳的新娘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小姐好美…” “那身嫁衣,果然是天下无双!” “只有咱们小姐才有那个福气,可以穿上如此华丽的嫁衣!” 屋子里的丫头们,个个儿羡慕的望着司徒锦,不由得发出赞叹声。 司徒锦抬手扶了扶那沉重的凤冠,将垂在前面的珠帘扒向两边,问道:“什么时辰了?母亲可起来了?” 早有丫鬟等候在一旁,将她轻轻地扶起。“回小姐的话,夫人早就起来了。小姐先吃一点东西垫垫底,一会儿姑爷上门了,就要去给老爷和夫人行礼了。” 司徒锦也觉得腹中空空的,有些无力,便点了头。 不一会儿,丫鬟们送上了一些可口的糕点和茶水,伺候她随意吃了一些,这才退到一边,等待着新郎官儿上门。 随着门外一阵鞭炮声的响起,屋子里的丫鬟们全都兴奋了起来。 “是世子进门门了!” “快快快,帮小姐把盖头盖上!” “扶小姐到床榻上坐好!” 眼看着吉时快到,丫鬟婆子们全都忙了起来。 司徒锦被她们搀扶着,任由着她们摆布,毫无自主权。想到一会儿他就要踏进她的闺房来迎娶她,司徒锦的心跳也瞬间失去了频率。 “世子爷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尖叫一声,让屋子里的人全都谨慎了起来。 司徒锦坐在床榻边沿,一双捧着红彤彤苹果的手,不由得收紧。 他终于来了! 龙隐踏进梅园的时候,早已心潮澎湃。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他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其实,昨夜睡不着的,不止司徒锦一人。他也是彻夜未眠,一直睁着眼到天亮。这几日他一直在操办着府里的事宜,很少休息。可即使累到了极点,他仍旧毫无睡意。 他很激动,因为今日他就要将心爱的女子娶回家,从此再也不会分离!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踏着稳健的步子,进了她的闺房。 “见过世子爷!”众仆妇见到他,立刻下跪行礼。 龙隐今日依旧冷着脸,但比平日却多了那么一丝的轻松和愉悦,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他挥了挥衣袖,说道:“都起来吧!” “谢世子!”仆妇们这才起身,低垂着头,不敢逾越半步。 喜娘站在司徒锦的身边,按照程序说了一番吉祥话,然后对龙隐说道:“世子,时辰不早了,先去拜别太师大人和夫人吧?” 古人成婚,最注重吉时。若是错过了吉时,就会不吉利。所以固然龙隐是世子,作为喜娘还是很负责的提醒他。 在看到司徒锦一身红色嫁衣的时候,龙隐整个人就移不动脚步了。那身嫁衣,是他命人为她打造的,一丝一线都是他精心挑选,不容有失。看着她穿着他为她准备的嫁衣,他的心怎么能不感动? “锦儿…”他低哑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 司徒锦微微脸红,不过幸好有盖头遮着大部分的脸,她才不至于羞怯。在丫鬟的帮助下,她微微的起身。 龙隐走到丫鬟的位置,代替她的职责,伸出手去将司徒锦纤细的手握住了手中。“走吧,我们去拜见岳父岳母!” 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司徒锦羞涩的抿了抿嘴,然后随着他的步伐,踏出了门槛。 江氏那边,早已做足了准备。 看着女儿女婿踏进门槛,她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锦儿,她的女儿,终于要嫁人了! 司徒长风瘫坐在椅子里,浑身动弹不得,嘴角不时地流出口水。一个丫鬟站在一旁,不时地帮他擦着口水。 司徒锦在龙隐的牵引下,款款的走到司徒长风和江氏的面前。 两位新人跪在丫鬟们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敬了茶。江氏代表司徒府,给了女儿女婿红包,忍不住高兴的泪流满面。 “夫人,小姐嫁入王府,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喜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劝道。 都说哭嫁哭嫁,女儿出嫁,做母亲的哪有不伤心的?女儿都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如今她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江氏怎么会不伤心?尽管这伤心中,大部分是喜悦,但她舍不得这个女儿啊! 擦了擦眼泪,江氏便拉着女儿说了一席话,大意就是以后在王府,要孝顺长辈,和睦妯娌,爱护兄妹之类的。司徒锦虽然听着,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那些人真的将她当成是自己人,那她自然会做一个好媳妇。但若是那些人处处刁难她,那她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了! 龙隐也觉得江氏的话有些欠妥,尽管这是所有出嫁的女孩儿家都要学习的。但在他看来,锦儿只需要对他一个人好就行了,至于其他人,那都无关重要! “本来,今日要你兄弟背你上轿的。只是念恩还小,这环节就省了吧。”江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念恩抱在怀里,让他可以触摸到姐姐的手。 司徒锦也舍不得母亲和弟弟,此刻弟弟那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她也是感慨良久,依依不舍。 “时辰不早了,世子还是赶紧接新娘子上花轿吧!” 江氏听了这话,顿时又红了眼眶。 而司徒长风则也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歪着脖子看着隐世子将女儿接走。如今他别说是保住自己在朝廷的地位了,就连话都说不清楚,还真是可怜之极! “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善待锦儿,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这是龙隐说过最动听的话,也是头一次没有以世子的身份自居。 江氏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知道锦儿的性子,也不敢轻视这位权贵。如今他能做出这样一番承诺,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在王府过得开心,早日生个儿子。如此一来,她的地位便稳如磐石了。 随着那红色的身影远去,门口在此响起了鞭炮声。江氏抱着儿子,默默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夫人,二小姐终于嫁了,您也该安心了!”这婚事来的不容易,二小姐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如今能够美满幸福,也算是不错了。 江氏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儿子的身上。“以后,这家里就剩我们俩了,你可一定要争气!” 念恩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般,咿咿呀呀的应了声。 江氏高兴的合不拢嘴,逗着他回屋去了。 另一边,沐王府里也是张灯结彩,到处充满了喜悦的氛围。只不过,真正高兴的人,恐怕除了世子身边的那些人便再也没有旁人了。 西厢 “凭什么她一个庶女可以当正室,而我却只能屈居妾室,她凭什么?!”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不断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将它挤出水来。 尽管是夏日炎炎,但女子周围却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小姐,您别气了,不值得!”自己的主子不高兴,做丫鬟的自然是要劝慰着点儿的。 “我怎么能不生气?!”那女子挥舞着手里的帕子,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她司徒锦凭什么霸占着世子妃的位子,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皇上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将她这样一个样貌普通又没什么才学的女子指给世子爷!” 那丫鬟见她居然大逆不道的议论皇上,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我的好小姐,您千万别再乱说了。若是被旁人听见,那可不得了!” 说着,她还望了望四周,幸好此刻大伙儿都去前院观礼了,否则这些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女子似乎还不甘心,又谩骂了几句,这才解恨。“银霜,你去打听打听,新娘子什么时候回房!” 叫银霜的丫鬟有些不明白,但主子吩咐了,她也只好照办。大约一炷香时辰过后,她便回来了。“小姐,前面已经在拜堂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回房。”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那闺秀摸样的女子继续问道。 银霜点了点头,低声道:“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用那些东西做什么?” “这些事,该是你问的吗?去,给我把秦嬷嬷找来,我有事吩咐她。” 银霜应了声,又迅速的出去寻人了。 在高唱一声“送入洞房”之后,司徒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王爷公公和王妃婆婆的表现,她不由得为日后的生活担心起来。王爷还好说,他不会参与到后院的事情中来。可是那王妃可是把持着府里的所有事务,虽说管不到那侧妃的身上去,但拿捏她这个媳妇,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想着这些复杂的关系,司徒锦依旧被喜娘送进了洞房。 龙隐尾随其后也跟着进了屋,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婚俗。在喝了交杯酒之后,那些闹洞房的人也都一一钻了出来。以花弄影为首的一帮世家子弟,更是花样百出的提出了各种要求,不过还未实施,就被龙隐的一个眼神给灭了。 “都给我滚出去!”龙隐很不客气的赶人了。 花弄影先是一愣,继而取笑道:“我说表哥,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这还没到时辰呢!让兄弟们闹一闹有怎么了?” 那些世家子弟见有人开口说话,自然跟着应和。 “是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闹上一闹?” “多么难得的机会…” “隐世子,你也忒小气了吧…” 龙隐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依旧冷冰冰的瞪着他们。“影卫出来,将这些人给我扛出去!” 话音刚落,好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迅速的将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都清理了出去。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位新人。 “阿隐,你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我!”那是花弄影不甘的声音。 “哎哟,你轻点儿,我可是皇子!”那是五皇子哭笑不得的声音。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那是某个女扮男装的公主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周围安静了,龙隐这才走到司徒锦的面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锦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面对他的宣告,司徒锦羞涩的将目光瞥向一边。 他今日一身红色的喜服,面前还系了一朵大红花,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俊不凡。虽然脸上依旧欺霜赛雪,但眉宇间却有抑制不住的欢喜。那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面貌,也是吸引她一探究竟的源泉。 “你…今日很不一样…”她小声的开口。 “哪里不一样?”他浅笑着问。 她被他的笑容所迷惑,痴傻的看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这样的笑容太过妖孽,甚至迷人心智!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你…以后不准对别人笑!” “好!”他轻轻的应答。 司徒锦被他的回答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大胆的话语,不由得羞得低下头去,恨不得生生的在地上找出个地缝来躲进去。 龙隐却被她的这份心意给取悦了,他不由得笑得更加的灿烂。“娘子害羞了?” 一句娘子,让原本缓过劲儿来的锦儿又一阵脸红心跳,差点儿摔下床去。他还真是喜欢捉弄她! “世子,宾客还在等着您去敬酒呢!”门外,传来了管家急切的声音。 司徒锦知道他必须去前面敬酒了,于是推开他的手,道:“你还是快到前面去吧,免得让他们久等!” “好!”他依旧回答的干脆。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将朱雀唤了进来。“去准备一份热饭热菜,世子妃饿了,你服侍她先吃点儿。” 朱雀抱了抱拳,然后便去了厨房。 龙隐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便大步踏出了新房。而早在门外等候吩咐的缎儿,这才拍着胸脯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那些人真的好厉害!居然连花郡王都敢动!” 司徒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由得笑道:“那些都是王府的暗卫,他们不过是在执行命令。” 缎儿笑着走近她,替她揉着肩膀。“小姐今日可累着了吧?” “还好…”除了那些不善的眼神,她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应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嘶嘶的响声传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缎儿,你可听见有些异样的响动?”司徒锦谨慎的打量着周围,却并无不妥之处。这里是王府,又是隐世子的居所,应该说没人敢来此玩闹的。 缎儿仔细的听了听,也感到很好奇。“奴婢也听到了,只是却没发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缎儿仔细的搜索了一番,依旧无果。 司徒锦苦笑。“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缎儿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啊…有蛇…小姐…有蛇…脚底下…” 司徒锦听到蛇那个字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虽然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但那种细细长长的动物,她也是很害怕的。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就算是再聪明,但对于那些看起来有些恶心的东西,还真是畏惧的很。尤其是那蛇,浑身冰冷,还吐着长长的信子。 司徒锦额头冒出了冷汗,一动也不敢动的坐在床沿上,一双眼睛微微的憋了起来,生怕触怒了那畜生。 那蛇通体黑色,背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金钱大小的斑纹,甚是恐怖。缎儿虽然是个奴婢,但也只是个弱女子,见到那蛇不断地向自家小姐靠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老远就听见…”朱雀从门外进来,正打算取笑缎儿几句,当看到那长约两丈的黑蛇时,也不由得抽了口气。 “别动,千万别动!”朱雀慢慢的挪动脚步,手里的托盘微微有些颤抖。 司徒锦小心的呼吸着,不敢有太过大的动作。直到朱雀眼疾手快的洒出一把暗器时,她才迅速的抬腿,往身后的床榻躺去。 看着那血肉模糊,还在不断挣扎的蛇,缎儿依旧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这新房内,怎么会有蛇?”朱雀不解的蹙眉,然后吩咐暗卫进来,将屋子收拾干净,顺便派人去调查线索。 显然,这是有人不想让主子好过,下的黑手。若是主子不小心被这毒蛇咬死了,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命苦。到时候,那些人就可以再重新为世子挑选世子妃。哼,这样的手段,还真是卑鄙。 司徒锦脸色有些苍白,仍旧心有余悸。“朱雀,仔细检查一遍这屋子…” 缎儿这才反应过来,小跑步赶到她的身边,将她虚软的身子扶起。“小姐…刚才真是太可怕了,若是…” 说着缎儿便哭了起来。 司徒锦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嘛。你放心,你家小姐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倒的!既然有胆子敢在大婚之日对我动手,就该承受得起后果才行!”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冷寒。 前院正在饮酒的王府主子,听说新房里有蛇,全都赶了过来。尤其是龙隐,他迫不及待的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当看到锦儿那苍白的脸色时,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若不是为了那些俗礼,他就不会丢下锦儿一个人,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锦儿…你有没有事?”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他才开口问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没有散席吗?”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真是没事?”他紧紧地拥她入怀,有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感受。 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动手了。而且还将手伸到了他的院子里,真是不可饶恕! “谢尧!” 随着他声音的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主子!” “去,给我找几条更毒的蛇来。” 谢尧也不问为什么,安静的退了出去。 “你想要怎么做?”司徒锦好奇的问道。 龙隐冷笑着,道:“自然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们敢伤害你,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司徒锦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他是真的在乎她呢! 就在此时,王府的另外几位主子也匆匆赶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王府的当家人沐王爷。 “究竟怎么回事?”他冷漠的口气,不见丝毫的关心,放佛在履行任务一般。 司徒锦想要推开龙隐,离开他的怀抱。毕竟长辈在此,他们这样似乎不太合乎礼数。但龙隐却紧紧地抱着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父王您认为呢?” 沐王爷皱了皱眉,对于儿子的态度很是不满。“这里是你的院子,出了这样的事,定是下人怠慢!来人呀,将这院子里的奴才,全都拖出去砍了!” 龙隐冷冷的看着他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父王既然知道这是我的院子,就该知道,只有我有权利处置他们!” 针锋相对的谈话,让司徒锦觉得十分的不适应。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更像是仇人!看来外界的传言并非全部是虚的,龙隐还真是六亲不认啊!不过,这位王爷公公的态度,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既然他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为何会同意将世子之位传给他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只能传给嫡子的缘故吗?可司徒锦不信,依照对沐王爷的了解,他不是个会守规矩的人。 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娶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丝毫不给当时大权在握的大将军面子。那样的魄力和勇气,不会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会做出的事。 如今,他们父子形容水火,这以后要怎么相处? 司徒锦思索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那沐王妃只是蹙了蹙眉,虽然疑惑但却丝毫不关心她的死活,显然是不喜欢她这个媳妇的。否则,她怎么会这般无动于衷呢?即使她不是凶手,司徒锦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至于那个妖艳的莫侧妃,她就更加的不屑了。 不过是个侧妃而已,还摆出主母的架子,霸占着王爷身边的位子,一看就是在向某人示威。尤其是在看到隐世子顶撞王爷之后,她表现出来的贤良淑德,司徒锦更觉得虚伪不已。 “世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父王说话?”莫侧妃一边替王爷顺着气,一边以长辈的口吻说教着。 龙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喝道:“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莫侧妃被他一顿责骂,顿时觉得万分委屈。“王爷,您看世子…我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怎么能如此对我?” 沐王爷正要训斥龙隐几句,却被他抢了先。“长辈?不过是个侧室而已,也妄想在本世子面前称长辈?!不自量力!” 沐王妃听了儿子这话,顿时赞许不已。“就是!隐儿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岂是你一个侧妃所能随意欺压的!” 莫侧妃本来是想看笑话的,但没想到司徒锦不但完好无损,还被自己的死对头冷嘲热讽,顿时就忍不住向王爷撒娇了。“王爷…妾身不过是说了一句,他们就这般联合起来欺负妾身…这叫妾身以后怎么活啊…” 说着,她还假意抹了抹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沐王爷自然是心疼这位侧妃的,于是狠狠地瞪了王妃一眼,又对自己的儿子吼道:“你的礼义廉耻学到哪里去了?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父王可曾当我是儿子?若不是皇上执意要我继承王位,恐怕这世子之位,早就给了龙翔了吧!”龙隐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将王爷的话给顶了回去。 被说中心事的沐王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久久没有说出话来。他的确想要大儿子继承王位,毕竟莫侧妃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人。而龙翔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要多疼爱一些。即使知道他不学无术,没有小儿子有本事。但龙隐从小到大都与他不亲,还经常和他对着干,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将这世子之位传给他?在他眼里,他的这个嫡子还不如庶子来的宝贝,若是没有皇上的阻拦,他早就将世子的头衔给大儿子了! 莫侧妃也是很心虚,因为她不止一次的暗示王爷将世子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皇上不答应,她也没办法。 于是,她一心想要除掉隐世子,这样她的儿子才能继承王位。可惜,隐世子实在太过厉害,她派了好几拨人去刺杀,结果都失败了。 如今,她也聪明了一些,不再明目张胆的刺杀他,而是想着如何收服他。故而,她将远房的侄女接到府里,准备在明日新妇见礼的时候,将她送给世子做妾。 沐王爷恼羞成怒,但又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只好一甩衣袖,走了。 王爷一走,其他人自然不好再留下。即使不情不愿的,沐王妃和莫侧妃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丫鬟们侍候在一旁。 “主子,世子妃还没有进食,不如先用膳吧…”朱雀是个心思通透的,在这个尴尬的时候,找了个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龙隐听说司徒锦还未用膳,不由得皱眉。 都是那些该死的,居然让他的锦儿饿肚子! “去将吃食端上来,我与世子妃一同用膳。” “那前院的那些宾客怎么办?”朱雀再一次请示。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龙隐是不打算回去了。“都打发了!” 朱雀领了旨意,便退了出去。 缎儿见朱雀一走,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将几个陪嫁丫鬟都给带了出去。“世子世子妃早点休息,奴婢们告退!” 龙隐挥了挥手,然后将司徒锦抱了起来,朝着桌子的方向走去。 司徒锦又是一阵脸红,不由得挣扎道:“快放我下来…” “你刚才受了惊吓,又饿了这么久,还能自己走么?”他低下头来,一脸认真地问道。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可是头上那沉重的凤冠放佛有千斤重,压得她脖子酸软。“先将凤冠取下来吧,真的很重!” 龙隐打量了她头上的凤冠一眼,然后伸手将那些头饰全都拿了下来。“这样好些了没?” 司徒锦点了点头,然后专心的扑在了膳食上。她还是早上吃了几块糕点,从婚礼开始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如今也是饿了,所以才顾不上许多,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东西。 看着她用膳的模样,龙隐不由得放松了唇角。即使那吃香并不雅观,甚至有些粗鲁,但是他就是觉得很好看。 司徒锦吃了个半饱之后,这才发现他一直未动筷子,于是架起一块肉片,送到他嘴前。“你不饿吗?吃块肉吧…” 龙隐看着那散发着香气的肉块,在她缩回手去的那一瞬间,张开嘴将肉吃进了嘴里。 司徒锦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羞人时,赶紧收回了手。但龙隐却似乎对这种用膳的方式很有好感,一再的催促她喂自己。司徒锦怕他饿着,只好依照他的吩咐,一一将他喜欢的菜式喂进他的嘴里。 就这样,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人才结束了用膳。 “吃饱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色彩,低哑着声音问道。 司徒锦下意识的点头,虽然不算太饱,但总算是不饿了。她的这一行为,在他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诱惑。随着自己的心意,他躬身一把将她抱起,然后朝着床榻大步的迈去。 司徒锦又是惊呼一声,然后不由自主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四周的大红蜡烛都燃烧了过半,那赤红的烛泪倾泻而下,形成美丽的景致。而此刻,司徒锦的心跳更是不受控制。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他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瞧着,放佛发现了猎物的狼一样。 司徒锦有些不太适应他这样的眼神,不由得伸出手去推了推他。“你…你好重…你先起来一下…” 这样充满诱惑和歧义的话,让龙隐的身子更加的发烫。 他本不想吓着她,也不想操之过急。可是他的小妻子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再亲近。 两人的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有一丝的酥麻。 司徒锦的脸更红了,她不由得侧过头去,想要避开他那双充满了情欲的双眼。可惜,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将她的下巴给扶正,然后将火热的唇压了下去。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但司徒锦却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不同于以往那些或轻柔或戏谑或炙热的吻,他今日似乎更加的深情和缠绵。他的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四片炙热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不分彼此的撕咬着纠缠着,不肯罢休。 司徒锦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不过,更加令人羞涩的还在后头,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沿着她优美弧线的下巴一路往下亲吻下去。 朦胧中,司徒锦看见他放下了纱帐,又用掌风熄灭了蜡烛。再然后,她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里… 夜很漫长,屋外守门的人全都红着脸悄悄地走开了。而屋子里痴缠的一对新人,正经历着他们浪漫的洞房花烛夜。 偶尔从纱帐中传出来的低吼声和低吟声,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当然,这美好的一夜中,也会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你弄痛我了…”某人幽怨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某男人一脸歉意,但双手仍旧停止动作。 “……” “你…你还来?”过了许久之后,某人再一次抱怨。 “……”继续埋头苦干。 于是,翌日日上三竿之后,新房里仍旧毫无动静。 ------题外话------ 终于写完了这个情节,捂脸… 89 姐妹?她不配 “真是太过分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不见人影!难道还要我们这做长辈的等他不成?”沐王爷一身的怒气,狠狠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面色很是难看的吼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居然如此的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面对王爷的责难,王妃心中虽然不高兴,但也只好默默承受。尽管她的儿子贵为世子,也是王爷唯一的嫡子,但王爷一向偏心,喜欢莫侧妃那贱人生的两个孩子。她若是再反驳,恐怕会让王爷更厌恶他们母子,便只好忍气吞声了。 但她的沉默,却让莫侧妃更加的嚣张。 “我说姐姐,尽管世子大婚是天大的喜事,这规矩可不能废。这架子未免太大了些,居然让王爷在这儿等着,真真是不懂孝道!” 她的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相携而来。不巧,正是她口中那两个不孝之人! 莫侧妃没想到龙隐夫妇来的这般及时,她接下来用来挖苦王妃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来。 以前,她总爱在王爷面前说世子的是非,可那也是私下里吹吹枕头风。如今这般明目张胆的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还是头一次。很不凑巧的是,被她诋毁的人偏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让她多少有些失了颜面,顿时满脸涨得通红,一双无助的眸子直往沐王爷身上瞄。 沐王爷见到儿子媳妇携手进门,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样的一对璧人,那样深情的牵着手,让他想起二十年前,他也曾与一女子神情携手,畅游美景。只可惜,黄粱一梦之后,那女子便失去了踪影。他至今还忘不掉,在那片桃花林里,那女子绽放的娇颜和如水的眼眸。 微微闭了闭眼,沐王爷这才渐渐恢复了原先的冷漠。“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他的话说的十分恼火,但龙隐却将他的怒气忽略,径直拉着司徒锦走上前去。“给父王母妃敬茶吧。” 简单的一句话语,似乎并未在乎沐王爷的责难。 司徒锦很是感到惭愧,作为新媳妇,睡到那么晚才起身,的确是她的过失。但若不是那罪魁祸首,她也不至于缠绵床榻。想到昨晚那漫长而又激情的一夜,她不由得又脸红了。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司徒锦袅袅的走到王爷王妃面前,在蒲团上跪下,恭敬地将茶盏递到二人面前,道:“媳妇给公公敬茶!愿公公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沐王爷扫了司徒锦一眼,原本想要斥责几句的,但看到她真诚的眼眸,不由得一时心软,随手将杯子接了过来。小呷了一口之后,冷冷的回道:“起来吧!” 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包,递到她手里。“一点儿小意思。” 司徒锦微微错愕,但还是礼貌的接过来,然后道了谢。 龙隐也很是奇怪,他今日的表现太过反常了,真是令人费解。不过,只要他不为难锦儿,他也就没话说。 被王爷的行为给震撼到的,当属那莫侧妃。想到以前王爷提起这未来媳妇的不屑和鄙夷,她就忍不住惊讶。这才过了几日,他的态度居然转变如此之大,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着那鼓鼓的红包,她的心里又是一阵发酸。想当初陈氏嫁过来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意思意思,给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没想到世子大婚,王爷居然拿出这么一大份厚礼,她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 “王爷…”她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沐王爷一个冷厉的眼神给打了回去。 莫侧妃十分不甘心的转过身,恨恨的瞪着司徒锦,恨不得将她手里的那份红包给抢夺过来。 沐王妃也注意到了王爷今日的反常,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尽管她也看不惯这个儿媳妇,想要给她下马威,但在莫侧妃的面前,她还是有些分寸的。接过司徒锦手里的茶盏,她也象征性的送了一些礼物,只不过都是普通的物件儿,并不十分名贵而已。 司徒锦倒也不在乎这些俗礼,接了过来之后便交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缎儿。“谢婆婆赏赐!” 然后又将自己准备的回礼给拿了出来,一一送给了王爷公公和王妃婆婆。那些物件儿都是她打听过两人爱好之后,精心准备的东西。虽然不算顶名贵的东西,但也是价值千金,平常人家见不到的珍品。 送给王爷的,是一柄上好的古剑。那剑是她外公曾经的收藏品,后来送给了母亲做陪嫁品。据说有削铁如泥的锋利,是很难得的好兵器。 王爷接过那柄剑,脸上露出欣喜,一看就十分的满意。 司徒锦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王妃。只见沐王府连看都懒得看那盒子一眼,也没有打开来的意思,一直沉默不语。 司徒锦下意识的撇了撇嘴,看来这位婆婆还真是对她印象很差。连她送的礼物,都这么的不屑! “果然是把好剑!”王爷赞叹不已的同时,难免有些纳闷。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一个小小的庶女手里呢? 司徒锦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开口解释道:“这把剑是媳妇的外公意外所得,后来送给母亲当了陪嫁。锦儿心想,名剑赠英雄,父王拥有这把剑,也是实至名归!” “好一个实至名归!哈哈…”沐王爷爽朗的大笑起来,厅堂里的气氛也好了起来。沐王爷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媳妇,心中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看到她仪态端庄典雅,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羞涩,倒也比那些嫡女不差,沐王爷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原本想要训诫的话语,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沐王妃见王爷的态度大有改观,便是也顺着他的意思,不免对司徒锦关照了几句,也没有多说,径直坐在一旁品茶。 司徒锦原本也要给莫侧妃敬茶的,但却被龙隐给拦住了。“锦儿昨日没休息好,我送她回去歇息。” 莫侧妃想借着敬茶一事,给司徒锦一个下马威的,但龙隐却直接剥夺了她的这个权利,这令她气愤不已。“世子妃好生不懂事,这茶都还未敬完呢,怎么就这么离去了?” 她的矛头并未指向隐世子,而是冲着司徒锦而去。 司徒锦回过头来,发现王爷对于莫侧妃的言行很是放纵,不由得的明白了几分。这府里得宠的女人,是莫侧妃。而王妃,不过是空有头衔,能够左右王爷决定的,恐怕还是这位侧妃娘娘。 不过,她是世子妃,就算莫侧妃再得宠,她在身份上依旧要高她一等。所以,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回道:“侧母妃的媳妇茶不是早就喝过了么?” 她自己有儿子媳妇,干嘛非要喝她敬的茶?再说了,她可不认为莫侧妃会是真心想要喝这杯媳妇茶。 “你…你说的什么话。虽然世子不是本妃亲生,但我好歹也是王爷的侧妃,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我敬茶!”莫侧妃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平日里又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哪里肯就此罢休。 沐王爷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这个他宠溺了半辈子的女子,忽然有些不解起来。他当初究竟是看上她什么?是这任性霸道,还是直率天真? “既然锦儿累了,就容许她先回去休息吧。要喝茶,等会儿翔儿媳妇会给你奉茶。”沐王爷第一次驳了莫侧妃的脸面,说了句公道话。 沐王妃本就与莫侧妃不对付,但她擅于明哲保身,反正事不关己,她也就懒得理会了。此时,闻讯而来的几个平辈,从门外走了进来,以此见了礼之后,便一直打量着站在屋子中间的那一对新人。 莫侧妃想要发难,但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不过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进门来,她的高傲之气又回来了。 龙翔和龙敏,以及怀里抱着个孩子的夫人,司徒锦早就见过。龙敏身后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也是认识的。只是一进门,就依偎到王妃的身边,看似亲如母女的美丽佳人,她倒是头一次见。 龙隐看到那些人进来,脸上的神色更加的不耐烦。“娘子,我们回去。” 司徒锦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作为新妇,她还是要遵循长辈的同意之后,才可以离开。妃已经依次介绍了起来。“锦儿,这几位想必你已经见过了,他们是莫侧妃所生的翔公子和敏郡主,再有就是翔儿媳妇陈氏,以及大姑娘瑾瑜。而跟随他们而来的那位,是莫侧妃娘家的侄女,杜家小姐。” 前面几位,她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可是对于她身边的那位看起来不像世家小姐的美人,她却是拉着不愿意放手。“这位,是隐儿的师妹,叫师师。两人青梅竹马,又同在山上学艺。自打隐儿的师傅过世,她便一直在山上守孝。如今孝期已满,隐儿见她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到府里来。以后,你们可要和睦相处。” 王妃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时的安抚着那位叫做师师的姑娘,俨然一副婆媳情深的样子。 司徒锦听了这话,心里很是不舒服。看来,今日这敬茶,还真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因为王爷公公的态度,而有所改变。可是到头来,有些事情还是躲不掉的。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告诉她,不要恃宠而骄,以后她会有很多姐妹,而她作为世子妃,定要心胸豁达,为世子多纳几房妾室,好为王府开枝散叶!哼,新婚头一天,就将给世子准备的女人推了出来,还真是个体贴的婆婆啊! 龙隐早在沐王妃介绍他师妹的时候,就已经皱起了眉头。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锦儿的反应,心中有些忐忑。母妃那般说辞,无非是想给锦儿一个下马威。若不是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恐怕他早就出声顶回去了。 司徒锦刚嫁进门,可不想让家里闹得失了和气。只要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以后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大哥大嫂,小妹,师妹。”司徒锦一一打了招呼,只不过那杜家小姐就不在她的客气范围之内了。 她不过是个外人,又只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小姐,自然是不必见礼的。论身份,应该是她给她这位正经的世子妃行礼才对。 果然,在司徒锦轮番给众人打过招呼,送上小礼物之后,那杜雨薇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莫侧妃没有发话,她又不好发作,只好做做样子,对她行了一礼。“雨薇见过世子妃姐姐!” 这一声姐姐,让司徒锦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看来,莫侧妃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送人到他身边了吗?真是大言不惭! “杜小姐是不是弄错了?本妃的姐妹,可没有一位姓杜的!”这样明确的指出她的错处,实在是令人不堪。但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杜雨薇脸色羞红,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那一双备受委屈的眼眸,向一脸冷然的莫侧妃求救。 莫侧妃扫了这个不怎么亲近的侄女一眼,眼中带着一些责怪,却没有斥责她,反而笑着对司徒锦说道:“世子妃这就摆上架子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又何必这么较真儿呢。说不定,以后真的成了姐妹,回想今日,岂不会失了颜面?” 听到莫侧妃吭声帮着自己,杜雨薇的胆子又大了几分。一双眼睛不时地往隐世子身上瞟,恨不得那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司徒锦而是自己。 龙隐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谁盯着她不放。而刚刚莫侧妃说的那番很有歧义的话,让他更加的恼怒。“她也配与本世子的世子妃姐妹相称?!恬不知耻!” 一句话,让杜雨薇颜面尽失。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神仙一般的男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她刚来王府的时候,见过他几次。每一次见面,都只是匆匆擦肩而过,并未真正的交流过。如今被他这样一顿数落,她的心情便如天堂坠入地狱。尽管外人嘴里的隐世子,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但她仍旧不信。 她以为凭借她的手段,她的美貌以及莫侧妃的支持,她一定可以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有朝一日,她可以将司徒锦挤下这世子妃的位子,然后取而代之。可是为何想象着的美好愿景,在遭遇他的冷言冷语之后,竟然那么的不真实? 他居然说她不配! 她好歹也是嫡出的千金小姐,比起那司徒锦,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即使她贵为太师府的二小姐,但也不过是个平妻生的,哪里比得上嫡出来的正统!凭什么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与他比肩而立,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世子的青睐,而自己却被世子奚落!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她发誓,她一定要成为世子的女人! 握紧拳头暗暗发誓着,杜雨薇此刻的表情很是恐怖。 司徒锦倒不在意,毕竟像杜雨薇这样的小角色,她还没放在眼里。再说了,他们所居住的慕锦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她要想耍什么手段,也要能接近的了他们才行。杜雨薇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一看便知。 不过是个娇气的大小姐罢了,成不了气候。将内心的想法,全部都写在脸上的人,能有什么大的能耐?司徒锦收回自己的视线,要说这难对付的,恐怕还是这位有着清明眸子的师师姑娘吧! 就凭王妃处处护着她,而王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来看,这个叫师师的女子,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过,从龙隐的态度来看,她倒是不慌。若是他真的对这师妹有意,也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亲自向皇上求旨,点名要她了。 龙隐见一屋子不怀好意的人,转身就走,连带着司徒锦也被拉了出去。 沐王爷见儿子那般维护这媳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这新婚燕尔,最是浓情蜜意。他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没有抱上孙子,自然是希望儿子多努力,为王府开枝散叶的。 沐王妃也是面不改色,估计对儿子这般行为早已习惯。而且有些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势必适得其反。刚才莫侧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不过令人可笑的是,莫侧妃居然弄了那么一个头脑简单又没几分姿色的人进府来,还真是太高估了她啊! 相对于沐王爷和沐王妃的平静,莫侧妃和她所生的子女反应就有些大了。 “这个世子妃也真是太不知礼数了!果然是个庶出的,上不得台面!”率先开口的,是龙敏郡主。她一直支持雨薇表姐嫁给世子,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多和二哥亲近了。但没有想到,二哥居然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还将她骂了,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看着雨薇表姐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很是替她打抱不平。 陈氏抱着女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一来,她的注意力在孩子的身上,二来她对这杜雨薇也颇有意见。想着她进府这些日子,龙翔就经常借故往她那边跑,真真是气死她了。如今她只生了个女儿,他就更有理由纳妾了! 以前,她还可以拿娘家的势力来压制他。可经过一轮朝廷的重新洗牌,陈家已经不比以前了,她在府里的地位也跟着下降了许多。 “表妹不必伤心!二弟看不上你,这不还有我吗?”龙翔一边安慰着杜雨薇,一边对沐王爷恳求道:“父王,儿子如今也二十了。可膝下却没有儿子,陈氏身子也不大好,我又对雨薇心仪已久,不若让她嫁进府里来做个贵妾,如此一来也好亲上加亲!” 龙翔的话,顿时让在场的几人全都变了脸色。 陈氏是心痛,莫侧妃是震惊,而杜雨薇则是不满。几个人都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样让龙翔打消这个念头。 “翔儿…你要纳妾,也得寻一户好人家不是,怎么能自作主张!”莫侧妃一时心急,便将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样一来,不仅杜雨薇惊诧的抬起头来,就连王爷也皱了眉头。 如此不懂礼数,实在是妄为她身为王府的侧妃!就算是看不上杜家小姐,也不该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真是够丢人的。 而杜雨薇也是愤恨不已。 她平日里为了讨好莫侧妃,不知道送了多少的礼物,还像个丫鬟一样侍候在她的身旁。但没想到,她帮她达成心愿,是看不起她的出身,不愿意她跟自己的儿子有所纠葛。原来,在她的眼里,她杜雨薇连给她的儿子做妾室都不配! 莫侧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够收回来?她也只得好生的安抚自己的儿子,说雨薇有了心上人,不能勉强云云。 龙翔自然不愿意轻易罢手,他早就腻了陈氏。以前被她处处压制着,两个通房都不许纳,简直活的不像个男人。如今陈氏一族势力大不如前,陈氏又没能耐,只生了个女儿,他好不容易翻身做主,岂能就此罢休? “父王…” 话为说完,沐王爷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成何体统!就算是要纳妾,也得先征求杜家的意见,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们都回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一席话,让龙翔的计划流产。 狠狠地瞪了陈氏一眼之后,龙翔气得一甩衣袖就离开了。 陈氏有些感激的看了王爷公公一眼,然后抱着女儿也离开了。龙敏则来到杜雨薇的身旁,安慰了她几句,便拉着她一起走了。 沐王妃看够了好戏,自然也不会继续逗留在这里,也起身告辞。沐王爷倒是头一次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便将莫侧妃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莫侧妃知道因为刚才她那番不得体的话,让王爷对她有些了嫌隙。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王妃会因此得宠。那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哪能跟她比。安下心来之后,她才起身,回自己的湘绣园去了。 经过今儿个这么一遭,司徒锦总算是大概了解这王府里几位主子的脾性和关系了。看来,往后她的日子也颇不宁静啊! 原本以为嫁人了,就不用太操心了。可没想到,这王府里的复杂,比起太师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要再去床上躺会儿?昨晚…”龙隐牵引着她的手踏进门槛,一脸的关切。 他从书上知道,女孩儿到女人的转变,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昨晚他不知节制的要了她很多次,尽管没有伤到她,但也是极累的。又花了这么大半日去跟那些人周旋,想必她肯定吃不消。 对于他的关心,司徒锦感激的同时却又有些羞赧。一提到那床榻,她就觉得身子发热,一些限制级的画面总在脑海里闪现,让人好不娇羞。 “不…不用了…”她有些结结巴巴的拒绝着,神色颇不自然。 龙隐瞧见她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昨晚她婉转承欢在他身下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韵致,让人欲罢不能。 想着她终于是他的了,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不累的话,就先吃点东西。从昨晚到现在,才吃了一些糕点,想必是饿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肚子的确是有些空了。于是不等她吩咐,缎儿和朱雀已经端着盘子进来了。而尾随她们一起进来的,还有锦儿从太师府带过来的四个丫头。春容杏儿,以及江氏为她挑的霞儿和春雨。 司徒锦打量了那两个丫头一眼,见还算老实,便也没太注意。 “世子世子妃慢用!” 丫鬟们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之上,便自觉的退了出去。司徒锦亲自为龙隐盛了饭,这才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平日里,用膳是在一起,还是…” 对于王府的运作,她初来乍到,自然是不清楚的。 龙隐顿了顿,说道:“以后,在院子里弄个小厨房。除非重大节日,我们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 他是个怕麻烦的,也不喜欢与人接触,这样的安排正好! 不过司徒锦不免有些担心,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父王母妃那边,没意见吗?” 龙隐蹙了蹙眉,却不是烦恼而是不屑。“他们平时都不在一个屋子里用膳,母妃也自有人陪!”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平日里也是单独开火的。不过,她如今是王府的媳妇,每日都要晨昏定省的,有些规矩是不是也要遵从? “那你都在哪里用膳?”她好奇的问道。 “军营或者书房。”他简要的回答。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尽管他如今不必上战场,但还在军营里任职。除了必要的时候上朝之外,平日大多呆在军营里。 “如此说来,你很少在府里用膳?” “向来如此!” 司徒锦还在想问题,他却夹了一堆的菜放到她的碗里,催促道:“菜都要凉了,快些吃!” 司徒锦看着碗里那堆积如山的菜,微微皱眉。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居然夹这么多的菜给她,他当她是猪吗? 看到她的表情,他就猜到了她的大致想法。“你太瘦了,要补一补!”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然后又看了看他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由得羞恼。他这是嫌弃她身子不够妖娆呢!哼,果然男人都是喜欢身材丰满的女人的! “别再看我了,我会吃不消…”他淡淡的说道,然后放下了筷子。 与他的眼睛对上,司徒锦又羞涩了一阵,这才埋头吃了起来。一顿饭过后,司徒锦隐约有了几分的睡意,不等他催促,便脱了绣鞋,上了床。 看着她沉静的睡容,龙隐忽然感到很满足。 能够有她陪伴他一生,他就知足了。尽管她不算顶漂亮,身材也很一般,但就是入了他的眼。 他笑着靠近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也脱了外衣,钻进薄被里,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 两个时辰之后,天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锦儿才转醒。 “世子妃,您醒啦?”缎儿眼尖手快,早在她睁开眼的那一霎那,拿着换洗的衣服走了过来。 司徒锦蹙了蹙眉,对世子妃这个称呼很是不习惯。“以后,在自己院子里,就叫夫人吧!” 缎儿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下来。“夫人,爷在书房批公文,需要奴婢去请吗?” 早在龙隐离去之时,就吩咐她们。说是世子妃醒了,就去书房请他过来,所以缎儿才会有这么一问。 “不用了,正事要紧。”尽管大婚前三日他不用去军营,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及时的处理的。作为世子妃,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夫人,王妃娘娘请您和世子爷过去用膳呢!”忽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赫然是恢复了原本面貌的朱雀。 缎儿看着那天仙一般的人儿,不由得半天合不拢嘴。“天呐…你…你是朱雀?” 朱雀挑了挑眉毛,道:“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缎儿仔细的打量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尖叫道:“哇…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的啊!真美!像个仙女一样!难怪你平时要戴着人皮面具,这张脸的确是够引人犯罪的!” 朱雀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沾沾自喜。 她的容貌都是爹妈给的,并不是她自个儿愿意长成这个样子的。而且她看了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好看。 “朱雀,这样甚好!”司徒锦看着她那如玉般的脸庞,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这样的美貌,整天遮起来的确有些可惜。而且,她也很理解此刻朱雀的心情。自打那日从龙隐嘴里知道了朱雀与那楚公子之间的事情,她就开始注意朱雀的一言一行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朱雀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女子。为了心上人的一句话,她自然不会再将这绝世的容颜遮起来不见天日。只是,这样的美貌,若是被别人瞧见了,那可是不小的麻烦。尤其是这王府里,还有那么一位花花公子。 “夫人,我服侍您梳洗吧?”平日里懒惰成性的朱雀,今日忽然变得勤快起来,这让大伙儿还真是不太适应。 司徒锦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却没有问出口。 朱雀帮她盘好头发,又插上一只金步摇之后,这才满意的退后一步。“往后,我就要回到组织里去,不能为夫人效力了。缎儿,日后夫人就要由你保护了,你可得多张个心眼儿!” 缎儿听她这么一说,眼眶顿时就红了。“你…你要走?” “是啊…世子有事要交给我去办。”朱雀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根本不像平日里那个豪爽大胆的丫头。 司徒锦转过身,拉着她的手。“真的决定了?” 朱雀良久之后,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夫人请放心,朱雀已经找了两个武功底子不错的丫头贴身保护,断不会让那些贼子得逞的!” 司徒锦纵使舍不得朱雀离开,但想到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样也好,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才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想到那楚公子,司徒锦也觉得他人不错。若他不是皇后的弟弟,那就更好了。 “以后,要多保重!虽然你武功不错,但凡事不可强求,知道么?”她叮嘱道。 朱雀依依惜别之后,忍不住扑上前去,给了锦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她夫人,而是以朋友的语气。 司徒锦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看着她渐渐远去。 缎儿哭红了眼睛,她从未想过朱雀会有离开大家的一天。以前,她总是喜欢给朱雀挑刺儿,总觉得她不像个丫鬟。后来听小姐说,她是世子派来保护小姐的,便不再多加为难。两人相处了那么久之后,也渐渐生出了几分情谊。她忽然要走,她也会舍不得,会难过! 而被朱雀的美貌给惊吓到的春容和杏儿,则仍旧诧异的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们与朱雀相处的日子也不短,可第一见到她的真容却是如此的震撼,这叫她们如何能不吃惊? “朱雀她…。好美…”春容喃喃自语着。 杏儿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是极为震惊的。只不过她更加诧异的是,那样的绝色美人,为何世子会不动心,反而看上了比较平凡的小姐? 不过很快的,她就恢复了镇定。小姐虽然面貌不如朱雀那般绝色,但也是个美人,而且气质上更胜一筹。头脑也好,性格也好,那浑然天成的风韵,是朱雀无法企及的。想必世子爷看上的,便是这几点吧? “夫人,王妃那边又派人过来催了。”一个身穿枚红色衣衫,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轻声的禀报着。 缎儿打量了她一眼,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世子爷还没有表态呢,这去与不去,还很难说。尽管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但她们可是小姐的心腹,哪能受制于别人?这霞儿还是太嫩了点儿,竟然是个怕事的主儿。跟随司徒锦多年,缎儿早已练就了一身胆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 “爷回来了没?”她径直问道,并未提及王妃半个字。 那叫霞儿的丫鬟抬了抬眼,不敢得罪了这个世子妃身边儿的红人。“缎儿姐姐,春雨已经去书房禀报了,相信不久就会过来了。” 当听到春雨的名字时,缎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她跑去书房做什么?那书房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果然不出所料,那去书房的春雨此刻已经回来了,心情看起来很是低落。遇到锦儿的视线,值得如实禀报。“回夫人,奴婢前去书房禀报,却被侍卫拦了下来,所以…” “你有心了…”司徒锦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春雨怔了怔,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再抬头。她知道她今日的做法有些太过了,但她只是想给小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反倒惹得小姐不快了。她是太过心急了,看到缎儿和朱雀的得宠,她羡慕的很,这才做了出格的事来。 “春雨,你怎么那么糊涂!你这样做,小姐会误会的!”等到了无人的时候,霞儿悄悄地拉她到一边说道。 春雨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挽回了。“我也是急着想表现,好得到小姐的信任,但没想到…” “好啦。小姐也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等过些日子,她会看到咱们的表现的。”霞儿安慰她道。 春雨点了点头,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你们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忙!”管事妈妈李嬷嬷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对她们唤道。自从司徒锦出嫁,她也跟着陪嫁了过来,帮司徒锦管着嫁妆,还有这些个陪嫁丫头。司徒锦对她还算信任,这让她很是高兴,做起事来也更加的卖力。 春雨和霞儿听见她的召唤,便立刻跟了上去。为了扭转形象,春雨和霞儿都想要好好地表现,不想再让小姐失望。她们是夫人派给小姐的,若是服侍的不好,得不到小姐的喜欢,那她们就愧对夫人的信任了。 另一边,龙隐从书房出来,正要回慕锦园,却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去路。 “师…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于上一次未经他的允许,就贸然闯进他书房的事,秦师师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他又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她心中更是难受的紧。不过王妃告诉她,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他对司徒锦的喜欢,维持不了多久的,让她安心的等待,总有一日她会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女人的! 只是王妃的认知,却有些笼统了。她的儿子岂是一般的男人?那是个不会轻易动情的男子啊,一旦动了心,就会矢志不渝!只可惜,她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也让一个姑娘家陷入感情的漩涡,不可自拔! ------题外话------ 小七后面的构思,不会同以往的宅斗文那样,斗公婆斗妯娌斗小妾,嘿嘿,大家期待一下吧… 90 与王妃谈交易 龙隐冷眼睨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女子一眼,目光便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自作多情!” 四个字,让秦师师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整个人也几乎站立不住,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居然如此狠心绝情。 她好歹是他的师妹,是一同生活了那么些年的人啊!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她一个孤苦无依的苦命女子呢? 龙隐见她又陷入了自怜自艾的境界,不由得一阵心烦,也懒得理会她的悲伤,转身就走。他最讨厌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女子,简直是厌恶至极。可偏偏那些企图接近他的女子,全都是一个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烦! 还是他的娘子比较合他的意!想到他的锦儿,龙隐紧绷的神经又稍稍缓和了下来。大步踏进慕锦园,朝着他们的新房而去。 此刻,司徒锦依旧梳洗妥当,正等着他一起去王妃那边请安。 “世子!”丫鬟仆妇见到这园子的主人,全都规矩的行礼。 龙隐原本不习惯这院子里多出这么些个陌生的人来,但为了锦儿,他还是容忍了下来。毕竟锦儿还是需要人侍候的,而这院子周围全都是男人,实在有些不妥。故而,锦儿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和婆子,也便留了下来。 “怎么还不摆膳?”龙隐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不由得皱眉。 司徒锦上前去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母妃刚才派人来传话,说是让咱们过去一起用膳。”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其他的情绪。 龙隐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钻研什么,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不想去的话,我可以…” 司徒锦忙伸出手来,按住他的嘴。“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总是要面对的!” 有些事,是一辈子都无法逃避的。尽管他可以绝情决意,不将这些所谓的亲人放在眼里,但是她不行!为人媳妇,她必须顾全大局,为了他着想。虽说她对王爷和王妃也没多少的好感,但毕竟是晚辈。她不想她的夫君,因为这些小事就与长辈闹得不合。家和万事兴,如果家宅不宁,那么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不想你受委屈…”他捏着她的手,轻叹。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如果这府里的人敢伤害她一分一毫,他会十倍百倍的要对方偿还。但他,仍旧会尊重她的意愿,绝对不会勉强她半分。 司徒锦扬起笑容,道:“相处了这么些时日,难道夫君还觉得锦儿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儿?” 经她这么一提醒,龙隐顿悟。 是啊,他的锦儿怎么可能是那种柔弱无能之人?就凭她在太师府的表现,以及在皇宫里的应对就可以看出,她的聪慧不在他之下。若是身为男儿身,恐怕也不会输于任何人! “如此,那就去吧。”他宠溺的替她理顺耳边的发丝。 当着这么多的下人,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司徒锦仍旧不太习惯,顿时羞红了双颊。那模样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惹得龙隐又是一阵心悸。 自从洞房花烛之后,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那种美好的感觉,让他终于明白,男人为何会痴迷沉醉于温柔乡。如食髓知味般,他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锦儿所带来的强大影响中,不可自拔。 司徒锦见他微微发怔,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走吧,别让母妃等急了。” 一席话,将他从似梦似幻的情境中唤回了现实。 缎儿和几个丫头见到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如此深厚,也都不由得替自己的主子高兴。当然,几个丫头心里也是欣羡不已的。若是将来,她们也能够嫁的一个真心相对的相公,那就很完满了。 沐王妃的芙蕖园,位于王府的东厢,那里是历代王妃居住的地方。从慕锦园过去,要绕过好几道弯,是一座七进的院子。 司徒锦与龙隐相携,一路欣赏着沿途的景致,走得不缓不急。这样下来,竟也耗费了大半个时辰。 当芙蕖园的丫鬟看到世子和世子妃的身影,脸上的焦急顿时化作了无形,一脸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见过世子、世子妃!” 龙隐没有吭声,司徒锦只好轻颔首,道:“母妃今日可安好?” 见到世子妃问话,那丫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王妃一切安好,而且已经命人备好了晚膳,只等着世子世子妃过来一起享用!” 这丫鬟一直低垂着头,不敢逾越半分,也算是个懂事的。 司徒锦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让丫鬟在前面带路。她是头一次到王妃的院子里来,自然是不认识路的。 跟随着那丫鬟左弯右拐,总算是进了一处开阔之地。然而,刚刚踏进门槛,便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一阵欢笑声。 司徒锦蹙了蹙眉,然后望了望龙隐,发现他有几分不耐烦,便心里有了数。看来,王妃不只是请他们吃饭这么简单,而是另有深意啊! 那屋子里的人,发现了门外之人,突然就闭了嘴。而刚才还笑得一脸开心的王妃,见到龙隐世子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妃?都派人去请了,居然等了一个时辰才过来!” 司徒锦神色依旧坦然,并没有因为王妃的责难而难过或者是惭愧。上前行了礼之后,也不等王妃发话,她便起身了,放佛刚才那一俯身,只是一个过场而已。 王妃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司徒锦,嘴巴里吐出更难听的言语。“你的爹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礼仪的吗?本宫都还没有发话,你居然自作主张就起身,真真是不懂礼数!” “王妃娘娘…您别生气,小心身子!”秦师师看到师兄脸色不怎么好,不由得小声的在一旁劝道。 司徒锦眉头皱了皱,心中很是不平。晌午十分,因为碍着莫侧妃在场,所以王妃没有给她难堪。到了这会儿,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她便准备好给她下马威了!还真是个好婆婆啊,新婚第一天就这么折腾儿媳妇! 还有这个小师妹,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见到她这个师嫂也不行礼问好,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师兄,她的夫君,真没有一点儿女孩儿家的矜持。 “瞧瞧你那副德行,哪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还是师师知书达理。”王妃一边贬低着司徒锦,一边抚摸着秦师师的手赞许。 龙隐有些看不过去,刚要开口,却被司徒锦给拦下来了。 “原来师妹也在这里,我还以为是母妃摆了家宴,所以请我们过来小聚呢。”司徒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睛里却无半点儿喜悦。 她故意将家宴两个字咬得很重,就是在提醒王妃。秦师师再怎么得她的欢心,那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而她是沐王府明媒正娶的媳妇,是世子妃,她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秦师师也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脸色一顿,有些局促的说道:“王妃娘娘…我…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 “谁要赶你走,也得经过本宫的同意!乖,有母妃给你撑腰,你别怕!”沐王妃狠狠地扫了司徒锦一眼,安抚着秦师师。 听到那母妃二字,司徒锦不由得冷笑。看来,这秦师师真的是王妃送给隐世子做妾的。而秦师师那脸上的潮红,就早已说明了问题。 她心里真的很气,气王妃的故意刁难,气她看低了自己,一味的给她使绊子。难道她真的那么招人厌恶,还是她哪里得罪了她? 看着自家娘子那起伏不定的胸口,龙隐真恨不得将那个师妹一掌打飞出去。不过即使他再不孝,也不能伤害到那个生养了她的女人。所以只好一改往常的态度,问道:“母妃什么时候收了个义女,我怎么不知道?” 沐王府原本就打算在今晚提出,让儿子收了师师做侧妃的。但没想到儿子居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竟将好好儿的一个媳妇,说成了义女,她哪里肯甘心。“瞎说什么呢?师师怎么可能是…” “既然母妃如此喜爱师妹,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在此行了礼,收了她做义女。来人,去请王爷过来,一同见证!”龙隐丝毫不给王妃反驳的机会,硬生生的将秦师师的名分给定了下来。 秦师师很是着急,不住的向王妃求助。而王妃也是十分焦急,虽然她也当师师是她的半个女儿,但她更希望她是自己的媳妇啊。如此一来,儿子才能永远向着自己,而不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世子妃! “隐儿,你简直胡闹!这义女一事,岂能儿戏?沐王府是普通的人家吗,即使要收义女,也得经过皇室的同意,你莫要胡说!”王妃情急之下,只得将皇室的规矩抬了出来。 司徒锦正想阻止龙隐的这个建议,没想到王妃就直接否决了,这正合她的心意。若是秦师师真的做了王妃的义女,那么她就是郡主,地位将不止抬升了一个台阶。到时候,若是她在背地里使坏,那她对付起来,还有些麻烦呢! 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司徒锦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对沐王妃说道:“母妃,有些话,媳妇想单独跟您谈一谈,可否让她们都下去?” 沐王妃和隐世子皆是一愣,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 “你想跟本宫说什么就直说,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沐王妃凌厉的眼神射过来,带着不折不扣的怨恨。 就因为这个女人,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虽说龙隐一直跟她不怎么亲近,她心里隐约有些难受,却十分不甘心。于是,她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在媳妇的身上。她认为,是司徒锦在背后挑唆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所以儿子才这么不孝! 司徒锦笑了笑,道:“有些话,的确只适合婆媳之间商量。若是被旁人听了去,真的不太好。” 她说的很神秘,不肯透露半分。这倒是让王妃生出了几分的好奇,不由的按照她的意思去办。 “你们都下去吧。” 王妃的命令一下,屋子里的人全都鱼贯而出,包括秦师师,即使她百般不愿意,但还是不得已出去了。龙隐本来有些隐隐担心锦儿会被母妃责罚,但看到她脸上的自信,便安心的退了出去。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王妃仍旧不待见这个儿媳妇,一脸的不耐烦。 司徒锦走近她,状似亲昵的挽住王妃的胳膊,在她愣神的那一刻,悄悄地在她耳旁说道:“儿媳与婆婆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沐王妃挑了挑眉,有些不敢苟同。“本宫身份尊贵,锦衣玉食,要什么没有?你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换的?!” 她轻蔑的看了锦儿一眼,将胳膊从她的手里挣脱了出来。面对她突然而来的亲昵,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司徒锦浅笑着,并未因她的话而生气。“是,母妃是金贵之人,吃喝不愁。只是…却少了那么一份专宠!” 沐王妃听到专宠二字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你这是在嘲笑本宫不得宠吗?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她的怒气,桌子上的杯盏被扫到地上,摔碎了。 屋外的人全都一震,有人欢喜有人愁。 高兴的人,自然是秦师师。她量司徒锦也没那个本事,能够说服王妃。王妃对她厌恶至极,这关系岂是三两句可以改善的?就算她有三寸不烂之舌,恐怕也说不动王妃改变主意。看来,她嫁师兄,是嫁定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她还用眼角的余光往龙隐身上瞥。 像师兄这般雄伟俊逸的男子,才是她一生寻找的良人。尽管他总是冷冰冰的,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所感化。 龙隐是个极为敏感之人,感受到别人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快。这个师妹是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了!看来,他得尽快将她赶出府去,也好断了母妃的念想! 听见屋子里摔杯子的声响,他不由得为锦儿担心。但临走时,锦儿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却让他又收住了脚步,没有冲进屋子里去。 他的这一迟疑,在秦师师的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看来,师兄也没有多在乎他的妻子!屋子里都闹成那样了,他居然还沉得住气。哼,看来那人也没像外界所说的那般得世子的宠爱嘛! 屋子里,司徒锦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对上王妃那怨毒的眼。“母妃何必生气,保重身子才最要紧!” “少在这里假惺惺。若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你可以滚出去了!”沐王妃毫不客气的喝道。 司徒锦但笑不语,等着她的下一个反应。 果然,沐王妃见她如此宠辱不惊,心里更加的毛躁。“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给我出去!” 情急之下,她连自称都改了。 司徒锦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母妃先消消气儿,这月份最容易上火了。”说完,她还特意端了一杯冰镇绿豆汤递到她的手里。“这绿豆汤降火甚好,母妃您尝尝?” 沐王妃被她的作为给弄糊涂了,一时竟也生不出气来。“你…你到底想怎样?” 王妃总不过是个深闺女子,生活无忧,虽说心里对王爷偏宠莫侧妃很是不满,但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吞。如今忽然遇到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她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对付了! “母妃可曾想过,将那莫侧妃给彻底打垮?她在府里嚣张了这么些年,母妃难道还想继续纵容她霸占着王爷的宠爱?让她处处针对世子和母妃您?依着王爷公公对她的宠爱,将来这世子之位,指不定是哪个人的呢!” “她敢!隐儿是皇上亲封的世子,那贱人又能耐何?”一提到这王位的继承人,就沉不住气了。 司徒锦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那…若是皇上不在了呢?” 沐王妃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不敢相信,司徒锦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她这是诅咒皇上,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锦儿说的很有道理。她以前,从未考虑过这层关系。 如今,三皇子和太子两人斗得死去活来,而那三皇子的生母,是莫侧妃的姐妹。若是三皇子将来继承了大统,那么隐儿的世子之位,的确会有所动摇。 看着沐王妃陷入沉思,司徒锦也不急,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她问话。果然,沐王妃沉吟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你真的有本事将莫侧妃…” 那贱人在府里的嚣张了那么多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真的有那个本事,将她连根拔除?姓莫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个软柿子!加上有王爷的疼爱,她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将她怎么样! 想到那个薄情的男人,沐王妃又陷入了无限的哀怨中。 “儿媳不但会将莫侧妃彻底铲除,还会令公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母妃的身上呢!”司徒锦充满自信的说道。 在敬茶的时候,她可是观察了很久。王爷并非真的很宠爱那个莫侧妃,只不过有些纵容而已。当莫侧妃失了分寸,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时候,她看到了王爷眼中的那抹不赞同和厌恶。若是真的爱一个人,绝对不会有那样的眼神的。所以,她敢保证能顺利将王爷的心拉向王妃这边。 其实,王妃长得真的很不错。保养不错,脸上基本看不到一丝的皱纹。五官也极为精致,是个很标准的美人儿。可为何得不到王爷的宠爱,恐怕是另有原因。 沐王妃被她的一席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 她没想到,这个儿媳妇,居然拿她跟王爷的感情来说事儿。不过若是她真的能够帮自己达成这些,与她做一做交易也未尝不可。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司徒锦嘴角微扬,道:“锦儿也不贪心,只希望母妃不要过问慕锦园的任何事,包括隐的私事。” 这条件说来很简单,但对王妃来说却是极为不尊重。哪有做父母的,不能过问儿子的事,这岂不是对她威严和权力的挑战?这个司徒锦,还真是不知好歹! “难道你想一个人霸占着隐儿?你真是异想天开!”沐王妃毫不留情的指责。“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没想到你嫉妒之心如此重。罢了罢了,刚才说的就当本宫没有听见!” 见她有反悔之意,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这么说来,母妃也不介意父王多几个侧妃庶妃侍妾咯?” 很多人就是对别人要求严苛,往往疏忽了自己。当听到司徒锦的这番话时,沐王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 “儿媳不敢!”司徒锦乖乖的低头。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沐王妃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夫君往府里纳妾。 多一个女人,就会多一个人跟她分享王爷的宠爱。即使贵为王妃,她依旧是个女子,也是有私心的。虽然王爷不冷不热的跟她过了这么些年,但她还是心存那么一丝的愿景,希望王爷可以回心转意,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 “母妃…您可考虑好了?”司徒锦一脸笑意的望着沐王妃。 沐王妃虽然嘴里不肯承认,但言语间还是缓和了不少。“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口头上的保证,要我如何能相信你?” “这个简单。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锦儿保证,那一日父王会陪着母妃过!”司徒锦是信誓旦旦的说道。 沐王妃被说的有些心动。 每年的中秋佳节,本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每到那一天,莫侧妃那个贱女人总是会霸占着王爷陪她们母子过节,而她却只能对着窗外的明月枯坐到天明。那样的孤单寂寞,是她这辈子尝过最酸涩的味道。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可是没想到嫁人之后,却受到这种对待。她心有不甘,想要倾述,却无处发泄。沈将军和夫人早逝,她的兄长也战死沙场。如今的沈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失去了亲人的庇护,她虽然有着王妃的头衔,却只能将所有的苦水往肚子里吞。 如今被锦儿说到痛处,她心里就更加的难过。 司徒锦轻轻地走到她身旁,帮她顺着气。其实,王妃也是个可怜人。失去了父母兄弟的帮衬,孤苦无依的在王府里挣扎求生着。也难怪她会那么喜欢秦师师,想必是有共同的经历吧? “母妃不必伤怀,锦儿说到就一定做到!” 见她不计前嫌的这般照顾自己,沐王妃忽然觉得这个儿媳妇似乎没有像以前那般讨厌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再一次确认。 司徒锦点头,与她的眼睛对视。“千真万确!” “好!”过了良久,沐王妃终于咬牙答应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先让隐儿纳了师师为侧妃,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司徒锦眼睛一敛,不由得气恼。看来,她刚才说的话全都白费了。到头来,王妃还是要往她的房里添人,真真是说不通! “你也别恼,我这也是为你好!若是你不许隐儿纳妾,外人会怎么看你?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难道你想被休?师师这孩子不错,没什么心眼儿。她的爹爹对隐儿有恩,如今她孤苦一人,隐儿照顾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沐王妃依旧我行我素的劝着,不过倒是对司徒锦没了什么敌意。 司徒锦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若是现在拒绝了,恐怕事情又会回到原点,只得敷衍道:“这事儿,还得问问世子。若是他同意,我也无话可说!” 沐王妃见她不再拒绝,眉眼都笑开了。“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媳!” 司徒锦微微叹气,却没有再开口。 这时候,在外面急得不行的龙隐见屋子里半晌没有了动静,不由得闯了进来。见到她们二人有说有笑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收拾?”司徒锦看到门口那些看戏的人,脸上露出几分威严来。 沐王妃被她的气场所震慑,不由得对她又舔了几分好感。她是世子妃,未来的王妃,必须要镇得住那些下人才行!看她刚才的表现,还算不错。以后多加调教,肯定是个不错的苗子。“没听见世子妃的吩咐吗?” 那些发愣的丫鬟仆妇顿时清醒过来,立马进来将地上的碎片给收拾妥当了。 龙隐不知道锦儿跟王妃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到她们的关系有所改善,他不由自主的佩服起自己的小妻子来。 “都过来坐吧。”王妃往桌子旁一坐,然后示意她们入座。 司徒锦和龙隐很自然的落座,只是秦师师因为刚才司徒锦的一番话不敢有所动作。直到王妃开口,她才小心翼翼的在王妃的右侧坐了下来。 一顿饭下来,也算和气。 回到慕锦园后,丫鬟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司徒锦只觉得浑身乏困,挥退了仆妇,便坐进了木桶之中。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缎儿,帮我按按肩膀…”她闭着眼睛,吩咐着。 直到一双有力略带着薄茧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才惊呼一声,立刻沉到水中去。龙隐看着她那惊慌的模样,不由得起了戏弄的心思。“娘子,可还满意为夫的服侍?” 司徒锦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让她们下去休息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怎么样,身子还难受吗?” 被问到这么私密的问题,司徒锦的脸色像是煮熟了的番茄一样,红透了。“不…不难受…你先出去…我要起身穿衣…” 不等她话说完,他便上前垮了一步,一把将她从木桶里捞了起来。那细嫩光滑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晶莹透彻,让人移不开眼睛。 “啊!”司徒锦再次惊呼,下一刻她已落入一个宽旷而温暖的怀抱。 她有些羞赧的别开头,尽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这样赤身luo体的在他面前,她还是无法适应。“你…” “娘子…”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一双眸子却越来越幽深。 司徒锦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想要推拒却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正值新婚燕尔,又都是刚刚体味到男女情事,故而既紧张又期待。 当他将她轻轻放置到床榻上之时,司徒锦娇羞的抓起锦被的一角,想要将自己光洁的身子给盖住。 “别遮…”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皓腕。 被他的眼睛直直的打探着,司徒锦脸上布满红晕,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真是太羞人了! “锦儿…叫我的名字…”他欺身上来,轻轻触吻她的额头。 司徒锦看着他那深情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唤道:“隐…” 龙隐拍出一掌,将纱帐给震落,掩盖住一室的春光。 食髓知味的男人,总是特别沉醉此道。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烛火忽明忽暗,照耀着床榻上的一对璧人,勾勒出美好的影像。 发丝交缠,呼吸相闻,手指紧握。在极致的欢愉中,两个人的心更加的靠近。屋外服侍的人全都隔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了他们。 一夜的炽热缠绵,让司徒锦身子有些吃不消。 翌日起床后,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身子。那些青青紫紫的於痕,都是某人留下的烙印。他说,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一个人的,他得留下记号。 天知道,那个冷如寒冰的男子,在夜里是那样的热情如火! 司徒锦捂着脸,暗自懊恼。他是痛快了,可她呢?这副样子,她要怎么出去见人?那脖子上明显的吻痕,一时半会儿可不会消逝!挪动了一下酸软的双腿,司徒锦勉强自己穿好了衣服,这才吩咐缎儿进来服侍。 “夫人,您醒啦?”缎儿一身水红色的衣衫,胸前是绣着菊花的抹胸,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爱。 司徒锦睨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全都成了大丫头了。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莫非是有了意中人了?司徒锦暗暗猜测着。 “夫人,奴婢的哥哥捎信来说,嫂嫂生了个大胖小子。奴婢的老子娘很高兴,还直说是托了夫人您的福呢!”缎儿笑着解释。 经过这么一提醒,司徒锦总算是想起来了。 缎儿的哥哥在庄子里做管事的,去年娶了个娘子,一直未有生育。她便寻了个方子给她,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就怀上了。难怪她会如此高兴?缎儿的哥哥可是三代单传,如今有了儿子,自然是高兴的。 “的确是天大的喜事。缎儿,你可要回家去看看?”缎儿跟随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她自然要多照应些。 缎儿听了她的话,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可以吗?可是夫人身边…” 朱雀如今已经离开,她若是走了的话,那夫人身边岂不是没了个贴心的人?她高兴归高兴,但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回家吧,我这里还有春容和杏儿呢。”司徒锦安抚着她。 缎儿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离去之前,她特意找到春容和杏儿,叮嘱了她们一番,这才拿着司徒锦赏赐的东西离开了王府。 用了些早膳,司徒锦便一门心思扑在如何实现自己的承诺上了。离中秋还有四五日,她应该来得及进行自己的计划的。 “春容,去把管家找来。”她想着这府里最了解王爷的,就应该是王府的管家了。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带到了慕锦园。司徒锦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你就是王府的管家?” 以他的岁数来说,是不是太年轻了一些? 那管事的面上虽然恭敬,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敬意。“回世子妃的话,小的卢聪,正是王府的管家!” 司徒锦故意将他的不屑忽略,嘴角隐含笑意。这管家一看就是心高气傲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仗了谁的势了? “卢管家这般年纪,就坐上了管家的位子,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她的话听起来很顺耳,所以那管家的神色也更加的倨傲。 “世子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若是无事,恕奴才还有事,就不打扰世子妃休息了!”卢管家拱了拱手,垂下了眼眸。 果然是个狗仗人势之人! 司徒锦给了他这个评价之后,心里便有了数。“卢管家是侧母妃提拔上来的吧?难怪这么傲气,居然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那卢聪身子微微一抖,没想到她居然猜到了这层关系,不由得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傲气。“世子妃恐怕是误会奴才了!奴才怎么会如此大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奴才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办。” 说的好听! 司徒锦冷笑着,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团扇。“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才说一句,你就顶了三四句。这些,都是你的主子教你的吗?” 卢聪没想到这世子妃竟然不是个软柿子,态度如此坚决,不由得蹙眉。他的确是仗着莫侧妃的势力,在府里横行霸道。就算是王妃的人,也不敢轻易地得罪他。这世子妃不过进门不到三天,就开始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了,还真是不知死活!等会儿去到莫侧妃那里,他一定会好好地告上一状,让莫侧妃替他做主! 司徒锦看到他眼里那抹算计,喝道:“好你个大胆的奴才!居然敢藐视主子。来人,将他拿下,重大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哟…世子妃这是做什么?一大清早的就喊打喊杀的,也不怕犯了忌讳!” 听到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司徒锦心里很是不快。这园子,怎么什么人都能随意进了?于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杏儿,无声的询问。 杏儿低下头去,道:“杜小姐执意要往里面闯,奴婢们…。拦不住…” “一句拦不住,就可以推卸责任吗?守院子的是何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赶出府去!这样无能的人,王府岂能白白浪费米粮在他们身上!”司徒锦不怒而威的吩咐道。 那些跟随着杜雨薇进来的守门人,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不过是收了那杜小姐的一些好处,又忌惮着莫侧妃的势力,所以才没有阻拦她进来。没想到世子妃居然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要责罚他们。 “世子妃还真是威严啊!他们不过是犯了点儿小错,你竟要将他们打将出去,也太心狠手辣了吧?若是世子知道,他居然娶了个蛇蝎毒妇回来,不知道作何感想呢!虽说他们都是奴才,但咱们王府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枉顾性命吧?”杜雨薇自认为得体的一番话说出来,恨不得都为自己鼓掌。 她说话的同时,还不时的往屋子里瞄,似乎是在等着某人的赞赏。 司徒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王府的主子了! “杜小姐你太逾矩了!本世子妃管教院子里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寄居在王府的客人,凭什么来管王府的家务事! 司徒锦说的很不客气,也没有留丝毫的情面给她。像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是绝对不会轻易饶恕的。 “你…司徒锦,你别得意!等我进了王府的门,我定要你好看!”杜雨薇被点到痛楚,便开始撒起泼来。 司徒锦冷笑着回敬道:“是嘛?这么说来,杜小姐是答应给翔公子做妾了?” 杜雨薇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龙翔那个没出息的了!我要嫁的,自然是隐世子!” “不知羞耻!”随着一声冷喝,紧接着便是杜雨薇的尖叫。 司徒锦不忍心的撇过头去,杜雨薇被龙隐这么一摔,恐怕不死也得成重伤吧? 91 回门 看着杜家小姐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草坪上,不少的下人都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跟随在世子身边多年,他们自然是知道世子的脾气的。也怪这为杜家小姐没什么眼力劲儿,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肖想成为世子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人扔出府去!”一声令下,几个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便从天而降,将昏死过去的杜雨薇抬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直到他们失去了踪影,那卢管家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上前请安。“奴才见过世子!” 龙隐刀锋一样的目光扫过他,没有理会他,反而对院子里的护卫吼道:“没听见世子妃的话吗?将这些不懂规矩的人拖下去!” 不只是那两个守门的,就连卢管家也不由得浑身一颤。过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一边被人拖着一边高声的喊道:“世子饶命!奴才是莫侧妃的人,您不能…” “不知悔改!藐视主子,再加二十板子!”龙隐眼神一暗,怒从心起。这个胆大的奴才,到了此时还搞不清楚状况,居然拿莫侧妃来压他,打死了也活该! 司徒锦迎上前,替他抚平眉宇间的愁绪。“不过是个奴才,何必大动肝火!春容,去将酸梅汤端来。” 春容乖巧的退下,不一会儿断了两碗解暑的汤来。 院子里不时的传来挨打声和不断地哀嚎声,在这炎热的夏日,显得格外的聒噪。司徒锦扇了扇团扇,想要将这些烦躁给驱散。 “来人,去将那些人的嘴堵了!”龙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娘子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自然是百般呵护。 司徒锦嘴角扬起笑意,说道:“你不怪我责罚了你院子里的人?” 那两个守门的,是他的人。她没有知会他,就先打了,他心里是否会介意? “不过是几个奴才,既然胆小怕事,留着何用?”他倒是看得很透彻,并没有因为他们几个的无能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虽说这些人都是他院子里的人,但人上一百,种种色色,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就算他们是通过筛选进来的,但也难保有人偷龙转凤,用了别的法子混迹进来。 司徒锦点了点头,对他的看法很是赞叹。既然是无用之人,自然是留不得的。只是那个卢管家有些麻烦,他是莫侧妃的人,如此一来,那莫侧妃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反正,那莫侧妃迟早是要收拾的,也不急于一时。司徒锦倒是不怕她来找麻烦,而是她答应母妃中秋节的事,她没办法分心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相公,向你借个人,可好?”如今,能够找到一个帮手,才是最重要的。 一声相公,让龙隐的眸子又深邃了几分。锦儿对他的称呼,按照心情的不同,会有很多种变化。不高兴的时候,就叫他世子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唤他隐;人前的时候,她称呼他爷;而这相公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到。 看着她眼中的那抹亮色,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看来,这丫头是有事相求了。龙隐的心里有股莫名的兴奋,因为他的小娘子肯依赖他。 “谁?”他从不废话,只要她开口,他就必然不会拒绝。 “你手下能人志士很多,随便借两个用用。”她知道他的实力,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故而她没有过多的要求。 龙隐一个手势,立刻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属下见过主子、夫人!”两个同样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的问候。 司徒锦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如同世子一样不苟言笑,不由得掩着嘴笑了。果真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徒弟,这些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龙隐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是?”虽说都是他的下属,但至少她要知道如何称呼他们吧。不等龙隐开口,他们已经依次报上了名字。 “属下谢尧(赵霜)见过夫人!” 听了他们的名字,司徒锦咦了一声。“谢尧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 龙隐替她解惑,道:“他曾经暗中保护你的安全,跟朱雀熟识。” 司徒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听朱雀提起过,难怪这般耳熟! “你们各自都擅长些什么?”知人善任,是最起码的。 “杀人!”谢尧原先是个杀手,他会的自然是杀人。而另一个则是停顿了一下,才回禀。“属下擅长易容术。” “嗯…”司徒锦满意的点头,她要他们办的事,还真是需要这样勇敢并且擅于伪装的人才。 “以后你们就留在夫人身边听候差遣。”龙隐打量了二人一眼,便直接下了命令。那二人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去应承道:“属下遵令!” 司徒锦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道:“先借着用用,以后还是让他们跟着你。” 龙隐挥了挥手,二人立刻消失了。 “你昨日与母妃做了什么交易?”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似乎在聊天气一般轻松。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司徒锦并未隐瞒他,便将昨晚来不及说出来的话,一股脑儿的跟他说了。 “你要对付姓莫的女人?”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司徒锦拿着团扇,娇笑如花。“怎么,不可以么?” “的确是该给她一个教训!”想到新婚之夜,那突然出现在新房里的毒蛇,他心中仍旧突突的跳个不停。 当时,若不是朱雀到的及时,恐怕锦儿会有性命之忧。他派人调查了一番,也知道是谁搞的鬼。“谢尧,去把那几条竹叶青五步蛇送给西厢那边儿当节礼!” 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影,从眼前晃过,然后消失在屋檐上。司徒锦不得不赞叹,有武功真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真是方便。 看着自家娘子那艳羡的神情,龙隐伸出手去将她的脸捧起,小心地用指腹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很羡慕?” 司徒锦老实的点头,并未意识到此刻他们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妥。 周围的丫鬟们全都转过头去,面上有些泛红。世子和世子妃的恩爱,他们都看在眼里。可是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还真是令人脸红心跳啊! “那改日,我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尽管他立誓要守护好她,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但若是她想学,他也会不吝教她。 见他肯教她习武,司徒锦有一丝丝的心动。 虽然只是个闺阁女子,但她向往外面的大千世界。而要在这世上行走,没有一些防身之术是很危险的。 “你真的肯教?”她的一双眸子清澈而明亮。 “只要你吃的了苦。”他宠溺的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来回轻柔慢捻。 司徒锦觉得下巴处传来一阵阵酥麻,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举动是多么的暧昧,顿时有些面红耳赤,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避。一个人躲,另一个人就追,正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才回过神来。“来的真快啊!看来,这府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线!” 龙隐不可置否。 他一直不过问这些事,并不代表他会怕了他们。这些年来的刺杀行动,他不是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只是他懒得理会,反正那些人也没占到便宜。但如今可不同了,他有了挚爱的妻子,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就另提别论了。 “将那些喧哗之人打出去!”他不发威,她们还将他当成是布老虎了? “是,世子!”那些忠于他的人,听了他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说半个不字,操起家伙就往门口跑去。 司徒锦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优哉游哉的喝着酸梅汤,不知道多惬意。 慕锦园门口 “大胆的奴才,居然敢阻拦本妃,你们活腻了么?!”莫侧妃一袭宝蓝色华府,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脸怒容的站在门口大吼大叫。 那些守门的哪里敢放她进去,拿着棍棒死守着。“没有世子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真是反了!”莫侧妃气不打一出来。“你们这些狗奴才,睁大你们的眼睛瞧好了!本妃可是王府的侧妃,是王爷心尖尖儿上的人。你们胆敢以下犯上,就是对王爷不敬!来人,将他们拿下,打杀了!” 说着,她身后的一帮人就冲了上来,准备动手。 那些护院都是世子的人,自然不是好对付的。看到莫侧妃要硬闯,全都虎视眈眈的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迎战。 跟随莫侧妃而来的几个人,都是她的心腹,对她唯命是从。可是看到这架势,一个个都愣住了,再也不敢往前半步。“主子,这…”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莫侧妃哪里是肯低头的人,此刻她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进去教训司徒锦那个小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可是…这里是世子的居所,万一惹怒了世子…”一个稍微还有些理智的手下好心的提醒着。 莫侧妃冷哼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那世子之位,迟早是我翔儿的!” 龙隐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莫侧妃大言不惭的向世人昭告她的野心,脸色便更加的阴沉起来。这样白痴的女人,居然也妄想她的儿子能够继承王位,真是异想天开!就凭她这点儿脑子,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好大的口气!”他冷喝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那些守门的看到世子出来,全都跪了下去。“参见世子!” 莫侧妃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这个阴沉沉的世子时,她总有股说不出的恐惧感。即使她在府里嚣张了这么些年,还派人无数次的袭击他,但只要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比他要矮上那么一截!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莫侧妃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刚才在此喧哗之人,全都掌嘴二十,立刻执行!”龙隐冷着一张修罗脸,毫不留情的下令道。 敢打扰他的清静,那就要承担得起他的怒气。 莫侧妃身边的那几个奴才,一听说要掌嘴,全都吓得躲到了她的身后寻求庇护。他们都是教养惯了的,哪里经受的住那二十下? “娘娘救命…” 莫侧妃起初还有些畏惧,但是见世子这般轻视她,又要打她的奴才,顿时胆子又大了起来。仗着有王爷撑腰,她便肆无忌惮起来。“世子这般苛待下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吧?那卢管家做错了什么事,竟然要重大四十大板?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府的管家,是王爷和本妃的亲信。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般目中无人,根本就没有将本妃放在眼里!” 一番理直气壮的话,在司徒锦听来,却是无比的可笑。 “莫侧妃还真是心疼奴才!为了一个奴才,居然对世子爷大吼大叫。且不说那奴才犯了什么事,单凭莫侧妃为了那跋扈之人,不惜乱了王府的规矩,那奴才就留不得!不然,若是外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司徒锦从世子身后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说着。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跟长辈说话?你的规矩又在哪里?”莫侧妃被羞辱的失去了理智,说出来的话简直难以入耳。 这便是父王喜欢的女人?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司徒锦也不恼,上前一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莫侧妃想要获取尊重,也该先学会尊重别人才是!” 司徒锦的话显然是惹恼了莫侧妃,令她失去了方寸,当着众人的面就谩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跟本妃说话?!不过是个小妇养的,就是个下烂货!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着,她就要上前来动手。 以前在娘家,莫家的大夫人就是这般辱骂那些庶子女的。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骂起人来十分的顺口。 龙隐听见莫侧妃如此谩骂自己的娘子,手指捏的嘎嘣直响,下一刻他便站在了莫侧妃的面前,接下来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嘴声。 “胆敢辱骂锦儿,该死!”说着,他的一只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莫侧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继而转变为青紫色,呼吸也感到困难,一双手本能的挥舞着,却始终无法得到解脱! “住手!”闻讯而来的沐王爷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喝一声。 龙隐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力道始终未松懈半分。 “我让你松手,你听见没有!你这个逆子!”沐王爷见他不肯松开,只能冲上前去,出手相搏。 龙隐也没有想过就让莫侧妃这么便宜的死了,只不过给她一个教训而已。所以王爷攻上来的时候,他便松开手,将她推倒在一边。 莫侧妃一得到自由,便哭喊着扑向沐王爷撒娇卖乖。“王爷…救命啊…世子他不分青红皂白将卢管家痛打一顿不说,还一再出言相辱,如今,他还要杀了妾身啊…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 真是恶人先告状!司徒锦腹诽道。 明明就是她带着人过来闹事的,现在却发倒打一耙,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世子的身上,真是个会做戏的! 沐王爷听完她的哭诉,便狠狠地瞪了世子一眼,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司徒锦见王爷这般袒护着莫侧妃,心中就来气。他这哪里有个英明睿智的沐王爷该有的样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的几句话,就胡乱的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自己的儿子,真是个差劲儿的爹爹! “笑话!”龙隐冷哼一声,眼中的冷厉直逼对方。“这里是慕锦园,可不是她的湘绣园!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怎么倒赖上我了?” 沐王爷眼光一沉,微微沉思起来。 他说的的确不错,若不是莫侧妃带着一帮人过来,又如何会更他起了冲突?虽说刚才他的确是想杀了莫侧妃,但肯定是她触犯了他的底线。 看着她那张肿的高高的脸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沐王爷有些嫌恶的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但尽管如此,他还少不得要为她说上几句话的。“就算她有错在先,你也不能对她动手。怎么说,她都是你的长辈。你这般行径,是大大的不孝!” 跟他谈孝道? 龙隐不屑的冷哼。“她算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个妾室罢了,也敢妄自尊大?!不知羞耻!” 沐王爷听了他的话,呼吸一窒。 尽管儿子的话不错,但莫侧妃却是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虽然是个侧室,但为他孕育了一儿一女,功劳不可谓不大。这个逆子,居然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实在是有辱门风! “你…真是大逆不道!你母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只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妃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龙隐早已习惯他的这番说辞。但司徒锦却忍不住频频蹙眉,为王妃不平。 “父王…都是媳妇不好,不该责罚了莫侧妃的心腹奴才。唉…那奴才不过是说了几句不敬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的,是儿媳小题大做了。儿媳也是一番好意,想要替莫侧妃清澄,怕世人说侧妃娘娘纵容奴才以下犯上,这都是锦儿的错,还请公公恕罪!”司徒锦上前,主动请罪,神色看起来十分的惭愧。 龙隐有些不赞同她妄自菲薄,但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只得站在一旁看戏。 沐王爷原本一肚子的火,但听了锦儿的请罪之词,心里的那股无名之火顿时熄灭了一半。她虽然处处说着自己的不是,但每一句都在指责莫侧妃纵容自己的心腹,对主子不敬,她不过是替她管教奴才而已! 更何况,那卢管家是王府的总管,代表着整个王府的形象。若他真的如锦儿说的那般,目无主子,蛮横霸道,那么四十板子还算是轻的。 否则,如后若是被外人瞧见,岂不是有损王府的颜面?一个奴才,也敢欺负到主子的头上,实在是罪无可赦! “来人,将卢管家带过来!”他不是个糊涂之人,自然是想弄清楚状况之后再下定论的,这一点,司徒锦还是挺欣赏他的。 只不过,他总是处处针对自己的儿子,就有些无法理解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父子之间势同水火呢? 司徒锦一边沉思着,一边想着应变之策。 卢管家被带过来的时候,浑身是血,面色青紫,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一看到王爷和莫侧妃在一旁,便自以为找到了靠山,大声的喊冤。“王爷,侧妃娘娘,您要为奴才做主啊!” 莫侧妃被世子掌嘴,心里本就怀恨在心,看到自己的人被打成那副模样,就更加的气愤了。“王爷,您瞧瞧…他们都把卢管家折磨成什么样儿了?这叫他日后在府里还有何地位和威信可言?” 莫侧妃一味的替自己人说话,沐王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那卢管家瞧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就是莫侧妃跟提拔上来的管家?” 卢管家听见王爷问话,立刻恭敬了起来。“小的卢聪,担任王府管家已经半年了。奴才永远都不会忘记了王爷和侧妃娘娘的恩惠!” 沐王爷微微蹙眉,眼睛来回在他和莫侧妃之间扫了好几次,这才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犯了何事,世子竟会责罚于你?” 卢管家十分委屈的唉声叹气,道:“回王爷的话,奴才不过是个下人,主子所说所做,一定都是对的。就算有错,也都是做奴才的错!”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巧妙,虽然没有为自己开脱,却将世子和世子妃说成了是不明事理就随意惩罚下人的恶主子! 沐王爷似信非信的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抬起头来对司徒锦说道:“锦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司徒锦不慌不忙的上前福了福身,道:“儿媳说什么都有辩解的嫌疑,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那么不如就让当时在场的丫鬟仆人都来说说吧。若父王觉得他们是慕锦园的奴才,不大放心,不如将王府的暗卫唤出来问问,相信他们是不会欺瞒父王您的!” 莫侧妃死死地瞪着司徒锦,没想到她居然连她的后路都给断了。 原本,只要司徒锦找自己园子里的下人做人证,她便可以反咬她一口,说她们都是世子的人,自然是向着世子的。这那些暗卫可都是王爷的人,自然是不会说谎的。这下子,她也无法替卢聪求情了。 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莫侧妃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狠毒无比。 司徒锦宠辱不惊的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不再开口。 沐王爷将信将疑的看了司徒锦一眼,又看到莫侧妃和卢管家那发青的脸色,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来,这卢管家还真是仗势欺人,还欺到了小主子身上去了,真真是个没规矩的! 这样的狗奴才,莫侧妃居然还大力举荐,真是糊涂! “这么说来,世子妃说的都是真的了?你胆敢以下犯上,目中无人?”面对这个长得过分粉白的青年男子,沐王爷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 他平日很少在府里呆着,对府里的人都不甚熟悉。这个管家,他更是没见过几次,没想到他是个这样不知礼数的人!王府若是交到他手里管着,那岂不是会乱了套子?一怒之下,他便撤去了他的管家之职,打算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莫侧妃见王爷动了怒,不由得一阵心慌。“王爷…不要赶他走…” 见莫侧妃如此在乎一个奴才,作为一个男人,沐王爷心里很是恼怒。她到底懂不懂男女之妨?居然为了一个外男,竟然敢违背他的意思! “莫侧妃,他跟你什么关系,你竟然处处维护着他?!” 莫侧妃心惊肉跳的同时,小心翼翼的回道:“王爷…他…他是妾身娘家的表哥…求王爷看在妾身的份儿上,别赶他走…表哥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在京城,能够维持生计已经很是艰难…若是她有个三张两短,日后妾身到了黄泉地府,要如何跟姨母交待?” 莫侧妃哭的梨花落雨,楚楚可怜。可惜那蹩脚的借口,实在太过可笑! 莫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在京城不可小觑。既然这卢聪是莫侧妃娘家人,自然是可以去投靠莫家或者三皇子。为何偏偏要赖在王府,还说的好像是离开了王府,就活不下去一样?真真是可笑! 龙隐眼里也满是鄙视,这说辞错漏百出,也只有他的父王才会动恻隐之心。 果然不出所料,王爷在听完莫侧妃的哭诉之后,便心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府里当差,只是那管家之位,还是先让老钟先担着吧!” 老钟是跟随了王爷几十年的老仆人,也是原先的管家。只是年岁大了,想要安享晚年,才辞去了这管家一职。 莫侧妃见王爷没有将卢聪赶出王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成全!” “多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卢聪此刻倒是老实了很多,不再那般嚣张跋扈了。 司徒锦看着这喜剧化的一幕,不由得苦笑。 看来,要扳倒莫侧妃,还真是不太容易啊。即使王爷不爱这个女人,但还是宠着她的!若这事儿是发生在母妃身上,怕是早就雷霆大怒了吧? 闹了这么一阵,司徒锦也累了。 不管莫侧妃如何的怨恨她,她也懒得奉陪了。跟王爷告了退,便转身回园子里去了。明日就是三朝回门了,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 翌日清晨 “杏儿,东西可收拾妥当了?”司徒锦熟悉穿戴好之后,便开始唠叨回门的事宜了。 杏儿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一双杏眼大大的,很是漂亮。这几日服侍在夫人身边,很是妥当,故而锦儿对她也十分倚重。 “回夫人的话,早就准备妥当了!”杏儿笑着将包袱取出来,在椅子里放好。 “先着人将东西搬到马车上,等用完了早膳,咱们就回太师府。”司徒锦整理着衣袖,吩咐道。 杏儿应了下来,然后便让春容春雨拿着东西出去了。 “爷去了哪里?”一大早就不见他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门的日子他应该还记得的吧? 杏儿刚要回答,龙隐便已大步踏进了门槛。“锦儿。” 司徒锦抬起头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可还记得?” 龙隐难得没有绷着一张脸,说道:“你回门的日子。” 听到他的回答,司徒锦很是满意,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被夫君如此呵护关注着,她真的觉得很幸福。 “时辰不早了,我们用完早膳后就出发,可好?”这来来回回就要两个时辰,女子回门一般都不在娘家过夜的,所以她想着还是要早去早回。 尽管她很想念娘亲和弟弟,但有些规矩她还是要遵守的。 龙隐揽着她的纤腰回到座位上,牵着她的手,道:“你说了算。” 这样温顺的世子爷,也只有在面对世子妃的时候,才能见到。服侍的丫鬟们都觉察到这一点,无不为世子妃感到开心。 有爷这样的恩宠,往后她们这做奴才的也面上有光。 吃完了早膳,已经是卯时过了。司徒锦便迫不及待的与龙隐一道,往王府的大门口而去。那里早已准备好了马车,那赶车的人见到世子世子妃出来,立刻上前去搬凳子打车帘。“小的见过世子世子妃!” 龙隐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便亲自搀扶着锦儿上了马车。等到她进了马车,他才一跃而起,上了马车。 春容和杏儿是服侍世子妃的丫鬟,自然也是要上去的。 太师府 “锦儿怎么还没回来?”江氏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早已准备迎接女儿女婿回门。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心里隐约有些着急。 服侍她的紫英见她如此这般,不由得劝道:“夫人,小姐会回来的。这时辰还早,说不定马上就到了!” 江氏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于是自我打趣道:“瞧我心急的…倒是失了分寸了!” “夫人也是想念小姐,所以才这么急切。”紫英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是锦儿亲自替江氏挑选的丫鬟,很是得江氏的信任。 “紫英,小少爷可睡醒了?” 如今司徒念恩渐渐长大了,不能由她自己亲自带了,便交给奶娘在抚养。平日里她也要打点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宜,见到儿子的次数也有限。 “早就起来了!想必也是想念小姐了,一大早就醒了呢!”紫英嘴巴很甜,总是能够逗得江氏很开心。 果然,江氏因为她的一席话,心情便又好了起来。 自从司徒长风中风瘫痪之后,她就担起了整个府里的重担。虽然辛苦,但是却甘之如饴。如今,府里没有了威胁到她的人,她自然过得十分舒心。即使没有司徒长风的宠爱,那又如何?她觉得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正是她需要的!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族里贪心不足之人。恨不得将太师府里的产业,都瓜分了去!江氏自然是不干的。 最近,她显得有些憔悴,也是因为这些事情。 “江氏,你一个妇人,如何能够打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不如交给族里的长辈,让他们出面帮衬着…” “是啊…太师府没有一个男人,如何能支撑的下去?” “念恩还小,这家业还是先交由叔父们打理吧…” 想着那些人冠冕堂皇的说出这番话来,江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太师府的产业,是司徒长风打拼出来的,凭什么交给族里的人?话说的好听,说是帮念恩先管理,等他成年后再交还给他。他们又岂会是那样好心的人,这到嘴的肥肉,岂有吐出来的理由? 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口,都仰赖着司徒长风的俸禄,还有府里的各项产业支撑着。若是给了那些人,那她们还不饿肚子? “一会儿小姐回来,不许将府里的事情告诉小姐,听见没?”她的锦儿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她不想这些烦心事还要女儿去操心。 江氏的吩咐,紫英虽然听见了,但心里却不赞同夫人的做法。小姐虽然出嫁了,但仍旧是司徒府的女儿,是小少爷的亲姐姐。若是这太师府的产业落到外人手里,那小少爷以后要如何生存? “是,夫人。”她先应了下来,然后打算找个机会将风声透露给小姐。 她可是小姐提拔上来的,自然要为小姐和少爷着想,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期望?这样想着,她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 王府的马车一到太师府门口,就有丫鬟进来通报了。 江氏正要出去迎接,便见司徒锦飞奔了过来,扑入了她的怀里。“娘亲…锦儿好想您…” 司徒锦拉着母亲的手,询问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人。 江氏激动地热泪盈眶,眼角扫到她身后的隐世子,赶紧上前去见礼。“臣妇见过世子爷!” “岳母不必多礼!”对于锦儿在乎的人,他都相当的宽厚。 江氏命人奉了茶,又拉着女儿说了好一阵话,这才派丫鬟去将瘫痪在床的老爷和几位小姐给请了过来。 司徒巧一进门,便兴高采烈的跑到司徒锦的身边,乖乖的叫了声“二姐姐”,然后便立在江氏的身边不动了。 江氏替司徒巧理了理衣衫,这才说道:“巧儿啊,还是个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 那语气,十分的慈爱。看来,她是真的将司徒巧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的。司徒锦看到她们相处的这般融洽,心里也替巧儿开心。 “巧儿,过来。二姐姐有礼物给你!”司徒锦向幼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司徒巧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听说有礼物,自然欣喜异常。 司徒锦将一个套娃递到她的手里,问道:“喜欢吗?” “好漂亮!谢谢二姐姐!”司徒巧看着那精致的小玩意儿,一门心思便在那上边了。 看着她恢复了孩子的童真,司徒锦很是替她高兴。原先,在李姨娘刻意的调教下,司徒巧总是显得很早熟,一点儿都不像个小孩子,总惹人心疼。如今养在母亲身边,倒是活泼了不少,这也是她乐于见到的。 有她陪伴在母亲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回来就好了,干嘛还破费。”江氏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女儿嫁到王府也有一些时日了,想必那边对她还是不错的。否则,她的气色也不会这么好。而且看女婿那无时无刻不停留在女儿身上炙热的眼眸,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就安心了。 “娘亲,这是女儿特地为您准备的珊瑚首饰,看看可喜欢?”司徒锦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展示。 “锦儿选的,自然是没有错的!”江氏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已经有下人抬了司徒长风进屋来。而除了司徒雨之外的几位小姐,居然全都到齐了。 “哟…二妹妹回来了?”一开口,便是慢慢的讽刺之音的,不用多想,司徒锦也知道她是谁了。 “大姐姐也回来了?”自打司徒芸出嫁之后,一直没有回过司徒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她竟然会出现在司徒府。 司徒芸依旧妖娆美丽,只是容颜有些憔悴,放佛没有睡好的样子。想必在夫家也过得不尽人意,尤其是衣袖中那隐约可见的伤痕,令人有些怅然。 “二妹妹回门的日子,我怎么能不会来呢?咱们姐妹好久没有聚聚了,此次正好多聊聊。只是不知为何,三妹嫁人之后,便一直了无音讯。要是她也在的话,那可就热闹了!”司徒芸不知出于何意,说话总是拐弯抹角,听着就让人慎得慌。 司徒锦倒也没有心虚,司徒雨上吊自杀,是她咎由自取,她又没有逼她,怪不得任何人。就算是司徒芸知道那嫁出去的不是司徒雨,那有如何?这主意,是爹爹出的,她也没有权利来质问她! “说的也是。”司徒锦依旧笑着,但眼神中却隐含了一丝的戒备。 92 打不死的蟑螂 司徒芸被司徒锦打量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但只要一想到她在将军府生不如死的日子,心中恨意翻涌而出。 “二妹妹丰腴了不少,想必在王府过得不错。怎么,王妃娘娘没有为难你?” 她的眼光在司徒锦和龙隐身上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酸涩的口吻冷嘲热讽起来。只要一面对司徒锦,她就无法沉住气。 司徒娇虽然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司徒锦却也是她恨入骨髓的人。若不是因为她,她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地步?可是她不敢再胡闹,她必须要隐忍。只要她出了这个家门,她发誓,她一定会狠狠地报复! “大姐姐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过?”司徒锦反问了一句,将她内心的阴暗全都揭露了出来。 龙隐听到妻子的话,不由得抬头冷冷的盯着司徒芸不放。难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反省,还想害他的锦儿? 感受到龙隐身上那阴森森的寒气,司徒芸不禁打了个冷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应付道:“哪儿能呢,二妹妹多想了…” 江氏见到这个不省心的嫡女,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她还以为她是这个家里的嫡女身份尊贵呢?真是不知好歹! 如今司徒长风卧床不起,家里的所有事务都由她握在手里。她想要拿捏谁,就可以拿捏谁,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她以为她嫁了人,就可以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真是笑话!若是她再继续这么放肆,那么她绝对会让她尝尝她的手段。 司徒长风瘫坐在躺椅上,嘴巴一直在哆嗦着,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司徒芸见状,立马来到他的身旁,假装孝女。“爹爹…您受苦了…没想到几日不见,您居然会落到如此田地…到底是谁害了您啊…” 听着司徒芸的哭诉,司徒锦只觉得好笑。 司徒长风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回门的时候回来了,还在这儿假惺惺的做戏,真真是恬不知耻! 司徒长风嘴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响动,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司徒芸却凑上前去,假装仔细的聆听,然后一边点头一边说着是。 屋子里的人眉头全都一凛,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长风和司徒芸身上。 “爹爹说…他想念四弟了…说要接他回府…”司徒芸充当着司徒长风的传话筒,将那些模糊的声音转化成她的意思。 司徒锦拧了拧眉,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起身,走到司徒长风身边,问道:“爹爹…大姐姐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如她所说,您就点点头。” 即使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但点头总还是可以的。 司徒芸先是蹙了蹙眉,但随即又松开了,似乎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果然,司徒长风在看了两个女儿一眼之后,便点了头。 司徒锦在心里猜测着,司徒芸肯定是跟司徒长风达成了什么交易。不然,以司徒长风对司徒青的厌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过,她也不急。司徒青那个败家子,也翻不出天去。即使他回来了又如何,终归不过是个庶子,也大不过江氏去。 “既然如此,母亲便让人去庄子里将四弟接回来吧。”司徒锦转过身去,对一脸凝重的江氏说道。 江氏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没有吭声。不过看到锦儿神色镇定自若,这才轻轻地点了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是该一家团圆的。” 司徒芸见江氏也同意了,不由得得意起来。“既然是一家人团圆,那么周姨娘是不是也该接回来呢,爹爹?” 她问的对象不是江氏,而是成了废人的司徒长风。 司徒锦听到周这个姓氏,顿时明白了。原来司徒芸打的是这个主意!如今这府里没有男人当家,族里的人也开始觊觎太师府的家业。司徒芸这是想利用司徒青,重新夺回江氏手中的权力啊! 若是司徒青一个人回来也就罢了,反正是个不成器的,也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但若是周氏也回来,那可就不同了。那个女人,恐怕对母亲和自己恨之入骨了。她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一旦让她回来,那么即使只是个姨娘,也肯定会闹得家宅不宁。 司徒芸果然是不安好心!想要利用他们来对付母亲,真是异想天开!有她司徒锦在一日,她就不会让她的计谋得逞。 果然,司徒长风在听了这个建议之后,又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一次,他点头点的不是很干脆,似乎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龙隐一直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过,他的心思也是活跃的,早已猜到了司徒芸打的什么算盘。 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眼帘低垂,不知道又在设什么局了。 江氏脸色有些不快,但却不好说什么。司徒长风毕竟是一家之主,如今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表现的太逾矩。 “既然是老爷的意思。来人,去家庙将周姨娘接回来!” 紫英微微一愣,继而垂下头,出去了。 司徒芸脸上的笑意更盛,看向司徒锦的时候,也是炫耀之极。似乎在说,看吧,还是我棋高一着吧?有了爹爹的支持,这家里的实权,最后还是会落到我的手里! 司徒锦对于她这幼稚的示威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她回到座位上,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娘亲,怎么不见念恩?” “奶娘抱出去喂奶了…”江氏提到儿子,精神这才好了些。 “是吗?我还未见过这个弟弟呢,快叫奶娘抱出来瞧瞧!”司徒芸忽然对这个弟弟也来了兴致,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江氏吩咐了丫鬟几句,不一会儿,一个少妇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娃娃走了进来。 “见过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那少妇见过礼之后,便将孩子送到了江氏的怀里。 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便知道这是二姑爷,沐王府的世子爷,立刻又跪拜了下去。“见过世子!” 龙隐脸色冷的像块冰,但却未刁难她,只说了一个字。“起!” 奶娘战战兢兢的起身,然后退到一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江氏抱着小儿子,逗弄着。想起锦儿也好几天没见到弟弟了,便将孩子递到了她的身边。“兴许是知道你今日回门,念恩一大早就醒了。” 看着弟弟那胖乎乎的小脸,还有那不断吐着泡泡的小嘴,不禁喜笑颜开。“念恩…念恩…想姐姐不?” 念恩看着眼前这亲切的笑容,咯咯的笑了起来,还玩兴大起得伸出手去抓锦儿头上的发钗。 “他笑了…他笑了…” 江氏也笑了起来,脸上满是知足。 司徒芸看着她们母子三人和睦的景象,心中很是嫉恨。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她们的笑脸。 “七弟越来越俊俏了,真有爹爹当年的风范!”司徒巧也是欣羡不已,便也凑上前去,跟她们一道逗弄起小家伙来。 念恩被一群女子围着,十分的享受,不禁笑得更加欢快。 屋子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被这一幕所触动,就连那动弹不得的司徒长风,也昂起头,挣扎着想要看儿子一眼。 司徒锦眼角扫到司徒长风的表情,便抱起弟弟,朝着他走去。“爹爹,您看?弟弟都开始张牙齿了呢!再过不久,就能开口讲话了。” 司徒长风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似乎很是感怀。 念恩还小,看到司徒长风的长胡子,也想抓到手里玩。于是伸出小手,不停地挥舞着,眼看着目标就在眼前,但下一刻,便被另一双手臂给抱了去。 “哟…长得不错…”司徒芸双手从念恩的腋下穿过去,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酷似江氏的一张脸。 江氏见司徒芸将儿子抢了过去,不由得急了。幸好司徒锦比较冷静,才没让她冲动的冲上前去。 其实,她也是在猜测,为何司徒长风会那么听司徒芸的话。她刚才这么做,不过是在试探而已。如今看来,司徒芸果然是拿了司徒念恩做要挟!司徒长风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居然就听信了司徒芸的话! 司徒长风看着大女儿将小儿子举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僵住了,眼中还露出惊恐来。这一现象更加的验证了锦儿的猜测! 司徒芸抱了一会儿,手臂便酸了。她不屑的将孩子递回司徒锦的怀里,说道:“过几日便是中秋团圆佳节,二妹妹到时候可要回来哟!” 准备在中秋动手?司徒锦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个是自然。”她害怕她不来呢! 几个人貌合神离的吃了一顿饭,司徒芸就离开了。江氏命人将司徒长风抬回自己的屋子,又将司徒娇和司徒巧打发出去之后,这才留下锦儿说起了体己话。 “锦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娘说?”江氏也不是笨的,早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司徒锦也没有隐瞒,便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司徒芸怕是想要一石二鸟,除掉我们,夺回家权,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将她治好了。” “你爹爹竟也这般糊涂,居然允了她的要求,真是…”江氏一想到司徒长风的态度,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锦拍了拍她的手,道:“他也是没办法,司徒芸以念恩的性命相要挟,他自认为我们保护不了弟弟,所以才…娘亲放心,我会派人日夜盯着。她们若是敢对念恩不利,我定让她们不得好死!” 江氏听了这番话,起初是震惊,继而是哀戚。 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不但想要对她和锦儿不利,居然连念恩也不放过!她们好歹都是一个爹的亲姐弟啊!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司徒锦见她如此伤心,劝道:“娘…念恩不会有事的。” 看着女儿那坚定的眼神,江氏便一把将女儿拥在了怀里。有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在身边,她就无比的安心。 母女俩抱了好一会儿,江氏这才擦干眼泪,转移话题。“世子对你可好?王府里可有人刁难你?” “娘…女儿很好,他对我…也很好。”说道隐世子,司徒锦不由自主的就脸红了。 他是真的对她很好,什么都向着她,处处为她考虑。不容任何人欺负她,就算是自己的亲爹娘,他也照旧站在她的这一边。这样的一个好夫君,她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看到女儿脸上的红晕,江氏便放了心。但想到另一个问题,她又不免担心起来。“锦儿,你们…可圆房了?” 虽然这些问题有些说不出口,但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司徒锦脸上顿时涨红如番茄,眼神有些闪烁起来。“娘…” 江氏笑了,见女儿一脸的害羞,不由得取笑道:“没什么好害羞的,这都是必经之路。看来,这个女婿是不错的…”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羞红着脸,一双手不断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难得的看到她的女儿姿态。 江氏笑了一阵,便又开始严肃起来。“早些要个孩子,最好一举得男,如此往后才有好日子过。” 江氏的劝导,司徒锦不是不懂。 可是她才十五岁,这么早就生孩子,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她的身子都还未完全发育成熟呢,怎么能怀身子? “这个…得看缘分…”司徒锦轻声的开口。 经过江氏这么一提醒,司徒锦便开始在心里计较起来。回府之后,她一定要跟世子商量着些,她不想太早生孩子。 打定了主意,她便又恢复了镇定。 “王府不必普通人家,子嗣看的比什么都贵重!虽然你贵为世子妃,但若是无所出,王妃势必会让世子纳妾,到时候…” 江氏不忍说下去。 一个女人,要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这是多么的悲哀。可是作为女人,这些都是必须要承受的! 虽然世子现在对女儿十分的体贴,没有其他的女人。但若是为了子嗣,他也会身不由己的! 锦儿沉思了一会儿,便安抚着江氏道:“娘亲…女儿有分寸的…” 江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春雨和霞儿,可还用的称心?” 提起这两个丫头,司徒锦没有多大的印象。不过既然是江氏挑选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还算安分,女儿暂时没让她们贴身伺候。” 江氏点了点头,说道:“先观察着,若是满意,再提上去做大丫鬟。将来若是你有了身子,身边少不得要多几个人服侍的…” 她的话说的不算明显,但司徒锦还是听出来了一些异样的含义。听母亲的语气,似乎让她要提前备着几个通房丫头给龙隐呢! 想着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锦儿…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要学会承受!”江氏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但为了女儿好,她还是好心的提点着。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但司徒锦却没有反驳。江氏是她的母亲,她的担忧不是没道理,只是她所希望的那种夫妻关系,与她想的实在是相去甚远。她不仅要相公的关爱,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爱情。 两个人之间,若是多了一个人,那便不会幸福。 她虽然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但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齐人之福。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宁愿跟世子和离,也不要受那一份气。 母女俩谈了许久,眼看着天就要暗了,司徒锦才从江氏的屋子里出来。 龙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屹立在院子里,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给了司徒锦一个浅浅的笑容。“岳母终于放你离开了?” 司徒锦抿着嘴笑了,上前去缠住他的胳膊。“等了很久?” 龙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抚着她耳鬓的发丝,将它们一一捋顺。“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司徒锦点了点头,二人便携手朝着大门方向去了。 司徒娇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凭什么司徒锦可以嫁这么一个伟岸而又深情的男子,她却要嫁给一个姬妾成群的败家子? 经过她近几日的打听,那府尹公子的一些事情,她早就一清二楚。虽说她嫁过去是正妻,但他也不过是个庶子,是个没权势没本事的人。她要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又岂能给得了她? 两相对比之下,高低立刻见了分晓。 同样是庶女,却有着如此大的差别,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真的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撕烂,司徒娇看着那离去的幸福身影,咬牙切齿。“司徒锦,总有一日,我会过得比你好!” 沐王府 沐浴过后,司徒锦带着一身的淡淡的花香,从耳房出来。她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单薄中衣,头发也放了下来,柔顺的披在肩上。 龙隐见到她头发滴着水珠子,便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将她拉到床沿上坐下。然后,他很细心的一点一点的,将头发上的水珠一一擦干。那动作十分的轻柔,生怕弄疼了他心爱的人儿。 司徒锦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服侍,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有这样一个夫君,妇复何求? 看着她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他轻柔的抚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原先没有过女人,他从不知道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如今成了亲,有了心爱之人,每每只要一接触她,他就难以自控。 她长得不算倾国倾城,却有着独特的风姿。没有妖娆的身段,也不像有些人会耍手段,只是偶尔的一个小动作,便让他移不开眼睛。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自成芳华,让他欲罢不能! 感觉到身边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司徒锦的脖子都红了。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之上,麻麻的痒痒的,让她整个人都酥了。 “锦儿…”他的唇印上她如玉的耳垂,轻轻地啃咬着。 司徒锦只觉得浑身一颤,全身的力气放佛被抽干,轻轻地抖了起来。一阵阵的酥麻传遍四肢百骸,让她的意识也渐渐地飘远。 “唔…”她轻叹一声,身子突然娇软的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 “锦儿…”他欺身上来,将她翻过身子,寻找到她甜蜜的唇瓣,痴恋的吻了上去。 司徒锦迷蒙得睁着双眼,一双手起初是无助的抵着他滚烫的胸膛。继而,慢慢的攀上他的脖子,紧紧地缠了上去。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热烈回应,龙隐便吻得更加的卖力了。 双唇不断地交缠着,直到锦儿快要呼吸不过来,龙隐才放开她。痴痴的看着她嫣红的有些肿的唇瓣,他的眸光更加的深沉起来。 再一次覆上她的娇唇,龙隐渐渐有些急切起来。原先还是很温柔细致的吻,渐渐变得霸道起来。膜拜着娇妻温软的身子,他的双唇开始转移阵地。先是细细的品尝了晶莹剔透的耳垂一番,继而渐渐向下。 身子越来越热,令锦儿忍不住哼哼出声。 听到那犹如黄莺般的声音,龙隐只觉得口干舌燥,动作也更加的迅速起来。快速的解除二人身上的所有束缚,然后迫不及待的再次捕捉那红色的唇,深深地纠缠。 锦儿微微闭着眼睛,全身烫的厉害。她不由自主的迎合着他,感受着他所带来的战栗和深情,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红烛帐暖,一夜春宵。 司徒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只有力的手臂缠在她的纤腰上,耳旁是平缓而安详的温热气息。 这是头一次她醒来之后,身边的人还在沉睡。 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打量起他的睡颜来。他的确有一张令人着迷的俊逸脸庞,也难怪那些千金小姐全都巴巴的凑上来。尽管他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却也挡不住那自身的无穷魅力。 刀刻般的深邃五官,即使在沉睡中,也带着难以亲近的严肃。 司徒锦轻轻的抽回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轻抚着。这个男人,是她司徒锦此生认定的男人! 感受到脸上的酥麻感,沉睡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那幽深的眸子顿时绽放出黑色的耀眼光芒,犹如钻石般璀璨。 “你醒啦?”司徒锦捧着他的脸,笑着问候。 龙隐侧过头,见是心爱的妻子,便将手臂一伸,将妻子揽入怀里,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怎么不多睡会儿?” 难到他昨晚不够努力? 见他蹙眉,司徒锦轻咬下唇。她不过是偶尔比他早醒来一回,他居然又想多了。她这身板儿,哪里经得起他这么天天折腾?起初的疼痛是不存在了,但夜夜纠缠到深夜,她也是吃不消的呀! 轻轻地在头上印上一吻,他粗哑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一会儿,我陪你去府里转转。” 司徒锦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她嫁入王府以来,还没有机会仔细的参观过王府呢。这沐王府要比太师府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想要逛完,还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呢。 “好!”她答得干脆。 “再躺一会儿…”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他忽然有种不想动的念头。这样一直抱着心爱的女人,也挺好的。 以往,他还能有超强的自制力,每日寅时起床。在院子里练武一个时辰,然后去书房批公文,要么就是去军营坐镇。可如今,有了这么个美娇娘在身边,他以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似乎有些不堪一击。 司徒锦乖乖的趴在他怀里不动,只是一只纤纤玉指,在他的下巴处轻轻地画着,那刚生出来的小胡渣,摸着怪舒服的! 被锦儿这么一摸,龙隐发现身上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立即拉下她的手,急声道:“别闹!” 司徒锦被他的言行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委屈了红了眼眶。他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是挺难受的。 看到锦儿嘟着嘴,一脸委屈模样,龙隐这才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吼你,只是…”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表示。 翻过身去,将锦儿压在身下,那灼热的某处熨帖着她细嫩的大腿,这才让锦儿惊呼一声,脸红了。 “若是你再乱动,我不能保证能否让你按时起床了…”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一丝的痛苦。 锦儿知道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想累坏了她。如此体贴的男人,她如何忍心再责怪他呢?便伸出手去,将他的身子拉下,然后紧紧地抱住。“就抱一会儿…” 她闷闷的说道。 两个人在床榻上又躺了半刻,直到门外丫鬟敲门,这才起身穿衣。 缎儿从庄子里回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见到小姐和姑爷恩爱异常,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爷、夫人,早膳准备好了,可要端上来?” 龙隐嗯了一声,便开始洗脸漱口。司徒锦也穿好了衣服,走到梳妆台前打理头发。如今嫁了人,每日盘头发是少不了的。 缎儿让人将饭食端进来,便去锦儿身边服侍了。 春容和杏儿乖巧的将碗筷摆好之后,便安静的退了出去。如今缎儿回来了,她们自然是不需要贴身服侍了。 用完了早膳,龙隐突然被人叫走了。因为事情紧急,他答应陪她游园的计划,只好往后推了。 “去忙吧,正事要紧。”她体谅的将他推出门。 龙隐眼中有些歉意,但想到那十万火急的书信,他不得不抽身去军营一趟。“等我回来再陪你逛逛。” “嗯,好。”司徒锦笑着点头。 龙隐匆匆的离去,司徒锦忽然闲了下来。计划被打乱,她只好再找些事情来做。“谢尧可在?”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对着天空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被黑色包围的男子飘然而至。“夫人有何吩咐?” “王爷的书房,你可进去过?”为了中秋的约定,司徒锦不得不提前做准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要帮助母妃夺宠,那么最起码要知道王爷的一些爱好吧? 书房重地,一般都是男人的秘密基地。那里,女人是不能随意进去的。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王爷公公的一些小秘密才是! 谢尧不知道夫人要做什么,眉头微蹙之后,便答道:“属下没有去过。而且,王爷的书房,不能随意进去!” 他是王府的当家,书房重地,是绝对不会容许人进去的! 司徒锦理解的点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你的功夫一定是相当的好吧?” “尚可。”与他的主子一样,谢尧的话也是极少。 “若是本夫人要你进去一探究竟,你敢吗?”司徒锦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试探着他的反应。 果然,这话一出,谢尧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去。“只要是夫人的吩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达成!” “好!不愧是世子培养出来的人。记着,不要惊动任何人,只是去看看。我要知道王爷的喜好,顺便看看他书房里有没有女子的画像之类的东西!” 谢尧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也觉得她的想法实在是很另类。不过既然世子让他听命于她,他也不便多问。 一个转身,人影便消失在了阳光下,快的让人看不清。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他轻功了得,一边等着他的回复。 缎儿端着一些糕点过来,手里还多了一个软垫。如今天气渐渐凉了,石凳的温度低,她怕小姐冻着了。 “夫人…垫个软垫,会舒服很多。” 这个体贴的丫鬟,还真是没话说。 司徒锦笑着起身,然后顺了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趣道:“缎儿,你可有了中意的对象?” “夫人…”缎儿脸色一红,道:“没有…您就别取笑奴婢了…” 自打进了王府,她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王府不必在太师府,处处都是虎狼之人。她怕给夫人找来祸端,所以还是自称奴婢。 见她那副娇羞的模样,想着刚才她躲在一旁偷看,心中便了然了。“既然没有,那本夫人做主,给你挑一个?” 缎儿的脸色顿时白了白,颇有些不自然。“奴婢…奴婢还想多陪小姐几年…” “就算是嫁人了,也可以陪在我身边啊?”她不依不饶的说道,一双通透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她,想要逼出她的真心话。 缎儿眼眶有些泛红,想着那人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便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司徒锦见她这般委屈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心疼。她跟着自己这么些年,一直忠心不二,处处护着自己。她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家姐妹,不只是主仆关系。她将来能够嫁得好,她才能安心。 “缎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缎儿抬起头,看着小姐那认真的模样,从内心里感激她。只是,她的一颗心早已遗失在了某人身上,以后真的能够嫁给别人吗? “相信我!”司徒锦看到她那绝望的模样,心中很难受。 不想让主子担心的缎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付了。 司徒锦刚要说什么,忽然见到霞儿和春雨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太可怕了…好多的蛇…好恶心…” 司徒锦不解的看着她们,等着她们的解释。 春雨和霞儿上前行了礼,然后便将刚才在前面听到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原来,西厢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也出现了好几条毒舌。虽说那些毒蛇都没咬伤人,但却将那边的几位主子吓得不轻。 据说莫侧妃睡到半夜,被蛇缠身,顿时吓得尖叫,连连做噩梦。陈氏则是抱着女儿在桌子上坐了一夜,怎么都不肯下地,可见吓得不轻。还有那个龙敏郡主,也是个娇贵的。见到那些蛇,居然吓得晕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司徒锦听着这些消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们这叫咎由自取!谁让大婚的那天,她们不安好心的在新房里放蛇的?龙隐这么做,也是以牙还牙,丝毫不值得同情。 春雨咬着下唇,一双眼不时地在锦儿身上瞄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直说,别藏着掖着。”司徒锦放在手里的医书,说道。 “是!”春雨迟疑了一会儿,便将所听到的那些不利于世子妃的传言给说了出来。“现在下人都在传,说世子妃是不吉之人…说自打世子妃进了门,这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祸事…还说…还说那些蛇,都是世子妃放的…” 司徒锦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倒也不恼。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堵不住她们的嘴。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栽赃和藐视,却让人忍无可忍了! “哦?她们倒是看得起我!” 那些毒蛇,岂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弄到手的。这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她们这样的人吧? 自己先造的孽,反倒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实在是不可理喻! “她们还说了些什么?”司徒锦见她吞吞吐吐,便知道还有后续。 春雨吞了吞口水,见司徒锦没有发怒,这才继续说道:“她们还说…还说世子是个惧内的,居然为了夫人这个…这个妒妇连个妾都不纳…” 诋毁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扯到了世子。 莫侧妃的司马昭之心,果然是藏不住了! “夫人…不生气吗?”春雨见她无动于衷,不由得纳闷。 司徒锦瞥了她一眼,道:“生气,这些流言蜚语就会停止吗?” 春雨点了点头,觉得夫人说的极是。看来,是她们太过鲁莽了。霞儿也是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司徒锦这是头一次对二人训话,也借着这个机会,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跟了我,有些事情,你们可要记好了!我不需要三心二意的奴才,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敢背叛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若是…能像缎儿一样懂事、忠心,那么我也不会亏待她。不但月银比别人拿的多,将来有机会配个好人家,也是指日可待!我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 春雨和霞儿先是脸色一白,当听到后面的话之后,这才有些好转。等到司徒锦话音一落,她们便跪了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奴婢绝对不会背叛主子,一定忠心不二!” 司徒锦扫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改变对她们的感官。一个人的忠心,不是靠几句信誓旦旦的话就可以诠释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方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真的可靠。 她们跟着她的时日不长,司徒锦自然会根据她们以后的表现来定夺。“都起来,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春雨和霞儿这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缎儿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顿时皱起了眉头。“夫人,难道您就任由那些下人乱嚼舌根子吗?” “我自然是不会任人欺凌的!”司徒锦张开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无关紧要的问了一句。“舅父那边,最近可好?” 缎儿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还是小姐高明!舅老爷如今是御史中丞,只要他在朝上说两句话,王爷肯定不会轻饶了那些人的!” 司徒锦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丫头总算不笨,这么快就想到了这里。“一如侯门深似海,我也不想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但有些人,总是喜欢挑起是非,我也只好努力奉陪到底了!” “夫人,奴婢这就是请舅老爷过来!”缎儿一高兴,便急着要去找救兵。 司徒锦将她叫住,道:“慢着!你这般去请人,未免表现的太明显了。江家表姐即将出阁,日后怕是见着面的机会少了…” 不等她话说完,缎儿便笑着点头。“夫人说的极是,奴婢这就是请表小姐过来叙叙旧。” 看着她如此通透,一点即通,司徒锦满意的笑了。 93 神秘画像 看着谢尧欲言又止的神情,司徒锦暗暗有些纳闷。不过是叫他去一趟王爷公公的书房罢了,怎么这副表情回来了?莫不是没有完成任务,怕她追究? “说吧,都探到了些什么?”放下手头的活儿,司徒锦往椅子里挪了挪,等着他回话。 谢尧先是嘴皮子动了动,然后打量了一番周围,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有绝密的话要说,而周围有很多外人在,他不好直说。 司徒锦会意,将春容和杏儿打发了出去,独独留下缎儿。“说吧。” 谢尧看了缎儿一眼,心中便已了然。看来,这位叫缎儿的姑娘,很是得夫人的喜欢,故而可以留下来。 “王爷的书房内,并没有什么古怪。多是些兵书和文集,再有就是一些收集的上好武器。不过…属下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暗门,那里面果然如夫人所说,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却是个周到仔细的人。司徒锦不过让他去看一看,没想到他竟然连暗门都给找到了,还进去探了个究竟。果真不愧是世子的得力左右手! “画像?还真的有…”司徒锦喃喃自语。 这么说来,王爷公公还真是另有心爱之人了? “你可认识那画像上的人?”她继续追问道。 谢尧摇了摇头,直言道:“属下不认识。” “那你可还记得那女子的长相如何?”司徒锦又问道。 谢尧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那画只有女子的一个侧影,看得并不是很清楚,故而属下认不出那人来。” 如此说来,王爷也并不怎么记得那女子的具体长相?有这么荒谬的事吗?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记不清对方的长相,这简直太荒唐了! 见司徒锦没有再开口,谢尧便拱手道:“若是夫人没什么事,属下告退!” 司徒锦嗯了一声,谢尧便快速离开,转眼就没有了身影。 等到他一走,缎儿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她走到主子的身边,轻声的问道:“他…可是说了真话?” 司徒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心腹丫鬟,道:“你觉得他是在骗我?” “奴婢只是觉得,既然王爷如此宝贝那幅画,那画上的女子定是王爷的心爱之人。对于自己的心爱之人,又怎么会不记得长相呢?”她提出自己的看法。 对于她的灵秀,司徒锦暗暗赞赏。这丫头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照此下去,以后必定能够成大器。 “他未必就是在说谎。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她淡淡的回应。 一如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重生,会回到几年前的时光。而自己的命运,也随着重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一切,又有谁说得清楚? 缎儿咬了咬下唇,没有再接话,有些心不在焉。 司徒锦仔细的思量着,不由得对那神秘的画像更加的好奇起来。“缎儿,你一会儿去问问谢尧,那女子作何装扮,发型又是如何。问清楚了,找个会作画的,依照他的叙述,画一幅画出来。” 对于主子的吩咐,做奴婢的没有不从的。只是夫人要她去找那个冷面神,她就有些踌躇起来。“夫人…奴婢如何能驱使得动他?您还是自个儿将他召来吧…” 这丫头居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司徒锦叹了一口气,假装生气的道:“怎么,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缎儿一惊,继而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不敢的话,就照我说的话去做!下午,我就要看到那幅画。”说完,便不再理会她,径直拿起没绣完的袍子继续绣了起来。 那是她为龙隐亲手做的衣裳。虽然他出身皇族,不愁吃穿。可是她毕竟是他的妻子,为他做衣裳,是她的本分。而且,这也是她作为他细心呵护的回报。衣裳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却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起来。 缎儿见她没有再开口,只得硬着头皮出去了。 晌午十分,龙隐办完事回来,正好赶上用膳。见锦儿一动不动的坐在软榻上聚精会神的绣着衣衫,不由得一阵心暖。 “听丫鬟说你绣了两个时辰了,休息一下。”他将她手里的活儿给拿下,心疼的帮她揉捏着手臂,替她放松筋骨。 司徒锦揉了揉眼睛,的确有些累了。只是她一心想要早日绣完那件袍子,这才忘记了时辰,一忙就忙了一早上。 “你回来了…春容,去安排午膳。” 春容快步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主子们说话。另外几个丫头见到这情形,也都自觉地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了。 “以后,这些活儿交给下人做。”他舍不得她劳心劳力的。 如今为了中秋的约定,听说已经忙活起来了。这会儿还要她亲自动手做这些杂事,真不怕累着自己! 他的体贴关心,她如何能不知。只是,这是为他绣的袍子,她可不想假手于人。“马上就要绣好了,你试试?” 她见衣衫抖开,在他身前比划了一下。 龙隐眼睛瞬间闪过一丝光芒,不敢置信的开口道:“这…是给我做的?” “是啊…除了你…我还能为谁做衣裳?”锦儿笑着打趣着。 龙隐这才反应过来,满脸欣喜的将袍子套在了身上。 “哎呀,袖子有些短了,一会儿我再接一截上去。”司徒锦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不过看到他穿着自己做的衣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龙隐任由她在自己周围忙来忙去,心里被一种温暖包围着,无比的舒服。这是他的妻子,为他亲手缝制的衣裳,即使有一些小瑕疵,但他仍旧甘之如饴。就算是他嫡亲的母亲,也没有想过要为他做衣裳。但是他的妻子,他的锦儿,却想到了,这叫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锦儿…谢谢你。”他情动之下,一把拉住锦儿的手,将她拥入怀里。 锦儿的脸一红,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太适应。 “夫人,午膳准备好了,可以端进来了吗?”门外,春容和杏儿敲了敲门,轻声的询问道。 司徒锦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颤着回答道:“端进来吧!” 几个丫头将饭食端到桌子上,又摆好了碗筷,这才立在一旁,伺候主子用膳。司徒锦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旁,这才来到桌子跟前坐下。 “事情进展如何?”他给她碗里夹了一些肉,主动地问道。 “有些眉目了,只不过还要等缎儿回来之后,才能拿主意。”她默默地吃着他为她夹的菜,也偶尔为他布菜。 周围几个丫头,根本没有上前的机会。 本来嘛,用膳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古人都以食不言寝不语为美德,但龙隐却没有要求锦儿这些,反倒是想听她说说话。 他默不作声的听着她软绵的话语,心里很是觉得温馨。 司徒锦吃了个八分饱,便放下了碗筷。丫头们送上了温热的帕子和漱口水,她随意擦了擦,便让她们退了出去。 这时,缎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副卷轴。见到世子爷回来了,立刻上前行礼。“见过爷!” 龙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起来依旧冷冰冰的。但只有慕锦园的丫头知道,在夫人面前,世子爷这样已经代表着平和了。故而,这些丫头也渐渐习惯了他这副冰山脸。 “这么快就画好了?”司徒锦有些惊讶的问道。 缎儿将卷轴展开,递到主子面前。 “这是谁的手笔,画得真不错呢!”司徒锦一边感叹,一边观察着缎儿的神色。 果然,缎儿在主子问起的时候,脸上便露出一丝的艳羡和羞涩来。“是他自己动手画的。” “哦?没想到你手下竟然还有个作画高手呢!”司徒锦将那画递到世子爷面前,夸赞道。 龙隐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这是何人所作?” 缎儿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司徒锦瞧她那样子,便替她回答了。“还有谁,不就是谢尧么?” 龙隐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幅画上。“画功是不错,只是这女子容颜模糊,根本看不出是何人…” “嗯。”司徒锦也赞同的点头。 “要这画作何?”他将画还给妻子,不解的问。 司徒锦仔细的瞧了那画几眼,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也只是仅仅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仔细一看,又没有任何的异样了。 “爷,你可见过这幅画?”她抬起头来,凝望着他。 龙隐瞥了那画上的女子一眼,道:“不曾见过!” 司徒锦越来越觉得好奇了。居然连世子都没有见过,可见这王爷是多么的宝贝这幅画了。而那画上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够得到王爷如此的珍视?看来,王爷果然不是真心的爱莫侧妃的! 见妻子眉头紧皱,龙隐便伸出手去替她将眉头抚平。“到底发现了些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 自打成婚以来,二人的性格也明显的变了许多。原先都不是喜欢多话的人,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倒是越来越默契,言语也多了起来。 “你真的不曾见过这画?那你可听说过,父王钟爱的女子是何人?” 面对妻子提出的疑惑,他也答不上来。“这画,与父王有何关系?难道…你让谢尧去了父王的书房?” 司徒锦面上一红,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不禁低下头去认错。“我知道这有些不合体统,但答应了母妃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她必须取得母妃的支持不可! 他有些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我并无指责的意思,只是…我从小与父王就很生疏,所以关于他的事,我从不关心。” 听了他的阐述,司徒锦也不禁为他的遭遇感到怜悯。 一个堂堂的世子,从小便不被关爱,以至于养成了现在这副冷冰冰的冷漠性子,跟任何人都不亲近。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啊,王爷怎么能将他丢弃在山上不管呢?若不是皇上下旨,恐怕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坐吧? 想到这些事情,司徒锦不禁为自己的夫君鸣不平。 “隐…以后你有我。”她动情的反握他的手,郑重地回道。 龙隐眸光一沉,脸上溢出一丝的浅笑。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他一把将心爱之人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丫鬟们全都羞得撇过头去,神色颇不自然。 司徒锦也害羞,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依偎在他的怀里,不想起身。“这么说来,还是需要一番打探才行了…” “交给我,明日便知晓。”他眼中有着绝对的自信。 司徒锦自然是信得过他的,便不再过问这些事情了。两个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司徒锦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你答应我要陪我在府里逛逛的,今日有空么?” 妻子的要求,他必定不会拒绝。那也是他的承诺,不是么? “嗯。”他应允。 司徒锦高兴的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脸上满是笑意。“那我们现在就去。”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牵着她的手,就朝外走去。缎儿和春容杏儿等人相互忘了一眼,这才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王府的院子,果然够大。转了好几个地方,却仍旧只是冰山一角。司徒锦的步子很是轻快,兴致高昂。世子爷则任由着她,嘴角始终含着一丝笑意。 二人在后花园的鲤鱼池边坐下,稍作休息。正有说有笑着,突然一道嫩黄色的身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二人时,她稍稍愣了愣,这才上前来见礼。 “师师见过师兄、世子妃。” 听到她的称呼,司徒锦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她摆明了拿自己当外人嘛!叫世子师兄,是为了表示亲近。但又称呼她世子妃,就是没有真心的将她当成是嫂子。由此看来,这姑娘还存着要嫁给世子的心思呢! 见锦儿笑容淡了下去,龙隐便有些不高兴了。他冷着脸看着秦师师,很认真的说道:“她是你师嫂。” 秦师师怔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师嫂”。 看到她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司徒锦也没说什么。她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虽然有母妃的支持,但世子不接受,她就没有胜算。即使硬塞给世子,以他的脾气,恐怕碰都不会碰她一下,到时候难堪的还是她。 只是她想不通这层道理,依旧用那种缠绵悱恻的眼神巴巴的望着他。 龙隐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瞧瞧杜雨薇的下场,就知道了。自打上次杜雨薇被丢出府去,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前日听说杜家觉得很丢人,最近张罗着给杜雨薇定亲事呢。只是,据说她在家里大吵大闹,不肯嫁人罢了。 这秦师妹虽然是个标致的人儿,只可惜不是隐喜欢的类型。若是她这样的都可以进王府,恐怕世子的姬妾早就有一大堆了。 见二人似乎不欢迎自己,秦师师脸上又露出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来。 龙隐见到更加的心烦,便拉起司徒锦,转身要走。 “师兄…你答应过爹爹要照顾我的…”她在他们身后说道。 司徒锦眉头微蹙,不敢相信这个女子居然会这么大胆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她倒是挺佩服她的勇气的! “王府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穿了?如果不满意,你大可以离去!”龙隐带着一丝的怒气喝道。 秦师师被他的话一刺激,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都已经不顾女孩儿家的颜面,主动表达了心意。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还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 秦师师越想越伤心,顿时泣不成声。 司徒锦拉了拉龙隐的胳膊,道:“爷,师师姑娘好歹是你师妹,这样说话,似乎太过严重了…” “又不是我请她来的,若是承受不住,大可拿一笔银子回山上去!免得在这儿碍眼。”龙隐并未因为锦儿的劝说而心软,倒是越说越难听了。 司徒锦嘴角微微抽搐,看来这师师姑娘又要好一阵子躲在屋子里舔伤口了。 情之一事,始终是把双刃剑。这师妹也真是可怜,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又没有家人的照拂,着实是值得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不会心软,将自己的丈夫给让出去的。她的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果然,秦师师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捂着脸跑开了。 看着她那略带轻功的逃避方式,司徒锦不由得好奇。“你师妹,会武功?” 龙隐不屑的冷哼。“会武功又如何,还不是个爱哭鬼!” “你是嫌弃她爱哭?”司徒锦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嘴。 “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他仰起头,神情严肃。 司徒锦扑哧一声笑了,差点儿都站不稳。原来师师姑娘是败在这上面啊,还真是好笑啊!想她一个女侠,居然学起了大家闺秀的娇羞,难怪龙隐每次见到她就感到厌恶。好好儿的一个女孩儿,干嘛非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得不偿失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是什么女强人,他怎么又会对她上心的呢? “你…为何要选上我?”她的嘴先于大脑,径直问了出来。待开了口之后,她反倒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龙隐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良久才吭声。“因为你够坚强。”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司徒锦很震惊。 他打哪里看出她很坚强的呢?皇上赐婚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见过,他又如何能发现她的坚强? 见她疑惑的望着自己,他才缓缓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他夜闯她的闺阁,掐住她咽喉的那一刻,她那双强自镇定的眼眸,便深深地印入了他的心底。再后来,她的机智反应,更是让他心动不已。故而,才有了后来的请旨赐婚,才有了他们的今日。 司徒锦听他缓缓道来,心里泛起一阵有一阵的涟漪。他竟然那么早就喜欢她了呢! 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司徒锦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抬起来。她今日实在是太大胆了,居然连这样羞于启齿的话都问了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龙隐也不逼迫她,只是静静的拥着她。 周围的丫鬟全都捂着嘴轻笑,但却不敢放肆的靠近。不过她们均是艳羡不已,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还真是好!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不知何时,沐王妃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见到司徒锦赖在龙隐的怀里不肯起来,便有些气愤的打断了二人的好事。 见到王妃驾到,众人立刻上前行礼。 “参见王妃!” “参见母妃!” 龙隐松开锦儿,默默地立在一旁,轻声道了一声“母妃”。 沐王妃冷哼一声,道:“你是沐王府的世子妃,怎么能如此不知礼义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番举动,真是…” 她都气得无法形容了。 司徒锦知道这样的确是不太好,便低下头去认错。“母妃教训的是,儿媳定会谨遵教诲,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见到她示弱,沐王妃这才觉得有了几分颜面,说话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不少。“好了,起来吧。若是又下一次,可别怪我心狠,家法处置!” 司徒锦福了福身,道:“儿媳记住了。” 教训完了司徒锦,沐王妃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儿子的身上。“隐儿也是,你可是世子,一切定当以身作则,怎么容许她胡闹!” 龙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情动所致,难道也有错?” 沐王妃见儿子如此顶撞自己,不由得觉得失了面子,脸色便又沉了几分。“话虽如此,但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卿卿我我,岂不是有失身份?” “母妃也是过来人,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更何况,我与锦儿正值新婚,这番举动也是无可厚非的。母妃难道不想早日抱孙子么?”龙隐理直气壮的说道。 沐王妃一时气结,未说完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司徒锦不想他们母子不和,便出来周旋道:“爷,快别说这些话了。母妃,您也别跟他计较,他就这个性子…” “本宫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何须你来提醒!”沐王妃心中的一口怨气无法发泄,只好拿锦儿出气。 司徒锦没想到好心劝说,倒是惹来一身腥,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龙隐见到锦儿被连累,心里很是气愤。“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母妃何必迁怒了旁人。若是觉得碍眼,我们离开就是!” 说完,就要拉司徒锦走。 沐王妃见儿子处处袒护着儿媳妇,更是气恼不已。果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来! “你…你们…”沐王妃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跌倒。 在丫鬟们的惊呼中,司徒锦挣脱了龙隐的手,上前去扶住王妃的身子。“母妃,您别生气,小心身子…” 她好不容易跟王妃达成了协议,可不想半途而废了。 给了龙隐一个示意,龙隐百般不愿的走过去谢罪。“母妃,是隐鲁莽了,您…别生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卑微的口气称呼她,倒是叫沐王妃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你肯认我这个母亲了?” 司徒锦听了这话,不由吃惊。 他不是口口声声的叫她母妃吗,什么时候不认了?王妃这是气糊涂了么!可是回头一想,龙隐之前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奇怪。那一声母妃,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并未有任何的恭敬和真诚,如此看来,这母子关系也真是坏到了极点。 夫妻二人将王妃搀扶了起来,送到一处地方坐下来,这才稍稍宽了心。 王妃看着儿子那神情,忍不住热泪盈眶。她盼了这么多年,儿子终于肯跟自己亲近了。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儿媳妇示意。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不感慨! “母妃…您以前可有去过什么地方,有大片的桃林的?”司徒锦沉默了良久,这才试探的问道。 虽然不确定那画上的女子是何人,但这世上无巧不成书,或许母妃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沐王妃微微一愣,回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司徒锦见她神情有些异常,便随意找了个借口道:“儿媳知道有种养颜秘方,需要桃花的花瓣做原料,故而问问母妃,哪里可以搜集得到大量桃花的花瓣。” 说起这个话题,王妃的警惕性便稍稍放了下来。“我倒是知道一处的,只不过那里距离京城有些远。” 司徒锦眼睛一亮,问道:“在何处?” “在京郊的古佛寺。”沐王妃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相告了。 那里,有着她最美好却也是最痛心的回忆。她许久没有想起了,今日被司徒锦提起,心中又隐隐痛了起来。 看到王妃神色变化万千,司徒锦心中便有了数。不过说起这古佛寺,她倒是挺熟悉的。上次世子约她赏花的地方,不正是那里么。只是,世子是如何发现那个地方的呢?这是巧合,还是… 将这个疑问憋在心里,司徒锦打算一会儿回房后问问隐世子。 沐王妃坐了一会儿,头有些疼,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对于近日之事,倒是没再追究。不过为了中秋的事情,司徒锦倒是没有一刻能闲着了。且不说王府这头的事情了,太师府的事情就够她忙的了。 “隐…古佛寺的桃林,你是怎么发现的?”一回到慕锦园,司徒锦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龙隐微微讶异,却没有瞒他。“偶然跟踪一个人,发现的。” “你跟踪的是父王吗?”她猜测道。 龙隐起初是惊讶,继而是赞许。“不错。你怎么想到的?” “猜的!”锦儿老实的回答。 “你为何要跟踪父王去那里?那里,有什么秘密吗?”若不是重要的事情,龙隐是不会在乎的。除非,那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司徒锦的猜测,一点儿都不错。龙隐当初跟踪王爷去那里,就是因为每年的那一日,他便会离开王府,单独消失几日。起初,他也没有在意,可是时间一长,他便开始怀疑了。后来,在某年的那一日,他悄悄跟踪着父王出去,便找到了那片桃林。 原先,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那片桃林很是美丽,让人心旷神怡。他也几乎陶醉在那里面,故而就有了后来约锦儿赏花的一幕。 不过,后来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你说,父王每年的那一天,都要去古佛寺的桃林大醉一场?”司徒锦不敢置信的捂着嘴,眼睛瞪的老大。 龙隐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我现在仍旧不大懂。” 司徒锦暗忖。 看来,此时一定跟那个画上的女子有关了。只是刚才的一番试探,母妃也是三缄其口,并没有给出她确切的答案。 “隐,你说…若是父王珍爱的女人,其实就是母妃,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她提出大胆的射向。 龙隐眉头挑了挑,道:“不太可能。即使真的如这般,那父王岂会连当年珍爱的女子都认不出来?而母妃,又如何能够默默忍受这么多年?” 司徒锦也觉得他分析的很对,只是她还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很多误会。 “别胡思乱想了,明日就有眉目了。”他拉着她坐到他的腿上,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他的锦儿,总算是长了些肉。看来,他得再接再厉,将她养胖一些。他自豪的想着。 司徒锦起先没意识到这份亲昵,等到发现的时候,又闹了个大红脸。 丫头们全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龙隐自然会有些亲昵的举动,若不是他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他真恨不得此刻就将锦儿拐到床上去。 抱了一会儿,龙隐才放开她。“太师府那边,我已经派了几个高手过去保护岳母和小舅子,你不用担心。” 感受到他的体贴,司徒锦很是感动。“那也不要太辛苦,晚上早些回来,我亲自做一些你喜欢吃的菜。” 听她说要亲自下厨,龙隐既感动又心疼。 感动的是,他的妻子,处处都以他为先,身子不惜放下身段,做那些下人们做的活儿。心疼的是,她不但要操心很多事情,还要为他考虑,真是让他觉得温暖无比。 “别太累着。”他叮嘱着。 “快去吧,等你回来一道用晚膳。”司徒锦将他送到门口。 龙隐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柔嫩的手,然后大步的离开了慕锦园。 等到世子一走,缎儿便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夫人,表小姐的回信。” 司徒锦将信展开,大略的浏览了一遍。“明日表小姐要过来,你们好生准备着。” “是。”丫鬟们都乖巧的应下了。 说起那表小姐江紫嫣,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子,已经许了人家,不久就要出阁。因为其父连升三级,做到了御史中丞,加上由于沐王府搭上了一些关系,故而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一时华贵无比。 司徒锦听母亲说过,紫嫣表姐许的那人家,还是个侯府。虽说只是世袭的,没有什么具体的官职,但也是殷实的世家。据说那长乐侯的大公子,是个风度翩翩的书生,才学不浅,为人也是十分的谦逊有礼,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紫嫣表姐有这样一段姻缘,也是福气的。 想着自家姐妹的那些婚事,司徒锦不由得扯出一抹笑容。司徒芸到如今还不懂得安分的过日子,总爱招惹她,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缎儿,去将如风和如墨叫来。” 这两人是朱雀派来保护她的女影卫,一直隐藏在暗处,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故而,认识她们的人,也只有司徒锦和缎儿而已。 缎儿领命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个劲装打扮的女孩子进来。 “属下如风(如墨)见过夫人!”两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同时单膝跪地,恭敬的拜见。 司徒锦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任务交待你们。” “请夫人吩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司徒锦将手里的信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们二人,去太师府一趟。中秋那天,我不希望看到这两个人出现在府里。” 缎儿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二人。 两人扫了一眼那字条上的名字,然后问了一句。“要死的还是活的?!” “留一口气就行了,不必取他们的性命。”司徒锦淡淡的开口。 尽管她很想杀了那两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倒要看看司徒芸,要如何收回府里的大权。而她身后,又是谁在暗地里支援! 就凭她如今的地位,是断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的。能够出的了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三番两次往太师府跑,这实在是不简单。 如风如墨对视了一眼,然后抱了抱拳,便出去了。 缎儿见主子低头沉思着,便也静静地退了出去,给她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翌日用过早膳之后,江紫嫣便带着贴身丫鬟过府来了。起初,门房还不让她进来,后来还是缎儿亲自去迎接,才顺利的进来慕锦园。 “果然是王府,规矩就是严!”江紫嫣一见到司徒锦,便拉着她的手打趣道。 “许久不见,表姐这风姿是越来越引人注目了。也难怪,那薛侯爷会放弃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向表姐提亲。”司徒锦已经成婚,故而有些话说起来,倒是肆无忌惮。 那江紫嫣被她这么一调侃,果然脸红了。 “妹妹又取笑我,不理你了!” 司徒锦咯咯的笑着。只有在真正的亲人面前,她才会显得如此轻松,也难得的有笑容。“表姐莫要害羞,妹妹不过开玩笑罢了。” 表姐们两个相互调侃了一番,这才相互问候起来。 “两位舅舅舅母可还好?紫月妹妹怎么没陪着表姐过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该议亲了吧?”司徒锦想到舅父家的那些人,脸上的笑容便又多了几分。 江紫嫣一一回答并无隐瞒,只是说道紫月那丫头,她不免叹息。“提起紫月,大舅父就为此头疼不已。” “发生了何事?”司徒锦关切的问道。 “还不是那个楚家的浪荡公子,不知怎的,就看上了紫月丫头。前几日闹上门来,非要娶了紫月当姨娘!你说可气不可气!” 提到那个纨绔子弟,司徒锦也没有一丝的好感。 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紫月的头上,那她岂会让他为所欲为。“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请世子帮忙,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有表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紫月为了此事,都哭了好几回了。”说起自己的表妹,紫嫣便是不忍心。 那丫头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整日以泪洗面,也不见了往日的活跃,真真是可怜。 司徒锦也很是喜欢那个活泼的表妹,便将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吩咐缎儿去请了世子过来,她便将这事儿跟他说了。 重新见礼之后,龙隐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楚家这番作为,并不简单。如今太子跟三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只怕是太子想借楚家拉江家下水。” 司徒锦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她将龙隐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不仅如此,太子的意图,恐怕是在沐王府。” 江氏是龙隐的岳母,而江家又是隐世子一手提携上来的。有了这层关系,太子怕是想着要收服沐王府为他所用吧! 此话一出,龙隐果然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错,太子的确有拉拢沐王府的意思!” 江紫嫣不懂这些朝廷之事,不过她大概也猜出了几分。想到这夺嫡之争,她便有些头疼。“这些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吧?” “可不是么?” 司徒锦接话道:“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与她无关。她的心很小,只想过平静舒坦的日子。对那些荣华富贵,她从未有过奢望。 94 管好你的女人 重生之千金庶女94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138看书网高品质更新】 司徒锦起了个大早,穿戴一新之后,便将连夜赶制出来的衣裳送去了王妃那边。因着自己的承诺,她今日一定要让王爷留在王妃那边过节不可。东西是缎儿亲自送去的,司徒锦很放心,故而安心的用完了早膳,等着缎儿回来回话。 “夫人…”缎儿从门外进来,眼睛有些红红的,脸颊也有些红肿。 司徒锦不免大吃一惊,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缎儿断断续续的将原委说了一遍,不敢抱怨。即使小姐将她当成是自己人,但说来还是个奴才,主子要打要骂,她也只能受着。 相较于她的任劳任怨,司徒锦却十分火大。 “她这是在向我示威呢!”司徒锦冷哼一声。 每年的中秋节,莫侧妃都会要王爷陪她去相国寺祈福,而王爷也会顺着她的意思。故而莫侧妃见到缎儿,才如此嚣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只不过今年,司徒锦断不会如了她的愿! “她去了王爷的书房?” 缎儿捂着脸,轻声道:“是的。” “我昨日让谢尧办的差事,他可办好了?”司徒锦继续追问。 缎儿再次点头,道:“都按夫人的吩咐办妥了。” 司徒锦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如此,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莫侧妃今年,恐怕是形单影只的过节了…” 见主子这般信心十足,缎儿不由得好奇起来。“夫人为何这般确信?” 都说着王府里最得宠的,便是这位莫侧妃,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上次虽然当中出了丑,但王爷依旧没有追究她的责任,还是宠着她。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往她院子里弄,可见受宠程度不一般。 司徒锦见她有些疑惑,便神秘的笑了。“听说过没有,越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宝贵的!” 缎儿不明所以的点头。 “像莫侧妃这样的女人,一抓就是一大把,父王自然不稀罕。宠着她惯着她,也是出于习惯而已。真正能让王爷上心的,也就只有那记忆中的女子。只要关于她的消息,他便寝食难安,彻夜难眠。我不过是动了些小手脚,故意透露一点消息给他罢了。” 听完她的解释,缎儿有些明白了。 “夫人是想将王爷引到某处去?” “是啊!所以此刻,莫侧妃去了也是白去,王爷早就不在那里了!”司徒锦笃定的说道。 缎儿这才展露笑颜,说道:“还是夫人高明,提前做了准备!” “这些早在意料当中,只要王妃那边配合着一些,事情便成了!”她担心的不是那没脑子娇惯惯了的莫侧妃,而是王妃娘娘。若是她不肯放低姿态,按照她说的去做,恐怕王爷公公的心,还是不会到她身上去。不过,她还是赌上了一把。若是王妃真的没有争宠的觉醒,也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了,不是吗? 一边在心里想着如何推波助澜,一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司徒锦一双灵慧的眼眸盯着某处,一动不动。 在她思考的时刻,缎儿是不敢打断她的,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吩咐。龙隐踏进门槛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人沉思图。 “锦儿…”他轻唤她的闺名,寒冷的冰块儿脸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缎儿福了福身,立刻奉上了香茗,然后退到一边,不敢打扰主子们说话。 司徒锦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笑着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今日回来挺早的?” “今日中秋佳节,准许休沐一日。”他握住她的手,为她取暖。 司徒锦的身子仍旧比较单薄,一到秋季,就开始手脚发凉。即使穿的衣服不少,但那手脚依旧没多少温度。 司徒锦感激的一笑,道:“我已经跟母妃禀告过了,我们今日回太师府过节!” 龙隐自然是依着她的,反正他每年也是一个人过的,今年在哪里过都是一样。“你决定就好。” “母妃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父王看到那些桃花,相信会忍不住去一探究竟的!”她欣喜的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跟他一起分享。 “嗯…”他抚摸着她的发鬓,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暂时没有。一切,就看母妃的表现了。”司徒锦的脸蛋嫣红,看来着实是兴奋过头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如此的顺利! 经过一番调查,龙隐查出,当年他的父王,也就沐王爷年轻的时候,的确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只是最后,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后来,据说王爷曾经举国上下寻找那个女子的芳踪,却一无所获。 后来偶遇莫侧妃,不知怎么的,就看顺了眼,将她娶进了府。再然后,便是沈家找上门来,要他履行婚约,就这样,王妃也进了门。 关于那段过去,调查出来的信息很少,但却足以让人震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王爷如此着迷?至今,仍旧无法忘怀!更令人不解的是,彼此情根深种的双方,似乎都对彼此的了解甚少。否则,沐王爷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早就找到那名女子了! 想着这些难解的谜题,司徒锦都觉得脑袋瓜子不够使了。 “别操心这些事了,不是还要回太师府么?”将她的思绪拉回来,龙隐眼中满是心疼。 “夫人,马车备好了。”春雨和霞儿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司徒锦从龙隐的怀里挣脱出来,道:“走吧,回去。” 太师府 司徒芸一大早就从夫家赶了过来,这一次,陪她回来的,还有她的夫君威武将军谭梓潼。这架势,倒是让司徒锦有些不解。 不过,既然连这威武将军也掺和了进来,看着这其中还真是有些猫腻了。 “大姐姐、大姐夫!”司徒锦尽管不待见他们,但还是照着规矩,跟二人打了招呼。 谭梓潼看到隐世子,也立刻起身相迎,拱手问候。“世子安好!” “将军客气。”龙隐的好脸色只会给司徒锦,其他人就免谈。 谭梓潼有些尴尬,但却在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母亲!”司徒锦透过二人身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便高兴的迎了上去。 抱着念恩的江氏,见到女儿女婿,自然是高兴不已。按理说,这样的节日,女儿定是会在夫家的。如今能够回来陪她过节,她当然欣喜异常了。 司徒芸给了江氏二人一个白眼,道:“既然都回来了,有些事还是快些解决了好。”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不见周氏和司徒青,便问道:“怎么不见周姨娘和四少爷?” 司徒锦在心底冷笑,你当然见不到他们!因为早在她到来之前,她已经命人将她们藏起来了。 她倒要看看,司徒芸的戏要怎么往下唱。 “你周姨娘身子不适,说是要去寺里祈福,这不,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至于你四弟弟,他约了一帮朋友,出去喝酒去了。”江氏按照锦儿的吩咐,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司徒芸听了这话,果然便冷下了脸。 她前两日还跟周氏联系过,答应今日上门来对付江氏母女的。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周氏倒是躲了起来,她到底什么意思? 谭梓潼似乎看出了些问题,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果然,司徒芸看向司徒锦母女的时候,满是怀疑。“你们该不是背着我,将二人藏起来了吧?” 司徒锦冷笑一声,道:“大姐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母亲如今是太师府的当家主母,是爹爹亲口承认的正妻。你不尊称一声母亲也就罢了,还出口污蔑,你到底是何居心?我早已不是司徒府的小姐,而是王府的媳妇。整日在王府,哪里有空理会娘家的家事?母亲既要照顾念恩,又要为一大家子操心,哪里有闲工夫管他们做什么?再说了,这腿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岂是别人管的了的?” 一番话下来,司徒芸早已气得白了脸。 司徒锦从未如此大声的跟她说过话,那气势,简直比她这个嫡长姐还要有威严,顿时气得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起来。“司徒锦,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懂礼节,你这又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对嫡长姐该有的态度吗?” 龙隐眼神一凛,喝道:“放肆!竟敢对世子妃不敬!来人,掌嘴。” 身后,王府的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就要给司徒芸掌嘴。 谭梓潼立刻挡在她的前面,为司徒芸求情道:“世子,还望手下留情!” “管好你的女人!简直不知死活!”龙隐冷冷的喝着,根本没将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 谭梓潼自然是不敢跟隐世子叫板的,毕竟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如今皇上最依仗的,就是沐王府,他也不好得罪。 “芸儿,还不给世子赔罪!” 司徒芸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夫君,很不甘心。“我又没有错,为何要赔罪?!” 见她仍旧死性不改,不等世子来教训,谭梓潼已经转过身来,给了她两巴掌。“贱妇!居然敢顶撞世子,该死!” 司徒芸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她居然敢打她! “谭梓潼,你敢打我?!” “为何打不得?你藐视皇室,就是该打!”谭梓潼对司徒芸的嚣张态度,早就受不了了。如今当着世子的面,他自然也要表现一番,想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尽管他已经投靠了太子,但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得罪了隐世子。 更何况,隐世子还是太子极力想要拉拢的人。他们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实施太子的计划,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就知道争风吃醋,根本成不了大事!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让她掺和了这事情里来了。 “世子您看…”教训完了司徒芸,谭梓潼便腆着脸望着隐世子,希望他能够大人大量,不跟司徒芸那个女人计较。 龙隐依旧冷着一张冰山脸,眼神凌冽的像寒冰。“她辱骂的是世子妃,不是本世子!”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只要司徒锦不计较,那么他便不再追究。 司徒芸当然也听明白了,只是要她跟司徒锦那个小贱人道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每每只要一想到她受过的那些罪,她便对司徒锦恨之入骨。哪里肯放低姿态,卑躬屈膝的跟她服软! 司徒锦心想,司徒芸是怎么都不会屈服的。果然,在瞪了她良久之后,司徒芸仍旧一动不动,没有屈服的意思。 “你还愣在那里作甚么?还不快给二妹妹道歉!”谭梓潼一声怒吼,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从他对司徒锦的称呼,就可以知道。他这是在示好,却也是在为自己的妻子找回面子。毕竟她们是姐妹,他打的就是亲情这张牌。 可惜,在司徒锦的眼里,从来都不承认司徒芸是她的姐妹! 说完,谭梓潼又狠狠地瞪了司徒芸一138看书网点儿作出表示。 司徒芸对于谭梓潼,还是有些忌惮的。当初嫁过去的时候,因为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被谭梓潼嫌弃甚至虐待。那段日子,她真是生不如死。加上那个一同陪嫁过去的贱蹄子,想着法子勾引她的夫君,更是给了她极大的羞辱。 眼看着那个贱婢爬上了姨娘的位子,逐渐在将军府站稳了脚跟,她心里又急又气。可是谭梓潼却宠着那贱婢,视她如敝履,不但在肉*体上虐待她,还在心理上给她难堪。那样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怎么过过来的。 尽管如今谭梓潼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仍旧嫌弃她。若不是为了太子的大计,恐怕她连家门都踏不出一步,更别说是回娘家报仇了! 想到过去的种种,司徒芸真恨不得扑上去,将司徒锦给掐死。可是为了日后的扬眉吐气,她还是不得不放下身段,走到司徒锦面前,虚以委蛇的一福身。“刚才姐姐鲁莽了,二妹妹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姐姐计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司徒锦看戏也看够了,便暂时放过了她。“瞧将军夫人说的,咱们不是姐妹吗,干嘛这般生疏。” 说着,又转过头去对江氏微微一笑。“母亲,今儿个过节,女儿特意去醉仙楼买了月饼,这么不见巧儿?” 江氏原本是要出口教训司徒芸的,但既然有世子为女儿做主,她也不便多说。说道司徒巧,她的脸色稍微又好了一些。“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在屋子里躺着呢。” “严重吗?”对于这个小妹,她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江氏坦然的回道,可见问题不大。 司徒锦点了点头,便从江氏怀里接过弟弟念恩,对身后的人说道:“有什么话进屋坐着说吧。” 一行人这才发现,刚才发生冲突的地方,正是太师府的大门口。而刚刚司徒芸撒泼和道歉的那一幕,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 司徒锦这时候才提醒她,可见是故意的。 司徒芸死死地握着拳头,一副要吞了她的意图,让人觉得十分可怖。 谭梓潼拉扯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跟了上去。而龙隐却早已随着司徒锦的步伐,绕过走廊,进了正厅。 因为是团圆的节日,府里的气氛还算热烈。 一行人进了屋,早有丫鬟准备了吃食和香茗,就连那整日躺在床榻之上的司徒长风,也颇有精神的坐在主位上。 “爹爹…”司徒锦就算再不喜欢这个爹爹,但有些礼节还是不可避免的。 而龙隐和谭梓潼也上前去,拱手行礼。“岳父大人!” 司徒长风在丫鬟的帮助下,抬起手臂,算是回应。 司徒锦夫妇与司徒芸夫妇面对面而坐,江氏则抱着孩子,坐在司徒长风的旁边。待字闺中的司徒娇也在,只不过样子似乎挺憔悴,而且一直低垂着头,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江氏本想说她几句,但又怕影响了节日的气氛,便让身旁的丫鬟去给她提了个醒。 司徒娇见到姐姐们,也没啥好脸色,淡淡的问候了一声。倒是在见到龙隐世子的时候,眼睛稍微亮了亮。不过,在世子威严的气势之下,又低下头去。 刚落座不久,门外有丫鬟急急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夫人,族长来了!” 听到族长二字,江氏的心一阵慌乱。 他们还真是不消停,这么重要的节日还要过来闹,实在是太过分了!司徒长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起来,原先他身子还康健的时候,族里的人哪个不看他的眼色行事?如今他一倒下,他们便反过来给他甩脸子了! 那族长也不等人去迎接,拄着拐杖就自个儿进来了。原先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的,在看到在座的司徒锦夫妇之后,便稍微收敛了一些。 “世子爷也在呢…”那族长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对龙隐并不陌生。 龙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回应。 族长的笑容凝结在唇边,一时感到无比的尴尬。而此刻,司徒芸却站了起来,迎向他。“芸儿见过族长!” 司徒锦对司徒芸的行为感到可笑,却没有说出口,而是静观其变。她将族长弄过来,显然是另有目的的。只不过她的目的能否达到,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题外话------ 因为要去亲戚家过元宵节,小七只能更五千字,亲们见谅哈…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实肚子痛,唉唉唉唉 重生之千金庶女94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95 较量 “二妹妹怎么这般不懂规矩…还不过来见过族长?”司徒芸居高临下的望着司徒锦,以长姐的姿态教训道。刚才被她摆了一道,她可是记在心里呢。仗着有族长撑腰,她当然要搬回一局了。 司徒锦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对着族长微微欠了欠身,道:“族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人,奉茶!” 相对于司徒芸嚣张的态度,司徒锦就显得平和多了。 族长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有些不满。他可是司徒一族的领头人,是高高在上的长者,这司徒锦的态度,简直没将他这个族长放在眼里! “锦丫头,虽说你贵为世子妃,可你还是姓司徒的。这一点,希望你能记得!”族长以长辈的口吻,大言不惭的教训道。 司徒锦微微挑眉,对他这倚老卖老的姿态很是不屑。就连司徒长风那面瘫脸,也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胸口起伏不定。自己的女儿被教训,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的。只是他现在都这个模样了,却不能站出来主持公道,顿时急得眼眶泛红。 江氏见司徒芸跟族长撺掇在一起,心中更加对她厌恶起来。她若是为了自己争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外人扯进来,那就太不孝了! 这太师府,可是司徒长风一个人打拼下来的,根本不能算是公中的产业。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早就打起这太师府的家业来了,司徒芸这个白眼儿狼,居然帮着外人来争夺家产,真是狼心狗肺! “芸儿…族长一把年纪了,本在家颐养天年。为了太师府的家事,却让他老人家来回奔波,实在是太不孝了!”江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早看出了她的盘算,便先发制人的呛声,替自己的女儿解围。 族长和司徒芸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若不是为了长远之计,恐怕这二人早闹起来了。 “母亲,虽说太师府的事是家事,但族长乃我司徒一族的长辈,前来做个见证,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族长都还未发话呢,母亲就将族长排除在外,不大好吧?”司徒芸即使不承认江氏这主母的地位,但还是低声下气的喊了她一声母亲。 当然,她这么做,也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司徒锦抬眸扫了她一眼,道:“如此说来,堂堂太师府的夫人是连当家做主的权力都没有了。什么事都由族里的人决定,那还要分家立户作甚么?将军夫人也是姓司徒的,难道你将军府的事情,太师府也可以随意过问?” 提到将军府,谭梓潼便有些坐不住了。“二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芸儿不过是想请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做个见证罢了,又没有说要过问…” “如此说来,倒是锦儿误会了,这是该打!”司徒锦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开口,她便突然转变态度,认起错来。 只有先将族长给压制住,那么其他问题就好解决了。 司徒芸见司徒锦三言两句,就将谭梓潼给镇住了,不由得懊恼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难道太师府的事情,我就过问不得?”族长大人听了谭梓潼的话,也恼了。 龙隐见这些讨厌的人一进来就针对着自家娘子,脸色顿时更加的阴沉起来。他原本不想插手的,毕竟他不过是个女婿,又是堂堂王府世子,不该过问岳父家的家务事。可这些人真是太放肆,让他不得不出声了。 “够了!”一声冷叱,立刻让厅堂里安静了下来。 那族长本来眼高于顶,很是嚣张的。龙隐突然出声喝止,他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整个人浑身一颤,差点儿摔倒在地。 世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皇上兄弟的儿子,是未来的王爷!加上隐世子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且外界传言他冷血无情,是个杀人魔头,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而偏偏这样一个麻烦人物,还是锦丫头的夫君,太师府的女婿。看来,芸丫头所求之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达成的! 起初,他也是不想来掺和太师府的事情的。只是芸丫头一再以太师府手上的几处庄子做诱饵,如今司徒家族也渐渐的落没了,也是急需金银钱财去支撑下去。故而,他才拿下面子,巴巴儿的凑上来的。 现在倒好,这还没有开始说事儿呢,就惹到了隐世子,这可如何是好?他如今退出,可还来得及?族长这样想着,在心中权衡利弊,左右摇摆不定。 司徒芸也是被吓了一跳,只不过因为有太子为她撑腰,她的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世子爷,虽说你也咱们太师府的佳婿,但总的来说也是外人。这太师府的家务事,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 司徒芸心里打的小算盘是,先将世子给镇住,家里就剩下司徒锦母女。她量司徒锦也没那个本事,敢于族长抗衡!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就算没有周氏和司徒青在场,她也一样能够将管家大权给拿回来!她这样得意的想着。 瞧见她眼底那抹得意之色,司徒锦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世子自然不会过问太师府的家事,就如谭将军一样。” 一句话,顿时将谭梓潼也扫出局。 司徒芸言语间一哽,她没料到司徒锦的反应能力如此之快。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从来未睁眼瞧过的庶妹,手心传来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 司徒锦一身锦衣华服,虽然不算隆重,但那一针一线都是极好的上品。头上手上所佩戴的首饰,全都是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品。反观自个儿这个嫡姐,虽然贵为将军夫人,但处处比她要显得寒酸。两者一比较起来,除了她那张脸蛋儿之外,再无胜过司徒锦之处。顿时女人的嫉妒心泛滥,说起话来更是酸得可以。 “二妹妹如今贵为世子妃,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整日只知道任性胡闹,总是惹得爹爹不快。如今嫁了人,倒是长进了不少!” 司徒锦听她说起过去,不由得笑了。“多谢大姐姐赞誉!锦儿不过是长大了,又有爹爹娘亲的尊尊教诲,故而能够改过。大姐姐从小到大都是爹爹眼中的珍宝,是太师府美名远播的大家闺秀。只是…越长大却似乎越没长进了,让爹爹丢尽脸面不说,还闹得整个家族都鸡犬不宁!唉…爹爹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大姐姐还不让他老人家安心。这样闹腾,就不怕爹爹心寒么?毕竟,爹爹一向是最疼大姐姐你的。” 这样的酸话,难难道就只有你司徒芸一人会说?我司徒锦再也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小丫头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这般自取其辱,那就怪不得她不手下留情了! “你…”司徒芸像个泼妇一般,指着司徒锦的鼻子,想要骂回去,却又说不出话来,那滑稽的模样,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厅堂里的人,都有些惊讶,除了隐世子外。 司徒长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二女儿,眼中满是惊诧。以往,她的几分聪慧,几分坚毅,他都看在眼里,觉得她长大了懂事了,倒也没有多少的好奇。如今,看着她那般气定神闲,三言两语就把才名在外的大女儿给说的哑口无言,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岂会不被她的气势给镇住? 龙隐向锦儿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放佛再说:尽管回击,一切有我! 而司徒锦也没有让他失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是个美好的日子。锦儿以为大姐姐回娘家来,是为了与家人欢度节日,没想到却是来找茬儿的。爹爹…女儿真替您感到不值!您说,原先那个知书达理的大姐姐去了哪里?该不是有人易容成大姐姐的样子,故意给太师府难堪的吧?” 司徒芸气得直跺脚,不等司徒锦说完,便谩骂起来。“司徒锦,你这个贱人!你敢污蔑我?!” 司徒锦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椅子里缩了缩,眼神闪烁不定。“你真的是大姐姐吗?大姐姐从来都是端庄娴雅的,怎会像你这泼妇一般?” 她变相的骂司徒芸泼妇,更是将司徒芸气得要吐血。 好好地一个计划,如今演变成这个样子,司徒芸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那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丫头,会变得如此的凌厉,还处处压着自己一头。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她咽不下这口气,绝对咽不下! 族长的眼神,在两个晚辈中扫来扫去,权衡又权衡之后,做了最后的争取。“芸儿,你太不像话了!还不快些给你妹妹赔礼道歉?她可是世子妃!” “世子妃?呵呵呵呵…”司徒芸一边笑,一边往后退,整个人有些疯癫起来。 司徒锦眉头微蹙,难道是原先那病症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要旧疾复发了?是花弄影的医术太差了,还是他没有尽全力? 她这样想着的同时,谭梓潼已经走上前去,将她给拉回了椅子里。他是军人出身,喜欢直来直去。眼看着计划就要破产,他不得不亲自出马,站出来说话了。“是内子的不是,还望世子妃见谅!” “大姐夫倒是个懂礼数的。”司徒锦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族长都发话了,司徒芸却置若罔闻,简直就是藐视族长的威信。他这般做法,到底是帮司徒芸,还是在害她? “锦丫头,你也有不是。芸儿始终是你的长姐,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该对长姐不敬。既然两人都有错,那就算扯平了,我就不计较了。趁着大家伙儿都在,还是先将正事提一提吧?”族长摆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做起了和事老。 司徒锦掀起嘴角冷笑,他以为她在乎他的大肚量? 平日里,这些长辈仗着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从太师府得到了多少好处。不懂得为家族着想也就罢了,还处处贪小便宜,恨不得将太师府的产业都霸占了去。在外,还打着太师府的旗号,耀武扬威四处炫耀。这样的长辈,她才不稀罕! 如今司徒长风一倒下,他们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美其名曰是要帮着处理事务,心底恐怕早就恨不得将这些产业都归到自己名下去了吧? 哼,这般假惺惺的姿态,看着就让人恶心。 提到正事二字,江氏的背脊一僵,脸色有些灰白。 司徒锦岂会不明白那是什么事?她给了江氏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族长所说的正事,是何事?” 族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司徒芸开口。 毕竟有外人在,他的面子还是要顾的。这是太师府的家事,他虽然是长辈,但也不好过问。 司徒芸此刻正一脸狠毒的盯着司徒锦,那要吃人的模样,看起来真真是恐怖至极。谭梓潼有些尴尬的推了推她,想让她回过神来。可惜,他推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司徒锦正纳闷儿呢,便听见司徒娇一声尖叫,紧着着,司徒芸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一根尖利的钗子,红着双眼就朝司徒锦刺来。 这一变故,让屋子里的人措手不及。 那族长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惊讶的模样,半天合不拢嘴! “司徒锦,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纳命来!”被严重刺激到的司徒芸,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手里的银钗,面目可憎的扑向司徒锦。 此刻,她眼里除了报仇还是报仇,早就将那些劳什子的计划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司徒锦见她发疯般扑过来,想要往后退已经是来不及。而那谭梓潼表面上看来是要去劝阻的,但却不知怎么的,慢了一步,便让司徒芸抢了先。眼看着她就要得逞,一直坐在一旁未动过的隐世子突然出手了。 只是茶杯里的一滴水,在他的内力作用下,顿时便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那水滴急急地射出,朝着司徒芸的腋下而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便是司徒芸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她的身子被击退好几步,最终还是站立不稳,重重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谭梓潼有心去扶,却发现浑身无法动弹。 他抬起眼眸,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犹如冷面杀神的隐世子,心里怨恨的同时,又忍不住浑身发颤。 他是故意的! 就因为他刚才的一丝犹豫,没有拦住司徒芸,他便生生的打断了司徒芸的一只胳膊,还用掌风隔空点了他的穴道。 他这是在为司徒锦出气! 司徒锦脸色有些苍白,但却仍旧稳稳的坐在椅子里,气息也逐渐恢复正常。江氏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冲到司徒锦的面前,焦急的询问。“锦儿…你有没有事?” 司徒锦摇了摇头,对江氏说道:“派人去请大夫吧,大姐姐那胳膊,怕是要废了。” 司徒芸此刻早已疼的晕死过去,脸色惨白异常。再仔细一看,她的胳膊以怪异的姿势弯曲着,根本就是正常人无法做到的程度。故而经过司徒锦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发现,她受伤之严重。 因为她是被世子打伤的,而且还是她欲伤人在先,故而也没人敢对世子吭声。而且瞧世子那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也没人敢去招惹这个杀神。 只是一滴水,几乎快的让人看不清的动作,就轻易的卸了司徒芸一条胳膊,这样的功力,是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 族长也司徒芸这番作为一搅和,也没脸再继续留下来了,灰溜溜的寻了个理由,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族长一走,江氏便发了话。“大小姐癔症复发,还不快去请大夫!” 丫鬟婆子们忙活了起来,而谭梓潼在听到癔症二字时,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怎么可能?司徒芸竟然有癔症?那当初,还让他娶了她? 太师大人真是欺人太甚! 可是瞧着司徒长风歪着脖子,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谭梓潼也不知道这口怨气该向谁发泄,只好闭了嘴,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对夫妻。 “爷,替将军解了穴吧?”司徒锦一边劝导自己的夫君,一边笑着安抚谭梓潼。“让姐夫受惊了!唉,真没想到,大姐姐的癔症还未痊愈,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复发了。还望姐夫你…多担待些…” 司徒锦说的极为周全,脸上浮现出十足的歉意。 谭梓潼身子一自由,便气愤得一挥衣袖,走了。 他今日所受的耻辱,总有一日会讨回来。至于司徒芸这个女人,他早已厌烦。不但是个破鞋,还是个疯子。想着自己竟然让她做了正妻,顿时觉得晦气。于是,连瞧她一眼都觉得多余,便离开了。 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江氏派人将司徒芸送回了原先的院子,便将司徒娇也给打发了出去。 “老爷,您现在可瞧见了?那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女儿!若不是有锦儿,恐怕这份家业,都要落到别人手里去了!”江氏一边感叹,一边默默的流泪。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受的委屈,全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司徒锦上前去劝说了好一会儿,这才让江氏止住了哭泣。恰在此时,王府派人来请世子和世子妃,说是王爷和王妃受了伤,让他们赶紧回去。 夫妻二人互望了一眼,均是一副不解的神态。 ------题外话------ 小七周末也休个假,出去放风…额,不,是散步…常常一个星期不下楼,身体都快发霉了…嗷嗷嗷嗷 96 王爷发火,莫侧妃遭殃 隐世子带着锦儿回府的时候,老钟就已经等在府门口了。见到主子下了马车,他立刻迎了上去。“小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出了何事?”尽管龙隐对那亲生的爹娘没多少感情,但作为王府未来的接班人,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过问的。 老钟一边擦着汗,一边急急地禀报道:“小主子,您还是自个儿去王妃的院子去看看吧!” 龙隐与锦儿互望了一眼,便朝着芙蕖园而去。刚踏进远门,便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映入眼帘的,却是莫侧妃捂着脸,倒在地上哭天抢地,不肯起来。 司徒锦微微纳闷,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问话。“怎么回事?莫侧妃怎么会在这里?王爷和母妃呢?” 那丫鬟欲言又止,只得大概的讲了一些。 原来,王妃今日带着丫头去寺里敬香,刚出门不久,王爷就过来了。问明了王妃的去向,便一路追了上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晕倒了,王爷便带着王妃回了王妃。半路上,遇到莫侧妃。莫侧妃见王爷亲手抱着王妃进门,心里就堵得慌,便跟来了芙蕖园。王爷因为担心王妃的身子,也没多说什么。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莫侧妃争风吃醋起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就被王爷给打了。 司徒锦瞧见莫侧妃那红肿的脸庞,果真是被打了。 没想到,这王府里最受宠的莫侧妃,也会有今日?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屋子里便传出激烈的争吵声,继而,又有两个身影被丢了出来。 是的,是丢出来的! 细看之下,司徒锦才认出,那两个身穿华丽衣衫的人,竟是龙敏郡主和龙翔公子!想必他们是为了替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故而忘了分寸,与王爷争执了起来。真是够笨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锦鄙夷的瞥了他们一眼,便提起裙摆,朝屋子里走去。 见到世子和世子妃回来,屋子里的下人全都拜了下去。“见过世子、世子妃!” “都出去吧,一会儿再进来收拾。”司徒锦见到那地上破碎的瓷片,便将那些吓得脸色惨白的丫鬟给赶了出去。 今日这一幕,都是她设计好的,母妃自然不会有大碍的。为了能够为母妃多争取一些机会,司徒锦自然是要为他们制造一些私密空间的。 起初,那些丫鬟还微微发愣,不知道该不该听话。但龙隐一声呵斥,却让她们不得不快步退了出去。 夫妻二人迅速进了侧门,来到王妃的寝房。 此刻,王妃双眼紧闭,脸色不怎么好。而王爷则焦急的守在一旁,不时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情莫名的烦躁。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听到王爷的怒吼声,司徒锦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儿媳见过父王!” 沐王爷转过身来,见是儿子和媳妇,神色稍有收敛。“你们不是去了太师府么,怎么就回来了?” 龙隐自然不会多做解释,这接话的活儿就落到了司徒锦的身上。“回禀父王。儿媳本来是回去来着,可是听说母妃身子微恙,故而立马赶了回来。母妃…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有无大碍?” 见她问起王妃的状况,沐王爷眉宇间的愁绪又多了几分。“她身子一向不大好,今日受了些惊吓…” 他相处了几十年的妻子,他似乎从未认真的了解过。可是当看到她那身熟悉的衣裙时,他的眼眶不由得泛红。那衣裙的一针一线,他都记忆犹新。尽管他心里还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弄清楚,可此时此刻王妃此刻却晕迷不醒,他想要的答案便也在此没有了下文。 他从未真正仔细的打量过他的妻子,如今看来,那苍白的容颜,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除了这王妃的身份,他可以给予她,便只有锦衣玉食。因为这婚事是老王爷做主为他定下来的,不是他自己挑选的,故而他有些抵触。对他的妻子,也只是负责做丈夫的责任,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尽管相敬如宾,却少了那么一分心动。 他的王妃,其实是个标志的美人儿。鹅蛋脸,浓眉大眼,粉腮如雪,再配上个嫣红的小嘴,怎么看都是个绝世佳人。只可惜,他心里早就有了人,故而一直对她视而不见。除了每个月固定来她这里几回,平日里他便呆在莫侧妃那里。 宠爱莫侧妃,并非有多么的喜欢她。一来,她是他打小就认识的,她又是莫妃娘娘的亲妹子,故而比较熟悉。二来,也是因为莫侧妃某些地方,与他在古佛寺里遇到的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宠着莫侧妃,只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那一个缺憾而已。 司徒锦见他神色时而欢喜时而忧伤,便知道他又沉浸在过去,便乖乖地闭了嘴,不再吭声。 只是外面那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却不时的传入室内,让人烦躁不已。 沐王爷当然也听到了那嘈杂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对隐世子吩咐道:“去,将那个女人丢回她的院子里去!” 此刻,他的心很烦躁,不想见那个不懂分寸的女人! 龙隐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的争吵声渐渐停了下来。但对于王爷的反常,莫侧妃也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 “我不走!王爷若是不给妾身一个合理的解释,打死我也不离开!”莫侧妃耍着小性子,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她的脸都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恐怖。但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日可是中秋佳节,是王爷陪她去相国寺祈福的日子。每年都是这样过过来的,今年王爷却对王妃上起心来,她如何能释怀? 王妃虽然比她高那么一头,但一直都不得宠。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王爷最宠的,还是她莫侧妃。至于那王妃,不过是有个空置的头衔罢了!可凭什么那个不受宠的女人,却引起了王爷的注意,王爷还为了那个女人,打了她?她不服气,非常的不服气! “想死还不容易,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龙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个女人也不是他什么人,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龙敏虽然是莫侧妃所生,但对龙隐的脾气却是最清楚的。 以往,他没有跟他们计较,可不代表他是怕了他们。如今看到他那可怖的眼眸,她就害怕了。 “母妃…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她忍着浑身的伤痛,上前去扶莫侧妃。 莫侧妃一把甩开她的手,道:“我不走!凭什么是我走?” “母妃,求求你,别说了…”龙翔此刻,也看出了龙隐眼里的不耐,便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莫侧妃的脾气,他们做儿女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但她耍性子也要看看场合和时机,如今父王明摆着就是护着王妃的。再闹下去,不仅面子上不好看。龙隐绝对是说话算话的人,若是真惹恼了他,他绝对做得出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他虽说是大哥,但对于这个弟弟,他还是颇为畏惧的。 莫侧妃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居然这般没用骨气,不由得破口大骂。“你们到底是谁生的?居然向着外人,真是气死我了!” “母妃…父王的命令,女儿可不敢违背…”龙敏嗡嗡的说道。 龙翔也是胆战心惊,想到刚才被父王丢出门的情景,他仍旧心有余悸。“是啊,母妃…您的脸肿了,还是先回去用冰块儿敷敷吧…” 莫侧妃很是在意自己的容貌,也一直引以为傲。如今听儿子这么一提,心里的火就更大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争风吃醋的话罢了,他居然舍得打我?呜呜…平日里将我当成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如今为了那个女人,居然对我动起手来了…这叫我往后如何在府里立足啊…” 听着莫侧妃的哭诉,几个人的脸色均不好。 龙隐,是因为她的嚣张放肆,而另外两人,则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在世家大族,均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只有莫侧妃得宠,他们往后的日子才能继续好下去。若是莫侧妃失了宠,他们本又不是嫡出的。加上这么些年来,他们一直对王妃并不恭敬,偶尔还出言相讽,若这是让王妃得了势,那岂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相比起莫侧妃来,这两兄妹倒是看得很透彻。 “母妃…您还是快些起来吧。若是惹恼了父王,指不定还会怎么罚呢!”想到他日后的逍遥日子,龙翔不不得上前去劝说。 “要罚我?他竟然要罚我?”莫侧妃一脸的不敢置信。 “母妃…”很多话哽在喉咙里,龙敏一时不敢对她说出来,怕她更加气恼,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事情已经这般模样了,她不能让母妃继续错下去。 “你们觉得母妃失宠了,是不是?”莫侧妃看着自己的两个子女,手指颤抖着质问道。她不相信,王爷会那么狠心。 她入王府二十载,也风光了二十载。王爷对她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王妃,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跟她叫板,给她脸色看,处处忍让着。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说了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怎么会就落得如此下场了? 龙敏当然不承认这个事实了,她心想着,这只是因为王妃晕倒了,父王为了保全王府的面子,不得不做做样子罢了。等到事后,父王依旧会如往常那般宠着母妃的。这么些年来,母妃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也没见父王有什么大的反应。她相信,父王是真的很喜欢母妃的,今日不过是有些急了。 想着自己也是有些鲁莽,竟然大胆到跟父王理论起来。父王动怒,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日后,她再去给父王赔罪,以父王对她们兄妹的溺爱,肯定不会计较的。她这样想着,心里便好过了些。 “母妃…父王正在气头上,您何必去寻这个晦气?等到父王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湘绣园去的。”她劝慰着。 莫侧妃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龙隐给打断了。 “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来人,送莫侧妃回去!” 一声令下,那些跟在莫侧妃身后的奴才立刻上前去将莫侧妃给扶了起来,匆匆的离开了芙蕖园。 莫侧妃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想着日后王爷后悔了,她再多要些好处,也就不再继续蛮横下去,任由丫鬟们扶走了。 等龙隐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司徒锦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走了?” “嗯。”他轻轻地应和着。 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正在为王妃把脉。沐王爷则焦急的等在一旁,心急如焚。 司徒锦望了望床榻上的王妃,不由得在心底嘀咕。她那苍白的脸色,不像是装的。该不会王妃真的就是当年父王最惦记的人吧,不然,为何会真的晕倒呢? 是因为知道了真相,还是怒极攻心? 这许多的疑惑,看来,只有等她醒过来才能得到解答了。 那大夫收起了帕子,便走到桌子旁开药方。 “她…到底怎么样?可有大碍?”沐王爷着急的追上去问道。 那大夫边写方子,边说道:“王爷…王妃这病,来长期抑郁所致。加上怒气攻心,这才受不住晕了过去。小人可以开个药方,缓解王妃的病症。但若是为了王妃的身子着想,还是要劝其宽怀,否则…” 后面的话,即使他不说,屋子里的人也都听得懂。 沐王爷心里一窒,回头望了望床榻上之人,不由得一阵愧疚。她毕竟是他的妻,即使不爱,但也不能这般漠视。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以至于现在昏迷不醒。他都做了些什么? 见他眉头紧皱,司徒锦在心里暗忖:知道自己错了,看来还有救! 龙隐将大夫送走,又吩咐丫鬟去抓药,这才回到屋子里。王爷放佛一夕之间就老了好多,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关照了司徒锦几句,便闷不吭声的离开了。等到他一走,司徒锦便坐到王妃的身边,替她把起脉来。不是她信不过那大夫,而是她怕王妃真的有个什么。她们毕竟是盟友,若是她出了事,她往后的日子恐怕就更加不清静了。 “母妃她…”龙隐第一次见到沐王爷那憔悴的模样,心中生出那么一丝的怜惜来。这是二十年来,他不曾有过的情绪。 司徒锦见他那般模样,心里也很是替他高兴。他总算不是个毫无知觉,连亲人病倒了也无动于衷的冷漠之人了! “母妃的身子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还不至于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想让母妃早日好起来,还是得劳烦花郡王来诊治一番。”她虽然对医理方面感兴趣,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门路,但比起花弄影来,还真是差了不是一两个等次。 龙隐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母妃,我派人去找影过来。” 司徒锦笑了笑,应了下来。 王府书房 沐王爷一脸哀伤的看着墙壁上那幅女子画像,一时间心绪汹涌澎湃,狂乱不安。“我找了你两年,却一直了无音讯。你到底在哪里…” 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邂逅,他至今仍旧无法忘怀。即使他娶了妻纳了侧妃,还有了好几个儿女。但在他心中,仍旧为那个女子保留着一个位置。 她时而端庄时而俏皮,时而活泼时而沉静,无论是哪一面,都让他深深着迷。尽管她长得很普通,比不上府里的这两位妻妾美貌,而且身份成谜。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却是最他爱的女人,无关家世和容貌! 那时候的他,还是王府世子。因为听说那古佛寺有一片难得的桃树林,美不胜收,便带着两个仆人,寻了过去。 都说最难得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年轻气盛的他,也是因为听别人提起那古佛寺后山的艰险,这才想要去征服的。但没想到,那一次出行,却给他带来了刻骨铭心的痛。 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他,自然是处处得意。当他爬上那人人畏惧的山顶,见到桃花源般的美景之时,他便被那仙境一般的地方给迷住了。但比那桃花更引人注意的,却是先于他一步,登上那山顶之人。 那是一个娇滴滴的纤瘦女子。 她穿着简单质朴,看起来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说话处事,却是大家闺秀般的气度,甚至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还要多了一分洒脱。她可以光着脚丫子在溪边戏水,也可以安静的坐在桃树林中抚琴吟诗。她可以沉静如水,亦可以动如脱兔。即使她长着一张普通的脸,但言行举止之间,却给人深刻的印象,叫人过目不忘。 本来打算征服了那山峰便打道回府的他,被她深深吸引,愣是在那简陋的古佛寺一连呆了半个月。 在那一段日子里,他每日都上山去,只为遇到那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子。随着时日的增加,他们也渐渐地由陌生人,变成了知音。他们时而煮茶论桃花,吟诗作画。时而抚琴舞剑,笑谈天下。那样神仙般的日子,是他有史以来觉得最舒心的日子。 回忆到此处,沐王爷的眼眶渐渐湿润。 “这二十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若是当初,我没有用假名字欺骗你,是不是今日的结局就不会如此?你一定是恼恨了我,才躲着不肯见我吧?我的确是做错了,也欺骗了你…可是二十年的相思,已经让我心神俱碎了…你何时才能出现在我眼前,让我能够早日安心?即使你已经嫁为人妇,起码也让我知道…这样,我便可以死心了!” 他一个对着那画像喃喃自语。 经过了二十多年,那画像早已泛黄。那样平凡的一张脸,根本毫无特色。可是在他心里,她的相貌却依旧清晰。之所以没有将她的眉目画清楚,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心里的那一分怀念。 他如今已经是有妻室有儿女的人,即使找到她又如何?她会答应进王府,做个身份低微的妾吗? 当年,他匆匆离开古佛寺,是因为王府的人找上门,说老王爷病重。等到他再次回到古佛寺的时候,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就那么消失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那些美好的日子,放佛黄粱一梦,多么的不真实! 再次回到王府,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派人四处打听那女子的下落,却毫无所获。后来,老王爷病重,他又不能离府。再后来,沈家的人找上门来,说起早些年定下的婚约,他在病重的老王爷面前不得已点了头。 他没有见过那沈家小姐,对这段婚姻也没有多少好感。于是,有一段日子,他整日大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闷酒。那莫侧妃便是那时候,一次次利用这个机会,一步步接近他,最后成为了他的女人。 王府在知道他们的事情后,老王爷气得病情加重。但事已至此,他虽然觉得对不起沈家,那莫家也不是好打发的,只得让他娶了姓莫的小姐,但却只给了侧妃的名分。 莫家当时还闹过一阵,但因为莫侧妃自己行为不检点,整日往王府里跑,这才在婚前失了贞,还怀了孩子。这样的丑事,莫家自然是不敢往外说的,最后便妥协了,让莫侧妃嫁进王府。 后来,老王爷弥留之际,为防止夜长梦多,便让他将婚期提前,在死前将沈家的小姐迎进了门。在喝完媳妇茶之后,老王爷就去了。 老王爷的死,对他也是一重打击。再加上寻访的女子一直下落不明,他又被迫娶了妻室,心中郁闷之极。从那以后,他就像是个行尸走肉般活着。直到莫侧妃生下长子,他才稍微振作了起来。 过往的种种,如倒带般涌入脑海中,让沐王爷觉得羞愧不已。 他堂堂沐王府世子,如今高高在上的沐王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弄得那般狼狈不堪。 “素素…我该怎么办?”他对着那画像,流下泪来。 他已经错过一回,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即使他不爱那些女子,但她们也跟着他二十年了,还为他生下了儿子。作为一个丈夫,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的确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 尽管王妃今日那身装扮惹恼了他,他也不该那般辱骂她,让她心力交瘁的晕过去。他实在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龙隐这孩子,他一直都漠视。 他恨命运的捉弄,恨老王爷的自作主张,恨王妃,也恨上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从小到大,他都不曾抱过他,亲过他。在他刚刚长大一些的时候,他便命人将他送到山上去学武,以便将来能跟随他上战场。 隐儿没有让他失望,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年纪轻轻便为大龙国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皇室的骄傲,也获得了皇上的青睐。可是他的冷漠无情,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他们是父子,却对彼此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他曾经后悔过,想要弥补,但是却为时已晚。长大后的龙隐更加的阴沉,性格也十分的乖张难以预测。他不屑跟他说话,也不屑这世子之位,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没有多少的情感。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的漠不关心,他的残忍,让儿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有罪,他是个罪人!他不但没有守护好心爱的女子,也辜负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的王妃,沈家的嫡出小姐。高贵娴雅的一个女人,在王府过了几十年清心寡欲的日子。他…真是个混蛋! 他真的配拥有真爱吗?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沐王爷就那样对着那画像,一遍遍的忏悔着。 突然,书房门外传来争执声,让他再一次不耐烦的转身。“什么人这般大胆,居然敢在书房门口大吵大闹?” 将暗门合上,确保看不出破绽之后,他这才冷冷的对门外的侍卫喝道。 “王爷…是妾身…妾身见王爷一日没有用膳,故而端了些您爱吃的菜色送过来…”不等门外的侍卫回答,莫侧妃那娇滴滴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沐王爷烦躁的皱起眉头,此刻他并不想见这个女人。因为一见到她,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羞愧感。这些年来,他已经给了她所要的。比王妃更多的宠爱,比王妃更大的实权,比王妃更多的赏赐。甚至,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 可惜,她放佛永不知足,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她是连他的话都听不见去了。居然还不知所谓的闯进书房来,真是不知好歹! “谁让你来的?滚回去!”他大声的吼道,放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想着王妃那苍白的面容,他心里一阵阵难过。那种从未有过的心酸,让他不能自已。他并不爱那个女人啊,为何会为了她心烦意乱,大动肝火呢? 是因为她私自穿了素素一模一样的衣服?是因为她说了跟素素相似的话语?亦或是因为她倒下去之前,那眼底的绝望? 他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哀戚。 莫侧妃在门外听到王爷的怒吼声,还是没有半点儿离去的样子。她可是费了好大得劲儿,才让自己收拾好心情,主动向王爷示好的。她以为,只要她撒撒娇,服个软,王爷肯定会心疼她,原谅她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些还是不够的。 “王爷…您再生妾身的气,但也不能不用膳啊。王爷…” 见莫侧妃仍旧不知悔改,沐王爷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原本就只将她当成是素素的影子,往日里宠着她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这般不知分寸,那她这就是自找的! “来人,将莫侧妃带去祠堂,家法伺候!” 门口的侍卫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听从命令,上前去劝莫侧妃。毕竟,这王府里,王爷最大。即使莫侧妃盛宠一时,但王爷的命令,他们也是不敢不从的。 “莫侧妃,请吧。”因为男女之别,侍卫们也不好拉拉扯扯。 莫侧妃先是一愣,继而又撒泼的哭喊起来。“王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妾身?”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沐王爷一脚将门给踹开,怒声吼道。“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了,让你居然连府里的规矩都忘了!书房重地,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来的!你三番两次违背本王的命令也就罢了,如今还闹到书房来,简直不知死活!” 见那些侍卫还不动手,他又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 那些侍卫见到王爷发了火,便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去就将莫侧妃给架了起来。“莫侧妃,别让小的们难做!您还是乖乖的走吧。” 王爷的怒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莫侧妃这么些年来嚣张过了,哪受过这般的待遇,顿时激动地泪流满面。她一边挣扎,一边嘶喊着。“王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闹到书房来…可是妾身也是为了王爷的身子着想啊,王爷…” “真的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么?呵呵呵呵…”沐王爷突然大笑起来。 莫侧妃被他的笑给吓到了,身子微微颤抖。但想到自己的将来,她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妾身自然是关心王爷的身子啊…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妾身一直对王爷敬爱着,不敢有丝毫的轻谩…” “夫妻?你也配称为我的妻?”想着她当年恬不知耻的自己送上门来,他不由得冷笑着盯着她。 莫侧妃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她到底如何得罪了王爷。 他这么些年,不都是一直惯着她的吗?她虽然是个侧妃,但她的孩子却叫她母妃,而不是莫侧妃。她以为,他是真心的喜欢她的,所以一直以妻礼相待,也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尊荣。 没想到,她猜错了,大错特错。 如今这个男人,那满脸的怒气,那丝毫不见温情的眼眸,都在诉说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根本就不爱她! 若是爱她,岂会舍得打骂?若是爱她,又怎么会动用家法?原来,这么些年来的宠爱,全都是假象! “王爷…”莫侧妃悲伤的唤了他一声。 见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沐王爷忽然觉得一阵厌恶,不由得撇过头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还不带下去!” 侍卫们这才醒悟过来,拖着莫侧妃就往外面走。 看到他那样冷漠的神情,莫侧妃心里一阵发凉。他果然不是真心宠爱她的,即使给了一切她想要的,却也还是不肯付出真心。她从小就喜欢他,仰慕他。等到长大之后,更是不顾礼义廉耻,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还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她以为,他就算不爱她,也是喜欢的。不然,他也不会冷落了王妃,一直宠着自己,放任自己在府里做大。 现在想想,她的结论是多么的可笑。 她今日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他就打了她。不过是想过来道歉,给他送些吃食,他却要用家法处置她。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想她莫青青几十年如一日的爱着这个男人,到头来却是落到如此的地步。在他的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莫须有的女人也就罢了,如今他忽然对王妃上了心,还为了她要责罚自己。 她心里无比的酸涩。 王爷心里一直有个人,她也是知道的。否则,当初她也不可能趁虚而入,跟他发生了亲密关系,让他不得不娶了她。可是这么些年来,难道她的付出还不够吗?她自认为贴心周到的服侍,不曾有半点怠慢。她为他生儿育女,还不惜背着莫家,不肯利用他对她的宠爱,做一些不利于王府的事情。 她全心全意的对待,却换来他一句无情的家法处置! “哈哈哈哈…。”此时此刻,她已经想不出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唯有这大笑,才能缓解她内心的苦楚。 芙蕖园 司徒锦一直伺候在王妃身边,不时地帮她擦擦汗,喂些水。这样过了半个时辰,王妃仍旧没有醒来的趋势,直到缎儿将药端上来,又带来了湘绣园那边的消息,她才得了空,可以休息一下。 “你说,王爷将莫侧妃关进了祠堂,还要动用家法?”司徒锦尽管知道王爷不是真心的喜欢莫侧妃,但这样严重的处罚,却是不在意料之中的。 “奴婢可是听说了,那家法可不是轻易会动的。看来此次,王爷是真的恼了莫侧妃了。唉…也是啊。王爷的书房,岂是能够随意乱闯的?莫侧妃这样做,不是自寻死路么?”缎儿嘀嘀咕咕着。 王府的书房重地,的确是不能乱闯的。这些个规矩,早在她嫁进王府之后,王妃就派人来教习过的。她没有料到,莫侧妃居然如此不自量力,还闹到了那里去。 “那家法,是怎么个惩罚?”司徒锦一时好奇,便问了起来。 一般人家来说,家法是最严厉的惩罚。太师府虽然也是一品大员的府邸,为了立威,也是设了家法这么一项规矩的。只是,府里的那些人犯了错,大都只是打板子,要么就是关禁闭,很少动用到它。故而,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很严重。 王府比起太师府来,不知要高了多少。可想而知,王府的家法会是如何的厉害。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吧? “世子妃,关于王府的家法,奴婢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要扒光了衣服,用带刺的藤条抽打,还不允许上药。若是能够挺过一个月,便能请大夫医治。若是挺不过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缎儿将听来的消息如实禀报。 司徒锦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反正莫侧妃的事与她无关,她也没必要去关心。那女人太过嚣张,能够给她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 这时,床榻上传来“嘤咛”的一声,王妃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母妃…”司徒锦见她醒来,便欢喜的围了上去。 沐王妃见到是司徒锦,顿时觉得诧异不已。她与司徒锦并不熟悉,此刻见她如此殷勤的伺候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珍喜呢,为什么不是她来服侍?” 珍喜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一直随侍在她身边。这突然之间换了别人来服侍,她总觉得不太习惯。 “珍喜负责煎药去了,母妃还是先喝药吧?”司徒锦做着贤惠的儿媳,将药碗端到了王妃的面前,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她的唇边。 沐王妃脸上有着疲惫,但依旧尴尬。“你放一边,一会儿让珍喜来喂我。” 司徒锦也不推辞,便将药递给了缎儿。“母妃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几日方可大好。不管是什么事,先放一边吧,身子重要!” 她这样劝导着。 沐王妃经她这么一提醒,又想到昏倒之前的事情来。 王爷尽管不喜欢她,也是相敬如宾,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如今,就为了那么一身衣服,居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她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好受,心中的委屈无法向人倾诉,顿时默默流下泪来。 司徒锦知道她又想到了伤心事,正要劝说两句。忽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见到王妃那憔悴的模样,顿时粉腮上便落下泪来。 “母妃…”秦师师哽咽了一声,顿时不顾司徒锦在场,扑了上来。 王妃错愕的同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尴尬,这个称呼,是她允许她这么叫的,但在世子妃面前这般,的确是不大妥当。不过,她却没有指出她的过失。 司徒锦见秦师师这般不懂规矩,脸色微沉。 97 觉悟 重生之千金庶女97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再次见到秦师师,司徒锦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同。138看书网除了那依旧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她似乎比以前多了一分心机。 若是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叫沐王妃母妃的。可这一次,她明明看到世子妃也在,却开了这个口,这其中的深意,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 缎儿狠狠地瞪着这个没规矩的女子,在心里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司徒锦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妒妇的姿态,这反应倒是让那秦姑娘有些诧异了。毕竟,在她看来,师兄不肯接受她,必定是这位世子妃在作怪。更何况,王妃也一再的提起,说世子刚大婚,不宜在此时纳妾。她便将内心的怨念,全都怪到了司徒锦的头上。 “母妃,您瞧秦姑娘多懂事,知道您身子不适,等不及通传,就进来探望您了。”司徒锦表面上赞美着她乖巧懂事,实际上却是在说她是个不懂规矩的。她又不是府里的什么主子,居然不通传一声,就直接闯进了王妃的寝房,实在是失礼的很。 沐王妃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深思的看着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 以前,她一直觉得这秦师师是个贴心的人儿,又是隐儿的师妹,故而高看了她一眼。加上她身世可怜,所以千方百计想要促成她与儿子的婚事。但现在看来,她并非如自己料想的那般,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到底是在山上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与那些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还是不能比的。 王府可不比一般的人家,若是府里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那王府岂还有安宁之日?这秦师师的心,未免太大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为她做主,她为何还这般沉不住气,居然当着自己儿媳的面,就开始闹上了?! 秦师师见王妃半晌没有开口,心中颇为不安。 她也是赌了一把,想要试探世子妃和王妃的反应。起初,王妃似乎还没有计较,她才稍微安了心。可这会儿,世子妃却含蓄的指出她不懂规矩,随意乱闯王妃的寝房,她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是以,她不断地偷偷打量王妃的脸色,想要寻求一些帮助。 可惜,王妃听了世子妃的话,便有些犹豫了。 “母妃…”她再一次试探性的喊出这个称呼。 沐王妃听着,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于是提醒她道:“本宫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你们。都回去吧…” 一声本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份拉了甚远。 秦师师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的福了福身。“既然母…王妃娘娘身子不适,那…师师先行告退了…” 司徒锦看都没看她一眼,体贴的侍候着王妃喝完药,这才扶她躺下。“母妃身子并无大碍,歇息几天就好了,秦姑娘也不必太担心。秦姑娘若是真的为了母妃的身体着想,还是不要来打搅母妃休息的好。”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相信她听得懂。 而王妃也是微微闭了眼,没有对司徒锦的话提出反对,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秦师师一双幽怨的眼睛扫了司徒锦一眼,微微欠了欠身,道:“师师知道了,多谢世子妃提醒。” 知书达理,是王妃对她的评价。故而,为了能够挽回王妃的喜欢,秦师师是断然不会像那莫侧妃般胡搅蛮缠的。 司徒锦见她知趣的告退,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丫鬟将她送出去之后,便向王妃辞行。“母妃也请宽心,那莫侧妃已经被王爷罚去祠堂受了家法,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恢复元气,母妃尽可安心的养好身体。” 提到莫侧妃,王妃的眼珠子转了转,却没有睁开眼。“锦儿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司徒锦也不推迟,便起身告辞了。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王妃一人之时,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今日之事,她的确是受了很大的震撼。 当司徒锦将那一身朴素的衣衫送到自己手上时,她的心就忍不住刺痛了起来。她不知道司徒锦是如何找来那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裳的,但那份用心,她领悟到了。 她无数次的用手抚摸着那套衣裳,久久没有动作。还是她身边的珍喜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沐王妃看着那衣裳,不由得感叹。她嫁入王府之后,便是锦衣玉食,哪里还曾穿过这么朴实的衣服?司徒锦将这衣服送来给她,想必是有她的用意的。故而,她没有嫌弃那身衣裳,反倒让丫鬟帮她换上。 当珍喜看到她那一身妆扮的时候,当时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主子,您这衣裳…” 沐王妃也是红了眼眶,久久无语。 那是她多年不曾触碰的回忆。那段绚烂美好的日子,是她最快乐最珍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昙花一现的幸福过后,便是永远的诀别。 她从小就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是沈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可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许多大夫看过都无济于事。就在沈家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一个和尚上门化斋,听说了这事儿,便主动请缨,替她瞧病。也不知那和尚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说动了当时的沈将军夫妇,将她带到山上的寺庙里静修。说来也怪,到了山上,她的病情就有了起色,渐渐好了起来。 沈家自然对那和尚感激不尽,也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将她留在山上三年,直到她及笄的日子,方可下山。 也就是在山上的那三年,她日日与珍喜为伴。在寺院里跟着那和尚打坐修行,也偶尔随他上山采药。那后山的一片桃花林,就是她后来发现的。那漫山遍野的桃花,那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香味,让她深深地喜欢上了那个地方。只要有空闲,她就带着贴身丫头爬上上去,在那里抚琴作画,好了乐哉! 尽管那个寺庙很是偏远,但偶尔也有善男信女前去祈福敬香。沈纭纭又是大家闺秀,自然不能以真实面貌住在寺庙里。于是那和尚,就教会了她易容,这样以来,倒是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那假的面具贴在脸上,很是不舒服。但为了自己的清誉,还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沈纭纭尝试着去适应和习惯。如此两三年下来,倒也无人发现她的异常。就连寺庙里的和尚,也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姑娘,并且多加注意。 沈纭纭本就生的美,对自己的容貌也甚是在意。突然变得平凡起来,她还是有些吃味的。只是她的娘亲告诉她,若是将来有一个男子,能够不因她的美貌而对她深情不移,那才会是她的良缘。 沈纭纭是个聪慧的女子,后来她也领悟到了这其中的道理。 女子的容貌再好,也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以色事他人,必定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刻。若是那男子时真心的喜欢她,不因她的相貌而有所改变,才能一生相依相偎。 也就是带着这样一份心思,沈纭纭带着那面具长达三年之久。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男子。那男子玉树临风,性格不羁,看上了那片桃林之后,也停驻了好一段日子。那段日子,她常常躲在暗处偷窥他的一举一动。起初,那男子没有发觉,就算有所怀疑,但也未明示。渐渐地,她的胆子也大了些,不时的出现在他附近,他似乎也没什么反感。于是,她便肆无忌惮起来,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如此一来,倒是那男子主动亲近起来,常常听她抚琴一听就是一天,也不觉得烦腻。 那样的一个男儿,是个女孩儿家都会动心吧?尤其是她发现他并没有因为自己那丑陋的面具而排斥嫌弃她时,她的心更是欢欣不已。于是,她渐渐地对他衍生出几分好感来。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日,感情也日渐的浓厚。沈纭纭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以真实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但她的丫鬟珍喜却说,时机未到,要她再考验他一段时日再说。 沈纭纭觉得她的丫头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就听了她的建议,一直没有将那人皮面具取下来。 可是后来的一场变故,竟然成了两人的永别。 那一日,她依旧在桃花林等着他的到来。可是从日出到日落,她整整等候了一天,也不见他出现。 当时,她还疑心,是不是他已经烦腻了她。后来,珍喜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人因为家中有事,才来不及与她道别,就匆匆的离开了。 她安了安心,心想着他解决完了家中之事,必定还会回来找她的。只是才过了两三日,沈家也派人上山来接她回去了。 三年的期限已到,那和尚也不留她了,她只能回到沈府去。 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夜夜萦绕心头。回到沈家之后,沈纭纭依旧期盼着能够再次见到他,等着他来迎娶。 海誓山盟的话语,如犹在耳。只是随着日子的流逝,沈纭纭渐渐地消沉了起来。后来,又有沐王府上门的提亲,她不愿意,跟爹娘大闹一场。只是,娘亲无奈的告诉她,那是皇命,不能不从。就这样,她在两个月后嫁入沐王府,从此绝望的做着她的沐王妃。 想起那过去的种种,沐王妃不由得又淌下热泪。 那个叫许子期的男人,他到底是没有再来找她。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男子疯狂的找了她两年,而她无所知晓。而她悲惨的半生,都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的欺瞒。那男人用了化名,而她不也是? 白素素,她告诉他的是这个名字。 而他,也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姓许,名子期。 一段期满的爱情,最终酿成苦果。 沐王妃一边拭泪,一边低声哭泣。 珍喜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如今也是半老徐娘的人了,却还是姑娘家的装扮。“小姐…您这是何苦?” 跟随主子多年,她依旧没有改口叫她王妃。 沐王妃在她的这个心腹之前,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珍喜…为何当初要我遇见他?若不是没有那段邂逅,我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在王府里,她是个不得宠的王妃,空有头衔却没有实权。王爷宠着那个莫侧妃,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连她生的儿子都视而不见。她得不到王爷的爱也就罢了,至少她还有儿子。但儿子从小也不与她亲近,还早早的被送到山上去学艺。在王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为了保全性命,保住王妃的地位,保住沈家的声誉,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与那莫侧妃斗。 这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 偏偏在今日,这大团圆的节日,事情的真相全都摆在了眼前。她从来都知道,王爷心里有着一个女人,故而她不计较,因为她心里也有另一个男人。莫侧妃的得宠,让她以为,王爷心里的那个女人,就是莫侧妃。 然而,她想错了。王爷心里的那个人,却是另有其人。 当他看到她那一身妆扮的时候,就像发了疯一般,给了她一巴掌,还狠狠地大骂了她一顿。他说,她穿着这身衣服,是侮辱了他心中圣洁的形象。他还说,她不配穿这么一身衣服。当时,她气得差点儿吐血。 这二十年来,王爷不曾关怀过她,也不曾如此指责过她。她是真的被吓到,也被震慑到了。故而,她支撑不住,身子滑到晕了过去。在晕倒前,他却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冲上前去,将她抱起送回了王府。 这一幕,实在是滑稽的可以! 珍喜搂着她,任由她大声的痛苦。忍了这么些年,主子的确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也就罢了,还处处被莫侧妃那个女人欺负。作为一个奴婢,她都看不过去了。而偏偏王爷,这个王府的主子,却一直视而不见,任由被人欺负到王妃头上去。 想想王妃所受的委屈,珍喜都替她不值得。 若不是当年是皇上亲自证婚,她也很想随着主子偷偷离家,千山万水,去寻找那许公子去的。 至少,他是不在意主子平凡的身份,是真心喜欢她的。 可是天下这么大,她们两个弱女子,要到哪里去寻找那许公子的下落。直到嫁入了王府,手里有了些许的权力,她才又起了这心思。可是在京里多方打听之下,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位权贵。 王妃,就这么绝望了,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若不是还要顾忌这隐世子,恐怕王妃早就心力交瘁早早的去了。 “小姐…您要想开一些…隐世子如今也长大成人,也许再过不久,您要当奶奶了呢!”珍喜抹了抹泪,好言劝道。 沐王妃哽咽着,一直掉着泪。 珍喜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小姐…我看着世子妃也是不错的。至少,世子爷很喜欢她,不是么?只要世子爷高兴,还有什么好强求的。您呀,就放宽心,等着抱孙子吧!” 提到自己的儿子,王妃又是一阵唏嘘。 那个不曾对她有过好脸色的儿子,竟然在自己病倒的这一刻,露出了几分关怀之意。儿子这态度的转变,她该高兴的。 “珍喜…你说的对,我应该忘记那些过去,珍惜现在…”沐王妃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听说王妃转性,正准备踏入王妃寝房的王爷在听到“珍喜”这熟悉的称呼时,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怔住不动了。 “珍喜…许公子来了,快去泡茶…” “珍喜…拿我的瑶琴来,我要与公子抚琴舞剑…” “珍喜…你说这天儿,是不是要下雪了呢…” 他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府里竟然有个跟那丫头一模一样名字的下人。这是巧合,还是…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前来送膳食的丫鬟,见到愣在门口的王爷,立刻上前去请安。“王爷万安!” 屋子里相拥而泣的主仆二人听到王爷来了,立刻收了泪,开始整理妆容。 沐王爷见藏不住了,便有些尴尬的走进王妃的寝房。“听下人说,你醒了…我…我过来看看…” “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已无大碍。”沐王妃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神色,只是一直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刚才她们主仆的对话,她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但若是他追究起来,恐怕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沐王爷却主动上前,将她的手牵起。“王妃不必多礼…” 沐王妃似乎还不太适应他这般的对待,条件反射的将手抽了回来。“礼不可废,这点儿规矩妾身还是知道的…” 沐王妃的表现,似乎令王爷有些失望。但他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就算想要弥补,也要寻到合适的机会。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将视线落在了王妃身边的那个丫头身上。“你叫珍喜?” 珍喜微微一愣,恭敬地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确实叫珍喜。” “你是…王妃陪嫁过来的?”沐王爷找不到话题,只得继续这边的问话。 珍喜答道:“是,奴婢从小便服侍着王妃。” 沐王爷哦了一声,忽然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便又吩咐道:“你抬起头来。” 珍喜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何意,但还是乖乖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不要紧,沐王爷看着那熟悉的面庞,差点儿没站稳。 他的视线在珍喜和王妃身上扫视了好几遍,这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可去古佛寺…” 一提到古佛寺,王妃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 莫非他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心思,想要算账了?沐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呼吸也格外的小心翼翼。 珍喜不明白王爷为何会问起这个,又看到王妃的脸色一片惨白,不由得撒谎道:“奴婢…奴婢一直在沈府伺候小姐,哪里…哪里去过什么寺庙?” “真的没去过?”沐王爷不相信的再一次问道。 珍喜咬了咬牙,一脸肯定的说道:“没有。” 沐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绝望。 沐王妃稍稍松了一口气,道:“王爷怕是太累了,珍喜,去端茶给王爷解解乏。” 这一声珍喜从王妃的嘴里喊出来,是那么的自然。沐王妃再一次被她的声音所吸引,渐渐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王妃。 二十年的夫妻,他竟然没有好好儿的瞧过她。即使是歇在她屋子里的日子,他也是按部就班,履行自己的丈夫的义务,并未有过别的心思。尽管他们育有一个儿子,但他的心里却始终只有素素一个人,对于她的美貌也是一时的惊艳,后来便没有了感觉。 沐王妃见他这般打量着自己,心里更加慌张。 “王爷…”她试探的唤了他一声,而沐王妃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盯着她不放。 沐王妃有些羞窘的撇过头去,假装吩咐丫鬟们做事,试着努力平复那纷乱的心情。沐王爷龙淳,依旧是个中年美男子。常年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刚毅线条,依旧保持的完好。尽管她心里只有那个叫子期的男人,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的丈夫,她要守着一辈子的男人。如今被他这般瞧着,她内心忽然生出一丝的异样的情愫来。 多久没有心动过了?她早已数不清了。 如今这把年纪,内心却开始萌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沐王妃一边警告着自己,一边偷偷的窥视着他的反应。 沐王爷今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做的事情也是匪夷所思。对王妃的态度大有改变还好说,他竟然对莫侧妃动用了家法,这就有些太不寻常了。 沐王妃轻咳了一声,对沐王爷道:“王爷…莫侧妃到底犯了什么错,您竟将她关进了祠堂,还动用了家法?” 本来,她不该问这事儿的。 只是为了让内心的那股子热乎劲儿过去,她只好提起这扫兴的事情来。 沐王爷回过神来,神情之间并未有多少的愤慨。“这些年,是本王太纵容她了,竟叫她失了分寸。她跑去书房大吵大闹,本王自然是不能继续纵容下去的,这才将她送去了祠堂。至于家法,哼,打杀了她,也不为过!” 想着对王妃的愧疚,沐王爷说起那莫侧妃的时候,大半都是鄙夷和唾弃,根本就忘了,当初他为了反对这门婚事,是如何利用莫侧妃来打击她的。 男人果然都是狠心的!那莫侧妃虽然有错,但好歹也为他生儿育女,陪伴了他二十年。这一夕之间,他的态度如此大的转变,不知道那莫侧妃能否承受的住。 以前,沐王妃的确是恨不得那莫侧妃死。可如今遭遇了这么一回,同为女人,她倒是同情起那个女人来了。 “王爷的惩罚,也别太过了。毕竟莫家有个女儿在宫里,万一闹大了,双方撕破了脸可就不妙了。”王妃轻轻地劝慰着。 如今沈家早已落没了,若是再跟莫家翻脸,那王府的未来堪忧啊。作为王妃,她也是要为王府着想的。 沐王爷倒是不在乎那莫家,头一次跟王妃讨论起了时局。“莫家算什么?就算三皇子如今很得圣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最喜欢的还是五皇子。尽管五皇子一直不喜欢朝政,常常与一些武林人士混在一起。但难保有一天,他不会回来争这个位子。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再坐十几年龙座也是可能的。那三皇子,我看不是个成大事的!” 王妃微微诧异,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毕竟是一个妇人,是不能议论朝政的。 王爷见她不吭声,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吩咐丫鬟将膳食摆上,自己也净了手,留了下来。 “王爷要留下来用膳?”王妃有些诧异,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潮红。 见到她那不敢置信的模样,沐王爷心中的愧疚更加的浓郁起来。想着自己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虽然他不爱这个王妃,但至少她还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那么无情,冷落了她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不是一两年,那足以耗尽一个女子的青春。 看着王妃那略显憔悴的面容,沐王爷心中一痛。 他很久没有这种心痛的感觉了。自从素素失去了踪影之后,他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无法自拔。后来,战事一起,他又忙于军务,经常在外打仗。后来战事一了,他倒是清闲了下来。只不过对于情之一字,再也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就那样得过且过,毫无知觉般的过来这么多年。 但看到王妃那一身朴素的妆扮之后,他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他受到了刺激,狠狠地打了王妃一巴掌,还骂了很多难题的话。那些他内心的宣泄,终于在忍了二十年之后,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 想着王妃的无辜,他便忍不住拉起她的手,惭愧的说道:“这些年来,苦了你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一时糊涂,竟然做错了那么多事…你…” 沐王妃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一时无法反应。她从未奢望过得到他的宠爱,只盼着能够平淡的过完一生。但王爷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王爷…妾身并没有…” “我知道…你别隐瞒…这些年,是我不对。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今后,你能够过得开心,那就足够了…”想起大夫说的那番话,沐王爷更加的心痛。 因为他的错误,害的一个好好儿的女子抑郁的活了这么多年,他真是个混蛋! 沐王妃眼眶微微湿润,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结局。 她自打嫁入沐王府那天起,就已经死心了。为了家族的利益,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真爱,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为妻。她绝望了,认命了。可如今,她的夫君却一遍一遍的在她面前忏悔,她该如何应对? “王爷、王妃…郡主和公子过来了!”珍喜从门外进来,嘴巴动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禀道。 沐王爷动了动眉头,显然已经料到了他们会过来为他们的母亲求情,便扬了扬手,吩咐道:“让他们回去,本王此刻不想见任何人!” 珍喜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沐王妃叹了一声,然后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王爷何必这般,他们毕竟是你的子女。他们为莫侧妃求情,也是人之常情。如他们真的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顾,那么王爷才该生气!” 她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以前的种种也都过去了,她不想继续这么下去。既然莫侧妃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又何必再落井下石呢。 但她的不计较,却不代表别人会领情。屋子外的那二人在得知了王爷的回话之后,只当是王妃在背后作梗,于是在外面破口大骂起来。 “你哪一点配得起王妃的称号?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打压我们的母妃,你这个妒妇心肠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等母妃放出来之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们莫家也不会放过你的,哼…” 外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沐王爷更是气得拍桌子。他平日里宠着的两个孩儿,竟然跟他们的娘一样,骄横无礼,居然连王府的女主子都敢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来人,将这两个逆子给本王拿下!” 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侍卫立刻就有了动作。而那龙翔和龙敏一边挣扎着,一边仍旧大声的骂着。“父王…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您不是最宠母妃的吗,您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她…父王…” “就是因为本王太宠她,才让她目无尊卑,擅闯书房重地。也正因为宠着她,才让她教出了你们这两个目无尊长不成器的东西!”沐王爷听到儿子的叫唤,早已气得满面通红。 这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啊,居然被教成了这副德行!真真是大逆不道,目中无人! 龙敏还算机灵,见到沐王爷出来,便住了嘴。 只是龙翔那个木头脑袋,还仗着自己是最得宠的孩子,一个劲儿的谩骂着:“父王,一定是王妃那个女人在一旁挑拨离间,您才会罚了母妃,一定是她,对不对?您怎么能听信她的谗言,母妃是无辜的…” “你给我闭嘴!”沐王爷上前就是一巴掌。 若说,先前他是生气的话,此刻已然转变成了恼怒。 瞧瞧他这说的什么话?辱骂王妃的同时,还睁着眼说瞎话。难道莫侧妃闯书房,也是子虚乌有的?他这般不将他的命令放在眼里,眼里可有他这个父王的存在?看来,他今日不给他一些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来人,将公子拖下去,杖责二十。” 龙翔先是一愣,继而杀猪般的嚎叫起来。“父王…您不能这么对我…母妃…母妃救我…” “你喊谁母妃?她莫侧妃不过是个侧妃,你们的母妃是王妃!给我记住了,以后若是再喊错,定不饶恕!”这下子,沐王爷倒是在意起这些称呼来了。 沐王妃跟了出来,见王爷大动肝火,她有心想要去劝,却被珍喜拦了下来。“小姐何必这般好心。即使您好心的救下他们,他们也是不会懂得感激的,反而会更加怨恨您。您这又是何必呢?” 沐王妃动了动嘴皮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龙翔眼看就要挨打,看向王妃的眼神就更加怨毒了。“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你等着,等我母妃出来,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沐王爷见他到了此刻,还是不知道悔改。抢过侍卫手里的棍棒,就亲自动了手。随着那一声声惨叫和啪啪啪的打板子的声响,院子里的每个人都被震慑住了。 王爷这番举动,实在是令人不解。 司徒锦夫妇在园子里听说了这事,倒是相视而笑。 “那翔公子也是该得些教训了。若是不知悔改,将来少不得要连累王府的名声。父王能够有这番觉悟,看来还有的救。”司徒锦毫不避讳的说道。 龙隐没有责怪她的无礼,反而很赞同。“早该如此了。” 司徒锦瞥了他一眼,道:“听说莫侧妃曾经不止一次的刺杀你,不想你继承世子之位?你知道背后指使之人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为何?” 他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呢?他不像是个宽容的人啊! 司徒这样想着。 龙隐吞下她喂的葡萄,慢吞吞的说道:“时机未到!” 司徒锦挑了挑眉。“时机?” 龙隐示意她继续喂食,等尝到了美味的水果之后,他才又继续说道:“这都是他宠出来的,自然要由他自个儿来收拾。跟她动手,我怕脏了我的手。” 听完他的解释,司徒锦不由得笑出了声。 果然是典型的隐世子式回答!她早该想到的。龙隐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对于亲生的爹娘都是如此,那就更加不用奢望他对其他人有什么过分的关注了。 如今王爷觉悟了,开始对王妃上了心,那她的日子是不是也跟着好了起来呢?不过想到今日秦师师的态度,她又烦躁了起来。“今日我见到了你那师妹,她似乎与前些日子有很大的不同,也开始有心机了。最近,不管她要求你什么,你都不要让她靠你太近,知道吗?” 她不担心隐世子的武功,只是若对方的手段太低级,那还是不得不防备着。 龙隐微微蹙眉,道:“即使你不吩咐,我也不会理她的。” “是吗?可她毕竟是你的师妹,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司徒锦眨了眨眼,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娘子。”龙隐被她打量的有些脸红,这才乖乖的点头应下。 一声娘子,让司徒锦的脸也红了。 在人前,他称呼她锦儿。而在无人或者夜深时刻,他总爱叫她娘子。似乎这个称呼,会让他们彼此更亲近。 见到她脸上羞涩的红晕,龙隐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里,朝着那嫣红的小嘴儿就亲了下去。反正丫鬟们都避开得远远地,不敢上前来打扰。那他还有什么顾忌?于是就不客气的品尝起这美味来! 司徒锦推了推他的肩,却纹丝不动,只好任他予取予求了。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的红唇,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为何天还没黑呢?” 司徒锦又是一阵窘迫,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真是愈发的不正经了!原先那冷冷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变成这副模样。平日里看起来还好,只是一说起这夫妻之事,他就变得格外的热衷。只要到了夜里,他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儿的冷漠。简直就是一头不肯罢休的饕餮,往往到下半夜才会放过她。 想到那些火热的片段,司徒锦不争气的又红了脸。 “娘子在想什么?怎么这么热?”龙隐故意在她颈间呵着气,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 司徒锦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离他好几步远之后,这才轻咳一声,道:“我去催一催,看她们将晚膳备好了没…” 说完,撒腿就跑了。 龙隐看着娇妻那羞涩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重生之千金庶女97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98 耍手段,秦师师落水 重生之千金庶女98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翌日一大早,龙隐还没来得及出府,就被秦师师给拦住了去路。//百度搜索138看书网看最新章节//她看起来十分的憔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眼眶也红红的,似乎是哭了很久。那样子,别提多么的可怜了。 龙隐不耐烦的背着手,问道:“有什么事?” 秦师师见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师知道师兄公务繁忙,不想多有打扰。只是…师师今日前来,是来向师兄辞行的。在王府叨扰了半年之久,师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半年,多亏了师兄的照顾。在王府呆了这么些日子,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说起离别,秦师师又不忍落泪。 龙隐听她说起要离开,眉头这才稍稍松开。“你要走?” 秦师师没听到他嘴里吐出无情的话,不由得一阵开心。但脸上却依旧落没,点了点头,说道:“是。只是在离开之前,师兄能否答应师师一个要求。” 只要她离开,锦儿就不会再每日提心吊胆的防范着。龙隐这样想着,对她的态度便稍微松懈了一些。“说来听听。” 见他没有拒绝,秦师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师师略备了酒水,能否请师兄移驾到惊羽园,为我践行?” 似乎是怕他反悔,秦师师又补充道:“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师师感念师兄的关爱,师兄若是能赏脸,那么师师离去时,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龙隐也想早日将这个麻烦打发出去,便点头应许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秦师师见他转身就走,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跟了上去。 慕锦园 “你说什么?世子爷去了惊羽园?”司徒锦正在屋子里绣花儿,听到缎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差点儿让针扎了手指。司徒锦暗暗咬牙,但表面上还算沉得住气。“这个秦师师,果然没有死心!” 缎儿见她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以为她被气糊涂了,于是大声的骂了起来。“那秦姑娘真是不要脸,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也就罢了,如今还恬不知耻光明正大的勾引起世子爷来了!真真是没有教养!” “就是,仗着王妃喜欢她,就如此肆无忌惮,真是太不懂规矩了!”杏儿也是个直性子的,这些日子跟缎儿混熟了,说起话来的腔调都有些相似。 司徒锦知道丫头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训斥她们,只是让她们住了嘴。 “难道你们信不过世子爷?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要想在他面前占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那些个丫头倒是醒悟了。 “是哦…怎么没想到这点儿。要是惹怒了世子,世子恐怕不会手软!”缎儿肯定的说道。 “那秦姑娘不会被世子给…”春容做了个杀的手势。 杏儿接话道:“还真没个准儿!谁不知道爷只喜欢我们夫人一个,那些人哪里能入爷的眼?就算是师妹又怎么样,得罪了世子,肯定没好果子吃。” 听着这些丫头的议论,司徒锦对隐世子也是充满了信心。“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帮我找些丝线来,爷的衣服还没有做好呢!” 几个丫头听了她的吩咐,便低笑着做事去了。 既然主子都不担心,那她们这些丫头还跟着操什么瞎心?再说了,要在爷那里耍什么手段,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样想着,她们也便如世子妃一般淡然了。 芙蕖园 珍喜端着茶水从门外进来,见王妃坐在椅子里微微发愣,便走上前去唤醒她。“小姐…茶来了…” 沐王妃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突然问道:“珍喜…昨儿个王爷问起古佛寺,我总觉得有些乖乖的。你说,他到底是何用意?” 珍喜也是一愣,继而笑着答道:“小姐莫要多想了,王爷不过是随意问问,没别的意思。您呀,别自己吓自己了!” 王妃呐呐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倒是不担心王爷追究过去那些事情,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虽然与那许公子两情相悦,但还没有到逾矩的地步。但听王爷那口气,似乎是去过古佛寺的。 难道,他以前在那里见过她? 看着王妃深思的模样,珍喜便不再说话,给她留下一个思考的空间。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朝着王妃拜了一拜。“王妃娘娘…秦姑娘身边侍候的丫鬟来禀报,说秦姑娘将行李收拾好了,打算要走呢!” 那秦姑娘可是很得王妃喜欢的人,故而那丫鬟一听说这消息,便急匆匆的进来禀报了。 沐王妃听了这消息,只是略微蹙了蹙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急和不舍。“她怎么突然要走?” 珍喜插话道:“秦姑娘也是个大姑娘了,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的确是有些不妥。” 沐王妃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隐儿对她没那个意思,我再强留她在府里,反倒是耽误了她了。” 停顿了片刻,王妃又对珍喜吩咐道:“去库房取些金银首饰和银票来。师师毕竟是隐儿的师妹,咱们多少得照应一些。” 珍喜知道王妃心软,便听从吩咐去了库房。 那等候在外面的丫鬟见王妃屋子里久久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的问起了那守门的丫鬟。“王妃娘娘莫不是着急得晕倒了吧?若是如此,秦姑娘怕是又要心疼了…” 跟随了秦师师一段日子,伺候她的丫头全都被她收的服服帖帖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那守门的丫头,也是受过秦师师恩惠了,便跟她聊了起来。“说起来,师师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世子妃又不肯让世子收留她在府里,想必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 “是啊…我看世子对秦姑娘也不是没有心的。今日秦姑娘去向世子辞行,世子还去了惊羽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呢~”那丫鬟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世子真的去了惊羽园?” “那还有假?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世子。”那丫鬟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此说来,师师姑娘不用离开王府了?”守门的丫头欣喜的说道。 服侍秦师师的丫鬟突然脸色暗了下来,道:“这可说不准。若是世子妃不点头,世子就算对秦姑娘上了心,恐怕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纳了秦姑娘。毕竟,世子如今才大婚不久,不好做的太过了…” 听着这些丫头们的议论,珍喜心中一惊,扫了一眼王妃的反应。 沐王妃也是非常的惊讶,毕竟儿子对师师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若是对她有心,早就有所表示了,岂会等到现在? 加上,那前来禀报的丫鬟,口口声声说着世子妃的专横跋扈,听着就令人不舒服。这哪有半点儿奴婢的自觉,居然背着主子就议论起主子的是非来,实在是不懂规矩。 “嘀嘀咕咕什么,难道忘了王府的规矩吗?”珍喜跟随王妃多年,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不等王妃开口,她已经开口教训起这些奴婢来。 聊得正欢的两个丫头,被珍喜这么一顿骂,顿时闭了嘴,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王妃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妃饶命…” 沐王妃冷哼一声,喝道:“一个奴婢,也敢议论主子的不是。来人,拉下去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那两个丫头脸色均是一白,不住的磕头求饶。 沐王妃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浅抿一口。“去慕锦园通传世子妃一声,就说秦姑娘要离府了,让她陪本宫去送送。” 珍喜接到指令,便一个老实的丫鬟去传话了。 “小姐…这般会不会不太好?若是惊羽园真有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珍喜可是过来人,这王府里的腌臜事还少么?那秦师师表面上看起来乖巧,但终究是个江湖人,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听说又是个会武功的,万一她耍点儿什么手段,那世子也未必能够躲过去那暗算呀! 如今王妃的态度明显是疏远了秦姑娘,对世子妃也是好了许多。万一真的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那王妃要如何自处? 毕竟,王妃曾不止一次想要让世子爷收了秦姑娘。 世子妃若是吃起醋来,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到王妃头上去? 就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王妃已经站起身来。“走吧,去惊羽园。” 珍喜这才赶紧跟了上去,随之而去的,还有王妃屋子里的几个丫头。 惊羽园 秦师师吩咐丫鬟们将准备好的膳食和一壶酒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单独与他留在了屋子里。 “师兄…多谢你赏脸,肯来这里为我践行。师师感激不尽,先干为敬!”秦师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世子面前,另一杯则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那酒有些辛辣,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喝了下去。 龙隐见她这么干脆,起初还有些怀疑。但到了此刻,他的疑虑得到了证实,也就不再犹豫,一仰头将那酒水喝了下去。 “这酒我喝了,你该满意了。”说着,龙隐便起身,打算离去。 秦师师见他这般无情,忍不住冲上前去,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师兄…你知不知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对着世子妃露出那样的神情,我就心痛难当…” 龙隐并没有为之所动,反而一把将她推开,喝道:“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哈哈哈…”秦师师一边流着泪,一边大笑。“我不知羞耻?你可知我爱你爱的好辛苦?从小,你就不喜欢人接近你。我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十年,十年来的不离不弃,最终只换来你每一次的冷漠。为了你,我放弃了刺绣女红,选择了学武。为了你,我跪求爹爹三天三夜,让他教你本不外传的武功。为了你,我来到王府,在下人们异样的眼光下忍辱过了这么些日子。难道这些还不够,还不能让你冰冷的心有一丝的松动吗?” 她哭喊着,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将自己的心里话喊了出来。 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会有所动摇。只可惜,她告白的对象是龙隐,一个冷性情的人。听了这些话之后,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转身打算离去。 “一厢情愿!”他留下这四个字。 秦师师瞪大了双眼,接着眼泪汹涌而下。她不相信,在她说了这番话之后,他仍旧无动于衷,还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出来。 “你…你竟然这般对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爹吗?”她嘶声力竭的吼道。 龙隐脸上的神色依旧,并未被她的威胁产生任何的印象。“若不是看在师傅的面上,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秦师师听完他的话,忍不住抖了抖。 他居然无情到这个地步!他居然想过要杀了她!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冷漠残酷至此! 面对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秦师师几乎要绝望了。 龙隐也懒得跟她废话,提起步子就要离开。突然,一阵头晕袭来,让他的步履变得蹒跚了起来。 秦师师见那药效开始发作,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希望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师兄就算想要赖掉,怕是都不成了。 于是,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师兄…你没事吧?” 因为忌惮他的武功,秦师师并没有贸然的靠近,而是试探的问了一问。 “你在酒水里动了手脚?!”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秦师师也没有抵赖,很爽快的承认了。“是。谁叫师兄总是漠视我的存在,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好一个逼不得已! 龙隐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可是他不能动内力,否则那药效会发作的更快。如今,他只能支撑着,先离开这里再说了。 秦师师见他还有力气走路,不由得慌了。她快步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师师就那么的不堪?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 “跟锦儿比,你连替她提鞋的资格都不配!”龙隐咬着牙,说出更加无情的话语。 秦师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好…好…好…那我倒要看看,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要如何对得起她!” 说着,便伸手朝着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点去。 就在此时,刚才还虚弱不堪的龙隐却突然急退几步,避过了她的出招,然后反手就挥出一掌,将来不及设防的秦师师一掌打了出去。不巧的是,她院子里有个荷塘。秦师师被一掌击中,身子猛地向后摔去,好死不死的就掉进了荷塘里。 只听见噗通一声,荷塘里溅起几个水花,秦师师就这样落水了。 王妃和锦儿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婆媳俩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罪魁祸首”的身上。 “隐儿…你这是做什么?”王妃一边叫人下水救人,一边假装斥责道。 龙隐全力一击,已经是浑身乏力,差点儿没站稳。幸好司徒锦138看书网,上前去扶住了他,这才免了一场灾难。 “母妃…世子他看来是被人下了药了,儿媳先带他回去了。”说着,她又吩咐缎儿去请大夫,也不管王妃如何回答,就搀扶着龙隐离开了惊羽园。 王妃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她看向那被救上来的秦师师时,眼中却多了一丝的鄙夷。这样德行的女子,的确配不上她的隐儿。原先还可怜她孤苦无依,打算帮她一把的,如今这念头便也散了。 “咳咳咳咳…”秦师师胸口中了一掌,又喝了不少的水,顿时有些呼吸不匀。 王妃扫了她那狼狈的模样一眼,吩咐丫鬟去烧水服侍她沐浴,连安慰的话也没有一句,就带着人离开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人,而与儿子过不去了。那司徒锦虽然不尽人意,但好歹也是个懂规矩的。只要日后她好好调教一番,必定能成为隐儿的贤内助。至于这个秦师师,出局了。 “王妃娘娘…”看着王妃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秦师师不由得轻唤了她一声。 沐王妃假装没有听到,转过回廊,径直离开了。等出了惊羽园,她便吩咐珍喜将服侍秦师师的丫头给换了。 “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搞不清楚,也没必要留在王府了,打发出去吧。”想到那些帮着秦师师无视王府规矩的下人,王妃不禁皱眉。 珍喜接话道:“王妃考虑的是,那些丫头的确是留不得。奴婢这就派人将牙婆找来,将他们发卖了去。” 沐王妃点了点头,便急急赶往了慕锦园。 她虽然不想司徒锦一头独大,但也不允许这王府里有无事生非的人。怎么说,她都是王府的女主人,会危害到王府声誉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慕锦园 “叫你离她远一些的,看吧,惹祸上身了吧!”司徒锦将龙隐扶到床榻上之后,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居然还会上当,真是活该他受苦。但即使这般说,但她依旧体贴的帮他换了衣服,还找了冰块儿来为他退却那滚烫的热流。 “我没事…”他咬着牙说道。这药劲儿很是霸道,即使他已经用内力压制了,但仍旧无济于事,而且身子越来越热,都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司徒锦心疼的帮他擦着汗,不住的看向外面。“花弄影怎么还不开!” 就在她念叨的同时,一个花哨的身影从天而降,飘落在他们面前。“郡王府过来,少说也要个把时辰,我已经很快了…” 因为是运着轻功过来的,他的内力消耗了不少,浑身都汗湿了。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缩了缩头,但为了龙隐的身体着想,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请他。“花郡王,你快去给他瞧瞧,只怕他要撑不住了。” 看着司徒锦那焦急的模样,又看看龙隐那忍得辛苦的模样,花弄影这才收起玩笑的嘴脸,认真的替龙隐把起脉来。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人算计了?”他哂笑着看着隐世子,言语间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龙隐撇开头去,不理会他。 花弄影蹙了蹙眉,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也不管他了。这倒是将司徒锦给急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花弄影的衣袖,道:“他到底有没有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这是活该!”花弄影喝着茶,不紧不慢的给出结论。 司徒锦脸色变了变,不忍心看着龙隐受苦,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道:“那…那可有解除之法?” 花弄影打量这夫妻二人一眼,昂起头说道:“这药虽然霸道,但也是普通的chun药,颠鸾倒凤一番自然就没事儿了!” 龙隐听到这里,这才回过头去看他。“此话当真?” 他自然知道这药是什么药,只是他怕贸然的行房,会伤害到司徒锦,故而不敢贸然行事。但花弄影说没事,他就放心了。 “你信不过我?”花弄影的声音突然拔高。 龙隐忽然笑了,然后扫出一掌,将这个碍眼的人给送到了院子里。然后又用内力将所有的门窗都合上,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将司徒锦卷入怀中,开始了解毒之旅。 司徒锦惊呼声还来不得喊出口,就被火热的唇舌给淹没,发不出任何的响声。 龙隐急切的拉扯着二人身上的衣物,手脚并用的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不停地在她身上探索着。 司徒锦知道他中了那啥药,才会如此反常的。想着要用这种方式解毒,她的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花弄影被隐世子这种利用完了就丢弃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还在门外不停地捣乱。“喂喂喂,你这个见色起意的家伙!本郡王听说你中了毒,可是一路飞奔过来的。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将我赶出来?!” 王妃走进院子,便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这花郡王与自家儿子交好,她也是知道的。于是上前去,客气的将他迎进了偏厅。“隐儿有花郡王这样一位朋友,真是庆幸之极!” 花弄影虽然个性不羁,但在王妃面前,还是很懂礼数的。“沐王妃客气了!” “花郡王匆匆忙忙赶过来,想必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吧?珍喜,派人传膳。”沐王妃见他来的匆忙,便自作主张的替儿子招待起客人。 花弄影的确是饿了,也没有客套,就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沐王妃看着他那吃相,倒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他很是坦率,不觉得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被一个长辈这般关怀的眼神关注着,花弄影心里觉得一暖。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又是个痴情之人,一生未再娶。他从小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下长大,也是极其渴望那种母爱的关怀的。 此刻,王妃那般慈祥的看着自己,让他觉得温暖不已。 “王妃可用了膳?若是没用,不如就一起吧。”他难得正经一回,客气的邀请道。 沐王妃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隐含泪意。这么些年来,她的儿子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如今一个外人,倒是让她感觉到了那份久违的亲情,这是多么的讽刺。 见王妃那模样,花弄影心中便了然了。 想着也是,以龙隐的那性子,恐怕没这么般对待过王妃,更别说是说上一句好听的话了。顿时,他对王妃充满了同情。 “反正他解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王妃还是先用膳吧。”说着,他便吩咐丫鬟添了一副碗筷。 沐王妃便顺从的点了点头,小口的吃起饭来。 花弄影像个孝子一般,不停地给王妃夹菜,一边吃饭还一边点评起每一道菜来。“王妃,您府上的厨子不错啊,这每一道菜都做的这般细致,色香味俱全,是难得的佳肴啊!” 看着他吃的香,王妃心中也很是满足。“这些吃食,都是我从沈家带来的老仆人做的。郡王若是喜欢,以后多多过来王府。” 听了这话,花弄影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此甚好!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说着,又要了几个菜,很不客气的将这里当自己家了。 王妃看着他这般随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若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够这般跟自己撒撒娇,多陪陪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珍喜看着花郡王那吃相,不由得捂着嘴轻笑。 这哪里像个郡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饿死鬼嘛!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只能腹诽一下,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王妃,看来以后得为我准备一间厢房了。这里的饭菜这么香,我都想赖着不走了!”花弄影放下碗筷,摸了摸撑的很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道。 王妃爱怜的看着他,知道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也很是疼惜这孩子。“这有何难,我这就叫人收拾房间去!” “真的?”花弄影睁大双眼,笑得十足像个狐狸。 王妃故意将他的眼神忽略,笑着道:“自然是真的!珍喜,还不去叫人将明峰居收拾出来给郡王住?” 那明峰居是紧挨着隐世子书房的一处住宅,环境幽雅,原先接待过皇子,故而一直空着。前些日子,翔公子还以家里添了个人口没地方住,想要霸占了那明峰居,却被王爷以留着招待贵客为由,断了他的念想。 如今王妃却要将那里腾出来给郡王住,这已经是给了郡王极大的颜面了。 珍喜这样想着,却没有丝毫的疑问,派人去打扫房间了。 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正翻云覆雨,纠缠得不分彼此。而屋外,花郡王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王妃逗得开怀大笑,不知道什么还认了干娘。 “干娘…您吃葡萄,味道可好了!” “干娘…您长得真美,比我娘还美!” “干娘…以后我要来长住,您可要多疼我…” 一众丫鬟见到他在这里耍活宝,全都背过身去偷偷的笑了。 很少见到王妃这般开心,珍喜也是暗暗地替王妃高兴。收了这么个干儿子,王妃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枯燥了。 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世子和世子妃出来。王妃便在花郡王的劝说下,回自己的芙蕖园去了。他在王府溜达了一圈儿,然后才吩咐丫鬟们去熬些补充体力的汤药。难保一会儿某人不会精疲力竭,有了这些补汤,他的身子才不会被榨干。 日头渐渐西沉,而屋内的缠绵还在继续。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司徒锦早已累得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某人,却似乎还意犹未尽,使出浑身解数的取悦于她。 “隐…我没力气了…”她娇喘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龙隐却欺身上来,重新堵住她的唇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知道,你这种眼神,让我更想要欺负你…” 说着,俯下身去,又开始新一轮的挑拨。 司徒锦暗自懊恼,她怎么总是学不乖呢。这男人,你是越示弱他就越兴奋,越兴奋,女人就会越遭殃! 唉,真是失策失策! 良久之后,直到司徒锦昏睡过去,龙隐才满足的长叹一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侧身将她拥入怀里。 这种欢愉到骨髓的快感,是他成为男人后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也是最令他自豪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能够让妻子也得到极致的欢愉,是他觉得最骄傲的。看着娇妻那累坏了的模样,他一边心疼一边满足的笑了。 他的锦儿,他总是觉得要不够。 拥紧怀里的人儿,龙隐也渐渐陷入了沉睡当中。 到了半夜,司徒锦终于是醒了,而且还是被饿醒的。她摸了摸空空的腹部,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一脸幽怨的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在梦中,居然还带着笑!真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恶作剧的扑上去,在他的肩头就是一口。 “嗤…”睡梦中的龙隐被肩头的刺痛给惊醒,然后便瞧见自家娘子那双带着怨怼和责怪的目光。 “娘子…”他轻唤道。 司徒锦被这一声娘子叫的骨头又酥了一半,不由得捂着耳朵,说道:“别再叫了,我不听不听…” “娘子…要不你再咬一口?”他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去。 司徒锦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嘟了嘟嘴,将门外值夜的丫头唤了进来。“缎儿,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吃食来!” 缎儿笑着进来,道:“早就准备着呢,爷也要吃点儿吗?” 两人此刻身着中衣,床上也收拾过了,司徒锦好奇的同时,心中也是暖暖的。看来,龙隐还是挺体贴的,至少知道事后替她擦拭身体,还帮她换了床套衣裳,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打水来。”龙隐吩咐了一声,便起了身。 司徒锦慢吞吞的下了床,然后又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这才朝着桌子磨叽着走去。她的双腿酸软无力,能够走上几步已经不错了。但以她那速度,估计走到桌子边,饭菜早就凉了。龙隐有些愧疚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然后又在丫鬟们脸红心跳的注视下,将她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司徒锦见屋子里丫鬟们还在,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两下。 龙隐却沉了脸,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不想再回到床上去,就乖乖的吃饭!” 起初,司徒锦还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稍后,那娇臀下边突然隆起的部位,这才让她幡然醒悟。 于是,她学乖了,低下头去默默地扒着饭,连话都直接省了。 龙隐满意的看着她不再抗拒,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缎儿在一旁服侍着二人,不停地将菜夹道二人的碗里。她的脸上也是红霞一片,若不是自制力不强,恐怕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 “多吃一些。”见司徒锦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龙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晚上应该少吃,这样对身体好!” 这些常识,她都是从医书中看来的,也一直遵照着执行。 龙隐却不大赞叹她的观念,今日她才吃了一顿,又陪着他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运动,吃这么一点,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夫人,您就听爷的吧。奴婢炖了补汤,您要不要喝一碗?”缎儿见世子还要说些什么,便率先抢在前头劝导,生怕世子又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一鸣惊人! 世子平时不大爱说话,但一开口,就是让人承受不住的惊涛骇浪。她们这些小丫鬟,全都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有时候都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长此以往,她们倒是学乖了。只要世子准备开口,她们便心领神会的顺着他的意思,如此一来,也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司徒锦看着缎儿殷勤的端上来的补汤,稍微犹豫了一番,便凑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缎儿见她这么干脆,于是也为世子呈上了一碗。 世子优雅的放下筷子,端起汤碗,也喝了一碗。 伺候完主子们用膳,缎儿便招呼着其他丫鬟进屋来收拾碗盘。又让人将热水送进屋来,这才安心的退了出去。 司徒锦从龙隐的腿上溜下来,迫不及待的想要洗个热水澡。这还没有走出几步呢,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呀…”她尖叫一声,继而又害羞的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凶狠的瞪着那始作俑者。他总是喜欢这样,动不动就吓她一回,害她觉得好丢人。 龙隐却露出浅浅的笑意,抱着她走近了净房。“洗澡。” 司徒锦滑下地来,然后将中衣往地上一丢,便进了浴桶。那热气腾腾的水,正好帮助她解乏。龙隐见她一个人霸占了浴桶,眉头紧蹙。接着,他也褪去了多余的衣衫,一条腿紧随着她踏了进去。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木桶,那意思很明显了。 龙隐却假装没看到,将身子沉入了水中,欢快地搓起澡来。 司徒锦别扭的捂着前胸,身子一再的往后退。只可惜,这浴桶就那么大,无论她怎么躲避,总是逃不脱身边去。 “娘子…替我擦背。”龙隐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她面前,然后径直转过身去。 看着他光裸的后背,司徒锦犹豫了好几下,这才颤颤巍巍的拿起搓澡的帕子,在他后背轻轻地擦拭起来。 龙隐很是享受的闭着眼睛,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司徒锦正松了一口气,仔细的擦拭着他的胳膊,他突然转过身来,邪邪的笑着。“娘子…前面还没有洗到!” 一席话,让司徒锦又成了个大红脸。 她一把将帕子丢到他身上,三两下就从浴桶爬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等到龙隐洗好了身子,回到床榻边的时候,司徒锦已经换好衣服,闭上了眼睛。 龙隐低笑一声,然后将被子掀开,钻了进去。 他知道她今天累坏了,也没再打扰她休息。单手轻轻地环过她的腰际,闻着她发油的香味,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拥着娇妻在怀,龙隐满足的笑了。 重生之千金庶女98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99 赶出府去 重生之千金庶女99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缎儿,惊羽园那边儿怎么样了?都过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有苏醒?”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籍,诧异的问道。【138看书网高品质更新】 莫非是隐世子那一掌太重了? 龙隐的能耐,她是知晓的。秦师师纵然是他师妹,但功力却相差了不是一点两点。那愤怒之下的一掌,力道定是不轻。秦师师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就很不错了,只是她这么昏迷着也不是一回事。毕竟是世子恩师的女儿,就算她逾矩了,但也罪不至死。 司徒锦原本不用操心这些事的,但王妃近日去了宫里陪伴齐妃娘娘,莫侧妃又还关在祠堂,管理这偌大的王府的职责,便一下子落到她的肩上。 长叹一口气,司徒锦不得不起身,打算去惊羽园瞧瞧。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丫鬟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世子妃,不好了…” 司徒锦凝眉,道:“何事慌张?” 那丫鬟是个面生的,并非慕锦园的丫头。她满头都是汗珠,看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本来这慕锦园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的,但因为这些日子是司徒锦掌家,故而有些规矩,还是略微改了改。 “启禀世子妃,翔公子在院子里与夫人打起来了!”那丫鬟一边擦汗,一边焦急万分的说道。 听闻那两个人的名号,司徒锦微微蹙眉。 翔公子其人,是司徒锦见过的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就罢了,还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就是个败家子!而且,据说还是个惧内的。家中除了正室陈氏,便再无其他妾室,连通房都没有。至于其妻陈氏,她接触的机会不多,对她不甚了解。听下人说,是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性子极为霸道,醋劲儿也大,一直不允许翔公子纳妾。莫侧妃因为要仰仗陈家的势力,故而对她很是容忍。半年前,她生下个女儿,莫侧妃对她有些失望,便也不限制翔公子纳妾了。 “可知道所为何事?”在去劝架之前,司徒锦还是觉得了解一些实情比较好。 那丫鬟吞吞吐吐说了一些,大致意思司徒锦算是明白了。原来自打莫侧妃失宠,被家法处置之后,翔公子就没人管着了。于是不顾陈氏的反对,一连抬了四个通房之后,甚至还要将外面的相好给迎进府里。 那相好的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青楼女子,在京城享有盛名。这等荒唐的事,陈氏自然是不同意了。于是这两人就争吵了起来,演变到后来,就动上了手。眼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祥瑞园的丫头便匆匆到慕锦园来了。 司徒锦本不想管他们的家事,但事关王府的声誉,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如今王爷公公不在府里,世子爷不理会后院的事,只能由她出马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祥瑞园,隔老远就听到大少奶奶陈氏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而翔公子已经不知去向。按照规矩,司徒锦该称呼她一声大嫂,但平日里她们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生活,陈氏又没有将王妃当母妃孝顺,故而生疏的很。 司徒锦上前去扶她,也只是叫了声大奶奶。“大奶奶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丫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你们的主子起来!” 祥瑞园的丫头们被这么一呵斥,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搀扶陈氏。 陈氏见到来人是司徒锦,微微有些懵。但想到如今这府里是她当家,心中便有些堵得慌。“世子妃怎么有空过来?” 这一声世子妃,将两个人的距离生生拉远了。不过,司徒锦也不喜欢与她走得太近,便用公式化的口吻说道:“听丫头们说翔公子在闹脾气,所以过来看看。” “让世子妃费心了。这是祥瑞园的事情,就不劳世子妃操心了!”陈氏阴阳怪气的说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愿意让旁人看了笑话,尤其司徒锦这个女人!凭什么她堂堂名门嫡女,却嫁了个庶子,而她只是一个庶女,却能成为世子妃,处处压她一头! 即使司徒锦并非刻意拿身份来压她,但只要看到她,她就觉得自己命苦,自怨自艾的同时,还将怨恨转移到了司徒锦身上。 “我也不想理会你们院子里的私事,只是翔公子若是做了什么有损王府颜面的事情,那就是另一说了。我不过好心来关心一下,大奶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司徒锦说话也不算客气,单刀直入丝毫不拐弯抹角。 陈氏被她说话的语气给镇住,继而大声的嚷嚷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院子里的事情?还有你那说话的语气,长幼尊卑不分,难道太师府就是这么教你的?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嫂,如此这般无礼,真真是没规矩!” 司徒锦冷笑一声,道:“母妃将王府交给我打理,我自己是有资格过问王府里的事情。至于长幼尊卑,那大奶奶可知道,我身为世子妃,虽说是你的弟妹,但仍旧高你一等?在非议别人之前,大奶奶是不是先以身作则,给我这个世子妃见个礼?” 一番话,将陈氏说的哑口无言。 陈氏最呕的就是这身份上的事儿,如今司徒锦摆明了是拿世子妃的身份来压她,她又如何不生气? “哼…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谁不知道这府里是我母妃说了算的?你又算哪门子的掌家人,自不量力!” 陈氏口口声声的仍称呼莫侧妃为母妃,根本没将王妃放在眼里。这般肆无忌惮的诋毁王府的主子,真真是缺乏教养! 不过,司徒锦也懒得跟她计较。现在王府里到底谁才是主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只有他们西厢这边的几个人还在夜郎自大唯我独尊,根本看不清这王府的形势。若是莫侧妃真的得宠,王爷又岂会将她丢在祠堂里不闻不问? 这自不量力四个字,用在陈氏身上还差不多。 “是嘛?既然大奶奶觉得我多管闲事,那大奶奶就等着翔公子将那个女人弄进王府来吧。反正到时候吃亏的,又不是我?你祥瑞园多个新人,我该恭喜大奶奶你一声才是。”司徒锦说着,就要离去。 想到那个京城名妓,陈氏就恨得咬牙切齿。翔公子哪个不挑,偏偏迷上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人。这叫她这个公子之妻情何以堪,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等等…弟妹…刚才是我不对,是我气糊涂了,我真是该打!”陈氏追上去,拉住司徒锦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脸庞,做了做样子。“弟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来人,还不去沏茶?世子妃难得过来一趟,可不能怠慢了。” 对于陈氏态度的突然转变,她心里早就有数。刚才她要离去,也是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她而已。这桩事情还没有解决,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那青楼女子如何能进王府的大门?这要是传出去,王府的声誉必定会扫地。作为王府的掌家人,她有不可懈怠的责任。 于是,顺着陈氏的意思,司徒锦便跟着她进了屋子。 看到那满地的狼藉,司徒锦不由感叹:果真是败家子的德行!这些瓷器虽然不是顶贵,但好歹也是银子买回来的。他没当过家,不知道这银子的可贵,就这般随意的乱砸,真真是不知道油米贵。 陈氏一脸歉意的将她迎进门,然后吩咐丫鬟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这才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了些恭维的话。无疑是天作之合,皇上赐婚风光无限等等。司徒锦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得意。 “唉…弟妹你也知道,翔公子他一无功名在身,二无经商的本事,这偌大的王府,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虽然是王爷的长子,但身无长物,便一直这么闲着。前两年还好,他一直怜惜我,不曾有别的女人。可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啊,只为他生了个女儿。他如今…是嫌弃我了,所以才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被那个贱女人迷了心智…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陈氏刻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 翔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王府里的人很清楚,就连王爷,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的。他的那些事儿,谁人不知?不用陈氏在这里哭诉,司徒锦自然也是知道的。 “大奶奶快别伤心了,谁家里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翔公子这不是闲着无聊吗?日后寻一份好差事,有了责任在身,必定会安下心来顾家的。”既然是演戏,司徒锦也不落人后,假装好心的劝起来。 龙翔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根本没什么本事。这些年来被莫侧妃宠坏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一点,陈氏哪里会不知道。但司徒锦这般说,还是挺舒服的。她擦了擦眼泪,总算是止住了啼哭。 “我也盼着他能够上进,可是那些个小蹄子,却偏偏要将他往歧路上逼。可是翔公子就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根本听不进去劝。弟妹啊…那女人绝对不能进府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王府的脸面要往哪儿搁啊?”陈氏是个爱面子的,一边拉拢司徒锦的同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青楼女子身上。 司徒锦只当不知,赞许的点了点头。“大奶奶放心好了,那人是进不了王府的。别说你不同意,父王若是知道了,更加不会同意!你瞧孩子都饿得哇哇叫了,大奶奶还是先给大姑娘喂奶吧。” 此刻,陈氏的女儿月儿一直啼哭个不停,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司徒锦便趁此机会,转移了话题。 陈氏听见女儿的哭声,不由得皱了皱眉。 都是这个赔钱货,害得她在莫侧妃面前失了往日的恩宠。还让龙翔有借口出去寻花问柳,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往屋子里弄! 想到这里,她干脆就不动了,丝毫没有安抚孩子的意思。 司徒锦见那孩子哭得可怜,又见陈氏这般狠心,不由得更加看低她。这孩子毕竟是她亲生的骨肉,怎能这般狠心对待?就凭这一点,司徒锦就瞧不起她。 走上前去逗弄了一会儿那啼哭的孩子,司徒锦便将月儿接过来,塞到陈氏的怀里。“大奶奶再生气,可也不能不管孩子的死活。她是你亲生的,是翔公子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大奶奶若是想要夺回翔公子的心,还得靠她呢!瞧她哭得这般伤心,你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饿着。还不给她喂奶?” 一番话既敲打了她的愚蠢,又提醒了她争宠的秘诀,陈氏愣了一会儿,终于想通了,接过孩子就亲自喂了起来。 月儿的确是个争宠的法宝。 再怎么说,她都是翔公子的第一个孩子。而男人,对于这第一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执念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礼物,第一个孩子,那都是他的骄傲! 原本,陈氏不用亲自奶孩子的,因为王府有专门的乳娘,无需她亲自抚养。但听了司徒锦的劝告,她便时时刻刻将月儿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她有些觉悟了,司徒锦这才起身告辞。“大奶奶就安心的照顾月儿吧,其他的事情自有父王和母妃做主。” 陈氏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女儿的身上。 司徒锦勾起唇角,笑了。 看来,陈氏还不算糊涂,一点就通。往后,她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也说不定!若是她不与世子这一系作对,倒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刚出了祥瑞园,就见春容急匆匆的赶过来。“夫人,惊羽园那位醒了。正在屋子里闹呢,您看…” “她闹什么闹?还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缎儿不屑的冷哼道。那秦师师实在是不知好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在王府里耍起横来。就算她是世子的师妹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外人,她有什么资格在此大吵大闹,当王府是她自己的家么? 司徒锦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去看看。” “夫人这…派个丫头去训诫一番就得了,何必亲自走一趟?”缎儿伺候在她身侧,对主子的好心有些不理解。 刚刚,那陈氏还对夫人破口大骂来着,结果她不但不计较,还好心的去劝导那陈氏。虽然王府的颜面很重要,但她就是见不得那些小人的嘴脸。 缎儿气什么,司徒锦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秦师师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觉得世子负了她,心有不满。若是有不明所以的下人听信了谣言,将府里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外界要如何看待世子,又如何看待王府?忘恩负义这个罪名,她可不想但在身上。 “不必多言,前面带路吧。”司徒锦捋了捋衣袖,率先迈了出去。 缎儿嘟了嘟嘴,但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那秦师师可是有些功夫的,她怕主子被欺负,自然是要跟上去保护的。 惊羽园 “秦姑娘…您别再摔东西了,注意身子啊…”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一边躲闪着,一边劝道。 秦师师满脸的厉色,看起来十分的可怖。“滚!都给我滚出去!” “秦姑娘…您先把药喝了吧,奴婢也好向主子交待…”那丫鬟不依不饶的端着药碗,并没有因为躲闪而洒了药。 “别在这儿假好心,我看着恶心!”秦师师丝毫不领情,依旧大声的咆哮着。 司徒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情之一字,果然是伤人的。原先多么端庄温柔娴雅的一个姑娘,经过这场变故之后,居然变得如此的蛮不讲理任性妄为,两者真是有天壤之别。 只是,她这般行为又是何用意?难道她这样闹,世子爷就会怜悯的去看她一眼吗?亦或是她对世子产生了怨恨,气愤的失去了理智? 这样猜想着,司徒锦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对那个倔强的丫鬟产生了好感。她轻轻地在缎儿耳边问道:“那个丫头叫什么,怎么看起来挺眼生的?” 尽管掌家没几天,但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从,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就算记不全,但大部分还是有印象的。 这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不卑不亢,颇有些骨气,一点儿就不像个丫鬟。而且还带了一股子的傲气,虽然是个下人,但以及不肯向别人低头。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缎儿打量了那丫鬟一眼,回道:“回夫人的话,那丫头叫景春,是前不久进府的。” “去查查她的底细。”这样的丫头,如果能为我所用,自然是不错的。但若是她不能被收服,倒也是个麻烦。 司徒锦从来都喜欢未雨绸缪,自然对身边的人或事都留个心眼儿。 缎儿应了下来,将打探消息的事儿,交给了朱雀留下的那两个帮手。她们隐藏在暗处,暗中保护司徒锦,又可以随意离开王府,交给她们自然是最合适的。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司徒锦这才从侧门转过去,朝着正屋走去。“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听到司徒锦的声音,秦师师瞬间抬起头来。一双怨毒的眸子望着她,若不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她估计早就出手了。 “世子妃真是好大的派头?!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被师兄厌弃了,你高兴了、得意了?” 对秦师师的出言诽谤,司徒锦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比这恶毒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哪里还畏惧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本世子妃在自个儿家里,自然是随意一些的。怎么,我不能过来瞧瞧你?毕竟你们是师兄妹,我这个做嫂嫂的,自然是要关怀一番的。至于高兴得意,世子本就是我的夫君,是皇上亲自指婚相伴一生的人,他高兴我就高兴。师妹说得这般酸溜溜的,好像深闺怨妇一般,可是有些失态。” “司徒锦,你这个贱女人!若不是因为你,师兄怎么会不要我!我们青梅竹马,一同学武一起长大,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竟然将师兄迷得失去了理智,还重伤了我。你这个妖女…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秦师师的谩骂,立刻引起了公愤。 “秦姑娘,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别说你的身份卑微,配不上咱们爷。就算你是世家小姐,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赖在王府里不肯走。我们夫人乃皇上钦定的世子妃,你这般诋毁,难道是想要质疑天子的决策吗?你好大的胆子!”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居然敢肖想世子妃之位,凭你也配?” “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段给世子下药,想要用龌龊的手段让世子收了你,真真是不要脸!世子没将你打死,真是太可惜了…” “师妹就了不起么?不过是个孤女罢了!凭什么跟世子相提并论?恬不知耻!” 丫鬟们义愤填膺的举动,司徒锦并未阻止。她倒要看看这秦师师的脸皮是什么做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脸在王府大闹,真真是没有分寸。 秦师师被周围的鄙夷谩骂给激得面红耳赤,脸色一变再变。她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从小也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哪里受过这般轻漫,不由得红了眼眶。 “司徒锦,你欺人太甚!你仗着自己世子妃的身份,任由这些下贱的丫头这般羞辱于我,你…你太无耻了!” 缎儿听她越骂越过分,忍不住上前给了她一巴掌。“大胆,你居然敢对世子妃不敬!”说着,又是几巴掌下去,打得秦师师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半晌爬不起来。 “我们下贱,你就高贵了?虽然我们是下人,但也比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要高贵百倍!一届乡野村姑,也敢跟世子妃叫板,你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奴婢就是好欺负的,若是再口出狂言,定叫你生不如死!” 缎儿呵斥着,一脸的愤慨。 而那些同样身为奴婢的丫鬟,一个个也都气得涨红了脸。她们虽然是下人,但也是有尊严的。就算府里的主子们,也没有这般说过她们。她一个寄居在王府的外人,岂有资格辱骂她们? “缎儿姐姐说的对,就算我们是卑微的奴婢,但也总好过这个死乞白赖做着白日梦不知检点的女人!” “世子没打杀了她,已经是格外开恩。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在王府里闹事,我看她是活腻了!” “世子妃,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您根本就无需管她的死活。一会儿世子回来,将她赶出府就是了,免得她在此胡闹,影响王府的声誉!” “名不正言不顺,谁知道她所说的责任是不是真的?” 秦师师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声给气得白了脸,心中对司徒锦的怨恨就更深了。她认为,这些丫头之所以如此大胆,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都是司徒锦默许,甚至是指使的,却没有丝毫的反省自己。 远处,一道伟岸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走过来。听到屋子里的谩骂声,不由得蹙了蹙眉。 以秦师师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动静。而司徒锦一行人都是面向屋子里,所以外面来了人,她们也不能及时的发现。 秦师师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挤出几滴眼泪,将自己弄成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知道我配不上师兄…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即使是看着他幸福,我也是开心不已的…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世子妃…求你不要赶我走!” 司徒锦蹙眉,她什么时候说要赶她走了?她到底唱的哪出戏? 这时,龙隐已经踏进了门槛。 丫鬟们见到世子来了,便都蹲下身去请安。“见过世子爷!” 龙隐没有吭声,径直走到司徒锦身边,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司徒锦知道他回来定会去慕锦园找她,如何找不到人,这才一路问过来的。正要回答,却被秦师师抢了先。 “师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你跟世子妃说说情,让她别赶我走!师兄…爹爹已经不在了,离开了王府,我还能去哪里?” 她说的楚楚可怜,一副知错的模样,但句句都是在指责世子妃的不是,怪她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要赶她走。 刚才他的一句话,让秦师师以为,师兄还是关心她的。他的语气冷淡,定是在怪世子妃不该带人到惊羽园来欺负她。而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却让她再一次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你想让她离开?”龙隐看都没看她一眼,却是对世子妃说起话来。 司徒锦微微一愣,以为他生气了。“我何曾说过要赶她出府?” “不是吗?”龙隐皱了皱眉,一脸嫌恶的看着那装模作样的秦师师。“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讨厌她的!” 秦师师原本窃喜的心,顿时冰冻。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世子,眼睛瞪得无比大,嘴巴也半天合不上。他…他竟然想要赶她走?他真的要赶她走! “师兄…” 龙隐撇过头去,对司徒锦说道:“我本来想杀了她的,但…就将她赶出府吧,就当是还了师傅的恩情。” 那日,秦师师不知死活的敢对他下药,那就要承担的起后果。 等药效过去之后,他本来打算将她丢到大牢去的。但沐王爷说,她的父亲毕竟有恩于龙家,他才没有下狠手。 但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了上次的事,她依旧不知道接受教训,不但在王府大吵大闹,还诋毁世子妃,这就不可饶恕了! 司徒锦同情的瞥了秦师师一眼,谁叫她这般没有眼力劲儿,当着隐世子的面,说她的坏话,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秦师师还要喊师兄,但却被龙隐点了哑穴。“上一次的事,我本不再追究,但你似乎仍旧学不乖,还更加的放肆!” 秦师师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的呜咽着,用眼神求饶。 这一回,师兄是真的动怒了。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丝毫不介意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渐渐地,她便以为,他是喜欢她才纵容着她的。只可惜,她想错了。他不理会她,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她,而并非喜欢。 而这一错,就是十几年! 悔不当初的她留下悔恨的眼泪,但却依旧无事无不。 龙隐唤来自己的影卫,吩咐道:“将这个女人送出京城,越远越好!若是再让我在京城见到她,你们知道会有何下场。” 两个黑衣人一点头,架起旧伤未愈的秦师师,转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司徒锦看着人影消失在王府,不由得感叹。“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惜…太没自知之明!” 龙隐冷哼一声,表示他的不屑。 慕锦园 “就这样送走了她,父王那边…”尽管她也不待见那秦师师,但王爷公公最重信誉,若是让他知道秦师师已经被赶出王府,不知道又会有一场什么样的风波。 “父王那边我只会去说。”他知道她的担忧,便出言安抚道。 “如今府里上下,怕是更觉得我容不下人了吧?”司徒锦咯咯的笑着,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龙隐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这妒妇,也是我宠出来的!” 若是没有他的纵容庇护,司徒锦又如何能够专宠?说起来,这功劳还是他的! 司徒锦低笑了一会儿,这才一本正经的问道:“那秦师师也算是个美人,看起来我见犹怜的,你…为何不喜欢她?” 这个疑问,她藏在心里很久了。 若论相貌,她真的比不上人家。都说男人都是喜欢美人的,但龙隐为何会对美人视若无睹呢?他是真的定力好,还是…审美观念很特别? 龙隐在她的唇瓣上纠缠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美人再美,总有老去的那一刻。更何况,若只有美丽的外貌,内在却毫无涵养,那样的美人也不过只能看看罢了,根本毫无价值,更不能给人长远的吸引力。” “还有…”他停顿了良久,才别扭的吐出真话。“我讨厌柔弱无能,遇事只会哭的女人!” 司徒锦惊愕的张大了嘴,没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我…就喜欢娘子这样的…”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他便一把将她抱起,朝着身后的软榻而去。 正值晌午,丫头们去备膳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司徒锦害羞的窝在他的怀里,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大白天的…” 龙隐先是微微一愣,既然大笑出声。他的小娘子似乎想多了呢,不过既然她有所要求,那他也不介意将这夜里才能做的事情提前到这个时辰来。 司徒锦被他笑得窘迫不已,将头埋进被子里。真是太丢人了!她居然…想到了不该想的一些东西,这下子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龙隐见到她这副羞赧的模样,更加的开怀。但又担心她这样捂在被窝里,会透不过去来,只好停了笑意,好生的劝道:“锦儿…快些出来,别闷坏了…” 司徒锦一张涨红的脸依旧滚烫,哪里肯出来。“你…别管我…” 龙隐拉扯着被窝,两个人就这样你争我夺,在床榻上嬉闹了起来。缎儿进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顿时羞得转过身去。 “爷…午膳准备妥当了,可…可否送进来?” 听到缎儿的问话声,司徒锦更加羞怯,都不敢动了。 龙隐咳嗽一声,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端进来。” 缎儿像是逃命般的出去以后,不一会儿,几个丫头才憋着笑端着几样精致的吃食进屋里来。 龙隐知道锦儿害羞,便率先下了床,去净房打水洗手。 司徒锦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匆忙的整理起衣衫来。经过刚才这么一番折腾,她的发鬓都有些乱了。 缎儿忍着笑意,上前去帮忙,更是惹得司徒锦又脸红了。 一顿午膳,就在二人眼神的缠绵中度过了。 桌子上的吃食刚收拾稳妥,就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说是有贵客临门。司徒锦嫁入王府,头一次听说有贵客上门,不由得愣住了。 照理说,沐王府这样的门第,自然是门庭若市的。但因为沐王爷的立场,所以一直拒绝官员来往。长此以往,众人知道了他的脾气,也就渐渐地断了来往了。能够进得了王府大门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是什么样的贵客,让王府里的丫鬟如此慌张? 夫妻二人互望了一眼,一同朝着府门口走去。 司徒锦一路上被龙隐牵着,倒也没有害羞。毕竟时间长了,她早已习惯了。倒是那些下人,见到他们如此亲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见完礼后,全都低眉顺眼,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两人携手来到前厅,老远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色长袍,一副吊儿郎当负手而立的男子。那人个头比隐世子稍矮,看起来也是器宇不凡。只是他背着司徒锦,看不清面目。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飞快的迎了上去。然后在司徒锦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把抱住龙隐。 “堂兄…”那婉转悠扬的嗓音,让人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司徒锦的笑容僵在嘴边,不住的以眼神向隐世子示意。这个过分热情的亲戚是谁啊? 龙隐费了好大得劲儿,终于将男子给推开了。他难得的涨红了脸,一脸防备的拉过司徒锦,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妻子误会了他有龙阳之好。 那男子见龙隐似乎刻意回避他,顿时一张俊俏的脸就垮了下来。“隐堂哥…” 看着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司徒锦都想要擦拭眼角了。这个比女人长得还要好看的男人,真的不是女扮男装的女人么? 龙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于是硬着头皮介绍道:“锦儿,这是五皇子殿下!夜,这是你堂嫂,锦儿。” 听到五皇子这三个字,司徒锦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上次在皇家围场,那刺杀皇帝的,不正是易容成五皇子模样的么?那时候,一片混乱,她根本就没有怎么仔细打量那个假的五皇子,故而这货真价实的五皇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倒是认不出来了。 龙夜见到司徒锦吃惊的模样,不由得露出笑容,亲热的上前去,恭敬地作了个揖。“夜,见过堂嫂!” 一个皇子,给她行礼,这事儿怎么看都觉得荒唐。 司徒锦受宠若惊有之,诚惶诚恐有之。正当她要回礼的时候,却被龙隐拉到了身后。“夜,她是你堂嫂!” “我知道啊!”五皇子笑道。 一双眼眸因为笑意,而弯成了月亮,看起来单纯而无害。但司徒锦却隐隐的察觉到,这个五皇子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玩世不恭,是个玩性很大与世无争的。 “她…你不能碰。”龙隐似乎是在警告,语气十分的严肃。 司徒锦听了这话,更是有些不明白了。 难道这五皇子跟那个风流楚公子一样,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还特别喜欢有夫之妇?可是看着不像啊? 龙夜笑着打量着龙隐和他身后的小女人,不由得开怀大笑。“瞧堂哥你紧张的,夜岂会是那种无耻之人?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过是跟嫂嫂打个招呼罢了…” 他一脸委屈的嘟着嘴,看起来倒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龙隐看着这个堂兄弟,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从小到大,他就喜欢粘着他。他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好不容易躲进了山里,他居然也找了去,三不五时的去骚扰他一下。唉,想想就头疼。 司徒锦观察了一会儿,倒是看出来了。这位五皇子殿下,与隐世子的关系不一般呢!至于为何隐会对皇家人避之唯恐不及,而对这个五皇子却是一脸的无奈,就有待考察了。 龙夜朝着司徒锦眨了眨眼,用他那婉转的嗓音说道:“小嫂子是不是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其实…我们除了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哦~” 司徒锦一愣,继而想到一个人。 重生之千金庶女99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00 惧内 五皇子的到来,无疑在王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上至王爷王妃,下至丫鬟小厮,一个个全神戒备,生怕招待不周。 “姨母,您太客气了!家常便饭就好了,干嘛这么大排场?”龙夜看着眼前那满满一桌子的食物食指大动,嘴上却一再的恭维着。 虽然他只是齐妃的养子,在朝中并无权势,但沐王妃十分喜欢他这般亲和的个性,待他像亲外甥一样亲厚。“多少年没到王府来了?还是小时候整天跟在隐儿身后,来过几回吧?” 说起龙隐,龙夜的眼睛顿时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他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好久没来了呢。这一次,我一定多住几天再走!” 沐王妃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倒是龙隐一脸的不高兴。 这个跟屁虫从小就爱粘着他,如今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三不五时的缠着他不放,真是有够讨厌的! “你自己的府邸就隔几条街,为何非要赖在王府?”龙隐优雅的替锦儿夹着菜,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龙夜。 听到这般无情的话,龙夜顿时眼含热泪,一副又要哭出来的表情。 沐王妃顿时心疼不已,对自己的儿子轻轻呵斥道:“隐儿…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这般对你表弟?” 有了王妃撑腰,龙夜立刻绽放出笑容,放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镜花水月般。“还是姨母疼我!” 说完,他还十分幽怨的瞅了龙隐一眼。 司徒锦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隐世子可是不大爱打理人的,怎么这五皇子一来,他的话就多起来了? 龙隐感受到妻子打探的目光,不由得苦笑。若是锦儿知道龙夜对他做过什么,恐怕对他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吧? 沐王爷一直很少开口说话,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一直落在王妃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打中秋那天过后,这王府的氛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先不说王爷最得宠的侧妃被关进祠堂吧,就连王爷最近的举动也很是令人难以捉摸。以前要么整天呆在军营不回来,要么就是去莫侧妃的屋子里歇着,到王妃的屋子里去的极少。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三天,他基本不会踏进王妃的院子。 可如今,莫侧妃失宠,王爷整日往王妃的院子跑。更奇怪的是王妃的态度,居然对王爷视而不见。芙蕖园的下人们一方面替王妃感到高兴,因为王爷似乎对王妃上了心,那他们在人前也有颜面。另一方面,王妃的态度却又让他们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触怒了王爷,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最最奇怪的,还是王妃对世子妃的态度。 以往,就算没有秦姑娘,王妃对未过门的世子妃可是看不上眼的。觉得她并非出身真正的名门贵族,还是个庶出的,一直不待见她。后来即使是进了府,也是想着要立威,将她收的服服帖帖的。但没想到,这些时日,这对婆媳的关系却突然亲昵了起来。王妃不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时常对她赞不绝口,夸她聪慧能干。而世子妃,更是整日笑容满面,日子过得春风得意。 谁会想到一个庶出之女,在王府里居然能这般受重视呢?即使是盛宠一时的莫侧妃长媳陈氏,也没有这般活得逍遥自在的。故而,司徒锦在王府的地位不止提升了一个层次,威望一时甚至超过了西厢那边儿的几位。 夜里,夫妻二人缱绻良久之后,司徒锦趴在他光洁的胸膛上休憩。“这五皇子,似乎对你挺特别的?” 提到五皇子,龙隐的身子忍不住僵了僵。“他…他就是个跟屁虫!” “如今朝堂之上,太子跟三皇子争得你死我活,这五皇子未免也太逍遥自在些了吧?他突然出现在王府,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司徒锦虽然知道妇道人家不得妄议政事,但事关王府的前途,她就不得不多问一句了。 龙隐单手抚着她嫩滑仔细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的小娘子,果然是聪慧过人!居然能够想到这一层去,实在是不简单。 “你猜的没错!”他给予了正确的答案。 如今皇位之争已经由暗潮汹涌演变成了明面上的争斗,太子和三皇子的势力不相上下。而圣武帝最近也沉迷于丹药,不怎么理朝政。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斗争,就更加的激烈了。 皇后为首的楚家,通过联姻,取得了丞相府和一些文臣的支持。而三皇子一派,以莫家为主,亲信以武将居多。这两边斗得不亦乐乎,今日我参你一本,让你损个尚书,明日你奏我一本,杀个侍郎的。朝中不少的大臣遭受无辜牵连,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五皇子在这个时候来王府,怕是想要拉拢沐王府为他出力吧?尽管他表现的像个玩物丧志的闲散皇子,但司徒锦却不认为他会是个任人宰割的无能之辈。 若是太子或者三皇子其中的一人继承了皇位,那么其他的皇子岂会有好日子过?即使他不参与皇位的竞争,但为了能够稳坐龙椅,恐怕也会下手除掉其他的兄弟,永绝后患!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不幸。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不在意那皇位,对么?”司徒锦打了个呵欠,用浓浓的鼻音说道。 龙隐知道她累了,想要睡觉了,便尽量挑重点解释给她听。“齐妃虽然很低调,但却是朝廷许多大臣最敬仰的一位妃子。她在朝中收买了不少的人心,也是为了五皇子的将来打算。这些人隐藏的很深,太子和三皇子他们尽管起了疑心,但却无把握排除嫌疑。所以近日来,朝中人心惶惶,伤害了无数的无辜性命。” 司徒锦点了点头,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那么王府,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能够瞒过那么多人,一直以来给天下人不争的印象,这个龙爷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只是一个后院里的女子,不该过问这些国家大事。但龙隐是她的夫,是她的天,他的一切却是她最关心的。 龙隐亲了亲她的额角,安抚道:“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司徒锦枕着他的肩膀,渐渐陷入沉睡。“那就好…” 翌日 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莫家来人了。当时,司徒锦正给王妃去请安。她看了看王妃的脸色,似乎有着一丝的担忧。 如今这莫家可是因为三皇子的崛起,而更加的恃宠而骄。那宫里的莫妃娘娘更是不可一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对皇后也颇为不敬。莫侧妃在王府,也是借了莫家的势,才那般肆无忌惮。 莫家人上门,肯定不会有好事。 王妃摸了摸手指上的护甲,吩咐道:“请他们进来,在花厅等着。” 丫鬟们急急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婆媳二人。 “母妃,这莫家来者不善,是否要知会公公一声?”毕竟,人是王爷要打的,也是他下令关起来的。这莫家上门来闹,对象应该是王爷才对。 沐王妃叹了口气,道:“锦儿,有些事情,男人们还是少插手为好。”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说道:“是媳妇考虑不周。” 的确,莫侧妃不过是王府后院里的一个侧妃,犯了错受了罚,顶多也就是王府的家事。但若是往一家之主的王爷掺和进来,恐怕会越来越大,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在这一点上,司徒锦觉得王妃果然是过来人,想的比较周全。 沐王妃在珍喜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去会会这莫家的人。” 司徒锦一愣,指了指自己。“媳妇也要去吗?” “你是世子妃,往后这府里,还是要交给你打理的!”王妃长叹一声,心中似乎对这些俗事早已看淡,也不再斤斤计较。 司徒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看来,那件事对王妃的打击不小。 花厅里,两个贵妇装扮的人正挑三拣四的议论着。 “堂堂王府王妃的宅院,居然这般寒酸,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破大牙!”率先开口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她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眉眼间满是鄙夷。 而在一旁附和的年轻少妇,则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都堆在头上,以显示自己的不凡的身份,看着就让人觉得轻抚庸俗。“可不是么?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姑奶奶压着,真够没用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这王府就是自家后花园似的,说起话来口没遮拦。 沐王妃在听到她们的议论时,只是微微顿了顿脚步,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一身紫色的衣裙,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清雅。“二位真是稀客啊!” 那两个妇人听到王妃威严的嗓音,顿时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按照礼节,随意蹲了蹲身子,只不过没多少诚意罢了。“老身(妾身)见过王妃!” 沐王妃没跟她们计较这些小节,但也没有理会她们,便径直在屋子里的主位坐了下来。那二人相互望了一眼,便由那位年长一些的妇人开了口。“老身此次前来,是看望我那女儿的。听说她身子不适,不知好些了没有?” 她故意将被关在祠堂说成是身子不适,一方面是为了面子问题,二来嘛则是想要王妃将莫侧妃给放出来。在她们看来,这王妃不过是空有头衔,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不然,莫侧妃也不会在王府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了。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是不撕破双方的脸面,各让一步的意思。 沐王妃当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没有权利将莫侧妃放出来。人是王爷关起来的,放不放那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是吗,莫侧妃生病了么?本宫怎么没听说?”既然她们可以装糊涂,那她也可以。 那莫家婆媳俩听到王妃这般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王妃娘娘连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么?这家当的,也太没责任心了吧?”在一旁忍了很久的莫王氏,也就是莫夫人的媳妇,终于沉不住气,没大没小的指责起王妃的不是来。 司徒锦蹙了蹙眉,冷然的说道:“莫少夫人还是管好自己的那张嘴,免得祸从口出!” 冷不丁的被人训斥了,那莫王氏顿时觉得失了颜面。“你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莫夫人是个眼高于顶的,这媳妇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居然在王府这般放肆,这是没规矩! 司徒锦站得笔直,一双清明的眼眸充满了笑意。“我么?我这个没身份的,不才正是王府的世子妃。” 听到世子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二人显然是镇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怎么起眼,却独有一番韵味的女子,莫夫人噎在喉咙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在来王府之前,莫老爷可是交待过了。惹了谁,千万别去惹隐世子和世子妃。隐世子那是冷血魔王,他们惹不起。至于让她们不要惹司徒锦,则是外界盛传,隐世子宠妻无度,甚至为了她不肯纳妾。当然,说难听点儿,那就是惧内。也不知道是谁放出风去的,但莫家的这两个女人,倒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世…世子妃?”莫王氏似乎不相信,再次确认道。 司徒锦也不回话,在王妃下首的椅子里坐了,悠闲地喝起茶来。王妃见这二人居然被自己的媳妇给镇住了,不由得感到欣慰。看来隐儿的眼光也没那么差,这个媳妇不但聪慧过人,无形中更是有一种强大的磁场。那么娇小的一个身躯,居然能散发出如此气势,不愧为世子妃! “刚才是老身的媳妇失礼了,世子妃勿怪!”莫王氏与莫夫人互望了一眼,这才勉强又上前行了礼。毕竟王府门第比起那莫家,不止高了一头。虽说莫妃得势,莫侧妃也受宠,但在这二位面前,她们还是要矮了一大截。 她们可以对王妃不敬,却不敢惹这隐世子心尖尖儿上的人。 “两位是来看莫侧妃的?”司徒锦见王妃不发话,便担当起了话事人,集中精力与她们周旋起来。 莫夫人瞧了一眼王妃,心中很是惊讶,但还是规矩了一些,回道:“老身听闻莫侧妃身子不适,故而携儿媳过来探望!” 所谓的听说,是王府有人通风报信吧?司徒锦也不揭穿,一派悠闲的说道:“莫侧妃身子的确不适,公爹让她在庄子里静养呢。二位今日来,恐怕是见不到了。” 这般睁眼说瞎话,叫屋子里的人全都怔住了。 莫夫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咬了咬牙,沉下脸来说道:“莫侧妃明明就在府里,哪里去庄子里。世子妃莫不是为了阻挠我们相见,故意胡诌的吧?” “哦…你们怎么知道莫侧妃在府里?这王府里事,到底是本妃清楚,还是你们这些外人比较清楚?” 莫夫人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蛮不讲理的大声嚷嚷道:“世子妃甭管我们怎么到,总之,今日见不到莫侧妃,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说不成,就变成了耍赖。这莫家的人,果然够无耻! 司徒锦与王妃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鄙夷。莫家并非世家大族,不过是因为莫妃受宠而崛起的官宦人家。如今三皇子得了势,他们便一个个硬气了起来,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放眼大龙国,谁敢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更何况这沐王府,也不是一般的皇室,而是世袭的亲王,大权在握。她们这般无知,活该成不了大器! “好大的口气!”龙隐从门外走进来,冷声喝道。 他在慕锦园遍寻不着自己的娘子,一路问到此处,才知道莫府的人前来无理取闹。在门外听到这样一番话,一张脸更是冷得欺霜赛雪,处处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莫夫人和那个莫王氏更是吓得打了个激灵,脸色都泛白了。 “参…参见世子爷!” 龙隐扫了那老货一眼,眼中尽是嫌恶,也不叫她们起来。“居然跑到王府来撒野,活腻了不成!” 那二人浑身又是一抖,顿时如坠冰窟。 这隐世子为何会出现在王妃的宅院,难道真如外界说的那般,他真的是个惧内的?是来为世子妃保驾护航的?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二人偷偷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龙隐板着一张脸,任何人都不敢直视。令人意外的是,面对世子妃的时候,他脸上的寒冰似乎瞬间就融化了。“这两人可曾欺负了你?” 司徒锦笑而不答,一双眼睛瞅得那莫夫人二人惊恐不已。 “世子爷明鉴!老身也是急着想见莫侧妃,不是有意冒犯的,还望世子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莫夫人虽然势力,但却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在这个魔王面前,她乖巧的像只猫,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丝毫不见嚣张。 ------题外话------ 一百章啦,庆祝一下!给朵花花吧,没有花花钻石也行啊,来吧来吧,砸死偶吧!别急,今天还有加更! 101 泼妇 这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原本肆无忌惮的莫家人,此刻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位爷赶紧离去。而世子妃却耐心的为王妃沏着茶,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而那位很宝贝自己妻子的世子,也赖在这里不肯走,这怎么能不让人着急呢。 莫夫人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心中暗暗咒骂着。 她可是莫家上下最受尊敬的人,虽然只生了两个女儿。但一个贵为皇妃,生了当今的三皇子。另一个嫁入王府,成为了盛宠一时的侧妃,生下了王府的长子和郡主。在莫家,谁不对她这位主母敬畏三分。而如今,她却要跪在冰冷的地上,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那一位。两相对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想着受到的这些委屈,莫夫人就将王府的人给恨上了。改日,她一定会进宫去跟女儿好好儿说道说道,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司徒锦看着她神情变了又变,便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只是世子不开口,她也就假装不知道,也当给她们一个教训。 就在此时,龙翔和龙敏也闻讯赶了过来。当看到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莫夫人和莫王氏时,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凭什么让我外祖母跪着?怎么说她也是我母妃的娘亲,你们这般对长辈不敬,就不怕父王怪罪吗?”率先开口的是龙翔。他是被莫侧妃给宠坏了,根本不动脑子的一个人。在他的认知里,王府里是莫侧妃的天下。虽然她暂时失宠了,但日后放出来,依旧是那个最有权势之人,故而态度非常的嚣张。 高坐在上的王妃听了这话,拍案而起。“你口口声声说不该让你外祖母下跪,你的礼节又在哪里?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请安,这就是莫侧妃教你的规矩吗?” 平日里默默无闻,几乎是个透明人的王妃,动气怒来,那气势丝毫不比莫侧妃差。龙翔被王妃那威严的气势所震慑,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到芙蕖园来请过安,也瞧不起这个不受宠的王妃。如今看到她脸上冷凝的寒意,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吊在了半空中。 莫夫人原本看到翔公子,眼中露出解脱的亮色。但没想到,这外孙不但没有解除了她的罚跪,还触怒了王妃,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翔儿,还不给你母妃请安!”眼看着不是个事儿,莫夫人赶紧拽着龙翔的衣袖,让他识时务为俊杰。 龙翔哪里肯对王妃低头,心高气傲的他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蛮横。“凭什么我要向你下跪?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你,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沐王妃不怒反笑,说道:“好一个跪天跪地跪父母!难道在你的眼中,本宫就不是你的母亲?莫侧妃充其量不过是生养你的妾室,本宫才是你的嫡母。你这般对嫡母不敬,可知道后果?” 龙翔咬着牙,不肯服输。“那又怎样,难道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不可一世的昂着头,根本没将这些规矩放在心上。 龙敏郡主见到二哥那张越来越沉的脸,心里暗叫糟糕。她本想制止兄长继续说下去的,但龙翔那性子,又岂会听从别人的劝告?他仍旧一意孤行,就是量王妃不敢将他怎么着。 司徒锦看到他那得意的嘴脸,不由得弯起唇角。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既然他自个儿送上门来,那母妃岂会客气? “珍喜,将王府的规矩说一遍给公子听。对嫡母不敬,要怎么罚?”沐王妃优雅的落座,对着身边的贴身丫鬟吩咐道。 珍喜早就忍受够了那仗势欺人的,如今王妃开了口,她自然不会收下了留情。“回王府的话,根据王府的规矩,子女对嫡母不敬,轻则被罚四十大板,重则逐出府邸,从族谱上除名。” 一听说要打板子,龙翔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你…你们敢动我试试?” 莫夫人见王妃动了怒,要打自己的外孙,顿时也急了。“王妃娘娘息怒,这都是老身的不是。您要罚,就罚老身吧,不管翔公子的事啊!” 司徒锦见莫夫人如此维护龙翔,感到十分好笑。 就算她再宠这个外孙,但好歹也要知道深浅吧?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倒是对这外姓的孙子挺上心的。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不过细细想来,想必是这莫夫没生出儿子来,故而十分宝贝两个女儿生的外孙。 “外祖母,您怎么可以求她?她算个什么…”龙翔还死撑着,不肯屈服。但那未说完的话,却被龙隐一巴掌给打回了嘴里。 “果然是庶子,就是不知分寸!”龙隐的这一巴掌,力道十足。 那龙翔公子捂着嘴,一阵哀嚎。那不断涌出来的献血染红了前襟,显得十分的恐怖。接着,那翔公子伸出手掌,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被打掉的牙齿,一脸愤恨的望着龙隐。“你…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不自量力!”龙隐冷冷的说着,挥出一掌。 随着一道弧线的降落,龙翔很不幸的被扫出了大门,重重的摔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只听见嘎嘣一声,他身上的骨头断裂开来。 “啊…杀人了…”莫王氏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顾形象的乱嚎起来。 龙敏也是吓得浑身直打颤,刚才她都劝大哥不要再说了,结果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怒了二哥,却落得这个下场。 莫夫人见最宝贝的外孙伤成这般模样,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起来。“隐世子,你也太狠心了!翔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这般对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龙隐挑了挑眉毛,道:“他不经过通传就闯进母妃的院子,还对母妃不敬,难道就不过分?这一掌,还算是轻的。” 莫夫人听了这般无情的话,顿时露出几分愕然。“果然是个冷血魔王,对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真是毫无人性…” 司徒锦见这婆子居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夫君,顿时就恼了。“莫夫人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世子岂是你随意污蔑的么?真是胆大妄为!” 莫夫人见一个小辈跟她叫板,心里的自尊心便又开始作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我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 龙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断了莫夫人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敢对他的娘子出言不逊,她不想活了吧? 被他浑身散发的骇然之气所震慑住,莫夫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哎哟…我不活了…居然被几个小辈给欺负了,我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啊…” 讲理不成,这老货便开始撒泼。 那跟随她一起来的莫王氏见婆母被打,顿时也跟着附和起来。“杀人了,杀人了…隐世子杀人了…” “闭嘴!”王妃和世子同时开口,喝止了她们这般泼妇行为。 龙敏虽然是莫侧妃的女儿,但还是比较会察言观色之人。最近父王恼了莫侧妃,转而对王妃关怀备至,她就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生怕也受到了牵连。今日一见这外祖母和伯母这般行为,顿时觉得颜面无光。她们是来救母妃出来的还是来胡闹的?居然在王府里撒起泼来,简直不知所谓! 就在屋子里哀号不止的时候,丫鬟进来禀报,说王爷回府了。 听说王爷回来了,那莫夫人和莫王氏也不闹了,脸上还露出几分得意来。看向王妃的脸色,也是极为神气,放佛在示威一般。 沐王妃倒是沉得住气,并未因为王爷要过来而有所改变。反正失礼的又不是她,她为何要不安? 司徒锦夫妇也是一派气定神闲,丝毫不受影响,倒是龙敏郡主显得有些焦急。外人不知道府里的境况,难道她还不清楚吗?父王最近变了个人似的,对王妃言听计从,恨不得掏出心窝子来讨好她。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本就是莫家的人不对在先。一会儿,若是王妃再先发制人,那她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一边思索着如何解围,龙敏一边默默地向着莫夫人的方向移动。 沐王爷听说有人在芙蕖园闹事,便一刻不停的赶过来了。进了院子,首先看到的便是大儿子那遍体鳞伤的模样。他只是蹙了蹙眉,却没有上前询问,更没有为他主持公道的打算。 “父王…父王救我…”龙翔趴在地上,一脸见到救星般的兴奋。可惜,沐王爷都懒得理会他,直接进了屋子。 莫夫人见到沐王爷进来,正打算告状,突然被龙敏一把给拽住,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似乎有叫她住嘴的意思。 但莫夫人是何人,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她今日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岂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 不管龙敏如何的暗示明示,她直接无视掉了。沐王爷刚踏进门槛,她便跪着爬了过去,一把将他的腿给抱住。“贤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司徒锦抿着嘴,强忍着笑。这莫夫人还真是个极品,居然大言不惭的当众喊堂堂王爷贤婿,她是老糊涂了么?王爷虽然娶了她的女儿,她也不该如此不分尊卑,连基本的礼节都给忘了吧! ------题外话------ 这是二更,还有惊喜哦! 102 自取其辱 果然,如司徒锦所料那般,沐王爷嫌恶的将莫夫人给踢开,一脸严肃的呵斥道:“好个不要脸的老货,居然敢对本王不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 沐王妃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并没有像龙敏预料的那般,先下手为强。 “给父王请安!”司徒锦龙敏等人见到沐王爷,都规矩的蹲了下去。 沐王爷冷哼一声,回到主位上坐下,有些不快。司徒锦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亲自奉上茶,然后乖乖的退到一边,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那莫夫人被王爷这一踹,顿时清醒了几分。但一想着自己那还被关在祠堂的女儿,她就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声泪俱下的控诉起来。“王爷…我女儿自打嫁入王府中,一直安守本分,还未王爷诞下了一儿一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轻信旁人的挑唆之言,就将她关进祠堂了呢?” 这不提还好,沐王爷一听到莫侧妃的名字,心里就有火。这莫家的女人,真真都是厚颜无耻的。那莫妃也是凭着一点儿姿色,在宴会上勾引了皇兄,有幸生下了皇子,才爬上那妃位。而莫侧妃比她更无耻,趁虚而入,利用他醉酒,栽赃嫁祸。 当初的一点一滴,他并非不记得,只是懒得计较。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整日活得行尸走肉般,哪里还会管其他的事情。宠着她,也是为了做做样子,制衡一下府里的两个势力而已。如今他已经醒悟,不会再愧对王妃,那么莫侧妃便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莫家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居然上门来兴师问罪来了! “好一个安守本分!”沐王爷将茶盏往桌案上使劲儿一搁,怒声喝道:“书房重地,是她一个妇人可以随便乱闯的吗?对王妃不敬,更是没将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本王罚她去祠堂罚跪,错了吗?你兴师动众的过来大闹王府,又将王府的规矩放在哪里,你们可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一顿训斥,让莫夫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以前王爷见到她,虽然不算客气,但总算和和气气。没想到如今翻起脸来,是这么的恐怖。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一点儿不假。那隐世子的脾气,八成儿是遗传自王爷的。 想到刚才自己的冒犯,莫夫人就有些发憷。 龙敏见双方闹得不愉快,便上前去解围。“父王…外祖母也是担心母妃的身子,并非由于冒犯父王。那祠堂里阴冷的很,母妃受了罚,身子如何能撑得住?还望父王开恩,饶了母妃这一次,让母妃回来吧?” 龙敏一边抹着泪,一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旁人见了,肯定会夸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但在司徒锦看来,这龙敏郡主倒是有几分心机,还算有些分寸。 “是啊…王爷。这一切都是老身的错,请您看在她服侍了您二十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她这一回吧?”莫夫人见沐王爷陷入沉思,也跟着附和起来。 “姑奶奶打小身子就不好,如何能吃得消那家法。王爷大人有大量,饶恕她一回吧。”莫王氏这会儿也学乖了,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 沐王爷悄悄的瞄了沐王妃一眼,见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不快,心中稍稍放了心。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些父王(王爷)!” 龙敏上前去搀扶起莫夫人和莫王氏,一副孝顺的模样。 司徒锦也不搭话,打算看父王如何反应。莫家的人府上闹一回,就把人给放了,那王府的规矩何在,王爷的威严何在? 龙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垂下眼帘也不吭声。 许久之后,沐王爷终于开口了。“王府的规矩不能乱,莫侧妃既然做错了事,就必须接受惩罚。不过念在莫夫人求情的份儿上,那本王便宽恕她一回。来人,去祠堂将莫侧妃接回来。” 就在莫夫人兴高采烈的同时,沐王爷没说完的话接着而来。“王府在西山有一处宅子,十分的幽静,最适合静养。本王就送她去那里,也好了了你们的心愿。” 笑容凝固在嘴边,莫夫人一脸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王爷…您要将我女儿赶出府去?您怎么能…” “莫夫人刚才不是说莫侧妃身子不好么?王爷这也是为莫侧妃着想,你怎么能误解了王爷的好意呢?”沐王妃沉寂了良久之后,总算是说了句公道话。 莫夫人脸色惨白,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虽然王爷只是说将莫侧妃送出府去静养,但任谁都知道,王爷这是嫌弃了她。被送出府的女人,能有几个能够回来的?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爷怎么能这般狠心呢? “娘…”莫王氏见到莫夫人晕倒,赶紧上前去搀扶。 沐王爷才不管她们如何,大手一挥,就吩咐送客了。 等到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王爷这才问道:“王妃对本王的处置,可还满意?” 沐王妃瞥了他一眼,道:“如何处置,是王爷的事。妾身如何能过问?” 见她仍旧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沐王爷有些心灰意冷。这些日子以来,他极尽所能的向她示好,但效果甚微。不过,他也理解她的心情。被自己的丈夫亏待了二十年,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开的? “父王,母妃的生辰快到了,是不是该宴请宾客,一起热闹热闹?”司徒锦适时的站出来,提议道。 沐王妃打量了这个儿媳妇一眼,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个是自然。王妃可想好,如何庆祝?” “庆祝个什么?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可庆祝的!”沐王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感到一丝的温暖。 还能有人记起她的寿辰,她该感到欣慰的。 沐王爷心中升起惭愧,情绪有些失控。“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司徒锦见他们有话要说,便给了隐世子一个示意,二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慕锦园 “你说,父王和母妃明明就是…为何却相见却不相识呢?”司徒锦迈着小步子走在他的身侧,喃喃自语。 “什么相见不相识?”突然,一道陌生的嗓音插嘴道。 司徒锦愣了愣,然后微微俯身。“五皇子安好!” “哎,嫂嫂何必这般客气,叫我夜好了。”龙夜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兀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丫鬟伺候着,不知道多惬意。 对这个不请自来的皇室贵胄,司徒锦还是多有防范的。“礼不可废,五皇子殿下在府里住着可舒服?” “舒服是舒服,就是没人陪我玩!”他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嘴,一脸幽怨。 龙隐对他的作为视而不见,径直在一旁坐下。 见无人理会他,龙夜便又提到司徒锦刚才提及的问题。“表嫂刚才说,相见不相识,是什么意思?” 司徒锦抿了抿嘴,这些家事,她怎么能说与外人听。但心中的疑惑却一直困扰着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睡觉都想着这个问题。“五皇子可知,有什么方法,能够改变人的面貌,而不靠易容之术?”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司徒锦相信多一个人多一个见解,这五皇子平日里装作玩世不恭,相信他对这些好玩的事情,懂得比较多,故而由此一问。 龙夜单手撑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啊!” 见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司徒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龙夜嘿嘿一笑,指了指隐世子。“龙家有一门功夫,称为玄影神功。练就了这门功夫,便可以轻易变幻人的模样。” “有这样的事?”司徒锦有些不信,用眼神向世子求证。 龙隐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来。“确有其事!” “这么说来,父王也练过这门功夫?”司徒锦大胆的猜测道。 龙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原来是这样…”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渐渐理出了些头绪。 难怪父王和母妃相处了二十年,却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这真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当初,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二人一个易容成平凡女子,另一个用神功幻化成别人模样,还谎报了性命。这一举动,竟然让彼此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二十年!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一边替二人感到不值。 相爱的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们当初既然相恋,还到了非君不嫁非君不娶的地步,为何还要瞒着彼此呢? 这几日,司徒锦陪在王妃身边,了解了一些过去的往事。尽管王妃说的很含蓄,但司徒锦却猜到了个大概。这相互折磨的二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缘分,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只是令司徒锦仍旧想不通的是,珍喜一直跟随在王妃身边,难道王爷这二十年来,都不曾认出她来?若是能够确认了珍喜的身份,那王妃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 103 郡主的婚事 “母妃…父王真狠得下心来将您送到别院去?那里地处偏远,又没有人照应,如何能过日子?”龙敏眼泪巴拉的坐在床榻一侧,一脸伤心。 莫侧妃面色苍白,因为受了刑,只能趴着睡。昔日丰腴的身子瘦了一大圈,皮肤也变得暗淡无光。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莫侧妃,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敏儿…你是不是觉得母妃很没用?” “怎么会呢?要不是因为王妃故意挑拨是非,母妃也不至于…”龙敏手里捏着帕子,愤恨的说道,一双眼睛恨不得在某人身上烧出个洞来。 莫侧妃苦笑,叹道:“以前,我以为你父王是真心喜欢我才待我好的,只可惜是我想错了…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哈哈哈哈…” 龙敏心里一惊,不解的问道:“母妃,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替身?父王对您那般宠爱,怎么会…” 别说龙敏不信,这院子里的人都不信。 可是莫侧妃经历了这么一遭,早就心灰意冷。往日里,她总是将王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剜其肉食其骨,处处想着要压对方一头。然后两个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到头来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 王爷心里的确是有一个女人,但那人却不是王妃。这个,她是早就知道的。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也不会有机会靠近这个神一般的男子,成为他的侧妃。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侧妃的席位。头两年,王爷意志消沉,整日醉酒。那两年里,她过得小心翼翼。两年之后的某一天,王爷突然清醒了过来,也变得正常多了。他不再到处找寻那个叫素素的女子,也担当起了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对她和她的孩子百般疼惜。她以为,那就是幸福了。只可惜,这王府里,还不是她完全说了算。因为,还有一个正妃压在她头上。 当王妃进门之后,她们两个人之间便开始了明争暗斗,她利用王爷对她的宠爱去排挤对方,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么些年来,她也以为她成功了。王爷冷落了王妃二十年,除了每个月的那三天,他会去王妃那边,剩下的日子,大多都是在她院子里歇的。她以为,她是个胜利者,可是她想错了,大错特错! 她始终还是比不了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当她看到王爷抱着王妃回到府里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心慌。那种惶恐,没有来的笼罩着她的心,让她透不过起来。 王爷从不曾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过某个人,即使对她也是一样。他可以给她所想要的,但却从未有过言语上的安抚和承诺。 那一日,她头一次见到他那样对一个女人。 她的心乱了,也失去了方寸。于是,祸端就从那一刻起埋下了种子,到后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是她太一厢情愿的相信,那个男人是爱她的。否则,他也不会给她那么大的权力,能够与王妃抗衡。现在想通了之后,她反倒觉得可笑。 “母妃…您怎么了?”龙敏被莫侧妃的一阵大笑给吓到,差点儿尖叫出声。 这哪里还是她以前那个高贵不可一世的母妃,她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莫侧妃大笑之后,接着又是一阵恸哭。 她不愿意相信,这么些年来的情谊,都是虚假的荒唐的。 “母妃…”陈氏抱着大姑娘月儿也在一旁侍候着,见她这副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她们本就是仰仗着莫侧妃而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莫侧妃不再得势,那么西厢这边的人,岂会有好日子过。 前几日,莫家的人上门闹过,但却一无所获,还惹怒了王爷,将莫侧妃送到更偏僻的地方去了。这样的结果,是莫家人万万没想到的。即使莫妃娘娘一再的恳求皇上,想要让皇上下旨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但没想到的是,皇上听了莫妃的进言,不但没有答应她的请求,还呵斥了她一顿。 莫妃自然是心有不甘,但三皇子却不想随意得罪了沐王府,便没有再过问王府的家事。毕竟莫侧妃是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莫家再继续闹下去,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他如今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树立良好的口碑很重要。 莫侧妃早已死心,对莫家的无能为力,她也预料到了。沐王爷是什么人,岂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当初若不是她趁他醉酒,失身于他并怀上了孩子,又如何能让他屈服,纳了她为侧妃呢?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只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所取代! “敏儿…母妃离开王府之后,你可要多劝着点儿你大哥,让他千万沉住气,别意气用事,惹恼了你父王。”莫侧妃咬着牙,亲自交待着。 龙敏点了点头,又暗暗流着泪,替母亲不值。 陈氏心里也很苦,翔公子对她早已没有了夫妻之情,整日只知道与那些通房厮混,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如今莫侧妃又要离开王府,那日后还有谁能够镇得住他?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默默垂泪,为自己命运的不公。 原本,她是堂堂王府公子的正室,是身份高贵的嫡妻。不但备受莫侧妃喜爱,就连翔公子也对她百依百顺。但自从生下女儿之后,这一切就变了。莫侧妃不再处处维护她,龙翔也渐渐冷落了她。如今在这西厢,她算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 就连龙敏郡主的地位,也比她这个夫人要高,这叫人如何能够不担心?在世家大族里生存,若是没有儿子傍身,那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不管将来谁继承王位,分家是迟早的事情。将来,她没有儿子依靠,要如何在府里立足? 莫侧妃跟龙敏说了会儿话,便有些累了,便将她们全都打发了出去。陈氏见莫侧妃都不愿意跟她说上几句话,心里更是郁结的很。 “嫂嫂,大哥最近身子怎么样,可养好了?”龙敏除了莫侧妃的院子,眼泪就收住了。她一边逗着陈氏怀里的月儿,一边假装好意的问道。 谁不知道翔公子如今都很少踏进陈氏的房门了,就算是受了伤,他也是住在厢房,由几个通房丫头服侍着。陈氏既要带女儿,又要打理院子里的事务,因为纳妾的时候,又与翔公子生了嫌隙,两个人到现在都还相看两厌呢,更别提照顾了。 陈氏垂了眼眸,阴阳怪气的说道:“郡主还是关心一下自个儿的事情吧,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王爷会为郡主许个什么样的人家。” 提到这婚姻大事,龙敏脸上便露出期待的表情。 她心中早已有了心仪的男子,那人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不但外表英挺俊朗,文才武略更是不在话下。多少的名门闺秀惦记着他,她龙敏也是对他一见倾心,早有了嫁他为妻的打算。 看着郡主那嫣红的脸蛋,陈氏不禁在心里冷哼。刚才还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如今只是稍稍提了一句,便惦记上了别的事情,真够虚伪的。 陈氏也不想呆在院子里,找了个由头,回自己的祥瑞园了。 龙敏还沉浸在美好的梦幻当中,一时竟然没回过神来。等到陈氏消失在院子的一角,她这才醒悟过来,调头回了莫侧妃的屋内。 “母妃…” 莫侧妃刚吃完药,正准备入睡。见到女儿进来,便打起精神应付道:“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龙敏支支吾吾半晌,总算是鼓起勇气跟莫侧妃提道:“母妃…父王可跟您提过…提过女儿的…婚事?” 莫侧妃睁大眼,良久没有反应过来。“敏儿…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女儿开过年可就十六了,也不小了。难道母妃从未为女儿打算过?”龙敏有些生气的说道。 她可是父王母妃手心里的宝贝,是王府里唯一的郡主。早些年,皇上还亲自给了她一个封号,叫景阳郡主。这在所有世家里头,可是头一份的尊荣。为了这封号,她可是得意了许久呢! 可是怎么一提到婚事,母妃就变得隐晦起来。难道她从来就没有为她考虑过? “敏儿…是母妃疏忽了…这些年母妃只顾着跟王妃斗,一时没有想起这事儿…你放心,母妃绝对会让你父王为你选一个如意郎君的,啊?”莫侧妃一脸愧疚的望着女儿,眼中满是歉意。 龙敏咬着下唇,绞着手里的帕子,脸上写满了幽怨。“母妃果然心里只有大哥,根本就没有女儿的存在!” 莫侧妃想要说什么,突然心口一紧,剧烈的咳嗽起来。 龙敏见莫侧妃生了气,脸上的神情又软化下来。她一边帮莫侧妃抚着后背,一边恳求道:“母妃…不久您就要离开王府了,临走之前,您是不是…是不是派人进宫一趟,去跟莫妃娘娘讨个旨意,让她为女儿做主?” 莫侧妃也知道如今以她在王府的地位,肯定是没办法过问女儿的婚事的。见女儿那副脸红心跳的模样,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敏儿…你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了?” 尽管这个问题,做父母的不该问。毕竟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选夫的。但莫侧妃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却是百般的疼爱,难免会为他们多考虑一些。 听了莫侧妃的问话,龙敏便不好意思起来。她娇羞的依靠在莫侧妃身边,娇软柔糯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动人。“母妃…女儿…女儿喜欢楚公子…” “楚公子?哪个楚公子?”京城里姓楚的人家多了,但大多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而楚家子嗣众多,莫侧妃也不知道女儿心仪的,到底是哪一个,故而才有此一问。 龙敏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事。“母妃…女儿喜欢的,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当今国舅爷楚羽宸楚公子!” 听到那国舅爷三个字,莫侧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什么人不喜欢,为何偏偏要喜欢楚家的人?要知道,三皇子与太子如今势同水火,莫家跟楚家更是势不两立。你…你难道不要命了?” 这夺嫡之争,都会付出血的代价。将来不管哪一方继承皇位,敌对的一方,都会受到牵连而获罪。龙敏这个傻丫头,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龙敏见莫侧妃反对她嫁给楚羽宸,心中有些不快。“女儿知道表哥跟太子正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也知道那楚公子是太子的舅舅,是楚家的忠良砥柱。可是女儿就是喜欢他,非他不嫁!” 听到这般不知羞耻的话,莫侧妃顿时气结。“就算你喜欢他又有何用?你以为,莫家的人会同意你嫁进楚家?就算莫家的人不计较,但楚家呢?你以为楚家会同意你进门?” “父王不是说过,哪边都不帮吗?那我也可以表明立场,绝对不偏帮任何一方不就行了!”龙敏赌气的说道。 “事情岂会是你说了算的?那楚家又不傻,怎么会容忍一个跟莫家有关联的人留在楚家,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容许你进了楚家,你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莫侧妃一边咳嗽一边劝道。 可龙敏就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楚羽宸,任谁劝都没有。在莫侧妃这边没有找到依靠,她心急如焚之下,便去了王妃的芙蕖园,想要让沐王爷为她做主。 芙蕖园 司徒锦给王爷王妃请安之后,便留下来一起用早膳。世子一大早就出府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那个在府里逗留了数日的五皇子,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锦儿…你嫁进王府时日也不短了,可有消息了?”沐王妃如今心情好了一些,便又将心思转移到了司徒锦夫妇身上。 她就龙隐一个儿子,自然是处处想着他的。 司徒锦这个儿媳妇,她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接受,但也不至于讨厌了。自己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她当然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去喜欢这个媳妇。 提到这个话题,司徒锦的脸微微一红。 她小日子刚过,自然是没有怀上的。但王妃问的这么直白,真叫人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王爷还在这里呢,这叫她如何回答? 沐王爷轻咳一声,假装没有听见这婆媳之间的对话,将头撇向了一边。司徒锦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回母妃的话,暂时没有喜讯。” 沐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却没有责难于她。 “爱妃若是觉得比较闲,不如先操心一下敏儿的亲事吧?那丫头也不小了,早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沐王爷似乎找到了可以跟王妃共同讨论的话题,便回过头来接话。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沐王爷的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龙敏郡主求见。 “她倒是来的巧。”沐王妃斜了王爷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龙敏进屋前,仔细的整理了一番姿容,直到满意了,这才迈起步子走了进来。“敏儿给父王母妃请安!” 扫了一眼屋子,发现司徒锦也在,便也施了一礼。“敏儿给嫂嫂请安。” 司徒锦含笑虚扶了一把,说道:“父王刚刚还提到郡主你呢,这么巧,就过来了!” 龙敏有些讶异,但却掩饰的极好。“敏儿多谢父王母妃挂念。” 沐王爷对这个女儿,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不仅因为她是府里最小的孩子,更因为她比她的母亲要懂分寸识礼节,还被皇上看重,亲自赐予了封号。 “敏儿坐吧,父王正好有事跟你说。”沐王爷看了王妃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这才开口说道。 这么些年来,龙敏从未来芙蕖园给王妃请过安,如今这般低眉顺眼放低姿态,想必是有事相求吧? 沐王妃对龙敏没什么好感,但她毕竟是王爷的女儿,她也没怎么苛刻她。作为王府的女主人,有些事情还是得她做主才行。 “敏儿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自己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这是王妃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龙敏郡主谈话。 龙敏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脸红着低下头去。“儿女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敏儿哪有自己的想法。一切,但凭父王做主。” 龙敏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的忐忑。 楚羽宸毕竟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纵然他非常优秀,但依照父王的立场,他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这门婚事。但在偌大的京城中,她只看中了楚家的当家。其他的男子,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如今父王主动提及婚事,这对她来说,既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难题。 司徒锦见她面红耳赤,便知道她肯定心有所属。只是不知道,这位高傲的郡主,会看上哪一家的公子呢? “你但说无妨。父王也希望你可以嫁的如意郎君,一辈子开开心心。”沐王妃爱怜的看着她,似有鼓励的意思。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如愿的在一起。如今女儿也长大了,他不想她走了自己的老路,痛苦一生。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传统的礼节,但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女儿能够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可以安心了。 龙敏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吐露了自己的心声。“父王…女儿…女儿的确有心仪的人了。只是…只是他身份特殊,不知道父王能否成全?” 龙敏这话一开口,屋子里的人全都屏气凝神起来。司徒锦与沐王妃互望了一眼,都没有做声,而是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沐王爷倒是很高兴,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笑问道:“不知道敏儿中意哪家的公子?” 龙敏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脸上又是一片火辣。“他…父王也是认识的…他就是皇后娘娘的胞弟,楚羽宸,楚公子。”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的很小声,生怕沐王爷听后会发火。 “是他?”沐王爷并没有预料中的那般恼火,而是反复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那人的记忆。 楚羽宸的大名,在整个京城,甚至是大龙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不但长得俊美非凡,能力更是不容置疑。因为是楚老爷子最宠爱的幺子,故而备受重视。又与皇后娘娘一母同胞,故而在楚家的地位更加稳如泰山。 年纪轻轻就挑起了家主的重担,还将楚家发扬光大,成为大龙势力最为庞大的世家大族之一。他虽不在朝廷效力,但在朝廷的影响力也是极为大的。楚家,乃第一皇商,负担着整个大龙的经济命脉。而作为楚家的家主,他在经商方面更是少有的天才。十五岁,他便闻名天下! 这样一个难得人才,沐王爷也是神往已久的。 按说,女儿嫁给这样一位俊杰,他该是满意的。但问题就在,那楚家是太子的母族,而敏儿却是莫家的外孙女。太子与三皇子,他没有打算站在任何一边。为了沐王府的将来,他也不能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去。 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他们都一直在想要拉拢他。若是敏儿与楚家联姻,那就打破了如今的时局,三皇子那边,肯定不会罢休。如此一来,沐王府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也就难了。 司徒锦心中所想,正是王爷的忧虑。 龙敏见沐王爷久久没有回话,就知道这亲事肯定是成不了。一想到不能嫁给心爱之人,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司徒锦没想到,龙敏郡主竟然也是个痴情人,不由得为她感到默哀。身在世家大族,尤其是皇族,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纵使王爷公公再心疼自家的女儿,也断然不会为了她一人,而弃整个王府不顾的。 果然不出所料,沐王爷长叹一声,道:“敏儿,此事为父不能答应。”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龙敏还是不死心的恳求道:“父王…今生女儿若不能嫁给楚公子,索性一辈子孤独终老,去庙里当个姑子好了…” 沐王妃见她这般执着,不由得也勾起了心中的伤感。“” ------题外话------ 周末,小七也放个假哈,五千更… 104 无题 慕锦园 “郡主还是不吃不喝么?”司徒锦放下王府的账册,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问道。舒骺豞匫 自打王爷拒绝了郡主的恳求,不肯去楚家议亲,她就将自己关了起来,任谁劝说都不听。王爷为此很恼火,但又不能心软,只能派丫鬟时时刻刻盯着她。王妃如今很少管府里的事情了,司徒锦作为世子妃,如今跟着王妃学打理家务,这些事情全都落到了她的肩上。 “是呢。听那边儿的奴婢说,郡主整日以泪洗面,都瘦了一大圈了。”缎儿端着一碗红豆枣糕进来,脸上丝毫没有同情。 司徒锦将账本合上,从软榻上下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没想到郡主的性子如此倔。” “夫人何必操心这些事,总不过饿个几日,就不会闹了。”缎儿很心疼自家的主子。这王府大大小小那么多的琐事需要世子妃处理,已经够累了,还要为莫侧妃的女儿操心,实在是太委屈夫人了。 司徒锦唇角泛起苦笑。“这一回,郡主恐怕不会轻易屈服的。” “就算要死要活的,楚家也不会娶她。”缎儿冷哼一声,对莫侧妃那边儿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你怎么就知道没戏?是不是谢尧跟你说过什么?”司徒锦看着这丫头,忍不住打趣道。 这些日子,她可是经常见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从两人的神情上来看,似乎挺默契。当初,缎儿还一再妄自菲薄,觉得配不上谢尧。如今似乎看开了许多,态度也没那么坚决了。 听到谢尧的名字,缎儿不由自主的脸红。“夫人怎么又拿奴婢说笑?!” 司徒锦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许人家的时候了。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先前,我要替你做主,你还不愿意。如今见你们俩相处的不错,不如本夫人找个机会跟他提一提?” 缎儿粉腮如霞,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嗔怨的瞥了锦儿一眼,咬着下唇说道:“夫人怎么就揪着奴婢不放呢?春容和杏儿年纪也不小了,夫人操心得过来么?” 司徒锦知道她害羞了,却并没有反对,心里就有了数。“她们服侍我的时日尚短,哪能跟你比。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跟世子爷提一提这事,让他跟谢尧说去。” “夫人您…”缎儿羞得满面通红,一跺脚出去了。 司徒锦兀自笑着,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头。 不一会儿,春容和杏儿断了汤药进来,来请司徒锦。“夫人,汤药端来了,是否趁热喝了?” 司徒锦闻了闻那味道,有些嫌恶的捂住了口鼻。她最不喜欢喝药,尤其是这些不知道什么熬制成的补药。她身子没多大问题,根本不需要如此进补。但母妃想要抱孙子心切,故而整日让丫鬟端这些汤汤水水的来给她喝,她怎么受得了? 她又不是不能怀上孩子,只不过新婚不久,不急着要罢了。更何况,她年纪还小,生孩子恐怕不太妥当。隐世子也是怕她太年轻,身子骨受不了生产之苦,所以才刻意避孕的。 “先放一边,我待会儿喝。”司徒锦找了个借口,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春容和杏儿也是了解她的性子,也不催,放下药碗就下去做事了。司徒锦趁没人的时候,便悄悄将药汁倒入了窗台上的一盆金钱橘里。然后假装做了个仰头的姿势,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让人将碗收了下去。 “太苦了。春容,给我找些蜜饯来。” 春容听了吩咐,立刻去找李嬷嬷要东西去了。 世子和世子妃恩爱异常,慕锦园的下人们都很替主子开心。尤其是太师府过来的那些丫鬟和婆子,更是喜不自胜。当初陪嫁到王府的时候,她们还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事要挨罚。毕竟那时候,府里说了算的人并非王妃,而是莫侧妃。加上王妃本就对世子妃有些成见,不怎么待见她,这就更让她们这些人担心了。 不过,幸好世子对世子妃呵护备至,不曾让她伤心过。加上如今府里形势一片大好,王妃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她们这才敢昂起头来做人。 李嬷嬷拿着几罐子酿制好的蜜饯进来,恭敬的对司徒锦行礼。“请夫人安。” “李嬷嬷辛苦了。”司徒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李嬷嬷是个规矩的人,态度一直勤勤恳恳。若不是世子妃的提携之恩,恐怕她到现在还是个干粗活儿的婆子。因为她的诚恳踏实,被世子妃看中,一直委以重任,故而她铭感五内,做事也更加的谨慎勤勉。 “不知道夫人喜欢哪种口味的,老奴就每样拿了一些过来,给夫人挑选。” 司徒锦看了看那不同罐子里装着的果仁,心里欢喜不已。“李嬷嬷好眼光,挑选的都是我平日里喜欢的。” “夫人不嫌弃就好。”李嬷嬷恭敬地弓着腰,态度谦卑。 司徒锦知道她是个诚恳老实的,对她还算放心。而且她也是上了年岁的,懂得比她要多,在某些方面,她还要仰仗她的经验。“李嬷嬷不必拘礼。本夫人还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请教,抬起头来回话吧。” 李嬷嬷见世子妃如此客气,这才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道夫人想要问些什么?” 司徒锦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在跟前,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嬷嬷请看,那株金钱橘。” 李嬷嬷将目光投到窗台上的那盆金灿灿的金钱橘上,起初是惊艳,继而脸色发白,嘴唇懦懦几个,几乎说不出话来。“夫人…这是…这是…” “你看出问题来了?”司徒锦试探的问道。 李嬷嬷一边抹汗,一边压低声音回道:“那金钱橘的确有些问题。这都接近隆冬了,它却依旧开的艳丽,的确是异常的很。” “那嬷嬷可知道,是何原因?”司徒锦追问道。 “以老奴的愚见,怕是…怕是药物所致。”李嬷嬷吞吞吐吐,不敢张扬。 司徒锦心想也是,但那药可是王妃所赐,难道是王妃要加害她?她们不是早有交易么,难道她过河拆桥?亦或是…她心里有些乱。 “那药,你可知是何成分,有什么功效?”因为是王妃派人送来的,她没敢明目张胆的请大夫过来检查。 但她也不是傻子,什么防备之心都没有。银针试探不出来的毒素,她不敢贸然喝下去,故而总是做做样子,抿一小口就全都偷偷倒掉了。 如此看来,她的谨小慎微是正确的。就算王妃没那个心思,但这王府里,到处都是莫侧妃的眼线,难保不是她派人暗害自己,然后嫁祸给王妃。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好人,也是个省油的灯。 李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老奴听说过一种药,能够令人容颜美丽,身子妖娆。只是…只是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嬷嬷说的,可是息肌丸?”司徒锦抬眸,问道。 李嬷嬷微微一愣,继而沉重的点头。“原来夫人早就知道了。” “也是无意中从书上了解到的。”多亏她平日里喜欢看一些医理方面的书籍,才能够清楚一些药物的药性。 那下药之人,还真是歹毒! 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断了子嗣,真真是好伎俩啊!若是母妃知道,有人利用她的补药让她生不了孩子,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夫人,这药是王妃派人送来的,会不会是…”李嬷嬷猜测道。 王妃本就不喜欢世子妃,没进门的时候,就处处刁难。好不容易大婚了,敬茶的那一日,还给了世子妃一个下马威。那秦姑娘虽然已经被世子爷远远地打发走了,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秦师师。 因为有世子爷的喜爱,所以王妃对世子妃多少有些忌惮。但若是世子妃无法生育,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世子纳妾了。说不定,还会以无所出的七出之条,将世子妃给休离!想到这些,李嬷嬷就忍不住心寒。 原来近日来她们婆媳和睦,那都是假的! 司徒锦倒不这么认为,毕竟她对王妃还有用处,不会这么早就动她。倒是西厢那边儿的嫌疑比较大,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可不是正经人家府里有的东西。而懂得这些门道的,都是那青楼妓馆里的女人擅长的。 如此一推算,答案呼之欲出。 司徒锦冷笑着,恨不得将那背后暗算的小人碎尸万段! “嬷嬷,此事先不要声张,我自有办法捉住那幕后之人。”司徒锦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一脸镇定。 李嬷嬷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司徒锦思索了一番,便将春容和杏儿叫了进来,问了些话。假意打赏尽心尽力伺候的下人,打算以静制动。 慕锦园的小厨房里,霞儿正蹲在小炭炉旁边努力的煽火。炉子上咕噜噜的冒着热气,飘散出一股药香。 “霞儿姐姐,又在替世子妃煎药呢?”一个长得有些丰满的丫鬟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问道。 “原来是露儿姐姐。”霞儿一见到来人,脸上便有抑制不住的喜色。 初来乍到,王府里的下人并不是很好相处。但这个王妃院子里的丫鬟,却待她不错。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从不像那些抬高踩低的,偶尔还送她一些小东西。如此下来,她们便熟稔了起来。 如今王妃待世子妃也很不错,两个院子里的奴婢就更加相处融洽了。 露儿只是王妃院子里厨房里打杂的一个小丫头,因为奉了王妃的命令,过来给世子妃送药,故而时常到慕锦园来。“这药有些苦,世子妃每日够喝了?”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小丫头们说些主子的事,也是常有的。 霞儿不疑有他,连连点头。“是啊…尽管世子妃很怕喝药,但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呢!” “难怪我看世子妃最近气色好了许多,想必是那药起了作用吧?”露儿脸上带着笑容,嘴上也忍不住恭维起来。 “可不是么?这都多亏了王妃娘娘赐的药。”霞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子。 露儿虽然跟霞儿闲话着,但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药罐子。“对了,刚才在前面碰到春雨,她正四处找你呢。” “是吗?想必是在催着这药了吧?”霞儿喃喃的说道。 “想必也是。”露儿敷衍了一句。 霞儿正想要去断那药罐子,突然捂着肚子,喊道:“哎哟…肚子好痛…露儿…这药已经煎好了,你帮我倒出来吧,我得去茅厕一趟…哎哟…” 不等露儿开口,她就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了。 露儿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真是老天爷帮忙,也省的我浪费口舌了。” 说着,她四处打量了一番,便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来,匆匆的将那里面的药粉倒入了那滚烫的药罐子里。 做完这一切,露儿才吐了一口气。正待转身离去之时,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不该出现的人。 “好你个下贱胚子,果真是你在世子妃的药里动了手脚!”带头进来的,正是慕锦园的管事嬷嬷李嬷嬷。 跟着她身后的,除了春容和杏儿,还有刚刚借口肚子疼离去的霞儿。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露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霞儿见到刚才那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上前去,指着露儿的鼻子骂道:“真的是你?你竟然下药害世子妃?” 露儿脸色很难看,但仍旧壮着胆子说道:“我…我不过是奉王妃的命令行事罢了,你们敢对我怎么样?” “王妃?”春容和杏儿顿时都沉了脸,胸口起伏的厉害。 李嬷嬷是个见多识广的,并没有因为这丫头几句话就下结论。“你说是王妃命你下药害世子妃的,那正好,王妃此刻正在慕锦园。” 说完,对身后几个粗使婆子说道:“将她绑起来,带去世子妃的屋子问话。” 那些婆子可都是世子爷的人,自然听这李嬷嬷的吩咐。匆匆的走上前去,将露儿的胳膊给架了。 “你们…我是王妃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露儿见事情败露,也不再为自己辩护,反而蛮横的谩骂起来。 “是不是王妃的人,还很难说呢。带走!”李嬷嬷一声令下,那些婆子便拖起露儿就走。 正屋里,王妃更和世子妃说着话。 “锦儿请母妃过来,有什么事?”王妃也不是个糊涂的,知道司徒锦无事不会请她过来。 司徒锦倒也没有多说,只是让王妃稍等片刻。 随着那一声声王妃救命的呼喊声由远及近,王妃的眉头便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带着一帮奴婢进屋来,给王妃和世子妃见了礼,这才说道:“启禀王妃、世子妃,奴婢们在厨房捉到个贼人!” 王妃打量了一番那个面貌清秀的丫鬟,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不是我厨房里打杂的丫头么?她犯了什么事?” 司徒锦对王妃那质问的语气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说道:“儿媳也不知道呢,不如让她们说说吧。” 那露儿一见到王妃,放佛见到救星一般喊道:“王妃救命啊…是她们诬陷奴婢…” “哦?她们诬陷你什么?”司徒锦适时地插话道。 露儿咬了咬牙,却一时找不到借口。 “回世子妃的话,老奴刚才带人去厨房端药,发现这贱婢竟然将另外一种药粉倒入药罐中!”李嬷嬷气愤不已,不等露儿开口,就将看到的事实说了出来。 王妃很是惊讶,没想到露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 “母妃稍安勿躁,儿媳觉得她并不简单。”司徒锦安抚的按了按王妃的手,接着问话。“露儿是吧?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露儿眼神闪烁,含糊其辞的吼道。 “启禀王妃,奴婢们亲眼所见,断不会说谎欺瞒主子!”李嬷嬷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自然不会轻易让露儿逃脱了去。 王妃已经镇定下来,她细细的打量着那个叫露儿的丫头,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露儿见事情败露,一咬牙说道:“不是王妃娘娘您让奴婢偷偷往药里放东西的么?” “放肆!”王妃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污蔑本宫?!” “母妃息怒!”司徒锦见她如此生气,心中更加断更不是她派人指使的。“这丫鬟虽然是芙蕖园的,但儿媳听说她可是西厢那边某位主子府里的家生子。此事,断不会是母妃指使,想必她背后另有主谋。” 王妃听了这话,才消了消气。 当听说那丫鬟往世子妃的药里下药的时候,她就隐约知道些什么了。她没想到,这丫鬟居然是那个女人的眼线,差点儿害她们婆媳不和。看来,这些年来她是太纵容这些奴婢了,才会让她们不分尊卑! “给我拖下去,鞭笞五十,看她说不说实话!”老虎不发威,她们就当她好欺负的?王妃脸一沉,露出几分威仪来。 露儿一听要鞭笞五十,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题外话------ 推荐小七的现代文《隐婚小妻,生个娃》 105 进宫 尽管露儿嘴巴紧,并死咬着王妃不放。但在严刑逼供之下,没多久就招了。在生死面前,又能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置之度外,为了主子不惜牺牲性命的? “没想到,她居然还不死心,居然想要断送隐儿的子嗣!”沐王妃得知真相后,一脸的痛恨。 不管怎么说,露儿总是她院子里的下人。虽说不是她指使的,但作为王府的当家主母,却让小人钻了空子,她还是有不可懈怠的责任。不过幸好司徒锦留了个心眼儿,这才免了一场天大的祸事。 当然,司徒锦也没有直接说明是在那药里发现了问题,而是借由李嬷嬷的嘴,说露儿鬼鬼祟祟的,这才拿住把柄。如此一来,王妃心里也不会有疙瘩。若是让她知道司徒锦处处防范着她,那必定又会生出嫌弃来。 “母妃…儿媳这不是没事吗?御医说了,因为发现的早,所以没有大碍。母妃也就不要将这事儿记挂在心上了。” 沐王妃一脸愧疚的看着司徒锦,唉声叹气。“都是母妃疏忽,让你受苦了…” 司徒锦笑了笑,淡然的说道:“此事与母妃无关。幸好院子里的奴婢机灵,这才避免遭了小人暗算。母妃不必自责!” “真真是可恶!这事,我不会轻易作罢。你等着,我这就找王爷说去!”说着,沐王妃就要起身离去。 司徒锦却站起身来,拦住了她。“母妃切莫动怒,小心伤了身子。父王每日要为军务操劳,这些小事就不劳父王操心了。” 沐王妃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懂得体贴,那此事就交由你处置。有母妃给你撑腰,量她们也不敢放肆!” 司徒锦千恩万谢,将王妃送回去之后,便将缎儿找了回来。“你让谢尧去祥瑞园搜一搜,人赃并获才好。” 缎儿早已看不惯那些小人作祟,便匆匆的寻人去了。 龙隐回府后,从丫鬟的嘴里听说了此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那样的刁奴,打死了难解心头只恨,做什么还留着?” “她一个丫头,如何能与主子过不去?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借她个胆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那息肌丸可不是普通的药物,你道是哪里来?”司徒锦拉住他的衣袖,耐心的解释道。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如今莫侧妃不得势了,他倒是沉不住气了。”龙隐一甩衣袍,愤愤的坐下。 司徒锦替他倒了杯暖身子的茶,这才在一旁坐下。“你大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能够想出这主意的,恐怕还是他背后的高人。” 对龙翔的了解不算多,但从近日来的相处来看,他除了喜欢寻花问柳之外,别无长处。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个废物。能够用这样的手段,想要断了隐世子子嗣的,他如何能够想到?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至于那高人是谁,就很难说了。 “此事,定于莫家脱不了关系!”自打上回莫家的夫人过来求情,被王爷打发走,还加大了对莫侧妃的处罚,莫家人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加上三皇子几次想要拉拢他为他效力,屡次被拒绝,也失了几分颜面,故而定是对王府怀恨在心了。既然王爷和世子这条路走不通,他便打起了别的主意,想要通过王位的继承人来做文章。 若是隐世子没有子嗣,那么这世子之位,便做不长久了。沐王爷也就两个儿子,一个不行,那就只剩下另一个了。 “哼,还真是好手段呢!”司徒锦不屑的冷哼。 他们不但要让她生不了孩子,还要逼着世子纳妾,给她重重的一击,果然是一箭双雕之策。她若是生不了孩子,隐世子必然会纳妾甚至是休妻,到时候他们在塞一个自己人过来,王府照样要为三皇子效力! 隐世子要么屈服,要么坚决不纳妾,那么继承人就会换成翔公子。如此一来,王府还是会落入三皇子之手! 果然是妙计! “锦儿…你的身子,没有大碍吧?”龙隐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仍旧心有余悸。 司徒锦娇嗔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个没心眼儿的么?要在这种世家大族里生存,不多个心眼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的这般直接,毫无掩饰,可见司徒锦与世子之间感情甚笃。否则,以男子的自尊心,哪里容得一个女人随意谈论这些。 听了司徒锦的话,龙隐僵硬的面部线条总算是柔和了一些。“没事就好。” 他这一生,只会有锦儿一个妻子,绝对不会再纳妾。但长辈最注重的就是子嗣,若是锦儿身子受损,无法生育,那么王府以后想必又会有一场大劫。 “你近日都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司徒锦用热乎乎的帕子替他擦了擦脸,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身子可守得住? 有她这般温柔细致的照顾,他的心就暖暖的。就算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值了。“我无碍,倒是你,近日消瘦了不少。” 原先养好了些的下巴又变尖了,龙隐不知道有多心疼。 司徒锦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问道:“有吗?我觉得胖了不少呢。” 隐世子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眼中满是怜惜。“锦儿…王府还需要你多担待些。等到…等到那件事过去后,我便带你天涯海角游历天下,如何?” “真的?”司徒锦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打算,不由得欣喜。 一个女人嫁了人,几乎都足不出户,被锁在深宅里,毫无自由可言。尤其是王府这样的大家族,规矩更是多如牛毛,稍有不慎,便会惹出事端。她倒是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但身为世子妃,她又有不可避免的责任。 如今听世子这么说,她自然是惊讶不已。 “你最近…是不是在帮五皇子…谋划什么?”当日与他一同失踪的,还有五皇子殿下,故而司徒锦才有这么一猜。 龙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继而牵起了唇角。“知我心者,不愧是娘子!” 司徒锦被他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但心中的好奇却让她忍不住继续问下去。“这事儿,王爷知道吗?” 龙隐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多做阐述。 慕锦园虽然是他的天下,但难免人多嘴杂。有些事情,还是要隐秘一些的好,免得误事。司徒锦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故而没有再问,心中却有些眉目了。 三皇子与太子之争,已经闹得朝廷十分的不安。皇上又沉醉于丹药之中,无可自拔。五皇子趁这个机会崛起,也是明智之举。 以皇上对他的喜爱,以及宫里齐妃的影响力,想必要争夺皇位,也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就不知道三皇子和太子那边有没有发现察觉? “明日,齐妃娘娘会召你进宫觐见。”龙隐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齐妃娘娘想要见我?”司徒锦不解的睁大了双眼。 龙隐肯定的点头,道:“名义上,她与母妃是表姐妹,召你入宫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徒锦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可知有何事?” 龙隐摇了摇头。“皇宫大内的事情,哪说得准。你只要时刻谨慎小心,必不会出什么事。” 司徒锦沉默着,思虑着所有的可能性。 既然沐王府站到了五皇子这一边,想必齐妃也是知道的。那么她急着召见,定是有事嘱托她去办了。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后宅的斗争,也是需要头脑和智慧的。那莫家的女儿嫁到了王府,必定会对局势有影响,齐妃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想着让她入宫觐见的吧? “别太担心,齐妃娘娘不会为难你的。”龙隐见她眉头紧蹙,宽慰道。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如此一来,莫妃和皇后那边定会知道,怕是要起疑。” 她的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皇宫里人多眼杂,谁进了宫做了什么,怕是瞒不了任何人的。一旦另外两派的人生了疑,那王府以后的行动便会受到牵制。 “齐妃与母妃的关系,宫里的人也都清楚。按照礼节,我们也是该进攻拜见的。”龙隐不紧不慢的说着,替她解惑。 司徒锦听他这般说,也就稍稍放了心。只是皇宫大内,处处凶险。若是有人故意找她麻烦,那也是不无可能的。 “我让朱雀回来一趟,有她在,我比较放心。”不等她提出要求,他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也好。”朱雀的能耐,她是见识过的。有她在,她也可以安心了。 司徒锦投以他感激的笑容,然后便转身去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了。 夜里,龙隐抱着心爱之人欢好了一阵,才累得睡下了。 翌日,果然如他所料,宫里来人了。 “公公真是稀客,快里面请!”老钟自然是认得齐妃身边的大太监德公公的,见了面也甚是客气。 德公公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身体纤瘦。面上的神情慈爱和睦,看起来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只是,那偶尔闪过精芒的双眼,却掩饰不住他的精明。 “钟管家客气了,王爷王妃安好?” 老钟将人迎到正厅,吩咐丫鬟上茶之后才回道:“王爷王妃一切安好。不知公公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咱家是替齐妃娘娘来宣旨的。” 老钟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笑道:“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真是诚惶诚恐。只不过,王爷去了军营还未回来,这…” “无妨。”德公公笑着坐下,说道:“咱家是奉了娘娘之命,宣世子妃进宫的。世子妃可在?” “在的在的。”老钟立刻回道。 司徒锦接到丫鬟的禀报,知道宫里来了人,便梳妆打扮了一番,前往厅堂。跟随她身边的,正是易容过后的朱雀。 “见过世子妃!”门外的丫鬟见到司徒锦的身影,规矩的伏下身去。 司徒锦仪态万千的走到厅堂,挥了挥手,便让丫鬟们退到了一边。老钟亲自迎上去,替她介绍了一番,才恭敬地退到一旁。 “原来是齐妃娘娘身边的德公公,早就听母妃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司徒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嘴里虽然恭敬,但却不卑不亢。 以往,就算是王妃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轻视。如今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世子妃,他倒是高看了一眼。“世子妃客气了,咱家不过是替娘娘跑跑腿儿而已。” “公公客气了。”司徒锦虽然出身不算高,但气度却非平常的大家闺秀可比。就算是王府郡主,也没几个比她出色的。 德公公打量了她一番之后,这才说明了来意。“娘娘一直牵挂着隐世子的婚事,如今好不容易成婚了,便想着见见世子妃。” “多谢娘娘挂念,司徒锦受宠若惊。”司徒锦淡淡的笑着,神色坦然。 德公公一边赞赏着,一边回道:“时辰不早了,世子妃这就随咱家进宫吧?” “公公辛苦了。”司徒锦一个眼神示意,朱雀已经将准备好的一个锦囊给递了过来。“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德公公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并不看重这些银钱。但世子妃赏赐的,他也不好不拿,于是道了谢,便径直将那锦囊给放入了袖袋,并未表现出贪婪。“世子妃请。” 司徒锦点了点头,就上了齐妃专门接她进宫的车辇。 一个时辰过后,司徒锦一行便来到了皇城门口。那些守卫见到德公公的身影,也不多问,就放她们进去了。可见,在这皇宫之内,齐妃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宫女禀报过后,齐妃便放下手头的事,欢喜的将司徒锦给迎了进去。 “司徒锦给齐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司徒锦按着宫礼,规矩的下跪叩拜。 齐妃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让贴身宫女将她给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了,快起来。” 司徒锦低眉顺眼,表现的极为谦恭。虽说齐妃是母妃的表姐,有着亲戚关系。但身为皇帝的妃子,能够几十年屹立不倒,司徒锦也是不敢小觑的。 “母妃…”司徒锦还来不及问候齐妃娘娘,就听见宫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长相酷似齐妃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司徒锦见到那人,立刻转身屈身行礼。“妾身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千岁!” 那公主起先没发现齐妃宫里还有别的人在,顿时微微一愣。当看清来者何人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明艳的笑容。“这位就是隐哥哥的世子妃么?” 司徒锦起初还不肯定,等她走近一看,便更加确认了。这位丝毫没有架子的公主,便是齐妃所出的益阳公主——龙霜。 ------题外话------ 推荐好友蓝皓兰新文《致命嫡女》http://。xxx./info/472699。html 前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她,为了他穿梭阴谋之中,为他铲除了太子,得到皇上赏识,得到太子之位,然而却在凤临天下到时候,被她视为亲妹的侧妃陷害,尝尽折磨,愤而撞墙! 对天发誓,生生世世势要讨回,决不饶恕! 护国公府里,嫡女重生,恶女归来。 姨娘恶毒?妙计送她下地狱! 庶妹伪善?巧计揭穿她的美人皮,断她十指! 庶兄阴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断他双腿! 皇子狠辣?毁他太子梦,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你们欠她的,今生十倍奉还! 前生痴情错付,今世冷心绝情,然而却有那么一人,倾尽天下,只为捂热她的心! 106 公主龙霜 “早就听说隐世子妃是个妙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聪颖剔透。”龙霜公主挽着齐妃的胳膊笑得一脸的灿烂。 司徒锦感到有些羞窘,公主的话有些过了,她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好。而且,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公主就这般礼遇她,的确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公主谬赞了,司徒锦不敢当。”她微微福了福身,然后低垂了眼帘,尽量让自己低调一些。 “霜儿就别闹了,你世嫂头一次进宫来拜见,若被你吓跑了,那可如何是好?”齐妃娘娘见女儿对司徒锦的态度和蔼,脸上的笑容更盛。 “母妃,世子妃哪里是胆小怕事的,不然也不会嫁给隐表哥了。您呀,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你说是不是,世嫂?”龙霜调皮的冲着司徒锦眨了眨眼,戏谑的说道。 司徒锦听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心中的忐忑缓和了不少。看来,这齐妃是有意向自个儿示好呢!不然,这高高在上的公主,岂会待她这陌生人一般的表嫂如此客气? “妾身惶恐。齐妃娘娘人美心更善,待人温和有礼,一看就是好相处的。能够进宫陪伴娘娘,是妾身的福气呢。”所谓礼尚往来就是如此。 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她也会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此一来,双方倒是达成了一致了。 “锦儿快坐下说话,来人,上茶!”齐妃适时地赐了坐,又让宫女准备了几样可口的点心,这才问起了王府的境况。“你母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西厢那边的人,可还本分?” 司徒锦神色颇为平静的一一作了回答。“多谢娘娘关怀,母妃身子已经大好了,这还多亏了娘娘赐的那些灵丹妙药。至于西厢的那些人,也不足为患。再过几日,莫侧妃便要去庄子里静养了,想必日后府里会更加的清静。” 听了司徒锦的话,齐妃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母妃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听说沐王爷近来时常歇在芙蕖园,此事可是真的?” 司徒锦没想到王府里的这些事情居然也传到了齐妃娘娘的耳朵里,难道是五皇子去了一趟王府,将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齐妃了? 面上一红,司徒锦喏喏的开口道:“娘娘的消息倒是灵通。” “你这孩子…你父王母妃关系改善了,是你们王府的福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齐妃倒是看得通透,也很替沐王妃感到开心。 想着这些年来,沐王妃所受的那些苦,齐妃就不禁感慨万千。她的这位表妹,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性子却十分活泼,是个美貌无双的可人儿。当初若不是因为她生了病,说不定这选入宫中当皇妃的,便是她了。 没想到从庙里回来之后,她的性子就大变了。不但沉默寡言许多,就连笑容也没有了,整日郁郁寡欢。直到嫁入沐王府,也不见她有所改变。加上那莫家的女人,一直嚣张跋扈,不将王妃放在眼里,处处挤兑她,而王爷也是护着那贱妃,对王妃冷淡之极。二十年来,她不曾感受过夫君的疼爱!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悲! 作为表姐妹,齐妃也曾想过帮帮王妃。但那毕竟是王府的家事,她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如此一来,倒是让那贱妃觉得王妃没有了靠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真是孽缘…”齐妃感叹着。 “可不是么?不过幸好,伯父已经知道悔改了!”龙霜一脸稚气的附和。 龙霜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是天真开朗的年纪。兴许是从齐妃那里听说了沐王妃的遭遇,竟也感怀起来。 司徒锦倒是觉得她挺可爱的,语气虽然沉稳,但却不是天真,完全将这低沉的气氛给散掉了。 在齐妃宫殿里坐了一会儿,龙霜便玩性大起,拉着司徒锦去了御花园。齐妃也不想让她们年轻人总陪着她,便由着她们去了。 “世嫂,你瞧那菊花开的多好。”龙霜公主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性子与齐妃一般无二,是个很讨喜的。 司徒锦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 这位公主,丝毫没有公主的高傲和娇气,在她面前俨然一个活泼乖巧的小妹妹,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惹人喜爱。 “公主,这是番邦新进宫的品种,据说有好几种颜色呢。”陪着龙霜公主的贴身宫女是个机灵的,立刻上前来解说。 司徒锦瞧着那些菊花,的确是挺鲜艳的。不但有金黄色的,还有白色、粉红,甚至稀少的蓝色都有。果真是皇宫,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如此稀有之物了。 “果然是与大龙国的菊花不一样。”龙霜靠近那些美丽的花朵,一脸的惊叹。 司徒锦也喜欢花花草草,与龙霜公主倒是投机的很。两个人在御花园里逛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觉得累。 “世嫂,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忍了许久之后,龙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让朱雀退后了一些。既然公主有话要说,又不是当着齐妃娘娘的面,想必是十分私密的话题。故而,她才将丫鬟给支开了一些。“公主有什么话,尽管开口。” 龙霜也是支开了宫女,这才拉着司徒锦来到一处假山背后,说起了私房话。“世嫂,最近那番邦频频向我大龙示好,说是要求娶一位公主回去做王妃。如今我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而父皇又是…我真怕父皇将我送出去和亲。世嫂,你是个聪慧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龙霜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眼含热泪,神情非常的紧张,看起来倒不是装出来的。司徒锦纳闷之余,还是耐心的劝道:“公主切莫着急。此事尚未公开,还是有转机的。再说了,公主乃圣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岂有送出去和亲的道理?这皇宫里适龄的公主也不只公主一个,公主又怎么肯定皇上会考虑到您头上呢?” “父皇的子息单薄,总共也只有七个孩子。除了太子哥哥、三皇子哥哥、五皇子哥哥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四公主两个女儿。可那四公主可是认了皇后娘娘为嫡母的,皇后娘娘又岂会置之不理?到时候,就算父皇舍不得我和亲,也身不由己。”龙霜越说越伤心,眼眶都急的红了。 司徒锦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但从古至今,又有几个被送去和亲的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就算皇上想要通过和亲来收服那些顽劣的小国,但也不至于断送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啊!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室宗亲么?他们的女儿,也是可以代替公主出嫁的。 想到这里,她很快便镇定下来。“公主别急,此事言之过早。若公主真的不想去和亲,还是有很多法子的。” “真的吗?”龙霜公主听到这句话,顿时安心不少。“世嫂,你真的有办法救我?” “公主乃金枝玉叶,如何能受那份苦。就算是番邦前来求娶,皇上难道真的就舍弃自己的女儿么?这不是让其他大国笑话我大龙毫无威信可言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国家的安定,居然要靠公主和亲来维持,这也太贻笑大方了。”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龙霜公主听了她的话,豁然开朗。“世嫂说得对!那些番邦不过是边陲小国,是来进贡投诚的,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求娶大龙公主,真是自不量力!” “公子明白这一点就好。时辰不早了,臣妇也该出宫了。” 龙霜公主破涕为笑,脸上扬起了可亲的笑容。“就知道世嫂最聪明了,就连我那五哥,也对世嫂赞不绝口呢!” 提到那五皇子,司徒锦就有些局促起来。想到他那比女人还要柔嫩的身躯,还整日粘着自家夫君不放,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齐妃知道司徒锦要出宫,特意派人送了一些礼物给她。司徒锦不好推辞,只能磕头谢恩。 出了宫门,王府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口等候了。司徒锦从车辇上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可出来了。”缎儿老远见到自家主子,便立刻迎了上来。 司徒锦拿着帕子揉了揉,娇嗔的瞪了这丫头一眼。“不就是进宫给娘娘见礼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缎儿吐了吐舌头,亲自搀扶着世子妃上了马车。 朱雀没有跟着一同进去马车内,而是向司徒锦提出告辞。“夫人,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陪夫人回府了。” 司徒锦知道她有事要忙,也没有拦着,放她离去了。 回到王府,宫里的赏赐也同时达到了。看着那一箱子的珍贵物件,王府的丫鬟小厮都晃瞎了眼。那可是宫里的东西啊,平常人家哪里用得上?看来,齐妃娘娘还真是喜欢世子妃呢! 有了这儿认识之后,王府里的下人对世子妃就更加的尊敬了。 龙隐晚上回到府里,问起今日进宫之事。司徒锦毫不隐瞒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公主的担心。 提到那龙霜公主,龙隐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轻松。“你今儿个见到霜儿了?” “是啊。”司徒锦连连点头。“公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天真可爱。” 龙隐很赞同她的话,说道:“那丫头对谁都没个心眼儿。” “这样也不错啊,至少活的开心。”司徒锦并没有觉得不懂城府就不好,反而很是羡慕公主那般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有齐妃娘娘护着,她兴许还有好日子过。但若是…怕是有苦头吃了。”他不明说,司徒锦也懂。 公主已经十四岁了,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即使齐妃再舍不得,也不能让公主一辈子呆在皇宫里,总是要嫁人的。但以她那样的性子,要是嫁到那些世家大族里,还不被欺负了去? “真希望公主未来的夫君,是个温柔仔细的。”司徒锦感叹着。 龙隐牵起她的手,到床榻边上坐下。“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她自有她的母妃担着。” 司徒锦微微一笑。“是啊…倒是我多想了。” 心情愉悦的将娘子拉到自己的怀中,隐世子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娘子,去净房沐浴,如何?” 司徒锦脸突然变得通红,有些支支吾吾的推道:“我…我自个儿去…” 说着,就要起身。 龙隐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她,遂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着净房而去。丫鬟们见到这情景,全都面红耳赤的退了出去,远远地躲开了。 司徒锦羞窘的护着自己的胸前,有些难为情。以往他们亲热的地方,都是在床榻之上。如今他却要亲自替她更衣沐浴,叫她如何能够承受?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司徒锦拉扯着,却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娘子今日辛苦了,为夫伺候你是应该的。”从不会说甜言蜜语的隐世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嘴巴利索了起来。 司徒锦难以适应这种改变,整个人都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了。 这么大胆的行为,叫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放得开?尽管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早已有了肌肤之亲,那也只仅仅局限于帷帐之内。换了其他地方,还真叫人不习惯。 龙隐似乎没听到她的恳求,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怀里的小女人,双手也没有停下来,固执的替她宽衣解带,周到的服侍着。 司徒锦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来,但力气又大不过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了。 好不容易揭开了所有的衣物,司徒锦便穿着肚兜和亵裤跨进了木桶之中。隐世子却仍旧不肯罢休,自己也脱了衣物,踏了进去。 司徒锦见他尾随而至,不由得慌了起来。“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服侍娘子沐浴,不靠近些怎么行?”他厚着脸皮说道。 “那。那也用不着脱衣服吧?”司徒锦大窘,急着往后躲闪。 但木桶就那么大,司徒锦退了几寸,便已经背贴着木桶,再也没地方躲避了。她双手抱着胸,脸色鲜艳的如盛夏的石榴。这种羞怯之态,倒是比平日里一板一眼的神情要妩媚了几分,让人见了都移不开眼睛。 龙隐显然也被眼前这抹春色给吸引了,竟然发起呆来。 司徒锦趁着他发愣之际,想要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却在爬出浴桶边缘的那一刻,被一双滚烫的双手给拉了回去。 “娘子…”他神情的在她耳边呼唤着。 司徒锦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他轻轻地啃咬着她圆润的耳垂,吐气如兰。一双手也没有停歇的在她身上敏感的部位点火,很得不将他们融化,然后结合在一起。 感受到他呼吸的不规律,和腰部那突起之物,司徒锦更加羞得捂住脸,没脸见人了。 一场火热的缠绵,在小小的浴桶里激起无数的浪花。洁白的身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妖娆诱人。司徒锦中途晕迷了过去,但他仍旧不知满足。将她打横抱起,放置到床榻之后,身子又紧跟着压了上去。 一夜春宵,直到东方吐白之时方结束。 翌日,司徒锦醒来时,隐世子早已不知踪影。她一边埋怨着,一边没脸的喝退了丫鬟,自己动手穿起衣服来。当看清楚那身上无数的痕迹之时,她都恨不得躲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见人了。 就在她不断的自怨自艾的同时,门外已经有丫鬟进来禀报。“夫人,六公主殿下来了。” 起初,司徒锦还微微愣了一下,想着这六公主是哪一位。等大脑恢复正常之后,她才突然想起,这六公主,不就是齐妃娘娘的爱女,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龙霜嘛! “快快有请!”司徒锦一边慌乱的穿起衣服,一边仔细的妆扮着。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司徒锦总算可以出去见人了。 “世嫂,你不会怪我打搅了吧?”龙霜一声华贵的妆扮,举止优雅得体,连笑容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司徒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将她请进屋中。“公主能来王府,是王府之幸,何来打搅一说?可曾见过王妃了?” “自然是先去王妃娘娘了的。只不过,王妃让我晚些过来,说是怕世嫂还未起身呢!”这样说着,龙霜公主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虽然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但也从外人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隐世子的传闻。说什么隐世子冷血无情,是个杀人魔王,但是却对世子妃百般呵护。更有过分的,说隐世子就是个惧内的,故而连个妾都不纳,就是怕世子妃不高兴。 如今又听王妃这么说,就更加确定隐世子对世子妃的宠爱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世子妃还未起身,可见世子昨夜是如何的努力了。看来,这王府里小世子的诞生,也不远了。 司徒锦被她这么一打趣,刚刚淡下去的红晕,又爬满了整脸。 ------题外话------ 小七近来当姨奶奶了,尽管我还年轻,尽管我还不到三十,尽管我是八零后,尽管那孙子的妈妈和我同龄,但还是阻止不了我当奶奶这个事实!偶要回老家去喝喜酒,但又不想断更,肿么办? 107 公主VS郡主 扭捏了一会儿,司徒锦这才进入正题,问道:“公主今儿个怎么得了空出宫来?” 皇宫内院,进去不易,出来也是很困难的。不知道这公主是寻了个什么理由,出了宫来的呢? “瞧世嫂说的,难道我就不能出宫来探亲吧?”龙霜公主一边优雅的喝着茶,一边笑着说道。 司徒锦听她提及探亲一事,不由好奇的问道:“公主所说的,可是那唐国公府?” “可不是么。”龙霜淡淡的露出笑容,对这位世嫂的能力深感佩服。“世嫂在这深宅里,也听说过唐国公府?” 司徒锦俏脸微红,说笑着。“哪能不清楚?若是连亲戚都不认识,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尽管王妃一直深居王府,很少与唐国公府的人来往。但毕竟是表亲,这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那唐国公府的国公爷,娶的正是沈家的女儿。那唐国公,是王妃正经的姑母。姑舅老表,这表亲就是这么来的。 龙霜此次出宫,就是去唐国公府探病的。“外公近来身子大不如前,母妃担忧不已,这才让我出宫去探望的。” 说起唐国公的病情,龙霜公主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尽管她从小养在深宫,很少与外界接触。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公主也不必担心,宫里的御医都是一等一的好本事,肯定能治好国公爷的。再说了,不是还有花郡王在呢。你们也是亲戚,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司徒锦见她愁云惨淡的模样,忍不住宽慰道。 提起花郡王,龙霜公主顿时两眼放光,似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亏得世嫂提起,我倒是将郡王给忘记了。如此一来,外公的病就有救了。” 龙霜公主兀自的开心着。 司徒锦见她重新露出笑颜,也放心了不少。“吉人自有天相,国公爷定会没事的。” 虽然是安慰的话,但龙霜依旧很高兴。“还是世嫂最会安慰人,一下子就将我心头的顾虑给清除了。” “哪里是我有本事,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二人虽然已经很亲密,但司徒锦依旧态度谦虚,不敢拿乔。 龙霜公主在司徒锦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呆不住了。她正是贪玩的年纪,自然是好动的。“世嫂,这王府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司徒锦略微想了想,道:“王府自然不比宫里的景致好,但若是公主不嫌弃,倒是有个去处,可以去看看。” 龙霜一听,兴致就高昂起来。“是哪里?世嫂快带我去瞧瞧。” 司徒锦推辞不过,只好带着公主朝着后花园而去。 王府的后花园,除了有假山绿树营造出来的美景之外,还有一个天然的湖泊。那湖泊的水是流动的,所以异常的清澈。在湖畔,有人工建造的小桥流水的景观,还有供游玩休息的长廊水榭。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各色的娇艳花朵,常年保持绿意盎然的植被。就算是临近深冬,这里依旧繁花似锦,像是人间仙境。 龙霜公主一到这里,就被这迷人的景致给吸引住了。 “果真是不同凡响,这个时节了,都还有这么多美丽的花卉。”她嬉笑着在花丛中奔跑着,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 司徒锦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丫鬟,服侍周到,生怕公主有个闪失。 “公主,您慢些,小心脚下。”跟着龙霜从宫里出来的几个宫女,全都提心吊胆的,不敢有半点疏忽。这封号益阳的公主,可是齐妃娘娘和皇上的心头肉。若她有个什么,那服侍她的人全都不用活了。 “这里真漂亮,我都不想回宫去了。”龙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有些流年忘返。 司徒锦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色,脸上也有着几分满足。能够徜徉在花海当中,果然是最能放松心情的。 “谁在哪儿吵吵闹闹,不知道郡主在此休息吗?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旁边的亭子里传出来,接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丫鬟带着一路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司徒锦听到那个声音,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龙敏郡主,什么时候到这后花园里来了?她不正在闹绝食的么?还有那丫鬟,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她的主子一个德行。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丝毫没将这府里的其他主子放在眼里。 “大胆刁奴,居然对公主无礼!”龙霜公主的贴身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见有人靠近公主,便将身侧的佩刀给拔了出来。 兴许是被这阵势给吓到了,那丫鬟居然忘了行礼,就呆在了那里。 司徒锦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奈何公主代表着天家的威严,不容侵犯。只得斥责那不懂事的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拜见益阳公主?!” 一听到这公主的名号,那丫鬟倒是清醒了过来。正要上前去叩头,却不想被身后的一道声音给拦住了。 “是哪个不懂礼数的,居然敢在王府嚣张,还不给我滚过来!”龙敏身穿淡紫色的绣花棉袄,肩上批了一件银白色的大麾,看起来富贵逼人。只是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毫不掩饰的怒气,将她的气质生生的降了几分。 司徒锦见到她的身影,立刻上前去提醒道:“郡主妹妹怕是还没有睡醒吧。益阳公主难得到王府来,还不快过去见礼。” 龙敏似乎才从迷雾里走出来,眼睛扫到那个嫩黄色的娇丽身影,顿时扁了扁嘴,极不情愿的上前去请安。“景阳见过公主千岁!” 尽管十分的不情愿,但官大一级气死人。 这益阳公主年岁比她还小两岁,但因为是天家的公主,品级在她之上,就算她有皇上亲封的封号,贵为郡主,但在公主面前,还是矮了一大截。 那益阳公主早就听说过龙敏郡主的大名,也知道她被莫侧妃宠坏了,才这么没规矩。于是打算给她个教训,迟迟不肯叫她起身。 司徒锦暗暗看在眼里,却没有加以阻止。反正龙敏这丫头就是缺少教训,如今有个公主在此,也活该她惹到人家头上。 “景阳郡主,你可知罪?”龙霜故意紧着嗓子,问道。 龙敏的腿有些麻,但又不敢贸然的起身,只能装无辜。“景阳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其罪一;公主来后花园赏花,没有及时前来拜见,其罪二;管教奴婢不利,冲撞了公主,其罪三;不识公主,言语上不敬,其罪四。” “你倒是个明白人。”龙霜冷哼一声,将公主的架子端了个十成十。 也只有在此时,司徒锦才真正见识到了作为公主的威严和权势。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龙敏郡主,如今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在公主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皇家的女儿果真得罪不起! “景阳知错了,请公主责罚。”龙敏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如今莫侧妃已经失势,她若是再得罪了公主,那可就没人能够救她了。虽然她对公主装模作样的样子厌恶之极,但为了忍一时之气,她还是尽量放低了姿态,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龙霜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消了气。她在龙敏的周围走了几步,假装义正言辞的问道:“既然知错了,就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希望本公主如何处置了你?” 龙敏惊愕的抬起头,她没想到这公主居然如此不好糊弄,顿时后悔的要死。她干嘛将那些错误给承担下来,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景阳…景阳任凭公主处罚,毫无怨言!”龙敏垂下头去,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鉴于是初犯,那本公主就罚你抄写女戒三百遍,再绕着王府跑一圈,大声说出自己的错误好了!”龙霜一脸轻松地说道。 龙敏听到这样的处罚,顿时就懵了。 她堂堂郡主,要她绕着王府跑,这算是怎么回事?她还要不要脸面了!罚抄女戒也就算了,还要大声嚷嚷,让全府上下都知道她犯了错,这不是将她逼入绝境吗?要知道,这可是有损闺誉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公主饶命啊!我家郡主的确不是有意冒犯公主的,请公主开恩!”龙敏的贴身丫鬟见自家主子脸色都变了,便上前去磕头求情。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公主大呼小叫!”龙霜本就看不惯莫妃娘娘那副势力嘴脸,对莫家人也一并讨厌了。这龙敏郡主,是莫家的外孙女,她自然也是不喜欢的。加上刚才的那冲撞的话语,让她很是不高兴。这没眼力劲儿的奴才,又自作主张的替主子求情,她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原本只想小惩大诫一番的,龙霜此刻倒是真的生气了。 司徒锦虽然不喜欢龙敏,但她好歹也是王府的人。若是龙敏的名声有损,那王府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如今王府又是她代为管着,自然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她走上前去,劝道:“公主息怒,切莫为了这些刁奴气坏了身子。如今王妃身子刚好了一些,若是再闹出点儿什么事情,怕是她老人家撑不住。景阳郡主既然已经知错了,公主就看在王妃的面上,减轻她的处罚,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好了。如此一来,既显得公主仁慈大度,又给了郡主改过自新的机会,岂不是一举两得?” 龙霜本不想将事情闹大,刚才也是气急了。如今听司徒锦这么一说,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不少。毕竟她是来做客的,也不好做的太过。于是冷哼一声,对着那蹲在地上的龙敏郡主喝道:“既然有世子妃替你求情,那本公主就饶了你这一回。就按世子妃说的办吧,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看你这封号也不必要了!” 龙敏一边咬着牙,一边磕头谢恩。“多谢公主开恩,景阳一定谨记在心,绝对不会再犯。” 龙霜听了这话,才一甩衣袖,离开了。 “好好的心情,愣是让这些人给破坏了,真是扫兴!”龙霜板着一张脸,小嘴撅得老高。 司徒锦看着她这般孩子气,顿时觉得这公主还真是不简单。虽然才十四岁,但该强硬的时候便强硬,该糊涂的时候装糊涂,真是不可小觑。 “公主走了这么久,想必是累了。不如到亭子中稍作休息,如何?”司徒锦作为主人,有些礼节还是要的。 龙霜也觉得口渴了,便大步朝着湖心亭而去。 这湖心亭由人工建造的白玉桥衔接,从岸上延伸出去,不可谓不精致典雅。如今已是隆冬季节,也没有蚊虫叮咬的困扰。 司徒锦命丫鬟将准备好的茶饮和糕点端了上来,又在石凳上添加了一个软垫,这才请公主入座。 “世嫂,这里真是世外桃源。能够常年住在这样的地方,世嫂好福气!”龙霜眼中露出几分羡慕之色,说起话来也是充满了艳羡。 “公主说笑了。皇宫大内,难道会比这王府差?公主想必是看惯了宫里的景色,才会觉得这景观不错。”司徒锦谦虚的说笑着,对她的话不敢恭维。 皇宫也好,王府也好,都是金丝编织的牢笼。虽然繁华似锦,但却让人望而却步。 龙霜笑了笑,便将话题引到了刚才那冒犯她的人身上。“听说景阳郡主最近闹绝食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司徒锦警惕的愣了愣,继而答道:“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使小性子罢了。郡主从小到大备受宠爱,如今父王冷落了她,她自然有些不习惯。您看她今日这模样,哪有绝食的迹象?不过是外边儿以讹传讹罢了。” 为了维护王府的颜面,有些事情,司徒锦也不得不遮掩一二。 以齐妃的能力,怕是早知道了这事。只不过,公主看不惯龙敏那般嚣张,想要揭穿她的丑事罢了。 108 风起云涌 “世嫂也不用帮着她隐瞒了,如今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景阳郡主心气儿高,谁家的男儿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国舅爷?”龙霜轻抿了一口茶,无谓的说道。 司徒锦暗暗吃惊,到底是谁将这事儿给捅出去的?这事关王府的颜面,若是让父王母妃知道了,想必又是一场惊天骇浪。 “公主的意思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郡主的心思?” “可不是嘛!别说是民间了,皇宫内也在盛传此事。昨日父皇还将皇叔宣召进宫,问起此事呢!” 司徒锦听了这个消息,震惊不已!父王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他为何没有多大的反应,还由着郡主在府里乱走?今日去请安的时候,母妃也避而不谈,她还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这景阳郡主也真是,看上谁不好,居然看上那死对头家的公子,也活该她自己受罪!”龙霜对莫家的人没好感,同样的,对皇后一族的人也看不顺眼。故而说起话来的时候,不带丝毫的同情。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徒锦心想着郡主是个可怜人,便也就不计较以前的种种了。 “这都是每个人的造化。”她感叹着。 “可不是么?就拿隐世子来说吧,谁会想到他能娶到一个冰雪聪明的娘子呢?外界可是传的神乎其神的,说世子自从大婚后,都变得有人性多了。”龙霜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嘴笑。 关于世子惧内的传闻,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恐怕,也只有司徒锦这个深闺贵妇,还被蒙在鼓里吧。 司徒锦有些羞赧,这事儿前些日子,龙隐曾经亲口告诉过她。当时她还不怎么相信,以为他是拿那些话来羞她呢,没想到竟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这…有些言过其实了。我真的有那么凶吗?” 龙霜笑着打趣道:“这哪里是世嫂的错,是世子爷宠妻罢了,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司徒锦脸色潮红,言语间也变得尴尬起来。这些闺房里的事情,她实在没办法在外人面前提起。只得支支吾吾,掩盖了过去。“让公主见笑了。” “这也是世嫂的福气。放眼整个大龙,又有几个男儿能真正做到一心一意只对一个女人好的?纵使是我那父皇,也做不到对母妃专宠呢。”龙霜羡慕的说道。 “公主将来人美心善,有温柔大方,必定也能觅得如意郎君的。”司徒锦也只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 两个人闲聊了许久,忽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向着湖心亭飞快的奔来。见到龙霜之后,便恭敬地跪了下来。“参见益阳公主!” “何事如此惊慌?”龙霜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一眼便瞧出那人的不对劲来。 那个侍卫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她常常见到,所以看着有些眼熟。而且他一直不离父皇身边,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故而有此一问。 那侍卫恭敬地抱拳,禀奏。“奴才奉齐妃娘娘之命,请公主速速回宫!” “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前来?”龙霜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但仍旧大方得体的保持着高雅的姿态。 司徒锦对她的这一转变,感到非常的敬佩。皇家公主,当如此! 那侍卫见周围有很多闲杂人等,不便开口。司徒锦也不敢过问皇宫内院的事情,便找了个借口,告退了。 等到亭子里只剩下公主一人,那侍卫才开口说道:“启禀公主,皇上…皇上在寝宫里晕倒了!” “怎么会这样?”龙霜惊慌的站起身来,俨然没有了刚才的冷静。 “奴才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御医已经宣召进宫在为皇上诊治了。”那侍卫跟随皇上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说谎。 龙霜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立马下了决定。“来人,备马。本公主要回宫!” 服侍的宫女应了声是,便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公主一行人,匆匆忙忙的离开,司徒锦心里也生出几分疑虑来。依照公主的性子,断不会这般失态。想必宫里,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算算日子,难道是那些丹药产生了副作用?自古以来,帝王都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希望可以延年益寿,一直执掌朝政。然而,这世间哪有真正长生不死之人?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不过是暂时振奋精神的毒药。实际上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药物,吃多了,对身体无益。 想到那个将炼丹的老道士引荐给皇上的人,司徒锦嘴角不由得翘起。 看来,皇后一党,是真的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在未立皇储的情况之下,那么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就算三皇子本事再大,也越不过这个法制去。他想要夺得天下,就要背负谋朝篡位的千古罪名! 如此闹出这么大动静,想必皇上真的是被那些丹药所累了吧? “夫人,朱雀送来的消息。”缎儿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了她。 司徒锦迅速的扫了那封信一眼,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大龙,就要变天了…” 她喃喃自语着。 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太子登基,还是三皇子成功篡位?亦或是,他们为了他人做嫁衣,落得一无所有? “夫人,王妃叫您过去一趟呢。”不一会儿,门外出现了个大丫鬟模样的丫头,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 司徒锦认得她,不敢有失。于是上前两步,客气的问道:“不知母妃找我有何事?” “世子妃去了就知道了,奴婢不敢妄言。”那丫鬟是个懂规矩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司徒锦见她嘴巴很紧,也没有再说什么。整理了一番着装,就跟着那丫鬟去了芙蕖园。 刚踏进芙蕖园的院子,司徒锦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原本有条不紊的秩序,被打乱。丫鬟婆子一个个都心不在焉的在一旁闲聊着,似乎都隐含着愁绪。 莫非是宫里出了事,王妃已经得到消息了?司徒锦猜测着。 王妃找她过来,会是什么事呢? “世子妃,里面请!”珍喜见到她到来,亲自迎到门口。 “有劳珍喜姑姑带路。”对于王妃跟前最得宠的人儿,司徒锦一向都颇为尊敬。 据说,这位姑姑一辈子都未嫁人,一直守护在王妃身边,忠心不二,颇得王妃器重。加上在古佛寺那几年,这位姑姑就一直陪着当时还是沈家千金的王妃,不离不弃。这份情谊,任谁都无法忽视。 珍喜倒也是个本分的,没有因为王妃的器重,就目中无人。她个性与王妃颇为相似,看起来很柔顺,但也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司徒锦跟随着她来到内室,见王妃微微有些发愣。于是上前屈了屈身,恭敬地请安。“儿媳给母妃请安。” “你来啦?”沐王妃放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看着司徒锦的眼神有些迷蒙。 司徒锦笑着上前一步,搀扶住王妃的手,问道:“母妃宣儿媳过来,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一般情况之下,王妃喜欢一个人清静,极少要她过来陪伴。如今打破常规,急急地宣召她过来,定是遇到了难事。 “唉…你父王自打昨日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沐王妃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哽咽。 她与王爷冷战的事情,全府上下谁不知道? 王爷突然转了性子,开始怜惜起王妃来,这本是好事。但王妃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哪是那么容易原谅他的?但在王爷不屑的努力之下,王妃总算是松动了一些,偶尔同意让王爷留宿在芙蕖园。 说到底,王妃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姓许的公子。就算王爷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今生的依靠,但那份初恋的情怀,还是不容易忘记的。 不过,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爷近来的表现,可圈可点。就连司徒锦都觉得,公公做到这份儿,已经很不错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皇上的亲兄弟。如此不顾颜面的哀求,低声下气的与王妃说话,已经极为难得。 如今,王爷失踪了一日,王妃担心也是正常不过的。 王妃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很正常的女人。自己的夫君出了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最近他们之间的感情好了许多,那份在意就更加的浓烈了。 “母妃请勿着急,父王出府未归,想必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不碍事的。”司徒锦作为儿媳,只能这般劝导。 隐世子早上出去之后,也一直没有回府。想必他们父子二人,都在同一处吧? “锦儿,难道你不担心隐儿吗?”沐王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儿媳自然是担心的。不过儿媳信任夫君,知道他一定没事的。母妃也该信任父王的本事,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司徒锦神色丝毫未变,可见是真的信心十足。 沐王妃见她如此态度,心里也渐渐平息了一些。 “锦儿可听说了?宫里…似乎出了大事了。”沐王妃刻意压低声音,小声的与她交谈着。 司徒锦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儿媳早在公主离开的时候,就收到消息了。” “公主可有说什么?”沐王妃虽然吃惊,但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司徒锦摇了摇头,说道:“公主并未说什么,只是儿媳猜测而已。” “唉…”沐王妃长她一声,说道:“朝堂风起云涌,本不关我们这些妇孺之事。但生在王侯之家,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母妃说的是。虽然我们女子处在深闺,但也是忧心忧国的。眼下,怕是京城会有些动乱。母妃还需要早早示下,让府里的人禁止外出,以免惹祸上身。”不是她太过小心,而是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的防范。 沐王妃听了连连点头,赞许的道:“确实该如此。” 说着,就命珍喜传下话去,王府内的所有人等,不许外出。若有违反,以叛逆之罪论处。虽然下人们惶惶不安,但也不敢不听王妃的命令。毕竟那叛逆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这府里的丫鬟,大多是家生子。命掌握在主子的手里,不听也得听啊! 司徒锦安慰了王妃好一阵,这才回到慕锦园。 “夫人,瞧您一身的汗,奴婢命人送些热水进来,您洗洗吧?”缎儿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好心的建议道。 司徒锦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怕受了寒,便命她去准备了。 劳累了一天,她都有些吃不消了。趁着丫鬟们烧热水的这段时间,司徒锦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自从嫁人之后,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累过。 缎儿进来的时候,司徒锦已经陷入了沉睡。那绵长而均匀的呼吸,证实她真的是累极了。缎儿不敢打搅她休息,便命丫头们将水放在炭火旁继续烤着,想等夫人醒过来之后,再沐浴更衣。 就这样沉睡了片刻,已经是申时了。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猛地记起自己想要沐浴来着,这么就这么睡着了呢? “夫人…您醒啦?”春容端着茶水进来,见到她醒过来,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夫人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都把她们给吓坏了。不过,缎儿姐姐摸过夫人的额头,没见发烧,便没有惊动别人。 司徒锦揉了揉眼角,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夫人。”春容乖巧的答道。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司徒锦喃喃自语着。 “夫人最近一直操心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想必是累了。”春容将厚厚的棉衣拿过来给她披上,服侍的细心周到。 司徒锦穿好棉衣,这才发现腹中饥饿难耐。“爷可曾回来?” 春容微微一愣,继而答道:“回夫人的话,世子爷还未回来。” 司徒锦犹豫了一阵,说道:“下去吧。” 春容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 用过了晚膳,司徒锦窝在炭盆跟前的软榻上,了无睡意。世子出去的时候,她还在睡梦当中。如今都过了整整一天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着些什么? 缎儿做完了手里的活儿,走进来,发现主子在发呆。不禁想到世子爷出去了一天,尚未归来。“夫人可是惦记着世子爷?” “就你这丫头贫嘴!”司徒锦被她逗笑了,心情好了许多。 缎儿见她重展笑颜,心里也替她高兴。“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夫人倒是错怪奴婢了。不过夫人也不必担心,爷的本事大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司徒锦自然也是信得过龙隐的,毕竟他早些年就已经扬名立万,那可不是吹嘘出来,而是经过战场上的洗礼,慢慢成长起来的。他那一声诡异的功夫,这世间怕是没几个人能够敌得上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萧小之人,使出不光明的手段,那也是防不胜防。 “夫人别太忧虑,您可得注意自个儿的身子。”缎儿好言相劝道。“若是爷知道夫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怕是又要生气了。” 说到这个,司徒锦的脸不禁又红了。 这事,还得从许久前的一件事说起。那时候正值初冬,天气已经转凉了。那段日子,她喜欢上了喝茶。听说早间起床,去搜集晨间的露珠,煮出来的茶会特别的清香。为了能够搜集那些晨露,她大清早就爬起来,去院子里的树叶上搜集露水。有时候起得晚了,她情急之下,都忘了多穿一件袄子。当身子冻僵了,她才发现冷。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的被世子爷知道了,狠狠地数落了夫人一顿。当然,这数落也是心疼夫人。 服侍他们的丫鬟,可是看在眼里的。故而,司徒锦只要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丫鬟们就拿世子爷出来压她,让她不得不多顾着点儿自己。 司徒锦被提及这段往事,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好了,我知道了。” 被夫人幽怨的眼神扫到,缎儿不由得咯咯的笑出声来。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忽然窗子外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落在了软榻旁边。 缎儿正要呼救,却被黑衣人点了穴道。 司徒锦起初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在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之后,她的身子就渐渐地软了下来。“缎儿,别叫,是爷回来了。” 那蒙着面的黑衣人听了司徒锦的话,顿时展露笑颜,一把将蒙面巾给扯了下来。他一边走近心爱的女人,一边对着窗户外吩咐道:“谢尧,把你的女人带走!” 窗子外的人愣了许久,终于有了动作。 看着缎儿被同样是一身黑衣的谢尧给抱了出去,司徒锦不由得愕然。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瞧缎儿那嫣红的脸蛋,似乎很享受嘛! “娘子…”龙隐似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有些不高兴的将她的注意力给唤回。 司徒锦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为何这身装扮?回自己府里,也这般偷偷摸摸的。” 龙隐警觉的望了望周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才压低声音在她的耳朵旁边说道:“皇上昏迷不醒,大限将至。太子和三皇子各自为政,都在为争夺皇位而积极筹备着。如今王府四周,都是他们派来监视的人。若不是我与父王不在府里,恐怕他们早就进来抓人了。” “怎的这般严重?”堂堂王府,竟然成了他们想进就进的地方? 龙隐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消失不见。在他的娘子面前,他是不想表现的太过暴戾,怕吓着她。 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龙隐的心有着难得的平静。“我不能待太久,只想抱着你说说话。近几日,京城会有些乱,不管什么原因,尽量不要出府。如今,那两边的人都防着我们王府,但我与父王一日不在府里,他们就不敢动王府一根汗毛。千万记住,别轻举妄动。在府里乖乖等着我回来,嗯?” 司徒锦点了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朝廷之事,他比她要看的通透。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她都会为了他保重自己。“你在外面,也要加倍小心。那些人都不是善良之辈,你和父王千万不能有事。” 龙隐亲吻着她的额角,动情的说道:“锦儿,为了你,我一定会没事的。” 司徒锦眼中隐含泪意,但却不想让他瞧见,便将头埋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身,不肯放手。 “时辰不早了,到床上去睡吧。”龙隐在府里不能待得太久,在走之前,他希望能看着她入睡。 司徒锦点了点头,任他抱着去了床榻之上。 司徒锦怕他担心,便安心的闭上了双眼,尽量她自己的呼吸平静而柔和。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龙隐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徒锦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翌日,京城处处禁严,大街上都不见一个人影。 “怕是要变天了啊,瞧着阵势…” “可不是么?只是不知道,将来会有个什么样的帝王统治大龙。希望能向圣武帝这般,体恤咱们老百姓!” “太子跟三皇子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这最后,是谁坐上皇位?” “还是莫要瞎猜了,万一让他们的人知道了,还不惹上麻烦…” 看着那萧条的街道,坐在某个茶馆里悠闲品茶的白衣男子,却只是蹙了蹙眉,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紧迫感。 “公子,已经戒严了,您千万别随意走动,免得惹祸上身。”掌柜的瞧着这人浑身充满贵气,不由得好意提醒道。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真是有意思!没想到刚来京城,就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 听了白衣男子的话,掌柜的差点儿没晕过去! ------题外话------ 每日五千字更,不足的隔天补足! 109 天上掉下个二皇子 京城笼罩在一层云谲波诡的阴谋当中,皇上已经十日不曾上朝了。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已经正式拉开。那午门三不五时的,就会上演一出满门抄斩的悲剧。而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官员,人人自危,或称病不上朝,或奏请告老还乡,整个大龙动荡不安,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妍喜宫 “母妃,皇后娘娘派人把守在父皇的寝宫,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龙霜在寝殿里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仍旧想不出法子来。 作为圣武帝最疼爱的小女儿,龙霜是真的担心她父皇的身体。尤其是在这个危急时刻,皇后把持了宫中的势力,皇上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你先坐下来歇息一会儿,不累么?”齐妃倒是悠闲得很,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慌乱,放佛那些事都与她无关。 龙霜脸上满是愁绪,无处抒发,只得挨着齐妃坐下,扑倒在至亲的母亲怀里寻求安慰。“母妃,您就不担心吗?若是太子哥哥或者三皇兄继承了皇位,那…” 剩下的话,不用她说,想必母妃心里也是清楚的。父皇对母妃的宠爱,众所周知。若不是母妃一直与世无争,又有父皇暗中护着,怕是早就遭了那些人的毒手了。一旦失去了父皇的庇佑,那些人肯定会肆无忌惮欺凌他们母子三人。偏偏五皇兄又是个对皇位没兴趣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势力。那些人上位之后,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龙霜虽然不在乎这公主的名分,但也不容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去。她想着,趁皇后与莫妃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起码做些什么,将来也要有个依靠。 齐妃歪在柔软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张雪白的狐狸毛皮制成的毯子,一双柔媚的眼睛半眯着,神态慵懒而高贵。“霜儿…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的,急不来的。” “可是…”龙霜有些气馁,最后只得乖乖的闭了嘴。 今日的局面,她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的。她只怪自己是个女儿身,没有能耐帮五皇兄争取那皇位。打小,她就与五皇子感情深厚。虽然他只是个美人生的皇子,但一直由齐妃娘娘抚养长大,龙霜从未介意过他的出身,对他敬爱有加。在她的心里,五皇兄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他个性开朗,聪明异样。大多数时候,他温和待人,让人感觉到温暖。但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也会冷酷之极,下手毫不手软。这样能将两种个性柔和在一起,融会贯通的人,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气质! 太子从小被宠着长大,性子孤傲,听不见其他人的意见。这样一意孤行,根本难以成大事。而三皇兄阴柔狡诈,心胸狭窄,毫无大气可言,若是登上皇位,必定是个暴君。这大龙的江山交到这两人手里,怕是千秋基业将毁于一旦。 龙霜的担心,齐妃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多事情,她不想女儿参与其中罢了。她不过还是个孩子,那些肮脏血腥的阴谋论,不适合她。 “霜儿…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明智的。”她只能如是劝道。 龙霜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担心,皇后会对父皇母妃,以及五皇兄不利。 “启禀娘娘,御史大人求见。”就在龙霜忧虑过度的时候,一个宫女急匆匆的从殿外跑了进来。 齐妃微微蹙眉,没料到那人会在此时来觐见。“请他进来吧。” 能够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进宫来,那御史大人倒是有些本事。齐妃这样想着,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官服,头戴官帽,年岁在四五十左右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当见到那高位上斜倚着的皇帝宠妃时,他立刻低下头去,叩拜起来。“微臣参见娘娘,娘娘万福!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柳大人起来吧。何事如此匆忙?”齐妃面带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与刚才的慵懒姿态完全是两个人。 龙霜也端坐在齐妃身旁,脸上也是平静无波,似乎刚才的忧虑都抛之脑后。在外人面前,她依旧是乖巧的小公主。 “这…”那御史大人看了看周围,张了张嘴,却没有说明来意。 他这一举动,便是昭告着有些机密的事情要说,而有些人不方便在场而已。 龙霜也是个聪明的,立刻将宫殿内服侍的宫女太监全都遣了出去。“柳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柳御史,也是少数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争当中去的官员。因为以前受过唐国公的恩惠,故而暗中相助齐妃娘娘,这么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启禀娘娘…京中盛传,当初病死在宫外的二皇子…回来了!” 齐妃听了这个消息,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提起这二皇子,整个大龙恐怕都差不多忘记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了吧?也难怪,当初他是生下来时便是早产,身子一直不大好。宫里盛传他的命格不好,不但克死了自己的母妃,还会克兄克父。这些谣言,皇上本不想理会。但抚养二皇子的奶嬷嬷和宫女,接二连三离奇死亡,就不得不令人心生疑虑了。不过皇上念及姜妃的好,没有将二皇子秘密处死,而是将他交给他外祖家抚养。他以为这样以来,就没有来后顾之忧。可是后来,楚氏一族又上奏说姜家心怀不轨,还搜罗了一大堆罪证,请求圣武帝裁决。那时的圣武帝皇位还不太稳固,需要楚家的扶持,不得已将姜家全家发配到了边疆去当苦力。而那位二皇子,据说在去边陲的路途中,就夭折了。 从那以后,皇家的玉牒上,便没有了那二皇子的名字。 时隔多年,他早就被人遗忘了。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死而复活了! “消息是否可靠?皇后那边有什么反应?”齐妃抚摸护甲的手微微一顿,隐约有些颤抖。 柳御史弓着腰,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回道:“已经证实了,京城中的确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只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是否是真的二皇子,已经无从得知。当时的他,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婴孩儿,除了那姜家,无人认得出他。”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非常的小心,生怕惹怒了齐妃娘娘。 别人对齐妃不了解,认为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早就改变了这个想法。若是她真的不争不抢,那皇帝的恩宠,又如何会这么长久?若是没有半点儿心计,又如何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占有一席之地,而且屹立二十年不倒?恐怕别人,都被她那温柔的表象所迷惑,看不清她的内心吧。 齐妃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立刻派人去边疆打听,看是否有人见过此人。另外,去寻过去在姜家为奴为婢之人,一定要将二皇子年幼的画像给弄到手。” “微臣这就去办。”柳御史恭敬地弯下腰去,深深地作了个揖。 龙霜还是头一次听到母妃这般严厉的跟一个人说话,不由得惊呆了。等到恢复冷静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去拉齐妃的衣袖。“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刚才她担心父皇的安危,也不见母妃这般着急。怎么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二皇兄一出现,她就变了脸色呢? “霜儿…母妃一定不会让他们夺走属于你五哥的东西!绝对不行!”齐妃突然一把抱紧龙霜,咬牙切齿的说道。 “母妃您在说什么?您打算帮五哥夺取皇位?”龙霜一天之内听到两个如此大的劲爆消息,都有些适应不过来了。 “霜儿,有些事情,母妃瞒着你,是为了你好。但到了此刻,母妃也不能再瞒着你了。你说的对,母妃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么一个机会。你五哥,并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样玩世不恭,他暗中培养了不少的势力。每次出宫,他并非都是去玩乐,而是秘密联络自己的心腹大臣。母妃为了这一日,已经等得够久了。什么与世无争,那都是假象,是母妃为了保护自己和你们两个孩子的假象。楚皇后和莫妃那两个贱人,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怕了她们,哈哈哈…母妃这些年来,装得是不是很像?”齐妃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寝殿之内,听起来十分的恐怖。 龙霜是真的被齐妃给吓到了。她从未见过母妃真正的面目。那个温柔的呵护着她,轻声细语说话的女人,居然有这么深的城府。 “母妃…” “吓到你了,孩子?”齐妃平静下来之后,又变回了往日那个高贵典雅的女人。 龙霜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吭声。 不管母妃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她的生生之母,是一路呵护她成长的伟大母亲,她不能对她有任何的抱怨。她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也是为了她和五皇兄的将来。若真是让皇后或者莫妃一党得逞,那他们将要面对的,便是囚禁或者是赐死。 于是,她上前去轻轻地揽住齐妃的腰身,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母妃,霜儿永远都您的霜儿,而您也永远都是霜儿最敬爱的母妃!” 齐妃听了她的话,眉眼都笑开了。“霜儿…” 皇后寝宫 “你说什么?什么二皇子?哪里来的二皇子?”同样得到消息的楚皇后,惊讶的同时,更是气愤不已。 那个该死的姜妃生下来的孩子,居然回来了?他不是早就夭折了吗,如何还能出现在京城?那是某些人的阴谋诡计吧! “母后息怒,这不过都是谣传罢了。我那二皇弟早就不在人世了,恐怕是有心之人故弄玄虚,想要引开咱们的注意力罢了。”太子龙炎高昂着头颅,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说道。 早在圣武帝昏迷不醒,皇后派御林军封锁皇宫之后,他就变得志得意满起来。从小,他就接受着帝王教育,一直将自己当成是储君。如今皇上还勉强吊着一口气,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莫妃再怎么耍心机,那也是白费!莫家拉拢的那些人中,的确有不少的能干之人。但皇宫大内,却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控制住了皇宫,然后让梓潼将军里应外合,就不怕这皇位落不到他手里。 三皇弟谋划一场,最终也只是白忙活。 如今,莫妃那个可恶的女人,已经被母后打入了冷宫。三皇子龙骏逃离了自己的府邸,不知所踪。 这天下,眼看就是他的了! 楚皇后看着儿子那得意的神情,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不管那个二皇子是真是假,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大局已定,他不过是来送死罢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这就派人去将那人抓起来,永绝后患!”龙炎大手一挥,就要离去。 楚皇后毕竟是经历了数十载宫廷斗争的人,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她倒是不担心那个什么二皇子,她担心的,是沐王府的势力。 如今沐王爷被她控制在了手中,但隐世子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这个局面,是她没料到的。 不过,既然沐王爷在她手里,她就不怕隐世子不就范。 虽说世人都说隐世子残暴冷血,但沐王爷是他的至亲,他应该不会不管的。只要将沐王府的兵权弄到手,那么这天下,便是她儿子的了! 这样想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妙招。“炎儿,你立刻派人去沐王府,将世子妃请进宫来。” 龙炎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司徒锦?母后怎么会想到她?” “外界都说隐世子夫妻恩爱,本宫倒要瞧瞧,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妻子,将手里的兵符交出来!”楚皇后阴笑着,眼角的皱纹都显现出来了。 龙炎眼前一亮,眼带笑意的说道:“不愧是母后,这主意甚好!儿臣这就去。” 想到那个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龙炎顿时起了歹心。他将是大龙新一任的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难道区区一个女人他还弄不到手么? 司徒锦那个女人,虽然没有艳丽的容颜,家世也不出出众,但她却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几次三番见识到她的聪慧之后,他便有心将她娶进府里当侧妃。奈何父皇一再拒绝他的提议,还说圣旨一下,便不能回头。如今有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如何能放过? “记住,要以礼相待,千万别伤了她。”楚皇后知道她有大用处,故而特别嘱咐道。 龙炎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居然毫不掩饰。“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儿的照顾世子妃的!” 楚皇后还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当中,并不曾意识到儿子的反常。将他打发出去之后,她又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去端了她最爱的血燕燕窝来,这才静下来好好地享受一番。 沐王府 “夫人,您听说没?京城都在盛传,早年夭折的二皇子,居然死而复活了,最近还出现在京里!”缎儿送午膳过来的时候,一脸兴味的议论着。 司徒锦心里颇不宁静,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对缎儿的话题,也没有在意。“管他什么二皇子三皇子的,我没兴趣听。” 最近,她的胃口很差,整日病恹恹的,精神也差了许多。但如今王府四周都被人把守着,想要出府去请个大夫都难。 “夫人,您多少吃些东西吧。”春容扶着她起身,脸上满是担忧。 王爷和世子都不在府里,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虽然王妃和世子妃极力破除谣言,说王府会没事,但那些下人都惶惶不安,整日无心做事。更有甚者,怕受到牵连,想要逃走。这就是这慕锦园里的人还算安分,是向着主子的。 她们几个丫鬟,都是司徒锦从太师府带过来的。如今王府面临危难,她们自然也是担心的。可是世子妃说没事,她们也就强制镇定着,不敢有失。 “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吃。”司徒锦望了一眼那些荤腥,顿时胃口尽失。“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没了胃口。” 李嬷嬷从外面进来,见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猜测着。世子妃该不是有了吧?虽然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症状,但世子妃这些日子的反常,不正是怀了身子的妇人,头几个月的反应吗? 想到这里,李嬷嬷便将负责浣衣房的丫头叫到了身边。“世子妃的衣物,可都是你打理的?” “回嬷嬷的话,的确是奴婢负责的。”那丫头眉清目秀,虽然不怎么机灵,但贵在老实本分。 李嬷嬷将她叫到僻静之处,小声的问道:“夫人今日的衣物上,可有葵水的痕迹?” 那丫头微微一愣,似乎想了很久才回道:“奴婢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这样的时日,大概有多久了?”李嬷嬷听了这话,更加的着急起来。 “大约一个多月了吧?”那丫鬟仔细的回想着。 李嬷嬷确认了这件事之后,不由得冒起了冷汗。 世子妃怕是真的有了! ------题外话------ 亲们最近可有养养,等积累一些了再看。小七后天就回去了,不方便回复留言,亲们勿怪哦~ 110 千钧一发 司徒锦刚吃了点清粥,便又觉得犯困了。兴致缺缺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朝着软榻上一歪,就不想动了。 “夫人…”突然一道焦急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身穿青绿色褂子的丫头一脸惊慌的闯了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冲撞了夫人!”缎儿是司徒锦身边的大丫鬟,气势不一般,说起话来也大声一些。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朝着司徒锦福了福身,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世子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事态紧急,奴婢是乱了分寸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司徒锦困顿的眼微睁,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便没有追究她的莽撞。“说说吧,又出了什么大事?” 那丫鬟看起来有些眼生,一看便不是在内院服侍的。不过司徒锦倒是对她有几分印象,认出了她是回事处管事的女儿,在慕锦园的门房帮忙,好似是叫纯烟的。 “有什么大事非得在夫人休息的时候来打搅?”缎儿不解的蹙眉,不相信她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禀报。 纯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启禀世子妃,奴婢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是西厢那边,郡主出事了!” 提到郡主的名号,司徒锦倒来了兴趣。“郡主不是好好地在院子里么,能有什么事?” 自从绝食的计策不奏效之后,她似乎也想通了一些,恢复了往日的作息。听说,为了将这些日子枯槁的容颜给补回来,还特意向王妃娘娘要了些人参燕窝之类的好东西呢。这会儿子,又能有什么事? 纯烟见世子妃不信,便再也不敢含糊,据实禀报了。“世子妃有所不知,郡主昨日不听世子妃的训诫,偷偷溜出府去了。但没想到,一身伤痕的回来了。西厢那边的丫鬟都闭紧了嘴,不敢放出任何的风声。直到今日大少夫人去看望郡主,见郡主身上无一处完好,这才急了,想要替郡主请大夫。郡主不让,于是两人产生分歧,消息便泄露了出来。奴婢的好姐妹是西厢那边侍候的,不敢隐瞒此事,便想来慕锦园禀报。奈何,守院子的婆子不许她进来,故而找了奴婢帮忙。” 纯烟说完,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世子妃的威仪。 司徒锦诧异的同时,也是满心的焦急。龙敏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如今外头那么乱,她干嘛还要坚持出府,这不是找罪受么?更何况,如今府里的事务都是她在管着,若她真有个好歹,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担了这个责任。 “缎儿,速去芙蕖园禀报王妃娘娘。春容,试着去请个大夫回来,记住一定要口风紧的。杏儿,去寻些安神的药来。走,过去瞧瞧。”司徒锦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一切,便朝着西厢而去。 龙敏的院子里,下人们神色看起来都有些慌张。见世子妃亲自过来了,一个个都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如今这王府,谁不忌惮着世子妃几分?她们不过是做下人的,自然是哪个权势大,就奉承谁了。 “参见世子妃!”丫鬟婆子一见到主子驾到,全都上前去行礼。 司徒锦见她们一个个都在院子里无所事事,便顺便训诫了几句。“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可做么?王府可不养没用的闲人。” 那些丫鬟婆子脸上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全都低垂着头,不敢有半点儿的埋怨。 司徒锦扫了她们一眼,没发现她们的不恭,这才转身去了内院。 听说世子妃来了,龙敏郡主的心更乱了。昨日遭遇了那么大的罪,都还没有缓过劲来呢,如今又让人将事情捅了出去,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大嫂,我不想见她,你叫她回去。”龙敏一边紧握着拳头,一边可怜兮兮的向陈氏求救。 不管怎么说,陈氏是她的亲大嫂,再怎么丢脸,那也是西厢的事情。司徒锦可是东厢那边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一个外人看笑话的。 陈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郡主,这事能瞒得了她?王府如今可是她管着的,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她如何能不知晓?要赶她走,谈何容易?”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让她看了笑话去!”龙敏小性子一起,便有些不可理喻。 莫侧妃被送出了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这西厢里,还有几个忠心的丫头?她这才刚出了事,司徒锦那边就知道了,想来那些下人都是见风使舵吃里扒外的。西厢失了势,她们就急着讨好东厢的主子去了。 她咬着下唇,都已经见血了。 “郡主,你还是要想开些。兴许,她有办法补救呢?”出了这样的事情,司徒锦的责任是逃不过的。虽说是郡主无视世子妃的话,执意出府才出了事的,但作为一府的管事者,她也有失职的地方。 陈氏不阻拦她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她如何处置这件事。 龙敏怎么说都是郡主,是王爷的子嗣。世子妃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但也不能让郡主受了委屈不是? 龙敏还想说些什么,但陈氏却先一步让人将世子妃请了进来。她自个儿倒是坐在椅子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按理说,司徒锦这个世子妃可是比她的身份要高那么一些的,但她自认为比司徒锦早几年进府,龙翔又是长子,故而端着长嫂的姿态,想要给司徒锦一些难堪。 司徒锦踏进门槛,远远地看见陈氏也在,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既然她不懂规矩,那她也就不打算将她放在眼里了。似乎没瞧见她一般,司徒锦径直走到郡主的床榻边,软声问道:“听说郡主身子不太利爽,可好些了?” 龙敏见她没有出言讽刺,反倒充满了关心,心情顿时好了一些。不过,基于以前对她的厌恶,一时之间改不过来罢了。“王府里的事务繁忙,嫂嫂怎么亲自过来了?不过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 龙敏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往被子里拢去,有些心虚。 她昨日出府,想要趁着父王不在府里,去外面透透气。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遇上一群地痞。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斗得过他们。先前她还仗着自己的身份,大声的斥责他们的无礼。但那些是什么人,可都是街霸流氓,哪里会畏惧她一个女子的威胁? 接下来的事,她无法启齿。她堂堂一个郡主,居然会几个流氓给欺负了。不但是她,就连她带出去的丫鬟,也没有一个逃脱的。一个胆小的,回府后就上吊了。要不是她处置的妥当,恐怕这事在府里早就闹开了。 她虽然也是悲痛欲绝,但心中还是存着几分侥幸的。因为京城戒严,街上根本没几个人。那出事的地点,又是在乏人问津的后巷里。因此,事后她还有些庆幸。起码,没有闹得人人皆知,否则就算她是郡主,那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想到那些肮脏的手在她身上制造出来的痕迹,她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方泄心头只恨!龙敏紧紧地咬着牙关,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的心愿还未达成,她绝对不可以死! 尽管龙敏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但那脖子处的於痕却是十分的清晰。还有她的脸,也有些浮肿,一看就是被扇了巴掌的。不过,她倒是没兴趣去揭穿她的把戏,只是叮嘱了一番,放下一些安神的熏香和汤药,就离开了。 自始至终,她连陈氏瞧都没有瞧一眼。 将郡主的事情宣扬出去,对王府绝对没好处。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是陈氏。她这样做,无非是想离间郡主和她,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使绊子,想要让外人怀疑她的能力。 她一个后来的,接管了府里的管家大权,陈氏自然是不肯信服的。她可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嫡出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般气?被一个庶出之女压了一头,岂会善罢甘休?不过她这样做,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府丢了面子,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真是个没脑子的! 司徒锦走后,陈氏就沉不住气的站了起来。“郡主,你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简直不把咱们西厢的人放在眼里!” 龙敏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锦的表现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被陈氏这么一喝,她这才回过神来。“大嫂,你嚷嚷什么呢?若是被别人听见了,要我如何做人?” 陈氏见她不帮着自己,居然还数落起她的不是来了,顿时有些气恼。“郡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瞧瞧,自从侧母妃被送走,下人们眼里可曾还有我们这些主子?一个个都努力巴结着东厢那边,都快骑到我们头上去了!” 龙敏蹙了蹙眉,对陈氏的话有些不敢苟同。要说,世子妃能够这么快得知她的事情,怕是被她给宣扬出去的。昨晚回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也不见东厢那边有什么动静。倒是陈氏早上来探望过后,司徒锦才赶过来的。 仔细这么一推敲,陈氏的嫌疑倒是最大的。 龙敏死死地瞪着这个大嫂,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大哥迷恋着那个青楼女子,很少踏进她的屋子里了。就算不出去鬼混,也是召几个通房侍候。说到底,还是陈氏没有本事,握不住大哥的心。要是她真的有些能耐,岂会放任大哥这么胡闹下去? “大嫂,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头有些疼,想要歇息了,你还是快些回去照顾月姐儿吧,她怕是要饿了。”说完,龙敏也不管她如何回答,就头朝里躺下了。 陈氏见郡主这般态度,心里又气又急。这还没有扳倒司徒锦呢,她们倒是先起了内讧。这个小姑子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糊涂,居然给她甩了脸子。想到这里,陈氏不由得跺脚。 不过,郡主不搭理她,她也没办法,只得回自己的祥瑞园去了。 司徒锦刚回到慕锦园,还没有坐热乎呢,就有丫鬟急急地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传来懿旨,说是要请她进宫。 司徒锦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大脑飞快的转动着。“难道皇后是想要将她留在宫里当人质?她是想要利用她来牵制王府?” “夫人,这可怎么办?爷交待过,让您呆在府里等他回来。但皇后的懿旨,又不得不遵从,这…”缎儿听了这个消息,就急了。 “来宣旨的,可知道是何人?”司徒锦冷静下来,仔细的问道。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一番,最后才吐露出实情。“据说,是太子爷身边的随侍太监。车辇都已经备好了,只等着世子妃出去领旨呢!” 司徒锦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般的迅速,还将车辇准备妥当了。看来,是早有预谋啊!既然太子爷身边的得力之人都来了,那么太子殿下想必也来了。 “夫人…”缎儿担心的喊了一声,眼中满是焦急。 无论如何,夫人也不能进宫去。 世子爷和王爷都不在,她们都不能做主。如今太子把持了朝政,三皇子不知下落。很显然,皇后一党在夺嫡之争中,取得了优势。太子爷一心想拉拢世子爷,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失了多大的面子。如今得了势,还不趁此机会打压沐王府? 世子妃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反抗,只能任其宰割了。那皇宫大内,岂是那么容易出来的?皇后娘娘表面上看着大度仁慈,但在这次宫变中,手段不可谓不狠辣。据说那莫妃早已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夫人若是进了宫,说不定下场比那莫妃还要凄惨。不行,她绝对不容易夫人受半点儿的伤害。如今世子爷不在,她就必须担负起保护夫人的职责来!这样想着,她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想要找机会给世子爷报个信儿。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如今迫在眉睫,司徒锦想要抗旨,也是不可能的。 王妃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匆匆的赶了过来。“皇后娘娘真的要接你进宫?” 司徒锦上前去,福了福身,道:“确有其事!” “这可如何是好?隐儿不在,你这一去,怕是…”沐王妃担心的看着这个儿媳妇,心中有些不舍。 司徒锦虽然不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媳妇,但好歹也是个懂事能干的。近来,她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一番相处下来,以前的那些怨言也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地散去,剩下的只有钦佩和赞赏。 司徒锦不想王妃替她担心,于是勉强笑了笑,说道:“母妃不必担心,量她们也不敢不把沐王府放在眼里。宫里不是还有齐妃娘娘吗?她一定不会让儿媳有事的。” 自从隐世子透露了与五皇子的关系之后,她便知道了,齐妃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了。如今表面上看来,是太子占了优势。但皇上毕竟还剩一口气,而且兵权大部分还握在王爷公公的手里,她们还不敢将沐王府怎么样。 将她弄进宫去,无非是想要多一个筹码,将来好威胁世子,暂时不会将她怎么样的。想通了这一点,司徒锦倒是不急了。 “可是,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我怕…”想到皇宫里那些女人的手段,她就不由得担心。 司徒锦面露笑容,不见丝毫的慌张。“母妃多虑了。这众目睽睽之下,我被请进宫去。若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天下人都不会心服口服。他们想要谋朝篡位,也是在乎名声的。” 听到司徒锦这般有信心,沐王妃这才镇定下来。“既然如此,那…母妃陪你一起进宫去。” 司徒锦咯咯的笑了,说道:“就算母妃有这份心,但皇后娘娘的懿旨,只说让儿媳一个人进宫,怕是有些不妥。母妃还是安心的在府里等消息吧,毕竟这府里,还需要有人打理。” 若是王妃也去了宫里,那府里的事岂不是全都落到了西厢那些人手里?尽管莫家已经失势,但她也不可能便宜了莫侧妃一伙人。 “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大道理。”王妃爱怜的看了司徒锦一眼,眼中满是疼惜。 司徒锦对王妃态度的转变,也很是欣喜。所谓患难见真情,看来王妃这一次是真的接受她这个儿媳了。 精心装扮了一番,司徒锦正要踏出慕锦园,突然两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将她拦了下来。“世子妃不必去了,车辇已经接了人,朝着皇宫去了。” “接了人?我不是还在这里吗,他们接的什么人?”司徒锦惊讶的问道。 当看清来者何人时,司徒锦认出了她们。这不是朱雀安排给她的两个暗卫吗?她们最近都出去办事了,不在府里,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你们倒是说说,到底谁顶替我去了皇宫?”司徒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不由得厉声问道。 她虽然也想留着性命等世子回来,但却不舍得身边的丫鬟替她去送死。她知道这些暗卫都有些本事,能够帮人易容。想到身边少了的缎儿,司徒锦心里一阵发凉。 该不会是缎儿自作主张,替她进宫了吧? 想到这里,司徒锦的眼睛湿润了。 见世子妃这般伤心,那两个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抱拳道:“夫人莫要担心,代替您进宫的,是朱雀。缎儿,是为了不让人起疑,才跟着进宫的。” 听到朱雀的名字,司徒锦黯然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一些。朱雀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但皇宫里面那么危险,她们只有两个人,岂会是那些人的对手? 她该怎么办?她们还那么年轻,也跟了自己不短的时日,她如何舍得她们替她去受罪?她一定要想办法,将她们平安的救回来! 111 荒唐的要求 重生之千金庶女111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永和宫的偏殿 “世子妃…您真要吃她们送来的东西啊?”缎儿侍候在“司徒锦”的周围,连呼吸都格外的小心翼翼。138看书网 自从进了宫见了皇后娘娘之后,皇后娘娘便安排她们在偏殿住了下来,倒也没怎么为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局尚不稳定,所以她们过得还算舒心。只是就算她们表面上没什么,但起码也得有防备之心吧? 瞧“世子妃”肆无忌惮的大快朵颐的样子,这哪里是王府少主的做派,简直就是个乡野村姑嘛! 似乎是吃饱了,“司徒锦”打了个饱嗝,然后才注意到一旁的缎儿。“你怎么不吃?再不吃就要凉了。宫里的伙食果然不错,我都吃撑了。” 不雅的打着饱嗝,“司徒锦”往金丝织锦的软榻上一歪,伸开双腿,摊在了上面。 缎儿一边幽怨的看着她,一边犹豫着该不该吃。毕竟民以食为天,她只是个凡人,不吃饭是绝对撑不到世子爷来救她们的时候的。 “放心吃吧,她们不敢在饭菜里动手脚的!”“司徒锦”翘起二郎腿,一派轻松的说道。 缎儿抿了抿嘴,庆幸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不然,让外人看见世子妃这副德行,沐王府的颜面可就丢大了。 随意的塞了几口食物,缎儿便叫守在门外的宫女将碗筷收拾下去了。 “司徒锦”吃饱喝足之后,便安心的打着呵欠,准备睡觉了。不睡足了,她没精力跟那些坏人斗啊! 缎儿走到她身边,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倒是注意着点儿,万一穿帮了,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扮演世子妃,就要有世子妃的样子嘛,哪有她这样的!真是太不敬业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还不能放松放送啦?”朱雀撇了撇嘴,脸上的人皮面具丝毫没有松动。但顶着一张世子妃的脸,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太诡异了。 缎儿扯了扯嘴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朱雀及时赶到,恐怕到宫里来涉险的,就是世子妃了。故而,对朱雀她还是有些钦佩的。为了不露出丝毫的破绽,她也跟了过来,为的就是更让人信服。她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是要贴身侍候的。 朱雀似乎觉得屋子里太安静了,不由得又开口说道:“这宫殿里还真是奢华,古人果然说的好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人为富不仁,终究是不得民心的!” 缎儿听她蹦出这么一句感慨来,顿时讶异的张大了嘴。“你。你…你什么时候会吟诗了?这不像你啊!” 朱雀给了她一个白眼。 她可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精英,这些诗句早就烂熟于心信手拈来。不过,她也不会跟一个古人计较,毕竟她也是抄袭来的,做不得数。 “咳咳…跟随在主子身边,就不能学到一些皮毛了?” 缎儿听了这解释,表示赞同。“的确。咱们夫人,那可是真真有本事的。” 朱雀对她的说辞没有否认,而是跟着点了点头。就算她这个现代人,对司徒锦也是敬佩不已的。在这种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年代,主子那样的女子的确是很稀少。而且,她的头脑也不简单,是个绝顶聪明的。 两个人在寂静的大殿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声音都压的很低,没有给别人偷听的机会。这里是皇宫,可不是王府。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要十分的谨慎,才不至于落人口实。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接着,殿门被人由外推开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踏着月色走了进来。 “你下去吧,孤与世子妃有要事商谈。”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志得意满扬眉吐气的太子殿下龙炎。 缎儿先是望了朱雀一眼,得到她的示意之后,才带着担心退了出去。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朱雀这才从软榻上起来,缓缓地蹲下身去。“臣妇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千岁!” 龙炎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你…可后悔当初拒绝了我?” 朱雀微微挑眉,却没有冲动的说出口。她学着司徒锦的语气,说道:“臣妇不知道,殿下所指何事?”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跟孤打马虎眼?”他眉宇间生出一丝的狠厉,上前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平视。 “司徒锦”不卑不亢的抬起眼眸,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殿下这番举动,于理不合。深更半夜,孤男孤女同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于殿下的名声不大好。” 不急不缓的语气,让龙炎愣了一愣,继而狠狠地甩手。“司徒锦,你真不知好歹!孤留着你一条性命,就是给你向我低头的机会。你竟然…那隐世子有什么好?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温情可言。孤再问你一句,你…可否愿意自请下堂,嫁与孤做庶妃?” “司徒锦”眼里满是震惊,还有不屑。 这太子殿下魔怔了吧?居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她一个有夫之妇,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他居然这般不顾礼义廉耻,做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太子殿下!”她怒喝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径直站了起来。“恕臣妇不敢苟同!臣妇乃有夫之妇,还是您的叔父的儿媳,论辈分还得称你一声世兄。就算不顾及自己的颜面,您好歹也得为皇家的颜面着想,岂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被“司徒锦”一番教训,龙炎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死活。“司徒锦,孤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但不感恩,还敢教训孤礼义廉耻?!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臣妇不敢!”“司徒锦”蹲下身去,但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屈服之意。“臣妇只是好心的提醒殿下,莫要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殿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一个有夫之妇呢?就算臣妇可以不顾廉耻,委身于殿下。但皇后娘娘,岂会同意这等荒谬之事?殿下恐怕想的太过简单了。” 龙炎喉咙一哽,顿时说不出话来。 今晚,他来的目的只是来试探她的。这事儿,他没敢跟皇后娘娘说。要知道,皇家的规矩,可是十分严厉的。 且不说司徒锦的身份,是王府的世子妃。就算她云英未嫁,他也不可能封她一个庶妃。他可是未来的帝君,他后宫的女人,必定都是名门贵族的大家闺秀。她一个半吊子的嫡女,恐怕是没那个资格封妃的。 不过,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想要征服她。那种太容易得到的女人,他没多大的兴趣。至于绝色佳人,他见过太多,早就腻味了。只有这种不卑不亢,有几分头脑的女子,才是他欣赏的。故而,对司徒锦,他是势在必得! “太子殿下,太子妃进宫了,正在到处找您呢!”不知何时,龙炎的随侍来到了门口,轻声提醒道。 说起这太子妃,龙炎的眉头又紧了紧。 那个女人,是母后替她选的,他一直以来对她都没什么感情。但他目前还需要母舅一族的支持,故而一直对楚蒙蒙忍耐。但他毕竟是姓龙的,为了自己的江山,他以后站稳了脚跟,势必也要剪除楚家的势力,免得被外戚专权,自己只能做一个傀儡皇帝。 “知道了,你先下去。”龙炎吩咐道。 那随侍往屋子里瞟了一眼,然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龙炎见她依旧没有屈服的意思,便一甩衣袖,走了。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放下话来。若她想通了,便可以派人去太子府传个信儿,他的诺言依旧有效。 不过,“司徒锦”才不屑他许的什么劳什子的庶妃呢。这大龙的皇位,由谁来坐,还是个问好,他未免也太大言不惭了一些! 翌日,太子妃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太子曾经偷偷去永和宫的偏殿私会沐王府世子妃,心里就来了气。 她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没想到她一个不注意,太子殿下居然就惦记上了别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她最不喜欢的女人! “贱人!居然不守妇道,勾引太子殿下!”楚蒙蒙黑着一张脸,恨不得将司徒锦碎尸万段。 “娘娘息怒!这消息未必是真的,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呢?!”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怕她多想,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只能这般劝解道。 楚蒙蒙其实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之人?也不想想,这太子府里,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就算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周悦熙,见也只能乖乖地守着本分,不敢跟她争宠。那个该死的司徒锦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背着她与太子私会?! 哼,不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她就不是楚家的女儿! “备轿!本宫要进宫看望皇后娘娘。”楚蒙蒙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 宫女拗不过她的命令,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当楚蒙蒙挺着一个大肚子出现在“司徒锦”面前的时候,“司徒锦”正在午睡。这皇宫大内,果然很安静。她与缎儿近日轮流守夜,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昨夜轮到她守夜,一晚上没睡,大白天的自然没精神了。 “大胆!太子妃嫁到,还不赶紧上前来见礼。”服侍太子妃的宫女也是狗仗人势,大言不惭的对着世子妃吼道。 朱雀的美梦被吵醒,不由得发起脾气来。 见到楚蒙蒙那张恨不得撕碎了她的脸,顿时清醒了不少。“原来是太子妃来了,我说这宫殿之内怎么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味呢。” 说着,她还假装捂着鼻子,挥了挥手,似乎真的有难闻的气味一般。 缎儿恭敬福了福身,却没有上前去相迎,而是乖乖的站在了朱雀的身旁。这太子妃来者不善,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的。以前,她就与自家小姐不对付,三番两次想要设计陷害。如今得了势,还不显摆显摆威风? 朱雀的这一反应,不要多说,肯定是激怒了太子妃。 她们都是皇室之人,太子妃的身份,也就高了司徒锦那么一点。不过“司徒锦”也没打算跟她做亲戚。 “司徒锦,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居然不知道上前行礼。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楚蒙蒙死死地盯着“司徒锦”那张令人愤恨的脸,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朱雀眨了眨眼,假意福了福身,却不算恭敬,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你…居然这般敷衍!来人,给我去教教世子妃,也好让她知道皇家的规矩。”楚蒙蒙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让自己的心腹将“司徒锦”好好地修理一顿。 “司徒锦”自然也不是会吃亏的主儿,那些凶狠的嬷嬷还未碰到她的衣角,就一个个跪了下去,哀嚎起来。 “这是做什么。不必多礼了,嬷嬷们请起啊!”朱雀故意高呼一声,假装大方。 楚蒙蒙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没晕倒。她也不明白那些嬷嬷怎么突然就倒下了,不过她想,这一定是司徒锦从中搞的鬼。“你们跪在地上干嘛,还不给我起来?!” 要她的人给司徒锦下跪,没门儿! 朱雀见楚蒙蒙气得冒烟,不由得在心里乐开了花。欺负人的感觉,真是好啊!这个太子妃除了凶狠一点儿,也没多大的本事嘛!这样的示威方式,简直太小儿科了。 “哎哟…还是太子府的规矩教的好。见了本妃,居然行此大礼,真是罪过!”朱雀没有罢休的意思,还在继续火上浇油。 楚蒙蒙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但又拿她没办法。手下的人全都畏惧着司徒锦,不敢贸然上前,她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既然世子妃知道规矩,那还不给我下跪?难道你想株连九族吗?” “啧啧啧…楚家的女儿,口气就是大!动不动就杀头,还株连九族,你以为你是皇太后啊!”朱雀毫不掩饰的轻蔑的望着她。 楚蒙蒙是被气糊涂了,才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司徒锦的不对劲之处。若是她有一丝的理智,就会发现,司徒锦是绝对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与她发生口舌之争的。 不过,她现在在气头上,早已顾不上许多了。大步走上前,不顾宫女们的惊呼,挥着巴掌,就要教训司徒锦。 朱雀岂是任人欺负的人?别人要打她的脸,她就得把脖子伸出去给人打吗?在心里冷哼一声,她扫了太子妃的肚子一眼,暗中运功,朝着她的肚子拍去。 “啊…”太子妃还未走到“司徒锦”面前,整个人就像猜到湿滑的东西一般,径直朝着后面倒去。 宫女们一个个吓得脸色青紫,想要上前去搀扶,已经是来不及了。太子妃本就是个娇养在深闺的女孩子,哪里有什么自保的功夫。这一倒下去,着实摔得不轻。 朱雀捂着自己的眼睛,不忍看到那么惨痛的一幕。 “我的肚子…啊…”太子妃脸色顿时惨白起来,捂着肚子直呼痛。 那些嬷嬷和宫女全都吓傻了,一个个愣在了当场。若不是“司徒锦”好心的提醒,她们估计会石化在这宫殿之内。 “你们都愣着干嘛?你们主子摔倒了,你们还不去扶一把?” 听到这个声音,那些宫女才反应过来。但楚蒙蒙经过这么一摔,下身早已见血。那红艳艳的颜色,顿时染红了白色的罗裙。 “啊…不好了,太子妃小产了!”一个经验较深的嬷嬷见到这场景,不由得惊声尖叫起来。 早产的孩子,大多活不成。 太子妃的肚子才七个月大,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如今这么一摔,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朱雀心里没有一丝的愧疚,毕竟是太子妃挑衅在先,她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再说了,太子一党势必会被五皇子给除去。将来,楚家的人自保都难说。太子妃的孩子就算保住了,将来也会被除去。 与其生下来后生生的被害死,还不如让他不要出生的好! “世子妃,你怎么这么狠心?太子妃不过好心,来看望你,你不但不感激,还将她推到在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见太子妃痛得晕死过去,不由得恶狠狠地瞪着“司徒锦”,将所有的罪都归结到了她身上。 太子妃小产,这后果,她们可承担不起。 不找个替死鬼,她们的性命不保。 都说人都是自私的,到了这种地步,她们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对,是世子妃还得太子妃小产的!” “我去找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过来为太子妃做主!” “娘娘…快来人啊!宣太医!” 屋子里乱成一片,责骂声埋怨声此起彼伏。 朱雀安然的坐在软榻上,根本没将她们的栽赃诬陷放在心上。她们栽赃,她就要承受下来吗?真是笑话! ------题外话------ 嗷嗷嗷嗷嗷…。胳膊好酸… 重生之千金庶女111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12 反攻的开始 太子妃小产的消息,顿时在宫内传了个遍。因为宫女一再指认是世子妃所为,故而皇后娘娘大怒,将世子妃囚禁了起来。 从永和宫的偏殿转移到冰冷的地牢里,待遇还真是差了不是那么一丁点。好在皇后娘娘忙于应付那突然冒出来的二皇子,无暇顾及审问她,倒让朱雀捡了个便宜。 “哇…这里好多的老鼠蟑螂!好可怕!”朱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直躲在缎儿的身后,尖叫声不断。 缎儿撇了撇嘴,还以为她在演戏呢。“你别再叫啦,她们都走了。” “不是啊,那些老鼠啊蟑螂啊,身上有很多病菌的。在这样的房子里呆久了,会染上病的!”作为一个现代人,起码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 “那…那怎么办?”缎儿被朱雀的话给吓着了。 “当然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啊,笨蛋!”朱雀一边尖叫,一边蹦跳着,生怕那些脏东西碰到她的身体。 缎儿苦了张脸,嘟嚷着:“这里是皇宫的地牢,哪里那么容易逃出去?!” “那是你没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朱雀自信的昂起头颅。 缎儿不屑的扬了扬眉,不觉得都到了这个地步,朱雀还能有什么后招。“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等。”朱雀说了她的一字秘诀。 缎儿给了她一个果然是这样的眼神,继而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 朱雀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打量着四周。这里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潮湿阴暗不说,到处都是灰尘。不过幸好,这屋子也不算是完全无光。在墙壁的顶端,开了一扇小窗,外面隐约有阳关照射进来,在斑驳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影。 朱雀就看着那扇窗子,发呆。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够救她出牢狱的人。那耀眼的阳光穿透窗户,照耀在人身上,十分的温暖。就如他的胸膛,宽阔而雄伟。 “啾啾啾啾…”窗子外,一阵貌似鸟叫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 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朱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缎儿,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缎儿睁开朦胧的双眼,似乎不大相信。“走去哪儿啊?” “当然是逃出去啦!别坐地上了,一会儿腿麻了怎么逃啊!”朱雀说着,就将缎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里因为地处偏僻,又只有一道门可以进出,故而皇后只派了十个人把守这里。因为太子妃小产,朝堂之上又掀起了新一波的夺嫡之争,皇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来管这个害死太子妃孩子的凶手。 “门口那么多侍卫把守着,我们如何能出去啊?”缎儿偷偷从门缝里往外面打量着,刚刚升起的希望,便又打回了原形。 “这几个虾兵蟹将,我还没看在眼里。”朱雀的身手,已经是这个世上少有的高手。不然,她也不会被龙隐收入旗下,成为他的四大护法之一了。 缎儿是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丫头,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怕是有些麻烦。不过,凭那人的本事,将缎儿给顺出去,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想到这里,朱雀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搏一搏。 突然,门外想起了一阵闷哼声。那些个侍卫一声不响的就倒在了地上,来不及发出任何的响声。 “原来还有这么一招?”朱雀摸了摸头发,愣了很久之后,才从头发丝里找出一根纤细的铁丝,三两下就将那门上的锁给撬开了。 这些本事,是她跟白虎护法学的呢。这下子,真的派上用场了。 “就这么简单?”缎儿看着地上那些晕过去的侍卫,不由得感叹。 “别废话了,快点离开这里吧。有些事情,回去再说!”朱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催促着缎儿。 两个人先是在树丛里躲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悄悄的从永和宫的宫墙边上,偷偷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金銮殿上,皇后娘娘一身大红色的朝服,优雅高贵的坐在龙头宝座旁的卷帘后面,代替皇上早朝。本来后宫不得干政,但在这非常时期,皇上依旧昏迷不醒,都说国不可一日无主,作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只能亲自出来主持大局了。 “各位爱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平稳而严谨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带着一股不可漠视的威仪。 朝廷之上,大臣个个低垂着头,明哲保身。只有那些亲皇后一党的,才敢理直气壮昂首挺胸的做人。 “启禀皇后娘娘,三皇子逆党全都抓捕归案,不知要如何处置?”率先发言的,便是此次政变中功劳不小的大将军——谭梓潼。 皇后娘娘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脸上都是维持着端庄。“各位爱卿有什么要说的么?” 原先保持沉默的大臣,不得已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说话。毕竟这叛逆一说,都是对败北之人的判定。所谓成王败寇,原先跟随三皇子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啊? 他们的一句话,都会置人于死地。故而,很多人都不敢随意开口。 皇后见大臣们没什么意见,便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个眼神示意。太子龙炎站了出来,奏请道:“母后仁慈,虽然三皇弟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但毕竟手足情深,父皇的子嗣也鲜少。儿臣建议,留他一条性命,将他幽禁在火龙城,以便反省。至于其党羽,全部发配边疆,以儆效尤。” 大殿之上的臣子们,没料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做出如此深明大义的举动,不由得都赞叹起来。 “太子殿下宽厚仁慈,是我大龙之福啊!” “是啊,我大龙有这样仁德的继承人,是大龙之幸,百姓之幸啊!”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那些朝臣对太子的赞美之词,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展开了一些。“各位爱卿可没有意见,那么就按太子说的去办吧。” “皇后娘娘英明!太子殿下英明!”那些追尾太子一党的,立刻跪下来谢恩。 至于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人,心里暗暗焦急。 当初,他们没有追尾太子,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龙炎听着那些恭维的话,心里十分的得意。他的谋士敬献的良策,果然不同凡响。原本,他是打算杀一儆百,将那些叛逆一举铲除一个不留的。但有个谋士却说,如今正是收服人心的时候,不宜过多的杀戮。不如免了他们的死罪,改为流放和囚禁,这般不但能够博取世人的赞许,还能笼络朝廷臣子们的忠心,一举两得。 故而,他跟皇后商量之后,便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等皇后回到永和宫,才听到宫人前来禀报,说是地牢不知怎的,突然走水了。正在疑虑之中,又听到皇上醒过来的消息,不由得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皇上醒了?”突然拔高的声音,听起来乖乖的,失了往日的端庄。 宫女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与皇后娘娘对视。“回娘娘的话,九龙宫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的确醒过来了,御医正在看诊呢。” 楚皇后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顾不上整理仪容,就匆匆的朝着九龙宫去了。到那里之时,宫里不少的嫔妃全都聚齐了。不但是后妃们,就连太子和许久未露面的五皇子都到齐了。 “儿臣(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屋子里的人见到后宫之主,自然是要上前请安的。 楚皇后一甩衣袖,径直走到皇上的龙榻旁边,眼中似有疑虑,但仍旧装作关切的问道:“皇上可算是醒了,这些日子,真是吓坏臣妾了。” 圣武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皇后正待询问,那看诊的御医立刻上前来解惑。“启禀娘娘,陛下大病初愈,久未进食,故而没力气说话。” 楚皇后点累点头,吩咐宫女去准备补品。事毕,又转过头来轻声细语的在皇帝耳边说了一番安慰的话,便领头将九龙宫里的人全都带了出去。 “皇上刚醒过来,不宜劳累。你们都回去吧!” 那些后宫的妃子,胆小的不敢违背皇后的懿旨,乖乖的退下了。但有些恃宠而骄的,例如宁贵嫔,就有些不服气的嚷嚷开了。“皇后娘娘,皇上大病初愈,身边没个服侍的人怎么行?平日里,皇上大多歇在骄阳宫,由妾身侍候,不如让妾身留下来服侍皇上吧?” 她一开口,皇后就忍不住呵斥起来。“你当本宫的命令是耳边风么?皇上自有御医和宫女们照顾,何须你来操心。再说了,你知道怎么伺候人吗?再敢多嘴,别怪本宫不客气!” 往日温柔典雅的皇后,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才对宁贵嫔一忍再忍。可如今,太子的对手已经铲除,将来继承皇位再无障碍,她的脾气自然是大了起来。她可是圣武帝的嫡皇后,是未来的太后,难道还会怕了一个嫔妃不成? 被皇后这么一呵斥,宁贵嫔显然不能适应。她可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哪里受过这般委屈,顿时有些气恼的顶起嘴来。“皇后娘娘莫不是怕皇上专宠于臣妾,才故意阻拦的吧?” 不少的人听了这话,全都忍不住抽气。 这个宁贵嫔,简直不知好歹!她以为,皇上醒了,就能为她做主了?真是笑话。如今这后宫,可是皇后娘娘的天下。那些侍卫御林军,可都是皇后的亲信。惹恼了她,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不长眼的贵嫔,怕是死到临头了。 “居然敢藐视本宫。来人,拖下去,赏她个一丈红!”冷眼扫了宁贵嫔一眼,皇后毫不怜惜的让嬷嬷将她拖了下去。 “皇后娘娘,你不能这样对我!皇上…救命啊,皇上…”宁贵嫔一边叫喊着,一边被拖了出去。 其他的嫔妃,全都吓得白了脸色。 齐妃并没有过来插上一脚,不过这些宫内的传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全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果然是没什么耐性了。” “母妃,父皇醒了,是不是代表,皇后娘娘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龙霜公主依偎在齐妃身边,高兴的说道。 齐妃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霜儿想父皇了吗?” 龙霜乖乖的点头。“儿臣有月余没有见到父皇了,是有些想念。” 齐妃淡淡的笑着,替女儿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急,你父皇刚醒过来,还不能开口说话呢。等他好一些了,再去看望他,嗯?” 龙霜自然是听从齐妃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送走了女儿,齐妃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深沉起来。皇上一醒,皇后娘娘该急了吧?好不容易将大权笼络到自己的手里,如何能够轻易的交出去。她为了铲除异己,可是损耗了不少的财力人力。 “楚燕,真要谢谢你为我儿做嫁衣了,哈哈哈哈哈…” 皇后替她出去了三皇子这个劲敌,那么她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太子府 “怎么会走水的?人呢,可救出来了?”太子一回府,就听说地牢起火了,顿时又气又急。 那前来报信的侍卫一直低垂着头,不敢吭声。要知道,那被烧死在火力的,可是沐王府的世子妃。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引起大乱? “说话,到底有没有救出去!”龙炎急了,一脚就踹在那侍卫的心口处。 侍卫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忙又爬起来,跪倒在地。“殿下,节哀顺变啊!”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太子殿下对那位世子妃,可是不一般。就算是她害的太子妃小产,白白失了个孩子,太子爷也没有追究,只是将她关了起来。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指不定抄家灭族了几次呢。 “孤不信…她怎么会死?”龙炎一时腿软,瘫坐在了蒲团之上。 那侍卫不敢接话,只得匍匐在地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因为据他的了解,太子在这样的沉寂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果然不出他所料,龙炎只是伤心了一会儿,便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的朝着太子妃的院落而去。 一路上,不少的婢女都被太子爷那副要吃人的模样给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惊叫着闪到一边。而正在床上喝着补汤,容颜苍白的太子妃,还被蒙在鼓里。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爷过来了!”太子妃院落里的嬷嬷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便急急地禀报道。 “太子爷过来就过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楚蒙蒙还在为那失去的孩子伤心不已,对其他的事情一概表现的冷淡。 她与太子本来就没多少夫妻之情,不过是基于一同长大的情谊,还有些亲戚关系罢了。自打她心有所属,却不能得偿所愿之后,她的一颗心早就死了。 “楚蒙蒙,你给孤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太子脚还未踏进门槛,怒气冲冲的声音便率先传了进来。 太子妃吃了一惊,有些不满的说道:“妾身身子不适,殿下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好你个楚蒙蒙,你到底有没有将孤放在眼里,啊?你居然公然违抗孤的命令!”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手里还提着长剑,这情形,怎么看都惊心动魄。 屋子里的奴婢和嬷嬷全都吓得跪了一地,根本不敢上前去劝阻。就连太子妃的奶娘,也只能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楚蒙蒙头上裹着白布,身子依旧虚弱。但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哪里听过这些重话,一口气差点儿没缓过来。“太子殿下,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糟践我?”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那好,孤问你。是不是你派人去宫里的地牢放火的?”太子将剑往前一递,直直的指向了他的太子妃。 楚蒙蒙先是一惊,继而高昂着头颅,说道:“太子殿下太看得起妾身了!莫说妾身如今病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就算是妾身有那个能耐,也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你真的不曾命人去地牢放火,不曾命人暗中除去司徒锦?!”太子知道太子妃善妒,平日里也没太在意。只是她伤害的,是他最在意的女人,一个想要征服的女人,他就不能不过问个清楚了。 “殿下这是在质问妾身?您可别忘了,她是隐世子的世子妃,是您的堂弟妹!”太子妃听到司徒锦这个名字,就很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尊敬。 她的警告,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戳在他的心口。司徒锦,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隐世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那种得不到的念想,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拔不得也除不去。 就在他找到机会,可以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的时候,一场大火,浇灭了心里唯一的念想。在这一刻,他似乎觉得,就算得到了天下,他也不会有那种胜利的喜悦了。 ------题外话------ 快要大结局了,小七回来后就努力完结! 113 不知道啥标题好 沐王府 司徒锦舒服的歪在密室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本草纲目,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一双细白的双手不时的翻动书页,显得宁静而美好。 “夫人,这是您最爱吃的凤梨酥,醉仙楼刚做好的,吃一点儿吧?”春容和杏儿一人在门口把守,一人端着点心走上前去劝说。 自打皇后召了世子妃进宫,司徒锦就不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为了安全起见,她暂时藏在了隐世子书房里的密室。王府中,知道司徒锦仍在府里的,就是她身边的这两个丫头,以及李嬷嬷了。 司徒锦侧了侧身子,望了那盘香酥诱人的糕点,有些动心。近来她胃口不怎么好,一来是担心缎儿和朱雀的安危,二来则是真的身体有些不适。但这个关头,她也不敢请大夫进府来诊治。而那个随传随到,连王妃都十分喜爱的花郡王,也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见过。 “端过来,我瞧瞧。”司徒锦慵懒的应了一声,春容便将凤梨酥放置在了她跟前的矮几上。 司徒锦轻轻地夹起一块,放到嘴边,正要品尝的时候,却被那一阵香味熏得喉头发紧,对甜食一向喜爱的她,突然失了胃口。 “夫人怎么了?”春容见她将糕点又放回了盘子里,不由得紧张的问道。 夫人近来真的很不对劲。 再美味的食物,总是浅尝辄止,不像以往那般吃的多了。新鲜的花样倒是换了不少,但也只是一段时日的喜好罢了。为了能够让夫人多吃一些,她们几个跟前服侍的丫头真是想方设法,但夫人吃了两顿便又觉得不适。 夫人的性子,她们是再了解不过的。尽管地位尊贵不凡,但却从来不苛待下人,也很少有心烦气躁的时候。 近来变得有些奇怪,想必也是为了世子的安危操碎了心,她们也没多在意。可是这越来越反常的举动,却让她们渐渐生出了一丝的忧虑。 看着夫人日渐消瘦的模样,她们也是暗暗焦急。好不容易拖了可靠之人去醉仙楼买了最精致的糕点,但夫人似乎还是没什么胃口。照这样下去,身子哪里吃得消啊! 司徒锦也知道丫头们担心她的身子,可是她真的是没胃口。再好吃的东西,多吃几顿,就会腻歪了。“你们拿下去分了吃吧,我没胃口。” 春容和杏儿互望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担心。 “夫人您不吃东西怎么行?要是世子回来,看到您这副模样,还不心疼死!”春容好生的劝道。 司徒锦微微漾起笑容,安抚道:“也难为你们了,每日变换着不同的菜色。去煮些清淡的粥来吧,记得别放荤腥在里面。” 对于世子妃的吩咐,她们做丫鬟的,自然是要听从的。春容一脸愁容的带上房门,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嬷嬷见她们二人没精打采的出来,忙走上前去低声问道:“怎么样?夫人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春容和杏儿低垂着头,满脸的沮丧。 李嬷嬷见她们这副模样,不由得哀叹一声。看来,夫人是真的有喜了。这症状,明明就是有了身子的妇人,头两个月的反应嘛!嗜睡、食欲不振、脾胃不调,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她这个生了好几个孩子的老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想着这件大事,李嬷嬷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若是世子妃真的怀了小世子,这样下去怎么的了?先不说饮食方面的,那密室里密不透风,空气不怎么新鲜,长期呆在里面,会头晕目眩,对身体更加的不好。如今朝廷局势尚未明朗,太子对王府虎视眈眈。长此以往,夫人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唉…。”李嬷嬷长叹一声,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年级稍微小一些的丫鬟冒冒失失的冲进院子,慌张的叫喊了起来。 作为慕锦园的管事妈妈,李嬷嬷自然是要呵斥她几句的。“是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丫头一见到李嬷嬷,立刻闭了嘴。 李嬷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斥道:“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不懂规矩的乱串,要是冲撞了主子,可还了得?!” 那丫鬟委屈的瘪了瘪嘴,这才喏喏的说道:“小婢也是听外面守门的人说的,说是…说是…宫里出了事。” 见她这般神神秘秘的,李嬷嬷有些起了疑心。想到缎儿和朱雀姑娘代替世子妃进了宫,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不快讲!” 那丫鬟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老老实实的回道:“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世子妃害太子妃小产,皇后娘娘盛怒之下,便将世子妃打入了地牢。不曾想…突然走水,世子妃…世子妃和缎儿姐姐…” 说着说着,那丫头就呜咽的哭了起来。 李嬷嬷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震惊。她愣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虽然心知世子妃还好好儿的呆在密室里,她天天都可以瞧见。但是缎儿和朱雀姑娘,那可是世子妃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人。若是她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世子妃必定会伤心的。 如今她的身子不太好,若是再经受这般打击,岂不会更加的糟糕?如是想着,李嬷嬷内心便有了决定。 “此事尚未定论,休得胡说!若真是世子妃有个好歹,宫里早来人了,哪轮得到你们在私下议论纷纷?该干嘛干嘛去!” 李嬷嬷是世子妃身边的老人,也是极为信任之人。她的话,自然是有些分量的。那小丫鬟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泪,福了福身,下去了。 “以后要是谁在乱嚼舌根,影响王府的声誉,可别怪嬷嬷我不客气!”李嬷嬷威严的对着院子里的其他丫头训诫着,以稳定府里的人心。 若真是世子妃害得太子妃小产,那么王府岂会有好下场? 这边刚刚平息下来,芙蕖园又开始闹了起来。 沐王妃本来就忧心着王爷和世子的安危,如今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怎能不叫人着急? “这可是真的?世子妃她真的…”接下去的话,她没有说完,但眼中早已隐含热泪。 珍喜是个心思透彻的,怕王妃因为伤心而损了身子,便好生的劝道:“娘娘莫要心急,这事怕是有蹊跷。若真是太子妃小产,那太子和皇后娘娘岂会到如今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虽说世子妃跟此事有关联,但以世子妃的智慧,定不会让人白白的冤枉了自个儿。娘娘还是放宽了心,千万别再伤神了。” 沐王妃侧过头去,仔细的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半辈子的丫鬟,问道:“真的?” “娘娘还不了解皇后娘娘的为人吗?若真有人欺负到了楚家头上,那还不肆意的报复,早就下旨定罪了,王府哪还有这样的安宁日子?”珍喜说的也是实话。 最近京城颇不宁静,还是三皇子谋朝篡位,被太子发现,莫氏一党悉数被擒。除了那三皇子闻风而逃,不见踪影。其他莫家的人,以及同党,全都抓捕归案。要不是因为莫侧妃早就嫁入王府,否则株连起来,她也是躲不过去的。 可到如今,太子也只是派兵在王府四周监视,并未阻止王府的人进进出出。这番举动,想必是因为忌惮王爷手里的兵权。 “珍喜,你说得对,我不该自乱阵脚。”沐王妃努力平息着,想着对策。 她以前是不喜欢司徒锦这个儿媳妇,但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她就有责任护着王府里的一切。不管她有没有真的害太子妃小产,她始终是王府的媳妇,是儿子唯一的妻子,是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若说司徒锦就这么被烧死在宫里,她也是不信的。 那丫头头脑灵活,不像是个短命的。加上她信任王府训练出来的暗卫,在王爷临走前,已经明确告诉她们,暗卫的存在,她相信那不过是皇后一党栽赃陷害的把戏,他们是想借此事来夺回王爷手里的兵权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沐王妃整个人便冷静了下来。“去,将各个院子里的管事的叫来!” 珍喜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丫鬟们做事了。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年纪稍长的管事来到了王妃的面前。 “给王妃请安!”领头的老管家老钟带头给她见了礼。 其他人见是王爷身边的得力之人,也都变得规矩了起来,跟着他一同给沐王妃磕了头。“见过王妃!”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些事要叮嘱你们。”沐王妃优雅捧着手炉,双手放于膝盖上。“近来,府里的下人们愈发的没有规矩了。这皇宫大内的事情,岂是他们可以随意议论的?若是日后再让本宫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满嘴胡说八道的,先行仗毙,全家也都要发卖,可清楚了?” 那些管事中,有不少是莫侧妃的心腹。他们从未见过王妃这般严肃认真的一面,顿时都禁了声,不敢有半点儿的轻视。 如今三皇子一倒,莫家也跟着遭了秧。而他们又都是莫侧妃提拔起来的人,行事更加的谨慎小心,生怕被人拿捏住把柄,以同党之罪论处。故而王妃一顿训话,他们全都规规矩矩的听着,不敢有半点儿的不满。 “谨遵王妃教导!” 沐王妃扫了这些管事的一眼,这才放他们回去做事。 经过此事之后,王府的人心又安定了不少。虽然还有不少的人惶惶不安,但因为有王妃出来主事,她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差错。 远安城郊 “世子,京里来的急报!”谢尧跟随龙隐多年,一直冷心冷面,但此刻的他似乎看起来神色焦急,完全跟那个冷情的江湖侠客有着天攮之别。 龙隐结果他手里的飞鸽传书,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当看到世子妃进宫,生死不明的语句时,不由得蹙了蹙眉。 他离开京城多日,王府传来的消息也有限。在这个非常时期,情报的传递都格外的艰难。他没想到,他刚一离开,皇后就让太子带着他的锦儿入了宫。紧拽着的拳头不曾松开,可以看得出他也是焦躁不安的。 能够跟随司徒锦身边的丫鬟,除了缎儿,还能有谁?故而,谢尧的反常,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个时而羞怯时而霸道的丫头,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他的心里。一听到她可能出了事,他的心如何能平静无波? “世子,可要派人进京查探一番?”谢尧虽然着急,但在隐世子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 龙隐将那字条捏在手里,不一会儿便化为了灰烬。“世子妃不是那般鲁莽之人,行事定会格外谨慎。如今还未得到各路叛军的消息,不宜出动。” 尽管有些担心锦儿的安危,但他作为三军主帅,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必须一举击败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不能给他们任何转寰的余地,否则后患将无穷。正因为他懂得这个道理,故而,他强怕自己冷静下来。 谢尧静静地退到一旁,不再开口。 龙隐望着京城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呼喊着:锦儿,等我,一定要等我!很快,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京城,太子府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对太子妃啊!”楚蒙蒙身边的嬷嬷见他那恶狠狠的模样,吓得不行。但还是阻拦在太子妃的面前,誓死保护主子的安危。 太子妃因为小产,本就身子虚弱。如今被太子这么一冤枉,就更加的心情郁结。“为了一个不能碰的女人,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龙炎冷哼一声,道:“说,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楚蒙蒙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她害我失去了孩儿,你不追究,反倒是跑到我这里来质问我!你这样做,对得起母后,对得起我,对得起那还未出世就掉了的孩儿吗?” 说着说着,楚蒙蒙就哭了。她是真的伤了心了!好不容易接受现实,肯与太子亲近起来,还怀了他的骨肉。没想到,自己想要嫁的男人不能娶她,被逼着嫁的男人又想着别人的女人,这叫她情何以堪! 更何况,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太子肖想着的女子的丈夫,她心里就更加的不平衡了。凭什么司徒锦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爱,而她除了这太子妃的身份,却什么也得不到?!她是楚家的公主,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侄女。为什么她的人生要这么悲惨! 龙炎见太子妃这般丝毫没有形象的啼哭着,心中更加的厌恶起来。他本就不喜欢母后为他定下的这个太子妃,如今又见到她如此没有风度的一面,心里就更加的不快。“哭什么哭,你以为哭就可以让孤心软,放过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吗?” “毒妇?你骂我毒妇?”楚蒙蒙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似乎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难道不是么?司徒锦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三番两次的想要害她!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孤不予追究。但你不该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辜的害死她的性命!”龙炎越说越愤怒,整个人都气得直发抖。 他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自幼就跟着皇后学习帝王之术,也一直保持着平和之心看待一切。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司徒锦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够冷静的对待。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都无法克制自己。 这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非常的沮丧和愤怒。 太子妃冷眼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刻,她也不想隐瞒他了。“你就这么肯定,是我派人在宫里纵火?你还没有那个资格,令我醋意大发!太子府的那些女人,只要是安分的,我都可以给她们一个容身之处。只有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我才会惩戒一下,免得让她们爬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好歹,我也是楚家的人,不是么?你有多少女人,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龙炎犹如被雷击一样,睁大了眼。 他一直以为,太子妃处处针对司徒锦,必定是女人家的心胸狭窄,见不得他对别的女子好。可是没想到,听了这一番话,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她居然这般瞧不起他,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有些沉重。那个女人见到他,不都是含羞带怯,希望得到他的垂怜?这个女人,自打嫁入太子府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过和颜悦色,也一直不肯与他同房。那时候,他以为是她年纪太小,想要等长大一些才肯接纳他。 后来,她渐渐地放松了戒备,也容许他歇在她的屋子里,甚至还怀了他的子嗣。这么一来,他更加确信,他的魅力是无边的。 可楚蒙蒙的这一番话,让他觉得十分的羞辱。他的太子妃,居然这么不在乎他。这叫尊贵骄傲的他,如何能接受? 楚蒙蒙冷眼瞧着他,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那皇宫大内,岂是我说了算的?你也不想想,那是谁的地盘!那宫里的太监宫女,是听谁调遣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炎在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手里的宝剑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绵长的响声。 ------题外话------ 抱歉,更新晚了!昨天晚上,小七才下火车,到家都八点了。确实很累,所以没有码字。今天补上,希望亲们见谅!会尽快完结的,有些要交待的,会在番外里写出来!亲们想要看谁的番外,也可以提出来哦! 114 真假二皇子 重生之千金庶女114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混账!”永和宫内的宫人全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儿响声,生怕惹怒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以致招来杀身之祸。//百度搜索138看书网看最新章节// 因为地牢走水一事,皇后娘娘反而变得被动了起来。原本打算先将司徒锦关着将来大有用处的。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烧死了,她岂会甘心? “查!给本宫彻查,一定要将那纵火之人抓到!”侍卫回禀的结果,令皇后凤颜大怒,非要找出那个暗地里给她使绊子的人不可。 地牢本就阴暗潮湿,怎么可能轻易着了火?想必是有人故而为之,为的就是破坏她的大计!她手里没有了司徒锦这个人质,日后要拿什么来牵制沐王府?想到那个坏她大计的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娘娘息怒!”宫人们吓得跪伏在地,一个个噤若寒蝉。 楚皇后凌厉的双眸扫过那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们,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下去吧!” 宫人们急急地退出,不敢稍作停留。 一直服侍在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见她这般生气,便将造就准备好的参茶端了上来。“娘娘息怒,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一个个都是废物,本宫如何能够不气?!”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楚皇后就一阵头疼。虽然整个皇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毕竟皇上还健在。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她的儿子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登基。 她原本企图利用那些所谓的长生丹药控制皇上,好让他立下诏书,让位给自己的儿子的。可是没想到,那丹药带来的后果,竟然如此严重,竟然让皇上一病不起。不过这样也好,他死了,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有利的。可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昏迷良久,药石无医的圣武帝,居然又醒了过来!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和到手的权力,就这样白费了,她如何能不气? “娘娘,此事蹊跷的很,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那嬷嬷也是亲眼见识了宫内斗争的老人,说起话来也老道的多。 楚皇后对她极为信赖,故而耐着性子问道:“嬷嬷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那嬷嬷微微屈了屈身,这才直言不讳的说道:“依老身看来,那死在地牢中的,未必就是沐王府的世子妃和她的丫鬟。” “哦?”楚皇后冷凝的脸,在听了这话之后,才稍稍展开了一些。“可有凭证?” 那嬷嬷上前一步,认真的分析道:“其一,世子妃身份尊贵,就算葬身火海,必定会留下一些证实身份的物件,但就奴婢所知,地牢里并未留下任何能够代表身份的东西。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被大火给烧了,但起码还是有些残留物,不可能完全烧干净。其二,就是那两具烧焦的尸体,个头上有些对不上。世子妃奴婢也是见过几回的,不算高挑。而她身边侍候的丫鬟,也是个短小玲珑的。而那两具烧焦的干尸,骨骼略显大了些。其三,地牢里曾发现火油的痕迹,要想杀掉这二人,也不必如此麻烦,直接投毒或者灭口不是更好,为何还要焚尸搞得这般麻烦呢?” 听完嬷嬷的分析,楚皇后顿悟。“这么说来,那两个烧焦的人,并不是沐王府世子妃和她的丫鬟了?” “奴婢是这么认为的。”嬷嬷恭敬的退到一边。 楚皇后一拍桌子,气愤的站起身来。“是谁这么苦心孤诣的制造出这么一场戏码,想要迷惑本宫?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啊!” “娘娘认为,这宫里谁最有本事与娘娘作对呢?”那嬷嬷虽然低垂着头,但说话的时候,嘴角却以一个不容易发现的弧度微笑着。 楚皇后冷笑一声,道:“难道莫妃那个贱人的同党还不肯死心?” “莫妃一向嚣张的很,又为皇上生了个儿子,自然是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三皇子得宠的那段日子,可是有不少的人巴结她奉承她。”嬷嬷的话点到即止,并未明说。但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也是听得十分明白。 “你的意思是,这宫里,还有莫妃一党的人?”楚皇后冷着一张脸问道。 “娘娘英明睿智,自然不难想到。” 楚皇后挺直了脊背,高傲的抬起下巴,仔细的回想着这后宫的每一个女人,最后将焦点放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难道是她?” “娘娘可想到了些什么?”那嬷嬷提醒道。 楚皇后紧握着手里的帕子,眼神变得十分的怨毒。“我原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但自从皇上醒来之后,一直由五皇子陪着,很多事情也就能想通了。没想到那与世无争的女人,居然也为自己的儿子盘算起来了。” “娘娘…这后宫的女人,都是母凭子贵。如今三皇子一倒,就剩下一个五皇子。齐妃平日里不争不抢,并不代表她就是认命的人。能够在后宫屹立几十年不倒,即使生不出儿子来,也能备受皇上的宠爱,也是需要过人的手段的!” 经过嬷嬷的提醒,楚皇后这才觉悟过来。 她一直以来都将莫妃视为最大的对手,没想到齐妃才是那个隐藏的最深的敌人!五皇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而且,传闻五皇子与沐王府世子交好。看来,她早就在为五皇子做打算了。 她真后悔,没能先发制人,将这个女人给弄死。 如今皇上清醒了,她再想要除去那个女人,就难上加难了。 “贱妇!居然想做那黄雀,真是痴心妄想!”她儿子才是真龙天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那些肖想皇位的人,全都该死! “娘娘息怒,身子要紧。”嬷嬷一边劝着,一边替她披上华丽的凤凰图案的斗篷,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楚皇后的双手微微发抖,她从未如此嫉恨过一个人。就算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偶尔也专宠几个年轻貌美的嫔妃,她也没有如此生气过!在她看来,男人喜新厌旧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她年纪大了,岁月在脸上留下了痕迹。那些年轻妖娆的女子,自然是更能吸引皇上的目光的。 但齐妃那个女人,在皇上心里的重要地位,却是那些新晋的宠妃无法比拟的。她的年岁也不小了,身子又虚弱。她凭什么获得皇上一如既往的宠爱,甚至是尊重?她连个儿子都没有生,她到底凭什么获得这份尊崇! “齐妃…本宫不会让你如意的!咱们走着瞧!”楚皇后气得将案几上的杯子全都扫落到地上,一脸嫉恨的发誓。 九龙宫 “父皇,您想说什么?”五皇子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一直陪伴在圣武的身边,尽心的伺候着。因为那些丹药的关系,圣武帝的性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暂时却开不了口。故而有什么吩咐,只能用手比划着表达。 圣武帝眼中有些激动,一双手颤抖的厉害。 “父皇,您说,儿臣听着呢。”龙夜乖巧的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拉住他的双手。 圣武帝轻轻地抬手,在儿子的掌心画着些什么。五皇子琢磨了半晌,总算是明白了。“父皇想问关于二皇兄的事?” 圣武帝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那个被他遗忘的儿子,居然还活着。这对于一个子嗣不多的男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欣慰。如今三皇子谋逆潜逃在外,他等于失去了一个儿子。若是那二皇子真的活着,那也是不错的。起码,他内心会好受一些,将来下了地府,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如今的局势,他也是清楚的。太子和皇后掌控着京城和皇宫里的一切,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虽然太子是他的长子,是未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逼迫他退位,却是令他心里很不舒服的。 他正值盛年,还可以掌控大龙许多年。但他们居然连这些年的时日都不给他,就急着想要夺位了,真是够可恶的! 龙夜自然也是深谙帝王之术的,也明白圣武帝的心思。于是将最近京里的那些传言说了一遍,最后还安抚着他,说一定帮他将二皇兄找回来。“父皇,那二皇兄可有什么特征?儿臣找到了人,也能替父皇辨认清楚。若是那不轨之人蓄意欺骗,儿臣定饶不了他们!” 圣武帝哀叹一声,继续在他手心里写着。 龙夜又花了一些时辰,才了解到关于二皇子龙吟的一些消息。等到伺候着圣武帝躺下,他才退出了九龙宫,朝着齐妃的宫殿走去。 齐妃听到宫人禀报,说五皇子来了,微微有些讶异。“快请!” 龙夜进了宫殿,先是恭敬地给齐妃请了安,这才说明了来意。“当年被送到宫外的二皇兄,母妃可有印象?” 当初,齐妃与宫内各位嫔妃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那位姜妃,据说也是个性格温顺,仪态大方的女子,想必与母妃的交情不浅,故而才有此一问。 齐妃微微眯了眯眼,这才问道:“夜儿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是不是你父皇对你说了些什么?” 龙夜倒是没有对齐妃有所隐瞒,据实以告。“父皇的意思,是想寻回二皇兄,让他认祖归宗!” 齐妃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圣武帝还是会盘算,居然想要拉了另一个儿子进来搅局。他就那么放不下这皇位么,不惜牺牲几个儿子的性命?! 那二皇子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城,想必是有备而来的。这样会审时度势的人,又岂会是简单的主儿? 如此一来,她儿子的登基之路,又多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一个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弄到身边的。 不过,龙夜有自己的想法,也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父皇子息单薄,二皇兄若是还活着,那也是好事!起码,皇后也不会这么快想到要对付咱们!儿臣可是听说,皇后那边最近常常派人监视母妃的宫殿,想必是因为父皇醒来,一直单独召见儿臣,故而起了疑心了。” 齐妃沉思了一会儿,继而笑道:“还是夜儿思虑的周全,你果真长大了。” 这么隐含深意的一句话,让龙夜感到一丝惶恐。“母妃过奖了!儿臣能有今日,也是母妃悉心栽培的结果。若是日后儿子能有作为,全都是母妃的功劳。儿子绝对不会亏待了母妃和妹妹的!” 龙夜这般卑微的说辞,并没有降低齐妃的戒心。毕竟不是亲生的,她还是有些芥蒂的。五皇子越长大,就越像他的那位亲生母亲,这一点让齐妃感到十分的沮丧。虽然她养育了他十几年,母子之间的感情也很好。但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男人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就会变得陌生。 为了那个位子的稳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她早已看的通透。 这个儿子,野心不小。而她,也一直在帮着他去实现那个目标。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为了保命,她对这个儿子,还是有所保留的。 “夜儿说的什么话,这都是你自己得来的,母妃可不敢居功。”齐妃的脸上满是温柔慈爱的笑意,看起来还真像一位仁慈的母亲。 龙夜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母妃今日身子可好?儿子要服侍父皇,好久没过来请安了。霜儿人呢?怎么不见她?” 说起女儿,齐妃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更加的柔和。“你父皇大病初愈,需要你在一旁照顾,你也是尽孝道,母妃岂会有怨言?倒是你,清瘦了不少,可要保重身子。至于霜儿,她听说世子妃过世了,心里难受的紧,躲在自己的宫殿里难过呢。” 提到那死在火里的世子妃,龙夜就满脸的疑问。“这事太过蹊跷,母妃相信世嫂真的不在了吗?” 齐妃摇了摇头,道:“我自然是不希望她有事的。” 龙夜坐了一会儿,又跟齐妃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父皇有令,儿臣不得不出宫一趟。皇后那边,母妃可要格外小心,她可不是个心善的!” 见他这般在意她的安危,齐妃心里还是隐约有些高兴的。“你放心去吧,母妃不会有事的。她要想动我,也要有那个本事。” 龙夜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宫殿。 如今皇宫到处都是皇后娘娘的人,要想出去,还真需要费一番功夫。不过,这倒是难不住龙夜。他在江湖混迹了一段日子,易容术什么的,也倒是学了不少。随意装扮一下,就混了出去。 不等他去找那二皇子龙吟,那人倒是先找上了他。 一个乞丐拿着一封信,在他走出皇宫不远,就跟了上来,将信递给了他。龙夜先是震惊,继而镇定下来,展开了那带着苍劲有力笔力的信件。 细细读下来,龙夜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按照信上的约定,龙夜悄悄的来到了城里的逍遥客栈。 “客官,您住店还是打尖儿?”尽管京城局势紧张,但有些店铺还是正常经营着,丝毫不受影响。 龙夜顶着一张妖媚的脸,尖着嗓子说道:“天字一号房间在哪里?” “客官是来找人的?”那掌柜的也有几分眼力劲儿,抬起头来问道。 龙夜点了点头,不愿意多说。 心中很多疑问还没有弄清楚,他的心很难平静。 掌柜的给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小二立马恭敬的笑着上来相迎。“天字一号在二楼左侧,客官请!” 龙夜便不再迟疑,跟着那小二上了楼。 天字一号房,是客栈最好的房间。不仅空间大,而且各种摆设都是精致奢华的。在价格方面,自然也是贵好几倍的。能够住得起这样的客栈,这样的房间,必定不是普通人。 小二带着龙夜到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口,就笑着退下了。 龙夜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轻轻地敲了敲门。房里半晌没有人应声,直到他快要失去耐心,才响起一道略带磁性的动听嗓音。“进来吧!” 龙夜先是愤怒,但听到那声音后,整个人微微怔住。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他还是推了门,进去了。 那屋子果然是奢华不凡,地上还铺了一层价值不菲的地毯。香炉里的熏香还燃着,散发着醉人却不令人难受的香味。 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背着他坐在桌子旁的圆凳上,一只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执着酒壶,只听见那潺潺滴落的酒水落在杯子里的响声。 龙夜仔细得打量着那年轻男子的身形,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首先,作为男子,他也太过洁净了一些。其次,那双纤细的手指,不似男子该有。另外,就是他的个子,比一般的男子矮,而且清瘦的过分。 这样的身形,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一,她是女扮男装的红妆。 二,他是个娘娘腔。 “是你找我来的?”龙夜蹙了蹙眉,对他背对着自己,感到十分的不悦。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对方却如此轻谩,实在是有些大不敬。 那年轻男子扑哧一声笑了,继而起身转过身来。“五皇子别来无恙啊?!” 龙夜见到她那张脸,顿时僵在了当场。 重生之千金庶女114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15 朱雀,二皇子? 重生之千金庶女115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是你?”龙夜惊愕的张着嘴,俊朗的面容有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百度搜索138看书网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但不管他如何的否认,眼前的事实却是改变不了。 这个身着男子衣衫的俊逸少年,不正是个女扮男装的红妆么? “五皇子别来无恙啊?”朱雀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端起桌上的酒壶,为另一只空杯子也倒上了酒水。 龙夜一甩衣袍的下摆,冷静下来之后又恢复了那股皇家子弟的清贵模样。“是隐世子派你将我引来此处的?” 对于朱雀的认知,龙夜仅限于知道她是隐世子影卫四大护法中的一个。而且,还是四大护法中唯一的女子。这样一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世上罕见。不过,在领教过她的狡诈阴险之后,他对她还是敬而远之的。 朱雀放下酒壶,轻抿了一口酒水,这才开口说道:“自然不是世子吩咐的。” 龙夜蹙了蹙眉,问道:“既然不是隐世子的吩咐,你如何能自作主张,引我来此?” 在他的传统思想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眼前这个女子再有天仙一般的容貌,才华多么的高绝,也不该凌驾于男人之上。更何况,他还是大龙王朝的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她居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也太没规矩了。 “既然敢约五皇子来此,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了。”朱雀倒是不怕这个时而冷漠时而温和的五皇子,依旧有什么说什么。 龙夜有些失去耐性了,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朱雀也不生气,依旧我行我素的喝着小酒,一派悠闲。 “本殿还有要事,有何事,赶紧说。”见她这般慢吞吞的,一向很有城府的五皇子也忍不住发怒了。 朱雀却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替他满上了酒杯,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奴家知道五皇子是个大忙人,岂敢耽搁?不就是要去替皇上寻找那失踪多年的二皇子嘛,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龙夜眉头皱得死紧,他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媚眼如丝的女子,有些说不上话来。他出宫的目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他还是易了容才出宫的,她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听到这些?她又是如何知道他要出宫,还派人在宫门口等着了? 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 朱雀笑得像只小狐狸,显然她刚才一番话令这位皇子殿下起了疑心。不过这样正好,也懒得她费口舌了。 “怎么,难道殿下不是来寻二皇子的么?”她眨了眨眼,假装无辜。 龙夜胸口起伏不定,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这个女子,心里有些乱。那种被人猜中心思,还大咧咧的告诉他的难堪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姑娘何以知道?莫非是在宫里安插了人,时时刻刻监视着不成?” 被人监视的滋味,有谁受得了?他是高傲的皇子,更是难以接受。 “殿下误会了。”朱雀云淡风轻的说道:“并非奴家刻意监视,不过是简单的推理罢了。” “那你又是如何认出本殿来的?”他自然易容术不差,怎么轻易被人识破?他心里很不服气的问道。 朱雀掩着嘴笑了笑,继而才认真的回答道:“易容术的奥妙之处,便是言行举止完全像样,成为另一个人。殿下的容颜改变,但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却是丝毫没有变化。有哪个做奴才的,双手这般白嫩,昂首挺胸的?殿下能唬得住别人,可骗不过我的眼睛。” “可你并没有守在宫门口,又如何知道那是我?”龙夜被她揭穿,有些郁结。 “那个乞丐,虽然身份低微,但长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混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朱雀淡淡的说着,并未据理力争。 她说的,都是最浅显的道理。 作为前世排名前十的特种部队成员,这些是最基本的小儿科。 龙夜见她不骄不躁的模样,心中暗暗佩服。他算是明白了,龙隐为何会容许一个女子成为自己的属下,还委以重任。看来,她并非浪得虚名。 见他有些了信服,朱雀脸上的笑意更深。“殿下也不要沮丧,您的易容术还算高明,起码能顺利出了宫,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这就是打你一拳,再给你一颗枣儿。 龙夜有些气恼,但始终发泄不出来,只能转移话题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今日会出宫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殿下几时会出宫。不过是派人在宫门口守着,守株待兔罢了。”朱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脸上丝毫不见羞愧之色。 脸皮够厚!这也是特工应变能力的考核项目之一。 龙夜一句话没接上来,整个脸都垮了。 原先他还以为她有多高明呢,以为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出这一切来呢。谁曾想,她竟然也是用的这么个笨法子。 被他幽怨的眼神盯着,朱雀谄媚的笑了。“殿下也别恼,这世上人无完人,更何况奴家一个弱女子!” 她这也叫弱女子?龙夜差点儿没气得吐血。她要是弱女子的话,那这个世上便没有女人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殿下要去寻那二皇子,可有什么线索?”朱雀见他脸色沉重,这才收敛了一些,正经起来。 龙夜本不是玩世不恭的性子,但伪装了多年,一时改不过来。“朱雀姑娘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朱雀咯咯地笑着,道:“殿下真是太抬举奴家了。” 一声男子装扮,一口一个奴家,龙夜的心肝儿颤了颤,浑身抖了一抖。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奇葩。往后,他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被气得减少了阳寿就不划算了。 “朱雀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 朱雀停住了笑声,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如今京里的形势,殿下也是知道的。皇后那边,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皇上这回要寻了二皇子回去,怕是又要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时日,百姓又要遭殃了。” “姑娘还真是菩萨心肠。”他略带讽刺的说道。 不是他故意这般嘲讽,谁不知道这位姑奶奶从来不知道良心为何物,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那皇宫的一场大火,怕就是她使的金蝉脱壳之计吧?那两个替死鬼,也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呢! “殿下谬赞了。奴家不过是实话实说,并非为自己脸上贴金。”朱雀假意屈了屈身,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三皇兄被一举击败,潜逃在外。莫氏一族也被发配边疆,生不如死。皇后娘娘空出手来,怕是又要拿我开刀了。父皇身边,如今只剩下太子殿下和我两个皇子,难道我就乖乖的伸出脑袋,等着他们来取?”五皇子也不是愚笨的。 只有找回二皇子,让他在前方替自己挡一挡,他才能做那事后的黄雀。虽然太子与三皇子之争,损耗了不少的元气。但三皇子那边是临时有人倒戈,才让皇后他们捡了个大便宜。如今他们气焰正盛,他可不想做那出头的鸟儿。 若真是有那么一位二皇子的存在,他便可以继续养精蓄锐。等到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他再出手。如此一来,胜利的把握就大一些。 朱雀怎么不明白他的心思,也很替这些皇子们感到悲哀。同室操戈,互相残杀,这哪里还有半点儿人伦? “殿下的考虑,的确精妙。只是那二皇子神出鬼没,前一段时间还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却下落不明。殿下要如何将他找出来?” 龙夜微微蹙眉,也为这个难题而伤脑筋。“既然传闻他来了京城,那就挨家挨户去搜,总会有线索的。”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如此大张旗鼓的去搜人,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皇后那边的人马,怕是早就出动了人手了吧。到如今也没有个消息,看来那二皇子也不是个好惹的,居然没有被找到,还将自己藏了起来。 “这般去寻,怕是要打草惊蛇。”朱雀很不客气的回道。 龙夜也知道这个法子不太周全,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姑娘请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朱雀淡淡一笑,道:“自然不只是为了这个。世子临走时吩咐,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五皇子殿下。这不,奴家一得到消息,就请殿下过来了。” “什么消息?难道是…”龙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正是殿下想的那个。”朱雀证实了他的想法。 “你有他的消息?他在哪里?”龙夜的神情有些激动的问道,恨不得一把抓住朱雀的手,但碍于男女之妨,还是克制住了。 朱雀缓缓地开口,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龙夜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你是二皇子?” 他不敢相信。 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是二皇子?但她的易容术也是非常了得的,难道那个二皇子,是她假扮的? 朱雀从腰间拿出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摆了个姿势,笑道:“难道不像吗?” “怎么可能?”她的气势是很够,只是身量上就不符合了。 “身高问题,不算个难题。只要穿上内增高鞋子,就可以解决了。”朱雀自信满满的说道。 “内增高?那是什么?”龙夜不解的问道。 不过,他也猜出了个大概。 “就是…就是能够做出高挑身段假象的鞋子。”朱雀轻咳一声,仓促的解释着。“先不管那些。若是想要将真的二皇子引出来,只有以假乱真,逼他自己露面了。” 龙夜听完她的解释,顿悟了。 “果真是个好法子,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拍了怕手,懊恼的说道。 “殿下自然是能想到的,不过是时间问题。”朱雀腆着笑说道,有些谄媚的嫌疑。 这个男人,将是大龙未来的国君,她不好好奉承一下,万一将来翻了脸,要翻这些旧账那可就不划算了。 龙夜倒是没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心思,而是一门心思在那二皇子身上了。“就怕他不上当,那一切都白费了。” “若真的有损他的清誉,他岂会坐得住?”朱雀继续说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打算如何败坏我那二皇兄的声誉啊?”龙夜颇感兴趣的问道。 朱雀摇着扇子,一脸认真的说道:“杀人放火,我是不屑做的。偶尔得了空,去青楼倌儿馆坐坐,倒是极好的。” 龙夜听了这话,差些没摔倒在地。 亏她想的出来,居然出这样的损招。 虽然男人去青楼妓馆是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但若是去倌儿馆,那就有些微词了。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若是让人知道,他不喜欢女子,反倒是个断袖,那可就丢人丢大了。何况,这位朱雀姑娘势必是要将事情闹大的。到时候,怕是那二皇子会气得吐血,不得不站出来澄清吧。 如此一来,要找他倒是容易多了。 这样想着,龙夜看向朱雀的时候,眼神顿时深沉了许多。这样的人,能够为我所用,固然是一种助力。若是掌握不住,那可就是个麻烦。 翌日,二皇子游走于各个青楼妓馆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那些见过二皇子的人,全都惊为天人。朱雀的容貌,那自是不用说的,扮起男子来,也是风流倜傥,俊逸不凡的。加上他对女子很温柔,更是让那些青楼女子也为他着迷不已。 当然,这些谣言自然也是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你说,有人假扮二皇子,在京城里招摇撞骗?”身穿藏青色锦袍,正在书房核对账目的男子微微抬起头,脸上的神情冷淡,语气却十分的严肃。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恭敬的将最近的传闻讲述了一遍,不过那声音确是越说越小,最后都进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果真是妙计啊!”有着一张神仙般面孔的男子放下手里的笔,脸上有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黑衣男子不敢吭声,低下头去。熟悉主子的人定然会知道,这笑容意味着那些得罪主子的人,要遭殃了。 “薛易,给我盯着那人,随时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是,主子。”薛易小心翼翼的应着。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神情,男子又重新埋头在一对账册里,似乎对此事不甚在意。 又过了几日,传闻二皇子不但喜欢流连声色场所,近来又喜欢上了京城贵族里流行的一项爱好,那就是亵玩娈童。 此事一传出,二皇子的名声就瞬间变坏了。 原先那些还认为他风流潇洒的人,全都改了口。一个个在背地里骂这个二皇子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事态演变到这一地步,那个沉稳的男人,再也坐不住了。在某一个漆黑的夜里,他悄悄离开藏身之处,出了门。 “就是这里?”男子低沉的嗓音慵懒的问道。 黑衣男子单膝跪地,答道:“属下最近一直跟着他,不会有错的。” 男子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然后一跃而起,悄悄潜进了这家京城有名的客栈中。虽然知道这是对方故意引他出来的招,但天性高傲的他,又如何能任人抹黑自己?他的大仇还未报,他可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布。 客栈灯火通明,没有丝毫的异常。人来人往的客人们在大厅里喝着酒,划着拳,好不热闹。男子在房顶上观察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不由得蹙了蹙眉。 “主子,还是让属下先行去探路吧?”薛易是个忠心不二的奴才,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主子去冒险的。 那些人能够想出这样的招数来逼迫主子现身,定然是有所准备的。 男子伸出手,制止住了他。“退下。” “是。”薛易不得已,退到了他的身后。 “你们留在这里接应,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主子!”身后的好几个黑衣人都站了起来,不敢让主子去承担风险。他们从小就跟着他,对他的命令不敢质疑,但却不敢让他去以身犯险。要知道,姜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退下。”男子轻喝一声,眼中充满了威慑力。 那些黑衣人不好再开口,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主子一跃而起,飘进了那天字号房的门口。 男子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没有轻易的进去。房中的烛火摇曳,杯盘狼藉,看似空无一人。只有床榻处传来一些异常的响动。 那咯吱咯吱的响动,让人遐想无限。 男子捏了捏拳头,轻轻的推门而入。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坏了他的大计!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将红帐中的人给揪出来,一阵头晕目眩过后,他渐渐有些不支的后退了几步。 糟糕,居然中了迷药。 他都如此小心了,怎么会被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给制住了呢?男子运了运内力,竟然一点儿都提不起劲儿来。 “别浪费力气了,你中的可是无色无味的醉仙哦。”朱雀笑嘻嘻的从暖帐中钻出来,满脸的笑容。 她的计划果然奏效了。 她倒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说着,她便朝着那瘫软在桌子旁的男子走去,轻轻地拉下了他的面纱。 重生之千金庶女115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16 原来是他 重生之千金庶女116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朱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身份诡异的二皇子,居然会是她熟悉的人。//百度搜索138看书网看最新章节// 两个人相视良久,谁也没开口说话,一直保持着缄默。客栈楼下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这天字号房间里,却是安静的异常。 好不容易,朱雀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是你?” 她想过千万遍,但绝对没料到会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他可是楚家的当家,是皇后娘娘最为倚重的弟弟,是京城首富。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如何能是那个早已夭折了的小皇子?这简直太滑稽可笑了! 朱雀退后了好几步,直到再无后路,这才停了下来。 楚羽宸此刻,也认出了她来。“朱雀…看来,咱们算是扯平了。” 他一边无力的咳嗽了两声,一边无奈的笑着。 这个不像丫头的丫头,果然是另有身份的。不但整日顶着一张普通的脸四处晃悠,还经常有惊人的言论破口而出。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如何能是普通人?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没有仔细的去推敲罢了。 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那个唯一能够闯入他心房的人。他就算再疑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不曾想到,那个引他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她! 是他太过自信了,还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微微闭上眼睛,楚羽宸倒是显得十分的宁静。 “你不打算,好好地解释一番么?”朱雀愣了半晌,然后才开口问道。 “既然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对着她笑。 朱雀很不自在的撇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这个男人是天之骄子,又在楚家混的风生水起,四处逢源。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怕是到如今,那些将他当做依仗的人,也不曾想到他的另一重身份吧? “你…你若是二皇子,如何能在楚家立足?她们就不曾怀疑过你吗?”他的长相出众,隐隐透着一股威严。据说楚夫人三十多岁才有这么一个幼子,必定是看的十分金贵。他又是如何被掉包,在楚府养大的呢? 要知道当年,姜氏一族,可是被楚家设计陷害的。 他在楚家长大,也过得不错。还是当今太子的舅舅,身份何等的尊贵。但为现在又要以二皇子的身份站出来,他到底意欲何为? 似乎看出了朱雀的疑问,楚羽宸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子依靠,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很奇怪,我为何是二皇子却在楚家长大?既然有了新的身份,为何又要站出来跟太子争夺皇位,是吗?” 朱雀抿了抿嘴,却没有吭声。 他自己老实交代自然是好,也省的她尴尬不已。毕竟,他们的关系,仅止于一时的男欢女爱,根本没有任何的承诺。 她是个思想开放的女子,来自于异世,对古人三妻四妾的封建礼教,排斥的厉害。故而,就算委身于他,也没有想过,要与他成亲,去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两情相悦足矣,她不敢奢求。 见她不吭声,楚羽宸便缓缓道来。“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我的母妃,也就是当初的姜妃娘娘,在怀了我之后,便隐隐察觉到皇后娘娘的野心。她虽然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却也不算愚笨,早就想好了退路。楚家的势力强大,不是父皇一个人能够压制的住的。故而,在生产之前,母妃就托宫外的外祖家,暗中准备好了替代之人。在我出生后不久,外祖母进宫探望,悄悄地将我换了出去。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有所听闻。楚家为了排除异己,栽赃姜家有图谋不轨之心。父皇虽然不信,但忌惮于楚家的势力,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调查。就这样,姜氏一族便落没了,而我的母妃也被皇后秘密处死。碰巧,过了不久,楚家的夫人生下一个男婴。但因为先天的不足,身子很是虚弱。外祖怕我遭到迫害,事先就打听清楚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家人万万想不到,我外祖会收买楚家夫人身边的丫鬟和大夫,将我偷梁换柱换去了楚家。这二十年来,曾经不少人对我的外貌产生过质疑,因为我既不想楚老爷子,也不像楚夫人,倒是跟太子有几分相似。都说外甥像舅,在皇后娘娘的力保下,竟然没有人敢怀疑我的身份!是不是很可笑?”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笑出声。 朱雀看着他那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落寞,心里突然微微泛酸。 他何尝不痛苦?恐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当自己是楚家人了吧。毕竟送去楚家的时候,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亦或是姜家人找到了他,告诉他要为姜家报仇,所以他才不得不担起这个重任,在左右为难中挣扎吧。 一方是生养自己的亲人,一方是养育他的楚家。这个优秀的男人,必定深受煎熬。在报仇与放弃报仇的纠结中徘徊。 身为姜妃所出的二皇子,他的确是该为自己的母妃和姜氏一族洗刷冤屈,还他们一个公道。但楚家将他养育大,还细心培养,给了他莫大的权势。尽管知道这血海深仇,是楚家一手造成的,但他也不是个没有心的木头,他也有感情。 朱雀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伸出手来,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愁绪。可是还未有所动作之前,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让她立刻警觉起来。 糟糕!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五皇子可是在此等着她的消息呢。要是被他知道楚羽宸就是二皇子,那他的性命岂会保得住? 别说五皇子与楚家势不两立,按照他的性格,怕是要将这二皇子推出去,让他跟楚家人自相残杀去吧? 朱雀一边飞快的动着脑子,一边将楚羽宸扶起,朝着床榻后面的暗格走去。这逍遥客栈,是隐世子的势力,故而她对这里的环境一清二楚。 将他扶到暗格中藏好之后,朱雀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迅速的在桌子旁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假装饮酒。 哐啷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便是龙夜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怎么样,今晚有没有动静?” 朱雀长叹一声,道:“殿下看奴家这个样子,哪里有什么事。说来也奇怪,那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难道是计划泄露了出去,还是他果真心机深沉,不容易就范?”五皇子不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下,深思熟虑起来。 朱雀为他斟上了酒,劝道:“殿下切勿心急,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就在此时,屋顶上等候的薛易早就忍耐不住了。当看到五皇子带着一行人闯进那屋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坏大事了。于是顾不上主子的吩咐,他们便悄悄地朝着天字号房间靠近,想要前去营救自己的主子。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在房顶上行走,竟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只是五皇子也不是泛泛之辈,早在有人靠近的时候,就警觉了起来。他给了属下一个示意,便打住朱雀的话,缓缓地站起身来。 在他的一个手势之下,那些侍卫突然拔地而起,抽出宝剑,朝着房顶而去。 朱雀惊讶的同时,也跟了上去。 那是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一看就是身手不弱的暗卫之类的。想必这就是他带来的帮手吧?如今不见他出去,这些人便急了,想要前来搭救。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若是没有这些人来搅局,怕是五皇子都要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了。 楚羽宸的暗卫与皇家的侍卫碰到一起,顿时引发了一场恶斗。双方都是颇有实力的,一时半会儿倒是分不出胜负来。不过,五皇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一心想要尽快找出二皇子的下落,顿时也坐不住了,飞身上前去助阵。 朱雀一眼就认出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她跟楚羽宸的关系匪浅,对他身边的人还是印象深刻的。那人是楚羽宸的左膀右臂,万一他被擒了,恐怕有些不妙。 因此,朱雀也欺身上去,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明面上,她是帮五皇子擒拿那些贼人。但实际上,她一直在暗中给那人使眼色,让他先行退去,以后再作计较。 那些都是死士,一旦被擒,要么制裁,要么就会被打死。因着楚羽宸的关系,朱雀也不忍心看他们去送死。 薛易在与五皇子交手之后,就发现了他身旁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当看清她的面容时,他不由得微微失神。也就是这一失神,让五皇子钻了个空子,刀剑刺了过去,在他的肩上留下了一条印记。 “大胆贼人,还不速速就擒!”五皇子大喝一声,誓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薛易回过神来,见朱雀不断地给他使眼色,顿时稍稍放了心。他也是见过朱雀几面的,而且知道她与自己的主子关系匪浅。故而想到,她是不会加害于自己的主子的。而且,刚才那五皇子带着人出来,并未发现主子的踪迹,便知道一定是朱雀姑娘救了他家主子。他们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怕是要连累到主子。 于是,二话不说,他从袖子里拿出几枚烟雾弹来,朝着屋顶上一丢。一阵白烟过后,那些黑衣人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五皇子没料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手,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能够发现他们,也算是不小的收获。“来人,给我悬赏一万两,一定要找到这些人的下落。” 如今不只是他,皇后那边也在紧急的搜人。可惜效果甚微,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如今这些黑衣人现了身,就算轻功再好,也难免会被人发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在利益的诱使之下,还是会有人出来提供线索的。 朱雀微微松了口气,跃下房顶,回到屋里。不一会儿,五皇子跟了上来,看向她的目光有着一丝的欣赏。“没想到,朱雀姑娘不但头脑灵活,连功夫都这么的出神入化!” “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些花拳绣腿,防身而已。”朱雀假装谦虚着,但眼中却是满满的自豪感。 不是她吹嘘,她的功夫在影卫里可是拔尖儿的。要不,世子大人也不会提拔她做了护法。 见她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五皇子心里闪过的那抹异样倒是淡了很多。尽管她是隐世子的人,是来助他的。但作为皇室子弟,岂会轻易的相信别人? “时辰不早了,殿下回去歇着吧。事情既然有了眉目,相信很快便有结论。”朱雀打了个呵欠,假装犯困。 这五皇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故而,她一再的小心翼翼。 楚羽宸还躲在她这里,万一被发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万一连累了沐王府,那她万死难辞其咎。 五皇子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耽搁,带着侍卫们就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圈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安心的离去。 等到关上了门扉,朱雀这才呼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位大爷送走了!”她踏着轻松的步子,朝着暗格走去,想要看看他是否还在。 朱雀相信以楚羽宸的实力,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刚才,他的属下来营救他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全都出去帮忙了。这么好的时机,他自然不会错过的。 她打开暗格去瞧一瞧,也是想要怀念一下他在身边的日子。 自从京城动乱开始之后,他们便没再见过面。一来,朱雀有任务在身,必须服从世子的安排。二来,楚家正张罗着给楚羽宸娶妻,她又何必留下来,徒增伤感呢? 原本没有什么期待,可是在看到他虚软的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时候。朱雀的心忽然一软,上前走了两步,然后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不管她如何的理智,可是情到深处,她依旧是个普通的女人。 感受到她情绪的激动,楚羽宸伸出手去,圈住了她的身子。不仅仅是因为感激她的相救,还因为她是他唯一在乎的女人。 “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朱雀哽咽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楚羽宸抚摸着她绝世的容颜,说道:“雀儿…我舍不得你。” 一句话,让朱雀隐含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滴落,在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别哭…你知道我会心疼的!”此刻,他不再是楚家的公子,不再是皇家的二皇子,他只是一个心疼自家女人的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美人在怀,又哭的那般动人。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能不骄傲和激动。他捧着她的脸,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紧接着滚烫的唇瓣轻轻地印了上去,不急不缓的吮吸起来。 朱雀只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身份阻碍,全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她只知道,她深爱这个男人。 一只手臂轻轻地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前。两个人吻得有些忘我,暗格的空间本来就有限,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朱雀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来不及惊呼出声,楚羽宸已经大踏步抱着她朝着门外那红鸾床榻上而去。 许久没有这般亲热过,楚羽宸显得有些急切。朱雀虽然是个女孩儿家,但却将世俗看的很淡,主动地帮他脱起衣物来。 两个人彼此撕扯着碍事的衣服,身子纠缠在一起,格外的暧昧。但他们早已顾不上许多,只想着能够再亲近一些。 衣服散落一地,房里的蜡烛不断地滴着蜡泪。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红色的帐幕之中,不断地传出羞人的声音,叫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翌日,朱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身旁温热的躯体早已失去了踪影,但她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失望和不满。能够与他有这么一段露水姻缘,她也是满足的。 永和宫 “你说什么?沐王爷不见了?”楚皇后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颗棋子,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楚皇后见那侍卫的头领低着头不言不语,顿时更加的气恼。 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那沐王爷被她关了起来,还下了让人昏睡的迷药。竟然都能让人给跑了,她如何能不生气! 太子龙炎近来精神有些不济,也很少来宫里请安。今日好不容易利爽了一些,却不曾想到,刚踏进宫门,就听到这么惊人的一个消息。 他从来不知道,母后背着他,居然扣押了沐王爷。 “母后…您刚才说什么?沐王爷一直在您手里?”他不可思议的走上前去,眼里满是惊愕和质疑。 楚皇后见是自己的儿子,这才安了心。将宫殿内的宫人全都赶了出去之后,她才笑着将他召唤到自己身旁。“炎儿,母后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那隐世子至今下落不明,有他这手里,也算是一种牵制。” 隐世子的势力,他不是不清楚。可是母后行为处事,居然都不跟他商量商量,他心里难免会有一些疙瘩。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规矩,大龙也是延续至今。可是自从父皇病倒之后,这大大小小的权力,都落在了母后一人的手里。虽说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可是在朝臣们面前,他就像是个傀儡一般,根本没有威信可言。那些追随的臣子们,对他算是恭敬,但全都听从母后的命令,他根本就是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 他这个太子,做的可真窝囊!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更加的不平衡了。 “炎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楚皇后见他半晌没有吭声,不由得起了疑心。 龙炎淡淡的笑了,敷衍道:“太子妃小产,儿臣心情很不好,让母后担心了。” 想到那个无缘的孙子,楚皇后也是愤恨不已。“炎儿不必担心,孩子以后总会有的。你们都还年轻,不必为一时的不如意而伤怀,更重要的是以后。你回去也劝着点儿蒙蒙,母后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如今那害她之人,已经得到了报应,她应该可以安心了。” 说起世子妃司徒锦,龙炎心里顿时又泛起痛意。 那个女子,是他唯一一个心动过的人。可是,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地牢里,还那么的惨不忍睹。他想着,就觉得于心不忍。就算她是隐世子的世子妃,将来或许是他们的死敌。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威胁?为何母后就是容不下她,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尽管宫人们都说,那场大火是个意外。可是这皇宫,是母后说了算的。要没有她的命令,又如何会发生这样的惨案? 楚皇后看见儿子眼角的伤痛,不由得吃了一惊。难道儿子真的对那司徒锦动了心思?这可有些不妙。 万一儿子对她起了戒备之心,母子之间生出嫌隙来,那往后她怕是要寝食难安了。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古板。如今她掌着朝中大部分的势力,帮他打理着一切事物,倒是让他没有了实权。 若是有心之人,稍微挑拨一下,那岂不是要坏大事? 她虽然对这到手的权力依依不舍,但始终是个女人。可若是真要她将权力都教到儿子的手里,她又不大放心。 龙炎能力是有,但却很平庸。他出马,必定压制不住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在楚家的势力里,有不少都是他姓的世家大族。那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是不知道。怕是要借着楚家的势力,慢慢往上爬吧? 这叫她如何能放心? “炎儿,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对母后有所误会?” 龙炎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她,只能喏喏的说道:“母后说哪里话?儿臣如何会怀疑母后的用心,您多虑了。” “那就好。母后还以为你为了那隐世子妃,怨恨上了母后呢。说起来,那隐世子妃也是个不错的,只是她运气不好。炎儿,她毕竟是别人的妻子,在外人面前,你万万不可露出这样的心思来,知道么?” 龙炎点了点头,勉强应下了。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皇后就借口去探望生病中的皇上,去了九龙宫。 龙炎回到太子府,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愧对沐王府。于是准备了一箱子的礼物,派人送了过去,当做是赔偿。 沐王妃见太子送来礼物,先是惊讶,继而伤心欲绝。 如此一来,岂不是坐实了世子妃已经香消玉殒了? 沐王妃恸哭了一阵,差点儿没晕过去。整个沐王府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都陷入了深深的哀痛当中。 说起世子妃,谁不知道她善待下人,脾气温和,对谁都冰冰有礼。就算是王妃那样的古怪脾气,最后也接纳了她,将她视为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更何况,隐世子对这位世子妃百般疼爱,很得不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的手上。这府里的下人们,对她皆是尊崇之情,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都说世子妃出身低微,但在王府下人们的眼中,她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大小姐们还要更知书达理。即使西厢那边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她也没有故意针对他们,而是宽以待人,还处处为对方着想。 这样一位识大体的世子妃,谁人不喜欢? 大概,这王府中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莫过于陈氏了。她一向就对世子妃心有不服,如今世子妃死了,她甭提多开心了。 “这下子,王妃不将管家之权交给夫人,也说不过去了。”服侍她的丫头一边替她捏着腿,一边谄媚的说道。 自从莫氏一族被打压了下去,莫侧妃的地位也是一蹶不振。听说她在别院的日子,过得也十分的艰难。原本想着等到三皇子继位之后,她会重新回到王府里作威作福的,谁曾想到三皇子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兵败如山倒!她想要回王府,那也是遥遥无期了。 加上王爷对她也厌恶了,一门心思在王妃的身上,她想要东山再起,等于是痴人说梦! 作为莫氏的儿媳妇,陈氏的地位自然也低了很多。所以,王妃才将管事的权力给了司徒锦那个后来的,直接将她给忽略了。 “哼,那个老太婆最好气死!这样,长嫂如母,我管家也是名正言顺。”陈氏大言不惭的享受着丫鬟们的服侍,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没有了司徒锦,她似乎看到了前途一片光明。 陈氏一族虽然也受到了不少的排挤,但至少没有被逐出京城,这让陈氏看到了希望。前段日子,翔公子还打算娶那个京城名妓到府里来的,如今见事态有了变化,居然只字不提。还时不时的到她的屋子里来,大献殷勤。 这样明显的差别,更是让陈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同样的,因为司徒锦的死而兴奋不已的,还有龙敏郡主。莫氏一族被发配边疆,而因为王府的庇佑,她得以继续在王府坐着郡主,如何能不开心?若是株连九族的话,怕是她也躲不过去了。 不过,莫氏一族的倒台,让她的地位也降了不少。院子里的下人,服侍起来也不甚用心了。她虽然懊恼,但因为没有了依靠,也只能忍气吞声。 司徒锦被烧死在皇宫里,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如此一来,王妃必定是忧虑过度,不能再继续当家的。那么,这权力,又会落到西厢这边。她虽然是个姑娘家,但也是可以学着当家的。将来嫁了人,也不会被人看低不是? 尤其是楚皇后,最是喜欢能干之人。若是她将来表现的好,说不定楚家就接受她了呢?这样想着,她就激动不已。 “淳儿,快给我梳妆打扮,本郡主要去见王妃!” 芙蕖园 “王妃娘娘,郡主和大夫人求见!” 沐王妃此时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哪里还有心思见她们,于是挥了挥手,想要珍喜将她们给打发走。 但那两个人岂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王妃不见她们,她们就会乖乖地离开么?毕竟是莫侧妃教出来的人,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好你个狗奴才,居然假传母妃的旨意!本郡主是王府的郡主,你们竟然也敢拦着。一会儿见到母妃,定不会饶了你们!”龙敏拿出郡主的架势,对着芙蕖园守门的丫鬟大声的呵斥着。 陈氏也不甘落后,昂着头颅睥睨着这些下人。“没听见郡主的话吗?还不赶紧让我们进去!” 守门的丫鬟婆子不敢大意,岂会轻易的被她们唬住。于是,一来二去,双方争执不下,在外面吵了起来。 沐王妃本就有些头痛,如今被她们的争吵声一搅和,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给我赶出去!” 珍喜领了命,出了屋子。对院子里的小厮们吩咐了几句,头也不回的就回到了屋子。“娘娘请放心,已经派人去赶她们走了。” 她在心里哀叹一声,世子妃那么好的人,居然就这么没了。而这些不省事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上门来闹,真是太没良心了! 王妃如今病着,她们也不前来侍候着。一听说世子妃没了,倒是上门来了。可是目的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是想接了世子妃的位子,将管家的大权弄到手罢了。这样狼子野心的人,真不配生为人! 不一会儿,院子门口传来一阵阵咒骂声。 “你…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本郡主,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龙敏见那般凶神恶煞的小厮拿着棍棒出来,不由得一阵心慌。 她以为,只要她拿出郡主的架势来,他们就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可是没想到,许久不到芙蕖园来,王妃倒是厉害了起来,将院子里的下人都训练的这般听话。 陈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顿时,撒起泼来。“哎哟…你们这些胆大的奴才,居然欺负到主子的头上来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指不定说我们王府如何如何的管教不严呢!” 想要用王府的声誉来要挟?哼,不知所谓! 那带头的管事将棍棒一横,喝道:“恕奴才们无礼!这芙蕖园,是王妃的院子。没有王妃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郡主和大夫人,还是请回吧。若是惹恼了王妃,到时候谁的面上都不好看。要知道这般对王妃不敬,可不是做儿媳、子女该有的态度。” 一席话,让门外的两人全都闭了嘴。 她们气愤的同时,也在暗自惊讶。一个奴才,都能有这般的气势,更何况这院子的主人?难道是没了莫侧妃,王妃就变得硬气了起来?那照此下去,西厢那边的人,岂不是永远要低人一头? 龙敏很不甘心的咬着下唇,狠狠地在心里发誓。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她一定要在王府抬起头来做人。即使王妃给不了她这个待遇,那么她就另想他法。总之,她不会永远屈居于别人之下! 她听闻楚羽宸已经打算娶妻了,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就算是去跪求皇后娘娘,她也一定要进楚家的门! ------题外话------ 八千,亲们满意否? 重生之千金庶女116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17 不要脸,被送庵堂 重生之千金庶女117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永和宫 “娘娘,沐王府的敏郡主今儿个递了帖子进来,说要求见娘娘。【百度搜索138看书网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宫女毕恭毕敬的蹲在地上,如实的汇报着每日的情况。 楚皇后此刻正在梳妆,一头青丝垂在肩后,像一匹上好的锦缎,光泽诱人。“哦?她怎么会想到来见本宫?” 莫侧妃的女儿,一向是不肯向东宫低头的。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腆着脸来求见她,想必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吧? “或许,敏郡主是为了替族人说情吧?”服侍她多年的宫女大胆的猜测着。 楚皇后摇了摇头,道:“说是求情,也不会等到现在。莫家人已经全部驱逐出了京城,她早干嘛去了?” “娘娘说的是,奴婢妄言了。”宫女知进退的退到一边,继续帮她盘着发。 “既然不是为了莫家,定是为了自己了。”楚皇后冷冷的笑着,带着一丝的嘲讽。 关于敏郡主的事迹,她可是有所耳闻的。那郡主可是沐王爷原先最得宠的女儿,在王府里横行霸道,连正牌的王妃都不放在眼里。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如今在王府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吧? 没有了莫侧妃的庇佑,没有了莫家人的依靠,她拿什么来显摆。王妃与那莫侧妃又一直不对付,如今莫家人出了事,王妃必定更加不会善待莫侧妃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那敏郡主求到她这里,想必也是为了让自己替她撑腰吧?只是,她的算盘打得不怎么好。她凭什么要帮着一个外姓的人,而且还是死对头的后代。这个敏郡主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自视过高,认为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么? 哼,简直是笑话。 “将帖子退回去吧,本宫可没那个闲工夫见她。”楚皇后抚摸了一下头发上的金钗,散漫的说道。 皇宫里的事情,就够她忙得焦头烂额了,她自然是没心情去理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 帖子被退了回来,让龙敏非常的沮丧。她一遍又一遍的问着那宫里来的公公,说道:“皇后娘娘为何不愿意见我,难道你们没将我的意思表达清楚吗?” 那公公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顿时觉得这个郡主不但不懂规矩,还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就凭这一点,皇后娘娘也不会待见她。 “郡主还是小心一些,免得祸从口出。娘娘日理万机,要打理整个后宫,哪里有那些个闲工夫召见你。郡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也省的惹出事端,得不偿失!”那公公几乎是用鼻子哼出这么一段话来,顿时惹得龙敏脸红气躁,恨不得将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她堂堂一个王府郡主,居然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这叫人,情何以堪! 不过幸好她身边的丫头懂事,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这才没让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公公辛苦了,这些是郡主请您喝茶的。” 那公公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这才缓和了一些脸色。“郡主也别太心急,娘娘近日来很是繁忙。等娘娘得了空,咱家再为郡主跑一趟吧。” 龙敏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她身边的丫头赶紧上前去相送。“有劳公公了。” “嗯。”那公公得了不少好处,这才扬长而去,只留给她们一个傲然的背影。 “哼!不过是个太监,居然敢在本郡主面前拿乔,不知死活!”龙敏等人走了之后,顿时将心里的火给发泄了出来。 “郡主稍安勿躁,皇后娘娘这是对您有戒心呢。所谓欲速则不达,相信日子久了,皇后娘娘就想通了。”这丫鬟是莫侧妃临走时,留下来给敏郡主的,是个很能干的人。要不是因为有她在一旁劝着,怕是郡主又会闯祸了。 龙敏虽然不服气,但事实面前,她还是不得不低头。 过了几日,皇后娘娘稍微得了空闲,又接到龙敏郡主的帖子,不由得好奇起来。于是悄悄地对贴身的宫女吩咐了几句,打算先将王府的境况打探清楚,再做定夺。 说起来,那沐王妃与她的另一个死对头齐妃是表姐妹,这更是让她心里难安。这隐世子不见踪影,又手握重兵,始终是她的心头大患。若是能够接着敏郡主的手,将王妃控制起来,也是不错的。 沐王府的世子妃,在皇宫里出了事。虽然对外是宣称暴病而亡,但不少的人都知道,她的死与楚家脱不了关系。为了太子的将来着想,她不得不先委屈太子妃,随便找了个借口,对谋害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一事,避而不提。 一日没有隐世子的消息,她就不能轻举妄动。若是真的将王府怎么样了,激怒了隐世子,那可就麻烦了。 为今之计,只有利用龙敏郡主来牵制住王妃,也好多一个把柄在自己手里。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就舒服了一些,也肯听一听那郡主所求了。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皇后威严的坐在软椅上,凤目里闪过一丝算计。 贴身宫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那郡主,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居然敢肖想国舅爷!要知道,皇后娘娘对这位国舅爷,可是十分依仗的。若是知道那敏郡主居然想着要嫁入楚家,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 “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楚皇后等的有些不耐烦,大声的呵斥道。 那宫女吓得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敏郡主实在是…奴婢都没脸说下去,怕冲撞了娘娘。” “哦?”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就更加的疑惑了。“你且说来听听,本宫恕你无罪!” 宫女咬了咬下唇,不敢再隐瞒,于是支支吾吾的将敏郡主所求之事大概了讲了一遍。果然,她的话还未说完,皇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好一个沐王府郡主,居然有脸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恬不知耻!”在她的心里,弟弟是这世上最有才华,最能干之人,那些庸俗的女子,岂能配得上他?故而,他的婚事也一直耽搁至今。 没想到这敏郡主不但没脑子,还喜欢做白日梦。她无才无德,凭什么肖想着楚家当家夫人的位子!虽然她没有说要做弟弟的正妻,但以她郡主的身份,岂会伏低做小?怕是打着主意,想要成为楚家的当家夫人的吧! 哼,还真是好算计,居然算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凭什么做出这样的请求,又凭什么让她这个皇后娘娘来做说客?!不自量力! “娘娘恕罪,奴婢真的没想到,敏郡主居然如此大胆妄为…”那宫女早就吓得跪伏在地,连连磕头。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这才克制住失控的情绪。“你起来吧。” “传本宫的口谕,沐王府郡主龙敏,品行不端,不顺父母,仗着郡主的身份,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且行为不检。罚她去庵堂思过,在菩萨面前忏悔吧。” “娘娘仁慈!”宫女重新站到她身后,恭维道。 “没将她处死,已经算好的了。但愿她能够感恩戴德,别生出什么事端才好。”楚皇后冷漠的笑着,对那觊觎自己弟弟的女子全都看不顺眼。 “娘娘的恩典,旁的人想都想不到呢。郡主定当感激才是,怎么会拂了娘娘的好意呢?虽然古佛枯灯是寂寞了点儿,但很是清静,最适合修身养性了。说不定,日后还能虔诚修行,成为一代宗师呢!” 楚皇后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狠厉之色才稍稍淡去。 龙敏郡主见宫里来了人,顿时喜笑颜开。可是当听清楚皇后娘娘的旨意时,整个人就瘫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娘娘的旨意,咱家已经传到了。你们也赶紧替郡主收拾收拾,出发吧。”临走时,皇后特意派他来监督,生怕龙敏郡主闹起来,不肯去庵堂里。他自然不敢违背主子的心意,要坚决执行了。 沐王妃得知了这一消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敏郡主不顾脸面,求到皇后娘娘那里去,早就弃王府的颜面不顾,她还有什么好关心的?去庵堂里也好,省的以后再惹是生非。更何况,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若是将来嫁了人,指不定会给王府带了什么灾难呢! “我不要去庵堂,我还这么年轻…”醒过来之后的敏郡主,回想起皇后娘娘的旨意,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一直在她身旁照顾她的丫鬟,此刻也没了主意。原本以为皇后娘娘会考虑郡主的建议,联合楚家来对付齐妃的。但没想到,一提起楚公子,皇后娘娘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到郡主日后要在那种地方度过余生,她就觉得愧对莫侧妃,是她没有用,没有阻止郡主的任性妄为! “郡主,你要想开一些,说不定…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她劝说着郡主,又好像在安慰自己。如今皇后一族的势力滔天,而太子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将来得了天下,哪里还会容得下沐王府?别说是郡主没有好下场,恐怕跟王府有关的,都会受到牵连! 龙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要我一辈子呆在庵堂里,可要我怎么活啊!” 屋子里的丫鬟们也黯然的拭泪,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没有好的归宿,那她们还有什么盼头? 陈氏听说了这事儿,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虽然这个小姑与她的关系尚可,但她也不想有一个人来跟她争这个王府的管家之权。故而,郡主要被送走,她一点儿同情之心都没有。倒是翔公子有些不舍,还想着如何去救上一救。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不怕惹怒了皇后娘娘?”陈氏如今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也是颐指气使的。 翔公子悻悻的低下头,有些不忍的说道:“敏儿,毕竟是我妹妹…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当姑子么?” “不是她自己说的嘛,若是嫁不了楚公子,宁愿去当姑子的!皇后娘娘这是如了她的愿啊,你有什么好难过的!”陈氏不屑的说道。 “可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多少有些感情。 如今母妃被送去了别院,父王突然对他冷淡了起来。他的日子本来就很难过了!能依仗的莫家,也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他这个王府公子,倒是连普通官宦之家的公子还不如了。连出去喝个酒,都没有人敢作陪。 那些势力眼,以往还处处巴结着他,生怕他不理他们。可如今,那些狐朋狗友听说莫家遭了难,就都避而不见了,弄得他像是丧家之犬。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话,准没错!”陈氏呵斥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有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夫君,哪个女子会甘心?陈氏对他也是失望之极,奈何一女不能侍二夫,她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事实,只能努力扶持着他,想让他有些出息。 “你没事儿的时候,多去芙蕖园那边走动走动。别没事儿就往外面跑,听见了吗?”想要重新爬起来,势必要与王妃处理好关系。陈氏的算盘倒是打得响,只是翔公子哪里是那种肯向人低头的人。 就算是莫侧妃的势力已经不在,但他为人子女的,哪里会像母亲的死对头低头。更何况,还要叫那人一声母亲。 “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翔公子咬着牙,说道。 陈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这么愚笨!叫她一声母亲,你又不会少一块肉?将来对你有的是好处,忍一时之气,得富贵平安,有什么不划算的!你有骨气,就离开王府,自己出去赚钱养家啊!” 提到这个,翔公子又耷拉下了脑袋。 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吃的了那创业的苦。平时花钱倒是大手大脚,但要他出去找营生,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直接。 最终,他只是扯了扯嘴皮子,便闭了嘴。 陈氏见他没话说了,这才软了下来。“夫君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月姐儿想想啊。虽说她是个姑娘家,可也是你的女儿。将来若是能够寻一门好的亲事,也算是有个依靠。” 翔公子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月姐儿他也是很喜欢的,虽然不及儿子重要,但好歹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孩子,怎么能不宝贝? “只要我去讨好王妃,就能继续过好日子?”他不确定的问道。 陈氏忍了忍,才勉强说道:“母妃不是个心肠狠毒的,你毕竟是王爷的长子,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如今莫家算是倒了,你再继续埋怨下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跟王妃搞好关系,将来就算要分家,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总归那世子之位是暂时没有指望了,她也只能往别的方面去想。 翔公子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动容,脸上露出了笑意。“还是娘子你想的比较周全。也罢,明日起,我就去给母妃请安!” 说着,他便从奶娘手里将月姐儿抱过来,亲了又亲,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陈氏见他想明白了,也放下心来,一起逗着月姐儿说话。 两个时辰之后,不管敏郡主如何的不愿意,在那公公的监视下,她还是被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还当众被剃了头发,成了名副其实的姑子。 话说太师府得知了女儿的死讯,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司徒长风原本就已经病的不轻,这样一来,更是急得倒床不起,只剩下一口气了。 江氏也是悲痛不已。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好归宿,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若不是因为锦儿,她也不会振作起来,成为太师府的当家主母。 “我可怜的孩子…”江氏抱着小儿子,痛哭出声。 “夫人,您节哀顺变啊!”江氏身边的燕儿一边劝着,一边擦拭着眼泪。 小姐在的时候,对下人们虽然严厉,但却不轻易责打。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感念她的仁慈,全都忍不住伤怀。 江氏呜咽着,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劝导。 司徒巧帮她顺着气,嘴巴也格外的乖巧。“娘,二姐姐福大命大,不会这么轻易有事的。是不是先弄清楚,免得徒增伤悲?” 江氏听到这里,顿时一愣。“巧儿说得对,你二姐姐是个有福之人,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人,速去王府求见王妃娘娘,说我要见她!” 丫鬟们听了吩咐,都止住了哭泣,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江氏擦干了眼泪,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我绝对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二姐姐不会有事的,娘。”司徒巧这样说着,见她情绪渐渐稳住,心里也跟着高兴。母亲近日来,为五姐姐的婚事操劳,本就有些疲惫。整个太师府的胆子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言语上安慰她几句了。 整理好了衣物,江氏便坐了马车,去了王府。 沐王府这边听说江氏上门来了,沐王妃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待江氏被请到芙蕖园之后,王妃见了她便红了眼眶。 “是我们王府对不起锦儿,亲家…你…你可要想开些…” 江氏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头晕。若不是身后的丫鬟及时将她扶住,怕是要摔倒地上去了。 沐王妃原本就伤心,见江氏这般,又是一阵伤心。 “王妃娘娘,司徒夫人,保重身子啊!”珍喜瞧着她们这副模样,也是十分的心疼。 江氏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想起女儿的噩耗,顿时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抛下娘自己一个人走了呢?你叫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如何忍心呐…” 王妃也是陪着一同落泪,想起儿媳妇的好来。“亲家母…都是我们王府没能保护好她,让她着了人家的道啊!” “王妃娘娘…您告诉我,是谁害死我的女儿,是谁…”江氏恶狠狠地咬着牙齿,恨不得将那凶手碎尸万段。 沐王妃挥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只留下珍喜一人。“不瞒亲家母,锦儿的事,我也很难过。若不是皇后娘娘执意要将锦儿召进宫,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皇后娘娘?”江氏将这四个字死死地咬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虽然她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妇人,但也不是卑微到连女儿的死活都不顾的狠毒之人。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随意将人处死吗?她倒要看看,这天下颠覆之后,她还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亲家母…你。这是怎么了?”见江氏那般可怖的模样,沐王妃都难免有些胆战心惊。 她没想到,司徒锦的母亲,竟然也不是个柔弱可欺的!她们母女还真是有些像啊,是那种不会对权贵低头的性子。 “王妃娘娘,民妇想去锦儿的院子里看看…”江氏回过头来,似乎没听见她刚才的问话,径直说道。 沐王妃知道她对司徒锦的死感到很难过,也没有阻止她。于是派了丫鬟,上前去带路。“隐儿也许久没有回府了,本妃想念的紧,就陪着亲家母一起过去看看吧。” “多谢娘娘。”江氏一边道谢,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慕锦园。 当看到那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和一丝不苟做着事情的丫鬟时,王妃难免又是一阵心酸。若是儿子媳妇都在该有多好! “参见王妃娘娘,司徒夫人!”屋子里的丫鬟们正忙着,见到她们走进院子,赶紧上前去行礼。 李嬷嬷此刻正端着一碗燕窝,见到王妃,顿时避之不及,只得蹲下身去行礼。“王妃娘娘安好!” 沐王妃没注意到她手里端着东西,随意的挥了挥衣袖,便将她们打发了。倒是江氏眼尖,又对李嬷嬷比较熟悉,故而留了个心眼儿。 按理说,世子妃不在了,这屋子里的丫头们定是没心情做事的。可是瞧着这有条不紊忙碌着的丫头们,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希望来。 那燕窝她也吃过不少,自然不会认错。下人是没有资格动用这些贵重的补品的,除非她们都是不受规矩的。但以她对李嬷嬷的认识,她绝对不是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她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的。 或者,正如巧儿所说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死,而是不得已不能够现身。想到这里,江氏心里稍微宽松了不少。 “亲家母随意看吧。”王妃也没有拘着她,任她在屋子了随意走动。 这边,她平日里总会来坐坐。今日格外的想念儿子,她便放了江氏一个人在屋子里,自己去了书房。 江氏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才不动声色的将李嬷嬷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李嬷嬷,你与我说实话,你家小姐,是不是还活着?” 她的眼中充满着希冀,苍白的面容上有着未干的泪痕。 李嬷嬷不忍见夫人这般伤心,便朝着春容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屋子里的丫头都带了出去。然后,才扶着江氏朝着内室走去。“夫人恕罪,这都是小姐吩咐,奴婢不敢自作主张。这在非常时期,小姐也是怕引来祸端,故而才避而不见。” “这么说来,锦儿她还活着,是不是?”江氏听了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 “夫人猜的不错,小姐的确或者。而且,似乎有了身孕了。”李嬷嬷没想瞒着夫人,故而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你说什么?锦儿有了身孕?”江氏的声音突然拔高,有着不可思议。 尽管她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这个消息还是过于震惊,让她大喜过望。 李嬷嬷望了望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继续说道:“小姐怕是现在都还不知道呢。那密室里阴暗得很,怕是不利于生养。” “那还不将她接出来?”江氏一急,就忘了其他。 “夫人,奴婢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目前所有人都当小姐已经不在了。若是贸然的出现在王府,哪还得了?这可是欺君之罪!”李嬷嬷好心的解释道。 江氏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压低声音,道:“那总不能继续在密室里住着呀!” “夫人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小姐的。目前来说,小姐身子还算康健。只希望世子赶快回来,将大局给稳住。否则,奴婢真的很担心小姐的身子能否撑得住。”李嬷嬷担心的说道。 江氏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此事,王妃娘娘知道么?” “娘娘还不知道呢!毕竟这府里人多眼杂,万一泄露了风声,怕是要出大事。”李嬷嬷老实的回答。 江氏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女儿的做法。 两个人在密室里商量了一番,江氏这才走出来。 “亲家母。逝者已矣,您可要保重身子。”王妃去书房转了一圈,也回到了院子里。 江氏拜谢了王妃,便打道回府了。 沐王妃也没有挽留,派人送了一些礼物,便也回芙蕖园去了。 密室里,司徒锦的心还在砰砰的跳个不停。 刚才,她正要出密室透透气,忽然发现一阵脚步声。熟悉了春容杏儿还有李嬷嬷的脚步声,对于那陌生人的到来,她十分的敏感。 好在她闪得快,才没有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处。当看清来者是谁时,她稍稍了松了口气。不过,当听到王妃娘娘痛哭失声时,她有些于心不忍起来。若不是自制力强,怕是早已忍不住走出去解释了。 可毕竟是没有,她这点儿理智还是有的。 王妃的院子里,说不定还有别的眼线。她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去冒这个险。正当她打算悄悄地躲回密室去的时候,突然胸口一紧,胃里一阵难受,差点儿吐了出来。这个举动,差点儿就惊动了王妃。好在此时一只老鼠从书柜里窜出去,替她解了围。 强制压下心口的不适感,司徒锦慢吞吞的走回密室的软榻上,闭目养神起来。因为担心隐世子的安危,她几乎夜不能寐。虽然偶尔能够收到一些外面的消息,但没见到他的亲笔信,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而这种担心,似乎让她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她的小日子似乎很久没有来了。想到这里,刚才那股不适感就更加的清晰起来。愣了许久之后,司徒锦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两个清晰的大字:孩子! 她,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题外话------ 好吧,小七的主编要求偶一百万字完结,偶的妈妈呀,这对偶来说,是一个挑战!嗯,小七会努力的! 重生之千金庶女117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18 司徒娇出嫁 重生之千金庶女118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农历二月初八,宜嫁娶。【138看书网高品质更新】 原本就定下的亲事,纵使司徒娇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逃脱不了要嫁入府尹大人家二公子的事实。 江氏在得知女儿死讯之后,消沉了好一阵子。如今好不容易振作起来,自然是不能耽搁了五小姐的亲事。 “五小姐还是不肯梳妆么?”江氏一边给儿子整理着衣衫一边冷着脸问道。 燕儿暗地里撇了撇嘴,说道:“夫人一片好心,五小姐也不知道感激。这张家的花轿都快到了,她还在那边拿乔,实在是太不尊重您这位嫡母了!” 江氏掌家以来,太师府俨然变了天。底下的仆人也都看清了形势,不敢对她不敬。那五小姐本就是个庶出的,又没有舅父外祖可以依靠,王姨娘又疯疯癫癫的。她早该认清了事实,如今却在出嫁的当口闹了起来,真是不知好歹! “去那边传个话儿,五小姐要是真的不想嫁也可以,那就去家庙里呆着,也好为太师府祈福!”江氏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燕儿领会了她的意思,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原本,五小姐还忌惮着二小姐。前一阵子传出二小姐在皇宫里出了意外香消玉殒之后,她的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夫人因为痛失爱女,故而没那个闲工夫管事。于是那五小姐便愈发的嚣张起来,放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被老爷宠坏了的娇蛮千金。 只可惜,好景不长。 夫人振作起来之后,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五小姐也是个愚笨的,居然对当家主母不服,还三番五次的挑衅,更是拿二小姐的事情来刺激夫人。后果可想而知,五小姐刚过了几天的舒服日子,又被禁足。 燕儿来到五小姐所居住的兰园时,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阵打骂声,眼神不由得更加轻蔑起来。“果然是个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燕儿姐姐来啦?”守在兰园门口的丫鬟婆子见到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便笑着脸迎了上去。 “五小姐又在发脾气了?”燕儿高傲的昂着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唉…五小姐那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迫在眉睫,她还是不肯乖乖的妆扮。眼看就要误了时辰,这可如何是好!”跟随五小姐多年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替换了。如今她身边服侍的,都是江氏重新安排的人,自然是向着江氏的。 听到她们这般回话,燕儿的眼神就更加冷清了。 “夫人让我给五小姐带个话儿。若五小姐执意不肯上花轿,那就只有去家庙剃了度,古佛枯灯的过一辈子了。你们也都好生的劝着,这到底是去官家少奶奶,还是当姑子,她自个儿选!”说完,燕儿也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就回了。 兰园服侍的丫鬟听了这个消息很是震惊,立刻通报给了五小姐司徒娇。 司徒娇原本就很生气,觉得自己的命苦。那张家虽然是官宦之家,但与太师府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她一心想要嫁入王侯世家,也好扬眉吐气一番。但奈何无依无靠,爹爹不疼,娘亲又失宠,婚事只能落到嫡母江氏的手里。她一味的想要攀高,却不曾想到,如今的太师府已经是名存实亡,根本算不上什么名门。若不是因为世子妃是出自司徒府,怕是早就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岂有资格嫁入王侯之家? 江氏的话传到她的耳里,她更是气得差点儿没昏厥过去。“好你个面慈心毒的母亲,你这不是将我往死路上逼么?!枉我平日里对你恭敬有加,不敢有半点儿埋怨。你却这般歹毒心肠,要断了我的退路!江氏,我与你势不两立!” “小姐,快别这么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司徒娇房里的丫鬟听见她口出狂言,立刻上前去阻止,生怕连累到她们这些下人。 “你们一个个都是她的走狗帮凶!我是堂堂太师府的五小姐,你们竟也不将我放在眼里。狗奴才,贱奴婢!”司徒娇撒起泼来,简直与市井泼妇无异。 丫鬟们不敢近身,只能远远地站着劝说。“小姐,这吉时就快到了,您还是赶紧上妆吧。嫁入张府,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当姑子强吧,您还要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们懂什么?!那张家不过是个小小的府尹,才四品官衔。那张家二公子还是个庶出的,哪里配得上我这一品大员家的小姐!哼,满意?这就叫满意?!”司徒娇蛮横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根本听不进去劝。 丫鬟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些没辙了。只不过,有些胆子比较大的丫鬟,在听了她这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轻蔑的笑了。“五小姐还真当自己是名门大户的嫡出小姐呢,居然还挑三拣四!夫人能够为你谋一个四品官家就不错了,你还指望能嫁入王侯将相之家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些人家也是你高攀的起的?” “庶女怎么了?司徒锦还不是个庶出的!凭什么她可以嫁入王府,我就不行?!”提到这嫡庶之别,她就有气。 “五小姐怕是忘了吧?二小姐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名字是上了族谱的。而五小姐你,依旧是个姨娘所出的。你凭什么跟二小姐相比?”那丫鬟也是不服输的,很不客气的就给反驳了回去。 司徒娇听了这话,气得头上冒烟,脸色通红。“上了族谱很了不起么?我也是爹爹的女儿,是太师府的千金小姐!那江氏不过是个姨娘,她有什么资格坐上那继室的位子,她凭什么!” “我劝小姐还是别逞强了,免得祸从口出。夫人可是老爷的平妻,周氏被贬为妾,夫人名正言顺的扶了正,是正经的主母。你这般口没遮拦,就不怕夫人怪罪么?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娇滴滴备受宠爱的五小姐么?” “你…你们…全都给我滚!” “小姐还是别任性了。若真的惹恼了夫人,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哼!她骄傲个什么!司徒锦已经死了!没有了王府撑腰,我看她还能风光到几时!”司徒娇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住口!”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呵斥,将她的话给打断了。“这就是咱们太师府的五小姐,真真是没有教养!对嫡母不敬也就算了,还敢口出狂言,对世子妃不敬,你不要命,司徒府还想要面子呢!一个闺阁千金,居然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你果然是好样的!” 江氏原本是过来看看她装扮好了没有的,毕竟花轿已经进门了,再拖下去,太师府的面子会很不好看。 但没想到,她刚走到这院子,就听见司徒娇在这儿大放厥词,故而才忍不住出口阻止。虽然司徒娇出嫁,没有邀请什么宾客。但张家的人已经上门,若是被他们听到了,也是极为不妥的。 司徒娇见江氏一脸怒气的进来,顿时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但一想到自己有今日,都是被她和司徒锦害的,顿时又乱嚷嚷起来。“母亲就是这般不待见我们庶出的女儿吗?我说的难道有错吗?二姐姐已经死了,这是事实。王府跟咱们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难道还会看在二姐姐的面上照拂一二?母亲还是不要妄想了!” “不知所谓!”江氏骂了一声,然后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是个粗使婆子,也是江氏的心腹。她假装走上前去请安,然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另外两个婆子,一把将司徒娇给架了起来。“花轿已经上门了,五小姐还是赶紧梳妆吧!” 那两个婆子也有几斤力气,司徒娇又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哪里是她们的对手,顿时就被压制住,动弹不得。“你们反了,居然以下犯上!” “给我堵住她的嘴!”江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继而吩咐道。 那些丫鬟不敢迟疑,立刻上前去,塞了一个帕子在司徒娇的嘴里,这才省去了一些麻烦。丫鬟婆子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将司徒娇给妆扮好了。虽然不是很精致,但看起来也算有个新娘子的样子了。 “将这包药给她喂下去!”江氏怕她一会儿上了花轿,又会胡说八道或者作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给她服食一些迷药。 司徒娇哪里肯任人摆布,顿时又挣扎了起来,一双带血的眼眸看向江氏的时候,恨不得能够将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几番周折之下,司徒娇总算是安静了。 “夫人,姑爷来了。” 江氏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主位上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的大红喜服,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见到江氏的时候,礼貌的鞠了一躬。“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贤婿快快请起。”江氏脸上的笑容灿烂,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岳母大人,不知道五小姐是否已经妆扮妥当?”那张公子看起来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但是言语间总是透着一股阴柔的气息,与正常的男儿相比,多了那么一丝的柔媚。 江氏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笑道:“贤婿这是等不及了?也罢,将五小姐扶出来吧。” 几个丫鬟婆子听见江氏的吩咐,便将已经盖上了红盖头的司徒娇给扶了出来。她们的确是扶着她出门的,因为药效的作用,司徒娇早已浑身无力了。 “吉时已到,请姑爷辈新娘子上轿吧!”喜婆跟随在他身边,笑嘻嘻的催促着。 那张家公子笑了笑,有些扭捏的走到司徒娇的身边,一把将她给背起。若不是旁边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扶着,怕是那张公子会体力不支的将司徒娇给摔下去了。 “我们公子从小体弱,没多少力气。”张家的丫鬟在一旁陪笑着说道。 江氏自然知道一些内幕,也没有怪罪,反而一脸的愧疚。“说起来,也是怪我。这背新娘子上花轿的事情,本来该府里的少爷来做的。可惜,我儿年幼,负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才劳烦贤婿。”江氏只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司徒念恩,对司徒青却是只字不提。 张家也没在意,一再的多谢之后,就将人接走了。 因为京城戒严的关系,这婚事也没有太铺张,简简单单的一顶花轿就将人接走了,连鞭炮都不曾放。 解决掉了一门心事,江氏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柔和了起来。 “夫人,五小姐出嫁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四少爷娶亲了?”服侍在她身边的燕儿笑着问道。 江氏揉了揉额头,说道:“四少爷年纪是不小了。只是,他如今恶名昭彰,谁敢将女儿嫁给他?此事,我说了不算,还得请老爷定夺。” 江氏这一番推诿的言论,听起来似乎挺在乎司徒长风这个大家长,对他十分的敬重。其实,她是不想将这个活儿揽到自己的身上。那司徒青原本被打断了腿,在庄子里休养。是司徒芸为了争夺家权,将他从庄子弄了回来。原本想借着周氏的名义,将他扶上家主的位子的。可惜后来被司徒锦一搅和,就这么搁着了。 如今,周氏也成了妾,又是个病怏怏的,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能如何照顾司徒青一二?纵使丞相府一再相逼,说是要让司徒长风将周氏重新扶正,但司徒长风早已是个糊涂的,府里的一切都由江氏做主,自然是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这本就是太师府的家事,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丞相府就算想要干涉,也是站不住脚跟的。 如此几番下来,丞相府最后还是没有得逞,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司徒青如今住在原先李姨娘的竹园,而六小姐司徒巧已经搬到了江氏隔壁的院落去了。这竹园本就湿气大,又常年不见光,长此以往的住着,不生病都很困难。 江氏倒是没有苛待了他,依旧一日三餐的让人好生的伺候着。司徒青也是懒散惯了,根本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想着自己的一条腿已经断了,想要做点儿成绩出来,也是不可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吃懒做起来。 反正有吃有喝,他也懒得去想别的。 “少爷,五小姐已经出嫁了。”在他跟前服侍的小厮笑着禀报道。 “早就该嫁了,省的看见她就心烦。”当初王姨娘还得宠的时候,处处针对他们母子。如今王氏得了癔症,疯疯癫癫的,他倒是觉得这是老天的报应。 他本就与府里的姐妹不熟,又自认为是个儿子,不屑与跟女孩儿家混在一起玩耍。故而那些姐妹有什么事,也与他无关。 见他没什么反应,那小厮的胆子便大了起来,继续说道:“听说夫人在为少爷您的婚事考虑,就是不知道会定下哪个府上的小姐。” 见提及自己,司徒青这才认真了起来。他跛着腿跳下床,往太师椅上一坐,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是哪家的小姐?长得漂亮吗?” 以前,他可是常常在外面眠花宿柳的,如今还一阵子没有碰过女人了,自然是有些心痒痒的。若是能够娶上一个女人回来服侍他,也是不错的。 江氏将竹园的丫鬟全都撤走,美其名曰让他静心的休养,院子里换成清一色的小厮服侍着。司徒青虽然有些怨言,但忌惮着司徒锦这个世子妃,倒也不敢辩驳,只能安分的在院子里呆着。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那小厮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司徒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本少爷打听去啊?” 过了一段落魄的日子,他的脾气仍旧没有改过来,依旧蛮横霸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打探。”那小厮一脸的谄媚,笑起来贼眉鼠眼的。 司徒青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便又开始拿起桌案上的瓜果啃了起来。 过了两三日,那小厮便来回话了。“少爷大喜啊,夫人为您聘娶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听说曾经参加过秀女的选拔,相貌定是一等一的好啊!” 那小厮说的话,只说了好的一方面。 那兵部侍郎,便是莫氏的远方亲戚,杜雨薇的父亲。三皇子造反的时候,恰逢他生了一场大病,没来得及为他效力,故而躲过了一截。但太子一党,对他也不甚信任,虽然没有逐出京城,却也只是保留着他的官职,是个名副其实的虚衔罢了。 那杜家尚未出嫁的小姐,便是那杜雨薇了。 当初,莫侧妃将她接到王府,本打算找个机会,送到隐世子身边的。只可惜,最后没有成功,还被世子给赶出了王府。如此一来,京里听闻了这事儿的大户人家,还有谁敢娶这个名声不佳的女子? 杜雨薇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十六七了。长得还算周正,只是个性太过小气,又是个长舌妇,喜欢搬弄是非。这样的官家千金,没几个人会喜欢。 司徒青对那杜雨薇不甚了解,听说她长得好看,也就动了心。“那母亲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迎娶?” 那小厮顿了顿,说道:“还在商谈之中,怕是还要费一番周折。” 如今的太师府,已经不是往日的太师府了。司徒长风这个家主,一病不起。族里的人心涣散,早就有脱离出去的想法。只是碍于司徒锦这位世子妃,才敢明目张胆的打起太师府的主意罢了。 那杜家小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岂会看上这没有实权,空有一个名头的太师府?这婚事,确实还需要商讨。 “本少爷可是太师府的正经少爷,是爹爹最疼爱的长子!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司徒青不认为自己的名声有多臭,依旧洋洋自得,自诩风流倜傥。 他长得还算有几分英俊,只是长时间在外面胡闹,早已将身子掏空了。身体也微微发福,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府里的下人们,背地里都叫他小老爷! “夫人也是挺看好那杜家小姐的,奈何对方嫌弃少爷您没有功名…”说到这里,那小厮立刻住了嘴,一副说错了话的表情。 “哼,功名顶个屁用!这太师府又不会少了她吃喝,有什么不满意的?等到爹爹荣休的时候,再为我谋个一官半职不就行了?真是妇人之见!”司徒青大言不惭的说道。 “那是!我们少爷是什么人,人中龙凤啊!”那小厮恭维道。 司徒青对这些话很是受用,脸上满是得意。 就算他再不济,也是太师府的公子,谁不高看一眼? 江氏听了竹园心腹的汇报,嘴角微微弯起。 燕儿有些不明所以,对江氏的好心感到很不可理解。“夫人何必对他这般好?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真当自己是大少爷呢!” 江氏但笑不语,她的心思又有几个人能够猜到? 她就是要这个四少爷享受着良好的待遇,她就是要惯着他,宠着他。都说慈母多败儿,娇生惯养的孩子没多少出息。她就是要他没出息,就是要惯着他,让他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这比虐待他,还要狠。 一个成年的男子,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肩不能挑背不能抗,整个一个废物。这样的人,在这个吃人的社会,如何能够活的下去? 她不杀他,不害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彻底的变成一个废物,成为人人厌弃的败家子! 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百倍。 到时候,他再想跟自己的儿子争夺家主之位,就不可能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谁会放心将家业交到他的手里? 这就是江氏的私心。 “好了,别埋怨了。让你准备的那些补品,可送到王府去了?”想到自己的女儿怀了身子,江氏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燕儿以为那些东西是拿去孝敬王妃的,还在心里一直夸着江氏会做人。如今二小姐没了,王府自然不会将太师府看的太重。夫人巴结着王妃也是好的,起码有些照应。王府再怎么样,都是皇室成员,比起太师府来,不知道高贵多少。 如今京城里这么乱,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是不行的。 “夫人,东西一早就送过去了,您就放心吧。”燕儿娇笑着说道。 江氏没有理会她眼中的那抹深意,径直抱着小儿子哄着。 沐王府 “五妹妹嫁了?不知道婚后的日子,可还美满?”司徒锦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书本,一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神色安详。 自从怀疑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司徒锦就格外的小心。后来,李嬷嬷一次次送来安胎的补品和药物,让她更加确定了这一件事。 春容将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听说,成婚头一天晚上,那张家二少爷就偷偷溜出府去,让五小姐独守了空房。接下来的几日,张府的夫人又给五小姐立规矩,结果五小姐脾气太大,得罪了当家主母,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如今正在祠堂罚跪抄写经书呢!” 春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都笑开了。 那五小姐原先总是喜欢欺负二小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而且,奴婢还听说,那张府的二公子,其实是个断袖。”杏儿听到她们的谈话,也忍不住插起话来。 司徒锦自然是知道那人的底细的,不然,也不会要求母亲将司徒娇嫁过去了。那张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急急地求娶一房媳妇。毕竟那些流言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为了颜面,张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司徒锦,不过是抓住这一点,所以给司徒娇下了套。 一个男人不能人道,他的妻子就只能守寡。司徒娇那样的脾气,必定是受不了的。一闹起来,她就有罪受了。 反正司徒家早已声名,女儿嫁过去,就是张家的人了。她们想要怎么处置,都是她们的事情,太师府不会过问一句。司徒长风也没有那个心思和能力去管教儿女了,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这都是个人的造化。”司徒锦貌似感叹的说了这么一句,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丫鬟们将一碗碗补品端到她的面前,劝道:“夫人如今有了身子,应该多吃一些。不然,小世子可是会挨饿的。” 提到自己的肚子,司徒锦脸的笑意就柔和了许多。“他还那么小,哪里知道是男是女。你们就认定是小世子了?” “小郡主也不错的,不过王妃娘娘肯定盼着夫人生个世子。”古人的观念里,传宗接代的香火甚为重要。 司徒锦抚摸着肚子,笑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母妃一定喜欢孙子?” “王妃娘娘只有咱们爷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尽早为王府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的!”春容字正腔圆的说道。 而且,在她们的心里,也是盼着夫人能够生个世子的。否则,万一为了香火问题,逼着世子再纳妾那夫人可就惨了! 看到爷和夫人那么恩爱,她们也不想再多一个人来与夫人争宠! 重生之千金庶女118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19 姜是老的辣 九龙宫 “高德庸,你说吟儿真的还活着吗?”圣武帝屏退了四周服侍的宫人,艰难的对自己身边的近侍开口问道。 高德庸跟随圣武帝二三十年,是宫里的老人了。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之人。故而在圣武帝的心中,他是个可以信任之人。 “回皇上的话,奴才听了那些传闻,觉得那二皇子,说不定真的还活着呢。”高德庸是什么人?伴随郡王大半辈子,岂会不了解皇帝的心思。 圣武帝的子嗣稀薄,而姜妃又是他心尖尖儿上的女人。当初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牺牲了姜家,容忍皇后一族在朝上指手画脚。那二皇子,乃姜妃所生。皇上自然是爱屋及乌,对二皇子极为看重的。 如今京城里乱成一锅粥,皇上想要夺回大权,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为了制衡太子的势力,他不得不打起那二皇子的势力的主意。 “他离开京城快有二十年了吧?”圣武帝喃喃的说着,喉咙一紧,又咳嗽了起来。 高德庸赶紧上前去为他顺了顺气,安慰道:“二皇子乃姜妃娘娘的骨肉,自然会吉人天相的,皇上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高德庸,你说皇后她怎么就狠得下心来呢?朕与她夫妻二十余载,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过,她居然不念夫妻之情,对我下手…。咳咳咳…”圣武帝一边说,一边懊恼着。 高德庸扶着他躺下,一张老脸上也满是愁绪。 皇后娘娘为了太子和楚家的将来,竟然在那些丹药里动手脚,任谁都没有想到。可事实摆在眼前,皇上不伤心才怪呢。 楚皇后与圣武帝是少年夫妻,相伴大半辈子。什么酸甜苦辣都一起经历过,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彼此伤害着,真是世态炎凉! “皇上…”高德庸正要劝说着,突然门口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五皇子求见!” 圣武帝听到这个称谓,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快传,咳咳咳…” 太监迅速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快速步入宫殿内,在圣武帝的床榻前跪了下来。“儿臣参见父皇!” “可是找到你二皇兄了?”圣武帝挣扎着爬起来,急切的问道。 五皇子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继而抬起头来说道:“回禀父皇,儿臣的确已经找到二皇兄了。只不过,没能将他带入宫来,而是将他先安置在宫外的一个庄子里了。” 圣武帝听了他的话,不着痕迹的点头赞许道:“那就好…咳咳咳…还是夜儿想的周到,你二皇兄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说着,圣武帝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龙夜孝顺的在一旁侍候着,直到圣武帝累得睡着了,他这才起身离去。临走之前,高德庸亲自将他送到宫殿门口。“五皇子为了二皇子的事情,每日辛苦的奔波着,可要仔细身子。” “高公公的心里,本殿领会了。不知道父皇近几日精神可好?”龙夜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高德庸将圣武帝最近的情况一一如实汇报,不敢有一丝的隐瞒。龙夜捡了几个重要的点听了一下,这才放心的离去了。 等到五皇子一走,高德庸立刻回到了殿内,不敢擅离职守。 所谓的伴君如伴虎,他也是过来人了,知道要时刻保持谨慎小心。圣武帝身子不好,睡不安稳。刚才闭了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若是发现他不在身边伺候,指不定又要起什么疑心呢。 果然,高德庸走到龙榻旁边不久,圣武帝唔的一声,就咳嗽了起来。他赶紧上前去搀扶,吩咐宫女将止咳的药端了过来。“皇上,该喝药了。” 圣武帝在他的服侍下,乖乖的喝了药。 “德庸啊,你跟了我也有不少的年头了吧?”圣武帝轻咳着,一双眼睛虽然无神,但也不乏威严。 高德庸赶紧跪下,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跟随您已经有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是段不断的日子啊…”圣武帝感慨的说道。 “承蒙皇上信任,奴才觉得这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高德庸是个仔细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极为动听。 圣武帝嗯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朕的这些皇儿当中,小五是朕最疼爱的儿子。” 他停顿了一下,瞧了那跪在地上的高公公一眼,才继续说道:“在众多的儿子当中,小五是最聪明的。什么东西,总是一学就会…为人处世,也极为谦和…只可惜,他的生母地位低了一些…” 高德庸听了这话,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难道,皇上已经瞧出了什么?他一直掩饰的极好,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皇上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看人的本事还是没有丝毫的退化。 想到这里,他的头垂得更低了。“皇上说的极是。五皇子打小就是个聪慧的,三岁能背诗,五岁会写文章,神童之名远播。又得到齐妃娘娘的悉心照顾,谦虚恭顺。” 说了这么一番恭维的话,是他反复推敲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皇上的疑心不是那么快就会消除的,尤其是在这个动荡的时刻。他若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将五皇子大大的夸赞一番,虽然有些溜须拍马的嫌疑,但至少也是人之常情。若沉默不语,亦或是说了相反的话,反倒会引起更大的嫌疑。 圣武帝听了他的说辞,抿了抿嘴,才又说道:“小五的能力的确是够的,只不过就是贪玩,没有个定性。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任谁都想得到那是什么意思。 太子和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伤透了心。如今还剩下两个皇子,他的希望便寄托在了这两个儿子的身上。 那二皇子有近二十年没有亲近过,而五皇子一向得他的喜欢。但这皇位到底由谁来继承,还需要一些考证。 “高德庸…去取笔墨纸砚来!”圣武帝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对跪在地上的他吩咐道。 高德庸起初也是惊愕,等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急匆匆地将书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装在一个盘子里,端了上来。 他恭敬地将那些东西搁置在龙榻上,然后转过身去,不敢有丝毫的觊觎。 圣武帝也没有瞧他一眼,举起无礼的双手,在雪白的宣纸上艰难地写下了一段话之后,便又吩咐他将玉玺给取了过来。 等盖上玉玺之后,圣武帝便将这至高无上的一道密旨递到了高德庸的面前。“高德庸,这道密旨你先收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咳咳…” 高德庸颤颤巍巍的接过密旨,惶恐的跪倒在地。“皇上…” “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他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此事须保密,否则,怕有人狗急跳墙,到时候,你的小命儿可就不保了。” “奴才谨遵圣谕!”高德庸恭敬的磕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将那密旨放进一个盒子里,然后将盒子小心地塞到了袖袋里。服侍圣武帝躺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赌对了一次。 皇上最终还是没有怀疑他。只是,那密旨上的内容,他就不得而知了。 等圣武帝熟睡之后,他才悄悄地退出了九龙宫。那衣袖里的盒子,让他有些不安。将跟随在身后的太监打发走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人群,朝着一个偏僻的宫殿走去。 远安城 “主子,王爷已经救出,安排在城内的客栈住下了。”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恭敬的单膝下跪,禀报道。 坐在上首的男子目光微敛,神色没有多少的变化。微微抬了抬手,优雅不失清贵。“可有世子妃的消息?” 提到世子妃,那黑衣男子就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来。“朱雀护法有来信。” 龙隐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他手里将书信卷到自己的手上,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打开。速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惊喜的笑容。 很少见到主子笑容的下属们,全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外界的传言并非虚假。这世子爷对世子妃,可真是情真意切,爱护的紧啊。前段日子,京城里传出世子妃暴病而亡的消息,那时候世子差点儿没沉住气,抛下一切想要回京去,幸好半路上收到朱雀的消息,这才冷静下来。 如今,一封书信,就让爷这么高兴。可见,那世子妃在爷的心目中,是多么的贵重!即便是王爷和王妃,也不能让爷露出一丁点儿的笑容。这世子妃,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人物! 这样想着,一屋子身穿铠甲的将领们都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可以对任何人不敬,除了世子妃! 锦儿有喜了!锦儿有喜了!这个消息,充斥在心头,让龙隐忍不住翘起嘴角,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 他们有孩子了! 他龙隐有孩子了! 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喜事! “世子爷,是有什么好消息么?”一旁翘着二郎腿,将军营当做茶馆的花郡王笑嘻嘻的问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其实,从刚才属下通报有朱雀的消息时,他就猜了个大概。如今问出来,只是想要得到证实罢了。 龙隐转过身来,将信件折叠好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这才沉下脸来说道:“太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居然将皇上给软禁,想要逼宫。” 此言一出,不少的武将都轰然的站了起来。 “什么?太子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对皇上无礼?!” “软禁皇上,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真看不出来,至孝的太子,竟也是这般狼子野心之人。比起那三皇子,还真是不遑多让呢!” 听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呵斥声,花弄影不由得撇了撇嘴。 隐世子还真是会扯谎,都说是关于世子妃的消息了,居然死不承认。果然是个闷骚的男人! “世子爷,难道咱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不如杀入京城,勤王!” “对,杀入京城,严惩大逆不道的太子!” 周围一片混乱的嘈杂声,龙隐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竖起一只手臂,营帐里顿时鸦雀无声。那些吵吵闹闹的人,一下子都闭了嘴。 “还不到时候。若我们就这么进京,怕是要惹来嫌疑。” “那什么时候才合适?”一个稍微年轻的将领问道。 “相信不会太久的。”龙隐冷冷的勾着唇角,说道。 见过他这副表情的人,就知道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的了。跟随他多年的这些人,也都兴奋了起来。 在军营里休养了这么久,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能够跟随隐世子建功立业,是每个人都觉得无上光荣的一件事。男儿空有七尺之身,若无报国之志,那就白活一回了。 等营帐里只剩下花弄影和隐世子二人,花弄影不禁又开始嬉闹起来。“我说阿隐,什么事值得你瞒着我,啊?现在人都走了,可以透露一下了吧?” 龙隐见他不依不挠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侧过身去,一双眼眸里全是算计。“真的想知道?” “废话!”花弄影吊儿郎当的往桌子上一坐,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隐世子,生怕他反悔。 龙隐没打算瞒着他,于是老实的交待了。“锦儿,有了身孕了。我,要当爹了!” “什么?这么快就有了?”花弄影夸张的尖叫起来,十足的女人状。 龙隐甩了他一个白眼,这才继续说道:“你在军营里也没什么事了,回京城去吧。我无暇分身,锦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锦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花弄影就别想活了! 花弄影被他的眼神给吓到,身子往后缩了缩。“我好歹也是个郡王,你就这样挥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是你的娘子,为何要我去照顾?” “你以为我想将锦儿交给一个外人照顾吗?哼,若不是为了大计,我早就不顾一切的回去了,还用得着你?”龙隐的嘴巴一直都很毒辣,对自己的兄弟也是如此。 不过,只有真正他在乎的人,他才回去浪费这个口舌。 花郡王听了他这一番话,脸上满是幽怨的神色。“表哥,你就这么放心把嫂子交给我?” “你的医术,我放心。锦儿一个人在京里,我怕他有危险。如今的沐王府,已经不是昔日的沐王府。”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上一次,皇后召见世子妃进宫,结果是什么?若不是因为朱雀及时赶到,换下了司徒锦,凭她和缎儿两个弱女子,岂会逃脱虎口? 若真锦儿真的有个什么事,他真的会诲恨一身。所以,他才让花弄影赶紧回京,一来为锦儿保胎,二来么自然是用他的身份,去保护沐王府了。 花弄影这个郡王,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他的名声在外,又是皇家公主的儿子,楚皇后想要对他不利,还是要考虑到后果的。 这花弄影可不是好对付的,他的武功和医术,那都是闻名遐迩的。想要害他,怕是不那么容易。若真的惹到了他,他可是会六亲不认。管她是皇后还是太后,先下了毒再说。故而,他回去保护司徒锦,是最合适的人选。 花弄影嘟着嘴,哀怨了一番,最终还是敌不过龙隐那幽深的眼神,不得已拍拍屁股走人了。 京城 “站住,什么人?”城门口,一个俊朗的公子骑着马招摇过市。当听到那守城官兵的呵斥时,他就不乐意了。 先是送了对方一包痒痒粉,这才慵懒的开口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么?连本郡王的驾都敢拦着,胆子不小!” 郡王这个称呼,为数不多。 故而,他一报出名号,就有人认出了他。 “花郡王恕罪!是小的们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生气!”知道他厉害的人,全都一脸苦涩的望着他,希望他高抬贵手。 “哼。敢对本郡王大吼大叫,可没那么容易就能饶恕。这三日痒,算是给你们些教训。滚一边儿去,别挡着本郡王的道儿!” 说着,他便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进了京城。 那些官兵哪里再敢阻拦,只听到三日痒这三个字,就够他们受的了。只见一位俊朗公子身后,一群官兵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滚。顿时,城里的百姓都捂着嘴笑了。 沐王妃近来看起来十分的憔悴,身子也瘦了好大一圈。加上西厢那边的陈氏和翔公子每日还找上门来闹腾,更是让她头疼不已。 “王妃娘娘,翔公子又来了。他说,娘娘若是不见他,他就赖在院子里不走了!”一个丫鬟无奈的张了张嘴,为难的禀报道。 沐王妃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她不是没有发过脾气,可那翔公子只当是耳旁风,依旧每日到芙蕖园来请安。说的是请安,其实还是绕着这管家之权来说事儿。说什么世子妃不在了,陈氏作为儿媳妇,也该为母妃分担一些。王妃自然不会轻易将权交给西厢那边的人,故而一直与他周旋。可是这翔公子也真是个无赖,第一次不同意,就第二次。如此下来,王妃被折腾的没有了精神头儿,他倒是越来越来劲儿了。 长此以往,沐王妃就算不同意,也会病倒了。到时候,他们就更有话说了。 “王妃,奴婢将他赶走吧?”珍喜实在是看不惯那翔公子的做派,隐隐的为主子的身子担心。 沐王妃自从王爷失踪,世子妃过世之后,因为忧虑,就一病不起。这才刚刚有了好转,没想到又摊上这么一个无赖之人。 沐王妃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你不方便出面。他好歹是王府的公子,尊卑还是要分的。” 她这个王妃,做的还真是够窝囊的。 王府的下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但又有几个人是正真的服她?如今王爷和世子都不在府里,她管理起整个王府来,十分的吃力。 “娘娘,可是您的身子…”珍喜担忧的说道。 “干娘的身子怎么了?”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一会儿,一个潇洒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王妃的面前。 “见过郡王!” “影儿…。” 沐王妃见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干儿子,可有好一阵子没到府里来了。怎么突然就来了呢?还有就是,刚才还在院子里胡闹的翔公子,似乎没有了声响。 见她有些疑惑,花弄影便毫不隐瞒的为她解惑。“外面那人太吵了,我让他先消停一会儿,让人丢回祥瑞园了。” 他所说的丢,那可不是普通的惩罚。 要知道,这花郡王的手段,可是非常了得的。谁知道他又给那翔公子下了什么药?能让翔公子乖乖的离开,那必定是一种很厉害的药了。 “影儿你…真多亏了你了。”沐王妃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他,心里却是感激的。 “干娘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该做的!隐表哥没能在身边尽孝,我这个做干儿子的,岂能坐视不理?”花弄影亲切的走上前去,撒娇道。 珍喜见花郡王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奴婢出去看看药剪好了没有。”珍喜心里一宽,便出去了。 花弄影见王妃的脸色不好,立刻伸出手去替王妃把起脉来。当意识到王妃病的不轻时,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干娘这是气郁化火,肝热素盛所致,气郁之象。近来是否有头痛、胁痛、口苦、吐血等症状?” 沐王妃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花弄影知道她是过度忧虑所致,不由得宽慰道:“王叔和表哥都很好,干娘不必记挂在怀。世嫂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他望了一眼周围,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是从远安城过来的,顺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沐王妃有些不解。 “天大的好消息!”花弄影故意买了卖关子。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锦儿她都已经…唉,都是我这个做母妃的没保护好她…”沐王妃自责的说道。 花弄影见她又要伤心起来,这才快速的说道:“干娘,您先听我说完呀。我那世嫂还好好地活着呢,而且您就要抱孙子了呢!” “你瞎说什么?锦儿怎么可能…”沐王妃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了。 她看着花弄影那一脸的笑容,不由得相信了。“你说的可是真的?锦儿真的没事,还活着?她在哪里,为何宫里来人说,她…” “干娘,这个答案很简单。等咱们见到世嫂,您直接就明白了。” “要去哪里见她?” “您跟我来就是了。”说着,他便搀扶着王妃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干娘,表哥13-看-网我想借阅一番,不知道放不方便?” “那有什么,我这就带你去找找看。”这娘儿俩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的去了隐世子的书房。 隐世子的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若不是王妃陪着,怕是花郡王这样身份的人,也是无法靠近书房一步的。故而,对于他与王妃结伴而行,丝毫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将门打开,郡王要进去找书。”沐王妃对着那守门的人吩咐道,神色威严。 那些守门的互相望了一眼,这才顺从的将书房的门打开,恭敬的退到了一边。近日来,除了世子妃身边的几个丫头能够进入书房去打扫之外,也就只有王妃进去过。故而,他们没有阻拦。 “这里的藏书,果然够多!”花弄影假装赞叹道。 “影儿你慢慢看,不急。”沐王妃走了好一段路,有些吃力,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此时,李嬷嬷带着春容和杏儿过来,见到王妃的时候,吃了一惊。但她很快便收敛了心神,恭敬的上前去行礼。 “给王妃娘娘请安!” “见过王妃娘娘!”春容和杏儿也低眉顺眼的蹲了下去,不敢有半点儿不敬。 沐王妃见到她们三人,也很是惊讶。这书房重地,隐儿管理的极为严格。即使是这三人,是世子妃极为信赖之人,但也不会这般轻易让人进来的。 看她们如此熟稔的样子,怕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且,她们手上还提着篮子,就更加的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沐王妃皱着眉头问道。 李嬷嬷笑容可掬的走上前,将造就准备好的说辞背了一遍。“世子妃离开之前,就吩咐奴婢们要好好地打扫世子爷的书房,说是怕世子爷回来之后,这地方蒙了灰尘。” “世子妃吩咐你们的?那你们手上的篮子,又是作何用的?”沐王妃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毕竟是年长一辈,眼睛也是极为厉害的。 李嬷嬷看了看春容手里的食盒,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想到会遇上王妃,更没有想到王妃会这么仔细。 “咦,这不是世嫂身边的丫头和嬷嬷么?”花郡王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 见到花郡王,这三人也是一阵惊讶。 李嬷嬷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书柜后面的暗门一阵响动,一个身着青绿色对襟棉袄的少妇走了出来。 沐王妃循声望去,差点儿惊叫出声。 这不是她的儿媳妇,隐儿的世子妃司徒锦么?她果然没有死! “世嫂,别来无恙?”花郡王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故而表现的十分淡定。 司徒锦上前给王妃请了安,又对着花郡王福了福身,这才请罪道:“儿媳让母妃担心了,这都是儿媳的过错!” “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沐王妃倒是没追究她的欺瞒之罪,而是心疼的一把将司徒锦给搂紧了怀里。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最是令人激动。 沐王妃搂着司徒锦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花郡王也上前去劝导了一番,才发表他惊天动地的言论。“世嫂,可否让在下为您请平安脉?” 司徒锦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 她伸出手去,脸上带着一丝的母性光辉。如今她肚子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虽然还不显怀,但她能够轻微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那昏暗的密室里,身子有些虚弱。她也想让花弄影帮她诊断一番,好确定那肚子里的孩儿是否有事。 沐王妃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司徒锦,生怕她在那狭窄的空间内憋坏了。“影儿,锦儿她身子如何?” 想起刚才他说的话,沐王妃就更加的紧张了。 她要当奶奶了呢!这可是王府天大的喜事啊!想当初,她因为某些原因,无暇与自己的孩儿培养感情。这么些年的愧疚,让她一直无法释怀。若是司徒锦真的能够平安的产下麟儿,她便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将那份缺失的感情弥补回来了。 花弄影睁开眼睛,笑道:“这胎儿已经有两个月大了,索性世嫂身子康健,孩儿也很稳妥。只不过,忧虑过重,需要谨慎休养才是。” 听到这个消息,沐王妃总算是稍微安了心。她拉起司徒锦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锦儿,你没事就好了…如今有了身子,不如搬回慕锦园去住吧?” 司徒锦有些为难的望了望王妃,张嘴说道:“母妃…现在还不是时候…怕是还要等一些时日。” 想到如今京城里的局势,沐王妃也难免叹气。“沐王府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只要那些人一日不除,咱们沐王府就不得安生。锦儿你说的是,只是要委屈你躲在这么个地方养胎,太难为你了…” “只要母妃身子康健,儿媳就觉得不苦。”司徒锦见她消瘦了不少,有感而发。 花弄影见王妃依旧不放心,便上去宽慰道:“干娘,我会好好帮着世嫂安胎的,您就放心吧!” 王妃听了他的劝告,也只能同意了。不过,想到自己的媳妇和孙子要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就无比的心疼。“希望这京里的局势赶快稳定下来!” 她喃喃的乞求道。 “那一天,不会远了。”花弄影肯定的答道。 120 天翻地覆 圣德三十二年,农历三月初七。楚皇后因为涉嫌下毒毒害皇上,被打入冷宫。太子情急之下逼宫,企图让圣武帝退位,因事情败露,被圣武帝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楚氏一族,在瞬间土崩瓦解,成了阶下囚。 同一日,沐王爷极其世子,率领二十万大军将京城团团围住,形成勤王之师。因救驾有功,圣上嘉许不已,封赏无数。 农历三月十二,楚皇后于冷宫病逝,享年三十九岁。 这场令人唏嘘不已的政变,以太子的失势而告终。但值得庆贺的是,传闻中早夭的圣武帝二皇子龙吟,失而复得。 沐王府 “世子妃,二皇子的洗尘宴,您准备穿那套衣裳前去恭贺?”这场风雨过后,缎儿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当初的谣言不攻而破,府里的下人们惊愕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的庆幸。 “就那套松绿色织锦夹袄吧,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厚衣裳也穿不了了。”司徒锦端坐在矮凳上,任由丫鬟们梳妆着。 如今的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脸盘微微丰腴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靓丽了。如玉的肌肤,搭配上那双灵动的眼睛,使的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原来稚嫩的感觉渐渐褪去,展现出了一丝柔媚和娇艳。 “夫人,今日戴那只齐妃娘娘赏赐的八宝串珠金凤钗,可好?”春容愈发的懂事之后,就一直贴身伺候。虽然在司徒锦心目中的地位不及缎儿,但也占有一定的分量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默认了她的建议。 精心的打扮一番过后,司徒锦就变了个人似的。原先的大家闺秀之上,又增添了一派贵气,是个实实在在的贵夫人了。 “小姐今日气色不错呢。”缎儿端来糕点的时候,嘴巴都惊讶的合不上了。 司徒锦擦了擦嘴角,问道:“爷可回来了?” 一大早,龙隐就被宣进宫去了。因为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他处理,故而回到京城之后,他比原先更加忙碌了。 缎儿带着明媚的笑容,回道:“夫人,爷虽然还没有回来,但已经托人带了话儿回来,说一定会陪夫人您去参加二皇子的洗尘宴的!” 说起那二皇子,司徒锦也是十分的震惊。因为他从不曾在京城出现过,如今突然冒出来,想必也是为了皇位来的。而且,沐王府是站在五皇子一边的。这刚将太子给镇压下来,就怕京城刚安静没几日,又要闹起来。 圣武帝身子愈发的不利爽,五皇子也渐渐地崛起。朝中不少人看清了局势,又开始小心翼翼的站队了。都说功高震主,沐王府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不可谓不大。所谓飞鸟尽,弹弓藏,一旦某些人登基之后,怕是又要拿沐王府开刀了。 尽管沐王府与齐妃有着不一样的关系,但那五皇子,毕竟不是齐妃亲生的儿子。故而,司徒锦不认为他会下不了手。毕竟,作为一个帝王,有些魄力和野心还是要有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夺嫡之争中存活下来,并且实力越来越强大了。 司徒锦想到这些,不由得摸了摸那还未凸起的肚腹。以前,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不计较后果。可如今有了孩子,她就不得不多想一想了。 这二皇子刚回朝,京里还没有属于他的府邸。圣武帝体谅他的难处,特意在宫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宫殿暂住,又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看好了一处宅子,打算修缮好了之后,再让他搬进去住。 二皇子的个性与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都不相同,属于那种比较沉稳冷漠的类型。不过,在圣武帝面前,他还算是比较恭敬的。尽管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们父子之间还是有一些骨肉亲情的。 永福宫 “母妃,您说父皇到底打的什么注意?”五皇子龙夜在宫殿内走来走去,神色十分的阴郁,与往日那个玩世不恭的野小子有着天壤之别。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圣武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太子和三皇子都因为谋朝篡位而被打压了下去,但父皇却偏偏没有将他们置于死地,只是囚禁起来,这丝毫不像他以往的作风。而且,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二皇子,居然能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就更让他想不通了。 明明都隔了二十年,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感情?若说是父子天性,他龙夜是不会相信的。身在皇家,什么亲情那都是见鬼的!他不信,就凭几句话和一件信物,父皇就接纳一个陌生人! 齐妃也是一脸肃穆的坐在贵妃榻上,拧着眉。皇上的心思,她都能够猜出个四五分。可如今,她也渐渐感到很迷茫。 “我绝对不会让一个身份不明之人,来夺走属于我的一切!”龙夜像是在发誓,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次宫变危机能够顺利的接触,都是他的功劳。那个二皇子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浑水摸鱼,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光凭这一点,他就对那个二皇兄充满了不屑和敌意。这皇位是属于他的!别人想要夺走,那是痴心妄想! “夜儿,稍安勿躁。你父皇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怕是年纪大了,有些犯糊涂了。京城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莫要轻易生事才是。就算你要得到你想要的,也要有一个好的借口不是?”齐妃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龙夜与齐妃的母子之情,做不得假。他生下来的那天起,就送到了齐妃身边养着。对于自己的生母,是一无所知。长大后,听人提起过一些,他也不甚在意。反正那个只是小小美人的亲生母亲,也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毫无势力可言。在他看来,齐妃就是自己的母亲,是他一辈子该尊敬的人。故而,他从未产生过别的想法,一直对齐妃礼遇有加。 “母妃说的是,是孩儿鲁莽了。”齐妃的话,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齐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你等筹谋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再等一段时日么?皇上他…时日无多了,你毕竟是他的儿子,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其实,齐妃的顾虑也是对的。 三皇子和太子的阴谋,遭到了全天下人的唾弃。成王败寇,只有真正的赢家,才能掌控一切,包括堵住那悠悠众口。但在未成功爬上那顶峰之前,有些流言蜚语却是不得不在意的。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最好,不到万不得已,那手段还是不要随意用出来微妙。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龙夜低下头去,眸子渐渐暗沉下来。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云福宫的宴会也快开始了,咱们也该过去了。”齐妃整理了整理头上的云鬓,起身说道。 龙夜应了声是,然后便上前去熟稔的搀扶住齐妃,二人一同踏出了永福宫的大门。 云福宫的后花园里,聚集了不少的名门贵妇。为了今日的宴会,她们全都是盛装出席,一个个花枝招展,生怕失了身份。 司徒锦在缎儿的搀扶下,缓缓地踏着春日的阳光,慢慢的在园子里走着。这些名门贵妇中,大多都是后起之秀,原先那些贵族不是被三皇子所牵连,就是因为太子的关系,被贬的被贬,被杀的被杀。如今剩下的世家大族已经不多,那些亲近五皇子或者保持中立的,倒是渐渐的壮大了起来,成为了朝廷的新贵。 “哟,这不是隐世子妃嘛?今儿个真是难得见到啊。” “不是听说早在皇后宫中被赐死了么,怎么还活着?”一些长舌妇,都是耐不住寂寞的,聚在一起,总是喜欢说人闲话。 但相较于某些人的大胆,另外一群人就特别的保守和客观。“你们别瞎说,小心得罪了她,没好果子吃。” “是啊,谁不知道沐王府在平乱的功劳最大,又是五皇子的亲信。你们还是闭嘴的好,免得祸从口出!” 听到这些小声的议论,司徒锦根本没当回事。若是连这么点儿忍耐力都没有,那她们也太小瞧了她了。 “世子妃,她们也太过分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诽谤,真是不可饶恕!”春容狠狠地瞪了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一眼,有些替自己的主子委屈。 司徒锦淡然的一笑,说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能堵得住么?既然知道是徒劳无功,又何必去理会?再说了,说几句闲话,又不会让我少一块肉。她们喜欢说,就让她们说去吧。只要无伤大雅,不必计较那么多。” 缎儿放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倒是没有开口。 沐王府如今在风口浪尖上,会受到嫉妒和攻击,也是正常不过的。故而,这些日子以来,司徒锦就告诫了全府上下,不得盲目自大,一旦发现利用王府的名义,在外头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的,一律仗毙。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训诫在先,府里的下人们才安分了许多。缎儿跟随司徒锦多年,自然也是很懂规矩的。但春容和杏儿,因为年纪小,很多事还不太明白。又因为做了大丫鬟,故而有些趾高气扬。 “春容、杏儿,你们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免得给世子妃添乱,知道么?”缎儿背着别人,私底下严厉的训诫道。 春容和杏儿对缎儿,还是有些忌惮的。于是乖乖的低下头去认错。“多谢缎儿姐姐提醒,我们知错了。” 司徒锦见缎儿那般严肃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远处传来,接着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她的面前。 “表姐,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那丫头长得清秀可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很是动人。她这样说着的同时,还一手拉着司徒锦的手不放,显得十分的亲热和兴奋。 缎儿认出此人,屈了屈膝请安道:“表小姐安好!” 这个活泼的丫头,正是司徒锦舅父家的小表妹江紫月。 而尾随她身后,迤逦的拖着长长的裙摆而至的明媚少妇,就是江府的另一位千金小姐江紫嫣。因为江御史的坚定立场,在此次政变中,很是得到皇上的欣赏。于是连升两级,已经坐上了御史督察的位子。如今这江氏一族,慢慢的崛起,也是朝廷新贵中的一员了。 见到这娘家人,司徒锦自然是高兴异常的。 自从嫁人之后,她们便很少碰面。加上因为时局的动荡,司徒锦也很是担心舅舅一家的安危。如今看到她们都安好,她也就放心了。 “紫月表妹是愈发的动人了,再过两年,怕是求亲的要踏破江家的门槛了!”司徒锦打趣的说道。 江紫月虽然是大舅父的幺女,也只是一届商人。但因为捐献了不少的银两给朝廷做军饷,故而有了皇商的封号,地位也比普通商贩高了不是一点两点。江紫月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啊。 听了司徒锦的取笑之言,江紫嫣顿时涨红了脸。“表姐又取笑我!不理你了!” “月儿,不可任性。锦儿表妹可是贵为世子妃,你言辞间可得客气些。”江紫嫣比江紫月大了两三岁,说起话来老练许多。不过,有时候玩兴一起,也是喜欢捉弄人的。 司徒锦拉着两位亲人的手,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一些。缎儿见世子妃一直站着说话,怕累着她了,便将她们带到前面的一个亭子中间坐下。那里有早就备下的酒水和各色糕点,倒是很方便。 “表姐在侯府过得可好?”司徒锦坐了下来,便关心起她婚后的日子来。江紫嫣出嫁的时候,她去道过喜,对那侯府的少爷倒是没多少的了解。故而,才有此一问。 提到这个,江紫嫣的脸就忍不住红了。“他。对我挺好的。” 她身后的丫鬟柳儿也应和道:“姑爷是个性子极好的,对小姐也温和。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是先给小姐,剩下的才拿去孝敬夫人和侯爷呢!” 司徒锦听了这话,微微的蹙了蹙眉。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锦儿你别听小丫头胡说。侯府里见惯了奇珍异宝,岂会在乎那些个东西?不过是普通的物件罢了,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成了珍宝了。”江紫嫣怕锦儿误会,这才急着解释着。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如此行为,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大逆不道,不孝顺父母!她刚过门不久,可不想被人误会了。 那丫头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不敢再乱说了。 司徒锦微微笑了笑,不经意的说道:“这么说来,表姐夫对表姐还真是没得话说。” “表妹何必羡慕别人?谁不知道世子爷对你百依百顺,甚至两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江紫嫣说起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不痛快。 她的夫君尽管对她很好,但在她嫁进门之前,他就有两个通房和一房妾室。虽然他很少到她们房里去,但她心里还是在意的。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是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跟别人分享丈夫的?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心里对那些女人还是很介怀的。 “两位表姐都找到了好的归宿,真是让人羡慕不已。”江紫月虽然还才十三四岁,但爹娘已经开始为她物色合适的夫家了。故而,对于这些事情,她也算了解了一些。 司徒锦与江紫嫣相视一笑,打趣道:“表妹果然是思嫁了!” “哎呀,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我不跟你们玩了!”江紫月害臊起来,就想着要躲开她们。 看着她那副娇羞的模样,表姐妹俩都捂着嘴笑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不知何时,隐世子已经走进了亭子中。因为放心不下锦儿,所以他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江紫嫣见到隐世子,赶紧起身见礼。“见过世子!” “不必客气。”龙隐知道司徒锦跟舅父家的姐妹相处的不错,故而态度还算温和。 江紫嫣也是听过外界传言的,可是真正见到真人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这位据说残暴不仁的世子爷,在世子妃的面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语气温和不说,眼睛里更是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神情,叫人很是吃惊。 司徒锦轻轻地抿了抿嘴,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陪男客们喝酒吗?” “嫌屋子里闷,出来走走。”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锦儿如今可是怀着身孕,他不敢大意,恨不得随时将她带在身边看着。这爱妻如命的男人,要是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 见他们夫妻二人之间你侬我侬情意绵绵,江紫嫣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便寻了个借口,匆匆的离开了。江紫嫣一走,江紫月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便挽着堂姐的胳膊一同离开了。 龙隐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替司徒锦披上,略带责备的说道:“外面风大,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着了凉?” 她的身子可金贵着呢,怎么能如此大意。 缎儿吐了吐舌头,朝春容和杏儿挤了挤眼,悄悄地退了下去。世子爷这会儿又要开始唠唠叨叨起来了,她们还是先撤走比较安全。 ------题外话------ 小七感冒了,呜呜呜,总是精力不济啊!亲们见谅,又回到五千字更了!等好一些了,再多码一些,捂脸…。 121 不长眼的 “难怪不见隐世子和世子妃,原来是在这儿躲清闲呢!”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加入他们的谈话,愣是打断了他们的清静。 司徒锦侧过头去,不着痕迹的扫了来者一眼,低垂着眼帘,起身福了福身。“见过二皇子。” 来者,正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人,二皇子龙吟。 龙隐从石凳上站起身来,面上依旧淡淡的,道了声:“二皇子!” 那二皇子也是个标志的人物,身材颀长,与圣武帝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司徒锦在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有种难言的感觉。这位二皇子看起来确实有些皇家子弟的气势,言谈举止也十分的得体。只是,隐约间却看得出一丝的刻意模仿,与龙隐这般浑然天成的气息有着天壤之别。 二皇子龙吟单手背在身后,笑容就一直没有消逝过。“宴席已经准备好了,隐世子世子妃里面请!” 司徒锦与龙隐互望了一眼,这才携手跟在他身后进了厅堂之内。 此刻,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厅堂之内,见到三人到来,先是一愣,继而恭维着围了上去。 “二皇子真是玉树临风,有圣上的风范!” “真是人中龙凤,与五皇子不相上下呢…” 司徒锦给了龙隐一个眼神,便退到了女宾的一边,安静的在宫女们安排好的地方坐好。这时候,一些不少喜欢结交权贵的夫人小姐们都过来给司徒锦见了礼,一会儿说她的衣服好看,一会儿说她气质高雅,总之夸得她好像天上有地下无的。 司徒锦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这些恭维的话沾沾自喜。这些人都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世子妃,听说府里有位少爷,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道定了人家没?”一个贵妇在众位夫人的示意下,站出来问道。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司徒锦在心里冷哼。 如今沐王府的势力可谓是更上一层楼,比起宫变之前还要显赫。这些人将主意打到司徒青的身上,无非是看重她世子妃的地位而已。想通过联姻来达到攀上沐王府的目的,真是不自量力! 更何况,司徒青只是太师府的一个庶子,在家里毫无地位。这些人敢开口,还真是够没脸的。她向来与那司徒青是不对付的,他亲事关她什么事?这些人这么眼巴巴的凑上来,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她吗? “四弟弟的亲事,自然有母亲做主,司徒锦不敢妄自议论。难为各位夫人替我那四弟弟操心了…”她明显就是不想提这事,也没心思与她们周旋。 她的精力,还得留下来照顾自己的身子呢! 见司徒锦没有搭理的意思,有些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便悄然退下了。只是有些素来与太师府不和的贵妇们听了她的话之后,便忍不住出声讽刺了起来。“世子妃也真是太清闲了些?虽然是嫁出去了,但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女儿。这兄弟的亲事,怎么能不操心一些?素闻世子妃最是雍容大度,必定不会惦记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故意让他不得在人前露面吧?” 司徒锦微微抬眸,扫了那满脸嫉妒的夫人一眼,认出她来。这不就是上次与杜雨薇一起,总是喜欢摆脸色给人看的尚书府千金么?不过,看她一副妇人的装扮,便知道她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还不错,一个伯爵侯府的长子,不过却是个庶出的。据说她胆子不小,在婆家也嚣张霸道的很,公婆对她不甚喜欢。不过碍于尚书府的面子,才没有将她给休弃。这倒好,她没有计较过去那些事情呢,她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屈大少夫人这么关心我太师府一个庶子的亲事,实在是难得。难怪京城里都在说,屈大少夫人堪比行侠仗义的侠女,最是有侠义心肠。就连伯爵侯府的一个小丫鬟犯了错,您也仗义执言,为她讨回了公道。真是佩服佩服!” 司徒锦说的这事儿,倒是真的。 只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屈大少夫人为了维护自己从娘家带过去的贴身丫鬟,居然将伯爵府身为嫡子的夫人害的小产。因为这一件事,她在伯爵府便从此得罪了不少人,日子过得十分的难挨。 被司徒锦揭穿了自己的丑事,那屈大少夫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司徒锦,别以为你做了世子妃,我就怕了你!你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凭什么骑到我堂堂尚书府嫡女的头上来?世子会看上你,简直瞎了眼!” 她的声音不算小,故而整个厅堂里突然安静下来,似乎被她的言论给惊呆了。 司徒锦见龙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便假装委屈的拿起帕子,在眼角处压了压,向世子投去楚楚可怜的一瞥。 龙隐从一堆世家公子中大步走过来,将娇妻揽入怀里,一双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女人,狠狠地说道:“敢对世子妃无礼,你胆子不小!” “世子…”这屈大少夫人姓温,乃尚书府的嫡出小姐,也对隐世子痴迷了多年。如今看到他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便做出一副娇滴滴的娇羞模样,想要博取他的垂怜。只可惜,这东施效颦的效果似乎不怎么好,让人看了都反胃。 “本世子瞎了眼么?你可知污蔑皇族,是什么罪过?”龙隐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可就没什么好结果。 那礼部尚书见女儿闯了祸,赶紧上前来求情。他先是跑到女儿的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才请罪道:“世子息怒!都怪下臣管教无方,让小女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饶恕了她吧!” “年少无知?据我所知,她似乎比锦儿还大两岁呢!”龙隐冷着脸,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这时候,在一旁看戏的人顿时哄然大笑。 温淑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却不敢再反抗。只是,就这么放过了司徒锦,她又有些不甘心,总是要找些话来解围的。“世子,难道我有说错吗?世子妃不但是个庶出的,而且还善妒。如今世子房里,除了世子妃一人,便再无一个侍妾。这难道不是她失仪之处么?如此妒妇,世子何必处处维护…” 不等她话说完,龙隐早已按耐不住,一掌将温淑仪给击落在地。很不巧的是,她的背后便是一个桌子,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她这一落下去,可想而知。不但上了筋骨,疼的嗷嗷叫,还弄得满身都是油污,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世子息怒!”那尚书大人还想求情,龙隐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本世子房里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如此不守妇德的长舌妇,早该沉塘了。居然在皇宫大内丢人现眼,简直不知好歹!” 他的话不可谓不毒,那温淑仪听了之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尚书大人赶紧吩咐丫鬟将女儿给搀扶了下去,不敢再在人前露面。而作为温小姐夫家的伯爵府的人,也是觉得很丢脸。 “母亲,这样的女人,早该休弃了。如今她又得罪了世子,怕是日后连咱们伯爵府也要跟着受牵连了!她也真是的,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去碰隐世子最在意的世子妃。”挽着伯爵夫人的胳膊,落井下石的,正是那个被温淑仪害得失去了孩儿的伯爵府嫡少夫人。 伯爵夫人对这位长媳也颇不喜欢,加上那府里的姨娘居然在她前面生下儿子,她一直怀恨在心,被自己的儿媳妇这么一撺掇,就动了心思。 虽然尚书府的势力不能轻视,但沐王府更是不能得罪的。有了这个意识,伯爵夫人就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给掩盖了过去,只是在场的人无不为隐世子爱妻如命的行为感到震惊。 作为一个男人,哪个不是好几个娇妻美妾?堂堂的一个世子,却被自己的妻子管得死死的,没有半点男子汉气概,实在是很丢脸。 “你有没有事?”龙隐不放心的还是他的锦儿,故而等人一散去,他就急切的问道。 果然是不能离开她身边,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有人挑衅上门了。真不知道那些人脑子有问题,还是妄自尊大,太过目中无人!敢对锦儿无礼,是不想活了! “咳咳。”二皇子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于是亲自出来打圆场。招呼着众位宾客落座之后,便拍了怕手,示意舞姬可以开始表演了。 只见一阵衣香丽影之后,十几位穿着透明的轻纱带着面纱的女子鱼贯而出,扭着曼妙的身躯,妖娆的踏进大殿之内。 那些官员无比瞪大了眼,哪里见过这等歌舞,一个个都傻了眼,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来,真真是太过没有自制力。当然,少数的人排除在内。 司徒锦瞥了对面的龙隐一眼,见他并无欣赏歌舞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二皇子的手段果然是高明,居然用美人来试探朝中的官员。看来,这场宴会并不简单。而那位姗姗来迟的五皇子,却在此时扶着齐妃娘娘走进了大殿。 “参见齐妃娘娘,五皇子!”官员们见到这些贵人,自然是要下跪行礼的。 齐妃一如既往的慈蔼,眉宇间神色从容淡然,并没有因为二皇子的出现而产生任何的不满和嫉恨。 “都起来吧!”五皇子代为作答,让众人都平身。 二皇子见到五皇子和齐妃亲自过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亲自迎上去,恭敬的对着齐妃深深地鞠了一躬。“给齐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二皇子快请起。”齐妃虚扶了他一把,笑容可掬的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喃喃自语道:“像,真像!果真和当年的姜妃有几分像。” 听见她这么一说,不少带着怀疑的朝臣顿时安了安心。不过如此一来,不少的人又开始思索起来。按说,有齐妃撑腰的五皇子是胜券在握。可是这位二皇子突然现身,又极为得皇上的喜欢。看来又是势均力敌,不太好站队啊! 二皇子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的伤感,似乎真的在悼念那死去的姜妃。那神色装得十分逼真,连司徒锦差点儿都被骗过去了。 不过,若是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他藏在袖子中的手,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那泪意,便是这样得来的吧? 看来,这位二皇子真的很会做戏,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是我失态了,让娘娘笑话了。”二皇子强颜欢笑的与齐妃直视,表现的毫无破绽。 齐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完,她给了五皇子一个眼神示意。五皇子便走上前去,将准备好的礼物奉上。“二皇兄离开皇宫二十载,如今得意重逢乃大喜。弟弟没什么本事,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献给皇兄,望皇兄莫要嫌弃才是。” 二皇子接过那檀木雕刻的精美木盒,脸上写满了感激。“五皇弟的心意,真是令人感动。来人,将五皇子的桌子摆到首位。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 堂下的臣子们看着这兄弟俩一唱一和,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有些眼力劲儿的看得出,这兄弟俩表面上互相谦让,但心里其实早就将对方视为眼中钉了。也难怪,这大龙仅剩下这两位皇子,将来皇位的继承人,必定从二人中产生。 他们既是兄弟,也是劲敌。 司徒锦对他们之间的战争没多少兴趣,反倒是觉得那舞姬里面有个领舞的妖娆女子比较有趣。那女子长得十分的妖娆,虽然看不见整个面部,但光是那一双柔媚万千,勾魂夺魄的眼睛就已经可以令所有的男人魂牵梦绕了。 果不其然,不少的年轻公子都直直的盯着那舞姬瞧,完全沉迷在了她的舞姿当中,不可自拔。 司徒锦不着痕迹的瞥了那舞姬一眼,发现她的一双眼睛始终在某个人身上打转,就有些不痛快了。看来,即使隐世子嗜血冷酷的名声在外,还是阻挡不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般勾当! “哎哟”一声,不知道出了何事,只见那名最为艳丽的舞姬突然被什么绊住了,惊慌失措之下,惊呼一声,便朝着身后倒去。 发现这一突发状况的人,全都傻了眼。不少人是为这个舞姬担心,毕竟隐世子可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想着刚才他将那温尚书的女儿打成重伤的模样,想必也是不会对一个区区的舞姬怜惜的。但有些人却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想要看看这美人在怀,冷血无情的隐世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到底他对世子妃的真心又有几分,亦或是有某种隐疾? 冷冷的看着周围那些人的反应,龙隐在那舞姬碰到之前,突然双手借力连人带凳子往后退去。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不但没有伸出援手,还退避三尺,可见对女人是多么的避之唯恐不及。 那舞姬眼看就要摔倒在桌子上,突然一双手臂伸过来,将她稳稳地接住。“姑娘,小心。” 那舞姬感激的望了那人一眼,正要开口道谢,那人突然将她往旁边一丢,满脸嫌恶的说道:“若是砸翻了世子爷的酒菜,你可担当得起?!” 那舞姬眼中的感激瞬间消失殆尽,脸上浮现出苍白之色。 她不但没能让世子接住她,反而被一个痞子样的男人给耍了,真是可恶!想到主子交给她的任务,她不得不紧咬牙关,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含热泪,想哭又不敢哭,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 “郡王这是做什么?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惹得美人落泪,实在是不应该!”被美人的眼泪打动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便是那二皇子。 听见二皇子开了口,不少喜欢美人的公子哥们也都纷纷指责起来。 “花郡王,这样的美人你也舍得伤害,实在是有些过了。” “是啊,瞧你把人家吓得,都不敢站起来了。” “天可怜见的,那姑娘该是多么的委屈啊。这也不是她的错,只不过是一时的不小心嘛。” “果然跟隐世子是同道中人,性子都是那么的冷血!” 花弄影听到这些话语,眉毛都没有挑一下。“二皇子,这就是你训练出来的舞姬?连跳个舞都会摔倒,真真是没有!” 不等二皇子反驳,他又继续说道:“既然各位如此怜香惜玉,不如向二皇子讨了她回去岂不是更好。光会动嘴皮子有什么用?各位夫人,你们说是不是呢?” 被花弄影这么一番抢白,原本那些出口相助的公子全都闭了嘴,甚至其中还有几个一脸惊恐的望着女宾方向那边,生怕见到自家娘子那杀人般的目光。 要知道,很多男人嘴巴上的功夫了得,但是回到家里,可都是个胆小如鼠的。有些人,甚至畏惧妻舅一族的势力,对自己的夫人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句怨言。若是让这个美人进了府,那还了得? 故而,刚才那些人全都闭了嘴,岔开话题不愿意再提及此事。 花弄影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笑嘻嘻的回到一旁的座位上坐好。而那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舞姬,脸色更是苍白如纸,连半滴血都不剩。 122 别有用心 二皇子见场面有些尴尬,只得笑着解围。“这些舞姬均是父皇宫中的乐坊训练出来的,自然不会差,想必是意外,意外…” “原来是意外啊!这倒是,能够进宫为皇上表演的,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不过,既然犯了错,就必须要罚。岂能一句意外,就轻易的饶了过去?而且这舞姬还是在庆贺二皇子回朝的宴会上出了错,这更是对二皇子的不敬啊!”花郡王偏偏不想就这么揭过去,没有半点儿的惜花之意。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却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目的。“郡王说的极是。只是这些舞姬都是父皇的人,若是要处罚,也得禀明了父皇,再做定论。” 说着,他给了舞姬一个示意的眼神,继续说道:“本来是场令人欢喜的事,见了血腥也不太好。若是郡王和世子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就让此女敬二位一杯酒,就当做是赔罪吧!” 那舞姬款款的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早有人准备好的酒水,袅袅的朝着花郡王和隐世子跪下,张口说道:“是媚娘无状,惊扰了郡王和世子殿下。还请二位宽宥则个,饮下此杯。媚娘感激不尽!” 美人眼波流转,光华无限。好似刚才那狼狈的模样不曾发生过一样,这样大的转变,还真是个天生的戏子。 司徒锦在二皇子身上打量了许久,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他如此维护一个舞姬,也太说不过去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龙隐是什么人,岂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那女子?他厌恶的撇过头去,只当没瞧见。美人当前,仍旧目不斜视,自制力不可谓不强。 “花郡王,何必跟一个弱女子过意不去呢?还是喝了酒,大事化小吧!” “是啊是啊,美人敬酒,怎么能推辞呢?” “世子殿下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么?” 在座的有不少与沐王府不对付的世家,能够有机会给他难堪,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也都跟着附和。 花郡王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冷笑着说道:“若是我们不喝了这杯酒,似乎就成了万夫所指的罪人了呢!这到底是赔罪呢,还是在给咱们定罪,啊?” 二皇子本想着借着这个舞姬,能够拉拢隐世子。毕竟,他现在根基不稳,需要在朝廷有个倚重的人。尽管五皇子与隐世子交情不不错,但沐王府虽然勤王有功,却没有公开的站在五皇子这一边,可见他们的态度。 这舞姬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一个绝色美人。但没想到,出师不利,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嫌弃了。 不过,他在心里暗忖:莫不是因为这舞姬戴着面纱,故而隐世子没看上眼?虽然隐世子与世子妃恩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他就不信,这天底下的男人,还真有不好美色的!那世子妃看起来并不算出众,端庄是有,可惜不够美! 使了个眼色给那个叫媚娘的舞姬,那舞姬便故作伤心的抬起手来抹泪,不知怎么的,竟然不小心将面纱给蹭掉了。当那面纱滑落,一张惊愕的小脸顿时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她惊呼一声,想要将面纱重新戴上,但那张明艳的小脸,却已经映入了众人的眼中,惊艳不已。 “果真是个绝世美人儿啊…” “艳而不俗,清而不淡,倾国倾城…” 那些看痴了的男人,恨不得将此女占为己有。 当然,那些贵妇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评价了。 “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就会勾引男人,哼!” “可不是么,瞧那双勾人的眼睛就知道了!”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隐世子和花郡王,真是不知羞耻!” 司徒锦听着这些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感慨,弯起嘴角笑了。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二皇子殿下如此袒护一个舞姬,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还真是煞费苦心,找来这么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听听那娇滴滴的嗓音,就让人酥了。 如此美人,果然能够迷人心智。可惜,她的夫君,却不是那种贪念美色之人。二皇子的心意,怕是要白费了。 “这…隐世子,如此美人,难道你真的不动心吗?亦或是,真如外界传说的那般,你是个惧内的?”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长得白皙如玉的年轻公子站了出来,假装打趣道。 在座的听了这番话,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 惧内,对于男人来说,可是很丢脸的事情。美人在前,这隐世子还能好不心动,好么就是定力好,要么就是忌惮世子妃,故而不敢看上一眼。 那人这么一提醒,众人便不禁朝着那方面去想了。 “哦?原来世子妃真是个善妒之人?” 司徒锦低垂着眼眸,没想到这躺着也能中枪。 坐在她身旁的一位夫人,带着狐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置信。这样一个相貌不出众,仅有些才华的女子,真的能够让统帅三军的隐世子,对她死心塌地吗?莫说是这位夫人,就连大殿之上的大部分都是不信。 “这等难得的美人,世子却视而不见,真真是可惜了。”那男子见世子不吭声,又继续说道。 龙隐瞥了那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敏郡王对她如此青睐,何不纳入府里?相信一个小小的舞姬,二皇子也不会舍不得的。” 二皇子被点名,神色一凛,站出来说道:“媚娘可不是舞姬,是本殿请来的客人。她的曾祖父,可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威猛大将军明觉远。” 提到那明觉远,众人不由得赞叹。那可是一位战功赫赫的武将,为人刚直不阿,很得先帝的信任。明家一度成为朝中权贵,令世人敬仰。只可惜,明老将军过世以后,明家居然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带兵上阵的将军,反而走了仕途,从此也落没下去。到了明家这一代的家主,也就是明媚娘的父亲,只是一个专门管理祭祀事宜的芝麻小官罢了。 如今,二皇子却说这位明小姐是他请来的客人。那么扮成舞姬,便是别有用心了。一个官家小姐,如此放低姿态,到底又是为了哪般?不少的人,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从那女子一上场,就直勾勾的往隐世子身上瞟,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这二皇子,原来也是想要笼络沐王府啊! 众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眼神在二皇子和五皇子身上瞄。这两位皇子,如今可是仅剩下的两位皇子。这太子刚扳倒,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龙隐仍旧没有任何迁就的意思,就算这个女子不是舞姬,而是官家千金,但也不代表他会另眼相待。 见隐世子没有任何的突破口,二皇子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世子妃司徒锦的身上。“都说世子妃是个知书达理、至孝之人,断不会像外界传闻那般的善妒。世子成婚已有大半年光景,却无喜事传出,世子妃难道就不心急?这王府子嗣,可是最为看重的,想必世子妃定能为了王府的血脉,为世子纳妾的,不是么?” 大庭广众之下,这二皇子居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打定主意要往世子身边送美人了。 众人都注视着世子妃的一举一动,想要看她如何应对。不少爱慕隐世子的千金小姐,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心中又充满了斗志。 若是世子妃肯让世子收下这个美人,那么她们以后也有机会进入王府,即使做个侧妃或者妾室,那也是无上荣光的事情。但若世子妃不答应,必定会留下个妒妇之名,如此一来,便犯了七出之条,必定会为世人所不容。到时候,世子便会将她休弃!她们仍旧有机会入主沐王府,所以不管如何,这世子妃都输了。 司徒锦抬眸,神情镇定自若。她微微福了福身,不紧不慢的说道:“二皇子说的极是。只是,殿下也该明白,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纳妾之事,妾身也不止一次跟世子提过。但世子不愿意,妾身也不能坏了纲常,让世子爷不高兴,是不?故而,就算是背上这个嫉妒的骂名,妾身也不愿意令世子不开心。” 龙隐也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妻子,想要看看她如何反击。没想到,她竟然用这个三纲伦常来说事儿。若是二皇子否定这一点,那就是说女子可以不以自己的夫君为尊,可以自作主张。如此一来,天下女子还不争相效仿?那这天底下的男人,岂能振夫纲?岂不都成了惧内的! 但若是赞同她的想法吧,又是自打嘴巴!这个问题还是推到了世子的身上。这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说了,也是白说。 二皇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这隐世子夫妇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世子怎么说?这世子妃可是同意了,这位明姑娘可是个千娇百媚的佳人,纳进府里,可是美事一桩啊!” 龙隐神色清冷,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这二皇子居然敢逼着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就不怕他翻脸不认人吗?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都在等着隐世子的回复。 五皇子和齐妃对望了一眼,眼里尽是嘲讽和幸灾乐祸。这二皇子简直就是个蠢笨到家的人,要讨好拉拢隐世子,也不该如此苦苦相逼。谁都知道这隐世子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他这般作为,怕是惹恼了他了。 果然,隐世子抬眸瞥了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的娇滴滴的美人,薄唇轻启,刻薄的回道:“区区一个小吏之女,也配进王府?” 听到他这般回答,那明媚娘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起来。她一直自认为美貌无双,任何男人见到她,都无法移开眼睛。纵然家道中落,但她仍旧有着孤傲的性子,不肯屈居人下。后来二皇子派人将她接近宫里,找最好的教习嬷嬷教她礼仪,又在舞技上多加培养,她也默默地勤奋努力着,想要一鸣惊人,从此打入京里的贵族圈子。 当初,二皇子挑选隐世子的时候,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如今这隐世子,只有一位正妃,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故而,她就动了心。可是没想到,这世子居然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多余的,怎么能叫她不伤心难过,羞愤愈加。 “民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世子。但不求名分,能够陪伴在世子左右,即使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媚娘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顿时,那些护花之人,全都泛起一片怜惜之情,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如今她又肯伏低做小,不求名分的跟着他,他还有什么好推辞的?这样的艳福,别人想都想不来呢! “隐世子,你也别太挑剔了,她都不计较名分了,何不收了她。” “是啊,明小姐这般不计较颜面,委身于你,已经是难能可贵…” “是啊是啊…美人配英雄,相得益彰啊…” 不等有些人将话说完,就被世子的冷喝给打断了。“很好…居然都管到本世子头上来了,真是够胆啊!” 刚才那些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一下子全都吓得闭了嘴,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那挑起事端的年轻公子也忍不住被他冷厉的眼神给吓得后退了一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胆识。 二皇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五皇子给打断了。 “二皇兄,今日你才是主角。来来来,大家敬二皇子一杯!” 有了五皇子的提议,众人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起举杯,为二皇子祝贺。“恭喜二皇子平安归来!” “多谢各位!”二皇子不好再计较,只得让那些舞姬重新舞起来,端起侍女敬奉的酒水,一仰而尽。 “二皇子好酒量!”不少的臣子又开始恭维起来。 那个叫明媚娘的女子,被宫女带到女宾这一边的座位坐下。很不巧的,她的位子,就在隐世子妃的身边。 在她看来,这位世子妃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能够轻易的挡了二皇子的好意,还那般冠冕堂皇的把二皇子给难倒了,的确不容小觑。 既然隐世子那里走不通,她便打起了司徒锦的主意。“世子妃不愧是端庄淑仪的典范,难怪能够得到世子全心全意的爱护,真叫人羡慕。” 缎儿站在司徒锦的身后,不屑的瞥了这位明小姐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当众勾引世子爷!瞧那狐媚子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世子妃,别理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随意攀交,自不量力!”缎儿小声的在司徒锦的耳边说道。 司徒锦也没打算理会这个女子,毕竟她刚才那般不知廉耻的自荐枕席,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与她说话,便是有失身份。 更何况,她是堂堂沐王府世子妃,身份尊贵。而明媚娘不过是个落魄千金,根本没资格与她平起平坐。 想到那二皇子的安排,司徒锦不禁摇头。看来这个二皇子,虽然看起来厉害,但却是个没脑子的,根本不是五皇子的对手! 明媚娘见司徒锦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心里更加的不舒服起来。今日她已经豁出去,连脸皮都不要了。但那隐世子却没有一点儿想要纳她入府的打算,这叫她如何在京城立足?想到这里,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世子妃,刚才都是媚娘鲁莽了,还请您原谅则个。小女子敬世子妃一杯!” 说着,她也不管司徒锦如何反应,径直将酒喝下了。 司徒锦因为怀了身子,故而滴酒不沾。这个女人一再的欺负到她头上,真真是死不悔改!她是太过自负,还是没有脑子?惹怒了她,可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 这时候,女宾们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这里,一个个屏气凝神,想要看看司徒锦如何应对。能够出席这样宴会的,必定都是出身高贵的名门之后。也只有作为嫡子女和正妻的他们,才能有这个资格坐在这里。 作为正室的她们,对司徒锦都是半羡慕半同情。面对一个样貌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女人,这事儿放到她们身上也一样难以忍受。 不过,这些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们更多的是想要看好戏。毕竟常年在深闺大院里,难得出来走动走动。有这样的好戏看,她们又岂能错过? “不好意思,我们世子妃不能饮酒!”早在司徒锦出声之前,缎儿就已经提她作了回答。 如今主子的身子可金贵着呢,哪里能闻得半点儿酒味!这女子还真是讨厌的紧!缎儿一脸恶狠狠的望着她,双眼都要冒出火来。 “世子妃身子不适吗?亦或是,不肯原谅媚娘?”明媚娘以为她是故作高贵,想要给她难堪,故而更逼近一步。 坐在对面的隐世子见这个女子居然跑去纠缠他的妻子,眼底闪过一抹狠厉。花郡王瞧见那冷面闪过的杀意,不由得幸灾乐祸! 那个叫明媚娘的,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明小姐,你也别太咄咄逼人!世子妃不想喝酒,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居然敢一再的对世子妃无礼?”缎儿是个直性子,说起话来不会拐弯抹角。一席话说出来,立刻激得明媚娘满脸通红。 她的身份,的确是上不得台面。但因为有二皇子在背后支持,故而她胆子才愈发大了起来。在她看来,二皇子是皇上的儿子,比一个王府世子要高贵许多。那隐世子再有权势,但也不能越过了皇子去。所以,她才有胆子做出这样一番举动来。 可惜的是,她的眼皮子太浅了。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对时局做出仔细的推敲。那沐王府的势力,可不比一般的世家大族。沐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兄弟,而且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经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沐王府依旧屹立不倒,这也是有原因的。 更何况,这沐王府的王妃,与五皇子的养母齐妃娘娘,可是表姐妹。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沐王府的根基就更加的稳固。放眼这后宫,如今后位空虚,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娘娘,就只剩下齐妃一人。这样的格局,难道看不出什么来吗?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明媚娘眼睛一斜,就当面教训起世子妃的奴婢来了。 缎儿想要反驳,却被世子妃给拦住了。 她本不想理会这个无礼的女人,但总不能一味的任她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可是,她觉得跟她讲道理,实在是太过费神。干脆假装头晕,身子朝着后面倒去。缎儿惊呼一声,伸手将司徒锦给扶住。下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司徒锦的身边。 “将这个藐视皇室的女人给我拉下去,仗毙!”敢动她的妻子,简直不知死活! 一声令下,不等二皇子反应过来,从外面走进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一把将明媚娘给拽起来,就往宫门外拖去。 “殿下,殿下救命啊…”明媚娘见大事不妙,便想着向二皇子求救。 二皇子龙吟见隐世子越过自己,将自己的人给处置了,脸色就有些沉了。“隐世子,不知道明小姐犯了什么错,你竟然要将她仗毙?” “哼!口出狂言,对世子妃不敬,藐视皇室,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二皇子一再的纵容这个鲜廉寡耻的女人,到底是何用意?!”龙隐将司徒锦抱在怀里,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隐含杀机。 龙吟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半晌都发不出声来。 今日之事,的确是那个明媚娘做的有些过了。但这个隐世子,未免小题大做。 “隐世子,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那明小姐是本殿的客人,你这样处置了她,这不是打本殿的脸么?”二皇子拿出皇子的威仪,厉声喝道。 那明媚娘虽然是个不重要的角色,但好歹是他的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也要保下她,不然他的威严何在? “二皇子这是要与故意本世子为难了?”龙隐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人毛孔都竖了起来。 不少的人都收起了看戏的表情,生怕受到牵连。 倒是花弄影,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扶住二皇子的肩膀,故作亲近的说道:“我说二皇子,你是不知道。隐世子可是个爱妻如命的家伙!如今,世子妃有孕在身。你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危害到了王府的子嗣,他会如何?杀了她已经算是便宜了。” 慢慢的说出世子妃怀了身子这个事实,不少的人都惊愕的合不拢嘴。尤其是齐妃和五皇子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起身,围了上来。 “花郡王,你是说…隐世子妃有喜了?”齐妃兴高采烈的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有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五皇子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但还是很替隐世子高兴的。 毕竟从小长大的情谊,比起那些有着血缘关系却冷漠的亲兄弟,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浓厚。隐世子有了后,他应该为他开心。即使,他对这个世子妃不是很满意。 “恭喜你,隐世子!” “恭喜恭喜!” 不少亲近五皇子和隐世子的官员,全都上前来恭贺。而刚才还以子嗣问题来为难司徒锦的二皇子,也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难怪世子会动怒,原来是为了这个。真是要恭喜世子了,沐王府有后了。” 这时候的他,再也张不了嘴为那个明媚娘求情了。 明媚娘在得知世子妃有了身孕之后,脸上的恨意更甚。她哪一点儿比不上那个司徒锦,凭什么司徒锦可以当上世子妃,而她这样的倾国倾城之姿,居然只能低声下气的任人摆布。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世子妃,你就不为你肚子的孩子积福吗?造了杀孽,你就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是个没福气的吗?”眼看着就要被拖走,明媚娘就急了,也不顾什么形象,大声的嚷嚷起来。 “闭嘴!将她的嘴堵上,若是再让本世子听到一句,提头来见!”龙隐早已忍无可忍,那女子死不悔改,还诅咒他的孩儿,该千刀万剐! “不…不…我不想死…”明媚娘挣扎着,但毕竟力气有限,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而且,那些侍卫可都是隐世子一手栽培出来的,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不敢违背。更何况,这个女子先是行烟媚之事,公然勾引世子,后来又对世子妃不敬,害的世子妃怒气攻心,伤了身子,这叫他们如何能够饶恕的了这个女人? 于是连拖带拽,明媚娘就被带到一个僻静之处,开始动刑了。 仗毙这样的刑罚,是生生的将人打死。这些侍卫也不带手软,即使面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一阵噼里啪啦的杖刑之后,明媚娘这个红颜祸水还来不及绽放自己的光彩,就被打死了。她的死相极为恐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有天大的冤屈。然而,她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家的小姐,没权没势的,也不会有多少人为她求情。 即使是那二皇子,为了不得罪世子爷,也只能放弃她这么一颗棋子。而那些没她美色所迷惑的人,也只能感慨,红颜薄命,没有人敢站出来声张正义。 123 皇子选妃 重生之千金庶女123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明媚娘的死,在最初的轰动之后,便无人问津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毕竟京城里,像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桩。如今,京里最受关注的,便是两位皇子的婚事了。 这两位皇子今年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府里除了几个侍妾,都未娶正妻。故而,皇上发了话,要在京城的名门贵女中,为他们俩选妃。那些想要攀高枝儿的人家,自然是急着奔走,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去参选。 这日,司徒锦正用完早膳,突然有丫鬟来报,说是舅夫人来了。司徒锦以为是江家的舅母,忙让丫鬟请了进来。可是等丫鬟们将人请进了屋子内,司徒锦才发现,自己是弄错了。 “给世子妃娘娘请安!”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在丫鬟们的簇拥之下,低眉顺眼的给司徒锦请了安。 司徒锦眉头微蹙,望了那进来禀报的霞儿一眼,似乎有些责备。“丞相夫人,哦,不,是通政司夫人。怎么有空来了?” 以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因为嫁了个闺女进太子府,受到牵连,被连降几级,如今官居五品的通政司参议。原本,丞相一脉,也是打算要逐出京城的。但因为周氏一族在京里的势力很广,若是轻易的铲除,会动摇人心。所以,皇上清醒之后,便将丞相一家子给保了下来,封了个五品官儿,算是惩戒了。 如今这通政司夫人找上门来,还是以她舅母的身份而来,怕是有事相求吧! “娘娘原先的嫡母也是周家的女儿,听说娘娘有了身子,老太君便想着要过来探望,可惜身子一直不适,妾身便自作主张,上门来了。”周夫人尽量克制着,生怕因为心有不甘而得罪了这位贵人。 以前那个小小的庶女,只能唯唯诺诺的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如今的身份却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点两点,这样的反差,怎么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接受呢! 司徒锦打量着眼前这位依旧美丽的贵夫人,心想道:周家已经落没至此,为何还能有这样的华丽衣服可穿,金银首饰可戴?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家当已经是周夫人的全部了。当初被贬的时候,府里的不少下人为了怕连累,卷走了府里不少的好东西。后来重新获得官职,又四处打点,花了不少的银子。如今这周府,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她身上的这些首饰,还是娘家的姐姐可怜,周济的。 “夫人有心了。”司徒锦并没有多少的热情。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已故的太师府夫人的娘家,司徒锦根本没必要去亲热。而且,那周家的人害得她们母女受了多少的苦,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呢。只是,她如何能进得了这慕锦园?想必,在她身边的丫头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想到这里,司徒锦望了霞儿一眼,不再开口。 霞儿被司徒锦的眼神扫到,不由得一阵心寒。原本,她都还未得到主子全心全意的信任,如今还将周家的人放了进来,怕是更加令主子厌恶了。其实,她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周家的舅夫人。是前院交好的紫鹃跟她说舅夫人来了,她也没有多问,就让人将她放进来了。 “世子妃,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知道来的是…请世子妃处罚!”霞儿吓得满头冷汗,不断地打量着司徒锦的反应。 “给你传话的,是谁?”司徒锦并没有责备她,反而问起了那个关键之人。 霞儿将今日的事情讲了一遍,司徒锦便明白了。这是外院的人收受了人家的好处,钻了空子呢!说起来,霞儿错就错在,没有核实清楚,就将人放进来了。 周夫人见司徒锦只顾着教训丫头,将自己冷落到一边,手里的锦帕差点儿被抓出一个洞来。但碍于她世子妃的身份,她又只能隐忍着,不敢发作。“世子妃快别怪霞儿姑娘了,是妾身想要来打扰世子妃的,与她无关。” 霞儿见周夫人替她求情,脸色跟更难看了。“不,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接受处罚!” 司徒锦竖起手,打断了她们的话。“缎儿,我口渴了。” 缎儿应了一声,狠狠地瞪了那霞儿一眼,这才去厨房端银耳羹去了。 司徒锦瞥了那霞儿良久,终于发话了。“起来吧,去厨房去看看,替王妃准备的清蒸鲈鱼好了没。若是好了,就送到芙蕖园。” 霞儿先是一愣,继而喜不自胜的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出去了。 这两个丫头一走,屋子里就剩下春容和杏儿服侍。司徒锦也不跟周夫人废话,单刀直入的问道:“夫人大老远的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来看望本妃吧?” 司徒锦慵懒的声音响起,总算是替周夫人解了围了。 周夫人脸上的神色立刻缓和了起来,一番恭维之后,便将来意说了出来。“二皇子选妃的事情,世子妃想必也是听说了的。妾身娘家的姐妹都已经出嫁,剩下的一个庶出小姐,也还年幼。妾身是想着,周家有几个适龄的女孩儿,模样长得还不错。若是娘娘不弃,给她们一些恩典,让她们能够进宫参选。将来若是有福气,跟了二皇子,必定对娘娘感恩戴德,唯马首是瞻!” 这话说明白点儿,就是想要借由她的举荐,将周家的姑娘弄进二皇子的府邸。如此一来,周家便有了个靠山,日后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司徒锦其实真的很想笑。周家这一次,又打算站在二皇子这一边了?按理说,五皇子才是真正有势力的皇子,将来的皇位继承者,那二皇子不过是一时得宠,却没有多少实权。在这个时候攀上二皇子,实在是不这么明智。 不过,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周家似乎学乖了一些。太子当时的势力不也是一手遮天么,结果落得什么下场?如今,他们倒是不敢太过出头,只想攀上二皇子,倒也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将来若是五皇子得了天下,他们的升官梦怕是要落空了。 “夫人家的女儿,自然个个儿都是好的。”司徒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这次想要结交的是二皇子,本妃也没有什么说话儿的地方。若是五皇子,我倒可以去求求齐妃娘娘,这二皇子么…” 那话里头的意思么,自然是无能为力了。 周夫人咬着牙,在心里将司徒锦骂了不知多少遍。以沐王府的势力,要弄几个秀女进宫有什么难的,居然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娘娘太谦虚了。谁不知道,这沐王府可是大龙头一份的肱骨大臣,深得皇上和众位朝臣的信任。这点儿小事,不就是娘娘一句话的事儿?将来,宫里有自家姐妹帮衬着娘娘,不是更好么?”周夫人不肯轻易罢休,继续游说道。 司徒锦微微闭眼,觉得有些累了。 春容见到此种场景,便替主子回道:“娘娘昨儿个夜里没怎么睡好,这会子怕是困了。参政司夫人改日再来吧!” 周夫人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极不情愿的起身,说道:“既然娘娘倦了,就快回床上躺着吧。妾身多有打扰,实在罪过。妾身,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会。” 司徒锦对杏儿吩咐道:“送周夫人出去吧。” 杏儿应了一声,便笑着请周夫人出去了。 等到周夫人一走,缎儿便再也忍不住,训斥起霞儿来。“你怎么做事的,什么人都敢放进来!你不是不知道,那周家是什么人,居然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将人领了进来!你可知道,周家因为太子一事获罪。你这样不小心,是不是想连累咱们王府,啊?真是气死我了!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丫头!” 司徒锦听着缎儿教训霞儿,也没有多说一句。霞儿做事,的确欠缺一些谨慎。缎儿骂她几句,也是应该的。 “好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自打怀了身子,司徒锦的心肠便软绵了一些,不似以前那本狠硬了。 霞儿磕头谢恩之后,便哭着下去做事了。 跟她一起做事的春雨,瞧她哭的伤心,便上前去劝道:“你这般是作何?夫人如今可是有了身子,可见不得这般。这次,的确是你疏忽了,下次小心一些不就好了。要是夫人听见,心里又该不舒服了。” “春雨姐姐,我也不知道来的会是周家的人啊!都怪紫鹃那丫头,没说明白,让我背了黑锅呀!”霞儿一边拭泪,一边埋怨道。 春雨一愣,继而脸色一沉。“你没事儿跟那个紫鹃交好作甚么?西厢那边儿的人,都不怀好心!你有没有脑子,难怪会出这么大的错!” “紫鹃平日里对我不错,还时常跟我说大少夫人如此如何的对她不好,又送了我不少的东西。我想着她是个善良的,所以才…呜呜…”想到被主子责怪了,霞儿就哭的更伤心了。 “一点儿小便宜就让你放松警惕了,真是活该!也不动动脑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样愚笨,夫人如何能够放心你在身边服侍?缎儿姐姐春容姐姐都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夫人身边到时候没有了伺候,肯定会提拔下边儿得力的。你这一犯错,如何能够升上大丫鬟?唉…你好好想想吧。”春雨劝道了一会儿,便出去做事了。 霞儿委屈的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止住了,这又才出去做事。 ------题外话------ 或许还有二更哈! 重生之千金庶女123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24 无题( 二更) 这一日,隐世子上朝之后,司徒锦便拿出丝线来,继续为那未出世的孩儿缝制着衣裳。上一世,她尚未出嫁就已经身首异处。没想到这一世,她不但嫁人了,而且还是个绝世好男人。如今更是怀了身子,想起来真是感慨万千! “夫人,这些交给奴婢们来做就好了,您好生歇着吧,免得累着了!”春容见她精神有些不济,便抢下她手里的活儿。 司徒锦带着慈母的光辉抚摸了一下肚子,笑道:“不就是做几件衣服么,哪里会累着!” “爷可是吩咐过了,夫人若是不听,等爷回来收拾您!”跟着缎儿呆久了,春容这些丫头也会说些话来打趣主子了。 司徒锦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去,啐了她一口道:“真真是没规矩,居然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奴婢也是为夫人的身子着想…”春容依旧笑着,没有丝毫的畏惧。 早就知道夫人是个仁慈心软的,自然是不会轻易处罚了她们的。所以几个丫头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司徒锦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放下针线,交给了丫头们去做。 “夫人,舅夫人过来了!”缎儿笑着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司徒锦还有些心有余悸,但看到缎儿兴高采烈的样子,这才安下心来。“快请!” 不一会儿,江夫人就在丫鬟们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妾身给世子妃请安了!” 司徒锦坐在软榻上,见到大舅母亲热的上前来问安,立即抬了手,让丫鬟们将她请入座。“舅母太客气了。春容,上茶!” 春容乖巧的退下,然后将王府用来招待贵客的雪顶云雾端了上来。 “王府的东西,果真是不一样!”大舅夫人抿了一口,赞许道。 “看舅母说的。大舅生意做的那么大,还能缺了这些个东西不成?舅母就是谦虚,这是给锦儿面子呢!”司徒锦知道这位大舅母没别的不好,就是喜欢听好话,所以也没吝啬,夸奖了一番。 大舅夫人假意推辞了一番,这才进入主题。“听说世子妃娘娘怀了身子,你大舅一直催促着妾身过来看望。只是今日忙于府里的事情,今儿个才得了空。” 说着,便让身后的丫鬟将礼物奉上。“这是你大舅和大舅母的一点心意,希望世子妃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司徒锦客套了两句,说道:“哪能呢!让大舅和大舅母破费了。” 给了缎儿一个眼神示意,缎儿便心领神会的接下礼物,然后又从司徒锦的装盒里挑了一样镶嵌着宝石的贵重首饰,递给了大舅夫人。 “哎哟,这怎么担当的起!”大舅夫人一看那钗子,就知道价值连城,而且还是皇家御用之物,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舅母快些收着吧,礼尚往来,应当的!”司徒锦倒也不在乎那些个首饰,那些东西本就是用来送礼的。 大舅夫人将东西收好,又夸赞了几句。 司徒锦听说江紫月最近在议亲,不免多问了一句。“紫月妹妹也快及笄了吧?” “可不是嘛,再过两个月就及笄了!”提到自己的幺女,大舅夫人自然是一脸的自豪。最近上门提亲的人可多了,里面不乏有些京里的权臣名门贵族,这让她大大的风光了一回。想着自己只是商贾之家,却能攀上权贵,心里自然是欣喜不已。 只是,近来皇上为两位皇子选妃,又让她多了一些别的心思。那些权贵虽然好,但哪能跟皇族相比。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皇子,即使不是正妃,侧妃也行。将来不管是谁继承皇位,都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所以,她今日上门来探望,也是为了这事儿。 见大舅夫人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吭声,司徒锦便知道她有些话不方便讲。于是将屋子的丫头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缎儿一人贴身服侍。“大舅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江大夫人抿了抿嘴,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听说…皇上要为两位皇子选妃,此事可是真的?” 司徒锦眉头微微一动,依旧保持着镇定。“自然是真的。” “那…两位皇子,可有什么要求?”她的意思是,商贾之家能否参选。 司徒锦淡淡的垂下眼眸,想着要怎么说才妥当。毕竟,嫁入皇室之人,身份地位必定要有那个样儿才可以。虽然母舅一族现在也算是跻身了权贵一族,但与那些世家大族相比起来,差了不只一点两点。 “大舅母也是知道的,锦儿一直在王府后院,很少在外面走动。具体的情形,也不是很清楚。不如这样吧,等世子爷回来之后,我帮您问问。”她的回答很巧妙,既没有直接的拒绝,也没有明白的回答,算是模棱两可。 江大夫人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该拿出来讲,但为了女儿能够嫁的风光,她才腆着脸来探探口风的。听司徒锦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说笑了两句,便找了个由头,打道回府了。 等这位大舅夫人一走,司徒锦便觉得有些累了。 她没想到,两位皇子的选妃,竟然让舅父他们也动了心思。若不是二舅家的紫嫣表姐已经许了人,怕是也要送进宫里去吧? 虽然她也希望母舅一族能够强盛起来,但若是靠联姻来达成目的,却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毕竟,有几个人能像她这般嫁个好郎君,而婆母和公公又能包容儿媳的呢?不管嫁给二皇子或者是五皇子,都不见得会幸福。何必白白牺牲表姐妹们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缎儿见她若有所思,便上前劝道:“夫人不必操心这些事情。大舅夫人也真是的,居然想要攀上皇亲,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司徒锦听了她这话,倒是挺赞同的。不过提到那二皇子,她就有很多的疑惑。一,是二皇子给她的印象非常的不好,当着那么多的人,居然要硬塞给自己的夫君一个女人。二,是他不够聪明,居然敢得罪大龙最有权势的沐王府,简直不知死活!这样愚蠢的人,岂是那个能将京城搅和得天翻地覆的人中龙凤? 不只她有这样的看法,就连身边的丫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那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倒是不关心。只要他不欺负到沐王府头上来,就没必要跟他计较。光是五皇子,就够他应付了,她倒乐得自在。 过了一会儿,芙蕖园的丫鬟们送来一些补品,说是王妃亲自挑选的。司徒锦笑着接纳了,然后让缎儿打赏了一些碎银子给那几个丫头,让她们过去传话。“我身子不适,没能服侍母妃左右。你们做奴婢的,可要多用一些心。母妃的身子刚好,记得叮嘱她不要吃生冷的食物。府里的事务繁忙,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千万别再累着。” 因为她怀了身子的关系,王妃不得不将管家的事儿又给担了起来。她的身子也不太好,若是累着了,就不妙了。 丫鬟们谢了恩,回去如实的禀报给了王妃。沐王妃笑着点头,称赞道:“世子妃果真是个贴心的人儿…” 珍喜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么?娘娘现在可以安心的享福了,将来含饴弄孙,不知道多快活!” 想着王妃孤苦了大半辈子,才能有这样好的日子,珍喜在心里也替她高兴。如今王爷干脆搬到了芙蕖园,整日没事就缠着王妃,对西厢那边,完全的冷淡下来。即使是翔公子,也不得他待见了。 说起来,有些事情,她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王爷态度的突然转变,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珍喜,世子妃怀上了孩子,你说我要不要去寺庙里去烧柱香,为那未出世的孙子祈福呢?”沐王妃整日呆在府里,都有些倦了,顺便出府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她都已经多少年没有出去过了?三年五年,还是十年?除了去宫里和世家大族参加宴会,她几乎都没有出过京城。 珍喜知道王妃心里依旧有个念想,一直未能放下。于是,对她的这个提议很是赞同。“出去走走,对身子也好。不若,就去京郊的古佛寺吧?听说,那里求的签特别灵。” 这京城附近,香火最旺盛的并非是那古佛寺。但珍喜这么说,是有她的用意的。 沐王妃点了点头,便吩咐丫鬟们准备起来。 翌日,沐王妃一早就起来。交待了钟管家打理府里的事务,便带着珍喜和几个小丫头,去了古佛寺。王爷下朝回来,就径直去了芙蕖园。正打算进屋与王妃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却听说王妃出门去了。 “王妃去了哪里?”沐王爷觉得很是惊讶。他的王妃可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出门呢? 丫鬟低眉顺眼的答道:“回王爷的话。王妃娘娘带着珍喜姑姑,去寺里给未来的小世子烧香祈福去了!” “去哪个寺庙?”沐王爷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丫头仔细回忆了一边,眼睛一亮,说道:“听珍喜姑姑说,是去古佛寺!” 古佛寺三个字一出口,沐王爷原本散漫的模样立刻变了脸。只见他脸色肃穆,看起来十分的吓人。犹豫了半晌之后,立刻起身,冲了出去。 ------题外话------ 明天公布真相,啦啦啦啦 125 当年的真相 古佛寺的大门口,只有几个僧人在打扫庭院,来往的人也十分的稀少。与那些香火旺盛的寺庙相比,简直称得上是门可罗雀! 沐王妃在珍喜的搀扶下从马车里下来,当看到那熟悉的景象时,不由得红了眼眶。这里,依旧跟当年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年华老去,剩下心里凄苦的她。 “娘娘,咱们要进去吗?”珍喜知道她心里的苦,故而征询着她的意见。 沐王妃无声的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着那台阶走去。寺里的僧人见来了贵客,便早早的去通知了住持。不一会儿,一个白胡子老僧人亲自迎接了出来。“阿弥陀佛,贵客临门,老衲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智明大师,别来无恙?”沐王妃见到那位胡子都白了的僧人,亲切的问候道。 没想到这素未谋面的夫人,居然认出了自己。那住持心里很是惊讶,但却笑着迎上去,将她请进了寺里。“施主远道而来,可见其诚意。” 沐王妃但笑不语,与这住持饮了一杯茶,才开口问道:“大师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智明大师仔细瞧了瞧这位夫人,觉得面善的很。眉眼处有些眼熟,但却不认识,便老实的回答道:“老衲确实不认识施主,请问如何称呼?” “大师可记得,二十年前,曾有位小姑娘在寺里寄居了三年?”沐王妃见他想不起来,便主动提醒道。 说起二十年前的事儿,智明大师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施主,真是…只不过你的相貌,倒是大变样了,老衲都认不出来了!” 珍喜在一旁捂着嘴,笑道:“大师认不出我家小姐来,连我也不认识了么?” 听见那俏皮的强调,老和尚灵光一现,说道:“小喜,是你?” “可不是么!亏得大师还记得我!”珍喜原先在这寺院里陪了主子三年,自然也是与这里的人相识的。而这位方丈,对她们主仆时有关照,自然是熟悉的。 “丫头,你的变化也不小,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来呢!”智明见到故人来,开怀不已。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死板了。 在一旁服侍的小僧人也都好奇的望着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隐约的感到好奇。看她们的衣着不俗,谈吐不凡,想必是京里的贵夫人一流吧? “大师也会笑话人了么?我哪里还是当年的小丫头,已经是老姑娘了!”珍喜不由得感叹着,岁月不饶人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自然是会变了个模样。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也是女子,不是么? 三人说笑了一番,方丈就为她们安排好了厢房,自己则带了弟子去诵经了。 沐王妃回到当初寄居的客房,心里有无数的回忆冒了出来,说不清楚的酸楚。她有二十年不曾来过这里,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是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没有变化过。放佛,她从不曾离开过。 “娘娘,这里…”惊讶的不知她一个,珍喜也是万分的惊愕。 这里,不能二十年一直保持不变,这是王妃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抚摸着屋子里的桌椅,梳妆镜,还有那些她曾经用过的器皿,无一不感到震撼。“竟然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她眼里浮现出震撼和不敢置信,往事一幕幕又从眼前滑过。双手颤抖的打开衣柜,赫然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些衣物。 她颤抖着双手将那些衣物取出,仔细的拿在手里查看。眼中越来越感到迷惑,心里的疑团也越积越深! 他,是不是来这里找过她? 想到以前的情郎,沐王妃心里又是一阵悸动。这些衣物,都是当年他穿过的袍子,显得有些老旧。可是那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怎么会有差? 当年他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没有丝毫的音讯。她着急过,愤怒过,绝望过,也怨恨过。可是,那都比不上一日多过一日的思念!后来,她也被接回家里备嫁,从此与他天涯相隔,不复相见。 再次触摸到那些旧的衣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滴落在颤抖不已的掌心。 “娘娘,别再为这些事不开心了,您千万保重身子呀!你有王爷,有世子,还有未出世的孙子,您得往前看…”珍喜知道她又触碰到了伤心的往事,不忍心她这样下去,只好好言相劝道。 沐王妃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不甘心。 那个男人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从此杳无音讯。她想要的,并非是那一份逝去的感情,而是一个解释! 他当初,为何会不告而别,为何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舍弃了她,任由她在王府里煎熬着。 那个姓许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突然出现和突然失踪,让一切放佛从未发生过。他就像是个谜,永远都在云雾里,有些不真实。 她苦等了他那么多年,一颗心早就死去。那份感情,也早在日积月累的内院斗争中消失殆尽。如今剩下的,只有那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娘娘…”眼看着王妃的身子虚软的滑下地面,珍喜惊呼一声,赶紧过去将她扶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珍喜微微一愣,继而走到门口,想要将那无礼之人给打发走。要知道,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当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珍喜忽然也变哑巴了。她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叫出声来。很显然,她是被惊吓到了。 “珍喜…”沐王妃见她良久没有出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毕竟这里比较荒凉,人烟稀少。若是真的有歹人闯了进来,那可就不妙了。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冷冷的男声。“我的王妃,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气息有些喘,可见他来的多么的匆忙。 王妃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也瞬间呆住了。 她没想到,王爷居然会追上来。而且从他的脸色上看,似乎非常的愤怒!他到底为何会如此生气?她又惹到他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也稍微松动了一些。他毕竟是她的夫君,近来又对她颇为体贴。可如今又恢复了这样的怒目相视,叫她还真是难以适应。 “王爷…王妃是过来为小世子祈福的,您…”珍喜见到王妃骇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便上前来替王妃解释。 沐王妃将珍喜一脚给踹开,上前死死地握住王妃的手腕,喝道:“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对于这个问题,王妃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他,这里曾经是她呆过三年的地方,她手里的衣物是她曾经心仪男子的旧物?不,她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她的儿子要怎么自处?若是王爷一发怒,连累到他人,那就不妙了。 “王妃,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沐王爷看着这个素来温柔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狠厉,两种矛盾的心情纠缠着,此起彼伏,不分上下。 他因为觉得愧疚,故而对王妃重新宠溺起来,想要弥补一些什么。但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一声不吭的跑到这个他心中记挂但又不敢轻易触碰的地方来。他是既愤怒,又痛苦。愤怒的是,他的王妃,也不过是个善妒的女子。她居然背着他,想要过来毁掉他那唯一的一点儿念想。而痛苦的是,他心爱的女子已经不在。而他现在喜欢上的女人,偏偏又让他非常失望。那种纠结的心情,让他痛苦挣扎着,犹如刀割般的难受。 “王爷。妾身…妾身不过是来看望故人的。”她嘴里的故人,有两重意思。一来,就是那方丈智明大师,而另一个,则是那个只能埋藏在心底的人。 “你不知道这间屋子,是不能进来的么?”沐王爷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才会过来小住一段时日,平时都是交待过方丈,不允许外人进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妃居然进得来!难道是方丈大师认为她是王妃,故而才特别对待的? “我为何不能进来?难道这里也是王爷的禁地,不许任何人进来?”在王府里,王妃不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书房。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个寺庙里,居然也有他明令禁止不准踏入的地方! 见王妃始终不肯吐露真话,沐王爷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王妃,你该知道本王的脾气!惹怒了本王,有你好受的!” 他的脾气,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他要如此对待她?这样一时温柔相待,呵护备至。一时又恶语相向,恨不得对她视而不见。这样反复无常,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难道前些日子那些的体贴,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沐王妃的眼眶又忍不住泛红了。 珍喜忍着痛站起身来,想要劝解一二,但却忽听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王妃惊呼一声,叫了声珍喜,便急急地走过去,想要将她扶起。 见自己的妻子对一个丫鬟都比对自己上心,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尤其是看到他的那些旧衣裳被胡乱的放在床榻之上,他心里的怒火再一次迸发出来。“王妃,你胆敢欺瞒本王!看来,这个王妃的头衔,你是不想要了吧?” 听到他如此无情的话语,沐王妃的心都有些痛的麻木了。“随便王爷怎么处置,妾身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哈哈哈…”沐王爷算是被彻底的激怒了,大声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声“阿弥陀佛”给打断。继而,明智大师从外面走了进来。 沐王爷对这位方丈还是很尊敬的,两人也有些交情。故而,他冷静下来,上前去打招呼。“明智大师有礼了!” “原来是王爷来了,老衲有失远迎!”明智大师看了一眼王妃和珍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方丈大师,这位是本王的王妃!”见大师看向沐王妃那边,面色尴尬的介绍道。 怕是他刚才嚷嚷的太大声了,故而将他给引来了吧?想到自己失控的情绪,沐王爷顿时觉得有些失了颜面。 明智大师眼睛一亮,在二人身上扫了几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二位还真是有缘分啊!哈哈哈哈…” 被智明大师这么一笑,沐王妃和沐王爷都有些不解。 不等他们二人问出口,智明大师便笑着说道:“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老衲还能再次见到你们俩…” “大师此话怎讲?”沐王妃都有些糊涂了。 “想必二位的日子,过得挺艰难吧?”他一语点破二人的境地。 沐王爷和沐王妃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真是孽缘啊孽缘!怕是二位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见他们这情形,就是还蒙在鼓里呢。 沐王爷看了一眼自己的王妃,不解的说道:“大师有话直说,本王绝对不会怪罪!” 智明大师是得道高僧,想必看问题比一般人要深刻。故而,他才会这么说。 智明大师口宣佛号,双眼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两位二十多年前在此相遇,后来一前一后离开这里。没想到,竟然成了夫妻。但老衲也看得出,你们当初都未以真实的面目示人。一个是为了女子的清誉,另一个是练就了一身邪门的武功。故而,即使相见已不相识!这不是孽缘还是什么?” “相见不相识”这几个字眼,在他们二人听来,特别的古怪,也十分的震惊。 他们同床异梦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想过,当年的二人,没有坦诚相见过。即使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但却还是像陌生人一般冷漠。 如今被方丈这么一点破,两个人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殆尽。珍喜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指着王爷不敢置信的喏喏说道:“莫非,王爷就是…许公子?” 刚说完,珍喜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后悔的要死。万一不是呢?岂不是让王爷和王妃之间生出嫌隙来? 然而,这一声许公子,却让沐王爷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身子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智明大师见事情有了转机,便又念了声阿弥陀佛,便带着弟子离开了。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沐王爷一步步靠近那地上的二人,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与他往日的潇洒形象,完全是大相径庭。 珍喜哪里还敢开口,只得一个劲儿的磕头请罪。“王爷饶命,都是婢子瞎说的…王爷开恩…” “不,你刚才说了一句许公子…本王绝对没有听错。”他颤抖着心,一步一步的接近真相。 沐王妃似乎也是醒悟了过来,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男人,冷冷的问道:“你就是当年的许公子,不辞而别的许公子,对么?” “你是…素素?”沐王爷震惊的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差点儿倒了下去。 他没想到,那思念了几十年的恋人,居然一直在他的身边。而他,将她冷淡了二十年!将最爱的女人推入了痛苦的深渊,整整二十年! “好一个风流的许公子,呵呵呵…”沐王妃在知道真相之后,很没形象的大声笑了起来。眼角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倾泻而出,染湿了衣裳。 见曾经心爱的女人这般痛哭流涕,悔恨的泪也抑制不住的流淌了下来。“素素…” 他唤着她曾经用过的名字,深情而执着。看到她的眼泪,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相互隐瞒了二十年,煎熬了二十年。到头来,却闹出这么一场大的笑话,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素素…不要哭…”他走上前去,想要触碰她,却被她躲开了。 “王爷,亦或是许公子?请你不要碰我!”沐王妃往后挪了挪,神情有些木讷。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她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了。那些往日的恩恩怨怨,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这叫人怎么接受? 难堪有之,后悔有之,难过有之。无数的酸甜苦辣聚集心头,让她不得不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整理一番自己的心情。 “王妃娘娘,地上凉,快起来吧。”珍喜忍着痛,挣扎着想要扶自己的主子起来。 沐王爷这才回过神来,想要去扶,却又怕她拒绝。故而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眉头紧皱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心爱之人失而复得,应该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他等这一刻,也整整盼了二十年啊!可是,在真相揭开这一刻,他却非常的后悔。他很后悔,为何他放弃了继续追寻真相。后悔为何要苛待这个无辜的女人。纵使当初,她也隐瞒了有些真实,但毕竟也是为了女孩儿家的名声着想。若是他当初能够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就不会有样的事情发生。而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深的误会,早就可以团聚了。 看到王妃那苍白如纸的脸庞,他很是心疼。 可是,她对自己怕是失望透顶,不肯原谅了吧?想到刚才,他还恶狠狠的对她大吼大叫,将她骂得遍体鳞伤,他就好恨好恨。恨自己的鲁莽,恨自己的大意,跟恨自己被蒙了心,分不清是非黑白! “珍喜…带我离开这里…”沐王妃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的对贴身丫鬟吩咐道。 沐王爷见她那副样子,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便跟了上去。珍喜见王爷那神色,也不比王妃好多少,心里也十分矛盾。 按理说,王爷和王妃和好了,便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想到这个男人,害得自家主子吃了那么的苦,受了那么多的伤,她就忍不住怨怼起他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当年,他能够坦诚一些,也不会有今日这些事情了! “珍喜…送我回沈家…”沐王妃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可是,她仍旧要咬着牙,不肯看他一眼。 沐王爷听她说要回沈家,先是微微一愣,继而阻拦道:“那怎么行?如今沈家的宅子已经荒废了,如何能住人?” 她的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更何况,沈家已经无人,那宅院也只有几个仆人守着,哪里能够照顾她周到? “王爷请让开!”沐王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抖了起来。 看着她强撑着的模样,沐王爷心里就莫名的心疼。“素素…别任性,跟我回王府去。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你,弥补这么多年来的缺失,好不好?” 见王爷这般低声下气的恳求着,珍喜也被感动了。 只是,王妃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不是他这一两句话就能抚平的。她需要给自己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就算要谈以后,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故而,沐王妃凄美的一笑,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个王妃的头衔,妾身担当不起。王爷还是早日觅得佳人,陪伴左右吧!” 她这是自暴自弃了! 沐王爷记得没办法,恨不得大骂出声。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不可以! 沐王妃见他有短暂的迟疑,便忍痛朝着门外走去。可是,她刚才是真的伤了心,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没走几步,身子一晃,整个人就晕迷了过去。 珍喜惊呼还未出口,沐王爷就冲上前来,一把将自己的王妃给抱了起来。“快,马上回王府!” 说完,他便抱着沐王妃,第一个冲出了院子。 珍喜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追上去。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院落,不由得笑了。 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题外话------ 总算没有让亲们失望,真相大白鸟~ 126 不安分的,自讨苦吃 “哼,真是太过分了!世子妃居然连芙蕖园都不让咱们进,我还怎么去尽孝心?”陈氏刚从东厢那边回来,就气得摔了杯盘。 “夫人莫要生气,身子要紧。”丫鬟们屏气凝神的察言观色,生怕一个差池,就被夫人责罚。 西厢的日子,在莫侧妃倒台之后,便不好过了!这个事实,下人们可是看在眼里。可到底是奴婢,陈氏就算再不得宠,那也是正经的主子。她们做下人的,也只有服从的份儿。 “大公子呢,去哪里了?”陈氏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的夫君不在屋子里,心里隐约有些生气。 这些日子以来,翔公子对她是百依百顺,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这才安分了几天?又不见踪影了! 丫鬟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服侍着,对大公子的下落也是尽量的隐瞒着,生怕夫人听了生气。“夫人息怒,大公子说是有事要做,出去了…” “有事要做?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听了丫鬟的禀报,她果然有些恼火起来。 那个败家子,除了会花银子,还能有什么本事?出去做事,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才不信,他能有什么能耐。否则,王爷也不会任他在府里闲着。早就出面,为他安排个职位,让他做事了。 如今倒是想起来要发奋了,晚了! 这王府里,谁不知道已经变了天了!自打王爷抱着王妃回府之后,便召集了皇家最有名的御医和花郡王一同为王妃诊治。那种排场,就连莫侧妃最得宠的时候,都没有这待遇啊!想必王爷是真的对王妃上了心了,舍不得她吃一点儿苦。看来,她还得想办法,让王爷对大儿子重新喜欢起来才是。 “冬儿,去把大公子找回来!” 那个叫冬儿的丫头是这祥瑞园的三等丫头,专门负责跑腿儿。听见夫人的吩咐,便转身出去了。刚出了二门,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可不正是翔公子么? 冬儿上前见礼,说道:“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正到处找您呢!” 翔公子满脸的春风得意,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听说陈氏寻他去,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知道了…” 对于其妻陈氏,翔公子是又敬又怕。 这个女人,自打嫁入王府以来,就十分的嚣张霸道。在他这个夫君面前,也是没大没小,出言顶撞!叫他一个七尺男儿,生生的被打压了下去,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提到他的妻子,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害的他,都羞于见人了。 但同样的境况,二弟隐世子却是完全相反。他屋子里只有世子妃一个女人,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但外人在他面前,可是丝毫不敢说世子妃的半个不是。否则,他翻起脸来,那可是很吓人的。 为何他就没有那种气势呢?唉!想到这里,他只能垂头丧气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陈氏得知翔公子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在府里呆着,又去哪儿了?” 一个男人,被妻子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本公子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见他愈发的不听话了,陈氏的脾气也见长。“现在骨头硬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就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这么对你,算是客气的了!”想到那群狐朋狗友的指点,他愣是挺直了脊背,大声嚷嚷起来,想要重振夫纲。 陈氏脸一冷,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问道:“是谁教你这些的,啊?胆子肥了啊!” “哎哟。你放手,快放手!你…你大逆不道,居然以下犯上!我是王府的公子,你胆敢这么对我,哎哟…”翔公子一边指责,一边哀嚎着。 丫鬟们都不敢上前去劝架,有多远就躲多远。当然,还有些怕事的,悄悄地溜了出去,偷偷的去了东厢那边报信儿。 沐王爷本就为王妃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又听说大儿子和媳妇在这边闹得不可开交。顿时就火冒三丈,大声的骂道:“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都让莫侧妃那个贱人给惯坏了,如此不知轻重!王妃都病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安分一些,真是岂有此理!” 司徒锦与隐世子都在王妃的院子里照看着,听见王爷发了怒,便上前劝道:“王爷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说说,他们这哪里有个主子的样子,啊?那陈氏,跟个泼妇似的,动不动就对自己的男人呼来喝去,成何体统!”作为一个男人,他骨子里就认为妻子就该顺着丈夫,不该这般不知礼数。 司徒锦忍着笑意,说道:“大嫂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虽然有失妇德,但也是为了大哥好。” “你们也别劝了,陈氏我还不知道吗?仗着娘家的势力,就不把翔儿放在眼里。这么多年,莫侧妃护着,我也没太理会。没想到,她是愈发的大胆,居然敢对自己的夫君动起手来了!” 司徒锦心想:您那是不太理会,根本是从来就没有上心过。若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哪能任由陈氏继续胡闹下去!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隐世子对这些事情,也不甚在意。西厢的人,也翻不出天去,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他们不闹到东厢这边来,就随他们去了。反正闹腾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他何必去趟这浑水呢? “父王若是不满意陈氏,大不了再为大哥纳一房妾室。反正这么些年来,陈氏也没生下个儿子!”他随口说道。 沐王爷揉了揉额角,觉得儿子说的很对。那陈氏的确太过彪悍,又没有什么功劳。虽然不至于被休弃,但也该压一压她的霸道! “也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夫妻去办了。”后院的事情,他从来不参与。故而,这纳妾之事,就只能交给儿媳妇。 司徒锦怀着身子,什么都不能做,也挺闲的。就将这个事情给接了下来,反正只要从一堆画像里挑出个人儿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一听说王府要给大公子纳妾,不少的官员都求上门来。司徒锦每天收到的画像都有十几幅之多,可见沐王府的名气有多么的响亮。即使龙翔只是个庶子,还有了正室。但还是有很多人,眼巴巴的将自己女儿的画像送上门来,想要一争这王府公子妾室的位子。 “夫人,看了这么多的画像,您看中了一个没有?”缎儿怕她太累,便在一旁帮着看。 司徒锦扫了一眼那些画像,不紧不慢的说道:“光从画像上,哪能看出个名堂来。” 缎儿皱了皱眉,问道:“那夫人要如何挑选?” 知道夫人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要帮西厢那边儿的忙,故而在她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最后能够进府来的,必定是向着东厢这边儿的,而且还要是个能够容易拿捏的才行。 “每一位小姐的秉性,你可都清楚?”司徒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之上。 缎儿点了点头,那些人她大概知道一些的。“大部分都有些印象,不过少数没有见过。小姐可要朱雀去查一查?” 提起朱雀,司徒锦倒是好久没见过她了。“朱雀近来很闲吗?” 缎儿笑着说道:“如今京里还算天平,世子爷让他们好生歇着呢!朱雀最近可是闲得无聊。不若夫人将她调进府里来陪伴?” 她们原先很不对盘,如今可是比亲姐妹还亲呢! 司徒锦不禁点了点头,道:“也好。你派人去请她吧!” 缎儿欢喜的应了,派春雨去醉仙楼请人了。原先那醉仙楼是楚大公子楚羽宸的产业,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朱雀的手里。那楚羽宸公子,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失去了踪影。五皇子四处派人打听寻找,都不见他的踪迹。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但更多的便是逃亡去了。 楚家一倒,他便没有了立足之地。 一个时辰之后,朱雀踏着轻快的步伐进了慕锦园。见到司徒锦的时候,她很是规矩的行了礼,比之以前的态度大为改观。 “朱雀,许久不见,你长胖了不少。”缎儿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打趣着。 自从见过她真人之后,缎儿就怨怼了良久。明明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却要遮遮掩掩的,多么的憋屈啊!对于朱雀隐瞒着她的事情,她可是记着呢!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要抓着她不放,非要搬回来一成不可。 “有吗?”朱雀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司徒锦仔细的瞧了瞧,点头赞同缎儿的观念。“的确是长好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你未来的夫君一定喜欢你胖一些的!” 听了这句话,屋子里的三个丫头都忍不住脸红了。 因为世子爷也经常当着众人的面,说希望世子妃养好一些呢!想必,男人都喜欢丰腴一些的女子。 朱雀脸色难得一红,啐了缎儿一口,继而走到司徒锦身边坐下,恭敬的问道:“夫人的身子可好?有没有不舒服?” 因为怀身子的头几个月,总是会吃不下,容易恶心呕吐。故而,朱雀才有此一问。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近来还好,没什么不适的地方。” “想必是小世子心疼夫人您怀身子辛苦,不敢折腾您呢!”春容奉上热茶,一脸欣慰的说笑着,好像已经看到小世子了一般。 朱雀点了点头,知道有些人的体质好一些,没有那些孕吐的现象发生。“夫人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司徒锦简要的说了一些,大概的意思是,看要选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给翔公子当妾。 “不就是一个妾么?值得夫人您这般费心思!”朱雀不以为然的说道。“只要长得漂亮一些,性子温柔一些,必定能够让他满意!” 谁不知道翔公子惧内?他喜欢的女子,必定是温柔可人的解语花! “朱雀说的在理。只是,这些小姐们,我都不甚熟悉,对她们了解的不多。”司徒锦的话已经很直接,只等朱雀的一个答复。 “那还不简单?叫人查查就一清二楚了。”朱雀倒是说的爽快。 “那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朱雀笑着应下这门差事,又与司徒锦叙了叙旧,就起身离开了。这前腿刚踏出慕锦园,迎面就遇上一个打着扇子,招摇过市的男子。 那男子一见到朱雀,简直惊为天人。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绝丽的女子!”他一双凤眼盯着朱雀一动不动的瞧着,恨不得立刻就将美人揽入怀里。 被不怀好意的目光打探着,令朱雀心里很是厌烦。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此人。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他先一步叫住。 “姑娘请留步!”翔公子追上去,伸出手来将她给拦下。 “公子请自重!”朱雀冷冷的说道,丝毫不给他面子。 见这个女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娇羞之色,翔公子对自己的魅力顿时产生了怀疑。但是美色在前,他也顾不上许多,便要上前去拉美人的手,想要一亲芳泽。 朱雀自然不会让他如愿,转身就躲了过去。 翔公子见她伸手敏捷,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你到底是哪家的闺秀?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还不过来拜见!” 见以往的手段没能让美人自动送上门来,他便硬气起来,想要以身份逼迫对方就范。只可惜,朱雀不是个普通女子,岂会怕他的威胁? 冷哼一声,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就是个王府的庶子么?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被人羞辱了一番,翔公子脸色涨得通红。 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一时有些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言不逊!难道就不怕我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吗?” “呵呵呵…”朱雀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真是可笑!你以为你猪鼻子上插根葱,你就是大象了吗?你以为你背上背几根羽毛,就能冒充孔雀了?自不量力!” 说完,她伸手将他一推,便打算离去。 跟这种人说话,简直是浪费生命! 翔公子受了气,哪里肯罢休。于是仗着自己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就想要对那美人动粗。可朱雀偏偏不是个柔弱可欺的女子,她只是稍微闪了闪身,就躲过去了。而且那翔公子以为用了过猛,反而刹不住脚,径直就朝着那池子扑了过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池塘里溅起一朵浪花。自认为身份尊贵的王府大公子,就这样一头栽进了池子里。 “救命啊…救命…”一连喝了好几口池水,翔公子便顾不上面子,大声呼救起来。 朱雀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笑得一脸的得意。“怎么样,这池子里的水好喝么?” 翔公子被一个女子给耍了,还这般的不堪,心里那个气啊!可是一见到朱雀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偏偏又无法生起气来。 朱雀实在没功夫陪他在这儿耗下去,也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加快脚步,就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王府。 等到翔公子被人救起,再去寻美人的芳踪时,早已不见了人影。 “找,一定要给我把美人找回来!”翔公子气急败坏的吼道。 只是,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叫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去哪里找去? 从那以后,据说翔公子就害上了相思病。整日病恹恹的,嘴里念着美人美人,身形日渐消瘦下来。 司徒锦在慕锦园自然也是听过这件事的,心里也清楚那美人究竟是谁。不过,朱雀可不是翔公子能够肖想的人。据世子所说,朱雀身份来历不明,是个自由之身。跟随着他,也是想要找个靠山而已,不算是下人。 司徒锦也是很喜欢朱雀的,希望她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故而,对于翔公子的那念想,提都没提一句。 至于给翔公子纳妾的事情,倒是在风风火火的进行当中。陈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止一次的上门来闹。但因为是王爷的命令,世子又护得紧。所以,那陈氏连慕锦园的大门都没有踏进来,就更别提见司徒锦一面了! “真是气死我了!”陈氏回到祥瑞园之后,又发了好一通脾气。“这府里都不把我当主子看待,一个个都嫌弃我!我还不如回娘家去,也省的遭人白眼…呜呜呜…” 陈氏趴在床榻上,放声大哭,早已失去了主张。 她是个娇养着长大的大家闺秀,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如今是公婆不喜,夫君不疼。还有别的女人,想要跟她争宠!她身边只有月姐儿一个姑娘,又没有个儿子可以依靠,她的下半辈子,可要怎么过啊!想到以前的风光和现在的落魄,她就恨不得将司徒锦那个扫把星给碎尸万段! 127 新妇进门,窝里斗 农历四月初五,沐王府庶长子翔公子纳妾,邀请了不少的宾客过来热闹一番。整个府里都洋溢着欢天喜地的气息,除了陈氏之外,没有一个人不高兴的。 “司徒锦,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对我!”陈氏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唢呐声,心里气愤难平,一个劲儿的骂着世子妃,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不对。 翔公子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脸上带着笑意,一边接受着宾客的恭贺,一边偷偷的瞄着新娘子的盖头。今天,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早就厌烦了陈氏那个女人,如今新妇进门,他的确是该欢喜的。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比较着。新娘子,会不会有那仙子的美貌呢?尽管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娶的是谁,可是那些闺秀大多养在深闺,哪里知道长得什么样? 既然是纳妾,就不会有拜天地这些程序。故而,在将新娘子迎进门之后,便让丫鬟将她扶到了新房内。 等到宾客散尽,翔公子才醉醺醺的回到房里。当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下之后,他才拿起喜称,一脸期待的挑起新娘子的喜帕。 “相公!”新娘子娇滴滴的唤了他一声,然后娇羞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 翔公子见到那张美丽的脸庞时,小小的惊艳了一把。本来,他对这个妾室的相貌没抱多大的希望的。因为在见到了那样的绝色之后,又岂会看上一般的女子?不过,世子妃倒是没有亏待他,为了娶进门的这个女子,也是个极为难得的美人儿了。 “美人儿…”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翔公子,早已按耐不住激动,一把抱住这美妾,滚入了床榻之上。 新娘子先是惊慌失措,继而羞红着脸,任由夫君为所欲为。 新房内,红烛摇曳,满室生香。而作为正室的陈氏屋子里,却是一片狼藉。陈氏碍于面子,没有去前院闹。可是一想到翔公子此刻正抱着美人亲热,她心里那口气就是咽不下! “夫人,您早些歇着吧?明日,柳姨娘还要来给您敬茶呢!”她的贴身丫鬟好心的劝道。不过,也是在提醒明日敬茶的时候,一定要立威,让那姨娘怕了她。 “是啊,夫人。何必跟一个妾室一般见识!就算她刚来,会得宠个几日,但好歹也只是个姨娘!”被她抬为通房的两个女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劝着。 陈氏冷哼一声,心里早已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暗自想了个法子,打算给那新来的姨娘立一立规矩! 翌日,日上三竿之后,翔公子才带着新妇过来给陈氏见礼。 陈氏的脸色黑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将那娇俏的柳姨娘给生吞活剥了。于是,那柳氏刚一进门,她便大喝一声,让她给跪下认罪。“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拖到现在才过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 陈氏一开口,那柳氏就眼含热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一旁的翔公子。“妾身也不想这么晚起的,只是昨夜…” 说到那洞房花烛夜,柳氏便娇羞的抬不起头来了。 翔公子最是喜欢这样柔媚的美人,见陈氏这般蛮不讲理的要对新人开刀,就忍不住为柳氏说起话来。“你这是做什么?她起不来,难道是她的错吗?你是不是觉得本公子宠着她,你心里不舒服,所以故意找茬儿啊?” 陈氏气歪了嘴,胸口起伏的厉害。“哼!不要脸的狐媚子。就会勾引主子!” 柳氏听了这话,脸色苍白起来,人也吓得瑟瑟发抖。翔公子见美人被吓得不轻,更没有了好脸色。“你这个妒妇!她哪里做的不好了,值得你用这样的字眼儿来挤兑她?服侍夫君,是做女人该做的事情。你自己做不来的事情,现在有人帮你做了,你该感激她才是。哪有这样不懂规矩,随意责骂的!你还想不想当这个正室夫人了!” 柳氏低垂着头,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在翔公子训斥陈氏的时候,她还一脸歉疚的望着对方,开口劝道:“夫君,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的错。今日是来给姐姐敬茶的,夫君千万别因此与姐姐伤了和气!” 陈氏一听姐姐二字,就更加生气。“谁是你姐姐?别不要脸的在这儿套近乎。我告诉你,柳氏。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本夫人可不吃这一套。” 柳氏见她不但没有息怒,反而更加生气,便一个劲儿的告罪。“夫人息怒,是婢妾说错话了!” “什么婢妾不婢妾的。陈氏,我警告你,不要再为难婉君!你这个做夫人的,一点儿肚量都没有?将来,若是婉君生了儿子,叫我如何放心养在你的名下。”翔公子见美人磕头磕得额头都红了,难免又会心疼。 陈氏见夫君不但不帮着正室,反而宠着一个刚进门的妾室,急躁的脾气就又犯了。她一手将柳氏递过来的茶水给挥了出去,径直就朝着柳氏砸了过去。 柳氏也没有躲,愣是让那被子给砸到,顿时闷哼一声,朝着身后倒去。 翔公子见到此情景,就急了。他跑过去将柳氏抱在怀里,一边安抚一边呵斥着陈氏道:“好你个恶毒的妇人,居然这般无视我的存在!今日,本公子就休了你,你给我滚回娘家去!” 陈氏一听到他说要休了自己,脸色气得发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竟敢要休了我?龙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到底犯了哪条错,你要这么糟践我,啊?” “你犯的错还少么?生不出儿子,乃其一。容不下妾室,乃其二。嫉妒毒舌,得理不饶人,乃其三。对夫君不敬,不睦妯娌,乃其四!剩下的,我不去计较。光是这几条,就够了!”翔公子一生起气来,也是不得了。 屋子里的丫鬟都吓坏了。这休妻,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妾室进门的第一天,公子就要休了正室,他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他以前,不是最怕陈氏的么?如今,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大少爷息怒!这样的话,可别乱说啊!”其中一个通房,叫雪梅的,立刻上前去劝说。她们都是夫人提拔起来的人,若是夫人被休了,那往后哪里还有她们的好日子过?故而,一听到两个字眼,她就有些急了。 “怎么,连你也敢反抗我的命令了?”龙翔狠狠地瞪了雪梅一眼,厉声问道。 能够挺起腰背做人真是好啊!看到雪梅吓得面无血色的模样,龙翔就有一种很满族的感觉。以往,他就是被压制坏了,所以不敢反抗陈氏。现在,他拿出男人的气势来,倒是像那么回事儿了。 陈氏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恶狠狠地对龙翔吼道:“你以为,你说休了我就能休了我么?你别忘了,这府里,可不是你当家做主的!” 她这是在提醒他,他在王府的地位。 龙翔脸色一沉,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王府的公子,难道想要休妻,还要问过别人?” 陈氏对于自己娘家的势力还是比较看好的,故而才有这个胆量与他抗衡。“要想休了我,还得王爷点头答应了才行!你可别忘了,我陈氏一族可是朝中重臣,三朝元老。” 她这是活生生的的威胁了。 柳氏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想:要是公子真的休了陈氏才好,这样,她就可以扶正,做那高高在上的正室了。而且,她的娘家也不差啊。祖父曾经官至一品的尚书,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但好歹也是有些权势的。 不过,她也不敢太过大意。毕竟,这休妻的确不是翔公子一人说了算的。这王府,还有王爷和王妃在,哪里轮得到他来做主。 很快的,这边的事情就已经通报到了王爷那里。沐王爷刚刚睡醒,就听说大儿子这边闹着要休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沐王妃冷眼打量了他一回,没有丝毫的同情。这就是他溺爱儿子的结果!谁叫他没有多家管教,宠坏了他呢?休妻是随便能提的么?尤其还是在妾室进门后的第二天提出来的,要是被外人知道,岂不是要骂王府不懂规矩,做出这样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他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竟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沐王妃是不想管西厢那边的事情的。既然是王爷自己造的孽,那就该他自己去解决。谁让那翔公子,是他的儿子呢! 想到他在自己进门之前就纳了妾,还让庶子生在了嫡子的前面,她心里的那口气就咽不下去。 “王妃,这…”珍喜见王妃的态度依旧冷淡,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心。 “这是他的好儿子,自然要交给他来处置了!与我何干!”说着,王妃慵懒往贵妃榻上一躺,专心的做起小孩子的衣服来。 她才没这个闲工夫来关心那些庶子女的事情!她的孙子即将出世,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妥当呢! 128 二更 皇子选妃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即使司徒锦在王府后宅里将养着,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无非是说,二皇子那边挑了些什么人,五皇子又准备纳了谁家的女儿。这件轰动京城的大事,顿时成了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听说没?五皇子正妃,可是罗国公府的嫡小姐。罗国公府知道吗?那可是三朝元老,百年书香世家…” “二皇子那边也不差啊,据说二皇子妃也是大有来历!” “难道比罗国公府的门第还要高?” “那是自然!据说,娶的是麒麟王的孙女。” “原来是那个麒麟王啊,的确是户好亲事!” 司徒锦歪在软榻上,听着丫鬟们热闹的讨论着,耳朵偶尔也空出来听一听。 缎儿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各种精致的糕点。“夫人,朱雀命人送来一些您爱吃的糕点。” “亏她还惦记着我,日日都送。”司徒锦见到那些糕点,胃口突然就被吊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她对这醉仙楼的糕点,总是有着一种执着的喜爱。品尝过那里的糕点,再吃别家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味。怀了身子之后,她对食物几乎到了挑剔。任何口味的佳肴,吃了不到三天,就会觉得腻烦。不过,这醉仙楼的糕点,倒是一直喜欢着。 “难得夫人喜欢,朱雀自然是要多孝敬一些的。要知道,夫人可是个活招牌。那醉仙楼的生意较之以往,有增无减。而且最近开发出来的芝士蛋糕,非常受欢迎,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呢!”缎儿说起话来,十分的生动。 司徒锦夹起一块放入嘴里,享受着舌尖上那美妙的滋味。那入口即化的糕点,带着丝丝的香味,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油腻。“真不知她怎么想出那么多花样来的,这些糕点可是整个天下独一份的!” “是啊…朱雀说,这是她的专利,绝对不会透露给别人。即使有人想要模仿她的糕点,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口感呢!”对于专利这个词语,缎儿不甚了解,但她也没太注意这个,只知道是秘方,不可外传。 “她脑袋里,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司徒锦对于这个曾经陪伴她几个月的丫鬟,很有好感。 春容和杏儿忙完了事情,在李嬷嬷的带领下,进了屋子。李嬷嬷管着慕锦园里的丫鬟婆子,还有库房,一向很尽心。 她走到司徒锦面前,福了福身,说道:“夫人,库房都清理完了,与账册上的记载分毫不差。” 司徒锦听了这话,很是满意。“嬷嬷辛苦了,将库房交给你,我很放心!” “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李嬷嬷谦卑的弓着身子,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缎儿,将王妃娘娘赏赐的上好人参拿两颗来。”缎儿离开之后,她又继续说道:“听说李嬷嬷的男人做事的时候摔伤了腿。这些人参你拿回去,给他补补身子吧。” 伤筋动骨的,最不容易复原。世子妃这是怕李嬷嬷心里有牵挂,想帮她了结心愿呢! 李嬷嬷听了这话,顿时感动得红了双眼。“使不得使不得,奴婢怎么敢接受夫人的大礼!那人参是娘娘所赐,夫人还是留着补身子吧。” “娘娘送的东西还很多,我一个人哪儿吃的完?李嬷嬷帮我将院子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功不可没。赏赐你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只要忠心服侍主子的,就会有赏!”司徒锦的话,意有所指。 她不但是在犒赏李嬷嬷,也是在给慕锦园里所有的下人提个醒。最近一段日子,她一直躺在软榻上,对后院疏于管理。有些奴才就有些漫不经心起来,放松了警惕。前些日子,还让西厢的人闯了进来,差点儿惊了她。 故而,她今日才会有着这样一番举动。 李嬷嬷千恩万谢,收下了那名贵药材。“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嬷嬷快别这么说,起来吧!” 李嬷嬷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缎儿见事情告一段落,便又提起了江家的事情。“夫人,大舅夫人最近跑的可真勤。只是,紫月表小姐没有选上,怕是让她失望了!” 说起江紫月进宫甄选的事情,司徒锦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她私下里问过紫月的意思,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参加什么选妃的。但迫于母亲的压力,才不得已进了宫。不过,在司徒锦的帮助下,她自然是选不上的。 紫月心里,早就有了心仪之人,这次落选,自然就称了她的心了。 “嫁入皇家,有什么好的?夫人这福气,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缎儿昂着头颅,脸上满是得意。 她的主子,可是京城里独一无二的!嫁的不但是世子爷,而且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满姻缘。世子爷为了世子妃,在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的时候。宁肯睡书房,也不肯纳妾或者通房。这不知道让多少人羡红了眼! 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可都盼着能够更夫人一样,能够嫁个好男人,当个独一无二的正妻呢! “说起这亲事。缎儿,你也该准备准备嫁妆了。谢尧那边,可是请世子定下了日子。你呀,我是留不住了!”司徒锦闲来无事,便又拿着缎儿打趣起来。 “夫人这是腻歪了奴婢么?这么心急就要赶我走?”缎儿故意撅着嘴,不乐意的说道。 “我哪能腻了你啊,实在是女大不由人啊!”司徒锦说着,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此时,世子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真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他来到司徒锦身边坐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司徒锦娇嗔了他一眼,说道:“还能有什么?缎儿的亲事呗!丫头们年纪都不小了,总不能让她们跟着我孤单一辈子吧?” 提到缎儿,龙隐的眉头就更加舒展开来。“嗯,这事儿谢尧跟我提过了。下个月初三,是个不错的日子。就简单的办一办,在府里摆几桌吧。” 世子爷发了话,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缎儿一边欣喜着,一边娇羞的退了出去。“连爷也帮着夫人欺负奴婢,奴婢…有事…先下去忙了!” 看到缎儿羞怯的离开,司徒锦脸上满是笑意。 “孩儿今日还乖么?有没有折腾?”龙隐一回到府里,首先最关心的,便是他的娇妻,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一个。 “嗯,挺老实的。都四个月了,哎哟…”司徒锦突然被肚子里传来的动静给震惊到,忍不住娇呼一声。 “哪里不舒服,快去请太医!”隐世子如今可宝贝着这个娘子呢,一听她呼叫就吓得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司徒锦拉住他的手,笑道:“我没事,是孩儿他…他踢了我!” “踢你?他会动了?”隐世子兴奋的眯了眼,一只手也忍不住覆上她的腹部,静静地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肚子里又动了几下。 “他…他。他真的在动!”作为一个即将当父亲的人,隐世子的心也跟着这个孩子跳跃着,激动着。 司徒锦温柔的笑着,伸手覆在他的手上,心里十分的满足。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上天对她真的不薄,能够赐予她这么美好的一段姻缘,这一世她没有白活! “锦儿…谢谢你!”他将爱妻搂入怀里,轻声的叹道。 “谢我什么?”司徒锦抬起头来,望进他幽深的瞳里。 龙隐动情的吻了吻她的鬓角,充满了宠溺。“谢谢你肯为我生儿育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听到如此感性的话语,司徒锦变得更加的柔情似水。“我还要谢谢你,相中我做你唯一的妻子!” 两个人忘我的互望着,眼里不分彼此。 春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想要引起主子们的注意。司徒锦自觉失态,不由得红了脸,埋头在他怀里,不肯抬起头来。 虽然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但丫头们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启禀爷,花郡王来了!” 司徒锦听到有外人来,赶紧从世子的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衣物。龙隐帮着她将发钗拨正之后,才让丫头们领着人进来。 花弄影一见到二人腻在一起的身影,就忍不住调侃起来。“我说世子怎么连二皇子的邀请都婉拒了呢,原来是舍不得家里的娇妻啊!” 司徒锦已经习惯了花弄影说话的调调,倒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是隐世子,极少别人打趣过。听到花郡王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绯红。“你明明知道,我是站在五皇子一边的。怎么好接受他的邀请!” “五皇子对阿隐你百般信任,怎么会对你起疑呢?我看呐,是你自个儿不想去罢了。免得,他又弄出个美人来,非逼着你接受不可!”花弄影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极为暧昧。 上一次的宫宴上,二皇子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断不会这般糊涂。一会朝就得罪了最有权势的沐王府世子,怎么说都不是明智之举!这一举动,也让不少人都摸不着头脑。尤其是五皇子,连他都有些看不清那个二皇兄了! ------题外话------ 嗷嗷嗷嗷…武汉果然是非典型2b型城市,春夏秋冬四季随机播放!偶的个神啊,不感冒才怪呢! 129 旧事重提 芙蕖园里,今日来了一些客人。虽然明面上是来看王妃娘娘的,但任谁都知道她们打着什么主意。 “世子妃是个有福气的,有王妃娘娘您这么宽厚仁慈的婆母。也不知道那司徒家上辈子积了多少德…”率先开口的,是卢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田氏。 沐王妃淡淡的笑着,说道:“世子妃有了身孕,就该好好的养着。这可是本宫的第一个孙子,自然是马虎不得。” “真是恭喜王妃娘娘,总算是要抱孙子了!”接话的是另一位朝廷大臣的夫人,一向与王府也是交好的。 王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司徒锦的这一次有孕,的确是一件令人非常欣喜的事情。“你们也别只顾着说本宫的儿媳啊,听说国公府的近来也是喜事连连啊。” 说起这事儿来,卢国公夫人自然是一脸的得意。“哪能跟世子妃的喜事相比,不过才订了亲而已!” 她之所以得意,是因为她的孙子要娶的,乃是皇家的公主。尽管那公主不算得宠,但也好歹是天家的女儿,身份不是一般的闺秀能比的。 “四公主人长得美,性子也好,夫人是有福的。”沐王妃假意的恭维了两句,眼中却并未高看她一眼。 那公主她也算是认识的,好几次在齐妃那里见到。性子虽然好,但却是个懦弱的。在人前总是唯唯诺诺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一些,丝毫没有一个天家公主的派头。也难怪,她的生母地位并不高,娘家也没什么势力。如今能嫁入国公府,也算是不错了!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外人说的。毕竟沐王爷也是皇室的子弟,总还是要向着自己人的。 田氏谦虚了几句,便又将话题转移到世子妃身上。“听说世子与世子妃情比金坚,身边连个通房,真真叫人羡慕不已。只不过,如今世子妃有了身子,世子无人服侍,这样怕是对身子不益。王妃娘娘难道就没有提醒两句?” 终于进入正题,沐王妃抿了一口茶,眉头轻蹙。“夫人说的在理,的确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了。” “其实,就算世子纳一两房妾室,也不会影响世子和世子妃之间的感情的。毕竟,这嫡长子已经在世子妃的肚子里,将来妾室生的孩子,也不能越过了小世子去,不是么?世子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一段日子还不妨,但若是久了,可是会伤身子的。”国公府夫人一副真心关怀的模样,好像她才是世子的母亲似的。 沐王妃听了她的劝导,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有些犹豫。 见王妃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田氏立刻又给其他几位夫人递了个眼神,让她们也帮着劝说着。毕竟,今日她们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王妃帮着世子纳妾么? 那几位夫人受到信号,便也跟着附和。 “是啊,世子可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这个做母亲的不关心他,还有谁会为他着想?世子妃虽好,但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子嗣香火,才是最重要的!” 外界传闻,王妃并不中意世子妃这个儿媳妇。若不是皇上赐婚,她也是不会同意的。想到这里,她们游说起来就更加卖力了。 谁不知道,这沐王府可是大龙王朝最有实权的。若是能够攀上王府,绝对没有坏处!况且,五皇子很有可能就是日后登基的新帝,他又与世子交好。如此一来,沐王府的势力便是空前绝后的强大! 只要与沐王府搭上了关系,那日后就不愁没有出头之日。即使赔上一个女儿又如何?只要将来能够加官进爵,一个女儿又算什么?更何况,世子生的俊美绝伦,即使只是做个妾室,也是不错的。 若是日后世子妃生不出儿子,再想办法将她除去,那世子妃的位子也是能做一做的。世子妃可是日后的王妃!想到这些可能性,不少人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放佛自己的女儿或是族里的小姐已经坐上了世子妃的宝座一样,双眼绽放着亮光。 “娘娘,世子妃也是贤惠之人,定然会为世子的身子着想。” “是啊…这样才称得上是贤妻啊!” “善妒的女子,德行有亏,可是配不上世子爷的!” 沐王妃将这些人的笑容看在眼里,低垂着眼眸,顺着她们的话说道:“那众位夫人觉得,什么样儿的女子,能够配得上世子?” “自然是贤良淑德,品行端正之人!” “要孝顺公婆,体贴夫君,什么都以夫君为主。” “最重要的是,能够为王府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的引到着王府的思绪。 沐王妃很少参加宴会,过去的几十年,都是莫侧妃陪着王爷出席。故而,在这些夫人眼里,沐王妃就是一个软弱无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要随便挑唆几句,便会乖乖的顺从。而她从始至终的表现,也正好给了这些夫人这样一个印象。 “各位夫人眼里,可有这样的人选?”别人将她当成是傻子,那她就配合着,看她们到底想要干嘛。 国公府夫人见目的已经达成,便抿着嘴笑道:“不瞒王妃娘娘,妾身娘家尚书府的嫡女姿容,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是个知心的人儿。王妃娘娘若是喜欢,改日便带来给娘娘看看。” “我们太师傅的嫡次女幸芸也是不错的,才十四五岁,长得花容月貌,性子又温顺,必定是个孝顺的!” “还有,侍郎府的表侄女湘莲,也出落得十分标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王妃娘娘,您看是不是?” 这些夫人争先恐后的亮出手里的底牌,一心想要王妃同意自己府里的女儿或者沾亲带故的远方亲戚进府。 沐王妃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脸上的神色渐渐暗沉下来,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那些夫人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最后,谁都不敢再开口。 “各位夫人还真是有心,对世子纳妾之事如此的关心,就连我这个做母妃的,都比不上呢!”她双手交叠,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另一只手上的护甲,语气充满了嘲讽。 那些夫人一个个都低下头去,脸上满是羞赧之色。 原本,她们还以为这位王妃是个好想与的,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一个外柔内刚深藏不露之人。顿时,很多夫人突然醒悟了过来。 莫侧妃出事,可是在三皇子造反之前啊!这位王妃娘娘隐忍了二十年,一举将对手打压的毫无翻身之力,可见其城府之深!看来,她们是太小看这位王府的女主子了,以为好拿捏,不曾想,别人根本就不领情,还大大的丢了颜面。 “王妃娘娘谬赞,妾身只是好意的提醒。”田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腆着笑说道。 “提醒么?本宫的家事,要一个外人提醒?”沐王妃轻抚着额头边的发丝,神情肃穆。 田氏知道说错了话,赶紧起身赔礼道歉。“娘娘恕罪,是妾室僭越了!” 沐王妃沉默了良久,直到那田氏快要吓得晕倒,这才发话。“本宫有些累了,就不留几位夫人用饭了。” 那些夫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自然不敢再留下来给王妃添堵,于是都起身告辞。等那些人一走,沐王妃才屏退了丫鬟,与珍喜说起了私房话。“慕锦园服侍的丫鬟不少,也不乏年轻貌美的,世子可有中意的?” 珍喜摇了摇头,道:“倒是没见世子爷对哪个丫鬟特别的。” “你觉得,这些夫人说的话,可有道理?是否真的该给隐儿纳几房妾室,或者抬几个通房丫头?”王妃蹙了蹙眉,问道。 经历了这二十多年来的苦难,她算是看清了一些事情。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经不起挑拨。两个人中间,若是多出一个第三人来,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会有好结局。想她嫁入王府这么多年,王爷虽然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但也不甚太平。即使王爷表面上尽量做到公平,给她王妃的头衔和管家大权,但却宠得莫侧妃无法无天,事事都与她对着干。 一个好男人,不应该是这样三心两意的。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必定是全心全意。即使只是身子的出轨,那也是背叛。会令两个人心里,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也是她没有急着给儿子纳妾的缘故。 儿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不懂?虽然说王府的子嗣也很重要,但她更看重他们夫妻之间的和睦。好不容易才让儿子与自己亲近了一些,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强迫儿子一分一毫,将他推离的越来越远的。 “娘娘…世子爷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他也算是奴婢从小看着长大的,何时在乎过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必定不会轻易舍弃。这令人心动的人,一个足矣。若是什么人都能看对眼,世子爷房里早就不止一个女人了!”珍喜说出自己的看法,没有丝毫的避讳。 王妃听了她的话,也是很赞同。 只不过,世子妃的身子重,的确不能服侍儿子。但一直隐忍着,似乎也不怎么好。有什么两全之策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呢? ------题外话------ 一个小时后二更 130 上梁不正下梁歪 沐王爷下朝回来,就直接来了王妃的院子。 王妃正在安排丫鬟们搬东西,见王爷进来,也没有招呼的意思,连瞧他一眼都没有。沐王爷见爱妻这般态度,心里更加的难受。 今日下朝之后,皇上单独召见了他,问起世子纳妾的事情。他与儿子素来不怎么亲昵,有个儿子跟没有一样。虽然上一次是儿子救了他,但父子之间陌生了二十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亲热起来的。 故而,皇上暗示他该给儿子纳妾的时候,他顿时有多顿悟。原先,他只宠着大儿子,对小儿子漠不关心。如今有个弥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在他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虽然他心有所属,不也还娶了莫侧妃,生了两个孩子吗?即使没有感情,有些需求还是免不了的。况且,儿媳妇还怀了身子,不能侍候儿子。为了王府的子嗣和儿子的身体着想,他也该主动一些。 “爱妃…我回来了…”沐王爷漾起笑意,不管王妃多么的冷淡,依旧热情的走过去与她搭话。 沐王妃瞥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的跟珍喜说着话。“东西收进库房,一一核实落账,一会儿将账册送到我房里来。” 珍喜投给王爷一个同情的眼神,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沐王妃这才慢悠悠的往椅子里一坐,漫不经心的问道:“王爷过来,可有什么事?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忙,恐怕没空招呼王爷。” 沐王爷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依旧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王妃在忙什么?怎么又有这么多的东西送进府来?” 为了能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沐王爷是想方设法,想要破除二人之间的隔阂。故而,打蛇随棍上,纠缠起来。 王妃整理了一番衣袖,不紧不慢的说道:“府里来了几位客人,是听说锦儿怀了身子过来探望,所以送了些礼过来。”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王爷没事可做吗?” “本王自然是有事要与王妃商量。”沐王爷见她主动问起,便挨着王妃坐了下来,极尽讨好之能事。一会儿给她端茶,一会儿给她打扇,殷勤十足。 沐王妃却不领他的情,没好气的问道:“王爷有什么事就说吧,一会子我还要去看锦儿呢!” 沐王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两声,说道:“其实…皇上今日单独召见于我,提及隐儿立侧妃的事情。他至今只有一个正妃,侧妃庶妃和妾室的位子都空着,这似乎不大好吧?如今世子妃又有了身子,怎么服侍他?他堂堂一个世子,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加上外面的谣言四起,说世子是个惧内的。这对他的官声影响不怎么好,大大折损了他的高大形象。所以,沐王爷才想着提醒王妃一二,毕竟这后院的事情,不该他过问。 沐王妃听他说出这么一番言论出来,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儿子是什么人他这个做爹的难道还不了解?当初,若是真的要纳妃,这王府里的女人早就住不下了。又岂会挨到十八了,还未订亲?这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千方百计的娶回家来,和和美美的过起了日子。他居然又想要塞一堆女人给儿子,这不是给儿子媳妇添堵吗? 再说了,京里的千金小姐她见多了。要么被教养的像个木头,要么城府极深满是心眼儿。这样的女人娶进府来,那王府岂会有安宁的时候? 儿媳妇有了身子,儿子对她一心一意不是挺好的吗?只要他们过得好,夫妻和睦,这王府才有安稳日子过。要是那些心有不甘的女人闹起来,伤害到了她未来的孙子,那可要怎么才好? “这事儿,你自己跟隐儿提,别害我!”王妃直截了当的拒绝。 “什么叫害你?关心儿子,不是你这个做母妃的该做的么?”沐王爷不解的问道。 沐王妃斜了他一眼,道:“儿子什么性子你会不清楚?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有改变。你是不是瞧见他们夫妻恩爱,心里不痛快,非要给他们添堵才舒服?” 被王妃这么一顿数落,王爷满心想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无奈的看了王妃一眼,心想她肯定是埋怨自己这么多年来亏待了她,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于是,他放弃从王妃这里下手,打算直接找儿子挑明意思,让他尽快娶一两房妾室回来。 傍晚时分,王爷在王妃的芙蕖园用了饭,便去了书房,顺便叫他身边的长随去慕锦园叫了世子过去。 “父王找孩儿?”龙隐踏进书房的大门,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他好不容易抽点空可以陪陪锦儿,却又被父亲叫来,心里自然不会太舒服。 “先坐下,咱们父子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王爷那架势,一看就是要长谈的。 龙隐冷着脸坐下,神色有些不耐。“有什么事,父王就直说吧。” 见儿子又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沐王爷在王妃那里所受的气就渐渐复苏。“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父王说话的么!” “如果父王叫孩儿来,是为了教养问题。请恕孩儿不能奉陪!”打小就没有抱过他一下,现在来跟他谈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可笑了! “你…好,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却只有一个正妃,也该再挑选几个侧妃庶妃,侍妾也行。堂堂世子,却只有一个女人,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父王的意思,是皇上逼着我纳妾了?”龙隐身上隐约散发着寒气,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不满。 “即使皇上没有明说,可你是世子,未来的王妃继承者,总该为王府的子嗣着想。多娶几个女人,为王府开枝散叶,这可是你的责任!”沐王爷见儿子这般冥顽不灵,就忍不住发火了。 “锦儿不正为王府孕育着子嗣么,父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者,上梁不正下梁歪。父王都只有一位王妃,又如何能够往儿子房里塞女人!”龙隐丝毫不给王爷面子,直接顶了回去。 沐王爷颤抖着双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只有一个女人!但在之前,他也还有一个侧妃几个侍妾啊?这不是为了他的母妃,才将那些人给打发走了么!这会儿,儿子倒是拿这件事情来说事了!他不是不知道,如今他还没有让王妃回心转意,重新投入他的怀抱。若是再纳女人进府,那还不让王妃恨死了他? “你这个不孝子!哪有你这样跟父王说话的。你…你给我滚出去!”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龙隐巴不得早些回去陪着妻儿,不用他开口,他就已经站了起来。不过,临走时,他还是奉劝了王爷一句。“要让我纳妾,那父王就先做个榜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别强加给我!” 王爷听了儿子的话,差点儿没气得背过气去。 “王爷,您消消气儿…”长随知恩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劝慰道:“世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计较。再说了,皇上也不过是提及此事,并未要求世子一定要纳妾,王爷又何苦这么做,逼得世子反目呢!”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些情分,就被这么给生分了,实在是不划算啊。好歹,世子爷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向着他,还能向着谁? “如今沐王府的权势已经够大了,不需要在锦上添花了!”若是再纳几个名门世家的媳妇,那皇上又会怎么想? 功高震主,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即使王爷是皇上的兄弟,那也不能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皇室本就缺少亲情和信任,一点儿小事都可能引火烧身。这个道理,王爷应该能够想到的。 “我真的做错了?”他喃喃自语。 慕锦园 “父王找你什么事?”司徒锦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觉得有些困,便回到屋子里。见世子脸色不好,便主动问道。 龙隐伸出手,示意她过去。 司徒锦娇羞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丫鬟们都下去做事了,这才顺从他的意思,走到他身边。不待她站稳,龙隐手臂一圈,就将她卷入他的怀里,跌坐在他的腿上。 司徒锦脸红如朝霞,雪白的肌肤透着微红,模样十分的诱人。龙隐似乎是被眼前这美景给惊呆了,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司徒锦被他瞧得浑身燥热,不由得推了推他。“什么事这般闷闷不乐?” 龙隐长叹一声,紧紧将妻子搂入怀里。他闻着她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淡香,在她耳垂上撕咬了一番,才正经的说道:“皇上…似乎有意借着我纳妾的事情,在试探王府的忠诚…” 司徒锦一惊,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要来了吗?为了巩固江山,就要拿王府开刀了吗?那他许给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就… “锦儿…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见妻子如此模样,他赶紧补充着说道。 131 无题 因为皇帝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沐王府陷入了不安的境地。府里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压抑起来。除了西厢那边依旧每日吵吵闹闹,东厢这边可谓是安静的出奇。 沐王爷下了朝,便不见任何的访客。而那些递了帖子进来,邀请王妃或者世子妃赴宴的世家大族,也成了暂时拒绝来往的门户,都以各种原因婉拒了。 王妃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应酬,去不去都无妨。只是王爷整日闷在府里,王妃又不冷不热的,倒是憋屈的慌。 这一日,他闲的无聊,便在府里四处走动起来。恰好,西厢祥瑞园那边,陈氏又因为柳氏怀了身孕,又闹了起来。 “可恶!居然敢在我前面生儿子。”陈氏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双眼急得通红。如今那柳氏越来越得宠,翔公子简直将她捧上了天。现在又让她怀了身子,如此一来,陈氏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夫人莫急,指不定是男是女呢!即使是生了儿子,那也必定要养在夫人您的名下,叫您一声嫡母。夫人何必跟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陈氏的乳娘赵氏被陈夫人送了过来,就是为了助女儿一臂之力的。 如今没有了莫侧妃的庇佑,陈氏的性子又太过刚烈。故而,陈夫人很不放心,便将这个能干的嬷嬷给送了过来。 陈氏对赵嬷嬷的话,还算听得进去。毕竟是她带大的,多少有些情分在的。听了她的劝,这才稍微喘了口气。不过,想到柳氏装腔作势博取翔公子的宠爱,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嬷嬷,你也瞧见了,她那副狐媚子模样。指不定将来会爬到我这个正室头上来撒野呢!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除掉那个柳氏!” 赵嬷嬷一边应着,一边劝解着。“小姐,不用你吩咐,嬷嬷我也会帮着你的。只不过,你的脾气也得改改。男人都喜欢温柔可人的解语花,你这样不肯服软,翔公子只会离你越来越远啊…” “我就是这副性子,他当初也不敢说什么啊?”想要她这个天之骄女低声下气,与别的女人一样争宠,她就没办法做到。 “唉…”赵嬷嬷轻叹一声,继续劝说。“翔公子虽然宠着柳氏,但小姐你毕竟是正室,他每个月也都会来你房里几日。何不放下身段,好好地跟他说。非要闹得面红耳赤,才肯罢休么?你越是这样,公子就越会觉得柳氏好。再不改改这性子,怕是以后,连每个月规定的那几日,他都不肯踏入你房里一步了!” 女人若是失去了夫君的疼爱,那下半辈子就算是完了。 陈氏咬着下唇,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一向喜欢恣意妄为,哪里伏低做小过?突然要她学着那些女子,做出娇滴滴的模样,她想想就觉得汗毛直竖。 “嬷嬷…” “嬷嬷知道小姐心里苦,可是为了月姐儿,你可得做长远的打算啊!”赵嬷嬷点到即止,相信她会为了小小姐,努力忍耐的。 说到女儿,陈氏的心也一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突然,门外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欣喜的汇报道:“夫人,大喜呀!” “什么事如此惊慌?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成何体统!”赵嬷嬷是个最讲规矩的,见丫鬟这般无礼,就忍不住教训两句。 那丫鬟委屈的瘪了瘪嘴,这才说道:“启禀夫人,奴婢看见王爷朝着这边过来了…” “什么?你说父王过来了?”陈氏激动地站起身来,赶紧开始整理着装。 虽然不知道沐王爷为何会过来,但这毕竟是好事。陈氏忙不迭的收拾了一番,便让奶娘将月姐儿抱了过来,自己亲手抱在怀里,朝着门外迎了上去。 她的动作很快,但没想到柳氏比她还快。早已赶在她的前面,给王爷请了安。 陈氏一见到柳氏那眼里闪过的挑衅之色,不由得沉下脸来。要不是赵嬷嬷一再提醒,恐怕她又有闹起来。 “儿媳给父王请安!父王好久没到这边来了呢。”陈氏这样说着,又将月姐儿抱上前去,教她说话。“月姐儿,快给祖父请安!” 月姐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连路都还不会走,哪里会叫人。不过,一看到王爷,倒是露出两颗牙来,傻乎乎的笑着。 沐王爷本来对这个儿媳妇意见大得很,觉得柳氏倒是个规矩的。不过,见到长孙女,他的脸也冷不起来了。“月姐儿都这么大了?来,给祖父抱一抱。” 陈氏得意的一笑,将女儿递给了沐王爷。 月姐儿倒也不认生,任由王爷抱着。偶尔,还亲一亲他的脸蛋。毕竟是王府的骨血,沐王爷对这个孩子,也是不错的。 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他才将月姐儿递回到奶娘的怀里,说道:“西厢这边若是缺什么东西,尽管去找王妃。月姐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马虎。” 他会这样说,也是为了孙女着想。 陈氏却会错了意,以为公爹这是赦免了西厢的过错,想起长子的好来了呢。“多谢父王关怀!儿媳惶恐。” “听说柳氏也怀上了?”沐王爷瞄了一眼那娇滴滴的公子的妾室,例行公事的问道。 陈氏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可不是么,这都是沾了世子妃的喜气儿呢!若是世子再纳一两房美妾,说不定王府一下子要多好几个小世子小郡主呢!” 她的话听起来酸涩不已,显然是对司徒锦起了嫉妒之心。 原先,她也是独占着公子的宠爱,不肯跟别人分享男人的。可偏偏司徒锦不知道在背后如何挑唆了两句,就让翔公子与自己离了心,还娶了一个专门与自己作对的女人回来。她如何能不埋怨司徒锦?凭什么她要比自己高一头,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还能够得到世子全心全意的爱护,这就更让人咽不下这口气了。 见她提起世子纳妾的事情,沐王爷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些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么?好好照顾好月姐儿就是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要有个数。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在外人面前少开口,免得祸从口出!” 说完,他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陈氏惊愕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赵嬷嬷来扶她,这才哀呼一声,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个都不待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小姐,快快住口!”王爷都还没有走远呢,她就闹开了,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赵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幸灾乐祸的柳氏,便让丫鬟将陈氏扶进了院子。“夫人,王爷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您这不是老虎头上扑苍蝇么?那些话,也是您该说的?!” “我到底哪里说错了?凭什么翔公子纳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妾,司徒锦却享受着世子的专宠?凭什么受委屈的只有我?我这还说不得了,父王明明就是偏心!”陈氏一边哭,一边倾述着。 赵嬷嬷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安慰道:“小姐啊,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重新让王爷重视起西厢来!自从莫侧妃被送走,王爷有半年都不曾踏进西厢的院子了吧?轻重缓急,你总得顾忌一些。” “可是翔公子他整日只知道陪着柳氏那个贱人,根本毫无建树,又如何能够得到父王的欣赏?”陈氏提到那个不成器的相公,就满肚子的怨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赵嬷嬷也知道翔公子不必世子有能耐,但好歹也是王爷的骨肉吧?他也不会放着他不管的。“王爷刚才对小小姐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他毕竟还是在乎自己的骨血的!只要翔公子这般这般…”赵嬷嬷附在陈氏的耳边嘀咕了两句,陈氏这才重新绽放笑颜。 慕锦园 “夫人,朱雀来了。这会儿,正在花厅跟春容杏儿说笑呢!”司徒锦午睡刚起,缎儿便喜笑颜开的进来禀报。 司徒锦知道她过来,必定是有要事,于是立刻将她请了进来。 “夫人近来是越来越娇媚了,难道咱们爷一下朝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了呢!”朱雀的性子一向如此,说起话来也十分的不着边际。 司徒锦习惯了她的这般做派,倒也没责怪,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没出阁的姑娘家,说话竟然这般大胆。不怕将来找不着婆家么?” “找不着就找不着呗,一个人过得还自在一些!”对于现代人朱雀来说,不结婚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她的那个世界里,这样的单身贵族多了去了。 “夫人,您别听朱雀说的。她呀,早就有了主儿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您呢!”缎儿与朱雀呆在一起的日子比较久,对于她的那个秘密还是有所耳闻的。 朱雀脸突然一红,支支吾吾起来。“缎儿,你再瞎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哎哟,被我说中了吧?”缎儿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脸色颇为得意。这个秘密,可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 司徒锦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顿时呆住了。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原先的太子妃想要陷害她的时候,还是朱雀救了她。那个时候,她就看出些端倪来了。只是,那楚家一灭,楚羽宸也不知下落了。他如今是在逃的罪犯,岂能给朱雀幸福? 想到这些,她难免有些同情起朱雀来。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但偏偏命途多舛!以前,是朱雀的身份配不上堂堂国舅爷。如今,倒是反了过来。 ------题外话------ 小七每一次都有进步哟,字数已经超过上一本啦,哇卡卡卡! 132 躲猫猫 朱雀忸怩了几下,便又恢复正常了。毕竟不是古代人,做不来那样娇羞的事情。轻咳两声之后,便想要转移话题。“夫人的身子如今已经稳妥,应该多走动走动才是,将来也利于生产。” 司徒锦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点头表示赞同。“每日用饭之后,都会去院子里走两圈。许久没有走动,身上长了不少肉呢!” 原先苗条的纤腰,如今被小半圆的肚皮给取代。司徒锦虽然惊喜孩子在慢慢长大,但也有着妇人同样的烦恼。若是生产之后,瘦不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女子到底是爱美的,怎么能容忍纤细的腰身变成水桶腰呢! “朱雀,你别故意转开话题。说说看,今儿个有什么事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她可是醉仙楼的老板了,那些糕点,也不用她亲自送来吧? 朱雀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我想夫人想的紧,难道常回来看看不行么?” 看着她强行狡辩着,司徒锦也不戳破。不过,朱雀的到来,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一直困惑的问题。例如,楚羽宸到底去了哪里。那醉仙楼原先可是他的产业,如今却落到了朱雀的手里,这里面还真是大有文章啊! “都下去吧,朱雀留下。”想到那些机密,她不得不谨慎一些,连缎儿都请了出去。 丫鬟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世子妃吩咐了,她们也不好违背,乖巧的福了福身,缓缓地退出了屋子。 朱雀见世子妃这般作为,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夫人是不是有什么绝密的事情要吩咐?” 司徒锦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才说道:“朱雀,你跟着世子爷的时日也不短了,也是我们信任之人。你告诉我,楚羽宸是不是在京城?” 提到那个男人,朱雀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夫人怎么会问起他?” “京里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楚公子人中龙凤,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楚家满门被擒,偏偏少了他一个,不是有些奇怪么?他怕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顺利消失在众人面前吧?”她猜测道。 朱雀仔细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司徒锦。毕竟,沐王府可是向着五皇子的。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泄露出去?那他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很为难,是吗?”司徒锦笑着说道。“我也明白你的苦衷,毕竟他是你的良人。朱雀,你是世子的得力属下,我不会弃你的感受于不顾。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通而已。” 如今的沐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之上。皇上似乎也开始犹豫了起来,毕竟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而五皇子又还年幼,二皇子又不甚亲近,这样的局面,为了江山着想,他必定会在仙游之前,替儿子将障碍一一除去。 她想弄清楚情况,到时候也有个准备,不至于被动的挨打。她已经嫁入王府,就必须与王府同甘共苦! 朱雀审视着世子妃的眼睛,发现她没有在说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他的确还在京城,不过…已经对别人没有威胁了。” 她的回答很委婉,但也阐述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不容许他再有任何的伤害。 知道他身世的她,是了解他的苦楚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抚养他长大的人被收监发卖甚至是惨死,而让这一切发生的,还是他这个被冠上楚姓的人。他良心所受的煎熬,除了她能够感同身受,再也无人能够体会。 “朱雀,你的身份并不简单,是么?”司徒锦见她承认了,便继续追问。 朱雀惊愕的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其实,司徒锦刚开始并不确定。不过,从朱雀刚才的表现来看,那个传闻必定是真的了。她也是根据那个假的二皇子的身世推敲出来的,但没想到被证实出来的时候,她受到的震惊也不比朱雀小。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朱雀突然上前两步,单膝跪在她面前。“夫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千万别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 “朱雀,你这个做什么,快起来!”司徒锦很惊讶她对楚羽宸的感情,但也很是为她高兴。 她身边的两个贴心之人都有了好的归宿,她也就能够放心了。 “夫人若是不答应,朱雀就不起来。”朱雀任性起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司徒锦长叹一声,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既然他是你心爱之人,我又如何忍心将你们分离?起来吧,再跪着我可要生气了!” 朱雀眼含热泪,却没有哭出来。她是个要强的人,绝对不会表现的那般软弱。吸了吸鼻子,她将眼泪给逼了回去。“多谢夫人成全。” “他住的地方,可还安全?”司徒锦好心的追问了一句。 “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在那里很好,夫人不必担心。”朱雀老实的回答。 “那就好…”司徒锦安了安心,安抚道。 两人沉默了一阵,朱雀这才主动提起。“那朝堂上的二皇子,怕是支撑不了多少。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二皇子,只有琼玉公子!” “这就是他的打算?他从未想过那个位子?”司徒锦感兴趣的问道。 “想要报仇的时候,也是想过的。不过,后来慢慢地就没有了那个心思。他说,逍遥一世的活着,也挺不错的。高处不胜寒,那样的日子,他不想要。” 司徒锦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有付出才有回报。即使皇位人人想要,但那儿位子坐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说每日要处理那么多的政务来说吧,就够累的。加上后宫的明争暗斗,皇帝也是个人,也会累的! “他倒是个真君子!”司徒锦笑着赞叹。 朱雀撇了撇嘴,腹诽道:他才不是个君子捏!有君子死皮赖脸的赖在她床上不走的么?夜探香闺,也是君子的作为么? “夫人,听说皇上曾经暗示世子纳妾,可有其事?”朱雀担心的问了一句。 司徒锦轻轻地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狗皇帝真是…想要逼得人家夫妻成仇么?太可恶了!”朱雀张口就来,完全不顾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司徒锦愕然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 这丫头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居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居然养成这样一副性子! “快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这王府如今可是不大安全呢,她这样会惹来祸事的。 朱雀撇撇嘴,不以为意的笑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更何况是一国之君,若是不能让老百姓过安生日子,那绝对不是个明君!” “你哪儿来这么多大道理?不过仔细推敲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司徒锦先是敲打她一顿,又赞许两句。 朱雀很想说,她课堂上学来的。只可惜,这样的话说出来,怕是又要惊到夫人了吧!索性,就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吧! 两个人密谈了半个时辰,才让丫鬟进来摆饭。朱雀也不客气,就留下来用了午膳。到了傍晚时分,天都要擦黑了,朱雀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这倒是让司徒锦又惊讶了一把! “朱雀姑娘今晚要歇在紫玲阁么?”掌灯时分,李嬷嬷进来禀报。 司徒锦还未开口,朱雀就自个儿要求了。“不必那么麻烦,我跟缎儿挤一挤就好了。” 缎儿惊愕的张着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王府里还是不差这几间房的,何必跟缎儿去挤一张床?”司徒锦试探的问道。 朱雀抿了抿嘴,依旧不依不饶的要求跟缎儿同寝。司徒锦捂着嘴轻笑,看来朱雀是在躲着某个人呢! 嗯,还躲到王府里来了! 看来,那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让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如此的紧张。缎儿半个月之后就要出嫁,这朱雀的好事也不远了。 这样想着,司徒锦便打算等世子回来之后,与他商量商量,让两个丫头嫁的风风光光的,也算成全了她的一份心意。 一炷香之后,世子果然踩着点回来了。 刚一进门,便瞧见朱雀也在,顿时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朱雀哪里好意思说是躲人来了,只有一个劲儿的朝着世子妃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说话。 司徒锦自然是看懂了她的眼色,于是迎上前去,拉着他在桌子旁坐下。“朱雀是专门送糕点过来的,你不是不知道醉仙楼的糕点,是我的最爱。” 世子也不多问,算是信了她的说辞。 朱雀趁此机会,躲到缎儿屋子里去了。小姐妹俩说笑着,倒也能打发时间。 沐浴更衣之后,司徒锦帮隐世子换上了干净的中衣,这才上床安置了。隐世子怕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轻轻地搂着妻子的腰腹,不敢用丝毫的力。 “说吧,朱雀到底干嘛来了?”作为她的夫君,他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留在此时说,便是给足了她面子。 司徒锦嬉笑了两声,才如实相告。“朱雀这是在躲着某人呢!” “那个某人…不会是…”那人与朱雀之间的纠葛,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不是失踪了吗?难道还在京城?” “八九不离十。”司徒锦说道。“朝堂之上的格局,是否有变化?那二皇子一看就是个冒牌货儿,估计成不了什么大事。五皇子的地位,想必已经稳固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她的言语间,隐约有着担忧。 飞鸟尽,弹弓藏的道理,有些脑子的,都会知道。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五皇子登基是名正言顺。只是,在此之前,皇上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他会不会对沐王府不利?五皇子为了皇位,会不会答应皇上一些过分的要求? 想到这一系列的疑问,她就无法安寝。 “这些事,有我操心就够了。锦儿只需要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就足够了!”他宠溺的在她耳边一吻,有些意乱情迷的说道。 司徒锦觉得浑身一颤,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 怀了身子的妇人,总是特别的敏感。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不断地挑起火焰。只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还大着肚子,不能服侍。可是忍耐了好几个月的他,却再也忍受不了美人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憋屈,轻轻地在她耳旁吐气如兰。“锦儿,都已经四个月了,胎也该稳了吧…” 他可是问过太医了,说只要胎儿稳定,行房也是可以的。 司徒锦没想到他连这个也打听清楚了,不由得更加羞涩起来,都恨不得躲进被子里去。“连你也不正经了…” “美人在怀,坐怀不乱的,那是太监。”他自我调侃着,一双手却如愿的伸进了她的中衣里,隔着肚兜揉搓了起来。 夜已深,但帷帐内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133 峰回路转 与沐王府同样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自然还有宫里的那一位。 齐妃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皇上了。如今那二皇子整日围在皇上身边打转,说是侍疾,但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他那是刻意奉迎,讨巧卖乖呢! “母妃,难道父皇真的喜欢那个素未谋面的二皇兄?在霜儿看来,他与五哥相比,简直差的太远了!”龙霜气愤的握着拳头,脸上满是愤慨。 不但是齐妃,她几次去九龙宫想要拜见圣武帝,都被挡在了门外。她可是从小被宠大的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了! 齐妃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安,这样的反常,的确是令人心慌。她转过头去,再一次问道身边的宫女。“五皇子怎么还没到,再去催!” 宫女知道主子心里不安,迅速的退了出去,去前面打听消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龙夜才带着后一脸的阴沉走进了齐妃的寝宫。 “儿臣给母妃请安!”即使是带着满身的戾气,但他仍旧规规矩矩的给齐妃行了礼。 齐妃顾不上那许多礼节,挥退了所有的宫娥和太监,只留下一双儿女在身边。“事情可探出些眉目来了?皇上究竟是什么打算?” 龙夜提到这事儿就忍不住大动肝火。想到刚才高德庸私底下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他就恨不得冲到皇上的面前去质问,为何要那般对他。 凭什么一个无人问津抛弃在外的皇子,能够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他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那个最宠爱的父皇,居然在这最后的关头,留下一道密旨,想要将皇位传给二皇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若不是高公公拦住他,逼迫他冷静下来。恐怕,他会冲动的犯下大错,给人留下把柄。 “母妃,父皇他…太狠心了!”面对那个慈爱祥和的父亲,他只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齐妃心里一惊,说道:“莫不是…他真的打算将皇位交给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皇子?他如何能承担的起这个重任!” 不是齐妃瞧扁了他,而是事实如此。 她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糊涂! “母妃,那怎么办?若是让二皇兄继承了大统,那五哥要怎么办?”在她心里,早已经将哥哥当做了未来的帝君,也当做了依靠。若是他倒了,那她和母妃以后岂会有好日子过?说不定哪天就被打发到蛮寒之地去和亲了! 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稍安勿躁!皇妹,为兄自有办法。”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他无义! 真的把他逼急了,他也会使出手段,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的! “此事,皇儿可要与沐王爷商量商量?”沐王府的处境,她也是清楚的,故而齐妃才会有此一问。 龙夜镇定下来,抿嘴一笑。“的确是该找皇叔商量商量。” 沐王府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是他最强大的依靠。父皇要想抬举二皇兄,就必定会将沐王府的势力打压下去。如此一来,怕是已经得罪了沐王府。隐世子的脾性他可是清楚的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逼急了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天性凉薄,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宫里耳目众多,直接去见沐王爷,怕是会惹来麻烦。不若母妃找个由头,召见几位世子妃,协理六宫准备皇子纳妃的事宜…”龙夜也不是个笨的,知道如何避嫌。 齐妃听了这个主意,觉得甚好。“就依皇儿的意思去办。” 翌日,沐王府便接到齐妃娘娘的懿旨,司徒锦打赏了下来宣旨的公公,这才走回内室,将朱雀给召了进来。“你说,齐妃娘娘这是何意呢?两位皇子纳妃,本该是后宫娘娘们的事情,怎么突然想到找我们帮忙来了?” 这京城里,还有些权势的世家大族不多。而能够有世子妃这个称呼的,就剩下沐王府,以及几个异性王王府的媳妇了。而这些世子妃当中,就属司徒锦最年轻了。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夫人入宫,不过要讨个说法而已。”朱雀的消息一向很灵通,如今的局势她也看的明白,故而才会这么说。 司徒锦也点了点头,觉得她分析的很正确。“看来,这最后的一场争斗,还是在所难免了。” “二皇子不会是五皇子的对手。只是…五皇子要让皇上同意禅位,必定还是需要一番周旋。”圣武帝不是个昏君,他的每一个打算,都有自己的深意。 司徒锦默然,想着沐王府的处境,心里也是万分的着急。 就在此时,隐世子也派人回来送信。司徒锦急忙拆开信封一看,心里顿时如擂鼓般震动起来。果然,皇上还是留了一手。 “皇上想借由二皇子的事情,逼迫五皇子答应除去沐王府,才让他继位?”朱雀扫了那封信一眼,顿时惊讶的站起身来。 “五皇子会答应这个要求吗?” 司徒锦被问住了。 她不确定,非常不确定。 为了皇位,他势必会答应圣武帝的请求。毕竟,这样一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和百姓的不安。可若是除掉了沐王府的势力,他手里的势力便大大的削弱,这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无疑是自断后路。这样不划算的交易,任谁都不会轻易的答应。 若是那二皇子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五皇子的皇位能否坐得稳,也就难说了。 这真真是个难题!圣武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想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江山被毁掉,才甘心吗? “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司徒锦捧着肚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对此,朱雀也没有任何的异议,表示很赞同。 想到那个关键人物,朱雀咬了咬牙,绝对先回去一趟,从他那里打探一些消息之后,再回来禀报。“夫人,我在王府呆的时日也不短了。醉仙楼我不能不管,先回去一趟。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来知会一声。” “醉仙楼有那些伙计,怎么会有事?你担心的,是那一位吧?”司徒锦转过身来,看着她,嘴角是一抹戏谑的笑容。 朱雀脸红了红,跺着脚不理睬她,飞身就离开了慕锦园。 “还真是心急呐…”司徒锦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夫人在说什么?”缎儿端着早膳进来,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可见这些日子,她过得还算不错,嫁了人之后更加的妩媚动人了。 “谢尧有没有欺负你?若是他敢,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原本是打趣她两句,不料缎儿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 “很好啊…嗯,看来你们夫妻相处的不错。”司徒锦扬了扬眉,笑道。 缎儿这才知道又被主子调侃了,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回想起新婚的这段日子,那个闷不吭声的木头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心里就甜滋滋的,不知道有多幸福。 见缎儿娇羞的低下头去,司徒锦便不再挤兑她,而是吩咐她做起正事来。“齐妃娘娘宣我入宫觐见,去叫人安排马车吧。” 缎儿先是一惊,继而走到主子的身边,替她整理起衣裳来。司徒锦如今的肚子已经显怀,衣裳已经遮盖不住那微微的隆起。原先那些衣服都有些不合身了,故而,她才找了一件新做的衣裳给她换上。 “夫人此次进宫,可要多带几个人服侍?”缎儿替她插上一支七尾凤钗,好心的询问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宫里还差人服侍么?再者,齐妃娘娘是不会让我有事的。你就放心吧。让春容和杏儿跟着去就行了,你留下来,帮我打理府里的事务。西厢那边儿很不安分,若是她们闹到这里来,直接打出去。” “是,夫人。”缎儿对她的安排,不敢有任何的疑问。 主子的决定,都是正确的。这个理念,她从小到大都遵守着,不敢逾矩半步。 司徒锦穿戴整齐,便带着两个丫鬟出府了。 皇宫司徒锦已经不是头一次进了,故而没有多少的新奇。但是另外几位府里的世子妃就显得格外的兴奋,一边走还一边说个不停。 “瞧见没,皇宫就是不一样,到处都这么的气派!” “那可不?好歹是皇上住的地方,寻常人家哪能比得上?” “啧啧啧…果真是皇家的住处,金雕玉砌的,就是壮观!” 司徒锦身子不方便,也没跟她们走在一块儿,默默地跟在身后。直到那些人发现她的存在,这才上前来与她打招呼。 “隐世子妃今儿个怎么出府了?瞧着肚子都这么大了,就不怕有个什么意外?”本来是关心的话语,但从那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讽刺。 司徒锦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开口的贵人,一时没认出来。以往的宴会,她也都有参加。只是这几位都不是很面熟,故而她有些迟疑,不敢开口。 她身旁负责带路的宫女笑着替她解围道:“岩世子妃多虑了。这都五个月的身子了,怎么都稳妥了。” 经过这宫女的提醒,司徒锦总算是想起来了。 原来,这位满嘴酸味的女子,便是那麒麟王府上的世子妃。而那麒麟王的女儿,雅郡主,便是许给了二皇子做正妃的。而二皇子与五皇子是政敌,故而她才会这么不待见司徒锦,诅咒她肚子里的孩儿。 “原来是二皇子未来的嫂嫂,真是失敬失敬。”司徒锦微微福了福身,却没有真的蹲下去,只是敷衍了一番。 要知道,如今朝廷最有权势的,就是沐王府。 麒麟王虽然也是封的王,但与真正的皇室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而且,这麒麟王一直在封底。若不是回京述职,也不会有机会进京,更不会有机会将女儿送入二皇子府,成为皇子妃。 其他几位世子妃,虽说也都是很少在京城走动的,但是却比这位岩世子妃懂分寸,没有贸然的开口。 见气氛有些尴尬,其中一位身穿枚红色衣裳的女人走出来,调解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莫让齐妃娘娘久等了。” 提到此行的目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赶路。 不过,那岩世子妃仗着自己府里的小姑嫁入了皇室,完全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尤其是看到司徒锦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比自己要华丽精致,她心里就暗暗嫉妒。凭什么大家都是世子妃,她却要比她差了一大截?! 如此,她便与司徒锦结下了梁子,日后更是处处针对。不过那后果,可想而知。不用司徒锦来收拾她,有人就主动替她解决了。 齐妃在殿内听到宫女的禀报,连忙说了声请。 司徒锦等人进了大殿,规矩的向她行礼。 “快,给隐世子妃搬张软椅来。”招呼她们坐下之后,齐妃又特意吩咐宫女为司徒锦安排了一个软一些的座位。 司徒锦谢过之后,才慢悠悠的坐下来。 春容和杏儿分别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头,不敢半点儿的逾矩。 “隐世子妃还真是娇贵,不就是怀了身子么,至于这样。”不等岩世子妃说完,一旁的荇世子妃便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打断了她的话。 一同前来的几位世子妃都还算有些分寸,只是这岩世子妃没怎么见过世面,太过小家子气。不但如此,还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谁都知道五皇子与隐世子关系匪浅,她却当着齐妃娘娘的面给司徒锦难堪,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果然,齐妃原本还带笑的面容,渐渐沉了下来。她淡淡的瞥了岩世子妃一眼,说道:“若是岩世子妃也怀了身子,本宫也会更加善待的。只是不知道岩世子妃,可是有了喜讯?” 这一问,无非是戳到了岩世子妃的死穴。 134 达成协议 岩世子妃手里的帕子早就绞成了一条麻花儿,心里更是怨怼了无数次。可是,她不敢轻易的发火,怕得罪了这位皇帝的宠妃。进宫之前,麒麟王可是嘱咐了又嘱咐,让她小心谨慎一些,别惹了不该惹的人。而这位齐妃,就是不好惹的人之一。 但是,当众被揭穿了丑事,她怎么能不急不恨?她嫁入麒麟王府也有五年了,可惜肚子一直不争气,连一颗蛋都没有生出来。倒是岩世子的那些妾室,一个接一个的生了孩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若不是看在她父亲曾经救过麒麟王一命的份儿上,怕是她这个世子妃的位子早就保不住了。但她依旧很固执的我行我素,到处得罪人。这样愚蠢的女人,如何能够被人喜欢。 “多谢娘娘关心,妾身是没那个福气。”她咬着牙,回了一句。 齐妃抬眸看了看她,便将话题转移了。“今儿个召大家进宫,是为了两位皇子纳妃之事。你们也看到了,这后宫后位悬空着,也没有个主事的人。本宫身子也不是很好,一个人操心这些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几位都是世家大族的媳妇,理应为皇上分忧。” “娘娘太抬举妾身们了!皇子纳妃,如此重大之事,妾身们如何有置喙的余地?”刚才出面调停的女人率先表态,似乎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想要明哲保身。 司徒锦刚才问过了宫女,宫女也为她一一介绍了。这位荇世子妃,一看就是比较保守,不喜欢出风头。想必,也是来此之前,上边儿有人嘱咐过了。 “荇世子妃太过谦虚了。如今本宫身边的确没有什么得力的人,也只能靠大家帮忙,用心筹办两位皇子的婚事了…”齐妃似乎不想就此作罢,依旧极力的游说。 “娘娘说的是呢。这后宫,的确是缺乏人手。承蒙娘娘不弃,妾身愿意听候娘娘差遣。”一位二十来岁穿着宝蓝色衣裳的贵气女子笑着接话道。 她长得颇为清秀,端庄大方,说话也极为得体,一看就是家教良好出身不凡的女子。司徒锦在宴会上早就听说过她的大名,此刻见到真人,倒也觉得传闻非虚。果真是个玲珑之人! “端世子妃果然知道体贴本宫的难处…”齐妃赞赏了一句,显然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人。 司徒锦仔细一回想,便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了。 这五皇子未来的正妃,不正是与这位世子妃出自同一个世家么?以后就是姻亲了,她自然是对齐妃百依百顺的。 “既然端世子妃都不推迟了,那妾身也没好什么好推迟的了。”荇世子妃见有人起了头,也不好再反驳,应下了。 “隐世子妃这般模样,想必也是无法操劳的。娘娘请她进宫,怕是还要专门找人伺候着。如此一来,岂不是又多出一些事来?”岩世子妃冷眼看着对面椅子里一派清闲的司徒锦,依旧学不乖,非要闹出点儿事来。 齐妃对她的印象本来就很差,如今她三番五次的拿隐世子妃说事儿,她也不好继续给她留面子,干脆出言训斥道:“岩世子妃这么说,就是怀疑本宫的眼光咯?” “妾身不敢!”岩世子妃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去。 “你有什么不敢的?从进宫到现在,就一直在针对隐世子妃。锦儿今日与你也是第一次见面,哪里得罪你了?拈酸吃醋也就罢了,误了大事,我看你要如何向麒麟王交待!麒麟王府的郡主,可是要嫁进宫里来的。有些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不迟。” 面对齐妃的一顿教训,岩世子妃立刻知趣的闭了嘴。 一旁的人出来当和事老,劝了几句,齐妃这才消了气,谈起了正事。司徒锦打量了几位世子妃一眼,发现只有一位炆世子妃最为低调,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位炆世子妃,是相王府的媳妇。炆世子也在前几年早逝,她算是个寡妇。相王府也不比其他府邸有势力,已经败落下去。故而,炆世子妃,才一直这般沉默,不想太出众,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子纳妃,该有的礼节都要做到位。三媒六聘是少不了的,另外,两位皇子在宫里的住处,也要好好地休整一番。等拜了堂行了礼,住满三日,才会回各自的府邸。在这期间,就要劳烦几位世子妃多多辛苦,替两位皇子打点一些事宜了。” “娘娘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几位世子妃都谦虚的回话道。 齐妃接下来便开始具体的分工安排,两位皇子那边,各分了两位人去帮忙。剩下司徒锦一个,因为身子重了,不能奔波劳累,负责在齐妃身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对于齐妃的安排,众人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只是,齐妃对司徒锦的照顾,却让她们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齐妃娘娘也太偏心了些!咱们五个人地位相等,凭什么她就只用出出主意,而我们却要四处奔波?”一脸不快最先开口的,自然是那麒麟王府的世子妃。 荇世子妃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说她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毕竟有些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们都是哑巴吗?怎么都不说话。”见没有人附和她的话,岩世子妃自然就有些不痛快。 “既然是娘娘看重,又有何话要说?若是不甘心,你大可回府去。说那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端世子妃自然是站在齐妃这一边的。 “哼,别以为你娘家的妹妹要嫁给五皇子就了不起了!我们家郡主,还是二皇子正妃呢!”论起来,长幼有序,日后端世子妃的妹妹还得叫麒麟王府的郡主为皇嫂呢! 端世子妃到底是个教养良好的,没有跟她一般计较。她转过身去,跟一同前来的炆世子妃说道:“世嫂家里还需要做一番安排吧?咱们先回去打点打点。” 炆世子妃巴不得早些离开皇宫,便一个劲儿的点头。 岩世子妃见到她们头也不回的离去,便冷哼一声,朝着荇世子妃说道:“她们显然是一家的,荇世子妃你呢?是二皇子一边的,还是五皇子一边的?” 荇世子妃见她如此大胆,居然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轻易的说出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世嫂还是谨言慎行,皇宫不比自己家里,小心隔墙有耳!” 被荇世子妃这么一吓唬,岩世子妃这才闭了嘴,但心里却老大不乐意。 “哼,又是个趋炎附势的!”说罢,她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匆匆的离去,想要回去跟公婆商量一下,看如何对付五皇子这一派。 送走了那几位世子妃,齐妃便将殿内的宫娥和太监都打发了出去,留下司徒锦说起了私房话。“锦儿身子最近可好?有什么不舒适的,一定要跟本宫讲。” “娘娘厚爱,妾身感恩戴德。哪里还敢有别的要求?”她笑颜如花,因为怀身子的缘故,脸庞更加的丰腴,比起以前来更加的容颜秀丽。 “锦儿太客套了,还将姨母当外人呢!”齐妃笑着拉起她的双手,眼里满是怜惜。 若是不了解齐妃,司徒锦肯定会被她的表象所欺骗。但一个在后宫屹立几十年不倒的女人,又岂会是这样真心实意对人好的?不过是有求于人罢了。 “娘娘…锦儿说的可都是实话,哪里有半点儿虚假。”她娇嗔着,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来。 “好好好…本宫就喜欢锦儿这个样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姨母开口。” “如此,锦儿便多谢姨母了。”司徒锦一副打蛇谁棍上的模样,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寒暄了一阵,齐妃才正式进入正题。“如今皇上似乎对二皇子颇为看重,沐王府受到的冲击也不小。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打算?” 她试探性的问,想要确认沐王府的态度。 司徒锦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公公最近很少在府里,锦儿又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见面的机会不多。不过,世子倒是跟我提过,说怕是有些麻烦。” 原来世子已经警觉到了,齐妃心想着要不要加一把火让沐王府出面,替她摆平这件事情。不等她开口,司徒锦便已经接下去说道:“相信五皇子如今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吧?唉…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果然都是真的。” 她故意说得这样伤感,就是在提醒齐妃,她们的境遇一样危险。想要将沐王府推出去当挡箭牌,那是不明智的。 齐妃显然也是明白了司徒锦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按照锦儿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这就要看五皇子是否有那个魄力了!”她淡淡的回道。 “此话怎讲?”齐妃似乎听出些门道来,不顾形象的追问道。 司徒锦顿了顿,悄悄地在齐妃耳边说了几句话。齐妃听了之后,眼中瞬间一亮。“果然是妙计!锦儿是如何想到的?” 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子,实在有些可怕。 “皇家,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既然都已经被逼到这份儿上了,又何必去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娘娘,您说是不是?” 齐妃没有吭声,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司徒锦,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只可惜,司徒锦隐藏的太好,她始终有些看不透她。 “启禀娘娘,皇上秘密召见了几位朝中大臣,似乎有什么急事。”这时候,一个宫女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连规矩都忘了。 齐妃虽然不高兴,但对她所说的话却是十分的震惊,也就没有去责怪这些小节。“你说什么?难道…” “看来,这计划是势在必行了。”司徒锦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齐妃娘娘沉默了一阵,这才吩咐道:“宣五皇子速速来见本宫!一定要快!” 135 惊变 重生之千金庶女135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两位皇子的婚期渐近,圣武帝兴许是心里高兴,身子比往常好了许多,甚至能够下床走两步了。【138看书网高品质更新】 这一日,齐妃带着宫女到九龙宫来探望,圣武帝见到她,脸上顿时染上了几分笑意。“爱妃来了…” “皇上今儿个精神不错,臣妾恭喜皇上。”齐妃温柔体贴的坐到他的身边,一边替他捶背,一边吩咐宫女们将精致的吃食端上来。“皇上饿了么?臣妾准备您最爱吃的竹笋焖肉,要不要尝尝?” 圣武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连笑道:“还是爱妃知道朕的喜好!” 齐妃亲自接过那一盘冒着热气的佳肴,放到龙座旁边的矮几上,又将银碗筷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这才夹起一块,递到圣武的嘴边。“皇上,这温度刚刚好,正是最入味的时候。” 圣武帝瞄了一眼那筷子上的竹笋,笑着张开了嘴。“嗯,爱妃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几十年如一日的好!” 见圣武帝吃的高兴,齐妃又亲力亲为的喂了他一些。不过,他的身子刚好一些,不能一次吃得太多。故而,齐妃便将筷子放下了。 “爱妃怎么不喂了?朕还没吃饱呢。”圣武帝正在兴头上,难免会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皇上龙体刚好一些,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多吃。”齐妃端了茶杯来,轻轻地吹了几回,才将杯盏递到他的面前。 圣武帝迟疑了一下,这才笑了起来。“还是爱妃会体贴人!” “瞧皇上说的。臣妾不心疼您,还能心疼谁?”她娇嗔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看起来妩媚之极。 齐妃本就是个美人,又有着成熟女子的风韵,保养得又不错。故而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仍旧能够轻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圣武帝颇为感慨的拉着齐妃的手,盯着眼前的女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在经历了那些变故之后,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了。 “爱妃这些日子辛苦了…”后宫的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的确是很辛劳。 “能够为皇上分担忧愁,是臣妾的本分。只是,臣妾这身子…若不是由几位世家媳妇帮衬着,怕是支撑不了多少时日呢…”她笑着说道,并没有倨傲。 圣武帝就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不喜不悲,就算掌管着整个后宫,也没有骄奢蛮横,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那颗平淡之心。 “两位皇儿大婚的日子近了,到时候,朕要宴请群臣,好好地庆贺一番。这宫里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他颇为感慨的说道。 “可不是么?两位皇儿的媳妇,都是百里挑一的。皇上见了她们,必定也是喜欢的。”她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这方面引导。 提到那两个媳妇人选,圣武帝不禁点头微笑。那两个人选,是他钦点的。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据他的了解,那两位世家小姐都是相貌出众,贤惠能干的。“宫里打点的怎么样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齐妃淡淡的笑着,说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皇上尽管安心的静养。大婚那一日,可少不得您亲自出席呢!” 圣武帝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头。“爱妃办事,朕很放心。” “皇上就会取笑臣妾!这可是臣妾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儿呢,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皇上可别恼了臣妾!”齐妃谦虚的说道。 “哈哈哈…爱妃多虑了。”圣武帝爽朗的大笑了起来,连日来暗沉的脸色,也似乎明朗了起来。 齐妃在九龙宫呆了一炷香时辰,劝圣武帝躺下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寝宫。 “母妃,父皇那边…”龙夜等宫女们都退出去之后,这才急着开口问道。 齐妃静雅的坐在软榻上,脸上是不带一丝惊慌的沉稳。“自然是成功了。” “还是母妃有办法。”龙夜不禁感慨着,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当初,司徒锦提到要他们依样画葫芦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毕竟,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宫里的御医也有不少,要让那些人查不出什么来,也是要费些功夫的。但司徒锦给的一个妙方,却让他的担忧降到了最低。 要置人于死地,不一定要毒药。根据相生相克的道理,很多东西分开吃没事,但若是合在一起用的话,那就有大问题了。 司徒锦并不像取人性命,只不过想让皇上起不了身,开不了口罢了。只不过,齐妃根据她的方子,又增添了一些别的药物。如此一来,那效果也就变了。 圣武帝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就算是齐妃亲手做的东西,她也不一定会完全的信任。那双银筷子,是她专门用来让皇帝降低戒备之心的。那盘竹笋焖肉里,的确是加了料的。只不过,是银筷子验不出来的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的分量不多,吃一两次也不会有什么事。而且那东西,吃过之后,会让人上瘾。长期服用,加上那茶水里的另一味药物,就会成为催命的毒药! 齐妃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贤良淑德,也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与皇帝感情深厚。早在圣武帝逼着她拿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为嫡皇后还没有生育的时候,她就将这个薄情的男人恨透了。 这么多年,她日夜为那个没能来到世上的孩子感到愧疚,心里的仇恨也在不断的累积。虽然皇上对她宠爱有加,还将一个美人生的儿子寄养在她名下,但那始终弥补不了她心里的那个缺口。 五皇子对她还算孝顺,但那又如何?毕竟不是亲生的,指不定哪天他做大之后,就将她抛到了脑后! “夜儿,你就要大婚了,府里都打理妥当了?”五皇子在宫外早就有了府邸,大婚之后,他也是要回自己府里去住的。 “都安排好了,母妃请放心。”龙夜恭敬的替她揉着肩部,笑着说道。 “马上就要娶亲了,日后可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那位世家小姐心性不错,你可要好好待人家…”齐妃像个母亲一样叮嘱着。 龙夜沉默不语,只是笑着应了。 “好啦,我也不留你在宫里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以后有你忙的呢!” “那母妃也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来人,送五皇子出去。” 宫女们站成两排,恭送龙夜出了大殿。 齐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松懈下来,朝着身后的软枕靠去。 沐王府 司徒锦去芙蕖园给王妃请安,正巧碰上陈氏带着柳氏过来。 “弟妹总算是肯露面了,想必是胎儿稳妥了吧?”陈氏有些嫉妒的望着司徒锦,盯着她的肚子一直没有移开过眼。 “大嫂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司徒锦淡淡的扫了这二人一眼,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二人平时可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怎么突然走到一起了? “柳氏进门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能过来给母妃请安。刚好今儿个父王和母妃都在府里,我就带着她过来了。”陈氏捏着帕子,强打起笑容说道。 柳氏见到司徒锦,连忙上前来给她见礼。“婢妾见过世子妃!” “别多礼了,还怀着身子呢。”司徒锦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提到她的肚子,柳氏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而一旁的陈氏,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心里恨不得早日将这个狐媚子给除掉。 “她可没弟妹你娇贵,不过是个妾室罢了!”陈氏酸酸的说道。 司徒锦见她们之间再次燃起战火,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这才扶着缎儿的手臂说道:“母妃想必已经起身了,大大嫂跟我一起进去吧?” 陈氏想起正事,给了柳氏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跟着司徒锦一起进了王妃的院子。 此刻,沐王妃刚梳洗完毕,就听见丫鬟进来禀报。她先是一愣,继而笑着将她们给请了进来。 “给母妃请安!” “儿媳见过母妃!” “婢妾见过王妃娘娘!” 沐王妃抚了抚衣袖,笑道:“锦儿,快些起来吧,你身子这么重了,怎么还如此多礼?过来,挨着母妃坐。” 见到司徒锦,王妃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毕竟,她的肚子里怀着她的孙子,她自然是看重一些的。至于两外两个人,她看着就不舒服,也就没有好的待遇了。 陈氏咬着牙,王妃不让她起身,她也不敢冒失的站起来,怕惹怒了王妃。但柳氏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又怀着身子,自然是不能久蹲的。司徒锦扫了她一眼,便笑着对沐王妃说道:“母妃,柳氏第一次来给您请安,您可不能空着手让她回去啊!” 沐王妃这才睥睨得望了那二人一眼,让她们起了身。“珍喜,去把箱底的那柄玉如意找来,赐给柳氏。你如今也有了身子,坐着说话吧。” 王妃的话音刚落,珍喜就捧着一柄玉如意走了过来。 司徒锦心里可明白着。这些东西不见得有多么珍贵,因为随手都可以拿到的定当珍贵不到哪里去。不过,王妃这样的态度,却是打了陈氏的脸子。如此抬举一个妾室,的确是让她这个做正室的心里有些不快。 陈氏手里的帕子扭成一团,但脸上却还强颜欢笑着。“柳氏,还不谢谢王妃的赏赐?” 柳氏接过那柄玉如意,诚惶诚恐的跪谢。“婢妾谢娘娘赏赐!” 重生之千金庶女135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36 说话的艺术 王妃一直只顾着跟司徒锦说话,根本没理会那两人。陈氏的面子上挂不住,偶尔强硬的插起话来,又没多大意思,只能憋着气,安静地坐在一旁。 沐王爷一大早就去了书房,此刻过来陪王妃用早膳。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人,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走了进去。“王妃这里好热闹,看来本王来的正是时候!” “给父王请安!” “见过王爷!” 媳妇们和丫鬟跪了一地,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沐王妃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接话,兀自让他一个人尴尬着。 陈氏见到王爷,脸上顿时又亮了起来。“父王今日休沐在家,可以好好地陪陪母妃了…不像我们翔公子,今日还要在衙门里做事,都好几日不曾休息过了!” 陈氏这样说的目的,一是提醒王爷,还有这么个儿子。二来,也是想给自己的夫君邀功,让王爷觉得他也是个能干的。另一方面,就有些拍须溜马的成分在里面了。以前,她不屑给王妃请安,如今为了将来有好日子过,自然是要讨好巴结一下王妃的。 司徒锦只觉得好笑,陈氏以为她这样做,就能让王爷重新正视翔公子了吗?要知道,王爷公公最近最烦恼的,就是如何能与王妃婆婆重修旧好,哪里还会管其他的闲杂人等?她可是悄悄透露了消息给王爷,说王妃之所以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么些年来受的那么苦,而是他不够专情,明明有了心爱之人,还娶了别的女人。并且还跟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即使当年他是被人设计了,但也不该为了不满老王爷安排的婚事,就自暴自弃,甚至还想着报复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总是说王妃是他最爱的女人,但却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这叫怎么回事儿?身体的背叛,也是背叛! 嘴里说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难怪王妃会寒了心,不肯原谅他! 所以,只要一提到翔公子或者敏郡主,沐王爷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浑身充满了警惕感。故而对陈氏刻意讨好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辛苦这什么?都游手好闲这么多年了,出去做点儿事儿也是应该的!现在还不知道努力一些,等日后分了家,他要拿什么养活一家老小?” 陈氏被王爷的话给震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父王竟然如此绝情!他居然想要将他们分出府去自己讨生活?那怎么行! 龙翔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个败家子!若是单独出府去生活,怕是不到半年,连她的嫁妆都要倒贴进去!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分家! “父王,翔公子也正是这么说呢。自己辛苦一些也就罢了,将来也好帮衬着二弟,好好地孝顺父王母妃!” “他有这份孝心就足够了!怕就怕,他是个软脚虾,什么事都做不成!”想到府台大人几次三番暗示他翔公子不适合做他的下属,他心里就有气。 果然是被莫侧妃给宠坏了!什么事情都办不成,还仗着自己是王府的公子,就不将人家放在眼里。唉,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么个废物! “父王…”陈氏还要说什么,却被沐王爷给打断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翔儿有几分能耐,难道本王还不清楚么?只要他不闯祸,就谢天谢地了!”停顿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用商量的语气跟王妃说道:“爱妃,敏儿被废皇后贬去寺里做了姑子。可是这废皇后都已经仙逝,你看这…” 家里有个郡主当了姑子,传出去可不好听。反正那楚皇后已经不在了,她的命令也就是个摆设了。龙敏虽然任性了一些,但毕竟是他的骨血。让她呆在寺里,的确不是个办法。为了王府的颜面着想,他也必须将她弄回来。 沐王妃听他这般说,心里就有气。 龙敏做出那等丢脸的事情,哪里有半点儿王府郡主的样子!他居然还想着将她弄回府来,真是脑子进水了! 王府的颜面早已被他的一双儿女给丢光了!即使将敏郡主接回来又如何?一个被人欺负过的破鞋,剃了光头的女人,还有谁会上门提亲?将她留在府里,那才是丢人现眼呢! “是啊母妃…敏儿毕竟是王爷唯一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当一辈子的姑子呢!”说起自己的小姑,陈氏就有了话题。 若是龙敏能够回府,那么对她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对付起世子妃来,她也多了一个帮手!想到这里,她更加卖力的游说起来。“虽然莫侧妃有罪,但也不该波及到子女。敏郡主虽然不是母妃亲生的女儿,但也是看着长大的。若是母妃能够将敏儿接回来,世人定会称赞母妃心胸宽广,贤惠通达。而且又多一个女儿孝顺您,岂不是一举两得?!” 司徒锦没有插嘴的意思,毕竟这不关她什么事。况且,以她对王妃的了解,定不会这般轻易让西厢那边的人翻身的。 所以,她只顾着坐着神游,丝毫没有帮忙劝的意思。 见沐王妃没什么表示,陈氏又把主意打到了司徒锦身上。“弟妹,你是世子妃,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司徒锦原本没打算开口,可王爷将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也不得不开口。“母妃自然是贤惠的…只是,敏郡主的确是做错了事,才被罚的,贸然的领回家来,怕是不妥。不若这样,先将郡主接到王府的家庙里继续带发修行。母妃再根据敏郡主的认错态度来定夺,如此一来,也不会给世人留下诟病的把柄。” 沐王爷和王妃听了她的建议,一致的点头称赞。 “还是锦儿看问题看得透彻!” “这贤名不要也罢,可不能让人诟病了去。若是有人在朝廷上参上一本,怕是王爷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就按世子妃说的办吧!” 陈氏死死地瞪着司徒锦,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讨好到王妃,还将敏郡主送到王妃手里拿捏住了!日后,若是王妃高兴,兴许还会让敏郡主回王府继续做郡主。但若是她不高兴了,怕是敏郡主一辈子都得呆在家庙里了!这跟当姑子有什么区别! “父王,难道您忍心敏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那样冷清的地方,了此残生?”陈氏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想要博取王爷的同情。 但她却料错了,家庙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供奉祖宗牌位和供家里人修行的地方,岂是能够被辱没的?! “大胆陈氏,还不闭嘴!家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诋毁!敏儿犯了错,在祖宗面前忏悔,那也是应该的!什么孤零零的?一个犯错的人,难道还要一大帮子丫鬟婆子跟着伺候?不知道,就别乱说!” 王妃也是极为轻蔑的瞥了陈氏一眼,觉得这个女人与自己的媳妇比起来,还真是不只差了一点两点啊! 就这样的脑子,还想着争夺当家主母的位子,真是痴心妄想! “陈氏,有空的时候,多用些心思在教育月姐儿身上。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会有的!”简短的停顿了一下,她才又继续说道:“柳氏如今也有了身子,你这个当正室的,可要好好照应着。怎么说,都是翔公子的骨肉。将来若是个男孩儿,也是要养在你名下的,可马虎不得!” 陈氏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声是,便不再开口。 柳氏没想到王妃居然如此关照自己,心里更加得意起来。如今,她不但拥有翔公子全部的呵护和宠爱,还有王妃的另眼相待,如何能够不自傲一些?虽然只是一个妾,但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但是听王妃话里的意思,将来她生的儿子是要给陈氏养的,想到陈氏平时对自己的苛刻,她就觉得,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得到善待。于是,在心里,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母凭子贵! 将来,即使不能将这个正室给挤下去,也要弄个平妻做做。起码,自己的孩子,不能给陈氏这个嫉妒心强的女人抚养! 司徒锦暗自将各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上扬。母妃这一招还真是高明啊!三两句话,就将两个人给挑拨了起来。想必,日后西厢那边又有好戏看了。 陈氏的性子,众所周知。不仅嫉妒心强,还是个泼妇!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妾室爬到自己头上去的。而柳氏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却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后院之争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 只要她们乱了起来,那她就有清闲日子过了。 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司徒锦满脸慈爱的跟肚子里的宝贝对话:乖孩子,娘亲和爹爹一定会很疼爱你的! 而肚子里的那个,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似的,抬起脚踢了她一下。 司徒锦惊愕的睁大了眼,继而弯起嘴角,笑了。 137 嫁祸不成,一败涂地 回到祥瑞园,陈氏便指着柳氏的鼻子一顿大骂。“别以为母妃刚才赏了你一柄玉如意,你就尾巴翘上天去了!我告诉你,在西厢这边,可是我说了算的!哼,不要脸的狐狸精。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货色,指不定是个什么赔钱货!” 柳氏咬着下唇,浑身气得发抖。但她知道,翔公子不在府里的时候,她不能与陈氏对着干,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故而,只能忍气吞声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陈氏见她毫无反应,心里更生气。“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我捶背!” 柳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到陈氏身后,乖乖的给正室当丫鬟使。 “左边一点儿…你有没有吃饭啊!” “哎哟…你想谋杀我啊!” 陈氏挑剔的很,不管柳氏怎么做,她都觉得不对。柳氏不能反驳,只能任由她骂着,但在心里,她早就将陈氏诅咒了一百遍。 翔公子回府之后,就直奔柳氏的屋子。可是找了一圈都不见人,问了丫鬟这才知道陈氏将她叫过去了。于是,他又匆匆的赶到陈氏这边来。 柳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翔公子回来了。于是她故意使劲在陈氏的肩膀上掐了一把,陈氏痛得叫了起来,愤怒之下,便将柳氏狠狠地给推了出去。 “啊…”柳氏虽然早已有准备,但不曾料到陈氏的力气会如此之大。她整个身子往后仰去,狠狠地撞上身后的椅子,这才摔倒在地上。 腰部传来的痛楚,让柳氏眼泪都逼出来了。而刚踏入门槛的翔公子正好看到陈氏推柳氏的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陈氏,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没度量的!她还怀着孩子呢,你居然这么用力的推她!你是不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陈氏对丈夫的偏袒本就看不过去,哪里经得住这么毫无根据的乱骂。“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于我,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 “我亲眼看到你将柳氏推倒在地,你还敢说我污蔑你?”翔公子气得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陈氏身子没稳住,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丫鬟们惊叫着,跑过去想要将陈氏扶起来。而翔公子则一心一意都在柳氏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陈氏的伤逝。 “相公,我肚子好痛…”柳氏捂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哭得楚楚可怜。 陈氏刚要骂她几句,奈何下身的痛楚让她失去了声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陈氏便一个趔趄,栽倒在丫鬟的怀里,人事不省。 “夫人…公子,夫人晕倒了!”陈氏的贴身丫鬟尖叫出声。 “喊什么喊,还不赶紧去请大夫!”翔公子以为陈氏是装出来的,早就厌烦了。于是一把将柳氏抱了起来,回到清幽居的住所。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跑到王妃的院落,说明了缘由,便请旨想要出府去请大夫。 沐王妃听了个大概,算是明白了。刚才自己一番挑唆的话语,让陈氏与柳氏内讧了。陈氏本就是个泼辣的,哪里容得下娇滴滴的妾室?所以,才导致柳氏动了胎气吧? “你们怎么做下人的,也不会劝着点儿!去,那我的帖子,请林御医过府来。”说着,她又问了珍喜王爷的下落,又差遣人去请王爷。 “王妃的意思是…”珍喜有些不明所以。 “哼,他的好儿子好媳妇,自然是他自己去关照!本宫哪里有那个闲工夫管西厢那边的事情!等本宫的孙子出世之后,他们也该单独出府去过了。”沐王爷不是嫉妒,而是觉得王爷也太过放纵那些人了。 真是没规矩! 珍喜应了,派人给王爷通了气,便扶着王妃去了慕锦园。 世子妃的身子重,王妃体谅她,便免了她的那些规矩。可是,王妃又忍不住想要去关心一下那未出生的孙子,只好天天往儿子媳妇的院子跑了。当婆婆的做到这份儿上,而且还是有诰命在身的王妃,已经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过,她倒是不计较那么多的俗礼。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含饴弄孙,安享晚年。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夫人,西厢那边又闹起来了呢!这一次,陈氏也气得病倒了!”缎儿汇报着外边的动静,脸上仍旧嬉笑着,不带任何的同情。 司徒锦觉得陈氏那样的女人,能够被气得病倒,实在有些不太寻常。“请了大夫没有?可别闹出大问题来。” 就在此时,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西厢出了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王妃刚踏进院子,便听见丫鬟们叽叽喳喳的,于是好奇的问道。 司徒锦听到王妃的声音,赶紧上前去行礼。“母妃怎么过来了?缎儿,快去准备冰镇酸梅汤。” 如今已经是夏季,太阳很大。王妃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还亲自过来探望。这样的待遇,还真是让司徒锦受宠若惊了! “到底怎么回事?”在司徒锦的搀扶下,王妃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 司徒锦知道她问的是西厢那边的事情,便示意那丫鬟继续说下去。“王妃问话,挑最要紧的事儿说吧。” 那丫鬟自然懂得世子妃的意思,便省去了很多的形容词,禀报道:“启禀王妃,大少夫人与翔公子争吵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就晕倒了,还落了红。据大夫说,是小产了…” 沐王妃挑了挑眉,神色却没多大的变化。毕竟,她与西厢那边的人,没什么感情。而且陈氏一向对自己都不恭敬,她也做不来那样假惺惺的怜惜之情。“王爷知道了吗?” “王爷在院子里教训翔公子呢…”那意思是,已经知道了。 “柳氏那边怎么样了?”王妃继续问道。 “柳姨娘动了胎气,大夫拿不定主意。林御医还没有过来,尚且不知道结果。”丫鬟打听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司徒锦的手顿了顿,觉得这个柳氏倒是蛮有手段的。不但陷害主母流了产,还能保住自己的胎儿,果真是不简单呐! “母妃,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她提议道。 柳氏摔得也不轻,胎儿怕是也保不住。不过,柳氏瞒着不报,似乎还有别的用处。她的孩子若是没了,翔公子肯定会全部推到陈氏身上,如此一来,陈氏的地位便不保。可陈氏也查出有孕,而且还被翔公子给弄没了。这样的话,柳氏小产就不算什么了。她这般举动,怕是想要弄出点儿大动静来,好获得更多的利益吧? 她想栽赃给谁呢? 司徒锦不太确定。 毕竟,西厢那边与东厢一向互不来往。也只有今日陈氏带着柳氏去了王妃房里请安,回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些,司徒锦就再也坐不住了。 王妃看着她,神情有些奇怪。“锦儿怎么突然想要过去?” “毕竟是一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媳理应过去瞧瞧。”司徒锦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不过,王妃自然是不信的。 “也罢,那你就陪母妃走一趟。”说罢,王妃便起身,与司徒锦携手出了慕锦园。 祥瑞园 “你这个逆子!出手大女人,也是你一个王府公子能做得出来的?!一事无成也就罢了,还将那些地痞的风气学了个十成十,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吧?一会儿陈家来了人,我看你要如何跟他们交代!”沐王爷气得胡子直翘,脸上满是震怒的表情。 翔公子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他也没想到陈氏怀了身子啊!只不过是一巴掌而已,怎么会流产了呢? “父王…儿子知错了…您别再打了…”他就是个软骨头,身娇肉贵的,根本承受不住王爷的踢打。 看着儿子那不争气的模样,沐王爷更加深信自己做错了事情。他根本就不该让这个孽种来到这个世上,根本就不该迫于压力,娶了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给我跪在这儿,我不许你起来,你就给我乖乖跪着,听见没有?!” “儿子知道了…”翔公子很小声的回答。 罚跪虽然也很难受,但总比挨打强啊。 沐王爷发了一通脾气,正打算去芙蕖园找王妃。见王妃婆媳俩搀扶着进了院子,这才换了副神态,迎了上去。“你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 这是王妃第一次踏入西厢的院子,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听说陈氏和柳氏都摔倒了,我这个做嫡母的,也该过来看看。”王妃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但却多了一丝的人情味。 王爷听后,心里舒畅了许多。“屋子里见血了,爱妃还是别进去了吧。” 这种事,一般人都会忌讳。他也只是听了丫鬟的禀报而已,根本没进去看个真切。王妃却是不同意,扶着司徒锦的手,一同走进了屋子。“咱们都是有福气的,哪里会忌讳这些?王爷是男人,还是在院子里等着吧。” 说完,不顾他的阻拦,便朝着陈氏的屋子走去。 丫鬟见到王妃和世子妃一同前来,有些失神。好在,王妃也没计较那么多,径直走到陈氏的床前,问了一些情况。 陈氏仍旧昏迷着,脸色苍白的很,不像是装出来的。那床头上的矮凳子上,还放着一条带血的裤子,虽然血块不大,但的确是小产的症状。 王妃与世子妃对视了一眼,便交代了丫鬟几句,就出去了。 “看来,陈氏还真是小产了…”王妃似乎松了一口气。 司徒锦担心的不是陈氏搞什么鬼,真正值得提防的,是柳氏。“既然来了,不若母妃也陪儿媳去柳氏房里看看吧?” 王妃微微蹙眉,低声问道:“不过是个妾而已,锦儿为何如此看重于她?” 司徒锦淡笑着,说道:“都是翔公子的骨肉,是王府的子嗣啊。” “你这个小泼猴,又打什么主意呢?”王妃对司徒锦还算了解的,知道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怕是要她去看好戏的吧?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王妃打定了主意,便和司徒锦又去了清幽居。 清幽居位于祥瑞园的南端,是一个很幽静的院子。当初,陈氏安排柳氏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不让她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其实,这里风景还不错的,而且安静,很适合静养。 清幽居内,丫鬟们都规规矩矩的在外面做事,而柳氏的房门却一直紧闭着,有些不太寻常。 王妃和司徒锦到来的时候,那些丫鬟显然是有些慌张。 “给王妃、世子妃请安!”一个嬷嬷模样的婆子见到她们,立刻高声的喊了起来。 “嬷嬷这么大声做什么?当我们耳聋吗?”司徒锦知道她这是有意向屋子里报信儿呢,喝止道。 要是让人将证据毁灭了,那她来这里一趟,不就是白跑了? “你们主子呢?”王妃冷着脸,睥睨的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 “回禀王妃,柳姨娘动了胎气,正在屋子里休养。大夫交待了,不让开门窗,怕着了凉…”那婆子态度虽然恭敬,但却是满口的谎言。 只有月子里的妇人,才不能吹风。再说了,这么热的天气,吹一吹风哪里就会着凉?这分明就是刻意的掩饰。 司徒锦装作十分紧张的模样,对王妃说道:“母妃,既然柳氏身子不便,就别让她出来见礼了。还是我们进去探望吧?” 王妃点了点头,就要往屋子里走。 那婆子慌了,立刻拦在前头。“娘娘请留步!姨娘的身子刚才见了血,有些不吉利。王妃还是别进去了吧,若是冲撞了娘娘,奴婢可担待不起呀!” “大胆奴才!母妃乃王府的主母,亲自来探望柳姨娘,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你在此推三阻四的,是何道理?”司徒锦呵斥道。 那婆子身子抖了抖,仍旧硬着头皮上前劝阻。“恕奴才斗胆。奴才真的是担心娘娘的身子,怕受到血污的冲撞,还望娘娘明察啊…” “笑话!那些都是毫无根据的事情,岂能轻易说出口?来人,把她拉开。若是反抗,板子伺候!”司徒锦没空跟一个婆子废话,便叫自己的人动手将她给拉开。 此时,清幽居的正门打开了,一个绿色衣服的丫鬟恭敬地上前来行礼。“不知道王妃和世子妃驾到,柳姨娘不能亲自迎接,还望娘娘恕罪!” 王妃扫了这丫鬟一眼,说道:“你们姨娘身子如何了?大夫可有开方子?” “谢娘娘关心,姨娘并无大碍,只要静养就好。”那丫鬟低眉顺眼的,看起来十分的镇定。 司徒锦心想,这柳氏还真是个人物。连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是这么的沉稳。看来,她还是真要好好地认识一下这位柳姨娘了。 “母妃,我们进去看看柳氏吧?”司徒锦知道屋子里肯定处理干净了,不然,这丫鬟也不会出来开门了。 不过,就算有些东西肉眼看不见了,但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王妃嗯了一声,便让那个丫鬟在前面带路。 柳氏见王妃和世子妃进来,挣扎着要起来。 “柳姨娘身子不好,还是躺着吧,母妃也不会怪你的。”说着,她冲着王妃眨了眨眼,算是询问她的意思了。 王妃果然很配合的说道:“你好好躺着吧,事急从权。” 司徒锦一进屋子,就闻到很浓郁的熏香味,有些好奇的问道:“都说孕妇不能闻太过浓郁的香味,这屋子里怎么还点了熏香?” “回世子妃的话,姨娘习惯了这些香味,加上蚊虫比较多,故而才点了熏香。奴婢将屋子里窗户都打开了,这样一来,也不会对腹中的胎儿有所影响。”刚才那个绿衣丫鬟冷静的回答道。 司徒锦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这是欲盖弥彰啊!虽然那香味很浓郁,但司徒锦还是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血腥味道。虽然动了胎气,也会小量的出血,但味道早就该散去了,根本不需要用这么浓郁的香味来掩饰。除非…是大出血。 瞧柳氏那苍白如纸的脸庞,司徒锦就知道她失血过多。若只是动了胎气,脸色不至于这么差的。 她又走近了一些,在她的床褥上打量了一番。那床褥看起来很干净,带着一股皂角的清香,看来是刚换上不久的。 专门换了被褥,看来还真是很严重呢! “母妃,既然看过了柳氏,咱们也该回去了。”司徒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打算离去。她吩咐自己的丫鬟将手里的一个盒子放下,说道:“这是母妃赐给柳姨娘的安胎补品,你们炖了给姨娘补一补身子吧。” 那绿衣丫鬟赶紧接了过来,恭敬地道了谢。 等到她们一走,柳氏便有些心急的问道:“她们为何会突然过来?不会被她们瞧出些什么来了吧?” “姨娘放心,若是王妃和世子妃有所察觉,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揭过去。奴婢刚才点了熏香,已经闻不出血腥味了。王妃和世子妃又不是大夫,不会看出什么破绽的!” “那就好…”柳氏苍白着脸叹道。 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她还想费神去想办法弥补,实在是有些精力不济。不过,陈氏跟她一样,没有了孩子。她们算是打成平手了!只要她想办法将孩子的责任推到更有用的人身上,那么她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至于那个人选,她已经有了定论。 这王府后院里,最有权势的就是王妃了。只要她使点儿手段,让王妃对她有所亏欠,那么她日后的日子才好过! 她已经买通了那个来瞧病的大夫,帮她瞒住她失去胎儿的事实。等到合适的机会,她再适当的失去这个孩子,那么她孩儿的死,才能更有价值! 之所以选中王妃,一是看重她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二来嘛,就是她比较好拿捏。能够被一个莫侧妃打压这么多年的女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姨娘,一会儿林御医要过来为您诊脉,这个秘密还能守得住吗?”绿衣丫鬟一脸愁容的问道。 “放心好了,林御医不敢乱说话的!”柳氏镇定的说道。 丫鬟有些不解,问道:“姨娘怎么知道?那林御医可是王妃娘娘请来的…” 柳氏神秘的一笑,说道:“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难道你忘了吗?那个林御医可是我的姨父!我将来若是好了,也能帮衬着他,这一点他也是明白的。” 绿衣丫鬟欣喜不已,说道:“还是小姐想的周全!幸好是林御医过来。” “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点吗?早在嫁入王府之前,我都调查清楚了。给王府的主子们瞧病的,都是宫里的御医。而我这位姨父,是最近提拔上来的,时常来王府给世子妃请脉。这府里一旦有人生病,就会去请他。” “原来主子都算好了呀!害的奴婢白担心一场!”那丫鬟总算是安了心。不过,她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林御医是自己人,他又经常给世子妃请脉,何不…” “此事不急。”柳氏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慕锦园的人,都十分谨慎小心。就算是林御医亲自开的方子,她们也会仔细检查,才会给世子妃服用的。更何况,世子跟花郡王交情匪浅。有他在,要想害世子妃肚子里的那块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花郡王?那个脾气古怪的神医传人?” “嗯。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如今,只有先取得她们的信任,日后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柳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野心很大,不会仅仅只安分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子妾室。既然是嫁到王府,那么她就要做最尊贵的那一个! 即使翔公子不成器那又如何,他很好拿捏啊!只要她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他都会听自己的。这样的男人,很是好控制。 只要让世子妃生不了孩子,那么这王位,还指不定是谁来做呢!更何况,翔公子是王爷的长子,他在王爷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将一切想的太美好,根本不知道莫侧妃为何会得宠,又为何会失宠。她的那些小算计,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而已。 林御医在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到了王府。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被请到了祥瑞园。 陈氏的问题不大,就是小产,只要好好地休养就足够了。他开了一些补身子的药物给陈氏,便又匆匆赶到清幽居。 在仔细的把过脉之后,林御医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姨父,我的孩儿还好吧?”不等他开口说话,柳氏便率先开了口。 林御医先是一愣,继而辨认出了她的声音。“是媚儿?” “正是…能够在这里见到姨父真好…”柳氏挤出几滴眼泪,尽量扮演着弱者。 林御医已经从她的脉象上判断出她已经小产,孩子没能保住。可是那些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这个孩子,是柳家唯一的嫡女,是柳兄的掌上明珠。这样的打击,她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故而,他的迟疑,给了柳氏更多的机会。“姨父…我的孩子若是保不住,那我在这府里就更加没有地位了…您也知道,陈氏那人霸道无理,今日害我失去了孩儿,但王府的主子却没有任何的责怪…我真是命苦啊…” “媚儿别哭,你这样对身子不好,也会影响日后有孕的!”林御医唉声叹气的劝导。 “可是媚儿不甘心…这孩子好不容易才怀上,一旦失去,这府里岂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姨父,您一定要帮帮我…”柳氏干脆爬起来,对着林御医跪了下来,哭着哀求。 林御医有些不忍,将她给扶了起来。“你要我如何帮你?” “只要姨父帮我瞒着失去孩儿的消息,媚儿就不胜感激!等到日后身子恢复了,媚儿会再想办法怀上,如此一来,也不算辱没了姨父的名声。求姨父答应媚儿这个请求吧…若是日后媚儿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必定不会忘记姨父的大恩大德!” 柳氏这番话,说的十分的顺畅。因为这本就是她心里所想,故而没有丝毫的隐瞒。反正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她日后怀上了,那么对自己也不会有影响。林御医犹豫了一番,想到王府的势力,以及自己的前途,便应了下来。 “你先起来,姨父答应你就是。不过,你此次小产有些严重,可要好好调理身子。”林御医一边开方子一边好心的提醒。 “媚儿多谢姨父关照!”说罢,她给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便捧着一个锦盒过来,递给了他。 “媚儿这是做什么?”林御医有些惊讶。 “这是媚儿的一份心意,还望姨父不要嫌弃。”那里面都是一些名贵的首饰,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亲戚归亲戚,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些利诱的,免得他半途而废。 林御医见到那些珍贵的首饰,心里的犹豫就完全放下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既然是你的一点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做官的,那点儿俸禄远远不够开销的。故而,林御医便接下了那个锦盒,藏在了药箱子里。 “绿云,送送林御医。” 那个绿色衣服的丫鬟立刻上前去,恭敬的送林御医出了清幽居。 林御医给西厢这边的两位诊完了脉,还是要去王妃那里回个话的。如实的将情况禀报了一番,王妃也没有多问,派人给了诊金,便打发他出去了。 司徒锦听到林御医的诊断,不由得起了疑心。 “按理说,这个林御医应该不会说谎才是…”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龙隐刚好从外面回来,听见她喃喃自语,不由得问道:“什么说谎?” 司徒锦笑了笑,道:“没什么…刚才林御医过来禀报,说柳氏只是动了胎气…可是明明就。对了,这林御医的医德如何?” 龙隐对这个林御医没多大的印象,只知道一向还算老实。不然,王府也不会请他来诊脉了。“医术一般,看起来挺老实。若是怀疑,我这就派人去调查一下。” “也好。”司徒锦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休沐,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做什么去了?” 龙隐宠溺的将妻子圈禁在自己怀里,磨蹭了一下她的鼻子,才说道:“五皇子就要大婚了,自然是有事交待我去办了!” “哦?难道是要你去调查那未来的五皇子妃了?”司徒锦猜测道。 “娘子果然聪明!”他赞许的吻了吻她的脸蛋,意犹未尽的想要索取更多。 “说正经事儿呢…”司徒锦躲避着,脸上浮现出一丝红云。 “和娘子温存,也很正经…”说完,他手臂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司徒锦的脸早就涨得通红,在得知四个月后可以行房之后,这个男人就好像永不知足似的,一有机会,就喜欢欺负她! 当初,她怎么就没看出他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呢! 138 无题 这一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司徒锦早早就起了身,服侍龙隐穿戴整齐,又吩咐丫鬟们准备好了早膳,这才得了空,坐下来梳妆。 “夫人,今日两位皇子大婚,不若就穿那件橘红色的纱裙吧?既喜庆又端庄!”缎儿在一旁帮忙出着注意。 隐世子坐在桌子旁边,听见她的话,不由得插了一句嘴:“你们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缎儿手一抖,差点儿没将手里的玉钗给摔了。 世子爷变化还真是大啊!这样的话,张口就来!这还是原先那个冷面阎罗吗?不过,想到自己的夫君跟世子爷一个德行,她就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司徒锦自然也是听到他的话,眼角泛出一抹羞涩,梳头发的动作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夫人,朱雀有消息传回来…”春容先是给世子爷见了礼,这才来到司徒锦面前,将一个信封递了上来。 司徒锦放下银梳,将信件拆开来。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她这才叹道:“果然如此。” “何事?”龙隐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司徒锦将手里的信件递给龙隐,没有多说。 龙隐将信件扫视了一遍,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有些事情,早在他的预料当中,不足为奇罢了。 “无关紧要的事情,锦儿以后就别操心了。”这是一封关于二皇子身世的信件,那个即将大婚的二皇子,果然是个幌子。而皇帝之所以抬举他,也不是出于真正的喜欢,而是另有目的。 “看来,皇上是早就发现他不是真的二皇子了。”司徒锦叹道,这个圣武帝还真是心机深沉。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原先,她还以为五皇子一向最得他的喜爱,故而他打算将皇位传给这个幺子,所以才放任太子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呢!可是没想到,这还不是他最后的招儿。如今他宠着一个假的皇子,又是为哪般,这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相公,你说皇上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当初换子之事?他不揭穿,是不是为了帮那人登上皇位?等到五皇子跟假的二皇子斗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将真的二皇子给接回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长幼有序,皇室也不例外。 若是皇上一旦不在了,那么皇位的继承人,便会落到这两位皇子其中一人的身上。自古以来,都讲究长幼有序,二皇子比五皇子年长,故而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但五皇子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他最近才频频对沐王府出手,想要将五皇子这个最大的靠山给扳倒。 龙隐拢了拢爱妻的发丝,眉宇间并没有过多的忧虑。“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不管皇上怎么想的,五皇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即使他真的有心让真的二皇子继位,但也要那二皇子赞同才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司徒锦这才松了眉头,笑道:“看来,我真的是多虑了…” 楚羽宸的身份,她早就猜了个大概。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豁然开朗。 “用些早膳吧,你可不能饿着…”龙隐亲自抱起她来到桌子旁坐下,并亲手喂起她饭菜来。 司徒锦脸上一红,娇羞之色溢于言表。“我。我自己来…” 龙隐知道她害羞了,便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这样可好?” 他的眉头轻挑,无限的光华绽放出来,让人不敢正视。司徒锦嫁给他也有半年多了,但每次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面红心跳。 看着他亲手喂她用饭,那举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但在她看来,这举动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一样,让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他这样的温柔体贴。 “时辰不早了,快些用些,我们也要出发了。”龙隐见她不肯掌嘴,便好言催促着。 司徒锦不好再推辞,微微张开小嘴,任由他去了。 见有残留的米粒黏在了她的嘴角,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替她抚掉。 司徒锦感受到他手指上的温度,心里又是一阵悸动,低下头去,都不敢看他了。隐世子嘴角微微勾起,这才安静的吃自己的,不再为难她。 他的小妻子,就是这么害羞。在别的事情上,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对手置于死地。但是在他面前,却像个小姑娘一样手足无措。 是个男人都喜欢温柔可人而又聪慧的女子,司徒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外,她可以让他无后顾之忧。对内,她是个善解人意,又体贴细心的妻子。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如何让他能够不爱呢? 皇宫 “迎亲的队伍过来了…” “罗国公府的仪仗队还真是气派啊!” “麒麟王府的花轿都很有看头啊…” 围观的百姓在一旁看热闹,嘴里还品头论足。毕竟,这样的盛世,还是很好见的。 司徒锦跟在一些世妇的队伍里,静静地等候着新人的到来。 “隐世子妃,你这肚子有五个月大了吧?”站在她身边不远的,正是端世子妃。 司徒锦淡笑着,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四个多月,不到五个月呢。” “才四个月,就这么大个头了?想必这第一胎,就是个儿子!”端世子妃说着,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这位端世子妃嫁入王府也有不少的时日了,可惜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见到怀了身子的妇人,就十分的羡慕。 司徒锦笑道:“谢世嫂吉言。其实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是喜欢的。” 端世子妃抿了抿嘴,转移了话题。“这位罗国公府的嫡小姐,也就是我的表妹,是个标志的美人呢!这些年来,在京里也是才名在外。五皇子娶到她,想必十分满意。” 对于那位罗小姐,司徒锦也是有所耳闻的。加上朱雀的调查,她对这位罗小姐也是充满了好感。据说她不但长得美,而且还是个性格温柔的聪慧女子。在妻妾和子女众多的国公府里,年幼失去母亲庇护的她,依然活的肆意。这就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几分本事的。 想到自己的遭遇,她便与这位未谋面的罗小姐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齐妃娘娘的眼光自然不会错的,以后我也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伴儿了。” 端世子妃见司徒锦这么说,心里也是十分的喜欢。她从齐妃娘娘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司徒锦的事情,起初还以为是齐妃娘娘抬举她,所以一直有些怀疑。不过,如今见到她的为人处世之后,就愈发的喜欢她。 “可不是么?我这位表妹最是喜欢结交志趣相投的朋友。世子妃若是得了空,可以经常去五皇子府走动走动。” 司徒锦笑而不语,但心里也是有些向往的。 在偌大的京城里,除了江家的两个表姐妹,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若是真的能够说到一起去,日后也能找到个说话的伴儿。 两个人正私下交谈着,突然听到一阵鸣炮声。 “新娘子到了!” 被周围的宫女一提醒,司徒锦和那端世子妃便住了口。 远远望去,两队红色的人马朝着皇城门口逼近。喜气盈盈的唢呐声锣鼓声,生生不息。依仗队的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器宇轩昂的,便是五皇子殿下。而另一匹稍微落后的马匹上,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的年轻男子,就是二皇子。 “那二皇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端世子妃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 司徒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二皇子不断地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骑在马上晃来晃去,还真是有些散漫。如此也就罢了,他的脸色还有些异常的潮红,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似的。要是马匹惊了,还不摔下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二皇子的马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嘶叫一声,发起狂来。负责护卫的侍卫们都冲了过去,想要将马匹给制服。奈何那马匹早已失去了耐性,朝着城门就冲了过去。二皇子似乎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来不及反应,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哎呀…二皇子坠马了!”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一声,接着周围的人群都轰动了。 五皇子将手里的缰绳一勒,吩咐道:“侍卫,立刻将围观的群众拦住。另外,赶紧去请御医过来!” 吩咐完这些,她又对那些慌乱的宫娥说道:“将二皇子扶起来,送到宫里休整一下。等御医诊治过后,再做定夺。” 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事宜,不少人对这位年轻的皇子都投来赞许的目光。司徒锦嘴角微翘,他还真是会表现自己。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如此镇定!果然不愧是最会演戏的五皇子啊!如此一来,不少的百姓都对他产生了好感。至于那个二皇子,面子可就丢大了。先不说他的伤势是否严重,就拿大婚坠马这一件事来说,怕是要被人嘲笑好久!堂堂皇子,居然连马匹都驯服不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还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圣武帝英明神武,却有这样一个儿子,还真是丢脸呐! 皇城不远处的一个酒肆二楼,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之色,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似的。 “你似乎一点儿都不生气?”他的身旁,坐着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子。见他神色自若,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我说过了,那些都与我无关了…”他叹道。 “那个位子,你真的不会动心么?”好多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男子咧着嘴笑了,一双眼睛却透亮的很。“别人笑我太痴狂,我笑他人看不穿!别人怎么说也就罢了。朱雀,你还不了解我么?” 女子咯咯的笑着,挽着她的胳膊一脸的谄媚。“我自然是了解你的!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认真?嗯…”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自己心爱的女人没办法。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京城了。在离开之前,他想要看到局势稳定下来。这样他便可以安心了! “客官,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给您!”突然,小二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恭敬地将信件递了过去。 斗笠男子接过那封信,刚要拆开,却被朱雀阻止了。“让我来吧。” 那信封上有些细微的粉末,不怎么打眼。但朱雀一向谨慎小心,即使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没有放低戒备之心。 男子任由女子将信夺了过去,没有任何的不快。 朱雀避过那些粉末,轻轻地将信封给拆开,将里一张纸给取了出来。“果然…” 那信纸上什么都没有,是空白的。送信来的人,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将那些粉末弄到他身上,方便跟踪而已。 “你觉得,会是谁?”目前为止,知道他存在的人,就两个。 其一,是他的父亲。其二,就是身旁的这个女子。 那人找他,一向都是叫暗卫前来通知,不曾有过什么书信之类的东西。而朱雀,他相信,她也不会出卖自己。 “嗯…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朱雀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几分狡诈的神情来。 “小二哥,可看清那送信人的面目?”男子见朱雀不肯明说,只好转而向这个递信件的人下手。 店小二摸着头,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客官。小的刚才没仔细看,只知道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压得很低,看不清楚面貌。个头大概七尺左右,身形偏瘦,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多谢。”斗笠男子扔给他一锭银子,便起身打算离去。 朱雀忙站起身来,跟了上去。“等等我…” “你不用回去护着你的主子吗?跟着我作甚么!” “怎么?这样的醋都吃啊!她可是女的耶。”朱雀不满的扁了扁嘴。 这个男人还真是难伺候! 她都已经很少帮组织办事了,也尽量少跟男性接触。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见朱雀嘟着嘴,男子不由得叹气。“我没有…那什么…你还不去办你的事?” “你要去哪里?晚上回来吃饭吗?”朱雀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的胳膊不放,生怕他一去不回。 那种等待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可是,她却下不了决心跟他一刀两断。起初,她以为他要回去当他的二皇子,所以闹了一阵小脾气,还说要跟他分手!二皇子啊,那可是个人人羡慕的位子!他怎么会轻易放弃高贵的身份,跟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呆在一起呢?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误会他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派了个自己的属下去冒充二皇子,为的就是摆脱这个麻烦的身份,过逍遥自在的生活。解释清楚之后,朱雀这才原谅了他,重新接纳了他。 那醉仙楼,就是他赔礼道歉的礼物。 “放心,我晚上一定回来!”他保证着,却没说去哪里。 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 朱雀也不是个笨的,知道他有些危险地事情要去做,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自然懂得相处的分寸。“也好!那我做好你爱吃的饭菜等你回来!” 男子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快速离开这里,没入人群当中。 朱雀看着他远去,这才想到那信封上粉末的事情。她迅速的朝着皇城门口而去,在一个空巷子里,她迅速的将外面的衣服给扯下,露出里面喜庆颜色的衣服。 司徒锦感受到身后熟悉的味道,这才悄声问道:“发现了些什么?” “二皇子是被人下了药了,那马也是。不过,估计御医检查不出来什么。那人做事,一向小心。”朱雀小声的回道。 “嗯…看来,他是要在这个大喜之日动手了。”司徒锦喃喃的说道。 “夫人放心,朱雀一定会护着您的!”她极有自信的说道。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鬟,端世子妃很是惊诧。她一直与司徒锦在一处,也没看到这个丫头啊!这是打哪里出来的! 司徒锦看出了她的疑惑,便主动让朱雀上前打了招呼。“这是我们沐王府的丫鬟,刚才腹痛难忍,我让她走开了一会儿。” 朱雀扯了扯嘴角,极力忍着脸部的抽搐,对端世子妃行了礼。“世子妃安好!” 端世子妃这才松了眉头,继续与司徒锦说话。 不久,迎亲的队伍就进了皇城。 圣武帝端坐在大殿的高位上,看起来神清气爽。齐妃娘娘并排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脸上也是充满了笑意。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跪伏在地,三呼万岁。 圣武帝挥了挥手,道:“众爱卿请起!” “谢皇上!”众人这才谢恩起身。 圣武帝朝着大殿门口望了好几回,也不见二皇子到来,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二皇子?” 五皇子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父皇,二皇兄在城门口惊了马,不甚坠马。如今御医正在为其诊治,一会儿方有结果。” “什么?吟儿他坠马了?”圣武帝似乎非常的震惊。 齐妃微微一愣,看了看五皇子。 五皇子回了个眼神,似乎并不曾料到这个意外。 齐妃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不断地揣测着。到底是谁下的手?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故意嫁祸给五皇子?毕竟,如此一来,受益最大的就是五皇子了。 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想要害龙夜。 就在此时,为二皇子诊治的御医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参见皇上、齐妃娘娘!” “仇御医,你是太医院院首,你说。”圣武帝脸色十分不好,迫切的追问道。 那仇御医乃医学世家出身,一门出了五位御医,医术自然不在话下。他上前一步,躬身禀奏道:“启禀吾皇,二皇子不小心坠马,摔断了盆骨。虽然五性命之忧,但俨然留下了后遗症,以后怕是…” “怕是什么。你说清楚一些!”圣武帝急了。 “微臣该死!二皇子他…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仇御医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圣武帝听到这个噩耗,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眼神扫过下边的所有臣子,眼中闪过一丝的狠厉。“其他人呢,你们有什么看法?” “微臣无能!”那些御医一听到皇上点名了,全都吓得跪下了。 那二皇子,的确摔得太厉害,椎骨都断了好几根。即使治好了,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一群废物!”圣武帝冷喝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齐妃小心翼翼的上前劝道:“皇上息怒…您身子刚好一些,不易太过激动。更何况,这只是一场意外,说不定还能治好的!” 圣武帝看了她一眼,便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今日是两位皇子的大喜之日,他也不能杀了这些无用之人。 但麒麟王府的人听了御医的诊断,一个个都震惊的合不拢嘴。再也站不起来,那岂不是说明,郡主嫁过去就要守活寡? 这样打的打击,纵使是麒麟王这样的沙场老将,也急得晕了过去。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好的归宿,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可是,他又不能反悔。故而,他除了着急,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岩世子妃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半晌都动弹不得。前些日子,她还在亲朋好友面前吹嘘,说是她的小姑嫁入了皇家,以后麒麟王府要翻身了!可是这么一来,对麒麟王府不但没有任何的帮助,还赔上了小姑一辈子的幸福! “世子妃,您没事儿吧?”服侍她的丫鬟上前去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心的问道。 “哎哟…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这叫我们郡主日后要怎么过啊!哎哟…”岩世子妃一边小声的哭着,一边批命挤眼泪,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 司徒锦看到她那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场合,她居然如此闹,就不怕皇上一怒,降罪于她吗? 再说那顶着红盖头的麒麟王府的小郡主,在得知二皇子坠马成了残废时,整个身子就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丫鬟们还未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向后栽倒,晕倒在了金銮大殿之上。而另一个同样顶着盖头的女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里满是不屑和鄙视。 139 暴毙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二皇子坠马中匆忙的结束。在宫里用过膳,不少的人怕惹上麻烦,都匆匆的起身告辞。 司徒锦去新房道了喜,送上了贺礼,便也打道回府了。这府门还没跨进去呢,就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世子妃,老爷…没了!”那男子面有哀戚之色,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悲伤。 司徒锦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你说清楚!老爷不是好好儿的吗?怎么会突然就…” 对于司徒长风,司徒锦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但事关太师府的事情,为了母亲和弟弟着想,她就不得不多问一句。 那小厮断断续续的说了两句,但却传达了一个信息。不是正常死亡,是昨天夜里突然就没了,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司徒锦碍于脸面,也是要回去的。于是,她吩咐王府的小厮进去通报了王妃,便带着缎儿朱雀回了太师府。 此刻,太师府已经挂满了白绫,府里的丫头小厮也都换上了白衣,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得十分的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天。不过做做样子,没有一个人真的为司徒老爷伤心。 司徒锦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仆妇在门口迎接了。司徒锦没见到江氏,心里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夫人可还好?” “回世子妃娘娘的话,夫人昨夜偶然风寒,有些咳嗽,倒没什么大碍。”一个眼熟的婆子回答道。 司徒锦心里突突直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带领着丫鬟直接去了江氏的院子,远远就听见一阵咳嗽声。司徒锦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严重,居然还说无事? 缎儿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扶着司徒锦就走了进去。 “母亲…”司徒锦踏进门槛,便看见江氏一脸憔悴的半躺在引枕上,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江氏听到女儿的声音,有些惊慌的抬起头。“锦儿怎么来了?咳咳咳…你怀着身子,快些出去,免得被过了病气…咳咳咳…” 司徒锦哪里顾得了这些,一心都在江氏身上。她挨着江氏在床头坐下来,耐心的帮她顺着气,说道:“母亲说的什么话。母亲生病了,做女儿的岂能置之不理?您放心吧,女儿身子康健,不会轻易生病的。” 江氏心里一边感动着,一边又有些担忧。 毕竟,女儿现在可是王府的世子妃,又怀着未来的小世子。若是真的有个什么闪失,那么她可是吃罪不起! “锦儿的心意,母亲领了。只是…咳咳咳…”她自己的身体,她是知道的。虽然大夫说只是风寒,但她却觉得并不简单。 可是,如今府里的那些奴才,一个个都漫不经心,根本就没将她这个主母放在心上。加上族里的那些人,不时地上门来闹上一阵。她的精力有限,应付起来也有限。本来,她可以去王府请女儿帮忙的,可是一想到女儿怀着孩子,也不好什么事情都去找女儿。既怕她的身子受不住,另一方面,也是怕影响女儿在王府的声望。 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更何况是王府那样的门第!女孩儿家一旦嫁了人,就不能多管娘家的事情。自古以来,这就是天经地义的。 故而,江氏即使再苦再难,也不想去打扰女儿。 如今,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找到了锦儿那里。唉,还是她自己的不是,这一次又连累到了女儿为她担忧。 “弟弟呢,怎么不见他?”司徒锦进屋好一会儿,也不见母亲提起幼弟,不由得好奇。 江氏极力忍着喉头的不舒服,说道:“我让奶娘抱到别的院子里去养着了,我这身子…怕对他身子不好。” 说着,江氏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司徒锦见屋子里除了燕儿一人之外,没有别的人进来服侍,就怒了。“这院子里的丫头呢?都死哪里去了!夫人都病成这样,居然只有一个人在一旁服侍!你们还把主子放在眼里吗?” 门口那些丫头一个个将脑袋缩回了衣服里,生怕得罪了这位世子妃娘娘。但一想到四少爷的吩咐,她们就又硬气了几分。 “世子妃娘娘,夫人的病需要静养,故而四少爷吩咐奴婢们只能在外头服侍,不能进去打扰夫人休息,还望娘娘恕罪!”一个胆子稍微大些,长得有几分清秀的丫鬟回答道。 司徒锦冷哼一声,道:“原来本妃还不知道,这太师府,原来已经是一个庶子当家了!你们还真是听话,居然放着当家主母不顾,跑去巴结一个庶子!这般的对主母不敬,简直罪大恶极!来人,拉下去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世子妃娘娘,您冤枉了奴婢啊!这…都是主子的吩咐,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敢反抗…”那丫鬟非常不服,大声的嚷嚷起来。 “不知悔改!本妃没要你说话,你就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再加二十下,也好让你长长记性!哼,四少爷不过是个庶子,论起来不过是半个主子。你口口声声称他为主子,看来是得了他什么好处了!”司徒锦将矮凳上的药碗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人变得无比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那些丫头们这才意识到,这世子妃娘娘是不好惹的,全都闭了嘴。而刚才还昂着头显得十分硬气的丫鬟,则有些惊恐的四处张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不过就算是司徒青来了,她也不会怕了他!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掌嘴!”司徒锦威严的呵斥着。 那些婆子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拖了那个丫鬟就去了院子里,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嘴声从门外传来。 司徒锦微微平息了一些怒气,又扫视了屋子外的丫鬟婆子一眼。“一个个都傻了吗?夫人病的如此厉害,还不快去请大夫!” “娘娘…这京城有名的大夫,已经请了不少。只是…没有一个人瞧出什么问题来,只说是染了防寒…您看,是不是请宫里的御医来为夫人诊断一番?”一个婆子谄媚的走上前来,刻意巴结着。 江氏的身份并不高,不能劳驾御医来看诊,这是规矩。但司徒锦的身份高贵,贵为王府世子妃,自然是能够请得动御医的。她这么说,也是为了抬高司徒锦的身份。 司徒锦吸了一口气,对缎儿吩咐道:“拿我的帖子,去郡王府一趟,要快!” 缎儿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司徒锦听说京城的名医都找不出病根,便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病。于是干脆掠过宫里的御医,直接去花郡王府请人了。 如今,她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这个花弄影了! 江氏听说女儿去郡王府,不由得有些忧心。“不过是一点小病,怎么能劳烦花郡王跑一趟?” 司徒锦面对江氏的时候,又变回了温和的模样。“母亲放心,世子与花郡王还有几分交情,不碍事的。” 江氏担心的就是这个! 女儿已经是王府的人了,却时时刻刻要为了娘家人操心。她只怪自己没用,连累了这唯一的女儿。她也是怕世子觉得她娘家人无用,顺带的对女儿有些怨言。 司徒锦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有些话她是不会说的。比如,世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这样的话若是说出来,怕是江氏会接受不了,还会责怪她不够大度,没能给世子爷纳通房或者侍妾。索性就不说了,免得又挨训。 “但毕竟人家是郡王,怎么能为了我一个小妇人而劳师动众…”江氏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司徒锦安抚着母亲,吩咐丫鬟们打开门窗透透气。 这时候,一帮人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进来。司徒锦一眼便瞧见了那软轿上的人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二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通报一声,也好让我前去迎接啊!”司徒青从软轿上下来,一脸的得意。 司徒锦瞄了一眼江氏的反应,见她紧握拳头,却没有说话,心里便有了数。看来,这位庶弟是得了什么人的支持,所以骨头才硬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他的背后是什么人呢? 大姐司徒芸早在太子一党倒台的时候,受到牵连,被贬到蛮荒之地去为奴为婢了。再者,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对她没有威胁。 司徒娇嫁入张府,过得本来就不如意。她也没那个能耐在背后捣鬼,所以不会是她们这些姐妹。 剩下的府里人,都是跟她一条心的。那么排除了府内的,就只剩下府外的势力了!是谁这么有能耐,居然在江氏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看来,她得好好地查一查了! “四弟精神不错,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司徒锦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她所说的喜事,便是他的亲事。 虽然太师府大不如前,但也有不少的人看在她这个世子妃的面子上有些巴结。故而,不少的官员上门来给司徒青说亲。 这事儿,江氏早就跟她提过的。江氏自然不会给司徒青攀上高的门第的女子,便在她的授意之下,定下了杜家的小姐。 那杜雨薇,可是肖想过世子的女子!得罪了她,让她嫁给司徒青,以后也方便母亲拿捏。这是早就算计好的,只是不知道,这最后定下的人,是否就是那杜家的小姐。 司徒青见她提到自己的亲事,头就昂的更高了。“多谢世子妃关心,弟弟还真是托了姐姐你的福呢!要不然,麒麟王府的庶出小姐,也不会挑上我们这样的人家!” 麒麟王府? 司徒锦眉头微蹙,他们怎么会把女儿嫁到名存实亡的太师府来?更何况,司徒青还是个瘸子,名声又不太好。 “那就恭喜四弟你了!”她淡笑着,脸上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司徒青得意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院子里正在受罚的丫头,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世子妃刚回府,来看望母亲是天经地义,怎么任由婆子们在院子里闹,不怕影响到母亲休息么?” 他话里的意思,便是在指责她不该过问府里的事情了。不过,这个司徒青还真是不简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他,说起话来,比以前要有分寸多了!不是那个鲁莽的青年,任由着别人当枪使了。 “母亲病的这么严重,她们却在一旁偷懒耍滑,还说是四弟你指使的。你说气不气人?姐姐我自然是不信四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于是就罚了那个不懂规矩的丫鬟。也好让这府里的人都警醒警醒,什么叫做嫡庶尊卑!”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着。 司徒青本想过来救人的,如今听司徒锦这么一说,他便不好再开口了。那个丫鬟是他的心腹,被罚了他肯定是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母亲病着,需要清静…世子妃罚几下就算了,也算是为母亲积福。”司徒青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司徒锦低垂着眼眸,并未答话。只等外面的掌嘴声停了,这才抬起头说道:“也是,这样不知规矩的丫鬟,继续留在院子里,只会打扰了母亲的清静。四弟一看就是个会心疼人的,不如就让她去四弟的院子里服侍吧?” 司徒青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心腹给拔出了,心里那个货啊!可是,碍于她世子妃的身份,他又不好随意的得罪了她,只能道了谢,领了那个丫头回去。 司徒锦见他面色阴沉的离开,转身对江氏说道:“母亲。他的亲事,是谁定下来的?为何都没有人去王府给我通报一声?” 江氏轻叹一声,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此时说来蹊跷!几日前,麒麟王府的世子妃亲自派人前来,说是与你相熟,有意亲近。但听闻府里的嫡出公子还小,于是就提到了司徒青,还将她们府里的庶出七小姐说给了他。” “岩世子妃?”司徒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又是一阵紧蹙。 她与那岩世子妃根本算不上熟悉,甚至还有些不对付。她如何会这么好心?想必这里头,又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毕竟,麒麟王府与二皇子是殷勤,但以她跟五皇子的关系,他们是断然不会跟司徒家结亲的。难道,这里头真有什么蹊跷? “麒麟王府的庶女,那也是郡主!嫁给四弟,还真是抬举我们啊!”司徒锦嗤笑着,脸上充满了鄙夷。 “听说…二皇子在迎亲的途中出了事?这事可是真的?”江氏没有提到关于司徒长风的死,反而问起了皇家的事。 司徒锦点了点头,说道:“据说摔断了盆骨,这辈子怕是不能直立行走了。” “为何会突然惊了马?那皇上岂不是龙颜震怒?”江氏有些担忧的望了望女儿。 听闻皇上对二皇子寄予厚望,原先得宠的五皇子被冷落起来。沐王府是五皇子一边的,皇上会不会迁怒到王府的头上去呢? 若是如此,她的女儿以后怕是有危险! 司徒锦安慰她道:“母亲多虑了…此事的确是意外,皇上也是个明君,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的。您呀,还是安心的养病吧。” “啊,对了,父亲他…怎么就突然去了?事先没有预兆吗?”想起正事,司徒锦这才想起来问一句。 提到自己的丈夫,江氏脸上毫无痛苦之色,只是淡然的说道:“身子本就不好,也没做多少指望。走了也好,对他来说,也是解脱了。” 司徒长风常年卧病在床,不能动不能语,简直比死了更难受。苟活于世,的确生不如死!他是个多么要面子的!可自从出了事之后,就一下老了许多,精神上也受了极大的打击。不过司徒锦可不认为,他是个一心寻死的人。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这么多时日都过过来了,如何会在昨夜突然就去了?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一会儿花弄影过来了,顺便让他去瞧瞧也好。这样想着,便被外面的一阵脚步声给打断。 司徒锦以为是花郡王到了,刚要起身相迎,却见一身玄袍的冷峻男子踏了进来,见到她的时候,似乎才放心了下来。 “给世子爷请安!”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见到龙隐,全都不敢抬起头来,跪倒在地。 司徒锦笑着迎上去,说道:“你怎么来了?” “还说…回娘家,也不通知我一声。”龙隐小声的在她耳旁呢喃。“害我着急,看我怎么罚你!” 司徒锦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的红晕,立刻找别的由头掩盖过去。“听说父亲没了,母亲又病着,来不及通知你就先过来了。” 提到江氏,龙隐这才上前去见礼。“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江氏哪里承受得起他的礼,想要挣扎着起身,被龙隐的一个手势给按了回去。“岳母大人身体不适,就不要多礼了。” 江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一激动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怎么又咳嗽起来了?来人,去取琵琶露来!”司徒锦看着母亲那痛苦的神色,就隐隐感到焦急。 龙隐拦住她,生怕她摔着了。毕竟,肚子那么沉了,他很不放心。 就在此时,花弄影大步的走了进来。“什么事儿啊?这府里谁死了啊?” 花弄影一向都这么直来直去,虽然有些大不敬的意思,但人家是郡王,也没人敢指责。更何况,司徒锦对这个父亲也没什么感情,故而假装没听见。“郡王可来了!是我母亲病了,可是京城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司徒锦这么说,花郡王嬉笑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他上前几步,将一方丝帕搭在江氏的手腕处,开始把起脉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司徒锦在一旁看着,心里更加的着急。 看来,母亲这病的确是不正常。 龙隐揽着爱妻的腰,无言的安抚着。感受到他的支持,司徒锦的心这才渐渐地安定下来。“郡王,我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 花弄影凝结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最后化作一身叹息,有些怜悯的看着司徒锦。“令堂的病,很是奇怪。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看这样子,怕是极为严重。而且病得太过突然,实在有些费解。” “连你都诊断不出来病源么?”听到他的话,司徒锦的心不由得一紧。 她看向江氏那灰白的脸色,心里隐隐作痛。 他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只盼着母亲和弟弟也一生平安幸福。可是,如今江氏却受了这么大的苦,她这个做女儿的,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世嫂放心,我会尽力医治伯父的。”花弄影给了龙隐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他出去一下。 龙隐与他素来默契,于是找了个借口去看司徒长风,便离开了江氏的院子。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嘱咐了朱雀几句,让她好好地保护世子妃,这才安心的离去。 来到五人之处,龙隐才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 花弄影点了点头,眼里有些不敢置信。“你可听过迷醉这种秘药?” “迷醉?你是说…”龙隐眉头紧蹙,似乎也十分的意外。 “不错,正是你想的那样!那东西可是皇家不外传的秘药,怎么伯母的身上竟会有这样的症状出现?” 那药物的厉害之处,便是让人诊断不出任何的问题,但却又让人虚弱不已,伴随着不断地咳嗽,直到断气。这药很是霸道,据说中了此药的人,不出半个月,便会虚耗身子而死。死后三日,便会化作白骨,非常的恐怖。 他刚才不说,也是怕是世子妃担心。 她的胎儿好不容易稳定了,他可不想事后被龙隐拿来说事儿! “怎么又跟皇家扯上了关系?”龙隐眉头紧皱,丝毫都没有松懈。 “你不觉得,司徒长风死的很不是时候吗?”花弄影打量了一番周围,这才低声说道。 “的确不是时候!”而且太突然。 这太师府的太师大人一死,司徒家便不再是官宦之家。连带着,司徒锦在王府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另外,司徒府没有了男主人,那些族里的老人们还不站出来说话?以往,江氏还可以以司徒长风还活着的理由,来打发那些人。可如今,司徒长风死了,那些人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到这孤儿寡母身上了。 加上,刚才在院子里听到的那些。一个庶子居然爬到了主母的头上,这怎么都说不过啊!看来,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着一切,想要一举将司徒府掌控在自己手里。其背后的目的,怕也是跟王府有关。 江氏若是有事,最着急的,自然是司徒锦。而司徒锦,又刚好是王府的世子妃。如此一联想,就能够想通很多问题了。 那幕后之人,还真是迂回婉转,转了这么一个大的弯子,设计出这么一出戏,还真是用心良苦! “那药可有解药?”这是龙隐最担心的。 他知道,司徒锦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母亲和弟弟。至于府里的其他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所以,只要保住了江氏,就等于保住了她! 花弄影脸上也是愁云惨淡,有些无可奈何。“那药,我也是听母亲以前隐约提过。至于解药,也是不清楚的。不过,这事儿也许齐妃娘娘能够帮的上忙!” 龙隐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一名影卫,交待了几句,这才朝着司徒长风的院子走去。 花弄影也跟了去,只为探查清楚他的死因。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花弄影终于在司徒长风的后颈发际线处,发现了一根肉眼看不到的细针。 “这手法,还真是恶毒啊!这个穴位,可是死穴。一针下去,哼都不会哼一声,就断了气!”花弄影摆弄着手里的细针,戏谑的说道。 这司徒长风,他一向也不大喜欢。 他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可惜。 龙隐看到那阵上的黑色尖端,眉头一挑。“针刺死穴,还喂了剧毒,双管齐下!” “可不是?那下手之人,怕是恨透了他吧?”花弄影撇了撇嘴,说道。 两个人没有多作停留,随意的将摆布往他头上一盖,就离开了。 太师司徒长风突然死亡,皇上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算是褒奖他的功绩。说实在的,司徒长风并没有任何的政绩可言,皇上这么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太师府在主母的吩咐下,只通知了几家比较亲近的亲戚来吊唁,并没有邀请朝中的那些同僚。不过,发丧的那一日,还是有不少的朝中大臣都赶了过来。 司徒锦已经是出嫁了的,不必在家属区跪着回礼,只是负责接待一些官员夫人和小姐。灵堂前,司徒青司徒巧还有刚学会爬的司徒念恩穿着麻衣戴着孝,跪在一旁。江氏还病着,根本起不了身,于是这里便由司徒青主持着。 “爹爹。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呀!女儿回来晚了啊…”突然,一阵哀嚎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身穿着白衣,楚楚可怜的少妇急匆匆的扑向灵堂。 司徒锦不着痕迹的挑眉,这不是嫁入张府的五妹妹么? 140 歪心思 司徒娇的这一举动,让不少的夫人都忍不住皱眉。但碍于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们也就懒得管。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张府二公子,脸色就有难看了。 这个妹婿,司徒锦不是头一次见到。那小脸儿长得的确是不错,细干白净的,颇有几分风流。只是,那过于女气的一张脸,比起女子来还要娇艳。而且,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几分娘气,缺少了些男子汉的气概。 “爹爹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嘛…怎么才过了几日,就走了呢…”司徒娇还在那儿假惺惺的哭着,但那话里的意思,也是意味十足。 不少的人听了她的话,都皱起了眉头。 司徒锦周围的几位夫人,也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太师大人病的也有些时日了,不过听说病情稳定,怎么就…” 司徒锦长叹一声,道:“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般突然,我也是才得了信儿…母亲一病倒,这府里就出了事,唉…” 不少的夫人都点头,觉得此事定然是下人服侍不周。江氏一向很贤惠,夫君病了,她一手撑起这个家,很不容易。如今刚病倒,府里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了。 “世子妃节哀顺变!司徒夫人还病着,您可要挺住啊!” 司徒锦假意在眼角按了按,说道:“多谢夫人们挂怀,司徒锦感激不尽。” “世子妃可是双身子的人,快别伤心了,这样对胎儿不好…”不少的夫人巴结的凑上来,劝道。 司徒锦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个没关系的人伤心,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司徒娇哭了一阵,也没见一个人上前来劝一句,便收了泪。“二姐姐这都怀了身子,还要赶过来帮忙,还真是辛苦了…” 没有人理会她,司徒娇自然会主动贴过来。 “五妹妹这话说的,我毕竟也是司徒府的女儿,如何能够不尽尽孝心?倒是妹妹你,刚大婚不久,也急着赶回来,真是难为你了…”这样的酸话,谁不会说。 司徒锦不是容易捏圆搓扁的人,对付一个庶妹,绰绰有余。 司徒娇咬着下唇,觉得司徒锦是在指责她不孝,这么晚才赶回来。可是她也想早点回来啊?可是昨日一直寻不到自己的夫君,一个人回来实在是没什么面子,所以才等到今日。 司徒锦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便带着几位夫人去别处坐了。 司徒娇咬了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脚,这才来到司徒青旁边,问道:“爹爹怎么去的这么急?你们怎么连个信儿都不给我,若不是我听别人提起,还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府里的下人都做什么吃的,居然…” “五妹妹刚回来,还是先去梳洗一下,过来一起守灵吧!”司徒青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以为她是谁?居然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真是不知所谓! 司徒娇挑眉,脸上满是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同样是庶出的哥哥,居然这么跟她说话!司徒锦也就罢了,毕竟人家身份高人一等。可如今连他也爬到自己头上去了,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四哥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关心爹爹也有错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爹爹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吵吵闹闹,就不怕爹爹怪罪吗?”司徒青冷哼一声,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在一旁学女孩儿家捏着帕子的张府二公子,见妻子这般蛮横,不由得嗲着嗓子说道:“娇儿,你这是做什么?岳父大人去了,也是去了极乐世界,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徒娇听了他的话,心里更加来气。 他当然不在乎司徒长风的死活了!可是她不一样啊!司徒长风还活着的时候,他还会有些顾及。可是这太师府的男主人不在了,那她的地位就更加不保了! 原本,张府的人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就连底下的奴婢都不将她当成是主子,时不时还甩脸子给她看。但多少会看在太师府的面上,不好过的太过。这司徒长风一死,张府便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她以后岂会有好日子过? 别人可能还不知道,她到如今都还未跟张二公子圆房!这要是传出去,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搁?日后她生不出孩子来,别人还要怪到她的头上!可是,丈夫的隐疾,她又不能说出去,如此一来,最后受罪的还是她! “我爹爹过世了,难道我不该伤心吗?”她委屈的红了眼。 不过,想到江氏给她订的这门亲事,她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江氏将她推入火坑,她如何过的这么辛苦? 想到江氏,司徒娇就有些沉不住气。“既然这里有四哥招呼着,那我去后面看看母亲!” 说道母亲二字,她咬得特别重,好像要吃人一样。 司徒青懒得理会他,径直跪在蒲团上,装着孝子。他在心里琢磨着,只要司徒长风下了葬,一切就成了定局了! 日后,这司徒府,就是他的天下了! 只是,他蠢笨的脑子就不想想,司徒长风一死,他就要守孝三年。麒麟王府许下的婚事,三年之后,是否会有效还难说呢!即使他想要娶别人家的女子,也是不可能的!守孝的三年,他是不能谈婚事的! 如此一来,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日后要娶个好人家的姑娘,怕是难了! 他也不仔细想想,麒麟王府如何会看上他这么个不中用的?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到头来,他是什么都捞不着! 江氏的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司徒娇进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嫌恶的捂着鼻子,丝毫没有半点儿的尊敬之意。“哎哟,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病的如此严重!” 听到她幸灾乐祸的声音,江氏只是笑了笑,没有听进去。“娇儿还真是孝顺!还记得我这个嫡母!” 大婚三日本该是要回门的,可是她在张府并不受宠,丈夫也不打算陪她回来。于是,她干脆就没有回来,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如今,眼巴巴的跑到她这里来,不过是做戏而已。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母亲的大恩大德,娇儿自然是时刻谨记在心,不敢忘记的!”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江氏轻蔑的低垂着眼眸,没有理会她。 丫鬟们服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周到,被世子妃发现。“五小姐,夫人身子不适,就不招呼您了!” 那意思很明显,是让她离开了。 司徒娇冷恨恨的望着江氏,冷笑道:“母亲的确是不宜起身,那娇儿就先退下了。” 说完,她一甩头,就踏出了江氏的屋子,朝着自己原先的院子而去。在那里,还有她亲生的母亲王氏。 尽管王氏疯疯癫癫的,但司徒娇却依旧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日后能够清醒过来,也好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撑腰的人。 可是就算王氏清醒了过来又如何?这府里的男主人也不在了!她没有了给她恩宠的人,又如何能够在府里立足?不过是个妾室而已,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正室面前仰人鼻息,像个奴婢一样侍候着主子们,哪里还有半点儿尊严? 这样的地位,如何能够为她撑腰? 她依旧是太天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是学不乖! 司徒娇一脸不快的走在后花园里,一边咒骂着江氏和司徒锦,一边打着歪主意。江氏如今卧床不起,府里就没有了个主心骨。若是嫡出的七弟有个什么,那江氏岂不是会痛不欲生?想到这里,她嘴角微翘,心中有了伎俩。 “哇哇哇…。”年幼的司徒念恩不知道怎么的,在灵堂前一直哭个不听。奶娘哄了好久,都没有止住哭声,反而越哭越响亮。 司徒娇赶过去的时候,便见到这样一副手忙脚乱的场景。她娇呼一声,走过去假意关怀道:“七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如此伤心?你们怎么带的!” 两个奶娘一脸无辜的望着众人,她们也不知道为何小少爷会啼哭不止。 司徒娇上前一步,将司徒念恩接过来。“定是你们没有照顾好弟弟,才让他不舒服了!母亲生着病,不能劳累。二姐姐怀着身子,也不方便照顾。你们就偷懒了是不是?” 奶娘赶忙摇头,辩解道:“冤枉啊!小少爷一直都是由我们二人一起带的,从来都是好好儿的。今日可能是知道老爷不在了,所以才…” “哼,一派胡言!弟弟这么小,哪里知道这么多!定是你们不够用心,让弟弟受了苦!我看,还是由我带着比较放心!”说着,她便将司徒念恩抱起,转身去了后堂。 司徒巧见五姐抱走了七弟,心里不由的着急。司徒娇是什么样儿的人,她会不知道?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此刻,她不好明目张胆的离开,只能暗示身后的嬷嬷,去给司徒锦报个信儿,免得出什么意外。 那两个婆子是原先李姨娘身边服侍的,对她很是忠心。见她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在心,悄悄的退出了灵堂,四处寻司徒锦去了。 等找到司徒锦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司徒锦听说弟弟被司徒娇给抱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缎儿,快去找人帮忙,一定要尽快找到小少爷!” 缎儿领命下去,又悄悄地召唤了几名影卫,在太师府的后院里搜寻了起来。 141 不知道写什么题目 司徒锦跟几位官夫人告了罪,说身子有些不适,便匆匆去了江氏的院子。那些官夫人本就是有些巴结的,自然不敢质疑她的话。再说了,她肚子里的可是王府未来的小世子,若是有个差池,她们也吃罪不起。故而对于司徒锦的离开,并没有人说半个不好。 江氏此刻刚好吃了药,正歪在引枕上听丫鬟们汇报着府里的情况。见女儿火急火燎的走进来,不由得心生疑惑。“锦儿不是在前院陪客人的么,怎么有空到这里?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司徒锦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心急,未免江氏太过担心,只能镇定下来,笑着说道:“母亲多心了,不过是有些困倦,想来母亲这儿打秋风,歇息一下罢了!” “燕儿,快给二小姐搬张软榻来。”江氏知道司徒锦身子重,自然不敢怠慢。吩咐丫鬟做事的同时,拉着女儿的手,眼里满是心疼。“都怪母亲身子不济,连累了你替我奔波操劳…”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为母亲分忧,也是女儿的本分。母亲快别说这些了…”司徒锦说笑了两句,想到正事,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刚才在前院儿见到了五妹妹,她说要过来给母亲请安,可是过来了?” 提到司徒娇,江氏的脸色便有些悻悻然。“来倒是来了,还不如没来。” 如今,在夫家过得并不如意,想必是连带的将那不幸全都怪到了母亲的头上。司徒锦自然是知道司徒娇的脾气的,想必是顶撞了江氏两句,两人不欢而散。又想到她抱走了幼弟,心下便有了数。 “母亲也别跟她一般见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再不懂事,也有夫家管教,母亲安心养病即可,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司徒锦说的很明白,她这是宽江氏的心呢。 江氏知道女儿体贴,脸上才重新绽放了笑容。 司徒锦拉着江氏说了会儿话,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江氏原本想留她休息片刻的,但司徒锦说怕前面没有人招呼,并一再保证自己没事之后,这才脱了身。 缎儿早就在外面候着了,见到司徒锦出来,便匆匆的上前去禀报。“世子妃,您可出来了!真真是急死奴婢了!” “小少爷有下落了?”司徒锦相信影卫的能力,故而并没有多少的担心。 缎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找到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司徒锦眉头一皱,狭长的眼线透出一股冷芒来。 缎儿知道小姐最在意的就是夫人和小少爷的安危,故而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小少爷上吐下泻,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奴婢已经通知谢尧去找花郡王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司徒锦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司徒娇人呢?” “回主子的话,已经让人拘了起来,关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只等着主子您发落呢!”提到那个无良的五小姐,缎儿也是一脸的愤恨。 司徒锦听罢,一甩衣袖,说道:“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念恩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意识到主子隐含怒意,缎儿心肝儿忍不住颤了颤。看来,这一次五小姐要倒大霉了!也活该她要受罪,谁让她那么不长眼,居然敢对主子最在意的人下手呢!就算不会要了她的小命,起码也得掉层皮了! 主仆二人绕过人多的院落,去了关押司徒娇的院子。侍卫们远远见到司徒锦到来,全都恭敬地行了礼。 司徒锦这会儿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俗礼,挥了挥手,让他们开了门。 司徒娇双手反剪的跪坐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恐。她的嘴巴被一块不辨颜色的破布堵着,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看起来十分的恐怖。见到司徒锦走进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她不过是想给司徒念恩一个教训,好报复一下江氏的。但没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下手,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司徒娇!你到底对念恩做了什么?!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对一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更何况,他还是你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司徒锦见到司徒娇那副模样,心里就来气。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她歪倒在一旁。 司徒娇心里又急又气,既害怕司徒锦的怒气,又怨恨自己身份不如对方,处处要受气。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泪鼻涕一同落下,愤恨的瞪着司徒锦,似乎在控诉她的恶性。 司徒锦知道她心里不服气,但为了念恩,她不得不先忍一忍,等问清楚情况后才好定夺。“将她嘴里的东西拿开!” 缎儿上前一步,将那布团取下,脸上满是不屑和轻蔑。 司徒娇见一个丫头都瞧不起自己,心里那个火。正要大吵大闹,司徒锦已经早一步喝止了她。“你最好老实一些,若是惹恼了我,有你好受的!” 司徒娇不服气的等着司徒锦,狡辩道:“二姐姐还真是姐弟情深!怎么就不见二姐姐对妹妹我怜惜一些,还任由这些下人欺负到我头上?!好歹,我也是太师府的小姐!” “哼!死不悔改!自己做错了事,还要赖到别人的头上!”司徒锦冷哼一声,撇开头去,不愿意看她那副嘴脸。“不过是个庶出的,只能算半个主子而已!他们都是王府的侍卫,是跟随王爷和世子爷上过战场的军士,都是有军衔在身的。劳他们动手,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了!” 司徒娇没想到王府的一个侍卫,都是有品阶的,不由得嫉妒的红了眼。 司徒锦可没功夫跟她在这里理论,于是大声的喝道:“说,你到底对念恩做了什么?!若有半句假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你…你凭什么发落我?我什么都没做!”司徒娇仍旧死咬着牙,不肯说实话。 她的确没来得及害司徒念恩,不过她就是看不惯司徒锦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肯求饶。 “好好好…果然是个最硬的!”司徒锦冷笑着,吩咐侍卫道:“这天气怪热的,请五小姐去荷花池好好清醒清醒!” 那些侍卫都是龙隐的忠心护卫,对世子妃话的自然也是言听计从。于是,两个侍卫走上前,不等司徒娇反抗,就一把将她拎起,朝着门外走了两步,径直将人给扔下了荷花池。 虽然如今已经是三伏天,热得不成样子。可是在水里呆的久了,对身子也是不好的。更何况,司徒娇这样娇滴滴的小姐,哪里受过这般待遇,顿时又是扑腾又是叫骂的。 司徒锦见她仍旧没有悔过之心,跟上去站在岸边威胁道:“五妹妹可清醒了一些?若是还觉得不够,我也不介意再弄点儿蛇啊什么的,送它们下去跟你做个伴儿!” 一提到蛇那种冷血动物,司徒娇脸上的血色顿时散尽。 那种东西,任谁都会怕的,更别说是个闺阁女子了。 司徒娇一听到她要放蛇,顿时就乖了。“二姐姐,不,世子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司徒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司徒娇心里那个急呀,不断地求饶。因为双手被捆绑着,她根本就无法动弹。喝了好几口池子里的水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跟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司徒锦不骄不躁的往荷花池边的栏杆上一坐,不紧不慢的开口。“五妹妹这会儿知道错了?” “是是是…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我说…我真的没对七弟下手。是真的。我不过想要将他抱到无人之处,吓一吓他。可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姐姐的侍卫就找到我了…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如何能够相信你这个蛇形心肠的?”司徒锦冷眼看着她,心里依旧没有舒服。 念恩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若是没有人喂他,他一个不会开口的孩子,如何能够又吐又泄的?这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 “我发誓!若是有半句谎话,我…我会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司徒娇为了取信于她,连恶毒的誓言,都说出了口。 司徒锦盯着她瞧了好半晌,发现她并没有说谎的必要,这才给了侍卫一个眼神示意,让他们将人弄起来。 侍卫心领神会,一个飞身,踏着荷叶借力,就将司徒娇从池子里提了起来。 司徒娇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刚才被这么一惊吓,倒是老实多了。 “五妹妹难得回来一趟,你那姨娘身子也不怎么好,就呆在后院伺候姨娘吧。”司徒锦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司徒娇惊魂未定,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不断地点头。 司徒锦又吩咐缎儿去叫了两个丫鬟过来,说五小姐不小心落水,扶她回去歇着了。等到司徒娇一走,缎儿就忍不住开口了。“世子妃,既然不是五小姐下的手,难道这府里还有人想要置小少爷于死地?” 缎儿的担心,正是司徒锦所担心的。 因为怀了身子的缘故,她最近对母亲和弟弟有所疏忽,这才被人钻了空子。“什么人下的手,我心里有数。等到老爷的丧事办妥之后,就是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142 清理门户 司徒长风的后事料理完,司徒锦也累得够呛。不过,想到弟弟和母亲受的苦,她的心就一阵抽痛。 “夫人,小少爷会没事儿的!”缎儿见她为了府里的事情伤透了脑筋,心里也很是着急。夫人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能如此操劳? 司徒锦抬起头来,微蹙的眉头依旧未得到舒展。太师府里还有那些个不安分的,她就是放心不下来。 “爷回府了没有?”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还不见龙隐回来,司徒锦便顺口问了一句。 缎儿替她大着扇子,说道:“还没有呢,想必也快了。可以摆膳了吗?” “再等等吧。”司徒锦一方面是有些食不知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等夫君一起用膳。 缎儿点了点头,吩咐丫头们将膳食给热着。 过来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缎儿知道是世子爷回来了,这才迎了上去。“爷可算回来了…” 龙隐微微一愣,继而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走到司徒锦的身边,有些怜惜的说道:“说了不必每日等我回来一起用膳的,你跟孩子哪里经得起饿!” 司徒锦有些挫败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龙隐知道她又在为岳母和小舅子的事情担心,便在她身旁坐下来,好心的安慰道:“锦儿…不是还有我么?岳母的病,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太师府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派人专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了,不会有事的。” 为了妻子,他可是一次派出了好几个得力属下,日夜监视着司徒青。 司徒锦自然知道他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心里感到十分的温暖。“隐,谢谢你…” “我们本是一体,道谢做什么?”见她重新换上笑容,龙隐这才稍稍安心。 缎儿带着春容和杏儿将饭食送来,请了世子爷和夫人来到桌边坐下,这才服侍他们用饭。“夫人,这些都是您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王妃娘娘还特意送来了一份珍珠圆子,说是您前几日念叨着的。” 司徒锦见如此多的人关心自己,总算是宽了宽心。“难为母妃还记着这些…缎儿,代我去芙蕖园谢谢母妃。” 缎儿笑着应下,带了一盒醉仙楼的糕点,就出去了。 隐世子看着娇妻恢复了“正常”,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看着她整日愁眉不展的,他心疼得不得了! 早知道那些麻烦会让妻子如此挂心,他早就想办法清理门户,也省的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了!小舅子被人下了药,虽然不至于马上致命,但也有些麻烦。不过,好在花弄影的医术不错,很快就帮他把毒解了。不然,他的妻子指不定愁成什么样儿呢! 用过饭,司徒锦便吩咐丫鬟烧了热水。正要去沐浴,却听见外头乱哄哄的。于是,她打起纱帘,传春容进来问话。“发生了何事?” 春容不敢隐瞒,草草的将听到的传言讲述了一遍。大概的意思就是,西厢那边的柳氏,晚上到芙蕖园去请安,不知道怎么的,不小心顶撞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大怒,就罚她跪在院子里。原本也就想惩戒一下的,不知道怎么的,柳氏突然就晕倒了。而且,下体还流了不少的血,怕是小产了。 司徒锦听完她的禀报,嘴角就认不出讥诮的翘起。 看来,太师府的事情没完,王府又闹起来了,还真是不省心啊! “帮我换衣服,我要去芙蕖园。” 春容愣了一下,赶紧去找了衣服来给她换上。 司徒锦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去了王妃的住所。 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寂静。 沐王妃冷冷的听着林御医的诊断,脸色十分的那看。而沐王爷,挑了眉坐在椅子里,并未说什么,气氛十分诡异。 见到司徒锦进来,王妃的神色才有所缓解。 “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司徒锦捧着肚子福了福身。 “你怎么过来了?身子这么重了,怎么还到处跑!”王妃表面上像是在指责她,但却十足的关心的语气。 司徒锦扫了那晕倒在地上的柳氏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翔公子和陈氏身上。“母妃这里这般热闹,儿媳自然是不会错过了这场好戏的!” 听到司徒锦提起戏这个词眼儿,王妃和王爷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疑惑。而那翔公子和陈氏,皆是一愣。 司徒锦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林御医和地上的柳氏,发现他们也几不可见的抖了抖。 “弟妹说的什么话?柳氏她都那样了,你还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到底居的什么心!”翔公子痛失孩儿,听了他的话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陈氏原本对柳氏就恨得要死,巴不得她的孩子没了!可是,她毕竟是翔公子的正室,自然是要站在自己夫君这一边的。更何况,司徒锦也是她头一号的敌人,故而跟着翔公子一个鼻子出气。“父王,您瞧瞧弟妹这说的什么话?柳氏虽然只是个妾室,身份低微,但好歹也是王府的一份子!她失去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弟妹却在这里说风凉话,还真是让人寒心啊!” 司徒锦面对他们颠倒黑白的说法,丝毫没有怒意。她一双眼睛,只在那柳氏和林御医的身上。“我有没有说谎,问一问林御医不就一清二楚了?” 林御医见世子妃提到自己,不由得流了一场冷汗。 柳氏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原先,他也是打算帮着柳氏隐瞒的。可是世子妃说的这般肯定,让他不由得慌了。 有些事情做的隐秘,但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一个不谨慎,落人把柄。那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正在思量着如何回答,司徒锦又发话了。“林御医一直得父王和母妃的信赖,必不会说谎的。林御医,您说是不是呢?” 司徒锦这般气定神闲,看起来有着十足的把握。 王爷和王妃狐疑的同时,也将目光集中到了林御医的身上。 翔公子听到司徒锦这么说,心里的疑团也越来越大。他也不是个笨的,自然知道柳氏这般做,是为了巩固西厢的地位。于是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大声的嚷嚷了起来。“弟妹,你到底什么意思?!柳氏明明就是在母妃院子里出了事,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母妃虽然是无心的,可柳氏失去孩儿也是事实!” 王妃一听到这话,手不由得拽紧。 她心想柳氏的胎儿也差不多稳了,罚跪一小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但谁曾想到,就这么没有了? 若是王爷追究起来,她难逃干系。即使他不追究,她心里也会愧疚不安。可是被翔公子这么一闹,她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 这分明就是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他们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居然敢闹到她的头上来,实在是罪不可恕! “事实吗?”司徒锦依旧笑得从容,丝毫没有被他的话给吓到。“父王最是公正的,不如,就让父王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见司徒锦提到自己,沐王爷这才正了正色,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问道:“林医正,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柳氏的身子为何虚弱至此,才跪了一会儿就滑了胎?她不是一直由你医治的么,你倒是说说看。” 林御医满头的冷汗滴个不停,心里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看世子妃那笑容,想必是知道了什么的。故而,他不敢贸然开口,生怕王爷怪罪下来,毁了自己的前途。 正好此刻,柳氏苏醒了过来。她假装虚弱的撑起身子,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见在座的主子,这才惶恐的跪坐起来,叩拜道:“婢妾不知道这里…婢妾给王爷王妃世子妃请安!” 王妃瞥了她一眼,没有发话。倒是翔公子,一下子扑过去,抱着她就恸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儿啊…” 陈氏见翔公子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柳氏那小贱人搂搂抱抱的,心里就嫉恨起来。可是,王爷和王妃面前,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拿眼珠子瞪着他们,不恨不得能在二人身上烧出个洞来。 “柳氏…你倒是说说,今儿个怎么想起到王妃这里来立规矩了?”王爷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开口问道。 柳氏楚楚可怜的流着泪,似乎对失去孩儿一事,感到非常的伤心。可是王爷问话,她又不得不回答,这才止住了哭声,小声的回道:“婢妾在床上躺了不少时日,王妃娘娘也一直十分关照。故而,婢妾身子刚好一些,便想着过来谢恩。没想到,冲撞了王妃娘娘,惹得娘娘生了气。都是婢妾不好,婢妾也是该罚的…是婢妾福薄,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说着,她又无声的落起泪来,那模样,还真是梨花带雨,叫人看了不忍心。 司徒锦在心里暗忖:这个柳氏还真是不一般的聪明!既没有指责王妃的不是,还将所有的错一个人承担下来。她这么做,无非是以退为进,想要降低被人的戒心。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博得人同情,还成功的将王妃给脱下了水,落了个苛待庶子妾室的罪名!只不过,她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题外话------ 小七清明节要回家祭祖!为了不断更,小七每天只能更新三千字,亲们见谅!存起来,等清明节后再看吧!捂脸…。 143 分家 “父王,您也听见了。舒榒駑襻柳氏这身子本就不好,还要到处走动。虽然是一片孝心,想要过来谢恩。但却惹得母妃生气,倒是本末倒置了。说起来,这孩子也算命大的。上一回大嫂无心之失,柳氏摔了一跤,那孩子也没怎么样。不过才跪了一会儿,就没了…”司徒锦淡淡的讲述着,并未被柳氏给牵着鼻子走。 沐王爷蹙了蹙眉,想到上次祥瑞园里的那些事儿,脸色顿时一沉,喝道:“林医正,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胎儿稳妥了么,怎么这么轻易就…” 林御医急的不行,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柳氏心里也十分的着急,她偷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按照自己教的那些话说。林御医心里慌乱得很,不过还是赌了一把。 “启禀王爷,小的的确是很用心帮柳氏保胎了。兴许…兴许是上次摔得太严重,这一次又受罚,故而胎儿不稳,才…” “这么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不该罚了一个顶撞本宫的贱婢!”沐王妃是越听越生气。想到上次司徒锦更她说起的那些可疑之处,心里早已恨透了西厢那帮子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见到王妃发怒,王爷心里十分的心疼。“顶撞王妃,可是重罪!柳氏,本王见你平日里也是个乖巧的,怎么就冲撞了王妃了?莫非,你是故意过来找罪受的?!” “父王明鉴啊!柳氏哪里有那个胆子顶撞母妃啊!”翔公子见沐王爷偏心王妃,心里就很不服气的喊道。 司徒锦瞥了他一眼,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 沐王爷冷哼一声,说道:“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跑到芙蕖园来丢人现眼!这般无状,就算王妃打死了也不为过!” “父王,您也太偏心了!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柳氏怀的,也是您的孙子啊!您怎么说,岂不是连儿子也跟骂了进去?弟妹的孩子就是金贵的,我的孩儿就是卑贱的么?”翔公子一向嚣张惯了,说起话来也是异常的刁钻。 沐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恨不得上前给儿子一巴掌。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顶撞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无礼的很! “给我闭嘴!你这个畜生,有你这样跟父王说话的吗?什么偏心?!试问这么些年来,本王可亏待过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真是不孝!” 柳氏见翔公子帮了倒忙,心里也很是着急。她就是想让王妃心里生出一些愧疚来,也好让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好过一些。但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跟预计的相差甚远,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司徒锦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故意提起一件事。“啊…柳姨娘小产了,坐在地上可不好。母妃还是找人给她准备个软榻,一会儿花郡王过来给媳妇诊脉,顺便也好给柳姨娘看看,免得伤了身子,影响以后生育。” 说起花郡王,王妃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也好。免得有人在这里乱嚼舌根,指责本宫虐待了这庶出的!” 说完,给了珍喜一个眼神示意,珍喜便让丫鬟们抬着一张罗汉床过来,将柳氏扶了上去。 柳氏本就惶恐不安,又听见花郡王要来给世子妃诊脉,心里就更慌了。“多谢王妃娘娘厚爱!婢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劳驾郡王…” “翔公子刚才还说母妃偏心呢!既然如此,柳姨娘也就不必客套了。”司徒锦知道她心虚,但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想要算计到母妃的头上,她胆子不小,野心也不小。这样的女人,只有彻底的打垮她,才能永除后患! 柳氏的面庞灰白一片,显然是吓得不行。 她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这样也就罢了,还要落得一个欺主的罪名,日后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被王妃冷落也还好,日后翔公子定然也不会再这么宠着自己。陈氏那边,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妾室的地位到底不必正室,她的结局如何,一目了然! 就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那林御医担不住,一个趔趄,晕了过去。 沐王爷见他这般没用,心里就产生了换掉他的念头。王府这样的人家,岂会用一个废物?!这样想着,他更加坚定的站在王妃这一边,觉得她是冤枉的了。 翔公子愤怒的瞪着司徒锦,恨她不该插手这件事。 司徒锦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和王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根本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这时,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花郡王来了。 王爷连忙叫人将他请了进来。“阿影你来的正好,你快去帮柳氏把把脉。她刚刚滑了胎,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花弄影扫了司徒锦那幸灾乐祸的神色一眼,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只不过,他是不屑碰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的。他只是靠近她,闻了闻,便有了结论。“王爷怎么拿我开起玩笑来了!柳氏根本没有妊娠的迹象,哪儿来的滑胎一说?” “不可能!”翔公子听了这话,就爆发了。“怎么可能!她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明明就是没了孩子,你怎么能信口胡说!” 花弄影蹙眉,轻蔑的回道:“哼!你说这是滑胎产生的血?那我倒要问问翔公子你,你的妾室,身上如何会有畜生的血?莫非,她是与畜生苟合,才怀的胎么?!” 花弄影这话刚落地,司徒锦就忍不住笑了。 王妃也是一脸鄙夷的望着柳氏,她自然是对花弄影全然信任的。“影儿,你说…柳氏身上的血是畜生的血?” “这畜生的血,跟人血可是有区别的!人血跟动物的血颜色是不同的,深浅度味道也有些不同。若是我判断的不错,她身上的血,应该是家禽一类的血。”花弄影嘲讽的勾起嘴角,似乎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用这样的手段来糊弄他,还真是对他医术的侮辱!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戏弄本王!”沐王爷听花弄影解释完,就忍不住发火了。 这王府里为何就有这么些不安分的人,非得将王府搅得一团糟呢!东厢这边一直相安无事,过得好好儿的。偏偏西厢那边就是不安生的!生了个没用的儿子也就罢了,后院的女人还弄出这些无聊的把戏来,真是忍无可忍! “父王息怒…儿子也不知道她会欺瞒父王,还嫁祸给母妃啊…”翔公子见风向变了,立刻也抛弃了柳氏,极力摆脱自己的嫌疑。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没有了柳氏,他还可以有别的女人。若是惹恼了父王,那么他以后要怎么过活?想到这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 柳氏见到花弄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如今,翔公子又为了摘清自己,弃自己于不顾,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王妃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手里的杯盏瞬间被她丢了出去。“王爷,你现在知道了,这翔公子是如何孝敬我这个母亲了吧?按理说,隐儿继承了世子之位,翔公子早该出府单过去了。不过念在王爷的面上,多收留了他一些时日。可他们却仍旧不知足,非要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如今,还栽赃嫁祸到本宫头上来了。王爷,您说…该要如何处置呢?” 沐王爷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他念在莫侧妃已经不在的份儿上,才任由大儿子一家住在府里。可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是安分的主儿,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为了王府的将来着想,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听到分家这一说,翔公子顿时如觉五雷轰顶。 要他单独开府过日子,那怎么行?!离开了王府,还有谁会高看他一眼?更何况,他锦衣玉食惯了,怎么受得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他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没什么本事,有没有多少的家当。若是被赶出王府,哪还有活路! 于是,他跪着爬到沐王爷的脚下,苦求道:“父王…您千万别赶儿子出府啊…儿子知道错了…难道您忍心看着儿子一家几口挨饿受冻吗?” “你个没出息的!竟说丧气话!让你单独出去过,又没说苛待你。该分给你的家业,一分也不会少。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正经事都办不成,只知道吃喝玩乐,将来如何能够撑起成个家?”沐王爷痛心疾首的看着大儿子,脸色十分沉重。 他都不知道以前为何要宠着这个纨绔子弟!明明不爱莫侧妃,还任由她在府里嚣张霸道了几十年。明明有喜欢的女子,却还娶了一个算计自己的女人!他那时候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陈氏听说要被赶出府,也急了。她才意识到,王妃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一想到日后的艰苦日子,她整个人就蔫了。 司徒锦但笑不语,与花弄影两个人相视一笑,当做看戏了。 若是西厢那边的人能够分家出去,也算是好事一件了!毕竟,有这些人在府里,也是个麻烦。时刻防备着,也挺累的!“父王,您也听见了。柳氏这身子本就不好,还要到处走动。虽然是一片孝心,想要过来谢恩。但却惹得母妃生气,倒是本末倒置了。说起来,这孩子也算命大的。上一回大嫂无心之失,柳氏摔了一跤,那孩子也没怎么样。不过才跪了一会儿,就没了…”司徒锦淡淡的讲述着,并未被柳氏给牵着鼻子走。 沐王爷蹙了蹙眉,想到上次祥瑞园里的那些事儿,脸色顿时一沉,喝道:“林医正,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胎儿稳妥了么,怎么这么轻易就…” 林御医急的不行,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柳氏心里也十分的着急,她偷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按照自己教的那些话说。林御医心里慌乱得很,不过还是赌了一把。 “启禀王爷,小的的确是很用心帮柳氏保胎了。兴许…兴许是上次摔得太严重,这一次又受罚,故而胎儿不稳,才…” “这么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不该罚了一个顶撞本宫的贱婢!”沐王妃是越听越生气。想到上次司徒锦更她说起的那些可疑之处,心里早已恨透了西厢那帮子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见到王妃发怒,王爷心里十分的心疼。“顶撞王妃,可是重罪!柳氏,本王见你平日里也是个乖巧的,怎么就冲撞了王妃了?莫非,你是故意过来找罪受的?!” “父王明鉴啊!柳氏哪里有那个胆子顶撞母妃啊!”翔公子见沐王爷偏心王妃,心里就很不服气的喊道。 司徒锦瞥了他一眼,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 沐王爷冷哼一声,说道:“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跑到芙蕖园来丢人现眼!这般无状,就算王妃打死了也不为过!” “父王,您也太偏心了!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柳氏怀的,也是您的孙子啊!您怎么说,岂不是连儿子也跟骂了进去?弟妹的孩子就是金贵的,我的孩儿就是卑贱的么?”翔公子一向嚣张惯了,说起话来也是异常的刁钻。 沐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恨不得上前给儿子一巴掌。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顶撞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无礼的很! “给我闭嘴!你这个畜生,有你这样跟父王说话的吗?什么偏心?!试问这么些年来,本王可亏待过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真是不孝!” 柳氏见翔公子帮了倒忙,心里也很是着急。她就是想让王妃心里生出一些愧疚来,也好让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好过一些。但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跟预计的相差甚远,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司徒锦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故意提起一件事。“啊…柳姨娘小产了,坐在地上可不好。母妃还是找人给她准备个软榻,一会儿花郡王过来给媳妇诊脉,顺便也好给柳姨娘看看,免得伤了身子,影响以后生育。” 说起花郡王,王妃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也好。免得有人在这里乱嚼舌根,指责本宫虐待了这庶出的!” 说完,给了珍喜一个眼神示意,珍喜便让丫鬟们抬着一张罗汉床过来,将柳氏扶了上去。 柳氏本就惶恐不安,又听见花郡王要来给世子妃诊脉,心里就更慌了。“多谢王妃娘娘厚爱!婢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劳驾郡王…” “翔公子刚才还说母妃偏心呢!既然如此,柳姨娘也就不必客套了。”司徒锦知道她心虚,但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想要算计到母妃的头上,她胆子不小,野心也不小。这样的女人,只有彻底的打垮她,才能永除后患! 柳氏的面庞灰白一片,显然是吓得不行。 她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这样也就罢了,还要落得一个欺主的罪名,日后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被王妃冷落也还好,日后翔公子定然也不会再这么宠着自己。陈氏那边,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妾室的地位到底不必正室,她的结局如何,一目了然! 就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那林御医担不住,一个趔趄,晕了过去。 沐王爷见他这般没用,心里就产生了换掉他的念头。王府这样的人家,岂会用一个废物?!这样想着,他更加坚定的站在王妃这一边,觉得她是冤枉的了。 翔公子愤怒的瞪着司徒锦,恨她不该插手这件事。 司徒锦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和王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根本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这时,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花郡王来了。 王爷连忙叫人将他请了进来。“阿影你来的正好,你快去帮柳氏把把脉。她刚刚滑了胎,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花弄影扫了司徒锦那幸灾乐祸的神色一眼,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只不过,他是不屑碰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的。他只是靠近她,闻了闻,便有了结论。“王爷怎么拿我开起玩笑来了!柳氏根本没有妊娠的迹象,哪儿来的滑胎一说?” “不可能!”翔公子听了这话,就爆发了。“怎么可能!她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明明就是没了孩子,你怎么能信口胡说!” 花弄影蹙眉,轻蔑的回道:“哼!你说这是滑胎产生的血?那我倒要问问翔公子你,你的妾室,身上如何会有畜生的血?莫非,她是与畜生苟合,才怀的胎么?!” 花弄影这话刚落地,司徒锦就忍不住笑了。 王妃也是一脸鄙夷的望着柳氏,她自然是对花弄影全然信任的。“影儿,你说…柳氏身上的血是畜生的血?” “这畜生的血,跟人血可是有区别的!人血跟动物的血颜色是不同的,深浅度味道也有些不同。若是我判断的不错,她身上的血,应该是家禽一类的血。”花弄影嘲讽的勾起嘴角,似乎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用这样的手段来糊弄他,还真是对他医术的侮辱!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戏弄本王!”沐王爷听花弄影解释完,就忍不住发火了。 这王府里为何就有这么些不安分的人,非得将王府搅得一团糟呢!东厢这边一直相安无事,过得好好儿的。偏偏西厢那边就是不安生的!生了个没用的儿子也就罢了,后院的女人还弄出这些无聊的把戏来,真是忍无可忍! “父王息怒…儿子也不知道她会欺瞒父王,还嫁祸给母妃啊…”翔公子见风向变了,立刻也抛弃了柳氏,极力摆脱自己的嫌疑。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没有了柳氏,他还可以有别的女人。若是惹恼了父王,那么他以后要怎么过活?想到这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 柳氏见到花弄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如今,翔公子又为了摘清自己,弃自己于不顾,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王妃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手里的杯盏瞬间被她丢了出去。“王爷,你现在知道了,这翔公子是如何孝敬我这个母亲了吧?按理说,隐儿继承了世子之位,翔公子早该出府单过去了。不过念在王爷的面上,多收留了他一些时日。可他们却仍旧不知足,非要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如今,还栽赃嫁祸到本宫头上来了。王爷,您说…该要如何处置呢?” 沐王爷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他念在莫侧妃已经不在的份儿上,才任由大儿子一家住在府里。可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是安分的主儿,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为了王府的将来着想,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听到分家这一说,翔公子顿时如觉五雷轰顶。 要他单独开府过日子,那怎么行?!离开了王府,还有谁会高看他一眼?更何况,他锦衣玉食惯了,怎么受得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他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没什么本事,有没有多少的家当。若是被赶出王府,哪还有活路! 于是,他跪着爬到沐王爷的脚下,苦求道:“父王…您千万别赶儿子出府啊…儿子知道错了…难道您忍心看着儿子一家几口挨饿受冻吗?” “你个没出息的!竟说丧气话!让你单独出去过,又没说苛待你。该分给你的家业,一分也不会少。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正经事都办不成,只知道吃喝玩乐,将来如何能够撑起成个家?”沐王爷痛心疾首的看着大儿子,脸色十分沉重。 他都不知道以前为何要宠着这个纨绔子弟!明明不爱莫侧妃,还任由她在府里嚣张霸道了几十年。明明有喜欢的女子,却还娶了一个算计自己的女人!他那时候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陈氏听说要被赶出府,也急了。她才意识到,王妃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一想到日后的艰苦日子,她整个人就蔫了。 司徒锦但笑不语,与花弄影两个人相视一笑,当做看戏了。 若是西厢那边的人能够分家出去,也算是好事一件了!毕竟,有这些人在府里,也是个麻烦。时刻防备着,也挺累的!“父王,您也听见了。柳氏这身子本就不好,还要到处走动。虽然是一片孝心,想要过来谢恩。但却惹得母妃生气,倒是本末倒置了。说起来,这孩子也算命大的。上一回大嫂无心之失,柳氏摔了一跤,那孩子也没怎么样。不过才跪了一会儿,就没了…”司徒锦淡淡的讲述着,并未被柳氏给牵着鼻子走。 沐王爷蹙了蹙眉,想到上次祥瑞园里的那些事儿,脸色顿时一沉,喝道:“林医正,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胎儿稳妥了么,怎么这么轻易就…” 林御医急的不行,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柳氏心里也十分的着急,她偷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按照自己教的那些话说。林御医心里慌乱得很,不过还是赌了一把。 “启禀王爷,小的的确是很用心帮柳氏保胎了。兴许…兴许是上次摔得太严重,这一次又受罚,故而胎儿不稳,才…” “这么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不该罚了一个顶撞本宫的贱婢!”沐王妃是越听越生气。想到上次司徒锦更她说起的那些可疑之处,心里早已恨透了西厢那帮子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见到王妃发怒,王爷心里十分的心疼。“顶撞王妃,可是重罪!柳氏,本王见你平日里也是个乖巧的,怎么就冲撞了王妃了?莫非,你是故意过来找罪受的?!” “父王明鉴啊!柳氏哪里有那个胆子顶撞母妃啊!”翔公子见沐王爷偏心王妃,心里就很不服气的喊道。 司徒锦瞥了他一眼,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 沐王爷冷哼一声,说道:“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跑到芙蕖园来丢人现眼!这般无状,就算王妃打死了也不为过!” “父王,您也太偏心了!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柳氏怀的,也是您的孙子啊!您怎么说,岂不是连儿子也跟骂了进去?弟妹的孩子就是金贵的,我的孩儿就是卑贱的么?”翔公子一向嚣张惯了,说起话来也是异常的刁钻。 沐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恨不得上前给儿子一巴掌。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顶撞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无礼的很! “给我闭嘴!你这个畜生,有你这样跟父王说话的吗?什么偏心?!试问这么些年来,本王可亏待过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真是不孝!” 柳氏见翔公子帮了倒忙,心里也很是着急。她就是想让王妃心里生出一些愧疚来,也好让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好过一些。但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跟预计的相差甚远,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司徒锦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故意提起一件事。“啊…柳姨娘小产了,坐在地上可不好。母妃还是找人给她准备个软榻,一会儿花郡王过来给媳妇诊脉,顺便也好给柳姨娘看看,免得伤了身子,影响以后生育。” 说起花郡王,王妃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也好。免得有人在这里乱嚼舌根,指责本宫虐待了这庶出的!” 说完,给了珍喜一个眼神示意,珍喜便让丫鬟们抬着一张罗汉床过来,将柳氏扶了上去。 柳氏本就惶恐不安,又听见花郡王要来给世子妃诊脉,心里就更慌了。“多谢王妃娘娘厚爱!婢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劳驾郡王…” “翔公子刚才还说母妃偏心呢!既然如此,柳姨娘也就不必客套了。”司徒锦知道她心虚,但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想要算计到母妃的头上,她胆子不小,野心也不小。这样的女人,只有彻底的打垮她,才能永除后患! 柳氏的面庞灰白一片,显然是吓得不行。 她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这样也就罢了,还要落得一个欺主的罪名,日后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被王妃冷落也还好,日后翔公子定然也不会再这么宠着自己。陈氏那边,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妾室的地位到底不必正室,她的结局如何,一目了然! 就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那林御医担不住,一个趔趄,晕了过去。 沐王爷见他这般没用,心里就产生了换掉他的念头。王府这样的人家,岂会用一个废物?!这样想着,他更加坚定的站在王妃这一边,觉得她是冤枉的了。 翔公子愤怒的瞪着司徒锦,恨她不该插手这件事。 司徒锦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和王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根本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这时,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花郡王来了。 王爷连忙叫人将他请了进来。“阿影你来的正好,你快去帮柳氏把把脉。她刚刚滑了胎,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花弄影扫了司徒锦那幸灾乐祸的神色一眼,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只不过,他是不屑碰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的。他只是靠近她,闻了闻,便有了结论。“王爷怎么拿我开起玩笑来了!柳氏根本没有妊娠的迹象,哪儿来的滑胎一说?” “不可能!”翔公子听了这话,就爆发了。“怎么可能!她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明明就是没了孩子,你怎么能信口胡说!” 花弄影蹙眉,轻蔑的回道:“哼!你说这是滑胎产生的血?那我倒要问问翔公子你,你的妾室,身上如何会有畜生的血?莫非,她是与畜生苟合,才怀的胎么?!” 花弄影这话刚落地,司徒锦就忍不住笑了。 王妃也是一脸鄙夷的望着柳氏,她自然是对花弄影全然信任的。“影儿,你说…柳氏身上的血是畜生的血?” “这畜生的血,跟人血可是有区别的!人血跟动物的血颜色是不同的,深浅度味道也有些不同。若是我判断的不错,她身上的血,应该是家禽一类的血。”花弄影嘲讽的勾起嘴角,似乎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用这样的手段来糊弄他,还真是对他医术的侮辱!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戏弄本王!”沐王爷听花弄影解释完,就忍不住发火了。 这王府里为何就有这么些不安分的人,非得将王府搅得一团糟呢!东厢这边一直相安无事,过得好好儿的。偏偏西厢那边就是不安生的!生了个没用的儿子也就罢了,后院的女人还弄出这些无聊的把戏来,真是忍无可忍! “父王息怒…儿子也不知道她会欺瞒父王,还嫁祸给母妃啊…”翔公子见风向变了,立刻也抛弃了柳氏,极力摆脱自己的嫌疑。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没有了柳氏,他还可以有别的女人。若是惹恼了父王,那么他以后要怎么过活?想到这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 柳氏见到花弄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如今,翔公子又为了摘清自己,弃自己于不顾,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王妃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手里的杯盏瞬间被她丢了出去。“王爷,你现在知道了,这翔公子是如何孝敬我这个母亲了吧?按理说,隐儿继承了世子之位,翔公子早该出府单过去了。不过念在王爷的面上,多收留了他一些时日。可他们却仍旧不知足,非要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如今,还栽赃嫁祸到本宫头上来了。王爷,您说…该要如何处置呢?” 沐王爷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他念在莫侧妃已经不在的份儿上,才任由大儿子一家住在府里。可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是安分的主儿,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为了王府的将来着想,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听到分家这一说,翔公子顿时如觉五雷轰顶。 要他单独开府过日子,那怎么行?!离开了王府,还有谁会高看他一眼?更何况,他锦衣玉食惯了,怎么受得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他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没什么本事,有没有多少的家当。若是被赶出王府,哪还有活路! 于是,他跪着爬到沐王爷的脚下,苦求道:“父王…您千万别赶儿子出府啊…儿子知道错了…难道您忍心看着儿子一家几口挨饿受冻吗?” “你个没出息的!竟说丧气话!让你单独出去过,又没说苛待你。该分给你的家业,一分也不会少。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正经事都办不成,只知道吃喝玩乐,将来如何能够撑起成个家?”沐王爷痛心疾首的看着大儿子,脸色十分沉重。 他都不知道以前为何要宠着这个纨绔子弟!明明不爱莫侧妃,还任由她在府里嚣张霸道了几十年。明明有喜欢的女子,却还娶了一个算计自己的女人!他那时候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陈氏听说要被赶出府,也急了。她才意识到,王妃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一想到日后的艰苦日子,她整个人就蔫了。 司徒锦但笑不语,与花弄影两个人相视一笑,当做看戏了。 若是西厢那边的人能够分家出去,也算是好事一件了!毕竟,有这些人在府里,也是个麻烦。时刻防备着,也挺累的! 144 司徒青之死 不管翔公子再怎么不情愿,但沐王爷已经发了话,他也不得不带着妻儿搬出了王府,到另一处宅子里去生活。少了西厢那边的麻烦,司徒锦在王府过得更加的舒心起来。每日补汤喝着,丫鬟婆子伺候着,逍遥无比。 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便是娘家的那些事儿。不过,龙隐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帮她排忧解难,她也就放宽了心在府里养胎。 这一日,龙隐下朝回来,神色颇为惬意。 司徒锦见他那春风得意的模样,便知道那边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于是亲自端着茶水奉到他的手里,撒娇卖乖着。“爷今儿个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了?瞧这眉毛都舒展开了…” 被妻子打趣着,龙隐却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宠溺的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悄悄地透露了一些秘密给她。 “真的?看来,皇上受到的打击不小!”司徒锦笑得肆意。 “如此一来,皇上也是白费心思了。筹划了那么久,但那人却丝毫不感激,还打算一走了之!”龙隐轻笑着,对于这个结果既惊讶又感到十分的满意。 如果他都已经放弃继承皇位了,那么未来的皇帝人选,自然就只有五皇子一人了。如此,事情就有了转机。沐王府的危难,也就暂时解除了。 龙隐是个聪慧异常的人,看问题也看的通透。皇上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希望,自然不会再继续揪着沐王府不放。毕竟,沐王府是五皇子的有力支持者。若是处置了沐王府,不但会给五皇子带来麻烦,也会让人觉得他无容人之量,乱杀无辜!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看到的。 近几日来,皇上称病不再早朝。将朝里的事务,都交给五皇子全权打理。而他也乐得清闲,可以多陪陪妻儿,做一个称职的夫君和父亲。 对于这个孩儿的到来,他也是满怀期待。 “盛儿今日有没有不乖?”龙隐聊完了正事,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锦的肚子上。 即将要做父亲了,他也是一半茫然一半欣喜。 司徒锦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是个儿子?” 盛儿是他给未来的小世子取的名字,不过司徒锦更渴望生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儿,闺名也取好了,叫做灵儿。 “嗯,女儿也不错。不过,我希望第一胎是男孩儿,这样以后他长大了,还可以保护弟弟妹妹!”龙隐一边说着,一边畅想着未来。 司徒锦见他这般说,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他并不是个迂腐的男人,将传宗接代放在首位。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很窝心。起码,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考虑的更多的是作为兄长该有的责任。 “我倒是希望生个女儿,她一定会有他爹爹一样的美貌和才智!”司徒锦望着夫君那张绝世的容颜,心里描绘着未来女儿的画像。 听到妻子夸奖自己的容貌,作为男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他更喜欢她这样说话时的表情。带着一丝的娇憨,一丝的轻快,比起初次见面时的冷淡和佯装镇定,要真实多了。 将妻子拥进怀里,龙隐埋首在她的发间。“再过三个月,孩子就该出世了…” “嗯,所以在他来到这个世上之前,我一定要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司徒锦眯了眯眼,说的十分坦然。 她的毫不隐瞒,让他觉得很开心。 夫妻之间,跪在坦诚。一味的遮掩欺瞒,只会让两个人越走越远。所以龙隐对司徒锦的依赖,也很满足。 “放心好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是不是那边有些眉目了?”她喜滋滋的问道。 龙隐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朱雀来报,说是司徒青夜里出了府,去了一条很偏僻的巷子,丑时才回府。跟踪的影卫找到了那个幕后指使的落脚之处,一路追踪下去,最后查到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这不可能!”司徒锦紧蹙着眉头,对这个结果很是诧异。 依照她对楚羽宸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的!那二皇子是他的替身,也不可能背着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再者,以楚羽宸跟朱雀的关系,他更加不可能做出让朱雀伤心的事情来。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那人的确最后进去的地方,就是二皇子府。” “会不会是故布迷阵?”司徒锦猜测着。 “也许,是早有防范。发现有人跟踪,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但也许…”是那个人指使假的二皇子这么做的! 即使楚羽宸无心皇位,但他的那些跟随者可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好容易得到一个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那些人怎么可能看着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呢? 多少年的心血,岂能白白浪费? 故而,那些追随姜氏一族的死忠份子,是不会轻易就这么罢休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太师府 “少爷,真的要这么做?”一个看起来十分老实的男子垂首站在司徒青的床前,再一次确认道。 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从未做过。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跟了这么一个无能的主子! “废什么话!本少爷说的话,你当做耳边风吗?”司徒青暴躁的坐起身来,脸色十分的不快。 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东西,突然就没了,他岂能甘心? 那黑衣人明明承诺过自己,说只要帮他们做事,就不会少了他的好处。他可是惦记着这家业好久了,更何况司徒长风一死,这府里就只剩下一班老弱妇孺。他虽然不是嫡子,但好歹也是司徒家的儿子,这偌大的家业,该归他来管才是! 可是,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那黑衣人居然反悔了!不但没能兑现承诺,还一再的警告他,不许伤害江氏和幼弟的性命! 这算怎么回事儿?!当他是好欺负的么?他们不让他动手,他偏偏就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给他们看看! “少爷,这药一旦下了,怕是要出人命的啊!”男子担心的问道,心里头有些怯意。 杀人可不是杀牲口啊! “啰嗦个什么!只要你眼睛一闭,将这药粉倒入她们平日的吃食里就完事儿了!剩下的交给我,不会有你什么事儿的!”司徒青一再的保证道。 除掉了江氏和幼弟,那么他就是这太师府唯一的继承人了!这样想着,司徒青就有些得意起来。 那老实巴交的男人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你别忘了,你的儿子可还在府里做事。要想他平安无事前途无量,你就乖乖儿的给我去做事!否则,可别怪我不讲人情,活活打死你们一家子!”见软的不行,司徒青就来硬的,非要逼着别人去做那下作的事情。 男子咬了咬牙,一口应承下来。 司徒青满意的看着他离开,眼里露出冷厉的锋芒。他能够让司徒长风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也有办法让江氏和司徒念恩死得毫无破绽。 只是他有所不知的是,司徒长风的死没有人追究,那是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死活。但江氏和司徒念恩就不同了!他们是司徒锦,也就是隐世子妃最在意的人,若是他们有个好歹,怕是掘地三尺,也会将那凶手给找出来的! 徘徊在漆黑的夜里良久,男子始终下不了决心去做那坏事。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道人影不声不响的来到他的身后,将他制住。“别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命!” 男子连连点头,生怕丢了性命。 “司徒青让你在夫人和小少爷的饭菜里下什么药?”黑衣蒙面人问道。 男子哆嗦着,眼里有惊讶也有恐惧。这么机密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被人知道了。男子吓得冷汗连连,身下传来一阵骚味儿。黑衣蒙面人捂住鼻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有胆子做坏事,却没胆子承担,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说,这包药粉是做什么用的?!”黑衣男子继续逼问。 胆小怕事的男子见事情败露,就全招了。“大爷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这药是四少爷给小人的,据说剧毒无比。一个时辰之内若是没有解药,就会性命不保。而且,这药很是奇特,毒死了人还不会让人看出异样来。” “世上真有这么管用的药?”蒙面人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小人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欺瞒,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男子吓得跪伏在地,不断地磕头。 “我也知道你有苦衷。这样吧,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就保你全家人的性命,如何?”蒙面人继续说道。 胆小男子没想到自己家人被威胁都让人知道了,顿时再也不敢有二心,不住的磕头说道:“请大爷吩咐,小人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去做!你就…”黑衣男子附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胆小男人一听那主意,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四少爷要你害别人你就敢,反过来要你背叛他,你就不敢了?”蒙面人嘲笑道。 男人低垂着头,良久都没有出声,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黑衣人可没多少耐性,见他久久不语,就又威胁了一番,这才逼着他就范。 “放心吧,不会查到你头上来的!这年头,伤寒加上时疫,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 胆小男子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翌日,太师府四少爷因为感染时疫病逝的消息传出,并未引起多大的轰动。毕竟不是个什么好名声的人,大多数人恨不得他马上死掉呢!如此一来,这个野心勃勃贪婪成性却没脑子的司徒四少爷,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样诠释的! 145 新帝登基 农历七月初七,圣武帝因病驾崩,五皇子龙夜继位,改国号为天元,史称元昊帝。舒榒駑襻 京城里依旧繁花似锦,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姓同乐。四海升平,天下安定,这样的局面,似乎是最令人满意的结果。 这一日,老王爷请旨,将王位承袭给了儿子。龙隐在瞬间,成了大龙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爷!而司徒锦,则成了新一任的沐王妃! 因为大龙新皇登基,不少邻国都派来了使臣恭贺。作为大龙的肱骨大臣,皇上最信赖的人,龙隐被指派成为接待各国使者的代表。 一大清早,司徒锦仍在美梦中的时候,龙隐已经起身。看着妻子那香甜的睡颜,他的心顿时涨得满满的,说不出的幸福。 “王爷要去接待各国使者,需要穿朝服么?”司徒锦不能服侍他更衣,这个责任就落在了几个丫头身上。 春容和杏儿是司徒锦信赖之人,故而可以近身伺候。 龙隐不习惯让旁人帮他穿戴衣服,什么都亲力亲为。反正,在外面打仗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多么的养尊处优。“取绣有龙纹的衣衫即可。” 春容应了一声,赶紧去衣柜里翻找。 龙隐梳洗完毕之后,随便用了些饭菜,就出府了。司徒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醒来之后也赶紧梳洗打扮。 “听说这一次的使臣中,有不少皇族的人呢!” “可不是嘛…据说大夏国又派来了一位公主!听说长得国色天香…” “该不会是送进宫当妃子的吧?” 丫头们窃窃私语着,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司徒锦今日一身紫色的纱裙,裙子上绣着金丝的凤凰。那栩栩如生的图案,随着身影的走动而翩翩起舞,非常的精妙。 “娘娘这身打扮,真是漂亮!”春容和杏儿服侍她的时日不短了,说起话来也十分的轻快,没有顾忌。 缎儿因为有了身子,不方便再伺候她。谢尧可宝贝的紧,连下床都不让。司徒锦也不好霸着缎儿不放,只能让春容和杏儿顶替了她的位子,又升了春雨和另一个守本分的丫鬟做二等丫头。 “这只金凤钗,娘娘觉得如何?”杏儿拿着钗子在她头发上摆弄着,耐心的询问道。 司徒锦瞧了那熠熠生辉的钗子一眼,觉得太过耀眼了一些。“还是戴那只玉钗吧,看起来素雅一些。” “娘娘如今可是贵为王妃,戴些贵重的首饰,也是应该的!”春容笑着说道。 在小姐还是世子妃的时候,是怕越过王妃去,有失礼节。可是现在不同啦,小姐已经荣升为王妃,自然要打扮的贵气一些的,才不能让人瞧扁了去! “金钗虽然好,但我这身子可承受不住。”司徒锦说着,摸了摸那圆滚滚,放佛有些难以负荷的肚子,委婉的说道。 她的肚子都八个月了,即将临盆。走路都有些吃力,更别提还要盛装打扮了。那头上的一堆首饰,就够她受得了!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春容是个乖巧懂事的,嘴巴也十分的甜。 司徒锦满意的看着她们二人,心里暗自喜欢。 除了缎儿之外,这两个丫头算是她身边最贴心的人了。而且,她们俩跟缎儿比起来,还要更加稳重一些。缎儿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但总是容易说错话,得罪人。这两个丫头胆子稍微小些,时时刻刻都很谨慎。如此一来,也算稳妥的。 缎儿已经嫁人了,不可能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从别的丫鬟里挑出合适的人选来代替她,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好在李嬷嬷培养的这两个丫头还算不错的,起码能够让她比较安心。 “李嬷嬷做什么去了?”府库的钥匙一直由她保管,司徒锦要拿个什么东西,还得经过她的手。 春容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嬷嬷一大早就告了假,说儿媳妇身子不大好,回去看看。” “李嬷嬷的媳妇?”司徒锦仔细回忆着,却始终没有想出那人的具体模样来。 “李嬷嬷一家,春雨是熟悉的。娘娘不如找她来问问情况,便一清二楚了!”春容听她提起这个问题,便出主意道。 司徒锦默许了,不一会儿春雨被叫了进来。 “奴婢给娘娘请安!”春雨在司徒锦面前,还是有些拘束的。毕竟,她身份不同往日,已经是人上人了,故而她即使得到了赏识,升了二等丫鬟,还是小心翼翼,十分的谨慎。 司徒锦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在我院子里,没那么多规矩!” 春雨这才起身,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娘娘找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听说李嬷嬷的儿媳妇病了,可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嬷嬷一向都十分的规矩,绝对不会这么匆忙就离开府回家的。故而,司徒锦才问了这么一句。 她的儿媳妇病了,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以前李嬷嬷的男人摔断了腿,她也没有这般焦急的。 提到李嬷嬷的家人,春雨便侃侃而谈。“回主子的话,李嬷嬷的儿媳妇的确是病了,而且还很严重。听大夫说,怕是活不过八月十五了!” 对于李嬷嬷,司徒锦还是很在意的。有她这个有经验的老人在,她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而且,李嬷嬷为人勤恳,又是个忠心的,她自然要多看重一些。“哦?是什么病?居然这么严重?” “听几个熟悉的媳妇子说,好像是生产时落下的毛病,一直没见好。如今愈发的严重起来,据说每日都要流好多的血。”春雨心有余悸的说道。 提到生孩子,司徒锦不免有些紧张。 她的肚子也这般大了,而且还是头一胎,自然要辛苦一些。前世,她并没有生产的经验,故而这一世,她还是很有些害怕的。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死有命! 听说过不少难产的例子,司徒锦就隐隐感到有些担心。 她的身子虽然一直保养得不错,但难免也有意外的情况发生。生孩子的时候,男人是不能守在一边的。而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多么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够在一旁,给她鼓励和支持。 想到这些,司徒锦心里便有些忐忑。 “娘娘…您是不是在担心生产的事情?”跟着她时间久了,丫鬟们自然是懂得一些察言观色的。 司徒锦抿了抿嘴,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就落下病根儿了呢?” “那许氏身体本就不好,本不适合生产。但为了李家能够个后代,便坚持要自己生。结果…唉,说起来,那许氏也是个不错的人。李嬷嬷对这个媳妇,很是满意的。”春雨继续说道。 “那孩子怎么样呢?健康吗?”司徒锦一脸关心的问道。 “孩子还算健康,而且还是个男丁!为此,李嬷嬷还专门去庙里还了愿,说是感谢老天爷赐给了她一个孙子!” 司徒锦点了点头,那个孩子的确是幸运的。 “春容,一会儿送些补品和银子去李嬷嬷家。让她多在家休息几日再回来!”对于下人,她一向很宽厚。 春容立刻去收拾了一些东西,交给院子里的三等丫头去跑腿儿了。 府里的下人知道了王妃的这个举动,无不动容。能够有这样一位谦和温厚的主子,的确是做奴才的幸事! 故而,她在王府里树立了不小的美名。即使日后翔公子在外面如何诋毁她的名声,也无济于事! 用过早膳之后,司徒锦便挺着大肚子,在丫鬟的陪同下,进了宫。 她的服侍不算是最耀眼的,但却够独特,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如今,这大龙朝的贵妇当中,司徒锦算是个传奇般的人物了。 从一个小小的庶女,变成了尊贵的王妃。这个跳跃,让不少的贫寒女子,充满了希望,都想学她一样,一飞冲天。然而,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能够慧眼识珠的人呢? “沐王妃可算是来了…”刚踏进大殿之内,就有一个身着暗红色织锦朝服的少妇迎了上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不少的世家媳妇和夫人。 “端世子妃近来可好?”因为称谓上的差别,故而司徒锦在她们面前,算是高了那么一些,都不必给别人行礼。 “沐王妃的衣服真是漂亮,是在锦绣坊做的吗?” “这肚子怎么这么大,不会是双生子吧?” 有人关注她的穿着打扮,也有人关注着她的肚子。总之,司徒锦一来,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当然,那些依附着二皇子的世家就有些不屑了。 “不过是个庶出的罢了,得意个什么?” “嫡庶之别,重于一切!如今沐王爷手握重兵,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也该配一位出身华贵的王妃才是!” “可不是嘛!这太师府都已经名存实亡,这沐王妃的位子,她岂能坐得稳?” 有人说着风凉话,有人明显的嫉妒。 不过这些,司徒锦都没有放在心上。 配不配的上,是龙隐自己说了算。这些人的话,都不痛不痒。要想让他们见到她愤怒不甘的表情,真是抱歉的很,要让他们失望了! ------题外话------ 为了不断更,每天三千字!7号回来以后,会开始码大结局的! 146 迷魂 各国使臣陆续到达皇宫,而新帝也带着后宫的嫔妃陪伴着太后一同来到了大殿之上。 司徒锦的位子在靠近龙椅的下方,可见其尊贵的地位。因为她身子不方便,故而太后娘娘免了她的礼,还将她召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肚子这么沉了,怕是要生了吧?”太后,也就是原先的齐妃娘娘关心的问道。 司徒锦笑得一脸幸福,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回太后娘娘的话,已经八个多月了。” “好好好,再过不久,哀家就要抱孙子了!”太后一边笑着,一边意有所指的望了皇帝身边的几位嫔妃。 皇后娘娘罗氏坐在皇帝的身边,听见太后的话,心里也是一阵突突的跳。她嫁给新皇也有数月了,但就是不见肚子鼓起来,为此她可没少找御医调理。但那些庸医总是说她身子无碍,可总是一次次让她失望。故而,每当提到这个话题,她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王妃是个有福气的,不但得到王爷的专宠,还即将为人母。真叫臣妾们好生羡慕!”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宝石蓝的宫装丽人。看她的打扮,华丽不俗,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司徒锦知道这位妃子,乃是太后娘家兄弟的女儿,颇得皇上的喜欢。比起那正宫娘娘,还要受宠! 司徒锦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笑意不减。“娘娘谬赞了!恕我直言,娘娘不也是皇上的心头肉?何来羡慕?” 那妃子听了她的话之后,抿嘴笑了笑。望向年轻的帝王之时,也是满脸的娇羞,真叫一个美不胜收。 不过,司徒锦看到皇后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快,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她主动走过来,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道:“沐王妃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怀上了子嗣,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何不说来,与我们分享分享!” 太后听后也是眼睛一亮,追问道:“锦儿真的有良方?” 司徒锦脸色一红,娇笑道:“太后您这是取笑臣妾呢!臣妾不过是运气好,哪里来的什么秘方?不过,是有些细节比较注意而已。” “什么细节?”不少未曾生育的妇人全都竖起耳朵,围了上来。 司徒锦倒也没有隐瞒,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列举。“据说,在气温适中的日子里,人体最感觉舒服,不仅受孕成功率高,而且有利优生,如遇到天气异常,可推迟到下个月进行。” “另外,在准备生育的几个月中,饮食宜清淡,以素食为主,鱼肉为辅。同时,生活起居要有规律,心胸开朗乐观,保持良好的体能状态,这样不仅受孕易获成功。” “还有就是,要注意卧房的环境。太过浓烈的熏香,尽量少用。饭后,都走动走动,也是利于身子康健的。” 司徒锦一口气说了很多,也极大的满足了别人的好奇心。 罗皇后也不住的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皇帝坐在高位上,踌躇满志。使臣们踏进大殿的时候,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夏(大齐、大秦、大楚…。)恭祝新皇登基!” 好几个国家的使臣同时走上前来,行礼道贺。 元昊帝抬了抬手,分别给他们赐了坐。“请各位使臣代朕向你们的皇帝陛下表达谢意!” 说完,他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宫女奉上美酒和礼物。 那些使臣客套了一番,收下了礼物,脸上均表现出满意的神情。当然,有一个是例外的,那就是一年多前臣服于大龙的大夏国。 “今日是皇上登基的大喜之日,大夏国公主雪雁,愿意为陛下舞一曲,以祝酒兴!”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胡子突然站了起来,自告奋勇的说道。 元昊帝望了那位蒙着面的公主一眼,自然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那就有劳公主了!” 那个叫雪雁的女子盈盈的起身,微微福了福身,然后款款的走向大殿的中央。“雪雁才疏学浅,若是舞得不好,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公主严重了!”元昊帝一副欣赏的表情,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 乐声响起,那公主便随着那曲调舞动了起来。她的舞姿曼妙,身段又是极为妖娆的。故而,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妩媚的极致。不少观看舞蹈的人,都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 司徒锦刚开始,也是极为欣赏这位公主的舞姿的。只是,过了好半晌,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她并非男子,却被同性的舞蹈迷得神魂颠倒的,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即使美人再美,舞姿再没,但同为女人,也不会到这种痴迷的程度!更何况,女子本就善妒,对于优秀的同类,总是存在着一丝的排斥。可是看看在场的每一个人,表情都是那么的沉醉,放佛身在梦中一般。 司徒锦努力警醒着,她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大夏国使臣,发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鄙视,心里暗叫糟糕。 看来,这位公主所谓的舞姿是假,迷惑人的心智才是真正的目的。看着众人痴迷的神态,若是此刻出现个刺客之类的,怕是会有大麻烦的。 司徒锦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倒是清醒了不少。她一双眼睛望向对面自己的夫君,发现他额头上冒出不少的汗珠,便知道他也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要怎么样才能打断那公主的迷魂阵呢?司徒锦暗暗着急。 她扫视了周围一周,发现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把焦尾琴。她忍着不适,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那琴摸去。 大夏使者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突然,一道清亮的轻音打破那靡靡之音,使人为之一振。不少的人犹如从梦中惊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徒锦坐在地上,焦尾琴就放在地上。她不断地变换着曲调,想要打破那个舞蹈给人带来的迷惑。 龙隐听见那清澈的琴音,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看向那雪雁公主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长剑在手,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出手了。 雪雁没想到还有人保持着清醒,脚步微微一顿,身子急速的往后退去。“来人,拦下他!” 大夏使臣趁机一跃而起,朝着龙隐包抄过去。 龙隐不慌不忙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招招凌厉,犹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毫不留情的刺向那些挡在他前面的人。 “啊…”不断地有尖叫声和哀嚎声传出,大殿上也被献血染红。 “杀人啦…” “来人啊,救驾!” 雪雁的舞蹈一乱,顿时那些迷醉在里面的人都醒了过来。见到有人在大殿上撒野,全都惊慌失措起来。 “杀了狗皇帝!为大夏皇帝报仇!”那雪雁公主突然放弃了舞蹈,从腰上解下一条银鞭,便直直的朝着元昊帝攻了过去。 元昊帝刚清醒过来,头脑还不是很清楚。突然见到有人朝着自己攻了过来,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这时候,罗皇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前去,生生的挨了一鞭子。那鞭子,瞬间在罗皇后的身上留下了一条血痕,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元昊帝大为震惊,大喝一声。“御林军,护驾!” 同时,他将罗皇后往旁边一拉,躲过下一次的攻击。然后接过高德庸手里的宝剑,拿来防身之用。 他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的功夫也是不错的。故而,那个雪雁公主再次攻来的时候,他便轻松地化解了她的攻势,渐渐处于上风。 雪雁恼怒的瞪了那角落里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一眼,怪她破坏了这一天衣无缝的计划。元昊帝的武功在她之上,她无法将他制住。但看到司徒锦装束不俗,一看就是个身份尊贵的。于是想都没想,就朝着司徒锦冲了过去,想要将她挟持,好用来威胁大龙的皇帝。 她之所以没有选元昊帝的那些嫔妃,是因为她觉得一个帝王,是不会在乎一个女人的生死的! 即使死了一个,还会有千千万万的美人送进宫去。但若是王侯的妻子,那就不一样了!他会有顾及,尤其是那种功勋世家的女子。若是她有个好歹,怕是会寒了臣子们的心。 司徒锦也不是愚蠢之人,看着别人攻过来,还不知道躲避。但奈何她身子沉重,根本就跑不快。更何况,肚子还隐隐作痛,更让她行动不便。 “孩子,你不会这会儿提前来报到了吧?”司徒锦咬着牙,衣裳已经被冷汗所汗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龙隐一边对付着那些大夏的叛逆,一边注视着司徒锦的一举一动。当看到那雪雁公主朝着自己的妻子攻过去的时候,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手里的招式一变,忽然追着那公主过去了。 雪雁正以为自己要得逞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强劲的冷风扫到,一时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掌。 喷涌而出的鲜血,让她眼前一阵漆黑,险些站不住。 不少的夫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吓得失声尖叫。司徒锦看着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救下来的夫君,心里突然一松。 腹部传来的剧烈痛楚,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子僵住,动弹不得。 ------题外话------ 下一章是什么,亲们应该知道了… 147 大结局(上) 重生之千金庶女147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大殿之上的刺客顷刻之间,就被铲除殆尽。【百度搜索138看书网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不过,元昊帝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而是将所有的使臣都请到偏殿之中,看押了起来。不管他们如何的喊冤,也于事无补。 龙隐利落的抽出宝剑,那雪雁公主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面色十分的痛苦。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到地上和周围那些人的身上,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司徒锦没那个心思在意自个儿的形象,肚子处传来的阵痛,早已让她大汗淋漓,嘴里也忍不住哼出声来。 龙隐见她如此痛苦,又见她手紧紧的按着肚子,心知不妙。也顾不上许多礼节,抱起司徒锦就朝着大殿后面走去。临去时,还让属下抓了两个御医一路跟随。 大殿之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元昊帝一边叫人将尸体拖出去示众,以起到警示的作用,一边吩咐御林军彻查此事,心中的怒气才缓和了一些。 在登基之日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确有些触霉头。 太后娘娘还算镇定,指挥着宫女安抚着殿内的女眷和后宫的嫔妃。尤其是那不顾一切,替皇上挡了一刀的罗皇后。 “御医…还不快过来给皇后娘娘把脉,愣在那里做什么!”齐太后见无人过来看护,心里顿时隐隐着急。 本来吧,对于这个太过精明能干的儿媳妇,她就不大喜欢。可是她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替皇上挡了那致命的一击,倒是让她心存感激。 无论如何,皇上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已是万幸。 不过,她倒是觉得这个罗皇后,不但颇有心机,还十分的刚毅。这样的一个女子,怕是自己那侄女儿没办法比的。 元昊帝听见太后的怒斥声,顿时也分神看向这一边。当看到罗皇后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的心突然有着一丝的不忍和感动。 女人对于他来说都一样,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即使他宠着太后的娘家侄女雅儿,也不过是为了让太后安心罢了。身边的美人无数,他早已看的腻烦。兴许是从小在宫里的关系,美人见得多了,也不足为奇。 身边的那些女子,没有一个能真正进入他的内心。直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刻,那平日里端庄贤淑的皇后冲上前去,挡在了自己的前面。他有那么一刻的愣神,眼里也充满了震惊。那么单薄的一个女子,却愿意为了他不顾生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真正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这些,龙夜的眼神顿时温和了不少。 他走到罗皇后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大殿。等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许久,才有几个嫔妃和宫女匆匆的跟了上去。就连太后,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让大殿之上的臣子和女眷们起身离开。 后殿之中的一个小房间内,御医们正在为司徒锦把脉。龙隐急的在一旁走来走去,他的心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 “王妃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倒是开口说话啊!”见那些御医一个两个都闷不吭声,龙隐就更加的着急起来。 御医们哪里肯轻易下结论,要等到诊脉过后,才会如实回答。 其中一个站在后边的医正瞧了一眼沐王妃的反应,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王妃…这怕是动了胎气,要生了吧…” 一听说司徒锦要生孩子了,龙隐的心咯噔一下,差点儿停止跳动。“要生了?不是还不到时候?” 那自言自语的医正见王爷听见了他的话,顿时吓得跪了下来。“王爷饶命,下官并不确定,猜测而已…” 前面负责诊脉的御医这时候已经收了诊脉的器具,脸上也露出一抹凝重。“启禀王爷,王妃这脉象,的确有早产的迹象。” 龙隐一听这话,心里更急。“那你们还等着什么,还不去请稳婆!” 御医们吓得直哆嗦,不敢有半句废话,径直出去吩咐宫女们做事去了。 司徒锦躺在床榻上,满头大汗。可见那肚子里的小家伙,折腾的有多厉害。龙隐见娇妻这般的痛苦,忍不住眉头紧蹙,半威胁半责怪的对着那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儿说道:“再折腾你母妃,小心本王揍你!” 司徒锦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关肚子里的孩儿什么事?若不是那异国的公主作乱,她如何会跟着受累?他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就怪到自己孩儿身上来了,还真是… “锦儿,是不是很痛?你别咬着嘴唇,痛就喊出来。”龙隐见她忍得辛苦,不由得劝解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此刻那阵痛过去了,不算特别疼,她还能忍得住。“此时在宫里,王爷还需要知会太后娘娘一声才是。” 若是在王府,下人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可是这里不是王府,而是皇上的宫殿。宫女太监们虽然忌惮王爷的威名,但毕竟不是皇宫的主子。怕是有些宫女不够尽心,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但若是有了太后娘娘的关照,那就不同了。先不说太后与沈家的关系,再者她是这皇宫里头嫔妃们争相巴结的对象。只要她发一句话,那宫人们可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如此,她若是要生产,也会顺利很多。 那些稳婆,都是给宫妃们接生的,性子自然傲的很。有了太后娘娘的关照,她们做起事来就会更加用心。这样于她生产也是有好处的! 司徒锦不是太小心眼儿,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儿,自然是不能出什么岔子的! “锦儿说的对,是我疏忽了。”于是,龙隐大步踏出门槛,吩咐宫女去太后那边请旨,要求派有经验的嬷嬷过来,替司徒锦接生。 宫女不敢有异议,便去了皇后的寝宫请旨。如今皇后娘娘生死攸关,太后她老人家,必定是在那边的。 不一会儿,几个打扮的有几分精致的嬷嬷匆匆赶来,见司徒锦那般模样,心里都有了数。于是开始吩咐宫女们准备热水和催生的药物,以及补身子的汤药,房间内一时忙碌了起来。 女子生产,男人是不能在一旁的。故而龙隐早早的就被请到了外面,不准踏进这屋子一步。但爱妻心切的他,又如何能够放任妻子一个人在里头受苦? “王爷,王妃生产,您可不能进去,会不吉利的!” “就是,王爷您请等一等,这产房可不能进啊!” 龙隐才不管那么多忌讳,他只知道锦儿要生产了,她需要他在一旁关心陪护着。“你们都让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宫女和嬷嬷们急得不行,既害怕王爷的威严,又怕别人知道了这事儿,觉得她们劝导不利,顿时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王爷…” 就在此时,司徒锦再一次被阵痛给折磨的死去活来,忍不住惊叫出声。这更让龙隐火急火燎,恨不得立刻飞到妻子的身边去照顾她安抚她。奈何这些婆子们挡在门前,根本不让他靠近屋子半步,更别说是看到妻子了。 “你们让开!”他大声的斥责道。 那些婆子们被吓得退到一边,不敢噤声。 龙隐见她们都不敢再阻拦自己,便一脚踏进了门槛。不待他走第二步,身后的一道声音便喝止了他。“胡闹!隐儿,这女人生孩子,你进去做什么?还不快些出去候着!” 说完,太后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的赶了过来。 龙隐见是太后,也不敢太过嚣张,只得止了步子,转身过去行礼。“太后娘娘怎么来了?” 太后嗔了他一眼,急着走进房里,然后让人将门给关上了。“你呀,就在外面等着吧!锦儿那里有哀家,你就放心吧!” 听太后这么说了,龙隐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毕竟,太后跟母妃是表姐妹,她定然不会害了锦儿的。他这样想着,心里头的牵挂,总算是少了许多。 屋子里,司徒锦紧咬着牙,不想叫出声来。 龙隐刚才在门口的喊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产房,本就不该是他进来的地方。她也不想让他太过担心,故而一直极力的忍耐着。 直到肚子里那锥心的刺痛传来,她才难以忍受的哼出声来。“啊…” “什么情况?是不是要生了?”太后走到她的跟前,急急地问道。 稳婆们见到太后亲临,立刻都上前去跪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迫切的问道:“王妃情况怎么样?宫口可打开了?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女人生孩子,那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马虎不得。故而,太后也十分的上心,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司徒锦可是她的外甥媳妇,她若有个好歹,怕是沐王府也会人心不安。如此,对朝廷也是不利的。故而,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司徒锦有事。 “回太后娘娘的话,一切准备就绪。只是,王妃的宫口才开了一指宽,还不到生的时候啊…”稳婆们一边擦着汗,一边如实禀报。 司徒锦见太后亲临,心里也是十分的感激。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却被太后给按了下去。“你都这幅模样了,还做那些虚礼做什么?!快躺着吧!” 司徒锦感激的躺会床上,心里也安定不少。 有太后保驾护航,她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样想着,她似乎觉得那疼痛又小了许多。 “多谢太后娘娘!” “锦儿是个有福气的,一定能够平安的为王府诞下麟儿!”太后见她脸色苍白,又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 想着自己生第一胎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痛苦不堪。那种滋味,她回忆起来都觉得很痛。尤其是司徒锦这副憔悴的模样,她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太后娘娘还是出去吧,这里太过污秽,怕冲撞了您。”司徒锦忍着痛,好心的劝道。 太后可是身份尊贵之人,哪里能呆在产房里!司徒锦虽然知道她一片好心,但也是懂规矩的,不敢让太后留在这样的地方,故而开口劝着。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无妨!哀家也是这么过来的。更何况,哀家可是急着想要抱孙子呢!” 司徒锦苦笑,万一不是孙子,是孙女呢? “娘娘千金之躯,怎可…” 太后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哀家不信这些。你只管养足了精神生产便是,不用理会其他。” 太后都开口了,司徒锦自然不敢再有异议。于是又感恩戴德了一番,这才喝了宫女端上来的催产药,等着孩子的降生。 龙隐在外面听着动静,心里很是不安。都过去个把时辰了,依旧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怎能不让人着急? “王爷,您稍安勿躁。王妃娘娘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谢尧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好生的劝慰着。 自家娘子也怀着身子,他同样也很担心。不过,这事儿着急也没有用,只能耐心的等着。爷这是关心则乱啊! 龙隐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究是得不到任何的结论,只得找了把椅子坐下。 谢尧看着主子那不郁的脸色,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跟着主子不少年了,很少见他这般喜怒形于色。以往那般的冷情之人,突然间转了性子,变得有血有肉起来,倒是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产房里,司徒锦喝了药之后,便觉得腹痛难忍,尖叫出声。“痛…好痛…” “王妃娘娘怕是要生了,快准备!”太后听见她嘶喊的声音,立马指挥着接生的嬷嬷们动了起来。 那些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经验都很足。看到宫口渐渐地扩大,便专心致志起来,一边在床尾动作,一边努力的鼓励着司徒锦。“王妃娘娘,宫口已经打开,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您听奴婢的,使劲儿用力啊!” 司徒锦呜咽着,不住的扭动着身躯,放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丝的痛苦。 稳婆们一边叫着用力,一边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司徒锦也乖乖的听从她们的话,努力的吸气吐气,尽量配合着。 “娘娘,已经看到头了,再加把劲儿!”稳婆欣喜的看到孩子的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司徒锦咬紧牙关,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全部的精力逼到宫口的地方。只听见一声哇哇的哭喊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晕厥了过去。 太后坐在一旁,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脸上露出欣喜。“快,将孩子抱过来给哀家看看!” “娘娘请稍等,容奴婢们给小世子洗一洗。”稳婆们腆着笑,将孩子送入准备好的木盆里,仔细的洗了起来。 那孩子一入水,啼哭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嫣红的脸蛋儿,也渐渐恢复了白皙,不再那么的潮红。 稳婆们洗好之后,交到宫女们手里,用襁褓裹好之后,这才递到太后的怀里。 太后看着那初生的婴儿,脸上满是惊喜。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脸上的笑意更深。 “恭喜太后娘娘,喜得金孙!”稳婆们见太后笑逐颜开,一个个也都与有荣焉。 太后高兴之余,吩咐身边的嬷嬷打赏了众人,这才笑着将孩子抱了出去,给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龙隐。 “快来瞧瞧,锦儿替你生了个儿子!” 龙隐听到开门的声音,早就忍不住冲了上去。见到太后手里那个小不点儿,只是扫了一眼,就从太后的身边跨了过去。 太后微微一愣,继而笑着逗着襁褓里的婴孩儿。“你的父王还真是心疼母妃呢…你呀,以后要有苦头吃了…” 说罢,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司徒锦刚刚生产完,累极睡了过去。所以龙隐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感觉不到。龙隐捧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放在嘴边亲吻着。“锦儿,辛苦你了…” 别的甜言蜜语,他说不出口,只能用一句感谢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感激。他的锦儿,吃了这么多苦,才生下儿子。以后,他一定会加倍对她好,很好很好! 司徒锦在睡梦中隐约感到手上传来冰冷的触感,还以为下雨了呢。于是将手缩了回去,翻了个身,接着睡。 龙隐愣了半晌,这才上前替她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退出屋子,回头去看那刚出生不久,折腾得他娘亲半天的儿子。 “哪有你这般做爹的,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嫌弃!”太后将孩子交到他的手上,见他眉头紧蹙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宫女嬷嬷们都极力忍着笑,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王爷。 龙隐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眼睛一直盯着他。因为是早产,他的模样还看不出像谁。不过,那胎发却是生的极好,又浓又黑,还很顺滑。胖嘟嘟的脸庞,很有些肉。看来平日里补得营养不算少,八个多月的孩儿竟也长得极好。 婴儿紧闭着双眼,嘴巴偶尔吐出一两个泡泡,一双手时而紧握,时而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龙隐见到他那可爱的模样,心里忽然一软。到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太后见他这么疼爱这个孩子,心里也放了心。“锦儿刚生完孩子,不宜走动,就在宫里住一段日子吧。等过几天,身子好些了再回王府不迟!” 龙隐觉得太后说的有理,便也不推迟。于是吩咐谢尧回王府报喜,顺便将春容和杏儿两个丫头接进宫来,服侍司徒锦。 太后坐了一会儿,兴许是累了,便起身离开了。 龙隐抱着孩子,谨慎的呵护着,根本不让别人碰一下。故而,宫里的奶娘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 司徒锦睡了两个时辰,总算是醒了过来。 春容和杏儿将早已准备好的补汤端上来,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娘娘可算醒了,把我们爷可急坏了!” 提到自己的夫君,司徒锦顿时想起了身在何处。“孩子呢?快抱过来我看看!” 龙隐就站在不远处,听到她开口说话,心里顿时一喜。可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道孩子,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不过,他还是抱着孩子走过去,将那一团糯米似的婴儿送到她的怀里。“盛儿刚吃过奶,睡着了…” 司徒锦眉头微蹙,不自觉的看向他身后那几个长得丰腴的奶娘。本来,她是想要亲自奶孩子的!如今,有人替代了她的职责,她心里头肯定是不舒服的。 “这两位奶娘,是太后娘娘特意送过来的。”龙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故而主动地替她解惑。 司徒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儿子,一个劲儿的亲着。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异常欢喜的。 龙隐见她那么宝贝这个孩子,心里一边泛酸的同时,又有些矛盾。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一边是心爱的女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按理说,他们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不过,看到儿子霸占着妻子的怀抱,他就有些不快。这个女人,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如今,他已经不是她心里的唯一。这种差异,让他心里隐约觉得不舒服。但跟一个奶娃子计较这些,他又感到不屑。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态中,龙隐心里头闪过无数的念头,可最终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哼哼哼…”突然,司徒锦怀里的孩子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龙隐见儿子一哭,顿时有了理由。他将儿子一把从妻子的怀里给抱起来,扔给一旁的奶娘,说道:“世子饿了,下去喂奶吧!” 那两个奶娘先是一脸的惊愕,继而笑着将盛儿给抱了出去。 司徒锦看着儿子被别人抱走,心里头十分的不是滋味。“盛儿才吃过奶,怎么又饿了呢?该不会是尿湿了吧?快抱来给我看看…” 龙隐自然不想放过与妻子独处的机会,轻咳一声,说道:“小孩子,不是饿了就是尿湿了,没什么好奇怪的。让奶娘去照顾吧,你身子还没好,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 他的心意她固然明白,可是依旧放心不下那嗷嗷叫的儿子。“让我看一眼不行么?我弟弟出生后,我也帮忙带过的。” “不行。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操劳?”龙隐断然的拒绝道。 司徒锦见他如此坚持,只得乖乖的躺会被窝里。但一双眼睛,却不时地往外面瞟,希望奶娘早日将儿子抱进来。 龙隐有些吃味,锦儿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儿子的身上,根本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心里那个难受呀,就跟猫爪似的! “锦儿…以后还是让奶娘带孩子吧?”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司徒锦很是纳闷,心里有些不服。“不是说好了么?盛儿我要自己带。只有这样,他长大后才会与我们亲近。” “这么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等他大一些了,再由你亲自带吧。”他没有将真实的心意说出来,怕她笑话。 尽管儿子也很重要,但比起娘子来,那就差得远了!毕竟,娘子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而儿子始终是要娶媳妇,单独过生活的! 在他心里,儿子还是永远不及娘子重要! 司徒锦哪里知道他这心思,不由得板起脸来。“说好了的,你怎么能不算数?盛儿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 “也不是不让你照看着,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他努力狡辩着,就是不肯妥协。 笑话!若是娘子亲自带儿子,那他以后岂不是要被完全的忽略了?!可是这个最大的敌人,偏偏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故而他想尽办法,也要将儿子隔的远远儿的,好让娘子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司徒锦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又不能埋怨夫君的霸道。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却不能亲手带大,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带孩子能有多累?总不过是那些事情!我也不全是一个人带,不是还有丫鬟和奶娘吗?累了,她们也会在一旁帮衬着,绝对不会累着我的!”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司徒锦就不信,夫君能够狠心的拒绝她的请求。 说着,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胸膛上蹭着,不时地挑逗着他的敏感神经。如此一来,龙隐的注意力被转移,脸色顿时渐渐松懈下来。 龙隐有些无奈的看着心爱的女人,不想被她这么轻易的给说服了。那一双手挠得他心里痒痒的,许久没有与她亲热过了,身子一碰就像着了火一般。“锦儿,别闹…” 司徒锦见他脸色微微泛红,便知道自己的法子对了。于是变本加厉的靠近他怀里,温言软语的继续游说。“相公…他可是咱们的宝贝结晶,是我们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你瞧他,长得对俊俏,像极了夫君你!将来长大了,肯定会是京城女子人人都想嫁的如意郎君。盛儿他一直很乖,没有怎么折腾我。今日若不是被坏人所害,他也不会提起来到这世上。他可是未足月就生下来的,身子怕是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康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没能好好地保护他,才让他来这个世上受苦…” 她一面自责着,一面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龙隐在听到盛儿早产这个关键词汇时,心就变软了。是啊,这孩子能有什么错呢?都是那大夏的逆贼,害得他差点儿没命!这样一个坚强的孩子,更应该值得被呵护被疼爱才是。看到妻子如此自责,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锦儿…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大意,没有早些发觉他们的阴谋,才害得你…都是我的罪过…”他拥着心爱的妻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想着刚才那九死一生的场景,他的心就砰砰直跳,无法释怀。若是她真的有个好歹,他也不想苟活于世了! 感受到他强烈的不安情绪,司徒锦开始后悔自己的这番举动了。夫君对她如何,她心里可是十分清楚。可是她现在为了能够与儿子亲近一些,一再的拂了他的好意,心里也有些过不去。 “隐…你别紧张,我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龙隐无声的搂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头,久久无语。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痛。 “锦儿…不要离开我…”他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来,放佛用了千金的力气。 司徒锦怔住了,她没想到生孩子这一幕,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影响,顿时心里生出一丝的愧疚来。 “隐…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她保证着。 龙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与她紧紧相拥。 丫鬟们很识趣的退到一边,扭过头去,不敢回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一向很好,但这样亲昵的举动,还是让未出阁的她们红透了脸颊。 沈太妃在府里听说媳妇在宫里动了胎气,差点儿没吓得晕过去。好在后来丫鬟说,有惊无险,还生下了一个胖小子时,她这才拍着胸口安静了下来。“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王府总算有后了!” 沈太妃一边高兴着,一边吩咐珍喜打赏了府里的下人,还闹着要去皇宫给儿媳坐月子。这一下子,可把老王爷给晾在了一边。 好不容易沈太妃肯跟他说话了,心里正得意着呢。如今,一听到她要去宫里照顾媳妇和孙子,心里就不乐意了。“宫里的宫女和嬷嬷那么多,哪里需要你这个做婆婆的去伺候她?听说太后娘娘已经派了很多人,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在府里呆着享福不好么?非要劳累自己!” 年仅四十开外的沈太妃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不满的说道:“那些人伺候,哪里有我这个做婆婆的省心?再说了,那可是我的亲孙子,我不心疼,还有谁心疼?隐儿小的时候,你也是这般不待见!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你还是这样!不说去给孙子请个世子的头衔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让我进宫去看他,你真是…” 太妃气得双手直抖,将老王爷骂得狗血临头。 老王爷面子上挂不住,但又不敢跟妻子翻脸。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亏欠她们母子的,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他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见妻子坚持,他只好吩咐丫鬟小厮下去准备,然后也换了身衣裳,打算陪她一起进宫。“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沈太妃睁大双眼,斜了他一眼。 老王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是说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么?你这个做祖母的能去,我这做祖父的就不能去了?” 这半开玩笑的话,让太妃心里舒服了一些。 不过,她也打算就这样原谅了他。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的! 既然他要进宫,她也不会拦着。那以后给孙子做牛做马的事情,就全交给他这个当祖父的了!这样想着,沈太妃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不着痕迹的笑了。 老王爷见妻子同意了,心里又开心起来。 珍喜在一旁看着别扭的两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人生还真是无常!没想到相互怨恨了二十年的夫妻,竟然就是年少时心心念念的伴侣!这戏剧化的转变,还真是让人一时无法接受啊! 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的许公子,如今已经是鬓发斑白之人,岁月还真是无情啊! 司徒锦在皇宫里每日除了在床上躺着吃,就是睡觉。产后坐月子的这段日子,她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身为长辈的婆母,对她也是百依百顺,还真是让那些宫里的嫔妃们羡慕了个彻底。 可是这样一来,她反倒是没有机会抱到刚出生的儿子了。因为公公和婆婆一进宫,就将照顾孩子的责任给揽了去,让她这个当娘的,连儿子的小手都摸不着。 “我们盛儿长得真俊,跟他父王一样的好看!”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老王爷和太妃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恨不得将这个孙子给捧到天上去。而龙盛每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对这所谓的祖父母也是十分的依赖。 对于父母的到来,龙隐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样的孤单寂寞,以至于最后让他变得孤僻冷漠,成为人人畏惧的残暴之人。都源自于从小到大,都没能感受到父母的关爱。可是盛儿就不同了,不但有父母的关爱,还有祖父母的疼爱,这样的他,是多么的幸运和幸福! 看着龙隐一瞬不瞬的盯着儿子的方向看,司徒锦嘴角微微翘起。“夫君是不是觉得盛儿有人疼,很欣慰?” 看着妻子脸上的笑意,龙隐自嘲的神色褪去。“锦儿小时候也吃过不少的苦吧?如今当了母亲,想必是恨不得将全部的爱都给了孩子…” 司徒锦听着,觉得这话里似乎有着一丝的酸味,不由得捂着嘴笑了。“夫君觉得妾身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故而冷落了你么?” 被自己的妻子取笑,龙隐只能撇了撇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谁让他爱妻如命呢?哪里肯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只要娘子的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他的不争,便是以退为进。 果然,司徒锦在听了他的回答之后,眼里满是心疼。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儿子,对他的确是忽略了不少。想到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心里的愧疚就更多了。 “隐儿,你快过来瞧瞧,盛儿睁开眼睛了呢!还冲着我笑呢!”沈太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言语间满是欣喜。 听到这个消息,司徒锦夫妇皆是一愣。 龙隐有些不敢置信的从母妃怀里接过儿子,亲自抱到妻子的身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他真的会笑了?” 司徒锦闻着儿子身边浓烈的奶香味,还有那胖嘟嘟的脸庞上偶尔咧开的嘴,激动地眼泪直掉。 沈太妃见儿媳妇感动得哭了,立刻上前劝道:“锦儿,快莫要哭了,坐月子可不能哭,以后会落下病根儿的!” 坐月子很多事情都是忌讳。 产后初始,产妇觉得虚弱、头晕、乏力时,必须多卧床休息。故而,司徒锦浑身酸痛,也还是不能随意的下地,只能在床榻上歪着。另外,产妇在一个月之内不能洗头、洗澡,以免着凉,或者使关节受到风、寒、湿的入侵。饮食方面,以温补为主,禁辛辣。总之,林林总总的规矩加起来,就够人受的了。 司徒锦浑身不自在,却又不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顿时有一种无力感。可是这种无力感在见到儿子的笑容之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只要看着儿子健康的长大,她就算吃再多的苦,也觉得值得了! “盛儿,我的盛儿…”司徒锦紧紧地搂着儿子,亲了又亲。 龙隐也格外的高兴,毕竟这个孩子,是他与司徒锦的第一个孩子,还是承载着整个王府命运的子嗣,他也十分的看重。 沈太妃看到这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心里感到特别的安慰。 老王爷见妻子脸上露出那种羡慕的神情,心里又是一痛。想着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那些谎言。如果,他可以再努力一些,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个圆满的结局了!而不是连累儿子受苦,让妻子被冷落了这么些年! 龙盛的出生,为王府带来的,不仅仅是子嗣的延续,还承载着众人的无线希冀和美好的祝愿。 ------题外话------ 万更,啦啦啦啦,亲们快来赞美一个吧! 重生之千金庶女147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148 大结局(下) 回到王府,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司徒锦勉强能够下地走动,不过也仅能在屋子里,连门槛都没能踏出去过。 “李嬷嬷,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般吵闹?”司徒锦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很是羡慕的问道。 李嬷嬷眉头微蹙,嘴巴张了张,却有些吞吞吐吐。“回王妃娘娘的话,是王爷在院子里逗小世子开心呢!” 司徒锦却不以为然,那笑声分明是以女子居多。 见王妃起了疑心,李嬷嬷便给春容使了个眼神,让她去外面叮嘱着点儿,免得让夫人看到那情形,又增添了伤感。 司徒锦看到李嬷嬷表情有些不对,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她如今在月子里,不能服侍夫君。尽管她对龙隐一百个放心,但有些不安分的人,总是眼巴巴的往跟前儿凑,那也是防不胜防的。 这月子期间,她的疑心便更重了。 “嬷嬷,扶我到院子里走走吧。”她轻轻地嘱咐道。 李嬷嬷脸色一僵,不过还是很顺从地拿起披风为她披上,又找了顶纱帽给她,这才扶着她的手,慢慢的迈出了门槛。 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出月子了。那些禁忌,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也是无妨的。 司徒锦扶着李嬷嬷的手,从容的穿过回廊,绕到后花园里。只见龙隐巍然屹立在一片花海当中,手里小心翼翼的抱着盛儿,一副慈父的模样。他本就是容颜出色的男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显得俊伟不凡起来。 这本是一副非常美好的花卷,奈何这画面却多出了几个妖娆的女子,让司徒锦的心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两个妖娆的女子,正是盛儿的奶娘。 年纪都不算大,三十岁左右。长相不俗,身段儿更是一顶一的好,具有成熟女子特有的魅力。 出宫的时候,她们便跟着一同进了王府。太后娘娘的关照,司徒锦没有拒绝。可是看到她们因为龙隐的一句话,就笑得花枝乱颤,分外妖娆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开始泛酸。 再看看自己,原本就不算美丽,加上身子还在恢复当中,面容憔悴,身材臃肿。跟她们这些女子比起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或许是产后忧郁吧?司徒锦从未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过。 以前,龙隐在别的女子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人退避三尺。可是如今有了盛儿之后,他的性子倒是改了一些。不再那般冷漠待人,偶尔还谦恭礼貌,都让人有些不认识了。 这样的变化,让那些本来毫无希望的人,突然生出一丝希冀来。就如那两个风韵尤佳的奶娘,一个劲儿的跟他套近乎。表面上是个逗孩子,可是在旁人看来,却是逾矩了!不过,他似乎还没有发现。 感受到身后那有些不均匀的气息,龙隐突然抬起头来,望向这边。 司徒锦有些躲闪的撇过头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情形。那两个奶娘见到王妃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犹如暗夜里的百合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垂下头去,不自觉的往一旁挪了挪,不敢再造次。 龙隐见到司徒锦出来,先是蹙了蹙眉,继而迎上去,道:“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司徒锦抿了抿嘴,最终没有将心里的真实想法给吐露出来。“许久没有看到盛儿了,怪想他的…” 提到儿子,龙隐立刻将他抱到她的面前,说道:“瞧,这才半个月大呢,就已经足足胖了四五斤!抱一会儿,就累了!” 司徒锦看着吐着泡泡,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儿子,心里的酸涩顿时少了许多。“我们盛儿,真是可爱的紧!” “他的鼻子和眼睛像你。”龙隐比较了一番,这才得出结论。 司徒锦仔细一瞧,可不是么?他的薄唇,跟他的爹爹一个样。眉毛也是,浓密的像是用笔墨画上去的。只是那一双清澈的眼,像极了自己。那般的灵动,那么的美丽! 想着自个儿那越来越暗淡的双眸,司徒锦不禁自嘲起来。她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深闺怨妇了?当初那般自信满满,想要与他携手一生,白首不相离。可是如今,因为一点儿的小事,她就郁结在心。这似乎都不像她自己! 这样的改变,让她很厌恶,也很焦虑。 她不该这般小心眼儿!那两个奶娘越过了自己的本分,与主子调笑又如何?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也不可能对她产生威胁。 纵使这个世上美丽的妖娆的女人很多,可是在他心里,她依旧是最珍贵的,不是么?想到这些,她的心微微释然。 “刚才在聊什么?看你们笑得那般开心。”她故意撇了撇嘴,不经意的问道。 龙隐察言观色也是个能手,发现她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喜,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淡淡的瞥了那两个奶娘一眼,说道:“锦儿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了,以后盛儿还是交给你带吧。至于那两个奶娘,还是送回宫里去吧!” 她们的那些小心思,他从未在意过。可是他没想到,这些细微的举动,却让爱妻心里不舒服了,他自然是要彻底解除妻子的忧虑了。 司徒锦见他这般识趣,那失去的自信心顿时又回来了。 可见,他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伪君子。 司徒锦心里一乐,倒想开了。“我听说,亲自奶孩子,不但对孩子的发育好,还可以尽快让做母亲的恢复身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徒锦最近最纠结的便是她杨柳腰不若当初的棉细,正在为如何重新恢复而发愁呢!如今龙隐提出将盛儿交给她带,她如何能不高兴? 其实,她的身材也没有多臃肿。不过是比原先丰满了一些,多了那么一些的肉。她觉得臃肿,但龙隐却十分满意她目前的状态。 皮肤比之以前,更加的细滑。双手触摸到的手感,也更加的让他满意。他不知道锦儿到底在烦恼什么,听了这一席话,才算是有所了解。 “这样挺好的,我很喜欢。”他很直接,也很大胆的在她耳边说道。 司徒锦面上一红,不过还好隔着纱帽,倒也没有失了颜面。娇嗔的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司徒锦转身就走。 龙隐得到了暗示,便也不在院子里停留,抱着儿子就跟了上去。 两个奶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里满是怨怼。好不容易借着小世子,才可以亲近这位英武不凡的王爷。没想到,王妃的醋意竟然那么大,当众就将王爷给请了回去。 外边的传言果然不假!王妃还真是个妒妇!哼,像王爷这般的男儿,怎么只能有一个女人在身边服侍?!这王妃也实在太过分了! 两个人正在心里将司徒锦骂了个遍时,突然见到李嬷嬷走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才转达了王爷的意思。“这几日辛苦两位了!我们爷说,这里用不着二位了,明日便禀报了太后娘娘,恩准你们回宫!” 这两个妖娆的少妇听了这话,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女子不服气的顶撞道:“我们可是太后娘娘派来专门伺候小世子的!王爷怎么会轻易地将我们打发回去?该不是你假借王爷的名义,帮着王妃娘娘排除异己吧!” 她的话说的十分的恶毒,既出言讽刺了王妃的嫉妒之心,又抬高了自己的地位。以为有太后娘娘这个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李嬷嬷是什么人?虽然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但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异己?凭你们的身份,也配王妃娘娘嫉妒?真真是不知廉耻!” “你…我们要面见王爷!若是王爷的意思,我们自当遵守。但若不是,我们也是要找王爷讨个说法的!”那胆大的女子也曾经在皇宫里风光过一段时日,哪里受得了这气,顿时就跟李嬷嬷吵了起来。 李嬷嬷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也想在王府撒野?” 说罢,她大手一挥,便有几个侍卫冲了过来,对着她拱了拱手。“嬷嬷有什么吩咐?” “将这个不知廉耻,不分尊卑的婢子拿下,听候发落!”李嬷嬷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又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在府里的威望不低。故而,她的命令,府里的侍卫也是言听计从,不敢怠慢的。 那奶娘听说要拿人,顿时就有些慌了。“你不也是个卑贱的奴婢,你凭什么让他们拿我?我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你怎么敢…” “不知悔改!”不知什么时候,龙隐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怒气。 他原本以为,她们不过是个奶娘,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没有想到,她们也是不安分的,背着他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是不知礼义廉耻! “王爷…”胆小怕事的奶娘见到龙隐到来,顿时吓得跪伏在地不断地求饶。“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有说啊…” 胆子大一些的奶娘,则仗着带了小世子几日,便有些娇气。见到龙隐走过来,依旧不肯轻易的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想要倒打一耙。“王爷,这嬷嬷好生无礼,居然借着王爷的名义,想要敢奴婢走!奴婢可是太后娘娘专门派来伺候小世子的啊!她这般做,岂不是给太后娘娘甩脸子,也给王爷抹黑呀,王爷…” “是吗?”龙隐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阴森森的有些可怖。“本王倒是小看你了!你一个贱婢也能成为太后娘娘的脸面?哼,不知所谓!李嬷嬷不过是听本王的命令,遣送你们回宫罢了。你不但不遵从本王的谕令,还一再的以下犯上!这等刁奴,岂能带好本王的世子?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五十!” 侍卫们立刻涌上去,将这奶娘给拖了下去。 那奶娘仍旧不服气,大声的嚷嚷着。“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王爷不能这么对我!” “是吗?”龙隐嗤笑一声,笑得十分邪魅。“太后娘娘若是知道本王替她老人家除掉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奴婢,谢本王都来不及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只留着众人一个伟岸的身影。 那胆小的在听了他的话之后,顿时如坠地狱。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在孩子面前笑得温柔的男子,却是这么一个残暴不仁的狠角色! 当初,她还以为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如今,她可不敢这么想了!他的温柔和体贴,都只是针对小世子和王妃的!其他的人,根本无权享受到这一特权!可是等她想通这一切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又过了半个月,到了小世子满月之礼。 这天一大早,司徒锦就早早起身,将盛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仔细的替他梳洗。“今儿个可是盛儿的好日子,可不能脏兮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咯…” 她一边帮儿子洗澡,一边逗着他笑。 龙盛似乎被母亲的笑容所感染,也跟着裂开嘴笑了。一双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很有节奏的晃来晃去,似乎也挺开心的。 司徒锦看到儿子这般可爱的模样,心里比吃了蜜还要觉得甜。她温柔的将水浇到儿子的粉嫩的身躯上,又拿起干的绸布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这才将他小小的肉肉的身躯,用质量上乘的襁褓裹了起来,抱回了床榻之上。 “盛儿可真是母妃的心头肉,掌中宝!”司徒锦一边笑着赞叹,一边又忍不住在儿子的脸上啾了一口。 盛儿感受到母亲的喜悦,也咯咯的笑出声来。 “还笑还笑…真是可爱到骨头里了!”司徒锦抱着儿子,趴在床上舍不得起来。 龙隐进来的时候,便是见到这样一副母子嬉戏图。他的心突然一紧,接着无言的温情遍布全身,温暖了他的心。 “还是这么皮!”他凑上前去,一把将妻儿都搂进了怀里。 司徒锦回过头去,回以他一个甜蜜的笑容,接着将儿子塞到了他的怀里。“客人们一会儿就来了,先给盛儿换上衣服吧!” 龙隐点了点头,抱起儿子,就开始担当起体贴的父亲来。 换衣服这样的琐事,都该由丫鬟们来做的。但是自打司徒锦坚持要自己带孩子之后,这些事情便落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身上。 看着龙隐熟练地给儿子换好了衣服,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不但是个好丈夫,还是个好父亲呢! 就在这时,沈太妃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盛儿已经穿戴整齐,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的乖孙子,奶奶来看你了!” 说着,她就走上前去,从儿子怀里将孙子给夺走了。 司徒锦见到婆母到来,赶紧上前去施了礼。“母妃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用了早膳了?” 沈太妃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兴许是年纪来了,不太容易饿!” 司徒锦心想:怕是又躲着父王了吧?这老两口的恩恩怨怨,还没有两清呢!这王爷公公一到芙蕖园,母妃就躲得远远的了! 一大清早的就到了慕锦园,想必是王爷公公又去芙蕖园捉人去了吧! “虽然如此,但母妃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啊!”司徒锦也不点破她,只是对身旁忙碌的春容吩咐道:“去,给太妃端一碗银耳汤来。” 春容应了一声,便乖巧的出去了。 见儿媳妇这般懂事,太妃心里更加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的! 谁家的婆婆不是希望儿子能够多娶几房妻妾,能够多生几个孙子?可是她却不这么想!儿子媳妇感情那么好,若是再多弄几个女人回来,怕是儿子媳妇之间,会生出许多嫌隙来。如此倒不美妙了,这后宅怕是永无宁日! 这样也好!儿子媳妇恩恩爱爱,她又有孙子可以抱。她已经很满足了,并不奢望那些有的没的! 含饴弄孙,她后半辈子,也就够了! 至于那个仍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夫君,就让他守着自己的信念过一辈子吧!她才不稀罕他的那种爱意呢! 司徒锦看着她那倨傲的神情,忍不住背着她偷偷地笑了。 龙隐不知道妻子在笑什么,不过看到她高兴,他也很开心。打点好了一切,龙隐便出了慕锦园,去前院招呼客人了。 这满月酒,可是人一生比较重要的一个节礼。 这一天,要给孩童洗个全身澡,以便干干净净地迎接众人的祝福。亲友们纷纷携带礼品前来看望孩子,礼品多为衣被帽鞋、温补的营养品等物品。当然,还有送银脚环、长命锁、项圈手镯等避邪饰品的,寓意祛灾避难,长命百岁。孩子的外婆会送来大结鸡(阉鸡)与鸡蛋;姑叔舅姨等男女家亲房也会买童衣、布料等贺礼前来祝贺。是日拜神宴客,大家齐聚一堂,举杯把盏,欢庆孩子的健康成长,其乐融融。宴毕,还要给给孩子剃去胎发,俗称剃“满月头”。 沐王府这一日,早早就有宾客上门了。 作为司徒锦的娘家人,江氏一大清早也带足了礼物前来王府看外孙了。本来,盛儿出生的第三天,江氏就要按照礼节过来看望的。只是那时候,司徒锦和孩子都住在宫里,她没能见上面。直到回到王府,司徒锦才派人去太师府报了喜,说是母子平安,这才让江氏安了心。 这不,这满月的当天,她早早就赶来了。 “我的乖孙呢,在哪里?”江氏跟随着春雨进了屋,一双眼睛就四处打探,想要看看自己的外孙长得什么模样。 司徒锦听到母亲的声音,赶紧迎了上去。“母亲今日来的怎么这般早?盛儿刚睡醒,正在喂奶呢!” 司徒锦一边走动,一边扣着衣扣,显然是刚刚喂完孩子。 江氏拉着女儿的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在发现女儿气色不错,又长好了一些的时候,这才满意的赞叹道:“还是王府比较养人,许久不见,锦儿倒是长好了一些!” “母亲尽管笑话女儿吧!刚生完孩子,这还没有瘦下去呢!”司徒锦拉着江氏的手来到内室,给自己的婆母见礼。 沈太妃见到江氏,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亲家母来了啊,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外孙,长得可水灵了!” 她这一献宝的行为,顿时让司徒锦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在这里是内室,屋子里又都是自己人。否则,让外人见到太妃这般小孩儿心性,怕是又要惹出非议来了! 堂堂王府的主母,怎么能这般没有威仪? 江氏倒是规规矩矩的给太妃行了礼,这才凑上前去,打量着自己的外孙。“果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将来长大了,怕是要碎了一干女子的芳心了!” “可不是么?瞧着眼睛鼻子,简直跟锦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还有着嘴,这眉毛这轮廓,跟我那儿子一样俊美无双!”沈太妃很自豪的夸奖着。 瞧见这两位长辈这般疼爱盛儿,司徒锦的嘴角就忍不住扯了开来。 前院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司徒锦也不能在屋子里闲着。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她是要去招呼女客的。 “母妃,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去前面招呼客人了!”司徒锦来到太妃的身边,好心的提醒着。 “瞧我这记性!亲家母,咱们一起去前面,让众人都看看我们这宝贝孙子!”太妃一高兴,就要拉着江氏一起走。 江氏心里虽然开心,但还是有所顾忌的。 太师府的门第太低,如今又成了个空壳子,她的女儿虽然嫁入了王府,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可是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她面上虽然有光,但却依旧低人一等。与太妃一起出去,怕是要遭人笑话的。 “太妃娘娘说的极是。不过,妾身有些话想要单独跟锦儿说…” 太妃哪里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却也不没有揭破,便顺从她的意思,独自带着孩子,出了院子。 等到太妃一走,司徒锦便拉着母亲的手,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跟太妃一起出去,不好么?” “锦儿,难道你也糊涂了么?太妃是什么人,哪里是为娘能够高攀的上的?虽然是姻亲,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能忘的!”说着,江氏的神色便黯淡下来。 司徒锦抿了抿嘴,劝道:“盛儿不光是王府的孙子,也是您的外孙!没有娘亲,哪里会有女儿?又怎么会有盛儿?娘亲切莫妄自菲薄!太师府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但女儿在世一日,便不会让人辱没了太师府!女儿无论如何,都是姓司徒的。这一点,母亲可别忘了!” 江氏听到司徒锦这般说,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自从司徒长风死了之后,太师府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府里没有一个男人,是不成的。加上儿子还小,刚学会走路,这家里的重担就压在了她一人的身上。虽然府里的积蓄不算少,又有女儿帮衬着,府里的下人们不至于乱来。可是族里的那些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孤儿寡母,让她也是彻夜难眠。 不过,听到女儿这么说,她心里顿时暖了起来。她怎么就忘记她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女儿了呢? 她的女儿,嫁的可是大龙唯一的一位王爷!还生下了王府的世子,地位尊贵。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任人嘲笑的庶出之女! 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权贵,成为了人上人。以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如今将她奉为座上宾。那些在背后辱骂她的,见到她却要乖乖的行礼。这样的改变,她却看不见! 被女儿的一席话点醒,江氏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是母亲想岔了…” “今日是盛儿的满月之日,母亲可要好好儿的跟外孙亲近亲近才是。”司徒锦只提醒了一句,便搀扶着她朝着院子走去。 外面,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 司徒锦穿梭在众人之中,谈笑风生,从容不迫,让不少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顺带着,江氏也是受到了不少的关注,更有不少人为了巴结司徒锦,攀上王府这根高枝儿,一再的对她示好,甚至还提出了要订下娃娃亲。 司徒念恩才多大?那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看来,司徒锦的面子实在是够大的!而且,在看到太妃对司徒锦母女的态度之后,那些人更是腆着脸,一再的恭维奉承,恨不得将她们母女当做是财神爷,供起来,每日三炷香的朝拜! 司徒锦在众位夫人和小姐们中间游走着,脸上神采奕奕。她的聪慧和手段,让不少的人都见识到了她的能干。那些原本打着歪主意的人,在看到她的本事之后,一个个都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当然,在王府的众人主子当中,最最最受欢迎的,还是今日的主人公,王府的小世子,龙盛! 他一张俊俏的脸,不但打动了不少未婚少女的芳心,更是勾起了不少贵妇们的馋,恨不得将他给偷偷的抱走,抱回去私藏起来。更有甚者,纷纷打起了小世子的主意,想要订下这个未来的贤婿。 司徒锦自然不想给儿子增添麻烦,便委婉的拒绝了。 这样一日下来,司徒锦累得连走路都觉得没力气了。草草的用了饭之后,她便打算沐浴更衣,早些收拾了睡了。 龙隐回到内室的时候,正好赶上美人出浴。 司徒锦玲珑的身材,包裹在轻薄的中衣下面,分外的引人注意。她的皮肤因为沐浴而变得白里透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迷人清香。龙隐看着眼前的美景,再想到她已经出了月子,顿时忍不住动了动喉结,缓缓地向她靠近。 “锦儿…”他的呼吸从耳畔传来,令司徒锦忍不住抖了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丫鬟们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司徒锦有些羞怯的倒退几步,离开了他的怀抱。 许久没有亲近过的身子,异常的敏感。他刚刚靠近,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是累到了极点,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意图。而那种意图,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朝着脑门儿去了。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却也格外的诱人。 “锦儿,我去沐浴,等着我…”他见到她那副诱人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那几个月的空虚日子给补回来。但一想到她喜欢干净,便也只好忍住了,匆匆的朝着净房而去。 司徒锦听了他的话,脸色更加的潮红。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而她也有着隐隐的期待。生育过后的她,身材更加的丰满,他常说喜欢她有肉一些。如今,倒是如了他的愿了。这样想着,她不禁更加脸红。于是害羞的躲进被窝里,都不敢露出头来。 龙隐回到床榻跟前的时候,司徒锦已经闭上了眼睛,鼻息间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龙隐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满。 但是,他也没有叫醒她,而是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身子贴了上去,以另外一种方式将她唤醒。 司徒锦在睡梦中,隐约感受到一双火热的手在身上游走,让她的身子燥热不已。她好几次将那双手挥开,但是不管她推开多少次,那双手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缠上了,甚至越来越过火。 嘤咛一声,司徒锦从梦中醒来。 迷蒙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欺上身来,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意。他吻住她那微张的嘴唇,将她的惊呼含入口中。 两人的身子彼此厮磨着,不一会儿便已红果果的相对。 乍从梦里醒来,司徒锦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龙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将身子覆了上去,用他的体温为她取暖。 嘴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司徒锦只能唔唔的娇吟着。可是这番举动,却更让龙隐觉得浑身燥热,身子被撩拨的更加滚烫。 “锦儿…”他低声的在她的耳边呼唤着爱妻的名字,唇舌更是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地撕咬,恨不得一口将娇妻吞入肚腹中。 司徒锦被浑身娇软无力,只能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上下其手。混沌的身子,像是着了火一样,灼烧的厉害。 龙隐强健的体魄与她娇软的身躯相互厮磨着,当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司徒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真实感受,哼哼唧唧的出了声儿。 那宛转悠扬的动听声音,在龙隐听来,放佛最美的仙乐。早已情动的他,哪里还耐得住性子继续挑逗下去,身子往下一沉,便趁虚而入。 司徒锦惊呼一声,整个身子便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一双玉臂也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他的脖颈,双手穿梭在他浓密的长发里。 感受到她的回应,龙隐就更来劲儿了。 许久没有过亲密接触,龙隐食髓知味,整晚都没消停过。直到东方渐白,方才放过怀里的娇人儿,抱着她的腰,一同入睡。 翌日清晨,丫鬟们在门外等候了半晌,也不见屋子里有动静。只有守夜的春容红着脸,拦着其他人,不让她们去打搅了王爷和王妃休息。 “主子们还没起身么?”李嬷嬷从院子里走来,脸上颇有些疑问。 春容见到她,立刻迎了上去。“嬷嬷,王爷和王妃昨儿个睡得晚,想必不会太早起来。” 李嬷嬷是过来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见主子这般恩爱,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像朵菊花儿了! “小世子怕是醒了,你们去服侍小主子吧!”李嬷嬷一边吩咐着丫鬟们做事,一边派人在门口把守着,不想让人打扰了主子们的清静。 丫鬟们自然不敢违抗李嬷嬷的命令,便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司徒锦才苏醒过来。刚刚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便映入她的眼帘。 “醒了?”他略带薄茧的手,轻轻地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摩挲着,挑逗意味十足。 司徒锦娇羞的红了脸,将头埋进他肌理分明的宽广胸膛。想着昨晚被他折腾了一夜,如今身子还泛酸呢,司徒锦就忍不住张口咬了他一口。 龙隐只是“嘶”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责怪,反而对她的行为感到很是满足。这样的娇妻,才是他乐意见到的! “饿了?要不叫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他稍显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性感的令人陶醉。 司徒锦摇了摇头。 她未着寸缕的模样,才不能让丫鬟们见到!要不,多丢人啊!看着外头的日头都那么高了,想必时辰不早了。 外面的猜测就已经够多了,再让丫鬟们亲眼看见,那她还要不要脸面了?那些丫头可是被她给惯坏了,动不动就跟主子耍嘴皮子。唉,她这个做主子的,倒是常常被丫鬟们取笑。而这个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个俊逸的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 “再这样看着我,我可就不客气了…”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痒痒,龙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警告道。 司徒锦连连摇头,昨夜的疯狂就已经够了,她哪里还吃得消? 于是一把将他推开,然后飞快的爬到床尾,动手穿起衣服来。“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了?” 龙隐挑了挑眉,笑意盎然的道:“我也只对你说这些话。” 司徒锦心里一半甜蜜一半羞涩,最终只能哀怨的瞪了他一眼,便起身去开门,招呼丫鬟们进来伺候。 春容和杏儿早就等在外头,听见主子传唤,立刻将热水送了进来。“娘娘要沐浴吗?”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面颊绯红起来。这些丫头们还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她不开口,她们居然都为她想好了,真是…太丢人了! “嗯,去准备吧。”说着,司徒锦背过身去,不敢看丫头们脸上的那抹笑意。 丫头们强忍着笑意,去了净房。 春容知道司徒锦面皮薄,于是也没有再开口。体贴的为她找来干净的衣物,便站在一旁,乖巧的递上一杯茶。 司徒锦感激的同时,又想到这几个丫头的亲事。 她们跟着自己的时日也不短了,一个个又都很贴心。将她们打发出去,她有些舍不得。可是看着她们日渐大了,总是留在身边也不好。想到缎儿都怀上孩子了,这几个丫头却还八字没有一撇,她闲下来时,便有了替她们寻觅归宿的打算。 “春容,你今年多大了?”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春容的手顿了顿,继而笑道:“奴婢是乙丑年生的,今年十五了。” 司徒锦哦了一声,便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者合适的人选。“你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当初她们一起陪嫁过来的时候,司徒锦也没有多问。想着是江氏帮忙挑的人,不会有错。如今想起来,她对她们的情况,似乎了解的挺少。 “奴婢的老子娘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父亲前些年因病去世了,娘亲如今在太师府领着厨房管事的职。”春容不知道主子为何会问起自己的家世,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司徒锦倒是想起来了。江氏掌权之后,换了一批自己信任的人在府里的各个重要处任职。这春容的娘,也是其中之一。难怪春容对自己那般的体贴,想必是她的娘一再的叮嘱过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她很放心。 “都十五了,家里可为你说了亲了?”司徒锦再也不必忌讳,就单刀直入的问了。 春容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奴婢的娘说,让奴婢好好儿的服侍娘娘。奴婢年纪还小,暂时不用考虑自个儿的事。” 司徒锦听了这话,便知道她尚未订亲,心里便有了数。“那你可有中意的人?” 提到这个,春容脸色便更红了。杏儿准备好了洗澡水进来,听到主子的问话,不由得笑着插话道:“娘娘怕是不知道吧?王府话事处的邓春,可是有事没事儿往咱们院子里递话儿呢…” 春容听见杏儿插话,脸色顿时轰的一下就白了。“娘娘…奴婢一向守规矩,绝对不会与人私相授受的,望娘娘明察!” 司徒锦挥了挥手里的帕子,将她拉了起来。“多大的事儿,瞧你吓得!我又没有怪你…那邓春人品如何,你可知晓?” 不等春容答话,杏儿已经叽叽喳喳的将打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邓春的老子娘都是王府的老人,颇得老王爷和太妃的信任。邓春那人,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是个耿直的汉子。做事本分,待人和气,是个不错的人呢!” 春容听了这话,脸色更加红了起来。 她也知道邓春人不错,可是主子还没有发话,她可不敢就这么私底下将事情给订下来。故而,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也老是躲着人家。 司徒锦瞧见这情形,心里便有了决断。“杏儿,一会儿去把邓春给我叫过来,就说娘娘我有事找他。” 杏儿应了一声,欢快的出去了。 春容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整个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司徒锦见她这般模样,便好心的安慰道:“女孩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若是能够寻到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那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春容低垂着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徒锦见有戏,便想着成全了这一对有情人。 半晌之后,邓春过来给司徒锦见礼。司徒锦也毫不犹豫的问了他几个问题,见他态度诚恳,又将家里的意见说了一遍,顿时心安了。 “既然你们都有意,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杏儿,去库房取一百两银子,给春容做嫁妆。另外,将那套珍珠打造的首饰给春容,让她漂漂亮亮的当个新娘子!” 春容和邓春先是惊讶,继而高兴的跪伏在地,拜谢了主子的赏赐。 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司徒锦的心事又少了一桩。就在此时,新来的奶娘抱着小世子进来,司徒锦的全部注意力又被儿子给勾了过去。 “盛儿,娘的乖宝贝…”司徒锦从奶娘怀里接过儿子,亲个不停。 龙盛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亲近,也吐着泡泡吧唧一口,亲在了司徒锦的脸上。司徒锦先是微微一愣,继而高兴的抱着儿子玩起了转圈圈。 “小心,别摔倒了…”男主人走到这母子俩身边,将他们一同圈入自己的怀里,仔细的呵护着。 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真真是赏心悦目! 番外 五年后 “母妃…司徒念恩只比我大一岁,为什么我要叫他舅舅!” 这一年的盛夏,司徒锦正在屋子里午睡。舒榒駑襻突然,一个胖乎乎的肉团子从门外闯进来,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爬到她的床头,哭丧着脸问道。 司徒锦有些哭笑不得,她该怎么跟儿子解释这些事情呢?儿子还那么小,就算她解释了,他也不一定懂啊。 “盛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舅舅欺负你了?”她心疼的替儿子擦着汗额头上的汗,试探性的问道。 龙盛扭动着胖胖的身躯,想要爬上母亲的床榻。但是因为个子不高,又长得圆乎乎的,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只得一脸希冀的望着司徒锦。 司徒锦握着儿子的手,笑道:“盛儿不说实话,母妃可不让你上来!” 被母亲这么一威胁,龙盛倒是乖了起来。他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断断续续的将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还不服气的嚷嚷起来。“夫子教的那些东西,我一学就会。他都比我早一年进学堂,居然还输给了我。这哪里有半点儿舅舅的样子?所以,我就提出来,要跟他平起平坐,今后不再喊他舅舅,要他做我的小跟班!” 看着儿子那高傲的小头颅昂的高高的,司徒锦有些忍俊不禁。“就为了这个?” “本来他答应了的,可是夫子说,规矩不能乱。他是长辈,我就得尊敬他,让着他。哼,他处处不如我,还要我什么都听他的,真是不可理喻!”龙盛鼓着腮帮子,十分不满的说道。 司徒锦轻笑了几声,这才劝道:“母妃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念恩虽然不如你,但你也不能说出来啊。如此一来,岂不是伤害了他?再者,他的确是母妃的弟弟,是你的舅舅,是你的长辈。” “长辈不都是大人吗?他还是个小屁孩儿…”龙盛不服的嘟着嘴。 “谁说长辈就一定要比晚辈年长了?外祖母不过是生他生的晚,若是生的早,他也早就成大人了,哪里容得你这般不懂规矩胡乱指挥他?盛儿,听母妃的。以后,在人前一定要遵守规矩。至于你们之间的赌注,可以私下再论。不然,别人可会说你不懂礼数,顶撞长辈的!”司徒锦循循善诱的劝导。 “母妃的意思是,私底下我就可以让他做我的小跟班儿吗?”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司徒锦也没有正面的回答,只是含糊着说道:“总之,千万不能让人抓住你的把柄。在学堂,你一定要尊敬他,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 毕竟半大点儿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大道理。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去了。 “母妃…妹妹什么时候才出来?”一双肉呼呼的小手,爬上了司徒锦鼓鼓的肚皮,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然后立刻又缩了回去。 想到上次父王毫不留情的指责过他打扰了母妃的休息,他就心有余悸,不敢轻易的跑到这慕锦园来。 司徒锦握着儿子嫩嫩的小手,说道:“还有两个月呢…盛儿喜欢妹妹吗?” “嗯!”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父王说,盛儿以后要负责保护妹妹,不让人欺负她。母妃,我会认真跟着师傅学武的!” 看着他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浓的保护欲,心里很是欣慰。他所谓的师傅,就是花郡王那个闲人。 因为认了太妃这个干娘,所以也时常到王府来走动。故而,盛儿对他很有好感,经常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后来,龙隐就顺水推舟,让儿子认了他做师傅。跟着他学习武术和医术,自己则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妻子。 为此,花弄影还狠狠地敲了他一笔。 不过,花点儿银子,就能将他最大的情敌给支开,龙隐还是觉得很划算的。爱妻自从有了儿子以后,对他冷淡多了。故而,他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幸好,盛儿也喜欢学武,不然那可就麻烦了。 如今,她又有了身孕,花弄影还诊断出了是个女儿。家里的老老少少可开心了!盛儿更是天天都要问一遍,妹妹什么时候出生。他虽然有很多小跟班,但都是些男孩子,所以对这个妹妹,他可是稀罕的紧。 “盛儿一定会是个好哥哥的。”司徒锦摸着儿子的头,赞许着。 “那盛儿这就去院子里练武,将来好保护妹妹。”他小大人似的说道。 司徒锦肚子大的无法走动,只能让丫鬟们照看着。得到了母妃的允许,盛儿便提起衣角,飞奔了出去。 “缎儿,去看着他,别摔着了…”司徒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身边服侍的缎儿叮嘱着。 “娘娘放心吧,小世子不会有事儿的。”缎儿笑着答道。 她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大的比龙盛小几个月,小的刚回走路。不过都是儿子,皮的很。 那两个小子整日跟在龙盛的屁股后头,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已经五岁呢…”司徒锦回想着这么些年的时光,不禁觉得时光荏苒。 “可不是么…一晃小世子都五岁了…”缎儿拿着绣花针,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在为未出世的小郡主绣着肚兜。 “再过几日,就是盛儿的生辰了,太妃也该回来了…”司徒锦喃喃自语。 盛儿出世后,太妃就一直带着,直到他两岁了,太妃才放手让司徒锦自个儿带。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觉得寂寞。于是太妃索性去了古佛寺礼佛,顺便去那里追忆过去的岁月。她这一去,老王爷自然也跟着去了。于是,这偌大的王府,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尽管太妃偶尔也会回来小住一段时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四处游历。 前几日受到飞鸽传书,说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一次回来,就打算长住了。因为她又要生产了,太妃不放心,所以匆匆赶回来了。加上盛儿的生辰快要到了,他们二老回来,也是给孙子送礼物的。 “芙蕖园还是老样子吗?”司徒锦问道。 “奴婢已经让人仔细打扫了,一切都还是原样。”太妃离开王府一年多了,芙蕖园就空了下来。虽然有专人打扫,但也没有特别的勤便。 “嗯,让丫鬟们里里外外通通风,可别有什么潮味。”屋子久没有人住,便会生出霉味来。太妃身子一直不大好,可不能住在那样的屋子里。 “奴婢省得的,早就命人将窗户打开来了。就是被子,也全都拿出来晒了。娘娘就安心的养胎吧…”缎儿笑着回道。 司徒锦微微颔首,表示很赞赏。 这缎儿,自打成亲后,是越来越稳重了。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行事,头脑也转的快了许多。果然是她的夫君调教的好啊! “谢尧最近还在出任务吗?”如今天下太平,但外敌虎视眈眈,朝廷也不敢放松警惕。故而,龙隐的很多属下仍旧在奔波劳累着。 谢尧是他的左臂右膀,自然是要为他分忧的。 “嗯…近来北方有些不安定,爷派他出去了。”缎儿说的很轻快,似乎没有多担心。谢尧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故而缎儿对他还算放心。 “等他回来,让他好好陪陪你。下次任务,我让爷换别人去。”司徒锦心疼他们夫妻聚多离少,便发了话。 缎儿很是感激,但也不敢耽误王爷的正事儿。“娘娘体恤,奴婢心领了。能够为主子们分忧,我们夫妻知足了…” “你们都是一路跟我走过来的,我自然是希望你们都过得幸福。”司徒金淡淡的笑着,一双手有意无意的在肚子上抚摸着。 这一胎,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比起盛儿在肚子里的动静,这个闺女倒是很会折腾。而且肚子比上一胎也大了很多,这才七个月,就无法下床走动了。她问过花弄影,但他坚持说没问题,她也就不好再多问了。只能每日在床榻上度过,等候着女儿的降生。 缎儿扬起笑脸,笑容都没有停过。“能够跟随娘娘,是奴婢们的福分。” 主子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找到了好的归宿。春容嫁给了邓春,现在已经是管事小娘子了。他们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邓家二老高兴坏了。杏儿没有嫁给府里的管事,倒是配给了缎儿的兄长。夫妻俩过得也是和和美美,尽心尽力的为司徒锦打理着庄子和铺子。他们如今也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儿子,才会牙牙学语。 看着王妃的几个丫头都嫁的不错,那些新提拔上来的丫头,都觉得有了奔头。虽然是卑微的奴婢,但谁不想过着好日子?尽管以前有些丫鬟动了给爷当小的心思,可是看到王爷跟王妃如此恩爱,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如今,这些丫头们一心一意的服侍着主子,盼着小主子的降生,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一团和气。 “春雨也嫁人两年了,肚子一直没有消息么?”闲来无事,司徒锦有关心起了几个心腹丫鬟的事情。 缎儿叹了口气,说道:“补药也吃了不少,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消息。娘娘,您说,这会不会是她男人的问题?” 尽管这个年代,女人不该随意议论男人的不是。可是情同姐妹的几人,总是忍不住为自己人说话。 司徒锦觉得这也并无不可能。 可是要一个男人去检查这方面的问题,怕是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可若是继续拖延下去,对他们夫妻俩也不好。 春雨嫁的是太师府的一个管事的儿子,打小就订了亲的。虽然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不错,公婆也对她好。可毕竟没有子嗣,再多的感情也会受到牵连的。 “找个机会,把她男人叫到府里来,仔细敲打敲打。若是真的为了春雨好,就必须面对事实。若真是有问题,也好早些治愈。若是没有问题,那就再好不过。若他觉得难为情,便让花郡王给他诊脉。” 缎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替自己的好姐妹应了下来。说了一会儿话,司徒锦便又犯困了。缎儿扶着她躺下之后,便又专心致志的绣起肚兜来。 两个月后,司徒锦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龙隐欢喜的不得了,整日围着两个女儿转。还给她们取了很动听的名字,姐姐叫鸢儿,妹妹叫璇儿。 太妃和老王爷赶回来的正是时候,两个小郡主的出生,让他们也高兴坏了。两个老人一人一个,抱着就不肯撒手。 为此,龙隐没少吃醋。 原先,他是害怕儿子夺取了妻子的全部注意力。如今倒好了,他想要跟女儿亲近一些,也被别人给抢了先。 “相公…怎么苦着一张脸…”司徒锦回过神来,见他神情不快,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过分了!那是我的女儿,他们就这么抱走了!”龙隐的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却无济于事。 那抢走他女儿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爹娘,孩子们的祖父和祖母。 “鸢儿乖乖…长得好漂亮…” “璇儿亲亲…祖父带你飞高高…” 司徒锦忍住笑,劝道:“他们是孩子的祖父母,跟孩子亲近也是应该的。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当初盛儿生下来后,你恨不得将他扔的远远的,都不准我多抱一会儿…” 提到当年的事情,龙隐的脸微微僵了僵,脸上闪现出一丝可疑的潮红。那是因为他在乎她,怕儿子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嘛! “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女儿?”他蹙了蹙眉,最终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让还在坐月子的司徒锦忍不住后退了一些,一脸哀怨的望着他。这还没出月子呢,他居然又想着生下一胎?!亏他想的出来! “锦儿…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很认真,司徒锦瞪了他一眼。 凭什么?生孩子可是很辛苦的!而且还命悬一线,若不是因为有花弄影坐镇,怕是她都无法顺利生产。而且,她又有好一阵子不能恢复苗条的曲线。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要做呢! 龙隐见她不吭声,便挤到罗汉床上,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锦儿…再生一个好不好?反正这两个女儿,我是捞不着了…” “不要!我再也不生了…现在儿女双全,干嘛还要一个?”司徒锦断然拒绝。 三个孩子,够她操心的了。若是再多一个,那她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她们周全?他说的轻巧,可孩子却是她一个人在带! 再说了,她又不是母猪,生那么多干嘛?! “就再生一个,好不好?”他恳求道。 虽然很久不能碰她,但他也忍了。 “不行!”她撇过头去,不理会他的亲近。 龙隐也不再说话,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当他的唇舌来到她的脖颈时,司徒锦就忍不住推开了他。“无赖…哪有你这样的?我还在坐月子呢…” “好好好…不生了…”他敷衍的劝道。 不过,他只是答应现在不生,可没有答应以后不生。等到时机成熟了,生与不生,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又过了一个月,便是双胞胎姐妹的满月酒了。 这一日,府里上下都挂满了红绸,显得喜气盈盈的。司徒锦如今愈发的金贵了起来,不少的世家夫人都要向她行礼,处处恭维着她。早些年,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如今全都改变了当初的想法。 龙隐对司徒锦的感情,还真是不一般的深厚。这都五年了,也不见他改变自己的心意,纳个妾什么的。还接二连三的生了一堆的孩子,而且个个都那么讨人喜欢。王府的老王爷和太妃,也很纵容儿子媳妇,并没有逼着非要纳妾。 因此,那些还抱有幻想,等着嫁入王府来当侧妃妾室的女子,最后见年岁越来越大,只能匆匆的挑了户人家,嫁出去了。 沐王府依旧放光无限,备受皇帝的青睐。 龙隐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又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权势不可谓不大。可是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很低调很冷漠。从不与官员结交,也很少参加宴会。如此一来,倒是愈发的让皇上放心了。 元昊帝今日也驾临王府,赐了很多的东西给这两个郡主。并亲封了她们公主的称号,与自己的公主同等的待遇。这样的殊荣,也十分的罕见。故而,朝着的官员更加的对沐王府敬畏了起来。 宴会过后,太妃回到芙蕖园,正要休息,一个身影在门落栓的前一刻钻了进来。太妃见到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由得冷哼道:“你又来干嘛?时候不早了,我要歇着了…” “爱妃…我是来服侍你的…”说罢,老王爷挥退了所有的丫鬟,亲自奉上了洗漱用具。 太妃嗔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别以为这样我就消了气!今儿个那霜华夫人可是对你眉来眼去,别以为我没看见!” “误会,绝对是误会!素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他急着解释。 “哼!那那个莫侧妃又是怎么回事?” “那都是过去的糊涂账,素素你还记着呢…” “哪会那么容易忘记,她的一双儿女可还活着呢…” “那我将他们赶出京城…” “你混蛋!” 番外 朱雀(一) “雷霆小组这一次的表现不错,值得嘉奖!每个人授予猎鹰勋章,除此之外,特准许你们每人一个月的假期,回去看看家人。舒榒駑襻”站在一排军姿笔挺的士官面前训话的,是z国某军团特种部队代号为“枭狼”的军官。 一听说可以有假期,不少的人内心都雀跃不已,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到老家的亲人身边去。不过高兴归高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依旧肃穆。在长官还没有宣布解散前,一个个都沉着冷静的绷着脸,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枭狼”见队员们表现不错,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好了,我就不罗嗦了。孤狼留下,其余人,解散!” 得到特赦令,雷霆小组的成员们立刻欢呼起来,勾肩搭背呼三喝四的嬉笑起来。 “一个月的长假,我不是在做梦吧?” “快捏我一下…哎哟,疼…原来是真的,哈哈哈…” “我爹前不久还给俺打电话,让俺回老家一趟呢…” 一行六人嘻嘻哈哈的,别提多高兴了。 唯有代号“孤狼”的许楠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队友们离去。想到刚才“枭狼”的叮嘱,她立刻打起精神,朝着指导员的营帐走去。 “报告!” “进来。”里面传来男子粗狂的嗓音。 许楠掀起门帘,大步走了进去。“指导员,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刚才在外面一脸严肃的训话男人,此刻换上了一副温情的面容,语调也降了几分。“许楠啊,这一个月你有什么打算啊?” 根据他对许楠的了解,她是没有任何亲人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军训时被部队里的教官看中,弄到军营里来。她也是个很刻苦的孩子,从不喊累喊苦,在军营里一呆就是十年。 后来,她表现优秀,被选入特种部队里服役。当初青涩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因为身世特殊,故而部队里对她多有照顾。这不,这为期一个月的长假,领导们又关心起她来,想要给她制造一些温馨的氛围,让她不那么孤单。 别的战士都有家人,但她却没有。放长假,别人都有地方可去,但她却没有。领导们不放心,这才找她来谈话。 许楠先是一愣,继而回答道:“报告指导员,我想回孤儿院看看。” 她是在那里长大的,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所以才想着回去看看院长和小朋友。 指导员点了点头,说道:“的确该回去看看。这样吧,一会儿我让人派车把你送到城里。你定个日子,我再去接你回来。” 许楠干脆的回绝了,说道:“回来的日子,暂时定不下来。指导员不必担心,我能想到法子回来的!” 因为这个训练基地十分的隐秘,故而一般外人不得而知。在这里服役的官兵,都必须守口如瓶。而且又在荒郊野外,要进来还真是要花费一番力气。不过,这些对于长年生活在部队里,尤其是特种部队里的士兵来说,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指导员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妮子还真是倔强。 “那好吧,一会儿你去收拾收拾行李,我让小李在门口等你。” “谢谢长官!”许楠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十分的迅速。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零用钱就够了。五分钟后,许楠出现在了等候的地方。 回到市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小李在一个公汽站牌前将她放下,然后原路返回了。许楠用手遮挡着有些晃眼的太阳,微微松了口气。 孤儿院位于市中心,坐公汽过去还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许楠上了公汽,便有些昏昏欲睡。 车子里有空调,吹得人格外的舒服。许楠暗中打了好几个呵欠,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匀速的行驶着,偶尔颠簸一下。许楠也没太在意,兀自睡得香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惊醒过来。她望了望四周,发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样的大都市,人来人往。公汽上更是人潮拥挤的地方,而且沿途还要报站。可是即使她打瞌睡,但警惕心还是有的。 可是仔细一打量周围,莫说是人影了,就连原先的公汽也不知去向。只剩下她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四周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见鬼了…这是哪里?”许楠从地上爬起来,暗骂了一声。 难道是被人给下了药,劫财?但要想将她从公汽上劫走,也不太可能啊?毕竟,车上那么多人。她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睡了多久心里有数。不可能是公汽到终点站,司机无奈将她并下车的。莫非又是指导员新一轮的考验?这种可能性还比较符合逻辑。 不是说放假一个月的嘛,怎么又突然搞突袭?! 许楠正懊恼着,突然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且还是一大路的人。她警觉的观察了一番,然后悄悄地躲在了一个隐蔽之处。 不一会儿,冗阘的脚步声传来,一群穿着黑色紧身衣,蒙着面巾的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搜仔细一些,千万别让人给跑了!”领头的一个汉子面露凶光,恶狠狠地交待。 那些手下不敢怠慢,一寸一寸的搜了起来。奈何这荒郊野外,又杂草遍生,要找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那些人翻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暗暗有些焦急。“首领,没有任何的发现。” “哼,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里都是枯草,一会儿点燃了,不怕他不出来!”领头的性子残暴,心思真是恶毒。 许楠一边暗骂着,一边惊诧。 看他们的打扮,好像不是现代人。现代的杀手,紧身衣都是皮质的,比较贴身。而且,蒙面罩也是整个套在头上,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可是看他们只蒙了半张脸,而且每个人的头发都露在外面。 头发?对了! 这些人都有着一头长发,整齐的输在头顶。真是太诡异了! “点火!”就在许楠发愣的同时,那黑衣人首领已经下了令。看着他们将火折子往枯草上一丢,许楠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眼中。 这一片荒地上,到处是枯草。要是燃起来,她也会烧死在这里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还有很多疑问没搞清楚,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 打量了四周一番,等到那些黑衣人渐渐褪去不见了身影,许楠这才站起身来,迅速的将四周的枯草连根拔除,开辟出一块隔离带来。 这些课程,在部队里早就学习过,所以她坐起来一点儿也不吃力。但忌惮那些黑衣人追上来,她只好沿着树林的方向,打开一条通道,然后迅速的逃离这片火海。 因为那些枯萎的草木容易燃烧,又有风助阵,故而那火种一落下,整个荒地上就烧了起来。那火势一起,就收不住,朝着四面八方扩展开来,大有燎原之势。 许楠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是那火舌也烧到了她的身后,直追着她而去。眼看就要烧到她的背部,许楠眼尖的瞧见前边不远出有一个水塘。便加快脚下的步伐,飞身朝着那水塘扑了上去。 随着噗通一声响起,许楠只觉得背部一阵灼热,然后就是一阵刺痛。看来,她跑的再快,还是被殃及到了。 忍着背部的剧痛,许楠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整个身子沉入水底。四周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让水塘里的水也渐渐有了一些温度。不过幸好那些枯草都不经烧,很快就化为灰烬,熄灭了。否则,她不是被烧死,也会憋死在水里。 “呼呼呼…”她露出半颗脑袋,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等到火势渐渐小了之后,她这才朝着岸边游去。这水塘的水虽然不脏,但也是有细菌的。许楠可不想就这么被感染了,于是拼了命似的爬上了案。 这还没喘上一口气呢,就听见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谁这么缺德,居然放火烧山!”停顿了一会儿,又有人惊呼起来。“那里,那里是不是有个人?该不会被烧死了吧?” 许楠趴在地上,没回过神来。难道他们说的是自己?她这个样子很像被烧死的么?没见她双手撑着地,头悬在空中吗? “走,过去瞧瞧,说不定还有救!”那人的声音又想起。 然而,他的同伴似乎没有吭声。 许楠挣扎着爬起来,动了动,然后忍不住嘶了一声。背上的伤口还真是严重,肯定起了水泡了吧? “小兄弟,你还活着吗?”突然,头顶传来戏谑的男子声音。 兄弟你个妹!这人什么眼神?! 许楠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多年来养成的教养,让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呀…你背上烧伤了!好大几个泡啊…”那男子尖叫着,大惊小怪的模样让许楠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就恐怖了? 也不想想子弹打在身上造成的伤痕,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那才叫人胆战心惊呢!他是个男人吗?! 许楠一边腹诽着,一边站起身来。 那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哇…你到底是人是鬼啊?冤有头债有主,要觉得死的冤屈,可要找那放火之人,可别找上我啊!” 男子罗里吧嗦的一大通,让许楠恨不得找一把黄土堵了他的嘴。 “这里是哪里?”她问了一句。 男子似乎有些被惊到,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许楠抬起头来,他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里…这里是京郊的凤凰山啊…你不是本地人吧?” 许楠懒得理会他,问清楚了地方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见她不答话,绕过自己身边就离开了,男子眨了眨眼,感到十分的惊愕。“她…她…她是个女的?” 同伴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现在才知道?! 许楠看了看四周,都是山坡,一时倒是没有了主意。这凤凰山,她根本没听说过。这城镇的方向在哪边,她也不清楚,要怎么回去?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回过头来,问清楚再说。 “姑娘…你不会是遇劫了吧?”那男子见她往回走,便好心的关怀道。 许楠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醒来就到了这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要去城里,该走哪条道?” “你要进京城?”男子好奇的问道。 许楠微微蹙眉,对于他的问话感到很郁闷。他三口不离京城,她所在的那个军区离北京可远着呢!再仔细一打量对方的穿着,她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现在是公元几年?”她试探的问道。 “公元是什么?姑娘要问的可是大龙的年代?当今圣上国号圣武,故而今日是圣武二十八年!” 大龙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皇上? 他们这是在拍戏吗? “姑娘…你这般模样京城怕是有些不妥。”男子好心的拿出包袱里的男式衣衫,有些脸红的递给她。 许楠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短袖t恤牛仔裤,不禁愣住了。 综合这些线索,她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貌似可能好像也跟风了一次,华丽丽的穿越了? 那些无稽之谈,居然是真的? 想到新闻报道里,有小孩子为了所谓的穿越,闹自杀。结果白白的失了性命,她就唏嘘不已,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傻了! 可如今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有些难以适应了。 见鬼的穿越! 见她脸色不快,那男子还以为她嫌弃自己的衣服,于是陪着笑,说道:“姑娘,你先将就一下吧…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卖女子衣裳的地方…” 许楠微微抬起头,脸上带了一丝的歉意。“我不是嫌弃,只是…” 有些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说自己是个现代人?是未来人?可是这大龙的朝代,又不是她在课本上学过的那些熟悉的朝代。指不定谁先谁后呢! “姑娘是不是苦于没有盘缠?如果姑娘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路,也好有个照应。”男子客气的邀请道。 许楠心想,这样也好。 可是那男子的同伴似乎有些不同意,脸色也僵硬的很。他们是来出任务的,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许楠将长衫披在了外面,这才道了声谢。“多谢…” “不必客气…”男子将马车牵了过来,示意她上去。 许楠也不是扭捏的人,便大方的爬上了马车,动作利索的让人汗颜。后面两个男子面面相觑,似乎被她大胆的举动给震撼到了。 一路上,许楠总算是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了一些的了解。想到要远离自己原先的生活,她顿时感到很茫然。 在那个世界,她是身无牵挂的孤儿。到了这里,也是举目无亲。她的命咋就这么的悲催呢! 人家穿越,都是魂穿,不是身份高贵,就是不愁吃穿。即使受点儿苦也没关系啊,起码还有家人。可是她呢?就这么掉落在这里,啥都没捞着! “姑娘,你是哪里人士?可是来京城寻亲的?”那个叽叽喳喳的男子一刻也闲不住,一边赶着马车,还唧唧歪歪个没完。 许楠脑瓜子转了转,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是啊…本来是想到京城来投亲的,奈何半路遇上了匪徒,抢走了身上的财物,又被仍在了荒郊野外…” 那个比较沉默的男子扫了她一眼,明显感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眉头挑的老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那个活泼的男子却信以为真,还大大的为她感叹了一番。“那姑娘的亲人可有下落?京城一带,我比较熟悉,说不定可有帮你。” 许楠哪里知道京城里的情况,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姓甚名谁么?亦或是住址?”男子眼带期许的问道。 许楠再次摇头,道:“书信上说的不是很清楚,而且。那书信也被一并抢了去…” 既然是编故事,那就要有逻辑一些。作为特种部队的成员,这点儿伪装本事还是要有的。就算是换了个环境,但许楠也很快的适应了。 “真是可怜…”男子同情的望着她。 许楠闷不吭声,低眉顺眼的望着自己的手指,装作一副悲伤的模样。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的模样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不管是任何的表情,都是魅力无双,让人移不开眼。那个男子会相信她的话,也是因为她这张脸。 “若…若是姑娘没有去处…我倒是有个好去处,不知道姑娘愿意不愿意?”男子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与他同坐在外面的沉默男子忍不住皱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主子不会随便收下一个无用之人的!” 听到无用二字,许楠的好胜心顿时被挑起。“若是我有一技之长呢?” 两个男子同时看向她,有些不敢置信。 “若是我能够通过考核,是不是就可以有个容身之处?”许楠郑重地问道。 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先找个落脚之处才是关键。不管他们是什么组织的,先要有口饭吃,不是吗? ------题外话------ 穿越的开始…。 番外 朱雀(二) “所以,你就去见了你的主子?”男子戏谑的说着,一双手还不老实的在怀里女子的身上游走着。 女子舒服的嘤咛一声,才继续说道:“嗯…为了能够混口饭吃。” “第一眼见到他,你就没有心动?毕竟,那是一个不必我差多少的人啊…”男子一边问话,一边还不忘自恋一下。 女子娇媚的一笑,说道:“嗯…主子的确长得够标致。只可惜啊…太冷了!我不喜欢大冰块儿,所以就找你将就啦…” 说完,她还咯咯的笑个不停。 男子见自己调戏不成,反被调戏,斗志就被激发了出来。“是吗?原来娘子是喜欢我的热情如火啊…嗯…不如我再热情一些?” 接下来,便是一声惊呼。 女子一边躲避着他的唇舌,一边求饶。“爷…哎哟…你就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谁受得了一夜七次郎啊!她早已被折腾的没有了力气,再来几回她会累瘫的!不行,她明天还得出任务呢,必须养精蓄锐。 可是,男子却似乎没有打算放过她,仍居我行我素的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她越是求饶,越是让他兴致盎然。 半个时辰之后,屋子里总算是歇了下来。 女子已经累得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而男子却愈发的精神抖擞。“娘子…雀儿…以后可还敢调戏相公我?” “不敢了…”她是真心的悔改了。 调戏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些。 过了良久,男子将女子揽入怀中,两个人平心静气的接着谈话。“想要进影卫,没那么简单吧?更何况,你一个女子。” 朱雀慵懒的眯着眼,一双手挂在男子的胸膛上,娇软无力的说道:“有什么难的…对我来说,任何考验不还是小菜一碟?” “嗯,我的雀儿,的确是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勾走了我的心…”男子自豪的拥紧了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朱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来历和身世吗?所以主子出的那些题,对我来说,想要做到,还真是易如反掌。” 影卫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搜集情报。 情报的来源,自然是通过各种渠道。而龙隐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设法偷到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玉佩。 朱雀知道他武功高不可测,故而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抢,于是采取偷的方式。不过,她并没有着急着去完成任务,而是玩儿起了心理战术。她先是给自己做了一番伪装,将自己的花容月貌遮掩了起来,又换上了残破的衣服,化装成一个老太婆,时常在王府的后门走动,却又什么都不做。 偶尔跟出去买菜的大嫂说上一两句话,一来二去,倒是将府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接下来,她又做足了准备,打听到他的喜好和住所。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龙隐的戒心稍稍放松之后,她才开始行动。先是借着跟厨房的嫂子聊天的机会,将准备好的迷药放入他喜欢菜色的食材中,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偷走了他一盏茶的时间。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朱雀便潜入王府,扮成小厮,混进书房。最后顺利的偷走了他身上的玉佩,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想到那段过往,朱雀别提多自豪了。 从那以后,龙隐就将她安置在影卫里,专门负责情报的搜集。后来,又学了些内功,配合自己的现代搏斗和擒拿,头脑加上身手不凡,就这样一步步,爬上了四大护法的位子。而原先那闷不吭声,看不起她的玄武,最后还不是认赌服输,叫了她一声姐姐! “雀儿…你们的那个世界,真的有载人在空中飞的房子吗?还有,可以不用马就可以跑得很快的车?”男子虚心求教着。 朱雀很肯定的答道:“当然,除此之外,我们那儿的武器,也都是很先进的。战斗机,导弹,潜艇…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岸上跑的,只要能够想到的,都可以造的出来。哪里像这里,连电都没有!” “电?就是你说过的,可以无限制发亮的东西?” “是啊…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缆什么的,不然我倒是可以琢磨出点灯来。”朱雀打了个呵欠,断断续续的说道。 男人爱怜的抚摸着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然后将被子裹紧了一些。她确实是累坏了,尽管他还毫无睡意,但却心疼她,不想打扰她休息。 沐王府 “朱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嫁了。”缎儿一边绣着花,一边劝导着大龄姑娘朱雀,见她似乎没听进去,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司徒锦是知道她秘密的,倒也不急。不过,在外人看来,她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嫁出去,的确是有些麻烦。“盛儿都已经午睡了,鸢儿和璇儿也都好几个月大了。朱雀,女人的生育年龄就那么几年,你可别耽误了…” 说起这几个小主子,朱雀倒是挺喜欢她们的。 盛儿长得像个肉团子,不过手脚倒是很灵活。只要她一进府,他就会缠着她,要她教她易容的功夫。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对小孩子都很有好感,故而从来不知道如何拒绝小孩子的要求。 平日里除了出任务,她就是到府里来看望几个小主子。 王妃的那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十分的可爱。嫩粉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让人见了都恨不得想要咬上一口。 看着她那艳羡的目光,司徒锦就忍不住打趣。“瞧着喜欢,为何不自己生一堆出来?” “生一堆?”朱雀挑眉,戏谑十足的说道:“娘娘当我跟您一样么?王爷动不动就偷个懒,赖在府里不出门,专心的造人。哪像我,每日要在外奔波劳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看王爷这架势,是不生够一个足球队不肯罢休的!” 扫了一眼王妃的肚子,朱雀就忍不住笑。 司徒锦面色一红,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这也不是她情愿的啊!谁叫龙隐没个节制,这不刚生完女儿,做完月子,她就又怀上了。虽然孩子多是福气,可是这样的生法,的确是有些吃不消啊。 他还说要带着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有了孩子,她是哪里都去不了。就连京城里的那些聚会,她都没办法参加,更别提出门了。 想到这里,司徒锦就很懊恼。 “娘娘也是有福气的,王爷就只有您一个女人!”朱雀笑着赞叹道。 司徒锦反驳道:“难道朱雀你就不幸福了么?算起来,他们还是堂兄弟呢。性子虽然有差别,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挺志同道合的。” 她们二人打着哑谜,令周围的丫头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朱雀逗着孩子们玩耍了一阵,便被龙隐叫去了书房。 “主子,有什么吩咐?”在龙隐的面前,朱雀还是挺规矩的。 龙隐放下手里的折子,抬起头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王妃几次跟我提起,要本王给你休个假。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回去准备准备吧…” 朱雀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主子啥时候也关心起属下的终身大事来了,这实在有些诡异。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为何他们都非要她嫁人呢? “主子,属下…” 正要反驳,龙隐却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他毕竟是王室子孙,需要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孩子了。” 提到这个问题,朱雀便不吭声了。 他不止一次的跟自己提过成亲的事,但她觉得对现状还是挺满意的,故而婉转拒绝了几回。心想着,等哪日不小心怀上了孩子,再成亲也不迟。 可是那个孩子,却迟迟没有到来,她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听主子这么一提醒,她似乎有些觉悟了。虽然她是个很开放的现代人,但他毕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而且还是血统高贵的皇子。他对她一直都是百依百顺,从不勉强逼迫。她便将这种顺从,当做了理所当然。 现在想想,这里面似乎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的。 他也二十五六了,虽然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大多数这个年龄段的男人,都还在为事业努力拼搏着。可是放在古代,那可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想到这里,朱雀的心隐隐有些动摇。 见她沉默了半晌,龙隐便知道这话点到了重点之上。于是也不再说话,将她打发了回去。朱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府的,只知道有些失魂落魄,不知不觉的就走回了醉仙楼。 “东家,您回来了!”见朱雀走了进来,掌柜的就立刻迎了上去。 朱雀微微一愣,继而问道:“公子回来了没?” “公子没出去,一直在房里呢。”掌柜的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脸上的笑容顿了一顿。 朱雀交待了他几句,便急急的上楼去。推开房门,是屋子的酒气。朱雀忍不住皱眉,他什么时候变成个酒鬼了? “雀儿?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见到她,眼里有着不敢置信。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嫌命太长了吗?”朱雀有些恼怒的大声质问道。 见她这般关心自己,楚羽宸嘴角不由自主得向上弯起。“雀儿…我很开心…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朱雀皱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平日里,他总是很自恋的。在她的面前,也尽量表现的十分完美,时而夹杂着些挑衅。可是现在看来,他也不无伪装的可能。 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害怕她突然丢下她离开了,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怕她在此拒绝他的求婚,所以一直隐忍着,借酒浇愁? 曾经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男子,可如今却只能终日躲在房间里,自饮自乐!她是不是太忽略他的感受了? “宸…你看着我…我们成亲好不好?”朱雀捧着他的脸,郑重的说道。 听到成亲两个字,他强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半天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活过来,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一把将朱雀搂进怀里,激动不已的问道:“你说什么?朱雀,你再说一遍!” 朱雀难得没有反驳他的意思,温柔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重复道:“我说,我们成亲吧!” “成亲?雀儿…你答应嫁给我了吗?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激动的流下泪来。 感受到有滚烫的热泪滴落在自己身上,朱雀心里更是无比的自责。男儿不轻易落泪,但他却在她答应婚事的时候哭了,这说明他是多么的在乎她!以前她怎么会那么固执,一再的拒绝他的心意,弄得他如此颓废。 “雀儿…”他深情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其实…我是打算怀上了孩子,就嫁给你的。可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我怕我不能生,所以…”朱雀毫不保留的将实情告诉了他。 楚羽宸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笑了。“我一直有偷偷喂你喝避子汤,你怎么可能怀上?” 朱雀也是一愣,问道:“你为何要给我喝那东西?” “我不想勉强你。你说过,不会因为负责而嫁给我。”他低哑着嗓音说道。 朱雀心里一阵感动,紧紧地搂住他。“谢谢你,宸…” “雀儿…我们之间,不用这个谢字!”他温柔的亲吻她。 屋子里浓情蜜意,两个人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正要有进一步的动作时,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东家,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朱雀脸红的推开他,然后立刻站起身来整理衣物。确定没什么异样之后,才去开门。 “东家,酒菜来了…”掌柜的先是被朱雀的神情给吓了一跳,继而看到原先的主子衣衫不整的躺在软榻上,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连忙退到一旁。 “嗯,下去吧。”朱雀故作镇定的吩咐道。 那掌柜的刚要转身离去,楚羽宸突然发话了。“去锦绣坊定制一套嫁衣,要最好的。另外,去秀玉斋拿一套最体面的首饰来,公子我要成亲了!” 掌柜的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朱雀冷哼一声,才让他回过神来。“小的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等到掌柜的离开,朱雀有些羞涩的合上房门,娇嗔的斜了他一眼。“这么心急做什么?三媒六聘都还没有走呢!” “早些准备也是好的,免得你突然又反悔了!”楚羽宸长臂一伸,便将心爱的女人卷进了自己的怀里。 朱雀躺在他的怀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样也不错吧?等到成了亲,生一个漂亮的娃娃,她的家就完整了。想着他们皆是容貌出色的人,将来生的孩子,一定是最漂亮的!一定可以把几个小主子给比下去!想象着那些美好的未来,朱雀就忍不住笑了。 ------题外话------ 抱歉,更新晚了,最近在存现代文的稿子,嗷嗷嗷 番外 相亲 重生之千金庶女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来自138看书网()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过去了十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看最新章节// 这一日,司徒锦正在府里接见几个庄子的管事,突然有丫鬟来报,说是太师府也就是如今的司徒府派人送来书信。 司徒锦心想肯定是母亲有事找她商量,于是先打发了几位管事去吃茶,然后才拆开信来细细研读。 “娘娘…可是司徒府又出了什么事?”这些年来,司徒府那边一直不太宁静。族里总有人妄想将太师府的产业吞并了去。后来虽然顾忌着沐王妃,不敢名目张胆的有所动作,但私底下去时常为难江氏,让她只能将苦水往肚子咽。所以,缎儿才会有这么一问。 司徒锦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不是什么坏事,母亲想给念恩说亲,让我帮着参详呢…” “七少爷一晃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还真是岁月如梭啊。”缎儿想着自己家的那几个臭小子,脸上也是满足之色。 司徒锦如今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除了盛儿和双胞胎女儿之外,她接下来又生两个儿子翊儿和澈儿。 这五个孩子,都是她亲自带大,故而感情十分的深厚。 如今,她已经三十年华了,儿女们也都长大了。老太妃年岁大了,也安分的呆在府里,不再闹着要出去游历。如今这王府里,可谓是欢声笑语不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倒也过得很不错。 除了偶尔翔公子还不死心,常找着各种借口上门来讨要银两让人烦不胜烦,还真是没有别的事可以操心。 “盛儿与念恩差不了多少,一晃也这么大了。”司徒锦感叹着。 “可不是么…娘娘是有福气的,世子公主郡王们都孝顺,也都是有本事的。”缎儿提到那几个小主子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 龙盛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跟随龙隐上了战场,还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当上了小将军,威风八面。 两位公主才九岁,就已经冠压群芳,长成了国色天香的模样。琴棋书画更是无不精通,备受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喜爱,时常进宫去陪伴。在京城里的众多闺秀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翊郡王才八岁,在国子监就读。太傅时常夸奖他,说他才思敏捷,头脑灵活,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七岁的澈郡王虽然娇憨无比,性子比较沉闷,但却是几个孩子中最有慧根的一个。任何的东西,只要他见过一眼,便过目不忘,故而被称为神童。不过,这个神童却很低调,低调到不屑与展示他的才华,整日闷在房间里研究一些据说很高深的东西,很少出门走动。故而,认识他的人不多。 谈到几个儿女,司徒锦无比的欣慰。 “翊儿快要下学堂了吧?一会子带他一起去司徒府。” 缎儿应了一声,便派人去接人了。 江氏如今已经头生华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听到丫鬟们来禀报,说王妃到了,便颤颤巍巍的让丫鬟将自己扶了出去。 正待要行礼,司徒锦已经走上前来扶住了她。“母亲这是做什么?女儿回娘家来,还要您跪拜不成?” 说完,又对着跟在身后的男孩儿说道:“翊儿,还不过来给外祖母请安?!” 龙翊乖巧的上前作揖,恭敬地请安。“翊儿见过外祖母,外祖母安康福寿!” “乖乖乖…来,让外祖母看看你。”一见到外孙,江氏的精神头顿时好了起来。 龙翊很乖巧的依偎在江氏的怀里,眼睛却朝着母亲眨了眨,好像在说,我很乖哦,娘亲一会儿要奖励我! 司徒锦瞪了儿子一眼,这才问起正事来。“母亲叫我过来,只是为了念恩的亲事吗?” 江氏顿了顿,才说道:“我年岁大了,很多事情都操心不来了。一来念恩也大了,这个家迟早也交给他的。二来,族里那些人见不得我们过得好,一再的上门挑衅。若不是为了念恩,我也不会放下脸面来求你帮忙了…” “他们有不安分了?真是岂有此理!”司徒锦想着那些恶心的人,心里就一阵厌烦。 “你爹这一走,中公的补贴就少了很多。他们又都是好吃懒做的,那些家业早就败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把手伸到我们府里来了。我也曾严词拒绝过他们的无礼要求,可是他们不听,偷偷地霸占了几个庄子,还想打这宅子的主意。说…反正司徒长风已经不在了,我们娘儿俩也住不了这么大的院子,想让我们搬到别处去…” 提到这些事情,江氏就是一肚子里的火。 司徒锦听了之后,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他们也太过大胆了一些!凭什么他们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这宅子又不是中公所有,哪里有他们说话的分!” “他们是不占理,但依仗着是长辈,就…”江氏无奈的叹气。 忤逆长辈,传出去的确不太好。尽管她生养了一个王妃,但怕连累到自己的女儿,她又不敢太过声张。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愈发的嚣张霸道了。 “外祖母,这事儿有什么好气的。我叫人把那帮老混蛋送到官府去,我看他们还敢胡来!”龙翊虽然才八岁,但说话的气势却不小。 颇有些郡王的风采! 司徒锦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对江氏说道:“母亲不必着急,再过不久就是恩科开考,念恩念了这么些年的书,考取个功名也是很轻松的。到时候做了官,我看他们还敢放肆!” 有了功名在身,那些人再来闹,就是藐视朝廷命官。到时候,寻了个由头,断绝了跟那些人的关系。反正,这都隔了好几代人了,血缘关系也浅了,认不认亲都无所谓了。 “希望如此吧…”江氏稍微安了安心。 司徒锦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便提起了念恩的亲事来。“不知道母亲看中了哪几家的小姐?” 江氏想到这事儿,脸上的笑意便多了。“都不是什么名门贵族的女子,倒是有几个世家的派人上门来说过亲,但我总觉着娶媳妇要娶低门户的,这样才会美满幸福,就婉转的拒绝了。毕竟,司徒府不必当初,念恩又还没有功名…” “母亲想太多了…其实,只要对方的人品好,就算是侯门千金,弟弟也是娶得的。念恩的心思,母亲可了解?可有自己中意的人选?”司徒锦的观念里,只要念恩喜欢就好,不一定要看门第。 “念恩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整日吟诗作对,除了去学堂,甚少与女子接触,哪里有什么中意的人…”江氏隐隐有些担心。 司徒锦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念恩的性子极好,待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是个儒雅的公子。女子不都是想要嫁给这样的男子么?前世,她也是看上了太子伪装出来的温柔,才会被害的身首异处的! 毕竟,像龙隐这样的人极少,故而大部分的千金小姐都是想要嫁给谦谦君子一般的男人的。 “母亲不必太过担心,弟弟年岁还小,亲事也不急于一时。若是母亲不放心,改日女儿请京里的闺秀到王府来玩耍,母亲也可以让念恩在暗处瞧着,说不定有看对眼的呢!”这样的伎俩,稀疏平常,不少的世家都是这么做的,故而司徒锦也可以效仿一二。 听到女儿出的这个主意,江氏的眼睛顿时一亮。“也好。盲婚哑嫁的确不太妥当,要是念恩自己看上的,就不同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司徒锦一锤定音,将这事儿给揽下了。 几日之后,司徒锦以自己的名义,广邀京城的名门闺秀到王府赏花,顺便也将自个儿的大儿子给招了回来。 龙盛十四岁的个头,已经快要赶上他的爹了。身子挺拔,浩然正气,玉树临风。又在沙场上历练了两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刚之气。与儒雅的司徒念恩站在一块儿,就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舅舅,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就要成亲了,恭喜恭喜啊!”龙盛的性格不似他爹那般的冷情,反倒格外的开朗。 皮肤虽然晒黑了一些,但也是个帅哥一枚,让不少见到他的闺阁女子都忍不住红了脸。加上他还是王府的世子,王位的继承者,故而受到的关注就更多了。 小时候,他曾经一度为司徒念恩的辈分而懊恼。但时隔多年之后,他倒是叫的顺口,而且还带了一丝的戏谑。 司徒念恩见到他的时候,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灾难。而且,这一声舅舅,叫的他颇有些尴尬。 明明才十五岁,被他这么一喊,好像自己是个老头子似的,实在是太不划算了。“你先别得意!王妃姐姐将你叫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陪着吃顿饭这么简单。你只比我小一岁,怕是趁着此次机会也给你订下亲事吧!” 见不得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司徒念恩便将心里的想法给捅了出来。 龙盛不以为意的挑眉,道:“迟早都要成亲的。母妃给我机会自己挑,总比随便指一个要好得多吧?”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司徒念恩撇了撇嘴。 “怎么样?这些闺秀里头,有看中的吗?”龙盛勾住他的肩膀,痞痞的问道。 司徒念恩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戏弄,脸色顿时就红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儿。” “哼…矫情!若不是考虑你的感受,母妃何必花这么多心思来搞这什么赏花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然,从假山后面传出一声惊呼。接着,一个穿着粉蓝色衣裙的小姑娘扑腾一下子摔了出来。 两人微微一愣,继而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那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头上绑着两个圆髻,看起来十分的青涩。十二三岁模样,脸都还没有完全张开。不过,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倒是很好看。 那小姑娘似乎是摔疼了,眼泪就止不住滴了下来,哽咽着却不哭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丫鬟们寻过来,赶紧上前去搀扶。“七小姐,怎么摔着了?” 龙盛挑了挑眉,七小姐?莫不是庄侯府的庄七小姐?嗯,这丫头刚才好像看见他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羞涩和惧意? 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盛,你不会看上这个奶娃娃吧?”司徒念恩见他笑得邪魅,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有何不可?反正我还不着急成亲,等两年她就长大了。”龙盛是个很有目标的人,瞧准了就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司徒念恩退离他好几步,觉得身上鸡皮疙瘩直往下掉。这人有念童癖么?居然看上这么个青涩的小丫头! 龙盛昂起头,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重生之千金庶女_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